《盗墓同人跟着大伙去冒险》 第1章 天空一声巨响,主角闪亮登场 高原的景色绝美,蔚蓝色的天空碧空如洗。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即使过了三月,寒风依旧冰冷刺骨。 格尔木市的一条街道旁,盘膝坐着一个头发盘起,穿着道袍的俊秀年轻人,这年轻人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就这样在路边坐了将近半小时,丝毫不管不顾周遭人看着他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 这年轻人叫齐苏,德国留学的双学位硕士生,三分钟之前是的,现在嘛也不知道他的学位在这个世界国家认不认了。 戈壁滩上的风有些硬,齐苏哆嗦着身体裹紧了自己藏蓝色的道袍。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如此梦幻般的开局,齐苏聪明的大脑还有点迷糊,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f***k,上帝你玩我呢。” 齐苏骂骂咧咧,十年头悬梁锥刺股的读完高中,依靠自己的成绩收到了海对岸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海德堡心理学,眼科学双料硕士学位,这是齐苏依靠真本事一刀一剑从众多卷王学霸里杀出来的。 拿到毕业证那天,齐苏打算和几个好哥们庆祝一番,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了八瓶啤酒之后齐苏的脑子就迷糊了,谁知道再度睁开眼他从德国到了青海,齐苏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还穿着身道袍,打扮的跟跳大神的神棍一样,常年冲浪的网络小王子,齐苏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如果不是身边没有刀子,齐苏是真想立刻自杀。 【咳,你冷静点宿主。】 脑海里蹦出来的声音吓了正在仰头骂天的齐苏一跳,不过齐苏也不是吓大了。 “签尼玛的签,你丫该不是我的金手指吧,我在学海里挣扎的时候你丫之死哪里去了,等功成名就,即将继承家里的商业帝国你才冒出来,怎么的,现在这年头的系统都那么操蛋吗?”齐苏抱着双臂高贵冷艳的斜视着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也没想到绑定的宿主这么难缠,沉默了一阵突然发出红色警报。 【警告,请宿主禁止人身攻击,不然系统有权利维权。】 齐苏在顺风顺水的环境里长大,素来吃软不吃硬,如果好好跟他说话,基本上没什么事,但如果逆着他的脾气,轻则一顿毒舌,重则老拳伺候。 听到系统威胁自己,齐苏冷着脸轻蔑一笑。 “有本事绑定我有本事你送我回去啊,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你还想学资本家给你打长工啊。” 【宿主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我们不如和平相处,利益共享?】 齐苏颇为淡定的打着哈欠,随手将捶到额前的长发拢至脑后。 “想都别想,赶紧送我回家,我家里还有百亿资产等着我挥霍,漂亮的小姐姐也在等我宠幸,我相信,你的那些条件都不足以打动我,实在不行我找把剪刀割腕自杀算了万一我欧气爆棚刚好穿回去了呢。” 富二代什么的果然很讨厌,系统想爆粗口,不过谁让齐苏是唯一符合的宿主人选,摊上这样油盐不进的系统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叮,恭喜宿主成功穿越终极世界,本系统为打卡签到系统,请问宿主是否领取新手大礼包,选择否宿主当场灰飞烟灭。】 “好家伙,你这是非暴力不合作啊,还有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强取豪夺模式了亲。” 齐苏被这流氓系统的骚操作给气乐了,年轻人哪个没有看过网文,就是齐苏没想到气运之子才有的待遇会落到他头上。 作为出生就是罗马的超级富二代,而且还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豪门为了家产不惜的兄弟反目成仇勾心斗角的戏码在齐苏那里压根就不存在。 早早就实现财富自由的齐苏一脸藐视的表示他是没有所谓的超能力,但他有用之不尽的钞能力。 头脑聪明,自身也有才华,家里还是超级富豪,人生赢家的齐苏脑子有病才会幻想穿越到异世作天作地。 当个躺平的富二代他不香吗。 齐苏说的话很认真,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想将他脑子里的系统格式化然后自杀试试能不能穿回去。 家里还有一大笔财产等着他继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个劳什子的道士。 齐苏很是不爽的甩了甩自己及腰的长发。 “你们系统现在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绑定别人吗?”齐苏压抑着声音,俊雅温润的面容因为怒火反而显得更加艳丽四射。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三无产品加黑户,齐苏心累不爱。 【……】 听着齐苏充满怨念的话语系统陷入了沉默。 然而系统毕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不懂得人类复杂的感情。 【你到底要不要打卡签到,系统有很多珍惜的东西,错过就错过了。】 “送小爷回去。”齐苏不为所动,冲着系统竖中指。 【回去是不可能的,您的身体在那边已经判断为自然死亡。】 “所以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小爷我只能留在这里了……?” 毁灭吧,这世界。 前超级富二代齐苏无语问苍天,他应该是混的最惨的穿越者了。 他还能怎么办,回又回不去,只能自认倒霉呗。 齐苏叹了口气,对着系统说了一句,“领取新手大礼包。” 【叮,山海经*九尾天狐血脉已发放,功效百毒不侵,诸邪辟易,后期宿主可成长为纯血九尾天狐,有一定几率会化形。】 【叮,恭喜宿主获得始皇佩剑—太阿。】 【叮,恭喜宿主获得补血丹x10,解毒丹x10,空间戒指x1,现金10亿美元,日用口粮x10,矿泉水x10,积分1000】 【新手物品继续发放:驾驶技术精通,过目不忘,外语精通,宿主身份资料x1,身份证x1,手机x1】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改造。】 “接受。” 话音刚落,齐苏的身体突然一热,由内而发的热量让齐苏不由自主的倒吸着凉气。 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齐苏觉得自己好像泡在滚烫的开水里一样难受,随着时间的消耗,连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齐苏咬着牙,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他知道这是改造血脉必不可少的程序,但是他没想到这改造的过程会那么痛苦。 “好…好了没有?”身体里的热量憋的齐苏很难受,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问系统,齐苏有理由怀疑这是系统在报复他。 【叮,改造完毕,恭喜宿主获得九尾天狐血脉。】 【叮,由于宿主签到成功,系统商城正式开启。】 齐苏听着脑海里的系统播报,看了眼他胸口那只模样慵懒,眼睛半眯的狐狸。 “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又不是女孩子,你给个狐狸血脉算咋回事。” 狐狸精这名头貌似也不好听吧,齐苏抽着嘴角。 一个大男人变成妖娆妩媚的狐妖啥的光是想想就很羞耻。 他一个正经人不要被安上奇奇怪怪的名头。 而且其他主角不是白虎血脉,麒麟血脉就是朱雀血脉,最不济也有伏羲后人那么牛逼哄哄的身份。 对比一下自己,老天爷果然不公平。 【在上古,九尾天狐是天道宠儿,也是被人崇拜的瑞兽,而九尾天狐更是天下走兽之首,若是遇到危险宿主也可以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毕竟九尾天狐拥有九条命。】 听着系统关于血脉的介绍,齐苏慢慢不在抗拒,这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要知道,盗墓世界的危险系数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别的先不提,单单一个墓里的机关就能嘎了像齐苏这样的普通人,有九条命,生命安全也就能得到保障。 看来他这个系统还是很贴心的,也不是那么死板,齐苏满意的点点头,至于成为狐狸精这件小事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还有一点齐苏很满意,系统奖励的那十来个亿的美金。 他是个富二代,习惯了买东西不在乎价格。 哪怕在德国留学,不说挥金如土,起码没有为了物质委屈过自己。 这个系统非常懂事,直接给他富一代的身份,苏齐看着商场里各式各样的物品,购物的心思再也压不住了,齐苏不加思考的买了一套贴身又保暖的服饰,然后又豪砸近乎2千万的价格买了一辆适合户外野行,居家功能集一身的marchi-mobile-elemment-pzzo。 齐苏生在豪门,娇生惯养的舍不得自己吃苦,而盗墓是野外活动居多,风餐露宿是必不可少的,可人活在这世上,谁又愿意过的跟个苦行僧一样,有条件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该花的时候没必要节省。 房车这种车就很适合户外出行,这款车的配置堪称移动型的七星级酒店,安全性也都是防弹级别。 这款房车中东那边的狗大户买的挺多的,所以豪华程度不用想,车子采用地暖供暖,不用担心野外宿营受到寒冷什么的,更离谱的是这车上还建有酒吧。 齐苏是富二代,可即使是他想拥有这种高调奢侈的车子也只能是梦里想想,他富豪老爸再宠爱他也不可能昏了头花二千万买一辆车子。 五年老司机开起房车不要太顺手,试了几回后齐苏心中就有谱了,油门一踩直接驾驶着车子光速撤离了戈壁滩。 一路上在跟系统的攀谈中齐苏了解到他这具身体的身份是真不简单。 这个和他同名的齐苏不是普通人,而是老九门齐家的现任家主。 和九岁当家的解雨臣差不多,年仅十岁的齐苏也是很早的就继承了齐家家主的职位。 九门齐家是很神秘的一家,上一代的齐铁嘴精通相术奇门八算,而他本人却极少为人算命,也不爱参与九门里的事情。 或许也正是如此,齐铁嘴才能平安的度过晚年,齐家主脉子嗣不丰,在齐铁嘴离去的时候整个齐家因为旁支争权夺利曾经一度陷入了风雨飘摇无人继承的尴尬境地。 然而齐家的危机不仅仅内部不和,外人也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齐家的产业,眼看齐家将要遭受灭顶之灾,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主脉忽然提出让齐苏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子来当家做主。 这么点大的孩子继承家业其他旁支如何能服,所有人都不看好齐苏,好在支持主脉的人也多,而且个个都有话语权,力排众议扶持齐苏上位,齐苏这小孩遭逢家庭巨变后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努力的学习怎么管好一个家族,自己不会就去找人学。 小时候的齐苏跟二月红学过艺,也在吴二白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陈皮阿四手段毒辣,其他人都很畏惧,唯有齐苏不但不怕反而恭恭敬敬的叫他四阿公,不为别的,就是想能学到一点真本事。 几年前,外出学艺的齐苏意外救治了一个濒临死亡的老道士,老道士是倒斗的,下墓的时候被墓里的机关射中,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地面,不知怎的就遇到了当时的齐苏。 老道士中了箭毒时日无多,不想一身通天的本领就此失传,便在死前把他那一派的传承都交给了齐苏,老道士以前是搬山那一派的,搬山道人一贯独来独往,齐苏在继承老道士的身份后便在行内闯荡,古墓也倒过几次,渐渐的有了些名气,和张启灵黑瞎子并称业内三大高手。 齐苏的成长太苦太痛,那段黑暗的童年养成了齐苏不苟言笑的性子,身上的肃杀气息硬是盖过了太过艳丽的长相。 在和二月红学艺的日子里,齐苏认识了同样在二爷那里学唱戏的解语臣。 可能正是相差无几的经历,解语臣才能成为齐苏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也算是竹马竹马。 而齐苏之所以会出现在格尔木市,是吴二白的原因。 吴贰白聪明狡诈,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吴三醒和解连环的那点算计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别看吴贰白表面上对吴斜不管不问的,其实私底下最关心的还是他。 齐苏就是吴贰白请来给吴斜压阵的高手,毕竟齐苏算是吴贰白看着长大的,算是自己人,用着也比较放心。 “啧,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啊,我这种单纯的孩子知道的太浅了。”齐苏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评价自己过于丰富的人生。 【……】系统打出一行省略号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认真的吗?我的宿主。】 现在的人类都是这样的厚脸皮? “社会上的事情你们人工智能少打听。”齐苏懒得搭理找存在感的系统,一路风驰电掣的驾驶着超级豪华的房车直奔吴斜的所在地。 老实讲,齐苏还是很期待能见到吴斜的,当时看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小三爷这个人,以前是没机会,如今能和书中的主角友好会晤,这激动的心情就像过山车。 按系统说的吴斜这时候还没来格尔木市,齐苏还有大把的准备时间,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一勾,越发期待接下来的旅程了。 第2章 土豪的世界我不懂 齐苏脚踩油门,疯狂的开着车子,西北城市人少地广,飙车都不用担心撞到人。 盗墓笔记这本书齐苏是前几年看的,书中的细节早就忘了,他也不知道那个废弃的疗养院具体位置,系统这操蛋的玩意不给个提示,好像存心看他笑话。 齐苏撇撇嘴,他是富二代,富二代自然有富二代解决问题的方式。 豪砸了几万块钱下去,马上就有勇士冒头,在当地人的带领下,齐苏轻轻松松的来到了疗养院附近。 左右吴斜几人还有几天到达,齐苏也不急,在房车上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移动型的七星级酒店确实名不虚传,齐苏在车子上待了三四天没有半点的不适应。 等到第四天,齐苏算算日子也差不多。 果不其然,天一擦黑齐苏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翻墙进了疗养院,等待了片刻,这男人脸色惊慌和另外两人急匆匆的关上了疗养院的铁门。 齐苏小声的吹了一声口哨。 一身黑色卫衣,背后背着东西的肯定是张启灵,脸上带着墨镜痞里痞气的是大名鼎鼎的黑瞎子,夹在两人中间,眼神清澈又透着愚蠢的绝对是吴斜本人。 三人翻墙出了疗养院,吴斜和禁婆对过正面,身上有点狼狈,吴斜的心情十分激动,看着张启灵欲言又止,黑瞎子则在一旁不嫌事大的看热闹。 看到黑瞎子,继承了原主记忆的齐苏那脸色慢慢变的十分精彩。 【叮,恭喜宿主打卡格尔木疗养院,宿主打卡成功,获得奖励观山太保控虫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宿主自行摸索)】 【叮,请宿主拿到陈文锦的笔记本,系统随机奖励古董鉴定术(初级)天星风水术(初级)。】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沉思中的齐苏。 虽然这些技能都只是初级阶段的,不过对于目前还是菜鸟的齐苏来说也是很实用的技能了,这系统是很上道。 而在外边,五感灵敏的张启灵像是发现了什么,冷冰冰的视线朝着齐苏的方向看了过来。 齐苏在张起灵看过来的时候就轻轻挥了把手算是打招呼,至于黑瞎子,齐苏当没看到理都没理。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避得开的,黑瞎子注意到张启灵的异常,漫不经心的往这边看了眼,然后脸色也开始精彩起来了。 “擦,这富贵大少爷来这地方干嘛?” 黑瞎子认识齐苏,毕竟黑瞎子和九门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于现任的齐家家主自然就会多几分关注。 黑瞎子很了解齐苏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性格,显然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齐苏。 “小苏苏是你吗,看到黑爷我也不打声招呼,你太不拿我当朋友了,黑爷伤心了,没有十倍赔偿哄不好我。” 黑瞎子双手捧在胸前,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说着头一歪,似乎想靠张启灵的肩膀。 那浮夸又辣眼的演技哪怕是18线的小明星都比黑瞎子演的自然。 张启灵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眼神中露着一抹嫌弃,眼看着黑瞎子的脑袋要挨到他,脚下轻轻一动,身子便很灵活的闪到了一边,黑瞎子见状一脸郁闷的撇撇嘴。 “没爱了啊,哑巴,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幽默细胞,黑爷和你开玩笑都看不出来,和你待久了爷我容易自闭,没办法,谁让黑爷人美心善,看不得老爷爷孤零零的。” 黑瞎子痛心疾首的说着,好像真是为张启灵好一样。 张启灵神色淡漠,损了几句见张启灵眉头都没皱一下,黑瞎子自觉没趣,直接绕过几人,屁颠颠的来到齐苏的房车前嬉皮笑脸道。 “小苏苏,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多长时间没有聚会了,这见了面你也不请我上车坐一坐,没朋友了啊,不过你这车看着真豪华,黑爷都没坐过呢。” 齐苏头疼的按着太阳穴,要说黑瞎子这人强是真的强,贱也是真的贱,他和黑瞎子相识也是一场孽缘。 当年齐苏刚出道就倒了一个汉代王侯的墓,好巧不巧的黑瞎子也去了那里,两人言语不和还打了一架,后来黑瞎子这家伙知道他的身份后就一直缠着他,还理直气壮的说什么齐苏是他难得认识的土豪朋友,打伤了自己不要点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不劫富济贫一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一来二去的,严格来说是黑瞎子单方面的死缠烂打下,齐苏无奈的承认了黑瞎子的存在。 这几年黑瞎子下斗的装备还都是齐苏友情提供的呢,想到黑瞎子不要脸的精神,齐苏的头又开始疼了。 要不是答应了吴贰白保护好吴家的唯一继承人,齐苏是真不想留在这里。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青海,我要是知道这有你在信不信立马走人。” 齐苏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表情有些僵,艳丽的面容恼怒的看着外边嬉皮笑脸的黑瞎子。 没在意齐苏对自己僵硬的态度,黑瞎子曲起两根手指敲敲车门好奇的问道。 “小苏苏,你不是去昆仑找那劳什子的雮尘珠了吗,怎的来了格尔木,还是你担心黑爷我安危想和我一起下斗?” 张启灵扭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向自恋中的黑瞎子,那淡淡的眼神似乎想问黑瞎子他的脸还在不在。 “哑巴你看我做甚,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 黑瞎子眼一撇就从张启灵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了这哑巴是在偷偷骂他。 吴斜满脸古怪的跟身边的张启灵咬耳朵,“我有理由怀疑这家伙认识人家富哥是居心不良,看到那辆房车没,把我们三全卖了都不够一个轮胎的钱,随身开着一套移动别墅,土豪本豪呀。” “我听到了啊,小三爷你在鄙视我,我黑爷向来富贵不能淫,才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就不要节操的人呢。” 黑瞎子听不得有人说自己坏话,几个箭步窜了过去,戏谑的伸手按了按吴斜的脑袋。 “别碰我,谁知道你那脏手摸过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吴斜一脸嫌弃的拍掉头顶的爪子,为防黑瞎子继续骚扰他,很干脆的躲到了张启灵身后。 “小三爷是吧,我是齐苏,喊我小苏就行,我是你二叔叫来给你撑场子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齐苏没搭理黑瞎子,而是打开车门,朝着吴斜招招手。 “我二叔?” 吴斜从张启灵身后露出一颗头,诧异的看着齐苏,同时又有些不解。 他家二叔一向低调,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这样满身壕气又长相出众的公子哥。 “你二叔不放心你,让我沿途保护你,几位,上车吧。” 齐苏也不解释,随意说了一句就打开了车门。 而听到齐苏是自家二叔请来给他压阵的高手,吴斜险些感动的哭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那个时常坑他的三叔一比较,自家二叔更像是靠谱又稳重的长辈。 知道齐苏是自己人后,吴斜对齐苏的态度立刻就亲切起来了。 三人陆陆续续的都上了齐苏的房车,然后都有些恍惚了。 作为世界上最豪华的顶级房车,marchi-mobile-elemment-pzzo在装修方面从来不会差强人意。 长达12米的车身,保证了内部宽敞奢华的空间,主卧、客厅、卫生间等一应俱全。 车子里不但配备了舒适的双人床,还有一部40寸电视,夏天有空调制冷,冬天可以通过地暖加热。 吴斜被车子的豪华装修闪瞎到了眼睛,此刻的表现就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狗,坐立难安的问驾驶位置的齐苏。 “小苏你这车多少钱买的,我怎么感觉这一个沙发垫就能买我十辆金杯(金杯是指金杯面包车。)” “将近二千万人民币吧,小钱而已,不用太在意。”齐苏语气淡然,又伸手指指黑瞎子后面的小型藏酒室。 “我这有罗曼尼康帝的葡萄红酒,你们要是闲的无聊就喝一点。” “噗,不愧是土豪,我好像记得这酒最便宜的国际售价都要1500美元一瓶。” 听到红酒的品牌,识货的黑瞎子坐不住了,毫不手软的拿出一瓶最贵的红酒笑嘻嘻的朝着张启灵晃晃示意道。 “哑巴,要不要来点,这酒老贵了,沾了小苏苏的福,咱们这些土鳖也开开洋荤,尝尝名酒是什么滋味。” “你说的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这刚出产的酒是3万多一瓶,有钱都难买。”淡淡的补充了一句,齐苏不管吴斜震惊的眼色满含杀气的警告着将双腿搭在他桌子上的黑瞎子。 “我这桌子是用海南黄花梨木做的,磕掉一点都不够你赔,赶紧把你的脏脚给爷拿下去。” “咱俩多年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一张桌子,小苏苏你好狠的心哦。” 黑瞎子装模作样的低着头,手里却不闲着,利索的打开酒瓶子,直接倒了半瓶子的红酒,先是像享受似的闻了几口然后如牛嚼牡丹一般仰着头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黑瞎子这一系列的操作惹得几人很是嫌弃,吴斜抢救下剩余的半瓶红酒忍不住开口道。 “你会喝红酒吗,真糟蹋好东西。” “他就是故意的,满清的遗老遗少别的不会,但在享受这方面哪怕是欧洲的顶级贵族拍马也及不上人家一半。” 齐苏扭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黑瞎子,黑瞎子嘴角的笑意一僵,墨镜后面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探究。 “我竟然不知道小苏这么了解我的背景。” “钱能通神,不巧,我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钱了。”齐苏轻笑一声,黑瞎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抬起来冲着齐苏龇着大白牙。 “我还是觉得小苏你对黑爷我太关注了,这样不好不好。” 齐苏一脸黑线,这黑瞎子已经不要脸到了无所畏惧的境地了,“你想多了,我会打听你的事情纯粹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人疑心病重,你当时不管不顾的缠着我是个人都会怀疑你。” “你姓齐,九门齐家和你什么关系?”吴斜若有所思的听着两人谈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齐苏。 没等齐苏开口,一边的黑瞎子笑嘻嘻的说道。 “小苏是我齐家的人,小三爷你打听这干嘛,想认识土豪啊,不给,小苏苏是我瞎子的。” 齐苏斜视着黑瞎子,眼底流露着浓浓的嫌弃。 这世上脸皮如此之厚的家伙齐苏也是第一次见,如果他没记错,黑瞎子好像是旗人来着。 “我齐家可没你这号人物,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沾边,还有,既然长了嘴就不要故意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齐苏看向吴斜,见他偷瞄着自己和黑瞎子就知道这单纯好骗的小三爷被黑瞎子的话脑补了一出大戏。 齐苏忍着一身的恶寒,警告了黑瞎子一眼朝着吴邪伸出手很有礼貌的说道。 “小三爷你在疗养院是不是找到了陈文锦的笔记本,这笔记对我很重要,可以送我吗,当然我也不白要,你出多少钱我都买。” 这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感染了吴斜,吴斜看着面前那只修长的宛如手模似莹白如玉的手指,大脑当机了几秒,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就将怀里的包给了齐苏。 齐苏被吴斜的傻样逗乐了,“小三爷好客气,你的包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叮,恭喜宿主获得陈文锦的笔记本,任务奖励古董鉴定术,天星风水术已发放。】 陈文锦的笔记本上记载了很重要的内容,齐苏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着笔记本,同时不动声色的听着系统赠送的奖励。 在将上面的内容都记在心里后,确保没有漏掉一丝一毫,齐苏又将笔记本还给了满脸懊恼的吴斜。 “可以了,多谢小三爷。” 此刻的吴斜正处在无限的懊悔中,恨不得扇死三秒前的自己,他怎么跟鬼迷心窍似的,傻不愣登的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都称不上是认识的陌生人。 听到齐苏的话,忙不迭的点着头。 “那什么小苏我先前的脑子可能是被啃了,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个钱我也不要了,咱们就当翻过这篇。” 齐苏好笑的看着吴斜紧张兮兮的表情,还没进化完全的小三爷逗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了。 “我这人一贯说话算话,钱我不会少你的。”齐苏随手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推给对面的吴斜。 “五十万补偿你的。” 吴斜,“……” 头一次被土豪砸钱。 几人耽搁的时间疗养院门口忽然又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所有人朝着发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房车前面,接着下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干练女人,这女人径直走了过来,“吴斜我知道你在上面,下来聊聊。” “哦豁,小三爷你的桃花来了。”黑瞎子看着阿宁挤眉弄眼的挖苦着吴斜。 第3章 一颗红心向着党 听到黑瞎子讽刺自己,阿宁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在下一秒又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顾问,背后非议女孩子不是绅士行为。”阿宁笑眯眯的看着黑瞎子说道。 目睹一切的齐苏暗自咂舌,女人天生就是演技派。 忍着将黑瞎子一脚踹下车的冲动,齐苏淡淡的对他说道。 “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生气的女人都是母暴龙,齐苏可不想他新买的爱车变成火拼的战场。 “小苏安心了,咱领队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的,另外,领队骂的是,我不该背后说你坏话,而是应该当着领队的面光明正大的骂。”黑瞎子笑嘻嘻的说着,随后非常没诚心的给阿宁道歉。 齐苏瞟了一眼阿宁难看的脸色,由衷的为她默哀了几秒,虽然阿宁精明似鬼,但黑瞎子同样也不像会吃亏不还手的主,这两人针尖对麦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齐苏完全能想象到未来的旅途会有多么的精彩。 “这就是顾问你对我的态度么,你别忘了你可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阿宁终于被黑瞎子言语里的轻视气到,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提醒着黑瞎子该以谁为主。 黑瞎子的细手一指驾驶位上看热闹的齐苏,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到没,这是黑爷的土豪朋友,就你那几个小钱在人家面前啥也不是,我相信小苏苏肯定乐意雇佣我,另外,敢黑黑爷的钱上一个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看戏看的正起劲,冷不防的被黑瞎子拖下水,齐苏的神色有些不悦,阴阳怪气道。 “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黑爷的肯定,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阿宁这才注意到齐苏,一双美丽带着精明的眼眸打量着他,齐苏见惯了这种眼神,波澜不惊的冲着阿宁微微一笑,阿宁眯着眼,有那么一瞬,她在齐苏的笑容中看到了西方的神只太阳神阿波罗。 “宁小姐好,在下齐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阿宁当然听说过齐苏的名头,思考了片刻,收敛起了一身的气势,微笑的对着齐苏说道。 ”阁下应该就是最近行里有名的齐八爷了,请恕阿宁刚才眼拙没认出来您,我也很高兴认识齐爷这样的高手。” 一直注视着这边情景的吴斜瞥见到阿宁的表现轻声嘀咕。 “我以为阿宁这女汉子永远都是凶巴巴的,还是小苏厉害,轻而易举的就折服了阿宁这么凶的女人。” “……” 张启灵没有理会吴斜,表情淡淡的望着房车的车顶。 “得了,好不容易让你有点人气,去了一趟青铜门又变的这么闷声不吭的。”吴斜看着安安静静的张启灵,心中很是无力,要是胖子在就好了,那家伙最擅长搞气氛。 齐苏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阿宁带来的几个人,眼神冷淡的说道。 “我想宁小姐应该是有话要对小三爷说吧,先上车吧。” “你们去前面带路。”阿宁扭过头冲着后面的伙计说道,这女人也是艺高人胆大,见齐苏邀请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大大方方的上了车,还特意挑了一个离吴斜最近的位置。 “好久不见。” 吴斜不太喜欢这么强势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往张启灵那边靠了靠。 “宁小姐有话就说。” 阿宁也不在意吴斜的态度,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们刚从疗养院出来,有没有拿其他东西。” “阿宁你看我像傻子么,你一句话我就把辛苦得到的东西交给你?” 吴斜警惕的看着阿宁,不禁想到西沙海底墓这女人对付自己的手段,仍旧有些意难平。 阿宁被吴斜的话噎了一下,好半响才说道,“吴斜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有些误会。” 仗着身后有三大顶尖高手撑腰坐镇,吴斜瞬间支棱了起来,一点不客气的爆了粗口 “误会你个蛋蛋,你敢说海底墓里拿我当挡箭牌的不是你,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别玩聊斋那一套,你直接说你想干嘛。” 小三爷成长了,至少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听着二人谈话,齐苏宛如一个老父亲那般欣慰的点点头,忽然齐苏感到肩膀一沉,他扭过头,发现黑瞎子不知何时坐到了副驾驶位置,齐苏死死的盯着自己肩上那只碍眼的爪子。 “小崽子大了,不好骗了是不是。”黑瞎子看着跟阿宁周旋的吴斜心有灵犀似的小声在齐苏身边说着,未了还拿着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恶心吧啦的动作使得齐苏洁癖症当场发作。 “把你脏手从我身上拿开。”齐苏双目喷火,见鬼,这黑瞎子的手到底有没有洗。 黑瞎子看着齐苏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暗笑。 道上的人都说齐家现任少当家长相出众,可心思深沉,见之令人望而生畏。 只有黑瞎子知道私底下的齐少当家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只是不善言辞而已,黑瞎子感觉这小孩十分有趣,稍微一逗弄就炸毛,而看齐苏变脸已经成了黑瞎子的乐趣之一。 小孩明明是个男人,长的却比阿宁还漂亮,可惜身上的道袍破坏了那份美感,黑瞎子瞄了几眼齐苏身上的道袍,特嫌弃的说道。 “小苏苏你能不能脱了这身道袍,看的时间久了容易性冷淡的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齐苏额角青筋暴起。 这混蛋是不是一天不气他就浑身皮痒,他上辈子做了啥孽才会认识这么一个瘪犊子玩意儿。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话一出口齐苏就有些后悔了,他这不是拐着弯骂人么,扭头看了眼张启灵,发现小哥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后稍稍松了口气。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哥,我刚才没内涵你。” 黑瞎子见状很不厚道的将头搭在齐苏肩膀闷声大笑。 “放心吧,就哑巴三棍子打不出半个字的闷骚性格,一般人就是指着他鼻子骂都不会得到一句回应,这哑巴高冷着呢。” 仿佛是为了打黑瞎子的脸,黑瞎子话音刚落,张启灵便扭过头认真的看着齐苏轻轻的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我不怪你。” “擦,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你这哑巴居然肯理人了。”黑瞎子猛的抬起头,像是见到外星生物似的盯着张启灵。 吴斜也很意外的看着张启灵,“小哥,这是你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有进步,值得嘉奖。” 黑瞎子和吴斜颇有默契,一唱一和,直接把张启灵整自闭了,之后任凭吴斜如何胡搅蛮缠张启灵就是不肯多说一个字。 “都是你这死瞎子,没事老逗小哥。”吴斜无奈的看着又恢复了自闭模式的张启灵,不禁指着面前的罪魁祸首破口大骂。 “爷我冤,明明就是哑巴玩不起。”黑瞎子也觉得他挺冤的,叫起了撞天屈,平时的张启灵确实话不多呀,他又猜不到齐苏能破了这惯例,该说不说,自家小孩这人缘是真不错,连只见过一次的哑巴都感觉很好。 黑瞎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齐苏,即使在黑暗中,少年艳若桃李的面容依然有着很大的冲击力,黑瞎子不由得泛起嘀咕,这小孩长的这般招蜂引蝶,以后估计会有很多麻烦。 “看什么呢?”被黑瞎子盯的浑身不自在,齐苏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 “没,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偷看人家被当场抓包,饶是脸皮厚度如黑瞎子也有些尴尬。 “是这样吗?”齐苏太了解黑瞎子了,压根就不信黑瞎子随口扯的理由,碍于有外人在场,齐苏也不好追问,只能用以后找你算账的眼神剐了对方一刀。 而现场唯一的阿宁见所有人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憋着一股怨气幽幽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这趟的目标是什么,我需要你们手中的东西,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买。” “噗……” 别怀疑,这是吴斜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声音。 阿宁冷冷的望着失态的吴斜,“吴先生,我的话很搞笑吗。”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当她阿宁的脾气是泥捏的? “怎么会呢,只是同样的话有人也这样对我说过,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吴斜控制住想笑的感觉,然而微微耸动着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阿宁倒是没料到会有这一茬,美丽的眼眸中露着深深的诧异,“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和你接触过吗?” 阿宁紧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 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关注着西王母国的动静。 接下来吴斜的举动扰乱了沉思中的阿宁,她看到吴斜纯良的笑笑,很自然指指一边的齐苏。 “你来晚了一步,人家小苏也对我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小苏开出了一个我没法拒绝的价码。” 下过几次斗,差点被人给坑死后,吴斜不在是纯洁的小白花了,他开始懂得如何拉人下水,黑瞎子吴斜不熟不好意思坑,坑张启灵吴斜压力山大,在场适合的也只有齐苏了。 驱虎吞狼,作壁上观,他吴斜也会。 齐苏哭笑不得的看着双手合十冲他点头哈腰的吴斜,倒是没有生气,相反他很欣喜吴斜的变化。 比起温柔心善小白花似的小三爷,齐苏更心疼后期的邪帝。 外人也想不通,不过短短十年,吴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一个让所有人都畏惧陌生的小佛爷。 虽说沙海里的邪帝a到爆炸,但若是有可能,齐苏还是不希望吴斜过的太苦,他自己就生在那种环境下,齐苏的疑心病到了病态的地步,他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每一个接近自己的陌生面孔,齐苏很清楚时刻防备着别人的感觉有多令人窒息。 正是因为经历过,齐苏才很理解沙海的吴斜,所有人都说沙海里的吴斜不是当初的小三爷了,但人生要是有选择,哪个不想做最纯粹最无忧无虑的自己呢。 所有人都在算计吴斜,包括吴斜最亲的亲人,甚至连吴斜本身的存在都只是齐羽的影子。 齐苏很欣赏后来的邪帝,此时看到吴斜求他一下子就心软了,给了吴斜一个放心的眼神,齐苏抬头对阿宁讥讽道。 “宁小姐,我知道你背后的老板就是裘德考,他一个外国人凭什么觊觎中国的宝贝,凭他脸大,还是国际友人的身份给了他勇气?” “九门齐家的当家人就这样的素质?” 阿宁的胸口起伏不停,明显气着了,身为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献殷勤的大美女,阿宁是第二回见到对她不假颜色的男人,上一个这样对她的还是张启灵。 “没办法,我也不想,但是从小老师就教我爱国爱党,如果我出言不逊,那就是我的家国情怀在作祟。” 齐苏说的义正言辞,声音更是慷锵有力,这一刻,齐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革命先烈与他同在,黑瞎子不忍直视,嘴角抽搐的厉害,不过这小孩满嘴跑火车的脾气是真对他胃口。 阿宁沉默片刻,无语的瞅着齐苏身边的黑瞎子。 “齐先生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跟顾问学的吧。” “那你开个价,看看能不能说动我。”齐苏也没想成功糊弄阿宁,这女人披着人皮比鬼还精。 齐苏摸着下巴,思考着怎么狠狠宰裘得考。 这外国佬一直生活在国外,却这么关心国内的事情,赤果果的红心简直感天动地,他要是不送对方一点刻骨铭心的纪念品也太说不过去了。 阿宁十分干脆的说道,“墓里的宝贝我可以分文不取,我只要西王母国的丹药。” 齐苏眯了眯眼,他知道阿宁口中的丹药是什么,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这裘德考筹谋了大半辈子为的便是长生,也不知道当那个老头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算计来的丹药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会是什么表情。 秦始皇对长生都求而不得,一个即将踏进棺材里的外国老逼登又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求得长生药。 齐苏非常想看裘德考的笑话,便很利索的答应了阿宁的条件,“成交。” 第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路无话,在阿宁的带领下,齐苏开着车,风驰电掣的开到了营地。 到了地方,吴斜看到营地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显然,阿宁等人是早有预谋。 齐苏那辆风骚显眼而又拉风的豪华房车很快引起了轰动,正在忙碌的人群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围着车子羡慕的指指点点。 “喂,宁小姐看好你的人,我这车很贵的,稍微刮掉一点车皮把你手下全卖了也赔不起。”齐苏有些担心自己的爱车会出现意外,急忙提醒阿宁。 阿宁也看不下去自己的下属如此懒散,直接开启资本家之魂,冲着那些人大声喝骂道。 “都很闲么,我养你们是干嘛的,赶紧干活去。” 骂完人的阿宁顿觉神清气爽,刚想离开这里,不经意的就瞥到嘿嘿怪笑的黑瞎子。 “f**k,我就不该请他。” 齐苏好奇的顺着阿宁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黑瞎子突然拦住了要下车的吴斜,在后者不解的眼神下一把扯开了黑色风衣,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墨镜。 这个黑瞎子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丢人现眼。 齐苏总算明白阿宁此刻的心情了,扭过头,很想装作不认识这家伙。 “小三爷,沙漠里风沙吹人眼,没有墨镜可不行,你看看我的墨镜,全是质量上乘的好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便宜一点,500一副不二价,500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黑瞎子如同一个推销员,疯狂安利着墨镜,吴斜被缠的有些不耐烦,看到张启灵走远,也想跟上去,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张启灵。 偏偏这黑瞎子很没眼色,像牛皮膏药似的一直缠着他,吴斜想走又走不了,顿时就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还有事,你这神经病少来烦我。” 吼完后吴斜用力推开眼前碍事的黑瞎子,一个箭步追上张启灵。 “小哥,你等等我,我有话问你。” “切,这小三爷,真没品味。”在吴斜这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瘪,黑瞎子郁闷的撇撇嘴,他还想从吴斜那里骗点钱过来呢,毕竟现在的吴斜不是和他一样的穷鬼了。 他都没有50万。 全怪哑巴,坏他好事。 齐苏施施然的走过来,好笑的看着郁闷不已的黑瞎子,语气轻松的调侃道,“坑不到人家,难受了?” 黑瞎子猛的窜了过来,习惯性的想搭齐苏肩膀,却又不得不被齐苏手里霸道凛冽的太阿逼退。 “小苏苏我们这些年的友谊足够长存了吧,瞎子我穷啊,你这个富豪要不要接济我一点,买我几个皮带,这样,真诚患难价,400怎么样,我这皮带是牛皮做的,质量有保证,泡水抽到人身上老来劲了。” 黑瞎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抓着齐苏,又开始安利他的墨镜。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齐苏无语的听着黑瞎子在那瞎扯淡,然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俊脸不禁一红。 “既然这皮带质量这么好,那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这裤子是定制的,不适合用牛皮做的东西。”齐苏磨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黑瞎子,认识这家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擦,有钱了不起啊。”齐苏的话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黑瞎子想赚钱的心思。 “有钱确实很了不起,你这家伙不也是因为钱来的么,别废话了,赶紧跟上阿宁。”看到吴斜和张启灵谈完了,齐苏理也不理黑瞎子,紧紧坠在阿宁身后。 阿宁领着一行人来到中央一张显眼的帐篷前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对吴斜这群人的素质堪忧,转过身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会进去都尊敬一点,我们能不能去西王母国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间了。” 齐苏稀罕的多看了眼这充满少数民族特色的帐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去藏边旅游,此时突然看到纯正的蒙古包还挺兴奋的。 帐篷里坐着一个面容沧桑的老太婆,她身后还站着一个脸上满是高原红的藏族中年妇女。 吴斜眨巴着蠢萌的大眼睛盯着她们看了看,有点想问这两人是干什么的意思,黑瞎子善解人意的低声说道。 “这是定主卓玛,据说是当年陈文锦那支考古队的向导。” 吴斜吃惊的张着嘴,显的很意外。 老太婆干瘦干瘦的,这一点倒是很像齐苏记忆里的陈皮阿四。 吴斜这时候突然凑到齐苏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小苏你也看过笔记,还记不记得陈文锦描述的那个藏族女向导。” 齐苏点着头,“当然记得。”他的记忆还没衰退到转头忘的地步。 “我怀疑这老太婆心思不正,我们都防着些。”吴斜总觉得这老太婆不简单,看着就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吴斜的话算是提醒了齐苏。 老太婆一直转着经纶,齐苏对藏族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经纶好像是藏族用来祈福的法器,老太婆转的很认真,仿佛压根没看一群人走进来。 齐苏跟在阿宁后面,见她恭恭敬敬的向着老太婆问好,便也礼貌的点点头。 “阿姆好,您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带着那支考古队去的沙漠腹地,是靠这个东西吗?”阿宁说着便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放在了老太婆面前的桌子上。 齐苏若有所思的望向老太婆身后的中年妇女,经过系统加强身体,齐苏的五感变得十分灵敏,他从那个妇女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很淡,甚至如果不是他身体变异过都闻不出来,齐苏闻着这股异香,大脑有些昏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齐苏的这喷嚏有点大,而且打的不太适宜,帐篷里刚才还在低声清谈的几个人瞬间寂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他。 老太婆好似没看到齐苏一般,自顾自的转动着经纶,用藏语跟身边的一藏族服饰打扮的小伙哑声道,“告诉他们,盘子缺了一部分,没有全部的地图指引,去不了那地方。” 心细如发的齐苏瞥到这老太婆说完话似乎还隐晦的看了眼那中年妇女,将这一切都揽入眼底的齐苏并没有声张,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他们交谈。 托系统的福,齐苏的记忆里是越来越好了,只要他想,甚至能回想起三四岁的时候尿床的情景。 马上齐苏猜到这中年妇女是陈文锦,而他闻到的香味是禁婆香。 那这老太婆的话确实不能信。 齐苏怀疑陈文锦也有问题,鬼知道经历过那些事这陈文锦会不会起了别的心思。 人心诡诈,环境能改变人的性格。 他对阿宁没有什么感觉,这女人能不能回过味就看自己聪不聪明了。 从老太婆那里打听到那缺失的部分瓷片被人带去了兰措,阿宁就有些心急。 “我们立刻去兰措。”齐苏果断的冲着阿宁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阿宁朝齐苏笑笑,特干脆的出了帐篷。 张启灵闷声不吭的跟了上去,吴斜有些不甘心,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方才还热闹的帐篷瞬间便安静了,等所有人都走后,那个老太婆满头大汗的朝着中年妇女跪了下去,中年女人面色平静,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声音轻柔的说道。 “你不必如此,那小家伙已经怀疑我们了,现在的后人呐可真了不得。” …… 而在帐篷外,一出精彩大戏也在上演。 张启灵被吴斜给壁咚了,咳,是正常的那种壁咚,想歪的面壁思过去。 吴斜也想去塔木陀,他还有好多未解之谜没解开,但张启灵不同意吴斜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好言好语的劝了几句,吴斜正有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张启灵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情急之下吴斜就把张启灵给壁咚了。 张启灵身手多高,等闲十来个壮汉进不了身,而今却被弱的跟菜鸡似的吴斜用一只手就抵在了车上,还乖的跟什么似的也不挣扎,啧啧啧,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傻子都不信。 “哇哦,好劲爆的画面,都这时候了小三爷怎么还不开窍,直接鞭子辣椒油给哑巴上啊。”黑瞎子幸灾乐祸的拉着齐苏蹲在角落里看热闹,不时的点评道。 “你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了就没有热闹好看了。”齐苏还是觉得别扭,毕竟偷窥别人隐私不太像他这种富豪干的,不过在看了一会后就真香了。 人类的本质果然都爱八卦。 “不怕,那两人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话一说完,黑瞎子忽然感到背后有一种冰凉刺骨的寒意,这回轮到齐苏幸灾乐祸了,让你丫的看现场,让你丫的偷窥别人,被抓现行了吧,真该。 黑瞎子对上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双方静默了几秒,黑瞎子很自然的牵着齐苏站了起来。 “哑巴,你们聊完了?” “你真无聊,请问你是狗仔吗,那么喜欢蹲草丛。”吴斜看到黑瞎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讥讽道。 “这一点我也同意。”齐苏也觉得黑瞎子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他的洁癖实在没法忍受和人亲密接触,刚才蹲草丛已经是极限了,齐苏趁着黑瞎子不注意,使劲的甩开了那只紧握着他不放的爪子。 最后大伙商量了一下,拍板决定由黑瞎子和齐苏去兰措,齐苏纳闷的问阿宁。 “为什么要我和这混蛋搭伙?” 虽然齐苏很期待见到小花,但也不意味着想和黑瞎子组队,鬼知道,他是有多烦这混蛋。 “因为我是领队,所有人必须听我安排。” 阿宁冷酷的如同一个不近人情的女魔头,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掐断了还抱有侥幸心态的齐苏,黑瞎子朝着齐苏暧昧的眨眨眼。 “小苏苏我知道你想摆脱我,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哦。” 齐苏,“……” 让他死吧,谢谢。 第5章 二男争一夫 齐苏开着他那辆高调显眼的豪车,没多长时间就开到了那个农家小院,一下车齐苏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摩托,黑瞎子盯着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越野车看了许久,心中突然升起猛烈的仇富情绪。 “这越野车没个几十万下不来,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只有瞎子我依然是个穷鬼,我要是有这种豪车开就好了,到时带上小苏苏你兜风。” 齐苏听着黑瞎子抱怨,感觉头都大了一圈,忍无可忍的飞过去一个高贵冷艳的眼刀,“你一个瞎子,开什么车,没的把我俩都整太平间去。” “对啊,我是瞎子,瞎子不能开车。”黑瞎子推推脸上快要掉下来的墨镜,恍然大悟道,好像非常认同齐苏说的,结果下一秒话锋一转。 “所以我以后出行只能靠小苏苏你带路啦。”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齐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每当齐苏以为自己足够认识黑瞎子的时候这家伙总能一次次刷低他的底线。 人至贱则无敌。 这形容词实在太适合黑瞎子了。 “什么嘛,小苏苏你要相信我对你浓浓的爱,一般人我还不稀罕搭理他呢。”黑瞎子很认真的看着齐苏说道。 “得了,你黑爷的福我消受不起来,您呐,哪凉快哪待着去。”冷漠无情的拒绝了黑瞎子想和他“贴贴”的好意,齐苏单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 “老板,你这墙上的画卖不卖,我可以刷卡。”屋里传来一道声线清朗婉转的男人声音,一个俊美的粉衣男子和店老板说着什么。 齐苏马上认出这是解语臣本人。 小时候,他和解语臣同在二月红门下学艺,两人也是在那时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可惜后来他就被齐家人接走了,也不知道这几年解语臣过得好不好。 想到小时候两人一起玩闹的情景,齐苏的嘴角扬着一抹浅笑。 “哼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那么笑过。”黑瞎子看着齐苏嘴边的笑容心中有些酸。 他认识齐苏快有十年了,还从来没看到齐苏有过其他表情,黑瞎子是第一次看到齐苏笑,这种宛若春风的笑容让齐苏本就艳丽的面容更加增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吸引力,因为环境关系,齐苏从不轻易露出真实的情绪,即便是黑瞎子,有时候也很难猜到齐苏内心的想法。 这差别对待不要太明显,黑瞎子承认他嫉妒了,一颗心疯狂恰柠檬。 蓦的黑瞎子也缓缓勾起一丝笑容,却是邪气的很,青梅竹马又怎么了,没听说过后来者居上么,看着院里停放的摩托,黑瞎子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损招,“小苏苏要不我们把那辆摩托给烧了,这样一来,里面的人肯定会出来观察情况,我们趁机偷了屋子里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看着蠢蠢欲动的黑瞎子,齐苏没来由的心疼解语臣,遇到这几个败家又坑人的吞金兽,地主家的余粮都不够嚯嚯。 齐苏已经无力吐槽。 “花儿是我好友,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直接进去就行了。”齐苏当场回驳了黑瞎子的馊主意。 目的没得逞,黑瞎子也觉得无趣。 店里的老板此刻正在跟解语臣商量着画的价格,店老板还是很有原则的,祖传的宝贝不能便宜卖,得加钱,店老板眼力很好,看出解语臣气质高雅,不像个差钱的主所以他将画卖了一个很不错的价钱。 眼看着双方生意就要达成,解语臣都开始掏钱包了,冷不防的突然走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我出两百万。” 齐苏语气平淡的说道,店老板欣喜若狂。 “这位老板,我们可以细谈。”他对面解语臣客套疏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办法,店老板是生意人,懂得价高者得的道理。 而且人家给的确实多,谁能狠下心拒绝可爱的小钱钱。 解语臣看着自己即将要到的东西被半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截胡,脸色黑的像煤炭,眯眼打量着逆光而来的齐苏,少年绚丽的容貌莫名的让解语臣觉得很熟悉。 一边的霍锈锈见解语臣眉头紧皱,偷瞄了一下齐苏,“小花哥哥,你哪认识这么一个漂亮小哥哥。” 跟着小花哥哥来兰措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她从哪认识这样一个高质量的小哥哥。 啧啧啧,看这俊美的小脸蛋,看这纤细的小蛮腰,看这冷淡又漂亮的眼神。 这小哥哥的每一处都长在了她心上,霍锈锈想要狼嚎,这样的极品帅哥她可以玩十年。 霍绣绣的目光热烈而大胆,肆无忌惮的观察着齐苏。 “喂,那边的小姑娘,麻烦你把眼睛收一收,别吓到我家小孩。”黑瞎子跟在齐苏身后,看到霍锈锈的目光紧紧的粘着齐苏那张俊俏的脸蛋,心中很是不爽,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想和他抢人? “你…你是,小七?”解语臣认了半天,脑海里猛的浮现出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奶娃,也就齐苏爱叫他花儿。 当时解语臣还很不满这充满女气的昵称,那会齐苏是这样解释来着。 谁让你长得像朵花一样好看,这花儿是他齐苏的专属称呼,即使以后我们各奔东西了,只要听到我叫你花儿你肯定认得出我来。 他和齐苏已经四五年没见了,这冷不丁的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解语臣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黑瞎子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整个人都直接赖在了齐苏身上,看着粉嫩粉嫩的解语臣,墨镜后面的眼睛眯了眯,落井下石道。 “小苏苏,你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你朋友好像没认出你。” 先前还布满笑意的解语臣听到黑瞎子的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吊儿郎当的样,瞧着就不像正经人,小七怎么会和这样的家伙为伍。 “花儿,好久不见。”齐苏望着眼前的解语臣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直面迎接两份美貌冲击,店老板的大脑有点当机,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迷失在了这春光明媚的笑容里面。 “阿娘,我好像看到两个神仙。”店老板嘿嘿傻笑,神色恍惚的自言自语。 齐苏抽抽嘴角,好好的夸小花就可以了,没事扯上他干嘛。 他其实很理解店老板的,就小花这花容月貌谁看了不犯迷糊。 解语臣长相十分出众,粉色的寸衫搭配标准的黄金比例的身材,简直就是行走的男性荷尔蒙,所以怪不得店老板定力差。 解语臣难掩眼中的惊喜,拉过齐苏的手腕,轻声细语的说道。 “小七,我前段时间还听到你在昆仑,你怎么也来了兰措,刚才看到你我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受人之托,我不得不来,我是没想到花儿你这样的大贵人居然也舍得来这鬼地方吃沙子。”被解语臣拉着,齐苏并没有反抗,而是无辜的耸耸另一只自由的肩膀,他的来历经得起查,用不着过多的掩饰。 想要的东西被齐苏截胡,解雨臣一时半会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可舍不得对齐苏出手,怎么说齐苏都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他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和小时候的发小翻脸。 “小七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干嘛的,这样吧,我们谈一笔交易如何?”解语臣笑意盈盈的问,毕竟是钞能力者之一,解语臣非常信奉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人间至道,如果有,那就是砸的钱不到位。 “花儿想怎么谈?”齐苏一下子来了兴致,解语臣想要的东西现在落他手里了,如果换成黑瞎子那种穷鬼或许能被财大气粗的解语臣说服,但齐苏嘛可就说不好了,同为富豪,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最没用的。 “我想知道西王母国隐藏着什么东西,能让裘德考那个外国佬那么虎视眈眈。”解语臣轻咳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了他来兰措的经过。 解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势力极其庞大,自然也知道国外有那么一伙不太安分的家伙。 裘得考贪图长生在有心人那里不是秘密,正如齐苏说的,这里是中国,容不得一个外国老头撒野,解语臣这次出来除了想打探西王母国的事情外就是阻止裘得考。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 反正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解语臣自己是信的,他解家当家人就是这般一颗红心向着党的好同志。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屋里寂静无声,那个店老板早在解语臣开口的时候就被黑瞎子一手刀给劈晕了。 霍锈锈都听傻了,捂着肚子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小花哥哥,你忽悠人的样子好帅。” 解语臣恼羞成怒的瞪了霍锈锈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小花哥哥,人家已经长大了,别用以前的眼光看我。“霍锈锈挺挺胸,证明她所言非虚,她都成年了,可以祸害良家少男了。 “花儿,你不愧是我的好友,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就像是二爷那里传承下来的。”齐苏也佩服的拱拱手,这小花真是天生当演员的好材料,同样的言辞如果不带脑子听就是比齐苏说的更有信服度。 解语臣掩唇轻轻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你呀,快别提二爷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晚年风评被害,指不定追杀你几条街呢。” “那你还用假话忽悠我,花儿,我也不提什么条件了,你的身手我是信得过的,去了那边不会捣乱拖后腿,有什么事你自己跟阿宁谈判。”齐苏走过去拍拍解语臣的肩。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解语臣有些惊讶,“小七,你确定吗?” “我想阿宁要是知道这趟旅程有大名鼎鼎的解当家加入,一定很开心的。”齐苏叹了口气说道,这人来都来了,他能拦得住吗。 最后,解语臣很厚道的给晕过去的店老板留了几万块钱,算是精神补偿费,几人出了农家大院,纷纷上了齐苏那辆车。 还好齐苏的车子空间大,即使塞上十来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距离阿宁的营地起码有一个多小时,旅途漫漫,黑瞎子坐的难受,便撅着屁股研究起了房车的其他功能。 率先一步争抢到副驾驶位的解语臣翘着二郎腿,冷眼旁观黑瞎子扭来扭去的寻找音响,轻蔑道。 “这车估计你以前都没看到过吧,会用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黑瞎子头也不回的说道,那笃定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然而研究了半天,土鳖瞎还是没弄清楚顶级豪车的配置的正确用途,只好无奈的放弃。 “切我就知道你是装蒜。”霍锈锈和解语臣攻守同盟,看着黑瞎子同样不屑的一撇嘴。 “下次让你们体验一下黑爷的车技,那是秋名山车神见了都说好的。”黑瞎子嘎嘎的怪笑,齐苏摇摇头,瞎子的车技就跟哑巴会骂人一样不靠谱。 齐苏随手拿起遥控器,欧美的乡村歌谣的音乐就响了起来,舒缓的歌曲仿佛有种魔力,解语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齐苏感到肩膀一沉,动作轻柔的扶好解语臣,小声的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花儿累了,你们说话都轻点。” “这歌不好听,换一个。”黑瞎子咬牙切齿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装作没听到齐苏的话,直接抢走了遥控控制权,特意选了一首曲风激昂的dj版两只蝴蝶。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劲爆的重金属摇滚如同魔音贯耳,黑瞎子十分享受,嘴里不时的哼着小曲,反倒解语臣不堪其扰,猛的睁开双眼,满含杀气的冲着黑瞎子咆哮道。 “死瞎子我数到三,把音乐给我关了。” 黑瞎子嗤笑,阴阳怪气道,“解老板好大的派头,瞎子我也不是吓大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解语臣忍着怒火冷声道。 “岂敢。” “打起来,打起来。” 霍锈锈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场景,激动的全身颤抖,小脸上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二男争一夫,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我霍锈锈一生值了,他们怎么不打起来呢,必须打起来才符合逻辑。” 齐苏,“……” 神特么二男争一夫,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 第6章 重现名场面 寂寞的旅途因为有些人的存在变得热闹起来。 黑瞎子不知道是不是看解语臣不顺眼,就这一个小时的路程,起码挑衅了解语臣不下十来回。 即使解语臣心气好,素养高,遇到黑瞎子这种先撩者贱的家伙也变得十分暴躁。 而夹杂在其中的齐苏感觉他有种像一个脚踏几只船不小心翻船的渣男,可怜兮兮#的面对正室和三儿的逼宫。 摇摇头甩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齐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无视两人争吵,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坐在最后面的霍锈锈精致的小脸泛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光芒,与前面争锋相对的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不同,霍锈锈这里反倒平静的很。 霍锈锈兴奋的快疯了。 请问她是浅浅走个流程,还是现在就磕。 她霍锈锈可以永远保持单身,但磕的cp必须原地结婚。 “如果小花哥哥是青梅竹马,是白月光,那这死瞎子就是朱砂痣,小苏哥哥真是艳福不浅啊,这样的颜值,选谁都是错。” 看着三个大师哥同框出镜,霍锈锈大呼过瘾,恨不得立刻用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画面。 请这样的镜头再多来点,姐不差那点流量( ̄▽ ̄)/ “我说解老板,好歹你也是身价不菲的富豪,和瞎子我一个穷人斤斤计较合适吗?”黑瞎子在又一次斗嘴中败下阵来,不由得有些丧气。 妈的,绝了,他黑瞎子遇到了一生之敌,这公子哥外表风花雪月,却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入语言陷阱。 解语臣波澜不惊的微微一笑,掏出一根不知道从哪摸来的拐杖状似好心的递给了面前的黑瞎子。 “我这个人就是心善,看不得人苦,知道你眼睛有问题,特意给你摸了根拐杖,不用感谢我哦。” “噗嗤…”齐苏差点喷笑,好在他反应及时没有当场破功,这花儿也是人才,懂得打人就打脸,骂人专揭短的道理。 黑瞎子此时都已经傻了,直愣愣的瞧着解语臣塞给他的拐杖,委屈的朝着齐苏喊道。 “小苏苏你管不管,解老板他拐着弯的歧视瞎子我呢,盲人怎么了,盲人吃他家大米了。” 瓜皮,这男人是个黑心肝的,小苏苏你别被他迷惑了去。 齐苏,“qaq……” 不是,你们斗你们的,别拉上他行不行? 他应该在车底,而不应该在车里。 请把他寄了蟹蟹。 黑瞎子如此不要脸的求外援,也让解语臣停止了战斗,不动声色的收了收咄咄逼人的气势,俊脸上多了一抹明显的歉意,“小七,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解语臣的声音很温柔,笑容更是宛若清风,然而齐苏莫名的感到脊背发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花儿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温柔的,真的,温柔的花儿太特么吓人了,黑瞎子愤愤不平的瞪着解语臣,心机花。 “咳,我觉得吧,我们以后都是要一起共患难的,没必要伤了和气对吧?”齐苏都不敢去看解雨臣此时的脸色,脚下用力的一踩油门,车子如离铉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再不快点到达营地,他的爱车真要成为战场了,杀了他吧,他处理不来修罗场。 这两人哪来那么大的仇恨,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搞得跟不死不休的仇敌一样。 “我听小苏的,不跟外人计较。”黑瞎子乖巧的揽过话茬,解语臣很不优雅的翻翻白眼,死瞎子真不是个东西,这话说的好像他很爱斤斤计较似的。 没能看到两人打起来的名场面,后排的霍锈锈遗憾的摇摇头,嘟囔道,“小花哥哥真不行,你倒是上啊,顾忌这顾忌那的,让我都跟着焦急。” 虽然霍锈锈说话的音调很轻,还是被齐苏灵敏的耳力听了个一字不落。 这锈锈外表看似秀气文静,其实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特么的,他身边这些卧龙凤雏,不光长的靓仔,说话还好听。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离谱他奶奶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营地。 齐苏一停好车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下来,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 “我们来日方长。”解语臣看着齐苏仓惶逃跑的背景有些想笑,凉凉的瞥视着边上的黑瞎子,压低了音调意味深长的说道。 “解老板我们彼此彼此。”黑瞎子笑眯眯的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嫌弃的撇开视线。 解语臣拉着霍锈锈去找阿宁,营地周围已经有人升起篝火,齐苏拿着系统赠送的食材,黑瞎子忽然凑了过来,把正在洗菜的齐苏吓一跳。 “你这死瞎子走路没声音的吗?” 黑瞎子摸摸鼻子,他也不好意思说,他看到齐苏弯腰洗菜的模样很有贤惠居家的感觉,黑瞎子当然不会傻不愣登的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齐苏,嘿嘿笑了笑随口说道,“就是想说我也会下厨,要不要我给你做个青椒炒饭。” “那你来。”见黑瞎子要帮忙,齐苏二话不说就将所有的食材给了黑瞎子。 做饭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作为一个只会享受的富二代,齐苏还真不会下厨。 他的手艺也只停留在勉强能吃这境界。 黑瞎子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蔬菜,无奈的叹着气,他家小孩手指纤细修长,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大少爷,不知道认识他之前小孩是怎么过的日子。 黑瞎子炒菜炒的很认真,不一会香味就飘的附近的人狂咽口水。 该说不说,黑瞎子做饭的手艺是真好,那味道不比所谓的五星级的大厨差。 齐苏抱着双臂懒羊羊的靠着一根柱子,“你这死瞎子是咋想的,不开饭店开劳什子的盲人按摩店,有这手艺你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穷。” “开盲人按摩店只是我个人爱好。”黑瞎子挥舞着手中的锅铲振振有词的辩解道。 “切,你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齐苏不以为意的吐槽。 就在此时,解语臣还有霍锈锈也闻着味道找了过来。 “小苏哥哥你真不够意思,怎么不喊上我们。”霍锈锈闻着空气中的香味,摸摸叫唤的肚子感觉更饿了。 “花儿你们来的正好,这瞎子在下厨,手艺老好了,我这有饮料还有红酒,难得都碰到一起,一人喝一杯。”齐苏招呼着两人坐下,便掏出红酒给几人都倒了一点,由于还是事情要办,齐苏也没倒多。 霍锈锈随便挑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我确实是饿了,小苏哥哥等会我不和你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这菜那么多,不吃完才是浪费。”齐苏说着扭身一拍洗手的黑瞎子。 “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吃饭。” 几人推杯换盏,吃的不亦说乎,就是对黑瞎子一直有意见的解语臣也暂时放下了芥蒂,筷子舞的飞起,生怕自己少吃一口。 解语臣的家教良好,仿佛把优雅刻在了骨子里,就算饿的再急,动作也很赏心悦目。 “好啊,小苏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偷偷开小灶竟然不叫上我和小哥。”正在埋头干饭的几个人突然听到吴斜的声音,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扭头一看,就看到吴斜和面无表情的张启灵两个人掀开了帐篷。 “咦,怎么多了两个陌生人,他们是阿宁带来的帮手吗?”吴斜看了眼解语臣,不认识,呆萌呆萌的问齐苏。 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瞧着不像下斗的。 这是吴斜对解语臣的第一印象。 齐苏坏心眼的瞥了一下解语臣,见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吴斜,想到一会可能出现的名场面故意没给吴斜介绍解语臣的身份,一边干饭干的正香的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的异常,眼珠子一转也把目光投向了眼前二人。 “吴斜,怎么是你?”解语臣看到吴斜整个人都不好了,俊美的面容出现了破防。 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经典名场面走来了。 齐苏默默的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花儿的女装,那是可以说的么,他才不承认自己很期待呢。 黑瞎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偷笑的齐苏,又看看一头雾水的吴斜,还有对吴斜避之唯恐不及的解语臣,本能的感觉这仨有古怪,便试探性的问道,“这位是九门解家的当家人解语臣解九爷,江湖人也叫他花儿爷,你是吴家小三爷,应该都是认识的吧。” 谁知黑瞎子这话一出口吴斜的眼神变得更茫然了,一脸怀疑人生的说道,“我的确认识一个解家的,可那个是小女孩,不是男孩子,你是小花,你变性了,也不对啊,我只听过男的可以变性,女的也能变性?” 齐苏下意识的偷瞄解语臣,果不其然,那张过于俊美的脸蛋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 “不能笑,不能笑,笑了花儿会生气^o^”齐苏使劲掐着身边黑瞎子的大腿,一个劲的催眠自己,天知道憋笑的滋味多难受。 “嘶,小苏苏你干嘛掐我?”蒙受不白之冤的黑瞎子泪流满面,大腿传来的疼痛让黑瞎子的脸呈现出了扭曲的状态。 “哈哈…闭,你闭哈哈哈哈闭嘴……”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齐苏险些笑场,救命,他的肠胃忍的快打结了。 “吴斜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你认识的小花就是男的。”解语臣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铁青的对着吴斜一字一顿说道。 小时候的解语臣懵懵懂懂的,根本分不清男女之别,那些缺德带冒烟的长辈看他长的漂亮,就骗他穿女装,也被当成女孩子养,连带着他自己都认为他是个女孩子,还是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他其实是男孩子。 穿女装是解语臣这一生中最大的黑历史,而刚好,吴斜是见证了黑历史的诞生人之二,之一那个快笑疯过去了,解语臣没好气的瞪着扒在黑瞎子怀里笑的满脸通红的齐苏。 “笑一下就得了,别太过分了。” “那什么,花儿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又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虽然知道这样笑会惹解语臣生气,但只要想想小时候解语臣穿着粉色洋裙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齐苏好不容易瘪下去的笑意又有泛滥的迹象。 一边霍锈锈听了半天也忍不下去了,捂着肚子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小花哥哥原来你小时候还穿过女装,哈哈哈,女装啊,有扮过洋娃娃吗,哈哈哈哈……” 解当家难得的糗事着实乐坏了在场这些人,连一直不太有表情的张启灵都悄无声息的弯起了嘴角,只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解语臣也拿这些损友没办法,“这件事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要是敢宣扬出去打死算我的。” 闹了好一会,齐苏揉揉笑疼的腮帮子,一把推开抱着他的黑瞎子,“我们来说正事吧。” 大伙不约而同的看着他,齐苏转向解语臣,“花儿你把瓷片给阿宁了?” 解语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你看我像是二傻子吗,阿宁倒是想得到那两块碎片,可我也不是吃素的,瓷片在我们手上相当于多了话语权,也不至于被阿宁牵着鼻子走。” “那两块碎瓷片是去塔木陀的地图,地图不完整阿宁只能求到我们头上来。”齐苏悠悠的说着,目前的形势对他们还算有利,齐苏也不怕阿宁中途反水,他们这边看似人马不多,但基本上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就连不显山不露水的霍锈锈也能随随便便撂倒几个壮汉。 除了吴斜。 齐苏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语重心长的来到吴斜跟前,“有事没事别离小哥太远,乖,听话。” “不是,你搁这哄孩子呢,还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吴斜怒视着齐苏,想打他。 “自信点,把是不是去掉,我就是看不起你,我的小三爷不是我说你,你这身手也太废了,体质邪门就算了,还不会武艺,你家大人对你是真放心,要不是有小哥护着,就你这样式的信不信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齐苏毫不留情的挖苦打击吴斜,说的吴斜差点自闭。 虽然实话不好听,可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第7章 受到刺激的小哥 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消食的解语臣看着齐苏无情的打击吴斜阴恻恻的说道。 “小七继续骂,把这家伙给骂醒,我都不好意思承认和这家伙同出九门,锈锈都比他聪明一百倍。” “别骂了,别骂了,孩子积极承认错误,求放过。”吴斜被两人骂的狗血喷头,一句屁话都不敢反驳,讨好的凑到齐苏身边给齐苏捏着肩膀,那狗腿模样,张启灵都看不下去了,无声无息的远离了此地。 吴斜知道自己很废柴,能在墓里几进几出还安然无恙全靠张启灵的帮助,其实他也不想一直麻烦人家小哥,可正如齐苏所说,吴斜不会武术,遇到危险除了跑和躲或者大声呼叫小哥救命根本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齐苏看着伏低做小的吴斜很无奈,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吴斜额头,“我的小三爷呀,你能遇到人家小哥真是花光了你毕生运气。” 吴斜眨着清澈的眼睛,表示认同,他虽然时常被自家三叔算计,运气确实很不错,总能在关键时刻遇到贵人相助,“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齐苏和解语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去找阿宁。” 几人向着阿宁的帐篷找了过去。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阿宁看着笑意盈盈的黑瞎子掉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喊道。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少来恶心我。” 阿宁恶狠狠的瞪着黑瞎子,每次看到家伙就没好事。 “领队,我这有两个小朋友也想加入我们的队伍,他们两个可有钱了。”黑瞎子知道阿宁不待见他,讪讪笑了笑,说明来意之后就拉着齐苏坐到了一边。 “两位找我这小女子有何贵干?”阿宁慢悠悠的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盯着对面的解语臣,昨天她和解语臣谈判了一晚上硬是没有占据半点上风,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阿宁看到解语臣能有好脸色才怪。 “我手里的碎瓷片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要带上我和锈锈去塔木陀。”解语臣言辞简练的说道。 阿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十分干脆的说道,“可以,但是你们的安全我不负责,你们的装备我也不提供,我知道你是解家的解九爷,另外一个是霍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就算我不同意你们也有办法去塔木陀,但是我也有个要求,我是领队,一旦进了塔木陀,必须无条件听我指挥。” 解语臣看了霍锈锈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笑吟吟的说道,“这点我答应你,我们有自己的装备,不需要用你的。” 土豪就是土豪,看看这扑面而来的豪气,黑瞎子被解语臣的话刺激到了,羡慕嫉妒恨的搂着齐苏的细腰嘟囔道。 “小苏苏,你什么时候包养瞎子我啊,让我这个穷鬼也体会一下砸钱的滋味。” 齐苏用力的拍掉腰间的爪子,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给我滚。” 都是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而且这货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齐苏懒得理会耷拉着脑袋的黑瞎子,和这没脸没皮的家伙计较太多容易气着自个。 解语臣已经拿出了两块碎瓷片,阿宁接过来后把之前得到的半块瓷盘放在桌上拼接好,大家静静的看着阿宁摆弄,不一会瓷盘上的图案就十分的吻合,这赫然就是去塔木陀的地图。 吴斜瞧着眼前的一幕,幽幽的叹了口气,“欸,被一盘录像带忽悠到了格尔木,又被一个瓷盘忽悠到塔木陀,去找什么西王母国,你们说,咱们的上一辈,是不是都喜欢坑后人。” 齐苏默默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吴斜,傻孩子,你能意识到这点说明还不是蠢的无药可救。 “我去找定主卓玛,我总觉得这老太婆有古怪。”阿宁忽然站了起来,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冷笑道。 敢骗她阿宁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宁说完也不理帐篷里的人就气势汹汹的走了,看样子是要找定主卓玛算账。 齐苏暗笑,阿宁的脑子可以啊,就是比吴斜强,这么快就发现定主卓玛不对劲了。 次日清晨。 天还没亮,营地的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吴斜站在帐篷外边,被冷风吹的浑身直打哆嗦,伸展了一下睡得腰酸背痛的四肢,忍不住抱怨道,“这木头做的床太难睡了。” “大少爷,我们不是来郊游的,野外就这条件,有地方睡你就知足吧。”阿宁抱着双臂走了过来,没好气的接过话茬。 “这位小三爷你要不要买副眼镜,我们去的塔木陀紫外线可强了,我这墨镜防风防晒防紫外线,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真的不来几副吗?”黑瞎子仍不死心推销着他的墨镜。 “我不需要谢谢。”吴斜抽抽嘴角,直接拒绝了黑瞎子的好意。 这黑瞎子的精神绝对不正常,哪个正经人会像他这样随身携带大量墨镜的,而且吴斜实在好奇黑瞎子的衣服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个百宝箱,带着那么多的墨镜都不嫌硌得慌。 想着想着吴斜就伸手去拉黑瞎子的衣服,黑瞎子看到吴斜伸过来的手吓一跳,一个箭步蹦出了大老远,躲在齐苏身后欠欠的的看着吴斜邪笑道。 “瞎子我卖艺不卖身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动手动脚,我这清白之身也只想留给小苏苏,小三爷虽然你长得也很好看,但不是我的菜,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我们两个是没有好结果的。” 齐苏满头黑线的扶额长叹,算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对黑瞎子的认知。 风评被害的吴斜羞耻的想抠脚趾。 他只是想看看黑瞎子的衣服是不是另有乾坤,被这黑瞎子一通瞎逼逼,搞得他吴斜好像非礼良家少男的流氓一样。 这死瞎子有毒,吴斜欲哭无泪。 旁边的阿宁看到吴斜吃瘪微微勾起唇角,“你们男人玩的真花。” 远处走来的解语臣看着面前热闹的场景,挑眉一笑,“这和我没关系,死瞎子没节操不要拉上我。” “就是,黑瞎子爱犯贱别扯上其他无辜的人,我小花哥哥可是最洁身自好的。”霍锈锈在后面挥舞着小手,她同样不爽黑瞎子很久了,自然不会错过拉低黑瞎子印象分的机会。 “得了,你们一个个的就会欺负瞎子我。”黑瞎子没想到他这么不得人心,郁闷的撇撇嘴。 齐苏扭过头装作没看到黑瞎子焉了吧唧的表情,看人都到齐了阿宁拍拍手笑道,“出发,去塔木陀。” 接着拿出一个对讲机,“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没?” “一队已经准备好了……” “二队准备好了……” 对讲机里面陆陆续续的传来声音,众人随后领完装备,阿宁勾了勾嘴角,意气风发的说道,“出发……” 齐苏跟着阿宁,发现她的车子就是普通的面包车,一想到要和那么多人挤来挤去,齐苏很是嫌弃。 坐这种车实在有失他超级富豪的风范。 “你们是跟着阿宁,还是坐我那车。”齐苏停下脚步扭头问身后的一行人。 吴斜嘿嘿笑道,“小苏你那车坐着多舒服,空间又大,我傻了才会坐阿宁的车子。” 霍锈锈跟着点头,“对啊对啊,我也不要跟一群臭烘烘的男人坐一块。” 在场几个臭男人沉默了,锈锈这无差别攻击让他们有被内涵到。 齐苏率先反应过来,扫视了一圈在场几个人,和蔼的摸了一把霍锈锈的小脑袋,委婉的提醒道,“锈锈乖,你千万不要学吴斜那个没脑子的家伙,说话注意点场合。” 吴斜,“……” 很好,又是日常被cue的一天。 等大伙都上了车,有了前车之鉴的齐苏无情的赶走了想坐副驾驶位的黑瞎子还有解语臣,齐苏扭扭脖子正要开车却瞥见阿宁也跟着窜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了其他人虎视眈眈的副驾驶。 阿宁的表情很自然,仿佛看不到后面几人喷火的眼神似的,齐苏搞不清阿宁这女人的脑回路,惊奇道,“领队,你这几个意思?” 这女人有自己的车子,干嘛蹭他的,还坐副驾驶位,那位置她配坐么,齐苏有种爱车被玷污的感觉,心里很不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那两个来坐呢。 “你们都在一辆车上,我能不跟着你们,万一有事我也方便找。”面对齐苏的质问,阿宁咳嗽一声,很镇定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阿宁是个女孩子,多多少少有点洁癖,以前是没办法,毕竟野外的条件就摆在那里,现在有的选择她也不想和一帮大男人挤一起。 齐苏也拿耍无赖的阿宁没辙,他总不好将阿宁扔外边吧,那样也太没绅士风度了。 “坐好了,老司机要发车了。”齐苏喊了一嗓子,脚下用力的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如离铉的箭一般窜了出去,阿宁猝不及防,后背猛烈的撞到了后椅。 “哦,你个疯子,开慢点。” 阿宁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系好安全带,小手紧紧的抓着把手,房车的性能极好,速度更是快的让人不可思议,不一会阿宁的团队就被甩到了后面。 “老司机就是要这样的速度才稳。”齐苏存心报复阿宁,故意将车速开到了最大。 车子在沙漠上疾驰,轮胎都出现了火花,马上就超过了老高的领头车,好在齐苏这辆房车不但配置豪华,质量也经得住考验,在这么狂暴模式的驾驶下居然没散架。 黑瞎子压根没想到齐苏会这么人来疯,饶是向来以胆子大着称的黑瞎子这会都有点毛毛的,连忙系好自己的安全带,紧张的朝着齐苏说道。 “小苏你悠着点,瞎子我还在车子上呢,你别意气用事翻车了,虽然殉情什么的很唯美,但能活着咱也别主动找死是不是。” 黑瞎子不愧是黑瞎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口上依然不忘记占点便宜。 齐苏嘴角疯狂的抽搐,干脆将油门踩到了底,同时回怼道,“殉情你大爷的,你死我都不会死,坐稳了,老司机带你们飞。” “死瞎子,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火上浇油行不行,老娘要是就这样死掉,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车子呼呼的开着,由于速度过快,外边的景色都出现了残影状态,阿宁害怕的紧闭着双眼,猛的听到黑瞎子极其不靠谱的话,忍不住咆哮起来。 解语臣倒是比他们淡定一点,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解语臣那双细致修长的双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小七,咱有什么不满的能不能等下再算,你哥我真不想英年早逝。” 霍锈锈更是吓的小脸惨白,“小花哥哥我害怕qaq” 然而几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不但没让齐苏停止飙车反而使他更兴奋了,齐苏看着外边飞速向后倒去的风景只感觉肾上素飙升,他突然想疯狂一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自认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这些年因为家族,他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决断而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家族拖入无底深渊。 大家似乎都忘了,以稳重而闻名的齐八爷也是一个年轻人。 齐苏难得的想幼稚一回。 “芜湖起飞。”齐苏怪叫一声,方向盘使劲一拐,车子像是安上了火箭炮一样,直接就在黄沙上面飞了起来。 “细特。”齐苏如此疯狂的飙车,就连神色淡然的张启灵都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粗口。 吴斜的脸色精彩极了,一来他是没想到一向淡定的张启灵竟然会爆粗口,二来他也没想到外表看着稳重的齐苏会这么疯狂,吴斜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恐惧和后悔,扭头对着身边的张启灵哀求道,“小哥你快去阻止小苏,我还年轻,也不想英年早逝。” 张启灵同样有点害怕齐车神的车技,果断的站了起来。 “小哥你怎么了?”齐苏看到张启灵朝着他冲了过来,不经有些奇怪,便下意识的降低了车速。 “你坐后面,我来开车。”张启灵冷冷的说着,根本不管齐苏愿不愿意,很强势的将齐苏整个人抱起扔到了后面,然后由他自己掌握方向盘。 齐苏满脸懵逼的滚到了解语臣怀里,实在没料到张启灵会来这一手。 张启灵活了一百多年,简单的驾驶还是会的,而看到张启灵成功阻止齐苏驾车,所有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解语臣怕齐苏又发疯,赶紧揽着齐苏的细腰苦劝道,“小七,我们连西王母国的外围都还进去,你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没用的地方上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点头表示认可,现在的时间很宝贵,他们都不想中途出现任何意外,对于阿宁等人来说,更是希望最好早点到达西王母国。 毕竟留给老逼登裘得考的时间不多了。 第8章 突遇沙尘暴 与齐苏的疯狂驾车模式不同,张启灵开车还是很稳当的,众人丝毫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炎炎沙漠,烈日当空,刚开始兴致很高的那些人这会几乎都蔫了大半,先前还有人想学着齐苏飙车呢,后来就被炎热的沙漠教做人了,全部乖乖地正常驾驶。 干燥的沙漠,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没有显眼的参照物,屎黄的颜色让人看的心情烦躁。 外面气温高升,车里面倒是开着凉爽的空调,齐苏无精打采的像只生病的猫,一动不动的窝在解语臣充满海棠花香的怀里呼呼大睡。 大家没心思聊天,一个个的闭目养神,忽然齐苏猛的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窗外,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也惊醒了一直抱着齐苏的解语臣。 “小七,怎么了?” 齐苏安抚的拍拍解语臣,示意他没事,然后看了眼外面晴空万里的沙漠,担忧的对着阿宁说道。 “领队,我觉得这天气不太对劲。” 危机掩盖在沙漠底下。 托系统的福,齐苏对危险的预感是愈发强烈了。 阿宁有些犹豫,她不相信齐苏的判断,但她相信齐苏不是那种不知轻重胡言乱语的人。 保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阿宁望着身边开车的张启灵说道。 “张顾问你把车开慢点,我们慢慢前进。” 阿宁说完又不放心,拿出对讲机喊道,“老高,这天气不太正常,你们注意点。” “哦,细特,领队,外面刮风了,我们已经看不到路了……”对讲机可能是信号接收不良,滋啦滋啦的响着杂音,过了好一会,另一边才传来老高怪腔怪调的普通话。 阿宁紧皱着眉头,她是个合格的队长,懂得越是危机时刻越要保持清晰的头脑,阿宁深吸着气,冲着对讲机吼道,“老高你那辆领头车打开探测灯,所有人看好队形,都跟着灯光走。” 一边霍锈锈无意间瞥到远处似乎有一条黄线缓缓的朝着他们推进,那漫天的黄沙,猛烈的巨风,就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巨兽,霍锈锈心中一紧,连忙推推一旁的解语臣。 “小花哥哥你看外边。”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外看,随即就看到裹挟着大量沙石的沙尘暴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一些细小的石子激烈的拍打着车窗,他们的车子在风暴中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 滚滚的黄沙遮掩了众人视线,好在齐苏这辆车经得起任何恶劣环境考验,一时半会的不用担心出问题。 黑瞎子稍微打开了一点窗户,结果梳好的发型在下一秒就被吹的一塌糊涂,如同一个另类的非主流,黑瞎子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力,脸色难看的对着阿宁说道。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也不知是不是我们运气不够好,居然被我们碰到了,按照现在的风速,不出半个小时,我们的队伍就要被淹没在黄沙下面了。” 齐苏紧跟着补充一句,“这还只是外围的力量,沙尘暴的内部风力如何根本没人想象,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们这支队伍全军覆没是肯定的。” 说着齐苏古怪的看了一眼边上紧张兮兮的吴斜。 很难说,这场怪异的沙尘暴不是吴斜那倒霉体质引起的。 毕竟邪帝嘛,一切皆有可能。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有吴斜在,即使再不靠谱也显得很合理。 外面已经乱套了,阿宁紧握着对讲机拼命的吼,看样子对面没有听到,阿宁不死心,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喊,试图能得到队友的回应。 这时,阿宁身边的张启灵踩了一脚刹车,等车停下后冷冷的朝她道,“沙尘暴会影响对讲机的电磁波,你这样喊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难得的,张启灵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但这时候大家没心情调侃他,一个个都在苦苦思索脱身的办法。 不需要多长时间,这黄沙就会彻底淹没了他们的车子。 齐苏怕这沙尘暴会波及到他们这群人,扯了一块纱巾蒙住口鼻后就打开窗户翻身跳上了车顶。 看似平静的沙漠终于露出它狰狞无情的一面,风沙裹挟着大量的石子笼罩着他们这支车队,周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齐苏站在车顶,猛的抽出背后的太阿将它甩到了松软的沙土里。 “他在干什么?”齐苏一系列的举动让阿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扭头去问张启灵,而张启灵只是冷着脸看了眼阿宁,随后便跟着跳上了车。 这两人的异常表现让阿宁颇为担忧,张启灵话不多,武艺也是顶尖的,然而更多的是起到类似定海神针的作用。 阿宁不怎么了解齐苏,但也知道这齐家少当家有着一身通天的本领,而能让这两个大人物同时失态,从侧面也能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刻。 “怎么样?”张启灵来到齐苏身边言辞简练的问道,还好,齐苏心思灵活,听得懂张启灵话里的言下之意。 “不太乐观,这沙尘暴大到超乎想象。”齐苏紧锁着眉,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太阿,才多长时间,这黄沙竟然没过了太阿一半的剑身。 “张顾问,我们还能走吗?”阿宁紧跟着钻出车子,她那娇小的身子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让阿宁不得不紧紧的拉着车门。 “领队,小苏的意思是,这风沙能见度太低,一旦沙子没过剑柄,我们就必须马上走,不然留给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另一边,黑瞎子担心齐苏,便也下了车,用纱巾捂着口鼻大声的解释道。 阿宁被沙子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使劲点着头。 “小哥,这样下去不行,风沙太大了,我担心时间久了队伍会出现骚乱,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齐苏蹲在车顶上看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人群,忧心忡忡的对着张启灵说道。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恐惧,而天灾便是人类最难以克服的恐惧。 齐苏对阿宁的队伍不太怎么恭维,这帮人全是见钱眼开心狠手辣的亡命徒,都是为了钱才聚集到阿宁这的,鬼知道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那些人会做出什么脑残的举动。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其他人的生死齐苏懒得管,但他那一车人的安全齐苏就很在意。 突然,齐苏眯着眼,他看到陈文锦装扮的中年妇女还有定主卓玛这老太婆竟然脱离了大部队。 “小哥你瞧那是不是定主卓玛。”齐苏拍拍张启灵的肩膀,示意他往那边看。 “是她们。”张启灵眯着眼睛看了会对着齐苏微微点头。 “啧,别人我们可以不管,唯独这两人不行,我们能不能去西王母国还得靠她这个活向导。”齐苏挠挠头,心中很不爽,这算什么,老天都看不下去他没道德心,逼着他出手搭救要过马路的老奶奶么。 张启灵还是面无表情,等齐苏话落忽然朝着下面的阿宁大吼,“点信号弹。” 阿宁二话没说,果断的从包里掏出一颗信号弹对准天空发射了一颗,不过几秒,滚滚黄沙就已经没到了太阿的剑柄,齐苏跳下车捡起被黄沙覆盖的太阿,对还站在车顶上的张启灵吼道,“我去找定主卓玛,小哥你就在这里指挥。” “不好了,吴斜那个二傻子还有富贵花都不见了。”冷不防的,黑瞎子的声音落入了齐苏的耳朵。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孩子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车上的吗?”齐苏火冒三丈,想骂街。 麻蛋,剧情太强大了。 为了扭转乾坤,齐苏特意吩咐解语臣看好吴斜。 他本来以为有解语臣在,就不会出现吴斜落单的事情,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照样出现了变故。 如果吴斜在这里,齐苏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那脑子是用什么装的。 “太乱了,谁还有空关心其他人。”黑瞎子大声的喊道,这风越刮越大,黑瞎子无奈的低着头以防沙子刮坏他的墨镜。 “锈锈呢,她怎么样了?”齐苏没听到霍锈锈的消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小丫头倒是挺乖的,一直待在车里,小苏苏,这风有点不正常,我怀疑后面还会刮大风。”黑瞎子顶着漫天的黄沙慢慢靠近齐苏,然后齐苏就看到黑瞎子硬塞了一副墨镜给他。 齐苏傻愣愣的瞧着手里的墨镜,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太阳的方向,“这是送我的?” “你也不看看这沙子有多锋利,不戴个墨镜你眼睛会疼的受不了的。”黑瞎子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替齐苏戴好墨镜。 “呵,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向来只进不出的貔貅居然也肯主动送别人东西。”齐苏调侃道,他没推辞黑瞎子的好意,戴着墨镜确实比较舒服,至少风沙不迷人眼了。 “也就是你而已。”黑瞎子露出诡异猥琐的笑容,大太阳的,齐苏硬是打了一个冷颤。 阿宁抽抽嘴角,无视了两个危机时刻还“打情骂俏”的“狗男男”,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她身边没有一个人,便大声喊道,“我信号弹也打了,我的人要是看到应该来找我们才对。” 看来这次的沙尘暴已经将所有的车队都打散了,齐苏扭头瞧了眼张启灵,“我去找花儿和吴斜,小哥你和黑瞎子都留下来吧。” 有张启灵这个身手高强的高手坐镇,齐苏才能放心大胆的去找落单的同伴。 齐苏转身就要离去,张启灵突然说道,“定主卓玛也走散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小哥你确定吗?”齐苏吃惊不小,还有点受宠若惊,他是第一次看到张启灵这样的大神主动要求组队的。 艾玛,虽然很不厚道,可齐苏就是觉得小伙伴的失踪变的很有价值了呢。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罪过。 黑瞎子不想齐苏冒险,便一把拉住齐苏的衣袖,认真的说道。 “小苏你别先别急,这风这么大,你一个人怎么找,还是等风小点再说。” 张启灵鄙夷的斜视着黑瞎子,什么叫就一个人,感情他是看不见的幽灵么。 这沙漠里的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方才还一副遮天蔽日的末世景象,不一会又恢复了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祥和样子,就好像他们先前经历的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庇护所,等安好营再去找那些失踪的人员。”黑瞎子还是很在乎形象的,等风一停立刻拍掉头发里的沙子,又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发型。 “人模狗样整得挺像那么回事。”阿宁简单的点评了一下黑瞎子的外表。 几分钟后,几个人成功找到一个比较安静,风也吹不到的地方,阿宁看着四周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道。 “这里可以扎营,齐先生你那辆车还能行驶吗?” 齐苏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两千万买的高档车,要是随随便便就歇菜我马上砸了商家的招牌。” “该死的有钱人。”阿宁气呼呼的骂着,土豪实在招人恨,她也理解不了有钱人的脑回路,都那么有钱了干嘛还要跟着他们这些穷鬼下斗,不知道墓里是很凶险的么。 “我接受你这个有钱人的评价,但能不能不要叫我该死的,我是有钱人不假,但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当然,我的烦恼即使和领队你说了你也不懂,因为领队你没钱。” 齐苏忧郁的抬头望天,表示阿宁的反应很正常,每个知道他身家的基本都这样骂过他。 “你……”阿宁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黑着脸扭身就走,她不想和齐苏继续交谈下去了,她怕自己被齐苏气死。 “真没礼貌。”看着阿宁英姿飒爽的背景齐苏不满的撇撇嘴,真没耐心,他话还没说完呢。 等阿宁一走,黑瞎子如同鬼魂似的窜到了齐苏跟前,一副过来人的恶心吧啦样子说道。 “行啊,小苏苏,我还是头一个见到有人这么气领队的,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气她好引起她的吸引力,听我话,阿宁那样的美艳御姐太强势,你这小年轻根本把握不住。” “哼,我还就喜欢强势型的。”齐苏故意气黑瞎子,说完就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他身后黑瞎子的脸色五彩缤纷,跟死了爹一般凄凉道。 “我家小苏竟然喜欢强势类型的女人,先天上就没希望了,那瞎子我要不要去变个性……” 齐苏找到正在搭建营地的张启灵,“小哥,我们快点找到吴斜还有小花,他们身上没带吃的喝的,在沙漠里光是脱水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嗯,找吴斜重要。”张启灵也惦记着吴斜,不等齐苏有所回应便拿着指北针走了,齐苏在后面意味不明的耸耸肩随后跟了上去。 要说不说,吴斜和解语臣不愧是气运之子,也确实命不该绝。 齐苏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人除了脱水有点严重外身体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的损伤。 齐苏指指地上两个昏迷过去的睡美人,“我来背花儿。” 张启灵瞄了他一眼没说话,蹲下身把了一下吴斜的脉搏,确定吴斜平安无事后,那张冷峻的面容才有些舒缓,接着摸出包里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小心的灌到吴斜嘴里,看在眼里的齐苏不禁暗笑,这小哥在对待吴斜一事上过于贤惠了昂。 果然吴斜才是张启灵的真爱。 其他人都是意外。 齐苏如法炮制,同样小心的扶好解语臣,他学过医术,知道人体处在脱水症状态时是不能直接喝水的。 人在脱水过程中会丢失氯化钠等盐分,如果不及时补充盐分,很有可能会得低钠血症,严重的还会有痉挛性疼痛。 刚才他忘记提醒张启灵了,希望等人家明白过来不会怪他吧。 齐苏背好解语臣,这才发觉背上的这朵花那体重轻的好像没什么分量。 第9章 和阿宁花前月下 临时营地。 “小花哥哥……”一直乖巧的安心等待几人回来的霍锈锈看到齐苏背着解语臣的身影激动的连忙出来迎接。 “锈锈你来的正好,搭把手,把我背上的花儿给抬下去。”齐苏看到霍锈锈松了口气,他现在浑身很疲累。 烈日炎炎的沙漠里走路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白天的沙漠热浪袭人,燃烧着熊熊火焰,有种置身于桑拿室的感受。 齐苏的脚跟灌了铅似的,沉重的抬不起来。 他全身湿透,长头发里面也在滴水。 也幸亏身体被系统加强过,不然还没到营地呢他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看了一眼前面同样是背着大活人的张启灵,这哥好像没感觉,顶着个大太阳,背着吴斜走了那么长的路表情依然很轻松。 重点来了,张启灵还带着差不多重达有一百来斤的黑金古刀。 这体力和身体素质着实让齐苏羡慕嫉妒恨。 天生的神力和他这种后头改造的有着天差地别。 “其他人呢,顾问你们有没有找到。”阿宁看到张启灵和齐苏先是一喜,随即又眉头一皱。 事实上,阿宁除了担心那些队员外,还有更深层次的顾忌。 齐苏这帮人全是个顶个的高手。 之前谈判时阿宁还能靠着人多势众压制一下对方,现在由于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导致己方人马损失惨重,阿宁怕她制衡不了这些桀骜的高手。 齐苏安置好解语臣,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道,“我没看见其他人,他们应该都走散了。” “老高那些人有指南针,没那么容易出事,领队暂且安心,小苏你有没有感到累,瞎子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哦。”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安慰了阿宁一句就满脸坏笑的向着齐苏凑了过来。 齐苏打了个激灵,打掉黑瞎子伸过来的咸猪手,忍不住怒骂道,“有事说事,不要一脸猥琐的看着我,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能吓坏幼儿园小朋友。” 这黑瞎子究竟知不知道羞耻是何物。 一个大男人做什么林妹妹的表情,玷污他眼睛。 黑瞎子看着强撑的齐苏叹了口气,难得正经的说道,“这天也晚了,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和哑巴看着,沙漠里生病是很麻烦的,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 “那我去睡了,你们照顾好花儿。”齐苏这会还真是疲惫的不行,不管是之前的沙尘暴还是后来找人消耗了齐苏大量的精气神。 夜晚很快来临,营地周围只有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 齐苏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小时,这时倒是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摊了会煎饼后干脆披着棉袄爬到了最高的沙丘学着古人观星赏月。 晚上的沙漠又是另外一种别致的风景。 在这里,纵然大漠日出值得观看,然而要论最美的,还得是明月星河。 层层叠叠的沙丘就像凝固的波涛,夹杂着点缀的灌木丛和鼠尾草.一直伸向远方。 沙漠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跟火炉似的热浪滚滚,到了夜晚又让人瞬间觉得到了南极。 这死寂的沙海,给人一种单调的颜色,而实际上,沙漠里的物种很丰富。 齐苏的到来惊动了本地居民。 “嘶嘶嘶……”一条出来觅食的响尾蛇发现了齐苏。 这蛇没见过人类,但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使劲摇着尾巴以示警告。 “小爷难得来了雅致出来赏月,你来打搅做什么。”齐苏不怕蛇,大咧咧的将响尾蛇的尾巴当成玩具玩。 响尾蛇没想到碰到了一个敢抓它的老六,滑腻冰冷的身躯吓得僵直。 把玩了一会,齐苏觉得无趣又把蛇给放了。 躲过一劫的响尾蛇哪还敢留在这里,刺溜一下钻到沙子里面不见了踪影。 齐苏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轻轻笑了一下,“算你运气好。” 这么条小玩意煮蛇羹还不够他一口吃的。 不然即使这响尾蛇跑的再快也逃不掉命中该有的劫难。 不论是狐狸还是搬山道人对付蛇类都有着独特的手法。 “好美的沙漠夜色。”齐苏痴迷的看着头顶的夜空,这样绚烂的夜色他多久没有看到了? 发达的科技是以环境污染换来的,小时候时常能看到的萤火虫长大之后就没有了,想欣赏满天星星只能去人迹罕见的秘境,这又何尝不是人类悲哀呢。 想得到一些就得失去一些。 欣赏了一会低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的漫天星河,齐苏拿出相机对着天空咔咔拍起了照。 这样美丽的景色,不留几张照片做纪念,对不起他这趟沙漠之旅。 狗系统倒是难得做了一件符合他心意的事情。 “难怪车上找不到你,居然出来赏月了。”阿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齐苏身侧,听到动静的齐苏收回相机瞧着一旁的阿宁。 阿宁那张俏脸在月色下显得清冷又美艳,还有一点神秘,当然,齐苏更清楚阿宁是条狡猾的美女蛇。 这女人光鲜的外表下是颗毒辣的心肠,一旦真的对她放下心神就会被她狠狠咬上一口。 阿宁最后的结局,也很唏嘘。 这么独特的大美人,死的那般潦草,这应该是上天对她的捉弄吧。 “领队你还没睡啊?”齐苏一脸惊奇的看着笑吟吟的阿宁,那夸张的仿佛看到外星生物降临地球的眼神使得阿宁额角蹦出几个红十字路口,什么涟漪气氛全都没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地方被你买下了吗?”阿宁语气恶劣,脸色像吃到坨屎一样难看,刚才她出来散心是失智才会觉得齐苏穿着道袍的背影很有吸引力。 这男人只是外表好看而已,情商跟被狗舔过,一张嘴分分钟气死人。 真不知道黑瞎子到底图什么,天天跟个狗皮膏药的赖在他身边,阿宁无不恶意的腹诽,难不成黑瞎子还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小癖好,越是不假颜色不理不睬的就越来劲。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齐苏,阿宁特别想揍他一顿,好好一帅哥,为什么长了一张破嘴,她气的胸口不停起伏,心中对齐苏的印象分更是刷刷的狂掉。 “当然不是,领队最大,领队最厉害,领队你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齐苏敷衍的说着还不忘朝阿宁竖起大拇指,他很理智的没跟女人吵架,反正不管吵输吵赢,都是男人最难受。 “啊,我美丽漂亮又大方温柔的领队,你同伴找到了?”齐苏看着阿宁渐渐凶狠的眼神,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女人啊,你的代名词就是无理取闹,明明是阿宁先搭讪的,怎么到了后来搞得像他欺负了阿宁。 ”其他的都回来了,就是有四个联系不上,我怕他们出事。”说回她的同伴,阿宁就显得忧心忡忡,齐苏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他记得原着说过阿宁惦记的那四个人并没死,而是阴差阳错的到了魔鬼城。 当时看书的时候齐苏没感觉到问题,如今身处其中,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常。 阿宁的队伍里应该有“它”的人,那四个或许是被“它”刻意引过去的,否则哪有那么凑巧,不偏不倚刚好就在魔鬼城附近被发现。 只要想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齐素脸色就有些难看。 这帮变态该不会连他一天洗几次澡都要偷窥吧。 秉持着谁让他一时不好过,他就让对方一辈子都难过的友好思想,齐苏打算给阿宁一点提示。 毕竟阿宁暂时还是跟他们同一个阵营的队员,二来他也顾忌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阿宁给弄死。 要知道狗急了都会跳墙,能给那些家伙添点堵,齐苏还是很乐意的。 齐苏眨巴着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着近乎咏叹调一般的语气面无表情的感慨道,“我那聪明善良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丽领队,你就不觉得我们的队伍成员有些太复杂了么。” 阿宁受不了齐苏刻意拉长的音调,摸摸胳膊上起立的鸡皮疙瘩,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商业微笑表情生硬道,“你给我正常点,这里不是怡春院,我也不是招客的员工。” 齐苏无所谓的耸耸肩,但是嘴角偷偷的上扬了几公分,“我没想到看似清纯的领队你居然有这种黄暴想法,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那好似发现新大陆的欠揍语气听的阿宁又有些想揍人。 齐苏这个人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挑战她的忍耐度。 忍着怒火阿宁信心满满的回复道。 “这点你放心,我的队员没有任何问题。” 这点自信阿宁还是有的。 她的队伍是鱼龙混杂了一点,可在出发前,阿宁就把所有人的底细查了个遍,包括几岁尿的床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真的吗,自信的领队好迷人呢,不过自信过头就会出事故哦。”齐苏似笑非笑的挑挑眉。 他有点后悔刚才没把阿宁迷之自信的表情拍下来,到时候啪啪打脸才精彩。 齐苏的眼神太欠收拾了,阿宁捏捏眉心,忍下满腔的无名怒火认真的思考。 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听出齐苏话里的言外之意。 “你是不是感觉到哪里有问题?” “啊嘞,领队真聪明,不过这需要领队自己观察呦。”齐苏很没诚心的夸着阿宁。 他没把具体情况告诉阿宁。 反正这娘们狡猾的很,最后早晚也会发现不对劲,齐苏就当锻炼一下她脑子。 阿宁若有所思,显然是把齐苏的话听进去了。 “我会注意的。” 阿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管是哪方的势力,敢在她手底下玩阴谋诡计,她阿宁绝对教他们重新做人。 夜凉如水,而沙漠里的气温明显不适合久待,齐苏感觉到了凉意,伸了个懒腰,冲着阿宁摆摆手道。 “领队我回去了,熬夜对皮肤不好呢,我可不想出现黑眼圈。” 齐苏说着,无比珍惜的摸摸他脸颊,阿宁十分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句话应该让她来说才对,齐苏的肌肤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白嫩,这家伙是在凡尔赛还是鄙视她? “你一个大男人还挺注重外貌的?”阿宁吐槽完,抬着腿就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齐苏扯这个社会闲散人员。 而且越是接近西王母国,阿宁的预感就越强烈,他们这趟的行程应该不会太顺利。 第10章 魔鬼的召唤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结束和阿宁的谈话,齐苏心情极好,哼着小曲返回了营地。 汪家那些人无孔不入,阿宁这女人和裘德考同样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人给姓汪的那帮家伙添堵,齐苏十分喜闻乐见。 当然,齐苏更乐意看到双方来个狗咬狗。 最好是两败俱伤。 省的这两帮家伙成天算计来算计去,让人不得安生。 一夜无话。 按照阿宁原来的计划,一行人走当年陈文锦走过的路线。 由敦煌出发,然后让定主卓玛带路,将队伍带到她和当年那支探险队分手的地方。 然而中途出现的沙尘暴让阿宁的计划有了变动。 为了找到那几个失踪人口,阿宁一大早收拾好了行囊将所有人叫齐后说道。 “这里是敦煌,也是我们最后一个补给站,过了这边就是真正的无人区了,如果中途找不到那些人,那就放弃吧。” 齐苏看着身边鼓鼓嬢嬢的物资不由得庆幸。 还好他有系统这个小可爱当后勤。 不然一场沙尘暴下来他们这些人就要面临食物缺失的危机了。 一行人顶着烈日再度出发,开着齐苏那辆唯一正常的车子迅速的向着魔鬼城驶去。 张启灵的驾驶速度虽快但也很稳,就是沙漠里的路况不太行,车子开到哪里后面便扬起一阵黄沙。 车里开着冷气,非常的舒服,没一会坐在后排的齐苏便打起了哈欠。 “想睡黑爷的肩膀借你靠靠。”边上的黑瞎子看着强打着精神的齐苏,状似体贴的说道,哎呀呀,他才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小苏苏相处的机会。 齐苏冷冷的瞪着黑瞎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犀利的点评完,齐苏果断的将自己的脑袋搭到了另一边的解语臣。 “花儿你肩膀借我靠靠。” 解语臣朝着一脸委屈的黑瞎子挑挑眉,意有所指道。 “某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有别带坏我家小朋友。” 解语臣将齐苏的脑袋往他肩上挪了挪,好让齐苏睡得更稳定一点,听着解语臣对他的评价,黑瞎子倍感冤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花爷你的眼睛在小苏那里是有十层滤镜吧,谁带坏谁说不定呢。” 黑瞎子对着他仅剩不多的良心发誓,别看小苏这孩子长的一脸正气,实际上坏水一点都不比他少。 齐苏慵懒的伸着腰肢,看了会黑瞎子喊冤叫屈的表演,轻飘飘的说道。 “死瞎子,要不要听听道上对你的评价?” 要不是黑瞎子身手不错办事也还靠谱,就凭他这吊儿郎当的处事风格哪家的冤大头肯花钱雇他,怪不得一把年纪了穷困潦倒成这样。 吴斜也想吐槽,这几人年龄加起来都几百岁了,还幼稚的跟八岁小孩差不多。 一路斗着嘴,漫漫的旅途似乎都变的生动有趣了起来,不过半小时,齐苏他们就到达了魔鬼城外围。 魔鬼城是很典型的丹霞地貌,入眼望去全是被风蚀的沙丘,荒凉的景色有一种压抑的氛围感。 阿宁瞧着还算良好的天色,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这里没有风沙,很适合安营扎寨,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坐了一天的车子,齐苏是浑身难受,骨头都好像散架似的。 要是有个大保健的场所就好了。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齐苏坐在解语臣和黑瞎子中间无聊的打着哈欠。 阿宁看着周围萎靡不振的人群,皱了皱眉。 要知道他们的去的地方前途未卜,不养好精气神恐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阿宁考虑周到,其他人自然不会反驳,何况他们确实需要休息。 补给站很快就升起了几堆篝火,大伙拿出干粮正要吃,突然听到吴邪语气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尖叫道,“你们快过来这有个人。” 齐苏放在嘴边的烤饼不禁一顿,和身边的黑瞎子面面相觑,片刻,两人快速起身,火急火燎的朝着吴斜那里跑了过去。 “你们瞧。”见到有人过来,吴斜指指他脚下,大伙顺势一看,便发现那倒霉蛋的其他部位都被黄沙淹没了,只有一只手还探在外面。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这倒霉蛋给挖了出来,还好这人有一些微弱的呼吸,随即而来的阿宁顿时松了口气。 “队医,赶紧给他看看身体。”阿宁急着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扭过头冲着身后喊了一嗓子,她的队伍里有队医,经过简单的心肺复苏救治,那倒霉蛋很快清醒了。 阿宁蹲在他面前直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呢?” “我为了躲沙尘暴,和你们走失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那个男子满脸的茫然,似乎也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瞎子扶了扶自己脸上的墨镜语气幽幽的说道,“我们先前的营地离这里起码有20公里,何况当时还刮着沙尘暴,这哥们身体挺好的啊,当代特种兵,顶着沙风硬是走了20公里。” 齐苏心里也很认同黑瞎子的说法,可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最好时机,而且齐苏不能确定阿宁的队伍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变数。 怕黑瞎子坏事,齐苏用胳膊肘轻轻的怼了怼他,顺毛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你先别问,安心看戏就行。” 下意识的想口花花几句的黑瞎子不经意间对上齐苏那双招摇的桃花眼一下子就没脾气了,“好嘛,都听你的……” 而阿宁则是若有所思,眼睛一眯,看向一边惊慌失措的向导扎西。 “这附近有捷径吗?” “不可能,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近路。”扎西斩钉截铁的说道,阿宁蹙着眉,视线望向一直安静如鸡的张启灵,似是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但高冷的张启灵怎么可能崩掉人设理会阿宁呢,宛若老僧入定一般静静的站在吴邪身侧望着天发呆。 “领队,你别看小哥了,这位爷除了我们家小三爷可以让他屈尊开下口外,其他人根本不带搭理的,要不你v我50,让我来问。”齐苏看着阿宁,一脸坏笑的说道。 即使是个富豪,齐苏表示依然不能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阿宁狠狠的用眼刀剐着齐苏,仿佛是想用眼神杀死他。 “你闭嘴。” 听到齐苏说话阿宁就头疼。 “大姨妈来临的女人就是暴躁。”齐苏浑不在意阿宁含着杀气的眼神,继续不怕死的调戏她。 仗着有张启灵撑腰,吴斜满脸钦佩的朝着齐苏竖起大拇指,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第一个敢当面撩拨阿宁这母老虎的男人。 “我愿意称你为最强。” 看到阿宁这个不可一世的娘们吃瘪,吴斜内心就像喝了冰镇饮料爽的不得了。 阿宁这会的脸色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她发现遇到齐苏这小子后她的心绪很难平静,这个人简直生来克她的,随便几句话能挑起她满腔怒火,忍着即将爆发的洪荒之力阿宁打算找个人出出气,不然,她担心自己活不过三天。 齐苏她惹不起,难道还收拾不了吴斜这弱鸡,阿宁瞪着吴斜清澈又愚蠢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但凡再多说几个字,我马上杀了你,我不信张启灵时时刻刻保护你。” 吴斜立刻闭嘴了,齐苏不怕阿宁,他还是有点怕的。 而且吴斜绝对相信阿宁说得出做得到,这女人当初在西沙海底墓是怎么对他的,吴斜至今记忆深刻。 “你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又不是我惹你生气的,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找阿苏。”躲到张启灵身后暂避锋芒的吴斜也只敢小声叭叭了。 阿宁当做没听到吴斜的抱怨,欺负完小弱鸡神清气爽的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 “大伙集合,我们去魔鬼城找剩下的人。” 没想到她这一开口人群中的扎西忽然神色惶恐的反对道,“不行,你们不能去魔鬼城,那里面一旦进去是出不来的。” 扎西一边说着脚下还一边往后退,其他人见状心中也有些打鼓,然而阿宁压根不吃这一套,似笑非笑的看着扎西,“这是为什么?” 齐苏不屑的撇嘴,他很清楚扎西在装神弄鬼,估计是定主卓玛授意的,这娘们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而且阿宁可不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女人。 果不其然,在扎西的强烈反对之下,阿宁还是执意前往魔鬼城里面一探究竟,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传来一声声极其酷似女人哀嚎的惨叫声,所有人面色一变,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 “你们听,这是魔鬼的呼唤,前面不能去。”扎西的目光满是惊惧,如果不是有阿宁的人压着或许这会都拔腿跑路了。 吴斜抽抽嘴角,对着扎西科普道,“没文化,真可怕,这是雅丹地貌的典型特征,因为长年吹着风沙,这里的石头都变成了蜂巢一般的形状,风一吹就会有回声。” 扎西一脸你猜我信不信你的模样看着吴斜,“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阿宁实在受不了扎西一惊一乍的声音,咬着牙狠声道,“你要是再给我动摇军心,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把你埋这。” 自古以来还是暴力最有用,被阿宁赤果果一威胁,刚才还囔囔着撤退的扎西当即安静了下来。 齐苏知道魔鬼城里面的情形,抽出背上的太阿对着阿宁缓缓说道。 “领队,从地图上看,这个魔鬼城的地形地势很是错综复杂,我们要不让小队先去探探路。” 由他打头阵,那些尸蟞便不会出来伤人,另外虽然说尸蟞这玩意全身剧毒,可齐苏有百毒不侵的bug在根本不用担心好伐,况且,齐苏很想试试观山太保的控虫术威力,那些尸蟞就是现成的试验品。 暗戳戳的打着小算盘,齐苏面上说的可正经了。 可惜阿宁的思维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听到齐苏要单独冒险,阿宁摆摆手道,“不用,目前我们还是报团更安全,我们不熟悉这里,随意乱走反而容易出事。” 阿宁想的挺好,现在前途未卜,有齐苏这样的高手坐镇她心中的底气便多了一分。 “ok,你是领队,我都听你的。”齐苏点点头反正尸蟞也咬不动他,齐苏无所谓耸耸肩。 第11章 嫉妒的男人 众人收拾好行李,再度向着魔鬼城进发,汽车顺着敦煌干涸的河道行驶,因为气候还有时间的变化,这条的河流早就改了道,河水也都转到了地下,没有水源,再过几年,这条干涸的河道可能也会消失。 车队在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扎西是最先下车的,观察了会情况,对还在车上的阿宁比了个一切安全的手势。 他们这支队伍里带有大量的高科技定位系统,有人将一个微小型的定位直接射进了不远处一只正在觅食的小鸟。 那只不知名的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人类打断了进食,吓得丢下食物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吴斜不爽阿宁很久了,下意识的吐槽道,“求你做个人,人家小鸟做了什么缺德事。” 被阿宁这帮不讲武德的人盯上,算这只鸟倒霉。 阿宁冲着吴斜轻蔑一笑,“这是美国最新研究的还没上市的最新型追踪定位器,安装好后,可以360度无死角的了解周边环境。” 吴斜立马改口,“宁小姐就是人脉通天,连还没上市的高科技东西都能弄到手,这节省我们多少时间。” 齐苏扭过头很想装作不认识这货,说好的单纯善良小三爷呢,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一般人都学不来,不愧是未来能让小儿止啼的邪帝。 很快的,阿宁的智囊团便确定了最好也是最安全进入魔鬼城的路线。 就在此时,阿宁手中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一声人类凄厉的惨叫,随即对讲机好像出现了故障,发出了刺啦刺啦的杂音。 “老高,老高,是你们吗……”阿宁紧皱着眉头,拿着对讲机拼命的大喊。 然而对讲机接收不到一点信号,对面的人并没有给阿宁回应,这让阿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宁猛的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扎西说道。 “去找人。” 扎西对这里十分抗拒,当即反驳阿宁道,“这里是魔鬼城,不是那些旅游景点,这片区域都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路标,没有人气,如果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非常容易迷路。” 阿宁不为所动,冷冷的看了一眼定主卓玛那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想耍小心思,我立刻杀了你奶奶。” 扎西听到阿宁用他的奶奶威胁,面色变了变,“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阿宁关掉接收不到信号的对讲机冷笑着说道,“这里最多的就是我的人,你认为你有拒绝的权利?” 阿宁这话实在霸气,连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齐苏都忍不住想看一下她此时的模样。 扎西没想到阿宁有如此阴险狡诈的一面,眼中流露着不可置信,权衡了下利弊,无奈的妥协道。 “只要你别伤害到我奶奶,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要用石头做些标记,如果我们中途看到石头堆,就说明我们已经迷失方向了,必须停止前进。” 阿宁不信任扎西,更猜不出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扭头看了眼张启灵,见他微微点头朝着扎西冷声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黄泉路上多几个短命鬼。” 扎西去捡石头,一块块的石头被他垒的很高,摆放在路边上,吴斜凑到齐苏身边小声的问道。 “我怀疑扎西也有问题。” 齐苏扭头看着蠢萌蠢萌的吴斜,按耐不住手痒撸了把狗头,在吴斜不满的眼神中用一种自家崽崽长大了老怀大慰的口吻说道。 “我的小三爷你终于有点长进了,知道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了,不过别怕,遇到危险躲你大张哥或者我身后。” “噗嗤……” “嘻嘻,吴斜哥哥真的好弱……” 吴斜尴尬的能扣出一个三室一厅,人艰不拆啊,还有没有朋友爱了。 吴斜心累的看着笑的花枝招展的一干损友,好在张启灵相当厚道,没跟着加入嘲讽大军。 吴斜知道他的身手很废柴,是个战五渣,头脑也简单,之所以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全靠张启灵的无私保护。 但经过几个古墓的历练,他已经成长了好不好,至少不会被阿宁三言两语耍的团团转了,强忍着涌上心头的羞耻感,吴斜几步来到笑的最大声的齐苏跟前,一把揪着齐苏的衣领表示抗议。 “阿苏你能不能别用以前的眼光看我,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吴斜想说几个自己身上的优点,奈何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他有什么优点,论武力值吴斜不如张启灵还有齐苏,论手段,更是不如九岁当家的解语臣,论见多识广,如何比得上百岁老人精黑瞎子。 这么一分析,他吴斜各方面好像还不如队伍里唯二的女孩子霍锈锈。 真是实名的惨。 “嗯嗯,我家小三爷是很厉害,他卖萌的能力天下无敌。”见吴斜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齐苏煞有其事的替他补充了一句。 吴斜脸色好不容易好看一点,却在下一秒被齐苏弄的满脸通红,状似凶狠,实则眨着一双萌萌哒的眼睛说道。 “阿西吧,阿苏你要是再笑我们就绝交。” 他到底缺了什么德才结交到齐苏这样的损友,关键是损友还不止一两个,吴斜气哼哼的瞪了几眼解语臣和黑瞎子,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人也在偷偷嘲讽他。 然而对上齐苏笑弯的双眼,吴斜的大脑有那么几秒当机,阿苏笑起来是真好看,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吴斜不由自主的捂着自己红彤彤的脸蛋,就……就让阿苏笑一会吧,没办法,阿苏长的好看呀,好看的人有特权。 “总有一天我吴斜会震惊世人的。”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吴斜骄傲的扬着头放下狠话。 齐苏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还是别等以后了,你现在就很难保护好自己。” 这时的吴斜还不是日后那个提起名字就让敌人惊慌失措的邪帝,顶天也就是会撒娇的吴小奶狗。 而且吴斜这个人的属性有毒,人家下墓最多就是倒个斗,带点金银珠宝之类的,吴斜就不同,他倒斗是直奔墓室去的,凡是吴斜经过之处,墓室基本没有一座完好的,堪比盗墓界的二哈。 有时候齐苏都替那些墓主人感到难过,墓主人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喜欢在墓里的放些宝贝而已,就被吴斜这二哈破坏栖身的家园。 齐苏打定主意,下了墓后,第一时间先把那些珍宝收集起来,免得白白跑一趟人没落到实际好处。 有系统空间的富豪表示心里不慌。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因为吴斜的邪门属性,凡是他碰到的墓室那墓主人都会起尸,遇强则强,遇到吴邪这个不确定因素,粽子也只会更加邪门,齐苏在想他要不抽个搏斗精通的技能,只有搬山道人的魁星踢斗的技能在墓里太没安全感了。 趁着吴斜没防备,齐苏又伸出爪子狠狠的撸了一把狗头。 “阿苏你给我等着。”猝不及防的被齐苏撸乱了发型,吴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忍不住向张启灵求救。 然而张启灵面色冷淡,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好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看也不看面前热闹的场景。 “小哥,看这边。”转了转眼珠子,吴斜突然捧起一把沙子径直朝着张启灵扬了过去。 张启灵身手相当灵敏,几乎是在吴斜出声的那一瞬便身子一闪躲开了沙子的洗礼。 “吴斜你干什么?” 齐苏发誓,他绝对没看错,在质问吴斜的时候张启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委屈。 啧啧啧,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奇景。 齐苏恨不得拿出手机把张启灵此时的样子给拍下来。 吴小狗不愧是你。 吴斜叉着腰,“小哥,一起来玩啊。” 张启灵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吴斜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不要,不好玩。” 认真的回答着,张启灵就自顾自走到一边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 齐苏直翻白眼,这也就是吴斜,但凡换个人这么对待冷面阎王张启灵,不少个胳膊腿什么的,鬼都不信。 杭州蛊王名不虚传,硬是把天上的神仙拉下了凡尘。 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齐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吴斜,或许这是吴斜的处世之道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能拒绝待人真诚的小奶狗。 “难得看到哑巴张吃瘪,这小三爷确实厉害。”一旁的黑瞎子懒洋洋的将半个身子靠在齐苏肩上,压低了嗓音坏笑道。 抱着坑一个是一个,赚一点是一点的优良思想,齐苏跟黑瞎子打赌道。 “赌100,小哥会报复小三爷。” “不要,这赌我太亏了,亏本的买卖黑爷才不干。”黑瞎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别以为他黑爷看不出来这哑巴对吴家小崽子不一样的态度,小苏这小家伙果然满肚子坏水。 “切,没意思。”齐苏见骗不到黑瞎子,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 解语臣这时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中间,温温柔柔的看着齐苏道,“小七,进了魔鬼城你要小心点。” “花爷,我觉得最担心的还是你自己,我家小苏可是行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区区西王母国根本难不倒他。”黑瞎子见自己被撞开,别提多郁闷了。 “我关心我发小,死瞎子你插什么嘴。”解语臣脸上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是说的话却很不客气。 两人无声的对视,眼中冒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又来了,救命啊。 夹杂在中间的齐苏痛苦的拍着额头,这两人到底哪里不对付,几乎只要瞧见对方势必要掐个你死我活。 吴斜瞧着陷入两难境地的齐苏,偷偷的笑了笑。 该,谁让他摸自己的头发。 “吴小邪,有种你别落我手里。”齐苏的眼睛很尖,看到吴斜在偷笑,不由气急败坏的吼道。 “喂,我说你们哥几个能不能走点心,好歹这里是西王母的地盘,给她老人家一点面子成不成。”阿宁实在瞧不下去了,冷不丁的开口,前面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城,这帮人一点不紧张就算了,居然还相互打趣,是心太大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未知的危险。 有阿宁搅和,黑瞎子和解语臣也只好就此罢手,齐苏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他其实挺感激阿宁的。 “领队,多谢。” 阿宁撇撇嘴,很理智的选择不搭话,她疯了才会加入男人的战场。 呵,嫉妒心强的男人比女人还恐怖。 第12章 危机四伏 时间紧迫,众人整装待发,然而才一进到魔鬼城内部所有人就被眼前怪异的情景吸引住了全部视线。 齐苏站在一处悬崖边小心的向下望去,却是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这地方的能见度太低,以肉眼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景。 “当心点别掉下去了。”解语臣看到齐苏在悬崖边探头探脑的,心中顿时一紧。 这悬崖上比较滑,解语臣怕他出现什么意外,连忙走过去一把揽过齐苏的腰肢。 “花儿麻烦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么。”齐苏十分好笑,闻着淡淡的海棠花香情不自禁的将脑袋埋在解语臣怀里蹭了蹭。 这像老妈子一样的神色哪里有应对从容的解当家风采,话虽这样说,其实齐苏的心里也很温暖,更是对解语臣的关心感到非常受用,这从小就认识的发小就是比一般人靠谱。 “呦,解当家这见缝插针时刻揩油的手段真是使得炉火纯青啊。”一边反应慢了半拍的黑瞎子眼睁睁看着解语臣比他先一步搂着齐苏的小蛮腰,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然而面对黑瞎子挑衅,解语臣却只是优雅的微微一笑,搂着齐苏的那只手用力的箍紧了些许,随后才施施然的看向黑瞎子。 “我家小七都没有说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要你多管闲事。 黑瞎子更气了,这该死的心机花,这是拐着弯的骂他皇帝不急太监急。 “花儿别闹。”齐苏忍着浑身颤栗在解语臣耳边小声说道。 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怕痒。 刚才解语臣在他腰间无意间的摸了那么一下,齐苏整个人差点没软下来,要不是有解语臣搂着,他都能当场出糗,在齐苏的坚持反对下解语臣只好遗憾的松开了手。 “emmm小花哥哥你加油吧,我看好你哦。”旁观者清的霍锈锈带着满脸我是支持你的笑容拍拍解语臣的肩膀,接着很知情识趣的走到了一个没人打搅的角落,目光火辣地看着这边。 谁都别想阻止她锈锈围观现场。 齐苏满头黑线,这锈锈真是个无风也要掀起三分浪的主,他实在庆幸这丫头没跟着捣乱。 吴斜来到齐苏身边望着脚下面的悬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悬崖?” 吴斜的地理知识十分丰富,按理来说,沙漠里面是不应该存在如此陡峭的悬崖峭壁,何况,这下面还有水汽氤氲的浓雾,这极其不合常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吴斜本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齐苏也有同样的想法,他看着眼前高不见底的悬崖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他似乎在浓浓的雾气中看到一个诡异的生物一闪而逝,那东西有点像蛇,黑色尖细的尾巴在云海里不断翻滚,不一会就失去了影子。 这类似蛇的东西速度极快,要不是齐苏的身体经过系统改造或许还真能被忽视掉。 好在现如今的齐苏身体素质非同一般,视力也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论战斗力更是堪比漫威里的美队,哪怕是一只苍蝇从面前飞过,也能看清楚苍蝇的第七条腿。 齐苏觉得很不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物种。 那体型大的有点惊人了,而且,沙漠里没食物它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这一切都显得很不正常。 这有点超出齐苏的认知,而且这么大的不明生物肯定有一定的危险性。 忽然齐苏看到身边的吴斜,无奈的一拍额,破案了,都解释的通了。 九门之外的邪门门主,走到哪邪到哪里几乎快成了吴斜的另类人设。 要是吴斜知道齐苏此时的内心,肯定会大声反驳,他不邪门,真的一点也不邪门。 齐苏想看的更清楚一些,然而等他再定睛去看,发现那东西竟然消失了,就好像之前他看到的画面是幻觉一样。 齐苏当然肯定他看到的不是幻觉,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眼神非常好使,怎么会眼花。 他的这番表现自然落在了张启灵眼中,张启灵大长腿一迈几步来到齐苏跟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在看什么?” 齐苏抽出了别在背后的太阿,锋利霸道的始皇佩剑,给了齐苏一点点底气。 齐苏的神色满是戒备,身体紧绷,如同一只即将捕食的猫似的背部弯成了即将待发的弓箭形状,目光也死死的锁住眼前那片云海,见张启灵发问,忙抬起头回道。 “小哥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齐苏说的很笃定,他相信张启灵早就察觉到了异样。 毕竟这位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人类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他都能发现那悬崖底下不太对劲,强悍如张启灵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是有点情况。”张启灵轻轻点头,然而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齐苏都懒得吐槽,他心里忐忑的要死,这位爷倒好,淡定的一批,反而衬托的他像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鸟。 “别担心,有我在。”张启灵看了看齐苏,忽然开口安慰道。 齐苏简直要怀疑他耳朵出现幻听了,他听到了什么,冷淡的张启灵竟然还会安慰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没有。 就在齐苏怀疑人生的时候,吴斜笑眯眯的攀着齐苏的肩头看向张启灵一本正经的质问道。 “呔,你是何方妖魔鬼怪,竟敢冒充我们家温柔善良的小哥。” 理所当然,吴斜话一落便得到了张启灵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白眼。 黑瞎子在一边做着呕吐的动作,哑巴张要是懂温柔,就跟他黑瞎子突然不爱钱一样属于是天方夜谭了。 “小三爷你何时瞎的?”黑瞎子夸张的说着,这一刻,黑瞎子忽然很想采访张启灵的感受。 齐苏偷瞄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张启灵,忍不住朝着吴斜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真不怕死。 “小三爷你确实很勇啊,竟然敢调戏小哥,话说回来,调戏小哥说的感觉是不是很爽,下回我也试试。”齐苏清了清嗓子,眼中含着深深的笑意。 “安啦安啦,小哥大人有大量,才不会和我斤斤计较呢,不过你别说,看小哥变脸是很有意思。” 吴斜无所谓的摆摆手,这哥两丝毫没有做坏事的觉悟,直接当着受害人的面肆意讨论,说完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奸笑,看张启灵变脸果然是他们都喜欢的娱乐项目。 黑瞎子默默的打了一个冷颤,还好小苏这样的恶趣味没落到他身上,黑瞎子吊儿郎当的走到张启灵身边,状似好心,实则幸灾乐祸道。 “哑巴,我真同情你,交友不慎啊。” 阿宁无语的摇摇头,直接无视了插科打诨的几人,径直走到齐苏身边低声问道。 “齐少当家能说说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说着阿宁也探出头试图查看一下,然而远方除了雾气腾腾的悬崖根本没有一点异常。 笑闹过后齐苏的神色也开始郑重起来,“领队,这里好像不对劲,你注意一点。” 齐苏有些后悔贸贸然来闯西王母的老巢了,这位上古神明果然不简单,她建造的墓室只是一个外围就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难以想象深入墓地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宁到底是个智谋卓绝的女人,思考了片刻,冷静的对着身后的队员道,“来几个人下去探探路,有问题立刻发射信号弹。” “不行,我们对这里根本是两眼一抹黑,这样贸然下去实在太危险了。”齐苏被阿宁的决断吓一跳。 阿宁这出的什么馊主意,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虽然他挺不待见那些人,那也不意味着他冷眼旁观别人去送死。 “那怎么办,我们的装备目前还没法深入探测到这地底下。”阿宁为难的看着众人。 一行人陷入了沉默,而齐苏则是若有所思。 他记得原着里好像没有这样的描述,主角一行人进了魔鬼城发现的是其他东西。 是命运的轨迹已经被改变了,还是他的出现带来了别的变故。 【叮,检测到宿主目前危险,系统免费赠送生物图鉴。 山海经.大荒经》有言:“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就在齐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齐苏眉头紧锁,他倒是听说过盗笔里有一条烛九阴,可那条上古蛇类最后不是被灭了么,怎么在这西王母国又出现一条。 谁家的烛九阴还随机分布的。 遇到传说中的上古凶兽齐苏也束手无策,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问题我们下去再解决。”齐苏当机立断的说着,率先抓了一根专业攀岩的登山绳,二话不说就翻身下了悬崖,黑瞎子没想到齐苏的动作那么快,等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黑瞎子瞪了一眼边上的吴斜咬牙切齿的喊道。 “好的不学就学坏的,以后绝不能让你接触这个莽撞的二傻子。”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黑瞎子也急忙的抓了一根绳子麻溜的爬下了悬崖,那动静,那派头倒是有几分殉情的感觉。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说的就是吴斜了,听到黑瞎子对他的人生攻击,吴斜人都快气疯了。 “死瞎子你个王八蛋,老子打死你。” ……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下了悬崖,然而让大伙想不到的是崖底下同样也有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阿宁是第一个下来的,她伸手感受了一下雾气道,“这雾的形成绝对不正常,还好空气里面没毒素,不然我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吴斜努力的睁着眼看向四周,“去找小苏,我担心他有危险。” “吴少爷你省省心吧,小七武力超群,黑瞎子更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人即使遇到绝境都能逢凶化吉,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紧随其后的解语臣听到吴斜的话毫不客气的挖苦道。 “小花你不能给我点面子?”吴斜讪讪的摸着鼻子,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发小。 解语臣抱着双臂满脸冷笑,“这会知道怕了,既然知道怕,那你还不长点心。” 他心中惦记着齐苏,根本不想和吴斜多聊。 “得,都听你的,回去我就把身手练起来,不说以一敌百什么的,起码不会拖你们后腿。”吴斜认命的叹气,其实他也不喜欢老是麻烦别人。 吴斜偷偷的捏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是没希望变成张启灵那样的高手了。 不过没关系,身手不强,装备来凑,他可以氪金啊,反正兜里有50万,回头就让家里人多买些防身武器。 “跟着我走。”张启灵淡淡的说着,率先一步冲到了雾气里面,其他人见状,连忙都跟了上去。 “小哥,你知道小苏在哪里是不是?”吴斜紧紧跟在张启灵后面,他发现张启灵好像并不是随意乱走,而是跟开了自动导航似的,脚下的步伐半点都不带犹豫。 “我能感受到齐苏的存在。”张启灵幽幽的说着,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远方,他的心脏在一下悬崖就感到阵阵剧烈的疼痛感。 张启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身体会出现异样一定和齐苏脱不开干系。 然而张启灵话一说完黑瞎子就不乐意了,冷笑一声道,“哑巴你几个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小朋友和你有一腿呢。” 他就知道他家小朋友长的招蜂引蝶,以小苏的长相注定了后半辈子不会安生,他黑瞎子也做好了事先准备。 但是,接受归接受,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受不了。 这哑巴不是号称高冷男神么,结果他是没见到高冷,只见到这闷骚的哑巴在试图勾搭他家小朋友,真当他黑瞎子是死人做的没脾气。 这么想着,黑瞎子阴森森的瞧着不远处的解语臣,这还有一个潜在情敌。 要不他趁着这次机会先下手为强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给一枪送走了? 对比了一下和张启灵的武力值,黑瞎子顿时泄气,他们两人的武力都是五五开,谁都奈何不了谁那种。 解语臣的五感很敏锐,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来自黑瞎子的恶意,沉声道,“死瞎子我警告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花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黑瞎子无辜的摊着双手。 “最好是这样。”解语臣漂亮的五官崩的十分严肃。 这个名叫黑瞎子的家伙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解语臣动用了所有人力物力都查不到任何关于此人的信息。 解语臣搞不懂齐苏为何要与这样身份不明的家伙为伍,即便黑瞎子是个难得的高手,解语臣控制欲强盛,喜欢将所有的事物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而这黑瞎子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来历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然炸开,解语臣不希望自己的发小受到任何伤害。 第13章 野鸡脖子搞偷袭 崖底下。 正在探索路线的齐苏看到大部队的身影很是无奈,“你们怎么都下来了?” 不是让他们在上面待一会的吗? 齐苏看向张启灵,目光带着诧异,其他人跟着胡闹就算了,这个张家族长怎么也不阻止一下,学坏了啊小哥。 “不放心你。”张启灵还是面无表情,十分的高冷,言辞也很简练,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齐苏。 齐苏被张启灵幽深的眼神瞧得还挺不好意思的,只好掩饰的耸耸肩道,“难得看到张大神关心别人,我是不是该说声荣幸至极?” 齐苏受宠若惊的嘿嘿笑着,眼睛搞怪的瞟向边上的吴斜,一阵挤眉弄眼,要不怎么说能和齐苏尿到一个壶里,看到齐苏搞怪,吴斜福至心灵般装作心痛至极的模样道,“小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不喜欢我了?” 齐苏憋着笑,张启灵的脸色果然有点别扭,齐苏拍拍吴斜然后竖起大拇指,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不愧是你吴小狗,褪去天真的一面只剩下蔫坏。 黑瞎子看到齐苏完好无损,口上习惯性的花花道,“小苏你看看瞎子我啊,我就在你旁边,你倒是往我这边看上一样眼啊。” 黑瞎子幽怨哀泣的声音落入齐苏耳朵,不知情的或许还会以为附近有鬼魂出没,不过别说,这参天的巨树,杂乱丛生的野草,雾气腾腾的场景,地点都不用找了,直拍鬼片都可以。 “死瞎子你给我正经的,没事不要装神弄鬼吓唬人。”齐苏黑着脸骂道,麻蛋,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吴斜同样满头黑线,这死瞎子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简直就是个人间奇迹。 “小七别说话……”正在众人相互调侃的时候,一边的解语臣突然提醒道,随即,齐苏便看到解语臣那张俊俏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 “小七你看那边。”齐苏还没开口问,解语臣就压低了音量指着他们头上的树冠。 齐苏抬头看去,只见他们的头顶上居然盘旋着好几条满身通红,带着黑色纹路,顶上带着鸡冠般模样怪异的毒蛇,那阴森的没有半点感情的蛇瞳让齐苏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野鸡脖子。”齐苏认出这毒蛇的品种,慢慢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太阿。 然而即使齐苏再小心,他的动静还是引起了野鸡脖子的注意力,接着,其中一条野鸡脖子宛如炮弹似的直奔齐苏面门而来,张启灵瞳孔一缩,看着那条张着嘴的野鸡脖子,平静的眼睛难得出现一丝波澜,但张启灵离齐苏有点远,想出手根本来不及,而黑瞎子看到齐苏遇险,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由一僵。 “正好拿你给太阿剑祭点血。”齐苏退了几步后,镇定从容的挥起手中的太阿,锋利的剑刃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野鸡脖子劈了过去。 秦始皇的佩剑质量经得起考验,齐苏轻轻松松的就将面前的野鸡脖子劈成了两半,为了防止蛇头二次伤人,齐苏还是横着劈的。 “哗啦……”虽然被劈成了两节,但野鸡脖子粘稠恶心的蛇血也在瞬间扑了齐苏满头满脸。 “大意了,没闪。”蛇血的腥臭味可把齐苏恶心的够呛,齐苏的洁癖当场发作,顶着一张几乎看不出面貌的脸,犹豫了几秒钟,便毫无压力的将脸上的血迹全擦到了笑的最大声的黑瞎子衣服上。 “让你丫的笑话我,看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确定擦干净了之后,齐苏赶在黑瞎子骂他前,理直气壮的说道,能给黑瞎子添点堵,齐苏十分乐意,而且是黑瞎子先笑他,齐苏不整黑瞎子整谁。 齐苏的举动完全出乎黑瞎子意料,黑瞎子无语凝噎的看着自己衣服上那一摊很明显的血迹小声的说道,“小苏你好狠的心这样对瞎瞎……” 即便如此,黑瞎子的表情也是吊儿郎当的很,痞气十足的让人想打他。 “小苏干得漂亮。”没想到黑瞎子话音刚落,吴斜忽然拍着巴掌叫好。 通过几天接触,吴斜已经充分了解到齐苏的洁癖有多严重,别看齐苏这会神色平静,心里指不定在骂骂咧咧,而听着黑瞎子喊冤,吴斜一点都不为所动,只觉得是这个家伙活该。 吴斜看透了黑瞎子,这就是一个死皮赖脸的混蛋,在不要脸这一行,无人出其左右,能抓到嘲笑黑瞎子的机会吴斜怎么可能会放过,齐苏和吴斜相视片刻,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腹黑的笑容。 霍绣绣瞅了半响,白皙的手指轻轻捅了一下面前的张启灵,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小哥,吴斜哥哥他好像坏掉了。” 而张启灵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又把所有的视线全放在了四周。 “小三爷你这么可以这样对瞎子我,我们的友情呢。”黑瞎子听到吴斜的嘲笑声两边脸颊鼓鼓的。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吴斜不客气的挖苦道,论起阴阳怪气吴斜也不是弱的,他的嘴炮自认在认识黑瞎子和齐苏之后全面上升了一大截。 “小苏苏我被小三爷伤害到了你快过来安慰安慰我。”黑瞎子低着头,神色委屈巴巴,原本黑瞎子还想拿衣角擦擦眼睛,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更有说服力一点,但看到衣服上的蛇血黑瞎子同样恶心的够呛。 黑瞎子回头看着观虎斗的解语臣,暗自琢磨着要不要讹点钱,这回他牺牲可大了,齐苏他不会讹,解语臣就不一样了,人家也是个富豪,应该不会在乎那几个铜子。 “对你同情就是对我自己残忍。”齐苏冷漠的推开黏上来的黑瞎子,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几人说笑归说笑,该有的警惕一点都没有变少。 因为野鸡脖子还在暗中发大招,齐苏的神经崩的很紧,他很清楚这种毒蛇有多毒,可以说只要咬中一口,根本没有血清救治,而且这种毒蛇很诡异,似乎能说人语。 齐苏可不想步阿宁的后尘,天知道去了地府那些小鬼会不会笑话他,毕竟堂堂的武林高手被蛇咬死太过滑稽了。 黑瞎子活动了一下脖颈,又使劲的捏着手指,整个人气场全开,眼睛紧盯着四周,嘴上却不怀好意道,“花儿爷你怕不怕,怕的话瞎子我当你保镖,当然,这保镖不是免费的,一天五万块钱,我相信,这点钱对于财大气粗的花儿爷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你的好意就免了,我可不是那种柔弱的花瓶,我的身手超出你想象。”解语臣冷笑一声,随即抽出身后的棍子,用力的甩了几下,这刺耳的破空声让黑瞎子有种那棍子抽到他自己身上的错觉。 齐苏撇了一眼这边的情景,笑着道,“瞎子你的主意还是不要打到花儿身上了,如果有个高手排行榜,花儿的武功绝对能排到前十名,他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说话间又有几条野鸡脖子跳了出来,张启灵最先回过神,黑金古刀挥舞的虎虎生风,齐苏很佩服张启灵的体力,三百斤的古刀单手就能舞起来。 “太凶残了。”张启灵大发神威,那几条张牙舞爪的野鸡脖子没几下就被劈成了一块块碎肉,齐苏怕蛇血又溅一身,很干脆的溜到了阿宁后面。 “齐当家你不觉得你这行为有点过分么。”阿宁眼睛有些发直,眉头不由自主的突突跳,脸色更是铁青到了极点,一个大男人居然躲到女人身后,这操作不是一般的秀。 “不觉得,领队,这里你最大,能者多劳嘛。”齐苏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但语气里并没多少悔过之心,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阿宁火起。 “你也是个混蛋,离我远点。”阿宁的娇躯浑身颤抖,脸上满是铁青的颜色,那是被气的,直到此时,阿宁才明白人与类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个个包括张启灵全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她当初得了失心疯才把这些卧龙凤雏招到自己手下。 “嘛,领队你要注意啊,这些野鸡脖子可不管你是美人就口下留情的。”齐苏仿佛没看到阿宁狰狞的面容,继续挑逗着。 “啊,你这个死男人,我要杀了你。”阿宁确实快气疯了,她这会根本不觉得齐苏长得有多帅,在阿宁眼中,此刻的齐苏就是一个爱捉弄别人的恶魔。 “好了,小苏苏你别逗领队了,要知道,我们剩下的佣金还在她那里呢。”眼看着阿宁即将暴走伤人,黑瞎子假惺惺的跟阿宁说了几句便走过来将齐苏带走了,只留下胸口不停起伏的阿宁。 “真不经逗。”齐苏遗憾的咂咂嘴,阿宁听到后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情绪又有暴走的迹象。 “齐当家请注意你的言辞,还有黑顾问你要是再说下去剩下的佣金减一半。”阿宁冷着脸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才拿起藏在小腿肚的手,枪。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阿宁真想一枪毙了这些混蛋,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按下了那股冲动,下一回说什么阿宁都不会雇佣这些人,即便这几个都是行里的高手也不行。 阿宁咬牙切齿的看着黑瞎子,这家伙的脸皮估计城墙拐角都比不上吧,阿宁跟齐苏不熟悉,不了解对方的弱点,但她知道怎么对付黑瞎子,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钱就是黑瞎子的软肋,听到阿宁用减掉佣金威胁自己,仿佛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乖巧的不得了,如同一个调.教好的仆从般乖乖的站在了阿宁身边。 阿宁见状长舒了一口,胸口窝着的那股怒火也消了些,刚才她被这几个混蛋气的都失去了理智,这会总算找回了场子。 “真没出息。”见到黑瞎子认怂,齐苏恨铁不成钢的大骂着,随即,齐苏便感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齐苏扭过头,看到阿宁杀人般的眼神,无所谓的摸了摸鼻子。 齐苏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是愈发的放飞了,到底不是原主,他的性子肯定和原主有点出入,幸好暂时也没多少人在意大名鼎鼎的齐少当家性格变化的问题。 “小七你啊,这恶趣味是从哪里学的?”解语臣挥退了几条试图偷袭他的野鸡脖子,看到齐苏一直戏弄阿宁不由抽抽嘴角,还好他家小七没把这恶趣味用到他这。 “花儿你别污蔑我啊,我可以告你诽谤的,我明明是在关心领队。”齐苏的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这怎么是恶趣味呢,他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你闭嘴。”阿宁终于压抑不住了,忍无可忍的咆哮道,齐苏那些话是安慰她么,分明是存心气死她 ,而且阿宁悲哀的发现她对闭嘴这两个字用的是越来越纯熟了,都怪这些王八蛋。 领队这脾气可真差。”齐苏说完便看到一条野鸡脖子在树冠上偷偷探头,估计是想偷袭他身边的吴斜,齐苏利索的一脚踹在吴斜屁股上然后手起剑落,这条毒蛇就被故技重施的齐苏横着劈成了两半,这一回有了经验的齐苏很激灵的躲到了一旁,成功避免蛇血的洗礼。 “我的老腰还有屁股,小苏下次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通知一声。”冷不防的被踹倒吴斜人都懵逼了,好在他反射神经快,率先捂住了自己那张眉清目秀的脸蛋,不然这摔个狗啃泥,还不得破相啊,吴斜趴在地上,捂着疼痛难忍的屁股哼唧哼唧的想着。 见没了危险,齐苏这才跑过去扶起倒地不起的吴斜,跟着抱怨道,“这种紧急情况,我怎么通知你,还想有下次,难道你就这么想被蛇咬?” “一时口误,一时口误。”吴斜意识到说错话讪讪一笑,随后借着齐苏的胳膊爬了起来,谈话间的功夫,那些野鸡脖子又发动了进攻。 “找死。”齐苏将吴斜护在身后,淡淡的说着,野鸡脖子进击的速度很快,嘶嘶的声音更是听的人头皮发麻,齐苏厌恶的看着脚下的毒蛇,阿宁也将手.枪上了保险,看着渐渐多起来的野鸡脖子忍不住开了一枪,她的枪法很好,那子弹精准的就将蛇头给爆了。 齐苏还没赞赏几句阿宁的枪法,便看到野鸡脖子仿佛受到了刺激似的,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哎呀,我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了,这种毒蛇群居意识很强的,打死一条剩下的会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我们快走,这里不能待了。”齐苏一边用太阿杀着野鸡脖子,一边解释这些毒蛇的来历。 “你怎么不早说?”阿宁拧着眉头,脚下也在慢慢后退,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阿宁再武功高强,面对一群毒蛇也有些束手无策,何况这四周弥漫的雾气,严重阻碍了视野,不管从哪里看,这局势都对他们很不利。 第14章 直面大蛇 “哇,这毒蛇也太多了。”吴斜这个废柴战五渣艰难的躲着野鸡脖子偷袭,幽怨的眼光瞥向不远处大杀四方的齐苏和张启灵,他要是有这两人的身手就好了。 齐苏看着吴斜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这时候还敢分神,不想要小命了是吧。” 说着齐苏的目光落在吴斜的肚子上微微一挑。 这野鸡脖子除了会口吐人言,还喜欢在人肚子里产卵,齐苏简直没法想象吴斜挺着大肚子的情景。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吴斜显然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还在摸着后脑勺一个劲的傻笑,“我知道小苏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齐苏翻翻白眼,吴小狗的甜言蜜语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杭州蛊王名不虚传。 解语臣语气凝重道,“这些蛇看样子是在附近活动的,我们快点走,不然谁知道后边还有没有更多的毒蛇。” 齐苏紧皱着眉头,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而且杂草丛生,丛林密布,他们乱跑说不定还会迷失了方向。 不过目前还是野鸡脖子的危机更大,齐苏看着阿宁,等着她下决定。 “领队,解老板说的不错,野鸡脖子毒性很大,我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黑瞎子也应声附和道。 阿宁是个果断的女人,她想了想便立刻说道,“我们往那边走。” 齐苏看着阿宁所指的方向眉头又是一皱,那边是一片密林,里面雾气深重,能见度极低,最可怕的还是蚊子和毒虫。 这些蚊子本身就携带着大量的病菌和疾病,比如疟疾,除了这些不起眼的蚊虫外,齐苏也没忘记那条恐怖的烛九阴。 何况有吴斜这个体质邪门的家伙在,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齐苏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阿宁道,“领队还是别冒险了,我们不熟悉这里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话说完,齐苏不顾阿宁诧异的目光望向张启灵,小声道,“小哥,你是不是也感觉到前面有危险?” “嗯,那边有凶兽,不好惹。”张启灵点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然而用力握着黑金古刀的手透露着张启灵内心似乎不太平静。 “没办法了,我只好使用这招,希望这些毒蛇有点灵性,否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齐苏看到张启灵都如临大敌一般轻轻的叹了口气。 来到这世界,他一直没机会使用系统赠送的控虫术,这次正好趁机试验一下效果怎么样。 齐苏抿了抿唇,慢慢的抬起了手指,他的指头以一种诡异而又规律的频率晃动着,竟然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这就是系统奖励的控虫术了,控虫术用科学的角度解释就是,用已知的频率来扰乱虫子感知,在交叉高频的共鸣中,这些头脑简单的虫子就会被洗脑。 尽管野鸡脖子是西王母培养用来守护古墓的,但也是头脑不太发达的生物。 齐苏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也在飞快的舞动着,动作快的几乎看到了残影。 与此同时,正在发动凶猛进攻的野鸡脖子前进的动作忽然一滞。 阿宁注意到这一幕,看向齐苏时不由得露出了奇怪的目光,喃喃自语道,“齐少当家这是在干什么?” 吴斜看向停滞不前的野鸡脖子也道,“你们看这些毒蛇都不过来了。” 齐苏差点没被吴斜的话给气死,“小三爷你这逗比,这个时候不跑路干嘛呢。” 话吼完,齐苏扭头就跑。 黑瞎子看到齐苏麻溜的身影,突然来到吴斜身边,一把将吴斜扔给后面的张启灵邪笑道,“这傻小子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哑巴,接好了。” 黑瞎子的力气何其大,吴斜整个人几乎呈炮弹状的投向了张启灵怀里。 而张启灵看着飞过来的人形炮弹本能的伸出手去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茫然。 要不是现场气氛不对,齐苏都想为黑瞎子叫好了,什么是神助攻,这就是神助攻。 几人闷着头往那边的密林走去,还要时不时的对付偷袭他们的野鸡脖子。 由于野鸡脖子太多,大伙的神经都很紧绷。 齐苏不确定那条烛九隐藏在哪里,心里很焦急,那条蛇的存在,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张启灵不时的挥动着黑金古刀砍断那些藤蔓给大家开路,齐苏的变化自然也看在眼中,“你在担心什么?” 齐苏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张启灵的声音,“我看到那条大蟒蛇了。” “什么蟒蛇,小苏和我细说细说。”黑瞎子也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问道,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即便天塌了都不会很在意。 “烛九阴。”齐苏也没打算瞒着,表情凝重的说道。 他到这世界的时间很短,有些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全面。 比如这烛九阴齐苏就只从原着里了解到一点半点,在这方面他甚至都不如张启灵这种经常失忆的原住民。 “不会吧,不是说这种巨蛇已经灭绝了吗!”吴斜惊恐的大叫,他去过秦岭很清楚那种上古神兽的凶残之处,那回要不是他福大命大,或许就命丧蛇口了。 齐苏白了一眼吴斜,嘴角疯狂的抽搐道,“这就要问你了。” 邪门门主在,一切皆有可能。 “这关我什么事,”吴斜反驳道,“快走快走,趁着烛九阴没出来我们快点跑。” 吴斜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齐苏看着吴斜同手同脚奔跑的背,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一张后世流传已久的图片。 野生奥特曼在海边奔跑jpg…… 雾气还没散尽,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 就在众人有惊无险的走到密林边处的时候,齐苏看到张启灵紧张的握住了黑金古刀,“小哥怎么了?” “嘘……”张启灵先是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说话,随后用那两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顶上方,大伙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僵着脖颈慢慢的抬头往上看。 只见他们的头顶,居然悄无声息的盘旋着一条粗壮的巨蛇。 这蛇张着血腥的嘴巴,露出又尖又细的獠牙。 阳光下冰冷诡异的蛇瞳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就这样看着下方众人,吐出一条分叉的芯子,眼神极其怨毒凶恶。 吴斜身体一僵,作为直面迎接烛九阴的存在,他心慌的额头不停冒冷汗。 僵持了一会后,吴斜身体一点点的向后移动,他的动作很慢,其他人看着吴斜大胆的举动都不由得想为他捏一把汗。 齐苏目光紧紧的锁住前面的烛九阴,这条蛇的体型十分庞大,如果算上整个身体怕是十来米都不止了。 齐苏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庞大的巨蛇,面色很是古怪。 这盗墓的世界果然很玄幻,一点都不讲究科学,反正在他的那里是不可能有这种违反生物进化的东西。 此时那条烛九阴已然发现了大家,前半身微微仰起,做俯冲状,无情冰冷的蛇瞳散发着浓浓的寒气,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这些打搅它的不速之客。 齐苏见吴斜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太阿剑,一个箭步挡在了跟前。 “啧,好大的蛇,就是不知道烤好后是什么味道。”就在大伙神情高度戒备的时候,黑瞎子突然发出了嘎嘎的怪叫,那兴奋的语气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你疯了?”黑瞎子一开口,吴斜几乎以为他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这是人可以说的话吗? “嘛嘛,小三爷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我是真觉得这条蛇烤起来肯定十分美味。”黑瞎子满脸怪笑着打量巨蛇,像是在考虑从哪下手,齐苏已无话可说,他墙都不服就服黑瞎子。 “嗷……”烛九阴感到黑瞎子挑衅的语气,张着血盆大口仰天怒吼,齐苏捂着耳朵,巨蛇的叫声非常刺耳,他的耳膜很不舒服,幸好齐苏的身体经过改变,这冲击波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瞎子你安分一点别惹怒了它。”齐苏拉着黑瞎子将他往自己身后藏,随后想到这么大的蛇可能通灵了,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友好协商,齐苏一直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 想做就做,趁着烛九阴没有发难,齐苏立刻翻出系统页面,找到了蛇类语言通用技能。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人和蛇怎么交流来着。 齐苏挠挠头,盯着面前的大蛇试探着开口,“你……你好啊。” 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的烛九阴似乎听到了什么,阴冷嗜血的蛇瞳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又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猎物。 “是谁在说话?” 一边满脸漫不经心的黑瞎子看到齐苏不停的发出嘶嘶声,眼中闪着怪异的神色。 他怎么不知道齐苏还会跟蛇交流的技能,这小少爷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黑瞎子饶有兴趣的思索着。 “小苏你…你在和谁聊天呢?”吴斜满眼惊恐,齐苏和烛九阴对话的情景,在吴斜看来就跟齐苏疯了一样。 齐苏摆摆手说道,“别打搅我。” 吴斜怕坏了齐苏的计划只好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来,一旁的阿宁都看傻了,美丽的眼睛错愕的看着几人,“你们在搞什么鬼?” “领队,相信小苏。”黑瞎子竖起一根手指做禁声状,表情还是那么的吊儿郎当,阿宁没办法,只能暂时听从听黑瞎子安排。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烛九阴的蛇瞳牢牢的锁住齐苏,它发现正是眼前的人类在跟它对话,在烛九阴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人类可以和它无障碍的聊天,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齐苏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扯的话题,便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应该是第一个和您聊天的人类了,看在大家都有共同语言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我们了。” 吴斜都快听傻了,神他喵的共同语言,小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呵,小苏苏现在的样子有我的几分风范。”黑瞎子满脸笑意的摸着下巴,他就喜欢齐苏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 解语臣闻言板着一张俏立的俊脸道,“死瞎子带坏我家小孩你还挺光荣的。” “什么时候堂堂齐家少当家成你解家的了?”听着解语臣话语里类似宣示主权的意思,黑瞎子很是不爽的说道。 那边吵的热火朝天,这边齐苏也没闲着。 在发现烛九阴可以沟通后,齐苏尝试着套近乎。 或者是活的时间久了,这条烛九阴的头脑有些退化,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行为。 齐苏按耐着性子继续交流,好半响这烛九阴才明白一行人的来意。 “你们身上有死气,不是好人,不可以放你们过去。” 齐苏愣了愣,他们身上有死气? 很快齐苏醒悟过来,这条蛇可能是感应到他们身上沾染过墓里的气息。 烛九阴本来就是被墓主人放在外围用来守墓的,对地底下的环境很熟悉。 普通人或许会分辨不出来,这种上古神兽几乎一眼就能知道他们是地下倒斗的。 “怎么了,沟通失败了?”解语臣看到齐苏面露苦笑,歪着头轻轻的问道。 “做好战斗准备吧,我们硬闯过去。”齐苏无奈的咬着牙花子。 实话讲,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种冷血凶兽翻脸,和气生财不好吗,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 黑瞎子和张启灵默默的对视一眼,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双方都很有默契的一个拿出了枪,一个将黑金古刀狠狠的劈向了烛九阴脆弱的蛇头,就听叮的一声,那黑金古刀居然只顶到了蛇皮表面上。 “这怎么可能……”张启灵皱着眉头说道。 “哑巴你到底行不行啊?”黑瞎子不放过任何一丝嘲笑张启灵的机会。 烛九阴毕竟是传说中的凶兽,张启灵的动作虽说很凶猛,但黑金古刀根本划不破坚韧的蛇皮,反倒是黑瞎子的枪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力。 “砰……” 黑瞎子枪法不是一般的好,那子弹相当精准的打中了蛇瞳,但吴斜很不幸的遭了殃,因为他离黑瞎子还有大蛇很近,那腥臭腥臭的蛇血当场扑了他一身。 “死瞎子你能不能长点眼睛?”吴斜抹了一把脸,愤怒的咆哮,他很怀疑这死瞎子是在报复他,而且他还有证据。 “小三爷你不要冤枉良民啊,我空可以告你诽谤的。”黑瞎子一击得手并不留恋,身躯灵活的就地一滚,甚至还有空调戏吴斜。 自从有意识以来,烛九阴都是当真无愧的王者,而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还失去了一只眼,烛九阴哪能不找回面子。 烛九阴彻底被激狂了,没了理智的它不断的吐着蛇信子,尾巴高高的举起朝着人群一甩,顿时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小花哥哥救命……”霍锈锈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蛇下意识的求救。 “锈锈小心……”霍锈锈虽然武力值高强,但面对上古神兽还是缺乏点实战经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苏想都没想甩出了太阿,齐苏的准头十分不错,蛇尾巴当即被捅了个对穿,烛九阴吃痛之下拼命的挣扎,见此良机,张启灵再度出手。 “快走开。”张启灵大喝一声,黑金古刀用力一划,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闪过一道寒芒,便稳稳的刺中了蛇身最柔软的腹部,齐苏松了口气,赶紧护着霍锈锈退到了安全的区域。 第15章 烤蛇肉不来一份吗 “小哥,你小心点。”齐苏知道张启灵身手很好,便拉着剩下的伙伴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全心欣赏着倒斗界天花板的武力表演。 随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的走出了烛九阴的攻击范围,张启灵目光一凝,双脚狠狠的蹬在一棵被大蛇拦腰斩断的大树上,随后在空中施展了一个漂亮的侧空翻。 “可恶的人类我要杀了你……”烛九阴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 它从张启灵身上嗅到了浓浓的危机感,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挥动着庞大的身躯像个卡车头一般朝着张启灵恶狠狠的撞了过去。 而看到向自己扫过来蛇尾巴,张启灵并不慌张,趁着力道没有卸尽,当机立断甩开了手中紧紧握着的黑金古刀。 就听到噗呲一声闷响,烛九阴最柔软的腹部被古刀直接戳了个对穿,腥臭的血液顿时间流了满地。 烛九阴没想到自己会受伤,金黄色的蛇瞳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巨大的尾巴对着张启灵又是狠狠一甩,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一时间周遭咔嚓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一张腥臭的血盆大口死命的冲着他咬去。 “小哥当心后面。”看着张启灵后面气势汹汹的烛九阴,齐苏一颗心不由提高到了嗓子眼,虽说他对张启灵很有信心,但那条毒蛇同样也不是吃素的。 “安啦,小苏苏你要相信哑巴的实力。”一边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揽着齐苏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张启灵那么容易交代在这里,那也不是道上人人畏惧的哑巴张了。 黑瞎子瞧见齐苏担忧的目光,心中很是不爽的想着。 哑巴这家伙搏斗就搏斗吧,没事耍什么帅。 烛九阴受了重伤,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其他人怕被殃及池鱼,连忙抱头逃窜。 见目的达成,张启灵豪不恋战,一个利索的鹞子翻身险之又险的落了地。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就只用了几分钟时间,齐苏自问换成是他都做不到如此完美,不由得拍掌叫好。 “小哥,漂亮。” 吴斜不放心,急忙跑了过去,“小哥你没事吧?” 张启灵一语未发的摆摆手,看他一脸轻松的模样也不像会是有事的样子,齐苏默默的看着吴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条烛九阴瞎了一只眼睛,身子又遭到重伤,剧烈的疼痛让它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尾巴疯狂的甩动着,离那条蛇最近的黑瞎子见机不妙,便就地一滚。 而周围的花草树木算是遭殃了,但凡巨蛇所经之处,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 就在这时,齐苏猛的听到一道悲悲切切的哀嚎声,“我的眼镜,我那价值连城的眼镜啊,你怎么可以先离我而去呢。” 即便如此,光听着那老不正经的声音,齐苏也没法产生一点同情心,甚至还饶有兴趣的看着没了墨镜遮挡的黑瞎子,犀利的点评道,“瞎子你别闹了,就你那老抠老抠的个性,我才不信你的眼镜会是什么名贵产品。” “这叫什么话,小苏苏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呢,瞎子我啊老伤心了嘤嘤嘤。”被齐苏戳穿谎话黑瞎子也不尴尬,而是蹲在一旁,很有节奏感的仰着头干哭。 “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那条蛇?”吴斜无视掉黑瞎子辣眼睛的表演,很是不解的问道。 黑瞎子坏笑着插话道,“小三爷狗急了还会跳墙,烛九阴毕竟是上古神话中的凶兽,如果我们不依不饶的谁知道最后吃亏的是谁,先让子弹飞一会,等它没力气挣扎了我们再补刀。” 齐苏在一旁抽了抽嘴角,比起没下限他还是不如黑瞎子,瞧瞧这话说的多么理直气壮。 这货武功高是有原因的,不然凭这缺德带冒烟的性格早被人给打死了。 吴斜看黑瞎子不顺眼很久了,待黑瞎子话音一落便装作满脸天真的说出了齐苏的心声,“不愧是你啊,论毒辣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 “喂喂喂,小三爷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以告你诽谤的,我这样的乖宝宝怎么有人肯伤害呢。”黑瞎子像是受到莫大侮辱似的,低着头不停的用衣角擦着眼睛,那恶心吧啦又矫揉做作的做派着实雷到了大家。 “呕,我的大爷你快收了神通吧,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认识你……”吴斜最先受不了,弯着腰做呕吐状。 连带着张启灵那平静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点点的嫌弃,不得不说,在恶心人这一方面的功夫上黑瞎子确实是天赋异凛,无人能及。 齐苏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翻滚的胃部强撑着体面的表情打断道,“瞎子你这些鬼话要不还是对着那条蛇说,你看它认不认可。” 解语臣看着哥几个插科打诨有些想笑,忽然无意间瞥到那条烛九阴朝着齐苏的方向横冲直撞的冲了过去大惊失色道,“小七,快躲开。” 齐苏其实已经看到那条巨蛇冲他来了,这也意味着他躲不掉了,随着那张着嘴的血盆大口的靠近,齐苏闻到一股子极其恶臭的味道,那是从蛇口里面传出来的。 这条蛇也太不讲究卫生了,多少年没刷牙了? 大蛇张着大口,毫不迟疑的向着齐苏而去,齐苏反应极快,身子灵活的向后一仰,同时举起手中的太阿剑,他知道这巨蛇的鳞片很很厚实,所以这一次用尽了十足十的力气,锋利的剑刃很快就划破了大蛇的脑袋。 经过系统的强化,齐苏的身体素质已经是普通人的十倍之多了,如果给他一点时间,估摸着和张启灵打个平手都不成问题。 齐苏一击得手,立马跳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口的喘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如此庞大的野兽搏斗,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他的手指也抖得厉害,当然,这纯粹是生理上的反应。 而这条巨蛇终于承受不住接二连三致命的打击,仰着脖子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随后身子便一软,重重的跌落在地不再动弹。 “尼玛的,柿子挑软的捏是吧,小爷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吗?”齐苏气不过这条巨蛇看人下菜的举动,破口大骂了半天才停止。 与此同时,黑瞎子坏笑着走过来竖了根大拇指称赞道,“小苏苏这随机应变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不错不错,至少比某个中看不中用的二傻子好多了。” 而黑瞎子口中某个二傻子眼一瞪,大声骂道,“死瞎子你在阴阳怪气哪个。” “谁应声我就说谁。”黑瞎子回答的也快,脸上依然是那副欠欠的坏笑,光听着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你晚上睡觉最好别锁门。”吴斜气的直磨后槽牙,双手也握成了小拳头,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武力不行,早开始揍这死瞎子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黑瞎子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妖孽,还是他吴斜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才会遇到这样的惩罚。 老天爷啊,你快派个人把这家伙收了吧。 齐苏听着那边的吵闹声则是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这两人自打认识就天天吵,好像不怼对方一下就全身不舒坦。 这不是毛病是什么。 “小七,你怎么样了?”这时贴心的还要是青梅竹马,解语臣小心翼翼的绕过满地血迹来到齐苏这边。 齐苏无力的摇摇头,“我还好,只是有点脱力,让我休息一会。” “哈秋……”靠着解语臣柔软的胸口,齐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没办法,现场血腥味实在是重了一点,蛇血流了一地,咋一眼望去跟凶杀案现场似的刺激人眼球。 “怎么处理这大蛇?”阿宁看着局面彻底扭转,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问道。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烤了吃了,我很想知道巨蛇的味道好不好。”吴斜恨恨的说着,对于这条大蛇的所作所为,吴斜还记着仇呢,即便是这蛇死了也难消心头之恨。 齐苏听着听着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脸,这嘴里叫嚣着要报仇的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善良小三爷吗。 你人设崩塌了你知道吗。 “我赞同。”黑瞎子高举着双手,表示认可,他也想知道巨蛇的味道和普通的蛇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再说了直接丢掉这么多蛇肉多可惜。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蛇类身上寄生虫众多,而且我们的药品有限,万一到时候中招了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治病去。”阿宁身为女人,心思要更为细嫩一些,此时她的俏脸上已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而且阿宁并不喜欢吃蛇,她总觉得滑腻腻的蛇肉膈应的慌。 “领队,别介啊,这东西不吃多浪费,浪费可耻啊,我说的对吧,小苏苏。”黑瞎子一听阿宁不同意,顿时来了精神,最后不忘征求齐苏的意见。 齐苏满头黑线,一言难尽的望着手舞足蹈的黑瞎子。 这家伙心是不是太大了点,先不说寄生虫什么的,他就不怕这条巨蛇吞过人么,齐苏是生不起任何食用的心思。 “你想吃就吃别拉上我就好,反正我不吃这玩意。”齐苏果断的摇头,他也不吃蛇肉,怕留下心理阴影。 “小苏苏……”黑瞎子还准备再说点什么,解语臣意味不明的斜视了他一眼便拉着齐苏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休息去了。 突然旁观了许久的霍锈锈恨铁不成钢的拍拍黑瞎子的肩头,然后压低了嗓音鄙视道,“就你这样的人还想追求我小苏哥哥,让你几条街都办不成。” 霍锈锈话说完便仰首挺胸的走了,黑瞎子无辜的摸着鼻子,女人真是太会脑补了,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要知道,他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齐苏像是察觉到,冷不防的将目光落在黑瞎子身上,轻声警告道,“死瞎子你给我安分点,不许惹锈锈。” 他太了解黑瞎子了,这货就不是个不省油的灯,嘴贱起来分分钟让人想打他,霍锈锈同样也不是那种吃了闷亏不还手的女人,一旦这二人成了死对头,齐苏面色扭曲,嘶,那画面堪比火山爆发。 吴斜揉了揉脸,兴冲冲道,“想当初这家伙不可一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呢,现在倒好,直接魂归地府了,哥几个我们这就尝尝巨蛇的味道。” 齐苏忍无可忍的反手一巴掌拍到了吴斜的后脑勺上,“你给我正经点,你是温润如玉的小三爷,不是那种猎奇的变态。” 黑瞎子望着烛九阴的身体若有所思,忽然拿起齐苏的太阿剑走了过去用剑搅了搅,最后用手一扣,摸出一个绿幽幽还冒着热气的蛇胆,烛九阴长的巨大,连那蛇胆也超过了一般蛇类的体积。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烛九阴虽然是毒性极大的毒蛇,可它的蛇胆却是世上最好的解毒良药,咱们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黑瞎子捧着那颗巨大的蛇胆单手叉着腰,笑的很得意,脸上生动的表情如同一只偷到老母鸡的狐狸似的。 安置好那颗宝贝蛇胆,众人便将目光望向满地的蛇肉,齐苏也怕节外生枝,赶紧揽着想吃烧烤的一干人等,“天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虽说烛九阴死了,可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巨蛇。” 小伙伴们可以忽视阿宁,却不愿意惹齐苏生气,众人收拾好行李便打好精神重新出发了。 别看他们是在沙漠深处,可这地方的气候和热带雨林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闷热潮湿,没走几步,大家就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了。 吴斜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时不时的还要注意那些不起眼的小虫子,雨林里的虫子不要觉得长得小,咬到人说不定会丧命的,吴斜走了一会抱怨道,“我的天啊,这沙漠为什么有这样的环境,我三叔那老瘪犊子不好好待家里养老吃饱了撑的来这鬼地方。” 齐苏无语,好一个父慈子孝,叔有侄恭的场景。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探路的解语臣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大家快过来,这里有个洞,好像是人工挖掘的。” 齐苏闻言一愣,就这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蛮荒之地也会有人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阿宁听到动静,精神一振,“解当家前面是什么情况?” “我建议你们最好自己看,我也说不好。”解语臣优哉游哉的说着,大伙无奈,只好都围了过去。 吴斜看了一眼发现有点不对劲,用手比划了一下洞口的宽度总结道,“这洞好小。” “小三爷观察挺仔细的,不错不错,吾心甚慰。”黑瞎子存心想气吴斜,用着沧桑的语气说着,这态度真的不是一般的欠打,吴斜哪能惯着,撸着袖子便要冲上来,还好被武功高强的张启灵用一根手指给拦住了。 “小哥,你别拦我,我要打死他。”吴斜左闪右闪想挣脱掉张启灵的压制,然而张启灵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般,幽深黑亮的眼眸轻轻的瞥向一边贱兮兮的黑瞎子冷声道。 “你打不过他。” “噗……”这是齐苏喷笑的声音,张启灵是懂一击必杀的,只是小哥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果不其然,听到张启灵这样评价自己,吴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焉了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让黑瞎子明白什么是后浪推前浪。” 阿宁抽动着眉梢,这些家伙还能不能有个正形了,怎么都那么不靠谱呢,她看向在场唯一比较稳重点的解语臣,客套的问道,“解当家,我们要不要下去瞧瞧?” 第16章 黑爷的脸皮不值钱 见阿宁征求解语臣的意见,黑瞎子不干了,嘴里嘟嘟嚷嚷道,“领队,好歹我才是你的队友,你询问一个外人就是不给我面子。” 阿宁有些无语,闭着眼试图平复心中的情绪,但这样做似乎没有效果。 阿宁扭曲着面部表情,愤怒的咆哮道,“但凡你靠谱一点我会去求别人吗,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才请了你这个混蛋。” 然而黑瞎子脸皮何其厚,面对阿宁的斥责根本毫不在意,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禁止人身攻击,领队,当初你花钱请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如今新人换旧人了,就想把我甩到一旁了?” 阿宁当场黑了脸色,她是真的后悔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花钱请这混蛋。 是的,在阿宁看来,黑瞎子就是一个没底线的混蛋加流氓。 吴斜见事情不对,识趣的躲的很远,生气的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阿宁没管吴斜,她强行按下头上的十字路口,忍了又忍,还是没按住暴脾气。 “趁我现在还没爆发赶紧滚,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剩下的佣金别想要了。” 果然钱就是黑瞎子的死穴,被阿宁抓住了七寸,黑瞎子哪还敢继续作妖。 阿宁达成目的后也不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声吩咐道,“把老高给我叫来。” 随着阿宁话落,那个长相有几分外国血统的老高很快就过来了,不明所以的问道,“领队,发生了什么事?” 阿宁扭过头,白皙的手指指着那洞口说道,“老高,你过来看看。” 老高观察了片刻,惊诧道,“看这洞穴的挖掘痕迹似乎有很长的时间了,我们果然没来错地方。” 齐苏在一边收拾着东西,随手抓了一只路过的飞鸟,顺着洞口丢到下面测试空气质量,骤然听到老高的声音,插嘴道,“那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朝代挖出来的吗?” 齐苏忍不住思考,这崖底荒无人烟,附近却又有烛九阴还有野鸡脖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周围就有西王母宫的入口,或者说,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在西王母国主殿附近。 “抱歉,我的历史很浅薄,何况我也不是专业学这个的,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我们目前在西王母国的地盘,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那位女神的手笔了。”老高怪腔怪调的普通话打断了齐苏的思考。 吴斜看着齐苏的举动,纳闷的问道,“小苏我们有现代化的空气测量仪,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齐苏撇撇嘴,他很不屑那些所谓的高科技,“你懂什么,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有他的用处,我们倒斗的要遵从古训。” 阿宁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随后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启灵,“张顾问你怎么看?” 张启灵还是那样,脸上表情淡淡的,十足十的高冷,静静的坐在地上,光凭着周身的气质还真颇有几分神仙中人的味道。 他并没有回答阿宁的问题,而是转向黑瞎子冲着后者微微点头。 这两人大概合作的时间久了,有那么点默契,反正齐苏是看不懂张启灵点那头是什么意思。 黑瞎子推推自己鼻梁上快掉下来的墨镜,小声的抱怨,“我这是打两份工啊,其中一份还是哑巴的白工,黑爷我怎么感觉亏得慌呢 。” 张启灵刚要拿起队伍里早就准备好的登山绳,听到黑瞎子的抱怨声,右脚装作无意的踩到了黑瞎子的左脚脚面上,然后不等黑瞎子喊疼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哑巴你肯定故意的,你这腹黑的家伙,哎哟,疼死黑爷我了,我这几百的牛皮皮鞋啊,你赶紧赔钱,不然你保存在我这里的卡就别想要回去了。” 黑瞎子捂着受伤的那只脚不停的乱跳,张启灵走到一边,微闭着眼睛一副不认识此人的模样。 齐苏自问还是要脸的,为了防止这家伙丢人现眼,连忙扯起还在胡乱蹦跶的黑瞎子。 “你丫别刻意卖萌了,快点起来干正经事,没看到咱们美丽善良的领队那脸都黑了。”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黑爷别浪费大家时间了。”阿宁伸手捏了捏眉心,心中有些烦躁。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下面的洞穴里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和西王母国有关系。 出来那么多天,中途还差点发生意外事故,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就是阿宁也难免按耐不住。 其他伙计都凑在洞口好奇的往下看,齐苏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便学着大伙趴在地上朝里面张望着脑袋。 然而即使他这经过加强的五感竟然也看不到洞穴里面的情景,齐苏有点不敢置信。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死心,耐着性子专心查看,解语臣望着这一幕想了想迟疑道,“会不会是下面涂了某些隔绝光亮的材料,所以我们才会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花儿说的有道理,不过,古人为什么费尽周折的在这里建一个洞穴呢,总不能是逗我们这些后人玩的吧。” 看不出来什么东西,齐苏便也放弃了,他总觉得这洞穴古里古怪的,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下面很危险。 阿宁低头沉思,忽然勾唇一笑,随意指着身后面的人群,“把我们的强光设备拿过来。” 齐苏诧异的看着她,这女人想的还挺周全的,还知道提前备好各种设备。 “你也不怕麻烦。”齐苏习惯性的吐槽了一句,阿宁闻言轻轻挑挑眉,懒得和齐苏计较。 “齐少当家贵人多忘事,这些琐碎的事情就只好由我这样的劳碌命处理了。” 谈话间的功夫阿宁的两个手下便拿来了强光手电筒,她接过手电筒,拧开了开关,渐渐的蹙起了眉头。 “奇怪,这手电筒怎么也照不到里面的情况。”举着手电筒照了一会,阿宁的眼睛都瞅疼了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要不下去瞧瞧。”齐苏摸着下巴提议道,反正在上面看不出端倪来,那还不如下去走走看看,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东西呢。 “我先下去。”一直安静的当个美男子的张启灵听到众人的议论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所有人对于张启灵的武功都非常有信心的,便没有开口阻拦。 张启灵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拿起登山绳,绳子的一头被他系在一块巨石上,另外一头则是扔到了洞里,而后潇洒的往里面一跳,那动作即轻灵又敏捷,没几秒那道人影就消失在了大伙面前。 黑瞎子一把接过还在晃动的绳子,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难得的正经了起来,“这哑巴行事倒是干脆利索,但不能让他专美于前,该轮到黑爷表演了。” 或许玩世不恭就是黑瞎子的处事态度,他话音刚落就举起两根手指,轻轻抵在额前,做着标准的美式军礼动作,随即双膝一弯便跳了下去。 齐苏嘴角抽动的厉害,“这家伙真骚包。” 嘴上这样说,眼眸中却是有着的欣赏之色,齐苏抓过绳子,走到洞口边,向着吴斜点点头,也很利索的跳了进去。 “吴先生,你先来吧。”阿宁望着眼里充满犹豫之色的吴斜,忍着笑,单手向前平摊做着请的手势。 被赶鸭子上架的吴斜脸色有些发白,这洞口一看就老高了,他的身手不如那几个人,这么跳下去确定不会受伤? “宁……宁小姐,能不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吴斜强撑着镇定说道。 一旁霍锈锈活动着筋骨,轻笑道,“吴斜哥哥害怕不是男子汉的行为哦。” 吴斜的表情已麻木,说就说吧,反正他是不会跳的,他这小胳膊小腿经不起折腾。 解语臣那边已经做足了所有的工作,看到吴斜犹豫不决的样子,嘴边挂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趁着吴斜没有注意到这边,突然用力的揪着吴斜的手臂,然后快速冲到洞口,在吴斜大惊失色的面容中一前一后的滑了下去,紧接着,空中响起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小花,我恨你……” 等到大伙都下来后,吴斜还没从那种失空的状态中回过神,他受到了足够的惊吓,这会双腿颤抖着使不上劲,要不是有解语臣的胳膊支撑着他的身体,或许人都软趴了。 吴斜喘了口气逼迫自己平静下来,随后面带幽怨的看着身侧的好友,“小花,我和你没仇吧,你至于那么害我?” 解语臣用手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只是看你迟迟不下去好心帮你一把,吴斜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吴斜说不过这个青梅竹马,支吾了半天 才找回言辞,“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帮忙?” “咱们什么关系呀,你太客气了。”解语臣的语气里满是惊讶,随即露出了阳光明媚毫无瑕疵的笑脸,那笑容宛如盛开的海棠花般沁人心脾。 吴斜听着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敢对着头顶的老天发誓,小花绝对还惦记着自己说他是小姑娘的事情,这是妥妥的报复。 他怎么不知道这小时候的玩伴还有这般小心眼的一面。 知道真相的吴斜眼泪掉下来…… “花儿有种别落我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吴斜认栽了,不过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走着瞧,哼。 齐苏平安着地,发现这周围布满了尘土,好像很久都没人来打搅过了。 “看来我们是第一批光顾这里的客人。”黑瞎子举着一只手电筒,盯着地上的痕迹语气幽幽的说着,齐苏眼神凌厉,默默的看着四周,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吴斜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骂道,“你这瞎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切,刚才是谁腿脚发软还差点哭了。”黑瞎子掏掏耳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斜说道。 吴斜有些囧,他承认刚才他的表现是很差劲了,看着旁边的张启灵,吴斜抬了抬下巴,“小哥,你有空帮我揍这家伙。”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小三爷你不讲武德,居然请外援。” “哼,那也是我人脉广,而且小哥他乐意。” 阿宁没注意几人斗嘴,她认真的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这个地底下的空间十分宽阔,足足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容纳下十来个人都不成问题。 洞穴看样子像是半人工半天然形成的,周围立着几根通体黝黑的大柱子。 “你们看后面有雕像。”突然霍锈锈惊奇的说道,其他人闻言急忙扭过头去,在灯光照耀下才看到了石柱后面的雕像群。 这柱子大约有十来米粗,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的纹路,有点像文字,这柱子看不出什么材质,柱身上满是灰尘和锈迹。 黑瞎子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刮去上面的覆盖物,逐渐的里面的纹路开始清晰起来。 只见那石柱表面雕刻着一张似人非人的怪脸,这怪脸只有一点人的模型,五官俱全,表情呆板。 人脸下面雕着鸟的样子,锋利的爪子呈弯钩状,显得古朴盎然。 “这是西王母国的人面鸟。”吴斜太熟悉这些东西了,看过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吴斜盯着那人面鸟不由感慨万千,没料到他们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阿宁眼睛微眯,她也去过云顶天宫,自然知道人面鸟是怎么回事,眼下远在长白山的雕像出现在了这里,代表着什么,阿宁同样十分清楚,因此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明显的喜悦。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几天的辛苦都值得了。” 吴斜清理掉柱子上的浮尘,看着众人纠结的说道,“这上面写的好像是西王母生平记事,有些是吹嘘拍马屁的,另外还有一些我看不懂,你们瞧见人面鸟旁边那个图案了么,那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据说被西王母抓来守墓的。” “嗨,原来上古神明也会吹牛皮啊。”黑瞎子低低的发出一声嗤笑,脸上满是嘲讽。 “瞎子你不要搞事,对我们老祖宗尊敬些。”齐苏不满的拍拍黑瞎子,然后示意吴斜接着说。 所有人这时都聚集到了一块,目不转睛的听着吴老师讲课,吴斜轻咳了声缓缓说道,“或许我们在长白山见到的人面鸟就是从这西王母国传出来的,西王母是古代掌管着所有女仙的神明,她的身份自然贵不可言,这些人面鸟很可能原本就生活在这片区域守护着那位神明,后来才被带了出去,充当了陵墓的守护着,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云顶天宫和西王母国有着千年时光的差距,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第17章 蛇道 齐苏站在吴斜身边,唯一可提供的光源就是几人手上的强光手电筒了,然而,他们的手电筒照射范围有限,只能看清周围几米远。 如此反常的情况让齐苏高度戒备起来,随之缓慢的抽出了背后的太阿剑。 齐苏眼睛微眯,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吴斜沉声说道,“小三爷你是浙大的高材生,我见你盯了半天了看出什么名堂没?” “小苏你别给我戴高帽了,这高材生的名头我可担当不起,至于有没有看出什么,我说不好。” 吴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着石柱示意众人都看过去,齐苏跟着吴邪指引的地方望去。 就见吴斜所指的柱子比其他柱子还要粗一点,整体是圆形的,通体漆黑,也不知道制作的什么材质。 柱子上面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有些荒诞不经,有些怪异扭曲。 要是细细看,柱子上面还雕刻着他们先前见到过的野鸡脖子。 这些野鸡脖子三三两两的盘踞在一起,神情冷傲,嘴里吐着尖细尖细的信子。 雕像中的野鸡脖子全身呈现着暗红的色彩,颜色不知是用何种颜料所画,暗沉沉的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很难想象在那个时候,这样的洞穴是怎么被开凿出来的,这么浩大的工程又是怎么完成的。 众人屏住呼吸,下意识的放缓了吐气的节奏。 然而黑瞎子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看到大家神情戒备,突然窜了过去,曲起两根手指对着面前的石柱敲了敲,声音有点沉闷,不像是铁做的。 也对,西王母那时期,即便是中原王朝都没有成熟的冶铁技术,何况是少数民族统领的朝代,冶铁技术不发达才是正常。 “这上面雕的蛇有些像和我们打过交道的那些玩意?”黑瞎子看了石柱片刻认出上面画的东西,脸色很不好看。 众人闻言,神情皆变,都想到了先前不太友好的经历。 “那些蛇居然是上古时期的物种,也不知道西王母用了什么手段没使这些玩意彻底灭绝,依然忠心耿耿的守护着这片土地。” 吴斜从雕像中看出一些端倪来,脸色不比黑瞎子好看多少。 野鸡脖子的凶性他们都亲身经历过,这畜生不是善茬,吴斜怕前面还会出现这玩意。 齐苏看了半天腰酸的不行,便直起身子,慵懒的伸展了一下四肢,他听出吴斜话里的不安眉头一挑,开始狂灌鸡汤。 “用毒虫鼠蚁守护墓室的手段古之皆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这些干倒斗的哪一个不是经验丰富,从生死中走出来,既然来了就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何况你是见过世面的小三爷,就这小小的墓室应该难不住你,而且行里几大高手几乎都来了,我不信我们这些活人斗不过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古人。” 解语臣用袖子掩着嘴闷笑道,“小七你这忽悠的能力不去做传销真是行业内损失一大人才。” “花儿看你这说的,像我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居然只适合做传销?”齐苏哀哀戚戚的看着解语臣,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的,眨的解语臣一下子就心软了,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是哥哥的错,小七你原谅我,回了京城我请你吃饭,什么地方任你挑。” 难得宰到解语臣,齐苏哪有放过的理由他得尺进寸的说道,“就去新月饭店,出来这么久我对那的饭菜怀念的紧。” 说到新月饭店,齐苏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年轻但很沉稳的面庞。 该是时候去看看张日山了。 想着对他很好的日山爷爷,齐苏内心便有些发虚,他好像是很久没去那边了。 齐苏拍拍头,反正他有系统,是个开挂的挂逼,系统可以保证他不会死。 或许那位千年前的女神再机智果断也想不到未来会有他这样的变数。 齐苏看了看周围,有南瞎北哑还有解语臣这样的梦幻神仙队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小苏说的对,我在队伍里身手虽说是最弱的,但也见过大风大浪,区区西王母国而已,小意思了,最多就是费些时间。” 齐苏的鸡汤着实灌的不错,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吴斜想到他以前发生的那些事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之前去的地方都是十足十的凶险之地,最后不还是化险为夷平安过来了,他坚信这次也会一样。 齐苏则是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这个密室不可能无缘无故建在这里,这里面很可能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齐苏咂咂嘴,旅途路漫漫,有点波折其实也不错。 当然如果阿宁知道齐苏的心思估计要破口大骂了,她是最不想横生波折意外频发的那一个,能顺顺利利的当然最好,她才不想脑抽的去找刺激。 “领队,你在想啥呢,这么入神。”齐苏一扭头便看到阿宁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孔,似乎是入神了,手电筒举了半天,齐苏伸出手在阿宁眼前左右挥了挥,这可别魔怔了。 阿宁被齐苏的声音唤回神,没好气的挥开眼前那只还在晃动的手掌,“我没事,不劳烦齐少当家操心。” 齐苏随意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嗨,我那可是关心领导的身体健康,领队你这么暴躁真的不好。” 阿宁恶狠狠的瞪着齐苏,这家伙,就会时不时的给她找气受。 “这里既然出现了这些雕像,那就意味着我们的方向没有走错,或许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说回正事阿宁便收回了凶狠的目光,声音里的喜悦之情每个人都听得出来。 “你们说,这附近会不会也有那种人面鸟?”黑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僵,冷不丁的说了这样一句。 一刹那,原本有些喧嚣的队伍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齐苏抽着嘴角,这瞎子还真是气氛破坏者。 吴斜知道那种人面鸟有多可怕,反应过来后照着黑瞎子的胸口就是一拳。 黑瞎子没想到吴斜会搞偷袭,所以根本就没防备对方。 这一顿揍直接把黑瞎子打懵圈了,身体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小三爷你为什么打我?” 吴斜叉着腰满脸怒容的说道,“我让你乱说话,你能不能盼着我们点好,这地方鬼鬼气森森的,要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看到黑瞎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老拳,齐苏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是有些幸灾乐祸。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能看到黑瞎子吃瘪那可不是容易的事,齐苏紧抿着嘴唇,很有觉悟的转过身肩膀却在轻微耸动。 “小三爷我真没那样想啊,我真心冤。”吴斜生气,瞎子自己还觉得委屈呢,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唉声叹气的摇着头。 “吴斜你别瞎想了,有这么多高手在,我们不找其他人麻烦对方就要上高香了,还有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瞎子嘴贱兮兮的,他哪天要是安静下来我反倒不习惯。” 笑够了齐苏扭回头假惺惺的装作和事佬的样子,黑瞎子明白齐苏在损他,表情很是哀怨。 而吴斜听后走到齐苏身边,得意洋洋的朝着黑瞎子做鬼脸,齐苏摸摸鼻子,他不好说这样的小三爷很有当反派的气质。 “好了,你们几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点没有章法。”解语臣怕他们继续闹腾下去,温柔的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无奈,连忙拉开大眼瞪小眼的吴斜和黑瞎子两人。 “我给小花面子。”吴斜刚被整过,有点怕解语臣整他,闻言乖乖的配合在自己嘴上做着拉链的手势。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看着几个人嬉笑打闹,俊美的脸上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的,嘴角却扬起一道小小的弧度。 齐苏眼尖,他是第一个瞥到张启灵在笑的,“小哥,你是不是在想美好的事情,我都看到你笑了,别说,小哥你笑起来是真好看,也就是这里没大姑娘小媳妇,不然她们都要被你的花容月貌迷晕过去,你以后多笑笑,这样爱笑的帅哥更加吸引人哦。” 齐苏满是调侃的说着,他就是仗着张启灵脾气好,而且好相处才这样说的,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调戏人类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张启灵脾气实在是好,齐苏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很重那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眼神同样很淡。 明明人就站在那里,可身上就是有一种飘逸出尘的疏离感。 齐苏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张启灵的绝世美颜,他觉得比起传说中的女神西王母,这位更加像下凡历劫的神仙。 “嗯,你也好看。”过了许久,就在齐苏以为张启灵打算永远沉默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属于张启灵的嗓音。 齐苏愣了愣,随后惊讶的睁着眼,表情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夭寿啦,他居然听到小哥夸人了,天上要下红雨了。 齐苏失神了好一会渐渐清醒过来,接着猛的凑近张启灵,先是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不确定的问道,“是我幻听了吗,我好像听到小哥你夸我好看来着。” 能被张启灵夸长的好看,他齐苏这辈子值了。 张启灵默默的抬起头,看着傻笑不停的齐苏,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这是个傻子的眼神。 齐苏??? 不是小哥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一边,考古的吴斜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跑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喊你们都不过去。” 不知为何,被张启灵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齐苏莫名的产生一种很尴尬的感觉。 好在有吴斜解围,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齐苏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我们的考古大师看完所有的东西了?” “当然,你不想想我是谁。”吴斜单手叉着腰,眉梢眼角全是温和阳光的笑意,颇有感染力的笑容令齐苏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一边霍锈锈乖巧的站着没动,可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她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这些男人啊,真是没救了。” “锈锈你生病了?”齐苏看到她古怪的表情担忧的问道,霍锈锈吓一跳,赶紧表示她很正常,她还想继续看戏呢,要是被当事人发觉她的意图,霍锈锈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对,哑巴你过来。”确认霍锈锈一切安好,齐苏刚松一口气忽然听到了黑瞎子的嚷嚷声。 他撇过头,便看到张启灵单膝跪地,眉头紧锁,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而后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凑到鼻尖闻了一会儿,齐苏正要去问怎么回事,又见到张启灵已经站了起来,拍掉手上的灰尘对着他们说道,“有些麻烦,有些棘手,这是蛇道。” 齐苏瞳孔一缩,他马上理解了张启灵话语里的意思,“小哥你是说这个密室是提供那些蟒蛇或者野鸡脖子活动的场所。” “啧啧啧,西王母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我们这回是捅蛇窝喽,唉,不搞好,真不好搞,领队回头你要多加钱啊。”黑瞎子晃晃悠悠的甩着脑袋,嘴里啧啧有声,似乎在跟她说这事非常棘手,想完美解决必须加钱。 阿宁牙齿用力磨了磨,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黑瞎子,“我不是付过定金,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黑瞎子无辜的摊着手,据理力争的说道,“一分钱一分货,贵有贵的道理,那是另外的价钱,再说了,给少了领队你用着放心吗?” “噗嗤……”吴斜笑喷了,他发现黑瞎子这个人很离谱,到底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这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家伙。 阿宁胸口不断起伏,眼眸也慢慢的充满愤怒,“果然那些人没瞎传,道上的都说黑爷强是强,却不讲一点信用,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你要多少,我都给这总行了吧。” 黑瞎子见状急忙收起欠欠的笑容,用你眼光真好的语气指指旁边的张启灵道,“我办事你放心,钱到位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就是哑巴不想干的活也能代劳,领队你要是用得好了,向熟人推荐推荐我呀。” 真贱呐,齐苏暗暗翻着白眼,黑瞎子这手临时加码的手段用的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只是你丫这么拉仇恨不怕日后被人敲闷棍套麻袋么。 果不其然,对于黑瞎子近乎献媚一般的自荐行为,阿宁的回应很激烈,“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霍锈锈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笑个不停,“这黑爷很好,很强大。” 第18章 黑爷老实? 众人对这个蛇道空间起了莫大的好奇心,这空间是天然的,通过人工开凿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工程量显得非常大。 这片地方受自然界的侵蚀,千年的风吹雨打,使的山体内千疮百孔。 人力到底不胜天,再完美的格局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终会变的物是人非。 丝丝缕缕的月光从那些窟窿里漏下来,把这有限的空间照的如梦似幻。 再往前延伸的地段仿佛被黑暗笼罩住,强光手电筒也只能打出几米的光芒。 这里的风是流动的,风从那些窟窿里吹进来有点冷意,齐苏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外面那堆雕像群会腐蚀的如此严重。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齐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戾……” 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一道怪声,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刺耳,齐苏握着太阿不断的搜索着声音来源。 “卧槽什么东西……”吴斜感到耳边吹来一阵凉风,本能的抱着头一躲,可那东西飞的极快,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点印子。 张启灵拉过吴斜,手轻轻一抬,手中的黑金古刀稳稳当当的劈中了空中的不明飞行物。 “是猫头鹰。”黑瞎子眼睛白天看不见,黑暗中却宛如常人一般。 “猫头鹰的出现可不是好兆头。”解语臣神色凝重,自古以来,猫头鹰时常出现在乱葬岗之类的地方,所以也被称为报丧鸟。 “倒斗的还迷信。”有人嗤笑。 阿宁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别吭声,而后压低了音调说道,“你们说西王母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建造这样一座巨大的蛇道,我感觉不仅仅是供应那些蛇生活那么简单。” 齐苏眼神闪了闪,这女人挺精明啊,吴斜一边包扎着脸上的伤口,突然插嘴道,“多想无益,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黑瞎子将脑袋搭在齐苏肩头,冲阿宁一阵挤眉弄眼,“领队你怕了,没关系,打骨折我可以全心全力保护你。” 齐苏闻言也跟着饶有兴趣的盯着阿宁,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阿宁的表现让齐苏失望了,她只是无语的翻翻白眼,神情却没前几次那么气急败坏。 因为她被这些糟心的家伙打击过几次后,硬是整出了几分老僧入定的心境。 只见阿宁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望着黑瞎子语气平平道,“黑顾问,你这贴心服务不会还要另外收费吧,我这家大业大的可经不起您老人家折腾呀。” 像是想到了什么,阿宁眼睛微眯,恶狠狠的磨着牙道,“我是你们的甲方爸爸,你们这样对待我信不信老娘一生气剩下的尾款都别想收到了。” 说着阿宁又冷着脸瞥了眼还在看她笑话的齐苏。 齐苏那脸皮同样不是普通的厚,在阿宁的眼刀下无所谓的耸耸肩。 解语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慢慢扬起了笑容,他家小七以前多乖,跟着不正经的人久了都沾染上了恶习,好在无伤大雅就是了。 抠门是不是会传染,黑瞎子郁闷的抱着齐苏的腰,本来还想从阿宁那里套点小钱来花花,没想到阿宁的警惕性增强了,这下好了,计划全泡汤了。 “喂,小苏他们说着说着怎么吵上了?”吴斜看出眼前的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瞥了瞥皮笑肉不笑的阿宁,伸出小手轻轻的捅捅齐苏后背。 齐苏并没有直接回答吴斜的问题,而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吴斜认真的说道,“小三爷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太懂很正常,你只要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你要理解一下领队。” 他话音一落黑瞎子也把目光看向吴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两人一唱一和,很快便把阿宁气的半死,她脸上的表情像吃屎一样难看,眼睛里更是布满了浓浓的杀气。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那齐苏估计碎成渣渣了。 至于齐苏,成功气到阿宁后跟没事人一样的吹着口哨,丝毫不在意身后凌厉的目光。 果然前辈们诚不欺我,把自己的不开心转移给别人就很开心了。 去他的心平气和,去他的合作共赢,她要杀了这些混蛋。 阿宁深吸着气,胸口剧烈浮动,努力不大骂出声,她总感觉这几个混蛋是在故意针对她,而且她还有证据。 累了,不爱了,这世界不值得,干脆毁灭吧。 “你牛的。”吴斜被齐苏搞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偷偷的瞧了眼阿宁扭曲恐怖的面庞,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子,下意识的躲到了张启灵后面。 他愿意称小苏为超级勇士,阿宁那样凶悍狡诈的婆娘竟然也敢招惹。 张启灵摇摇头,这几个人看着就感觉太不靠谱的样子,轻轻拍拍齐苏的肩膀,不等齐苏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那里有些奇怪,我去看看。” 望着张启灵利索离去的背影,吴斜生怕他又闹失踪,“小哥你等等我。” 见张启灵有了动静,大家对视一眼默契的跟上了脚步,离得近了,齐苏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几幅壁画。 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雕像群吸引了,而且这些壁画不太明显,所以都没看到附近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齐苏好奇的举着手电筒,壁画的存在一般蕴含了很重要的信息,是和文字一样拥有重大价值。 然而这地有点小,齐苏这个180的身高猫这显得十分难受。 古人的壁画无非是歌功颂德那一套,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反射的光十分的渗人。 好在他们不是普通人,没有被这些玩意吓唬住。 阿宁冲队伍里的老高吩咐道,“把我们的相机拿过来,千万要仔细了,别漏掉重要信息。” 齐苏也不管那些人做什么,默默的看着那壁画,这些壁画的内容很奇怪,有衣着华丽的女人跟衣衫偻烂的男人。 男人的地位似乎不高,其中有几个未成年的孩童,瞧那服饰像奴隶的装扮。 这幅图案中放着一口纯白棺材,周围的人诚惶诚恐的半趴在地上,看那样子是要对着这口白棺材膜拜,整个壁画的风格,如果没有那些显眼的野鸡脖子,颇有点邪教传播信仰的意思。 老高速度极快的掏出照相机对准壁画拍了起来,直到拍完最后一幅才停止。 “这些壁画真奇怪,你们觉得那口棺材里躺着的会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王母吗?”吴斜看着壁画神色恍惚的问着众人。 “不可能,如果真是西王母,这待遇未免也太寒碜了,西王母毕竟是传说中的女神,她的墓穴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解语臣指着那口奇怪的棺材不太认同吴斜的说法。 齐苏静静的听着他们激烈的争吵,他学历高不假,奈何考古知识实在有限,琢磨了半天硬是没琢磨透壁画里的内容。 齐苏转过头,刚打算请教一下这方面的行家张启灵,就听到身旁的张启灵率先开了口,“让我来。” 他赶紧让开了位置,张启灵挤开围着的一群人,动作飞快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壁画周边摸索着。 正当齐苏疑惑不解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张启灵居然从壁画下面拉扯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铜制兽环,接着如法炮制,另一侧的兽环也被发丘指给摸索了出来。 齐苏瞪目结舌,知道发丘天官很厉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书上描写的再震撼永远没有亲眼见到来的印象深刻。 阿宁见状笑意盈盈的冲着张启灵道,“不愧是千年家族的族长,张顾问这一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哥牛逼。”齐苏心服口服的竖起大拇指,和张启灵一比较,他这个正统搬山道人的本事就有些水了。 然而张启灵非常不给齐苏面子,沉默不语的回到了吴斜身边。 “小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齐苏为之气结,要不要这么高冷,吱一声会崩人设? 黑瞎子轻咳一声,在齐苏耳边温柔的说道,“热脸贴到哑巴的冷屁股上了吧,我警告过你没事不要尝试着和哑巴说话,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搭理任何人的,瞎子我就不一样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情的和我分享,瞎子我呀可以当你的垃圾桶,不收钱的哦。” “黑爷居然不问我收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齐苏无视了献殷勤的黑瞎子,特干脆的的推开了那颗越凑越近的人头。 他面前这货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噗……”有人突然笑了,几个人齐刷刷的望去,就看到解语臣来不及收回去的幸灾乐祸的面容,当然,这幸灾乐祸不是对着齐苏的,而是朝着黑瞎子去的。 “解老板过分了昂,你怎么可以嘲笑瞎子我呢。”无语了半响,黑瞎子叉着腰试图讨回公道。 解语臣慢悠悠的拍掉身上沾到的灰尘,和霍锈锈一前一后的走到齐苏身边,“某些人的人品,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小七你交朋友要注意一点对方的品性,别回头被人给骗了。” 齐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黑瞎子是他见过最奇葩的了。 看到齐苏点头,黑瞎子不干了,两只手扣着齐苏的双肩,大幅度晃动了起来,那悲愤欲绝的声音仿佛受到了天大奇冤。 “小苏你不能被解老板的美色所迷哈,瞎子我多么老实的一个人。” 齐苏自认承受能力极强,但黑瞎子的一番骚操作还是让他隐隐有种胃部翻滚的感觉。 阿宁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张脸马上冷了下来,“黑爷我请你是干活的,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偷懒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付出的一大笔劳务费。” 黑瞎子东张西望,他周围早没人了,对上阿宁那双不满的视线,连忙点头哈腰道,“领导我这就过来。” 其他人已经到位,阿宁又在虎视眈眈,黑瞎子哪还敢迟疑,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身边没了烦人的家伙,齐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直翻白眼,被这种人黑心黑的家伙缠上,他自认倒霉吧。 齐苏不想留在这里,拉着解语臣笑着道,“我们也过去瞧瞧。” 这墙上的兽环雕刻工艺十分精致,与外面的雕像群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兽环的表情分外狰狞,尖锐的鸟嘴表明了它们的身份,脸上的细小纹路在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更显生动。 “这是云顶天宫里面的人面鸟,小哥,阿宁你们快来瞧我有没有认错。”吴斜观察了一会很快认出来这兽环的来历,满脸不可思议的喊了出声。 阿宁的眼里充满了惊讶,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后思索道,“没错,这就是和我们打过交道的人面鸟,云顶天宫果然和西王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来那汪藏海应该也来过这里。” “哑巴你怎么说?”黑瞎子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呵呵的扭头问张启灵。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感应到前面很危险。”张启灵眉头紧锁,漆黑淡漠的眼睛目视着眼前那片虚空,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齐苏默不作声,他也感觉到了,这四周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还以为这是思虑过度产生的错觉,现在看来并不是。 吴斜挠挠头,他相信这不是张启灵无的放矢,沉默片刻为难的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原路返回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这么多高手,怕啥,亏你还是堂堂吴家少当家。”阿宁不屑的撇撇嘴,很是瞧不起吴斜胆子小。 吴斜困惑的眨眨眼,未毛他觉得这些话很耳熟。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吴斜忧心忡忡的说着,他没看到一边的齐苏嘴角不停的抽动,看向他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纠结。 如果铁三角中的胖子有成为乌鸦嘴的潜质,那吴斜绝对是言出随法的言灵法师,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那种,或许,齐苏还要祈祷吴斜的体质不要发挥的那么邪门,要知道这西王母国还有一条更加可怕神秘的蛇母。 “小三爷,你以后最好不要开口,真闲不下来就和锈锈玩过家家,没人笑你。”忍了又忍,齐苏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的告诫着吴斜。 吴斜满头黑线的看着齐苏,“小苏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我没开玩笑,小三爷你是不是还不清楚你的体质,下斗必起尸的设定简直绝绝子。” 齐苏恨铁不成钢的敲打着吴斜的额头,人生本来就很艰难了,老天为何还要安排吴斜那种倒霉的设定折磨他们。 听到这,一起经历过的阿宁也有点怀疑了,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吴斜,“齐少当家不提醒我还注意不到,现在细细想来吴先生你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吴斜手动拒绝,眼睛求救的看向张启灵,但小哥接收不到信号,很淡定的将头扭到一边。 “你看,哑巴都没反驳小苏苏的话。”黑瞎子戏谑的按了按吴斜的小脑袋瓜,齐苏敬佩的拱拱手,你丫是真不怕黑金古刀的刀锋。 “小三爷你别嘴硬了,日后你会明白过来的,安心接受命运的洗礼吧。”齐苏好笑的看着挣扎中的吴斜。 “走吧,我们耽搁的够久了。”还是张启灵打头阵,收整了一番后大伙继续探索。 兽环后面是条小道,里面黑乎乎的,因过于狭窄和黑暗,有点阴气森森的氛围感。 “我去,好多的白骨。” 第19章 白骨铺道 “我去,好多死人骨头。”吴斜这一句话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齐苏哭笑不得的看着吴斜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回跑,而后跟看到救世主似的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小苏你别过去,太可怕了,好多的死人骨头。” 齐苏有点懵,这几个意思啊,吴斜这一抱把他给整不会了。 过了好半晌,齐苏望着胸前浑身不停颤抖的吴斜,抬起手轻轻拍着吴斜的脑袋,语气轻柔的像在哄闹腾的小孩子。 “乖啦,乖啦,只是些死人骨头,这东西不会害人的。” 齐苏不擅长安慰别人,但他身俱九尾天狐血脉。 魅惑人心是狐妖必备的技能,只几下吴斜就在齐苏的哄声中镇定了下来。 这吴斜不是当初的小菜鸟了,怎么碰到一点事情还咋咋呼呼的,在地下世界出现死人骨头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自从穿越过来齐苏还没下过一次斗,但齐苏继承了原主记忆,自然是不惧那些牛鬼蛇神的。 没多久,旁边就传来一道黑瞎子满是怨念的目光,“小三爷你别趁机吃我小苏的豆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三爷浓眉大眼的人也会当流氓。” “死瞎子你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少整几句。”齐苏没好气的怼了回去,他这个被抱住的当事人都还没开口呢。 黑瞎子上扬的嘴角一垮,浑身散发着哀怨的气息,“不活了,小苏苏你居然凶我,嘤嘤嘤……” “你消停些,别说的我和你有一腿似的。”齐苏嫌弃的瞪着黑瞎子,然后无奈的拍拍还紧抓着他不放的吴斜。 “小三爷你再抱下去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吴斜在齐苏充满笑意的眼神中急忙松开了手,一张脸也悄悄地红了一大片,不知是羞的还是惭愧的。 “小苏吴斜你们……”解语臣看到这边相亲相爱的情景俊脸黑了黑,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拉开紧紧环抱着齐苏的吴斜。 被拉扯开的吴斜顾不得去看身后解语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看着齐苏道,“那个……小苏,我说先前那个不是平时的我,你信吗?” 天真小同志,你是不是不知道有两个词一个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叫做掩耳盗铃。 齐苏摇摇头,体贴的没有打击吴斜那可怜的自尊心,扫视了一圈,奈何周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这时黑瞎子走了过来,说话的语气有些凝重。 “小苏,这附近有点不对劲,你自己小心些。” 听到一贯漫不经心的黑瞎子都正经起来,齐苏更不敢怠慢,连忙拧开了手电筒,慢慢的他眼中也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地上居然全是白骨,一层层一堆堆的叠在一起。 在灯光照射下这些白骨着实刺激人眼球,难怪吴斜会吓成那副鬼样子。 虽说这些尸骸都没了皮肉,且有些发黄,可数量如此之多太骇人听闻了。 齐苏看了一会发现这些死人的骨头上竟然有着被东西啃咬过的迹象,他下意识的想到了野鸡脖子。 这西王母真是够狠够绝。 然而古代的情况本身就那样齐苏不好过多批判,一时间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有人忽然哆哆嗦嗦的喊道,“那里还有。” 所有人面面相觑,通过这些尸骸他们便已经领略到了古时上位者残暴血腥的一面。 不知是同情心作祟还是其他原因,齐苏好心的默念了一段往生经送这些冤屈死的亡灵上路。 逝者安息,生者还要继续生存下去。 落在后面的阿宁不甘寂寞的迈着大长腿走上前来,提着声音问道,“几位有什么收获?” “不好说。”道家的往生咒不长,齐苏很快念完了,因为寒冷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地下面的温度很低,人一进来瞬间就能感觉到。 虽然知道沙漠里昼夜温差大,晚上也穿的很厚,可还是感觉到有些冷,连呼出来的白气都十分明显。 解语臣伸手感受了一下温度,眉头不由紧皱,“这温度起码相差了十几来度,这里面不正常,大伙都注意了。” 齐苏没说话,而是仰起头轻轻抽动着鼻子,他的五官被系统彻底改造过,因此能感受到常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不止是温度,我还闻到有水汽,这附近应该有水源。” 刚一下来他就听到这下面有若隐若现的水声。 由于这个地方比较干燥,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察觉到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 齐苏有些不安,他甚至怀疑这一切全是西王母早就安排好的,建造密室应该远离有水的地方,偏偏西王母反其道而行之,她专门挖了这样一个蛇道,不可能算不到气候变化。 齐苏叹了口气,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一旁黑瞎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西王母不按套路出牌啊。” 吴斜受到点惊吓,心里还有些委屈,听到黑瞎子在自言自语,感觉这人像苍蝇一样烦躁。 “都来倒西王母的斗了,你还指望她热情的出来迎接么,你是不是还想人家给你端茶备席啊,你缺心眼人家女神又不是缺心眼。” 齐苏眉头一挑,这小三爷的骂街水平很行啊,看着面前哑口无言的黑瞎子,桃花眼中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笑意,“黑爷我发现你不是一般的不受人待见呀。” “胡说,黑爷我向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个见了我不被迷的晕头转向,走在大街上,谁看了不喊我一声靓仔。” 听到齐苏怀疑他魅力的话,这如何能忍,黑瞎子不禁秒变脸,连忙叉着腰反驳了起来。 吴斜是个耿直boy,黑瞎子刚说完就开始拆台了,“靓仔?我看应该叫你叼毛才对。” “这位少侠你很勇哦,来来来,让黑爷我免费给你按摩一下。”几次被吴斜这般讽刺,黑瞎子脾气再好也来了气,满脸狰狞的捏着自己的双手。 齐苏望着陷入争吵的二人,有些无语,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西王母是很厉害的机关大师和风水大师,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宁见几人如此不着调便故意提醒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黑瞎子,嘴边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最信任的还是黑爷,希望您不要令我失望。” 黑瞎子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笑容更是要多纯良有多纯良,“放心吧,拿了钱好办事,我保证会护好大伙的安全,黑爷的信誉值得信赖。” 齐苏满头黑线,这种鬼话黑瞎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在场的都是千年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呢。 霍锈锈憋笑憋的小脸通红,凑到齐苏身边好奇的问道,“小苏哥哥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黑爷的,这人的脸皮可以挡子弹了。” 齐苏哽咽了片刻,看着霍锈锈那张清水出芙蓉却又有些娇媚的面容,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说多了都是泪,这是我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误。” 其实齐苏也很好奇当初黑瞎子为什么非要死乞白赖的缠着他。 黑瞎子喜欢独来独往,尽管行业内很有名气,但几乎没有人打听到对方的来历。 齐苏不认为自己的颜值能够迷惑住黑瞎子这样的高手,何况当时齐苏还没来这个世界,也没激发天狐血脉。 黑瞎子只是外表长得年轻,并不是真的胸大无脑,实际年龄如何无从知晓,但估计最起码也是一百开头,历经千帆的百岁老人不可能存在一见钟情这么慌缪的想法。 这个问题齐苏想了很久,有好几次他都打算亲自找黑瞎子问了,最后出于种种顾虑还是没有开那个口。 想不通齐苏也懒得去想,阴谋诡计他不怕,反正齐苏自信没人可以从他手里讨到便宜。 黑瞎子的来历是不明了点,性子倒是不错,齐苏愿意交这个朋友。 原着只能当个参考,不能全信,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小七你在想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不答应?”就在齐苏思考之际,独属于解语臣的温柔音调猛的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齐苏抬起头,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解语臣,跟着一笑,避重就轻的说道,“没什么,花儿你别多想。” 解语臣一下就看出来齐苏心中藏着秘密,很聪明的没有追根问底,就在这时,齐苏看到黑瞎子风似的跑了过去,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拔下来青铜枝条,一个劲儿的扒拉那堆尸骸,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 阿宁瞧着奇奇怪怪的黑瞎子,心底有些发毛,“这黑爷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癖好吧。” 齐苏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抽动了两下,跟着问道,“黑爷你干嘛呢?” 看着黑瞎子那翘起的大黑屁股,齐苏是真想一脚踹上去。 面对两人的质问黑瞎子充耳不闻,而是不紧不慢的回道,“找找看这里面有没有宝贝,万一有意外之喜我不就发了。” 齐苏翻着白眼,这黑瞎子当真是爱财如命,他也不想想,有棺椁有尸身有陪葬品,这才叫主墓室,他们面前这个勉强算是个殉葬坑。 另外,黑爷你注定是穷鬼的命。 “这些骨头的主人是被虏来充当那些野鸡脖子食物的,俘虏的身份低微,身上不可能有陪葬品。” 齐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他相信王胖子出现在这里绝对和黑瞎子一见如故。 黑瞎子不死心,又拨了一会,果然没找到一丁点值钱的东西,这才满脸不爽的丢掉了手上的作案工具,“真晦气,浪费我一番感情,白高兴一场。” 吴斜记恨着黑瞎子嘲讽他的事,“好歹尊敬一下这些古人,他们已经够惨的了,临了临了还得被某些无良的家伙骂一顿,你丫就不担心这些鬼魂找你算账吗?” “喂,即使你是吴家的小三爷,诽谤黑爷我也不可以哦。”黑瞎子露出一嘴大白牙,灯光下白的都可以去给白牙齿拍美白广告了。 吴斜恶狠狠的竖起一根中指,“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告到我家破产。” 黑瞎子啧了一声,九门有吴二白那个手段奸诈的老狐狸坐镇,他老吴家起码可以鼎盛几十年。 “算了黑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骂完吴斜黑瞎子摇头晃脑的充当起了老学究感叹道,“看来这下面条件不错,几千年了,骨头竟然还保存完好,这或许要依赖当地干燥的气候,要搁南方,能剩下点骨灰就算是奇迹再现了。” 齐苏不太乐意面对着一堆死人骨头谈天说地,拉了拉黑瞎子,两人找到一块比较清净的地方就坐下来休息了。 “欸你看这是什么?”突然,四处张望的齐苏发现距离他们几米有一个造型丑陋的东西,黑暗中有些看不清,齐苏便开始问这里眼神最好使的黑瞎子。 “镇墓兽有什么好奇怪的。”黑瞎子瞄了一眼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给点着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镇墓兽千奇百怪,和风水一样,都是丧葬文化的一部分。 这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有些又邪又丑,过去的老古董行里最不待见。 齐苏还是觉得哪里不妥,伸手比划了两下,“不对啊,我们这里又不是古墓,怎么会出现镇墓兽。” “谁知道西王母怎么想的,难道你不准她老人家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小爱好?” 黑瞎子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齐苏并不放心,坚持要亲自检查,黑瞎子拿他没辙,只好掐灭烟头朝着那边走去。 当看到这虎面兽身的雕像时齐苏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是陆吾?” 齐苏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又仔细看了看,感觉不太像。 “不对,这是梼杌。” 齐苏的脑子这会有点嗡嗡的,眼睛里全是大写的懵逼。 别觉得齐苏在国外留学就不喜欢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有事没事也会翻翻山海。 根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陆吾的形象是: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 而齐苏眼前这个却是头脸如虎,獠牙外露,其形跟野猪也似,尾巴又长又粗,尾尖像是个棱形的枪头。 这两种兽类虽说都是虎脸兽身,不懂行的很容易傻傻分不清,但差之千里,谬以千里,里面可是大有文章。 之前齐苏在网上也看到过关于梼杌的资料,传说有很多,最有信服力的是两个。 一个是说梼杌是鲧死后的怨气所化。 还有一个说是梼杌是上古帝王颛顼第六子,比较桀骜,难训。 甭管是那个,总之来头都很大,都是十足十的帝王血脉。 黑瞎子捶捶发酸的老腰,懒洋洋的将手搭在齐苏肩膀上,“这西王母连镇墓兽都要弄点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嘿嘿,接下来我们要有好戏看喽。” 吴斜研究了一番后跟着吐槽道,“你们说西王母是不是喜欢收服猛兽,先是人面鸟,然后是野鸡脖子,还有这三足金乌,接着又是梼杌,全他妈的不是善茬。” 第20章 梅开二度 聊天归聊天,大伙手上却没有放松懈怠,然而检查了一番后,众人郁闷的发现他们面前这梼杌雕像真的只是一件雕像,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见鬼了,这梼杌雕的如此形象生动,那西王母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只把它当成一个看大门的吧,那样也太掉这个上古凶兽的价了。” 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吴斜很不甘心,围着梼杌雕像这儿敲敲那里打打的,像只耗子一般开始上蹿下跳,嘴里时不时嘟嘟囔囔的。 齐苏不得不感叹吴斜的好奇心之强,甚至他怀疑是不是人都快死了,也要优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舍得瞑目。 而且吴斜是真的心大,竟然直接无视了满地尸骸,只专注于眼前的事物。 张启灵皱着眉,看着蹦来蹦去的身影大手轻轻一捞便把某人像提小鸡仔似的给提了起来。 “小哥你拉着我干嘛,快放开。”整个后脖领子被拎住,吴斜懵了几分钟就扑腾着双手,试图挣脱开被扼住命运的后脖子。 他吴斜不要面子啊。 “危险,别乱动。”张启灵面无表情的任由吴斜挣扎,过了好半晌才言辞简练的开口。 “噗…”这是齐苏不小心发出的偷笑声,好在被他及时压了下去。 张启灵这样子真有老父亲教训自家熊孩子的既视感,谁说张启灵性格冷淡,对吴斜不就挺好的。 “小哥,我其实没那么弱。”吴斜说着目光幽怨的瞥向齐苏,别以为他没听到那声低笑。 见挣脱不开,吴斜干脆摆烂了,伸手捂着脸,都不敢去瞧身边那些小伙伴的眼神。 小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保护小三爷你呀。 齐苏揉揉笑疼的腮帮子,表示这场小插曲是真好看,突然,吴斜摆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梼杌有点问题。” 齐苏脸上的表情一凝,吴斜这是发现了什么,不等众人询问,吴斜率先回答道。 “你们都清楚,我是建筑行业出身的,自然也了解这一行的相关知识,刚才我观察雕像发现这雕刻的材质是一种名叫青页岩的石头,但这种石头却并非产自当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解释完吴斜高高的仰起了脑袋,目光中透着得意,似乎在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那骄傲的模样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这种石头有什么说道?”对这方面有些触及到盲区的黑瞎子还真很给面子的当起了捧哏,吴斜马上递过去一个你小子很有觉悟的眼神。 所谓术业有专攻,黑瞎子的身手数一数二,倒斗的本事也强的一批,但相对地质知识就属于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了。 吴斜缓缓道来,这青页岩,常见分布在的陕西,洛阳那一片,硬度不是很高,却有着很好的膨胀性和稳定性,在昼夜温差极大的沙漠环境里都不会轻易裂开变形。 “可是,不管陕西还是洛阳距离这里都有整整几千里的路程,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都是采取就地原则,怎么方便怎么来,那西王母为什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搬些千里之外的石头过来呢,这太反常了。” 阿宁意识到这里面不简单,眼睛微眯,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手指。 是啊,如此庞大的青石想搬到这里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几乎横跨了大江南北,几千里的路程。 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又要耗损多少财物,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有太多的秘密需要深挖。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把这些问题想明白他们就没法安心进行下一步工作。 齐苏沉思了一会,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传说周穆王和西王母有一腿,那周穆王又是一个好战分子,长年在外打仗,或许就是他送了一些家乡的石头给西王母,对于手握权力的皇帝来说,只要他们想,就没有做不成的。” “还是不对,西王母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她要青页岩干嘛,这附近又不是没有更好的石头,啊啊啊啊啊啊,想不通,想不通。” 吴斜揉揉头,想的头都要炸裂,齐苏在后面瞧的嘴角直抽搐。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探索精神确实很符合吴斜的人设,简单来说就是人菜瘾还大。 这也得多亏主角光环起到作用,不然就吴斜那种弱鸡身手来上十个都是送菜的。 黑瞎子撇撇嘴,摇头晃脑的说道,“知道黑爷为什么活的这么潇洒不,学学哥,像哥我这样就从来不对任何事情太过深究,否则,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小崽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说到最后黑瞎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吴斜眼前戏谑的晃了几下,吴斜头一扭,懒得听黑瞎子的歪理邪说。 他丫的性格那不叫开朗,直接就是神经病病症晚期。 正经人谁学黑瞎子那套为人处世之道啊,把自己学进精神病院都算是轻的。 齐苏嘴边带着冷笑,吴斜那个二傻子都不信这货说的每一句话。 “黑爷你那些说辞还是去糊弄糊弄三岁小孩吧。”解语臣头疼的摇摇头,这黑瞎子果然是个难缠的主,背景还那么神秘。 “得,我实话实说都没人信。”黑瞎子摊摊手,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齐苏叹口气,不想和他们继续唠这些没营养的废话。 目光扫视了下,齐苏对这里的地形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忽然心神一动,他小跑着来到一处角落,黑瞎子觉得齐苏的举动有些奇怪,连忙跟了过去。 “小苏怎么了?” 齐苏拿着手电筒,指指面前的那片地方,里面很黑,强光照不到几米,但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大片好像树枝的东西。 下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嗖嗖的冷气一个劲的往上窜,齐苏对此大为振奋。 他从背包里面翻出来一个信号枪,对着断崖下面就打出了信号弹。 砰。 一连串的火花在空中摇曳,刺眼的光芒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 电光火石之间,吴斜清晰的看到崖底下矗立着一棵高大的东西不由得爆了粗口。 “卧槽,青铜神树。” 震撼他家一整年,怎么西王母老巢也有这玩意? 吴斜满脸的怀疑人生,几乎以为是他看错了。 “什么东西?”黑瞎子不明所以,连忙追问起来。 “黑爷,这个青铜神树可是邪门玩意,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里也会出现。”吴斜苦笑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神渐渐迷离。 “人心啊,才是最可怕的。”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吴斜红着眼眶恨恨的骂了一句,其他人不明所以吴斜为什么跟发了疯似的,唯有齐苏心知肚明。 他看过原着,当然清楚吴斜在秦岭经历的那点破事,不由得对所谓的青铜神树勾起了十足的兴趣。 物质化想象中的事物,复活死去的人,这样的能力系统都办不到,这已经称得上是创世神才拥有的力量了。 【提醒宿主,这只是一个原着衍生的小世界,书里面或许会有那种突破天际的bug,但宿主所在的世界除了诡异点是不会存在那么夸张的东西。】 就在齐苏遐想连篇的时候,好久不见的系统突然冷不丁冒了出来。 “好久不见,统你还活着呢……” 毕竟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事,齐苏不好冷落了,非常没诚心的打了声招呼,接着饶有兴致的问道。 “系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麻烦说明白点呗。” 【佛家三千小世界听说过吗,一本书也可以衍生出无数的小世界,宿主这个世界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这个世界虽然也有怪力乱神的现象却不会太过离谱,青铜神树这么违反人类安危的东西主神很贴心的给消除所有隐患,所以现在的神树只是有一点普通神迹,绝不像书里那么夸张。】 系统难得不在保持高冷,跟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的叭叭了一大堆。 总之一句话,不合理的就该被和谐掉。 齐苏现在的世界,青铜树已经没有了复制万物的能力,却能严重干扰到周围的磁场,这特殊的磁场一旦过于强烈便会和另一个平行世界产生交集。 比如这个吴斜的发小是死的,但另一个世界的老痒是活着的,两个人都是老痒,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生活在两个完全平行的时空。 因为青铜树的影响,原本互不相关的两个人生活轨迹发生了变化,使得那个还活着的老痒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时空代替了死去的老痒。 “哦,这样啊。”系统说完齐苏没什么感情的哦了一声,先前有多期待这会就有多失落。 别逗了。 我和你讨论神话物种,你丫和我讲起了科学。 系统的解释确实圆的过来,但也扫兴。 不过系统爸爸还是爱他的,虽说把他坑到了这个世界来,但很体贴的将地狱副本降到了诡异副本。 难度当然还有的,只是没书里那么玄幻而已。 看着忐忑不安的吴斜,齐苏有心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怕会暴露,他狠狠心直接无视了吴斜苍白的脸色。 小三爷不是我不关心你,实在是人类太凶残,齐苏可不想被关到研究所当小白鼠给解剖了。 “齐少当家,吴先生,你们发现了什么?”阿宁看到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愣了愣。 齐苏眼睛一转,这地下情况未知,贸贸然下去那是找死的节奏,反正有现成的人手,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思索了片刻,齐苏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表情招呼上一边探头探脑的黑瞎子,特自然的大声嚷嚷。 “黑爷你来看看这里,我怀疑下面有宝贝。” 这话正中黑瞎子下怀,黑瞎子兴奋的来回搓着手,“我来我来,我就知道以西王母富婆的身份不可能只整些那些小宠物当排面,果然被我猜对了,这地方不简单,肯定有宝贝。” 齐苏知道这件事没法隐瞒阿宁,便将她请了过来,何况他本来就没想着瞒过阿宁。 毕竟,鬼知道西王母会留什么后手,凡事三思而后行总不会错的,齐苏自问自己还年轻,他惜命。 阿宁人多,先让这娘们带队下去探探。 “领队,我和黑爷发现条天然形成的暗缝,我怀疑这里面大有乾坤。” 阿宁听到有条暗道,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喜悦之色,“老高,叫几个人过来。” 很快,工具人老高便领着几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跑来了,“头,我们来了。” 阿宁没有功夫寒暄,马不停蹄的开始布置任务,“你们几个下去看看下面,要是安全就打几下光。” 老高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阿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留着以后再说,现在干正事要紧。” 在这个队伍里,阿宁本人就是权威,没人会质疑,老高悻悻的转身离去,齐苏几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干脆坐着等消息。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一道闪眼如白昼的灯光突然晃动了起来,所有人见状都是精神一振,阿宁松了口气道,“齐当家好眼力,这么隐蔽的密道都能找的到,我们也别耽搁了,赶紧行动吧。” 齐苏正有这意思,阿宁刚说完黑瞎子便开口了,“我先下去接应你们。” “等等。”眼看着黑瞎子站起身,齐苏一把扯住对方的衣服。 “嗯?小苏你这是舍不得我?”黑瞎子扭过头痞笑的看着紧揪着他不放的齐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记占我口头便宜。”齐苏气的直翻白眼。 他有更深层次的顾虑,他怀疑这些古怪的野鸡脖子在古时候是被当地人当成神明祭拜的神灵。 数千年前西王母捉了许多的野鸡脖子被大量养在这,那是作为守护古墓的守墓者,而外边那些白骨就是供养野鸡脖子的食物,而现在,没了食物来源,天知道野鸡脖子会不会把他们这些活人给咬死充饥。 “瞎子你看着点,发现不对别硬抗,我怀疑这下面还有野鸡脖子,实在不行你就跑。” 齐苏苦口婆心的嘱咐道,一番真情实意的关心话语把黑瞎子哄的心头发暖,他这些年没白疼这富家小少爷。 “安啦,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稳。” 尽管心里很受用,黑瞎子面上却不显任何情绪,在腰间缠了一圈登山绳,确定绑好后,黑瞎子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很潇洒的踩着边缘凸出的石头荡了下去。 解语臣瞥了一眼边上的霍锈锈,笑着看向齐苏说道。 “小七你先吧。” 齐苏跃跃欲试,系统奖励他的轻身功法到现在都还没使用呢。 试问哪个中国人没有一个大侠梦,齐苏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祖国五好青年,小时候同样幻想过要当飞来飞去的大侠,以前没办法实现,这会有机会,说什么都得好好过个瘾。 “那你小心点。”对于解语臣的身手齐苏心中有数,看着毫无防备的吴斜,齐苏嘴角勾起一丝令人胆寒的坏笑,然后手如鬼魅似的死死抓着吴斜肩膀,不借助任何外力纵身一跳。 于是还没下去的张启灵很荣幸的听到一道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次了,小苏我要和你绝交……” 第21章 地下暗河 齐苏带着吴斜不带任何防护工具平安着地,不出意外吴斜双腿发软吧唧就跌倒了,看着站都站不起来极其狼狈的吴斜,齐苏双手插兜,非常没良心的吹了一声口哨。 “小三爷你真虚呐,还得锻炼锻炼呦。” 吴斜脸涨的通红,显然没从那种高速坠落的失重感中回过神来,过了半晌,齐苏才听到一声悲愤的怒吼。 “小苏我和你没完。” “那我等着你哦。”齐苏好心情的挥挥手,无能狂怒怕个嘚,他看向四周没有发现黑瞎子的身影,不禁撇撇嘴,他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 张启灵紧跟在后面,那双大长腿在高台壁上轻轻一蹬,接着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跳了下来,甚至头发丝都没乱掉一根,看到吴邪还软趴趴的躺地上面无表情的将他揪了起来。 吴斜都快感动的哭了,果然还是只有小哥够意思。 “小苏你和小花真不愧青梅竹马,坑起朋友都毫不手软。” 被张启灵搀着的吴斜咬牙切齿的瞪向没事人一样的齐苏,什么毛病,是个人都想捉弄一下自己。 “嗨,这话说的,就是聊得来才能成为朋友啊,是不是花儿?” 齐苏乐呵呵的扭头询问身后的解语臣,解语臣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无忧无虑玩耍的情景,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缓缓点头。 “嗯,我很庆幸当年能认识小七你。” 吴斜单手叉腰,他也是小花的青梅竹马好不好,做人不能太偏心。 “好啊,小花,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有种别落我手里。” 齐苏和解语臣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伸手互击了一掌,解语臣看着吴斜笑得很开心。 “就你这样的菜鸟还想报复我,让你几条街都办不到。” “小哥,他们都欺负我。”来自损友接二连三的嘲讽把吴斜打击的溃不成军,捂着面扑到张启灵怀里求安慰,张启灵面无表情,任由吴斜抱着自己,但眼睛死死的盯着还在捧腹笑个不停的齐苏。 不是大张哥你未毛一直这样看着,是怪他欺负了自家小媳妇,齐苏被张启灵给盯的心里发毛,忍不住犯嘀咕,就在齐苏犹豫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张启灵突然又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的开口。 “吴斜你确实需要好好练练了,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话说完张启灵便走到齐苏身边拍拍齐苏的肩膀静静的发起了呆,小哥这一系列的动作整的齐苏一头雾水,眼睛里更是闪着大大的问号。 大张哥这话几个意思,怎么搞得跟临终遗言似的。 “小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齐苏撇过头,小声的问着张启灵,总觉得这位爷太反常了,似乎要悄悄地做大事。 张启灵眼神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事与你们没关系。” 说完话便安静乖巧的发着呆。 又来了,这种令人操蛋的猜谜的感觉,齐苏烦躁的揉着头发,心中憋着一团火,他最烦话说一半然后让你去猜,还喜欢将所有问题都扛在自个身上的家伙。 明显,张启灵的所有行为皆踩中了齐苏的雷区,也就是打不过张启灵,不然,齐苏高低得教会小哥学会待人以诚这个道理。 当然,齐苏也知道除非自愿,否则别人休想从张启灵那里套出半个字。 “那小哥你能给点提示吗,我也是你朋友,也想帮帮你。”齐苏不死心的拉着张启灵的胳膊开始打感情牌。 张启灵看着被自己的胳膊被齐苏紧紧的扣着,默默的抽了抽,发现没抽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透着一丝怪异,他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齐家家主力气这么大的吗。 他居然抽不动,虽然也没怎么用力就是。 看着油盐不进的张启灵齐苏狠狠的磨了磨牙,他太讨厌谜语人了,即使那个人是张启灵也不例外。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瞎子听到动静酷酷的推推脸上的墨镜走了过来,见到一副受气小媳妇样的吴斜习惯性的损道,“呦,小三爷怎么了,被摧残过度了?” 那贱嗖嗖的模样反而让齐苏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眼前这个是他熟悉的黑瞎子,没有被奇奇怪怪的生物附身。 “瞎子你没事吧。” 齐苏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黑瞎子听到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很骚气的伸出兰花指捏着嗓子做作道。 “我们分开的时间半天都不到呢,小苏竟然这么惦记着我了,瞎瞎我呀是真高兴,那个啥,是不是我不在,你开始另寻新欢了。” 叭叭了半天黑瞎子注意到齐苏拉着张启灵脸色变了变,气急败坏的过去拉开了两人。 “我还没死呢你就红杏出墙,哑巴有什么好的,闷骚又死板,而且他们张家不接受外来媳妇。” “去你的,你这死瞎子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莫名其妙被扣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大帽子,齐苏整张脸都青紫了,黑瞎子稀罕的瞄了一眼齐苏憋屈无比的表情,刻意歪曲事实的说道。 “口嫌体正直,我都懂。” “……”人活着的确不能太嚣张。 什么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直接就以自身做了生动形象的说明。 即使吴斜刚才被齐苏折腾的不轻,听到黑瞎子这么调戏齐苏,眼中还是露出了浓浓的幸灾乐祸。 勇敢瞎瞎给我上啊。 齐苏的眼神多好使,吴斜的变化他都看在了眼里,小三爷你变了,变的不再是那个软萌单纯又好骗的吴山居老板了,难怪未来你会和黑瞎子成为师徒,感情都是一丘之貉。 当天真不天真,就只剩下焉坏。 齐苏痛心疾首的感叹不已,对着吴斜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因为笑意过深桃花眼都眯成了一道缝,吴斜却感觉这样的齐苏很可怕。 “小三爷麻烦你把幸灾乐祸的眼神收敛一点些,我这人心眼小,不定什么时候会想起这茬。” 明晃晃的威胁把吴斜吓一跳,后脊梁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阵冷意,想到齐苏带着他体验空中飞人的刺激,吴斜小脸一白,那是真的在飞,不用工具自由体落地的那种,吴斜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的乱跳。 “小苏你看错了,我根本就没嘲笑,而是在关心你呢。” 吴斜深知他对付不了这个十分好看的青年,很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我信你个鬼,你个年轻人坏得很。” 齐苏冷冷的瞪着吴斜,解语臣看到这有趣的一幕,连忙抬起衣袖掩住上扬的嘴角,霍锈锈也是笑的花枝乱颤,停都停不下来。 落在后面的阿宁看着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面上还全是轻松惬意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凭什么她辛辛苦苦的干活,这些老六就可以偷懒。 本着自己没得休息,其他人也别想的心思,阿宁催促道。 “我说几位,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我请你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拿着工资上班摸鱼的。” 齐苏不甚在意的掏掏耳朵,阿宁那几个子不够他两顿饭钱,这娘们是真把自个当回事了。 “宁小姐,资本家员工工作都还有个喘气的时间呢,你这是不是太急了。” 解语臣不是阿宁顾来的,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根本不惯着,见阿宁这么不客气,当即就怼了回去。 顾虑到解语臣的身份,阿宁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 “解老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这种小事上为好。” 看到这高傲不可一世的娘们吃瘪,齐苏微微翘起了唇角,果然打压阿宁是很娱乐身心的活动,他决定这样的活动以后要多多进行。 霍锈锈看到齐苏偷笑不理解他的笑点在哪里,便茫然的问道,“小苏哥哥你笑什么?” 怕霍锈锈觉察到那点不可言喻的小心思,齐苏连忙止住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想到以前好玩的事情就笑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关心大人的事情。” 霍绣绣一下子就被这几句话激怒了,她最不喜欢被人说小了,挺了挺胸膛霍锈锈傲然道。 “我已经成年了,我年满十八了。” 齐苏不由自主的顺着霍锈锈的动作看了过去,下一秒又红着脸撇开了视线,他可是正人君子,占女孩子便宜那会遭人唾弃的。 “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没有经验把握不住。” 随口敷衍了一句,齐苏怕这小妮子还要继续问,大步流星的跑到了张启灵那寻求庇护。 “小哥,借你的身躯暂时当一下我的避风港,谢谢啦你是好人。” 齐苏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点头哈腰的讨好着面前的张启灵,安静的等待了三秒,见张启灵没有明确表示拒绝,齐苏就当对方同意了,滋溜一下钻到了张启灵背后,出于某种顾忌,霍锈锈果然没敢继续纠缠下去。 “任你这小丫头如何难缠,对上哥哥我也得乖乖认输。” 看着满脸不服的霍锈锈,齐苏躲在张启灵身后得意的仰着脑袋,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而张启灵见他们这么幼稚则是轻轻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竟然也有小七你搞不定的人物。”将这一切都瞧在眼底的解语臣抿着唇尽量不笑出声,随后又看到齐苏跟张启灵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动声色的将齐苏拉到了自己身边。 “害,绣绣那小丫头是有点难缠,真是败给她了。” 齐苏唉声叹气的说道,他大咧咧惯了,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解语臣的小动作,倒是旁边的张启灵古井无波的双眼冷冷的瞧着解语臣,漆黑的双眸让人猜不透里面的情绪。 吴斜这时突然福至心灵,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瞧瞧张启灵又看看另一侧的齐苏,本能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吴斜心中有着一肚子疑惑,便拽着齐苏的袖子贴近耳边压低声音追问道。 “小苏你和小哥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些对不起我的事情?” 齐苏翻了个白眼,吴斜这种原配抓到丈夫出轨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我和小哥清清白白,哪有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你脑补的很好,下次不许脑补了。” 其实以张启灵的耳力吴斜声音压的再低还是听得到的,所以他转过头淡淡的瞥了吴斜一眼。 “吴斜,前面有些古怪。” “啊,小哥你发现了什么?” 原本还想从齐苏那里探听些八卦的吴斜听到张启灵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八卦虽好,吴斜也没忘记他是来干正事的。 张启灵摇了摇头,手指着前方不远处,“我听到有水流过的声音,但我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的。” 齐苏也竖着耳朵做倾听状,过了好半天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河水流动的声音,这时候,齐苏不得不佩服张启灵,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确实有水声,可能距离我们太远了,听的不是很清楚。” 张启灵抿着唇,沉默了几秒,眼睛坚定的看着身边的齐苏道,“我先过去瞧瞧,你留在这里。” 齐苏想都不想的拒绝道,“不行。”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你张大神是出了名的失踪专业户,让你打头阵,跑着跑着就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小三爷哭着要人他怎么办。 吴斜听着这边的争吵,也跟着加入了讨伐张启灵的大军,“小苏做得对,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一人独自冒险的,你还是乖乖的跟着大部队吧。” 齐苏无意间瞥到抱着双臂满脸兴味往这边瞧的阿宁心中不爽极了。 这娘们凭什么看他们热闹。 给票钱了吗。 齐苏咳了咳嗓子,连忙拦住还要继续说道的吴斜。 “有件事我要提醒大家一下,是关于那些野鸡脖子的,咱们杀了那么多野鸡脖子,其他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玩意报复性极重,所以,从今以后,我们必须要安排几个人轮流守夜,万一在我们都睡觉的时候,这些玩意过来偷袭那就搞笑了。” 说着说着齐苏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朝着阿宁那边瞟,似笑非笑道。 “领队,这里就你的人最多,这值班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吧。” 接着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朝着张启灵眨了眨眼,而后者向着阿宁微微点头。 阿宁一愣,没想到还会有她的事,但张启灵都同意了,她只好表明了态度。 “张顾问没意见,那我更没意见,就按齐少当家说的那么办吧。” 狗男人要不要那么小心眼。 像是听到阿宁的心声,齐苏抬起头裂开了嘴,不多不少,露出正好八颗整整齐齐的牙齿。 “领队,能者多劳,我看好你哦。” 第22章 蝙蝠来袭 发现条地下暗河,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齐苏其实早就觉察到了附近可能有水源,此时听着张启灵的指点,他猛的想起了书里所写的那条护城河。 具体的齐苏记不太清了,毕竟当初看书的时候他也只是囫囵看个大概。 由于有了新的发现,大家休整了一番后便由武力值最高的张启灵打头阵,按照指引一路摸索,渐渐的,河水流动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还真是条大河啊,沙漠里居然有如此壮观的地下暗河,简直就是造物主的神迹展示。” 感叹过后,出于谨慎,齐苏没有贸贸然的靠近河流。 现实果然和原着有很大差距,原着里那条河因为没水已经干枯了,而现实是千年前挖的河床此时水流依然奔腾不休。 齐苏观察了一下,这护城河的水位明显很高,不借助工具,压根过不了河,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若是河里藏着吃人的怪物就他们这些人够不够一顿啃的都还两说。 该怎么过河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 “没路了。”黑瞎子没心没肺的指着护城河大声嚷嚷,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齐苏用力的打了他一下,怎么滴,没看到大伙都愁容满面的,就你显得特殊是吧。 阿宁的面色有些难看,虽然她预料到会有困难,而且有了相应的措施,却唯独没料到有眼前这样的突发情况,一时间,饶是以狡诈着称的她也陷入了困境当中。 “怎么办?”一众人面对涨势汹涌的河水都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阿宁突然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暂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就别想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都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连续奔波几个小时,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齐苏举双手双脚赞成阿宁的意见,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齐苏身边,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身后的背包里摸出几盒青椒肉丝炒饭,在周围的人张着嘴巴的表情中不紧不慢的说道,“青椒肉丝炒饭,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确定不来一盒?” “你居然还带了这个?”麻木的接过盒饭,齐苏艰难的看向黑瞎子,名场面啊,但凡原着粉谁不知道这位黑爷爱吃青椒炒饭。 “那是我最爱的美食,普通关系的我还不舍得给。”看着齐苏一副没见过世面目瞪口呆的模样,黑瞎子只觉得好笑。 这富贵小少爷情绪外露的时候莫名可爱,控制住想摸一摸齐苏脑袋的冲动,黑瞎子不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的埋头干饭。 吴斜迟疑的瞟了一眼分到手上的炒饭,不确定的问道,“这饭真的能吃,不会拉肚子?” 沙漠里温度高的吓人,没经过处理的食物不出三天就会变质。 黑瞎子听到吴斜的喃喃自语,伸手做抢夺状,“爱吃不吃,不吃还我,黑爷我这炒饭有十年保质期,你死掉腐烂了它都不会馊,难得黑爷大发善心,免费请客,你还不领情。” 吴斜下意识的护住盒饭,恶狠狠的道,“谁说我不吃,拉肚子也比饿死好。” 看到好友都已经吃了起来,吴斜牙一咬,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夹起一块炒饭飞快的送进嘴里,想象中的怪味并没有发生,这盒饭除了有些干外,味道和正常炒出来的没有区别。 “我说了,我这炒饭保质期很长,没骗你吧。”黑瞎子看着吴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得意的一挑眉。 “你还真是个怪人。”吴斜心情复杂的摇摇头,虽然黑瞎子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态度,但吴斜知道那只是展现给外人看的。 解语臣了解黑瞎子的爱财属性,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黑爷我们吃了你的饭,你不会问我们要钱吧?” emmm听到这话,吴斜突然感觉嘴里的食物不香了。 同时惊疑不定的瞥向黑瞎子,众所周知,吴家是很有钱,家里的三个顶梁柱也有一些个人资产,但那个和他吴斜本人没关系,甚至吴斜穷的连店里唯一的伙计薪水都发不出来。 吴斜捂着包,那里面装着他全部身家呢。 “黑爷,您不会真找我们要钱吧,先告诉你,我没钱。” 吴斜头铁的迎着黑瞎子戏谑的表情,反正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黑瞎子耸耸肩膀,吴斜不提,他还不想不到这茬,“小三爷你不是刚赚到五十万。” 齐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黑瞎子扯了半天犊子是惦记着他给吴斜的那五十万了。 “卧槽,我就你不安好心,你的饭我也不吃了,没你这样趁火打劫的。”吴斜气冲冲的站起身,他再败家也不会傻到把自己出生入死好不容易赚到的小钱钱送给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啊。 “这傻小子真不经逗。”看着吴斜走远,黑瞎子压着嗓音轻声嘟囔,幸好吴斜听不到,不然怕是要打起来。 吃饱喝足后,众人便凑到一起讨论起了过河方案,阿宁站在最上方,眼睛直视面前一声不吭的扎西,“你告诉我,眼前这条河怎么回事,能不能绕路走?” 吴斜捡起一块石子丢进水中,那溅起的浪花无不说明河水很深,霍锈锈突然在一旁小声道,“西王母早就猜到会有人来盗她的墓,所以千年前就挖了条河防着我们过来。” 齐苏笑而不语的摸摸霍锈锈的头发,其实等到护城河水位稍微下降,也能想法子过河,但这样一来就太耗时耗力了,大伙根本消耗不起这个时间。 摄于阿宁的淫威,扎西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没来过这里,我不清楚这里的地形。” 阿宁眼神冷冽,她可不信扎西说的鬼话,当然,阿宁深知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否则一旦对方翻脸,就真的找不到西王母的墓室了。 齐苏看着扎西身后站着的中年妇女心中不停腹诽,女人心,海底针,这几个女人还挺像那么回事,天生的演技高手。 经验丰富的大骗子遇到心肠狠辣的小骗子到底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实在太令人期待了。 然而不知为何,一到这地方齐苏的第六感一直在响,就好像提醒他这个主人附近潜在一定程度的危险。 齐苏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为这神奇的感觉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 握着手中的太阿剑,齐苏默默的来到张启灵身边,没头没脑的问,“小哥你也察觉到了对不对?” 换做一般人或许还真不理解齐苏在说什么,但张启灵的脑思维居然能和齐苏同步,只见张启灵眼睛微眯,一根手指慢慢指向河对岸,“你往那边看。” 严格来说,张启灵所指的方向离他们不远,目测就几百米。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齐苏的视线比普通人好使一点点,脚下有很多现成的石头,于是齐苏很自然的捡了较大的一块用尽全身力气那么一扔。 “戾……” 原本平静的河边,骤然响起无数翅膀震动的声音。 张启灵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素来冷漠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郑重,随后紧紧的拉住齐苏的胳膊飞快的朝着大伙休整的地方跑去。 “喂小哥你跑的时候可不可以说一声,差点被你害得扑街。” 张启灵顾不得听齐苏的埋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营地附近,气沉丹田般的大声吼道,“都出来,有东西要袭击我们了。” 阿宁是第一个钻出帐篷的,只见她眉宇带着浓烈的煞气,手中握着一把齐苏没看到过的枪械,如果细看还会发现这娘们的腿间居然还插着把匕首。 “张顾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小哥发现前面有好多的不明生物,趁着它们还没飞过来,都做好战斗准备。”齐苏眼神有些闪烁,避重就轻的说着,总之绝不能承认因为他手贱才引发了这场没必要的变故。 阿宁心里有事,一时半会倒没觉得齐苏的话里有问题,简单的问了几句便又钻回了帐篷,张启灵看着齐苏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漆黑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一丝不是显眼的笑意。 齐苏瞄了他一眼,神情自然的说道,“小哥,我们是朋友,你也不想看到阿宁和我闹翻吧。” 张启灵微微抽动着嘴角,这家伙说话的口吻怎么有股黑瞎子上身的既视感,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 见张启灵不吭声,齐苏转了转眼珠子,哥两好似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以仅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调道,“小哥,你不开口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合作愉快。” 吴斜出了帐篷便看到张启灵与齐苏友好交谈的和谐画面,心中不禁升起怪异感,什么时候,小哥那么好相处了。 就在这时,河对岸突然蹿出来一大群黑压压的不明生物,同时还伴有尖锐刺耳十分难听的声音,这铺天盖地的阵势把吴斜吓得够呛,“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齐苏深吸一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所有人,毕竟这祸事是他惹出来的,所谓挨打要立正,齐苏自认他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都别慌,有武器的拿起你们的武器。” 齐苏的嗓音带有魅惑duff,在混乱的情况下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果然在齐苏的指挥中这些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骚乱的人群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阿宁看着齐苏皱了皱眉,饶有深意的说道,“齐当家有些本事,居然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如此听话。” 齐苏懒得搭理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不用想他都知道这女人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它们过来了。”吴斜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飞到眼前的东西,忍不住掐住了齐苏的胳膊,脸色有些苍白。 齐苏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抬起头望去,他终于看到袭击他们的东西是什么了,就是一种体型古怪的蝙蝠,然而这种蝙蝠大的超乎想象,展翅起码有一米,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那数量多的数都数不清。 这些地下的原住民被不速之客惊醒,全部从老窝中飞了出来,不时的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獠牙,这画面震撼之余又令人不寒而栗,饶是经历过生死的悍匪见到这样恐怖的情景心中也不禁冒出几丝怯意。 齐苏胆大心细,他想上前一步仔细观察这些蝙蝠的种类,可吴斜却紧揪着他不放,对此,齐苏感到十分无奈。 “小三爷你能放开我不?” 吴斜充耳不闻,本着研究精神,抬头看了这些蝙蝠一眼,下一刻恨不得挖掉这双受过污染的眼睛,吴斜将头深深的埋进齐苏的胸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惊叹道,“救命,这蝙蝠怎么那么有碍观瞻。” 蝙蝠:你礼貌吗? 有一说一,吴斜的吐槽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蝙蝠凑近了看长的确实有些对不起普罗大众, 这种蝙蝠的脸很怪,两只菱形大耳直挺挺的,身躯庞大,头部有些像狐狸,鼻也是尖尖的,前肢十分发达,四肢格外的长,牙齿又尖又利。 翼展约长恐怖的1.5 米,好在这蝙蝠只喜欢吃水果,齐苏曾经在国外旅游的时候见到过,它的学名叫金冠飞狐,主要分布在热带亚热带地区,也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蝙蝠,西方国家吸血鬼的原型据传说便是来源于此。 然而现下看到已经近乎绝迹的金冠飞狐,齐苏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注意到这群蝙蝠嗜血凶狠的眼神,齐苏可不认为这是只吃水果的无害蝙蝠。 “齐当家接着。”就在齐苏思索之际,阿宁忽然善解人意的扔过来一把枪,这种情况下用冷兵器有些浪费体力,用枪反而更方便。 齐苏精准的接过枪,他很有礼貌的朝着阿宁点点头,“领队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音刚落,齐苏就听到霍锈锈的惊呼声,“小苏哥哥当心你头顶。” 齐苏丝毫不见惊慌,甚至都没抬头,动作利索的拉上保险将枪头对准头顶的蝙蝠就是一阵速度极快的扫射。 由于蝙蝠太过密集,齐苏不费吹灰之力就打死了上百只,这些蝙蝠嚎叫着试图反扑,最后还是不敌人类的武器。 大伙脚边很快堆满了被子弹打穿的尸体,腥臭刺鼻的鲜血从蝙蝠体内流出来,慢慢的汇聚了一摊,场面显得颇为惊心动魄。 “妈的,我这人生平最恨搞偷袭的了,不管是人还是啥,既然犯了我忌讳,那我就只好送你们去见上帝。” 齐苏潇洒的吹掉枪口还未散尽的烟气,竖起一根中指口吐芬芳,漂亮好看的脸庞不知何时粘上一些血迹,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掉,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第23章 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 齐苏杀的蝙蝠并不是很多,这种生物喜欢群居生活,出动时如同一片会移动的黑色乌云。 所有人看着不断涌来的蝙蝠群,心中一阵阵发寒。 齐苏手中的弹匣已经殆尽了,他的脚边堆满了被子弹打死的尸体。 他怕被蝙蝠抓伤染上传染病连忙拿出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的金刚伞。 齐苏穿来之前国内就爆发了一场极其严重的疫情,最开始的时候传言感染源就是来自蝙蝠。 齐苏可不想自己没死在僵尸手里反而被一群不起眼的蝙蝠嚯嚯的英年早逝。 那样的死法实在丢人,太对不起穿越前辈了。 金刚伞是搬山一派秘传的倒斗利器,水火不惧,百毒不侵,专防古墓之中各种机关暗器,是摸金校尉的护身器械。 金刚伞的材料和制作工艺都很神秘,可惜,最后这门神乎其技的手艺失传了。 蝙蝠越聚越多,一直在他们头顶嘎嘎乱叫,众人都被这声音扰的心烦气躁,一时间周围的枪声不绝于耳。 齐苏被浓烈的血腥气冲击的直作呕,然而不经意的扭头又看到黑瞎子手握着一把机关枪来回扫射蝙蝠的同时还不忘记整理一下发型,心中猛的蹿上来一股子邪火。 这混蛋,在这种时候都要保持所谓的仪态,不过他丫的有仪态那种东西吗。 看着这一幕,齐苏心底愈发来气,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打黑瞎子两巴掌。 什么鬼,他在这奋勇杀敌,那家伙却有空耍帅,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黑爷你干嘛呢,对敌时候咱们认真一点可以不。” 说话间,齐苏气不过黑瞎子的所作所为,想尽一切办法把头顶的蝙蝠往黑瞎子那边吸引,这样一来,黑瞎子的压力瞬间倍增。 “砰砰……”几声枪响,黑瞎子周围几只叫的最凶的蝙蝠直接被子弹射穿了身体,最后失去生命掉在了地上。 “小苏你不厚道,黑爷待你不薄,你太伤我心了。”以黑瞎子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齐苏的小动作,脑门子突突的直冒黑线。 黑瞎子开始反省,最近好像也没怎么招惹这位富家大少爷,哪来那么深的仇恨? 齐苏冷哼一声,他就是挟私报复怎么滴,撑开金刚伞,齐苏将自己的身体牢牢的护在了伞下。 正巧此时,几只不怕死的蝙蝠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悍不畏死的朝着他发起了冲锋,却由于金刚伞太过坚固宛如撞上一堵石墙似的发出了几道沉闷的声响。 “想偷袭小爷,凭你们几只畜生也配。” 齐苏十分爽快的骂了一句,用枪把这些飞不起来的蝙蝠一一射杀。 吴斜嘴巴张的很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看似没有生机的沙漠底下居然生存着数量如此惊人的蝙蝠。 这些蝙蝠实在太多,已经超出人类接受的范畴,吴斜满脸惊恐的说道,“这些鬼东西怎么没完没了的,这地下有提供它们生存的条件吗?” “老大救命啊……” “我不想死……” 阿宁的手下有几人寡不敌众被蝙蝠给包围了,这些蝙蝠不但体型大,还很凶狠。 很快这几个人的身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蝙蝠,随后传来恐怖的撕咬血肉的声音。 不一会儿,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幅幅白花花的骷髅架子。 “呕……” 霍锈锈毕竟是个女孩子,即使她的心理十分强大,可这般惨绝人寰的情景俨然不在她的心理承受之内。 齐苏的眼神发冷,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金刚伞,“居然还吃人肉,那就更不能留你们了。” 张启灵见到如斯惨烈的画面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就冲了过去,黑瞎子看到张启灵的举动有些了然,“哑巴这是圣母上身了?” 果不其然,张启灵冲进那些还有几口气的伙计面前,用黑金古刀砍死了趴在他们身上吸血吃肉的蝙蝠,因为搭救及时,这些伙计虽然也被咬了,只要把伤口处理妥当就不会危及生命。 “张顾问,这回真要谢谢你举手之劳。”阿宁看到张启灵出手暗暗叹了口气,要知道,这些死去的可全是她的人,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人手,阿宁很心疼。 “领队这话说的,感情以前那些客套都是假的喽。”齐苏逗阿宁有些逗习惯了,听到这话没忍住小小的讽刺了一下。 阿宁也不是吃素的,没好气的瞪了眼齐苏,“齐当家你真没绅士风度。” “喂,你们几个能不能顾及一下其他人的心情,我这边撑不住了,赶紧过来帮忙。”看到这几个货还聊了起来,一旁正在厮杀的解语臣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经不住大骂出声。 齐苏缩缩脑袋,生气的解语臣那脾气火爆的堪比十二级的龙卷风,他怕自己被台风尾波及到,急忙开口,“花儿发飙了,我们抓紧时间清理完这些东西。” 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要是他们有更加具有杀伤性的武器就不会这样手足无措了。 齐苏思索着怎么才能杀光所有的蝙蝠,突然看到黑瞎子认真的对着大家说道,“黑爷我要发大招了,不想黄泉路上陪葬的就闪开。” 齐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瞎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在这种时候却十分靠谱,左右看了看,齐苏果断的拉上不明所以的吴斜和解语臣一口气跑出了数百米。 “操,这些狗东西是牛皮糖转世吧。”跑到自认为安全的区域,齐苏望着一路紧跟的蝙蝠感到头疼。 黑瞎子见周围空出来一大片地方,不慌不忙的掏出几颗阿宁友情提供的手榴弹拿在手里颠了颠。 看样子这批手榴弹的质量非常不错,而后在所有人惊慌愕然的目光中,黑瞎子将所有的手榴弹全部抛到了空中。 “小阿蝠黑爷请你们吃烧烤,吃饱好上路。” 自言自语的说完,黑瞎子便抬起枪引爆了手榴弹的引线,很快,剧烈的爆炸声在空中炸响,火光马上冲天而起。 手榴弹直接在蝙蝠群中炸开,黑暗中亮起一道绚丽的风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但这股味道并不是很香,反而有种反胃的感觉。 难以估量的蝙蝠们在火光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如同下了场阵雨似的,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了一层厚厚的被烧焦的尸体。 不得不说,黑瞎子虽然行事大胆,从结果看又很有效。 齐苏屏住呼吸暗暗发誓,未来十几天他都不会去吃烧烤了。 肃清了所有蝙蝠,黑瞎子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于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满意。 吴斜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沉着脸说道,“你是不是虎,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但凡出现一点差错,我们在场所有人都要玩完。” 黑瞎子笑眯眯的挥挥手,一点不在意吴斜的吐槽,“安啦安啦,我心中有数,我刚才扔手榴弹的时候计算过范围,不会伤到你们的。” “你大爷的,老子早晚被你害死。”一听到黑瞎子这毫无悔改之心的话吴斜的胸口就有些起伏不定,血压蹭蹭蹭的上来了,解语臣看向黑瞎子的目光也隐隐带着些不善。 他早些年就听闻这黑瞎子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更是常见,以前还认为那是谣传,现在看来,空穴未必来风。 看到众人恶狠狠的眼神,黑瞎子痞气十足的伸手揽过身边的张启灵耀武扬威般的道,“我好歹救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啊,是不是哑巴?” 但张启灵不想搭理他,冷漠的眼睛中快速划过一丝鄙视就走到一边发呆去了。 齐苏使劲的活动着手指,由于太用力甚至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响声,给解语臣和吴斜递了个眼色,齐苏眼疾手快的就将黑瞎子给踹倒了。 “你丫的,三翻四次的调戏小爷,我就忍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当你拿出手榴弹的那一刻老子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这口恶气不出,小爷我难消心头之恨。” 翻身坐到了黑瞎子身上,齐苏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骂咧咧,吴斜紧随其后,用力的踢了黑瞎子一脚。 解语臣同样不客气,一顿老拳打的黑瞎子是叫苦不迭。 一连串的变故饶是黑瞎子也有些傻眼了,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齐苏,大脑当机了。 由于角度问题,眼睛不小心瞥到齐苏藏在衣服里一截修长白嫩的脖颈,黑瞎子悄悄地咽了咽口水,这小少爷长的还真诱人呢。 一边的张启灵注意到黑瞎子下流的举动,皱了皱眉,接着走到跟前不经意的抬起了腿…… 刺骨的疼痛使得黑瞎子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色。 “卧槽,谁踩的我?” 很明显没人回应他,张启灵不动声色的收回大腿,默默无闻的站在吴斜身后。 齐苏怒气正旺,根本没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暗潮汹涌,看着黑瞎子吃瘪这会心里美的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镇可乐。 俯身拍拍黑瞎子的脸蛋,齐苏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人做事就不能太嚣张,太嘚瑟很容易翻车,你说我要是把这场景拍下来,你猜行里的人会怎么看待黑爷你。” 齐苏恨不得放开嗓子仰天长啸,什么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黑瞎子叹着气,也不抵抗,就这样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齐苏,过了半响才用纵容的语气说道,“我的小少爷你快压死我了,还是小少爷你想和瞎子我一直用这样紧密无间的聊天方式?” 一边说黑瞎子还暗示性的扬了扬眉,齐苏这才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妥当,脸上飘起了两团可疑的红云。 一股尴尬的气氛渐渐的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好在齐苏的脸皮经过千锤百炼,这点小尴尬已经难为不到他了。 齐苏两手撑在黑瞎子的胸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爬了起来,嘴上跟着嫌弃道,“就你那肌肉硬的要死,一点都没有小姐姐软萌可爱,我才不要和你贴贴。” 又傲娇了不是,真的很口嫌体直←_← 黑瞎子很聪明的没有反驳齐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小少爷说的对,你是不喜欢瞎瞎,一切只是瞎瞎自作多情。” 齐苏怒目而视,他果然还是太仁慈了,这混蛋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想着占点口头便宜。 解语臣走上前来将齐苏的身体挡在自己后面,也对黑瞎子轻佻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黑爷有些话需要三思而行。” 黑瞎子挑挑眉,他知道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解老板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敌意,他家小少爷还真是蓝颜祸水。 “解老板很在乎小苏?” 这问题仿若不经意的从黑瞎子口中所出,解语臣顿了顿说道,“当然,他是我弟弟。” 黑瞎子饶有深意的笑笑,看解语臣如此紧张齐苏的模样可不像是在乎弟弟那么简单。 齐苏敏锐的觉察到眼前的氛围古怪,从解语臣身后探出一颗脑袋,“黑瞎子你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我脑存量太小,听不懂你的阴阳怪气。” 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看到齐苏清澈的眼神共同陷入了沉默。 话说,他们这般争锋相对,为的是谁都心知肚明。 但当事人却跟个木头似的毫无反应,怎么突然有一种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的无力感。 好家伙。 阿宁暗自咂舌,现在这年头,帅气的男人都开始相互吸引了么。 这世道变的让她不敢置信,国内的风气什么时候和外国持平了。 说好的保守呢。 想是这样想的,阿宁却不打算拆穿。 这几个男人都和她不对付,基本是因为暂时的利益才凑到一起的,阿宁希望他们的情路最好坎坷一点,若是能给这些混蛋添点堵就更好了。 “几位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有什么衷肠能不能去外边说。”阿宁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喊道,这一声喊也惊醒了齐苏等人。 这女人太煞风景了。 正看在兴头上的霍锈锈捏着拳头,满脸怒容。 她的cp她来保护。 阿宁瞧了霍锈锈一眼,黑眸里全是满满的笑意,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两女人隔空对视了数秒,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经此一战,众人对于这地底下的形势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张启灵休整好站起身,轻轻的说了一声,“走吧,没有时间了。” 第24章 你大爷 齐苏虎躯一震。 没有时间了,这句话他再耳熟不过了。 陈文锦说过,霍老太太也说过,其含义之深广之闻名绝对不亚于三叔挖的坑。 如今听到张启灵亲口说没有时间了,让人感觉很不真实,轻轻咬了咬舌尖,齐苏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无意间他瞥了眼黑瞎子,却发现后者的神色很是严肃。 齐苏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看多了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得一本正经的时候竟然有些不适应。 好在黑瞎子没注意到齐苏脸上丰富精彩的表情,没走多久,黑瞎子便紧皱着眉头对齐苏说道。 “这地方有些诡异,我感觉这附近应该埋伏着什么东西,我觉得前面的那个有点难搞,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路数。” 齐苏举着金刚伞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黑瞎子的第六感相当敏锐。 前面的确还有大杀招在等着他们,那是一条活了上千年,实力不知深浅的蛇母。 想到待会要对付这样可怕的怪物,齐苏很难安下心。 虽说有张启灵这些高手在,不需要过多担心,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多了他这样的变故,原本清晰的局势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充满了未知数,而今只能寄托他的到来是件好事。 “小苏,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不答应,跟失了魂似的?” 吴斜笑着来到齐苏跟前,结果却看到齐苏略带着嫌弃的目光。 “小三爷,你这样笑很像隔壁家的二傻子,还有啊,没事别学黑瞎子那一套。” 吴斜直接无视了齐苏话里话外的嫌弃,依然笑嘻嘻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齐苏的肩头。 “铁汁,禁止人身攻击。” 齐苏无奈的捂着额头,小三爷你崩坏了。 由于凑得很近,齐苏还从吴斜身上闻到一股很清新淡雅的檀香味。 听到这话的黑瞎子不干了,直接用身体撞开了吴斜,紧接着,整个人宛如无尾熊似的扑到了齐苏身上,而被强行拉开的吴斜则是满脸的愤慨。 “小苏,你教育小三爷就教育他,怎么还拉踩其他人捏,瞎瞎我呀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清纯着嘞。”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神情便是一阵恍惚,这形容词形容的是黑瞎子么,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那家伙和清纯扯得上半毛钱关系。 齐苏更是差点一个踉跄摔地上,解语臣顿了一下,满脸古怪的和周围的人感叹道,“每当我以为黑瞎子的下限足够低时,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对他的所有看法。” 还得是小花,骂人都不带吐脏字的。 不过骂人不带妈,威力少一半,显然,小花还是太优雅太克制了。 只要我没道德,道德绑架就绑架不了我,吴斜默默的想,然后朝着解语臣竖起大拇指表示叹服 。 几人开着玩笑,慢慢的沿着河道往前走。 就在这时,领头的张启灵突然停下了步伐,手指着前方淡淡的说道,“那有东西。” 齐苏眼睛尖,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看清楚了是什么。 这是个雕像,很突兀的立在河岸边 齐苏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 众人将脚步放轻,慢慢的靠了过去,吴斜胆子大,大咧咧的围着雕像仔细查看。 那是一个人面鸟身的雕像,鸟身狭长细窄,头部造型奇特而夸张,眼睛部位各有两个瞳孔,脸盘非常的大,张着嘴巴,面无表情。 而它旁边也有一座雕像,雕的更加诡异,人脸鸟身,眼睛有四只,瞳孔处都雕刻成了一个圆形的形状。 但奇怪的是,上边的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外突出的,而下面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里凹陷的。 阿宁从后面走过来好奇的瞧了几眼,又很谨慎的曲起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在阿宁对视这浮雕的时候,就感觉好像面对着狰狞凶恶的野兽。 阿宁皱着眉,压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快速的看向了吴斜。 打打杀杀,阴谋诡计阿宁十分擅长,可对于考古她就是十足十的外行,有幸成为焦点的吴斜非常淡定。 “如果我没看错,那雕像雕的是重明鸟,根据山海经记载,重明鸟也叫双睛鸟。” “重明鸟的两只眼睛中,各长有两个瞳孔,它的身形像鸡,叫起来声音却像凤凰一样嘹亮动听。” “重明鸟旁边的应该是曾经帮助黄帝打败蚩尤的九天玄女娘娘,传说中九天玄女是西王母的左膀右臂。” “但是九天玄女当年助战黄帝夺得华夏正统之位,早就功德圆满位列仙班了,压根和西王母联系不到一块去。” “而且要知道,黄帝距离西王母活跃的时期可是相差了整整1500年,也就是说,九天玄女成名时间更早,西王母碰到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对方一声老祖宗。” “莫非,西王母给自己的人安排一个神话女神的身份,除了显得自己更加高贵神秘外,也方便统治国家。” 吴斜发现有些逻辑理不通,思索了一会后眼前突然一亮。 齐苏插嘴道,“那就更没道理了,重明鸟传说中是驱除邪祟的,西王母吃饱了撑的把它摆在自己寝宫做什么,总不会她想重明鸟将她的灵魂给镇压了吧,那不是脑子秀逗是什么。” 吴斜噎住了,没好气的瞪着齐苏,“我又不是西王母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她的想法,说不定人家就是没文化呢。” 黑瞎子翻翻白眼,在一边无情的吐槽,“小三爷,我看你才是没文化,西王母精通风水和奇门遁甲,即便是这一方面的祖师爷袁天罡和李淳风来了,一不小心都会着了她的道。” 阿宁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一切的答案应该都在西王母国里。” 吴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可能吧,谁知道呢。” 一旁,当了半天木头人的张启灵忽然语气幽幽的开了口,“或许,西王母就是想镇压住自己的灵魂。” 齐苏满脸愕然,不可思议的看向张启灵,他就是随便乱猜的,小哥你要不要那么神配合。 吴斜期待的看着张启灵道,“小哥,你这说法有什么依据吗?” 张启灵缓缓摇了摇头,眼神冷冰冰的扫视着面前的雕像轻声说道,“那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这东西一贯不靠谱,那也得分谁,张启灵的直觉大家就都很信服。 吴斜看看齐苏又瞧瞧张启灵,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在嘀咕些啥。 “同志们大胆的往前走,胜利而又光明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小宝贝们,等着黑叔叔将你们通通搬回家吧。” 黑瞎子察觉到氛围有些凝固,一边挥着手臂,一边风骚又妖娆的扭动着身体加油打气。 大家齐齐憋着笑,用像看拉客的老鸨似的看着黑瞎子在那卖力的表演。 齐苏叹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眼睛。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暴走,黑瞎子这画风实在太辣眼。 而且被这样反向一奶,齐苏有预感,这一趟本就不太顺利的探险之旅会变的更加坎坷不平。 “瞎子你安慰的很好,下次不许安慰了。” 眼看着黑瞎子还要即兴发挥,齐苏当机立断一个虎扑,眼疾手快的用力一把捂住黑瞎子的嘴阻止他继续反向毒奶。 黑哥,有些话可不兴说啊。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黑瞎子意外又惊喜。 见齐苏没反应过来非常手快的将其揽在了自己怀里,瞧着怀中满眼懵逼明显神游物外的齐苏,黑瞎子像调戏良家妇女似的用大拇指摩挲着齐苏娇嫩的脸蛋。 “小苏你的热情似火简直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其实我更喜欢你私下无人的时候跟我这样那样……哦,疼死我了。” 黑瞎子话到一半,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剧痛,跟被人打了一拳差不多。 他忍着痛回头一看,张启灵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哑巴你果然属狗的,不叫唤专咬人。” 面对黑瞎子择人而噬的目光,张启灵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冷冷的抽出黑金古刀,威胁道,“你再骂。” 黑瞎子咔嚓咔嚓的咬着牙齿,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喜欢阴他的张启灵打个满脸桃花开。 “哑巴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霍锈锈和阿宁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了数秒,就默契十足的向后退去,男人之间的战争可不是她们这种小胳膊小腿能够参与的。 霍绣绣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笑颜如花道,“要不要赌一把,就赌五百的。” 阿宁颇感意外,十分感兴趣的问,“赌注是什么。” 眼前这个娇小漂亮的丫头可不像她的外表那般简单。 霍家的女人坚韧且聪明,能在男人的世界杀出一份庞大的事业,即便是外人也足以想象的到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阿宁也是独立的女强人,虽说立强不同,那也佩服自强不息,不甘平凡的女人。 霍锈锈抬抬下巴,满脸坏笑,“就赌谁第一个拿下小苏哥哥。” 旅途漫漫,若是没有一点调剂品,那得多枯燥。 阿宁考虑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然后信誓旦旦道,“黑瞎子有句话说的对,不爱说话的都闷骚,你发现没有,这姓张的一副冷冰冰样,唯独对待齐当家不是普通的好,我就赌他第一个拿下齐当家。” 意外的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霍锈锈震撼的下巴险些掉了,天啊,这样的惊天八卦是她能听的吗,确定她不会被张启灵杀人灭口? 阿宁见霍锈锈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妹妹,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你大爷的。 霍锈锈不停的抽着嘴角,这女人果然很欠揍。 这边两个女人讨论着齐苏的终身大事,那边也没闲着。 吴斜脸色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看到黑瞎子吃瘪,吴斜心中那叫一个痛快。 解语臣趁着黑瞎子和张启灵对峙的时候将齐苏远离了修罗场,而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齐苏的脸蛋。 “你呀你啊,让你防备一点就是不听,你太单纯了,当心被人骗了还给人家数钱。” 齐苏不明白解语臣为何突然发那么大的火,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尴尬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黑瞎子这货那么没节操没下限,公然对我这个男人耍起了流氓。” 别看黑瞎子老是对齐苏口上花花,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毕竟朋友之间有时候开点黄腔相互调侃那是常有的事。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齐苏都是上流社会顶层中的顶层,见得多了,自然清楚上流社会的乱象。 男女不忌是常态,有些玩起来简直毁掉人的三观,毕竟都是有钱有地位的谁想过的跟苦行僧一般。 齐苏虽然有钱,却不喜欢乱搞,因为他的洁癖症很重,被陌生人稍微碰一下就感觉恶心的要命。 所以,两辈子为人的的齐苏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处男,连初吻都没献出去过。 德国留学的时候倒是对一个五官精致,长的宛若芭比娃娃的学姐动过心思。 女方大一届,她是德国传统贵族的一员,人很温柔又恬静,还是专业领域的顶级学霸,由于他们的主学都是眼科学,一来二去就产生了交际。 但不等齐苏告白,他就悲催的穿越了,难得的动心也就此夭折。 想想自己母胎单身的经历,齐苏便格外冒火,他这算不算史上最倒霉最凄惨的有钱人。 齐苏此刻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 黑瞎子听着解语臣的茶言茶语,脸色变了一变,冷哼一声道,“解老板的确能说会道,就是不知道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打压异己。” 黑瞎子将打压异己这四个字咬的特别重,这些话可谓火药味十足。 解语臣仿若没听见,动作优雅的擦去齐苏脸上那块被黑瞎子摸到的地方,许久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顺眼多了。” 黑瞎子见状心火突突的往外冒,大有撸起袖子干一架的阵仗,而齐苏简直哭笑不得。 这二人总共没见过几次面,每次相处却跟拥有血海深仇似的。 他夹在中间很为难的好不好。 齐苏深深的叹着气,这一刻他很不理解古代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男人就那一个,争风吃醋必不可少,皇帝要是一晚水端不平还不得炸锅。 他可是就两个,都感觉处理不过来了。 不知愣了多久,齐苏对上一双淡然的眼神,“小哥?” 张启灵看着他傻呆呆的模样,悄悄勾了勾唇角。 齐苏懊恼的锤着脑袋,刚才他犯傻的样子肯定被人家全看在眼里了。 咳了咳嗓子,齐苏生硬的转移话题,“这西王母国的地形太复杂,我担心是这里的风水有问题,一会我用罗盘堪舆,看看能不能精准的定位到西王母的陵寝。” 说着,齐苏便从系统空间里面拿出一方古朴气息浓厚的罗盘出来。 他们的速度太慢了,齐苏已然失去了耐心。 另外,齐苏还注意到这里的风水很古怪,气场乱糟糟的,他需要借助罗盘理清龙脉走向。 齐家本身就以天星堪舆,周易算命传家,是以,一听到齐苏要施展风水大伙都很有眼色的腾出了一个空旷的位置。 第25章 老失踪人口了 吴斜瞟了一眼齐苏手中的罗盘。 这罗盘是红褐色的木制圆盘状的,张手可握,盘面最中央有一个金属指针,周边则刻画了各种度数,并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晦涩难懂的符号。 吴斜一眼扫过去,就只知道这些是古代文字,认识是认识,可作为外行的他压根看不懂所写的内容是什么。 风水,在我国的文明传承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风水师也有很多旁支,比如地师,术士,卦师,葬师都可以称为风水先生。 齐家便是集齐了卦师还有葬师两个分支,当年的齐铁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齐铁嘴天资聪颖,博览群书,哪怕是艰涩的奇门遁甲,不靠名师指点也能自行参悟一二。 齐苏是齐铁嘴直系传承的后人,他天资不比齐铁嘴差,或许真是血缘作祟,别人琢磨不透的风水知识到了齐苏那里容易的如同喝水一样简单。 而今又得到神秘莫测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齐苏更是感触良多。 但如何堪舆,齐苏也没十足的把握,毕竟西王母本身就是资深的风水大师。 而古人追求天人合一,埋葬时不仅要求山脉水法,也要根据日月星辰的走向。 从伏羲时代起,人们就会观看天象,研究星辰的变化,用来推测祸福吉凶。 凡是上佳的风水宝地,绝对与天上的日月星辰相呼应。 而以星云流转来定穴的青乌之术,便是风水中最难掌握的天星风水。 所幸齐苏的脑海里藏着一部极其高深莫测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遇到这样的情况,倒也不会手足无措。 齐苏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所讲的就是阴阳风水学方面的知识,可谓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这部风水秘术大全不仅包含了专业的风水术语,更因为它是由摸金校尉所着,所以里面还涵盖了大量各朝各代古墓形制,结构,布局的描述,以及摸金校尉们在倒斗之时遇到过的各种疑难艰险。 而在这里最适合的还是摄字卷。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摄字卷详细介绍了如何分金定穴。 此术也叫“观盘辨局之术”,有时候不需要罗盘和金针的配合,也可精准无误地确认古墓方位。 中国古代的玄学文化,极其深奥复杂,若是没有正统学习这方面的内容那几乎跟看天书无异。 见齐苏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手里的罗盘,大家很识趣的没过去打搅。 对这方面纯外行的吴斜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拉了拉一边的黑瞎子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瞎子你跟我说道说道这里的风水。” 黑瞎子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小声的说道,“简单的来说,这风水首重八门,以八门为人盘,吉凶自取故也。” “凡门克宫吉,宫克门凶,伤人、事故凶 若天地盘皆同时克制人盘则至凶。” “所谓大道无形,大音希音, 西王母那水平造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普通的地推之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小苏用的应该是他家的不传之秘。 ” “古墓的机关布局,殉葬沟的位置,都能够根据风水推算出一些相应的细节,我们等着就行。” 吴斜似懂非懂,张启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跟着补充道,“齐苏的风水十分高深,以他这个年纪,可以称得上是个天才。” 黑瞎子的唇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张启灵这哑巴果然很闷骚,反正他是没见过公众场合下张启灵这么直白的夸一个人。 过了有一会,齐苏终于收回了罗盘,自信的笑道,“走吧,我已经知道西王母的陵寝在哪里了。” 吴斜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凑到齐苏身边,迫不及待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上路呀。” 齐苏嘴角微微抽搐,小三爷你不觉得你的话里有很大的歧义。 解语臣也大摇其头,一言难尽的说道,“吴斜有时候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到底是用什么构成的。” 小三爷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的确实不一样,齐苏好笑的想着。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吴斜的反应很大,身子紧挨着齐苏,而后将整张脸深深的埋在齐苏挺拔的后背中,最后才弱弱的探出头道,“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对吧。” 黑瞎子鼻子快气歪喽,这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实在令人咬牙切齿。 要知道,自己可没少示好,然而换来的不是怒骂就是嘲讽。 吴斜那脸都快贴身上去了,齐苏跟看不见一样,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 黑瞎子暗暗吐血,这小少爷太不公平了。 解语臣同样眉头紧蹙,“吴斜,你注意点形象,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也不怕连累到小七的名声。” 就连张启灵也默默的看着齐苏身后的吴斜,眼神里充满控诉,而齐苏瞧着众人将枪口一致对准吴斜,回头看了一眼,却不小心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杭州蛊王,在线下蛊。 齐苏情不自禁的捂着心脏的部位,他感觉自己的小心肝突然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 齐苏这会的身体明显快过脑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挡在了吴斜面前,“你们真大惊小怪,大街上又不是没有男生当众打打闹闹,没必要上纲上线。” 解语臣咬着牙快气笑了,合着自己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呗。 他旁边黑瞎子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黑瞎子很怀疑这富家大少爷看人的时候眼睛带着厚厚的滤镜,还护着吴斜,没发现吴斜那嘴裂天上去了么。 吴斜这一波操作逆天下来,把黑瞎子给整麻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走眼,吴斜这小崽子是典型的白切黑,战术玩的真脏。 几个人心思各异,忽然又极为默契的望向张启灵,他们就想知道张启灵这会是怎样的心情。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张启灵还是那副让人猜不透的面瘫脸,眼神也如水般沉寂。 黑瞎子愤愤不平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死面瘫,憋死你得了。” 解语臣轻轻耸动着肩膀,“指望张启灵说话那还不如去期待长白火山爆发呢。” 齐苏一只手拉着黑瞎子的衣领子,另一只五指并拢向下做劈砍状,语气凶狠的说道。 “少废话,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去找西王母墓室,再逼逼叨叨的,当心小爷我活劈了你。” 黑瞎子神色怪异,他抬了抬头,结果头顶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黑瞎子很想问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他大少爷是怎么看到太阳升起落下的。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齐苏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有个人影形状的东西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张启灵也动作飞快的出了手,黑金古刀像离弦的箭掷了出去。 可能感受到了威胁,那个不明物种奔跑的速度快的难以想象,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黑金古刀穿过空气,刀柄直接戳进了泥土里。 齐苏警惕的四下张望,但眼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像是有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别说人影了,就是个鬼影子都没有。 齐苏那个气啊,他敢对天发誓,自己这一双招子经过强化后绝对不可能出现眼花的情况。 而且张启灵都出手了,更加证明了他之前没看错。 吴斜一阵纳闷,“小苏你和小哥怎么了。” 齐苏摆摆手,示意吴斜先别开口,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四周安静的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刚才的人影齐苏看的清清楚楚,现在突然没了,会不会就隐藏在大伙身边。 张启灵见齐苏满脸紧张,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你在找那个影子?” 齐苏看着张启灵,松了口气,头点的和鸡啄米似的,“刚才有个人影突然冒了出来,一下子功夫又不见了,我担心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影子太过邪门,饶是以齐苏八百米开外都能看清楚苍蝇八条腿的眼睛竟然也只看到一个很模糊的大概轮廓。 齐苏握着太阿的手紧张的在冒汗,现下的局面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那个身影一看是敌非友,不然何必鬼鬼祟祟的不肯露面。 而且这里是上千年来都没人踏足的秘境,什么品种的人类可以在这种极端环境里来去自如。 齐苏想了一会儿,脑海里适时的蹦出诸如血尸,粽子之类的东西,可刚才那一瞥瞧着又不太像,齐苏头都想炸了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黑瞎子也感觉到不对,目光锋利的看向四周,试图找到那个一闪而逝的影子。 张启灵还是一言未发,但周身的气场却在逐渐转为冰冷,“无论如何都要找出那个影子,我感觉那影子和西王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启灵突然拿着黑金古刀就追了过去。 吴斜看着张启灵跑远,气急败坏的冲着那道背影跳脚大骂,“我就知道小哥会丢下我们跑路,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齐苏一阵无语,张启灵这说跑就跑的性格谁能受得了,难怪吴斜气的跳脚骂街。 沉默片刻,齐苏走上前轻轻的拍拍吴斜,“小哥闹失踪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就好。” 扑哧,这是解语臣喷笑的声音。 “笑,笑个屁啊,我是很认真的安慰小三爷,有什么好笑的,花儿你的笑点真低。”齐苏没好气的对着解语臣直翻白眼。 解语臣好脾气的点点头,反正在小事上他一向顺着齐苏。 好家伙。 齐苏这一番话,还不如不安慰。 吴斜一时哑然,过了好半响才纠结无比的说道,“小苏我先谢谢你安慰我,只是,你下次说话能不能温婉一些。” 齐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我就是这样的耿直,不会拐弯抹角,不喜欢也没办法。” 开玩笑,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性格。 何况,人民币都做不到人人喜爱,那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想法,随心所欲一点不好么。 黑瞎子看着被噎了个半死的吴斜心中畅快的不得了,这小少爷的口才可真犀利,瞧把人给怼的都快憋出内伤了。 如黑瞎子所想,吴斜这会的确是无言以对。 他只能心理安慰人家年纪还小,说话冲很正常。 不然还能怎么着,打又打不过,骂更舍不得了,反正吴斜是舍不得对着那张艳丽色射的脸蛋骂上一句重话。 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吴斜一把拉过齐苏的手腕就朝着张启灵消失的方向追去。 “走走走,快点去找小哥,不能让他一个人对付那个古怪的东西。” 提起张启灵,大伙都很担心他的安危。 队伍没有高手坐镇,始终缺乏一丝底气,虽然黑瞎子也是个高手,可这家伙吊儿郎当的,不太靠的住。 齐苏反手握紧吴斜,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别丧着脸了,我能找到小哥。” 吴斜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身侧齐苏俊美的脸庞,“你怎么找小哥,他人都不见了。” 齐苏挑挑眉,眼中露着一丝心虚,“其他的你别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一边说,齐苏便在脑海里打开系统导航功能。 很快,眼前弹出类似高德地图一样的画面,同时,画面中还清晰显示一个红色点点,那是张启灵所在的位置。 先前为了测试导航具体用途,齐苏暗戳戳的在张启灵身上安了个定位,没想到,当时顺手做的玩意居然派上了用场。 现在想来,他那时真是机智的一批。 齐苏根据导航的指引拉着吴斜往禁地深处一路狂奔,路上不知避过多少机关暗器。 估计西王母做梦也想不到,她精心布置的禁地里会有挂逼的存在。 这地方,倒是很安静。 随处可见的破败,塌在地上的建筑,还有一些零散的骷髅。 要在平时,或许大家还有心思考察一番,但眼下,他们都惦记着生死不知的张启灵。 也不知跑了多久。 齐苏的耳朵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野兽似的怒吼。 齐苏脚步一顿,谨慎的将吴斜拉到身后,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小哥需要帮忙吗?” 齐苏不知道张启灵要不要帮手,要是贸贸然冲上去说不定反而好心办了坏事。 第26章 神兽通灵 看到齐苏一伙人现身,张启灵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惊愕的神色,显然,张启灵刻意跑远是不想让齐苏他们牵扯进来。 “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启灵无奈的问,他追踪的时候,甚至刻意将路上的痕迹清扫干净了。 齐苏找到他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分钟,张启灵想不通,齐苏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 还能怎么找,安个小小的定位装置就行了,看着张启灵黑黝黝的眼睛,齐苏干笑几声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就那样过来的呗,小哥你不厚道啊,有事情老是自己一个人扛,你这样做把大家的脸面往哪里搁,而且,现在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了,要讲究团队合作,你失踪了大家很急的好不好。” 解释完毕齐苏又将太阿剑抽了出来,叉着腰说道,“需要帮忙吗,我战场打辅助贼6,不会拖你后腿的。” “不需要。” 张启灵清冷的声音落入众人耳朵,齐苏见张启灵还有还手的余地就没执意上去帮忙,而是握着太阿坐在一旁掠阵,以防那鬼东西趁机跑路。 齐苏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和张启灵打斗的玩意,就见那影子只是有着人的形状而已,全身皆白,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显得非常可爱,观其形类似猿猴。 齐苏睁着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以为是他认错了,不确定的看向身旁的黑瞎子,“瞎子那东西是不是狌狌?” 黑瞎子看了片刻,一脸的怀疑人生道,“的确是狌狌,这种神兽居然没灭绝,这不应该啊。” 齐苏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无语的神色。 又是一种山海经的生物,这西王母国简直可以当山海经公园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种都有。 其实严格来说,算上齐苏他自己,也是出自山海经一脉的物种。 愣了会神,齐苏便双眼放着精光,眼睛成了s状金钱的符号。 那灼热似火的视线,连一旁的黑瞎子见了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黑瞎子疑惑的看着齐苏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解这富家少爷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齐苏只是想到一件事。 根据山海经南山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这是什么意思呢,翻译过来就是这狌狌长的像猿猴,传说能通晓过去的事情,但是却无法知道未来的事情,吃了它的肉可以健步如飞。 其实狌狌并不仅仅出现在《山海经》这一本书中,《礼记》中也有出场。 《礼记》是儒家经典,狌狌与鹦鹉并列,据传是因为狌狌会模仿人类说话。 当时的人们把狌狌和鹦鹉并列,证明狌狌在当时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动物,而且它学人说话,也是公认的事实。 意外见到传说中灭绝已久的物种,齐苏是即惊奇又错愕,这西王母什么毛病啊,真就有收集癖呗。 而且这狌狌不是善茬啊,居然和张启灵斗成平手,不过没关系,很快这只狌狌就嘚瑟不起来了。 齐苏满脸兴奋的抓着黑瞎子的胳膊使劲的摇晃,声音里满是蛊惑。 “黑哥,赶紧抓住那只狌狌,这玩意的肉比人参灵芝还要大补,咱们这一趟就算没有其他收获,能抓到这只上古神兽那都是赚的,现在有钱人那么多,只要把狌狌肉滋补养生的消息散播出去,还怕没有冤大头上门,到时候想卖多少钱还不是全凭我们定价。” 国内的男人最听不得滋补二字,不管是什么种类的食材,但凡跟大补这两个字沾边,即便是再难以入口都可以炮制成药材。 黑瞎子自然知道狌狌肉的作用,在齐苏强烈怂恿下也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倒不是黑瞎子真想吃,而是,黑瞎子自认活了那么久,也没近距离接触过活着的山海经神兽。 与此同时,那只正在和张启灵打的难解难分的狌狌感受到几人狂热的视线,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而后,扭过头冲着齐苏所在的方向恶狠狠的吼叫了一声。 齐苏可不是吓大的,见这狌狌竟敢恐吓自己,当即抬起手中的太阿剑威胁道。 “你有本事再吼小爷,小爷我当场宰了你烤肉吃信不信,长这么大,小爷不知道狌狌肉是什么味道呢。” 齐苏舔了舔嘴唇,目光上上下下来回扫视着那只狌狌,脑海中闪过数十种烹饪方法,吴斜抽搐着嘴角,连忙出面阻止。 他可太了解齐苏了,这小子就是个不顺着脾气来不管不顾,无风也要掀起三分浪的主。 要是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让人头疼的事情来。 短短几天的相处,吴斜就已经充分了解到齐苏是什么德行了。 “小苏,我们还是别吃它了,万一吃过人肉还不恶心死。” 吴斜拉着齐苏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说,知道齐苏吃软不吃硬,吴斜这话可谓是婉转到了极点。 这样的事情并非不会发生,封闭的地下环境食物来源有限,食素的物种也会因为食物稀缺而被迫改变原来的生活习性。 先前遇到的那群金冠飞狐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来吃水果的蝙蝠经过改造硬是养成了食肉的习惯。 果不其然,吴斜的劝阻成功打消了齐苏的心思。 作为一个五星红旗下生长三观端正的良好市民,齐苏还真生不出吃同类的念头,即便是间接食用也做不到。 多好的入药材料啊,真是可惜了,齐苏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 “真扫兴,难得遇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上古神兽,还不能吃,不过也没事,我们将它卖给动物园或者博物馆也行,上古神兽,稀奇物种,光是这几个噱头就足够卖出天价了。” 齐苏为自己想到的来钱路子十分满意,而且前面还有一只更加神秘的蛇母,如果抓了它,估计世界都会引起轰动。 想到这里,齐苏对于抓狌狌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执念,而周围的人听到齐苏的喃喃自语却是嘴角抽搐个不停。 感情你还没放弃压榨那只狌狌剩余价值的想法呢,连人家最后的归宿都找到了去处,当真是黑心资本家听了也得直呼内行。 那边战场上的狌狌听到几人肆无忌惮的商量着如何处理它,心中越发急切,此刻的狌狌已经无心恋战。 人类好可怕,它要回老家qaq 见眼前的狌狌有逃跑的迹象,张启灵目光一凝,双腿并拢直接蹬到旁边的一处石墙,身子轻轻一扭,凌空旋转,跟变戏法似的转到了狌狌背后。 突然失去了目标,狌狌双眼通红的仰天大吼,它转过头看到身后的张启灵举着锋利的尖爪就要刺过来。 张启灵收回了黑金古刀,趁着那狌狌被锋利的刀芒逼退之际快速弯腰捡起地上的刀鞘。 张启灵借力弹跳而起,整个人很轻松的闪到了狌狌的面前,手中的刀鞘重重的在狌狌的胸膛上拍了出去。 而被这样巨大的力道拍中,狌狌露出了痛苦又狰狞的表情,庞大的身躯也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张启灵见狌狌倒下这才单膝跪地,手扶着刀鞘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哥……” 过了好几分钟一行人才从张启灵的惊艳出手中回过神来,看到张启灵满头汗水的样子,齐苏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大献殷勤。 齐苏来到张启灵身前,手上多了一把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小巧的扇子,点头哈腰,近乎献媚似的扇着小风。 “辛苦小哥了,打了那么久肯定累了,要不要喝口热水,坐下来休息休息。” 不等张启灵开口,齐苏又扭头朝着人群大吼,“有没有眼力见,没看到小哥他很累么,水也不拿过来给人家喝几口,阿宁,你瞧瞧你的人,一个个愣的跟木头一样,这怎么做事啊。” 被diss到的阿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抱着双臂冷冷道,“齐当家这狗腿的样子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齐苏低声嘀咕,”这死婆娘果然还是安静的最顺眼。” 两人距离很近,阿宁毫不费力就听到了齐苏的声音,面庞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阿宁阴沉着脸,正要发脾气,却冷不丁的对视上一双冰寒刺骨且毫无半点感情的眼睛,随后,阿宁就听到一道冷漠无比的声音。 “你敢动他试试……” 张启灵的嗓音极淡极轻,但在阿宁听来完全不亚于一场惊雷。 齐苏得意的挺直了腰背,有人撑腰的感觉嘿嘿,贼爽,不枉他拍马屁一场。 阿宁惊疑不定的眼神从张启灵身上慢慢移到齐苏,“ 什么时候张族长与齐当家的交情这么好了?” 齐苏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阿宁,“我和小哥那是铁汁,一见如故懂不懂,你这娘们肯定不理解我们的关系,还有,我交朋友需要由你过问吗?” 黑瞎子默默的守在齐苏的后面,他可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阿宁气的笑了,她算是明白了,在这群人中大事上基本以张启灵为首,而在小事上面那些人又只听齐苏的。 没瞧见张启灵的视线都瞥了过来,大有她说错话就砍死她的架势。 阿宁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明智的没有选择跟齐苏吵闹。 要知道,她这边身手最强的家伙也抗不过张启灵的一合之力。 阿宁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齐当家教训的是,是阿宁多嘴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齐苏轻轻啧了一声,刚才他说话的语气嚣张十足,稍微有点血性的听到都要火冒三丈,这娘们居然全忍了下来,有几分能耐。 像是故意惹怒阿宁似的,齐苏冲着张启灵委屈的说道,“小哥,我为了你可是得罪了最小肚鸡肠的女人,你以后要保护好我啊。” “齐当家,你不觉得你这番话实在过分吗?”阿宁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瞪了一眼齐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她怕再不离开,会拿起突击枪突突突的将面前这些专门气她的混蛋们全给扫射了。 好在阿宁经过社会毒打,脾气不像刚出社会那会一般冲动。 只是心中一阵腹诽。 这些男人一个个的全不是好东西,她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将他们请了过来。 吴斜揉着笑僵的脸颊,他承认,看到阿宁被打压心情十分爽快。 “这就走了,嘿……”齐苏望着阿宁离去的背影意犹未尽的摇摇头,他还没骂爽呢,这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高。 解语臣走过来亲昵的拍了齐苏一巴掌,“适可而止一点,阿宁背后的老板实力颇深,真闹翻了,我们两边谁都落不着好处。” “花儿你太小瞧裘德考的心机了,你信不信我们就是光明正大的杀了阿宁,那死老头为了他的计划也不会和我们立刻翻脸。” 齐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裘德考那个外国老头,不论是心计还是忍耐性绝对都非同凡响。 当听到裘德考的名字时,吴斜的脸色猛然一沉,眼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齐苏瞥见吴斜满眼阴霾的模样,不禁愣了愣。 好家伙,你这阳光开朗俊俏小郎君的形象快要颠覆了喂。 “小三爷你怎么了?”齐苏略带着颤音叫了一声吴斜,身体则很实诚的躲到了张启灵背后,老实讲,生气的吴斜还挺可怕的,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 过了许久,吴斜从回忆中清醒,看到缩头缩脑的齐苏哑然失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一段往事,和我爷爷有关,有些账是该清算了。” 说着,吴斜看向场上已经醒过来的狌狌,对着张启灵道,“小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家伙?” 齐苏闻言也转过头,“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它。” “吱吱吱……”狌狌刚醒就听到齐苏要杀了它的消息,整个身子抖的跟鹌鹑一样,狰狞可怖的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张启灵,同时双手合十,不断的朝着张启灵鞠躬,所有人都被这只通灵的神兽吓一跳。 齐苏一脸的黑人问号,说好的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呢,眼前这情景怎么解释。 “小哥,我们也听不懂兽语,麻烦你给翻译翻译。”吴斜将身体挂在齐苏的胸前,笑嘻嘻的说道。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张启灵看着齐苏缓缓的开口,“它说,它跟着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这些年来它独自守着西王母太过寂寞了,正巧我们的出现让它很好奇于是就一路跟着了。” 第27章 被影响到的张启灵 “小哥,你问下它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我才不信理由那么简单。” 听着张启灵的翻译,齐苏很是不屑的撇撇嘴,他才不信这狌狌费了半天劲跟着他们纯粹就是因为好奇。 他不是缺心眼的吴斜,别人随随便便说几句就被忽悠的团团转。 张启灵点点头,对着那狌狌嘀咕了几声,随后满脸意外的看着齐苏。 “它说它之所以一直跟着我们,是因为它在我们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这气息让它感到很亲切,所以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齐苏环顾一圈众人,“谁是它同类,你看我们这里谁长的像大猩猩,我咋感觉它拐弯抹角的骂人。” 张启灵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齐苏。 而齐苏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傻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哥,它说的同类该不会是我吧?” 张启灵默默朝着齐苏坚定的点了一下头,齐苏气的满脸通红,当场破了防。 “看不起谁呢,它丫的看不起谁呢,小爷我长的即使不是貌若潘安那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漂亮小姐姐心动的类型,我这形象左看右看哪里跟大猩猩扯上边,它那是什么眼光,为了小爷的名誉,我都要宰了它。” 一时间,整个地下只能听见齐苏破口大骂的声音。 吴斜憋着笑,欣赏着齐苏如同撒泼老太太似跳脚骂街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到齐苏的骂声小了点,吴斜施施然的走上前好言好语的安抚道。 “小苏你急什么啊,万一小哥说的那个同类是另外的意思呢,还有,我们都知道你是人,长的也好看。” 最后,吴斜接着补充了一句。 而齐苏呢,他已经被吴斜状似无心的话整的憋出了内伤,不由得满目幽怨。 果然啊,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三爷变成了现在这个腹黑小郎君了。 “小三爷嗷,有没有那种可能,你后面的那些话完全可以不用说出来,花儿,我受伤了,你快点扶好我。” 齐苏颤颤巍巍的捂着胸口,一副本宝宝已死,本宝宝不开心的模样双眼一翻,身体向着解语臣倒了过来。 解语臣倒是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满脸笑意的张开双臂迎接。 没想到黑瞎子动作更快,右手使劲拽住解语臣的胳膊用力往旁边一甩。 解语臣哪会料到黑瞎子来这手,毫无防备之下被甩了个踉跄。 还好解语臣打小就练过,关键时刻在空中连续翻了十来个鹞子翻身稳住身体才没有当场出丑。 站稳身形后,解语臣咬牙切齿的看向黑瞎子,“死瞎子你活腻歪了,敢阴我。” “哎呀,解老板说的严重了,我那明明是和解老板友好切磋呢。”成功抱的美人归的黑瞎子抱着齐苏笑的十分灿烂。 你家管偷袭叫友好切磋? 解语臣阴沉着脸,望着黑瞎子的眼神也很冷硬。 尽管气到了极致,但刻在骨子里的优雅还是没让解语臣当场失了仪态,而是语气生冷的说道。 “黑爷来日方长,希望下次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和我心平气和的说话。” 齐苏揉揉脸,他知道解语臣这是真生气了,要不怎么说黑瞎子贱呢,好好的人没事惹他做什么。 眼看着解语臣即将炸毛,想到解语臣发火的后果,齐苏当机立断一把推开还抱着自己的黑瞎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emmmm比起黑瞎子的感受,他还是更怕解语臣发飙。 以解语臣的风度和涵养是不会轻易发脾气的,一般人惹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除非那个人做的事情触及到了解语臣的底线,而很显然,黑瞎子的做法就引起了解语臣的不快。 没有直接骂一顿,已经是解语臣用了全部的理智。 齐苏低咳一声,温顺的用他的两只爪子轻轻挠了挠解语臣的肩头,那狗腿的模样看的大家都哭笑不得。 “花儿你别生气了,我更在乎的还是你啊,毕竟,我们十来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不是一个外人破坏得了的。” 齐苏说起甜言蜜语,根本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解语臣被灌了一顿迷魂汤,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吴斜看着解语臣渐渐好转的脸色,眉头紧蹙,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幕,他有种古怪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小哥,你有没有觉得小苏现在的样子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 “啊?……”张启灵满脸茫然,根本不懂吴斜在说什么。 原谅这孩子词穷吧,大脑经常被迫重启的失忆人员,哪里理解的了外面那些弯弯绕绕。 倒是作为当代追剧青年的霍锈锈,瞬间明白,一把拉住吴斜激动不已的解释道。 “吴斜哥哥,你看过现在拍的家庭情景剧吗,小苏哥哥这会的情况就是丈夫出轨然后被妻子抓到了,妻子肯定不乐意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啊,而作为丈夫来说,妻子和小三都是他的最爱,但他心中最舍弃不掉的还是原配妻子,为了挽回家庭,还不得跟妻子多说些好话……”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被霍锈锈强行灌输了一大推震惊掉下巴的解说词,吴斜的大脑有点当机。 好半响吴斜才从晕乎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满脸痛苦的看着面前的霍锈锈。 他想说锈锈你还真是个秀儿,脑回路清奇的吴斜都想竖起大拇指喊声佩服至极。 因为一直关注着齐苏那边而一直没说话的张启灵听到霍锈锈这一番逆天发言不禁再次向着场上看去。 结果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齐苏拉着解语臣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画面。 真是这样吗? 张启灵默默的想着,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 齐苏被张启灵的视线盯的发毛,不是大张哥,你那个伤心难过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这边刚哄好解语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齐苏就被张启灵控诉的目光搞的麻爪了。 虽说齐苏自问没什么节操,但他更喜欢的其实还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姐姐,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哪有小姐姐娇娇软软的身体更有吸引力。 嗯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齐苏快速的在心底问候起了系统。 “系统你给我死出来。” 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系统在齐苏的夺命连环call下终于冒泡了。 【叮,宿主呼叫我有什么事?】 “系统你老实告诉我,这九尾天狐的血脉是不是有问题,我感觉张启灵好像被我魅惑住了。”齐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呃……是的。】 说完这句话,系统便以光速的速度溜了,那跑路的架势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齐苏当场黑下脸,他就说这九尾天狐的血脉十分坑爹,结果如他所料,张启灵成了其中一个受害者。 “小苏这是怎么了?”吴斜旁观了齐苏一系列迷惑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解语臣若有所思的瞧了瞧,忽然开口说道,“小七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们,而且还和张族长有关。” 不愧是解语臣,着实聪明透彻,仅仅通过齐苏的一些动作就将真相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黑瞎子没有和他们交谈,而是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偷听。 这边的齐苏丝毫不知道他已经成了万众议论的目标,依然在努力挤出一个正常的表情。 “小哥,我有事跟你讲。” 张启灵眨了眨眼,头上的问号快溢出来了。 齐苏在心里暗暗咬牙,咒骂了系统它八辈子祖宗,当初他就不想要这该死的血脉,毕竟哪家正经男人后代会是狐妖,但他很不幸被系统给忽悠了。 那个时候,狗系统是这样忽悠他的,上古之时,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在惨烈的生存环境下厮杀出一片天地。 九尾天狐虽然魅力超群更是天道宠儿,自身却是十分弱小,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根本难以获得生存空间,后来因缘际会下,得了女娲娘娘的命令前去朝歌城魅惑商纣王,并且颠覆了商朝气运,才为整个狐族获取到一线生机。 而进过考验的狐族精炼过后血统更加纯粹,不论男女老少,花鸟鱼虫,仙神妖魔,只要有一丝神智都难以抵抗天狐的魅惑之力,而且修为大成时很容易堪破长生不老之奥秘,与天地同寿都不再是梦想。 现在好了,系统确实没骗他,但张启灵也被他魅惑了去,知道真相的齐苏眼泪快要掉下来。 他对不起小哥,更对不起历任张家族人,他齐苏凭借着一己之力愣是做到了汪家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自己就是妥妥的男颜祸水啊,齐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检讨,更恨不得扇上自己几巴掌。 最后,齐苏眼眸含泪,欲言又止的看向张启灵,如果能重来,他选择血脉的时候绝对会慎重考虑。 而感受到齐苏难以言喻的视线,张启灵也很无奈的开口,“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齐苏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他该怎么解释。 张家最强大,心智最坚定,以凡人血肉之躯接近神明的男人。 齐苏没法想象这样强大的男人会被自己的血脉给诱惑到,那会产生强烈罪恶感的好么。 “小哥,我是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嗷,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而且周围的人也会尽量制止你去喜欢那人,你会怎么做?” 无语凝噎片刻,齐苏强打起精神,转了转眼珠子,用委婉的不能再委婉的话语去试探张启灵的想法。 张启灵不解齐苏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认真的想了想后,很是严肃的看着齐苏说道。 “我不会喜欢别人,可如果真的爱上了,我不会因为外界因素改变自己的看法,只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好对方,包括献出我这条生命。” 听到这样的答案,齐苏心虚的厉害,感觉身体和精神都遭到了双重折磨,完犊子了,该死的狗系统,你丫做大孽了。 吴斜目视着齐苏的异常变化,嘴角带着坏笑,将手搭到齐苏肩头,“小苏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大家。” 黑瞎子也勾着齐苏的脖子欠欠地开始逼问,“苏啊,你在外面有人了是吧,不然为什么这么反常,跟我说说是哪朵野花摘取了你的芳心,黑爷我大度不会计较的。” 求生欲极强的齐苏眼疾手快的去捂黑瞎子的嘴巴,死瞎子的这张破嘴早晚会害死他。 解语臣揉着太阳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吴斜小心的扶着解语臣关切的问道,“小花你哪里难受?” 解语臣头一歪懒得搭理吴斜,倒是霍锈锈好心的在一边解释,“小花哥哥那是看到黑爷被辣到眼睛了。” “噗……” 阿宁瞧着面前热闹的场景终于绷不住了,当然,她也知道随意插入这样的场合会招来麻烦,笑了一声之后很识相的抿起了嘴。 “你们还管不管那只猩猩的死活。” 听到阿宁的声音,所有人这才将目光看向被忽略已久的狌狌。 抱歉,他们还真忘记了。 “吱吱吱……” 终于再次成为瞩目的焦点,狌狌激动的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指着齐苏比划来比划去,那猩红的双眼中的渴望让齐苏产生一丝不详的预感。 张启灵沉默着扫视了齐苏一眼,继而盯着面前的狌狌,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不能跟着他。” 齐苏乖巧的站在一边却很是疑惑,这狌狌到底说了些什么。 黑瞎子夸张又惊讶的叫了一声,“这哑巴深藏不露啊,不仅会尸语,猴语都会,现在的外语机构真是什么人才都有。” 齐苏心里郁闷的不行,他发誓出去之后也要学会几门外语。 “吱吱吱吱吱……” 不死心的狌狌换了一副面容,努力的摆出可怜巴巴的神色,试图通过卖惨来打动张启灵。 然而张启灵压根不为所动,休息够了后站起身将黑金古刀捡回来,回过头低沉着嗓子道。 “我说了你不许跟着他。” 所有人就在一旁敬佩的看着张启灵和那只狌狌隔了物种的无障碍交流。 第28章 逆天而行的西王母 “就这么放它走了?”看着被张启灵赶走的狌狌齐苏就一肚子的怨念。 他依然记恨着那只白毛猩猩骂自己是同类的事情,这个梗绝对会成为齐苏无法摆脱的黑历史。 要不是张启灵拦着不让动手,齐苏一定会让那只大猩猩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张启灵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气呼呼的齐苏,“那只狌狌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做我们这行的还是尽量不要杀生为好。” 而后,吴斜开玩笑似的冲着齐苏一阵挤眉弄眼,“小苏啊,你真不打算认这门亲戚,我看那只大猩猩对你似乎很有好感哦。” 吴斜这一句话,险些把齐苏鼻子给气歪喽,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眼看着吴斜还想笑,齐苏有些恼羞成怒,忍无可忍之下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故作恶狠狠的模样掐着吴斜的脖子吼道。 “不提这事我们还是好朋友,死吴斜你要是敢把我的黑历史传扬出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齐苏在心里发誓,他和西王母的梁子结大了,他不好和一只畜生计较,那就拿畜生的主人出气。 不把西王母那个死女人的骨灰给扬了,齐苏表示这事没完。 “松手,松手,小苏我要被你掐死了。”吴斜使劲扒拉着齐苏的大手,一张脸因为缺氧而憋的有些发紫。 解语臣看着两人嘻哈打闹的情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解语臣咳了一声,一把将赖在吴斜身上的齐苏用力的扯了下来。 “别为难吴斜了,他那小胳膊小腿你身体稍微一压还不得把人给压断了。” 吴斜:??? “啊对对对……” 被拉走的齐苏经过提醒恍然大悟,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 小三爷的身手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弱的,刚才他太激动了都忘记了这点。 “小三爷啊,我刚才跟你玩闹没伤到吧?” 吴斜活动着被压疼的胳膊,同时幽怨的瞥向解语臣,小花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我没那么柔弱。”吴斜大声的反驳,解语臣笑而不语。 张启灵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向齐苏,经过一番打闹,齐苏身上穿的那件衬衫不小心露出了一大截白嫩的锁骨。 张启灵注意的是,齐苏胸口那个,古老沧桑的九尾狐纹身。 这纹身自齐苏的后背盘旋而上,一直蜿蜒而起至胸前和锁骨的位置,而它的九条尾巴则是一路下垂到了腰间,红褐色的纹身在齐苏近乎如雪般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九尾狐……”张启灵捂着额头喃喃自语。 一幅幅画面开始如走马灯一般在张启灵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张启灵想到张家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张家并非是唯一守护“终极”的家族,还有一个家族也有着和他们张家同样的使命,那个家族和张家一样古老,两家都有着共同守护龙脉的责任,但后来那个家族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不知所踪了。 张家这几百年来一直在找那个神秘的家族,可惜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齐苏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家族的后人,因为根据张家人口口相传,那个家族的族人身上就有九尾狐的纹身。 张启灵没想到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家族就在九门内部,甚至就在他身边,不禁紧紧的抿着唇。 那一瞬间,张启灵有太多的问题想质问眼前的齐苏。 齐家这些年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为什么不去守青铜门,齐家到底知不知道属于他们的责任。 为何那么多年不出现,为什么不去找他……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张启灵的心头,让他那张本来就不甚开朗的脸庞变的更压抑了,看向齐苏的目光那叫一个复杂。 “小哥你怎么了?”注意到张启灵抑郁且暴躁的眼神齐苏吓一跳,连忙关切的问了一句,认识张启灵这么多天,齐苏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启灵情绪如此外露。 齐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暗暗嘀咕,难道他先前和吴斜开玩笑惹的这位爷不痛快了? 要不要给吴斜道个歉,毕竟,齐苏真不想得罪张启灵这样的强人。 虽然齐苏也知道张启灵并不是那种小心眼且斤斤计较的性子,害,小哥的心情真是如天上的神仙一般神秘莫测。 听了齐苏的话张启灵的内心反而更加难以平静,他没有一丝找到另一支守护家族的喜悦之情,闭了闭眼,张启灵尽量缓和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没事,我很好。” 张启灵淡淡的嗓音让齐苏松了口气,一听这毫无波澜的声音就说明张启灵这会的状态还算正常。 想通通了,齐苏就不再纠结,打开背着的背包将里面的罗盘翻找了出来。 “先别急着走,我来的时候趁机观察了一下这里的风水,发现也有问题,我们要是没有头绪的横冲猛撞估计找到猴年……呸,找到过年都找不到西王母的陵寝,时间一长,说不定反而会被人掐着鼻子走。” 阿宁听着齐苏的讲述,眉头慢慢紧皱,“齐当家,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风水也被人做过手脚?” 齐苏点点头,众人见状,小心翼翼的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各自拿着武器警惕的防备着四周。 阿宁队伍中有个身体强壮的老外见齐苏年纪轻轻,很是看不上眼,这会又看到齐苏拿着罗盘走来走去,便刻意用怪腔怪调的普通话说道。 “这里的风水有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该不会是苏先生在故弄玄虚吧?” 解语臣的眉眼刹那间充满了冰寒刺骨的冷意,他是中国人,最见不得这些老外贬低他们老祖宗的传承。 “宁小姐请管教好你的下属,我希望下一次不会有人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 阿宁尴尬的咳了咳,心中也满是恼怒,她的那些手下的确不会办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提出质疑,这就相当于挑衅,阿宁很清楚齐苏的火爆脾气,有点担心那伙计接下来的命运。 齐苏听到两人谈话,淡然一笑,但拉低的嘴角却暴露了齐苏现在的心境。 笑着轻轻弹了一下手上的罗盘,齐苏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齐家赖以成名的绝技就是阴阳秘术,当年先祖齐铁嘴在长沙一代就是以给人看命测风水为生的。” “奇门八算名声在外,就算不是要货,都有人专门上门让当时的齐家人给他们家或者他自己算上一算。” “这奇门八算其实是奇门遁甲和周易算经相结合而成的两个概念,也是我齐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奇门遁甲讲的是古墓里的机关设计,而周易算经则是算尽天下诸事,古墓中的墓室方位和棺椁摆放。” “可以说,一个普通人学会其中一样就能在行里横着走了,而在下不才,这两项绝学刚好都会,如果各位不相信,我会慢慢展示出来。” 齐苏从容不迫的叙述着他最擅长的领域,接着看向那个出言不逊的外国人,话锋却陡然一转。 “我记得你叫迈克尔,你无知不代表可以侮辱我们中国的传承,你会为你的无礼和傲慢付出代价,没人救得了你,我说的。” 随着齐苏的话落,那个外国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苍白。 吴斜怒气冲冲的瞪了眼阿宁那伙人,随后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齐苏这边,用行动表达了他对齐苏的信任。 “小苏,你既然会这些本领那就施展出来,狠狠打他们的脸,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开始冒充专家了。” 齐苏温和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吴斜这样的举动还挺让人窝心的,齐苏伸出手指轻轻掐了一把吴斜粉嫩粉嫩的脸颊。 “小三爷我先谢过你仗义执言了,你的好我会记在心里的,“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请你去新月饭店搓一顿。” 说着齐苏不去看吴斜瞪圆的眼睛,唇角一勾,捧着罗盘,念念有词。 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寻龙分金,堪舆之术,渐渐的,齐苏眼前出现一些颜色金黄呈流动状的气体,这就是龙气。 目前而言,这龙气只有齐苏一个人看得见,齐苏盯着那些龙气看了片刻,很快发现一点不对劲。 因为原本非常活跃的龙脉竟然有种病殃殃的感觉。 齐苏困惑的挠挠头,按理来说,只要大环境不变,这龙脉是不会断绝,只会生生不息才对。 天下龙脉出昆仑,而昆仑山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的显赫地位。 有一点值得一提,昆仑共发源出了五条龙脉分布世界各地,其中华夏大地独占三条。 这三大龙脉又衍生出许多小龙脉,就像人体的血脉和经络一样,遍布在中华大地上。 这里的小龙脉距离昆仑就很近,却感觉病殃殃随时会死去的迹象。 龙气死气沉沉,齐苏震惊又不解,突然,他想到了原着对于西王母尸身的描写,栩栩如生,外表的皮肤如同生人一般无二。 齐苏猛的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 “难道西王母用了秘术,将自己的肉身养在龙脉上,以源源不绝的龙脉之气温养着她那具尸身。” “毕竟,没有特殊的手段,死掉的尸体还是会腐烂的,这是自然的伟力。” “西王母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肯定用某种特殊方法困住了附近的龙脉。” “怪不得这里的所以东西瞧着都给人病殃殃的感觉,周围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也一反往常的生机盎然,外边那个热带绿洲估计也是西王母后来改造的风水局。” “为了所谓的长生梦,西王母她都疯魔了,使用禁术抽取天地生灵的性命,不顾万物死活,这可是逆天而行,是要遭到天谴的,她怎么敢的啊。” 齐苏十分聪明,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西王母的所作所为。 好家伙,这下齐苏扬掉西王母骨灰的理由又多了一条,这样自私自利的祸害不把她扬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如果不是他们阴差阳错的来了这里,不需要几年,附近的生气就会全部抽完,到时候,这里就真的成了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地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正义感直接冲到了大脑,齐苏想都不想就决定要破坏掉西王母的阴谋。 齐苏感叹着将罗盘收好,然后手指着前方朝着众人做战前总动员。 “同志们,我们这会已经不是单纯来倒斗的了,因为西王母暴虐无道的行事作风,我们即将进行扫黑除恶之举,一会大伙直捣西王母老巢,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老女人拖出棺材挫骨扬灰。” 解语臣扯了扯嘴角,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发小加青梅竹马,瞧瞧这利索的嘴皮子,不去干传销真心屈才了。 旁边的吴斜听了半天不出意外的也跟着懵圈了。 “不是,小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怎么好端端的我们就化身正义使者了,这鬼地方又没卧底的条子,这小词还整得一套一套的,也幸亏胖子不在这……” 吴斜两眼懵圈的不停碎碎念,齐苏听的头都大了,连忙伸手做暂停状。 “小三爷你被唐僧附体了,逼逼叨叨个没完没了的,而且我发现你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破坏气氛者。” 吴斜恨恨的看着齐苏,这人长的端端正正的,嘴巴里怎么就吐不出几句好话。 齐苏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垂头丧气的收好东西对着还在那边当木头人的张启灵喊了一嗓子。 “小哥,你别站在那里做忧郁小王子了,我们队伍里又没几个小姐姐,难不成你还指望一群大老爷们看你帅气的英姿么,赶紧的我们要出发了。” 黑瞎子听傻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敢当众调戏张启灵的勇士,上一个这么没边界感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小苏,你牛的,你就不怕哑巴一刀砍过来。” 齐苏轻蔑的扫视着大惊小怪的黑瞎子,他就是知道张启灵不会对他怎么样才敢调侃的。 齐苏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的说道,“黑哥,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解语臣不会放过任何打压黑瞎子的机会,听齐苏这么一说脸上适时露出了玩味的神色,黑瞎子经过提醒后面部表情当即恢复了常态。 哼想看他黑爷笑话,没门。 第29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又吵上了……” 齐苏扶额,这二人难不成真是八辈子不和,不然怎么会动不动就吵架。 也不知为何,向来优雅而又沉稳的解语臣在面对黑瞎子的时候便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管理。 “这里没事了,齐当家,我们要继续走吗?”阿宁仿佛感受不到这边微妙的气氛,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轻轻拍拍齐苏的肩膀。 齐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继续出发吧。” 一时间众人相顾无言,大家再次收拾好行李踏上征途,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此行虽然全程有惊无险,但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尤其是阿宁,这里面就属她最心急。 齐苏瞥到阿宁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暗笑,就让这娘们急一会儿,反正最后她的目的也不会得逞。 “小苏你又在想什么坏点子,脸上都露出了坏笑,看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吴斜就在齐苏身边,一不小心看到齐苏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心里直发毛。 每当齐苏露出坏笑的时候就代表着有人会倒霉,吴斜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 齐苏没好气的瞪着面前的吴斜,“小三爷,我在你心里就那种形象啊,我以为我是一个正直厚道小君子来着。” 话语还未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声,齐苏黑着脸转过头便看到了阿宁哆嗦着手擦眼睛的样子。 “齐少当家,你再说地狱笑话吧,你要是正人君子,那黑爷就是心地善良的慈善大家了。” 阿宁的话一出口,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破比喻,接着,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当事人之一的黑瞎子。 被所有人关注到的黑瞎子淡定的推推脸上的墨镜,满脸春风的说道。 “都看着黑爷干嘛,黑爷难道不善良不慈善?” 解语臣抽了抽嘴角,好不要脸的家伙,这脸皮在行里也是独一份了。 齐苏的脑海里也冒出了旺盛的火花,这死娘们果然还是死掉的时候最好看。 总之,阿宁一句话成功惹怒了队伍里最强的两个男人。 说说笑笑走了一段路,打头的张启灵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轻轻说道,“前面有东西,不能再走了。” 齐苏翻了翻白眼,这西王母把机关建的遍地开花,防盗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估计他们的祖师爷曹操来了,也要自愧不如。 因为前面很黑,手电筒照亮程度有限,阿宁当机立断的朝着天空打了一颗信号弹。 灼热的信号犹如白练冲上半空,明亮的光线把这片区域照得白昼一样,那一瞬间,四周隐藏在影子里的景象全部都显现了出来。 吴斜向前走了几步,手搭凉棚状查看了一下,语气惊奇的说道,“咦,前面的东西有点像船啊?” 齐苏打着激灵,连忙将目光投向半空,在信号弹闪烁的光芒下,齐苏看到前面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很突兀的耸立着几艘破败的船只。 那船只并不是很大,可所有的建筑都很齐全,经过岁月侵蚀,船只上的桅杆已被折断,只能大概看到一个类似船的轮廓。 靠近后,齐苏才发现这沉船的解体程度非常严重,几乎和地上那些泥土融成了一体,木头的船身完全炭化,只要轻轻一碰就酥的直掉渣。 看到这艘破败的巨船,所有人都懵逼了,好半晌过去,终于有人回过神,捂着腮帮子蛋疼的说道。 “这几个意思,我是头一回见到沙漠里会有船,这幅画面太违和了。” 吴斜有些好奇,他将目光望向阿宁,“要不要上去看看?” 齐苏叹了口气,用力的锤了一下吴斜,“人家正主都还没急呢,你这太监急什么。” 他算是发现了,就吴斜这样蠢萌蠢萌又好骗的性子不被家里人给耍的团团转才怪呢。 齐苏这话宛如一盆凉水,直接浇灭了吴斜体内刚冒出头的探险因子。 “我只是有点好奇嘛,小苏你快别生气了。”吴斜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双手合十冲着齐苏连连鞠躬。 看到吴斜这么郑重的架势,齐苏眼皮子一跳,他觉得吴斜不是来赔礼道歉的,而是要送走他的,再让吴斜拜几下,他不走都不行了,毕竟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 齐苏拦住还要鞠躬的吴斜,万般无奈的说着。 “我还没死呢,受不得三拜九叩的大礼,小三爷你是不是想吃我的席啊?” 吴斜顿时倍感冤枉,看着齐苏精致的面容脑子一热便着急的大喊。 “小苏你相信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我珍惜都来不及。” 吴斜羞涩的烧红了脸,齐苏好笑极了,被说几句就脸红,好纯情的小三爷,他更想欺负了,咳…… 解语臣感觉这气氛不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吴斜,“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子,每次一开口我就想揍你几顿。” 黑瞎子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在浓重的危机意识下,一把将齐苏拉到自己后面,狐疑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吴斜那张单纯的面孔,同时骂骂咧咧的说着。 “艹,我千防万防居然忽略了这个二傻子,还好老子警觉没被这傻小子把家给偷了。” 阿宁和霍锈锈齐刷刷的看向齐苏,都想知道他怎么收场。 齐苏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会成为男人争抢的对象,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弥漫全身,齐苏努力忽视这种感觉,一指旁边的张启灵。 “都别闹了,你们是来旅游的,还是倒斗的,给小哥一点面子行不行,没看到他那张脸都黑了。” 齐苏话落,众人便将视线移向没怎么开口的张启灵,果不其然,他们瞥到张启灵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有些微微发黑的迹象,手也紧紧的握着黑金古刀,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样子。 见识过张启灵高超的武力值,大家连忙端正了脸色,黑瞎子也不想和张启灵打架,虽然他打得过就是了。 齐苏暗笑,或许只有张启灵这样的高手才能镇得住这帮桀骜不驯的人。 谈话间,张启灵便姿势灵活的翻上了船,要知道这船距离地面可是有着十米的落差呢。 齐苏的身手可没张启灵那般好,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飞虎爪,将飞虎爪往那艘破船的方向一扔,然后试探性的拽了几下,保证了飞虎爪抓紧之后才纵身一跃。 齐苏的身姿轻盈的如同凌空雨燕,只踩了几下外延凸起的部位就利索的翻到了甲板上面。 上了船后,齐苏才知道什么是别有洞天。 木船的一边还有一条巨大的裂缝,里面似乎是空的,能看到里面的泥,但是最深的地方却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齐苏思索了片刻,有原着作为参考一下子便明白了西王母的布局。 “我去,这条船都快酥化了。”第三个上来的是吴斜,这会正手脚发软的趴在甲板边缘大口大口的喘气。 齐苏怕他掉下去,很贴心的将吴斜扯到了甲板中央,随后就撒手不管了,于是自然就没看到吴斜很是幽怨的眼神。 “好狠的小苏。” 听到吴斜的嘟囔,紧随其后的解语臣笑容灿烂,在路过吴斜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我家小七可看不上身手羸弱的废柴。” 吴斜掩面泪奔,不带人身攻击的啊小花。 阿宁环顾四周,曲起手指小心的敲了敲船面,满脸惊愕的说道,“这船好像是阿拉伯的风格,难道上古时期就有国外商人来这里进行商贸交易了。” 紧跟着,黑瞎子说道,“其实我更好奇西王母用了何种法子将这条沉船般到了这个地方,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啊。” 齐苏深有感悟,西王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一艘沉船搁置在地底下,这里面确实有太多的秘密值得深挖。 “瞎子你有什么高见。” 黑瞎子撇撇嘴,“高见谈不上,就是感觉周围不太对劲。” 不得不说,黑瞎子到底是业内排行榜前三的高手,第六感敏锐的可怕,齐苏忌惮的瞥了一眼周围,他记忆要是没灌水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大型的尸蟞团。 “齐当家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阿宁多聪明的一个人,见到齐苏异常的反应,本能感觉到有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掏出了藏在小腿肚的匕首。 齐苏想到一会发生的剧情,疲倦的揉揉太阳穴,“告诉你的人,什么都别碰,这船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就像为了证明齐苏的话,阿宁队伍里一个成员忽然在不远处高声大喊,“领队,这船上有好多的棺材。” 阿宁闻言敬佩的看了齐苏一眼,那眼神似乎再说齐当家料事如神。 而齐苏则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他这张嘴什么时候有了言出随法的功能。 齐苏握紧了太阿跟在阿宁身后慢慢的往那边走去,一边在心里感慨。 还好他机智不太依靠原着,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三叔那个坑货害人不浅。 一走过去齐苏率先看到人群中向导扎西瑟瑟发抖,这货戏太多了,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一巴掌拍开了碍眼又碍事的扎西,齐苏将目光落在了那几口巨型棺椁上面,没错,就是几口巨大的棺椁。 面前这些棺椁雕刻的十分精美,约有三点五米长,一点七米高的样子,通体是用石头制成的,除去棺椁底部,其余的地方都雕着仰天怒吼的三足青鸟,整个棺椁通体暗红色,给人一种十分不详的观感。 这几口棺椁摆放的整整齐齐,似乎有什么寓意在里面,不知为何,齐苏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这句话。 吴斜内心戏十足,扫视了一圈那个队员,相当不屑的说道,“你个棒槌这叫棺椁,不是棺材,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没文化。” 黑瞎子打量了会棺椁,神色凝重的对着张启灵道,“哑巴,你是不是感觉到了。” 所有人都对黑瞎子这句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启灵倒是轻轻点点头,无缝衔接的连上了黑瞎子的思维,很镇定的说道,“这里面的尸体有古怪。” 阿宁皱着眉,这两人的对话听的她满头雾水,“几位就别打哑谜了,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黑瞎子懒洋洋的揽过齐苏,随后将自己的脑袋搭在齐苏的肩头,扫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队员,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动里面的尸体,不然我可不给你们收尸,那是另外的价钱。” 这帮人来这就是为了倒斗,几乎全是见到棺材就走不动路的那种,碍于这货高强的身手暂时熄灭了自己的小心思。 阿宁目光不善的看着黑瞎子,“我那些佣金足够黑爷你兼职一下保镖吧?” 要知道,她给的那些佣金足够在北上广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黑瞎子慵懒的蹭蹭齐苏白皙的脖子,然后才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黑爷我身价很贵的好不好,就这还是我看在你诚心要我出面的份上给的一个优惠价。” 齐苏扭过头,内心没法吐槽,他只能说还得是你啊黑爷。 一把抖落黏糊着自己的黑瞎子,齐苏握紧了太阿剑,围着棺椁走了一圈,“奇怪,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 不由得齐苏想到了鲁王宫里的千年血尸,但能够返老还童的金缕玉衣不是一般的宝贝,还没奢侈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齐苏看向张启灵,想问问他的看法,张启灵冲着齐苏温和的点点头,语气低沉的说道,“这棺材里面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还未蜕化的尸茧。” 尸茧? 听到这话,齐苏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花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秦的时候,方士用来炼丹的药引子,就是把不足月的孕妇浸入药液里弄死,装在缸里,埋十几年再挖出来,肚子里的胎儿就会变成尸茧。 尸茧外面有一层孕妇的胎盘石化后的物质,其实就是里面的羊水凝固而成的。 也有人说,尸茧是一种尸体的防腐技术,用特殊的混合中药的树脂将尸体裹住,让尸体不丧失水分,总而言之,尸茧这玩意不是善茬。 “都给我离这玩意远一点,尤其是阿宁,看好你的人,敢碰这棺材一下我就要他们的命。” 齐苏知道尸茧有多危险,干脆利落的拿出手枪朝着天空开了一枪,然后将还冒着烟气的枪口对准阿宁那伙人指了指。 “你想做什么?”阿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她的手下也是如此,面对赤果果的威胁,纷纷举枪对着齐苏。 黑瞎子面色一沉,整个人不再吊儿郎当的,而是掏出枪冲着阿宁喊道,“让你的人放下枪,信不信黑爷我可以在你开枪之前先让你去见阎王。” 两伙人对峙了片刻,阿宁在冲动之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神色不自然的对着她身后那帮伙计吩咐道,“都放下枪。” 阿宁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哪怕自己这些人全部加一块都不是齐苏一个人的对手,更别提他身边还有好几个武艺超群的护法金刚。 要是就此翻脸的话,他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而且搞不好还会惹出大麻烦,单单一个吴家就很难对付了,阿宁不想给她背后的老板招来那么多的仇家。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阿宁果断的做出了选择,然而她那些手下却有些不配合,迟迟不肯放下手里的枪,阿宁见状面色阴沉如水,咬着牙道,“连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摄于阿宁的权威,那些人才将手枪收了回去,齐苏走到阿宁身边,当场上起了眼药,“领队你行不行啊,正所谓慈不掌兵,心太软管不好人的哦。” 神特么心太软,吴斜懒得吐槽了都,黑瞎子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颤抖着手拍拍阿宁,状似好心的提醒道。 “小苏说的对,领导,对待自己的手下必须要恩威并施。” 阿宁不客气的拍掉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爪子,并附送上两个字,“都给我滚蛋。” 第30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 阿宁很快就恢复了心平气和,齐苏不满的撇撇嘴,随着时间推移,阿宁也变的不好玩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无意间瞥到齐苏眼中那一丝丝遗憾的神色,阿宁一阵无名火升起,本能的讨厌那个眼神。 齐苏歪歪头,满脸无辜的耸耸肩,“领队,你多冒昧,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这副质问的语气是闹哪般。” 阿宁额角青筋暴起,强行按下头上冒起来的十字路口,恶狠狠的咆哮道,“那我是不是要说声对不起啊?” 齐苏无视阿宁杀人般的目光,笑眯眯的接过话茬,“我这个人气量大,接受领队的道歉。” “emmmmm……去死吧,狗男人,我祝你被张启灵他们压到死。” 阿宁快气疯了,娇美的脸蛋上全是愤恨的神情,在齐苏大腿上踢了一脚后就带着满脸的怒容转身离去。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拿枪杀了这时常惹她生气的混蛋。 阿宁轻轻的磨着牙齿,似齐苏这样的恶人早晚都有天来收,到时候她绝对狠狠的嘲讽回去。 齐苏神色一僵,阿宁这是在内涵他吧,莫名的胜负心理使得齐苏冲着阿宁离去的背影大吼了一句,“你想多了,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是不会被压的。” 正在走路的阿宁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身边有东西让她扶了一下,阿宁回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状况不明的齐苏,好家伙,你还没搞对重点。 阿宁怎么想的齐苏是不知道,他这会只觉得神清气爽。 便愈发不在乎阿宁踹的那一脚,其实阿宁踹的并不重,这点力道相当于挠痒痒,他只是在意阿宁把他当成小受看待。 靠之,他长的是秀气了一点,也不至于当成下面的那个吧。 气跑了阿宁,齐苏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大好,这才抽空看向那几口神秘诡异的棺椁。 齐苏握着太阿剑,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越是靠近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这样材质的棺椁他从来没见到过。 再仔细一看,便会发现棺椁上面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玉石,里面似乎还有一层水晶状的物体,里面有大量降红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就如同鲜血一样。 单从外形看来,这就是口罕见的玉棺。 难怪张启灵一眼就能辨认出棺椁里的是尸茧,而不是其他的玩意。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棺椁,这玉的颜色也很古怪,猛的一瞧有点类似鲜血的颜色,只不过是凝固状态的那种,而且,这沙漠地带也不好弄这么大块的玉石吧,西王母是从哪里找来的,还大咧咧的摆在这,她是生怕别人偷不走吗。” 齐苏围着棺椁转了一圈,心里满是疑惑不解,他发现,西王母的脑回路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猜测到的。 黑瞎子慢慢凑到解语臣身边,他精通医学和格斗不假,却看不出来这口棺椁值不值钱。 对于鉴定古董估算价值这方面黑瞎子是外行,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的全才,所谓术业有专攻就是如此了。 黑瞎子搓搓手掌,讨好的对着解语臣说道,“花爷,你觉得那棺材值不值钱?” 因为有求于人,黑瞎子的态度极其谦卑,解语臣头上挂满黑线,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正在观察棺椁的齐苏听到后顿时竖起了耳朵,他和黑瞎子也有着一样的毛病,齐苏会格斗和风水,对古董鉴定却不是很擅长。 解语臣敲敲那口玉石漆棺,似笑非笑的看着黑瞎子,“让黑爷失望了,这棺椁并不值钱。” “如果我没看错,这口棺材外面套的那层玉石应该是昆仑玉也叫称青海玉。” “青海玉是本地的品种,其出处与和田玉差不多,但在质量上远远低于和田玉。” “青海玉属于软玉,产地就在昆仑山脉边缘,在行里面青海玉低廉的按斤来卖,黑爷要是不怕麻烦,可以搬走这口棺椁。” “但我建议黑爷最好不要做这种白费工,因为付出跟收获不成正比,这棺椁顶多能卖十来万,而且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自己。” 说完,解语臣的嘴角扯起一抹优雅的笑容。 黑瞎子听了解语臣的话整张脸上全是大写的懵逼,合着,刚才他激动了半天全是白白浪费了感情? 齐苏咬着唇低头闷笑,什么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黑瞎子就是很好的反面例子,还有这家伙就没有富贵命,不然早几十年就发财了。 “切,白浪费我感情,这西王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 从解语臣得到正确答案,黑瞎子当即翻了脸,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时不绝于耳。 齐苏揉揉笑僵的脸,一把拉住还在骂个不停的黑瞎子。 “行了,你省点口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这玉嵌套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产物,不能直接当成现代产品卖,按照古董的价值算,再不济,多多少少也能买点钱。” 解语臣一番话熄灭了黑瞎子的满腔热血,而齐苏的安慰又让黑瞎子眼前一亮。 对啊,除开玉石这身份,那层玉嵌是几千年前由匠人雕琢而成的古物,当成古董卖肯定不止那么一点钱。 “还好黑爷我这一趟没有白跑,这玉嵌套就当给黑爷的辛苦费了。” 黑瞎子眉开眼笑,开始幻想着自己赚到大钱后潇洒的情景,接着,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观察了一下棺材缝隙,小心翼翼的用匕首贴近那层玉嵌套棺,一点一点的去刮。 为了防止刮坏这宝贝,黑瞎子整个过程都使的很小心,花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把整套的玉嵌套取了出来。 齐苏瞥上一眼,又扭过头,他简直没法直视了,黑瞎子此时的样子完美诠释了什么是见钱眼开。 “黑爷你也不怕麻烦。”吴斜很是无语,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三叔还有胖子,这三人要是凑一起,啧啧啧…… 黑瞎子将玉嵌套收好,这才笑眯眯回复吴斜,“发财都怕麻烦,活该你穷一辈子。” 骂完吴斜,黑瞎子又将注意力落在了剩下的玉石棺椁上面。 齐苏不在乎钱,反正对他来说,钱只是他账号上毫无意义的一串数字,他来倒斗也是寻找刺激,听到黑瞎子的话,齐苏轻轻一挑眉。 “哦豁,黑爷这些年的存款都用到哪里去了,我记得,你的佣金是业内最高的,不应该没有一分钱啊。” 黑瞎子默默的垂着头抹眼泪,一脸悔不该当初的模样说道。 “怪我年少轻狂不知事,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却被一个漂亮小姐姐给坑走了,我可不就成穷光蛋了。” 齐苏当然知道黑瞎子是在胡说八道,一个字都信不得,努力憋着笑,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黑爷你被骗那是活该,就是不知道哪个小姐姐做的,这是吾辈楷模啊。” 解语臣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很丢人,“黑爷,你还是把脸上的表情收敛一点,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猥琐了。” 本着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心态,齐苏连忙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黑瞎子看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满脸荡漾的黑瞎子,好在这货颜值够高,生生的顶住了这么难以言喻的表情。 “瞎子,你离我远点,我不想被人知道我认识你。” 齐苏伸出手捂着双眼,刚才那一刻,他这个颜控有被辣到,谁家的好人会那么猥琐啊。 所有人被齐苏的话惹得哈哈大笑,黑瞎子也是一脸坏笑,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用力抱紧了齐苏的细腰,而后,刻意压着嗓音在齐苏耳边说道。 “好啊小苏你居然嫌弃我,晚了,我打算赖你一辈子了。” 齐苏不敢去看黑瞎子的眼睛,不用问,他的耳朵这会已经红透天了,齐苏故作镇定的推开面前的黑瞎子,好家伙,没想到,除了颜控外他竟然还是个声控。 “好好说话,再动手动脚的,老子废了你。” 齐苏说着,手上还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黑瞎子脸上的笑容随着齐苏的动作而逐渐消失,凉嗖嗖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全身。 “咳,先前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齐苏唇角微扬,顺着势头往下说道,“我知道黑哥你是在开玩笑,所以,这次才没对你出手,下回就说不定了哦。” 齐苏说完,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黑瞎子的下半身瞧了瞧,其中的含义是个男人都懂。 黑瞎子干笑几声,明白不能再逗了,不然这漂亮小孩说不定真的会做那些事,到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 这时齐苏那一直潜水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发布了一个任务。 【叮,宿主目前遇到两个危机,发布主线任务:驱散尸蟞并守护好吴斜等人。 奖励:玄水控水旗,太阿剑增强驱邪能力,储物空间面积增加200,任务积分1000。】 齐苏捂着心口,这系统不过日子了吧,这奖励,他承认心动了。 太阿剑是齐苏的偶像秦始皇最有名气的佩剑之一,也是一把威道之剑。 如此霸气凛然的上古名剑用来斩妖除魔简直无往而不利,如果再附魔一些驱邪buff,估摸着龙虎山上那几样镇山之宝都没有他的太阿剑威力大。 放在上古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特别是玄水控水旗,那可是封神榜中跟姜子牙的戌土杏黄旗同名的法宝。 齐苏承认,他很眼馋系统赠送的奖励,为了这丰富的奖励,齐苏他豁出去了。 突然,齐苏目光炯炯的看向吴斜,左手用力一砸右手,紧紧的握成了一团。 从现在开始小三爷你的身体就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了,想到这里,齐苏背后就升起一股浓浓的火焰,而被重点关照的吴斜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突然冷了下来?” 吴斜默默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狐疑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齐苏走上前看了会透明的玉石棺椁,好半响才对大家说道,“这棺里的尸体都快没人形了,反倒有些象彩云之南那边独有的大蜂蛹。” 一边说,齐苏还兴致勃勃的比划着,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经过齐苏一比划,画面感直接拉满,在场几个人的脸色全变了。 吴斜嫌恶的摆着手,“小苏你快别说了,你这形容的让我以后都不敢吃炸蚕蛹了。” 阿宁捂着嘴小脸有些发白,没好气的冲着齐苏他们吼道,“你们有完没完,在这种地方讨论吃的,也不怕留下心理阴影。” 说完,阿宁再也忍不住,粗暴的将面前的人拉开,跑到角落里吐去了,齐苏见状满脸愕然,这女人承受能力居然那么差。 “领队,你恋爱了,害喜症状好严重的说。” 齐苏故意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阿宁,他没料到阿宁会被他一席话整得破防,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阿宁吐完见齐苏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撩拨自己,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在不闭嘴,当心我咬死你。” 站在一边的齐苏,甚至听得到牙齿磨合的声音了,齐苏不担心阿宁会对他怎么样,继续说着气人的话,“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咬我。” 阿宁不吭声了,拿着眼睛恨恨的瞪着齐苏,回忆起当初,那会刚见到齐苏第一印象就给人很美好的感觉。 齐苏的长相非常具有迷惑性,那般出挑的面容哪个看了不得夸一声好相貌。 然而,经过相处,阿宁才知道什么是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这男人的外表和真实情况反差太大了。 阿宁觉得她自己真是个大冤种,泪目〒▽〒…… 解语臣看着那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谁的两人,强行忍住笑,轻咳了一声,主动上来打圆场。 “好了,小七,阿宁小姐也不容易,你就放过她吧。” “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跟漂亮迷人的领队说。”齐苏被解语臣强势拉住,十分的不情愿。 我可去你大爷的,鬼才想和你聊天,阿宁觉得她要疯了,恶狠狠的用眼刀剐着齐苏。 解语臣宠溺的摸摸齐苏及腰的长发,叹着气道,“乖,别闹了。” 齐苏羞耻心极度爆棚,“你哄小孩子呢。” 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齐苏当做没看到身边其他人戏谑的目光,拉着解语臣走了。 阿宁望着二人消失在视野里,脸上的怒容才稍微淡了一些,随即瞥到那些手下偷偷的往这边瞧,阿宁脸色一冷,凶蛮凶蛮的骂道。 “工作期间摸鱼偷懒,是想被扣工资吗?” 听着阿宁中气十足的骂声,齐苏嘴角一勾,忽然他无意间看到身边最近的玉石棺椁里面,有一个尸茧的眼睑竟然在轻微抖动,这一幕实在诡异,齐苏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在闹独立。 解语臣也看到了这一切,焦急的喊道,“里面的东西活过来了。” 刚才没细看,这会齐苏才发现这些尸体被包裹在茧子里面,只露出个裸露的上半身。 尸体上半身胸部隆起,从外貌看似乎是女人,但因为身体蜷曲,缩成弓形,显得头大脚细,这死尸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黄蜡,完全没了女人的样子。 尸体的手臂和四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被反向蜷在身下。 这死者是正常人的体重和身高,然而却非常憋屈的蜷伏在一个狭小的橄榄形半透明物体里面。 这一场景给人的感觉就是惊悚又恐怖。 这个东西在外边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虫茧,外边是层硬壳,却感觉十分的薄,也很恶心。 “我靠,这些是什么鬼玩意,异形吗?”齐苏被这些尸茧的样子恶心的够呛,啐了一口后连忙将插在腰间的枪支举了起来。 黑瞎子注视着那几口价值不菲的玉石棺椁,一阵心疼,“你们都悠着点,别把棺材打破了,这可是老鼻子值钱的。” 吴斜站在张启灵身后怒喷道,“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这时候还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 黑瞎子拔出双枪,然后看着吴斜道,“小三爷这我得反驳你一句,你不爱钱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吴斜愣了愣后无奈道,“好吧,谁不喜欢可爱的小钱钱。” 第31章 他叫我小宝贝哎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用枪口平了平额前的碎发,看了吴斜一眼后,痞里痞气的说道。 “这就对了,我们都是俗人,装什么清高。” 没想到下一秒黑瞎子就遭到了齐苏的白眼,“没事充啥大半蒜,差点把我隔夜饭整吐了。” 说着,齐苏嫌不过瘾,用力的拧了一把黑瞎子,看着黑瞎子扭曲痛苦的表情,心中暗乐。 怪不得那些女孩子喜欢掐男朋友身上的肉,感觉是真爽。 齐苏猝不及防的偷袭是黑瞎子始料未及的,随即,一股子钻心的痛感从腰部弥漫全身,把黑瞎子疼的险些喊出猪叫。 因为疼痛过度黑瞎子没有控制好面部表情,脸上有些幽怨和嗔怪,这滑稽的画面,被吴斜尽收眼底,不禁捂着肚子疯狂的大笑。 这就是所谓的帅不过三秒。 笑够了,吴斜一本正经的夸赞道,“黑爷你现在的样子真帅。” 你没事吧。 黑瞎子揉着身上被拧疼的地方皮笑肉不笑的道,“小三爷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吴斜毫不在意黑瞎子冷漠的神情,走过去拍了拍,半是安慰,半是敷衍的开口。 “相信我,我那绝对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夸奖。” 黑瞎子没领情,抬手打掉了肩上的那只爪子,“没大没小,黑爷的肩膀也是你能接触的。” 吴斜不爽黑瞎子很久了,这会难得抓到对方的言语漏洞,借着杆就往上爬,“得嘞,那我以后就叫你黑老太爷了。” 黑瞎子被吴斜的阴阳怪气逗乐了,没能从口头上占到便宜,黑瞎子也不气恼,慢悠悠的回击道。 “小三爷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我这是无痛就有一个好大孙呐,来,叫我一声爷爷听听。” 吴斜脸色漆黑的朝着黑瞎子竖中指,“滚犊子,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想做我爷爷,你先去问问我家那三个长辈同不同意。” 齐苏满头黑线,这二人搁墓里说相声呢,嘴皮子那么溜,怎么不去德云社当个正式编。 几乎不假思索的,齐苏快速的扭过头看向张启灵。 果然,他从张启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捕捉到一抹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 至于解语臣早就拉着霍绣绣站一边看热闹去了。 齐苏砸吧着嘴,遇到这么个缺心眼和不着调的,有那么几分钟,他是深深的同情张启灵。 “小哥你看着他们点,我过去看看。” 落下一句话,齐苏便懒得搭理那两个还在斗嘴的智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口玉石棺椁前。 这是一具精致的镶玉棺椁,棺盖上面铺满了光彩夺目的玉石。 玉石排列的十分工整,像是暗藏了某种规律,以菱形和圆形两种方式齐整的排列着。 在玉嵌套棺里,是一只透明的水晶棺,里面布满了红色的不明液体。 一个畸形且恐怖的虫茧就泡在这液体里,更准确的说这应该称作尸茧才对。 这女尸的上半身一丝不挂,就算是有衣服,可能也在水中泡没了。 尸体容貌勉勉强强算是完好,五官轮廓隐隐有几分清秀,外表也十分的年轻,只是在水里泡的久了有些狰狞。 死尸的神情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脸上看得出来有几丝恐惧,不甘, 古代封建王朝最残忍的一面如此淋漓尽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大伙一时久久无语。 齐苏看着那诡异的水晶棺椁,叹了口气,随后,替这些无辜牺牲的女尸默哀了一会儿。 “西王母确实够狠,这么阴毒的防盗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这些女尸瞧着估计才15.16岁的样子吧。” 黑瞎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唏嘘不已的说道。 “我倒斗的经验不算少了,比这更惨的尸体也见过,按理来说,不会有恻隐之心,可看着这些泡在水里的女尸心中还是有一点点惋惜的情绪,她们本是花一样盛开的年纪,不该死在这个最美好的岁月。” 霍绣绣不敢过去,抬起头去问前面的解语臣,“小花哥哥,那些尸体很难看吗?” 解语臣还没开口,就突然听到齐苏平淡不带一丝起伏的说话声。 “这些女人可能是被西王母部下打败的战俘,或者是没有半点地位可言的卑微女奴。” “这类人在古代是最没有人权的,她们的命运注定了只能任由上位者摆布。” “西王母是女王,她有权利主宰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普通人的生死在她眼里或许还不如一只鸡有用。” 黑瞎子点点头,“有道理。” 说完便面朝棺椁虔诚的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双手合十,语气带着悲悯。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各位美丽善良的小姐姐好,我们无意打搅贵宝地。” “先告诉你们一件开心的事情,现在是人民当家的新时代了,以前那种买卖奴隶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我知道你们生活在一个很悲惨的万恶社会,所以,这辈子呢就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我很遗憾你们没有生活在文明,民主,阳光的新社会。” “社会的关爱你们是没享受到,倒也不用太过执着。” “只要你们抓住机会去投胎,还是有可能享受到新世纪的温暖,这是一个能够吃得饱饭,穿的上新衣的美好社会。” “这里条件有限,一会我烧点纸钱,希望你们早点去地府,不要留恋人间了,这样,或许还能赶上一个好时候。” “大家都是一群苦命娃子,为了生计才来这里讨点饭吃,咱们不是丧尽天良的坏人。” “所以,要是有不小心得罪之处,还望小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几个冒犯之罪。” 齐苏欲言又止,不过接下来的场面,直接让他把想要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只见,黑瞎子鞠完几个九十度的躬,便手法熟练的从包里掏出一打黄色冥纸给点燃了,这整个过程给人感觉就是十分利索……还怪礼貌的嘞。 旁边充当观众看了半天的齐苏早就目瞪口呆,眼前不由一黑。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不该认识黑瞎子这家伙。 手上比划着基督的祷告动作,嘴里念叨的却是最正宗的佛教宣言。 这特么是宗教大杂烩吧,黑爷你这般狂野就不担心上帝他老人家和佛祖联手下凡打死你个渣渣。 还有这满嘴跑火车的忽悠技术和熟练的动作肯定糊弄过好几个鬼吧。 齐苏嘴角不停的抽搐,大脑到现在还是空白状态,齐苏表示,他不理解却大受震撼。 特么的,黑瞎子路子太广,整的这一手好活,神鬼辟易,诸邪避退。 黑瞎子一番神级操作下来,哪怕是稳若泰山的张启灵也有些微微风中凌乱,那眼中你还好吧的信号不要太明显。 齐苏傻愣愣的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稍微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心情,安抚着和他一样大受震撼的张启灵。 “咳,那啥小哥啊,黑爷那脑子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受过刺激,病人嘛,咱们要多一份包容。” 张启灵沉默半响,最后抬着头幽幽的注视着面前的齐苏。 虽然全程一直保持着安静,可他的眼睛在看着齐苏的时候,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吴斜嘴巴大张,齐苏估摸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黑爷你干什么呢,跳大神还是给我们祈福?” 黑瞎子并没理会吴斜的吐槽,而是等着那些黄纸全部烧完了后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无比认真的对着吴斜说道。 “我这叫先礼后兵,江湖上不是打打杀杀,更要懂人情世故。”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我的纸钱就得乖乖躺好,要是这样还敢诈尸,那就别怪黑爷不留情面了。” 齐苏差点笑场,小伙子你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他扭头瞥了吴斜一眼。 小三爷在此,即便最有名气的僵尸道长亲自来了,该诈的尸还是得诈尸,邪门门主的体质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黑瞎子显然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表面功夫基本白做了,吴斜听完黑瞎子的解释,眼中全是无语,“你是不是有病啊。” 齐苏揉揉头发,这似乎是黎簇那小子的口头禅吧,感情源头是出自吴斜。 被忽视的阿宁早就受不了这几个不靠谱的人,纤细的手指头一指面前数口水晶棺椁,“我说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这些。” “哥几个,咱别浪了,正事要紧。” 齐苏招呼完,当即打开金刚伞护住全身,冲着黑瞎子和解语臣点点头,那两人完全明白齐苏想表达的话语,默契的朝着他靠了过来,而后在齐苏的带领下,一左一右呈三角的模式慢慢向着水晶棺椁逼近。 齐苏将金刚伞挡在胸前,又把防毒面具扣到脸上,挽起袖子去观察那些玉棺。 这些玉棺合得很严,短时间内很难将其开启,齐苏用太阿试了试发现没有用后只得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张启灵喊了一嗓子。 “小哥,这棺材没有缝隙,我没办法打开,听说你是发丘传人,赶紧过来帮帮忙。” 张启灵听到呼喊,默默的拿着黑金古刀走了过来。 然后伸出那两根奇特的手指沿着缝隙细细摸索了一番,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上轻轻一使劲,发丘指竟然直接将那看似严丝合缝的棺材盖给掀翻了。 做完这些,张启灵淡淡的看着齐苏,“可以了。” 齐苏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张启灵施展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那两根极其修长的发丘指上。 这修长完美的手指简直是手控最好的福利哇,齐苏觉得他可以把玩一整年。 不过张启灵也是真牛,但凡这棺材缝有一点点毛刺,他的手指就保不住。 想着想着,齐苏都被自己无厘头的脑洞打败了。 张启灵注意到齐苏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眸子里闪过一抹很浅的笑意。 齐苏察觉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战术性咳了一声,关切道。 “小哥,你没事吧,虽然你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要小心点,要不我给你消消毒?” 张启灵的性格比较闷骚,没人搭话可以沉闷一整天。 对于这点,齐苏是深有体悟,他也很快找到了对应方法。 既然不指望张启灵配合,齐苏觉得还是他主动一些为好。 齐苏一把拉过张启灵,仔细端详着两根发丘指,而张启灵也任由齐苏抓着,十分乖巧的站在原地。 确定张启灵真的没有受伤后齐苏满意的拍拍张启灵相当有料的胸肌,“不撒谎的才是好孩子,小哥继续保持现状。” 张启灵凝视着关心他的齐苏,低垂着眼睛,过了许久,齐苏听到一非常细微的声音,“好。” 咦,竟然这么配合,他居然估算错误了,齐苏在张启灵的俊脸上转了几圈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啧,闷骚型男…… 那边,正在和黑瞎子研究将棺里面的尸体拖出来的吴斜见到张启灵跟齐苏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张启灵似乎还很轻松的模样,按压下好奇心,一巴掌落在了齐苏肩上。 “好啊小苏,你竟然和小哥偷懒,被我抓个正着了吧,你跟小哥聊了些什么,他好像很开心。” “就是谈一些无聊的问题。”面对吴斜戏谑的神色,齐苏不自然的揉揉脑袋,好家伙,为什么他会有一种红杏出墙的心虚感。 吴斜也不期待能从齐苏这里问出点什么,饶有兴致的指指那几口玉棺,“和我去拿点东西,我想把里面的液体舀出来,看看这些女尸的真面目。” 齐苏倒抽一口凉气,小三爷呀,你是真不在乎你的邪门体质啊,那玩意其他人碰的,唯独你碰不得。 干尸都会闹尸变,就问你怕不怕。 齐苏哭笑不得的将吴斜扯到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的宝贝小三爷,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敢往前凑,这有黑瞎子,小哥,花儿三个大高手用不着你出面,你就好好的站在这里,乖。” 见吴斜满脸的不服,齐苏用很温柔的语调哄着面前的大男孩,最后伸手摸了摸吴斜的脸颊。 看着齐苏俊秀的面容,吴斜的脸很不争气的红透了,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吴斜磕磕绊绊道。 “那行叭,我暂时听你的。” 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可小苏会叫他小宝贝哎。 第32章 夭寿啦,小哥被骂了 吴斜在一声声的小宝贝中迷失了自我,齐苏看着脸红红的吴斜唇角微扬,这小三爷真是纯情过度了。 那边,黑瞎子紧张的盯着暴力开棺的张启灵,在看到地上出现一道裂痕的棺材盖后,心中一阵滴血。 那可是很难得的琉璃制品,还是几千年前的,不是普通的现代水晶玻璃,老值钱了。 “哑巴,你个暴力狂,给我温柔点,那些都是黑爷用来养老的小钱钱,弄坏了你赔得了吗,你丫真作孽。” 黑瞎子伸着手指愤怒的指着张启灵破口大骂。 张启灵充耳未闻,自顾自的弯着腰在棺里仔细摸索着,根本懒得搭理话痨瞎。 然而,有些人就是得尺进寸型的,你越是不搭理反而越是来劲。 黑瞎子便是这种人,见张启灵不肯理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挑拨着张启灵的忍耐性。 “哑巴,你理我一下呀,我们好歹有过同床共枕的情谊,你这样显得好无情哦。” 齐苏一直站在张启灵身后,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笑意盈盈的朝着张启灵眨眨眼,仿佛是在说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子的小哥。 张启灵瞥到齐苏暧昧的目光在他和黑瞎子身上来回移动,当场黑了脸。 什么同床共枕的情谊,刻意歪曲事实的混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张启灵沉默不语,警告的看向黑瞎子,手也握住黑金古刀做拔剑式,冷冷的说道。 “你的话太多了,再叽歪我不介意让你提前结束人生。” 受到威胁的黑瞎子当即跳起了脚,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点着自己的脖颈。 “哑巴你能耐了啊,竟敢凶我,来来来,就朝着我的脖子砍,你的银行卡还在我那里呢,钱不想要了是不是。” 齐苏在边上努力憋住满腔的笑意,好家伙,说着最硬气的话,做着最怂的事情,不愧是你啊黑爷。 节操掉满地了喂。 齐苏默默的望着一边的解语臣,两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浓浓的笑意。 解语臣歪着头看向不断跳脚的黑瞎子,“黑爷就不怕张族长真的砍死自个吗?” 黑瞎子听到声音扬了扬自己的肱二头肌,得意洋洋说道。 “哑巴他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打不打得过黑爷我,真当黑爷这一身武力是白练的啊……哎呦,你干嘛啊,阴险的哑巴,又搞偷袭。” 就在黑瞎子吹嘘自己的战力时,张启灵默默走到了其身后,趁着黑瞎子得意忘形之际,狠狠的踹了黑瞎子一脚。 张启灵的清冷的眸光隐隐带着怒意,解语臣眼神古怪的看着龇牙喊疼的黑瞎子道。 “黑爷你确定你在精神方面没有别的问题,有病就及时去医治,要是担心钱我解家可以免费赞助这笔医药费。” 听出言下之意的黑瞎子脸色巨变,解语臣嘲讽的他想吐血。 好在黑瞎子脑子转的快,毫不示弱的回怼道。 “我身体如何就不劳烦解老板多加操心了,解老板你有那闲钱还不如用在国内的贫困家庭上,他们更需要这笔资助。” 说完黑瞎子便骄傲的仰起了下巴,这个解老板良心大大的坏,竟然当着齐苏的面拉低他的印象分,别说没门,窗都不给留。 来啊,继续相互伤害啊,看谁破了谁的防。 齐苏真心想鼓掌,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什么是语言的艺术,黑瞎子这番话格局那不一下子打开了。 齐苏期待的看着解语臣,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或者是怎么反击的。 解语臣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轻轻瞥了眼黑瞎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黑爷的胸怀着实令在下佩服,只是有一点让你失望了,我解家在慈善一事上向来不费余力。” “就比如我父亲那辈就在文物保护上捐了十个亿,还给国家的考古事业捐献了三十个亿。” 解语臣说的很轻松,那语气平淡的仿佛唠家常似的。 随即,解语臣笑容灿烂的竖起两根手指在神色有些恍惚的大家面前晃了晃。 “至于我,光是去年追缴流失海外的文物就花了将近二十个亿,那些文物我一件没留全捐给国家了。” 众人闻言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听听解语臣说了些什么,这已经不是在凡尔赛了,这就是富豪本豪。 齐苏眼皮子一跳,他倒是知道解家是九门里面最土豪的盗二代,却没想到竟然富裕到了这种程度。 后面吴斜那败家二货还将解语臣的三百亿巨额财富全部给败光了。 就这解家也没伤筋动骨到变卖资产,反而把家族打理的更加蒸蒸日上。 齐苏抽抽嘴角,他上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狗大户是中东那伙头上带着白布卖石油的。 还好他不仇富。 黑瞎子的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色,盗墓世家的传人去做文物慈善。 这跟黄鼠狼说它不偷鸡没区别,想出这种主意的真他娘是个天才。 “啧,解老板果然财大气粗,我刚才的冒犯你别往心里去。” 黑瞎子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他现在只想哭一会,世上多他一个有钱人又怎么了,地球又不会爆炸。 好损的小花,吴斜快笑抽过去了,他家的资产虽然不如解语臣,但也是富豪中的一员,可众所周知,吴家有钱跟吴斜本人没有一毛钱关系。 齐苏没去管那些备受打击的围观群众,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棺椁上。 只见那口似玉似水晶的透明棺材,里面流动着宛若鲜血一般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 更诡异的是那液体里面泡着的琥珀色尸茧,那个身体畸形到已经称不上是人的女尸下半身全部被包裹在里面。 齐苏皱着眉,始终想不明白。 西王母对于风水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的地步。 只是自古修坟造墓,都讲究有封有树,树是作为坟墓的标志,他们下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一个还没开发的原始森林。 只是,齐苏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棺材放到船上面的,这十分不符合水葬的要求。 这是齐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来说,即便这条地下河的河水尚未干涸,也不可能会出现往地底下埋棺材的景象。 这个地下暗河,最后的流向是靠近龙脉之祖昆仑山。 从山势就可以看出来,这附近的地势是空荡荡的一马平川,只是到了这里突然多出一座高山被硬生生的改变了地形。 简单点讲在风水上,这样的地理环境叫做独龙。 齐苏微眯着眼,不断翻动着脑海里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这风水被称为地学之最,所谓藏风,乘生气也,寻龙诀里说的很明白了。 龙怕孤独穴怕寒,四顾不应真堪危,独山孤龙不可安,安之定见艰与难。 不知不觉间,齐苏的后背已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个西王母,这是要跟他玩阴的,要不是他精通风水秘术,还真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倒斗的和墓主人之间的斗争从古至今就没停止过,更是一刻大意不得,不然稍有不慎就会给墓主人陪葬。 吴斜慢慢来到齐苏身边,面色难看的对着齐苏轻轻说道。 “小苏,我以前倒斗在在云顶天宫遇到过一个很可怕的尸胎,那个尸胎外形类似小孩子,行事却非常凶残,跑动的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议,那一回要不是靠着小哥,单凭我们几个根本搞不定那个尸胎。” “我想说的是,这些尸茧很不简单,她们很可能是西王母炼制出来用来阻挡盗墓贼的牺牲品,西王母的手段深不可测,我们不了解这位上古女神,连知己知彼都做不到。” “我有预感,接下来会死上很多人,现在撤退或许还来得及。” 黑瞎子诧异的看着吴斜,此时的吴斜显得非常沉着冷静,没有一丝往常那股清澈但透着愚蠢的二哈气质。 黑瞎子惊诧于吴斜的变化,反应过来后拍拍吴斜,指着阿宁的方向,压低了嗓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三爷你以为那帮家伙会就此罢手么,说难听点,阿宁那些人全都是为了钱没了底线的亡命徒。” “谁都清楚棺材里会有好东西,小三爷你还是太天真低估了人性,贪婪有时候会战胜理智,你信不信这个时候哪怕阿宁让他们收手,这帮家伙也不会听阿宁的。” 齐苏赞同的点点头,以那帮人的尿性,不可能仅凭吴斜轻飘飘的几句话便乖乖的原路返回。 吴斜不开口了,他当然知道人心难测,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人心,这是他爷爷那本笔记最显目的警示语。 “倒斗哪有怕事的,何况那帮人有阿宁在出不了问题,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看你们是想多了。” 霍绣绣听了半天忍不住插话道,说完,霍绣绣撇撇嘴。 “论清醒还得是咱们绣绣妹子,脑子那叫一个通透。”黑瞎子哈哈大笑,朝着霍绣绣立起了大拇哥。 霍绣绣看向黑瞎子的眼神含着几分鄙视,“哪有你这样夸人的。” 黑瞎子摸摸鼻子,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就庆幸吧,黑爷以前从来不夸别人。” 霍绣绣战术性后退了几步,然后低声道,“死直男,活该你输给小花哥哥。” 齐苏心不在焉,拉拉张启灵的衣服,一脸懊恼的说道。 “小哥,我们闯大祸了,那棺材里的女尸动不得,西王母是料到了未来会有盗墓贼来倒她的斗,而且还会贪心的打开棺材。” “西王母用了特殊的手法将这些水晶琉璃棺椁变成了风水眼,不动则罢,一旦动了这些棺椁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般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后果。” “当然,最严重的是风水眼的平衡被打破,这内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在齐苏等人的注视下,玉棺里面的尸茧忽然全都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 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此时的气氛分外压抑,所有人拿着武器,紧张无比的看着那些尸茧。 张启灵终于动了,齐苏见他猛的站起身,从背后拔出黑金古刀,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右掌掌心割破,瞬间,鲜红的血液便流满了整个掌心。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吴斜还有齐苏的身上抹了一把鲜血,看着齐苏的脸,轻声道。 “别擦,辟邪。” 齐苏压根没料到张启灵会来这套,眼睁睁看着他划破掌心,感动之余又有些怒气勃发。 “张启灵,你大爷的,你在干什么。” 气急败坏之下齐苏连小哥也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 这个家伙就不能夸,一夸就出事,才夸过他听话,转眼就开始伤害自己。 齐苏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在,根本就不担心会被毒素侵蚀。 至于张启灵所说的辟邪就更不用担心了,太阿剑在手,什么妖魔鬼怪敢往前凑。 何况齐苏本身是搬山道人,降妖除魔那是专业对口好伐。 张启灵被齐苏瞪着,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齐苏心肝乱颤,哎呦喂,这怎么就委屈上了,搞得他像是坏人。 齐苏怒目而视,还跟他装可怜无辜。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齐苏心一软,率先败下阵来,无奈的敛去眼中凶狠的神色。 毕竟张启灵是真为他好,他要是继续怪罪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小哥,虽然你很强悍,那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看看你这一刀砍的多利索,不知道还以为你有神经病呢,谁家好人会砍自己一刀,下一次再让我瞧见你伤害自己,直接打死算逑,免得惹我生气。” 对张启灵的使命感和保护欲,齐苏心情很复杂,但凡了解张启灵的过去,几乎很少有人不动容。 齐苏故意板着脸吧啦吧啦的骂个没完,不让张启灵得到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说不定下回他还敢,最后口水都干了齐苏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在此期间,张启灵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十分乖巧的站在那里做倾听状。 见张启灵认错的态度端正,齐苏阴沉如水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心中那口闷气也疏散了不少。 一边的吴斜见到齐苏大发神威,脚下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小哥,不是他不讲义气,实在是小苏的输出太过恐怖。 吓死爹了qaq 解语臣摆摆手,清朗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紧张之色,“小苏,你先停止教训张族长,那些尸茧都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是什么意思? 齐苏不解的眨眨眼,正待要问,突然看到玉棺里面的尸茧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手臂和双腿向下弯曲,姿势说不出来的变扭,象是关节都被折断的女尸。 齐苏被这些丑陋的东西辣到眼睛,情不自禁的连连退了数步,“卧槽,生化危机攻击地球了。” 第33章 女尸来袭 “啊,我的宝贝,这下全完了。” 看到这些爬出尸茧并且砸掉棺盖向他们爬来的女尸,黑瞎子心痛的不能呼吸。 要知道,这个棺材盖全是透明的琉璃啊,完全可以当古董卖,现在宝贝遭到了破坏,黑瞎子感觉他痛失了几个亿。 黑瞎子惨呼一声,脸上心疼哀痛的神情和死掉爹妈没两样,愤怒至极下,直接掏出双枪射杀了离他最近的女尸。 “妈的,黑爷的东西也敢搞,真是活腻歪了。” 黑瞎子双枪在手,不断的开枪射击,但很快,黑瞎子便发现这些女尸的身体十分坚硬,如同石头似的,子弹飞速前进却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齐苏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爆了粗口,“卧槽,不带这样的,老天爷我举报,西王母她开挂。” 齐苏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除了僵尸那种铜身铁臂竟然还有怪物可以无视物理攻击,这要怎么打,估计他们都累趴下了这些女尸连个皮外伤都没有吧。 齐苏磨了磨牙,他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 黑瞎子无奈的收起双枪,物理攻击对这些古怪的女尸完全造不成伤害,这样下去纯粹是白白浪费子弹还有力气,有这功夫不如省着点留着以后用。 阿宁看着向他们缓缓爬来的女尸,心里升起一股寒气,脸上全是惊惧之色,“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连子弹都打不死。” 黑瞎子头疼的皱着眉,纳闷的问道,“以前黑爷闯荡江湖也没那么多的怪物啊,这回算是开眼界涨见识了,难道黑爷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齐苏一时不知说啥才好,欲言又止的望向一边缩头缩脑的吴斜,邪门门主在此,翻看哪家的黄历都不顶事。 黑爷你还是太年轻了,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 阿宁摆摆手,警惕看着渐行渐近的女尸说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些怪物才是要紧事。” 阿宁这句话一出口大伙便陷入了沉默的氛围,现代化武器对眼前的古尸起不到太大作用,那岂不是只能任其宰割了。 阿宁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期待的看向张启灵,“张顾问,你能不能全部杀死这些怪物。” 这话一出,张启灵还没来得及表态,齐苏突然霍然起身,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那般,整个身躯全部挡在张启灵跟前,目光森冷的看着阿宁呵骂道。 “阿宁你哪来的脸张这个口,怎么滴,小哥不会说话你们就开始欺负老实人,想让小哥扛下所有责任。” “合着小哥武功高就天生应该做义务工,他就该无条件保护你们,他就是你们的免费保姆。” “凭什么啊,凭你们人多,还是凭你们不要脸的精神。” “就你这话问的,黑心资本家来了都羞愧,连最吝啬的地主家也知道干活之前要给长工画一画大饼呢。” “你这一上来开口便让小哥保护你们,好家伙,不知情的还以为小哥欠了你们百八十万需要卖身抵债。” “欺负老实人不懂得拒绝是吧,还是捏准了小哥性格好不会伤害你们。” “我真是吐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些厚颜无耻之辈,我琢磨着种花家的大米也养不出这种无耻的家伙啊。” “哦,你们是外国人呐,那没事了,外国人无耻不是一两天了。” “阿宁你眼睛不是摆设,问这个脑残问题之前麻烦看看这里有多少女尸,你是存心想耗死小哥的体力么,欺负小哥前你是不是要顾及一下这里他还有同伴。” 齐苏很不爽阿宁理所当然的语气,张启灵是她雇来的又如何。 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这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行径,也就是张启灵不和她计较。 齐苏算是看出来了,阿宁就仗着张启灵不会对她怎么样肆意欺负老好人呗。 齐苏可不会惯着得尺进寸的女人,惹怒了他,就算阿宁身为女人该骂的也照骂不误。 礼让女士在齐苏那里是给讲理的人用的,阿宁她不配,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齐苏挡在张启灵身前,火力全开,霹雳吧啦的对着阿宁就是一顿祖安人最高礼仪问候,就差没骂阿宁家祖宗十八代了。 阿宁气的脸色铁青,却没法反驳齐苏一句话。 光靠张启灵一人的确不可能扭转这种局面,即便是他的武功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高的。 齐苏没看到,身后的张启灵,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嘴角轻轻弯起一个非常细微的弧度,可见此时的张启灵心情着实不错。 “谢谢,还有我没卖身给阿宁。” 小哥在谢他,齐苏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回过头看到了张启灵眼中还没散去的笑意。 在齐苏应有的常识里,张启灵就是高冷的代名词,有时候想看到他皱一下眉都很难。 这回突然看到张启灵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齐苏表示很受宠若惊。 更为难的是,张启灵不但亲口对他说谢谢还冲着他笑。 这一刻,齐苏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至于张启灵后面的话就被齐苏选择性忘记了。 齐苏大咧咧的拍拍张启灵,哥两好似的回道,“客气做啥,小哥你也保护过我很多次,我没有机会报答你呢,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齐苏感觉张启灵似乎不是很开心,扬起的嘴角都有些微微耸拉了下来。 齐苏迷茫的挠挠头,他感觉自己这些话说的非常体面啊,小哥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很快,阿宁的声音打断了齐苏的思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怎么办,难道让我们大家都等着送死吗?” 阿宁没好气的说着,她简直恨死齐苏了,总觉得对方有意针对她。 齐苏并不在乎阿宁愤恨的眼神,无能狂怒的才会使用威胁人这种小把戏,真正的大佬从来都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齐苏想了想,突然想到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系统,连忙在内心呼唤。 “系统在吗,有事找,快出来救个命。” 连续呼喊了好几声后,系统终于慢悠悠的上线了。 【叮,宿主我在,你丫的叫魂呢。】 刚才系统正在另一个位面和其他系统交流感情,突然被宿主齐苏强制召唤,连个打招呼的空挡都没有,面对齐苏自然就阴阳怪气起来了。 没理会嘴里不干不净的系统,齐苏直接在心里说道,“给我兑换一些能够击杀妖魔鬼怪的子弹。” 【叮,那太麻烦了,系统一步到位,两千积分可以兑换四把无限制子弹的除魔手枪。】 随后,齐苏眼前出现了虚拟的系统商场,系统还很贴心的将画面拉到了除魔武器页面供齐苏选择。 齐苏想骂人,他总共才多少积分,这破系统居然想坑走他大半的积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赚点积分几次出生入死,朝不保夕的,系统太坑爹了。 系统这是吃准了他有求于人,齐苏哽咽无语。 奈何形势比人强,看着不断朝着他们逼近的女尸,齐苏明白他没有考虑的时间了,便干脆将心一横,咬着牙用两千兑换了四把除魔手枪。 【叮,恭喜宿主获得四把除魔手枪,请注意查收。】 感觉到背包里有东西掉落的声响,齐苏暗自咒骂,妈的,狗系统趁火打劫不得好死。 齐苏觉得自己亏大了,他做为一个身价过百亿的富豪放下身段去闯副本。 历经千辛万苦才收集了那么一点积分,还没等想好换什么东西就被无良系统全坑走了。 看着控制面板上面刺眼的200积分,齐苏额头青筋暴起,这点存货顶多只能兑换几瓶矿泉水。 奸商可恨。 一朝回到解放前,齐苏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他要想个办法投诉这破系统,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齐苏将背包解开,从里面掏出除魔手枪分别送给了黑瞎子,解语臣,霍锈锈还有吴斜。 在场也就这几个人最让齐苏放心不下,张启灵有黑金古刀,自然不用他来操心,百年老鬼来了都是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 齐苏自己有太阿剑护身,压根用不着别的法器。 黑瞎子接过枪立刻感受到了不凡的地方,满脸意外的看着面前的齐苏,“小苏,你好大方,就这把枪换一套京城二环以内的四合院都不在话下,就这样送给哥哥我了?” ”没有黑哥你形容的那么夸张。” 齐苏干笑几声,黑爷你懂事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好在黑瞎子非常的善解人意,没有过于多问。 解语臣把玩了会手上的枪唇角微扬,“谢了小苏,等出去后哥哥送你件大礼,保证你喜欢。” 吴斜看着除魔手枪,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他翻来翻去也没发现这手枪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苏,你这枪有什么说道没。” 吴斜不傻,仅凭黑瞎子的三言两语便猜到这枪来头肯定不普通。 齐苏叹了口气,满眼慈爱的摸摸吴斜的狗头,孩子涉世未深,人挺好的,就是好奇心重。 “这确实不同于一般的手枪,这是专门降妖除魔用的,一梭子弹下去,不仅可以当场送阿飘进入轮回,千年僵尸中了这子弹也得恭恭敬敬的跪下来任你摆布。” 齐苏还有一句话没说,这枪尤其适合体质邪门的中国宝宝。 妙啊,吴斜眼前一亮,这是真正的好宝贝,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在墓里最怕的就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吴斜想起自己曾经被怪物追杀的经历就愤愤不平。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身手,每次碰到危险就叫张启灵帮忙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这年头,正宗开过光的法器非常稀少,难买不说还容易碰到假货,吴斜托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现在有了这把特殊的手枪,再有不知死活的女鬼想和他贴贴就可以直接让她跪下来叫爸爸。 吴斜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狰狞女尸,心底瞬间充满了与之对抗的底气。 “小苏,谢谢你啦,回头我请你去楼外楼吃大餐。” 而听到齐苏的介绍,一边保持着沉默状态的阿宁觉得自己的手枪不香了。 她也想让齐苏送自己一把能驱魔的武器,转而又想到刚才齐苏骂她的事,眼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 阿宁可不认为她和齐苏交情达到了可以赠送好礼的地步。 “啊,头,救命……” “我不想死……” 齐苏没管阿宁在想什么,此时的他听到几声惨叫,他定睛看去,就看到了非常残忍血腥的一幕。 只见混乱中,一个倒霉蛋不慎被几具畸形女尸团团缠绕住。 女尸的力气似乎极其大,它以上半身牢牢的按住了那个身体健硕的倒霉蛋,而后慢慢低下头,张开了满嘴腥臭的獠牙。 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刺入倒霉蛋跳动着的脖颈里,随着鲜血不停的流出,那倒霉蛋眼中的神采很快熄灭没了生命的迹象。 “shit,我不信中国的怪物能抵抗得了美利坚最厉害的机关枪。” 如此惨烈的画面刺激到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其中一个悍匪形象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骂了一句脏话后随手抄起一把外形十分凶悍的mg42机关枪。 美利坚政府在制造这种型号的机关枪的时候是以火力强悍为着重点,所以使用这样的枪支需要体型很健壮的男子,不然那强劲的后坐力足以掀翻一个身材普通的成年人。 那外国人双手握着抢,脸色憋的通红,黑乎乎的枪口不间断的喷射出耀眼而闪亮的火花,一时间周围只能听到沉闷的枪声。 很快,不到半小时,那把重型火力的机关枪就打光了整整120颗子弹。 外国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这种类型的机关枪十分沉重,他也就是勉强可以操控,这会外国男子的胳膊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哦,上帝,我是见到了撒旦使者么……” 等外国男子呼吸平静了一点,他便看见让他非常恐惧的一面。 他以为哪怕这些怪物拥有钢筋铁骨,在遭到这么凶猛的攻击后都会被射成筛子。 然而事实却与他所想的恰恰相反,他口中的中国怪物身上在他射击了将近半小时后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不可思议的情景,就好像在嘲讽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不等那个外国人继续大呼小叫,周围一具女尸突然爆起,直接朝着他猛的扑了过去。 “史蒂夫,不要……”阿宁看着外国男子有危险,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这个人是她最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是她的左膀右臂,没有比阿宁更着急的了。 齐苏旁观这一切的发生,脸上同样做着兔死狐悲的表情,心中却是暗暗叫好,先前他可是很清楚的看到那个外国人眼中的轻蔑。 在齐苏看来,即使是中国的妖魔鬼怪也轮不到外国人去侮辱。 这会看到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因为出言不逊被女尸活生生啃死的下场,那叫一个高兴啊。 第34章 魁星踢斗 齐苏承认自个不是一个好人,而且十分护犊子,他是很冷血,袖手旁观一个同类被女尸活活咬死,心中竟然泛不起一点波澜。 正在齐苏暗暗在内心感叹的时候,黑瞎子粗暴的打断了正沉浸在悲伤中的阿宁。 “哭啥哭,人又没死光,把你的人都叫过来,越是混乱越是不能随意乱跑,黑爷收了你的钱自然会帮你办事。” 阿宁也是个心狠的女人,之所以会哭也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她最忠心的下属死的那般凄惨。 抹掉眼泪后阿宁平复了心情,朝着黑瞎子点点头,“好,都听黑爷的。” 黑瞎子嗤笑一声,轻佻的用枪口挑起额前的碎发,语气凉凉道,“看样子宁小姐也不是很伤心失去这个手下。” 齐苏心中暗笑,黑爷会说你就多说点。 阿宁神色未变,镇定自若道,“黑爷你好像对我存在很深的误会。” 她话音刚落,黑瞎子整个身体仿佛被蛇咬中似的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齐苏身后满眼警惕的看向阿宁道。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爷心里从来只有小苏一个,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让小苏误会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齐苏睁着含情的桃花眼,这好好的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对此,阿宁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滚蛋。” 看到这些男人她就来气,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没一个好玩意。 再跟这帮混蛋接触下去,阿宁毫不意外她会得厌男症。 齐苏摊摊手,他想他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刚打算开口时,附近一个女尸忽然速度极快的奔着他的胸膛就扑了过来。 齐苏哪能惯着这么一个玩意,当即将金刚伞挡在身前。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飞奔而来的女尸像是撞上了一面硬墙,鬼哭狼嚎着跌倒在了地上。 齐苏用太阿快速的在手指头上面割了一剑,不等女尸反应过来,就高举着太阿如砍瓜切菜般干脆利落的洞穿了子弹都打不死的尸体。 “和小爷斗,简直瞎了你们的狗眼。”一击得手后齐苏扬眉吐气的一挑眉,然而一转头就不小心对上一双满是控诉的眼睛,这把齐苏吓一跳。 齐苏一愣,继而发现这是来自张启灵的,不明所以的摸摸脑袋。 “怎么了小哥,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人心底毛毛的,我可没欠你钱。” 齐苏最后开了一句玩笑,张启灵抿着唇,一语未发,清冷的眼神死死的瞪着齐苏还在血流不止的手指,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不让我用血,你自己受伤了。” 张启灵平淡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委屈,觉得齐苏非常双标,之前还振振有词的骂他,本人却是毫不犹豫的割了自己一剑,这自己打自己的脸骚操作也是让张启灵醉了。 齐苏心虚的笑了几下,他好像是有点自我打脸,不过齐苏可没张启灵那么死心眼儿,他有考虑到失血过多的问题。 所以,刚才划伤口的时候只是将手指稍微割破一点点口子,看着吓人,实则过几个小时就会自动痊愈。 但张启灵的关心让齐苏十分受用,心中流过一抹浓浓的暖意。 想了想,张启灵应该是怕他受伤便笑着眨眨眼,故作顽皮的样子道。 “谢谢你关心了,小哥,我没事的,我身体强悍的像牛,掉一些血就当回馈大自然了。” 看着明显不在状态中的齐苏,霍绣绣顾不得别的,恨不得上去敲打齐苏几下。 人家小哥想要的不是这样啊,她都替小哥感到着急。 转念又一想,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张启灵太闷骚,她家小花哥哥翻身上位的机会很大。 张启灵默默的垂眸不语,有些怨念的瞥了齐苏一眼,随即,霍绣绣有幸体验了一把什么是川剧变脸。 刚才还委屈巴巴的张启灵在看向她的时候突然变得满脸凶煞,眼中的警告不要太明显。 霍绣绣被张启灵杀气四溢的眼神吓呆住,差点尖叫出声。 张启灵此刻的模样宛如魔神降临,霍绣绣感觉她仿佛被毒蛇猛兽给盯上了,浑身都不舒服。 在那双冷冽的目光逼视之下,霍绣绣坚持了几秒就相当没有节操的,改变了立场,俏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如同资深脑残粉一般在张启灵耳边小声的道。 “小哥,你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并且无条件的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叫随到,绣绣我绝无半句怨言。” 说完很是违心的一段话,霍绣绣心里的小人在哀嚎哭泣。 小花哥哥,不要怪她叛变革命,实在是敌人太凶残。 呜呜呜呜,她的花齐cp大军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qaq…… 张启灵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也微微扬起,十分满意霍绣绣的识相。 齐苏没眼瞎,当然看张启灵和霍绣绣之间有些鬼祟,狐疑的扫视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小哥,锈锈你们……” 齐苏没打算压着心中的好奇心,正待要问,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腥臭腥臭的气味,然后,脚上一沉,他的脚被一具女尸紧紧的抱住了。 这是要抱大腿的节奏啊,齐苏眨巴着眼睛哭笑不得。 那女尸面容狰狞,满嘴獠牙,一排排牙齿锋利的跟个小刀子似的。 口中也在滴答滴答的淌着粘稠的黑水,但凡黑水流过之处,地上便会冒出一阵阵黑烟。 这要是咬上一口,先不提中不中毒,疼也能疼上老半天。 吴斜看到这一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当心……” 黑瞎子脸色难看,这距离太近,即便黑瞎子枪法再好也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失了手,齐苏的大腿也会被打断,这好好的青年后半辈子便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齐苏明白黑瞎子的顾虑,笑着摇摇头,他还没废柴到需要靠其他人搭救的地步。 齐苏屏着呼吸,抬起手中的太阿剑,快狠准的向着脚边重重刺了下去。 直到手上传来一阵阻塞感齐苏知道自己成功了,他这才缓缓低下头。 果不其然,那只面相丑恶的女尸被当场戳了个对穿,俨然死的不能再死。 “还来……” 不等齐苏松口气,他就瞥见边上一具女尸,趁着他分神的时机身手敏捷的朝着吴斜扑来,这无缝衔接般的默契彻底惹怒了齐苏。 齐苏最烦的就是暗中伤人的家伙了,只要被他碰到,不打个半残绝不算完,正好他这会火气大的很。 嘴里大喝一声,齐苏气势如虹的翻身而起,身体在空中灵巧的一扭,含怒带怨的一脚踢在女尸的腰上。 “嘿,我这暴脾气,敢偷袭小爷的人,也不看看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既然你舍得死,小爷就舍得埋。” 嘴上骂个不停,脚下也不闲着,齐苏这一脚踹的比国足还准,脚底板结结实实地将女尸的腰部给踢了个正着。 齐苏这一招使得各位纯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如此漂亮的飞天一脚引得黑瞎子大声喝彩。 “漂亮。” 张启灵就在距离齐苏不远的地方,看到吴斜遭遇险境,心急如焚,可他根本抽不出空去救人,正在张启灵着急上火之时突然看到那个袭击吴斜的女尸其腰部竟然被踢了个粉碎性骨折。 张启灵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半空中还没将脚收回去的齐苏,轻若蚊蝇的低喃道,“搬山道人,魁星踢斗……” 黑瞎子拍着巴掌,又吹了一声流氓口哨,“哑巴你懂得挺多啊,看来你脑子也不是空白一片。” 张启灵投来一记鄙视的目光,真是大惊小怪,他是发丘天官,盗墓四大门派便是以发丘天官为首,知道点行里秘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方才齐苏施展的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学问,以往搬山道人对付僵尸粽子赖以成名的绝技便是这招魁星踢斗。 女尸被踢中,直飞了出去,破败的身体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跌落在地,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连踢带踹的,僵尸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女尸当仁不让的含恨扑街。 而被女尸撞过的地方,就象是开了染料铺子,黑色和黄色的汁液流了满地。 齐苏一个鹞子翻身姿态潇洒的平安着陆,故作高深的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甩长发自恋道,“高手总是寂寞的。” 齐苏成功击退女尸,剩下的人却没那么好运,凄惨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渗人的不得了。 这会纵使张启灵有心搭救,可双拳难敌四手,一时半会估摸着也无暇他顾。 齐苏耍完帅,却惆怅的发现他的帅气英姿竟然没人欣赏。 这当然不奇怪,毕竟其他人又不是都像齐苏那么变态,大敌当前还在搔首弄姿的摆boss,这会能自保就不错了。 可随即,吴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齐苏的脸色猛的一僵。 “啊,我的衣服……” 吴斜有些倒霉,命里注定该有一劫,也或许是站所的方位不利于主人,女尸飞起来的时候腥臭的粘液不小心迎面洒了满身。 由于齐苏是突然发难的,导致吴斜根本来不及躲避,这从天而降的正义不但比屎还难闻,连带着糊住了吴斜的所有视线。 吴斜气的脸都绿了,不断的用衣袖擦拭着脸上腥臭的粘液,但是越擦脸上就越脏。 什么仇什么怨,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殃及路人甲啊喂。 好在这粘液只是难闻了一点,毒性不太大,吴斜庆幸不已的拍拍胸脯。 想到害他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吴斜幽怨的转过了头,然而看着齐苏那张过于俊俏的脸蛋,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软。 emmm……怎么办,对着那张无比精致的面孔感觉说一句重话都是错误的,他这突如其来的愧疚感又是怎么回事。 在美色的诱惑下,吴斜的意志力很快便溃不成军,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极其温柔的语调。 ”小苏,你下次看准点再出手好不好,哪怕是提前吱一声也成。” 自己认可的人,跪着也要宠下去。 何况,小苏既不无理取闹,更没要天上的星星,长的还这般美貌,他就是宠爱一些不过分吧。 吴斜很快便给自己沉迷于盛世美颜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注意到吴斜幽怨的目光,齐苏不安的挠挠脸颊,眼里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 抱一丝,抱一丝。 他真不是故意的,刚才战斗太激烈,根本没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 “咳,小三爷实在对不住,你想打想骂都可以。” 齐苏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对视吴斜的眼睛,于是就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战术性低咳一声试图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张启灵就在齐苏身边,看着陷入窘迫当中的齐苏,平静的眸子里泛起笑来。 吴斜摸摸鼻子,他要是真的骂齐苏,信不信一旁嬉皮笑脸的黑瞎子绝对会第一个冲出来打他一顿。 “小苏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大不了你下回送我点好东西。”吴斜说到这里突然朝着齐苏龇牙一乐,眼中全是奸诈的意味。 齐苏整个无语住,感情吴斜是惦记上他那点宝贝了。 稍稍考虑了一会齐苏痛快的冲着吴斜一点头,凡尔赛道,“我除了钱多法器也多,到时候东西任你挑。” 吴斜喉咙一哽,小苏这说话的口吻让他手好痒,要不是环境不对,吴斜真想亲自过去搓一撮是什么手感。 这么俊俏的脸蛋不上手体验一下太可惜了。 吴斜没好气的横了眼齐苏,“小苏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诚心想气死我是吧。” 齐苏笑眯眯的一摸狗头,就这一会的功夫,阿宁好几个手下都受了重伤,女尸的防御力实在厉害,重型机关枪都带不走一点残血,这一边倒的局势难免让人丧气。 阿宁的身手在这群人中算是不错的,所以,她身上倒是没怎么受伤,可这样继续下去累也能累死她。 阿宁一脚踢飞要过来咬她的女尸,趁着这个空挡扭头往齐苏那边一看,不由得气个半死,她在这奋勇杀敌,那男人居然和人有说有笑的,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齐苏注意到阿宁不善的目光,欠欠的摆了摆手,“嗨,美女领队,需要帮忙不?” 阿宁怒目而视,死男人的样子着实欠揍,有种别落她手里。 强行压下心中的恶气,阿宁冷哼一声道,“齐当家你要怎样才肯帮忙?” 齐苏眯着眼,这娘们胆挺肥的,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看样子还是没有得到深刻教训,齐苏转转眼珠子,现在优势在他,任凭阿宁再狡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现在的情况是,那些女尸知道趋利避害,根本不往齐苏那边凑,反而阿宁这边因为没有高手坐镇很快就开始混乱了起来,甚至有些人为了活命残忍的将同伴投进女尸的嘴里。 齐苏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这些人简直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完全上不了台面。 “求我啊,你开口求我我就帮你。”齐苏突然贱兮兮的上前一步,捏着嗓子做作的对着阿宁抛媚眼。 那画面辣眼谈不上,但也和齐苏以往的画风相当不符合,黑瞎子注意到这一幕不禁一愣。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黑瞎子险些被女尸咬中身体,在一脚踹飞女尸并送对方上西天后,黑瞎子才有心情调侃道,“造孽啊,这孩子怎么就忽然疯了呢。” 张启灵微微抽动着嘴角,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的黑瞎子,那逐渐冰冷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还好意思提。 第35章 崩坏的主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读懂了张启灵想说的话,黑瞎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齐苏是他死皮赖脸都要缠上的人,要是没点共同语言,他们早闹掰了。 见黑瞎子这般油盐不进,张启灵嘴角一抽,黑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无语。 解语臣见齐苏当众调戏阿宁,有些不适应,扶着额头叹气道,“小七你这是出门前忘记吃药了还是受到啥刺激了?” 齐苏人来疯的性格发作,伸出手装模作样的在自己身上的口袋一阵摸索,随即满脸惊悚的喊道,“……啊啊啊,我的药呢,谁偷走了我的药?” 解语臣??? 不是,你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 这个好看的青年有点熟悉,不确定,再看看。 解语臣木着脸,呆愣愣的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顿时深感丢人现眼,恶狠狠的刮了眼旁边嘿嘿笑个不停的黑瞎子,磨着牙道。 “……以后不许再跟黑瞎子这样的家伙接触,以前你多乖巧软萌,现在变的都快不认识你了。” 好吧,能把齐苏传染成二逼属性,顺带着让解语臣失态,某种意义上来讲黑爷是无敌的。 “解老板,我可是很正经的。” 黑瞎子倍感冤枉,齐苏性子跳脱关他什么事,指不定谁传染谁呢。 哪家的好人会一直强调自己很正经的。 齐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任由黑瞎子叫起撞天屈,带着看透一切的眼神继续关注阿宁。 而阿宁紧皱着眉,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在齐苏面前示弱。 奈何现在的形势对她非常不利,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除非阿宁真的能够做到眼睁睁看着她那些下属全部惨死,但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最后,阿宁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吃下了这个闷亏。 “考虑好了没有啊,要不要我提醒一下,留给领队你的时间不多了哦,我也不要你做过分的,在大伙面前叫我一声爸爸就行了。” 见阿宁久久沉默不语,满脸为难,齐苏抱着双臂轻轻瞥了一眼前面十分混乱的人群,似乎真的在好心提醒阿宁。 这还不算过分? 阿宁的胸膛起伏不定,恨不得扑过去挠齐苏满脸桃花开。 想到自己要当着众人的面,喊一个青年人爸爸,浓浓的羞耻心就涌上阿宁的心头。 “喔豁,看看我听到了什么,领队居然要叫小苏爸爸了,这真是稀罕的场景。” 黑瞎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以整暇的在边上扇阴风,点鬼火,能让阿宁这种强势的女人吃瘪也就齐苏做得到了。 张启灵默默的来到齐苏身边,像是左右护法,将齐苏看护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齐苏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到默默守护在他旁边的张启灵有些感动。 张启灵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真的很暖心。 看着张启灵的侧脸齐苏撇嘴,这张脸应该是最让女娲满意的毕设了。 “小哥,当心。” 正当齐苏偷偷欣赏张启灵的盛世美颜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齐苏脸色巨变,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到吴斜举着还散发着烟气的枪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们。 “小苏,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别浪。” 齐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剩余的女尸不知何时竟然放弃了进攻,像是有人在指挥似的悄悄地朝着他们靠了过来,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张启灵由于站在最前面,自然首当其冲,成了活靶子。 所以,他身边的怪物是最多的。 好在吴斜及时出手,当机立断的打死了嚎的最凶的那个。 “艹,敢在小爷面前搞偷袭,真是不知所谓。” 齐苏红着眼,咬牙切齿,心中起了浓烈的杀意。 这些狗东西,三翻四次的挑战他的底线,已经成功激怒了他,不把这玩意全部消灭掉,晚上都睡不好觉。 这种女尸没有知觉,全靠本能行事,普通的刀剑砍还有子弹打到身上都造不成一点伤害。 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杀了更不会存在愧疚心理,说不定警察叔叔还要夸他为民除害呢。 就在齐苏下定决心要收拾这帮鬼玩意的时候,最近的一具女尸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忽然瞪大了一双没有瞳仁和的眼珠子。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阴毒的冷笑,这笑声在这样的环境里格外清脆,让人泛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死了还那么多戏,老子当年可是在坟堆里看贞子的狠人。”齐苏嫌弃的一剑捅了过去,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女尸最后留在世上的只有那抹不甘且充满怨恨的眼神。 “瞪什么瞪,和我对视秋波,你以为你是大美女啊,还敢吓小爷,着家伙吧你。”齐苏得理不饶人,一路不停的咒骂。 黑瞎子听到齐苏的抱怨声坏坏一笑,看样子某个纯情公子哥还是没有打消交往女朋友的念头。 “啊,好丑,别靠近我。”阿宁看着脚边向她爬来的女尸,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大概是出于女性的心态,她很惧怕这些面目丑陋的女尸,连举着手电筒的手都在微微晃动。 好几个半身赤裸的女尸全部挤在一起,嘴巴咧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些鬼东西下一秒自己就会把嘴唇给裂开。 女尸的动作迅捷,可四肢由于被打断显得很是僵硬,催命般的鬼哭狼嚎不断的在周围炸响,尤为刺耳,那眼中的贪婪和凶狠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很显然 ,这些女尸俨然将这些大活人,当做了世上最美味的点心。 齐苏现在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一堆阴森贪婪的目光正死死的注视着自己,却因为惧怕张启灵的宝血,迟迟不肯扑上来。 这些女尸,实在是难缠,拼命地围着他们,可又不肯离去。 齐苏厌恶的抿着唇,他哪敢被这帮没有脑子的东西困住,双脚在墙上蹬了两下就轻轻松松的跳出了埋伏圈。 先前齐苏可是见识过那牙齿有多锋利的,这要是刮破一点皮,还不得疼死。 “小苏,看在党国的份上,赶紧救兄弟一命。”吴斜看到齐苏逃跑成功,连连挥舞着尔康手,兄弟落难不拉一把,这夺笋呐。 齐苏一个箭步跑到吴斜身前,戏谑的扫视了一圈浑身脏兮兮的吴斜,“小三爷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女尸差不到哪里去,要不要我给你照个相留恋一下你现在的光辉形象。” 这一番话把吴斜气的不行,跳着脚就要去抽齐苏。 “你要搞清楚我之所以成为这样子全是拜你所赐,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小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给我等着,咱俩这事没完。” 齐苏砸吧着嘴,为毛他觉得恼羞成怒的吴斜还挺可爱的。 阿宁看着这些家伙公然划水摸鱼,瞬间就有了想杀人的心思。 “你们还能不能干正事了,再不出手,剩下的人就要全被咬光了,到时候我看还有谁陪你们去找西王母国。” 齐苏眯着眼看向场内,果不其然,就刚才一会的功夫,起码有七八个人的颈子被咬断。 定主卓玛和扎西那个向导也处在危机四伏的状态中,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而现场则是极其惨烈,鲜血染红了这片泥土,残肢断臂扔的遍地都是。 这场面仿佛发生了一场战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或许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齐苏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赶紧收回太阿剑,这种情况,单杀费力气,还不如除魔手枪来的方便。 “小三爷把你的枪给我。”齐苏冲着吴斜吼了一句,不等对方听没听懂,劈头盖脸的就夺过了手里的枪。 齐苏扣动扳机,听到咔嚓一声响,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现在猎杀时刻到了。 他毫不犹豫的对准了叫嚣的最厉害的女尸,随着一声枪响,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股白色的火焰。 很快,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女尸就被迫下线了,认真起来的齐苏还是很给力的,枪法也几乎达到了百发百中的状态,枪声不断的响起…… 张启灵在这时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手上提着黑金古刀道,“我来助你。” 齐苏听到声音对张启灵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谢了,小哥。” 看到齐苏对他笑,张启灵前进的步子明显慢了一拍,可惜眸子被碎发挡住,让人看不到内心的想法。 “噌……” 张启灵出刀了,几百斤重的古刀在他手上宛如无物,每劈一下就会有一具尸体被斩成两截。 张启灵面色淡然,挥刀的气势更是霸气无双,好像这些铜头铁臂般让人头疼至极的女尸在他那里只是一块无比柔弱的豆腐。 转眼间,张启灵的身边就多了好几具身体分家的尸体,齐苏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安全感爆棚。 因为有张启灵这样堪称盗笔战力天花板的队友,他真的很幸运。 有了张启灵的助攻,加上齐苏灵活的身手,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一个砍倒女尸,一个负责用枪射击。 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不费吹飞之力完成了团灭的任务。 “搞定。”齐苏冲着枪口吹了吹气,系统出品,确实都是精品,他那些积分没白花,这手枪使用起来非常舒服。 阿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刚才差点杀掉他们所有人的怪物竟然就这样十分轻松的给秒了? “这就完了?”有人傻傻的说道,没对比就没伤害。 他们之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打不死那些怪物,而齐苏联合张启灵,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扭转了乾坤,这故事听上去颇为梦幻,还有些羞愧。 齐苏将除魔手枪还给吴斜,颠颠的来到阿宁跟前,笑容灿烂的说道,“领队,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哦。” 这死女人长的美艳心肠却毒辣的很,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她的踏脚石,当初铁三角在海底墓遇到箭雨就被她阴了一回。 这娘们心狠无比,不让她对自己产生忌惮的心理,什么没底线的事情都会做得出来,齐苏从没有高估阿宁的人品。 阿宁娇嫩的脸上立马多了一抹红润,别误会,那不是羞得,而是被齐苏气的。 “噗……”霍绣绣看着一脸贱相的齐苏当场破了防,心里也不住的嘀咕。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齐苏却是专门照着阿宁的脸面使劲抽。 阿宁若是叫他一声爸爸,那威信在团队里可就丢光了。 张启灵站在齐苏身后,看着几个人瞎胡闹,清冷的眼眸里露出非常无奈的神色。 吴斜顶着浑身的恶臭,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如同斗鸡一般不肯相让的俊男靓女,扭头问道,“小哥你不管管?” 张启灵站在旁边,听着耳边吴斜幸灾乐祸的声音,心情很是复杂,他发现这个呆萌好骗的吴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腹黑了起来。 “不必。”会有人来处理的。 解语臣整理了一下刚才打斗的时候被弄乱的衣服,再看看阿宁充满愤怒的视线,很体贴的拉走了齐苏。 “小七你捉弄一下宁小姐就得了,让人家叫你爸爸不是为难人么,当然,私底下你们想怎么称呼对方都可以,明面上还是给宁小姐一点面子吧。” 解语臣有他的深思熟虑,以往齐苏还有阿宁并不是没有争吵过,但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小打小闹根本无关大雅。 如果像现在这样,当众扫了阿宁的脸面,后果非常难以预测,他们这会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何况,解语臣很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西王母国,没有阿宁那伙人在前面当炮灰,他们一行在未来的行程里必然会多出很多的阻力。 解语臣看似在劝架,暗地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 看到解语臣出来阻拦,齐苏着实迷惑了一阵子,他很了解解语臣的为人,这就不是一个好好先生。 齐苏毕竟不是吴斜,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 想不通的问题从来不去钻牛角尖,反正最后解语臣会告诉他的。 来自青梅竹马的信任,就是这么迷之自信。 齐苏故作大度的拍拍阿宁,压低了嗓子道,“看在花儿的面子上,我就不让你叫我爸爸了,但是你要给我乖乖的,千万别作妖,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该要你偿还的小爷会让你马上偿还。” 这混蛋,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吧,阿宁哭笑不得的想,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齐苏看着阿宁无语凝噎的表情,俊脸上浮现抹邪邪的笑。 果然前辈诚不欺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不会郁闷难过了。 看到这个曾经陷害过他的女人在齐苏这里栽了大跟头,吴斜心里爽的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大瓶冰镇可乐。 恶人还得要靠恶人来磨啊。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吴斜兴奋的问。 边上的黑瞎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吴斜的后脑勺上。 “傻小子,你这个问题问的太没水准了,这还用问,当然是收拾好行李继续上路了。” 齐苏琢磨着黑瞎子话里的内容有些怪怪的,突然齐苏眼一瞪,跳起来狠狠怼了黑瞎子一胳膊肘。 “你丫才上路呢,你全家都上路,会不会说话。” 第36章 过的苦那就多吃甜的 解决了所有的女尸,先前还喊打喊杀的谷底一下子静了下来,黑漆漆的环境阴森又寒冷,实在不适合久待。 齐苏摸摸冷嗖嗖的手臂,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扯边上的黑瞎子转身就走。 “别愣着了,赶紧找出路,在这种地方待长了,再年轻力壮的棒小伙都会患上风湿寒腿,黑爷你也不想老的时候抱着腿喊疼吧。” 黑瞎子被齐苏一路拉扯,险些摔个大马趴,默默的擦了一把冷汗后,就对齐苏说的话感到十分无语,真是难为你了,连他的老年生活都考虑的如此周到,他自己都没想的那么深远。 黑瞎子叹了口气,主动抓住齐苏的手腕细心叮嘱道,“你走路注意点脚下,别摔迷糊喽。” 谷底的环境不但压抑还黑暗,四周黑不溜秋的,黑的看不见五指那种,稍不留神就会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给绊倒。 摔倒没什么,都是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拍拍灰尘就没事了,架不住现在地上有许多残肢断骸,这要是不小心磕到碰到,或者来个无缝衔接的肢体接触,啧啧啧,估计心理素质再强的都得膈应一整天。 这不吴斜就受不了自己身上那一股子恶臭味,整张脸写满了生无可恋。 “对对对,赶紧走,小爷我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身上的气味了,最好前面有水可以让我洗个澡……” 话还没说完,霍绣绣的尖叫猛的响起,“呀……吴斜哥哥,你离我远点,好臭啊。” 齐苏下意识抖了一下身子,好家伙,霍绣绣这一嗓子差点没把他送走。 齐苏从来没想到,面相温温柔柔的霍绣绣嗓门会这么大。 随后,阿宁跟着附和道,“姓吴的你给我站在那里,别靠近我们。” 吴斜很不服气,黑着脸道,“喂喂喂,你们几个意思啊,当我是毒蛇猛兽吗?” 阿宁眼中闪过一抹非常明显的嫌弃,用力捏住自己的鼻子,闷声闷气道,“你自己闻不到么,臭死了,离我远点。” 被两个女孩子如此明晃晃的嘲讽,吴斜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只见吴斜身上除了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外,衣服上面也沾了些许碎尸块,不时的还滴着粘稠的液体。 总体来说,现在的小三爷达到了滂臭的狗见了都要摇头的程度。 至于尸毒,反而不怎么担心,因为吴斜吃过千年麒麟竭,抗毒属性不知不觉就给拉满了。 事实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尸臭味,毕竟尸臭是真的臭,正常接受不了这股味道。 吴斜能忍到现在,着实难为孩子了。 欣赏了会战损版的吴斜,齐苏慢悠悠的收回目光,然后……很没同情心的大声嘲笑。 虽然知道这样笑人家很不道德,但邋里邋遢的小三爷确实是他的快乐源泉。 吴斜气鼓鼓的听着齐苏肆意的笑声,不由满头黑线,突然吴斜嘴角扬起一抹邪气十足的弧度。 “小苏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卧槽,吴斜这坏小子要憋大招,意识到这点,齐苏眼皮一跳,当即就想暂避锋芒,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吴斜的反应更快,张开双臂一个虎扑整个人全部扑进了齐苏怀里,然后臭烘烘的脑袋在齐苏胸前使劲乱蹭。 “让你笑话我,我这样子还不是你害的,你竟然还敢看我笑话,我不好过小苏同志你也别想置身事外,好哥们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吴斜不顾齐苏难看的脸色抱着齐苏边蹭边嘟囔,四肢亦是宛如八爪鱼般紧紧的缠住齐苏的身体。 饶是齐苏再聪明也没想到吴斜会来这么阴损的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抱个满怀。 洁癖症患者很难忽视这个恶臭来源,齐苏被臭味熏的俊脸扭曲,屏住呼吸去推胸口的吴斜,“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黑瞎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酸涩的很不是滋味。 自古舔狗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以后谁在说吴斜那小子傻,黑瞎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原来小丑是他自己。 两人像是小孩子一样拉拉扯扯很快就闹成了一团,在吴斜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齐苏的衣服也跟着变的又脏又臭。 见此情景,吴斜满意的咧嘴一笑,伸手勾着齐苏的脖颈得意道,“看你还怎么嘚瑟,小苏,你的报应就是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的场景,解语臣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呵呵,和他玩扮猪吃老虎是吧,真是好样的! 我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痛苦面具…… 其他人心情不咋地,齐苏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这会就一个想法,抽吴斜一顿狠的。 这哪是印象里温润美好,知书识礼的吴山居小三爷,分明是个心眼贼多的小无赖。 齐苏很明白,吴斜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是笃定了他不会翻脸,然而这口恶气实在难消,齐苏扬起巴掌略微犹豫了会后便拍在了吴斜挺翘的小屁股上。 “小三爷你快点下来,你当你还是吴三岁吗?” 艾玛,没想到啊,小三爷的身材看着普通,小屁股倒是挺有料的,这是齐苏在齐拍了吴斜一巴掌后得出的结论。 而吴斜则是被屁股上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红着脸道,“你居然打我屁股?” 他家里的长辈在他八岁就不打他屁股了。 吴斜脸红红的,将埋在齐苏胸口的脑袋埋的更深了,这一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于是在场诸位很荣幸的看到了一副非常滑稽的画面。 一个身材高挑,将近一米八的男子,手脚并用的死死环抱住另一个和他身材体型相差无几的青年。 在此期间,无论青年用了何种方法,怎么去哄就是摆脱不掉身上的男子。 齐苏试了几回见甩不掉身上的包袱干脆放弃了挣扎,转而看向张启灵等人,眼中的求救信号不要太明显。 齐苏心态崩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就不该去嘲笑吴斜,如果他不会嘲笑吴斜,吴斜就不会恼羞成怒…… 解语臣咬牙切齿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吴斜,手紧了又紧,强忍着脾气才没有将吴斜爆揍一顿。 “还不从小七身上下来,吴斜你这么无耻吴家几个叔叔知道吗?” 听到解语臣磨着牙的声音,吴斜看了过来,emmm面色阴沉的小花好可怕。 就在这时,吴斜忽然感到胳膊一紧,扭头一看,就看见黑瞎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直接上手将他从齐苏身上给扒拉了下来。 黑瞎子非常粗暴的将吴斜给扒开,另一只空手冲着齐苏挥了挥,“小苏这小傻子我就带走了。” “卧槽,还是黑爷你给力,要不是你帮忙,我真要被小三爷压死了。” 看着吴斜被强硬拉走,齐苏猛的松了口气,龇牙咧嘴的用力揉着他那可怜的腰肢,刚才吴斜的熊抱,差点将齐苏的老腰给折断,这倒霉孩子的力气真吓人。 “没事吧。”解语臣在边上默默的看着齐苏痛苦的揉着腰,好心的伸出手按在齐苏腰部以按摩的手法有节奏的揉了起来。 解语臣按摩的手法相当不错,那不轻不重的力道也舒服的很。 齐苏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缓缓的将头靠到了解语臣肩膀上。 “花儿你从哪里学的按摩,就这手法要是哪天不去唱戏了,开家按摩店都客源滚滚来啊。” 解语臣脸一黑,这说的是什么废话,以他的身家即使不去唱戏都不可能去开按摩店,那多跌份。 看着肩头昏昏欲睡的齐苏,解语臣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齐苏的确是想睡觉,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在这谷底逗留了一整天的样子。 正在默默擦拭黑金古刀的张启灵注意到这一幕,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将头上的帽檐往下拉了拉,语气低沉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这倒是真的,他们一伙人自从下了谷底就一直在赶路要不就是和怪物搏斗厮杀,片刻都不得闲。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张启灵那般强到变态的体力。 阿宁经过提醒,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后拿起喇叭喊道,“所有人原地休息,养足精神再继续出发。” 没有怪物侵扰的谷底显得分外寂静,此时已是北京时间晚上七点钟。 因为一伙人类的到来,这人迹罕见的秘境一时热闹非凡。 齐苏等人只花了十来分钟时间便搭好了宿营的帐篷,看着很简陋,暂时应急是可以的。 帐篷里有个大通铺,睡七八个人是没问题的。 这地方没风,不用操心睡到半夜帐篷被吹走的情况。 因为阿宁的人多,所以,守夜的难题也顺带着解决了。 帐篷里。 齐苏掏出早就准备的各种存粮,一股脑的全扔到了几人围坐的地毯上,豪气的挥着手道。 “今天的晚饭就由我齐少爷全程买单,哥几个负责填饱肚子就行。” 吴斜楞楞的看着滚到脚边的水果罐头,大脑有些懵逼。 “不是,小苏,你包里不会全是吃得吧。” 吴斜用看到小怪兽的眼神看着齐苏,哪家的正常人下个斗还带水果罐头的。 解语臣在地毯上面翻找了一下,看到几盒自热米饭就随意拿起看了几眼,结果解语臣发现这几盒米饭的口味都是他非常喜欢的红烧肉。 “小七,你这操作有点秀啊。” 岂止,张启灵沉默不语,身手却很敏捷的拿起一包恰恰瓜子。 趁着大伙不注意,张启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瓜子藏到了一旁的包里,而后规规矩矩的坐好,一本正经的低垂着头,努力装出岁月静好的样子。 齐苏多细心呐,早就看到张启灵的小动作,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张启灵居然喜欢吃瓜子,这很不符合对方高冷的人设。 不可思议归不可思议,齐苏很贴心的没有去戳穿。 他认为有个小小的爱好,反倒是让这个看似清冷的人多了一抹烟火气。 随手挑出几根口味各异的棒棒糖,然后把其中一根草莓味的包装纸撕开,齐苏飞快的将棒棒糖塞进张启灵嘴里。 ”小哥,尝尝这棒棒糖,都说甜食能带来愉悦的心情,生活本来就苦了,平时多吃点甜的,那不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看着瞪大眼睛满脸意外的张启灵,齐苏战术性的低下脑袋,把手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不能笑,即使忍得很辛苦也不能笑叼着棒棒糖的张启灵,一旦笑出来他的后果生死难料。 张启灵又不瞎,自然是看见了齐苏眼中的笑意,平静淡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委屈。 吴斜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场,一脸呆萌的晃晃手上的小罐肥宅快乐水。 “小苏你带其他吃的我可以理解,带可乐是不是过分了。 霍绣绣抽动着嘴角,这知道的是来倒斗,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这是野炊现场呢。 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齐苏翻翻白眼,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吐槽,平静的一摊双手,“我就问你们喝不喝吧。” 齐苏居安思危的思想很严重。 有了系统后,第一时间就兑换了一大堆吃的喝的。 反正系统商场里面最不值钱的就是生活用品。 他的空间到现在还存着一大堆的粮食,天南地北各种吃食几乎都有,这些存货足够嚯嚯一整月的。 听到齐苏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所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复道,“喝。” 不管有没有营养,口渴的时候来上一口肥宅快乐水,那种舒爽感很难让人拒绝啊。 本来都做好了受难的准备,可这趟旅程在有了齐苏后生活质量反而呈直线上升状态。 一瞬间,大伙都分不清这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里。 黑瞎子嚼着美味的内蒙牛肉干,顺带将几块黑色巧克力装进口袋里,被墨镜遮住的眼睛里闪烁着渗人的精光。 黑瞎子不是蠢货,他猜到齐苏身上绝对隐藏着十分匪夷所思的秘密。 不过黑瞎子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他只知道齐苏是他认可的人就行了。 一夜无话。 那些野鸡脖子居然很懂事,没有不长眼色的过来搞偷袭,大伙很幸运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 齐苏被外边的喧哗声吵醒,帐篷里倒是非常安静,还能听见几道轻微的呼吸声。 齐苏感到胸口闷得慌,他没睁眼,而是懒洋洋的摸了过去,毫不意外的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听到动静,趴在他胸口的人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中嘟喃了一句,“小苏,你醒的好早。” 齐苏没控制住手痒痒,轻柔的挠挠吴斜白里透红的脸蛋,“懒虫不早了,都快晌午了,还睡呢。” 说到这里,齐苏便一阵汗颜,他的警惕性很强,在野外一般不会睡得特别死。 这一次倒好,睡了八九个小时才醒,难怪外边这么嘈杂。 第37章 沙海沉船 几人钻出帐篷最先看到的就是阿宁的身影,看样子她起的非常早。 事实上,阿宁这个领队可不是只负责指挥人的,各种突发状况还有人员安置都得交给领头的来安排,琐事多的很。 听到脚步声,正拿着对讲机的阿宁转过身,看到风格各异一字排开的各种类型的帅哥,欣赏了片刻便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诸位,昨晚睡得还好吗?” “咦,阿宁你起的可真早。” 吴斜看到阿宁按照往常客套了一番,昨天吴斜实在忍受不了身上一股子恶臭味,连夜去暗河洗了个澡,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的。 齐苏扭动了一下睡的酸疼的脖子,扫视了几眼阿宁如常的脸色才慢吞吞的回道,“托领队的福,睡得还不错。” 野外条件有限,环境差无可厚非,他只是惊诧于阿宁的反应。 昨天他挑衅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留情面,这娘们还不计前嫌的主动打招呼,这份心机还有沉稳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撼莫名。 齐苏懒得去琢磨,反正在他这里阿宁相当于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蹦跶不出什么浪花,那又何必想太多。 阿宁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没过多客套,拿起对讲机大声的喊道,“所有人集合。” 随着阿宁的一声令下,本来就热闹的营地瞬间就变的跟菜市场似的。 大家各司其职,似乎都很忙,与之相比,齐苏一伙人悠闲地更像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啧,哥几个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 解语臣冲着他身后几人说道,黑瞎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要他干活是不可能的。 于是大伙挑了个干净的角落坐好后就光明正大的看着阿宁这帮人在那里忙活,一个个丝毫没有帮忙收拾的觉悟。 得亏阿宁太忙没注意到这边,不然看到这帮老六偷懒摸鱼还不得气炸肺了。 霍绣绣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坐了没一会就非常小心的拉了一下齐苏的袖子,随意扯了个话题道,“小苏哥哥,我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这趟行程似乎会一波三折。” 齐苏下意识的看向吴斜所在的方向,暗暗撇撇嘴,有这个邪门的在,出什么变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回头得看看系统那里有没有压制住邪气的东西,队伍里混进来一个邪气头子,齐苏表示心很慌。 而明面上,齐苏神色不变,宛如看待自家妹妹般摸了一把霍绣绣的小脑袋,认真的安慰道,“放心,这里全是高手,我们会平安的。” 霍绣绣皱着眉,欲言又止。 随口聊了几句,队伍就重新集结完毕,继续向着那艘鬼船迸发,所有人都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阿宁给队伍配置了好几台对讲机,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对讲机通知。 所有人全部爬上了那条沉船,因为不清楚这条船上究竟有什么古怪,每个人都走得很小心。 定主卓玛和扎西在前面带路,扎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里古怪的沙海沉船,经验十分不足,整个队伍前进的步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 在这个黑暗的谷底探险,除了要防备各种突发状况还要忍受各种不适,因为周围的环境寂静又黑暗,能依靠的只有手里几束强光手电筒。 所有人高度戒备,小心翼翼的在船上摸索前进,在这么安静的氛围下,队伍里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开口说话,气氛显得压抑沉闷。 齐苏举着手电筒,神色如常的慢慢走着,以他的身手自然不用担心遇到搞偷袭的家伙。 齐苏回过头看到吴斜,整个人无语住,吴斜那小拳头握的,青筋都快暴起来了,这明显就是在害怕,齐苏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紧张个屁啊,该紧张的是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我送你的枪又不是样子货,千年僵尸来了都能冲个对穿。” 齐苏是真想骂街,他给吴斜的那把手枪,绝对是这个位面最强的除魔武器,即使没有一丝法力的人都可以轻松驾驭。 吴斜拿着最好用的武器,还怕这怕那的,那畏手畏脚的模样极像了刚嫁过门的小媳妇,谁瞧见不得火冒三丈骂上一句没出息。 这不是有大病吗。 齐苏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直接就骂醒了吴斜,随后满脸羞愧,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除魔手枪。 他被张启灵保护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依然把自己当成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鸟了,换句话说就是有强者的武力却没有强者的心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后尽量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吴斜反应过来后连忙积极承认错误,齐苏瞪了几眼就没再多说什么。 吴斜打小在舒适的环境里待惯了,让他突然改变心态,适应新的身份确实有点难度。 齐苏转过头嘀咕了几句,黑瞎子好奇的凑过去听了听,然后满脸古怪的看着吴斜摇摇头,齐苏瞧着凑近的黑瞎子,眼中凶光一闪,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你敢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小三爷,我们就绝交。” 他话音刚落,吴斜就怒气冲冲的瞪着齐苏,不用问,吴斜也能猜到齐苏说的绝不会是好话。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吴斜,后面的解语臣没忍住,“噗嗤……” 这刺耳的笑声,让吴斜垮下了脸,“小花连你也笑话我。” 解语臣走过来,拢过齐苏的肩头,毫无愧疚心的回道,“我还用得着笑话你嘛,难道这不是事实,这一路上要不是有张族长还有小七护着你,就你这弱鸡早被灭掉七八百回了。” 被噎了半死的吴斜,“……” 谁能告诉他,小花会那么毒舌,还专门抓着他的命脉只揭短。 想到这里,吴斜抬头望向满脸看好戏模样的齐苏,好吧,这家伙也很毒舌,喷射毒液的时候基本没人抵抗得住,这两人倒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性格都差不离。 聊天聊成解语臣这样,吴斜感觉他的膝盖像是中了好几箭。 齐苏在一边打量着满脸幽怨的吴斜,突然放肆的哈哈大笑,听到这笑声,吴斜一下子就泄气了,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张启灵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吵闹的情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摇摇头,忽明忽暗的灯光很难让人猜透张启灵的内心在想什么。 黑瞎子注意到张启灵的异常,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坏笑着将胳膊搭在张启灵的肩上,没话找话道。 “怎么,哑巴你有什么想法?” 感到肩上一沉,张启灵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只爪子,“给我松开。” 黑瞎子直接无视了张启灵冷漠无情的面孔,贱兮兮的压低声音道。 “哑巴,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怪,自打来了这里就心事重重的,你是在装酷耍帅还是这地方和你的过去有关。” 张启灵深深的看向身侧的黑瞎子,沉默良久才吐出几个字,“用不着你管。” 黑瞎子丝毫不意外张启灵的冷脸,还是笑眯眯的,毕竟他们两个认识了十来年,早就互相习惯了如何相处。 要知道,张启灵的银行卡还保存在黑瞎子那里呢,虽然有很大几率是张启灵遗忘了这件事。 “哑巴别这样嘛,好歹咱们是老交情了,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聊聊呗,哥不介意充当知心大哥哥。” 而回应黑瞎子的则是张启灵冷淡非常的一声滚,吴斜一边走一边竖着耳朵偷听,随后,拉着齐苏小声的讨论道,“小苏,小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啊?” 齐苏已经无话可说了,吴斜还真是个好奇宝宝,走到哪里就好奇到哪里,永远充斥着旺盛的求知欲。 还有其实根本没必要刻意压低嗓音,人家小哥的耳力灵敏着呢,方圆十里的风吹草动都听的清清楚楚,当然,这是比较夸张的形容词。 齐苏叹了口气,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吴斜清秀的脸庞道,“小三爷,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不。” 吴斜想也不想的答道,“废话,这问题三岁小孩都知道,猫是好奇死的,小苏你问这个没营养的问题干嘛?” 齐苏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欣慰的摸摸吴斜毛茸茸的狗头,“既然知道答案,那你还不控制住好奇心,小三爷你不怕最后死于非命吗?” 吴斜一头黑线,感情齐苏拐弯抹角的在骂他缺心眼呢,吴斜满眼不服,伸着手就去挠齐苏的痒痒肉。 “让你接二连三的骂我,小苏,我也不是好惹的。” 以齐苏的身手自然轻轻松松避开了吴斜的偷袭,”哎呀,你碰不着,嘿嘿……” 阿宁额头冒出几个红色十字路口,她这个人喜欢安静,可偏偏队伍里吵闹的不得了。 阿宁深吸了一口气,愤怒的咆哮道,“你们两个家伙能不能安分一点,百米外的狼都要被你们的声音招来了。” 齐苏奇怪的看向突然变的暴躁无比的阿宁,“领队,这几天是你姨妈期吗?” 阿宁脸色一黑,就是这个欠欠的感觉,让她十分的想掐死眼前这青年,可碍于对方强大的武力值又有所顾忌,最后,阿宁恨恨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白瞎了这张招蜂引蝶的脸蛋。” 齐苏耸耸肩,不紧不慢的反驳道,“狗嘴里吐的出象牙的那还能称得上人么,还有,容貌是爹妈给的,我也没法选择,领队你提起我的容貌做什么,还是,领队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阿宁被怼的够呛,脑袋瓜子在嗡嗡的疼,她疯了才会看上这个时常把她怼的半死的神经病,她又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为了不被气死,阿宁果断的拂袖而去,再和这男人聊上一句话她就是狗。 齐苏挑挑眉,这就走了,他还多想聊几句呢,吴斜扭过头,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而后,冲着齐苏竖大拇指,阿宁那个精明的女人还得需要齐苏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来压制。 几人慢慢的快摸索到了船舱,大概快过了一个小时,领队的扎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尸体,好……好多的尸体,船上有好多的尸体,死的好恐怖。” 扎西的话因为过于害怕说的结结巴巴的,阿宁快步来到跟前,用手电筒一照,很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这艘沉船的甲板破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下面的船舱竟然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些尸体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惨败的脸色,那狰狞扭曲的面容更是让人心底直发毛。 齐苏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尸体应该是用来陪葬的奴隶。” 张启灵看了看,像是发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看楞了在场所有人。 齐苏露出钦佩的神情,这船舱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可是有着三四米的落差呢,张启灵居然说跳就跳了。 黑瞎子一拍脑门,恨声道,“这哑巴,又擅自行动,我们快点跟上他。” 吴斜回过神来,跟着就要往下跳去,好在齐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然,就这高度,不摔死也得整成残废。 “你跟着凑啥热闹,小哥什么身手,你又什么身手。” 单手揪着吴斜的后衣领子,齐苏没好气的教训了对方一顿,经过提醒后,吴斜终于冷静了下来,后怕不已的拍拍胸口,呃,刚才他是有点冲动了。 齐苏翻翻白眼,这小三爷一遇到和张启灵相关的事情就沉不住气,想是这样想的,齐苏还是认命的做起了活雷.锋,一把搂住吴斜的腰对着他道,“小三爷抱紧我。” 吴斜不明所以,手上却不慢,非常干脆的搂上了齐苏的细腰,两人宛如亲密无间的情侣般紧紧的互搂着对方,齐苏见吴斜准备好了便微微一笑,然后在吴斜的尖叫声中无比丝滑的跳了下来。 “卧槽,小苏,你跳之前可以通知我一下吗。” 黑瞎子留在上面,傻愣愣的伸着尔康手,这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么,明明他才是小苏最亲近的人啊,小苏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一眼呢。 一边,解语臣的脸色在看到吴斜和齐苏亲密拥抱的那一刻俊美的脸上也是非常难看。 “这吴斜使得好手段,示人以弱用的真熟练,倒也无愧吴家二叔的教导。”解语臣阴沉似水,近乎咬牙切齿般的挤出一句话。 黑瞎子站在边上极其赞同的点点头,两人不再磨叽,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一前一后跟着跳了下去。 这艘沉船的体积十分庞大,内部空间自然不会小,废弃的船舱里面黑暗阴森,冷嗖嗖的非常不舒服,强光手电筒是这里唯一可提供的光源。 吴斜成功落地,身体猛地一颤,令吴斜感到庆幸的是,幸亏齐苏一直搂着他,再加上附近太黑,没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否则真是丢脸丢尽了。 齐苏注视着久久不能平静的吴斜,很没愧疚心的开口道,“小三爷你还好吧。” 吴斜哭丧着一张脸,幽幽的回击道,“你觉得呢。” 不等齐苏回答,黑瞎子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很强硬的分开了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距离才能产生美。” 齐苏见来人是黑瞎子便顺势松开了吴斜,而吴斜面对强行插足的黑瞎子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我看你才是胡搅蛮缠。” 紧随其后的解语臣看到这情景,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替黑瞎子叫好。 黑瞎子张了张嘴正要狡辩,意外突然发生了,率先跳下来的张启灵带着冷冽的气场走到几人身前,抿了抿嘴说道。 “我们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第38章 我超勇的 齐苏被张启灵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张启灵的身体素质近乎接近人类天花板,谈之色变的血尸都能干脆利落的扭断脖子。 这一瞬间,齐苏是真想不出来张启灵口中的大麻烦是什么。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齐苏,二话不说就举起手电筒照向周围。 齐苏秒懂,顺着张启灵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发现这船舱里堆着许许多多的陶罐,同时一股子臭味从里面传出来。 看到这些陶罐,齐苏脸一变,他想起来了,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陶罐,那特么是培养尸蹩王的器皿。 此时的齐苏是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就算他身怀九尾狐血脉,还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没法坦然接受一大堆的尸蟞王啊。 阿宁队里一个叫乌老四的精通少数民族的文化,看到这些堆放的整整齐齐的陶罐顺手拿起一个打量了几眼,嘀咕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黑色的头发?” 齐苏神色怪异的看着阿宁,指着专心研究陶罐的乌老四问,“这家伙一直这么勇的吗?” 阿宁抱着双臂,不明所以,这时乌老四听到齐苏的问题抬起头回答,“开玩笑,我一直都超勇的。” 齐苏抽抽嘴角,他信了,不虎的人哪敢直接抱装着尸蹩王的罐子,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这些陶罐,此刻就相当于不稳定的炸弹,还是随时都能爆炸那种。 齐苏看到有几个罐子被打破,忍着恶心对还在研究的乌老四道,“赶紧起来,扔掉你手中的陶罐,这些都是惨死的儿童头骨,可不兴盘。” “这些罐子里装的是西域其他部落的奴隶,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将对方的脑袋给装进了这陶罐里,然后一直长到成年。” “到了脖子和陶罐的缝隙里塞不进食物为止,那他脑袋就出不来了,接着砍掉他的头,把这陶罐封起来,献给西王母做供品。” “这是人头祭祀的传统,也是西王母用来震慑其他部落的方式。” 扎西听的满脸震惊忍不住用藏族传统礼仪做着祈福的手势,“天啊,这样也太残忍了。” 齐苏挑眉一笑,眼神锋利的看向扎西,“你既然在这一带活动,那应该听说过西王母的手段才对,怎么如此吃惊?” 扎西很自然的摇摇头,低声道,“我是听说过一些古老的传说,只是觉得传言太过夸张,并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吴斜见气氛有些不对,从齐苏身后探出头来适当的转移话题,“小苏,你和小哥的脸色都很难看,是不是这些陶罐有问题?” 齐苏点点头,忌惮而又小心的看向身边那些陶罐。 想到某个人作死的能力,连忙一把抓住吴斜的爪子,然后冲着阿宁那伙人喊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罐子除了用来震慑周边其他部落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培养尸蹩王,你们都给我注意些,不要随便乱碰这里的东西。” 一听到尸蹩王三个字,吴斜剧烈的收缩着瞳孔,他第一次下斗就跟这些可怕的生物打过交道,非常清楚尸蟞的恐怖之处。 “这下闯大祸了。” 吴斜喃喃自语道,眉宇间全是愁苦之色,正在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个手欠的不听齐苏的警告突然抄起一个罐子直接将它摔了个稀碎。 “我倒要看看这罐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齐苏脸色一冷,看着那个外国人面孔的男子,目光不带一丝感情,随即,转而看向阿宁冷冷道。 “你的人你自己解决,我不想队伍里有一个行事冲动的家伙,那会害死所有人的。” 阿宁此刻也面色冰寒,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即便她不问,只从张启灵郑重其事的神情也能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而她的队员却非要跟着唱反调。 要是不以雷霆手段处理好这件事,这样的事情或许会经常发生。 阿宁当机立断的掏出枪对准那个手贱的家伙,扣动了扳机,很快该男子的眉心便多了一颗子弹。 没了气息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所有人一阵哗然,估计这外国人到死都想不到,阿宁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死他。 “我不需要不听话的手下,这只是一个警告,要是再有阳奉阴违的,这就是下场。” 阿宁以铁血的手腕镇压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现场一时间噤若寒蝉。 齐苏发出轻笑,他看着阿宁冷冰冰的神色,反而开始欣赏这女人了。 果敢利落,做事情不拖泥带水,多完美的黑手套人选,他都生起了挖人的心思。 这么年轻漂亮的大美人跟着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实在太可惜了,以阿宁的心机和手段应该奔向更大的舞台。 张启灵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一把拉上吴斜的手腕,嘴里吐出一个字道,“走。” 齐苏毫不迟疑,紧跟在张启灵后面,趁着尸蟞王没有大量冲出来之前赶紧逃离这地方才是王道。 “吱吱……” 一行人刚爬出船舱还没歇上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十分恐怖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齐苏听到这声响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头也没回,跑的更是比兔子还快。 “卧槽,点子扎手,大家快跑。” 最终吴斜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差点把他的胆给吓破了。 他们头顶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大片黑压压的血云,正冲着这边飘过来。 “卧槽,尸蹩王怎么还一群一群的,这玩意不是一大堆才会出现一只吗?” 正护着脑袋往前跑的齐苏,听到吴斜的声音猛地大吼道,“什么时候了还讨论这些,吴斜你二缺啊。” 麻蛋,他们这些四条腿怎么跑得过会飞的啊,齐苏欲哭无泪,尽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一直跑不是个办法,必须想法子解决面前的难题。 他们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一旦力气跟不上,早晚会成为这些尸蟞的粮食。 齐苏自认还是个青春美少年,暂时不想和阎王面对面的谈交情。 就在这时,齐苏看到身边的张启灵突然停下了奔跑,然后默默的抽出黑金古刀,抬起左手,似乎要给自己的手掌心来上那么一下。 齐苏见此情景,身躯一震,尸蹩王的数量多的数不清楚,真让张启灵放血,起码得抽一大半血液才管用,情急之下,齐苏一把扑过去阻止张启灵的自残行为。 “放着我来,小哥快快住蹄子,保留你的身体还有更大的用处。” 张启灵轻轻抽动着被齐苏强行压住的黑金古刀,结果竟然纹丝未动。 张启灵微微皱眉,打量着面前的漂亮青年,“你的身体非常古怪。” 齐苏这时已经动用了九尾天狐的伟力,张启灵现在只是个凡人,当然反抗不了。 齐苏仰起头,帅气的脸上笑的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这时候就不要去管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了对付这些小虫子还是靠我,小哥辛苦你啦,现在你呢就去休息休息,乖。” 说完,齐苏不顾张启灵充满惊愕的眼神,火急火燎的打开他的属性面板,看了眼上面关于控虫术的详细介绍。 【控虫术:遇到危险激活该技能可以驱任何虫类邪祟,控制效果视宿主自身力量和邪物本身强度而定。】 这个时候没有比控虫术更方便解决问题的了,齐苏当下不再犹豫,轻轻的念动着咒语,忽然齐苏眉间露出痛苦的神色,无数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股脑的塞到了他脑海里。 幸亏齐苏的身体经过改造,精神力被提升过,要不然就冲这不计其数的信息量一下子塞爆脑海就能将他当场变成神经病。 控虫术最好还是循环渐进,从不起眼的蚊子开始慢慢练习,这一上来就开大的,不出点岔子反而奇怪呢。 从船舱里面飞出来的尸蟞王体型娇小,但有着很强烈的剧毒,稍微一碰就会中毒身亡。 齐苏的精神力只能控制着几十只尸蟞王,然后下达了让它们自相残杀的命令。 于是后面的尸蟞懵逼了,根本不清楚前面飞的好好的尸蟞为什么突然抽了风似的掉转过头,还看见它们就咬。 尸蟞群的阵营瞬间方寸大乱,这些被策反的老六看到别的尸蟞就好像看到了血海深仇的仇人,拼命扇动着翅膀去撕咬周围的同伴,这就给了齐苏等人一个喘息逃跑的机会。 齐苏脸色苍白,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黑瞎子注意到齐苏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急忙走了过来关心道,“小苏你的身体还撑不撑的住。” 齐苏摆摆手,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不能在这逗留,咬着牙关硬撑道,“我很好,你们不要停下来,这几只尸蹩王根本撑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咳……” 因为精神力过度透支,齐苏说话有气无力,看着就很揪心。 虽然齐苏精通控虫术,并且将身体强化到了人类极致,但初次使用就是这么庞大的工作量也有些顶不住,大脑昏昏沉沉的,身体很是疲惫。 张启灵瞧见齐苏焉了吧唧的模样愣了愣,像是在思考,接着突然跑过来一把将齐苏的身体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冲着身边看傻眼的黑瞎子说道,“快跑。” 齐苏被张启灵扛着,感觉肚子隔得慌,他的视线面对的是张启灵的后背,这会感觉大脑一阵充血,脸朝下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齐苏趴在张启灵肩头,不禁感慨万千,没想到除了晕机外他竟然还晕人。 “呕…小哥你跑慢点,我受不了了…呕,我要吐了,小哥,你听到没?” 齐苏断断续续的发出抗议声,心中则是不断的仰天长啸,质问老天不公。 为什么啊,为什么电视里的妹子遇到危险可以被男主公主抱起来,而轮到他就只是扛麻袋一样扛在肩头。 尸蟞王群紧跟着他们,展翅展飞的嗡嗡声听的让人心悸,阿宁气喘吁吁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躲起来。” 突然,正在奔跑的吴斜像是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咕噜咕噜着就往下滚,阿宁跟她的那些队员,也跑不动了,众人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阿宁看到身形狼狈的吴斜焦急的冲了过去,“吴先生你没事吧。” 那个乌老四跑厌烦了,恨恨道,“妈的,老子头一回被撵的跟狗一样,大不了和这些玩意拼了。” “赶紧住脑,被这玩意咬上一口不仅死得惨,尸体都能给你炼成血尸,我可不想和你的尸体打架。” 齐苏在张启灵肩膀上听到乌老四的豪言壮语赶紧出面阻拦。 本来对付尸蹩王就很吃力了,这乌老四居然还想变成血尸添乱。 要不是齐苏这会体力衰减,他绝对把乌老四的脑浆子给打出来。 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人民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慌不择路的逃跑,让几人神经紧绷,可所有人更明白落队的下场,不禁使出吃奶的劲希望跑到前面去。 然而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段山坳。 霍绣绣一言不发,紧紧依靠着解语臣,满脸的绝望,这前后无路,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砰砰砰……” 吴斜咬着牙掏出除魔手枪,对着尸蟞群连续开了数十下,可这点力度对于一个十分庞大的群体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在齐苏的严重抗议下,张启灵终于换了一个正常的姿势,改用公主抱了。 这会齐苏正懒洋洋的靠在张启灵怀里,眼睛微眯,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的恢复。 狗逼系统,果然坑人不浅。 控虫术看着威力巨大,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不能持续太久,使用完后有半个小时的冷却时间。 想到刚才被这群尸蟞往死里撵的经历,齐苏恶狠狠的磨着牙齿。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把这口恶气出了,真是死也不甘心。 “兄弟们,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齐苏感觉到身体有所恢复,立马从张启灵怀中站了起来,目光冷漠的看向缓缓飞来的尸蟞群。 齐苏闭上眼睛,再次默念咒语,这一回,有了经验后他的效率快了很多。 咒语不长,几秒钟时间就念完了。 很快又有几十只尸蟞被控制住,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似的,没头没脑的冲向后面的队伍里。 齐苏用咒语控制住尸蟞,对着有除魔手枪的解语臣等人大声喊道,“你们赶紧开枪,这是唯一可以脱身的机会了。” 五人不敢大意,连忙掏出手枪分别射击,好在尸蟞群这时候处在大乱状态,腾不出空来对付他们。 解语臣几个的枪法十分凌厉,准头几乎达到百发百中。 不一会儿,先前嚣张无比的尸蟞群就剩零零散散的几只还在苟延残喘。 “妈的,小爷不出马真当我是病猫了。” 看到局面扭转过来,齐苏才算彻底放下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此时的他精神力再度透支,双腿情不自禁的一软,身体软趴趴的往后倒去。 这回解语臣眼疾手快,先人一步将青年搂到怀中,解语臣低下头,叹了口气,心疼的摸了把齐苏苍白而娇嫩的脸蛋,“没事瞎逞能。” 第39章 谷底悬棺 “小苏没事吧?”看着齐苏苍白的脸蛋,吴斜充满担忧的声音轻轻响起。 吴斜心情很是复杂。 这一次的危机,几乎是靠齐苏的一己之力才能扭转乾坤,而他却起不到半点作用,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充斥着吴斜的心头。 张启灵凑过来把了把齐苏的脉门,松了口气,“还好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点体力不支。” 齐苏无力摆摆手,示意大家放宽心,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道,“小哥都说我身体好着呢,你们干嘛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挂了……哎呦,花儿你为什么打我。” 解语臣听着齐苏满嘴胡言乱语,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曲起手指轻轻在齐苏脑门上弹了几个脑瓜崩。 “你还好意思问,真是口无遮拦,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倒好,居然开这种玩笑,没打你一顿都是你哥哥我手下留情了。” 解语臣面色带冷,指着齐苏恨铁不成钢的骂着。 齐苏捂着泛疼的脑袋不以为意的撇嘴,他挨的这几个爆栗是真的冤,并且觉得解语臣纯粹有点紧张过头了。 不过齐苏还是有点惧怕气头上的解语臣,很从心的没有顶嘴,而是温顺讨好的冲着自家竹马笑了笑。 解语臣看到齐苏满脸讨好的样子,到嘴的语言一下子噎到了喉咙里,过了好半晌才恨恨道,“下次不许逞强,不然腿给你打断喽,反正我解家的资产养得起一个闲人。” 他还是喜欢活蹦乱跳的齐苏,天知道,刚才齐苏面无血色倒下来的时候他心脏都跟着骤停了半拍。 解语臣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任他再智谋多算,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然没办法反抗。 齐苏打量着面前的解语臣,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解语臣是个很讲究的人,身上一贯穿的很齐整。 简单的休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俊美年轻的面容瞧着就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心思却深沉老练的很,可此时的解语臣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愁绪。 齐苏转了转脑袋就猜到解语臣肯定还对刚才那件事无法释怀,怕解语臣钻牛角尖,齐苏小声道。 “别想太多,这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我们尽量做到问心无悔,不留遗憾就好了。” 解语臣听着齐苏安慰的话,俊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眉眼弯弯道,“难得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嘴里听到几句哲理。” 齐苏一阵心梗,好心安慰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不领情,“花儿你这样恩将仇报是没有朋友的。” 齐苏装模装样的捂着胸口做痛苦状,解语臣无动于衷,眼神凉凉的说道。 “小七,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几个敢凑过来和我套近乎,何况,我解语臣谈朋友贵在交心,人数宁缺毋滥。” 齐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好吧,是自己太嘚瑟了,眼前这个不是普通人。 休息了一会,齐苏觉得失去的元气又回来了,一口气爬八楼不带累的。 齐苏尝试着站起来,张启灵见状,悄无声息的递过来一只手。 齐苏抬起头,撞进那双深沉的黑色眸子里,有些受宠若惊,又很错愕,“小哥你这是……” 艾玛,这几个意思啊,齐苏满脸懵逼,实在猜不透张启灵在想什么。 张启灵这模样搞得他好像那个起驾回宫的慈禧老佛爷,那张启灵岂不是……哎呀不敢细想,不敢细想。 齐苏赶紧低下头遮掩住脸上略带扭曲的表情,张启灵并不知道齐苏的思维散发到天际去了,抿了抿唇,嗓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保护你。” 比起其他人,张启灵才是感触最深的那个。 他和齐苏有着很深的渊源,刚才齐苏精神力透支,张启灵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 然而和那几个人所想的一样,他对此也感到十分的无能为力。 张启灵情绪内敛,轻易不会将情绪显露出来,此刻却是多了一些自责。 所以,即便是聪明如齐苏,也没察觉到张启灵低落的心情。 就在这时,黑瞎子颠儿颠儿的走了过来,一把拍掉张启灵伸出去的手,不顾后者充满杀气的眼神,笑眯眯的对着齐苏捏起嗓子说道。 “太子殿下休息好了,那咱就走吧,小黑子不才,今日全程陪着太子殿下吃喝玩乐,任打任骂。” 不愧是你,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齐苏很是无语,刚想到他是慈禧太后,黑瞎子就十分配合的表演起来,还不惜把自个当成那啥,这黑爷过于温柔体贴了。 腹诽了几秒钟,齐苏在黑瞎子期待的表情中就着黑瞎子的胳膊慢慢站起了身。 由于起的慢,是以齐苏想象中头晕眼花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其他人见齐苏苍白的脸色有所恢复,便放下了提着的心。 隐形工具人,老高耐不住性子,凑了上来问,“接下来我们往哪边走?” 齐苏思索了会慢悠悠道,“跟着暗河的河道走,虽然这地方的河水被迫改道了,但河床还在,只要跟着废弃的河床走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 听到齐苏提起河道,张启灵和黑瞎子默契的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向着身边那条早已干枯的河道望去。 事实上,即使齐苏不提,张启灵和黑瞎子也有沿着河道前行的念头。 这谷底下本来有条湍急奔涌的河道,两边许多天然的青石滩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的暗河虽然改道了,但河床却留了下来,千百年冲刷造成的痕迹,一时半会消失不了。 跟着河床走,是目前为止最为稳妥的方案,而且齐苏带着指南针,不用担心迷路问题,就算这里有超级强大的磁场也无妨。 要永远相信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张启灵盯着河道看了一会,又收回了目光,然后瞥向齐苏微微泛着白的脸色,轻声说道,“齐苏,一切小心。” 齐苏一愣,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张启灵连名带姓的叫他呢。 看着张启灵眼中的关切之意,齐苏嗯了一声,缓缓点头,“我会的,小哥。” 想了想,齐苏又开着玩笑道,“你也要当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不然,传到行里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张启灵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生平第一回,以白眼示人。 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齐苏心虚的摸摸鼻子,他这嘴贱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能让张启灵变脸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 当然,这样的恶趣味绝对不能让当事人知道,否则,真会被张启灵拎着黑金古刀追杀几条街。 吴斜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伸手挠挠齐苏,“你悠着点,别带坏小哥。” 阿宁这时收拾好了丢失的装备,俏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唉,死了好几个,这些尸蟞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齐苏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感觉沙哑的喉咙好了一点后才对阿宁说道。 “你应该庆幸,我们及时把那些被咬的队员给处理掉了,不然,一旦这些人转换成血尸,那麻烦会更大。” 血尸没有五感,全身都沾染了剧毒,做事全凭本能,普通的武器根本造不成伤害,对付起来会更难。 阿宁深知这一点,心中不在纠结,舒展着眉头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能不能在两天之内走出这谷底?” 齐苏晃晃手上喝剩半瓶的矿泉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人家西王母热情好客,一直在想法子将我们留下来呢。” 阿宁瞪了面前的青年一眼,这时候适合说冷笑话么。 深觉此人越发不靠谱,阿宁懒得搭理齐苏,转而看向张启灵,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张顾问,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张启灵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思考,不知过去多久,张启灵的面部渐渐泛冷,目光扫向齐苏缓缓开口。 “我没有意见,只是我们要当心那条巨蛇。” 张启灵说的很含糊,应该是怕引起恐慌,阿宁不知道这事,百思不得其解。 巨蛇? 什么样的蛇才能被这个男人称呼为巨蛇? 倒是齐苏经过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怎么把那条蛇母给忘记了。 那条蛇母,其危险程度丝毫不输于尸蟞王群或者身怀剧毒之物的血尸。 甚至地宫里的机关陷阱和那条史前蛇母比起来都只能算是小场面。 显然,蛇母是作为最终boss守护在西王母左右,并禁止任何人来打搅这位女王安息。 但凡有不知死活的踏进这个地方,都将成为蛇母肚子里的粮食。 齐苏拧着眉,他们这行人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打顺风仗还可以,要是对上那条巨蟒怕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小哥,你是担心那条蛇对我们不利?”齐苏若有所思的眨着眼睛,抬头瞅着面前的张启灵。 这个世界果然很玄幻。 几千年过去了,那条最终boss的蛇母居然都没死透。 张启灵神色有些凝重,无意识的握紧手里的黑金古刀,“是的。” 想到那条宛如史前生物般恐怖的蛇母,齐苏心有余悸,后脖子凉嗖嗖的。 有可能的话,齐苏希望这辈子都不要碰到。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想到未来要和那种恐怖的东西打交道,齐苏叹气,说不紧张是假的,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老天爷就不能让他打一个轻松一点副本吗,一上来就搞大的,怎么滴,歧视挂逼啊。 解语臣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手表,跟着站起身,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吧,时间不早了。” 齐苏带着满腹的心事走在最前面,一伙人继续向着目标探索。 谷底的环境黑暗且压抑,所有人都不敢离得太远。 齐苏在队伍里,眼睛锐利如刀,眼睛紧紧的盯着早就干涸的河道。 他其实很好奇西王母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硬是改变了暗河的走向,这样的技术在当代已经称得上是伟力了。 仅凭这个浩瀚的工程,她西王母就足以被神仙话,然而管中窥豹从这个工程便能看得出来,当时为了修建这个古墓,死了多少奴隶。 要是他有阴阳眼,估计能看到这方圆十几里怨气冲天的场景。 走了接近半小时左右,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前头探路的黑瞎子发现了什么东西,语气带着浓浓的惊叹。 “卧槽,这地底下居然有一大片悬棺,西王母的脑回路真特么绝了。” 齐苏没来得及踩刹车,整张脸全部扎进了张启灵的脊背里,柔软的鼻子撞到坚硬如铁的后背那滋味可想而知,齐苏当场疼的眼冒金星。 齐苏一边揉着泛疼的鼻子,一边控诉的看着前面探路的黑瞎子。 “黑爷你停下来倒是吱一声啊,把我撞得疼死了,还好我这鼻子是原装货。” 黑瞎子回过头,连连摆手,“好家伙,哥这是遭到无妄之灾了,这锅我不背啊,明明是哑巴的错,凭什么怨到我身上,小苏你过来看看,太特么壮观了,好多的悬棺。” 齐苏疑惑极了,黑瞎子是见过世面的,能让他都觉得震撼的那得是什么稀奇场景啊。 带着好奇心,齐苏便打量着前方,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两堵布满湿胎古藤的峭壁之间,空间很是狭窄。 而在这峭壁之上,则是静静地矗立着数以百计的黑色棺材。 这些棺材不如鬼船上的玉棺华丽厚重,数量却很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蜂巢一般遍布在这悬崖峭壁上面,让人望而生畏。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的什么法子将这些棺材给带上悬崖的。 很多棺材因为保养不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千年岁月的洗礼,这些白骨还能保存下来也是人间奇迹了。 齐苏的目光盯向离他最近的一副棺材上面,这棺材的外形像是船只的模样,棺盖上雕刻着三足青鸟的图案。 乌老四仰着头,看着那些棺材轻轻道,“古代西王母国,死后能在棺材上雕三足青鸟的都是该国的统治者,我们或许是来到西王母和她那些属官的埋葬之地了。” 映入齐苏眼帘的棺材确实非同一般,棺材的材质用的是罕见的阴沉木。 这种材质做成的棺材对尸身的防腐效果最好,而这里,起码一大半都是用阴沉木做的棺材。 齐苏收回视线,扭了扭脖子,眼睛带着嘲讽的意味转头看去,果不其然,队伍里有人正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这些棺材。 “如果不想死在这里,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齐苏淡淡的声音却如惊雷般炸起,阿宁满脸惊骇的看着他,“齐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棺材里的尸体都被动过手脚,一旦沾染了人气立刻就会诈尸,宁小姐,你数数这里有多少棺材,如果不想被群尸活活咬死的话,我建议你的人最好还是安分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到这里,齐苏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意有所指的抬了抬下巴,阿宁叹了口气,知道齐苏是在警告她那些下属。 “这些都是魔鬼的附属,我们千万碰不得。” 一直很平静的向导扎西在看到这些悬棺后似乎受到了刺激,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同时脸上充满了惊恐。 扎西这话一出口,队伍里一些信奉天主教或者基督教的外国人也跟着骚乱起来,齐苏见此情景,脸色一沉,快步来到扎西面前。 阿宁见状,连忙过去阻拦,“齐当家你想做什么?” 齐苏冷冷的看了眼阿宁,又紧紧的盯着扎西,“你再敢危言耸听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妈的,一个路人甲向导哪来那么多戏份,疯狂给自己加戏,他把自己当成演员了么,不对,这家伙好像就是一个演戏高手。 齐苏看了一会扎西,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第40章 生产队的驴都不如 狠狠的教训了扎西这个二五仔一顿,齐苏心里是无比的舒爽。 解语臣旁观这一场闹剧的发生,笑吟吟的看着齐苏道,“小七,你做事太冲动了。” 齐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扎西这种随时随地都能背叛同伴的家伙他只是骂一顿已经非常仁慈了,但解语臣的面子不能不给,便很敷衍的说道。 “花儿你说的是,我确实有点冲动。” 围观吃瓜群众吴斜抽抽嘴角,“小苏你去蜀地待过吧?” 这变脸技术真丝滑。 齐苏哪能听不出来吴斜的言下之意,恶劣揉乱了吴斜的狗头后笑着道,“小三爷你有什么意见吗。” 吴斜默默投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齐苏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于是吴斜成功被齐苏如同笑面虎一般的神色吓住。 “小苏你别特么笑了,我害怕。”吴斜捂着脸,头也垂的很低,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对视此刻的齐苏。 成功将吴斜逗弄的面红耳赤,齐苏心情大好,这才抽空去观察头顶的悬棺。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左手边其中一口悬棺里的尸体有些异样。 因为那具古尸它没腐化,尸身还保持着十分鲜活的样子。 齐苏惊诧至极,连忙凝神望向头顶。 但是从下面往上看根本就看不清楚棺材里面的情况,只能依稀瞧见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子。 齐苏试探了几次发现都不是很乐观后皱了皱眉,将一旁保持着安静的张启灵招呼了过来。 “小哥,你看看那个尸体它是不是有些古怪。” 齐苏指着那口棺材问,张启灵什么也没说,顺势看去,也看到了那具没有腐烂保存的十分完好的尸体。 “真奇怪。”张启灵看了片刻,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齐苏赞同的点点头,“小哥你也觉得奇怪吧,我先上去瞧瞧。” 张启灵静静地看着齐苏,黑眸里面没有一丝情绪,沉默许久才听到他轻轻说道,“你小心点。” 张启灵毫不掩饰的关心让齐苏很是受用,齐苏不由感慨,这冷面小哥也不是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啊。 齐苏摆了一个ok的手势,“我会的。” 说完齐苏便一把将背包扔给身旁的吴斜然后脚尖轻轻一点,整个身子如同凌空的雨燕般,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就在悬崖峭壁上挪闪腾移,身形敏捷到了极点,速度更是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卧槽,小苏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进化了?”吴斜抱着包,在下面仰起头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道轻盈的身影,脸上全是目瞪口呆之色。 黑瞎子扭头看向已经石化的吴斜,轻轻一笑,“傻小子,你懂什么,这叫轻功,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顶级功法,民国时期大名鼎鼎的侠盗燕子李三听说过没,他就极其精通这套武术,否则怎么可能偷了达官贵人的宝贝还能全身而退。” 吴斜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副三观被震碎的模样,眼睛瞪的大大的,“可那轻功不都说是忽悠人的吗?” 早知道轻功是真的有,他求爷爷告奶奶都要学会。 这傻小子太天真了。 黑瞎子暗自嘀咕,然后推推脸上的墨镜,不紧不慢道,“官面上当然要这么说了,不然社会还不乱套了,不信你问问哑巴,他也会这样的功夫。” 吴斜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张启灵,猛地成为话题中心人物,张启灵瞪了黑瞎子一眼,转而冲着吴斜微微点头。 “他说的是真的。”张启灵轻轻开口,吴斜彻底傻眼了。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这个世界果然很不正常。 吴斜蹲角落里画圈圈去了,路过的人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碎碎念。 “我知道这一行的会接触到鬼神事件,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离谱,武侠世界都出来了,仙神文化还会远吗,那是不是传说中的蜀山剑仙真的存在,轻功这玩意就无视地心引力了呗,感情种花家的地盘牛顿他老人家管不着?” 阿宁不解的看着化身祥林嫂的吴斜,刚才她和队员商量一些事情自然就没看到先前那一出。 阿宁抬眼望向面前的黑瞎子,疑惑道,“吴先生这是怎么了,好像受惊过度的样子。” 她没好意思说吴斜有点抽风了。 黑瞎子又装模作样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的墨镜,酷酷的摆摆手道。 “这傻小子没事,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打击,让他多来上几回刺激就能适应了,别管他。” 吴斜闻言,停止了画圈圈的行为,眼神阴森森的望着黑瞎子,像是要把这个该死的家伙牢牢记在心里。 一边,解语臣瞥到这一幕,理智的没有吭声。 峭壁上的齐苏是丝毫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弯着腰,慢慢靠近了那个棺材。 这棺材的棺盖不知为何被掀开了,露出了里面鲜活鲜活的尸体。 是的,这具尸体用鲜活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行里统一将这种尸体称为活尸。 齐苏倒是不怕活尸,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带上隔离手套,防止人气沾染了尸体导致尸变,然后谨慎的弯下腰,一点点的接近尸体。 这女尸双眼微闭,生前应该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脸色惨败却不减一丝美貌,死的时候可能不超过20。 齐苏心里一阵可惜,这么美丽的大美人年纪轻轻就死了,女尸身上穿着相当复杂且华丽的长袍。 这袍子十分厚重,上面也纹了三足青鸟的图案。 尸体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额头上戴着一套绿松石材质的额饰。 微闭的眼睑处还画了一对竖起的金黄色蛇瞳,十分诡异可怕。 齐苏的心境稳得一批,他拿出三根祭祀专用的香火,用防风打火机点燃就插到了棺材旁。 “我本无意打扰,要是有什么冒犯到的还请小姐姐原谅则个。” 自我安慰完毕,齐苏小心的探出手,一点点的摸向女尸。 这尸体死而不腐,或许是含了类似定颜珠的东西。 定颜珠不是齐苏的目标,自然不会生起觊觎之心,他只是想验证一下他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齐苏扣住女尸的下颚,另一只手在脸颊处用特殊的手法轻轻一拍,原本嘴巴紧抿的女尸突然张开了嘴露出里面一颗珠圆玉润的白色珠子。 “果然如此……”看到定颜珠,齐苏心中一动,就在这时,女尸脸上忽然长起了细密的白毛,这是即将尸变的征兆。 齐苏目光一凝,利用巧劲将定颜珠塞了回去然后合上女尸的嘴巴。 做完这些,齐苏双手掐诀,念了一段道家往生极乐的咒语。 毕竟打扰了人家的安息,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念完咒语后,齐苏正要转身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棺材的一角似乎有一抹青色的影子。 齐苏愣了一下,又返回来重新将摸索了一遍棺材,终于,在女尸的腰间部位找到一块碧绿碧绿的玉牌。 这玉牌一入手,一股温润清凉的感觉直接席卷整个身体。 齐苏眼前一亮,这玉牌肯定是好宝贝,因为常年和尸体接触,这玉牌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点血沁。 碧绿的玉牌中多出一丝血红色,非但没有减少其价值,反而由于这血沁更是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齐苏把玩了片刻就不客气的将玉牌给笑纳了,反正放在这地方也是糟蹋东西。 得到了想要的,齐苏心满意足。 起码这一趟不算白跑,不枉他这一路上吃苦受罪,风吹雨淋的,齐苏咧着嘴,心里乐出了花。 有了重大收获,留在这里便毫无意义了,打定主意后齐苏扭头就走。 齐苏在悬崖上飞速跳跃,没几分钟就落到了众人面前,看到齐苏平平安安的下来,久等的几个人连忙围了上去。 “你怎么样?”解语臣最先开口,他并不关心上面的情况,而是担忧齐苏的身体,刚才解语臣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弄伤了自己十分在乎的小竹马。 “我这不没事么。”齐苏不以为然的挠挠头,然后找到人群中的霍绣绣,随手扔过去一件东西。 “绣绣,哥送你一件礼物。” 霍绣绣不明所以却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女尸额头那件精美的额饰,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齐苏顺手拿走了。 “唔,谢谢小苏哥哥,这东西应该很贵重吧。” 霍绣绣并不嫌弃这是从尸体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她霍家以盗墓发家立业,家族里至今还有人活跃在这行,而霍绣绣又从小就对这些文化耳濡目染,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齐苏豪气的一挥手,“你是花儿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自家人说话别见外,这个就当见面礼了,改天我另外送你一件更好的。” 黑瞎子这时凑了过来,无声无息的将胳膊搭到了齐苏肩头,暧昧的冲着齐苏眨眨眼,当然,由于带着墨镜,这样的动作齐苏是看不到的。 “小苏,啥时候我们成为一家人。” 齐苏翻着白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而后一胳膊肘就朝着黑瞎子的肚子怼了过去。 “你要是不介意,哪天我带你回家给我爹妈的牌位磕个头,我家没门户之见,我相信,他们要是活着会很喜欢你这个干儿子的。” 他又不是有大病,生理心理都很正常,他喜欢的是身娇体软会撒娇会卖萌的小姐姐,而不是这些胸膛硬邦邦的汉子。 心中无男人,拔剑天然神。 黑瞎子愣在当场,傻不拉几的看着面前的齐苏,那惊诧至极的表情似乎看到了外星生物降临地球,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啊。 霍绣绣扭头闷笑,齐苏这想法,很好很强大。 随即,霍绣绣水汪汪的眼睛中充满了同情,不仅仅是对黑瞎子,还有替这几个男人感到万分同情。 掰弯钢铁直男的任务艰辛呀,真希望最后这几个人不要郁闷的吐血而死。 解语臣弯了弯眉眼,心里出了长长的一口恶气,对付黑瞎子这样没脸没皮的还得需要更厉害的去克制。 张启灵默不作声,但悄悄扬起的嘴角足以说明此时的心情非常美妙。 阿宁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表示这戏剧化的一幕比过年看小品还有趣。 齐苏感到眼前的气氛有些压抑,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小哥,我刚才检查了一下那个尸体,确实是被下了非常恶毒的诅咒,我们尽量不要碰到这些悬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张启灵听到这话,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重,抬头望着悬崖上密密麻麻的悬棺,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轻声道。 “恐怕,西王母不会让我们顺利的过去。” 说话间,无数色彩斑斓的蚰蜒如潮水一般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少说也得有数千,每一只身长至少有七八寸左右,这些蚰蜒全身泛着诡异的绿光,黑暗中宛如萤火虫般一闪一闪的,非常耀眼。 蚰蜒爬行的速度极快,吴斜这会还傻乎乎的蹲在地上碎碎念,明显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齐苏见状,飞奔过去一把揪住吴斜的衣领子就往旁边比较安全的区域跑。 黑瞎子脸一垮,“不是吧,又来,生产队的驴干个活都要喘会气呢,西王母她老人家竟然连个中场休息时间也不给我们。” 几次三番遇到的险境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这个不大的谷底有点挑战他们极限的意思。 阿宁飞起一脚,将一只顺着她裤腿往上爬的蚰蜒给踢飞,黑瞎子滔滔不绝的抱怨声,让她非常不耐烦,阿宁回头怒吼,“黑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耸耸肩,“领导,人家抱怨几句你也要管,当场说好和谐,友好,自由的团队呢?” 黑瞎子这神色轻松的仿佛是在聊家常,阿宁被这态度气的够呛。 而吴斜则是一边躲一边埋怨,“草,最近怎么回事,总是碰到老朋友。” 忽然,另一道极其刺耳的尖叫响了起来。 “啊,好多的多脚怪……” 这声音正是来自霍绣绣。 霍绣绣再厉害也是小女生,女孩天生就怕软体和多足的生物。 突然看到如此多的爬虫,霍绣绣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连躲到解语臣后面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这些虫子哪里钻出来的,先前不是没有吗?” 张启灵拿着黑金古刀,黑色的眸子逐渐变冷,“它们闻到活人身上的气息,从休眠状态中活过来了。” 齐苏想看看这东西和他真实世界里的墙串子有什么不同,于是大咧咧的踩住一只蚰蜒用强光手电筒照了过去。 蚰蜒的外表十分的像蜈蚣,前后的触须也很长,身体总共有九节,身上有着微弱的绿色荧光,但是它的脚却比蜈蚣还要多出两倍。 打量完了脚下的蚰蜒齐苏再没兴趣,将其踩爆后冷冷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蚰蜒这东西见人就钻,很快就有几个倒霉蛋中了招,他们的耳朵鼻孔里全是这玩意。 其中一个伙计倒在地上,捂着耳朵来回打滚,“救我,快救救我……” 吴斜早就领教过一次教训,非常聪明的紧跟着张启灵。 齐苏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十分不屑的看着这些蚰蜒,有本事就往这边来,嫩不死你们。 蚰蜒也识得齐苏厉害,刻意绕过了他去攻击其他人,见到这情景,黑瞎子眼珠子一转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抱住了齐苏,然后在齐苏恼怒之前率先开口卖惨。 “小苏江湖救急,你也不想看着你黑哥被活生生咬死吧。” 黑瞎子这波操作把齐苏都整麻了,一张脸全是痛苦的表情,这人是把他当成驱虫药使了? 齐苏不信邪,板着脸就要去推,然而黑瞎子的力道岂是他这个纯情小男生可以推得动的,毫无意外的惨遭镇压了。 正当齐苏努力挣扎之际,另一侧也冲出来一个粉红色的人影,不等齐苏有所反应便从后面抱住了他。 第41章 凑足八十一难 “哎,花儿你跟黑爷联手整我是吧。” 齐苏此刻有些懵逼,哪怕是做梦他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出。 夹杂在这两人中央,齐苏像夹心饼干一般动弹不得,他努力伸着尔康手,白嫩的脸庞全是痛苦的表情。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姿势,无端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和谐的画面。 齐苏抠了抠脚趾,尴尬癌都要犯了,根本不敢去看周遭人的眼神。 解语臣慢悠悠的开了口,“其实我觉得,黑爷说的非常有道理,小苏,你理解理解哥的难处。” 解语臣紧紧抱住齐苏纤细的身躯,看了眼不再逼近的蚰蜒然后又瞧瞧已经风中凌乱的齐苏,声音里却透着无比的心虚。 然而解语臣宁可被齐苏抱怨几句也不想和恶心的虫子打交道。 “你要我怎么理解。”齐苏仰天长啸,心中满是悲愤。 他期待的是软萌的小姐姐和他贴贴,这两个主动凑上来的大男人算怎么回事。 虽然,解语臣的身躯十分柔软,长相很出挑。 黑瞎子的容貌同样十分出众。 那也盖不住这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此时的齐苏暴躁的想杀人。 “噗嗤……” 注意到齐苏双目喷火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黑瞎子突然就笑出了声。 这小苏无奈抓狂的模样怎么那么可爱呢,可爱到他想将眼前的青年给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窥视的机会。 “你还敢笑,还笑,都怪你这混蛋,居然还敢笑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听到黑瞎子的笑声,齐苏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早该知道对付黑瞎子的时候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这家伙简直就是生来就是克他的,每次遇到黑瞎子,他总是拿对方没办法。 齐苏看到黑瞎子嘚瑟的样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接着伸出女人专用的必杀二指禅技,目光微微落在黑瞎子劲瘦的腰部。 黑瞎子看到齐苏面色泛冷,心中本能直觉不好。 可不等黑瞎子松开手,腰间便传来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剧烈疼痛感。 黑瞎子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疼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饶……饶命,我的腰快肿了。” 齐苏充耳不闻,手上继续加大力度,大有不拧掉一块肉誓不罢休的意味。 后面的解语臣将这些全看在眼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还好他没有将小七得罪到底,不然,下场不会比黑瞎子好到哪里去。 远处,紧紧跟随着张启灵的吴斜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默默的捂上了脸。 好家伙,看到齐苏掐黑瞎子的画面,吴斜竟然感觉蚰蜒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齐苏咬了咬牙,对着远处的吴斜问,“小三爷问你个问题,蚰蜒是昆虫科的吗?” 原谅齐苏吧,毕竟术业有专攻,他精通眼科和心理学,你要是问专业上的学问,他可以侃上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但在不熟悉的领域,就是最基本的常识齐苏也不是特别懂。 要是论学识,吴斜身为浙大高材生,还真不虚。 听到齐苏发问,吴斜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后,张口就来。 “蚰蜒俗称‘钱串子’,‘千足虫’ ,有的地方也叫称‘香油虫’,现在的蚰蜒大部分属于多足纲唇足亚纲蚰蜒目蚰蜒科……” 吴斜一番长篇大论说的齐苏是头晕脑胀,眼看着吴斜大有停不下来的架势,齐苏连忙抬起双手做暂停状,他有些怵这种较真的人。 当时齐苏在海德堡留学,他的眼科导师就是一个非常较真又很死板的倔强老头。 这老头看中齐苏学医的天赋,给予了厚望,因此把齐苏折腾的不轻,导致他都想中断学业。 ”停停停,小三爷你解释的那么专业干嘛,我就想问问你蚰蜒是不是昆虫类的,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齐苏就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一副无需多言的样子。 吴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啰嗦,于是言词简练道,“是昆虫科的。” 齐苏打了个响指,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是昆虫就好。” 他可没忘记还有一个支线任务需要完成,不能让主角一行人受伤,那就只能让他受点罪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齐苏懂。 想到这里,齐苏将心一横,打算故技重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丰厚的奖励,齐苏拼了。 张启灵心细如发,注意到齐苏眼中的坚定神色,突然凑过来一把按住齐苏抬起的小手。 被迫打断施法齐苏艰难的扭过头,“小哥,你这是……?” 他看到张启灵的俊脸有点黑,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齐苏懵懂的眨了眨眼,很是诧异不解。 张启灵没有说话,用力的按住齐苏白皙的手腕,黑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齐苏白里透红的脸蛋,“你的身体刚刚恢复。” 齐苏一脸微妙,下意识的抬起头,突然想起来这是在黑暗的谷底,看不到外边的太阳。 张启灵瞥到齐苏微妙的脸色,有点不自在,却还是继续说道,“你的身体没好,不适合使用那种术法,我来吧。” 齐苏挠挠头,他怎么不知道张启灵如此体贴入微,看着固执的张启灵,齐苏撇撇嘴,只好打消了施展控虫术的想法,然后盯着张启灵的黑眸缓缓开口。 “都听小哥的,不过小哥啊,你也别那么死心眼,放一点点就可以了,咱不是血库,可不兴大放血,你要知道你的血是很宝贵的,比万中无一的大熊猫血还要珍惜。” 齐苏边说边比划,生怕张启灵下手没轻没重的,这种事情张某人又不是没有前科。 齐苏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张启灵神色未变,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良久,才看到张启灵微微点了点头,但齐苏还是保持着高度的重视,一旦对方起了大放血的心思,拼掉他这条命也得阻止。 不管怎么样,驱虫术的冷却时间已经过去了,要是张启灵真的支撑不住,他会顶上去,精神力受不受损这个问题暂时不在齐苏的考虑范围之内。 打定主意后,齐苏对着张启灵笑了笑,然后豪爽的一挥手,“去吧,皮卡丘,让这些该死的蚰蜒知道我们两个的厉害。” 同时,也暗暗做好了随时接应的准备,齐苏知道张启灵凝血不行,实在担心他到时候不顾及身体情况,做些让人跳脚的事情。 那边,听到齐苏的声音,张启灵转身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轻一挑,虽说没吭声,只是抽出黑金古刀的速度明显要快上不少。 吴斜竭力忍住满腔的笑意,冲齐苏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行啊,小苏,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敢当面挑戏小哥的,小哥还不生气的人。” “嗨,基操勿6。” 齐苏心不在焉的摆摆手,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观察场上的张启灵。 或许是真的将齐苏的叮嘱听进去了,张启灵割破手掌心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不一会手上就流满了血。 齐苏心一揪,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张启灵一眼,齐苏后悔了,他不该让张启灵胡来的,就这流血量,不知道要吃上多少只老母鸡才能补得回来。 齐苏叹息一声,暗中呼唤系统。 在他坚持不懈的呼唤下,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系统才姗姗来迟。 对此,齐苏嗤之以鼻,以为避开他就不会投诉这破系统了么,简直痴人说梦。 就凭这其差的服务质量齐苏就投诉定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腹诽了一阵齐苏快速打开系统商城,找到疗伤神药的页面。 【神血丹:价值80积分,可治疗一切外伤。 大培元丹:价值100积分,加速元气恢复,固本培元,兼具疗伤功效。 碧玉雪花膏:价值150积分,可解世间所有剧毒之物。】 卧槽。 这一瞬间,齐苏骂街的心都有了,狗逼系统,不干人事,如此赤果果的打劫简直没有天理。 瞥了眼面前的虚拟页面,齐苏的脸色漆黑的跟煤炭似的。 系统这是卡着bug昧他的积分呢,不然哪有那么凑巧,新刷出来的疗伤药刚好都卡在200积分以内,这破系统是一点存款不给留啊。 齐苏吐槽着黑心系统,形势比人强,主动权就在系统手里,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只能含恨吃下这个暗亏。 忍着心疼兑换了两盒最便宜的神血丹,这种外敷的神药正好合适经常受伤的张启灵。 心中念头刚一生起,齐苏就感到自己的包里好像有东西掉落的动静,他拿出一盒神血丹,打量了几眼,这小盒子非常精致,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齐苏识得金丝楠木的价值,不由得长出一口闷气,狗逼系统稍微有点点良心,没有做的太过分。 积分反正还能赚,这神药才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好宝贝,放在古代,不知道多少江湖人会为它大打出手。 那边,张启灵用麒麟血将所有的蚰蜒成功逼退,死里逃生的众人相互击掌庆祝,齐苏没管他们,将犀利的视线扫向张启灵。 张启灵的掌心仍在滴血,看着就很触目惊心,齐苏一语不发,冲张启灵招了招手,顺便把还死皮赖脸贴着自己的黑瞎子和解语臣给推开。 “走开啦你们,虫子都没了,还不离我远一点。” 瞥到一边的黑瞎子面色有些幽怨,齐苏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刚才也不知道哪个混蛋非要抱着他,这会怪起他不解人情来了。 张启灵提着刀默默的走到齐苏面前,齐苏叹了口气,将那枚神血丹递了过去,直奔主题道,“把这药吃了。” 张启灵低下头瞥了一眼,神血丹的颜色很粉嫩,若是闻一下,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张启灵眸光微动,没有去接,而是看着齐苏的眼睛轻声道,“这药很贵重,给我浪费。” 齐苏磨了磨牙,这是什么狗屁话,药研究出来本来就是给人吃的,为此齐苏可是被系统狠狠给坑了一回。 见张启灵摆明了拒绝,齐苏想了想,突然带着狰狞的笑容猛地出手钳制住张启灵下巴,然后将神血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塞到张启灵嘴里。 装逼完毕齐苏功成身退,张启灵看着得意洋洋的齐苏,黑色的眸子里有几丝责怪之色,齐苏扬唇一笑。 “哼哼,对待小哥你这样拒不配合的病人就得用其他非正常手段。” 神血丹入口即化,张启灵还没反应过来口中的药就被唾沫融掉了,随后,手掌传来一阵痒意,那是伤口快速愈合引起的现象。 吴斜悄悄地收起自己震惊掉的下巴,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的人,迟疑了会后拉着身边的解语臣低声道,“小苏以前是怎样的人?” 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竟然有人用暴力逼迫张启灵服药,关键是还成功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吴斜很难想象这样的情景发生在现实中。 “你问我我问谁。” 解语臣白了吴斜一眼,嘴角微微抽搐,老实讲,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而且打死解语臣也不会料到齐苏会这么虎。 阿宁冷眼旁观了会眼前的一对狗男男,继而看向不远处完全傻眼的霍绣绣,用唇语说道,“你输了。” 霍绣绣此刻是完全呆愣住了,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估摸着塞一个鸡蛋都没问题。 怎么会这样,她好好的花齐大军怎么转眼就没了? 黑瞎子眯着眼睛,心中大恨,张启灵果然够闷骚,卖惨卖的丝滑无比不着痕迹,玩战术的心都脏。 “狡猾的哑巴。”黑瞎子愤恨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同时也记住了这一幕。 眼见危机过去,阿宁不再迟疑,收拾好行李后继续招呼上所有人沿着河道出发。 “这还没进入地宫就遇到这么多机关陷阱,看来魔鬼城里面的危险会更多。”队伍中扎西说到这一行不断遇到的危机神情有些沮丧。 ”少特么说些长他人志气的废话,越是危机重重就越说明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老高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扎西埋怨的话冷声打断道。 齐苏打量着老高,这家伙也很神奇,长的人高马大,却很容易被忽略掉,简单来说就是拥有路人甲气质。 扎西有点惧怕老高,再被老高瞪了几眼后就安静下来了。 队伍继续前进,渐渐的,前面出现了一些石头,这些石头都很大,彼此之间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像是刻意摆放在这里的,隐约还看得见香火蜡烛的痕迹。 黑瞎子看着这些石头,若有所思道,“这些巨石应该是西王母搬来祭奠河神的,在古代西域,水资源很宝贵。” “这条暗河不知养活了附近多少生灵,西王母将这暗河改了道,估计会死上很多生灵。” “所以,西王母就摆了这些祭台祭祀这条河的河神,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些死人或许就是河神的祭品。” 解语臣看了一会,嗤笑道,“西王母挺喜欢搞形式主义的还残暴不仁。” 黑瞎子满不在乎的摊摊手,“人家有钱有权,更有资本任性。” 旁边就是干枯的暗河,众人全都跳进河床里,一路摸索向前,好在,这一回,并没有发生幺蛾子。 不知走了多久,齐苏感觉腿开始有些作痛,就在他咬牙硬撑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比较粗糙,周围全是被开凿出来的石壁,上面没有壁画,众人见怪不怪,没有在此停留。 走了大概几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天光隐隐照亮这片地方,甚至还能听到清脆的鸟叫声,齐苏见此心下一松,然而不等他开心太长时间,他就听到打头阵的张启灵骂了一句娘。 “f**k……” 齐苏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夭寿啦,小哥竟然飙脏话了,骂的还是英文。 后边,吴斜气喘呼呼,看到大部队都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问,“怎么不走了。” “没路了。”齐苏摇摇头,闷着脸说道,西王母看过西游记吧,这是觉得他们经历的磨难不够,非得凑齐九九八十一难? 说话间,齐苏便走了过去,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看,不一会开始头晕目眩,这下面是个垂直的断崖,起码有10层楼的高度。 黑瞎子弱弱的举起手,“话说你们谁带登山设备了?” 所有人沉默了,然后和周围的同伴面面相觑,他们预想过沙漠里会出现各种情况,也带齐了各种探险装备,但就是没料到眼前这种情况。 “这下好了,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小苏,这下我们可就真成一对死鸳鸯了。”黑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第42章 为你的智商感到捉急 “滚,鬼才想和你做鸳鸯,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见黑瞎子占他口头便宜,齐苏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随后懒得关心垂头丧气的黑瞎子。 齐苏知道黑瞎子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哪怕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心生绝望,这混蛋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是演给他看的。 齐苏表示自己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心早就坚硬如铁。 站在这洞口,齐苏明显感到一股寒意,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气温十分高,晚上却恰好相反。 而在这里白天的温度依然低的吓人,这个地方更像是孤岛上的绿洲,和周围的事物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齐苏皱了皱眉,慢慢的挪到了前面去,这时外边吹来一股强风,险些把齐苏给刮倒。 这地方的风邪门的大,齐苏稳了稳身体又向后缩了一点来躲避大风。 齐苏蹲在角落朝外看去,他们似乎来到了一片热带雨林里面,因为远处就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高大的林子颗颗粗壮,由于一直没有人类涉足,生态环境十分良好。 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没有被外界发现的动植物。 这尚未被人类侵扰的秘境是动植物真正的乐园,很难想象在干旱的沙漠深处会有如此一片生机盎然的原始世界。 齐苏现在可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他正在苦恼怎么将这些人平安带下去。 毫不夸张的说从这个山洞跳下去绝对摔个尸骨无存。 黑瞎子来到齐苏身边跟着探头看了看,撇撇嘴道,“真没路了。” 的确,这是真没路了,而不是西王母布下的陷阱。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是如此渺小。 “欸你们看这是什么。”就在这时,吴斜突然喊了起来,那语气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充满兴奋,然后将手里一个圆乎乎的白色物体摆在大家眼前。 齐苏看到吴斜手中的东西,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充满了愕然,而后,倒抽一口凉气。 吴斜这个虎逼,真是无知者无畏,这特么分明是野鸡脖子产的蛇蛋。 瞥了眼还在傻乐呵的吴斜,齐苏连忙将那东西丢远远的,然后解释道,“小三爷,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碰,真是不要命了,那玩意是野鸡脖子生的仔啊。” 他话刚说完,被扔在地上蛇蛋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一条身形娇小,头顶长着小角的红色小蛇破壳而出,奔着最近的解语臣冲了过去。 “卧槽,刚出生就想害人,留你不得。” 就在蛇口即将咬上解语臣之际,一旁的齐苏出动了,太阿快准狠的将这条小蛇戳了个对穿。 张启灵见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不行,这地方不能久待了。” 后面,阿宁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揉着酸疼酸疼的大腿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有装备根本就飞不过去这片断崖。” 这倒是,十来米的高崖不带护具掉下来妥妥的就是个死,又不是人人都是极限攀岩大师。 而且一路奔走,众人都精疲力尽了。 “出身未捷身先死,这是非战之罪。”黑瞎子抬起头,无语问苍天。 他们八十难都过来了,最后却倒在了这片断崖上,要是就三四米的高度,黑瞎子也能轻轻松松的爬下去,可这特么的是十来米,黑瞎子再心大,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齐苏揉了揉脸颊,看来还是得靠缺德系统,被坑就被坑吧,反正这笔账他以后会还。 张启灵沉默许久后忽然站起身,黑色的眸子缓缓扫视着四周,颇为严肃的说道。 “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做决断,我能感觉到这附近有野兽在盯着我们。” 齐苏听到这番话神色一紧,他想到了那条蛇母,不由一阵头大。 忽然,素来不太正经的黑瞎子也板正了脸色,齐苏看到这样的黑瞎子,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实话实说,黑瞎子正经起来的时候真让人心里没底。 “哑巴说的对,我们是要离开这里了。” “现在正是野鸡脖子大量繁殖的季节,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应该十分适合野鸡脖子繁衍。” “一旦这些野鸡脖子全部破壳而出,我们将会遇到大麻烦。” 黑瞎子好像很清楚野鸡脖子的习性,一口气将这些话给说完就沉寂了下来。 听到这,齐苏终于下定了决心呼唤系统。 “起来,系统同志别摸鱼了,干活。” 【叮,检测到宿主改变主角一行人的命运,超额完成系统任务,系统特赠2000积分,宿主是否选择抽取奖励?】 哎? 本以为会被狠狠宰上一刀的齐苏在看到这行显目的大字后愣住了。 什么时候这奸商改德行了,居然及时发送了奖励? 他还以为这积分最后要到主线任务结束后统一结算呢。 【检查到宿主目前有2000积分,请问是否需要开启系统商场?】 好家伙,齐苏直呼好家伙,系统这生意做的,犹太人看了自愧不如,资本家见了都得认第二名。 刚嘀咕系统居然厚道起来了,结果转头就算计上他那点积分,感情大招全憋在后面,知道真相的齐苏眼泪掉下来,到底还是他太年轻了,不懂人世险恶。 齐苏想了想他们目前的处境,只得认栽,谁叫他有求于人呢,齐苏直接点开户外探险装备页面。 跳出来的一系列商品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都有。 比如光是登山绳就高达数百种,全是世界上最好的材质。 品类更是包罗万象,花式齐全。 关键是这些属于生活用品,需要的积分并不多。 然而最骚的还是置顶那个粉红色的情趣麻绳。 齐苏满头黑线,很不解系统为什么把这样的东西搁到户外装备上面,还是处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就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系统会干的事情。 他不理解,并表示大受震撼。 齐苏轻咳一声,红着脸避开那些不实用的,快速将注意力投向高山探险装备上,挑挑拣拣了许久终于锁定了目标。 十来米的垂直高度根本做不到像猿猴那般灵活的爬下去,何况,垂直攀岩很考验攀岩者的专业性和臂力,就这帮人的身体素质估计够呛能成功。 正要关闭商城页面的齐苏猛地想到自己的人物属性连忙在内心问系统。 “统啊你可以查看人物属性吗?” 【叮,宿主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齐苏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再次骂了一句狗比系统。 【宿主:齐苏。 身份:九尾天狐后代,搬山道人,齐家当家。 力量:70(普通人100)。 智力:80(普通人100)。 速度:75(普通人100)。 拥有技能:古董鉴定,天星风水,控虫术,魁星踢斗,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总体评价:少年,虽然你在普通人当中算是人中龙凤,但强中更有强中手,比如你旁边那位闷骚小哥,少年继续努力奋斗哇。】 系统最后突如其来的骚险些闪到齐苏的腰。 离大谱了。 这果然不是一个正经的系统。 暗自腹诽了一番,齐苏用三百积分兑换了几顶降落伞,然后将东西拿了出来,黑瞎子在一边简直看傻眼了。 “小苏你这趟活竟然还带了降落伞?” 齐苏递给黑瞎子一顶降落伞,避重就轻道,“穿你的装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解语臣十分聪明,有了黑瞎子的前车之鉴后就只是默默的拿了装备,他同样感觉齐苏身上隐藏了些秘密,不过出于从小就认识的信任,选择了什么也没说。 “小七,还好有你。”解语臣边往身上套着降落伞边说道,由于考虑到便携问题,齐苏选的降落伞都比较小巧,但丝毫不减其使用功能。 看到所有人着装完毕,齐苏当即便撑开了金刚伞,这把金刚伞通体由天外陨石打造,不仅具有水火不侵的功效,即使再强劲的弩箭都无法穿透,端的是把居家旅行,盗墓杀人的绝佳利器。 吴斜在阿宁那帮伙计的帮助下穿好了装备,注意到齐苏手里泛着黑色光泽的金刚伞若有所思的说道,“小苏,你这把伞不简单吧。” 齐苏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以伞为剑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这伞是我这一派的信物,向来只有掌教才能使用,价值反而是其次。” 听到齐苏这么说,吴斜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一派掌门啊,好威风厉害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齐苏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搬山一脉的传人都死绝了,算上他千里荒地就这一根独苗苗。 当年老道士临死前要不是碰到刚好路过的齐苏,搬山这脉或许就真的直接消亡在历史长河中了。 等了大概有半小时,齐苏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说正经的,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吴斜可能是第一次玩低空跳伞,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小……小苏,可不可以让我多做一些心里准备啊。”因为紧张,导致吴斜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结巴,同时,眼睛略带希翼的看向齐苏。 “噗,小三爷你当这是过家家呢,大伙都在逃命还得迁就你一下,少废话,走你……” 不等齐苏开口,一边早早收拾好的黑瞎子就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即二话不说一脚把磨磨蹭蹭的吴斜给踢了下去。 “哇又来这招……” 吴斜震耳欲聋的惨叫传了上来,大伙见状不约而同的对着黑瞎子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三爷可是有个黑面神罩着的,居然也敢当面这么对待,黑瞎子才是狠人啊。 “撒有拉拉,我在下面等你们。” 面对众人的赞誉黑瞎子耸耸肩便接受了,然后踱步到崖边敬了一个十分潇洒的美式军礼,身子向后一倒就跳了下去。 那标准的跳水姿势,看的在场诸位有些愣神,这货以前难道是国家级的跳水运动员? 阿宁撇了撇嘴,收回鄙视的目光,“我怎么觉得请了黑爷是我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解语臣对此更是不感冒,冷冷的评价道,“太高调了。” 他就不喜欢黑瞎子那样装腔作势还不知道收敛的家伙,这可能是性格使然。 解语臣八岁当家,成长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而毫无疑问,最后活下去的都是谨慎且低调的。 “宁小姐,虽然黑爷不靠谱了点,人损了点,心黑了些,收了钱还是会办事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齐苏听到阿宁的话,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而后一本正经的替黑瞎子说好话,身边的霍绣绣脸上全是古怪的神色。 阿宁哭笑不得,这是在解围么,她怎么听着更像是往黑瞎子身上泼脏水。 “齐当家你还不如不解释。” 齐苏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见差不多了,对张启灵点点头道,“小哥我要下去了。” 说完便两手握紧金刚伞直接跳下了洞口,齐苏如此狂野的作风倒是把边上的解语臣吓一跳。 解语臣见齐苏什么都不准备就跳了下去,连忙跑到洞口往下看,当看到半空中朝他招手的齐苏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七这家伙,跟黑瞎子那混蛋学坏了。” 等到齐苏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张启灵拉了拉身上的降落伞,神色平静的看向解语臣,“我也下去了。” 说着,张启灵干脆利索的纵身一跳,根本不给解语臣一丝反应的时间。 解语臣脸色漆黑,他算看出来了,传说中不进人情的张启灵那全是假的,就这迫不及待的模样要说不是为了齐苏鬼都不信。 半空。 齐苏双手紧握金刚伞,感受着耳边呼呼刮来的风声,心中却有些不安起来。 “轰隆……” 就在这时,周围的天气突然产生了变化,一大片的黑云不知何时飘到了上空。 齐苏脸色越来越严重,那种不详的预感也愈发的强烈。 “咕……” 忽然,一道怪异尖锐的鸟叫声划破云层,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齐苏心惊之余急忙转过头朝着声音望去。 只见他身后那片黑云中出现一只只长着巨大翅膀的鸟儿,这些鸟儿飞翔的速度极其快速,几乎转眼间就扑闪着翅膀俯冲了过来。 仅仅从远处看,这些怪鸟的身躯就大的吓人,气势更是凶悍。 很快,队伍里就有人惊慌失措道,“天啊,那是什么怪物,它有九个头……” 齐苏紧紧的盯着远处的九头怪鸟,心中十分焦急。 要是在陆地上,他还有一拼之力,这会他人可是在半空,主场都不在自己这边。 “快,我们快点落地,这些鸟类来者不善,攻击性极强。”齐苏对着还飘荡在空中的伙计大声喊道。 天上是鸟类的地盘。 “齐,不用担心,这些九头怪,我一脚一个。”其中一个外国人看到飞来的怪鸟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有毛熊血统。 作为战斗民族的国民,大棕熊都可以当宠物狗般养在家里。 区区几只鸟类还真不怕,顶多就长的怪了些。 齐苏懒得搭理那个发表脑残言论的外国男人,好在这时候他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地面。 “小哥,瞎子,花儿,你们注意些,有情况。” 刚一落地,齐苏就火急火燎的喊了起来,而后眼睛扫向空中,与此同时,那些怪鸟也发现了这行人。 “砰……” 齐苏举起金刚伞,牢牢的护住自己的身体,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九头怪鸟的爪子抓落在了金刚伞上面,好在金刚伞的质量经得住考验,没有被鸟爪子抓破。 见此,齐苏当场抽出太阿剑,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那只九头怪鸟柔软的腹部。 打蛇打七寸,杀这些怪鸟自然也要找对方法。 方才齐苏趁机瞄了一眼,他发现这种九头鸟的五爪十分锋利,而且粗壮无比。 很显然,这样的爪子能够轻易撕开坚硬的物体。 而其腹部,却很柔软,根本没有半点防御。 齐苏的眼睛看向九头怪鸟时带着浓浓的冷意,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太阿剑。 “tmd你不讲武德,我的衣服……”一旁,突然响起吴斜咋咋呼呼的尖叫声,齐苏扭头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吴斜这小子的衣服被九头鸟的爪子给勾住了,这种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拖得动一个百来斤的大活人。 按理来说,只要吴斜速度快点把衣服脱掉蒙到鸟身上是有一定几率可以脱身的,他偏不,非要用蛮力和那只鸟较劲。 齐苏此刻是真为吴斜的智商还有战斗经验感到捉急。 第43章 看脸的时代 很快,齐苏发现他是误会吴斜了,并不是吴斜不想摆脱九头怪鸟的纠缠,而是他背上还背着降落伞呢。 正所谓开伞一时爽,收伞累断肠。 降落伞从开伞到打开最快只需三秒,而想收回去却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哪怕是单单割断绳索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 目前他们处在敌众我寡的状态,最缺的就是时间。 九头鸟出现的时机可谓是选的恰到好处。 因为在场就齐苏没用降落伞,所以,这会能做到轻装杀敌的只有他了。 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后,齐苏不禁露出苦逼的表情,这是要他力挽狂澜的节奏啊,一瞬间,齐苏的心中有着数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凌乱感。 臣妾做不到啊…… 齐苏戴着痛苦面具,视线扫向面前的九头鸟。 这种鸟长得十分怪,九个头,人脸鸟身,表情很呆板,倒是有些像西游记里的九头虫。 阿宁看着来势汹汹,锐不可当的九头鸟,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人间怎么会有这种奇形怪状的鸟儿,这不科学。” 齐苏翻了翻白眼。 在这个世界讲科学,阿宁你是不是智障。 许久没有说话的霍绣绣在这时突然来了一句,“我们下斗后有见过科学能解释的东西吗?” 阿宁沉默了,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齐苏握紧太阿剑,周身气势如虹。 太阿剑是天下最锋利的剑,九头鸟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住太阿的锋芒,随着齐苏不断的挥舞,不一会面前的九头鸟就被太阿斩断了一半的羽翅。 “呖……” 九头鸟充满痛苦的声音直冲云霄,这声音穿透力极强,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得到。 齐苏只感觉耳朵隐隐有些作痛,齐苏面色不变,没有半点犹豫,继续挥着手中的太阿剑。 就听见刺啦一声,那只九头鸟当场被劈成了两半,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小哥,你快点帮花儿他们割断背后的降落伞。” 成功击杀一只九头鸟,齐苏趁着这个空档对着张启灵大吼。 随即,眼神冰冷的看着剩余的几只九头鸟。 那边,张启灵听到齐苏的声音动作同样快速,挥动着黑金古刀切断了降落伞的伞绳,然后把被困住的解语臣等人搭救出来。 幸好这地方是片空地,这要是降落到树林里,或者挂到树枝上,想脱身会更麻烦。 太阿剑不愧是欧冶子制造的神兵利器,简直所向披靡。 剩下的几只九头鸟畏惧太阿剑芒,愣是没敢冲上来,前车之鉴的下场就摆在那里,鲜血都还热乎着呢。 齐苏见那些九头鸟只围着他就是不敢过来,有些不耐烦了。 看样子,这种鸟似乎有一定的智慧,并不是只知道蛮横冲击。 齐苏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九头鸟,他发现这鸟儿的羽翅有点像白垩纪时期的翼龙,尖锐的爪子更是寒光闪闪。 翻动着脑海里的生物鉴定大全,齐苏的大脑里立刻就出现了这些九头鸟的基本信息。 “竟然是鬼车,这玩意到现在还没灭绝?” 又是山海经里面的传说物种。 齐苏算了一下,自打到了这里,他好像见过好几种上古时期的生物了。 这可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界了。 明代刘基(刘伯温)所着《郁离子》就有《九头鸟》的记载,寓意“一头得食,八头争食”。 鬼车,即为九头鸟。 周代楚国先民的图腾崇拜就是九头鸟,早期的九头鸟也是凤鸟的形象之一。 西王母的确神通广大,连这种神奇的鸟类都被她豢养了起来,甚至还繁衍至今。 一边,听到齐苏嚷嚷的吴斜有些发蒙。 吴斜当然也听说过鬼车九头鸟的名头,不过一直认为那是古人臆造出来的罢了。 突然,旁边伸来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拍到了吴斜的脑袋上,这一巴掌瞬间就把失神中的吴斜打的清醒了过来。 “黑爷你能不能别老打我后脑勺,孩子会傻的。” 吴斜一扭头便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脸贱兮兮的黑瞎子,还有对方那只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爪子。 碍于黑瞎子强悍的武力值,吴斜脸上的怒容有些消散,却还是有点岔岔不平。 黑瞎子慢悠悠的收回了手,扫了一眼面前的吴斜,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扬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吴斜看到这,心中一寒,本能觉得不妙。 然后吴斜听到黑瞎子对着张启灵大声的说道,“哑巴,这趟活结束后,我需要好好培训一下小三爷,也不指望他成为武林高手,至少不能拖我们拖后腿。” 关于黑瞎子的提议,齐苏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他早就想提升一下吴斜的身手了。 这个队伍里,就吴斜最弱鸡,连看似娇滴滴的霍绣绣都可以随便撩倒几个壮汉。 换做普通人,身手那么废,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真就主角光环无敌呗。 果然,张启灵的想法和齐苏高度符合,黑瞎子话一落,张启灵就言词简练道,“可以。” 黑瞎子冲着对面的吴斜一阵挤眉弄眼,“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给小三爷来一个加强版的特训。” 卧槽,你做个人吧,吴斜眼前一黑,只想立刻逃离此地。 齐苏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跟着落井下石道。 “小三爷你还是别挣扎了,我们都是为你好,看看在场所有的伙计,你能挑出一个比你弱的么。” 吴斜呼吸一滞,这倒是真的,虽然齐苏的话十分难听。突然,惊变突生,空中又飞来一只身躯庞大的九头鸟,速度极快的奔着吴斜而去,即使遇到过无数的危机,吴斜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卧槽,救命啊……” 阿宁看到这情景,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当心。” 以她所站的位置想救人怕是晚了,倒是一旁的黑瞎子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吓住的吴斜,然后给了对面的九头鸟一梭子弹。 “对敌时刻都敢分神,小三爷你是这个。”黑瞎子边说边竖大拇指,直接把吴斜怼的满脸羞愧。 将吴斜所有反应看在眼里的解语臣有点维持不住俊脸上面的职业笑容,但还是优雅而克制的发出了灵魂一问。 “吴家那些老狐狸到底怎么培养下一代的?” 齐苏满脸古怪,吴斜会变成这样子,还真就是那帮精明似鬼的家伙故意培养出来用作搅乱视听的。 齐苏轻咳一声,打断话题道,“花儿,现在对付鬼车要紧。” 吴三醒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几个还是不要破坏老家伙的计划了。 九门里的水太深,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呖……” 尖锐的鸟叫声再次响起,所有还活着的九头鸟朝着地上的人群聚集。 “混蛋。”一个脾气较为暴躁的伙计看着空中不肯离去的九头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九头鸟齐刷刷的扭头,无机质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出声的伙计。 齐苏脸色一冷,不禁悍然出手,太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领头的九头鸟刺了过去。 太阿剑极为锋利,九头鸟同样不是善茬,见到飞来的利剑,竟然直接用爪子去抓。 齐苏见到这一幕,好险没笑出来,多二逼的脑残敢正面硬刚太阿? 果不其然,过于自信的九头鸟一抓到太阿的剑身,粗壮的爪子上便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呖……” 又是一声鸟叫,这次的叫声里面带着一丝哀嚎。 齐苏挑挑眉,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一丝丝戏谑,“敢抓我的太阿,谁给你的勇气?” 说话间,森林里便吹来一股强劲的寒风,带动着齐苏的道袍哗哗作响。 若是不熟悉齐苏的人见到这样的画面,很容易被他优秀的外表所迷惑。 阿宁深深的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齐苏感慨了一番,要是齐苏的性格不那么斤斤计较和毒舌,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 齐苏看到阿宁等人在张启灵的帮助下终于腾出了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关键时刻还得是小哥最靠谱。” 现在他的帮手也安排到位了,那几只九头鸟更加不用怕了,黑瞎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笑着道,“小苏,一个人应战紧张不?” 齐苏将手中的太阿一指边上的吴斜,“你以为我是小三爷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不是我的性格。” 吴斜闻言脸登时就黑了,小声的反驳道,“小苏,我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这小苏哪里都好,就是嘴太毒,脾气一上来不分敌我就喷,吴斜也时常受到毒液洗礼。 齐苏十分不给面子的吐槽道,“小三爷麻烦你认清现实一点,你什么实力你自己不知道啊,” 吴斜脸色漆黑,就是这个感觉,一句话就噎死人不偿命,和黑瞎子一样,说话口吻都欠欠的。 解语臣也嘴角抽了抽,颇为无语的怒视了几眼旁边笑个不停如同发了羊癫疯般的黑瞎子。 连接被两人明晃晃的嫌弃,黑瞎子丝毫不在意,嘴角依然裂的很大。 齐苏翻着白眼,表示现在的黑瞎子实在有碍瞻观,“笑屁,你这会的样子就像二傻子,真当你自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啊。”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这说的什么话,他本来就是个美男子好不好。 黑瞎子幽幽的叹息,将心中的无名怒火撒在了九头鸟身上。 砰砰几声枪响之后,周围人群的压力顿时为之一清。 齐苏落在后面,看着黑瞎子大杀四方,勾勾唇角。 这才对嘛,群体有难,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工又出力。 黑瞎子的出手吸引了很多的仇恨值,报复心极强的九头鸟哪能吃这个暗亏。 解语臣惯会察言观色,见九头鸟的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眼珠子一转就不动声色的将他周围的九头鸟引到了黑瞎子身边。 “卧槽,你们这些死鸟真没眼力见,黑爷是那么好欺负的,哑巴,你要是再不过来帮忙我就死给你看。” 黑瞎子看着自己身边忽然增多的九头鸟有些傻眼了,这时候要是再不明白这是被人坑了那就真脑子有问题了。 解语臣成功祸水东引后,笑眯眯的挥着手和黑瞎子打招呼,“能者多劳,我挺看好黑爷你的。” “花儿你就坏吧,哈哈哈……”齐苏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最后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对于给黑瞎子挖坑这种事,他和解语臣一直保持着相对的默契,反正黑瞎子这货脸皮贼厚,齐苏很难升起愧疚之心来。 “好啊,小苏你这个没良心的,黑爷白疼你了,竟然联合外人坑我。” 黑瞎子说着还不忘瞪了解语臣一眼,他很清楚解语臣在齐苏心中的位置,不免有些憋屈。 因为被解语臣坑了还没法还手,动手的时候自然带着怒气。 九头鸟似乎知道黑瞎子的实力,并没有贸然发动进攻,而是三三两两的围着黑瞎子打转。 “小花我们这样坑黑爷是不是不太地道?”吴斜这时候还没成长到日后那个心眼子贼多的邪帝,见自家好友坑了黑瞎子,顿时就有些坐立难安。 解语臣握着伸缩棍,云淡风轻的摆摆手道,“你太小看黑爷了,要是黑爷出面的话,这几只扁毛畜生分分钟就能解决。” 霍绣绣站在解语臣身边,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坑了黑瞎子,默默的在心里给黑瞎子点了一排白色的蜡烛。 “黑爷真惨。” 霍绣绣轻声低喃了一句,俏脸上带着些许追忆,似乎想到了往事,然而一声鸟叫又将霍绣绣拉回了现实。 霍绣绣眼神凌厉,她霍家的女子可不止是长的好看而已。 张启灵瞥了眼满脸憋屈的黑瞎子,清冷的黑眸中缓缓露出非常明显的笑意。 解语臣将自己从危机四伏中解救出来,松了口气,黑瞎子见不得解语臣悠闲地样子,毕竟后者的悠闲是用他的牺牲换的。 又一枪打死了试图偷袭的九头鸟,黑瞎子抽出空冲着解语臣嘲讽道,“解老板,大伙都在对敌,你怎么还划上水了,领队,你的队伍有人公然摸鱼。” 黑瞎子最后一句是冲阿宁说的,阿宁最讨厌拿着钱不干事的,但解语臣不归她管,因为人家入队没花过她一分钱。 此时听到黑瞎子的话,阿宁没好气的冷哼道,“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要拉扯上我。” 阿宁非常有自知之明,像解语臣这种有心机,有地位,又有钱的九门中人根本不是她这样的小虾米可以招惹的。 阿宁可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黑瞎子听到这里,撇了撇嘴,“连领队你也偏心。” 齐苏知道解语臣腹黑,不过这点他很喜欢。 九门里的成员都不是遵纪守法的天朝好公民,若是解语臣循规蹈矩的他反而会很惊讶,当然要除去吴斜这个显眼包。 “你是我花钱请来的,当然得出活,人家解老板又不是我的人。”阿宁扬起脸说道。 黑瞎子蠢蠢欲动,阿宁这张脸着实貌美,他好想在上面添一点其他的颜色,比如揍上一顿让其变得青紫交加。 就在这时,阿宁队伍里有个人忽然开口抱怨道,“黑爷你能瞅准再开枪不?” 众人扭头望过去,就见那个队友头上顶着一只九头鸟的尸体,尚未凝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全流到了那张不太帅气的脸上。 黑瞎子瞧了那倒霉伙计几眼,漫不经心的道,“谁让你不及时躲开的,黑爷动手难道还要提前吱会你一声?” 那伙计被黑瞎子的话吓一跳,连忙将头顶的鸟尸扔掉,陪着笑脸道,“不敢,黑爷您随意。” 他只是阿宁手下一个无名伙计,而黑瞎子则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 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没那个胆量跟黑瞎子计较。 齐苏咂了咂嘴,这伙计也是莫名实惨,受到无妄之灾还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想想就糟心,实力为强的这个道理走到哪里都通用。 这短短十来分钟,大伙多多少少都受了一点伤,就张启灵这个变态还完好无损,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张启灵的发型都没乱过。 齐苏甩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刚才打斗的时候有只九头鸟的爪子趁乱划破了他的脸颊。 还好齐苏反应快,当场捅死了那个毁他脸的家伙。 齐苏摸着自己的脸颊庆幸无比,现在的女孩十分务实,这要是破了相就是再有钱都吸引不了女孩的目光。 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齐苏说什么都要保护好他这张俊脸。 眼看着九头鸟就剩下大猫小猫三四只了,张启灵忽然收起黑金古刀开口道,“不能再杀了。” 第44章 雨林穿行 ??? 吴斜全程黑人问号脸。 “小哥为什么不能杀掉这些鬼车?” 眼看着战局朝着他们一边倒,张启灵却在这时跳了出来出面阻止,吴斜很是懵逼。 “九头鸟是很罕见的鸟类,或许我们面前这些是全部的种群了。” “小哥你的意思是不是再杀下去这种鸟就绝种了,要是九头鸟全死了会打破这里的生态平衡。” “毕竟,有些事物,存在即合理,即使我们非常讨厌也有存在的价值。” 齐苏的脑回路倒是和张启灵处在同一个思维上,张启灵话音刚落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张启灵缓缓点点头,算是表示认同,齐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哥这人好像不难相处。 “九头鸟是克制野鸡脖子的物种,有了九头鸟,这里的野鸡脖子才不会泛滥成灾。” 张启灵目光微动,慢慢开口道。 齐苏不由得感慨,张启灵懂得真多,这一点就不像个常年失忆的。 “这些九头鸟竟然能克制住野鸡脖子?”吴斜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吴斜还以为,凭着野鸡脖子的毒性在这一带近乎于无敌了呢。 齐苏摇摇头,无语道,“小三爷你怎么一惊一乍的,这世上哪有无敌的,只不过是找不到克制的东西而已。” 说到这里,齐苏心念一动,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搬山道人极其擅长克化之术,改天找个机会试一试。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吴斜满脸懵逼的看着齐苏,那眼神里的震惊看的齐苏十分无语。 “小三爷你长点心吧,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齐苏啪的一下以手掩面,简直没眼看了,这小三爷单纯的令人难以置信。 “嘿嘿。”吴斜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原来是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还以为小苏会读心术呢。 “小苏哥哥,现在怎么办,要穿过那片森林吗?”霍绣绣听着他们的对话笑意盈盈的问道。 之前的混战中霍绣绣也打死好几只九头鸟,只是在齐苏等人的光辉掩盖下显得有些不起眼。 齐苏偏头看向霍绣绣,他从来不会小瞧霍家的女人,能在这个男人的社会杀出一片天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子。 “那片树林是我们进入西王母国的必经之路,以我们目前的手段只能强行穿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片林子是河流聚合的地方,周围茂密的树冠之下全是潮湿的沼泽,这样奇特的地貌环境形成了一个沙漠中的热带雨林。 而西王母的古王城就在沼泽之内的某处,但想在里面搜索几乎就是玩命。 林子里危机重重,可最美丽的风景永远是在最危险的地方。 没来这里前众人根本想象不出这片绿洲的秀丽,当真是山峦起伏、峡壑纵横。 早上的空气各外清新,沙漠里阳光充足,明媚的天色如天女散花般的倾泻下来。 云遮雾绕中,各种参天大树拔根而起,如斧劈刀削般雄姿巍峨,自然而生动。 解语臣还是穿着那套半永久的粉红色寸衫,半靠着齐苏,眼睛微眯,不自觉的摸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那优雅端庄的仪态宛如一个饱尝诗书的贵公子。 齐苏欣赏了会美色扭头看向吴斜,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嫌弃。 同样是未来的当家,看看人家花儿你再看看你自己。 此时的吴斜就像不小心混进狼群的二哈尽管外表人模狗样的,若是仔细看,明眼人立刻便分辨的出同龄人当中就他的气度明显要弱上几分。 “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想穿过那片林子简直痴人说梦。” 解语臣靠着齐苏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冷笑道,齐苏揉揉太阳穴,这个问题确实必须要解决。 他们大大小小经历了数次恶战,已经处在非常疲劳的状态,倒不是说精力跟不上,而是内心那种紧迫感一直挥之不去,要是再遇到一次危机那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张启灵皱着眉沉默不语,突然他抬起头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然后轻声道,“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 这话一出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里,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吴斜瞬间炸了毛,凶巴巴的揪着张启灵的衣领子吼道。 “这个主意糟透了,你想都别想,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黑瞎子捏着手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后走到张启灵身边,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 “哑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哪有什么收获都没有就转身回去的道理。“ “这万一传到道上黑爷我还怎么混,还是这就是哑巴你的策略,故意给我泼脏水?” 张启灵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顿时黑了好几个色度。 齐苏默默的在一旁进行无声翻译,张启灵此刻的内心应该是就你聪明,就你狗咬吕洞宾。 想着想着齐苏差点憋不住笑,摊上黑瞎子这么一个混不吝的玩意,张启灵没将这人一刀砍死脾气可真好。 “放手。” 张启灵凉凉的盯着自己肩上那只多出来的爪子,淡声警告道。 黑瞎子瞥了一眼,见张启灵握刀的手似有出鞘的迹象,连忙板正脸假模假式的教训道。 “哑巴,咱们合作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黑爷这么讲义气咋可能会让你孤身犯险。” “说人话。” 张启灵不为所动,他确实是了解黑瞎子,这家伙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说这番话肯定别有目的。 “人话就是来都来了,大伙都不好空着手,不然说出去多丢脸。”黑瞎子眼珠子一转代表所有人发言道,大伙都没吭声,这又何尝不是他们所想。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齐苏打着哈欠,模样慵懒的挨着解语臣,温和的说道,“花儿放松些,身子借我靠靠。” 解语臣没法,只好将齐苏的半边身体全部圈在怀里。 这下齐苏满意了,解语臣由于常年练习曲艺,导致身体十分柔软,最适合当人体沙发。 齐苏往解语臣怀里靠了靠,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原因,解语臣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海棠花香,这股花香不是很浓却很淡雅。 “真舒服。”齐苏懒懒的伸展了下腰,这边的动静不小,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嗨……”齐苏笑眯眯的挥着手打招呼,“你们还要吵么,没吵完就继续,什么时候定下来了我们再动身。” 吴斜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推开解语臣,随后,双手轻轻的掐着齐苏脸颊两边的肉肉。 “小苏,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遗憾的味道,是不是我和小哥没有打起来令你很失落?” 齐苏不满的拍掉吴斜行凶的爪子,胆肥啦,敢在人前掐他脸蛋,他不要面子的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齐苏双目炯炯有神,正气凛然的说着,吴斜被噎了个半死,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哈哈哈哈,小苏你改天去当相声演员吧,就你这嘴皮子还有颜值肯定轻轻松松的成为一个名角儿。” 一边的黑瞎子已然笑疯,大手不停的拍打着身下的土地。 这爽朗的笑声似乎感染到了其他人,不过他们可没黑瞎子这么肆无忌惮,只是轻微的耸动着肩膀。 “笑屁啊,有这么好笑么。”齐苏忍无可忍,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为什么黑瞎子这个祸害没有被九头鸟给啄死的念头。 竟然叫他堂堂一个少当家去当相声演员,这是人干的事?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笑够了,黑瞎子将除魔手枪慢悠悠的插回腰间,看到齐苏杀人般喷火的眼神微微勾勾唇角,然后露出满嘴雪白整齐的牙齿。 齐苏跟着龇了龇明晃晃的牙齿,“您黑爷分量那么高,小的哪敢质疑。” 黑瞎子脸上笑意不减,仿佛没看到齐苏不太友善的表情一般,哥两好似的伸手一勾齐苏的脖颈,“咱们谁跟谁啊,你说这话那不是生分么。” 齐苏脸色一黑,他错了,他就不该搭理这货,他错估了黑瞎子的脸皮厚度。 张启灵见这两人没完没了的在那斗嘴闷子,不得不出声打断道,”时间不早了。” 言下之意就是再不出发剩饭剩菜都赶不上吃热乎的。 齐苏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表情,冲着黑瞎子抬了抬下巴,”看在小哥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 几人斗着嘴,慢慢的朝着森林深处出发。 这一路上大伙观察的都很细致,就怕错过了吴三醒等人留下来的痕迹。 然而一直走到看到林子茂密的地方,众人却仍是毫无所获,显然,吴三醒并未在此停留过。 队伍里没有专业的痕迹学专家,在这方面估计就是张启灵也要望天兴叹徒呼奈何。 一众人沿着河流前行,渐渐的,四周温度偏高,藤蔓和灌木植被逐渐增加。 或许是缺少人烟,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显得自然,草木渗出浓浓的绿意,如果不考虑实际环境,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好去处。 由于绿色植被覆盖了大片地段,导致视线极其有限,然而丰富的绿植和温润的气候却是蚊虫的最佳培养源。 茂密的林子,阳光照不进来,水汽无法蒸发,积年累月下来湿气就特别重,没走几步大伙的头发和身上便全被汗水给沾湿了,形象狼狈,湿漉漉的好像泡到了水里。 尽管进林子之前有涂过防虫药水,可面对虫子如此密集的轰炸,那点防护根本起不到半点用处,不一会就有几个倒霉蛋被咬的哭爹喊娘不停抓挠。 好在齐苏没有这个烦恼,他的血液自带驱虫功效,齐苏表示他身边要是出现一只虫子算他输。 没一会儿,有人发现了这秘密,霍绣绣实在受不了蚊子轰炸,仗着关系好紧紧挨着齐苏。 “呼,还是这边清净,我要被蚊子咬死了。” 事实证明,霍绣绣的决策是对的,一靠近齐苏耳边一直不断循环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霍绣绣松了口气,随后撸起了袖子。 在雨林里探险十分辛苦,哪怕是热死也不可以脱掉外套,不然那些虫子可不管你是谁,直接把人吸成干尸。 齐苏看了眼霍绣绣的手臂,好家伙,雪白嫩滑的皮肤上全是猩红的小点点,这是被多少虫子给咬了。 吴斜抱着齐苏另一条胳膊跟着附和道,“那可不,我就没见过那么多的虫子,别说绣绣一个小女人扛不住,连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被咬死了。” 齐苏翻起死鱼眼,所以,这就是你们把他当成驱虫药对待的理由么。 领头的黑瞎子拿着一把大砍刀正在披荆斩棘的给大伙杀出一条路来,这里的森林很是密集,必须要砍掉一部分枝丫才能继续行走,这样的重任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德高望重的黑瞎子。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热带雨林里植被众多,绿萝肆意缠绕,实在难以穿行。 地上的枯叶因为常年没人清理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不时的发出一阵腐败恶臭的味道。 这种恶臭又混合着一股山野花草的香味,两股味道夹杂在一起闻起来怪怪的。 林子里的绿植太旺盛,如此一来想凭肉眼辨明方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在齐苏的导航非常给力,并没有受其影响。 齐苏正想和吴斜争辩一下什么才是正确的对待朋友方式,忽然看到张启灵顶着一身的残枝败叶走了过来,他连忙一把拍掉粘人的吴二哈,奇怪的问道,“小哥你什么时候脱离队伍的?” 齐苏话一落,阿宁也皱起了眉,“对啊,张顾问你什么时候离开队伍的?” 张启灵面不改色的摆摆手,而后摊开了另外一只手掌,齐苏探头一瞧,就见张启灵的手上躺着一把沾满泥土的54手枪。 “我在前面发现了这个。” 吴斜眼前一亮,当即凑了上去,仔细的拿起那把枪看了看,随后,开口道,“会不会是我三叔的人来了?” 齐苏休息了片刻,默默的分析有这枪的,要么是九门那些人,要么就是裘德考那帮家伙,反正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三批人马敢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国家明面禁止的武器来这鬼地方。 想到这里,齐苏笑眯眯的摸了把吴斜的狗头,“或许真是三爷呢。” 吴斜一下子来了精神,像是打了一针鸡血,方才还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会就满血复活了。 “小苏说的对,我们抓紧时间跟三叔汇合,我得好好质问那老家伙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来这破沙漠。”打听到了吴三醒的消息,吴斜脸上全是狰狞的笑容。 齐苏静静地听着,虔诚的在胸口替吴三醒划了一个十字。 摊上这样的大侄子三爷你丫还是认栽吧。 第45章 小伙伴胜利会师 由于惦记着吴三醒,这一次众人行走的速度十分快速,但走着走着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好像被毒蛇咬到一般惊恐的倒地哀嚎。 看到这一可怕的情景,黑瞎子的神色有些严肃,不复以往的吊儿郎当,和张启灵对视一眼后,黑瞎子便拿着匕首慢慢的接近那个中招的伙计。 吴斜捂着耳朵,那家伙的惨嚎一阵接着一阵,跟鬼哭差不多怪渗人的。 吴斜的身子紧贴齐苏,颤抖着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齐苏也很奇怪,但雨林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便随口安慰道,“可能是被咬了,出不了大问题。” 阿宁揉了揉眉心,过去查看了一番后紧张的说道,“还有救吗?” 黑瞎子用匕首割破了那伙计的衣服,当他看到对方脚踝上遍布的红疹之后叹息一声道,“这家伙也够倒霉的,竟然被以色列金蝎给咬了。” “这种毒蝎子号称世界上最毒的物种之一,几个呼吸便能夺走一个老人或者小孩的性命,目前为止还没相关解药,好在这伙计是个成年人,好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说到后面黑瞎子话锋一转,重重的拍打了一下那个还在哀嚎的人,笑骂道,“嚎啥丧,这不是没死嘛,放宽心这毒蝎要不了你的命。” 解语臣用手为扇,不断的给自己扇着凉风,虽然这样的作用约等于零,听到黑瞎子的话下意识的怼了一句,“你以为大伙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黑瞎子将中毒的家伙处理好伤口,反唇相讥道,“解老板这是变相的夸我积极乐观向上吗?” 解语臣笑吟吟的面容顿时凝固住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齐苏轻轻摇着头,并不打算劝阻,这两人只是过过嘴皮子的瘾,动手是不会动手的,潮湿闷热的环境让人不想动弹,这时候就是男\/女朋友和人跑路了都生不起去追的心思。 霍绣绣觉察到队伍慢了下来,催促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走吧,小心这附近还有那蝎子。”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深知以色列金蝎的能耐,一个个开始恢复队形继续赶路,生怕从角落里蹦出来一只蝎子咬人一口。 慢慢的天色逐渐从晴空万里变得阴沉沉,没多久乌云就盖在了众人头顶。 偶尔云里隐隐有雷电声响起,大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不过半息,滂沱的大雨就倾泻而下。 所有人全都湿透了,纷纷抱头寻找着避雨的地。 这是进入雨林以来他们遇到的第一场雨,下的很是气势磅礴。 林子里的地面本就湿润,这里又是沼泽地,本来就很难走的路在下过雨后难度立刻增加了十倍不止。 这土壤好像有了吸附力,抬一下脚都非常艰辛,一脚下去,噗滋噗滋的冒着水花,没走几分钟,齐苏感到他的鞋子十分的沉重,似是灌了铅般。 注水的鞋子不适合走路,鞋里全是水,走不了几步脚趾就被顶到前面的鞋尖了,齐苏忍耐着各种不适,同时还要注意着周围的情形。 大家都很狼狈,面上身上全是泥土和枯枝败叶,埋汰的和猴子一个样。 解语臣和齐苏的洁癖都有着很深的洁癖症,他们两个爱好相同,十分的喜净,根本没法忍受身上那股又臭又脏的气味,但现在没有水源,也就不能洗澡。 齐苏和解语臣相视一眼,发现对方脸上都带着淡淡的苦笑,这会就是顶着神仙颜值,终极花痴看了也只会嫌弃他们太脏。 齐苏抹掉脸上的雨水,与解语臣这个难兄难弟相互扶持着蹒跚前行,乍一眼望去,那画风跟古代逃难的难民相差无几。 雨连成线将视线模住了,齐苏看到前面出现一抹模糊的身影,在雨幕中令人十分安心。 有时候齐苏也会自我反省他为什么好好的富家少爷不当,非要自讨苦吃来雨林里搞探险。 这要搁平时,他该是优雅的坐在自家阳台上吹着小风喝着上等的咖啡,而不是跟一帮亡命之徒找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药。 想着想着,齐苏暗暗记了一笔裘德考的黑账,不报了这个苦头,齐苏他誓不为人。 又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吴斜喘着粗气,看了眼前边的斜坡,顿觉这一趟路走的像唐僧九九八十一难那般无比艰辛,吴斜叹了口气,趴着齐苏的肩头撒泼道。 “不走了,不走了,我实在没力气了,你们就丢下我自个走吧。” 齐苏人麻了,吴斜现在这撒泼打滚的架势和那些骂街的大妈有什么区别,齐苏环顾四周,瞧见阿宁似笑非笑的表情难得老脸一红,他无法想象张启灵会是什么神情了。 沉默了许久,齐苏满脸苦逼道,“小三爷你坚持坚持,说不定再走几步就找到歇脚的地了,你跟花儿一左一右的全压我肩上,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吴斜硬眼巴巴的瞅着齐苏,可怜兮兮的卖着惨,“小苏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你扶着我一块走?” 他看到齐苏扶着解语臣走了一路早就羡慕嫉妒恨了好么,比起解语臣他才更适合被小苏扶着走。 解语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身子被撞了一下,然后他所站的位置被吴斜取代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饶是面对过无数种突发情况的解语臣此时此刻也有些懵逼。 愣了好一会后,解语臣打量着吴斜兴冲冲的表情冷着声道,“我看你这精气神也不像是没有力气的样子。” 吴斜现在心情好,直接无视了发小的阴阳怪气,娇娇弱弱的开口道,“小花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解语臣咬着牙,却顾忌着齐苏的存在拿吴斜没办法。 好一朵盛世白莲,这波是他大意了。 吴斜得偿所愿,情绪一直很不错,一路上紧紧的抓着齐苏胳膊就没放开过。 一行人在烈日炎炎下穿行了半天终于在一片绿泱泱的植被中看到一顶花里胡哨的帐篷。 吴斜瞅着那顶孤单单的帐篷,脸上布满了欣喜,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就跑了过去。 吴斜跑动的速度太快,齐苏甚至来不及出手阻拦,吴斜一边跑一边喊。 “三叔,是你吗,三叔……” 在吴斜持续不断的呼唤下,帐篷里面慢悠悠的钻出来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十分粗犷,顺着出声的方向中气十足的咒骂道。 “谁啊?胖爷睡得好好的专门这个点叫魂?真是活久见,胖爷都来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了也能被吵醒。” 吴斜听到这抱怨的声音嘴边的笑容不由一滞,因为这声音的主人并不属于他三叔,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他很熟悉的朋友。 想到这,吴斜隔着老远大声的喊道,“死胖子,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咱们这是什么塑料神仙友谊?” “呔,哪家的妖魔鬼怪敢假扮我家天真,看我胖爷收拾了你。” 那胖子见到吴斜仿佛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脸上堆满了笑容,如蒲扇般厚实的手掌激动莫名的拍打着吴斜的小身板。 “天真,哎嘿,真的是你啊,刚才我还以为出现了幻听,不是,天真好久不见想没想胖爷。” 说着不顾吴斜疼痛难忍的表情张着手臂便要扑上来,好在张启灵就在旁边,揪起王胖子的身体往边上一扔这才避免了吴斜被泰山压顶的下场。 另一旁,齐苏见到王胖子即将要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出于好心,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 “不是,小哥你怎么一点都开不起玩笑,兄弟多少天没聚过了,好不容易见面,你这也太扫兴了,那啥,这位兄弟,谢谢你帮忙哈。” 胖子被张启灵整得没脾气了,满肚子火更是没处发泄。 “你太重了。”瞥到王胖子幽怨的眼神,张启灵皱了皱眉,语气平淡的解释道。 王胖子十分无奈,跟着点头道,“好吧好吧,谁让胖爷我身宽体胖呢,你担心压着天真很正常,不过小哥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以前可不会这么耐心的和我说话。” 说到最后,王胖子满脸猥琐的看向齐苏,挤眉弄眼道。 ”这位兄弟长的比花还好看,该不会是小哥你家媳妇吧,介绍给胖爷我认识认识呗。” 不等张启灵开口,黑瞎子不乐意了,冷着脸将齐苏扯到自己身边,然后在王胖子惊愕的神情中骂道。 “你啥眼神啊,看不出来他和我才是一伙的。” “就哑巴那沉默寡言的性子能找到小苏这么水灵灵的媳妇。” “我家小孩长得好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冷不丁的看到黑瞎子的身影,王胖子的脸色十分古怪,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过了半晌后,眯着一双豆豆眼道。 “这趟活规模够高的啊,一下子集齐了南张和北瞎,九门吴家,解家,霍家以及阿宁你这死婆娘,西王母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伙人来倒她的斗,应该会很欣慰。” 黑瞎子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搂过齐苏的肩膀慢吞吞的补充道,“你还少算了九门齐家,看,人家少主在这。” 王胖子瞳孔一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齐苏,王胖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听说过九门齐家的名头,不过近几年齐家好像避世不出了,行里面几乎看不到齐家人活动的痕迹。 齐苏抖了抖,将肩头那只爪子给抖了下来,对着黑瞎子破口大骂道,“这大热的天勾着我脖子想热死人啊。” 王胖子的沉思被齐苏这一声喝骂给终止了,笑眯眯的看着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的黑瞎子。 “这小兄弟和黑爷你关系不一般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众顶你面还不生气的。” 黑瞎子摆摆手,冲王胖子露出一个你很识趣的表情,语气带炫耀的指着齐苏,“这人是我的,见他如见我,改天你……妈的,哑巴你又偷袭我……” 黑瞎子正满嘴跑火车呢,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大力,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还好前面就是一颗大树,才让黑瞎子险险的保持住了他潇洒飘逸的形象。 齐苏忍着笑,果然啊,人不能太嘚瑟,嘚瑟过头会出事。 刚才张启灵趁着黑瞎子侃大山之际悄咪咪地伸出一只脚快准狠的踹到了黑瞎子屁股上面,张启灵这一脚可是下了死力的,当场就把黑瞎子踹的喊出了猪叫。 由于黑瞎子只顾着嘚瑟,根本没防住来自身后的偷袭,即使敏捷如他,被张启灵踹上一脚也得含恨扑街。 “哑巴,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黑瞎子站稳身形,龇牙咧嘴的揉着受伤不轻的屁股。 他的屁股上这会多出来一个十分完整的脚印,在纯黑色的裤子的映衬下相当明显。 张启灵皱着眉头道,“你很吵。” 齐苏单手叉腰,由于长途跋涉导致大脑有些缺氧,但本着看好戏的心态还是转头瞧了瞧。 果不其然,黑瞎子那张被墨镜覆盖住的脸庞非常的阴沉,那脸色难看的呦就跟之前阴沉沉的天气一般。 解语臣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嘲笑黑瞎子的机会,此时看到某人形象狼狈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我好像记得某个家伙自称高手来着,结果就这?人家王婆卖瓜好歹也有三分底气,可某个高手却硬是扛不住张族长的一踹。” 解语臣这顿输出可谓是将嘲讽拉到了极致,黑瞎子的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精彩。 某个装逼失败的高手咬牙切齿的瞪着解语臣,“解老板真是好口才啊,三言两语就打压了一个积极向上的阳光青年。” 解语臣微微抽动着嘴角,额上布满了黑线,果然不能对这家伙的节操抱有太大希望。 王胖子感觉到眼前的气氛有些古怪,大咧咧的将胳膊搭到吴斜身上,指了指一旁的齐苏像做贼一样压低了嗓音低声道。 “天真,你跟这个漂亮小伙子咋回事,我咋觉得你们之间有些不正常,还有小哥,他看那兄弟的眼神不对啊。” 吴斜表情不自然,面对来自王胖子犀利的质问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王胖子倒是观察的很仔细,见吴斜欲言又止的样子小眼睛里迸射出几道精光,胖胖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一副我很懂的模样说道。 “我明白了,你跟小哥都在追求人家大兄弟,但是怕吓到人不敢直接表白是不是?” 吴斜被王胖子过于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到了,不是,胖子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天秀都没你秀。 看到吴斜沉默不语,王胖子认为他猜对了,胖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跟小哥在别的事上倒是很果断,可在感情问题上就有些婆婆妈妈的,换做是我就直接和喜欢的人表白,说不定第二年孩子都会喊我爹了。” 见王胖子越说越离谱,吴斜红着脸给了他一个肘击,然后心虚的望向齐苏,看到对方没有太大反应后猛的扑过去一把捂住王胖子那张破嘴。 “死胖子,你别到处宣传我和小苏的绯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胖子的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吃过的盐比吴斜吃过的大米都多,小青年根本藏不住事。 “天真,你就嘴硬吧,看看那兄弟旁边的解老板,人家那气度,那身价,和你一比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时候还不出手你等到以后就羡慕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王胖子用力的拔掉嘴上的那只手,语重心长的pua着吴斜。 “行了行了,你少整几句,我奶奶都没你啰嗦,听得我头疼。”吴斜实在受不了耳边的嗡嗡叫,无奈的伸手做暂停键,强行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王胖子。 王胖子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话题,给了吴斜一个兄弟看好你的眼神,正在这时候,帐篷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里面又钻出来一个身材精悍的人影。 看到来人,吴斜心中全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潘子,你也来了?” 第46章 艰辛二人组 “小三爷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没法子向三爷交代了。”看到吴斜,潘子紧绷的脸色不禁一松,随后满脸欣喜的走过去拍了拍吴斜的肩头。 “幸好你没出事情,自从三爷听到你来了西王母国整天整天的睡不好觉,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马,急的火烧火燎的。” 潘子打量着眼前的吴斜,见他脸色确实不错,心里顿时舒了口气。 听到吴三醒也到了,吴斜兴奋的拔高了音量,“我三叔也来了?他人呢,这老家伙一言不合就闹失踪,害我天南地北的去找,还好他人没事,不然我早晚将三叔做的那些混账事全部告诉奶奶。” 潘子剩下的话语顿时卡到了喉咙口,这对叔侄画风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潘子咳嗽一声,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齐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江湖礼后,站起身道。 “齐少所做的事情二爷已经全知道了,二爷让我传递一句话,多谢齐少这一路上照顾小三爷,日后齐少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但凡吴山居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齐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的潘子。 潘子有着一头毛茸茸的短发,身体随时保持着笔直的状态,这可能和他当过兵有关系,潘子的目光非常有神,见齐苏盯着他看,还露出一个很有诚意的微笑。 齐苏非常欣赏这个耿直又忠心的汉子,闻言扯起一个十分标准的笑容,“我跟二爷好歹有一段香火情,说这些就太见外了,三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潘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而后又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说道,“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刮起了一场沙尘暴,那个时候太混乱了,我和三爷被迫分散,结果半路就遇到了这死胖子。” 潘子话音刚落,王胖子当即不服气的跳着脚道,“简直岂有此理,这路上要不是靠着胖爷我精湛的荒野求生术,你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能找到天真和他汇合,对待救命恩人要尊重。” 潘子看着王胖子邀功的浮夸表情,不屑的嗤了一声,冷笑道,“死胖子一码归一码,你是救过我不假,但我也救过你好几回。”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打我跟你组队哪次碰到危险不是你手贱引起的。” “你这家伙碰到什么就想摸一下,如果不是我身手不错,半道就被你害死了。” “别的不谈,就说九头鸟那次,若非我警惕性高,你是不是还想将那怪鸟抓来当宠物?” 说到之前的经历,潘子大吐苦水。 如果不是王胖子接二连三的闹幺蛾子,以他的身手早特么走到这里了,潘子愤怒的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小三爷你是不知道啊,这死胖子不但手贱运气还不咋的,只要这家伙走过的地方,必出事故。” “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一大半就是这胖子闹得。” 潘子一边说一边指着脸上还未愈合的伤疤说道。 吴斜眼中闪过深深的同情之色,潘子评价的倒也没错,这王胖子的确很手贱。 王胖子心虚的摸摸鼻子,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去看面前的吴斜。 “天真你别听大潘胡言乱语,他那伤明明是自己弄得。” “你是不知道人家西王母对大潘有多热情,就差留下他当上门女婿了。” 王胖子贱贱一笑,勾着吴斜的脖子挤眉弄眼道。 听到王胖子这一番极其不靠谱的话,潘子勃然大怒,“死胖子你这狗嘴里能不能说点好的,你丫的才被西王母看上。” “古代身材肥胖的好像很吃香,西王母要是看到你肯定很满意。” 王胖子眨着眼睛嘿嘿贱笑道,“有没有文化,亏你是盗墓世家的伙计,一张嘴就暴露了你的水平。” “让胖爷教你一下,以胖为美那是唐朝才有的事,而且那时候更多的还是讲究丰腴。” “三千年前的女人就喜欢精悍强壮的男人,因为那个朝代的边境战乱频繁,这是时代因素造成的。” “西王母她明显更好大潘你这口,别挣扎了,你就安心的做人家上门女婿吧。” 王胖子霹雳吧啦的说了一大堆,直接把潘子侃懵圈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一旁的齐苏见状于心不忍,对胖子说道,“行了,大伙都清楚你胖哥是老京城,天生的侃爷,别欺负老实人了。” 齐苏就喜欢这种不会耍心眼的人,可惜这是吴三醒的心腹,不然他还真动了挖墙脚的心思,现在这年头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可不好找。 黑瞎子倚着一根粗壮的大树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枪支,潘子走过去,客气道。 “黑爷,劳烦你照顾我家小三爷,日后吴家必有重谢。” 黑瞎子晃了晃手里的枪,慵懒的一指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阿宁,开口道。 “我只是拿钱办事,雇主出了高价钱让我保护大伙的安全,吴斜那傻小子刚好也在内而已,照顾他是顺带的。” “你要谢就谢美女领队,这是人家出的钱。” 潘子满头黑线,早就听说黑瞎子这人性格古怪,不好相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寒暄了一番后潘子就很识趣的走开了。 “难得从你黑爷嘴里听到几句客套话,我是不是应该说声倍感荣幸。”等到潘子走远,阿宁抱着双臂调侃道。 黑瞎子眯了眯眼,心情甚好的摆摆手,“哎呀宁美女的夸奖我就收下了。” “那潘子确实对吴三醒忠心耿耿,这样的人黑爷我也很欣赏。” 最后一句话黑瞎子是对齐苏说的,阿宁翻着白眼,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手,她也不会选择黑瞎子这个脑回路不一样的家伙,真想一巴掌打死这混蛋。 齐苏跟着点点头,“我看得出来潘子不善心计,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黑瞎子推推鼻梁上的墨镜笑着道,“这人是能处,不过要提防着点身后的吴三醒,这老狐狸阴着呢。” 齐苏无所谓的耸耸肩,要玩阴谋诡计他可不怂。 老狐狸再厉害也有弱点的,只要对症下药便无须惧怕,而他恰好就知道吴三醒的弱点。 吴斜算是吴三醒的死穴之一,第二个弱点就是他的青梅竹马。 想到此处,齐苏扭头望向解语臣,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现在的吴三醒并不是真正的吴三醒,而是解语臣名义上的父亲解连环。 即使冷静强大如解语臣,面对至亲总会失控的,齐苏担心到时候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解连环和吴三醒共用一个身份这件事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小七你怎么了?”看到齐苏不停的揉着额头,解语臣关切的问了一句。 齐苏停下手上的动作,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解语臣十分的聪明,他若是打探口风后者肯定会产生疑惑。 思考良久,出于某种顾虑,齐苏最终还是放弃了各种试探。 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时王胖子摇晃着肥硕的身躯走了过来,一把搭住黑瞎子的脖子,语气熟练的笑道。 “黑爷,我很好奇到底是哪阵子邪风把你这样尊贵的家伙给招来了,想必宁大小姐出了一笔很大的费用吧?” 黑瞎子龇牙一乐,慢悠悠的伸出二根手指,“不多,就一百多万,我这身价可比不上哑巴,人家出马最少二百万打底。” 王胖子翻了翻白眼,恶狠狠的将黑瞎子两根手指给按了下去。 “一百万你伸两指头干嘛,黑爷真厉害,宁小姐也确实命硬,竟然敢请你这个大冤种,她难道不知道黑爷出面一般收不到尾款的么。” 王胖子表示黑瞎子赚的钱再多他也不仇富,人家能赚大钱多多少少是有点宿命在身上的。 阿宁听到这,后背有些发寒,愣是在这炎炎烈日泛起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胖子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王胖子嘎嘎怪笑,不管黑瞎子杀气腾腾的脸色兴高采烈的说道,“宁小姐我实话告诉你吧,黑爷这人呢比较克雇主。” “让他出手的活到了最后不是收不到尾款就是雇主半道死了,这在道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是我说你,宁小姐你雇佣人的时候怎么不事先打听打听对方的底细?” 阿宁的脸都绿了,难道她这几天一直水逆全是黑瞎子搞得鬼? “我知道黑爷这人有点邪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离谱。”阿宁惊疑不定的喃喃自语。 齐苏尽量憋住笑,王胖子着实是个天才,专门揭熟人的短,齐苏下意识的转向黑瞎子。 果然,那张脸此刻的表情十分精彩,即便带着半永久的墨镜,那脸上的阴气浓郁到鬼见了都得绕路走的程度。 “哼哼哼,黑爷的笑话很好看吗,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突然,黑瞎子宛如鬼魅似的飘到了齐苏面前,一把捧住齐苏的脸蛋,轻轻的掐着那两颗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齐苏被黑瞎子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一跳,老脸不争气的红了红,他还是第一次和同性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齐苏不自在极了,努力甩动着脑袋想摆脱那两只大掌的控制,“镜哥啊,老话都讲冤有头债有主,你心里有冤就去找胖爷报仇,跟我个路人甲纠缠什么劲。” “嗷,松手,不许戳我酒窝,身上这么脏你也不嫌弃。” 黑瞎子没错过齐苏害羞的神情,听到这话,不但没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凑了上去,在齐苏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小苏,你思想不健康哦,是不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齐苏愤愤不平的推开面前的黑瞎子,窦娥之冤莫过如此,一时间,齐苏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 莫非这就是网上说的自己的伞被撕碎也要扯烂别人头顶的伞? 见黑瞎子不停的缠着自家发小,解语臣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将齐苏拉到了身后,冷着脸道,“黑爷请自重。” 黑瞎子遗憾的来回摩挲着手指,小苏的小酒窝真好玩。 “解老板不用一直提醒,我知道我自己不重。”黑瞎子挑挑眉,看着一脸不爽的解语臣心中暗乐,故意歪曲了解语臣话中的意思。 王胖子唯恐天下不乱,看到这火药味十足的场面,非但没劝阻,反倒兴奋的拍着手道,“打起来,打起来,黑爷你做为男人这事绝逼不能忍啊。” 阿宁忍耐着吵吵嚷嚷的声音,头疼的不行。 她预感到,有了王胖子的加入,接下来的行程会更加的鸡飞狗跳。 至于齐苏,去西王母国打卡的念头占据了他大部分心神,在这个世界,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基础。 几人随意瞎扯了些话题就不再详谈了,吴斜大致了解吴三醒的情况,诧异的看着潘子道,“潘子你跟胖子两个人是怎么找到这的,要知道就连我们也是在其他几个高手的帮助下才勉强走到了这里。” 王胖子闻言扭头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一拍自己的大腿恨声道,“快别提了,说起这事就晦气。” “我和大潘本来一直在找你们的踪迹,刚开始还很正常,结果途中忽然冒出来一伙王八蛋。” “这帮家伙跟疯了一样,见人就绑,还拿刀子逼问我们是不是去西王母国的。” “胖爷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哪能惯着他们,就没吭声,结果那帮家伙不知哪里弄来的手段使劲朝我们身上招呼。” “胖爷被他们折腾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和大潘联手趁机跑路。” “这会估计那帮家伙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正在到处找吧。” “这不,我和大潘没睡上几个小时就碰到了你们。” 说完王胖无奈的摊开手,阿宁听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你俩有弄清楚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吗?” 王胖子撇撇嘴,“这我们哪里知道,能囫囵的逃出来就很不错了,那时候谁有心思整别的,不过我好像听到有家伙喊了声汪先生。”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启灵听到这眉头骤然蹙起,“汪?” 王胖子忙不迭的点着头,“对对对,就是姓汪,汪汪叫的汪,当时那人喊的时候我听的很清楚。” 潘子深知王胖子满嘴跑火车的习惯,怕大伙不信,在一边认真的附和道,“胖爷说的不错,绑我们那伙人的确姓汪。” “这些人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个个身怀绝技。” “而且行事残忍,不计后果,来历不明,我们这回怕是遇到天大的麻烦了。” 齐苏听了心中咯噔一下,那些人莫不是是汪藏海的后代,但是算一算,这出场时间不对啊。 汪家是隐藏在九门内部的第十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素来不高调行事,这次怎么一反常态? 齐苏紧皱着眉,难道由于他的出现导致了蝴蝶效应,让汪藏海的后人提前上场了。 怀揣着心思,齐苏继续旁听着众人对话,忽然,齐苏看到黑瞎子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又邪肆的笑容,浑身洋溢着凛冽的煞气道。 “姓汪好,黑爷正愁没地方去找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他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可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省的爷浪费精力一个个的去找,有些账,是该清算了。” 第47章 没有过不去的坎 听到黑瞎子这样说,齐苏暗暗挑挑眉,前世他就觉得要论神秘,除去张家那些人外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了,身份如迷且不提,还被诸多势力所忌惮。 看样子,黑瞎子和汪家人有着不小的仇恨。 王胖子也听到了黑瞎子的谈话,顿时来了精神,挥着铁头样的手掌道,“听黑爷这意思似乎认识那帮王八蛋,能跟大家说说这帮人的来历吗?” 王胖子这人别的优点找不到,记仇却是众所周知的,从小到大头一回吃那么明显的亏,还差点折在里面。 这要不出了这口气,估摸着后半辈子心里面都不会太舒坦。 面对王胖子持续不断的追问,黑瞎子和张启灵对视一眼后,口风甚紧,一个字都没往外透露。 对此,王胖子抱怨连连,一个劲的埋怨黑瞎子和张启灵不讲义气,看到朋友落难也不搭把手。 “胖哥你少整几句,镜哥和小哥不告诉你实情是为你好,这帮家伙仅从行事风格看就不像好惹的,以胖哥你的身手去报仇那纯粹就是以卵击石。” 齐苏承受不起王胖子的念念叨叨,不得不出面阻拦。 张启灵沉默了许久也在这时突然对着王胖子说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以后再遇到这伙人,最好不要硬碰硬。” 既然这两个颇具分量的高手都对这事避而不谈,王胖子只好愤愤的不再继续纠缠,吴斜瞧见这一幕深感头疼。 好家伙,除了张启灵外这几个人都是不安分的主,以后他有好日子过了。 “对了,小哥,你上次是咋回事,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你是没看见天真后来哭的多伤心。”王胖子见到张启灵猛地想到一件往事。 张启灵还是保持着高冷的范儿,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似的。 两人就这样大眼对小眼片刻,王胖子无奈的开口道,“得嘞,全当我多嘴,我不该问这问题,您呐继续保持着您的仙人模样。” 吴斜听到王胖子提起自己,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偷偷的瞄了几眼旁边的齐苏,见齐苏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才放下心来恨恨道。 “死胖子你会不会说话,小哥不见我担心一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听到这,一边的潘子像是被针扎似的,一蹦三尺高,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小三爷你绝对不喜欢上男人,您是吴家唯一的独苗苗,传宗接代还得指望你呢,千万别做傻事,万一被三爷知道了您的想法,腿打断都是轻的。” 说完潘子的眼神惊疑不定的瞥向齐苏身侧的张启灵,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不远处的霍绣绣见状笑的直不起了腰。 果然,她就知道跟着解语臣出来不会没有好戏看,不枉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受这洋罪,这追现场可比那些电影电视精彩十倍。 吴斜脸色青紫交加,此刻是恨不得将面前的潘子一脚踢出天外去,心虚的瞥了眼明显不在状况内的齐苏,吴斜眼中闪过一道狡黠,语气笃定的回绝道。 “大潘你丫给我闭嘴,我喜欢娇娇软软的身体,小哥硬邦邦的身材不是我的菜。” “那就行,小三爷您别怪我多事,你是吴家最后的希望,整个家族要靠你发扬光大,在这关头,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见吴斜信誓旦旦的模样,潘子心中的担忧才稍微放下了几分。 其实吴斜在这里偷换了个概念,要知道,柔软的身材可不一定只有女人有。 齐苏摇摇头,懒得理会吵吵嚷嚷的几个人,自顾自的朝着一旁的河流走去。 他浑身臭烘烘的,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好像大夏天在腌菜坛子里滚过,能忍到现在是齐苏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看着走远的齐苏,解语臣挑挑眉,连忙跟了上去。 做为一个优质的大众偶像,解语臣也是十分在乎形象的。 他的身材管理极其严格,几乎无时无刻保持着最优雅的发型。 然而现在的解语臣那外表瞧着和街上乞讨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一鸡窝,脸上青一块黑一块,被泥土覆盖的根本看不出原来俊美的面容。 齐苏紧紧依靠着解语臣,他的视线被灼热的阳光刺激的只能睁开一道细缝,但是面前的风景却是令人豁然开朗起来。 此时的天色接近黄昏,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 放眼眺望,只见地平面上红日欲坠,而天际却全是大片大片的火一般色彩的红云,整个天空浓重的像被油彩侵染了。 原始森林的边缘处,没有尽头的大沙漠在辽阔的视野中变得愈发朦胧,当真是黄沙漫天,残阳似血的场景。 而他们旁边,一条磅礴的河水奔腾不息从上流下,河水喘急,河面宽阔,清澈见底的河床甚至依稀能看到一些鱼儿悠闲的游来游去,高高飞溅的水花砸到下面的河流里,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 两种极端的美景聚齐到了一块,这一情景极其罕见,并不让人感到突兀,只会感慨大自然才是真正的能工巧匠。 黑瞎子不知何时走到了齐苏身边,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河面轻轻一笑,“肚子饿了?要不哥给你抓几条河鲜打打牙祭,这里的鱼那么肥,不抓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算了,目前的食物很充足,不需要另外捕食,还有,我们不清楚这河里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齐苏赶紧拦住动手的黑瞎子,他可没有吃这些鱼的心思,鬼知道这鱼饲料的来源是什么。 他现在明显对洗澡更感兴趣。 身上的衣服这会早被热风吹干了,黏黏嗒嗒的紧贴在皮肤上,又痒又难受,让人哪哪都不舒服。 齐苏试探的将手放到河里,发现温度并不是很低神色一喜,只想跳下去洗个澡。 身侧悠闲自得的黑瞎子见此情景,心中一惊,想也不想抓住了欲要跳河的齐苏。 “刚才是哪个跟我说不清楚河里的情况的,结果转眼你就想跳下去,看看这汹涌的河水,当场就能把你这小身板给卷走信不信,几条命啊,这么糟蹋自个。” 黑瞎子紧紧的抱着齐苏,目光牢牢的锁住怀里的人,一阵吹胡子瞪眼,可惜由于眼睛被大片的墨镜挡着,让这表情失去了一大半的杀伤力。 齐苏被黑瞎子抱住,脑子有些迷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齐苏动了动身体,发现他的身子被抱的很结实,于是只好抬起头推了推面前的黑瞎子。 “走开了,臭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不知道的看你这架势还以为我要自杀呢,洗个澡也这么多事。” 齐苏磨着牙道,嘴上说的很硬气,但如果细细观察便会发现齐苏的耳朵尖有些泛红。 大家听到这边的动静闹得不轻纷纷赶了过来,吴斜走在最前面,率先张嘴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会的功夫画面就开始变的煽情起来了,谁想不开要自杀啊。” 一边说吴斜目光炯炯的扫视着黑瞎子身边的齐苏,看他毫发无伤才略微松了口气。 随后王胖子将暧昧的眼神抛向这两人,嘿嘿贱笑道,“胖爷我擅长一点面相,黑爷这春风满面的怕不是好事将近了。” 然而王胖子话刚落便被吴斜含怒带怨的在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吴斜可没留手,这一巴掌当即把王胖子给打懵逼了。 张启灵依然摆着那张招牌的面瘫脸,冷冰冰的视线扫向齐苏,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们不合适。” “……???” 齐苏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直视众人火辣辣的目光。 他是谁,他要干什么,他在哪里。 此刻的齐苏满脑子黑人问号,这什么情况,现下这几个人明显不对劲,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点不为过。 齐苏无语凝噎,脑海里却在这时猛地蹦出来一句话,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卧槽,他喜欢的可是娇娇俏俏的小姐姐,这几个老是围着他打转的大老爷们怎么回事。 阿宁闲闲的抱着双臂看着这一场景,扭头冲着霍绣绣道,“有时候我觉得蓝颜也会引发战争。” 霍绣绣带着豁出一切的神情,用力的握紧拳头,坚定不移道,“誓死保护我方花齐大军。” 为了小花哥哥的终身幸福,她必须牢牢看紧小苏哥哥,绝不给其他妖艳贱货半点可乘之机。 阿宁清清嗓子,残忍的打破了沉浸在幻想中的霍绣绣,“真实情形是你的小苏哥哥快被一群男人给抱走了。” 霍绣绣没好气的给了阿宁一个凌厉的眼刀,这死女人就会扫兴。 齐苏没心情注意那边的情景,他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他只是想洗个澡而已,为什么会状况百出呢。 最后,齐苏将事情经过跟大伙说了说,吴斜尴尬的挠挠头,“就这点事啊,小苏,那啥黑爷考虑的很周到。” “这河水的流速很快非常容易把人卷走,要不,你提几桶凉水放帐篷里慢慢洗,虽然这样麻烦了一点,胜在安全。” 黑瞎子点点头,“还是小三爷心细,就这样办了。” 野外的环境条件都不如室内齐全,好在,沙漠的气候十分炎热,倒是省却了烧水的过程。 齐苏柃着几桶凉水狠狠将身上的污垢洗去后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这才恢复过来。 当天,众人便在这附近休整了一晚上。 半夜时分,天空中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拍打在帐篷上面声音显得非常大。 张启灵很有远见,早早的将帐篷扎在地势较高的位置。 所以,一时半会倒也不用担心睡得正香时被洪水给冲走。 齐苏听着王胖子那里传来的呼噜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打鼾的声音像是青蛙的嗓子被锯子割到了,沙哑又难听。 暗自咒骂了几句后,齐苏不敌身体的疲劳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众人渐渐转醒,看到昨天还清澈的河面变的浑浊不堪顿时愁容满面。 王胖子指着波涛汹涌的河面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真没想到大沙漠里的降水量竟然这么丰富。” 阿宁拍拍扎西,“现在就是向导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扎西毫不畏惧的走上前来,查看了会地形说道,“这会正是雨季,林子里的路肯定被水淹了大半,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阿宁没在意这问题,而是说道,“以我们当前的速度,最快几天能到达主城区?” 扎西轻轻摇摇头,“这事不好估算,先前你们也经历了种种,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应该心里有数。” 阿宁啧了一声,十分不满的瞅着扎西,这家伙有点用处但不多,带上他还不如带一个野外生存专家靠谱。 王胖子听了一会跟着嫌弃的嘟囔,“切,这什么向导,忒不专业了,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扎西被嘲讽的满脸通红,脑子一热不甘示弱道,“你行你上。” 王胖子的脾气也不是捏面的,见扎西一脸不服,当场撸起了袖子,“来来来,有本事和胖爷打一场,水平太次还有理了。” 齐苏没空听他们扯淡,估算了一下河面的高度,若有所思道,“或许西王母千方百计将那条地下暗河改道就是想把所有零散的河流聚到一起。” “这样一来,宽阔的河面即可以当成护城河守护一方城池平安,又能阻止盗墓贼潜入。” “可我们来的时机不走运,恰巧遭遇了雨季时节,况且我们也没有带过河的工具,直接游过去有点够呛。” 潘子抓了抓头发,茫然的眨眨眼,“那我们要怎么过河。” 一行人望河兴叹,黑瞎子思索了一会,忽然兴奋的一拍手,“我敢肯定这里绝不会只有这一条路,我们绕道试试,辛苦是辛苦了些,总比强行过河妥当。” 那老高是个合格的捧哏,黑瞎子话还未落便竖起大拇指道,“黑爷的主意不错,这样确实很稳。” 黑瞎子不太搭理老高,兴致缺缺的将眼前这颗碍事的头颅一把拉开,“谁让你凑上来的,马屁一点没拍在精髓上。” 齐苏整理好所有的东西,蹭蹭几步便走到了队伍最前面,“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想听马屁那不简单。” “回头咱花点钱请几个正宗的津门相声演员,现场给你来上一段不重样的夸赞词,保证让你听的身心舒畅。” 相声这坎是过不去了吧。 黑瞎子好笑的看了齐苏几眼,但由于他落在后边只能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背景图。 第48章 邪门体质发威 雨后的清晨十分清新,草木特有的芳香味道若有似无的缠绕在众人鼻尖。 走了几分钟,阿宁看着前方坑坑洼洼的沼泽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道。 “看起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还没动身就接二连三的下雨,咱们未来有罪受喽。” “你们瞧,这林子里,全是大小不一的沼泽,这简直就是天然的陷阵之地。” “我现在只期盼接下来一切顺利,我们带的补给有限,尤其是饮用水,所剩不多了。” 王胖子正处在兴奋状态,最不乐意听到这些丧气话,阿宁话音刚落突然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恨恨道。 “呸呸呸,少特娘的乌鸦嘴,要是害胖爷我摸不到宝贝,你得赔钱。” 阿宁心中一阵冷笑,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眼红她聘请黑瞎子的那些佣金。 最近几天这死胖子拐着弯的在她面前打探消息,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她脸上了。 众人闲聊了几句便整队出发了,还是老样子,张启灵打头阵,黑瞎子垫后。 这回轮到王胖子去砍树枝阔叶,谁让他身体脂肪厚呢,这样的重活只能交给他来做。 清晨的气候有些泛冷,浓郁的白色雾气凝而不散盘旋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上,有种塞上江南的感觉。 王胖子没心情欣赏美景,他背着沉重的行李,吭哧吭哧的往前走,然而体力不济,走了几步就累的气喘如牛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无情的吐槽道,“西王母那女人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光是修建这一条河就怕是死了成千上万的奴隶。” 茂盛的林子里,阳光照不进来,这样潮湿闷热的环境对于身材肥胖的人来说绝不是十分美妙的体验。 “草,这鬼地方对胖子不太友好。”王胖子捶了捶麻木的双腿,又低声咒骂了一句。 黑瞎子停下步子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喘了几口粗气后提醒道,“别抱怨了,节省点口水。” 吴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长时间的负荷奔跑早就把他折腾的精疲力尽没力气说话了。 齐苏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左右,而他们出发时间是六点钟,也就是说,他们整整走了近乎五个小时的路。 “胖子等找到我三叔,我改天请你去楼外楼吃西湖醋鱼,到时候吃什么你随便点。” 吴斜看到落队的王胖子,体内蛰伏的资本家灵魂开始复苏,画起大饼来是那么的熟练。 听到吴斜主动大出血,王胖子一下子来了兴致。 齐苏见此情景由衷替王胖子点根白蜡烛。 众所周知,吴家是非常的有钱,但那些钱和吴斜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吴斜虽然开着一家古董店,但因为营业手段不当,时常的入不敷出。 不仅如此,吴斜本人需要老家时不时的接济,而且穷的伙计工资都发不出来,甚至朋友去了他那里,请的大餐也只有五块钱一桶的泡面,这生活质量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小三爷缺大德了,这饼画的,不知猴年马月能实现。 王胖子根本不知道吴斜挖的坑有多深,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嘿嘿贱笑几下道。 “一顿不够,起码要请一星期,天真,这次为了你那三叔胖爷可是牺牲大发了,人都差点死在这。” 吴斜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胖子你这体型快将近200多斤了吧,再不减肥,当心钻不进去墓道。” 黑瞎子突然噗嗤一笑,伸出一只手使劲拍拍王胖子肥硕的身体,“小三爷,我敢肯定胖爷这身材绝对不止200斤。” 王胖子闻言大怒,一把拍掉肚子上那只爪子愤愤不平道,“你瞧不起谁呢,胖爷我上个星期刚称的体重,也就189斤左右,根本不到200斤,天真你和这死瞎子都啥眼神。” 黑瞎子嗤之以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胖子道,“你这四舍五入的方法用挺好的,你要是没有200斤我就把脸上的墨镜免费送给你。” 王胖子被拆穿谎言,恼羞成怒的弯着腰抓起一把泥土扔到了黑瞎子身上。 “死瞎子,认识你真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齐苏和张启灵并排前行,被迫听着十分没营养的对话,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在带问题儿童的既视感。 想到这,齐苏身躯猛的一颤,下意识的露出了痛苦表情,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几个货却一点不顾及形象。 齐苏看了眼张启灵,明显小哥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就算是丢人那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丢人。 齐苏揉了揉脸,努力甩去心中怪异的感受,也懒得搭理那几个画风突变的家伙,歪着脑袋去看张启灵,忽然产生了想逗弄一下眼前这个高岭之花的想法。 “小哥他们一直都那么幼稚吗,那你带这些小朋友烦不烦啊?” 张启灵沉默不语,目光缓缓看向那几个追逐打闹的人,继续保持着那副万年冰山面瘫脸,半晌之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习惯了。” 正在围殴王胖子的黑瞎子听到动静停下了所有动作,凶巴巴的对着张启灵道,“哑巴你又在小苏面前说我坏话吧,我全听到了嗷,你想装傻都没用。” 齐苏有些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好家伙,一群丢人现眼的玩意。 解语臣也很是无语,他才不承认那个猖狂大笑宛若神经病附体的黑瞎子是他的潜在对手。 就在这时,阿宁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嗓音响了起来,“没想到黑爷居然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齐苏,“……” 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明明自个就不是脸皮薄的。 一行人嬉笑打闹倒是不觉得旅途苦闷,随着时间推移,天气渐渐升高,烈日当空,雨林里的气温更是高达40来度,极端的气候,连吹来的风都无比的灼热。 大伙全都被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的蔫了吧唧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进入密林之后,周围变得非常的闷热,脚下到处是潮湿的烂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 好在齐苏经历过昨天的惨痛教训,学聪明了,在早上出发前跟无良系统兑换了一件自带冬暖夏凉属性的道袍。 齐苏面色淡然,容貌艳丽,裸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如玉般温润的色泽,神情轻松而惬意,长发飘飘如仙。 这清爽无比的状态跟周围狼狈不堪的人群相比倒是显得有些另类了,咋一眼看去,还真有几分神仙中人的样子。 系统狗是狗了点,东西还是很靠谱的。 忽然,王胖子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处低矮的灌木林激动的叫道,“天真,你快过来,这有刀砍的痕迹。” 吴斜一听顿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灌木丛前,蹲下身来用匕首拨弄了一会才抬起头说道。 “还真有你的胖子,关键时刻竟然不掉链子了,这的确有点像我三叔的手笔。” “那老狐狸最不喜欢事情复杂化,这记号简单粗暴,可能就是专门留给我的。” 骤然得到吴三醒的消息,众人都很惊喜,而且吴三醒留下了痕迹,那证明他们所走的方向并没有判断错误。 张启灵默默调整好凌乱的气息,眼神平静的看向四周,而后眯着黑色的眸子对大伙说道,“都小心点,这附近有野鸡脖子。”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方才还喜悦满满的气氛顿时寂静了下来。 显然,野鸡脖子带来的心理阴影非常巨大。 扎西躲在人群里缩了缩脑袋,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什么,由于对方说的是藏语,他们这边大概只有张启灵能听得懂了。 齐苏默不作声,心中却很不爽,想了想,齐苏眨着狭长的桃花眼示意张启灵往扎西那里看。 他这可不是上眼药啊,人家本身就有问题。 或许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培养了些许小默契,张启灵几乎在瞬息便领悟到了齐苏眼神里所代表的含义。 张启灵小幅度的冲齐苏摆了摆手,那是要他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的意思。 “给我闭嘴,你丫再叽叽歪歪的胖爷直接打碎你嘴里的牙齿。” 就在这时,另一道粗鲁的声音猛地响起,齐苏伸手扶额,他怎么把王胖子给忘记了呢。 王胖子不待见扎西,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扎西给王胖子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不可深交。 被王胖子一顿带妈含量极高的暴力输出之后,把扎西整的自闭了,整个人唯唯诺诺的缩到了定主卓玛身后。 “呸,怂蛋玩意。”王胖子见到这一幕更加鄙视了,挺大一个大老爷们,遇到事情竟然躲女人后面。 “胖子你少说两句,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吴斜怕事态变得不可控制起来,连忙一拉王胖子,面带歉意的对扎西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大老粗一个,说话有些直,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他赔罪。” 阿宁没把这点小冲突放在心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啰嗦,抓紧时间赶路。” 结果一行人才走没几步又有状况发生了,可能是吴斜这特殊的体质又一次爆发出了威力,他们在一簇茂盛的草丛里看到一块类似化石样的东西。 那块石头全身长满了绿植,黑瞎子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清理掉表层的藤蔓,但底部依然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 看轮廓是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雕像,所有人各自掏出工具一起清理起来。 大伙下手十分有分寸,就怕刮坏了这雕像,所以动作都很慢。 青苔中,一座人面鸟身的神像慢慢的显露了出来,这个样式和他们在古沉船里发现的陶罐上的雕刻风格一样。 经过千年的腐蚀,石雕表面布满了石斛,显得模糊不清。 等到将全部的覆盖物刮干净,大伙终于看到这石头雕的是一张十分清晰且呆板的女人脸,呆滞而空洞的眼瞳正木愣愣的望着人群所在的方向。 所有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王胖子破口大骂道,“草,谁啊,将人头埋在路边,这不是吓唬人嘛。” 骤然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女人头,把毫无准备的王胖子给吓一跳。 吴斜握着匕首的胳膊也跟着抖了抖,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恐怖人脸, 解语臣凑了上来,用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那张人脸,思索了一会说道,“不对,这触感不像是人肉构成的,这应该是远古时代的化石,只是外表长的像人脸。” 王胖子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感情是自己吓唬自己,我说呢再变态的也不会把人头到处埋,又不是种庄稼粮食,来年长出一大堆。” “不过,花爷你真是爷们,没确定的东西就敢上手摸。” 吴斜被王胖子这一番言论给逗笑了,心中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不由暗道。 这胖子不愧是老京城的侃爷,走到哪嘴皮子就耍到哪。 解语臣笑的人畜无害,“什么爷们不爷们的,我只是对人皮这东西比较熟悉而已。” 王胖子无言以对,脚下的步伐却在悄悄地后退,这个相貌出众的解老板不止一点点凶残。 吓…… 齐苏有些心虚,猛地伸手一掐解语臣腰间的软肉。 这地方可不是家里,有些话不兴说啊,即便这帮人全是亡命之徒,谁晓得会不会有大嘴巴将这事宣传出去,万一给解家造成动荡咋办,和谐社会懂得都懂。 “花儿他脑子有点不正常了,你们别在意那些胡言乱语。”快速的说完这几句,齐苏一把捂住解语臣过于秀气的嘴唇,然后强行给拖到了一边。 直到了安静的角落,解语臣才温和的将捂着自己嘴上的那只手给扯了下来,“小七,你太紧张了,那些人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解语臣并不反感自家发小的亲近,反而无声的纵容着齐苏的行为。 换做一般人敢这样对他堂堂解当家,早特么死千百回了,也就齐苏身份特殊,从小玩到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这种关系在解语臣心里终归是不一样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没坏处,另外,解老板你的谨慎呢,被狗吃了吗,要是哪天我在国家队里看到你的身影绝对嘲笑你几百年信不信。” 齐苏这时也回过味来,好像有点似乎他是紧张过头了,但那不是关心则乱嘛,齐苏烦恼的抓抓长长的头发,故作镇定,毕竟输人不输阵,尤其还是在熟悉的人面前。 霍绣绣默默的磕着,眼中全是兴奋的小星星,她就说青梅竹马的深厚感情怎么可能抵不过天降。 然而谁都没注意,那张诡异的人脸出来后,张启灵面无表情的脸庞充满了严肃。 齐苏不小心瞥到张启灵的异常反应,心中咯噔一下。 每次碰到张启灵出现这般神情,总代表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可是经过了时间考验的。 齐苏赶紧撇下解语臣,蹭蹭蹭几步跑了过去,动作轻柔的拉拉张启灵的卫衣袖子,低声道,“小哥,这人脸鱼有什么说道没?” 第49章 身中幻境 被迫打断了思绪,张启灵语调平静的解释道,“这人脸鱼是西王母养的士兵,也是守护城池的卫士。” 齐苏瞪大了眼睛,什么鬼,哪有用鱼当守卫的,西王母她脑子秀逗了。 不过很快齐苏反应过来,一拍光洁的额头恍然大悟道,“小哥你是说这种鱼它食肉,而且是人肉。” 吴斜闻言也感到十分的错愕,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食人鱼,这并不是一个很罕见的词汇,即使到了现代,依然能听说某些地区的市民不小心掉河里被食人鱼啃咬的新闻。 潘子将雕像上最后一丝覆盖物清除掉,观察了一会后连忙后退了几步。 “小三爷,小哥,这雕像着实古怪,那两颗空洞洞的眼神我刚才瞅上几眼就有股心慌意乱的感觉。” “你们再看看这鱼头的牙齿,尖利的跟把小钢刀似的,这要是蹭到了不得去掉一层皮。” 王胖子摸着他肉眼可见的双下巴,“我也觉得这东西不像善茬,希望我们路上不要碰到吧。” 阿宁揉了揉眉心,沉默不语,随后却又将锐利的目光移向张启灵。 “张顾问你在想什么?” 张启灵并未搭理阿宁,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力道抚摸着化石雕像,古井无波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沉思,最后才轻轻的说道。 “这人面鱼是给尸蟞的食物,还记得那艘沉船里的陶罐么,或许大部分是这人面鱼的饲料。” 齐苏的胃部忽然一阵翻滚,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因为他想起来那条河里好像就有这玩意,而且黑瞎子还打算给他抓来吃。 强压下心中作呕的感觉,齐苏岔岔的瞪了边上嬉皮笑脸的黑瞎子一眼,幸亏他没有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 “还好那时候我没让黑爷给我抓鱼吃,不然洗多少次胃都不能弥补造成的心理伤害。” 齐苏愤愤的咬了咬牙,该死的,总有刁民想害朕,好想糊黑瞎子一脸魁星踢斗。 看到齐苏咬牙切齿的样子,解语臣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呼噜了一把齐苏头顶的软毛极其温柔的哄道,“乖啊,以后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少碰。” 吴斜的心神已经全部落在了张启灵那番话上面,“天啊,西王母竟然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硬是造出来一条生物链。” “偷袭我们的九头鸟,人面鱼,尸蟞王等等……” “大鱼吃小鱼,小米吃虾米。” “她甚至还预测到了手底下的东西泛滥成灾带来的后果,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这位女神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解语臣想的更多,幽幽的叹息一声,“我们其实一直在和西王母较量,但很可惜,直到现在,我们仍未脱离对方的掌控。” “西王母的智慧和心计都太可怕了,我怀疑,她似乎预感到了未来会有那样一波人盗挖她的陵墓。”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天才俊杰只是她手上一颗任其摆布的棋子,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 齐苏闻言不但没有惧怕反而热血沸腾起来,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和系统联手能不能斗得过那位传说中的神女。 挂逼表示无所畏惧,惹急了他,阎王当面也照打不误。 吴斜慢慢的吐出一口喉咙里的浊气,见队伍的气氛有点萎靡不振,故作积极乐观的说道,“唐僧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不还是取到了真经。” “我相信这点小小的困难对于我们这支兵强马壮的队伍就是洒洒水了,更美好的前途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王胖子无缝衔接的接下了吴斜炖好的鸡汤,跟着说道,“天真说的对,外边还有好多心地善良的小姐姐等着胖爷我去温暖她们空虚的心灵,胖爷怎么能屈服在这里。” 前面还好好的,轮到王胖子的时候画风就歪了,齐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胖子很好很强大。 阿宁和霍绣绣这两个女人听不下去了,红着脸狠狠给了王胖子一个眼刀。 吴斜猛地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拐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道,“死胖子,我劝你最好悠着点,黄赌毒可是官方明令禁止的,我可不想哪天去牢里看你。” 王胖子张了张嘴正要争辩什么,齐苏职业病发作,默默的在旁边补充。 “搞黄害处更多,肾亏就不说了,还会感染艾滋,梅毒,花柳,生殖器疱疹,尖锐湿疣等等一系列不可逆转的性疾病,到了那时候神仙下凡也难救。” 接二连三的遭到打击,王胖子都要自闭了,吴斜和齐苏相视一笑,纷纷看到对方脸上还没来得及掩藏的奸诈之色。 齐苏相当自然的错开视线,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齐苏这掩耳盗铃般的动作被后面的张启灵毫无保留的看在了眼里。 “齐大少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和黑瞎子一个德行,虽然长的非常精致漂亮,可却焉儿坏焉儿坏,坑起同伴毫不心慈手软,被卖掉可能还哭着喊着给你倒贴钱。” 王胖子龇牙咧嘴的看着齐苏那张异常漂亮的面孔,由衷的感慨人不可貌相。 谁会想到这么美丽的人心肠是黑的呢,张无忌他妈说的真对,越是美丽的人骗起人来越心黑。 齐苏怒视着王胖子,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掐死这货的冲动,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到了齐苏的肩膀上,不用回头齐苏也知道来人肯定是黑瞎子。 果不其然,黑瞎子戳了戳齐苏脸上的小酒窝,轻轻一笑,“这王胖子眼神够好使得,竟然看穿了咱小苏的内心,不错不错。” 感觉不错的只有你吧,齐苏在心中吐槽,随即,重重的拍掉那只作恶的大手,这家伙,跟他酒窝过不去了是吧,动不动就想戳一下。 几人在这逗留了会就决定继续往前走,看看能否找到吴三醒的人马和他们汇合,然而就在吴斜刚迈出脚步的时候,张启灵忽然一把拦住了他。 “等会,这里有点不对劲。” 所有人诧异的看向张启灵,阿宁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开口问道,“张顾问,这里有什么问题?”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神中带着茫然,不过出于对张启灵的信任,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的。 黑瞎子环顾四周,突然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道,“还是哑巴心细,这里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要知道,这里可是雨林,最不缺少的就是鸟叫虫鸣了,但你们仔细观察,现在可有鸟叫的声音。” “试试不就知道了。”解语臣挑挑眉,弯腰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以暗劲的手法打向面前的那条小路,结果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潘子纳闷的挠挠头,”不对啊,怎么没动静,小哥你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张启灵看都没看大伙一眼,而是淡声说道,”西王母极其擅长制造机关,她做的陷阱怎么可能轻易的试探出来。” 仗着轻功了得,齐苏自告奋勇的举起双手,“让我来。” 说着,不等其他人表态齐苏快速的扔掉身上的背包,脚尖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违背物理常识似的飘到了空中,随后,一转身子,半个身子就蹲在了一株粗壮的大树上。 齐苏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身体轻盈无比,仿佛没了重量,能随风飘动,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迅猛且飘逸,都把下面的人给看呆了。 “艹,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胖爷也想要。”王胖子羡慕嫉妒恨的盯着齐苏的身影大声的嚷嚷起来。 “啧啧啧,胖爷有梦想是好的,但也要结合一下实际情况,就你这体型跑几步都气喘如牛还想练成轻功怕是痴人说梦。” 潘子打量着王胖子肥硕的身材,调侃道,这一番话唤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王胖子。 “害,我回头就减肥。”王胖子还是不死心,毕竟,哪个男人没在小的时候做过武林大侠的梦。 潘子哈哈大笑,眉头突然猛的一皱,“小三爷情况不对。” 吴斜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一起围了过来,潘子指了指地面,对着所有人道,“你们看,这痕迹像不像蛇爬行过后留下来的。” 张启灵眉头深锁,沉默不语的摸索了一会又将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睛锐利的扫向周围,“确实是蛇的味道,这痕迹不旧,那条蛇很可能就潜伏在这附近。” 此话一出口,众人静若寒蝉,只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心中。 王胖子心大惯了,大手一挥,大咧咧的开启了地图炮。 “瞧你们那点出息,一条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以后出去别对外宣传跟胖爷我混过,我特么丢不起那人。” 王胖子可谓是将仇恨值给拉满了,根本没看到其他人愤怒的冒火的眼神,话题一上来就有些杀人诛心。 黑瞎子翻着白眼,抬起脚轻轻的踹在那肥臀上,“差不多就得了,没看到大伙的眼神啊,你再哔哔就要套麻袋了,多学学哑巴,沉默是金。” 正要发火的王胖子这才惊觉大伙看他的眼神带着些幽怨,怕自己犯了众怒,急忙朝着黑瞎子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与此同时,齐苏在秀了一把江湖绝技后也跳了下来,活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腕朝着众人走去,“哥几个聊什么呢,大老远的,我在那边都听到胖爷的嗓门了。” 看到齐苏下来,吴斜像条小狗狗似的缠着齐苏连连发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齐苏安抚的揉揉吴小狗又困惑的摇摇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张启灵道,“我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这里除了那个化石雕像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王胖子揽过吴斜的肩头,又想嘴贱一下,“嘿,胖爷虽然没有野外工作经验,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在野外,越是看着正常的,就越危险,尤其还是在雨林子里面隐藏的杀机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仿佛是为了证明胖子的乌鸦嘴,五感灵敏的齐苏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味道来的很突兀,齐苏脑中的警报器一下子拉响了。 同时,张启灵凝声大喝道,“都屏住呼吸。” 这一刻,连风也渐渐微弱了下来,但是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反而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齐苏还来不及对王胖子的乌鸦嘴表示佩服便看到先前还谈天说笑的人群一个个的眼珠子变成血红血红的色彩,面上也全是狰狞可怕的表情。 解语臣眼珠子通红,俊秀的脸上含着满满的杀意,正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黑瞎子,双方之间火药味十足,战争一触即发。 潘子第一个发难,拿着一把匕首冷冷的指向王胖子道,“死胖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明明没什么本事,就会在那里装逼,还不尊敬我家小三爷。” 两人眨眼就打了起来,剩下的人也都找到了发泄的目标,下起手相当很辣,仿佛碰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霍绣绣则是跟阿宁扭打成了一团,齐苏嘴角一抽很是无语的撇开了视线。 阿宁作为那一群悍匪公认的头领,身手自然不虚。 霍绣绣这个下一任的家主同样实力不俗。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打起架应该很精彩。 然而事实确是这两女人打架根本没用其他巧劲,就是抓着对方的头发不断的抓挠,就像街头对骂的泼妇,不一会儿,两女人就头发散乱,白嫩的脸蛋上被抓出了道道挠痕。 齐苏简直没眼看了,和张启灵面面相觑了几秒,尴尬的扣了扣脚指头。 他和张启灵一样,都怀有上古神兽的血脉,因此才没有中招。 齐苏暗道不妙,这是要开展自相残杀的节奏。 最精彩的其实还要属解语臣和黑瞎子的决斗了,这两人都是顶级的武林高手,打起架非常有看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招一式都朝着对方的死穴下手。 要不是目前场景不合适,时机也不对,齐苏真想拿着瓜子呐喊助威一番。 素来岁月静好与世不争的张启灵难得带着焦急的神情,对着齐苏喊道,“他们是陷入幻境了。” 齐苏感觉不对,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陷入幻境,难道他们身边有猫腻,想到这,齐苏正要说点什么,就看到张启灵面不改色的搁破了自己的手掌心,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卧槽,小哥,你怎么又自残了。”齐苏下意识的问候了一句,以张启灵这种频繁献血的几率,造血功能再怎么良好也经不起这么嚯嚯,齐苏十分担心张启灵的身体。 张启灵充耳不闻,眼疾手快的将新鲜的血液点在了众人额头上,“他们中的幻境很深,一般的方法不管用。” 齐苏撇了撇嘴,得了吧,这也就是没有系统,换做是他保证分分钟将大家唤醒。 懊恼的神色在齐苏心里一闪而过,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要不然,张启灵也不会主动放血了,这么一想,感觉好对不起张启灵,而且麒麟血十分宝贵,如此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见张启灵一脸漠然,齐苏默默地叹息一声,打开系统空间将储存的酒精消毒水还有医用绷带拿了出来招呼道。 “小哥你过来,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我诚心建议你下次换把工具,黑金古刀虽然是个伤人利器,但没消过毒,你就不怕感染了破伤风。” “还有啊,有啥事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扛了,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一起承担危险的么。” “下回放血的时候吱一声,咱这血脉即使不如你的麒麟血霸道,对付一般的邪祟也挺管用的。” 随后不等张启灵点头同意,齐苏自顾自的强行拉过张启灵的胳膊一边小心翼翼的清理伤痕,一边宛如老妈子附体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 而张启灵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乖乖巧巧的任由齐苏摆布,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转瞬而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齐苏虽然不是正经的外科医生,但对于如何处理伤口也是经验十足,无他,唯手熟尔。 他在国外留学,可不只学了两个专科,偶尔也会蹭一下其他的课程,见得多了就熟练了。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齐苏完成了所有的步骤。 齐苏拍拍张启灵的胳膊,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着道,“总算是搞定了,我这纯粹是义务劳动了,回头你得请我吃饭。” “我担心花儿俊俏的面容被黑瞎子划破,花儿可是名角,脸破相事业就完了。” 不知为何,齐苏总觉得他在说完话后周围的温度好像有些降低了。 第50章 隐藏的杀机 麒麟血不愧最佳的驱邪法器,血滴下去没几分钟众人就纷纷从幻境中脱离了出来。 第一个醒来的是黑瞎子,瞥了眼趴在身上的解语臣,神情有些不自然,随后十分粗鲁的将人推到了地上指着老天愤怒的咒骂了一声。 “草,老子的一世英名,竟然阴我黑爷。” 看样子,这件事给黑瞎子留下了不小的打击。 齐苏跑过去小心的将解语臣扶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家发小发现没什显眼的外伤后才憋着笑道。 “没要你小命就不错了,还不赶紧起来,咋滴,难道你还想让大伙欣赏你那躺地的英姿?” 黑瞎子这才注意到其他人没怎么清醒赶紧一屁股爬了起来,他可不想刚才的事情被大伙看到,不然,真的会社死。 “唔,好疼,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吴斜也幽幽的从深层次的幻境中清醒,茫然的眨巴着眼睛,很显然,这是还没分清楚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幻觉里。 “你中招了呗,要不是咱小哥出手,差点就饮恨归西了。”齐苏一指张启灵,眼神带着一丝戏谑。 刚才吴斜和扎西的对战也是看头十足,这两人生动诠释了什么是全面碾压局,扎西这个藏族小伙的力气还真不是盖的,吴斜那一通毫无章法的王八拳险些没把齐苏给笑抽过去。 “我都这样了,小苏你还笑我。”吴斜揉揉头上青紫的地方,动作缓慢的从地上爬起。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走动的时候不当心踩到了扎西的大腿根,昏迷的扎西身子抽了抽又没动静了。 齐苏没错过这情景,不禁满头黑线,心情更是复杂无比。 小三爷果然学坏了,他不再是曾经的天真无邪了,当天真不再天真,剩下的就只有腹黑。 阿宁跟着也转醒,眼中渐渐恢复清明,胸口依然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喘了好一会粗气后,阿宁下意识的揉揉有些发疼的脸颊,她记得在幻境里面被霍绣绣扇过好几个巴掌来着。 “……嘶,霍小姐下手真够狠的。” 以她的功夫竟然打不过霍绣绣,这不科学。 阿宁百思不得其解,她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那是经过生与死考量的,并不纯纯的花架子。 霍绣绣紧接着醒来,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后,水汪汪的眼睛轻蔑的瞥着还处在沉思中的阿宁。 “别想了,我霍家的女人不是吃干饭的。” “我三岁的时候,我奶奶就找了许多江湖高手给我喂招,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个傻子也该培养出来了。” “我从小就因为练武吃足了各种苦头,二岁学会了扎马步。” “以我现在的身手,若是全力以赴,宁小姐手底下那些人,信不信在我这里根本过不上两招。” 她霍家能以女子之身在男人当家的世界里立足,并闯下偌大的名头,不只是靠着妩媚动人的身姿。 霍绣绣骄傲的仰着头,一番话说的更是霸气十足,她当然有底气骄傲。 阿宁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被长发遮挡住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一点霍绣绣说错了,作为对手,阿宁从来没有小瞧过任何一个九门出身的女子。 “老板,老板,我那漂亮迷人的美女老板。” 黑瞎子浪荡的声音由远及,脸上还带着关切的神色,阿宁见状,刚要露出欣慰的表情,却又在下一秒听到黑瞎子带着快活的语气。 ”还好美女老板你没事,否则我那佣金就不知道找谁要了。” 阿宁嘴边的笑容一僵,随后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有种一腔感情错付的蛋疼感,强忍着洪荒之力才没有吐出那个优雅而动人的滚字。 “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阿宁深吸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的吼完这句话。 她发现自打认识这些混蛋,这忍耐力是一天比一天强了。 “好嘞,小的这就走。” 黑瞎子注意到阿宁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黑瞎子只是在乎还没到账的小钱钱才过来问几下,既然人家不领情,又何必自讨没趣。 “黑爷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怎么样,好受不?” 将黑瞎子大献殷勤却惨被拒绝的画面揽入眼底的齐苏见到当事人之一灰溜溜的折返回来,挤眉弄眼的挖苦道。 已经完全清醒的解语臣懒洋洋的将上半身靠在齐苏怀里,不动声色的开始落井下石,“想来黑爷比较喜欢宁小姐这款的,不然为什么如此关心她。” 好家伙,一醒过来就使劲给他泼脏水是吧,唱戏的果然心都脏。 黑瞎子已经无力吐槽。 齐苏没管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而是不断的扫向四周,对于大家为何突然中招齐苏也很是困惑,不找到原因怕是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找了半天,齐苏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一簇簇色彩艳丽的花朵给吸引住了。 即使在雨林众多形形色色各具特点的动植物中,齐苏面前的花儿也非常具有代表性。 这花的外形十分美观,叶片宽大碧绿,花色金黄绚烂,和喇叭有些类似,但是神奇之处就在于,这花开出来的花朵,“喇叭口”是朝下的。 如此奇特的植物,怎么不让人好奇呢,何况它还开的如此艳丽,阳光下好像还会变化颜色。 在这林子里面越是色彩缤纷的东西毒性就越大,比如箭毒蛙,看着美丽十足,可一点点的毒液就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命丧黄泉。 张启灵也看到了那些不知名却异常绚丽的花儿,脸色微微一变,“曼陀罗,这是曼陀罗。” 齐苏用力一拍大脑,后知后觉的说道,“原来是曼陀罗暗中搞得鬼,难怪有那么强的致幻威力,要不是我们两在,这些人的下场简直难以想象。” 曼陀罗的种类很丰富,齐苏不是专业的植物学家,一时半会认不出来很正常,而且先前他的心神全在同伴的安危上面了,哪有心思去分析这花的来历。 但身为一个医生,齐苏又十分清楚曼陀罗的作用。 这种美丽的花卉非常具有经济价值和观赏价值,在医院学上也一直作为一种镇静剂用于解决多种健康问题,如哮喘,疼痛,关节炎和肠胃病等。 可以这样说,曼陀罗的毒性虽然强却全身都是宝。 然而让曼陀罗最出名的还要数武侠小说了,书里经常出现蒙汗药其主材料就是曼陀罗。 据说三国时期着名医师华佗制作的麻沸散原材料也有这曼陀罗。 想到曼陀罗的致幻效果,齐苏就格外紧张。 要不是防毒面具没效果,他说什么也要整上一套,孔老夫子都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齐苏又是个惜命的富豪。 曼陀罗的花香是致命的,齐苏自问暂时没有想见小人跳舞的念头。 总之这个祸害他是除定了,打定主意,齐苏扭头询问道,“我们要不要毁掉这些花,不拔了它们我不放心。” 黑瞎子略微思索了一会,猛地抬起脚将插在腿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拿在手中挽了一个利索的匕首操后,龇牙一乐。 “还考虑什么,直接把那些曼陀罗全毁了,不然留着过年啊,哑巴跟我过去辣手摧花吧。” 话说完黑瞎子便打算动身,齐苏扭头瞥了一眼,也不戳破这货因为不慎中招自觉脸面扫地而产生的报复心理了。 还是给黑爷留一个面子吧,毕竟阴沟里翻船谁都不想的。 咱主打的就是贴心服务。 解语臣的身体完全好转了,听到几人对话,谨慎的将齐苏挡在身后,满脸戒备的看向面前的曼陀罗道。 ”小七,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曼陀罗长的太过妖艳了。” “这里可是原始森林,常年看不到太阳,哪个花草树木不是为了一点阳光努力长的高高大大的。” “你再看看那些灌木丛,明显的矮小还没精气神,但这些和它们差不多的曼陀罗却开的一朵比一朵妖艳。” “我小时候,听说过一些耸人听闻的故事。” “古时候有些爱花成痴的人,为了让花儿开的更美丽,不惜以人血来浇灌,杀的人越多花就开的越好看。” “我怀疑,这些曼陀罗就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迷惑了经过的各种野生动物,然后把它们杀死,死去的尸体慢慢的腐烂成了曼陀罗的天然养分。” 解语臣讲解的速度不急不慢,甚至还很婉转动听,但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无异于恶魔低语。 所有人惊悚的看着眼前迎风招展的曼陀罗,实在难以置信就这样普普通通的一朵花竟然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啧,那就更留不得了,必须把这些曼陀罗全部毁掉,胖爷可不想给自己留一个定时炸弹。” 王胖子恨的牙痒痒,想他王胖子英明一世竟然被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给耍的团团转。 如果王胖子和黑瞎子心意相通的话,或许会抱头痛哭一场然后大喊一声知己啊。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王胖子只好抱住方方的自己黯然神伤了。 齐苏歪着头奇怪的看着神情低落的王胖子,“胖爷你怎么了,难道还有后遗症不成?” 王胖子摆摆手,恨恨道,“没事,我就今天也想学学黑爷来个辣手摧花。” 这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怨气,齐苏敛去眼底的笑意,拿出几把防风打火机,对着看傻眼的几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对付这些植物用火才更有效,对了,点火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放火烧山要牢底坐穿的哦。” 交代完最后一句注意事项,齐苏就将打火机发了下去。 “你黑哥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么。”黑瞎子带着坏笑,联合其他人挖了一条防火带,随即便点燃了大火,冲天的烈火很快就将这些耀眼绚丽的曼陀罗花全部葬送到了火海里。 “呼,总算消除一大隐患,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是不能太大意了。” 亲眼目睹这些邪恶的花朵都付之一炬,吴斜紧绷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 正在这时,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扎西突然像诈尸似的直挺挺的坐起来半个身子,用着生硬的普通话喊道。 “刚才谁踩了我?” 吴斜奶狗一般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心虚,怕别人发现是他做的好事,默默的低下了头,身子也悄悄地挪到了张启灵背后,齐苏笑眯眯的看着,不禁感慨万千。 到底没成长起来,这个时候的小三爷太青涩稚嫩了,虽然会使点小手段阴一下别人,但整体还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可爱青年,一点没有后来令人谈之色变的邪帝风采。 齐苏十分喜欢这个时候的吴斜,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吴奶狗柔软的碎发,齐苏高兴时那双略微有些清离的眼神就会极其温柔多情起来,就好像将蔚蓝色的海洋放进了那双招人的桃花眼中。 “小苏你……”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淡淡温度,吴斜仿佛惊吓到了,瞪大了狗狗眼,脸上跟着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但脑袋却很实诚的迎着齐苏修长的掌心微微蹭了蹭。 而其他人看着两人和谐相处的画面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般,各种滋味都有。 黑瞎子握了握拳头,面上带着虚假到不能再虚假的笑容强行插入气氛良好的两人中间,顶着吴斜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酸酸的说道。 “我们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小苏,你确定你要和小三爷继续卿卿我我下去么?” 阿宁似笑非笑的抱着双臂,语气幽幽的补充道,“还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齐当家,你和吴先生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然而阿宁在说话的时候会扯动着面部的肌肉,由于她挨过霍绣绣好几个大逼斗,导致面部有些浮肿,一旦表情过于丰富就会扯到伤口,所以,她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会的神情有多么变扭和古怪。 霍绣绣看不下去了,强撑着喷笑的冲动拍拍阿宁的肩膀,递过去一块小巧的女士专用化妆镜道,“你还是歇会吧,给你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阿宁不明所以的接过,可当她看到自己脸上清晰可见的几个红色巴掌印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气愤的咆哮道,“霍绣绣我跟你没完。” 霍绣绣低低一笑,丝毫不在乎阿宁宛如凌迟似凌厉逼人的眼神,“该,谁让你那时靠近我的,我不打你打谁。” 那种情况下敌我不分,她当时大脑都糊涂了,哪能顾忌那么多。 要怪就只好怪阿宁不长眼偏偏选在那时候凑近她,技不如人败给她就是顺带的事。 阿宁无话可说了,感情挨了一顿打还没地说理去。 好半天,阿宁才抬起充满郁闷的脸庞,她千里迢迢的来这大沙漠究竟是图什么。 跟普通女人那样逛街购物约男人不香吗。 这才几天,自己这水润白皙的肌肤不但晒黑了好几个度原本嫩滑的肤质还变的无比干燥,大早上的起来起码要喝好几杯水才能缓解这燥意。 齐苏瞥到阿宁吵架落了下风,弯了弯唇角,非常没同情心的说道,“领队,你一个成年人了和小女生争什么,绣绣年纪还小,你多让着她点。” “她还小?” 阿宁不顾脸上的疼痛不可置信的问,恼怒的扭过头看齐苏,那目光更像是看到了给猫当伴娘的耗子,整个世界观要巅峰的震惊。 “你没眼瞎吧,现在受伤的是我,我作为一个受害者难道还不能嘴上说几句?” 阿宁面色很不好看,要不是忌惮他们这边高手众多,相信这女人生吃活剥了齐苏的心都有。 面前这青年总是一次次的刷新了阿宁对他的认知,每当阿宁认为她足够了解齐苏的下限时,后者总会时不时的露出更加无耻至极的一面。 “你很好,姓齐的,我也记住你了,最好祈祷不要落我手里。” 阿宁忍着快要爆炸的火气,用力的踢了旁边的大树一脚,结果因为晃动的厉害,稀稀拉拉的掉下来几片树叶还全落到了她头上。 被叶子糊了一脸的阿宁,“qaq……” 竟然连树叶也欺负她。 王胖子见此情景快笑惨了,肥硕的身体不断的抖动,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真,这就是报应不爽,让这死婆娘当初那么害我们,恶人果然还是要靠恶人磨。” 解语臣实在受不了王胖子,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便故意板着脸吓唬道,“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胖爷你这样笑宁小姐就不怕她后面整你。” “嘎……” 王胖子快乐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第51章 坚定不移的想法 “继续走吧。”一直默不作声的潘子提醒着众人。 王胖子带着了然的笑容,哥俩好似的一把揽过潘子的肩头。 “刚才你咋不吭声,嘿嘿,别内疚了,胖爷不怪你,胖爷看你大潘顺眼。” 潘子眼中闪过一丝吃惊的神色,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王胖子苦笑着说道。 “我都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王胖子嘚瑟的摆摆手,又意味深长的指指他的小眼睛。 “咱是混江湖的,靠的就是眼力吃饭。” “这人咋样我只要扫上一眼心里就清楚的很。” “你人不错,心眼子实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心思。” “行事作风很光明磊落,非常对我脾气,我王胖子交你这个朋友啦。” ”回头你要是去了京城,胖爷我请你吃最正宗的京城烤鸭,全聚德那是忽悠外地人去的。” 王胖子愿意称呼自己是最讲义气的存在,潘子笑着点点头,两人很快就打闹成了一团。 眼缘这东西很奇怪,有些人明明相处了好几年偏偏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有些人却正好相反,才见过几次就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潘子和王胖子无疑是后者。 两人勾肩搭背,如胶似漆,看的后面的吴斜嘴角直抽搐。 胖子这货不会把潘子带歪吧。 吴斜隐隐的看了自己的大腿一眼,还真有那个可能。 齐苏看到脸色变化不停的吴斜感到有些好笑,一把扭正吴斜的大好头颅,语重心长的说着。 “潘子是个成年人,知道分寸的,你别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 吴斜耷拉着脑袋,幽幽的叹了口气,清澈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我怕我三叔打我,你又不是没见过那老家伙脾气一上来蛮不道理的样子,我感觉我这次要遭。” “小苏,要是我三叔准备大义灭亲,你可得帮忙拦着点。” 齐苏被噎了一下,他也不想和吴三醒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打交道好么,吴斜真看得起他,另外小三爷你居然对自己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齐苏打着哈哈,心中止不住的腹诽,吴家有两只老狐狸坐镇,究竟是怎么生出吴斜这个傻白甜的。 闲聊了几句,众人便收拾整齐继续出发了。 齐苏对吴斜的邪门体体质放心不下,毕竟,吴斜的体质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得到广大群众认可的。 玄学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齐苏被折腾怕了,这一趟行程波折不断,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走到西王母国最好,虽然这也许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思索了良久,齐苏招呼了一声吴斜,“小三爷接下来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太远,还有啊,不要对任何事情保持太多的好奇心。” 吴斜不明所以,但对上齐苏那双多情含笑的桃花眼时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沉寂了半天齐苏才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声音。 “好吧。” 齐苏眉眼轻轻一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什么时候吴小狗这么听话了。 嘀咕归嘀咕,齐苏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把拉过吴斜将其扯到了自己身后。 齐苏想的很简单,用他位面之子的气运镇压住吴斜的邪门运道。 然而算盘打的噼啪响的齐苏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那就是有些东西镇压的越久反弹的就越严重。 黑瞎子走在后面,看到前方紧密相连的两个人脸上满是哀怨之色。 年轻人果然喜新厌旧。 他家小苏在有了小三爷之后明显的嫌弃他这个老人家了。 解语臣落在黑瞎子身后,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中暗戳戳的算了一笔吴某人的黑账,竟然敢当众勾搭他的发小简直不可原谅。 阿宁和霍绣绣并排同行,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两人中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 经过那一场战斗,两女生不但没有不打不相识的感觉,反而愈发厌恶起了对方,同性相斥大概如此吧。 霍绣绣盯着阿宁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看了半响后率先出了声,语气里透着洋洋得意的味道。 “死女人,现在的感觉怎么样,都成这幅德行了,还装不。” 阿宁闻言脑海深处那种被扇了连续好几个大逼斗的记忆愈加的深刻起来。 不过,阿宁也不是好惹的,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笑吧,这里全是我的人,要是想整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霍绣绣切了一下,眯着眼睛道,“我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试试,敢动我霍家你背后的老板也保不住你。” 在最后面压阵的张启灵眉梢微微一动,一声不吭的拉低了头上的帽檐儿。 这两女人自从清醒后就没停止过争吵,饶是强大如张启灵也不想加入女人的战场。 似乎齐苏的办法奏效了,这一回,路上果真没有闹出太大的幺蛾子。 潘子怕旅途无聊,赶路时就把自己年轻那会闯荡江湖的经历当做故事说给了众人听,齐苏虽然也经历过那些,可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他并没有亲身体验过是亦听的格外认真。 所有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曼陀罗的包围圈。 “我一直感觉,这里的地形和长白山地下皇陵的地形非常相似。”跟在齐苏身侧的吴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波流动,若有所思的说着。 阿宁听到这话,也跟着点头,“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注意到没有,我们途中遇到的那些怪物似乎和云顶天宫里的一摸一样。” 吴斜眼前一亮,将左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拍到了自己右手手心上。 “对啊,就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先前在云顶天宫的遭遇又在这地方重新演练了一遍,就连地形也是极其的相似。” 王胖子经过启发,忍不住开口道,“汪藏海那死老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阿宁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很有可能,或许我们现在走的路线就是当年他走过的呢。” 其他人没有去过云顶天宫,只好安静的听着他们在那里激烈的讨论相关话题。 齐苏保持着沉默,他倒是知道云顶天宫的细节。 可他又不是脑残,那样做的后果除了惹人猜忌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聪明如齐苏才不会做没有半点好处还会给自己惹来一地鸡毛的傻事。 在雨林里穿梭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吴斜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似乎是太过劳累导致,齐苏注意到这反常的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胖子也看到了脸色苍白双腿发颤的吴邪,开口调侃道,“天真,你是不是大保健做多了,这才走几步身体就虚成这样,胖爷走了一小时都没你那么弱。” 谁知道,王胖子话刚说完吴斜白眼一翻,身子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王胖子一跳。 “天真,不是你别吓唬你胖爷,咱不兴碰瓷啊。” “小哥,你快过来看看天真。” 神他么碰瓷。 这一刻齐苏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来他此刻的感受。 因为担心吴斜的身体状况,齐苏便将手掌轻轻的放在了吴斜的额头以测温度,结果或许是齐苏的体温令吴斜很舒服,后者竟然一把拽住了即将抽离的齐苏,紧紧的握在了自己手里死活不让齐苏离开。 “身上好热。”吴斜抓着齐苏的手心,像小狗似的用脑袋蹭了蹭齐苏的手掌,齐苏嘴角一勾,反手就来个一记摸头杀。 “天真人都昏迷了,还不忘调戏人家漂亮青年,这招苦肉计用的高明啊。” 王胖子扶着吴斜的身体,脸上笑的很奸诈,而不巧,解语臣耳朵很尖,一字不漏将王胖子的自言自语全听到了耳朵里,眼中慢慢泛起几丝幽深的冷意。 谁不知道他家小朋友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阴谋论患者解语臣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吴斜就是故意晕倒的。 霍绣绣蹲下身,嫩白的手指戳了戳吴斜苍白的脸颊,见他没有一点动静,便扭头说道,“没反应耶,小花哥哥,吴斜哥哥是真晕倒了。” 解语臣这才担心起来,可还没等其他人有所表态,张启灵就步履匆匆的来到了吴斜身边,动作飞快的检查起了身体。 蹲在一边的齐苏看到一脸紧张的张启灵忍不住咋舌,这才是真爱的待遇啊,一听到吴斜出了事情,紧张的和什么似的。 “帮我按住吴斜。” 张启灵丝毫不知道齐苏的心理活动,不然怕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此时张启灵宛如医生附体,莫得感情的双眼如同x射线般检查着吴斜的身体,王胖子得到命令不敢怠慢,双手使劲的压制着不停挣扎的吴斜。 然而昏迷中的吴斜是不清醒的,完全凭着本能行事,王胖子一时没防备险些没压住人,万幸黑瞎子就在身旁,见机不妙及时搭了把手。 “天真你别快动了,小哥是为你好,咱早治病早点恢复正常,畏医是不对的。”王胖子龇着牙花子,看了眼旁边正要动手的张启灵刻意压低了音量。 “人不可貌相啊,这傻小子有点东西。”黑瞎子帮着钳制吴斜的双腿,脸上带着深深的叹服,他没想到吴斜这看似羸弱的小身板内里竟然暗藏着如此巨大的力气。 ”啧,黑爷你不是外科医生嘛,小三爷他怎么了。” 齐苏一拉边上悠哉悠哉似乎一点不担心吴斜安危的黑瞎子,他好像记得黑瞎子这货也是高学历人才来着,和他一样在德意志留过学,学的还同样是医学专业。 黑瞎子被抓了壮丁,十分光棍的将手一摊,很是无辜的说道。 ”emmm……我倒是乐意给小三爷医治。” “问题是这傻小子受的不是外伤,而是被寄生物给感染了。” “专业都不对口,我怎么医治。”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让哑巴出手喽,他在这方面比较专业。” “当然如果你不怕我治死小三爷那我也可以帮忙。” 说着黑瞎子特地秀了把牙齿,还别说,黑爷那口牙齿十分的雪白明亮,整齐的都可以去拍广告了。 齐苏听后却是颇为无语,简直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什么人啊,这番话不是妥妥的拉仇恨嘛。 果不其然,眼看着吴斜毫无血色,却有人状似落井下石,潘子不由得对黑瞎子怒目而视,最后,潘子将视线落在十分靠谱的张启灵身上,“小哥,小三爷他是怎么了。” 这时阿宁从另一边走过来,神色明显带着惊慌和无措,“我手下也有好几个跟吴先生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胖子紧皱着眉头,却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每当这时候,总少不了不长眼的家伙出来找存在感。 扎西就是如此,不断的在人群里散布恐怖言论,“魔鬼,这是魔鬼来报复我们了。” 阿宁正烦着呢,扎西像一只苍蝇不停的嗡嗡叫,闻言不客气的咆哮道,“给我闭嘴,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毙了你。” 此话一出口,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寂静了下来,阿宁见此无奈的看着张启灵道,“张顾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人说晕就晕了。” “真菌,这些人和吴斜是中了真菌孢子,一旦孢子粉在他们体内长大,破土而出之时神仙难救。”就在所有人眉头不展之际,独属于张启灵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过来。 王胖子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时不时的在吴斜肚子比划着怪异的手势。 “我的姥姥,那天真岂不是在生孢子,小哥,到时候那孢子是从天真肚里出来的么。” 阿宁打了一个冷颤,满脸惊骇的望着张启灵,“张顾问你认识这种孢子?” 张启灵又不说话了,而是专注的看向齐苏。 齐苏自然感应到了这股强烈逼人的视线,冷不丁的对视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心中顿时一激灵。 啊嘞,这是什么情况,他最近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勾当啊。 就在齐苏暗自反省的时候,张启灵却是对着他和吴斜相交的双手微微挑了挑眉,秒懂其中含义的齐苏苦笑着抽了抽胳膊。 因为不满清凉的源头擅自离去,迷糊中的吴斜将齐苏的手攥的更紧了。 而后变本加厉的用小腿勾住了齐苏清冷冰寒的身体,大有抱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齐苏,“\\u003d口\\u003d……” 苍天啊,他会被张启灵打死的吧。 见到这一幕,众人满脸调笑,齐苏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刚要说话,王胖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道,“还是天真聪明,待在齐大少爷身边确实非常凉意十足。” 随即,所有人便深切感到了什么才是极速降温。 王胖子话刚说完,周围的气温开始骤然下降,就好像一下子从炎热难耐的赤道来到了寒冷刺骨的南极,这直线降温的模式酸爽的令人不敢置信。 处在风暴中心的齐苏,心惊胆战的吸了口气,小三爷啊,你是舒服了,他可遭老罪了。 男人一旦吃起醋来,比女人凶狠多了,何况那个吃醋的对象是张启灵,这份凶狠就更让人忐忑不安了。 “小哥,你看到了,不是我要占小三爷便宜,是他非扒着我不放,我喜欢的可是黑丝小姐姐。” 齐苏怕张启灵将他当成潜在情敌,赶紧抬起手以示清白。 他才没有吃吴斜的豆腐,一切都只是意外,而且他的喜好从来没有动摇过。 还是那句话,男人硬邦邦的身体哪有小姐姐来的柔软。 如果不是太熟悉霍绣绣,不好意思对窝边草下手,齐苏早发起求爱攻势了。 霍绣绣除了人长的好看以外,其他地方都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他是坚定不移的bg党好么。 然而齐苏才说完所有人就敏感的发现张启灵周围的气压似乎变的更低了,甚至连脸色都黑青了不少,不仅如此,他们还看到解语臣等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见身侧的齐苏表情凝重,黑瞎子的心情也跟着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算是看出来了,即使有人觊觎他的小苏又如何,架不住人家跟木头似的不开窍。 不对,齐苏不是不开窍,只是没在男人身上开窍,没听到他说最喜欢黑丝小姐姐嘛。 其他人不解张启灵为什么生气,黑瞎子倒是心知肚明,幸灾乐祸之余又有些恼怒,有时候黑瞎子真想把齐苏的脑子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水。 解语臣站在一边,看着这幅情景,真是越看越郁闷。 随后带着浓浓的不悦走上前来,强硬的拉扯起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齐苏的胳膊解救出来。 “小七不是我说你,吴斜那么抓着你的手你不会反抗啊,这人都昏迷了我就不信你挣脱不开。” 看到齐苏轻轻揉着胳膊,解语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齐苏顶着解语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当他乐意加入这场三角恋里面啊,还不是吴斜抓的他太紧。 第52章 连人带盒才五斤 一群人心思各异,却又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大号病患身上。 “天真的肚子在动。”王胖子控制着吴斜的身体眼尖的看到衣服底下似乎有活物在动弹,有点开始怀疑人生。 “不好。” 张启灵闻言快速的掀开吴斜的衣服,只见吴斜白皙的肚皮上面竟然生长了一个囊膜的东西。 见到这一幕,齐苏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猛地蹦了起来躲到离他几步之遥的解语臣怀里,然后抓着解语臣的手臂用力的上下摇晃试图将脑海里那幅画面甩出去。 “卧槽,小三爷这是被寄生了吗,这玩意也太恶心了。” 解语臣不动声色的揽住了自动送上门的齐苏,对于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根本没怎么在意,“别急,有张族长在,吴斜不会出事的。” 解语臣温声安慰着状似受到惊吓的齐苏,黑瞎子眼神凉凉的瞥了眼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酸溜溜的,递给张启灵一把锋利的小刀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哑巴,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挑出小三爷肚子上的所有孢子,否则一旦繁殖开来小三爷的身体就成了这种孢子的天然培养床了。” 张启灵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二话不说接过手术刀轻轻的贴近吴斜滚烫的皮肤,慢慢的一点点割掉那个类似囊膜的物体。 期间,昏迷不醒的吴斜疼的额头直冒冷汗,身体也在不停的发颤,王胖子龇牙咧嘴的跟着难受起来。 “天真这可真是遭大罪了,瞧这小身板抖得我按都按不住。” 齐苏默默的扭过头,十分不忍心去看这样的场景。 倒斗就是这样,稍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吴斜能救回来相比其他前辈而言算是比较幸运的。 过了好半晌,张启灵停下所有的动作,齐苏见状,连忙把包里的消毒水和白色绷带翻找了出来,自觉自发的给吴斜清理伤口上好药缠完绷带,最后不忘记打上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王胖子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太紧张,他的小腿肚抽筋了也不知道,王胖子抬起头问张启灵。 “天真的伤都清理好了吗?” “他没事了。”张启灵朝着齐苏微微点点头,随即便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深藏了功与名。 齐苏困惑的挠着脑袋,很不明白刚才张启灵为啥冲他点头,明明开口的是王胖子。 想不通就不想,齐苏很懂随遇而安的道理,乐呵呵的等待吴斜苏醒。 没过多久,几人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呻吟,连忙扭头望去,就见吴斜抖动了两下眼皮后睁开了水汽迷离的眼睛,看样子,这会儿的吴斜并不是很清醒。 王胖子见吴斜半天不说话,开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肚子。 “天真你知道不,就在刚才你差点怀了寄生蘑菇的崽崽,到时候它是管我叫叔呢还是叫舅舅呀。” 听到王胖子调侃自己,吴斜眉头紧锁,沙哑着声音骂了回去,“去你的,你肚里才怀了崽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削死你。” 吴斜心中升起十分荒谬的感觉,他知道这死胖子满嘴跑火车的习惯,没想到现在竟然调侃到自家人头上了。 吴斜头一歪懒得搭理眼前的王胖子。 霍绣绣听了半天实在撑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吴斜哥哥,胖哥还真没说错,你确实差点怀了寄生孢子。” 这会轮到吴斜傻眼了,他机械的扭过头看向张启灵,语气艰难的开口。 “小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孢子,什么感染,这听得我越来越迷糊了,你们把话说的清楚一点。” 对于打击潜在的敌人,黑瞎子素来不留情面,这会见吴斜满脸的黑人问号,就饶有兴致的勾着吴斜肩头说道。 “来来来,让黑哥跟你细嗦。” “你不小心中了招,这林子里有一种真菌,会悄无声息的寄生在人体上面,而你就是这个不幸的倒霉蛋,感染了真菌孢子。” 吴斜听了后更加两眼一蒙圈,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肚子,被绷带绑好的伤口已经看不出深浅,但从他不知不觉就中了招的情况来看应该十分危险。 吴斜收敛起所有的思绪,视线落在了这伤口上面,小心翼翼的问,“我这伤是小哥处理的?” 看着如此专业的绑绷带手法,吴斜震惊到不行,下意识的去看张启灵。 虽然很感动,但这得受多少次伤才会有这么专业的医疗手法,一时间吴斜的心情非常复杂。 王胖子嘴里发出了一阵嘿嘿怪笑,挤眉弄眼的冲着吴斜道。 “这可不是咱小哥做的,你的伤是人家齐大少爷亲自动手清理的,天真你能耐了啊,居然让一个亿万富豪自降身份,当你的私人医生。” 说到这里,王胖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眼睛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这几人对那漂亮青年怀有什么心思,不禁暗自嘀咕,天真这情路有点难走,对手不是一般的猛,光是张启灵一个人就够他喝一壶得了。 吴斜并不知王胖子在想什么,望着身旁的齐苏,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刚才谢谢你啊。” 齐苏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举起了大猪蹄子,凑到吴斜眼前轻轻晃动几下,用着商量的口吻说道。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下次小三爷你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响的抓着我胳膊,小的心脏不大,受不起惊吓。” 尤其张启灵在场的时候,那种心情就跟深陷修罗场一样刺激,直到现在齐苏依然感觉后脖子那处冷冰冰的,这样的经历他实在不想再来几次。 齐苏表示世界那么大,他都要去看看,而不是早早的就长眠地下连人带盒不过才五斤。 “既然人也醒了那就继续赶路吧。”阿宁用力的拍了拍手,像个无情的资本家,一见到吴斜醒来就催促着众人继续赶路。 潘子当即不乐意了,挡在吴斜身前据理力争道,“不行,我家小三爷的伤口刚敷好,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根本不适合长时间奔跑。” 阿宁抬起下巴朝着林子深处示意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漫不经心的对着面色苍白的吴斜说道。 “吴先生,想必你也知道热带地区的环境是最潮湿闷热的。” “这样的地方对伤口愈合十分不利,稍不注意就有发炎感染的风险。” “如果你不想未来发烧脑热,或许伤口加速恶化,就一切听我的指挥。” 齐苏眯了眯眼睛,沉吟了一会,对着似乎要说点什么的潘子道,“暂时听她的,现在还是赶路要紧,小三爷的身体交给我吧,路上我来照顾。” 潘子迟疑了一下,扭头询问吴斜,却见到后者朝他点了点头,既然当事人都没反对,潘子勉强同意了阿宁的要求。 “答应你们也行,只是小三爷的身体一旦出现恶化,就必须停下来否则别怪我潘子不客气。” 这条件不是很过分,阿宁思索了几秒就同意了,随后一群人处理好了剩下被感染的人,万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人因此而死亡。 简单的休整一会,众人继续朝着目标前进,张启灵神色淡然的架着吴斜,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经过昨天那两场大雨,林子里的空气清新无比,美中不足的是地上的泥土被洪水浸透过导致泥泞不堪,每抬一脚就觉得有着千斤重的力量。 这些还只是小问题,真正值得注意的是随地可见的沼泽地,一旦掉以轻心整个人就会陷入进去,简直苦不堪言。 行走的时候,黑瞎子像变了性子极少和其他人闲聊,即使需要交流也是和身侧的张启灵讨论着要走的路线,那精明严肃的模样仿佛身体里的灵魂被换掉了。 见惯了黑瞎子言辞轻佻的画风,齐苏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稀罕。 该说不说,不张嘴的黑瞎子真有几分安静的美男子既视感,前提是不要张嘴。 一直走到河道变窄,一行人才渐渐停慢了脚步,这条河道也不知通向哪里,河水仍旧奔腾不息哗哗流着。 张启灵观察了一下波涛汹涌的河面,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地图,语气平静的说道,“离我们要找的地方不远了。” 这话着实鼓舞人心,原本有些疲惫的队伍就像被打了一剂强心剂,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定主卓玛那里有张简易地图,阿宁为此付了很大一笔钱才将其买了下来,事实上,齐苏一直对这地图的真实性保持着高度怀疑,定主卓玛就是陈文锦,那女人的话半点不可信。 王胖子将头凑近大河,洗掉脸上的汗珠后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发誓不把西王母的老家掏光都对不起我辛辛苦苦的努力付出。” 黑瞎子双手扶着膝盖,同样喘息的厉害,即使是他强壮如超人也经不起这般高强度的运动。 听到王胖子的话,哈哈大笑道,“快得了胖爷,就算不让你跑这一趟,以你这雁过拔毛的传统思想会给西王母留下一砖一瓦才怪了。” 王胖子脸皮贼厚,直接过滤掉那些不好听的,转了转眼珠子骚话是张口就来。 “还是黑爷了解我,咱就是农民出生,见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不把宝贝全打包带走我这后半辈子都会后悔的睡不着觉。” 被张启灵搀扶着的吴斜闻言当即就岔了气,好不容易顺完胸腔积攒的那股劲后,言辞犀利的吐槽道。 “可别给广大农民伯伯抹黑了,淳朴善良的农民群众里根本没有你这号奸诈的人物,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 某个狐狸精后代面色古怪,总觉得吴斜意有所指,王胖子没注意到这情景,摆出西子捧心的姿势,哀哀戚戚的对着吴斜说道。 “天真没爱了啊,咱们什么关系你竟然拆我台。” 吴斜被王胖子搞怪的样子逗的嘎嘎乱叫,然而刚包扎好的伤口却又让他不得不端正姿态,吴斜无奈的捂着腹部断断续续的说着。 “胖子你别逗我了,再笑下去伤口就裂开了,你存心想害我英年早逝吧。” 一边的张启灵见此情形眼神凌厉的朝着王胖子刮眼刀子,王胖子接受到信号浑身一哆嗦,委委屈屈的在嘴上做着拉链的动作,张启灵可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说动手就动手的角色。 “小哥你别瞪我,你那眼神也忒吓人了,我晚上做噩梦就怪你。”王胖子狠狠的瞅着张启灵,用着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齐苏摇摇头,简直没眼看,这几个幼稚鬼,时时刻刻都在诠释什么是丢人现眼,随即面带笑容和身边的解语臣对视一眼,问了一句。 “累了吗。” 解语臣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撇了眼齐苏完美无瑕的侧脸,甩掉袖子上沾到的泥土后轻声道。 “这点强度我还负担得起,你不要小看了我。” 哪个少主的在继承家业之前没被家族严苛训练过,齐苏是齐家现任当家,当然也懂得。 见解语臣气色不错就没在多问,继而慢慢向着霍绣绣看了过去。 这丫头似乎也没受到太大影响,这会正叽叽喳喳的跟身边的阿宁说着什么,小女生聊的话题他也不好意思过去听。 众人在此歇息了几分钟喝了点水后便接着出发了,穿过这令人心惊胆战的沼泽地,苔藓植物开始渐渐稀少。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盆地,从高处上往下看去,也只能看到下面烟雾缭绕,以及粗壮高大的树冠。 林子里的地形具体是看不到的,这里的植被实在太密集了。 随着时间推移,一伙人终于来到了密林深处,这里的林子很是空阔,与周围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被某种外在因素强行抹掉了这片区域的所有植被,然而最显眼的还是属前面不远处的峡谷了。 他们眼前这峡谷横纵极深,蜿蜒陡峭,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那般大,这条峡谷不像是在魔鬼城看到的由风力雕琢而成的雅丹地貌大峡谷,他们现在所站的峡谷地貌十分奇特,上头大下边窄,极其像只放大版的巨型葫芦。 而他们就处在葫芦口的正上方,放眼望去,岩壁仿佛是被利刀雕琢而成,从上看,峡谷顶端生长着非常一处生机盎然的绿林,松柏苍郁,怪石嶙峋,就像璀璨的明珠悬挂于峭拔险怪的半腰。 峡谷内侧又是另一幅景色了,目光所及全是荒凉,不见草木绿植,偶尔有几株大树也长的稀稀拉拉的,周围裸露的石头,与风干坚硬的岩墙无不说明千百年前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浩劫。 齐苏收回惊讶的目光转向张启灵,却发现他的神情十分悲痛,那双淡然出尘的眼神此刻竟是带着令人动容的情绪。 看着看着齐苏心头也有几分沉痛,这样的张启灵不是他想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不以己喜不以己悲的张启灵如此悲伤。 他应该做点什么。 齐苏迷迷糊糊的想,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惹眼的操作,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最快的速度剥掉糖纸一把塞到了张启灵嘴里,在张启灵惊讶疑惑呆愣等等目光中淡定自若的说道。 “那啥小哥啊,有什么心里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大伙帮你解决嗷,你不适合装深沉,来给生活加一点甜。” 张启灵还没反应过来呢,一股水果特有的清香味就在嘴里爆炸开了。 张启灵无咀嚼着棒棒糖,又眨了眨黑色的眸子,呆萌萌的望着面前的齐苏,自感做了好事的齐苏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微的谢谢。 对此,齐苏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听听,啥叫排场,这便是排场。 就问这世上有几个能得到张启灵亲口道谢的。 “别客气哈,想吃糖我这有的是。”齐苏豪气干云的拍拍背包,而回应齐苏的则是张启灵微微抽动的嘴角。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他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有情人终成兄弟的泪目情节。 第53章 国产名木 气氛终结者齐苏丝毫不清楚张启灵极其抓狂且复杂的内心。 他只是在得到张启灵的口头感谢之后当做了一个让亲者痛,仇者也痛的决定而已。 而刚好走到这边的黑瞎子听到齐苏直男的不能更直男的回复险些笑疯过去。 他就知道在齐苏这根木头面前即使再多情再会撩也得含恨败北,想挖他墙角张启灵的段位明显不足。 虽然同样很不爽,但是能看到张启灵吃瘪,黑瞎子非常满足。 笑够了的黑瞎子哆嗦着手指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泪花,调整好面部表情贱兮兮道,“苏啊,你和哑巴在聊啥呢。” “没什么,要吃吗?”齐苏看到黑瞎子得意洋洋的样子,颇为无语,什么时候这两人的友情成了塑料兄弟,连遮掩都不做了,想了想齐苏便递过去一根还没开封的草莓味棒棒糖。 黑瞎子看着手里的棒棒糖,十分自然的揣到了兜里,男人几乎没有几个是爱吃甜食的。 “我们发现了好几座雕像,还有几具风干的干尸小苏你要去看看吗?” 黑瞎子话音刚落,齐苏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了,下一秒拉着黑瞎子就跑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说。” 等齐苏靠近后他发现这些雕像被风蚀的厉害,每一个都覆着厚厚的青苔,连本来的轮廓都看不到了。 这些雕像有大有小,大的能并排开进去两辆解放卡车,小的只有半人多高,只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盖住了。 不得已,齐苏只好祭出匕首和其他人像个劳工一样慢慢的刮掉上面的附着物。 等到把上面的石斛也全部去掉之后,雕刻的整体才终于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尊立像,直接在山崖上凿出来的。 人面鸟身,鸟的头部是一张似人非人的女性怪脸,长着两对眼睛,面无表情,表情呆板。 那脚下面雕的则是五个骷髅头,雕像就立于其中两个天灵盖上,似乎这些骷髅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而黑瞎子所说的干尸就躺在鸟身后面,这几具尸体全副武装,装备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盗墓贼,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 尸体一个个面色狰狞,眼珠子似乎被某种不明生物给啃食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这惨状足够吓哭好几个小朋友。 尸身由于天气炎热,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无数的大头苍蝇在尸体里面飞进飞出,同时伴随着一股极其恶臭的味道飘散在整个峡谷里。 所有人被这股臭味熏的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王胖子用袖子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 “这些死掉的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找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运气不太行,半途死在了这。” 黑瞎子上去检查了一番尸体,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十分谨慎,并没有留下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而且你们看到没,他们的装备非常精良,这样的装备在国外都是顶级的,价钱肯定不菲,有人有实力,你们能猜到行里有哪个势力做得到这几点吗。” 齐苏思索了片刻,倒是想到有这样一行人,不过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暗暗和老九门作对,齐苏揉揉眉心,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这就是蝴蝶效应的影响力么。 “汪家,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帮家伙了,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齐苏环顾一圈周围的人群,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张启灵扭头看向他,清冷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探究。 “你很清楚这个家族?” 齐苏被张启灵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随口扯了一个谎,“我当时在昆仑山倒斗跟这帮家伙打过交道,那个时候他们想抢我的东西,最后被我给打跑了,当时他们给我的印象极深,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黑瞎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吴斜过去查看了一下雕像,发现那雕像的风格十分浮夸,但是图案又相当精致,大伙对这些玩意不感兴趣,确认从这雕像上找不到更有用的信息后就没在这过多停留。 这峡谷倒真是非常的像一只葫芦,洞口小肚子大,而且呈喇叭圆弧形,往深处走洞壁变会逐渐扩大,而且没有人为加工修造的痕迹,完全都是天然形成的。 只不过所见的范围有限,即使带着强光手电筒也只能维持在大约二十米以内的距离,但凡稍微远一点就很难看清楚了。 张启灵和黑瞎子走在最前面,两人相顾无言,现场十分安静,只有脚步声清晰的响起。 到了这里,地势已经越来越开阔,前边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薄雾。 越往深处走,那缥缈的雾气越显浓厚,打眼望去整个谷中,全被云雾笼罩,里面死一般的沉寂,没有半点的鸟叫虫鸣。 如此不同寻常的一幕引起了大伙的高度重视,毕竟先前发生的情景还在眼前,往前走了几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类似祭台的东西。 这祭台石头为底,四周立着几根非常粗壮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繁琐的花纹,石柱深深的插入底下。 这座石台,十分坚固平稳,面积也不小,在这片枝叉纵横的森林中,这块四方形石台显得格外突兀,很明显是有人为修凿过的痕迹。 不过表面和四周都爬满了藤萝,还生了不少湿苔,其后面还有着一个和泳池样的建筑物,只是同样因为时间侵蚀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祭台中央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青铜鼎,青铜容器在古代常常被用作礼器。 商周社会以严格反映等级制度的规章仪式,即所谓\\\"礼\\\"来维护政治、经济权力,而祭祀则是沟通人、神,使人间秩序神圣化的中心环节。 青铜器在祭器中占据了很大份额,是贵族宗室内部族长和作为天下\\\"共主\\\"的天子主持祭祀必备的礼器。 此外,青铜器的制作和赠与也与商、周时代贵族间婚媾、宴享、朝拜、会盟和铭功颂德等礼制活动紧密相关。 在这里发现一尊青铜鼎倒是不足为奇,西王母再怎么说也是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在中原就相当于秦汉时期的诸侯王。 王胖子见不得有好东西,一看到这三足青铜鼎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就跑了过去,结果没等他凑过去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又把他熏的停下了脚步。 “呸,我以为会有好东西呢,差点没恶心死我,这什么味道,比那几个尸体还臭,西王母也太埋汰了,用这东西祭天就不怕天降正义。” 齐苏闻言也好奇的凑近了些许,结果如王胖子所说,一股子腌烂了的腐臭味夹杂着状似半年没洗的臭袜子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太过酸爽,齐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扑街。 齐苏的面部扭曲成了麻花状,恨不得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卧槽,这什么情况,谁开了鲱鱼罐头。” 王胖子见机不妙早跑的无影无踪了,黑瞎子面不改色的来到齐苏身边,低头去看,这青铜鼎里除了有一层厚厚的污垢外还有一摊绿油油的脏水,周围还缠绕着不少附生植物。 黑瞎子并不嫌弃,小心翼翼的拿着匕首刮了一点青铜鼎内的黑色锈迹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着眉道。 “这东西不是污垢,而是人身上流的血液,时间一长就在鼎里面积攒下来了,看来,在过去,这里是古人用来祭天的场所,哑巴,我们来对地方了。” 王胖子面色发白,弯着腰去扣喉咙,他竟然还想去捞一下看看鼎里有没有好东西,这得多二逼的智商才会做那样的事情,幸亏最后停手了。 “草他大爷的,古人都这么心黑啊,这得死上多少人才能积攒出这么厚的血垢。” 王胖子一下子破了防,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时不绝于耳,张启灵眉头深锁,这时吴斜的嗓音突然幽幽传来。 “在最开始,鼎就是蒸煮做饭的炊具,直到商周时期,因为有大量的奴隶,鼎的作用几乎发展到了顶峰。” “那时候,鼎的作用也被改了,由于战乱频繁,上位者为了震慑周边就把鼎当成刑法的工具,比如把那些奴隶扔到鼎里烹饪,就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层血垢很可能就是被西王母国打败后俘虏过来的奴隶。” 解语臣看了眼边上面色苍白的霍绣绣,“吴斜你别说了,绣绣被你吓到了。” 吴斜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倒斗的见多了各种残忍的画面,刚开始或许有点不适,时间久了也慢慢的适应了,他就是从菜鸟走过来的。 霍绣绣似乎不想被人看轻,拉了一下解语臣的衣袖,为自己辩解,“小花哥哥我没怕,就是恶心到了。” 王胖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无比赞同霍姑娘这话,干我们这行的,虽然见惯了大场面,但老实说,我们现代人还真没有古代人残忍,尤其有些时候,即使吓不死你也会恶心死你。” 说话间,张启灵就用黑金古刀从绿油油的鼎里面摸索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吴斜接过来翻看了一会撇撇嘴道。 “这时古代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佩戴的玉璜,也不知道哪家倒霉蛋国君被西王母打败当了祭品给祭天。” 这个峡谷怪石林立,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来无数藤萝,似乎视野所见以外便全被这种绿色藤萝遮蔽。 王胖子性子急躁,只听到后半句了,也不担心会不会摔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玉璜捡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擦了两下,嬉皮笑脸的问。 “天真这值钱不?” 吴斜见状勃然色变,身姿灵敏的跳到了齐苏身后这才探出一个脑袋指着王胖子怒斥道。 “你丫是不是被金钱把小脑给腐蚀掉了,什么东西都敢拿手里,你也不怕上面有诅咒,我警告你死胖子,以后你特娘的少用那只手碰我。” 黑瞎子双手环胸,乐呵呵的撇了眼脸色铁青的王胖子,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起哄道,“骂,继续骂,不把这家伙骂个狗血淋头他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鼎里面的祭品也敢随意乱拿,咋滴,看上西王母她老人家,想和她长眠此地?” 接二连三被人炮轰,王胖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的就要去打黑瞎子,后者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王胖子面前晃了晃,大有你敢过来他就敢当街砍人的架势。 黑瞎子龇牙狞笑,“正好我这小刀还不知道锋不锋利呢,我看胖爷就很适合做那小白鼠。” 王胖子顿时就焉了,齐苏于心不忍,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行了都别欺负胖爷了,他活这么大也不容易。” 王胖子,“……” 这个家已经没有他存在的必要了是吧,是人是鬼都怼他。 国之大事,在祀及戎。 吴斜深知古代青铜鼎的实际作用,掏出一把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小刷子认真且专注的小心刷去鼎上的灰尘和附着物,随后,吴斜给这帮没文化的文盲科普了起来。 “对于我国先秦中原各国而言,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祭祀和对外战争。” ”作为代表当时最先进的金属冶炼、铸造技术的青铜,也主要用在祭祀礼仪和战争上。” “夏商周三代所发现的青铜器,都是礼仪用具和武器,以及围绕二者的附属用具,所以,想知道古代人干了些什么,只要看青铜鼎上的铭文就行了。” 大伙见到青铜鼎上渐渐清晰的铭文忍不住凑了上去,阿宁一马当先占据着绝佳的地理位置,伸着脖子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弯弯绕绕的让人头晕。” 王胖子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嘲讽阿宁,“死娘们你搁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看得懂这个吗。” 阿宁眉头轻挑,冲着身后的老高喊了一嗓子,“老高你懂少数民族的文化过来瞧瞧这铭文,顺便让胖爷开点眼界。” 工具人老高再次上线,当他正要凑过来时忽然听到吴斜惊奇的咦了一声,“你们先别过来,这鼎有点不对。” 齐苏没有凑这热闹,而是和解语臣一左一右的坐在台阶上,欣赏起了峡谷里的风景,人迹罕见的地方风景往往很绝美。 这峡谷的地形很突出,两边犹如被刀砍过一般垂直而下,阳光倾洒不下来,斑驳的光晕透过树隙显得十分朦胧。 突然黑瞎子悄无声息冒了出来,强行坐在两人中间,自顾自的掏出一根电子香烟,点燃后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解语臣正在和齐苏聊着小时候的事情,突然冒出一个显眼的电灯泡,自然是恨得要死。 “我以为黑爷一直活在过去呢,原来也会跟紧潮流。” 黑瞎子充耳不闻,优哉游哉的抽着电子烟,尽情享受着烟气带来的飘飘欲仙的感觉,直到差不多了,才摸着脸颊对旁边的齐苏道。 “我很显老么,我自认是个年轻小伙啊。” 齐苏翻翻白眼,老不老的自己心里清楚,问他做什么,解语臣站起身,温柔的牵起齐苏的手向着鼎那边走去。 “既然黑爷喜欢坐这里,那我们就把位置让出来吧,这地方空间大,随便黑爷怎么折腾,就是想躺这打滚都不成问题。” 黑瞎子傻眼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尔康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不是,你们要走起码要带上他啊。 吴斜瞥到来人,兴冲冲的拉过齐苏,像是在家长面前炫耀成绩好的孩子,“小苏你猜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齐苏好脾气的配合着,“小三爷你是不是发现了很重要的信息?” 第54章 换个星球生活 自古以来,三足青铜鼎非诸侯王爵不可得,私下挪用夷三族,到了现在,青铜鼎都上了国家一级文物的保护清单,普通人更是不得私自买卖。 在场的几个人十分明白这样的宝贝虽然稀罕也是个烫手山芋,根本见不得光,否则一旦被官方查出来等待他们的只有铁窗泪和免费的包吃住。 “真可惜了。”王胖子不死心的瞥了眼面前的青铜鼎,嘴里不时的嘟囔着。 吴斜一脸冷笑的斜视着王胖子,“怎么还不死心?我告诉你,这鼎私人收藏妥妥的就是个死,一经发现起码二十年。” “这鼎的规模是三足样式的,就是搁古代也只有国君级别以上的才可以私自使用,放现在只有博物馆才是它最终的归途。” 潘子在一边跟着补充,“而且这鼎少说有几百斤,想搬走很难。” 黑瞎子闻言上上下下扫视着王胖子肥硕的身材,即使有着墨镜遮挡,王胖子硬是被那种古怪的眼神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胖爷的脑回路就是清奇,你没看那些小说里写的,古代的祭品绝大部分都是人。” “你把这鼎搬回家是想近距离接触前辈的教诲么,如此好学实在是吾辈楷模。” 黑瞎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随后猛地竖起一根大拇指来,王胖子几乎快哭了。 吴斜装作没看到王胖子可怜巴巴的凄惨模样,像个博学多才的老学究似的,蹲在青铜鼎边上慢悠悠的说道。 “众所周知,在古代,青铜鼎非王国贵族不可得,我们面前的青铜鼎就是很明显的祭天礼器。” 说着吴斜喝了一点水继续侃起了大山,手指着浑厚的鼎身面色有些严肃。 “早些年我曾经听我三叔说起过少数民族的一些风俗,结合刚才的那块玉璜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潘子你去那鼎里面捞一下,看看能不能捞出其他东西印证下我的想法。” 潘子对于吴斜的话无比顺从,得到命令二话不说跳到了鼎上面用匕首在那一摊恶心到发臭的液体里面搅拌了一会。 随即,潘子动作一顿,似乎是戳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里面响起一阵物体滚动的声音,一只没有半点皮肉的手骨被潘子给扯了出来。 那手骨倒是十分清晰,还滴着浑浊的脏水,骨架细小一看就是女人的,经过长时间的浸泡,明显已经变形。 潘子嫌弃的后退了几步,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好像深怕沾到一点脏东西似的。 “小三爷你要找这个吗?”说着潘子就把挂在匕首上的手骨往地上一甩。 吴斜瞧见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跟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我所料,西王母不但是个精通风水的大师她还很擅长巫蛊之道。” “商周时期,巫蛊盛行,即使是这少数民族生活的边陲部落也难免受其影响。” “这西王母才智高绝,天资聪明,竟然学会了极少人才能掌握的痋术。” “《山海经》有过对痋术的记载,这是一种古代祭祀神灵的仪式。” “古代滇国的邪恶贵族为统治周边小国,利用痋术将奴隶异化成魔物,杀的周边小国俯首称臣。” ”我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这邪恶万分的诅咒,痋术施展的过程极其残忍,我看过一篇野史。” “野史中,一笔带过引用痋引使妇女感孕生产虫卵之事。” “一定要等到十月怀胎生产之时,把该女子折磨致死。” “这样她临死时的恐惧与憎恨才会通过她的身体传进她死时产下的虫卵里,才更加具有毒性,而这只是痋毒中的一种。” 吴斜说的煞有其事,其他人都听傻了,齐苏也皱着眉头,心中感到十分怪异。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貌似鬼吹灯里面就有关于痋术的介绍,后边还详细解释了痋术的来历。 一瞬间,齐苏有些精神恍惚,他这只小蝴蝶的影响力那么大么,把隔壁的剧情都给引到这边来了。 再一联想到他现在的身份,齐苏的心情愈发难以言喻,这到底是系统的安排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齐苏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眼神幽暗且深邃,最初他以为自己来这只不过是围观一下主角团在地下世界斗智斗勇,结果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出乎他意料,这剧情有些脱离他掌控了。 齐苏长长的叹息一声,心中暗暗警惕,他早该明白这里不是他以前熟悉的世界。 以前那套法则在这里根本不实用,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大型的剧本杀现场。 尽管吴斜解释的很详细,可是更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来了,王胖子看着被吴斜一点点清理干净的青铜鼎。 “天真,还是有些说不通啊,西王母那是何等身份,有必要去学那种伤天害理的禁术么,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吴斜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又淡淡的解释道。 “如果她是为了长生呢,自古以来任何生灵都难逃生老病死。” “要知道哪怕是秦始皇嬴政和汉武帝这等伟大的帝王也无法免俗。” “西王母虽说惊才绝艳,地位崇高,同样免不了生死伦常。” “我想,西王母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她和周穆王的故事流传后世,很难想象这当中有几分真实性,毕竟,史书会掩盖所有的秘密。” 王胖子赞赏的勾住吴斜的肩头,接着用力的拍了拍,“行啊天真,不愧是盗墓世家的传人,肚里有几分墨水,不像我这野家子出生,连宝贝值不值钱都不知道。” 吴斜听了之后眼里透着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随即恶狠狠的敲在王胖子悄咪咪探向青铜鼎的那只手。 “死胖子别给我拐弯抹角的说话,这东西我们不能带走。” “你要是不想后半辈子被国家包养就给我老实点,这里的冥器都太显眼了,你能保证将来东窗事发后不会牵扯到大伙,再说了这东西给你,你敢拿么,这害人的还是哪来的放哪去为好。” 吴斜气呼呼的叉着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王胖子这回是彻底死了心。 “得,害我白高兴一场,不过话说回来那鼎里面到底有什么玩意。” 黑瞎子看完热闹,蹲在一旁听吴老师在线教学,其余几人见状有样学样,齐苏满脸好奇的看着吴斜,想听听他对痋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就见吴斜沉吟了一会,语气笃定道。 “想施展巫术施展是需要媒介的,任何术法都不可能凭空施展,我怀疑这三足青铜鼎就是西王母施法所用的道具,虽然是件难得的器物,但危险性同样极大。” “我们都不了解痋术的具体情况,万一不小心中了招,估计救治过程会很麻烦,胖子你最好老实点。” 吴斜话语里的担心王胖子自然听的出来,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摆着手说道。 “我听你的,听人劝,吃饱饭,咱没必要非用自己的小命去证明你的话真不真实。” 吴斜欣慰的点点头,他就喜欢听话的队友,那种头铁到不行的二缺都是嫌命活的不够长的。 齐苏看的暗暗乍舌,吴小狗口才是真不错,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一只上蹿下跳的胖猴儿。 嗯,在齐苏眼中,这时的王胖子和峨眉山上吱吱乱叫的猿猴没什么区别。 吴斜扔掉手里的小刷子缓缓的站起了身,对着一侧的阿宁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你背后的老板是谁,只是我奉劝你一句,违背自然生存法则的人向来没有好结果。” “即便是秦始皇又如何,不也一样对长生不老之术望洋兴叹。” “我不认为你的老板会厉害过嬴政,现在收手或许来得及。” 阿宁的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娇艳的笑容,目光在吴斜的脸上凝视了几秒后沉声说道。 “吴先生这是在关心我?只是好意我心领了,奈何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理想你们理解不了。” “还是当初那句话,墓里的宝贝我可以分毫不取,那丹药绝不相让。” 听到阿宁的话,王胖子明显激动了起来,暗示性的一拍吴斜,小声的催促道。 “天真赶紧答应这娘们的条件,我还没碰到过这么傻的女人。” “竟然主动放弃那么多的冥器,胖爷这回发了。” 吴斜抬起手臂,轻轻的横了王胖子一胳膊肘,笑骂道,“说你钻钱眼里真没冤枉你,阿宁几句话就把你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黑瞎子脸色复杂极了,像是在竭力忍着笑,吴斜刚说完就对着王胖子露出一脸关爱智障的神情。 “胖爷,你那小脑最近被门夹过没,我真诚的建议你有机会多吃点核桃。” 王胖子一时半会还真没转过弯来,茫然的问了一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扯到吃的上面去了?” 解语臣无奈的伸手扶额,好心的提了一嘴,“核桃补脑。” 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开口的齐苏终于听不下去了,强忍着满腔的笑意转过身去,但微微抖动的肩膀依然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一勾王胖子,用着欠欠的语气道。 “连核桃补脑都不知道,胖爷啊,这个团队快要没有你的地位了。” 王胖子被这两人嘲笑的脸色通红,恶声恶气的瞪着黑瞎子道,“合着就欺负胖爷我身手弱是吧。” “等我哪天学武有成,一定要你们好看,尤其是你个死瞎子,老子要打的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黑瞎子浑不在意这些口头上的威斜,听到王胖子的豪言壮语后满脸坏笑的指了指一旁的解语臣。 “嘿这不巧了,咱这就有一个粉红色的花儿,要不你去打花儿爷几下,让我康康结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解语臣没想到还会有他的事情。 见这两人聊着聊着就扯到他身上,原本柔和的眼神渐渐转冷。 隔着大老远,身边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解语臣身上的低气压。 “黑爷您请自重。” 齐苏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回好了,都不需要考虑中暑的问题了。 解大当家一生气周围自带降温效果,那两家伙,经常给他惹事。 齐苏和一旁的张启灵对视一眼,感到十分无奈。 说实话,就连齐苏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黑瞎子这货才是脑子进水了吧。 暗暗吐槽了一句,却在这时,霍绣绣无声无息的来到齐苏身旁,语气幽幽的如同地狱里传出来的鬼音。 “小苏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小花哥哥是因为你才被黑爷针对了呢。” 齐苏被霍绣绣这宛如幽冥鬼蜮的阴森声音给吓一跳,条件反射的就要扭过头去。 可由于这位置生长着大量青苔,导致路面湿滑,齐苏根本没有踩好下脚的地方,整个身子顿时直愣愣的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绣绣咱俩什么仇什么怨。” 齐苏满脸惊恐,难道他要成为第一个当众扑街的穿越者了么,不要啊,这太丢脸了。 霍绣绣见这情景,明白自己闯祸了,急忙伸手想补救一下。 可是齐苏的身高将近180,霍绣绣的身材与之相比要差上太多了,所以,她毫无悬念的抓了个空。 “小苏哥哥……” 霍绣绣惊声尖叫,眼看着齐苏的脸颊要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黑瞎子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心脏病差点发作,“小苏……” 张启灵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眉头微微一皱,脚步飞快的在台阶轻轻一点,然后迈开大长腿,整个人轻盈的飘了过去,双臂一捞,把即将和大地亲吻的齐苏成功抱在了自己胸前。 张启灵的速度太快,动作更是丝滑的好像演练过无数遍,众人甚至画面都没看清那个漂亮青年就被张启灵抱在了怀中。 “没事吧。” 清冷的嗓音从齐苏的头顶响起,齐苏没有回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刚才实在太凶险了。 要不是张启灵出手,他一旦摔地上,还有形象可言么,干脆直接申请换个星球生活吧。 齐苏的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恼火,感动是对张启灵的搭手相助之恩,恼火是对着霍绣绣的。 由于霍绣绣年纪过小,齐苏一直拿她当妹妹看,想来也不是故意吓人的,齐苏实在不忍心冲这小女孩发火。 况且,齐苏叹息着看向眼眶红红的霍绣绣,这丫头肯定无比自责了,他怎么好再责怪她。 阿宁见此一幕,收回自己快要踏出去的脚,低声嘀咕道,“便宜姓张的了。” 出了这样的变故,其他人不敢大意,连忙向着齐苏围了过来。 黑瞎子紧张的盯着齐苏,懊恼的说道,“小苏你没受伤吧?” 解语臣落在后面,扫了齐苏几眼,发现自家发小的面色还带着些惊骇,显然是吓得不轻。 “绣绣你真的太冲动了,还好小七没出事。”解语臣不悦的抿起嘴,相比较有着利益瓜葛的霍家,他还是更在乎青梅竹马的情义。 张启灵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同样对着后怕不已的霍绣绣冷声道,“不许再吓他。” 霍绣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是那种做了错事还把责任甩锅到其他人头上的小仙女。 挨打要立正。 霍绣绣当即冲着齐苏小声的哀求道,“小苏哥哥,刚才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奶奶,她知道了怕是家里又要动荡一阵了。” 齐苏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他本来就没把这点小事挂在心上,这帮人实在太大惊小怪了,不过他对于霍家那点事情也很好奇,就顺嘴问道。 “怎么说,你奶奶难道真舍得惩罚你这个唯一的小孙女。” 霍绣绣表情变了变,似乎想到了某些让她很难堪的事情,“我奶奶自然是疼我的,但我怕其他人会借题发挥,我虽然是霍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旁支的力量同样无法忽视。” 霍绣绣的话题点到即止,齐苏却秒懂。 豪门里面家人不和,为了财产不惜翻脸的新闻简直不要太多。 上辈子的齐苏是独生子,老豆和老妈是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 正所谓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他老妈就是这样的女人。 他老爸能赚下如此一份家业,少不了他母亲的默默付出。 老妈的温柔体贴深得他老豆喜爱,二老结婚后感情一直不错。 齐苏继承家业的过程非常顺利。 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倒是有幸体会了一把人世险恶。 然而那帮人的智商着实有点堪忧,不等齐苏摆好阵势,敌人就率先举手投降了。 对此,齐苏只能真挚的祝福霍绣绣能够成长起来。 眼前的霍绣绣稍显稚嫩,还没蜕变到沙海里那个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依旧游刃有余的霍大当家。 齐苏理解霍绣绣的苦衷,眯了眯招人的桃花眼,“你是我妹妹就不要说这些场外话了,再说了,人都有失手的时候。” 霍绣绣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眼看着气氛有所缓解,乌老四却在这个时候磕磕绊绊的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附近有点不对。” 几人收回嬉闹的心情,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环境,好半天,老高对着乌老四骂道,“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瞎特么嚷嚷什么呢。” 不对,齐苏提高了警惕心,他确实感到周围有些诡异。 第55章 贪婪的吸血虫 “嗯,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这周围安静的让人心底发毛,先前我们在沼泽地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王胖子一贯胆大心细,很快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身子下意识的向着队伍里最强的张启灵那儿靠了靠。 吴斜陷入了沉思,这一点确实很奇怪,王胖子不提醒还好,这么一说,他也感受到了股诡异的气息。 莫非这附近隐藏着十分恐怖的东西,以至于周围的小动物都不敢发出了声音? 细思极恐,吴斜被他的脑洞吓得头皮发麻。 最近吴斜也充分认识到了他的邪门属性,连忙双手合十,冲着满天神佛拜了拜,别管是不是临时抱佛脚,万一真有哪个神仙吃饱了撑的显灵了呢。 所有人神情戒备,眼睛不停的四下张望着。 齐苏抽出背上的太阿剑,他记得,这周围似乎是野鸡脖子活动的地盘。 如果是单纯的野鸡脖子倒也不至于令人忌惮,他担心的是那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蛇母。 当初,一条烛九阴就让齐苏产生了束手无策的心理。 若是遇上更为可怕的蛇母,真的是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未战而先怯,此乃兵家大忌。 齐苏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的打开系统面板,将所有的积分全部加持在了速度和力量上面。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积分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叮,宿主不用担心那条蛇母,作为祸害遗千年的代表人物,以宿主目前的生命力至少可以熬走几代张启灵。】 突然,久违的系统冷不丁的出现在齐苏脑海中。 对于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系统,齐苏黑色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深深的无奈。 谁家的系统像他的那样,一天24小时不在线就算了,难得见次面也是暴躁怼人。 齐苏漫不经心的摸着下巴,他大概是这世上最悲催的宿主了,随后假惺惺的抹着眼泪,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统啊,这些天你死哪去了,你的系统妹妹呢,怎么没看到她,还是她看不上你。” 都是单身汪,凭什么他的系统就可以先脱单,这年头,人活得还不如一个人工智能。 【……不要怀疑本系统的魅力。】 齐苏的好奇心这下是真上来了,话说系统和系统之间怎么谈恋爱,还是两系统单纯的数据交流? “统啊,我很好奇你们人工智能怎么恋爱,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齐苏歪着头,恶劣的咧嘴一笑。 系统沉默了一瞬。 【6,宿主好变态,我好喜欢哦。】 齐苏看着眼前缓缓浮现的一行红色大字,额头不禁挂满了黑线,他家系统有点骚里骚气的,这瞧着就不是一个正经系统啊。 为免被这破系统真误会成那个啥,齐苏连忙招呼了一声。 “行了,小统子你跪安吧。” 齐苏打开他的个人属性面板,看着被他拉满的各种属性,满意的点点头,这金没白氪。 【宿主:齐苏。 身份:九尾天狐后代(纯化度:50%),搬山道人,齐家当家。 力量:90(普通人100)。 智力:90(普通人100)。 速度:90(普通人100)。 拥有技能:古董鉴定,天星风水(初级),控虫术(初级),魁星踢斗,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精通)。 拥有法器:太阿剑(已绑定)。玄水控水旗(未绑定)。空间戒指(2002)。 总体评价:少年,虽然你的身手足以在普通群众当中脱颖而出,但是要戒骄戒躁,强中更有强中手,旁边那位闷骚小哥和装嫩的百岁老人就是你学习榜样,少年继续努力奋斗哇。 任务积分:80】 比起上一回,这次的总体素质明显要提高了不少,现在的齐苏已经站在顶尖高手行列了。 以他的身手而言,就算张启灵与黑瞎子联手也有信心打败他们。 正当齐苏喜滋滋的琢磨他的面板变化时目光忽然被前面那行50%的天狐血脉所吸引,齐苏疑惑的挠挠头。 “这血脉纯化度是怎么回事啊,统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齐苏脸上带着微笑。 【系统提供的天狐血脉并不纯粹,成长到哪一步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听懂系统言下之意的齐苏眼睛一眯,手有点痒痒。 怎么办好想打人。 狗日的系统不坑他就浑身难受,狗系统居然还埋下了伏笔。 垃圾系统,毁他青春。 总觉得后边埋着深坑,齐苏深吸着气,感觉有必要点醒这破系统,省的这家伙浪过头,把他这个宿主给带到沟里去了。 齐苏清清嗓子,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腔调说道,“统啊,咱俩目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们暂时和平相处ok?” 本来和人类打交道就够费脑子的了,结果还要时刻防备着来自系统的背刺,擅长各种阴谋论的齐苏本能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猫腻。 没人回答他。 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复,齐苏也失去了耐心,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冷着声道。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不管你去哪浪,你也别暗中给我添乱,咱们友好相处,否则我不介意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一次系统上线了。 【成交,不过你要努力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系统也是深知齐苏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对付这样的人最好不要用强,而是用爱去感化他们,为了美好而光明的未来,系统爆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 思考了两秒,齐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好吧。” 这条件也不是特别过分,他和系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苏相信系统是不会害他的。 忽然,齐苏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扭曲,“系统你老实告诉我,日后我化形了还会不会重新变回人类的身份。” 变成狐狸到还好说,就怕不能重新化回人形,齐苏还是很满意他目前的样子的。 【这点无需担忧,天狐血脉彻底融合后后可以随意变化。】 那就好,真是吓死爹了,如果一直保持狐狸形态齐苏真的会当场嘎掉自己。 齐苏抽了抽嘴角,对这不靠谱的系统感到非常的无语。 一场信任危机转眼消散无踪,齐苏闭着眼睛,安静的享受着力量流淌全身的感觉,以他这时的状态,一口气拍死十个黑瞎子这样的成年壮汉都不成问题。 【叮,发来一个主任务请宿主注意查收。】 齐苏一脸懵逼,从他穿越到现在满打满算这是系统第一次发来主任务吧。 之前那几次都是抠抠搜搜的跟挤牙膏一样发了几个支线任务。 这系统要搞事情。 “什么主任务?” 齐苏还真来了点兴致,兴冲冲的打开任务栏,结果发现里面的内容呈一片灰色,齐苏目光一呆,想到这系统的尿性,咬着牙道。 “卧槽,你们系统不会那么狗吧,任务都还要宿主自己去找?” 【怎么可能,这个主任务时间不限,宿主可以自行发挥。】 齐苏闻言不再抗拒,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什么任务详细说说。” 【叮,恭喜宿主触发主任务:探索终极秘密。】 终极? 就是那个号称谜语人滚出哥谭的终极? 齐苏兴致勃勃的思索着,这个任务有点意思啊。 什么是终极。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没有详细的定论。 有的说终极是长白山地下的青铜门,也有的怀疑终极就是张家默默守护的三千年圣婴。 齐苏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暗中打探过终极的事情,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定跟终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一种直觉。 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打酱油的,结果兜兜转转却成了故事的主角。 齐苏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未知的人生才有趣,若是生活一成不变反而让他提不起半点精神。 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齐苏趁机将金刚伞撑开护住全身的要害,野鸡脖子的毒性极强,即使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被咬上一口同样十分酸爽,他可不是佛祖那般割肉喂鹰的伟大人物。 突然,齐苏神色一变,被刻意加持过的五感灵敏的听到周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很细小却依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是动物飞行的声音。 看着身旁探头探脑的吴斜,齐苏一把将其拉到了后面,不愧是小三爷,几乎无时不刻都充斥着强大的好奇心。 潘子也感觉到了不对,锐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天空,“空中有东西过来了。” 与此同时,王胖子突然不安分了起来,后背贴着一根粗壮的大树来回乱蹭,胖乎乎的大手也摸进衣服里不断的抓来抓去。 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似的要抓挠一番缓解这份痒意。 潘子看到这情景,忍着怒气骂道,“你特娘的干嘛呢,能不能安静点。” 王胖子抬起一张苦瓜似的脸,手仍旧在拼命的抓挠着,“大潘,这怪不得我,我这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痒得厉害。” 随即,又有几个人满脸痛苦的在身上抓来抓去,似乎也是痒的非常厉害。 齐苏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然后跳下台阶,在附近绿植茂盛的地方搜索了起来。 众人不解的看着齐苏,黑瞎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苏你在做什么呢,要不要瞎子我帮忙。” “你们先别过来。” 齐苏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过了几分钟,仍是毫无收获,齐苏当机立断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液瞬间滴答滴答的流到了地上。 黑瞎子心疼的注视着齐苏流血不止的手,恨不得以身代之,“小苏,你做这事之前能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 齐苏淡淡一笑,目光紧紧的锁住面前生长的极其茂盛的藤蔓。随着鲜血的掉落,突然里面钻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这虫子大概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惊慌失措的从藤蔓里爬了出来。 大伙看到这些虫子往他们这边跑来,跳着脚的就去躲。 王胖子看到这些不知名的虫子脸都绿了,连忙撩起了衣服。 “卧槽,果然是它们搞得鬼。” 齐苏扭头望过去,只见王胖子满大腿满都是豌豆大的血包,再仔细一看,就看到那些血包都涨得透明了。 齐苏觉得自己身上快起鸡皮疙瘩了,强忍着作呕的感觉撇开了视线。 阿宁检查了一番王胖子的伤口,啧了一声,“胖爷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这叫草蜱子,一种喜欢吸血的生物。” “也多亏发现及时,否则一旦这些小虫子钻到裤裆里面,后半辈子就再也不能人道了。” 王胖子一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哆哆嗦嗦的就要去拍大腿上的草蜱子。 齐苏见状,急忙拦住,“胖爷这东西拍不得,不然口器就会留在身体里造成二次感染。” 王胖子这下是真没招了,忍着钻心的疼痛和瘙痒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张启灵提着一把强光手电筒走了过来,神色从容的扔过去一支火折子,“用火烧。” 霍绣绣跟在解语臣身后,害羞的看了几眼王胖子雪白的大腿,捂着眼睛道,“胖爷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德性了。” 王胖子痛心疾首的指了指他裂开的裤裆,令人感到庆幸的是,还好发现的及时。 “作孽啊,在过魔鬼城的时候我的裤裆就裂开了,当时我还寻思着这样凉快些,一直没处理,结果进了林子就给忘记了。” .“那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活该。” 说是这样说的,吴斜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接过张启灵的火折子凶巴巴的冲着王胖子抬了抬下巴。 “现在小吴医生要上线了,女士自觉退避,胖子把你裤子给脱了。” 阿宁和霍绣绣红着脸乖觉得走远了一些,吴斜从包里翻出把锋利的手术刀就朝着王胖子走过来,王胖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天真,你悠着点啊,你胖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一旁的解语臣听不下去了,冷着脸一把捂住齐苏的耳朵,然后将齐苏的身体转了个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齐苏眼前突然一黑,有点不适应的扒拉了两下覆在眼睛上的双手,善意的调侃道,“花儿,你这老古板。” 解语臣不为所动,直到王胖子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又换了条裤子后才轻轻的松开了齐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胖子那种身材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怕将来做噩梦么。”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齐苏被解语臣强大的逻辑思维打败了,看到王胖子穿好裤衩子,默默无言的拉着解语臣走上前去。 “胖爷你还好不,身体功能没受损吧?”齐苏眼里带着戏谑,用男人懂得都懂的神色看向王胖子。 “劳烦齐爷挂心了,我现在觉得很不错。”王胖子郁闷的垂着脑袋,这几个全是逮着机会就损他的损友,虽然靠谱也是真的靠谱。 阿宁没笑,脸上露着深深的愁容,“这些虫子吸起血来比吸血鬼还贪婪。” 这里既然有这种虫子,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了。” “这些虫子十分的令人讨厌,我之前在国外有幸和它们打过交道。” “那一次,要不是团队里的向导反应快,或许我们的血都要被吸干了。” 尽管阿宁说的云淡风轻,现在又是大白天,但在场所有人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忽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张启灵抬起头望向了天空,注意到这一幕的齐苏刚准备问点什么,就听到一声大喝。 “快跑。” 第56章 被迫社死的花儿爷 大自然终于露出了最可怕的一面,伴随着张启灵急促的声音,众人头顶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阿宁看着那片乌压压飘来的黑云,脸色大变,接着转身就跑。 “这是草蜱子,不想被吸成干尸就快跑。” 王胖子见其不妙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拔腿跑路,“不是,这玩意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听说这些草爬子不善飞行就喜欢蹲草丛里吸路过的动物血。” 阿宁苦笑着摇摇头,“胖爷你这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以后少看点自媒体新闻,就我们面前这群虫子,我说它们不会飞你信不。” 王胖子无言以对,暗暗咒骂那些害人不浅的自媒体,其他人瞧着这吓人的阵势根本不用催,都自觉的收好东西往安全的区域跑去。 这个时候,大长腿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齐苏接近1米80,光是那双腿就起码占据了身高的三分之一。 他这腿是名副其实的长腿精,跑路的时候占据了绝大的优势。 张启灵腿长倒是没那么明显,但架不住跑得快啊,几个呼吸间,就和齐苏并排前行了。 张启灵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带着一行人七拐八拐的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大家看到那山洞大喜过望,强烈的求生欲下使得吴斜第一个冲进了洞口。 “妈耶,差点要被吸干了。” 吴斜自言自语了一番,刚要松口气,又听到张启灵道,“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堵住洞口。” 等到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能脱的衣服堵住了唯一可以进来的洞口时,气势汹汹的虫子大军也跟着赶到了。 只是由于洞口被堵着,这些吸血虫一时半会的飞不进来。 吴斜顾不得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下来,颤抖着手去擦额头的汗珠。 直到现在,他的心脏依然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阿宁混在人群中,稍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快速点了下人数,“还好没有掉队的。” 发现没人落下后,这女人紧绷的情绪才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外边的声势可不小。 每一只草蜱子仿佛悍不畏死似的快速且强硬地冲击着洞口,如此情形看的让人揪心。 吴斜一颗心又跳到了嗓子眼,脸上有惊讶,有恐惧,种种表情一时全交织在一起,将整个面部扭曲成了一团。 “不是吧,难道它们能冲进来不成。”吴斜紧张兮兮的守着洞口,侧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阿宁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掏出一把枪,咔嚓一声上好保险后说道。 “像草蜱子这种昆虫一搬的方法根本不顶事,即便有枪也没用,现在只能祈祷诸天神佛听得到我们的祷告吧。” 其实阿宁还有一句话没说,这种情况下,只有张启灵的麒麟宝血开道才能杀出重重包围圈。 不过阿宁十分有自知之明,一旦她开了这个口,齐苏绝对会怼死她。 解语臣也眉头深锁,像是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眼见草蜱子大军即将破衣而入,坐在一旁的齐苏和张启灵都坐不住了。 两个人极有默契地拔出各自携带的武器,就要往手心划。 张启灵看到齐苏做出类似的动作,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也紧紧的覆盖在了齐苏的手背上,其中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来,划手心会疼。”张启灵嘴唇动了一下,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 齐苏心下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既然知道划手心会疼那还为什么要去割,真当自己是咸蛋超人啊。 齐苏试探的往回抽了几下手腕,居然没把手抽出来,看来张启灵心意已决,齐苏勾勾嘴角,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轻柔的哄道。 “小哥啊,你就不要放血了,贫血人士还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要紧,这些让我来做吧。” 这娃子也忒实诚了,每次放血好像不要命一样,其他人怎么想的齐苏管不着,反正他心里难受。 来到这个世界又有幸见到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齐苏下意识的就想保护他们。 说他傻也行,不理解也罢,总归这是齐苏自己的选择。 正是太过了解这些人的过去,导致齐苏一看到张启灵,就特别容易心软。 何况,他好像并不一定非要采取放血那么极端的方式,对啊,齐苏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貌似还有一个非常好用但是又很操蛋的技能。 想到这里齐苏快速扭头去问知识达人吴小斜,“小三爷,草蜱子是昆虫属科的吧。”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吴斜不明白齐苏要整哪出,愣了愣后,十分乖巧的配合道,“没错,是昆虫科的。” 齐苏龇牙一笑,然后将手指捏的咔嚓咔嚓作响,一副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是昆虫就好,这些家伙出现的太突然了,害我没反应过来,还把我们撵的跟狗一样狼狈,现在该轮到小爷反击了。” 张启灵默默的看着齐苏,瞅了好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 事实上这关头,齐苏根本没心思去搭理别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念诵驱虫术上面。 虽说这技能对精神力的伤害性很大,后遗症同样非常明显,实用也是真实用。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热带雨林更适合控虫术发挥的地方了,这里是绿植的海洋,同样也是昆虫的天堂 齐苏面色严肃,双手在空中施展着极为优美的动作,同时嘴里轻声念叨着咒语。 诡异的是,在他念完咒语的那刻,居然感应到了方圆几里的所有昆虫动向。 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苏很聪明,他稍微一思索就明白这是自己的精神力又加强了。 精神力这玩意就像花呗,使用频繁额度才会高,虽然拿这个比喻的不是很恰当,可原理是相同的。 齐苏闭了闭眼,努力将那种怪异的感觉甩出脑海,冷静的控制住一些体型较大的草蜱子,然后下达了一个让它们原路返回的命令。 很快,得到命令的草蜱子便放弃了纠缠他们,领着一干小弟整齐的飞走了。 王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之前还气势汹汹不肯离去的虫潮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嘴巴不禁张的老大。 “卧槽这些虫子怎么主动退场了,我们运气这么好?” 一直关注着齐苏这边事态发展的解语臣骤然听到王胖子的嘀咕声,嗤笑了一下道,“你在想什么呢,没有我家小七操纵全局,这些草蜱子还不知道要纠缠我们到什么时候。” 王胖子惊疑不定的看向齐苏,“真的假的。” 这个公子哥似的青年真那么厉害? 阿宁跟着她手下的队员,慢慢地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手里拿着武器和装备,高度戒备着。 直到草蜱子彻底离去,阿宁终于松了口气,关心的看了眼齐苏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要不要叫队医过来看看?” 齐苏此时正双腿盘膝坐在地上恢复消耗过度的精神力,猝不及防的听到阿宁的问候,简直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宁小姐是在关心我么,真是荣幸之至呢。” 阿宁如何听不出齐苏的言下之意,撇了撇嘴,妩媚的眼睛在他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来回扫视了几圈。 随后冲着身边的张启灵扬了扬下巴报复性的说道。 “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你这死男人真是不解风情,还是你只对男人和颜悦色。” 没想到阿宁会说这番话,饶是镇定如齐苏也被噎了个半死,愣了半响后才回过神。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真就强人锁男呗。 他的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么,小姐姐如此美妙,他得多想不开才会找男人当伴侣。 腐眼看人基。 未免大家误会深重,齐苏盯着面前的阿宁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再重申一遍,我只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姐姐,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官宣。” 妈的没完了是吧,都说了多少次了,他齐苏绝不可能爱上男人。 阿宁一时被齐苏震耳欲聋的发言惊到了,无语了半天,突然她感到脊背一凉。 阿宁惊悚的回过头,果不其然,当齐苏话音落地的刹那,这几个男人全都对她发射出了去死去死光波,尤其是张启灵,目光微沉,周身压抑的可怕。 哦,你丫是在害她呢还是在害她呢。 被这几个身手高强的男人盯上,阿宁有些欲哭无泪。 沉默了片刻,阿宁赶紧伸手表明立场,“别这样看我,齐少当家不是我的菜,他刚才纯粹是在开玩笑。” 霍绣绣听到齐苏的豪言壮语,眼神那叫一个复杂,”小苏哥哥还是没认清现实么。” 齐苏想爆粗口,认不清现实的是你们,他总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阿宁瞥到霍绣绣脸上丰富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按了按翘起的嘴角。 “你要相信你的小花哥哥,有那几个男人在,齐少当家想抱得美人归怕是难喽。” 齐苏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多亏旁边张启灵及时拉了他一把才没摔个狗啃泥。 倒斗就倒斗,怎么还带拉郎配的。 离大谱了。 这两个女人平时两看两相厌的,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怎么联合起来整他了。 腹诽中的齐苏自然是没看到在张启灵出手的时候,阿宁眼中迸射出来的精光。 而自认看了一场精彩戏码的王胖子憋着浓浓的笑意,一把勾住吴斜的脖颈,压低了嗓子对着面色略显阴沉的吴斜道。 “小吴同志,你喜欢的对象明显不钟情你这款,你这情路有点难走呀。” 吴斜艰难的扯起一抹干巴巴的笑容,一旁将两人对话一字不漏落入耳里的黑瞎子闻言表情更是酸的不行。 他家小朋友不是不开窍,而是坚定不移的只爱柔情似水的小姐姐。 不过没关系,喜好这玩意总会因人而改变的。 他黑瞎子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他有的是时间耗。 反正有他在,某个小朋友这辈子是别想接触漂亮小姐姐了。 不要说没门,窗户都不给开一扇。 想到这,黑瞎子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却不经意的对上了解语臣那张同样精致却又没有半点女气的面孔。 双方平静的隔空对视,沉默了几秒,解语臣率先移开脑袋。 “黑爷,您似乎有话要说。”解语臣语气平静的问,眼睛里的笑意却很浅。 黑瞎子眉头狠狠一皱,这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觊觎他家小朋友还挺多的。 “解老板冒昧问一句,以您的身姿和家产就没有看对眼的姑娘?“黑瞎子清清嗓子,准备给齐苏上点眼药。 解语臣又不傻,哪能感受不到来自黑瞎子的恶意,也不怕别人笑话他咬着牙道。 “收起你的语言陷阱,我在接收解家之前一直忙于家族事业,根本没机会谈情说爱。” 黑瞎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感情这外表风流的解老板还是个雏,真让人意想不到。 阿宁也大为惊诧,忍不住低呼,“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眼睛缓缓的滑向解语臣的下半身,这么好看的男人还如此洁身自好,阿宁实在不敢置信,由不得怀疑是否某些方面的功能出了问题。 就连同为男人的潘子也很是错愕的张了张嘴,“解老板,难道你至今为止都没有过……” 男人嘛谈起这些懂得都懂,潘子虽然说的很隐晦,可解语臣还是秒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全是老六。 解语臣面带微笑,恨不得当场捅死这些给他挖坑的猪队友。 吴斜绷不住了,当机立断的转过身去耸动着肩膀。 好劲爆的话题,这是他可以听的么。 小花的秘密被他听到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好损呐。 齐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由衷的为解语臣感到悲哀。 话说花儿以前是不是毁灭过银河系,所以才会遭到集体炮轰。 这波啊他叫被迫社死。 齐苏默默的瞅着解语臣铁青的脸色,同情的在胸前划着十字。 张启灵仿佛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单手搀扶着齐苏,狭长的眼睛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浓重阴影,幽深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齐苏十分虚弱的面容,最后响起淡淡的嗓音。 “你的内伤受损严重。” 齐苏被张启灵深邃的眼神盯的有点面红耳赤。 怪难为情的。 他努力忽视那两道清冷的目光,然后将太阿剑规规矩矩的放好,站挺直了小身板,就像正在接受教导主任检阅的三好学生。 “我没事,就是精神力透支了一点,歇一会就行了。”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凝视着齐苏泛白的唇色,半响过后认真的说道。 “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第57章 不该出现的尸体 “……” 张启灵这是几个意思,什么叫不会让他再受伤? 齐苏被张启灵的语言冲击的瞪直了眼睛,而且他怎么从这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自责的感觉呢。 可不想张启灵受伤的是他自己做的选择,而不是被人胁迫,小哥自责做什么。 齐苏这个单纯的孩子实在搞不懂张启灵的脑回路,茫然的抬起了头来。 旋即轻轻摇了摇。 他发现现在的张启灵比起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多了一丝烟火气。 最起码,要是搁在刚认识那会,张启灵只会默默的待在一边,而不是面对面的和他交流。 张启灵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他都听见小哥爆了好几回粗口。 换以前,估计天塌下来都一声不吭。 emm虽然很不该。 可齐苏还是心怀大慰,因为这样的张启灵无端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而齐苏也升起一种老父亲看到自家儿女成才的满足感。 人到底是群居动物,特立独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张启灵需要沾些人间烟火。 齐苏希望这个不算真善美的世界能给这位仿若神明的人物更多一些心灵上的温暖。 其实齐苏作为富二代,不太会照顾别人。 以前都是其他人小心翼翼的迎合着他的喜好,所以,齐苏也不知道这样对张启灵究竟合不合适。 但有一点很肯定,人活在世上,总要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不然这个世界都没人确定真的是否有张启灵这样完美的人类存在过。 这样的事情只要幻想一下就十分的难过。 若是有可能,齐苏更想带着张启灵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他了解小哥的过去,没法不被这个看似高冷的族长大人动容。 齐苏下意识的就想对张启灵好一点,再好一点。 张启灵话很少,基本一整天才能说上三两句。 而认识到现在,单是主动开口齐苏就见过好几次了。 虽然张启灵整体看上去依旧有些生人勿近,但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身上已经少了几分淡漠的气息。 齐苏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又诡异的有些自豪感。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又不小心撞进一双狭长且带着几分淡泊的眸子。 眼睛的主人表情有些冷,此刻正认真的盯着他,偶尔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山洞的环境太黑暗,导致张启灵的瞳影有点幽深,齐苏凝视了片刻就浑身不自在的撇开了脑袋。 真见鬼了。 齐苏自问他不是吓大的,可不知为何,当他看着张启灵,竟然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 齐苏不敢再看那双眼睛,转头安慰了一番解语臣,他这个发小,摊上这几个时常搞背刺的老六也怪可怜的。 黑瞎子敏锐的感觉到齐苏和张启灵之间有猫腻,上前几步,暗暗挡在两人中间,痞里痞气的说道,“现在外边已经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齐苏纳闷的看着黑瞎子,他怎么觉得这家伙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反正他也琢磨不透这几个百岁老人的想法,嘀咕了几下后就不再关注了,与之相比较,齐苏更在乎外边的情况。 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嘈杂的动静,他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胖子察觉到到危险远去,接过了话茬子,粗犷的嗓音里仍是透着一丝颤抖。 “嗨,什么时候我们倒斗的这么刺激了。” “以前我下个墓最多碰到大粽子,还是那种不成气候的。” “好家伙,这段时间真特么邪了门了,好几次在鬼门关徘徊。” “难道我胖爷真把幸运值都用光了?” 王胖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段日子有点水逆,经常碰上点匪夷所思的事情。 来到这西王母国这种状况更加明显,各种怪事层出不穷。 这不禁让王胖子感叹,人一倒霉,连特么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随后,王胖子愤愤不平的举起一只胳膊,将挂在手腕上的一串平安无事牌给粗暴的摘了下来。 潘子看到王胖子一系列令人迷惑的行为,非常不解的问。 “你咋把平安牌摘下来了,这东西不管灵不灵,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王胖子指指手中的玉质平安牌一阵咬牙切齿,跳着脚骂骂咧咧道。 “大金牙那个奸商,老子请他吃了多少次烤鸭就送我这破玩意。” “当初那孙子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平安牌是他千辛万苦从大昭寺花费大价钱找高僧活佛开过光的法器。” “结果事实证明,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危险还少么。” “大金牙那孙子,十足十的奸商小人,自己人也骗,下回见到那王八蛋,我非砸了他的店铺。” “敢卖我假货,也不去潘家园打听打听胖爷我是什么人。” “这孙子,亏我时常光临他的小店,他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先前不知道就算了,等我回去,胖爷绝对让大金牙那该死的家伙知道诚实守信这四个字怎么写。” 齐苏静静的听完王胖子发牢骚,表情古怪,视线不由自主的飘移了一下。 他很想说,有小三爷在,什么不可思议的诡异事件都有可能发生,怨不得人家大金牙好么。 这块玉牌即使真被大德高僧开过光,遇到小三爷这个邪性的,也得哭哭啼啼的高呼臣妾做不到啊。 邪帝就是恐怖如斯。 心思兜兜转转,齐苏很明智的没把真相告诉王胖子,而是轻笑一声冲着外边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草蜱子飞走了,几位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阿宁谨慎的探头听了好一会,才冲站在身后的人群命令道,“所有人抓紧时间收好东西。“ 齐苏看着阿宁,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这女人明摆着不信他。 不过齐苏自持身份,犯不着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阿宁看着风光却只是个听命行事的马仔而已。 一行人井然有序的钻出山洞。 潘子扫视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叹了口气,这前后左右都是密集的藤蔓,全然野蛮生长的状态。 从地上的痕迹看,他们应该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类。 “这下完犊子喽,计划好的路线全被打断了,一会又得重新找定位了。” 潘子拿着寒光闪闪的工兵铲,满脸忧愁的说着。 黑瞎子低头瞧了瞧手里的指南针,果断的指着东面,“往这边走。“ 吴斜充耳不闻,比起不靠谱又吊儿郎当的黑瞎子,他还是要信任张启灵一些,“小哥,要听这瞎子的吗?” 张启灵神色平淡,一言不发,仿佛没听到吴斜的声音,黑色的眼珠子盯了一会暗沉沉的天空后众人才看到他动了动嘴唇。 “跟着黑瞎子走。“ 黑瞎子闻言一乐,得意洋洋的瞅着吴斜,那骄傲的小公主模样像极了求偶时期开屏显摆的公孔雀。 ”小三爷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疑心病那么重呢,黑爷好心给你们当向导,竟然还怀疑起我的专业素养来了。” 齐苏听着耳边传来苍蝇似的嗡嗡声,平时本就不苟言笑的表情这会变得更加冷峻了。 他一把将还在喋喋不休吹嘘自己的黑瞎子往后面一丢,没好气的吼道,“差不多就得了,别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 将内心的憋闷发泄完,齐苏顿时神清气爽,连带着看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感觉可爱了许多。 而无辜遭到一顿怒骂的黑瞎子就惨了,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幽怨气息。 见到黑瞎子被骂,解语臣心情甚好,抿着翘起的嘴角,步伐轻盈的来到了齐苏身侧,但很聪明的没去招惹正在气头上的齐苏。 阿宁瞧见这一幕,深深的叹息,嫉妒心强的男人啊,总是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结果却落不得好下场。 她身边的霍绣绣已然是吃瓜群众附体,同时激动的来回搓着双手。 她这模样把阿宁都给整不会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宁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霍大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霍绣绣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像是夸人的呢。 随即一抹凶狠的神色陡然从她稍显秀丽的脸上一闪而过,看着阿宁的眼神也如同看待一个智障。 “姐的快乐你不懂。” “还有,你这死女人不要有事没事就往我小苏哥哥身边凑,也别想着算计他们。” “要是被我发现你这死女人从中搞破坏,老娘活撕了你信不信。” 霍绣绣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同步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瞧着就狠劲十足。 社会我绣姐,人狠话不多。 阿宁被霍绣绣威胁性十足的言语刺激的脸都快气绿了。 以往不甚愉快的记忆又慢慢浮现在她脑海中。 老祖宗说得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齐苏那个死男人混在一起的绝不会是好人家。 那个狗男人,外表光鲜亮丽,做的事情却没一件不让她气到脑溢血。 好像他的认知中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汇。 阿宁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碳基生物才会造就出齐苏这样的人型禽兽。 但借阿宁十个胆子也不敢报复齐苏,除非她是真活腻歪了。 然而只要想想齐苏的所作所为,阿宁本来不太美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愈发恶劣起来。 “真想早点看到齐当家日后被那几个男人压到哭泣的画面,那应该非常精彩吧。” 幻想了一下齐苏那张漂亮的面孔被同性压在下面的情景阿宁心中竟然诡异的期待了起来。 阿宁虽然为人精明毒辣,却在齐苏身上受尽了各种憋屈,且因为种种原因还不能立刻翻脸。 这唾沫自干的郁闷大概也只有阿宁本人知道了。 既然不能报复回去,那齐苏这个妖孽就交给其他更厉害的男人去搞定吧。 总而言之,齐苏的热闹她阿宁是看定了。 耳力灵敏的张启灵不动声色的将这两个女人所有对话都听在耳里。 古井无波的眼神却在逐渐变冷,注意到这一场景的黑瞎子鄙视的啧了一声。 “闷骚的哑巴,你丫不是喜欢装清高吗,怎么在我家小苏面前不继续装了。” “咳……”同样听到她们谈话的齐苏僵硬的咳嗽了一下,试图缓解周围尴尬气氛。 这两人简直没完了,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合适么。 齐苏无奈的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雨林里,阳光充足,炽热的天光如同瀑布似的倾泄下来。 一株株几层楼高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随处可见的绿植也是形状奇特,青绿的枝叶郁郁葱葱,随着山风摇曳生姿。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云积的越来越厚,整片天空也呈现出阴沉沉的色调。 呼啸的狂风刮过树林,拍打的树叶沙沙作响。 潘子抬起手,瞥了眼防水腕表,凝声道,“时间不早了,看这天色似乎又要下雨。” “我们必须赶在下雨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又得耽搁下去了。” “三爷的人马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我们,齐爷你们要小心那帮绑架我和胖爷的那伙人。” “他们实力不俗,而且装备精良,和我们是敌非友。” “万一在雨林中与他们交上手,最好是将其全部歼灭,这帮家伙我看着就感觉很难缠。” 潘子说完王胖子一下子联想到那段不太友好的经历,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很恨的跑着嘴炮。 “妈的,胖爷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都不好意思在行里混了。” 吴斜不耐烦的伸出手打断王胖子的豪言壮语。 “得了,你少特么的吹牛皮,我没空听你说废话,抓紧时间赶路,如果你想你的宝贝被别人提前摸走就当我没提这茬。” 好家伙,王胖子的七寸立马就被吴斜拿捏住了。 只见后者脸色巨变,火急火燎的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嚷嚷。 “卧槽,可不能让这帮家伙捷足先登了,胖爷赚点小钱钱不容易,敢黑我的宝贝,弄不死他们。” 望着王胖子来去如风的背影,吴斜连忙收敛起奸诈的笑容,神色自然的按下了不受控制往上扬的唇角。 一行几人又继续踏上了寻找吴三醒的路程。 等走到森林腹地。 中间的地形则越来越低,四周的景色也一变再变。 林木莽莽苍苍。 各种植物茂密异常,高耸入云的树冠遮天避日。 还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目的奇花异木。 其中甚至散布着无数沟壑深谷,抬头望去,就是云封雾锁,朦胧而又神秘的景象。 让人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来一趟秘境,根本没法想象其中风景之秀丽。 然而由于路况不好,加上天气闷热潮湿,一帮人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连带着说话的心思也没有。 半路上大家看到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些岩洞,排列得颇为有序,很像是人工开凿的。 山壁下方有着很明显的石阶。 地面上不时可以见到一具具朽烂的人类枯骨。 看其服饰有点像八十年代的的确良风格。 尸体都已经烂了,只剩下森森白骨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野外。 王胖子看到那些尸体,迫不及待的撸着袖子跑到其中一具尸体前翻看了几下,突然惊奇的抬起头。 “不对啊,这些人的穿着似乎是官方的,难道那个时候的国家就组织考古队过来考察了?” 第58章 磨刀霍霍向阿宁 “不,胖子你说错了,他们绝不是官方考古队。” 对于王胖子提出来的疑问吴斜保留着截然相反的看法,他觉得地上这些来历不明的尸骸根本不是官方组织的考古队。 吴斜掏出兜里的一次性胶皮手套,将其带上,指尖慢慢伸向其中一具白骨,不顾周围的草蜱子,轻轻一勾就把尸骸脖子上面的黄金项链给拽了下来。 王胖子看到那条纯度十足的项链眼睛都直了,吴斜当做没发现王胖子眼中的渴望,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我不认为在那个清苦的年代会有人舍得买这样珍贵的黄金项链。“ “这样纯度非常高的项链按照八零年代的物价,普通公职人员要不吃不喝攒上五六年的工资才买得起。” “何况那个时候体内的工资并不高,更别提还是在考古队那个清水衙门。” ”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年代的的确良衣服非常的昂贵,一件衣服最低都要15块钱。” “我这样说你们可能没概念,我给你们普及一下具体数据。” “那个时候,工人工资普遍不高,即便是整个京城效益最好的国营单位的一个月的工资也才45块钱。” “哪怕是技术十分完美的一级工,整体工资也不会超过50块钱。” “而你们看这些人,从头到脚的衣着都非常讲究,就算放在我们这个年代也是高收入人群了。” “另外,你们发现没有,这些尸骸的骨架非常高壮,要是单单就一个人这样还不足为奇,但所有的全部都这样就有点奇怪了,所以我怀疑这些死人生前可能都是外国人。” 吴斜这一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黑瞎子听完后轻轻拍了拍巴掌夸道,“小三爷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对此,吴斜不但不领情,反而投过去一记鄙视的目光,阴阳怪气的死瞎子,随后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虽然经常被嘲笑身手废柴,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毫无用处,有些时候这个团队还就离开不了自己。 大家听着吴斜的分析就不约而同的去看张启灵,都想听一下他的看法,张启灵眯了眯眼,忽然抬头冷冷的看向了一旁的阿宁,“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齐苏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反复琢磨着张启灵话里的意思。 在上个世纪,由于国家动荡致使民不聊生,吴斜的爷爷吴老狗迫不得已只好靠着卖古董为生,裘德考便是在那个时候从吴老狗手里骗到一张战国古墓的帛书,为此才引发了他的长生不老梦想。 为了实现这个伟大梦想,这传教士就成立了一家海洋探索公司。 齐苏算算时间线,那个年代恰好就是裘德考在国内最为活跃的时期,张起灵说的不错,这些尸骸的确是阿宁公司的人。 齐苏的不正常反应引起了阿宁的高度注意,她试问道,“齐当家可是知道点什么?” 解语臣闻言扭过去转向齐苏,眼中的询问依稀可辨,齐苏甩甩头,将那些乱七糟八的心思甩出脑海,才对着面前的阿宁道。 “宁小姐,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伤心受不了呢。” 齐苏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着,阿宁眸光一拧,意味深长的看着齐苏那张十分艳丽的面孔,故作委屈的说道。 “齐当家这是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齐苏狠狠的皱起了眉头,阿宁的演技太浮夸了,简直辣眼。 如果是在街头卖艺,就阿宁如此拙劣的演技,齐苏他是一分钱都不愿意给。 一边的霍锈锈同样看不惯阿宁这恶心扒拉的样子,冷笑着说道,“谁跟你是自己人,别瞎套近乎,我可不想和背后捅刀子的女人交朋友。” 阿宁没好气的瞪了眼霍锈锈,嘴上不甘示弱的回击,”说的好像你很光明磊落似的,大家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 霍锈锈见阿宁满脸不服气,单手叉着腰对骂起来,“最起码我不会拿人当垫脚石,你当初怎么对付吴斜哥哥的,他都跟我说了。” 两人噼里啪啦的好一顿输出,令其他人纷纷不敢掠其锋芒。 好家伙,女人的战争来的都这么莫名其妙么。 齐苏头顶闪着大大的问号,脚下却是不慢。 他深怕自己被卷进去,很果断的向后退了几步。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充满感慨但仍带着吊儿郎当的声音,“女人啊,真是很神奇的存在,小苏你说是不是。” 齐苏听着有点好笑,历尽千帆的百岁老人竟然都搞不懂女人心,黑瞎子你真是白活那么多岁月了。 张启灵再一次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气场,直接无视了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弯下腰在杂草茂盛的草丛里一阵摸索就翻找出一具还算完好的尸骸。 随后趁人不注意快速给了自己的手心一刀,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满了整个手掌。 齐苏又想瞪眼,这家伙,老是动不动自残,对于张启灵这种遇到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性格齐苏是倍感头疼。 随着鲜血的滴落,无数的草蜱子有如潮水一样从尸骸里面钻体而出,吴斜吓得大叫起来,闪电一般躲到了解语臣身后。 “卧槽,小哥麻烦你做这事之前先通知大家一声行不行。” 张启灵淡定的听着吴斜的抱怨,他似乎有所发现,动作飞快的从尸骸的衣兜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铁块,那样式有点像皮带的扣子。 潘子将覆盖在上面的锈迹用匕首刮去,凑过去一看,“0?小三爷这行数字怎么那么熟悉啊?” 阿宁一听脸色一白,惊呼出声,”这是我们公司的。” 按照阿宁的说法,这行数字是战国帛书上隐含的一组神秘的数字。 阿宁背后的老板裘德考在得到这份帛书后图破解过却没有一丝进展,由于这个传教士对长生不老十分的着迷,就通过关系,将这数字用作了他公司的标示码。 阿宁队伍的装备,车上都有这组号码,现在的皮带上也有这一组号码,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齐苏敲敲金属扣,目光带着一抹嘲讽的看向已经呆滞的阿宁,”看来你的老板并不信任你,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都没跟你吐露。” 阿宁表情特别难看,死死的盯着齐苏一字一顿道,”不要挑拨我和老板的关系,这招对我没用。” ”如果自欺欺人可以骗到你的话,随便你怎么想吧。”齐苏潇洒的耸耸肩,随口撩了几句后就没吭声了。 他也没期望能够一下子就说服阿宁改变阵营。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必然会生根发芽,心生间隙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齐苏不才,正好擅长诛心之论。 齐苏可是眼馋阿宁这女人很久了,当然,只是欣赏她的才华能力,他最不缺的恰恰就是耐心。 人才走到哪里都受欢迎,齐苏目前缺一个为他办事的黑手套,阿宁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黑瞎子看穿了齐苏的精打细算,嘴巴一咧,亲昵的伸手勾住齐苏的脖子,“小苏这是看上宁大美女了?” 虽说黑瞎子聊天的时候刻意将嗓音压得很低,可对于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高手来说,黑瞎子的这点音量和凑人耳边大声嚷嚷没有任何区别。 黑瞎子说着眼睛装作不经意的朝着张启灵所在的方向一瞥。 果然,看到了一张漆黑漆黑的俊脸,齐苏是毫无察觉即将到来的恐怖修罗场,认真的顺着黑瞎子挖的陷阱往下说了起来。 “镜哥,我听闻你这人一向不要脸,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阿宁挖过来么,成功了我请你新月饭店搓几顿。” 忽然齐苏感到脊背一凉,他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去,就看到刚才还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张启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声道。 “你喜欢阿宁?”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也围了上来,吴斜阴恻恻的看了眼阿宁,阴阳怪气的说道,“小苏你这品味有待加强啊,宁小姐即不温柔也不贤惠,娶回家干嘛,天天和你干架啊。” 被如此明晃晃的嫌弃,阿宁额头青筋暴起,吴斜你个驴日的,给她等着。 一边解语臣脸色也有些黑,“小七找伴侣还是要擦亮眼睛的,有些人啊以为凭借着几分美貌就能嫁入豪门了么。” 她可真是谢谢您花儿爷的夸奖了。 头一次被当成空有美貌却没实力的花瓶,阿宁感到新鲜的同时又十分无语。 沉默了会后就用杀人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齐苏,要不是碍于这货神秘莫测的手段阿宁早扑上来咬人了,一天天的,净给她整些幺蛾子。 “齐当家你就不解释一下吗?”阿宁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作为被波及到的那条池鱼,她表示有很多法克要说。 齐苏同样被他们激烈的反应整的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他的姻缘上面去了,再者说了,他的婚姻也由不得他做主啊。 如果齐苏没记错,他小的时候好像还订过一门娃娃亲来着,女方家似乎是新月饭店的尹老板,据说还是他爷爷齐铁嘴生前牵的头。 想到这桩令人头秃的成年往事,齐苏就十分尴尬。 长辈一拍脑子做的决定却要他们这些后辈买单,这其中滋味大概只有当事人懂了。 齐苏沉默了一瞬,本能觉得还是不要将这件事曝光为好,不然指不定会引发什么样的山崩海啸。 然而齐苏的沉默却又让这几个人误会了。 见齐苏迟迟不表态,吴斜阴沉着脸打量阿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将这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做掉。 张启灵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冷漠了,黑瞎子笑的满脸玩味,就连解语臣也站不住了,迈开大长腿朝着齐苏走了过去,手臂相当自然的搭到了齐苏肩头,苦口婆心的劝道。 “小七,你还小,要以事业为重,年纪轻轻的不要太沉迷美色。” 虽然解语臣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齐苏却想说还不如不笑呢,那表情真特么的假。 阿宁环视着在场几个男人,最后在齐苏身上停留了一秒,眼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就说,恶人还需恶人磨。 还有一点阿宁始终想不通,她自问没有得罪过齐苏,可这死男人却经常作弄她,这又是什么狗屁爱好。 齐苏叹了口气,很明智的没有头铁的硬杠过去,而是选择了冷处理。 吴斜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指了指尸骸,一脸呆萌的问,“我怎么觉得他们的死法有些蹊跷。” 齐苏表情一乐,伸手捏了捏吴斜两侧的脸颊肉,用着赞赏的语气说着,“小三爷你的观察力还是挺惊人的嘛。” 王胖子瞪着小眼睛看着地上的尸骸,嘴里嘟嘟囔囔大声嚷着,“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奇怪,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齐苏意味深长的打了个响指,“在野外死一两个人或许还算正常,但死好几个就有点细思极恐了,胖爷你这么快忘记了先前经历的那片曼陀罗花海了。” 经过简单的提醒,王胖子想起当时发生的凶险一幕,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害,你快别提了,这刚出虎穴又特么进了狼窝,不待让人喘口气的,真是小刀划拉屁股,给爷开了眼界了。” 齐苏没搭理王胖子的吐槽,缓缓拔出藏在背后的太阿,他的第六感十分强烈,就在刚才,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被凶兽盯上的感觉。 齐苏非常相信他的直觉,而且他自信这股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 齐苏警慎的看向四周看,除了不断在耳边响起的风声外,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然而越是这样的情况才越是反常,齐苏轻轻一拍明显不在状况内的吴斜,快速拉着他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吴斜乖乖的被齐苏拉着,两人排排坐的蹲好,见齐苏神色紧张吴斜小心翼翼的一颗探出脑袋,“小苏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一个个都找好了掩体掩藏好了身体,没想到吴斜话音才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重物摔倒的声音,所有人神情戒备,警惕的看向出声的地方。 随即众人就非常有幸的听到来自黑瞎子高吭的大嗓门,“卧槽,我们这是捅了蛇窝吗,好大一条长虫子。” 齐苏眼神一凝,左右张望片刻,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前面,只见在一株高大的树冠上,有一条青鳞巨蟒,昂首盘身的对着他们。 这条蟒很大,其腰身比之前碰到的那条烛九阴还要粗上三圈,简直就像一条没有爪子的青色巨龙。 这蛇身上的鳞片在日光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阴森的蛇瞳中充斥着杀气,似乎极其不满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它的睡眠。 想必这是生长于谷内的森林之中的原住民,由于贪恋阴凉的环境,才把这片林子当做了老窝。 平时除了出去捕食,就躲在这里睡懒觉。 最后被飞行的草蜱子给惊动,而齐苏他们只是刚好撞到了枪口上面的倒霉蛋而已。 现在的气氛有点凝固,巨蟒不知地上这群人深浅,一直潜伏在树冠上俯视着。 齐苏全身高度戒备,小心的将身手最弱的吴斜还有霍锈锈护在后面。 就连一向淡定的张启灵也罕见的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可见眼前这玩意并不是很好对付。 王胖子哆嗦着双腿死死盯着对面那条可怕的巨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后颤抖着声线问身旁的齐苏。 “这位小兄弟,我想问问,你们经常碰到这样的架势吗?” 王胖子哭丧着脸,他们倒斗的代价是不是越来越高了,这搞不好小命都要玩完了。 “做好战斗准备吧,估计又是一场硬战。” 齐苏摇头苦笑,这样的突发事件来上一次就够受得了,他们倒好,三天两头的经历一回。 由于有过应付经验,齐苏也不指望能和这冷血生物友好相处了。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拎着双枪,甚至还有心情琢磨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忽然没头没脑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感觉这东西和那个烛九阴应该是一对狗男女,我们刚杀了它男友,这货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嘶嘶……” 这头在原始森林里面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巨蟒仿佛听懂了黑瞎子所说的内容,一双本就幽冷的蛇瞳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起来。 不带一丝感情的注视着树下的黑瞎子,好像在考虑该从哪里下口最为美味。 齐苏听到黑瞎子的逆天发言嘴角不由一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他身后的霍锈锈露出一个头来,颤抖着手喊道。 ”黑爷咱这话可不兴说啊,当着人家的面讨论这些,您这纯纯是嫌弃活的太长想实现弯道超车,就算是找死也别拉上我们。” 第59章 离谱的王胖子 王胖子也不知道和黑瞎子有什么恩怨,霍锈锈话才说完就猥琐的伸出两根大拇指在跟前弯了弯,那贱嗖嗖的样子着实欠揍。 “大妹子,你也别担心我挺看好黑爷的,虽然黑爷戴着宽大的墨镜,但我看这小模样应该长的十分标致,不如黑爷你牺牲自己一下成全大伙,留下来给这大家伙当个压寨夫君如何?” 说罢手还朝着面前的巨蟒指了指,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齐苏有些不忍直视,咬着嘴唇扭头闷笑,吴斜眼中则透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觉得胖子这主意真心不错,反正黑爷你单身,人家也单身,万一你俩瞧对眼了这不就成了一桩天定姻缘。” 吴斜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很聪明的压低了嗓音,他们这边的动静闹的不大。 除了周围几个,稍微远一点都听不到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瞎子见这些人明里暗里的损他,面上依然笑的很开心,仿佛就没听到似的。 但黑瞎子也不是善茬,朝着大伙比划国际通用手势阴恻恻的说着。 “胖爷这主意的确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比起我这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这大蛇应该更喜欢身材肥硕的郎君,或者小三爷这样温润尔雅的俊俏小书生。” 王胖子和吴斜上一秒还在笑呵呵的,下一秒就脸色大变,见黑瞎子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王胖子非常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干笑了几声后压着音量道。 “黑爷咱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您别往心里去啊。” 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也是没谁了,旁观了许久的阿宁满头黑线。 黑瞎子被王胖子这没脸没皮的模样气笑了,转了转眼珠子又不安分的冲解语臣和张启灵说道。 ”解老板,还有哑巴,要不我们仨较量一番,看看谁最先拿下这条蟒蛇。” 话语里的挑衅味,只要不是耳背的都能听得出来。 解语臣冷下了脸,他脾气温和可不代表着被人欺负上门不会还手。 解语臣强忍着怒骂一顿的冲动,快速的抽出随身携带的收缩棍,不急不缓的瞥了一眼边上的张启灵。 “张族长我们就舍命陪君子走上一遭,来比试一番如何,总不能每次都让小七豁出性命保护我们吧。” 原本不太想和这几个人发疯的张启灵听到解语臣最后说的一句话迟疑了会最终轻轻点点头。 “未尝不可。” 齐苏没想到张启灵会是这个反应,懵逼了一会后下意识的抬了抬头,张启灵竟然应战了,这不太像他天塌下来都处事不惊的性格啊。 齐苏揉揉脑袋,感觉这事情有点脱离他的掌控。 而他对面的巨蟒似乎明白了这些人类对它的轻蔑,冰冷的蛇瞳里闪过一道人性化的怒意。 注意到这一幕的齐苏不禁啧啧称奇。 看样子,这条体型巨大的蟒蛇并非是那种空有强大的武力却没头脑的铁憨憨。 一旁的阿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后脊背更是一阵阵发凉。 虽然她尽量平缓了内心的紧张,可加重的呼吸声和握着枪支时抖动的手臂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不太美妙。 特么的。 她阿宁活了二十来年,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么可怕的巨蛇。 那条烛九阴在这条蛇面前,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巨蟒大到让人难以想象,身躯极其骇人。 阿宁甚至看到了巨蟒头顶有两个微微凸起的鼓包,像极了神话传说里的蛟龙,不过这玩意应该没蛟龙强大。 张启灵抬起头,对上了那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冰冷蛇瞳,青黑相间的鳞片在太阳底下似乎散发着刺骨的寒芒。 张启灵面不改色,与之对视了数秒后轻轻扭过头,轻轻的说道。 “你们不要动,更不要惹怒它。” 黑瞎子望着脸色苍白的一干人等,痞气十足的跟着补充。 “这条蛇的体型虽然庞大,但野鸡脖子的数量也多,如果你们慌乱了阵脚,很可能就成了野鸡脖子的盘中餐了。” 说着黑瞎子朝着身边指了指,众人勉强平静心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野鸡脖子。 而看到这些神出鬼没的毒蛇,张启灵面色突然一沉,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背上的黑金古刀。 “……很可能就成了野鸡脖子的盘中餐了。” 忽然,一声声带着痞气的声音不断的从地面传上响起,好像有无数个黑瞎子在开口,很快此起彼伏的连成了一片。 潘子面带惊骇。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蛇也会说话。 虽然野鸡脖子说的很呆板,那也够惊悚的。 饶是铁血汉大潘都情不自禁的抖落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这是成精了吧,它们怎么还会和人一样说话。” 潘子拿着匕首忌惮的盯着面前的野鸡脖子。 王胖子见状,摸出一把阿宁友情赞助的重型机关枪,很好心的递了过去。 “你那玩意搞搞丛林战还行,对付这东西还得靠现代科技,一梭子下去钢板都能射个对穿。” 单调而阴森的声音仍在不断响起,宛如被录好的镜头在这反复回放,听起来是如此的令人头皮发麻。 王胖子自认胆大包天,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有些怵头。 而栖身在树冠上的巨蟒仿佛老僧入定,佁然不动的盘卧成一团,偶尔会嘶嘶的吐着猩红猩红的蛇信子,似乎在等待着必杀一击的时刻。 齐苏一边戒备,一边思考着该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扭转眼前的局面。 其实以他们的身手未必不能杀出重围,但这样做太得不偿失了。 因为四周的野鸡脖子非常多,而且还有条巨蟒在一旁虎视眈眈。 就算他们拼出一条血路,估计也得损失惨重。 把奸商本质深深刻在骨子里的齐苏小脑萎缩了才会干赔本的买卖。 吴斜已经吓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蛇群,身体更是绷到了极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齐苏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抹苦笑。 “小三爷你躲好一点,一会混乱起来估计我和小哥都顾不上你了。” 吴斜欲言又止的看着齐苏,眼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吴斜想的很透彻,他的身手在这帮人中是最弱的存在,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别拖队友后腿了。 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吴斜老老实实的猫着去了。 与此同时。 也不知是哪个伙计顶不住压力动了一下身体。 这一动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直和他们保持着无声对峙状态的野鸡脖子似乎得到了信号,突然朝着人群扑了过来。 潘子看到野鸡脖子冲他飞来,出于战斗本能,急忙抬起兵工铲迎了上去。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 这只沉不住气的野鸡脖子,被潘子的铁锹给拍了个正着,整个身子如高空抛物般斜着飞了出去。 还未落地,就被黑瞎子的双枪打得血肉模糊,俨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爷好枪法。”潘子笑眯眯的夸赞着黑瞎子干净利落的枪法。 黑瞎子潇洒的吹了吹枪口上还在缭绕的烟气,云淡风轻的撇了撇嘴,“混江湖的没几手绝技傍身,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张启灵瞥见黑瞎子耍帅,黑色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明显的嫌弃来。 忽然一条野鸡脖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像个幽灵往齐苏背后扑了过去。 齐苏由于专注着前面,根本没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说到底还是他的应敌经验太少,没有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眼看着野鸡脖子就要得逞,张启灵终于出动了。 他猛的抬起手,一招气势凶猛的力劈华山。 黑金古刀在空中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 不等旁边的人看清楚招式,那条偷袭齐苏的野鸡脖子就被那把沉重的古刀劈成了两段。 落在地上后没了动静。 做完这一切,张启灵依然没有吭声,默默的捡回黑金古刀站在了齐苏后面。 周围的野鸡脖子好像识得张启灵的厉害,不安的扭动着身子逃离了这块地方。 齐苏看到四周突然清净下来,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紧蹙着眉头看向了脚边。 一条血淋淋的红褐色毒蛇犹在地上蠕动挣扎着。 这倒不是说它被劈成两半还没死,而是这种生物最后的神经反应在作祟。 齐苏虽然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可要是被毒蛇咬上一口,也会疼上半天,出于感激心理,齐苏对着旁边的张起灵点点头。 “小哥,多亏你伸出援手,否则今天我就惨了。” 张启灵没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齐苏,目光在他的脸上稍微留恋了几秒,然后才对上齐苏那双招人的桃花眼。 “你没事就好。” 然而附近潜伏着的毒蛇实在太多了。 即使有畏惧张启灵的,可更多的还是也不怕他的。 很快,越来越多的野鸡脖子注意到这边的情景,纷纷涌了过来。 齐苏闻到淡淡的腥臭味,眼中泛着冷意,他这人很少有讨厌的事物,而爬蛇却正好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之一,偏偏这些不长眼的要触碰他的雷区。 “操,老子不是吓大的,敢恐吓老子就让你们尝尝烤蛇肉的滋味。” 潘子按耐不住了,双手拖着重型机枪,火热的气焰随着他愤怒的叫骂不断的喷吐而出。 有了强效的火力压制,那些嚣张跋扈的野鸡脖子马上就成了潘子嘴里的烤蛇肉。 一股股烤肉特有的香味渐渐弥漫在空中。 但所有人都没有吃东西的心思,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甚至当众弯腰呕吐了起来。 齐苏皱了皱鼻子,强行压下心中那股似呕非呕的感觉。 那青鳞巨蟒就像一个旁观人,冷漠的注视着下面混乱的画面,忽然树冠发出一阵激烈的抖动。 接着周围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巨蛇终于离开了栖身的参天大树。 巨大而又充满野性力量的躯体,把经过的林子撞的东倒西歪。 巨蟒以极快的速度游到地上,如疾风般游向人群的所在地。 由于事出突然,王胖子都没顾得上开枪。 不过以青蛇爬行的速度,就算是王胖子这个神枪手,恐怕也不会给躯体这么大的蟒蛇造成致命伤害。 “正好我有点饿了,就尝尝这蛇肉好不好吃。”黑瞎子永远是那么的吊儿郎当,即便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史前生物,都跟没个正形似的。 他这乐观的态度感染了神经一直紧绷着的齐苏。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一行人有所动作。 齐苏就感到脚下一震,他连忙定睛看去,原来那条青鳞巨蟒用它卡车头般大小的脑袋,顶起了一株高耸入云的大树。 王胖子见势不妙,急忙扯着嗓子喊,”都快躲开。” 说话间,王胖子便就地一滚,那根呼啸而来的古树直接在他身边砸出一个巨坑。 “操不讲武德搞偷袭你。” 好险躲过一劫的王胖子在潘子的搀扶下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潘子扶着他,心中却惦记着吴斜的情况。 潘子很快找到了吴斜。 由于吴斜和霍锈锈非常非常有自知之明,一感觉到不对,他就和霍锈锈找好了掩体,而且这边刚好被一块青石挡着,位置处在一个死角,地方绝对安全。 所以,一开始那条巨蟒根本没发现有两个人就在它眼皮子底下猫着。 确定吴斜藏得很好后,潘子猛的抬起了手中的机枪,子弹如同喷射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全射到了蟒蛇的身上。 “妈的,老子当年去过战场,死人都见了不少,难道还会被你这长虫子吓跑。” 齐苏暗道不好,以现代武器的威力,其实很难对这种史前生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说不定还会激怒它。 王胖子看到潘子大发威风,眼前一亮,“大潘,你真是好样的,够爷们儿。” 一个弹匣的子弹很快就射完了,但那条蟒蛇果然如齐苏所料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这巨蟒的鳞片坚硬无比,打在身上的子弹直接被弹飞,顺便带起一阵阵激烈的火花。 潘子对此恼火不已正要去换新的弹匣,忽然旁边传来王胖子的惊呼声,等潘子想跑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那条蟒蛇游走的速度极快,尾巴轻轻一扫就将潘子这个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狠狠甩出了好几米远。 “潘子——”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吴斜再也没法保持冷静,不顾霍锈锈的阻拦就想冲过来。 幸好齐苏动作飞快,及时的扯住了半空中做飞翔的荷兰人号的潘子这才避免了潘子脸着地的扑街命运。 第60章 联手制敌 “我说大潘你小子也够勇的,竟然敢一个人硬杠大蟒蛇。” 看到潘子被齐苏救了下来,王胖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嘴里又开始跑起了火车。 明明非常关心潘子。 可这话从王胖子嘴里说出来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潘子也知道王胖子不靠谱的性格,并没放在心上,而是心有余悸的摆摆手,认真且感激的对着齐苏说道。 “齐当家,你救了我一次,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要不违背吴家利益我潘子绝无二话。” 齐苏摸摸鼻子很想说这点小事不必在意。 可转念一想潘子算是吴三醒那个老狐狸的得力助手兼心腹。 要是改天他真的有事相求,看在他多次舍命搭救吴斜还有潘子的份上。 那只老狐狸即使脸皮再厚估计也不好意思当面推辞。 “我和小三爷是朋友,又和二爷有点香火情,救人是顺手之劳。” 齐苏笑眯眯的眨了眨自己那对招人的桃花眼。 不知为何。 明明对面的青年笑的十分正常,潘子却愣是在这大热天的后脊背泛起了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注意到潘子脸上狐疑的表情齐苏微微挑了挑眉,不愧是当过兵的,这第六感敏锐的可怕。 正在这时,地面上又响起一阵机械的说话声,s此起彼伏的让人听的头大。 “顺手之劳……” “顺手之劳……” 这群野鸡脖子,又开始呱呱乱叫了。 阿宁揉着太阳穴,感觉周围有一群鸭子在嘎嘎的。 “赶紧想个办法干掉这些蛇,不然即使不被咬死,也得吵死。” 霍锈锈捂着耳朵,跟着附和,“真的好吵,谁有耳机借我戴戴。” 阿宁翻着白眼。 出门在外谁会带那些没用的东西。 这富家小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齐苏才倒霉。 他的五感比常人更加灵敏,受到的精神伤害自然就比普通人严重。 齐苏被此起彼伏的杂音骚扰的不胜其烦,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太阿剑,周身的煞气渐渐浓郁。 这帮不长眼的野鸡脖子,不给一个深刻的教训,真当他是泥人捏的脾气不成。 苍天巨树,比人还高的杂草。 满地延伸出来的藤蔓,稍微不注意,就会被隐藏在其中的鸡冠蛇给咬到。 齐苏非常警慎,特别选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这样也可以防止鸡冠蛇偷袭。 那条蟒蛇试探过潘子,似乎知道了一行人的深浅。 巨大的蛇尾忽然狠狠一扫,几株高大粗壮的参天大树登时被拦腰斩断。 随即发出闷闷的嘶吼声,吼声回荡在周围,震耳欲聋,久久不能停歇。 这声音实在是太刺耳,齐苏觉得不太舒服。 好在他的身体被系统强化过,仅仅只是感觉有点不适应。 其他人却是满脸痛苦,恨不得没了听觉,看样子他们受到的摧残着实不轻。 好不容易等到巨蟒停止了精神攻击,巨蟒趁着大家还没恢复,第一时间就奔着解语臣呼啸而去。 齐苏看到这样的情景狠狠的皱起了眉,麻蛋,这蟒蛇是柿子挑软的捏啊。 可惜,解语臣并不是那种光有美貌却没实力的花瓶,那条蟒蛇会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付出代价的。 眼看着巨蟒的血盆大口距离解雨辰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 解语臣却是不慌不忙的弯下了腰,那身子柔弱的跟没长骨头似的。 接着脚尖在身边的大树上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 身躯硬是在空中无比丝滑的旋转了360度,几个呼吸间,解语臣借着这股力道险之又险的落在了长满青苔的祭台上。 这杂技一般纵享丝滑的动作看的其他人眼睛都直了,而见识到这一幕的齐苏同样强忍着叫好的冲动。 解语臣的基本功着实不错。 刚才那一下子确实是杂技表演中最常见的表演手法。 解语臣将这招使得行云流水般的顺滑,可见平时私底下没少下过苦功夫。 齐苏定了定神,抓住这个机会也跟着一跃而起。 整个身体如同鬼魅幽灵似的没有几分重量。 转眼间,齐苏就站在了巨蟒的脑袋上。 彼时正好有一束阳光打了下来,橘黄的天光照在齐苏的青蓝色道袍上。 远远看去,衬托的青年道长更像是降妖除魔的有道全真。 “卧槽,齐小爷牛逼,花儿爷牛逼。” 看到两人相当漂亮的身手,王胖子当场化身成了迷弟,扯着喉咙呐喊了起来。 张启灵也握紧了黑金古刀,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蛇头上的齐苏,好像生怕对方出现什么意外似的。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帮他。” 张启灵扭过头面无表情的对着身旁的王胖子说着,王胖子思索了一会后无奈的点点头。 王胖子深知以他和潘子的身手强行凑上去也只会是当炮灰的命运,除了给蟒蛇加点餐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这里,能够对付那种大蛇的只有张起灵和齐苏还有黑瞎子三人,其他伙计都还差点火候。 想通的王胖子毫不犹豫的拉着潘子慢慢向后退去,把场地让了出来。 齐苏活动了一下脖子,对另一边戒备中的黑瞎子吼道,“镜哥,你在一旁掠阵,我和小哥一起去宰了这条长虫。” 黑瞎子摊了摊手,十分不满意齐苏给他安排的工作。 不过一般情况下黑瞎子很少反驳齐苏的话,为了队伍和谐,黑瞎子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那行吧,小苏你小心点,我可不想看到你受伤。” 齐苏没说话,而是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便朝着张起灵眨了眨眼。 虽然齐苏一句话没说,以张起灵的悟性还是觉察到了齐苏想表达的意思。 双方默契十足。 齐苏高举着太阿剑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的手掌心来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满了整个太阿剑身。 接着不带一丝迟疑将锋利的剑刃捅进了身下的蛇头里。 “叮……”这是剑锋被卡住的声音。 齐苏没想到巨蟒的鳞片竟然这么坚硬,连加持过各种属性的太阿都捅不穿。 齐苏暗暗加大了几分力度,太阿剑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寒芒。 这一次十分顺利,剑身很迅速的捅进了蛇头里面,下一秒腥臭的黑红色血液喷涌出来。 巨蛇是很厉害,可架不住是血肉之躯啊,被太阿捅了个对穿足够它疼的死去活来。 “吼……” 巨蟒疼的不断发出惨叫,也顾不上头顶的齐苏了。 疼痛让它失去了理智,身躯扭动的跟麻花一样,不管一切后果的朝着四周撞去。 骑坐在上面齐苏也不好受。 由于这条蟒蛇的走位太天马行空,导致齐苏的眼睛都聚不了焦,看东西更是模糊一片。 齐苏咬了咬牙。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思想,正待再补上一剑。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齐苏低头一瞧,这巨蟒的眼珠子已经被子弹给精准的打碎了。 蟒蛇遭到接二连三的攻击,终于狂性大发,身体也抖得更为激烈,差点把骑在上面的齐苏给甩了下去。 不用问,这枪声肯定是黑瞎子的手笔。 齐苏顺势看去,果然看到了黑瞎子还保持着标准的射击姿势。 见齐苏看了过来,黑瞎子做作的吹了吹犹在冒烟的枪口,贱兮兮的问了一句,“怎么样,爷这动作帅不帅气?” 齐苏嘴角一抽,这家伙永远帅不过三秒。 他懒得和黑瞎子扯淡,朝着张起灵打了个手势。 意思很简单。 这条蟒蛇废了一对招子,杀伤力几乎降了一大半。 这时候正好是最佳的补刀时机。 否则再耽搁下去,那些野鸡脖子就按耐不住来救自家主子了。 齐苏相信,张起灵应该明白他的想法。 这巨蟒倒也无愧西王母国的守护者,没了一对眼珠子依然凶悍异常。 它似乎想把头顶上的人甩掉,竟然用脑袋不断的去撞周围的大树。 有好几次真就被它得逞了,好在齐苏的身手很灵活,死死的抓着鳞片才没让它如愿。 但齐苏的做法显然更加激起了巨蟒的凶性。 它仿佛知道这个人类很不好惹,居然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悍不畏死的撞向了附近的山壁。 张启灵看到齐苏有危险站不住了。 手中横着一把黑金古刀,脚尖在地上借力一踩,直接飞到了空中。 然后学着齐苏,快速的往手心一割。 带着余温的黑金古刀携带着凶猛不可挡的气势狠狠冲着巨蟒的蛇头砍了下去。 齐苏见此,连忙抬起了太阿剑,配合着张启灵,两人一前一后便将蟒蛇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失去了最重要的头颅,巨蟒再也无法逞凶。 身体僵硬的悬在了空中,紧接着毫无生机的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暗红色的鲜血带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林子。 解语臣看到飞溅而来的蛇血,眼皮子一跳,连忙往边上一躲,“你们能不能顾忌一下旁边的人,太臭了。” 解语臣用力的捂着鼻子,他的洁癖症不允许他继续待在这样的地方。 黑瞎子瞥到解语臣不满的眼神,一边换着弹匣一边说道。 “解老板我们都是出来倒斗的,野外环境就这样,你不适应也得适应。” 这个道理解语臣自然懂,但这不妨碍解语臣抱怨,齐苏听到几人谈话也随之跳下,然后摘了几片树叶子将太阿剑上残存的血迹给擦干净。 “你们都没事吧?” 处理好了太阿,齐苏抬起头看着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的几个人,内心十分的无奈,吴斜是第一个围上来的。 “小苏,你有没有受伤?” 面对同伴关切的目光,齐苏乖巧的摇了摇头,“这世上能伤到我的还没出生呢,小三爷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霍锈锈上上下下打量着齐苏,眼中不断的发射着令人害怕的光芒。 “小苏哥哥,你刚才真是神勇无敌哦。” 齐苏很难评价霍锈锈的夸奖,而且他总觉得这小妮子的面色不太正常,贼眉鼠眼的不怀好意。 张启灵歪了歪头,状似无心的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霍锈锈接受到信号,立时怂拉下了一张小脸。 要不要这么绝情,为什么老有人给她的花齐大军添堵。 【叮!检测到宿主改变了主角一行人的命运,触碰了隐藏任务,宿主提升天狐血脉20%,提升原主身份50% 】 【奖励积分:2000】 【青铜守门人:长白山青铜门的秘密关乎上古神灵,而守门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好青铜门里的秘密,每一代齐家都会挑一个合适的人选,去长白山守护青铜门,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代的齐家人似乎并没有履行相关约定。】 齐苏听着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画外音,先是一愣,随即泛起了嘀咕。 他这破系统不老实啊,这齐家背后很不简单。 他以为原身只是一个单纯的齐家后代加搬山道人,没想到竟然还有隐藏支线。 齐苏本能的感觉这里面的一定有内幕。 按照系统的一贯尿性,不给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道路添点堵就不是这货的风格。 这玩意从第一天毫无预兆的将他拉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得到充分验证了。 齐苏握着太阿剑冷笑,面无表情的问候着脑海里的系统。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叮,宿主权限不足,还请自行摸索。】 果然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齐苏被流氓系统的回应梗到。 系统可能是感到齐苏此刻的心情不太美妙,匆匆忙忙的说了几句敷衍的话就自动下线了。 之后任凭齐苏如何深情呼唤,就跟死了机一样始终得不到半点反应。 “算你丫的跑得快。” 也就是没有投诉健,不然齐苏会分分钟让这人工智障体会到什么是世间险恶。 当他这是休闲旅馆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系统瞧着就不像是高级系统,不但菜脾气还大。 没等齐苏吐槽完自家不靠谱的系统,那边不放心他的张启灵默默无言的走了过来。 只是齐苏觉得这会的张启灵似乎不太开心,眉梢眼角都低垂着。 齐苏停止了内心的吐槽,揉了揉略有些狰狞的脸蛋问,“小哥,你还有事情吗?” 麻蛋,这狗比系统就会搞人心态。 他多安静的一个美男子,竟然被硬生生的逼成了暴躁男。 张启灵沉默的举起手,齐苏定睛一看,居然是消炎药和绷带,张启灵抿了抿唇,目光在齐苏的手掌心徘徊了许久,“我从阿宁那里要来的,快点涂上去。” 齐苏听到这神色微微一怔,心里因为张启灵的举动充满了感动和欣慰。 孩子大了,终于知道有伤要及时医治的浅显道理了。 换做以前。 即使割了碗大的疤张启灵也不会在意的,齐苏笑着接过张启灵手中的东西,给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心上好药,然后利索的缠好绷带。 一边的阿宁看到张启灵的一举一动,朝霍锈锈投过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尽管阿宁的动作做的十分隐晦,可依旧没能逃脱张启灵的眼睛,但他并没有出面阻止。 只要阿宁不去伤害他的同伴,其他人想做什么张启灵不会多加干涉。 第61章 神庙遗迹 王胖子鬼鬼祟祟的用脚踢了几下死去的巨蟒,见其没有半点动静后埋怨道。 “我的姥姥,刚才真是吓死人了,我敢说我的倒斗生涯里这种体型的怪物十来年的都见不到一次。” “现在却老是碰到,我这是倒霉呢还是运气好呢。” 齐苏面带微笑的耸耸肩,王胖子以前没遇到这种情况那是不认识吴斜。 这会队伍里多了那么一个不稳定因素,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黑瞎子照例开始捡尸,手法熟练的用匕首在蟒蛇尸体里掏了掏,很快就拽出一个绿油油还冒着热气的蛇胆。 蟒蛇的身躯十分庞大,这蛇胆也足有篮球那么大。 黑瞎子用双手捧住沉甸甸的蛇胆,脸上跟着露出了赚大的表情。 “嘿,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啊,这颗蛇胆炮制炮制再卖给识货的老中医,起码价值十来万。” 黑瞎子说着就把蛇胆给收藏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周围还未散去的鸡冠蛇。 刚才的战斗十分激烈,有好多的野鸡脖子见势不妙早就溜走了,但还是有很多脑子不太聪明的留了下来。 鸡冠蛇的报复性极其重,齐苏将它们的王给杀死了,想必剩下的蛇群会想方设法的找罪魁祸首的麻烦。 这个时候爆破王子申请出战了,“我有炸药。” 或许是吃了鸡冠蛇的亏让王胖子心生怨怼,开始变着法的找回场子,黑瞎子也知道王胖子投递东西的准头堪比国家级运动员,闻言并不阻止,而是让开了一个位置,任由王胖子自由发挥。 王胖子拿过手榴弹,点燃了信号,伸直了手臂,鸡冠蛇群近在咫尺,不用刻意瞄准,只要把手榴弹丢过去就行了,估算了一下距离,王胖子果断的将手榴弹朝着蛇群扔了过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随着火光冲天而起,就连他们待着的地方都跟着地动山摇,那群鸡冠蛇更是当场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黑瞎子见此情景,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大意了,我真不该让你炸蛇群的,我的蛇蜕啊。” 王胖子嘴角得意的笑容登时一僵,急赤白脸的说道,”黑爷先前同意我扔炸药的是你,现在反对我的也是你,你这人真难伺候。” 黑瞎子充耳不闻,继续哀嚎,这哭的还很有节奏感,话里话外都是对王胖子粗暴行为的控诉。 蛇蜕可是好东西。 普通的蛇蜕就很值钱了,更不用说这些毒性还有品种都很稀罕的鸡冠蛇了。 王胖子这一炸相当于让黑瞎子失去了发财的机会,损失如此惨重,能不伤心么,齐苏撇了撇嘴。 “镜哥别嚎丧了,再嚎下去就该把狼招来了,哭的跟死了亲爹一样难听,我算过了,你这人天生就没富贵的命,看开点。” 黑瞎子闻言当即停止了哭泣,满脸写着十万个不服,“什么话,这叫什么话,我有预感只要我完成这趟活我就会成为大富翁的。” 齐苏略带怜悯的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告诉黑瞎子真相。 人生三大错觉。 我有钱,我很有钱,我超级有钱。 齐苏给黑瞎子算过命了,这货注定了后半辈子与贫穷为伍。 解语臣看到齐苏光明正大的损黑瞎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很贴心的补充道。 “众所周知,我家小七是齐家传人,他家最擅长的就是奇门八算,只要一看对方面相就可以估算出这人一生的命运如何,所以,黑爷你是真的天生穷命。” 一旁的霍锈锈听到两人对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结果乐极生悲,因为笑的太大声一口气没喘好,差点笑岔了气。 一时间四周全是霍锈锈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对于霍锈锈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齐苏还是很喜欢的,虽然说这丫头偶尔抽点风,倒也无伤大雅。 见霍锈锈神色痛苦,齐苏伸手温柔的拍了拍她后背。 “都多大的人了,看个热闹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霍锈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齐苏,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齐苏又长又弯的眼睫毛。 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个大男人肤质比她这个小女生还要好。 一旁瞥到两人亲密接触的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明里暗里的威胁着霍锈锈远离齐苏。 而霍锈锈瞧见黑瞎子不太高兴的样子,疯劲立刻上头,十分自然的搂住了齐苏的一只胳膊,暗地里却挑衅十足的朝着黑瞎子挑挑眉。 好家伙,这小丫头不愧和解语臣一个窝里出来的,主打的就是叛逆不听话。 望着挑衅自己的霍锈锈,黑瞎子的银牙都快咬碎了,现在这年头,小姑娘都那么没边界感了么。 齐苏感受到四周暗潮汹涌的气氛,无奈的伸手扶额,他身边这些人天生的气场不合吧,时不时的就得吵上一架。 吴斜从惨烈的现场中回过神,思索了一番忧心忡忡的道。 “先别高兴太早,蛇都是群居动物,我不确定这附近是不是只有那一条蟒蛇。” “而且这个时候又是生物大量繁殖的季节。” “我们刚才动静闹得那么大,万一招来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怎么办。” 吴斜话音刚落,解语臣的脸上就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吴斜的话并非危言耸。 热带雨林里物种繁多,即便是最顶尖的生物专家来了都不好说清楚这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究竟生活着多少动植物。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敢大意,快速的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一行人走后没不久,草丛里便传来一阵恐怖的嘶嘶声,随后,一条身躯比之前更加庞大的蟒蛇出现在了附近。 这条蟒蛇的体型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冰冷的黄金竖瞳在太阳下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看到满地的鸡冠蛇尸体,堪称史前生物的巨蟒全身散发着浓浓的威压,周围经过的小动物根本不敢与之对抗,瑟瑟发抖的趴地在做臣服状。 巨蟒在空中嗅了一会残留的味道,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沿着指南针往前又坚持走了大半天。 由于雨林里面毒虫鼠蚁众多,为了防止被咬,大伙一个个把自己包裹的像极了中东狗大户,除了露出两只眼睛外其他地方都裹的相当严实,乍一眼看去,更像一帮流窜在外的悍匪。 一直走到下午时分,前面又出现了一片沼泽地。 这片黑乎乎的沼泽地,足有三四百米的宽,后面就都是不高但是长势极度茂盛的藤类植物,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齐苏眯着眼睛观察这片沼泽,他发现,沼泽的中央有块很大的石块。 这石头上雕刻着复杂的装饰纹路,而且在水下好像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似乎是几座雕像组成的一部分。 所有人沉默不语,傻不愣登的看着上古遗迹,是的,就是遗迹,几乎不用刻意调查,众人就知道这地方就是西王母活动的所在地了。 只见在阳光下,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巨大的黑影,似乎水里面沉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是石头,有些则完全在水下。 齐苏视力较好,他手搭凉棚状打眼一看,才发现在沼泽的影子全部都是一座座残垣断壁,这座废墟的面积极广 一直连绵到沼泽的中心去。 王胖子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和身边的潘子用力的击了一掌,欢呼雀跃的说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虽然我们这一路走的比较艰辛,但是能顺利的抵达目的地,这些辛苦就没白费。” 然而帅不过三秒,王胖子一番话还没说完,周围无处不在的草蜱子就把他给围住了。 王胖子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蹦蹦跳跳的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如此滑稽的一幕,看的四周的人是止不住发笑。 “天真,为了你胖爷我是亏大了,老子的形象这下全没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那个三叔贼喜欢折腾人,否则一般人都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我不管,除了墓里的宝贝,你必须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王胖子看到偷笑的人群是欲哭无泪,大手一勾揽着吴斜的脖子威胁了起来。 吴斜翻着迷人的小白眼,压根不吃王胖子这一套,打掉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后吴斜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解语臣道。 “我吴家是有钱,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个都快沦陷到吃五块钱一桶泡面的地步了,店里的伙计时常抱怨我不给发工资,你觉得我像个有钱人么,想讹钱你找小花去,他才是正宗的富家子弟,家里别的不多,就钱贼多。” 王胖子被吴斜一席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感情先前吴斜说请他吃饭全是忽悠他呢,亏他还当真了。 “天真我发现你这人变了啊,以前没那么多坏水的,老实交代,你那时说请我吃喝玩乐是不是都骗人的。” 吴斜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心虚,随后像得了重度感冒似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非常激烈的咳嗽声,王胖子看他这表现,哪还能不明白,不由直呼上当了。 “天真你就坏吧,自己的朋友也忽悠,你什么时候变成黑心肝的了,以前的你多单纯。” 王胖子捂着心口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痛心疾首的说着,齐苏摇摇头,敛去眼底的笑意走了过来,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糊在王胖子肩上。 “你们两个活宝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没发现周围的人看你们就跟看神经病一样啊,想搞行为艺术请另寻他处。” 吴斜无言以对,只好用胳膊肘轻轻怼了齐苏胸膛一下以示抗议,就在这时,保持着安静美男子人设的张启灵忽然纵身一跃,整个人跳到了一株足有八层楼高的大树枝丫上。 吴斜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启灵大声喊道,“小哥,情况怎么样了。” 张启灵在树上待了片刻才滑了下来,面对吴斜目光炯炯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回复道,“就是这里了。” 王胖子再次发出一声欢呼,“胖爷走到这容易么,跟特么唐僧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黑瞎子欠欠的看着兴高采烈的王胖子,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人家唐长老好歹有三徒弟护着,我们这行人可是啥都没有,能走到这里全凭运气。” 齐苏不满的斜视着黑瞎子,“镜哥,你说这话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就自问一下我救过你们还少了么。” 好家伙,黑瞎子一句话把他即当爹又当保姆的功劳全给抹杀了,这个队伍要是缺了他,有吴斜这个邪门的家伙在,一行人会死多少真说不好。 想着想着,齐苏阴恻恻的瞥了阿宁一下。 注意到齐苏莫名其妙的眼神,一边的阿宁忍不住开口问,“齐当家你为何那样看着我。” 齐苏闻言露出一行雪白整齐的牙齿,颇有礼貌的回道,“看你长得漂亮呗。” 阿宁摸摸身上起立的鸡皮疙瘩,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说这话她都信,齐苏这死男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忽然一双大手轻轻的掰过齐苏的脑袋,没等齐苏回过味来他的视线就对上了黑瞎子那张十分欠揍的脸庞,“苏啊,眼睛不要到处乱瞄,领队有什么吸引人的,看她不如看我,我这张盛世美颜随你看多久。” 吴斜弯着腰做呕吐状,“黑爷我发现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你是怎么好意思当着小花还有小哥的面夸自己长得帅的。” 被点到名字的解语臣弯了弯眉眼,用着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吴斜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实力的是不会拿自己的脸做文章的。” 黑瞎子为之气结,好个阴阳怪气的解当家,这不是拐着弯的骂他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么。 就在几人幼稚的争论谁是小白脸的时候,前方不远的林子里突然冲出来几颗红色的烟雾弹,吴斜看到那烟雾弹,急得直跳脚,“这肯定是我三叔遇到埋伏了,红色信号代表遇到危险。” 齐苏温和的拍了拍吴斜,让他放宽心,然而等大伙赶到发射烟雾弹的地方才发觉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营地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张启灵看向满脸错愕的吴斜,“你三叔不在这里。” 吴斜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如果三叔不在这,那刚才的烟雾弹是谁放的。” 齐苏仔细琢磨了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回想起来之前那烟雾弹发射的方向有些不太正常。 有点像沼泽地中央发射过来的,但齐苏可不认为吴三醒的人有这个本事先他们一步进入西王母国。 也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齐苏和旁边的张启灵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凝重的神色。 第62章 同床共枕 众人沿着信号发射的信号往前赶了过去才发现藏在林子里的几座迷彩帐篷。 但整个营地静悄悄的,安静的十分不正常。 齐苏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来吴三醒等人的欢迎,因为吴三醒的人马根本就不在这里。 只有现场几座搭好的帐篷证明先前发射信号弹并非他们眼花,然而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十分不舒服。 一行人又顺着营地走了一圈,最终来到一处人工建造的高台。 站在那里俯视着往下看,所有人顿时都发现了林子深处的秘密。 原来在这帐篷后面,居然隐藏着一座破旧的神庙。 神庙虽说经过风吹雨打不复以往的光彩,可依然很壮观。 而神庙旁边,屹立着一尊人首蛇身的女性石像。 这雕像几乎有三个人那么高,伫立在这片雾气腾腾的雨林之中,显得诡谲而梦幻。 这石像的上半身和蛇尾是完整的,但下面的底座却被打碎了,零星的碎石就散落在周围。 这痕迹很新鲜,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 王胖子看到破损的石像心疼的直哆嗦,“一帮没文化的粗鲁淘沙人,眼里就只有金银珠宝。” “但凡他们队伍里有一个懂点文物知识的,就不该这么毁掉神像。” “几千年的雕像,还刻画的这么精美,倒卖出去至少北上广一套房呢。” 王胖子是摸金校尉,讲究鸡鸣灯灭不摸金,做事情保留着一丝底线。 虽然这规矩搁现代已经名存实亡,可王胖子更看不惯南方来的淘沙派。 这帮家伙就不像是倒斗的,更像三光政策下的土匪,一旦发现墓葬。 除非墓主人上辈子积过阴德,否则不仅仅是损失钱财那么简单了,连带着墓主人的棺材板和骨灰都会被这帮淘沙的给扬了。 王胖子有幸见过被掏空的古墓,那随意丢弃的尸骸惨烈的让人心绪难平。 观察过神庙,所有人又返回了营地。 营地的异样和神庙的发现让张启灵紧绷了起来,”太安静了。” 张启灵警惕的握紧了背上的黑金古刀,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犀利的扫视着周围。 齐苏见状也不敢大意,默默的撑开金刚伞护住身体,同时将太阿剑拔了出来。 两人严阵以待的架势唬的夹在中间的吴斜心里毛毛的。 看着身边同样佁然不动的齐苏,吴斜心中更加没底。 这两个人联合来路不明的黑瞎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能让这两大业内顶级高手同时郑重对待的怕不是个好路数。 吴斜脑子转得极快,可现下他是关心则乱,一腔心思全在自己三叔那里了,手上情不自禁的抓紧了齐苏的胳膊。 “阿苏,你说,我三叔不会真出事吧。” “虽然我平时很不待见这老东西,但他要是真出点意外我该怎么跟我二叔交代。” 好家伙。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叔侄情深。 听到吴斜的发自内心的”真情告白”,明知不合时宜,齐苏还是忍笑忍的肚子疼,偏偏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齐苏往旁边轻轻一瞥,果然看到几个小伙伴同样露出了一副想笑又能笑的神色。 齐苏咳了几嗓子,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安慰明显心不在焉的吴斜。 “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三叔那些人未必就是遇难了。” ”他们既然有时间发射求助信号弹就说明情况没有彻底恶化。”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齐苏一波有理有据的分析,吴斜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连连点头。 ”对对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三叔,只要找到人,其他的都好说。” 站在一旁的王胖子看着神色焦急的吴斜,酝酿了好半天才用他独特的安慰人方式说道。 ”天真,不是我说你。” “你就这么确定你家三叔是真出了事。“ “这万一要是个误会,你猜你三叔拿不拿七匹狼抽你。” ”你们吴家啊,我看全是乌龟吃煤炭——黑心王八。” “别怪我话说的难听,我觉得你们一家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算上你全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与其担心你三叔碰到危险,你还不如多替西王母她老人家祈祷几下。” “咱这女神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居然把你这样的祸害给招过来了,我估计她这墓是保不住喽。” 王胖子欷歔不已的回忆着这些天的遭遇随后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短短时间,王胖子的经历就比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还要跌宕起伏,而这全拜他认识的吴斜所赐。 王胖子的震耳欲聋的发言让吴斜跟着陷入了沉默,张了张嘴后吴斜发现他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词汇。 那因为不可思议而瞪大的眼睛如同吃饭吃的正香时突然吞下了一只大头苍蝇那般充满了不知所措。 齐苏有些不忍直视,王胖子这货有毒吧,看把可怜孩子给摧残的。 吴斜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齐苏看着两眼一懵逼的吴斜同情心顿时泛滥成灾。 像安抚自家宠物狗般温柔的摸了摸吴斜毛茸茸的脑袋瓜。 “傻孩子,少听王胖子瞎逼逼,这是为你好。”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哄小孩呢,吴斜无语凝噎。 不过齐苏的关心也舍不得拒绝就是了。 吴斜微微叹着气。 心底却带着一丝齐苏肯亲近他的窃喜,又顺势将自己的脑袋像猫儿一样主动贴近头顶温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也不知道为什么,吴斜第一次见到齐苏的时候就感觉这个青年人十分的亲切。 要不是他们的确长得不像,而且齐苏是货真价实的齐家血脉。 吴斜都要怀疑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是不是他爹或者他三叔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了。 随着时间的加长,吴斜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的强烈了。 旁边的黑瞎子看到吴斜紧挨着齐苏的温馨画面,险些一脚踹过去。 阿宁和霍锈锈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的将视线一左一右的转向了张启灵和解语臣。 观察力惊人的阿宁很快就看到向来面无表情的张启灵那脸色有朝着锅底灰发展的迹象。 啧啧啧,这可是阿宁第一次见到张启灵如此快速的变脸呢。 要不是没有相机,她高低得拍一张照片留住纪念。 都说恋爱会使聪明的女人变成弱智,看来恋爱中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不对她说错了。 张启灵这家伙连恋爱都称不上,毕竟他和齐苏这死男人还没达到两情相悦的地步,顶多就是暗恋人家。 这样想想,姓张的真是大写的实惨。 她阿宁可以拿这个笑话笑话张启灵一整年。 张启灵独自生着闷气自且不提。 得到霍锈锈隐晦提醒的解语臣看到吴斜和齐苏亲密接触的画面站不住了。 嘴角勉强挂着客套的笑容,转移话题道,“一帮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吴三叔他们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齐苏哪能看不出来这帮人在做什么,他最近也学的佛系了,只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他懒得理会私底下的波涛暗涌。 众人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空着的帐篷。 奇怪的是,帐篷里的东西都很齐全。 连平时烧火做饭用的锅碗瓢盆也还在,就好像那伙人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同时。 眼睛贼毒的王胖子也在帐篷里找到了很多私人物品,比如说手机,手表什么的。 王胖子的豆豆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他一眼看出这块手表的价值不菲,面部表情十分复杂的问着吴斜。 “天真,你三叔对手下够大方的。” “不是我吹牛逼,就这个样式的表看着普通没个几十万绝对下不来,就连我都舍不得买这样的手表。” “我记得琉璃孙那王八蛋有一块同款式的,天天戴手上四处炫耀,别人不小心碰一下都得嘀咕半天。” “要不这样,我跟天真你也是老朋友了,改天介绍你三叔给我认识认识,我也想跟着土大款混。” “说出来也丢人,胖爷我混这行都有十几年了,存款还不足七位数。” 吴斜托着下巴皱了皱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就我家那只老狐狸死抠死抠的性子要说他厚待自己下属我信。” “给伙计买这么名贵的表打死我都不信这会是我三叔那个雁过拔毛的作风。” “这表应该是我三叔自己留下来用来警示我的。” 王胖子差点被吴斜的逆天发言给笑死过去。 看来吴斜平日里很不满他家那三叔,不然也不会搁这疯狂吐槽。 反正吴斜的每一句词,每一句话,王胖子都听不出对长辈该有的尊敬。 一旁的潘子早在吴斜开口的第一时间便背过身去用双手捂住了脸。 完全就是我看不到就相当于听不到三爷侄子埋怨自家叔叔的画面。 掩耳盗铃这招被潘子玩的明明白白的。 和吴斜斗了一会嘴闷子,王胖子看中了帐篷里的大床,那眼中不时流露的金光差点闪瞎齐苏的24k黄金狗眼。 提起来也是悲惨。 自打他们进入雨林,已经好多天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大床了,更多的则是靠着大树囫囵睡一觉。 野外条件不足是常态,他们都习惯了,但栖身山野的滋味究竟如何大概只有亲自体会过的才能形容的出来。 何况连续不断的长途跋涉,铁打的人都吃不消。 哪怕是齐苏这个经过系统强化改造的小超人一样经不起特种兵式的赶路。 不一会儿王胖子就在帐篷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看到王胖子毫无顾忌呼呼大睡的模样,阿宁头疼的拍拍脑门。 “该说他心大还是没心眼好,陌生的环境里也敢睡的这么死。” 黑瞎子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淡淡的说着。 “我倒是认为这胖子很聪明。” “他应该是想到了,我们这人很多,再也没有比这帐篷更安全的地方。” “即便有不开眼的东西过来搞偷袭,大伙也能及时叫醒他。” 阿宁哑然失笑,这还真是,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心细如发。 解语臣没有去休息,而是打了一壶水把自己身上的脏污清洗干净了再重新返回帐篷闭目养神。 张启灵找到一张比较整洁的床铺,相当利索的躺了上去,根本不用其他人特别交代。 齐苏见到张启灵乖巧的睡姿,发出一声轻笑,“小哥睡像得还挺乖的。” 黑瞎子撇撇嘴,眼中带着了然的神情,压低了嗓音近乎自言自语道。 “闷骚的哑巴,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乖,不都是一声不吭就跑路的。” “这回倒好,一点想离开我家小苏的意思都没有。” 野外资源有限,潘子和黑瞎子睡着一张床,眯着眼睛,困的实在不行了,还要被迫听黑瞎子的酸言酸语,人间疾苦莫过如此。 潘子无奈的看了黑瞎子一眼耿直的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齐当家人格魅力无穷,连我跟了他几天都佩服的紧。” “优秀的人吸引更优秀的不是很正常嘛,黑爷不是我说你。“ ”您要真有本事就凭借自己的魅力把齐当家吸引过来,搁这自怨自艾有毛用啊。” “天底下漂亮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难道您还能赶走齐当家身边所有的追求者不成。” 潘子一席话虽然不是很好听,那绝对是忠言逆耳了。 黑瞎子瞧着满眼认真的潘子无语了半天突然醒悟过来,没好气的捶了一下眼前的大块头。 ”我脑子发热了,跟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愣木头说感情问题。” “问你我还不如去道观里咨询求签解惑的先生,就当我刚才在放屁,闭眼睡觉。” 潘子鄙夷的望着倒头就睡的黑瞎子。 你大爷的。 刚才为情烦恼的到底是谁啊,不睡觉硬拉着自己当知心大姐姐。 硬了,潘子觉得他的拳头有点硬了。 亏他先前看黑瞎子吊儿郎当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擅长养鱼的海王,结果刚刚一通自爆。 呵,就这…… 咱俩大哥别说二哥,乌鸦别损黑猪黑了。 潘子愤愤不平的捶着身下的床板,如果不是计较黑瞎子武力值不错。 就凭这过了河就迫不及待拆桥的做派他早就一个大耳光子扇过去了。 什么德行。 只眯了几小时,齐苏便清醒了。 看了眼睡在身侧胸口微微起伏的张启灵,齐苏怕吵醒他,动作缓慢的站起了身子。 齐苏很清楚吴三醒一伙为何消失不见,是以,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时刻得防备着野鸡脖子出没。 然而齐苏同样也很清楚,他不能把这些告诉同伴。 不然以那几个的精明一定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讨不到好还落得一身骚的局面是齐苏不愿看到的。 尽管齐苏起身的动作很轻柔,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打扰到了警惕性极高的张启灵。 几乎在齐苏坐起身的刹那,张启灵就跟着醒了过来。 如果不是闻到了齐苏的气息,张启灵怕是要用黑金古刀给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来上一刀。 齐苏抱歉的朝着张启灵笑了笑,“小哥,吵到你睡觉了?” 看到握着古刀的张启灵,齐苏的俊脸上露出了苦逼的表情。 像张启灵这种武力值十分惊人的高手睡梦中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本能。 被人稍微一惊扰会从梦中醒来。 齐苏他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感同身受,对于打扰到张启灵的睡眠,自然是非常内疚。 他自己这个身体非常变态的在林子里走了几天都浑身酸痛。 张启灵要是不累根本不可能。 这样一想,他的罪恶感好像更严重了。 不过刚睡醒的张启灵好呆萌,眼睛也没有往常的犀利,软软糯糯的。 齐苏强忍着想摸一把的心思,就在他等着被命运制裁的时候,张启灵沉默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你有心事?” 第63章 想不出标题了 “你有心事?” 张启灵太过直白的反向问句把正在等命运审判的齐苏给整不会了。 虽然张启灵的声音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都是清清淡淡的。 但心思细腻的齐苏还是听出了话语里面微不可察的关心,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错愕和不可置信。 他发现,现在的张启灵是越来越有人间烟火气了。 以前是多么高冷。 虽然也会关心别人,却不会这么直白的吐露出来,更多的是润物无声般隐藏在平时的一举一动中。 比如白天赶路时会用自己的方式不让大家受到野兽的侵袭。 这种无形的保护齐苏感受的出来。 所以齐苏才会觉得张启灵是一个不善言辞只会默默付出的那种人。 可面对他,张启灵却是选择了更加直接的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方式。 意识到这点。 齐苏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他是除了吴斜外第二个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的吧。 不经意间,齐苏对上了那双淡漠出尘的眼睛。 因为距离近,齐苏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倒影在那双淡然的眸子里时隐时现。 看着那双眼中清晰可见的自己,齐苏刚到嘴里想要感谢的话突然卡住了。 随后莫名其妙的红晕爬满了整个脸颊,明明他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啊。 曾经国外留学期间。 由于肤色问题齐苏还遭到了种族歧视。 他也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泥做脾气,找足了证据后,一连怒发了数十篇小作文传到外网上,还特地艾特了两国的大使馆和影响力比较大的新闻媒体机构。 最终事情越闹越大,加上齐苏本身势力也不俗,逼得那些肮脏恶心的种族歧视者自动退学社死不说,学校还不敢找他麻烦,甚至反而因此事给了他一些物质上的补偿。 可如今,只是单独和张启灵相处,齐苏竟然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倒不是讨厌张启灵这个人,就是觉得怪怪的。 见齐苏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张启灵敏锐的捕捉到了齐苏情绪里的不自在,歪了歪头。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在齐苏惊愕不解的目光中慢慢覆在了他前额。 过了好一会张启灵悠悠的将手收了回去,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没发烧,很正常。” emmm…… 齐苏的心情随着张启灵突如其来的动作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特别是在张启灵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下,简直如坐针毡。 要不是齐苏前世早就锻炼出了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涵养,估计这会都出丑了。 这一刻,齐苏十分庆幸他上辈子那个喜欢压榨童工的无良父亲。 为了让齐苏早点当家。 齐父压根不顾老妻的反对和国内的儿童保护法。 硬要拉着才几岁的齐苏出席各种商业活动,还逼着他去见识所谓的大场面。 现在来看,他老爸虽然有点拔苗助长的嫌疑,但也称得上老谋深算。 否则眼前这阵仗齐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憋了半天齐苏突然双手合十。 跟去庙里拜祖师爷那般似的带着虔诚十足的心情,凝视着张启灵那张盛世美颜,郑重其事的说。 “emmm,首先万分感谢来自小哥的关心,齐苏在此谢过了。” “另外,那个啥,小哥啊。” “我身体倍儿棒你不用多操心了哈。” 张启灵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极其茫然的看着一本正经在他面前瞎逼逼的齐苏。 转折来的的太快,就像那龙卷风,齐苏的反应显然不在张启灵意料之内。 不该是这样的,张启灵皱着眉头低头思索。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苏觉得自己弯下腰朝拜的那刻,张启灵的身体似乎紧绷到了极限。 齐苏自问他的礼仪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呢。 就在齐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另一张床上睡眠极浅的解语臣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睛。 随后就看到了这古怪的一幕,以及信徒一般对着张启灵顶礼膜拜的齐苏。 聪明如解语臣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是大致猜到了经过,于是观察了下张启灵的脸色,解语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敛了敛嘴角疯狂上扬的笑意。 看上谁不好,非看上他家小七这根死不开窍的烂木头。 可惜了好不容易等到铁树开花的张家族长,非得一头撞死在齐苏这头南墙上面。 解语臣悠哉悠哉的分析着其中利弊。 以这两人独处的画风,他家发小不拉着张启灵当场拜个把子都算情商高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 解语臣是真想采访一下张启灵此刻是怎样的心境。 总归不会是很愉快。 解语臣觉得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常心态开口说道,“小七你醒的好早啊。” 听到解语臣的声音,齐苏顿时无比的感激。 和张启灵相处,齐苏确实压力不小,解语臣的出声算是无意间替他解了围。 就在刚才和张启灵沉默以对的几分钟,齐苏尴尬的都可以扣出三室一厅来。 齐苏不受控制的打着哈欠,跟着话题往下说,“我也才醒不久,花儿你怎么不多睡会?” 解语臣迟疑了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缓缓摇了摇头,像是出于什么顾虑。 齐苏不是好奇心大的,见解语臣有难言之隐,就没过多关注。 “醒了也好,我出去看看,我总觉得这营地有问题。” 张启灵听到这,默默的拿起了一直不离手黑金古刀然后翻身下了床。 齐苏看到张启灵一连串十分流利的动作,满头的黑人问号。 “小哥你干嘛去?” 总不会因为刚才那点事生气吧,齐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自己的长头发。 齐苏有合法理由怀疑这位大神也有情绪不稳定的那几天。 谁知道,张启灵听到齐苏的问题,竟然转过身看了他几眼,跟着还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睡不着,我出去巡逻。” 说着,张启灵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齐苏看着张启灵离去的清瘦背景愣了愣,趁着张启灵还未走远,齐苏连忙一把抓过放在枕边的太阿剑,跟着跳下了床。 静观事情发展的解语臣看到齐苏也要出去,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之色,身子一闪便拦住了齐苏面前。 “小七,你就这么离不开张族长,他走到哪里你都要跟到哪里。” 齐苏有些哭笑不得,花儿这幅正宫娘娘前来捉奸的做派是闹哪样啊。 他就是正常的想和张启灵说几句话好不好。 之前因为气氛太尴尬,齐苏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该说不说,解语臣不愧是演戏出身的,稍微一脑补就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只是不知道自己和张启灵在解当家的剧本里扮演着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了。 齐苏注视着眼前情绪不太高的解语臣,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温和的拍拍解语的胳膊。 “花儿,我感觉这营地有点不正常,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解语臣听到这脸上的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不少。 正待解语臣说点什么,帐篷里又突然响起了一个吊儿郎当且十分不正经的声音。 “小苏苏,解老板,你们两个背着我去哪里约会啊,有什么秘密是瞎子我不配知道的。” 齐苏无语的转过头,就见黑瞎子那个不正经的家伙正邪里邪气的坐在床沿边欢快的翘着二郎腿。 见到齐苏转过来,还好心情的挥着手打了声招呼。 “小苏,你要和解老板去哪潇洒快活啊,带上我呗。” 旁边。 作为室友的潘子则十分不幸的顶着一张睡眠严重不足的脸,恶狠狠的用眼刀剐着身侧这个打搅他睡觉的黑瞎子。 “黑爷,你自己睡不好觉干嘛把我吵醒,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说着,潘子身上的怨念更重。 黑瞎子这个人向来损人不利己,也别指望会有道德心。 听着潘子的各种埋怨,笑眯眯的抚了抚因睡姿而压乱的发型,然后欠欠的说道。 “哎呀。” “人家不舒服翻个身很正常的了,你自己不好好睡怪我喽。” “我还没说你肌肉太硬经常硌到我呢。” “小苏苏,我身上一定红肿了。” “你是不知道潘子这个大块头的肌肉练的有多硬。” “下一次我要和你睡一张床。” 黑瞎子矫揉造作的揉着胸口,这画面怎一个辣眼可以形容的,一众人恨不得直接向全世界宣布不认识这神经病。 潘子用力的磨了磨牙齿,也被黑瞎子无耻行为给气乐了。 潘子对着头顶的天空发誓。 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但黑瞎子这样的极品妖孽还是第一回看到。 “黑爷你无耻起来真难看。” 然而这样的指控,只换来黑瞎子一个轻浮的微笑,紧接着,伸出一根手指战术性的推了推本体墨镜。 “这你就不懂了,人活在这世上,太绅士会吃亏的,黑爷我就是不想被道德绑架才变得没有道德。” 好一通震惊三观的歪理邪说,关键是竟然真有几分道理。 潘子被噎得了个半死,以他现有的词汇量就是抽干了脑汁也想不出如何回击。 最后因为声音太大被闹醒的吴斜讨伐了起来,“好不容易睡个觉,谁啊,这么没公德心。” 众人一齐的指向黑瞎子,吴斜可能有点起床气,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抄起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打扰我睡觉,着家伙吧你。” 安静的帐篷很快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这几个人吵架的的威力堪比买菜的大妈,一旦占据上风,谁也不肯让谁。 齐苏懒得管这几个活宝,反正他被吵的脑瓜仁疼。 而且这种情况下,帮哪个都算拉偏架,这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又是一个恐怖的修罗场。 亲身经历过几次修罗场考验的齐苏实在不想面对那种可怕的氛围。 就在齐苏偷摸着溜出帐篷后不久,霍锈锈充满倦意的嗓音突然炸响了。 “小苏哥哥人都没了,你们在这里闹有什么意义。” 霍锈锈的提醒阻止了一场很没营养的对骂,毕竟正主都不在这里,他们就算打起来都没劲。 各自瞪视了一眼后,几个人纷纷面带怒容的拂袖离去。 霍锈锈看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的帐篷,十分鄙夷的说道,“一帮没用的男人呸,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果断。” “这么久了,连个人都拿不下……” 霍锈锈表示她想磕甜甜的cp,而不是带血的刀子。 要不是顾忌着这几个男人强大的武力值,按照霍锈锈火爆的性格,一开始就绑着齐苏跟解语臣拜堂成亲了。 这样一来,哪还有其他男人的事。 身为大男人却婆婆妈妈的一点不爷们,霍锈锈这个旁观者都快急死了好么。 齐苏丝毫不清楚帐篷里因为他差点引起的肢体冲突。 在营地附近随走了走,他很快找到了神庙旁边一个人仰头发呆的张启灵。 “小哥,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静啊。” 张启灵看着逆光而来的齐苏,清冷的眸子微微泛起一丝波澜,随后勾起了一边的唇角,像是在欢迎。 “你来了。” 如果换个粗心的来,应该难以觉察到张启灵的像素格变化。 好在齐苏观察力非常惊人,轻易地发现张启灵此刻的心情相当不错。 齐苏轻轻的嗯了一声,走近后,学着张启灵的样子,仰头去看那座破败的女神像,破败的神像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从雕塑风格来看,神女身上悲悯祥和的气息并不重,她的双眼紧闭眼角微微往上挑了挑,透着股高不可攀的上位者气息。 齐苏并不是那种信仰坚定的信徒,现在他就一个念头,古代匠人的手艺真不错,将这座雕像雕的非常传神。 仰着脖子的姿势比较废人。 齐苏的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笃定的问身边的张启灵,“这雕的是西王母本人吧。” “就是她。” 张启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很难想象,一向以沉稳而闻名的张启灵,竟然也会做出如此轻佻浮夸的动作。 齐苏看到张启灵无比丝滑的动作,莫名的感到丝喜感。 这样就挺好的,神明生来孤独,齐苏更希望张启灵能做个普通人。 “小哥,西王母摆一座雕像有什么寓意,总不会是想她的信徒一直祭祀自己吧,这完全不符合上古神明的逼格啊。” 齐苏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张启灵跟着眉头紧锁,神色渐渐严肃,似乎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在野外。 任何一个被忽视的细节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张启灵不愿意他们一行人因为这样细小的原因出现不可挽回的重大事故。 算算时间。 他们几乎是和吴三醒的人马前后脚抵达了这里。 也就是说,吴三醒很可能就在这一带活动,要是认真找一下,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忽然。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齐苏和张启灵同时一顿,然后齐刷刷的扭头看去,就见几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吴斜看到齐苏径直来到跟前,叉着腰就是一顿语速极快的输出。 “好啊小苏,你和小哥跑这里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们一通好找,知不知道刚才我们都害怕你们出事了,心里急的不行。” 齐苏动了动嘴唇,机智的保持了沉默,而不是选择跟正在怒火中烧的吴斜硬刚。 虽然吴斜这种小弱鸡来个十几个也打得过,但他不会哄人啊。 哄人很麻烦的好伐。 第64章 黑瞎子眼疾的原因 结果很不出意外。 齐苏和张启灵两人不偏不倚都被吴斜无差别的教育了一顿。 气头上的小三爷战斗力十分惊人,那逮谁骂谁的架势连齐苏都不敢掠其锋芒。 齐苏也很纳闷吴斜哪来的怨气,连带着他以及张启灵都吃了瓜落。 这无妄之灾遭的,齐苏想想就倍感冤枉。 周围的同伴也十分不讲义气,压根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一个个站在那里作壁上观,悠闲的紧。 尤其是黑瞎子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非常明显,将吃瓜群众的特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差手上拿着把瓜子啃了。 黑瞎子确实在看热闹,毕竟齐苏被训斥的灰头土脸的场景十分难得一见。 在黑瞎子的记忆里。 齐苏这个样貌出众的公子哥,面对任何事情都是一直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形象。 也很少看到这个将骄傲和矜贵刻在骨子里的富贵大少爷在公众场合下示人以弱过。 齐苏的脊梁永远都那么的挺拔,似乎世俗的变故压不弯这个漂亮青年,并且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一点就不像他过于世故的爷爷齐铁嘴。 黑瞎子见过几次那个睿智的老人,齐铁嘴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圆滑。 待人接物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明明身在红尘却又过着大隐于市的生活。 上一代的九门中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晚景大多凄凉唏嘘,倒是齐铁嘴安安稳稳的活了个善终。 齐铁嘴和他的后代子孙,这性格不说相差极大也是毫无相关了。 黑瞎子暗暗发笑,他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这一代的家主更吸引人一点。 随后又望向吴斜,不服气的撇撇嘴,被偏爱的果然永远有恃无恐。 那边黑瞎子正在进行头脑风暴,吴斜这也没闲着,狠狠的训斥了齐苏一通后勉强消了心中的邪火,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女神像上。 齐苏如蒙大赦,好家伙,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张启灵看样子也被训斥的不轻,因为齐苏看到小哥握着古刀的手在颤抖。 解语臣欣赏完一场小菜鸡单方面碾压两大武林高手的骂战,便把目光移交向了女神像。 研究了一会后,眉头渐渐微蹙,发出了和齐苏极其相似的疑问。 “西王母怎么把她的雕像放神庙门口了,这跟个守大门的一样,她不嫌弃丢份?” 王胖子摆摆手道。 “或许她就喜欢外边宽敞地方大呢,女神嘛,总得做些特立独行的才符合高高在上的人设,要是随了大流我反而觉得有失身份。” 考古知识小达人吴大高材生实在听不下去了。 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王胖子后脑勺上,直把王胖子揍的两眼冒金星。 “你少特么的给我误人子弟,肚里没几分墨水还硬装老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这块料么。” “这雕像不简单,它的特别之处在于眼睛位置。” “石像是黑曜石的材质,而且你们发现没有,雕像的眼睛可以活动。”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感觉在盯着你那般。” “我怀疑,西王母把她的雕像放在这里是要镇压某样东西,因为黑曜石辟邪。” 吴斜一口气说完,忽然觉得嘴里有点渴,旁边的人见状点头哈腰的递上来一瓶矿泉水。 在场其他人顺着吴斜的思路琢磨了一会,阿宁咦了一声,眼神惊疑不定的看向了吴斜。 “不对你的分析有漏洞,西王母喜欢养些凶兽这我是知道的,但她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的黑曜石呢,这明显多此一举。” 阿宁的灵魂质问成功将吴斜怼的够呛,后者抓脑挠腮的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其中原因。 张启灵看着憋的满脸通红的吴斜,微微蹙着眉,语气淡淡的开了口。 “因为长生。” 阿宁瞪着眼睛,更加疑惑不解了,“还是不对,既然西王母想长生,又为什么找东西镇压住自己,这太自相矛盾了,西王母她疯了不成。” 谁都知道阿宁最后一句不过是气话,西王母的心机有多重,他们早已经深深领教过了。 张启灵仿佛听不到阿宁带着怨念的声音,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神色各异的雕像,慢慢的抬起头,解释道,“不,西王母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她就是要镇压住自己的灵魂。” 这句话张启灵说过不止一次,先前在地下暗河那边齐苏听到过,齐苏若有所思的跟着道。 ”先秦时期的道家学派里有一条通用的理论,肉体是肉体,灵魂是灵魂。” “小哥你是不是想说西王母担心她的肉体和灵魂会出现变故,就想用黑曜石镇压住墓里的邪气,这样一来,她的尸身可以保存更为妥当,毕竟,西王母也不想她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具僵尸。” 齐苏说完张启灵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王胖子故意逗吴斜,“那吴大才子,你再给分析分析,西王母她老人家的墓室究竟埋在哪了,我们找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吴斜皮笑肉不笑的捏紧了喝空的矿泉水瓶子,理直气壮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真当我是江湖百晓生了,问问问,你有没有一点主见。” 王胖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暴躁的吴斜,正当要开口问候一下吴斜的老祖宗时,黑瞎子极有眼色的小声说道。 “胖爷你是不是傻,小三爷的叔叔现在生死未卜,你上赶着凑过去除了挨骂还能落着什么好。” 王胖子恍然大悟,随即胖脸上带着愤愤然的表情。 难怪先前张启灵和齐苏心甘情愿的乖乖挨骂,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他的道行果然太浅了,知道真相的王胖子眼泪掉下来。 王胖子腹诽了几句就跑到角落释放压力去了,然而没过几分钟,又突然慌慌张张的提着裤子蹦了出来。 “卧槽,好多的雕像,这是开了西王母户外展览馆了吧。” 所有人顿时停止了嬉笑打闹,顺着王胖子所说的方向闻声而去。 就见四周的巨石上整齐规律的排放着一片以西王母为原型的人面浮雕。 这些浮雕和神庙门口的雕塑材质相同,有大有小,但绝多数还是都掩藏在郁郁葱葱的藤蔓之下。 潘子看着数量如此之多的雕像惊讶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警惕十足的把吴斜护在了身后,低声说道,“小三爷小心,这地方有点邪性。” 吴斜深有感触,潘子这个汉子平时话不多,却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他。 王胖子不以为意的拉过像护小鸡仔似护着吴斜的潘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得了吧大潘,你还没察觉到啊,我们这里面最大的邪性就是天真同志,有天真在队伍里,你要说棺材里的西王母还会喘气我都信。” 王胖子话音刚落,吴斜用着自以为最凶狠的语态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残疾,你才邪性呢。” 齐苏说他邪就认了,怎么王胖子这货都上赶子给他安名号,他俩谁更邪门心里没点逼数么。 王胖子见吴斜满脸写着抗拒,反而愈发来劲了,“天真你还别不服气,你好好回忆一下,自打和你一起下墓,有没有不起尸的情况。” 看着不依不饶的王胖子,吴斜气急败坏的吼道。 “墓里不确定因素本来就很多,怎么全怪我身上。“ “死胖子你摸着良心说话,因为你手贱造成的混乱还少么,我要真邪门,第一个就克死你。” 王胖子被吼的有点心虚,齐苏则在一旁听的直摇头。 这哥两都有点倒霉属性。 一个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另一个更邪门,开棺必炸尸。 谁家队伍摊上这两卧龙凤雏都够头疼的,想着,齐苏就朝着阿宁看了过去。 原着里阿宁就是在西王母国丢掉的性命,这一刻,齐苏动了改变她命运的念头。 倒不是说齐苏圣母心泛滥,齐苏对阿宁这款的美女相当无感,即使他很喜欢这女人的才华。 齐苏只想做个实验,如果真的顺利改变了阿宁既定的结局,那潘子就有救了。 像潘子这般忠心的壮汉实在不该死在张家古楼那个冰冷的地方。 反正齐苏对阿宁很无感,这女人美则美矣,手段就过于毒辣了一点。 多好的工具人啊,怎么就想不开跟了一老头呢。 这时,观察着神像的黑瞎子无意中看到齐苏在出神,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捅了捅齐苏的脸颊,善意的提醒道。 “别再盯着领队看了,不然你家解老板该生气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齐苏不堪其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根不断骚扰着他的手指。 随即,齐苏眉头一皱,他通过接触,明显的感觉到黑瞎子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在涌动。 齐苏具有九尾天狐血脉,天生就会克制异邪,先前由于血脉不纯,这种感应便一直处在沉睡状态。 结果齐苏运气好,阴差阳错的获得了系统给的支线任务,提升了血脉纯度。 但结果就是,他一碰到黑瞎子的手指,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燃烧了起来。 这种全身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好像盛夏的三伏天还非要去蒸拿房泡澡那般,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一点点的侵蚀了齐苏的所有理智。 就在齐苏发现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 很快,另一种更加尖锐的疼痛让齐苏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齐苏强忍着全身各处灼烧般的痛苦,踉跄着往后退去,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干净的额头居然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要知道,齐苏的道袍可是冬暖夏凉自带调温效果的法器,穿上它后不论是严冬或者酷热环境都不会对衣服的主人产生太大的直接影响。 而就在刚刚,碰触了黑瞎子不过几秒,齐苏便感受到了身处火山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远离了黑瞎子,齐苏体内的血脉才稍微消停了些,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没有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同时这也暴露了一个弊端,系统送的血脉有缺陷。 回想起刚才如同一脚踏进鬼门关似的经历,齐苏就对系统恨得咬牙切齿,麻蛋,他被那个破系统给坑了。 该死的系统,亡我之心不死,赠送新手的体验大礼包居然也缺斤少两的。 这系统该不会是什么三无厂家生产出来的智障玩意吧。 想到和系统初遇的情景,齐苏嘴边不断的发出冷笑。 当初他刚处于被扔到陌生环境的懵逼状态,也就没有注意到,系统的奖励有多坑。 九条命有毛用,天狐血脉本身就是个天坑啊,白嫖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齐苏疯狂吐槽系统不给力的时候,也没忘记关心黑瞎子。 他知道黑瞎子来历不明,身上的秘密不比张起灵少,只不过齐苏尊重个人隐私,从来没有深究过罢了。 但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好奇那个藏在黑瞎子体内的灵魂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让他体内的天狐排斥的这么厉害。 齐苏的变化仅仅就在一瞬,却还是难逃张启灵的眼睛。 看向黑瞎子时,一贯冷漠的眼底罕见的带了抹令人心惊的怒意。 “你的靠近会害死他的。” 张启灵突如其来的斥责声吓了周围还在聊天的人一大跳。 吴斜自然也听到了,当即停止了和王胖子交谈,眼神狐疑的向着三人看了过来,最后在齐苏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小哥,阿苏,你们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吵了起来。” 吴斜颇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这三人之间不太对劲,特别是黑瞎子。 吴斜注意到对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这就很不像这死妖孽游戏人间的画风。 乍一眼看到如此模样的黑瞎子,吴斜差点怀疑是他眼花了。 “我们都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齐苏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故意淡化了这事,成为聚众的焦点,跟齐苏低调的风格可不相符。 见齐苏明显的不想透露什么,众人只好四散开来,齐苏瞥到黑瞎子的情绪不太稳定,心头不禁一软。 见惯了黑瞎子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情绪低落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 齐苏抿抿唇,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安慰,筹措了半天言辞,齐苏的盯着面前的黑瞎子认真的说道,“我会找到医治你眼疾的方法的。” 在整本盗墓笔记里,黑瞎子的来历一直是个绕不开的谜团,他的眼疾也是最惹粉丝争议的地方。 有人说黑瞎子的眼疾是青铜门造成的,因为黑瞎子误闯过青铜门。 青铜门的能量不是黑瞎子这个肉体凡胎可以承受的,于是就让他付出了一双眼睛的代价。 现在看来这一说法并不成立,齐苏更倾向另一个比较匪夷所思的传闻。 那个说法就是黑瞎子的眼睛之所以变得残疾其实与一具千年女尸有关。 以前的老京城发生过一场大火,黑瞎子因为协助警察办案被古井里的一千年女鬼给缠上了。 黑瞎子打搅到了千年女鬼的安眠,女鬼一怒之下就激发了诅咒。 那时候的黑瞎子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大,为了压制住女鬼的力量,不得不学会了黑暗中视物。 而在这反抗女鬼的过程中,由于女鬼的诅咒不断加深,使得黑瞎子的眼疾变得越来越严重。 而通过刚才的接触,齐苏验证了第二个说法,黑瞎子的眼疾就是来自于女鬼的诅咒。 中华鬼怪文化,博大精深,关于诅咒这方面的玄学知识更是多如牛毛。 齐苏不确定黑瞎子中的到底是哪种诅咒,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玄学大佬,要是他爷爷还活着,或许能看出一星半点。 齐苏默默的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个人属性那里的4000积分,不由长松口气,这么多积分应该足够抽个玄学精通的技能。 要是系统敢说不够,齐苏就算拼尽老命也得给这该死的无良系统吃上几个差评。 第65章 咱也不是谛听啊 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齐苏被黑瞎子体内千年女鬼的诅咒折磨的够呛。 其实黑瞎子同样被齐苏的天狐血脉折腾的不轻。 先前说过,齐苏的血脉克制一切异邪,黑瞎子身体里的灵魂属于邪灵,自然也逃不脱这个范畴。 齐苏的血脉净化虽然差点把女鬼给烧了个重伤,但黑瞎子体内的千年女鬼由于十分畏惧天狐血的靠近,阴气瞬间暴涨了数十倍。 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承载得了阴邪之气的摧残,并且这四周又全是辟邪的黑曜石。 所以,别看黑瞎子表面非常平静,其实他的身体一直在强撑,毕竟百岁老人是要面子的啊。 黑瞎子精湛的演技着实将大家伙都给唬住了。 而听到齐苏满脸认真的说要医好他眼睛的时候。 那张永远都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出现了微微的愣神。 随即,嘴边的笑意渐渐扩大。 他家小孩平时经常嘴上得理不饶人,可碰到和他相关的事情还是会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果然没看错人。 黑瞎子虽说心下很感动,却还是想逗一逗齐苏。 看他家小孩变脸是黑瞎子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所以说,阿宁一直找不到齐苏老爱逗她的原因,这回可以破案了。 “好啊,那我就等着小苏苏你治好我眼睛了~” 齐苏果真愣住了。 原本还有些感慨黑瞎子奇幻而精彩的命运的时候猛的听到对方荡漾快活的语气后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摔了个狗啃泥。 “小心点。”解语臣看到齐苏即将摔倒,闪电般的伸出胳膊拽住了齐苏的一只手腕。 齐苏就着解语臣的身体站稳身形,心虚的擦了把额上的冷汗,然后恶狠狠的瞪向一旁笑的十分肆意的黑瞎子。 “小苏苏你跟我对视秋波做什么,还是你想和我……” 注意到齐苏凶神恶煞恨不得扑过来咬死他的眼神,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扩张的更加放肆。 齐苏真想扇死三秒前的自己,你说你好好的没事同情黑瞎子干嘛。 这死妖孽就不值得任何人同情,看看,报应不就来了。 齐苏抿了抿唇,还是下定决心要把黑瞎子体内的女鬼给驱出来。 正所谓人鬼殊途,何况那玩意还自带诅咒。 待在人体内相当于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哪天不高兴了就在黑瞎子身体里来个引火自焚。 齐苏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他这个人别的优点不多,天生就护短。 而不巧,黑瞎子就被齐苏划分到了保护范围之内。 要是那个女鬼识相就罢了,如果敢在黑瞎子体内搞些小动作。 齐苏绝对有十几种办法将它整的永世不得超生。 那边张启灵注意到齐苏眼里的情绪变化,幽深的目光泛起微微的波澜。 忽然,张启灵的耳朵动了动,冲着沼泽地大喝了一声。 “什么人在那?”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齐苏,在张启灵开口的一刹那,直接将手中的太阿朝着张启灵张望的方向掷了出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太阿剑精准的砸中了一个黑乎乎的泥人。 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草丛里的,浑身沾满了泥浆也看不清脸面。 在被齐苏的太阿剑砸中后动作狼狈的从藤蔓后面跌倒在众人面前。 没等齐苏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此人快速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往西王母宫的遗迹内部跑了过去。 齐苏的反应何其迅速,早在那个鬼祟的人影出现的时候就做足了准备。 此刻看到他有跑路的迹象,哪还能惯着,大长腿紧随其后连续跟了好几十米,一下子就挡在了这个人面前。 齐苏面带微笑,咔嚓咔嚓的活动着手腕,凌厉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涂抹面目全非的脸庞。 “自我介绍一下吧,你是何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从身形上看,这应该是个女人。 因为她有着女人才有的凹凸曲线,面对齐苏的质问,黑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不住的喘气。 齐苏的脑海快速划过所有有用的信息,最后往扎西那边瞥了一眼,故意压低了音量道。 “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陈小姐。” 果不其然。 当陈小姐这个称呼从齐苏嘴里一说出来,黑影平静的眸子里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惊讶之色。 虽然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却还是难逃齐苏的法眼,齐苏嗤之一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戏剧性了。 明明真的陈文锦就在他们的队伍里,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陈文锦。 如果他眼前的是陈皮阿四的女儿陈文锦,那队伍里的定主卓玛又作何解释。 齐苏轻轻的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快速的思考起来。 还是定主卓玛这个人心机深重,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眼前这人只是一个替身? 总不可能是陈皮阿四当年生了两个名字都叫陈文锦的女儿,然后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吧,这又不是狗血言情剧。 当他没看过原着还是没看过西游记,搁这玩真假美猴王的戏码。 这两人有一个必然是假的……或许两个陈文锦全部是假货,真实的陈文锦早在考古队出现的那场变故里面就死去了? 齐苏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十分不待见,他虽然没有地府的谛听那么神通广大,可以一眼辨别真假美猴王。 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假陈文锦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 齐苏的眼神特意往假的陈文锦耳后瞄了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 他没看到人皮面具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假陈文锦是以真面目示人的。 齐苏心中突然有了主意,随即便化手为爪带着惊人的气势朝着假冒产品的面部袭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真的长了张和陈文锦一模一样的脸,还是陈文锦有一个同卵双胞胎的姐妹。 齐苏最烦的就是猜谜语游戏了。 偏偏这个假陈文锦不识好歹,撞到他枪口上。 齐苏火力全开,将系统刚奖励的形意拳一下不落的全往假陈文锦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他想的挺美好的。 能看清楚这假货的相貌自然是最好,如果失败了就当练手涨经验。 反正此人是敌非友,打死了都不心疼。 齐苏第一次使用形意拳,还不太熟练招式,出手的动作难免生涩了一点。 好在那个假冒伪劣产品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面对齐苏这个菜鸟的拳风居然躲的十分吃力。 齐苏一看这情况,乐了,情不自禁的开启了吐槽模式。 “姐们儿,你这样的小弱鸡都敢来行里混,看来你那背后的势力是没人可用了,还是你被排挤了,把你派来当炮灰?” 调侃归调侃,齐苏手上却没丝毫放松。 一旁的吴斜听到齐苏满嘴跑火车的话,简直哭笑不得。 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典型例子。 未免夜长梦多吴斜大声喊道,”小苏你就不要开玩笑了,赶紧把这家伙给拿下。” 齐苏听到动静抽空回了一句,“您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抓小鸡。” 说着,齐苏就用形意拳专心致志对付起了眼前的假陈文锦。 形意拳是中华武术里面比较出名的一种拳法。 顾名思义,是以十二形动物。 龙、虎、猴、马,鼍,鸡,燕,鹞,蛇,鸟台,鹰,熊。 平时捕猎的姿势演变而来的拳法。 形意拳变化多端,各有各的特色,而且这十二形相互之间还能不同的配合,招式极其繁多,就跟金庸武侠小说里的天山折梅手似的。 现在,系统奖励了齐苏完整的形意拳法。 单单只是拥有了这些基础的知识,就让齐苏对于中华武术的理解进了一步。 豪不夸张的形容,以齐苏现在的水平,就是在高手如云的武术界都可以排进青年高手榜前几名。 齐苏不断的改变着手掌,不断的逼近假陈文锦,齐苏明显感觉到,那些印刻在脑海里的武术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甚至到了想都不用想就用出来的地步。 齐苏将形意拳使得虎虎生风,而这一切都得感谢对面的假陈文锦。 这就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专门为了锻炼齐苏而出现的人形沙包。 当然这只是齐苏的个人想法,假陈文锦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被当成免费陪练的心情不会太美丽就是。 齐苏挥拳挥的气势汹汹,如同下山猛虎般锐不可挡。 假陈文锦虽然被齐苏的形意拳打的没有一丝招架之力,但每次却都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种种杀招。 齐苏只觉得他挥出的每一拳打在假陈文锦身体就像是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面。 不等齐苏收回拳头,假陈文锦突然对着他诡魅一笑,然后在齐苏惊愕的目光下将身体宛如扭麻花似的一扭。 假陈文锦整个人像蛇般弯曲成了180度,这是人类世界做不到的极限动作。 齐苏见到如此奇特的一幕,脸上慢慢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有点东西啊,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是滥竽充数强行来凑人头的npc。” “不过嘛,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这位不知名的小姐姐,我这个人最珍惜人才了。” “要不你弃暗投明,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 “跟着小爷,朝九晚五,月薪不低于五位数,平时有双休,还有六险一金,年底有三个月工资的年终奖哦。” 身为资本家,齐苏看到人才习惯性的就想将人才扒拉到自家地里为他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 然而假陈文锦对齐苏所画的大饼表示并不感冒,齐苏见状只好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又痛失一个人才啊。 那边。 张启灵看到齐苏跟假陈文锦纠缠在了一起,用着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并且拍了齐苏一下。 正在单方面殴打假陈文锦的齐苏出手的动作便稍稍慢了一拍。 假陈文锦抓时机抓的恰到好处,趁着齐苏失神片刻的时候,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了出去。 尼玛卖批。 见此情景的齐苏鼻子都快气歪喽,到嘴的鸭子居然还能让它给飞了。 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假陈文锦的动作迅捷的可怕,要不是亲眼所见,齐苏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跑的像猎豹一样快。 她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要往哪里跑才能避开这群人的追踪。 几乎眨眼的时间,假陈文锦就消失在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吴斜看到齐苏本该拿下假陈文锦,却因为张启灵导致事情出现了纰漏,不甘心的仰天长叹。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小哥啊,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非要小苏在即将抓到那个人的时候出现。” 阿宁看到假陈文锦溜走了,脸色非常难看,“我们拿好所有的装备在附近找找,那人应该走不远。” 王胖子看着假陈文锦成功消失不见,同样吃惊不小,“卧槽。” “这家伙怎么滑溜的跟泥鳅似的,有点本事啊,小哥和齐小爷联合起来都没能将这人给拦下。” 齐苏深深皱着眉,感觉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两个真假陈文锦都不是善于之辈。 幕后布局者安排这出戏究竟是什么寓意,还是故意表演给在场的某些人看的。 随后。 齐苏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张启灵,齐苏怀疑张启灵刚才拍那一下就是故意打断他的节奏。 张启灵肯定早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陈文锦。 齐苏揉了揉太阳穴,正当他陷入思考之际,却瞥见张启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齐苏看到满脸严肃的张启灵惊诧极了,”小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严肃的表情,搞得齐苏差点以为见到了留学生涯中那个最让他头疼的秃顶教授。 这个德国籍的眼科学教授也是时常板着和张启灵同款的表情,连着眼神都分毫不差。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沉闷的盯着他摇摇头,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张启灵的手心赫然握着被齐苏当做标枪扔出去还没来得及捡回来的太阿剑。 张启灵的视线在齐苏满是惊诧的面容上转了几圈,冷着声音道。 “一个剑客,最忌讳的就是丢弃他的剑,你是混江湖的,更应该知道武器不离身的道理。” “而且。” 张启灵的语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太阿是一把上古神兵,威道之剑,你不该这样对它。”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训斥,齐苏内心的小人开始泪流满面,倍感冤枉。 他当时哪有想那么多啊。 太阿的珍贵齐苏当然很清楚,先秦兵器宗师欧冶子和其女婿干将联手打造的了数把神兵利器,太阿便在其中。 秦时宰相李斯曾经公然称赞太阿剑是与和氏璧,隋和珠其名的国之重宝。 但刚才情况紧急,齐苏自然是想着怎么对局势最有利就怎么来了。 齐苏很想吐槽。 张启灵哪有资格教训别人,他的黑金古刀就丢在西王母国里面。 齐苏憋屈了一张脸,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无语泪两行的拿过张起灵手里的太阿剑。 接着,又将太阿高举过头顶,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神色中,对着太阿鞠躬拜了几拜,虔诚无比的说道。 “小太阿呀,刚才不是主人要抛弃你啊。” “我郑重向你道歉,以后我不会再把你当石头扔了。” 黑瞎子看着齐苏滑稽可爱的样子,战术性的把手心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小苏,你跟一把剑说这些,它能听懂么。” 第66章 黛玉文学上身的黑爷 “镜哥,这你就不懂了,上古神兵都是有灵性的,刚才我那样对它要是太阿剑生气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再者说了,我不跟太阿道歉还怕某人拿刀砍我呢。” 齐苏鞠完躬就站起了身子,随手将太阿剑绑到了背上。 然后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跟黑瞎子说话,未语还意有所指的朝着张启灵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瞥。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吴斜见到齐苏不满的眼神,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张启灵也没有在意齐苏暗中指控他多管闲事。 而是听着齐苏略带着委屈的声音,清冷的眸子里快速划过一丝不是很显眼的笑意。 黑瞎子哪能听不出齐苏言语里在暗骂张启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 他家小孩现在明显正气头上,黑瞎子明智的没有过去添堵。 齐苏的脾气黑瞎子非常了解,生闷气的时候最烦有人在眼前晃悠了。 霍锈锈身为女孩子,心比较细,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注视着张启灵。 “张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阻止小苏哥哥抓那个人的呢。” 解语臣看到霍锈锈对张启灵的态度不是很友好,怕她会吃亏,连忙走了过来挡在霍锈锈面前,脸上带着客套疏离的笑容对张启灵说道。 “锈锈说的不错,张族长您不解释一下为何拦着小七抓人?” 阿宁震惊的张着嘴巴,目光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愣了好一会才满脸错愕的看向张启灵。 “张顾问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那样做。” 齐苏看到他的几个小伙伴纷纷质问起了张启灵,笑眯眯的抱着双臂躲到了人群里。 张启灵算计他的时候有多爽,现在报应来的就有多快。 他倒要看看张启灵会对这事做出怎样的解释。 此刻所有人全部将视线转向了张启灵,一个个脸上都流露着狐疑之色,而成为了瞩目的焦点,张启灵依然很平静。 吴斜看到大伙对张启灵群起而攻之,不禁有些替张启灵感到着急,王胖子看他这样,凑过去小声的说道。 “天真沉住气,咱小哥又不是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二五仔,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耐心听着就是了。” 潘子跟着劝道。 “胖爷说的对,张族长做任何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我估计放走神秘人应该在他的计划之内。” 吴斜被这两人一通劝说,只得按耐住内心的急躁静观其变。 而被众人集体逼宫张启灵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那个女人是陈文锦。”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现场立刻寂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阿宁率先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陈文锦不是早在十几年前查无此人了吗。” 消失的人怎么可能又突然出现在西王母宫的沼泽地里,阿宁觉得她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她想过了那个人的任何身份唯独不会联系到陈文锦身上去,主要是这真相太令人玄乎了。 解语臣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同样有些失神,宛如听到天书似的侧目而视。 “刚才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陈四爷当年突然失踪的亲生女儿呢,张族长你可敢对你的话负全部责任。” 说着,解语臣的眼中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目光。 当年九门内部组织了一支神秘的考古队,陈皮阿四的女儿便是当中的一员。 后来不知为何陈文锦在出任务的时候突然失踪了,或许是顾忌什么,这消息被很快封锁了,哪怕是九门内部知情的也不多。 解语臣会知道这密辛,还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当上家主后,解语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惜砸下重金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 解连环是解语臣名义上的父亲,当年也参加了那支神秘的考古队。 其结局跟陈文锦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管解语臣怎么打听结果就是查无此人 ,就好像解连环的踪迹在世上被人给强行抹去了。 那时候解语臣还不大,却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人过留痕,雁过留声。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还让人探查不到半点信息,除非有人干预到了这件事里,不许任何人探查真相。 后来啊,为怕打草惊蛇,解语臣硬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当着他风花雪月的解当家,偶尔兴致来了会去戏台唱唱戏。 可是,关于探索解连环失踪的秘密,解语臣从没淡忘过。 一直到了最近。 解语臣意外得知解连环来过西王母国,在激动过后,就寻着不多的线索来到了这里,解语臣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即使最终的结果并非很如意。 张启灵轻轻点点头,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变色的模样,妥妥的高冷男神风范。 齐苏看到张启灵这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手痒痒,不为什么,就想糊一拳在张启灵的俊脸上。 霍锈锈从张启灵口中意外得知当年的考古队队员的下落,眼眶中不知何时布满了晶莹的泪水,尽量压抑着悲伤的声音说道。 “我姑姑,我姑姑会不会也在这里啊,她当年也是陈文锦团队里的一员。” “我奶奶自从知道我姑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就一直念叨着我姑姑。” “有时候半夜里睡觉都会突然喊我姑姑的名字。” “虽然我奶奶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很想念我姑姑,经常抱着她的照片就是发一整天的呆。” 一时之间这个话题变得沉重起来,齐苏思索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小女孩。 霍玲这个人,如果齐苏没有记错。 她的一生都将被封印在了塔木陀疗养院冷冰冰的地下室里了。 先前吴斜三人在疗养院里面碰到的那个禁婆就是吃了尸蟞丹,尸变了之后的霍玲。 齐苏蹙起了眉,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他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 或许没有消息对霍锈锈反而是一件好事情,霍玲的死亡对霍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对盼女心切的霍老太而言。 也有可能聪明的霍老太太已经猜到了霍玲遭遇不测,只是心中一直残存着爱女还活着的期念。 一想到因为某些野心家的一己私欲死上这么多人齐苏心中就很不舒服,长生就真的如此具有诱惑力,甚至不惜得牺牲这么多人? 阿宁见齐苏的面色不是很好看,皱了皱眉,“齐当家你在想什么呢?” “宁小姐你是不是管太宽了,连我在想什么你都管。” 齐苏被阿宁的喊声惊醒,本就心情不太好,阿宁还上赶子的找骂,齐苏没好气的怼了一句,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目光不经意的对上了西王母的神像。 神像冰冷而又漠然的表情似乎在嘲笑齐苏刚才的想法太过于天真,齐苏不禁一阵哑然。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他确实还没适应过来。 这里已经不是他以前熟悉的法治社会了,而是一个弱肉强食,一切以实力为强的盗墓世界。 阿宁见齐苏的态度对自己是如此敷衍,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几下嘴角。 “齐当家还真是贵人气性大。” 齐苏抬起头看着阿宁,一皱眉头,他怎么感觉阿宁此刻的眼神十分让他不爽呢,就好像吃瓜群众有乐子看,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想到这女人的行事作风,齐苏觉得还是得警告她一下便道。 “宁小姐,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玄学中人的手段,我要是想对付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阿宁都快气乐了,这死男人果然只会威胁她,阿宁很头铁的瞪向齐苏那张艳丽四射的面孔。 “除了威胁一个女人,齐当家你还会什么手段?” 齐苏陷入了沉思,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样,过了几秒钟齐苏试探着开口,“比如说钞能力?我家别的不多,钱多的几辈子都败不完,这也是能力的一种吧。” 不管是这辈子的齐家还是上辈子的齐家,都是国内最顶级的富豪之家,齐苏有资格也有底气说这话。 而阿宁听到齐苏的回答气闷的想吐血,她错了,她就不该搭理这混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不要脸的凡尔赛,什么叫穷的只剩下钱了,这是逼着她去仇富,阿宁发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般讨厌有钱人。 用力的按下了额头蹦起的红十字路口,阿宁迸射出了恨不得当场吃了齐苏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说道。 “齐当家你不想无缘无故的多个仇人就闭上嘴巴。” 齐苏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年头,说实话都招仇恨,阿宁见状,更坚定了想挠死齐苏的念头。 正在打闹的两人都没看到,一旁的张启灵透过人群,注视着齐苏时幽深的眸子里多出来的一抹微不可查的探究之色。 其实当初齐苏第一次出现在格尔木市的时候,张启灵就曾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齐苏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了,以张启灵的智商肯定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别有用心。 后来经过仔细观察,张启灵发现齐苏这个人相当不简单。 尤其是他还知道上一代老九门里的秘密,这就让张启灵更加好奇了。 先前齐苏喊的那一句陈小姐,虽然将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了,可还是逃不脱张启灵的耳力。 现在。 张启灵越发确信他心中的那个猜测,齐苏或许和他一样,都背负着一段不为所知的过往,而这个秘密则跟长白山底下的青铜门有关。 吴斜这时注意到张启灵的眼睛有些失神,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小哥你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面对吴斜关切的表情,张启灵终于收回了探视的目光,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吴斜不停的在心里嘀咕,不过张启灵要是不想说其他人还真不能撬开他的嘴。 想到张启灵一直在墓里寻找自己记忆的事情,吴斜叹息了一声,“小哥,你要是想起什么就跟我们说说。” 听到吴斜的话,那边王胖子心有所感,猛的一把钩过吴斜的脖颈。 “小哥要是想起过去的事那是好事情,也不枉费咱哥两陪着他在斗里风里来雨里去的。” 齐苏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这就是铁三角相处日常么,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相互算计,只有最纯粹的兄弟情义,怪不得张启灵加入这个小团体后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 或许就是这样的情意才让铁三角成为所有人的白月光吧。 齐苏两世为人都是独生子女自然没有体验过纯粹的兄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看到铁三角和谐有爱的相处模式不禁有些羡慕。 这时黑瞎子非常突然的转过了头,注意到齐苏眼中的神往之色,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齐苏的感官十分敏锐,一下子就感应到了黑瞎子的视线,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冷声道。 “为什么那样盯着我?” 黑瞎子没有回应,在盯了齐苏片刻后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坏的笑容,用着不轻不重的语调说道。 “小苏你是不是很羡慕哑巴他们,叫我一声哥哥,哥哥我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罩着你的。” 齐苏不明所以,茫然的抬起头,“我平时不是叫你镜哥的么。” 黑瞎子嘿嘿笑了几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面前晃了晃道,“那不一样,镜哥只是简单的称呼,哥哥却是代表着我们牢不可分的密切关系。” 齐苏这下是彻底爆发了,一张脸黑的吓人,就连边上的解语臣听到黑瞎子无厘头的要求后都差点没按耐住踹人的心思。 什么东西啊。 他和齐苏是平辈的,黑瞎子要是真的认了齐苏当弟弟,那岂不是涨他一个辈分。 另外。 今天叫哥哥,明天是不是得叫情哥哥了。 黑瞎子的用心险恶着实把解语臣恶心坏了。 齐苏一样被黑瞎子气了个半死,想想他一个大男人老是被黑瞎子调戏,是个人都忍不下好么。 “黑爷你做我大哥啊,我倒是不介意有个这样的便宜大哥。” “前提是你得先去地府找我那个死去多年的爷爷商量商量,我爷爷要是同意了你进我齐家大门我自然会叫你声哥哥。” 解语臣一愣,他家小七这言辞是越来越犀利了,不过能气死黑瞎子自然是最好。 黑瞎子当然不会就那么容易被气死过去,却也被齐苏给怼的没有半点脾气。 “小苏你知道你错过一个抱大腿的机会吗?” 齐苏不为所动,忽然伸出手一指边上壁花一般安静的张启灵道,“我相信我要是遇到了困难,小哥瞧见了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启灵的脸上有几分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们斗嘴还会和他扯上关系,但是面对齐苏的措辞张启灵的情绪有点波动,几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你有困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齐苏当即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这会轮到黑瞎子目瞪狗呆了,似乎完全没料到张启灵会如此配合齐苏,过了好半响忽然酸言酸语的说道。 “左右你有一个温柔贴心的张哥哥,自然看不上我这个处处不如你心意的黑哥哥了,那你还理会我这黑哥哥作甚,我自行离去便是。” 齐苏先是被黑瞎子突如其来的一出黛玉文学整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手臂后,毫不客气的指了指西北方向,淡定的吐出一句话。 “那就马不停蹄的给爷爬。” 黑瞎子嘴边的笑容登时一僵。 吴斜虽然不懂什么是黛玉文学,脸上却露着此人多半有病的神情。 “黑爷你有病吧,要不我把队伍里的医生叫来给你治治?” 解语臣悠哉悠哉的双臂环胸,接过吴斜的话茬跟着补刀。 “吴斜这你就不懂了,黑爷这是嫉妒心犯了,他嫉妒人家张族长在小七这里地位高却又奈何不得人家张族长,只能整上些酸词了。” 要不还得是心思缜密的花儿爷呢,只通过简短的几句话就猜到了黑瞎子的心理活动。 第67章 叔侄终碰面 都说乐极生悲,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一行人散漫胡闹的样子,平静祥和的天空忽然落下一道白色闪电。 那闪电足有水桶粗,带着不可匹敌的雷霆之势,不一会儿,黑压压的乌云就飘到了头顶,随后开始狂风大作。 雨林里的气候很多变,堪比小孩子的脾气,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黑瞎子抬起手压了几下被风吹乱的发型,又推了推鼻梁上的本体,无奈的说道。 “好家伙,看起来西王母是真的非常不欢迎我们,这一路上都下了几回暴雨了。” 王胖子怕淋成落汤鸡,连忙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行李,然后才对着黑瞎子骂道。 “但凡不是个缺心眼都不会欢迎盗自己家宝贝的好么,黑爷我发现你不是一般的傻。” 黑瞎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阴恻恻的威胁道,“胖爷你飘了啊,居然敢骂我。” 黑瞎子成名以后一直以神秘和不讲道德闻名,做事情更是全凭自己的喜好。 还经常倚仗自己强大的武力,不太干人事,得罪过很多同行,所以,在业里的风评实在不怎么样。 王胖子也就是熟悉黑瞎子的性格,否则借几个胆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对骂。 几人聊归聊,手上动作却没慢上半分,三两分钟就收拾好了所有物资,阿宁拿着对讲机,确定好了人数招呼上所有人继续前进。 齐苏猛的想到阿宁不太美好的结局,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难得一本正经的对着正在通知队员的阿宁说道。 “宁小姐,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里的鸡冠蛇凶残至极,毒性更是独一无二,一旦被咬中,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不要随便去潮湿的地方,特别是水源地。” 正在忙碌的阿宁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齐苏是在提醒她,很是意外的挑挑眉,自打认识以来,这男人还是第一次对她释放善意。 这都让阿宁有点不习惯了,而后,脸色一黑,当机立断的掐断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危险念头,她可没有患哥斯德尔摩综合症。 “多谢齐当家关心,这心意我阿宁领了,你说的我自然会注意。” 事关自己的小命,阿宁不会拿它开玩笑,牢牢记下齐苏的叮嘱后就继续忙活起了手上的事情。 齐苏也没过多在意,他能提醒阿宁已经是仁至义尽,这女人要是还躲不开阎王索命就只能说命该如此。 忽然齐苏扭头看向黑瞎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方,那目光中有着说不清的同情,黑瞎子被齐苏这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心底发毛。 “小苏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直说么,别这样看着我。” 齐苏嘿嘿一乐,他只是想到了沙海里黑瞎子被毒蛇咬到的情节,如果不是最后打了一剂血清,估计黑瞎子整个人都要饮恨大沙漠了。 出于好心,齐苏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慢悠悠的说道。 “黑爷你也悠着点吧,别太浪了,野鸡脖子凶着呢,它可不惯着你是不是江湖大佬。” 吴斜还有些顾忌那些神出鬼没的野鸡脖子,担忧的扫视了一眼头上暗沉沉的天空叹气道。 “希望我三叔那个老家伙没事吧。” 解语臣随手将伸缩棍插在腰间,淡淡一笑,“吴三叔做事素来精明,你出事他都不会有事,他身边肯定也带齐了高手,或许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悲观。” 吴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着脸色漆黑的吐槽道。 “那老狐狸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他,挺能跑的。” “一会海底,一会雪山,现在又来这鸟不拉屎的沙漠,真是一刻不得闲。” “他当盗墓是旅游呢,只管自个舒服,苦了我这个做侄子的,天南地北的到处找人。” 王胖子听着吴斜对他家三叔的无情吐槽,忍着笑,用独特的安慰人方式说道。 “天真你就当是来旅游的罢了,你看看这周围的风景多美啊,什么景色跟这一比都逊爆了。” 王胖子这话一出,连带着周边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阿宁抽了抽嘴角,她该说点什么才好呢,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王胖子是怎么胖起来的了。 就这心态他不胖谁胖。 现场沉寂了好久,最终霍锈锈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胖爷你这乐观的性子我真佩服。” 王胖子别看大大咧咧的,其实心很细,自然注意到了大伙诡异的目光,不过不在乎就是了。 阿宁摇摇头,她都很意外自己是怎么把这些卧龙凤雏招揽过来的,就跟做梦一样。 随即眼神一凝,蛇类这种生物不仅冷血,领地意识也强到可怕。 他们在这耽搁的够久了,鸡冠蛇这种生物不但有着剧毒,还懂得团体作战,要是把那些鸡冠蛇给吸引过来,怕是免不了一场无休止的争斗。 想清楚其中利弊的几个人哪还敢逗留,一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当场逃离此地。 吴斜走在最前面,头疼的揉着脑袋,苦苦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死的三叔,临走前也不留下点线索,这不纯纯的坑侄么。 忽然,正在思考的吴斜敏锐的听到一阵带有节奏感的敲击声,怕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连忙拉着齐苏追问。 “小苏你有没有听到很奇怪的声音?” 齐苏被吴斜猛的拉住,差点条件反射的想刺那人一剑,好在及时发现这人是吴斜才停止了拔剑的动作,眉头跟着一皱。 他确实听到了一阵很有节奏感的声音,这声音很沉闷,像是滴答滴答的雨水声,又像是用指关节敲击木板,时快时慢的。 齐苏向着声源看去,结果视线都被繁密的枝叶遮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月光从翠绿的叶子间照下来,更显得四周鬼气逼人。 齐苏努力听了半响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将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而后对着探头探脑的吴斜温声说道,“是有声音,但不一定是人。” 齐苏行事谨慎,他没把话说的太死,这古怪的世界太玄学了,偶尔会出现一点颠覆常理的东西都不是很稀罕的事情。 潘子听到两人谈话,激动的浑身颤抖,“会不会是三爷的人马?” 吴斜其实也有这个猜测,不过一直按耐着紧张的情绪。 就在吴斜想询问一下张启灵意见的时候,那古怪的声音忽然又从前面传了出来。 这回众人听得很真切,有短有长,三短三长再加三短,短的急促,长得沉重。 齐苏心中充满了疑惑,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发出国际求救信号,在德国留过学期间,齐苏学过一段摩斯密码。 这个三声短,三声长,再三声短的敲击声恰好就是国际公认的求救信号。 鸡冠蛇虽然会口吐人言,但是让它们发出摩斯密码怕是不太可能。 张启灵似乎有了什么发现,脸色在一瞬间就变的很是难看,而后压抑着音调说道。 “别过去,前面那声音是野鸡脖子弄出来的。” 好家伙,光速打脸。 齐苏默默捂住红彤彤的脸蛋,不由得感到无比庆幸,还好他没瞎哗哗。 张启灵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权威。 所以,当听到附近可能有野鸡脖子出没的时候所有人手脚都僵硬住了,大概是想到了被那种可怕生物支配的恐惧。 阿宁慢慢的收起了迈出去的脚步,眼中闪着大大的问号,“张顾问你确定那是鸡冠蛇发出的求救信号?” “或许是巧合。” 霍锈锈脸色难看,跟着说道,反正她绝不信蛇这种冷血动物跟人一样懂得诱敌深入的策略。 黑瞎子见众人忐忑不安,无可奈何的冲着张启灵瘫了瘫手道。 “哑巴,我发现你这家伙很有讲恐怖片的天赋,看把大伙给吓得。” 那欠欠的语气听的着实让人心火冒盛,齐苏实在忍不下去了,悍然伸手,狠狠的一巴掌糊在黑瞎子的后脑勺上。 “就你戏多,就你心大,等你被野鸡脖子咬死的时候我绝对嘲笑你三天三夜。” 认识这货真造孽。 齐苏觉得他的寿命在认识黑瞎子后都减少了好几年。 平白无故的挨了一个大逼斗,即使是妖孽如黑瞎子也懵逼了很久。 不过别说,齐苏这一巴掌,打的还挺疼的。 黑瞎子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即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得拿委屈巴巴的表情盯着齐苏。 “好狠的苏苏。” 换做别人看到一个俊俏帅哥冲自己露出委屈可怜的神色或许就原谅对方了。 但齐苏经过被黑瞎子骚扰的日子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少恶心我,别挨老子。” 王胖子听到动静往瞥了这边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齐当家你继续揍这死瞎子,他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打他我嫌手疼。” 齐苏冷笑了几下,吴斜原本以为前面发出信号的会是他三叔,结果张启灵的话仿佛一盆冷水似的直接浇灭了他救叔心切的心情,焉了吧唧的趴在齐苏背上,有气无力的问。 “前面有野鸡脖子在打埋伏,那我们还过不过去?” 齐苏看着将整个身体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像是没长骨头似的吴斜,十分的好笑。 小三爷是不是跟着黑瞎子学坏了,以前也不会这么粘人啊。 忽然。 正在暗自腹诽的齐苏看到张启灵弯下腰在沼泽地里挖了一大块黑乎乎的泥浆涂抹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淤泥可以隔绝人体身上的温度和气味,简直是最好的驱蛇良药。 当即齐苏不再犹豫,一把拽住还赖在身上的吴斜,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一片沼泽地,学着张启灵捧了一大把淤泥全部抹到了身体裸露出来的部位。 “齐小爷你干嘛呢,好好的怎么和小哥一样玩起泥巴来了,你们这童心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王胖子看到齐苏和张启灵涂抹起了泥巴,非常的不解。 还是黑瞎子脑子转的快,用力的拍了拍脑门,后知后觉的说道。 “操,这哑巴的智商可以啊,将泥巴涂身上可以防止被鸡冠蛇咬。” 王胖子这才恍然大悟,而后不再说话了,跟其他人一起跑到沼泽地里打起了滚,这时候谁也顾不得脏,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砰……” 正当大伙忙着相互往对方身上抹泥巴的时候,突然前面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所有人脸色大变。 潘子听到枪声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焦急的伸着脖子去看,可惜,他的视力有限,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景。 “小三爷,肯定是三爷的人跟什么势力对抗上了。” 远处的枪声一阵赛过一阵的响亮,吴斜几乎不做他想,拽着身边的齐苏拔腿就跑。 “我三叔可能遇到了麻烦,不然不会开枪射击的,他比谁都懂雨林生存法则,我们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帮到他们。” 吴斜行动突然,齐苏根本没有做足准备就被迫一起跑了起来。 张启灵见这俩人风风火火的往前跑,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天色渐暗,雨林里路况难走,月光透过树影倾泻下来,显得四周忽明忽暗。 吴斜一心惦记着他三叔,拉着齐苏不管不顾的在这崎岖不平的路面上飞奔。 吴斜奔跑的气势惊人,一个人竟然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大伙其实都心知肚明。 前方枪声密集,吴三醒等人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一行人各怀心事,紧紧的坠在张启灵身后。 随着队伍不断前行,环境渐渐开始变得恶劣了起来。 齐苏在林子里穿梭时甚至看到了发臭的蛇蜕。 这些足以说明这附近是蛇群生活的范围。 齐苏精神紧绷,默默的守护着吴斜,这个小三爷跑路的时候都不看下地面,这么莽莽撞撞很难让人不担心。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顺着枪声激烈的方向赶,夜晚的雨林其实有了几分凉意。 黑暗中,所有人举着强光手电筒飞速前行。 很快齐苏就发现开枪的人还真是吴三醒的伙计。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其他伙计相当慌张,似乎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吴斜看到地上那人,大声的喊着三叔,齐苏定睛一瞧,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帮倒霉玩意居然也碰到了鸡冠蛇。 不过这些人的队伍中没有张启灵或者黑瞎子这样的高手坐镇,被咬是难免的。 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条被打死的鸡冠蛇,但更多的还是死去的伙计。 从数量上看,损失了有十来个人之多。 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估计剩下的也都得去陪西王母她老人家长眠此地了。 吴三醒昏迷了过去,潘子见此情景,表情凶狠的拉过领头的人怒吼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三爷的,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把三爷伤成这样。” 吴斜也好不到哪里去,急得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好在张启灵探查了一下吴三醒的鼻息,说是没有生命危险,这两个即将开启暴走模式的人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 齐苏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些鸡冠蛇还没走远,周围时不时的传来类似母鸡下蛋的“咯咯”声,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胖爷半条命差点跑没了。”王胖子呼呼的喘着粗气。 他的身材肥硕,根本不适合长途奔跑,这会见到吴三醒本人,忍不住龇牙一笑。 “这什么三叔还是三婶是个什么情况,看咱天真这伤心的,别回头吃上他三叔的席喽。” 吴斜听到王胖子的话,气的怒目而视,黑瞎子懂点医术,过去翻了翻吴三醒的眼珠子后笑眯眯的说道。 “人没事,就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好好睡一觉就补回元气了,这席你是吃不上了。” 齐苏伸手扶额。 这两家伙真是够损的,当着吴斜的面讨论吃吴三醒席的事。 他都怕哪天走夜路突然天降一个麻袋把这两混蛋套里面扔江里了。 还吃席呢,没吃你们的席就不错了。 解语臣耳力正常,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人的谈话内容。 伸手按下了微微翘起的嘴角,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吴斜那边瞧了一眼。 果不其然。 吴斜的那张脸黑的简直和锅底灰有的一拼。 齐苏各自拍了两个人一巴掌,“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了啊。” 第68章 被长辈嚯嚯的童年 吴三醒一伙人里面除了吴三醒最大外,还有几个助手,其中一个领队叫拖把,这外号很奇特又怪异。 齐苏初一听到这外号就很想问问这拖把,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扫帚或者抹布之类的。 拖把在团队里应该颇有地位,面对潘子凶神恶煞的表情不满的说道。 “潘爷,这些毒蛇出现的太突然了,大伙完全没做好准备,能保下三爷,已经是我们做到的极限了。” 齐苏眉头一扬。 看样子,这拖把不怎么尊敬吴三醒,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不屑。 潘子自然也听出了拖把言语里的不爽,冷笑一声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见拖把脸色大变,潘子嘴角的冷笑更深了,而后不紧不慢将冷冰冰的匕首抵住拖把的脖颈说道。 “只要有我在,你们永远别想骑在三爷头上,不要仗着人多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拖把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最好给我老实点。” “否则我不介拿你祭旗,上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已经被我沉西湖底喂鱼了。” 拖把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完全没想到潘子会在他手下面前用他立威,忽然拖把悄悄地朝着身后的人群递了一个眼色。 齐苏见状,十分体贴的从包里摸出一把手枪对准拖把的手下,最后笑眯眯的冲着满脸愕然的潘子挥了挥手。 ”这么刺激的场景我怎么不能参与进来。” 潘子心下有些感动,他知道齐苏这是在给他撑场子。 惨被当众要挟拖把看到齐苏的动作心头一紧。 明明齐苏的表情很轻松,枪也没拉开保险,甚至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有十几米远。 但拖把根本不敢大意,齐苏给拖把的感觉比潘子还骇人,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能震慑住所有上蹿下跳的牛鬼蛇神。 拖把尽量忽视齐苏带来的危机感,冲着潘子冷笑道。 “潘爷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们内部的矛盾居然让外人参与进来。” 潘子早知道这些伙计都不是和吴三醒一条心的。 权势迷人眼。 潘子非常清楚拖把不甘居于人下的小九九,自然就没太客气。 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前外强中干的拖把,嗤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人?要不是怕你的血污了小三爷的眼睛,凭你不尊重三爷我早就宰掉你了。” “就你这样的烂人还想上位,你配吗。” “你该庆幸你的心思二爷不知道,二爷这个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犯上作乱。” “我本来用不着和你说废话,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宰你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潘子和拖把对峙的时候,吴斜突然小声的嚷嚷了起来。 “潘子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圣母心。” 吴斜摸摸鼻子,实话讲,他对这些把他三叔落入险境的伙计都没什么好感。 如果潘子执意要拿人祭旗,吴斜根本不会有半点意见。 他吴斜是单纯,但不是那种一味宽恕别人的圣母,分得清好坏。 潘子回过头龇牙一笑,“小三爷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便松开了一直拉着拖把的手。 接二连三被当众威胁了一通的拖把心情就没那么美好了。 他都不敢抬起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看到了所有人嘲笑的眼神。 要不是手下的伙计死命的拦着,极好面子的拖把绝对会冲上来找潘子算账。 见局面扭转过来,齐苏深藏了功与名。 拖把野心是有,能力却跟不上。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形容的就是这种人。 这也就是潘子心不够狠。 但凡换个心肠稍微狠一点的,能不能给拖把留个喘气的机会都还两说。 张启灵静静的站在齐苏身侧,眉头都懒得动一下。 或许在张启灵眼中,这个拖把相当于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齐苏抽出太阿剑,眼睛扫视着地上对他们发出嘶嘶声的鸡冠蛇,眉眼带着森冷的表情。 “小哥,你去保护小三爷还有锈锈他们,这些野鸡脖子我来杀。” “好。” 张启灵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他也不担心齐苏会有危险,以齐苏的身手,只要不是碰到类似蛇母那般的蛇祖宗,杀光这些爬虫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齐苏提着太阿剑开始大杀四方,就如张启灵所想。 以他现在的身手,野鸡脖子根本就不是太阿剑的一合之力。 而且齐苏有天狐血脉护体,对付毒蛇更是得心应手。 齐苏手拿着太阿,在蛇群里面杀的兴起,自然引起了拖把等人的注意。 先前看到齐苏拖把不以为意,因为齐苏俊俏的面容太具有迷惑性了。 拖把还以为这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就是来长点见识的公子哥。 现在拖把意识到他想错了,这看似长得花瓶一样好看的男人杀伤力竟然非常恐怖。 每当齐苏刺出一剑,就会有一条鸡冠蛇失去生命活动的迹象。 齐苏并未就此罢手,继续一剑一个小朋友。 这狠辣的手段彻底震惊住了拖把。 “这……太凶残了,这家伙哪来的神仙。”拖把目瞪口呆,久久合不拢嘴。 拖把发现自己错的离谱,竟然想趁着吴三醒昏迷不醒夺得话语权,这些人里随便出来一个都比他的伙计要强。 只花了几分钟,微弱的局势瞬间便因为齐苏一个人逆转了过来。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鸡冠蛇有多难缠,拖把一清二楚,所以,他的额头不受控制的滴下了几滴冷汗。 他们一伙十来个人,都奈何不了这些可怕的鸡冠蛇。 这强烈的对比,都将拖把给看呆了。 还好他先前因为顾忌着吴家的存在,没有出言不逊,不然以齐苏的武力想教训他只是顺手的事。 潘子瞧见拖把满脸惨白的样子,继续嘲讽输出。 “就你这熊胆还想取代我三爷的位置,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齐苏冷冷的扫视着拖把的面相,这家伙是个短命鬼的命,齐苏也不屑地跟一个死人计较。 吴斜叹息了一声。 “我三叔这人狗是狗了点却从来没有苛待过他的下属,结果一出事,这些伙计转头就背叛了他。” 齐苏沉默不语,人心是最复杂的。 即使是最高深的心理学家也不敢肯定的说能将人心琢磨透。 或许一向老谋深算的吴三醒都不会想到他的伙计会那么轻易的背叛自己。 齐苏敛了敛眼中的深思,轻轻拍拍还在愣神的吴斜,“把潘子叫回来吧,示威太过会起反效果的。” 说实话,齐苏还挺好奇吴三醒的长相,于是伸着脖子瞄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相当精彩。 齐苏以为,吴三醒的面容应该跟吴贰白那般偏儒雅型的。 他看了一下结果却发现和他想象的相差甚远。 吴三醒的眉眼的确有点有几分儒雅,但更多的是不正经。 是的,就是不正经。 也不知道先前经历了什么,吴三醒总体给人感觉就是老流氓的气质居多,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人家。 齐苏很肯定,他面前这个就是吴三醒,而不是和吴三醒共用一个身份的解连环。 打量了好久,齐苏才堪堪收回了目光,由衷的感叹吴贰白的教育良好。 还好,吴斜没有跟着吴三醒,不然齐苏都怕吴斜最后会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那画面太美,齐苏无法想象。 就在齐苏感叹这对叔侄叔叔不像叔叔,侄子不像侄子时。 因着被潘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深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拖把终于认清了形势,憋屈着一张不太英俊的脸毕恭毕敬的来到吴斜身侧招呼道。 “小三爷好。” 齐苏遗憾的摇摇头,他还是喜欢刚才这家伙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恢复一下。 吴斜对待拖把的态度十分冷淡,非常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就跑到了吴三醒身边。 相比较而言,吴斜还是更担心吴三醒的身体状况。 齐苏粗懂中医学,给吴三醒把了把脉后发现他的脉象很活跃,就如黑瞎子所言,暂时危及不到生命。 解语臣瞥到吴斜难过的表情,思索了一会道,“你三叔只是失血过多,把他放到清净的地方修养一阵应该就能醒来了。” 一伙人七手八脚的将吴三醒抬进了不远处的帐篷里面。 这附近有条不大的河流。 正值响午。 潘子打了一些河水,等水煮开后,就将撕开包装袋的压缩饼干放到小锅子里煮,接着又丢了几根刚摘的新鲜野菜进去,随口说道。 “幸亏这附近有干净的水源,否则吃个东西都得考虑半天。” “也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顺利抵达西王母国,食物已经所剩不多了。” “再这样折腾几天,我们就得空着手打道回府了。” 黑瞎子正在看西王母国的地形划分图,听到潘子的各种牢骚,指着上面的路线十分乐观的说道。 “按照目前情况看,不出几天我们就能抵达西王母国的主殿了。” 黑瞎子手中的这张地图是扎西友情提供的。 当然这个友情里面有几分真切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王胖子嘴里嚼着一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不甘寂寞的将脑袋凑了过来,盯着被黑瞎子用红笔画好的路线问。 “黑爷你这地图靠谱么,那藏族向导我看着感觉不像是好人啊。” “火眼金睛。” 王胖子话音刚落,黑瞎子就竖起了一根大手指夸赞道。 解语臣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用胳膊肘支撑着下颚,掀了掀眼皮子,道。 “黑爷就不怕扎西此人阳奉阴违?” 黑瞎子不笑了,而是低垂着头冷冷道,“他敢这么做那我还高看他几分,这个人虽然有问题,但目前为止还没和我们翻脸的打算。” 解语臣嘴角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黑爷不愧是黑爷,果然艺高人胆大。” 黑瞎子哪能听不出来解语臣的言下之意,墨镜后面的眼睛都快翻到天际去了。 这些唱戏的心机都深重。 “解老板自己人说话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你是想说我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吧。” 王胖子听到这刚打好的一杯水还没喝几口呢全喷地上了,咳嗽了几声后,笑的十点夸张。 “哈哈哈哈,解当家厉害,这损人损的,不仔细琢磨几遍根本反应不过来。” 吴斜就站在王胖子旁边,怕水溅身上便动作飞快的拉开了跟王胖子的距离。 阿宁摇摇头,懒得搭理这几个气氛活跃的家伙,皱着眉道,“现在吴三爷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他要是一天不醒难道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潘子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吴三醒,听到这话,猛的抬起头说道。 “宁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家三爷从来不是累赘。” 阿宁板着一张脸道,“我没说三爷是累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吴斜敏锐的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伸着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stop,大家和气生财,都是一个团队的,没必要吵架,反正三叔手底下人多,大不了让他们轮流背着我三叔赶路。” 阿宁微微挑眉,对这提议不置可否,潘子看到吴斜都出面了也没不依不饶,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因为吴斜的介入立刻消散于无形。 “是大侄子吗?” 正在此时,木板床上昏过去的吴三醒听到帐篷里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皮,嘴里轻声喊着吴斜。 吴斜听到旁边床上传来的呼喊声,连忙凑了过去,小心的观察着吴三醒的脸色,然后松了口气。 “三叔,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要是再不醒,潘子都准备去阎王殿跟阎王抢人了。” 吴三醒这才注意到另一侧的潘子,欣慰的点了点头,“我没事。” 潘子见吴三醒和他说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一个大男人是不会轻易落泪的,除非那个人对他很重要,而吴三醒对于潘子就是堪比性命还重要的人。 “三爷,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受这罪。” 叔侄两和谐的说了几句,吴三醒就将注意力落在了齐苏身上,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齐苏动作迅速的一个健步来到跟前,脸上带着客套又疏离的笑容说道。 “您就是吴三爷吧,三爷好。” 正在猜测齐苏身份的吴三醒被齐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迟疑了几秒后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觉得陌生又有些眼熟。 “你是……?” 旁边的吴斜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人,只觉得这场景相当有喜感,勾了勾唇角正要介绍一下,却看到吴三醒突然一拍自个脑门。 ”你是齐家的那个小崽子吧,难怪我觉得你很眼熟。” 上一代齐吴两家关系不错,平时有些来往,所以,吴三醒也跟着长辈去齐府拜访过几次。 那个时候,齐铁嘴还没过逝,身边时常出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奶团子,因为这小奶团子长得好看,性子又很讨人喜欢,吴三醒还老逗他哭来着。 现在仔细看下面容,眼前的年轻人可不就长的和印象里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奶团子十分相似。 吴三醒眯了眯眼,打量了齐苏一会后,突然哈哈大笑。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男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齐苏脸上的笑容一僵,经过提醒,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过了好半响。 齐苏的神智总算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但看向吴三醒时,目光里难免多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难为您老贵人事忙还记得小子我。” 吴家的三个长辈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 老大吴伊穷为人刻板严肃不懂得圆滑,吴贰白工于心计算无遗策,这老三嘛就纯粹是个有文化的老流氓了。 想到年少无知那会的自己被为老不尊的吴三醒几次三番的捉弄,齐苏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当中。 他童年时的智商有那么捉急么? 由于齐苏想的入迷,连身边来了人都不知道。 就在齐苏满脸懵逼探讨自我之际,他的肩膀上忽然悄悄探来一只爪子,不等齐苏转身,一个相当欠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苏,你还没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呢,瞎瞎我呀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霍锈锈同样来了兴致,她很喜欢齐苏这个时常照顾着她的温柔大哥哥。 见有八卦可听,霍锈锈双眸带着浓浓的笑意,瞥了一眼身侧的解语臣,语调带着莫名的欢快气息。 “我很好奇小苏哥哥的童年呢,是不是和小花哥哥一样穿女装有趣啊?” 见霍锈锈突然提起少年时期最惨痛的黑历史,原本还稳坐钓鱼台的解语臣面子有些挂不住,哽咽了几分钟后幽怨的说道。 “锈锈其实你可以不说话的,ok?” “花儿咱哥两都不容易啊。” 齐苏很想拉着解语臣抱头痛哭一番,没有人比齐苏更理解解语臣此刻的心情了。 两个同病相怜的倒霉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长辈嚯嚯童年的凄惨经历。 第69章 又是想不出标题的一天 “小兔崽子,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参与这件事里么,感情你小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听了。” 习惯性的逗弄了几下齐苏,成功看到这小子变脸后,吴三醒才一本正经的质问起了吴斜。 自家大侄子什么性格吴三醒一清二楚,因此看到吴斜出现在这并没有感到半点奇怪。 吴斜装作没看到吴三醒恼怒且带着一丝愧疚的眼神,而是很光棍的耸耸肩,理直气壮的呛了回去。 “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都是吴家的一份子,你这做叔叔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吴三醒被吴斜的态度气得够呛,忍不住一阵吹胡子瞪眼。 而因为遭到吴三醒无故调戏,郁闷至极的齐苏,见此一幕,差点被吴斜的话给笑死过去。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恶人还需恶人磨。 吴三醒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经常仗着辈分大,欺负小辈,人活着还真是不能太嚣张,不然会乐极生悲的。 这一刻。 原本内心还有些愤愤不平的齐苏突然变得平静无比。 对付不了吴三醒无所谓,反正会有人替他出手。 齐苏握了握拳头,强忍着一拳揍上吴三醒的念头,闷闷不乐的对着身侧的解语臣说道。 “花儿你说这些长辈是不是都有点手欠和恶趣味,我们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茁壮成长也够侥幸的。” 解语臣黑着脸表示认可,作为同样被嚯嚯过的一份子,解语臣也觉着九门的前辈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 旁边。 看到齐苏吃瘪的模样,平时很在意齐苏的黑瞎子这回却十分无良的选择了袖手旁观,还背过身肩膀一耸一耸的。 光是看那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黑瞎子此时的心情着实不错。 至于齐苏,猛的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清澈的眼神中闪过浓浓的杀气,双手又握成了拳头状。 盯着对面笑的跟得了羊癫疯似浑身颤抖的黑瞎子咬牙切齿的问。 “看到我难受你很高兴吗?” 笑得正欢的黑瞎子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终于稍微收敛了点脸上肆无忌惮的表情,然后转过身来。 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恨不得将他当场挠个满脸桃花开的的齐苏,开口的声音却带着股难以察觉的宠溺。 “小苏,你的童年看起来和解老板那样也有趣呢,可惜了,我没能早点认识你。” 齐苏脑补了一下那画面,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比了叉叉,手动拒绝,“达咩。” 可别了,如果真按黑瞎子所想早几年相识,齐苏都怕会被这混蛋气的提前进入轮回。 一边。 又被当做对比参照物的解语臣额头冒起了数十根青筋,这坎过不去了是吧,是人是鬼都来调侃人生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黑历史。 还有完没完。 这也就是打不过,否则解语臣真想让黑瞎子知道什么是祸从口中。 解语臣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茶杯,而后抬起头愤恨道,“黑爷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实在不行你可以滚出去。” 另一侧。 看戏看的兴起的王胖子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一扭头和身旁的霍锈锈咬起了耳朵,用着自以为很小声,实际超级大嗓门说起了悄悄话。 “霍大小姐,我怎么觉得解老板有点恼羞成怒,难道他的童年也跟齐小爷那般?” 霍锈锈一张脸快憋成麻花状了,今年度最大的笑话已经诞生。 小苏哥哥和她家小花哥哥不愧有着竹马竹马的情意,就连这童年的经历都相差无几。 就是有点遗憾小苏哥哥家的长辈没让小苏哥哥穿女装。 以齐苏清俊至极的长相要是换上女装,估计传说中祸国妖妃妲己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霍锈锈见多了所谓的帅哥,但是论长相出众的却都比不过在场的这几个男人。 都说好看的男人扮上女装也是好看的女人。 霍锈锈觉得她可以期待一下下。 “哈秋……” 齐苏冷不防的感到背后窜上来一股子凉意,毫无征兆的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揉着发酸的鼻子,齐苏狐疑的转过头,他觉得自己刚才之所以会打喷嚏是被人给惦记上了。 要知道以齐苏现在的身体素质,即使光着膀子去冷冰冰的雪地里跑上一圈都不太容易患上感冒发烧的症状。 忽然齐苏发现霍锈锈那双狐狸眼中隐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微微抽着气,这小丫头又在憋着什么坏。 注意到霍锈锈诡异的眼神,齐苏头皮有些发麻。 张启灵见齐苏神色有异不禁微微侧目,顺着视线看过去,清冷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寒光。 随后身体轻轻一动,便将浑身不自在的齐苏笼罩在了强大的保护圈内,同时也隔绝了霍锈锈那不可告人的视线。 正沉浸在各种幻想的霍锈锈觉察到张启灵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随即轻声嘀咕道。 “闷骚男。” 阿宁听到这声嘀咕,同情的拍拍霍锈锈,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齐苏那死男人。 这死男人有黑面神护着,欺负他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眼神警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张启灵的这点小动作自然也没逃开黑瞎子的法眼。 黑瞎子极其顺滑的插入了两人中间,因为顾虑到齐苏的天狐血脉克制自己身体里的千年女鬼。 尽量忍着自己不去触碰齐苏,伸着一根手指指了指他自己,又指指面无表情的张启灵,用着我才是正宫的口吻说道。 “死哑巴,我还在这里呢,当着我的面就敢勾搭我家苏苏。” “你就这么急着上位么,我告诉你,本宫不死,尔等都是妃。” 齐苏听到这尴尬癌都快犯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黑瞎子宫斗剧看多了吧,齐苏勉强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羞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自然就引起了吴三醒的注视,然后吴三醒的目光跟着古怪起来,这几个小子,玩的可真花啊。 年轻时候吴三醒是夜店里的常客,什么场景没看到过,只有想不到,没有吴三醒见识不到的,只消看上一眼,就大致猜出来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后,吴三醒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隐隐开始犯疼。 “别人就算了,你小子不许参合进去,老吴家就剩你一根独苗苗了,要是敢出轨老二会把我腿打断的。” 像是想到什么,吴三醒面色一肃,扯着好大侄的耳朵,耳提面命其中利害关系。 吴家人丁不兴,三代才生下了吴斜这一根独苗,要是这小子一个想不开喜欢上了男人,最后受罪遭难的肯定是吴三醒这个做叔叔的。 毕竟谁让吴斜跟着他混,学坏了肯定是算到他头上。 吴三醒这老流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吴贰白那个笑面虎。 老二那家伙狠起来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会跟着一起打,这是经过血泪洗礼才有的教训。 吴三醒一直盯着对面的吴斜,直到看见好大侄点头后略微放下点心。 潘子在边上忧愁的叹着气。 他觉得三爷这番警告工作全是白做了,他还是去药店里看看哪种跌打止痛的药效最好吧。 顺便希望二爷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可以轻点下手。 连他都觉得齐当家的魅力无穷,小三爷才见过多少世面啊,沦陷进去根本毫不意外。 第70章 好浓的茶味 吴三醒的身体素质着实不错,虽然是失血过多,可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变得龙活虎起来了。 甚至像个大爷似的躺在床上指挥起潘子这个忠心耿耿的心腹。 “大潘,给我倒点凉白开,我不要喝热的。” “这瘪犊子玩意看到他叔醒过来竟然连水都不给倒,白疼他这么多年了。” 吴三醒的阴言阴语让吴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怒气。 吴斜被他三叔这大爷作风气坏了。 深呼吸了几秒钟后,笑眯眯的拦住了正要去倒水的潘子,“潘子你就照顾三叔吧,我去倒水。” 吴斜的这番做派让吴三醒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果不其然。 吴斜竟然当着他的面泡了一杯材料十足的浓茶,喝上一口就苦上半天的那种。 随后端着那杯味道纯正的滚烫茶水,来到床前,态度和善的说道。 “三叔你不是口渴要喝水么,来给你,千万别辜负大侄子我一番心意。” 吴三醒被迫接过浓茶,闻着那股夹杂着一丝苦涩的茶香,脸色瞬间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好看。 他家大侄子是不是受过强烈的刺激,以前的吴斜多傻帽儿,稍微一忽悠都能乐上大半天。 现在这个竟然有了几分吴贰白的腹黑风采。 如果不是亲自确定过眼前的人就是他货真价实的亲侄子,吴三醒都要怀疑吴斜被人掉包了。 坑叔的不孝侄,他不就是发几句牢骚么,有必要陷害自己亲叔叔? 腹诽了几句,吴三醒当机立断的将手中那杯浓茶全泼到了地上。 好家伙,他要是真喝了这茶,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一个好觉。 注意到吴斜不满的表情,吴三醒轻咳了一声,神色自然的说道。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任劳任怨的潘子听到这正要回话,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走动声。 所有人聊天的兴致顿时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 帐篷被人掀了起来,齐苏看到来人不禁露出错愕的神情。 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定主卓玛,也就是真的陈文锦,虽然看过原着,齐苏却要对眼前这个陈文锦的名字打上双引号。 吴三醒看到来人时眼中流出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两人对视了片刻,凝重的气氛渐渐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陈文锦打破了这股令人窒息的氛围,微笑着冲床上的吴三醒点点头道,“三醒,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是要上演故人重逢的戏码? 听到两人交谈的内容,齐苏脸上露出了报应来了的表情。 他就不信吴三醒这个老流氓真的可以坦然面对以前的老情人。 见有乐子可看,齐苏安然的端起了瓜子,做足了吃瓜群众的样子。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吴斜刻意压低的声音骤然在齐苏耳边响了起来。 “小苏让点位置,我早就知道这中年妇女不简单,果然和我三叔有一腿,我也想探听一下我三叔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吃瓜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多就越热闹。 齐苏听到吴斜的请求,毫不迟疑的将位置挪出来一点点。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美好思想,又拉上了解语臣和张启灵。 张启灵被齐苏用手拉着,乖乖巧巧的坐在旁边,解语臣也没多问,几个人整齐划一的排排坐着,静观场上的变化。 吴三醒这时的心思都集中在陈文锦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小辈居然光明正大的围观他的八卦。 吴三醒嘴唇蠕动了几下,目光复杂的在陈文锦脸上流转,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老了。” 陈文锦慢慢的走到吴三醒跟前,她的青春不再,现在的脸上也只剩下因为岁月侵蚀而留下的皱纹。 双方默默无言的相觑了几分钟,依然是陈文锦率先开了口。 “你不也一样,一点都不像我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了。” 听着两人琼瑶式的对话,本该因为自家亲叔故人喜相逢而有些高兴的吴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由于这笑声太过嚣张,吴三醒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就黑了,顺着动静瞪向自家好大侄。 吴斜揉揉脸颊,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一些,然后看向陈文锦,微微敛去了眼中隐藏的冷意和探究。 “我该怎么称呼您?” 陈文锦仿若没发现吴斜言语中的客套疏离,就跟对待自己亲子侄似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和蔼。 “这就是小斜吧,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这句话一出口,吴斜再也绷不住了,一张清俊的脸蛋瞬间憋的通红。 而后用力的咬紧了牙关,视线也稍稍飘忽了一会儿。 不这样做,吴斜都怕看到齐苏的脸色会当场笑出来。 陈文锦见吴斜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神色带着几分担忧,“小斜这孩子怎么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吴三醒当然很清楚吴斜突然抽了风是为哪般,狠狠抽动了几下嘴角后,才强行将视线转移。 随即,一道道尽管压抑到极致,却还是透着幸灾乐祸的笑声在周围响起。 一向心机深沉的吴三醒突然发现他有点暴躁抓狂的感觉,这几个小的都是来拆他台的吧,自觉扫了面子,吴三醒的脸上隐隐露着不愉。 霍家那小丫头,这里就你笑得最大声你知道么。 王胖子瞧见吴三醒略微露着不快的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不是小菜鸟,更不是吓大的,平时行事完全不会顾忌任何人脸色,想威胁他胖爷,这点小手段可不够。 吴三醒头疼极了。 他到底倒了几辈子霉运才会碰到这几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其中居然还有他亲侄子。 “这几个小子应该是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了,所以才突然发笑吧。” 吴三醒无奈的说完,现场不出意外的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中。 陈文锦更是万分无语,如果她没记错,吴斜之所以会笑就是因为听到她说的话才控制不住的。 随即又疑惑不解。 陈文锦自问她刚才的表现十分正常,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所说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搞笑段子。 为什么这几个小的会对她用那么纠结的眼神。 陈文锦的问题是没人回答了,因为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齐苏这。 知道实情的几个人都在努力憋着笑,纷纷安慰即将暴走状态的齐苏。 许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吴三醒和陈文锦在互诉衷肠,而齐苏这个无良的家伙却气定神闲在一旁拉着好友淡定吃瓜,陈文锦无意中的一句话直接将齐苏整得破了防。 片刻后,齐苏再度去看那两人,目光带着说不出来的恼怒。 难怪这女人能跟吴三醒谈恋爱,就这行止做派,和吴三醒那个老不休的神同步了。 解语臣稀罕的瞟了几眼满脸怒容的齐苏,随后转向陈文锦,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冷淡淡的说道。 “作为晚辈,我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但由于事出有因,不得不先打断两位叙旧。” “我叫解语臣,是老九门解家的后代,艺名叫解语花,也是红府二爷的徒弟之一。” “按照辈分,我就斗胆叫你一声文姨吧。”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的,我就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那支考古队的队员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大部分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九门秘密组建了一支考古队,又是为的什么,后来又是什么原因解散了。” “队伍里有一个叫解连环的,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解连环是我解家的人,我解家人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还有活人就不会让族亲做孤魂野鬼。” “更不要提那是我父亲,虽然那个人从来没管过我。” 解语臣说完,陈文锦就紧紧的皱着眉头,神情悲伤的看着吴三醒。 齐苏见到这一幕,手突然有点痒痒,他好想将这巴掌糊上陈文锦那张崎岖不平的脸。 隔着大老远就飘来一股绿茶味。 齐苏敢对天发誓,陈文锦要不是故意露出这表情,他把身下的凳子活啃了。 陈文锦的异常很快被解语臣发现了,解语臣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抿了抿唇道,“陈姨有话就直说,一切后果我都承受得起。” 第71章 都是演技派 解语臣这话一出,陈文锦就一脸的为难之色。 齐苏见状冷哼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齐苏就是无理由的讨厌这陈文锦。 虽然陈文锦什么也没做,言谈举止都显得很正常,齐苏就是十分的厌恶这女人,也说不上来是何感觉,就是本能觉得她有很大问题。 并且一言一行都透着股浓浓的茶味。 陈文锦娇柔做作而不自知的行为着实把齐苏恶心到了。 如果不是吴斜要守护着他三叔,齐苏根本不想在这帐篷里待上哪怕几分钟的时间。 陈文锦和吴三醒对视了几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愧疚的眼神望着解语臣。 可能陈文锦真的很不得人心,平时对什么事物都不感兴趣的黑瞎子见这两人当着他的面上演琼瑶式默剧,便将手搭到了张启灵的肩头,用极度浮夸的语气说道。 “哑巴,跟着学学,仔细注意咱陈姨的一举一动。” “瞧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实力演员。” “阅历丰富的人就是不一样,那悲伤的情绪说来就来,都不带酝酿一下的。” “要是娱乐圈里那些演个哭戏都得靠眼药水的演员看到了咱陈姨伤心欲绝的情景,说不定会拜陈姨为师呢。“ “就你平时坑我的那点可怜的演技,我都不稀得怼你。” 黑瞎子仿佛话篓子上了身,嘴巴叭叭的说了很多,也不怕张启灵消化不良。 齐苏倒是听的几乎想鼓掌欢呼,此时的黑瞎子就是他的嘴替。 阴阳大师黑瞎子申请上线迎战。 齐苏家教良好,由于父母积极向上的教诲,使齐苏很少去为难女人或者其他弱势群体,即使陈文锦本身有着很大的问题,那也不屑的在一个女人头上逞威风。 而黑瞎子的作风则完全相反,这家伙具体年龄成谜。 可能是仗着活了一把年纪,做什么事情都比较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以黑瞎子那混不吝的脾性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都会照揍不误。 所以,齐苏见黑瞎子当众揭穿了陈文锦的真实面目,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这一刻的齐苏看黑瞎子就顺眼极了。 王胖子听到两人对话赶紧拿起面前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成功借着喝水的动作掩盖了最真实的表情。 “黑爷也太生猛了,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啊。” 吴斜低低的啧了一声,“这女人瞧着就不像好人,为什么要给她面子,她还不如阿宁来的坦荡呢。” 无辜被点到名字的阿宁,神情微微一愣,随后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吴斜轻声道,“为什么要把我和陈文锦比较,当心我杀了你哦。” 女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另一个女人做对比了。 何况阿宁又是个心高气傲,骄傲至极的女人。 她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姐的世界姐就是独一无二的女王。 吴斜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得罪了阿宁这个小心眼的女人,顶着阿宁冰冷的眼神,脸上依旧显得很淡定,然后理直气壮的抬了抬下巴。 “我刚才是在夸你呐,好赖话都听不清。” 阿宁这下是彻底气笑了,果然,这几个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蛋,就连这看似纯良的吴斜其本质也是令人抓狂的很,这也就是场合不对,否则阿宁高低得让姓吴的认识一下什么是女人的怒火。 齐苏小心的咽了口水,还好阿宁十分有分寸,没有当场和吴斜打起来,而后瞥到陈文锦表情非常难看,齐苏暗自一乐,看向黑瞎子时面上带着很不赞同的神情。 “黑爷,你是不是吃枪药了,怎么可以这么编排我九门的前辈。” “四阿公对我有恩,女儿失踪多年一直是老人家的心病,现在见到他的女儿没出事,我是真替四阿公感到高兴。“ “陈姨看在今天是个大喜日子的份上,您就发发慈悲,饶了这个口无遮拦的货。” 齐苏的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到位,那演技也是一流的水准。 脸上的难过说来就来,而且还极其的生动顺滑。 为了让表演更显自然些,齐苏狠狠心,偷偷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有点过了。 因为腿上传来的痛感太过真实,齐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齐苏现在的这画面像极了一个看到故人之女而情绪激动,却碍于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尊严,强憋着眼泪的样子。 心怀鬼胎的陈文锦看不出齐苏的破绽,只当这个长相过于出众的青年是真的替自己平安无事而感到高兴,心下很是动容。 至于齐苏身侧。 看穿了一切的黑瞎子像个地铁老爷爷似的频繁推着鼻梁上的本体试图转移所有的注意力。 不然黑瞎子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突然笑出声而引起对面陈文锦的怀疑。 同样十分了解齐苏为人的张启灵不动声色的将齐苏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底。 淡薄的唇角陡的上扬了几公分。 而后伸出一只手似是安抚般,轻轻拍了拍齐苏的胳膊肘,此刻的场景简直无声胜有声。 只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哥,我太难了。” 尽管张启灵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别面无表情的人设,可五感灵敏的齐苏还是感受到张启灵这会的心情非常不错。 不做他想。 齐苏很快就猜到了张启灵的快乐源泉是什么,清澈的目光看过来时布满了幽怨之色。 而心里对陈文锦的恨意则更上了一层楼。 麻蛋,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齐苏何至于如此牺牲自己,掐大腿肉很疼的好伐。 事实上,陈文锦对齐苏确实好感颇多,不仅是齐苏长的漂亮,还有齐苏重情重义的性格很对陈文锦的胃口。 陈文锦没想到失踪了十来年,居然会有人因为她而喜极而泣。 另一旁,擅长观察人体面部表情的解语臣扫视到陈文锦脸上微小的变化,忍不住想笑,又是一个被他家小七忽悠瘸的。 以他小七的长相和口才,要是存心忽悠一个人,很难会有失败的例子,解语臣见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很是解气。 他早知道陈文锦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的言辞很难让人去相信,但因为割舍不下亲情,最终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解语臣眯了眯眼,强逼着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解连环的生死根本完全不重要了。 即使那个人还活着,十来年对他不管不顾,也跟死了没区别, 若是那个人稍微有点心,真有苦衷,就算不能明着出现,暗地里去看看儿子过得好不好应该能做到的吧。 可在解语臣的童年记忆里,那个人自打失去了所有消息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解语臣年少当家,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着他自己,而不是倚仗别的外来势力,心性也早在一次次的算计中变得坚硬如铁。 解语臣的大脑没有比这会更清醒了。 反正解连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解语臣又何必非要执着所谓的亲情。 想到少年时齐铁嘴给他的批命,天生寡亲缘,解语臣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凉。 也许他是时候该彻底放下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解语臣此刻的心境无人知晓,所有人这会都看着陈文锦呢,倒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齐苏,第一时间察觉到解语臣的眉宇间似乎多了抹轻松和释怀。 齐苏疑惑的歪过头,仔细端详着解语臣的表情,实在放心不下他这个弱小可怜的发小。 齐苏的印象中,解语臣由于家逢巨变,打小就心事重重,遇到难事儿也只会憋在心里而不是和人倾诉。 齐苏很想就吐槽一下了,有心事一直憋心里,早晚会出事的好么。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像解语臣那样满腹心事而不倾吐的,要么变成黑瞎子似的神经病,要么就变成张启灵那般一天都吭不出两个字的闷油瓶。 但无论哪种结果,齐苏都不想看到,解语臣还是更适合做个满身土豪气的富家子弟。 齐苏脑子飞快的转动,正琢磨着改天抽个空问下详细情况,那边的陈文锦沉寂了许久忽然对着齐苏说道。 “你是哪家的后代,我怎么看你的容貌有点像齐老先生。” 这陈文锦问的太不是时候了,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齐苏压下心中对这女人的烦躁感,面上却十分客套的说道,“我的确是九门齐家的现任当家人。” 第72章 敲敲话 听到齐苏自报家门,陈文锦目光微微一凝, 而后轻轻点了点头,扭过脸冲吴三醒感慨道。 “我就觉得这年轻人长得有点眼熟,果然是齐老先生的孙儿,难怪如此一表人才。” 这样的赞美齐苏两辈子都听习惯了,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吴三醒听到陈文锦的话面部也有点破功的迹象。 好在吴三醒反应比较快,及时收敛住了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 齐苏闻着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禁婆香,眼神开始变得深邃。 想了想,转头望向身侧的张启灵,手指按着张启灵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敲打出了一行字。 “小哥你是不是闻到了陈文锦身上的香味?” 齐苏用的是吴斜发明的敲敲话,别看吴斜人有点菜,头脑却是很灵光,做事情也考虑的非常周到。 由于有些场景不适合交谈,但又需要和伙伴交流。 吴斜烧干了所有脑细胞,绞尽脑汁的独创出了一种属于他们小团队的敲敲话。 这种独特表达语言的方式简单易学,但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得懵逼很久。 张启灵接收到来自齐苏的信号,眯了眯眼,跟着快速回了一行字。 “她快变成禁婆了。” 果然,齐苏淡淡的啧了一声,陈文锦变成禁婆齐苏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奇怪,原着里陈文锦是和霍玲一块被抓的。 霍玲在被关押期间,已经彻变成了禁婆,而身为同伴的陈文锦却人五人六的站在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 眼前的陈文锦又是因为什么办法逃脱了张大佛爷看管,并且抑制住了变成禁婆的速度。 齐苏觉得这里面古怪的地方太多了,陈文锦似乎隐瞒了很多细节。 陈文锦仿佛才注意到张启灵般,眉头微微一皱。 跟着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十来年了你居然还那么年轻,一点都没变老?” 话音刚落,陈文锦的嘴角就露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察觉却又很古怪的笑容。 齐苏冷眼旁观这一切,嘴角跟着扬起冷笑,果然这个陈文锦有很大问题。 张启灵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齐苏后面全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 那张脸上本就不怎么明朗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更冷硬了。 齐苏同样眼中泛冷,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太阿剑。 这个陈文锦,她这是话里有话啊,众所周知,盗墓笔记这本书里有一个始终绕不开的核心思想,那就是追求长生。 要是被那群疯狂追求长生的家伙知道了张启灵的秘密,怕是以后都永无宁日了。 齐苏带着深深的忧虑,和另一边的吴斜对视了一眼。 这一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到了对陈文锦这女人的深度反感。 只不过齐苏会面部管理,厌恶的神色看着不是很太显眼。 吴斜及时揉乱了脸颊上过于明显的神情,用敲敲话谨慎的说道。 “她是故意在挑拨离间吗,还是有着更可怕的计谋?” 陈文锦一席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胖子在听说张启灵长生不老后肥胖的面容全是惊讶的神情。 霍锈锈和解语臣也很意外的用震惊的眼神打量着张启灵。 吴斜是早就知道张启灵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丝毫不感到奇怪。 齐苏看过原着,也知道张启灵的实际情况。 他看了眼惊讶的神色都快写满整张脸的霍锈锈,微微蹙眉。 这就是陈文锦的目的? 解语臣和霍锈锈都是丝毫不知情的,如果知道张启灵是个长生者很难不会去猜忌,这样一来,矛盾迟早会爆发。 还有阿宁。 她的老板找长生不老药都快找疯了。 如果被那个外国传教士知道阿宁身边就有一个鲜活的长生者,想不生出歪心思都难。 毕竟张大佛爷的例子就在前面。 虽然齐苏很敬佩张大佛爷抗击日寇的伟大壮举。 但是想到对张启灵做的那些恶心事,齐苏很难释怀这会是那个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保护了很多平民百姓的布防官。 齐苏想到这里,心中一紧,暗暗咒骂自己太过失策,当时怎么没第一时间就毒哑了陈文锦。 吴三醒这会不在笑了,而是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张启灵身上流转了片刻。 正在这时,旁听了许久的黑瞎子打着懒洋洋的哈欠一脸嘲讽的对陈文锦说道。 “文锦阿姨,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天生就很抗老,即使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那脸都不见的会长皱纹。” 齐苏强忍着笑意,偷偷竖起大拇指。 黑瞎子这番阴言阴语,怼的真高级啊。 其他人什么心情齐苏不清楚,反正齐苏是有被爽到。 而后齐苏歪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张启灵出现了极其不稳定的情绪波动。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素来古井无波的黑眸里竟然夹杂着一丝很显眼的悲伤。 齐苏能隐隐的察觉到张启灵眼神变得这么哀伤,似乎是在自责。 尽管可能张启灵并未想起以前的记忆。 齐苏实在有些心疼这个模样的张启灵,看向陈文锦时心里窜起一股无名邪火。 这女人是真该死啊。 齐苏知道张启灵的过去是怎样的情形。 思索了一番后,依靠自己的直觉抬起胳膊轻轻挠了挠张启灵坚实有力的手腕。 看到对方投以不解和疑惑的目光,齐苏急忙收起作案的爪爪,用类似哄小孩的语气温柔的哄道。 “小哥,我们不在乎你过去是什么样的,这些日子你是如何保护我们,大家都心里有数呢。” 沉浸在伤感氛围中的张启灵只感觉他的手像是被毛茸茸的物体给挠了几下。 然后看到了齐苏充满关怀的眼神,因着齐苏刚才的那个动作,张启灵周身冷凝的气息倒是真的敛了不少。 张启灵心性还是很强大的,他的悲伤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又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 但是在注视着齐苏的时候,眼中则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只有淡淡的余温,轻起着唇低低的说了一声。 “谢谢……” 齐苏摇一摇头,刚准备说点什么,却看到帐篷的帘子又一次被人掀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拖把,径直走到吴三醒面前,声音里难掩激动。 “三爷,我们找到西王母国的入口了,兄弟们全都在那边等呢。” 吴三醒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愣是生龙活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并且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旁边试图搀扶的潘子。 “滚开,你家爷还没虚弱到让你扶着的地步,拖把,你确定真的找到了西王母国的入口?” 最后一句话是对拖把说的,神色相当严肃。 吴三醒积威已久,拖把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连忙谄媚的说道。 “三爷,我可以很确定。” 吴斜瞧见拖把这画风,前后对比不要太大,不禁鄙视的撇撇嘴。 “我还是喜欢这个人先前桀骜不驯的样。” 齐苏好笑的一抬眼,这个吴斜损起人来也是丝毫不让步。 阿宁听到拖把带来的大好信息,急不可耐的抬腿就要走,“折腾了好几天,总算听到一些好消息。” 霍锈锈看着阿宁消失的背影,在她身后直翻白眼,“一点耐心都没有。” 第73章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几分钟后。 齐苏等人赶往拖把所说的西王母国入口。 还没走近,隔着大老远的齐苏就看到一堆人头凑在一块吵的厉害。 见此情景,黑瞎子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 张启灵在其身后,依然气定神闲的走得不紧不慢。 而齐苏只觉得旁边一阵旋风扫过,一只大黑耗子就从他面前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齐苏见到黑瞎子迫不及待的背影,无奈的叹气了一声。 “黑爷您能跑慢点么,你这速度是上赶着投胎吧。” 吴斜听到齐苏抱怨的话凑到了齐苏跟前,笑眯眯的指着他自己的脸打趣的问。 “小苏,我这样的类型算是稳重型吗?” 齐苏闻言扭过头打量了吴斜片刻,面容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而后闭了闭眼睛,胳膊似有千斤重般沉重的拍了拍张启灵。 这一刻,语言好像突然丧失了表达功能,沉默更加显得震耳欲聋。 虽然齐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某种残酷的事实。 在吴斜逐渐恼怒和切齿的目光中齐苏硬着头皮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喊道。 “那啥小哥花儿啊,我和黑爷先去探探路啊。” 原谅齐苏吧,他是真的不会睁眼说瞎话强夸别人,尤其那个被夸的对象还是吴斜,齐苏是真做不到。 吴斜的脸在看到齐苏对他毫不遮掩的神态瞬间变得黑漆无比,如果仔细听,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解语臣平静的瞧着一脸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吴斜,唇角微微勾了勾。 “有些人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为好,为什么要自讨其辱呢。” 吴斜冷哼了一声,他家发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要太明显啊,随即幽怨的叹着气,“这小苏太不经逗了。” 解语臣扯了扯嘴角,愣是忍住了一万句想吐槽的话。 几个人相互斗着嘴闷子,几个健步就来到了地方,齐苏看着周围聚集的一群人,强行挤了进去。 而那些正在讨论的伙计看到来人是齐苏,个个面露讨好之色,很知情识趣的让开了一大片空位置。 之前齐苏拿鸡冠蛇立威的画面这些人可是都记在心里的,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会上去找存在感。 齐苏丝毫不在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如何,饶有兴趣的来到跟前。 近了之后齐苏才发现,这所谓的入口就在神庙的祭台附近,洞口的杂物都清理干净了,下面幽深黑暗,强光手电筒也照不到里面的情景。 解语臣看着那洞口,思考了一会儿后撸起了袖子冲着吴三醒温声说道。 “三爷要不我下去先打个头阵?” 然而不等吴三醒做出回应,熟悉原着的齐苏,联想到了无处不在的鸡冠蛇,当场便很果断的一口回绝道。 “我不同意,花儿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这洞里面情势未明,贸贸然下去万一遇到野鸡脖子怎么办,真出了事想大伙救你都来不及。” 齐苏实在不愿意解语臣独自一个人冒险。 解语臣不像他身怀上古神兽的血脉,又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身手虽然也很强悍,但也很难对付毒性极大的鸡冠蛇。 而且解语臣真正为人称赞的是他那颗时刻都保持着聪明的头脑。 要是解语臣在下面出现了一点事故,大部分人都没法及时救援。 单单想象了一下解语臣奄奄一息痛苦不堪的画面,齐苏就接受无能。 齐苏觉得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场景,他会失去所有理智而当场暴走。 解语臣是齐苏最重要的人,齐苏下意识的就想保护好对方。 解语臣见齐苏顶着满脸不赞同的神色并且还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他,眉眼笑的十分温柔。 “既然小七不想我下去,那我就不下去了,都听小七你的。” 听到这,齐苏才放缓了一直紧绷的脸色,随后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正当齐苏暗自琢磨着要不要亲自下去探索一番的时候,不甘寂寞的黑瞎子见两人气氛融洽,柔柔弱弱的在一旁举起手申请上线。 “小苏,要不我下去试试?” 刚才齐苏劝阻解语臣的所有对话,黑瞎子全都听在耳里。 他和齐苏从认识到现在也有十多年的深厚友谊了,算起来一点都不比有着青梅竹马解语臣差。 眼见解语臣在他面前上演友谊天长地久的戏码,自问在齐苏心中颇有地位的黑瞎子便自信满满的申请助战了。 他黑爷就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各种秀。 黑瞎子咧着嘴,心中的小算盘打的霹雳吧啦响。 岂料听黑瞎子这么一说,齐苏顿感眼前一亮,神情激动的看向了黑瞎子。 其实这里最适合下去探路的是张启灵跟黑瞎子还有他,本来齐苏还想着要不要他牺牲一下呢。 既然黑瞎子主动包揽了打头阵的任务,若是推辞了那多对不起人家的一腔热枕。 而且黑瞎子的身手和张启灵不相上下,齐苏丝毫不担心这货会在下面出现意外事故。 思及此,齐苏和颜悦色的招呼过藏在人民群众里的黑瞎子。 “黑爷,那还等什么呢,就等你开口了,赶紧过来忙活吧,在等下去天黑了都。” 黑瞎子听到此处,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为之一僵,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透露着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这情景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黑瞎子仿佛看到了外星人降临地球似的机械的凝视着对面的齐苏,哆嗦着身体,手指也颤抖的伸向齐苏,像是在控诉某个渣男般,伤心欲绝的仰天怒吼。 “为什么,小苏这到底是为什么,凭啥解老板不能下去我就可以下去?赶紧给我一个解释,十来年的情义难道真的比不过青梅竹马,终究是哥哥一腔痴情全都错付了。” 齐苏正拿着队伍提供的专业登山绳,结果听到黑瞎子如泣如诉的委屈埋怨脚下的步伐一顿,而后头上布满了一排排黑线,跟着咬牙切齿起来。 这个口无遮拦的货,这是要现身制造八卦啊,齐苏忍着淡淡的羞耻感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果不其然,虽然大伙都没吭声,可一个个都抬着脑袋不断往这边看。 黑瞎子这家伙明显戏精上身了,他自己什么斤两,解语臣什么情况心里没个点数么,还搁在这演。 齐苏恼怒之余也不惯着,将登山绳塞到了一旁冷眼旁观的张启灵怀里。 又指了指还在控诉他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就差撒泼打滚的黑瞎子,笑眯眯的对神情似乎有点不悦的张启灵说道。 “小哥啊,麻烦你把绳子缠在黑爷的腰上吧,辛苦你了。” 黑瞎子见齐苏对他是这副冷漠的态度,不禁有些气抖冷。 什么时候他这个正宫才会有真正的家庭地位。 思索间,张启灵便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绳子往黑瞎子脚边一丢,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自己缠去。” 黑瞎子弯着腰捡过张启灵扔来的登山绳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公报私仇的哑巴,肯定是在计较刚才的事。 明明心里面也很喜欢他家小苏,就是跟个闷骚似的不肯说出来,憋死你得了。 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他黑爷肯定能成功上位。 自我安慰完毕,一时间黑瞎子心情大好。 干脆利索的将绳索缠在腰间挂好,随后冲着齐苏咧嘴一笑。 “小苏,黑爷这可是为你办事啊。” 想到黑瞎子极度不靠谱的性格,齐苏紧皱着眉头叮嘱了一句。 “黑爷你小心点,我不想一会下去给你收尸。” 黑瞎子听到齐苏关心他的话语,神色微微一愣。 接着抬起两只修长的手,默默的指指齐苏俊朗的面容,继而又指了指他自己。 在一群人不解的眼神中,黑瞎子忽然一脸暧昧的将两根大拇指对在一起弯了弯,然后冲齐苏比了一个爱心桃。 这直白而露骨的表达方式,只要不是眼睛有毛病的的都得看出来。 齐苏先是老脸一红,随即额头瞬间滴下几滴冷汗,跟着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一股冷嗖嗖的寒气。 黑瞎子看着以张启灵为首的人对他怒目而视,也知道这做法会惹来众怒。 反正已经顺利的调戏了齐苏,黑瞎子不再犹豫。 一手拿着照明用的强光手电筒,一手握紧了绳索便纵身跳到了洞里。 徒留无助的齐苏眼巴巴的看着渐渐的逼近的几个人,是即想逃却又逃不掉。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没等齐苏做好心理准备,率先看不下去的吴斜磨着牙齿骂道。 “我就知道黑瞎子这货指定哪里有点大病,小苏你说你当时为什么想不开去结交这样的人物?” 目睹一切的吴斜恨得想捶死光速逃离案发现场的黑瞎子。 然而锤人这种心神愉悦的运动也只能在他的脑海里幻想一下,吴斜深知他的武力有几分深浅。 面对吴斜质问逼视的眼神,齐苏弱弱的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 “那什么,小三爷有没有一种这样的可能,当初不是我诚心要结交黑爷,而是黑爷死皮赖脸的缠上我呢。” 吴斜愣了愣,这还真有可能,毕竟黑瞎子这个没节操的当真是啥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想着想着,吴斜面上的冷硬淡去了不少。 解语臣虽然神色正常,但是经过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没带一丝笑。 “小七黑爷这个人来历不明,行事作风都透着股邪性,你平时结交朋友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跟着张启灵发话了,深知内情的他死死的盯着齐苏言辞简练的说道。 “你的血脉和黑瞎子相互排斥,不合适。” 围观了半响的霍锈锈本着事情烧不到身上就可劲造势的原则,故意抬起头嗅了嗅空气。 ”哇哦,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王胖子一样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瞥到这边水深火热的情景,转了转眼珠子,手做喇叭状对张启灵和吴斜喊道。 ”小哥加油,天真加油,拿下这个富家公子你们加上我后半辈子就不用为五斗米折腰了。” 霍锈锈对其怒目圆瞪,道,“明明我小花哥哥才是小苏哥哥的最佳官配。” 她的花齐大军永不动摇。 而听到霍锈锈和王胖子声音的齐苏则是欲哭无泪。 听他说,这真不是他的本意啊。 他是个直男啊喂,别说的他好像真的会喜欢上男人一样,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阿宁抱着双臂同样兴奋的在吃着瓜,这几个男人的外表着实优秀。 个个都是要颜值有颜值,要手段有手段,要身份有身份。 站在一起光是那几双大长腿就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了。 看到经常欺负她的死男人落到这般境地,阿宁更高兴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学霍锈锈,拍上几个巴掌大声的叫好。 又有钱赚,又有乐子看,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看着站在一旁充当吃惯群众的两个女人,齐苏累觉不爱,现在他只是庆幸还好她们没跟着煽风点火。 忽然,吴三醒黑着脸走了过来,齐苏像是看到了救赎,解脱般的指着吴斜道,“三爷,快把你家的好大侄给拉走。” 紧紧跟随在吴三醒身后的潘子用力的一拍额头,三爷完了。 吴家这下是真的要绝后了。 第74章 还好不混娱乐圈 眼看着黑瞎子跳了下去,齐苏默默的拿着太阿剑守护在洞口边缘。 虽然齐苏口头上各种嫌弃黑瞎子,但心中还是很在乎的,自然做不到让人独自冒险而他自己却心平气和的在上面等待。 没过多久,黑瞎子便拽住登山绳,带着满身的泥浆三两下爬了上来。 刚出了洞口,就看到了几个莺莺燕燕殷勤的围着齐苏说着什么,眉头顿时向上一挑。 “我说哥几个,你们就不关心关心下我这个又出工又出力,还劳心劳力的探路先锋?” 见到黑瞎子满脸痞笑的身影,正被几人团团围住的齐苏悄悄松了口一直提悬着的心。 随即又被黑瞎子的贱贱的一番话整得哭笑不得。 而且莫名的有一种白替这家伙担心的蛋疼感。 齐苏压下心中的那股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开口问道,“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 在齐苏面前黑瞎子不敢卖关子,因为黑瞎子知道自家小孩一个不高兴真会甩他脸色看,笑呵呵的说道。 “这下面看样子是古代匠人挖的人工河渠,估摸着是用来排水的。” “虽然千百年过去了,河渠里面的水都干涸了,但是应该能直通西王母国主城区。” “最重要的,下面脏归脏,我没看到有鸡冠蛇出没,一切都很安全。” 所有人顿时都兴奋了起来,黑瞎子带来的这个消息绝对是目前为止天大的好消息。 大伙实在不想再次体会被鸡冠蛇支配的恐惧了。 拖把等人心心念念着值钱的金银珠宝,争先恐后的想要下去,现场转眼就变成菜市场那般喧闹。 齐苏见状,眼中露着厌恶的神色,只觉得这些人吵的他脑袋疼。 随后面容一冷,缓缓抽出太阿剑遥遥指着拖把这个刺头。 “你还有你的人能不能闭上嘴,吵死了。” 拖把看到齐苏冷冰冰的面孔,根本不敢炸刺。 拖把见识过齐苏的强大,也清楚齐苏的身份,拖把敢阴阳吴三醒,那是因为吴三醒暂时还需要他。 拖把知道自己的价值,所以才有恃无恐,但齐苏不是有求于人,所以完全不需要给他面子。 审时度势是拖把最先学会的技能,一看到齐苏面色泛冷,当即停止了起哄,陪着笑脸说道。 “齐当家,我们也是心急了点,兄弟几个绝对都听三爷的。” 齐苏轻轻的嗯了一声便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拖把看着齐苏挥舞太阿剑的动作,登时有种那把锋利的古剑即将落在他脖子上的错觉。 脸上显示着惊骇的神色。 齐苏淡淡的瞄了一眼坐立难安的拖把,更加不屑跟这样的人交谈,欺软怕硬形容的就是这种货色。 随后,齐苏想到王胖子的手欠属性,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胖哥,不是我说你,一会下去后什么东西都不要碰,墓里的机关都不是好惹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被重点点到名字的王胖子表情有些讪讪。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人比较喜欢乱摸东西,配合的点着头道。 “齐大少提醒的是,我会注意到的。” 齐苏见王胖子如此配合,脸上的冷峻神情终于慢慢的融化一些。 所有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好应付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阿宁在一旁笑着说道。 “齐当家把我要说的都给说完了,我也没有想说的了,大家都领好自己的装备。” 解语臣瞧着齐苏威风八面的样子,一脸的感慨。 “小七这指挥旁人的样子有点当年我师父把控红府的风范了,当年他老人家也是如小七这般,面若桃李却威压四方,一声令下,所有人莫敢不从。” 吴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是想象不出来,便问道。 “一直听说二爷风流倜傥,却是最为痴情而且还很俊美,二爷到底怎么个美貌法,有阿苏貌美吗?” 解语臣回头看了看齐苏,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停顿了片刻后,忽然一把拉过吴斜,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道。 “我师父可比不过小七,我这样跟你说吧,要是把年轻时候的师父跟现在的小七比较,即使是他老人家也得黯然失色不少。” 说着还朝吴斜飞过去一个男人都得都懂的眼神。 吴斜听完解语臣吐露的秘密迟愣了半天,过了好半响才吞吞吐吐道。 “那阿苏还真该庆幸是生在这个国泰民安的社会了,嘿嘿,不瞒你说,我第一眼见到阿苏就觉得他惊为天人。” ”阿苏那俊俏的小模样,长得比小哥还好看呢。” “如果不是阿苏的外表有着男人特性,我还真把他当成女扮男装的漂亮小姐姐了。” “不过二爷收徒弟的作风有点逍遥派的味道了,招的全是长得花容月貌型的。” 解语臣的嘴角在吴斜说完后猛的一僵,看向吴斜的目光极其不善,耳力灵敏的齐苏也是嘴角抽搐的厉害。 这几个损友,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非议他的长相,距离还凑的那么近,是生怕他听不到么。 更让齐苏无语的是解语臣,居然拿他的容貌说事。 也不看看自己,他们完全就是半斤八两好不好。 再者说了,容貌这东西是爹妈给的,生成这样齐苏也很绝望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还好齐苏不混娱乐圈。 强忍着满腔的吐槽之力,齐苏直接无视了那几个探讨别人隐私八卦的家伙。 齐苏做好了准备,站在洞口,忽然朝着张启灵做了一个令别人很摸不着头脑的手势,而后也不言语,齐苏相信,张启灵一定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看见张启灵微微点了点头,齐苏便回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笑脸,潇洒的跳了下去。 黑瞎子了然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齐苏的身影完全消失,转过头望着身边的张启灵酸溜溜的说道。 “哑巴,看来小苏他很很信任你啊,都不跟黑爷交代,只让你负责。” 说完这一句酸气十足的话,黑瞎子紧随其后跟着跳了下去。 张启灵没说话,只是手上摆弄的动作利索了不少。 吴斜有些茫然,这几个好友是在展开什么新型的交流方式么,为什么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解语臣懒得和呆萌呆萌的吴斜多做解释,并抛给吴斜一个你好蠢的眼神。 而后便身手利落的借助着腰间绳索的力量爬下了洞口。 吴斜一把拉住将要动身的张启灵。 因为他还是没能琢磨透刚才张启灵和齐苏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小哥,你先别急着跳,你快告诉我你跟小苏之间有什么秘密。” 面对不依不饶的吴斜,张启灵无奈的叹了口气,隐晦的朝着陈文锦和拖把那边撇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眼色。 这回吴斜明白了。 张启灵和齐苏都不信任陈文锦还有拖把,怕这两帮人会暗自搞鬼。 吴斜挠挠头,跟着嫌弃的叹气,瞪着不远处的吴三醒道。 “三叔我老吴家是不是没人用了啊,这次净带些乌合之众,你那些伙计,中看不中用,还丢人现眼,不如阿宁的雇佣兵靠谱。” 听着吴斜的抱怨,吴三醒气的连翻了好十几个白眼。 “你以为高手都是大白菜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启灵,拖把这样的已经算是行里倒斗经验丰富的了。” 吴斜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点他倒是真不觉得。 拖把这些人的气质瞧着就不像是高手,反而更像是那种无所事事的混混。 潘子跟在吴三醒身后,强憋着笑意。 这对叔侄的画风实在太诡异了,出事的时候都想着对方,真见了面就各种互损。 最后,吴三醒毫不客气的拍了吴斜一巴掌,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少特么废话,其他人都下去了,我们也抓紧时间。” 片刻之后,所有人全都在下面集合了,齐苏闻到一股上头的臭味,皱着眉感到很不适。 这也不难理解,千百年以来这里一直处在密封状态,滋生出细菌是很正常的事情。 齐苏用纱巾捂住口鼻,艰难的趟着水往前走。 黑瞎子举着强光手电筒打头阵,四周一片漆黑,还很阴森。 所有人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走了大概就半小时左右,积水渐渐加深。 就在这时,齐苏忽然听到水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水花声。 吴斜在齐苏身后往前探出一颗头,也看到了前面泛起的水花,气恼的骂道,“卧槽,不是吧,这些野鸡脖子怎么阴魂不散啊。” 拖把突然面带怒容的望向黑瞎子,指着黑瞎子破口大骂,“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安全?” 第75章 天朝好老板 黑瞎子面带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打脸会来的这么快。 前脚刚夸下了海口,后脚野鸡脖子就冒了出来,来个现身说法。 这不相当于把他黑瞎子的脸给按到地上狠狠摩擦。 但是黑瞎子的脸皮也挺厚,尽管心中很尴尬,面上却不是很显,见拖把等人满眼质疑的目光甚至还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我又不是专业的野外工作专家,我怎么知道这里会有野鸡脖子。” 拖把的表情闻言变得更为凶狠了。 齐苏被迫听着那几个人毫无营养的争吵,趁机观察周围的情景,他发现这地下似乎是半人工修造的一条沟渠。 为什么说是半人工的呢。 因为这条排水渠有着天然的痕迹,并不完全是由古代匠人一砖一瓦砌造而成,人工的痕迹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非常显眼。 排水渠建造的不是很宽敞,但很高,齐苏粗略估计就有七八层楼那样的高度。 看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不知为何,齐苏心中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建造一个排水渠,应该用不到这样的高度吧。 但混浊的积水,十分难闻,时间久了,都感觉丧失了嗅觉功能。 齐苏被熏的脑子昏昏沉沉,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喜好干净的齐苏是恨不得将全身都给包裹的严严实实。 随着不断的深入,人工建筑的痕迹越来越多。 两边的墙面上不时摆放着一些石像,石人,不过大多都倒塌了。 这些都是排水渠两侧的石雕,看得出来西王母的财力物力很庞大,连个排水系统都要雕刻上精美的花纹。 只可惜,这花费巨浩大精力建造的建筑,只能永远的被尘封在历史角落中。 因为一些惊世骇俗的原因,这座古城池根本见不得光。 穿过这段狭小幽暗的沟渠,前面忽然变得豁然开朗。 齐苏的戒备之心一直没放下。 其实面对即将可能出现的野鸡脖子,大部分的人都紧张的不行。 毕竟这种蛇的威力所有人都亲身体验过。 但黑瞎子的脑回路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竟然开启了地图炮模式。 “瞧你们这点出息,一条野鸡脖子就吓成这样,还他么业内高手呢,都自封的吧,以后别跟外人说跟着黑爷混过啊。” 齐苏见黑瞎子乱撒毒液,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好好的拉什么仇恨啊,显摆的能耐了。 齐苏可不想将来有一天走夜路的时候突然被人给套了麻袋了,当即阻止还在疯狂拉仇恨的黑瞎子。 “黑爷你最好还是少整两句,咱们要团结不要分裂。” 说归说,齐苏身为一个合格的道士,为了心安,还是从兜里拿出几个金光闪闪的大五帝钱,向着空中抛了出去。 所谓的大五帝钱,就是由秦朝的秦半两、汉代的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明朝永乐年间的永乐通宝五个朝代的钱币组成。 大五帝钱不仅可以驱邪,用来测试吉凶祸福也十分有效。 然而连续将五帝钱抛了三次后,看着手心里通通都是背面向上的铜币,齐苏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大汗,不是吧,这特么是个十足十的凶卦啊。 难道老天爷都预测了这回命运多舛? 就在齐苏暗自嘀咕的时候,见势不妙的吴三醒,立刻做出了防备动作,并且还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和陈文锦的距离。 由于吴三醒的动作做的十分巧妙和隐蔽,是以,除了有心的几个,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形。 齐苏笑的很是的玩味。 这吴三醒有点意思啊,看起来不太信任陈文锦这个老情人呢。 能在倒斗这一行混的风生水起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齐苏觉得他是白操心了,陈文锦自认为把握了全局,其实只是所有人在配合她演戏罢了。 还有这群野鸡脖子怎么跟个牛皮膏药似的,他们走到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未免出现其他变故,齐苏动作迅速的将随身携带的太阿剑抽了出来。 寒气逼人的上古神剑给了人极大的安全感。 接着,又从包里找到一个空气过滤器,一把扯掉嘴巴上的纱巾,将过滤器扣住了整个面部。 过滤器可以很好的隔绝各种难闻的气味,见此,齐苏冷着的一张脸终于有所松缓。 然后如法炮制。 将跟他有着一样困扰的难兄难弟也就是解语臣给解救了出来。 而后,齐苏便看到了解语臣满眼终于解脱了的神情。 两个资深洁癖症患者,实在受不了这被污染的环境。 与其默默忍受着这难闻的味道,齐苏宁愿当场自杀,而齐苏相信,解语臣此时的想法一定跟他一致。 “还是你了解我。”解语臣闻不到空气中夹杂的各种气味,一时心情大好。 而对此回应,齐苏只是淡淡一笑,“我要是不了解你就白做了你这几年的青梅竹马了。” 一旁的吴斜看到齐苏和解语臣其乐融融的画面,面露幽怨。 吴斜也想要个空气过滤器,这臭水沟的味道能把一个正常人给熏吐过去。 不能只关注着小花啊,照顾一下他行不行。 齐苏装作看不到吴斜眼中炽热的渴望,毕竟他也只跟系统兑换了两个过滤器,哪还有剩余的,见队伍的气氛有点低迷,齐苏快速说道。 “情况未必那么糟糕,这里是有野鸡脖子不假,但我看它们似乎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呢,前面的积水深潭忽然荡起了激烈的水花。 “哗啦……”水底下不断的响起搅动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缓缓移动,平静的水面一下子变得如正在烧开的水般沸腾了起来。 涟漪一圈接着一圈的扩散,一截体型超级恐怖的尾巴终于显露出了水面。 所有人在看到那截可怕的蛇尾巴时,全都脸色大变。 太大了,这条蛇的体型大的近乎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就连蛇鳞都是金灿灿的颜色。 张启灵也面露惊骇,握着黑金古刀的手都有点泛白。 齐苏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启灵如此的情绪外露,不免感到有些纳罕。 但这时除了齐苏,谁也没心思去观察其他人。 拖把的表现极为不堪,在那条巨蟒刚刚冒出一点水面的时候就双腿一软啪叽一下整个人跪趴到了地上,根本不顾污水沾满了满身。 潘子见到这般惊骇的景色,脸也吓得非常苍白,却还是忠心耿耿的挡在了吴三醒前面。 “三爷,趁着那条蛇还没游过来咱们赶紧跑吧。” 吴三醒用力的推开了身前的潘子,郑重的摇了摇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黑瞎子凝视着前面的场景,突然舔了舔嘴唇,举起手中的双枪,表情带着浓浓的兴奋,“终于要来了么。” 齐苏听到这里,无语凝噎,他就是说黑瞎子指不定哪里有点大病,就这反应,没个十年脑血栓都做不出来。 一直没吭声的阿宁代表齐苏怼了黑瞎子一句,“黑爷,要不回头我多发你点钱让你去医院瞧下脑子。” “哈哈哈哈,宁小姐这提议我十分赞同,黑爷的状态确需要一个医生来给看看。” 本来紧张不已的王胖子听到阿宁的话突然笑了出声,很快,王胖子就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笑,又重新闭上了嘴。 黑瞎子像是感觉不到王胖子在讽刺他,因为他的所有心神都被阿宁那句话给吸引走了。 “什么领队你竟然主动给我涨工资,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天朝好老板,爱你哦,么么哒^3^” 说着黑瞎子居然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姿势,阿宁当即被黑瞎子的动作恶心的半死。 “什么玩意离我远点。” 就在这几个沙雕相互扯嘴皮子的时候,霍锈锈忽然面色沉重的开口提醒道。 “小心那东西过来了。” 第76章 蛇母现身 水面下巨蟒的身躯高大而粗壮,单单只是一小截尾巴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这巨蛇偶尔露出水面的时候,齐苏看到蛇头还顶着两个小小的鼓包。 俨然就是即将化龙的征兆。 但放在现下的场景里,这条快要变成蛟龙的蛇母却带给人妖异非常的感觉。 看到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蛇瞳,所有人都不敢大意,甚至屏住了呼吸,各自拿好了武器戒备了起来。 此刻队伍里的气氛降至了冰点,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他么的。” 就在这时,王胖子突然低头轻声骂了一句,似乎骂出来可以缓解内心的恐惧。 “这世界越来越怪异了,等会跳出来个活着的西王母我都不会感到半点奇怪。” 黑瞎子的眼睛很特殊,白天和真正的瞎子没区别,而到了黑暗的环境又比正常人还犀利。 此时的他面色平静的看到水上若隐若现的巨蟒,不急不缓的点评道。 ”这小东西搞半天也不现行,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正在戒备中的齐苏不小心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歪,好险没一头栽倒在水里。 幸好旁边的张启灵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搀扶住了齐苏的腰肢,这才避免了险些摔倒的齐苏。 齐苏深吸着气,一脸后怕的借着张启灵强劲有力的胳膊站好身形,然后恶狠狠的瞪向害他狼狈至此的黑瞎子。 ”死瞎子,我看你才是真的瞎了眼了,再给我哔哔叭叭,小爷我下药毒哑你这张破嘴算了。” 就这玩意的体型,黑瞎子是怎么好意思称呼对面的巨蟒为小东西的。 而且黑瞎子知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齐苏很怀疑这家伙来自后世,不然是从哪里得来的油腻霸道总裁语录。 那股子脱口而出的油腻味好悬没把齐苏的隔夜饭给喷出来。 这一刻,齐苏竟然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前世被他那个喜欢看言情剧的老妈一起逼着看的各种霸总电视。 那几个油王让人印象极其深刻。 齐苏的心理被黑瞎子的一席话整得很不舒服,颇为不适的揉了揉胃部,齐苏觉得他现在最需要几个酸涩的柠檬去去味。 而无辜遭到一顿痛骂的黑瞎子也是倍觉冤枉。 他只是看气氛有些紧张出于好心,稍微调侃了一下,谁晓得会踩中齐苏的雷区,他这顿骂挨的也太冤了,黑瞎子郁闷的撇撇嘴。 那条蛇母大概是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此刻终于显露了真身。 “嗷……” 蛇母整个庞大的身躯突然高高的昂起,长啸了一声。 金黄色的鳞片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瞬间,齐苏便发现他所站的位置有点摇晃。 蛇母的啸声在地下沟渠回荡,久久不散。 “咯咯咯……” 那些野鸡脖子似乎得到了召唤,随着蛇母的咆哮声落下。 四面八方开始响起了一阵类似母鸡打鸣的咯咯声,仿佛是在回应它们的首领。 见此情景,黑瞎子难受的皱了皱眉,似是被蛇母的啸声和野鸡脖子的声音所影响。 而后脸上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被墨镜遮挡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操,这条蛇精真狡诈,居然还懂得团伙作案和噪音污染耳朵。” 吴斜痛苦的捂住耳朵,他也被蛇母的狂啸声刺激的耳膜一直嗡嗡的响。 张启灵见吴斜痛苦的模样,抿了抿唇,看向蛇母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漠然,在此刻,这条堪比蛟龙一般庞大的蟒蛇就在张启灵心中被判断为了死刑。 张启灵的决断,耶稣来了也没用。 而在张启灵身旁,王胖子瞧见那么大条的蛇母,表现的就有点不如人意,腿肚子抖得很严重。 如果不是最后的倔强支撑着王胖子不允许做出丢脸的行为来。 说不定这会已经跟拖把一样很没出息的趴地上晕过去了。 王胖子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此时此刻的表情非常的丧。 由于亲自观看过齐苏强大的武力值表演,所以,王胖子虽然有点害怕却也不是非常绝望。 现场有三个人类战力天花板在,该害怕后悔的是对面那条不长眼的巨蟒才对。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王胖子的内心还真的平静了下来,抹掉脸上吓出来的冷汗后轻轻说道。 “黑爷等下就靠你跟小哥还有齐小爷三个火力输出了,咱这二百来斤的体重和光明的未来也都交到你们三个大佬手上保管了。” “当然要是有机会,抽死那丫的最好,让它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齐苏郑重的点点头,拥有队友的信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齐苏是不会辜负这种信任的。 一边的解语臣见到齐苏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本来是很平常的画面,但是联想到有时候齐苏冷若冰霜的气场,突然觉得有种强烈的反差萌的感觉在里面,然后就笑出了声。 “小七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虽然不解齐苏的性格为什么会在几年时间就改变了那么多。 解语臣却觉得比起过去那个被生活的重担压的不苟言笑的发小。 还是现在这个活泼的青年相处起来更让他舒服些。 解语臣自小的经历和齐苏差不多,可他至少还有一个唱戏的爱好,心情烦闷了可以去唱段戏舒缓一下情绪。 但齐苏就比较沉闷了,接管齐家后一直忙于各种家族事务,连小爱好都不曾有过。 私人生活更是过得跟个退休老干部似般枯燥乏味。 而齐苏听到解语臣的调侃只感觉满头黑线,话说,男人是能用可爱来形容的吗? 齐苏无语的仰着头,可以称他足智多谋,甚至可以夸他帅气有型,用可爱形容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就有点过了啊。 齐苏压抑着抓狂的内心,满脸纠结的看向解语臣,“花儿你是认真的吗?” 张启灵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默默的听着两人对话。 眼角余光瞥见齐苏一脸嫌弃却又不得不强自忍耐的表情,唇角勾了勾,然后朝着黑瞎子使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眼色。 在黑暗中视力良好的黑瞎子第一时间就接受到了信号,稍稍愣了愣,随即便琢磨过来了。 暗骂了一句闷骚的哑巴后就动作迅速的抬起双枪率先发起了攻击。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那条巨型的蛇母匍匐前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不等其他队友回过神,张启灵跟着动了,黑金古刀飞快出鞘,张启灵几个步子来到巨蟒跟前,以力劈华山悍然无畏的气势劈了下去。 张启灵和黑瞎子所站的位置十分巧妙,也就是在黄金比例的位置上,一左一右地刚好堵住了巨蟒前行和后退的去路。 他们两个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齐苏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场上已经战至一团的两大高手,齐苏心里突然生出种被团队抛弃的诡异感。 齐苏抽抽嘴角,甩掉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 小心的护着身手比较弱的霍锈锈和吴斜等人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就也提着太阿剑冲了上去。 此时的战场有点凶险,遭到突然袭击的蛇母大概是没想到世上会有这种不要脸的老六,黑瞎子发射的那几颗子弹几乎弹无虚发的全部射到了目标。 只是可惜,蟒蛇的鳞片坚硬无比,那些子弹打上去就只是给这条活了无数岁月的蛇母挠个痒痒而已。 等到黑瞎子的子弹射完,蛇母终于被激怒了,巨大的尾巴疯狂甩动,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扫向了黑瞎子。 “瞎子小心。” 见到黑瞎子快被蛇尾扫中,知道其中厉害的齐苏忍不住高呼起来,好在黑瞎子战斗水平十分高明,不是吹嘘的水货。 只见,黑瞎子突然双脚蹬在一面墙壁上,整个人直接凌空飞起,单纯靠着强劲的腿力,在空中连续做了数个后空翻的姿势。 黑瞎子在空中翻滚腾越的时候,手中也不闲着,双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对准了蛇母冰冷冷的双瞳射了过去。 蛇母看到黑瞎子在被它袭击竟然还有力量反抗,蛇瞳出现了人性化的错愕之色,随后就速度很快的闭上了双眼。 子弹落在它的眼皮上面,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并且冒出一连串的金黄色火花。 吴斜看着这样的情景,蛋疼的拍打了一下他身边的吴三醒。 “物理攻击竟然起不到作用,这玩意已经修成了金钟罩,铁布衫了。” 蛇母身上最脆弱的就是它的眼睛部位,然而黑瞎子的子弹打在上面却只是激起一串火花。 吴斜后面的阿宁眉头也皱的很深。 这段时间,她遇到的怪物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她所学的实战训练,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根本起不到一点效果。 这样的现实让阿宁产生了深深地无力感。 她身旁霍锈锈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霍锈锈只感叹了一会就被吴三醒的话给吸引住了。 “操你这大侄子当你三叔的身体是沙袋么,下手没轻没重,怎么的,想立刻送走你三叔好上位啊。” 吴三醒也没想到吴斜会对他突然出手,冷不防的被自家好大侄重重拍了一下,整个身体差点撞到了潘子。 自觉扫了脸面的吴三醒,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分说对着吴斜就是一顿斥骂。 霍锈锈,“……” 第77章 你可知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齐苏等人哪还有心情去看吴斜这边的事态发展。 早在黑瞎子出手射击的一刹那,齐苏的所有心神就都在黑瞎子身上了。 这蛇母无论是神态还是威压都远不是那条烛九阴或者林子里的那条大蛇可以比拟的。 单单只是这样看着,就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压力来。 那些四散开的野鸡脖子见到蛇母仿佛看到了圣光,一个个不用吹集合哨就自动自发的围在了蛇母身边。 那阵仗,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将蛇母衬托的更加高高在上。 众人见此情景,全都脸色发白,这回怕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的一次挑战了。 刚苏醒的拖把见到蛇母庞大的身躯两眼一翻,又抽搐着身体晕了过去。 而黑瞎子倒也不愧艺高人胆大,面上不见丝毫惊慌,双枪在手稳得很,甚至还抽空射了几发子弹,虽然这样的攻击对那蛇母并没有起到任何卵用。 可蛇母却被黑瞎子不断的挑衅行为给惹火了,庞大的蛇头扭转过来,朝着黑瞎子就迎面咬了下去。 齐苏刚把将金刚伞撑开,就瞧见这凶险的画面,连忙举着太阿剑在手心里割了一剑。 天狐血斩杀一切邪恶,趁着剑上的鲜血还未凝固。 齐苏的脚蹬了一块旁边的石头,身体轻巧的宛如凌空雨燕,跟变戏法似的一眨眼就落到了巨蟒的脖颈上面。 “都让开。” 齐苏站在蛇头上,头都不抬的喝了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下的巨蟒,寻找着最致命的地方。 黑瞎子知道齐苏的武功有多高,并不恋战,找到机会轻轻一跃,十分利索的就避开了蛇口洗礼。 而后身体在空中连续滚动了好几下,只用了几秒钟就脱离了蟒蛇的攻击范围。 齐苏见到黑瞎子成功的撤了出去,高高的举起太阿剑,脸色冷峻。 锋利的剑芒在那蟒蛇脖颈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火光。 随即齐苏就感觉这蟒蛇的鳞片坚硬程度都快比得上盔甲了。 然而此时的情况容不得多想。 齐苏目光一冷,用力的挥动着太阿剑,这把由上古兵器宗师打造的神兵利器,当场就将蛇母那坚硬无比的鳞片轻松的给削下来一两块。 下一刻,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在这宽敞的空间内。 齐苏的这一剑刺的蛇母几近发狂,它开始疯狂的甩动着尾巴试图把站在头上的牛皮糖给甩下来。 趁那巨蟒吃痛之际,齐苏灵活的一转身子,就将金刚伞牢牢的挡在了身前。 下一秒,齐苏感到金刚伞上传来蛇口咬动的磨牙声。 然后眼尖的看到旁边的墙面上冒起一阵黑乎乎的烟气,不由暗呼好家伙。 这蛇母的唾液居然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好在金刚伞的质量经得住任何考验,由于齐苏考做事情考虑周全,及时将金刚伞护住了全身,避免了所有伤害。 然而想到蛇毒的可怕,齐苏还是有点担忧,对着几个人喊道。 “你们都小心点,蛇母的唾液有剧毒,触之即死。” 齐苏没想到蟒蛇除了惯有的绞杀之外,连毒液都有。 要知道,世界上的大部分蟒蛇都是无毒的。 它们捕捉猎物也不是靠毒液,而是可怕的体型和身躯的力量。 只要被蟒蛇缠住的猎物,往往都是因为窒息而死。 所以,毒液这玩意蟒蛇根本用不上。 但眼前的这条蛇母有点违背生物常识,它的唾液竟然有着很强的毒性。 张启灵眼神平静,眉头却是一皱,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随即张启灵改变了应战方案,他挥舞着黑金古刀精准狠的掷向了蛇母的尾巴。 潘子热血沸腾的看着应战的三人,恨不得以身代之,突然潘子看到周围缓缓向着他们爬来的野鸡脖子眼中凶光一闪。 “妈的,老子对付不了那条蛇精,难道还杀不得这些子子孙孙。” 说着,潘子不再犹豫,拔出藏在腰间的手枪拉开保险后,对准地上的野鸡脖子就射了几颗子弹。 此刻的潘子凶悍的一批,完全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阿宁见形势对他们相当不利,也没迟疑,连忙招呼她身边的那些雇佣兵清扫地面。 不然,估计等不到齐苏三人扭转局面,他们这几个就得先行一步,手拉着手,去地府阎王殿组团喝茶了。 那边忙的不可开交,齐苏这也没有空下来,见太阿剑奈何不得这蛇母,腰肢突然也跟蛇似的诡异一扭,仿若柔若无骨一般,完美的缠住了那颗丑陋的蛇头。 搬山道人独门绝技,魁星踢斗。 别看魁星踢斗里面有个踢字,实际上这招用的是腰部力量,靠的也是绞杀。 这是以前的搬山道人,从蟒蛇捕杀猎物中悟出的一记杀招。 这招反客为主的绞杀大概把蛇母整懵逼了,齐苏居然没感受到多少反抗的力量。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见这蛇母的大脑有些当机,齐苏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忍受着那股熏得人昏昏沉沉的恶臭味,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发狠,腰部用力扭动。 就听到咔嚓一声,蛇母那子弹都射不穿的身躯居然硬生生的被齐苏靠着蛮力给扭伤了脖子。 齐苏这时应该庆幸好他未雨绸缪,将所有的个人属性点都点在了力量和爆发力上了。 否则,就算经过系统改造强悍到变态的身体,都做不到这样完美的绞杀。 一击得手后,齐苏便跳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蛇母受到重创,彻底被激怒,愤怒的狂啸一时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张启灵也动了,黑金古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力度重重的劈砍在齐苏刚才扭断的地方。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没有给这蛇母一丝喘气的机会。 齐苏抽空休息了会,感觉精气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提着太阿剑冲了上去。 蛇母看到齐苏,冰冷的蛇瞳爆发出怨毒的气息,蛇尾巴好像带有千斤重,突然的朝着齐苏这边扫来。 齐苏真没想到蛇母会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吴斜见齐苏遇险,一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脸色苍白的大声喊道。 “阿苏你快躲开啊……”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齐苏被蛇母的尾巴将人给甩到了半空,解语臣最先站不住,噌的一下抽出伸缩棍就要去接齐苏。 黑瞎子见到惊慌失措的几人,忽然疲疲一笑,气定神闲的伸出手指了指被迫当着空中飞人的齐苏。 “我说哥几个你们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小苏他会轻功啊。” “不要说几米的高空了,就是从太空中将他扔下来,也能完好无损的站在我们面前信不信?” 吴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的确有点关心则乱,压根忘记齐苏会轻功这件事了。 吴斜旁边,同样心慌意乱潘子闻言立刻淡定了下来。 左右这里没人比黑瞎子更在乎齐苏的安危了。 既然人家都不急,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跟着瞎凑热闹了。 果不其然,他们算是白担心一场,蛇母虽然阴险狡猾,却对齐苏造不成伤害。 齐苏人飘在半空中,手拿着太阿剑,整个身体做前倾状,朝着蛇母的七寸就狠狠刺来,同时嘴里也在不断的口吐芬芳。 “敢偷袭小爷,小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从天而降的掌法。” 张启灵见齐苏毫发无损松了口气之余,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冷厉。 黑金古刀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配合着齐苏一块向着蛇母最脆弱的脖颈砍了下去。 由于这一回张启灵绪满了所有的气力值,再加上齐苏毫无留手,蛇母的脖子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伤害。 “吼……” 凄厉的惨叫声不间断的响彻云霄, 齐苏本着穷寇就要追的优美思想,手腕一抖,太阿剑十分准确的洞穿了蛇母幽深冰冷的蛇瞳。 虽然只是废掉了一只招子,那也足以让这条蟒蛇嗷嗷疼上半天的时间。 见此,齐苏才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之前被这蛇母压着打,快把他给憋屈死了,好歹也是身怀系统的男人,他不要面子的啊。 而且他齐苏比较小心眼,报仇从不隔夜。 第78章 天降正义 其实齐苏的本意是想学学传说中的蜀山剑仙给这蛇母的肚子划上一个千方残废剑。 这样一来,即使这蛇不受重伤也得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哪还用得着辛辛苦苦的近身搏斗。 可惜这是个玄学的世界,齐苏的念头也只能丫丫一下。 这里不讲究修仙那套,齐苏心心念念的剑仙计划也只得胎死腹中了。 这蛇母身为西王母国终极守护者实力非常强悍。 挨了齐苏和张启灵最致命的两招竟然还有反击的力量。 蛇瞳被齐苏用太阿剑精准戳穿,此时的蛇母痛的全身颤抖。 愤怒和疼痛让这条巨蛇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高大粗壮的蛇尾带着千钧的力道狠狠扫向三人组所站的位置。 好在张启灵一直防备着,身躯轻轻一闪,相当轻松的就躲开了。 齐苏比较义气,逃跑的时候不忘记拉上边上掠阵的黑瞎子。 当然齐苏也知道他的血液很排斥黑瞎子体内的千年女鬼,跑路之时只是提醒了一句。 三人十分的有默契。 根本用不着招呼,只是简单的对视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那撒丫子的速度简直比兔子还要快。 蛇母见状勃然大怒,它在这受尽了各种委屈,身心更是严重受创。 这三个倒好,打的它狼狈不堪就算了,现在竟然集体跑路了。 仅剩了一只眼的蛇母散发出浓浓的怨恨。 蛇类的报复心都极重,更不要提这条即将快要化成蛟龙的蛇母,当即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见到这战力天花板的三人组被巨蟒紧紧的咬在后面,其他吃瓜群众都看的心惊肉跳,霍锈锈瞧着面前的情景,纳闷的问。 “小苏哥哥刚才还把那条怪物打得半死,现在怎么不继续打了啊。” 解语臣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变化,闻言头都不抬的说道。 “野兽临死前,都会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这个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这时跟它纠缠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小七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霍锈锈跺了跺脚,“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逃命。” 陈文锦见状也惊慌的捂着嘴巴,“三醒,你快点救救齐小子吧,他是齐宇唯一的孩子了。” 吴三醒深邃的目光投向黑暗,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潘子瞧着也心急。 “三爷我们要不要去助一臂之力啊?” 吴三醒淡定的摇摇头,“不需要,我相信齐家的小崽子和那个张小哥,你过去了反而会连累到他们。” 潘子闻言幽怨的转头看着吴三醒,即使是事实,您老人家也不用说的那么直接吧。 突然爆破小王子王胖子高举着手申请出战,旁观了半晌,王胖子早就有了详细的对敌之策。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扭头看向一旁的阿宁,几乎是扯着喉咙的大喊。 “快快快,队伍里还有没有雷管炸药啊,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节省弹药了,赶紧都给胖爷拿出来,胖爷要炸死那条王八蛋。” 吴斜在王胖子开口的刹那就知道这货安的什么心思,不禁眼皮子一跳,连忙出面阻止道。 “不行,炸药威力太大了,这地方有限,要是爆炸开来,炸药产生的余波会波及到我们的。” 解语臣思索了一会也不同意,王胖子的做法太过于冒险。 这要是稍微出现一点差错,搞不好他们这些人都得给西王母陪葬。 “万一炸到小七他们怎么办,胖爷你这想法太激进了。” 王胖子一边去捡炸药,一边耐心的解释,“天真花儿爷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又不是直接去炸那条蛇。” “只要想法子把炸药投进蛇嘴里,爆炸产生的余波是不会牵扯到我们的。” 吴斜听到这眼前一亮,不由对王胖子表示刮目相看。 这胖子虽然身材肥硕,但有几分机智在头脑里面的,至少这主意他就想不出来。 “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法子了,等会他们跑过来你就把炸药丢过去。” “我相信,以小苏小哥的身手应该可以成功的将炸药包扔到蟒蛇嘴里。” 连吴斜都同意了王胖子的计划,阿宁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磨叽,很干脆的将队伍里威力最大的炸药全交给了王胖子。 未了,像是不放心爆破小能手的手艺,阿宁还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你悠着点用啊,这炸弹威力是特殊制造的,威力非常大,一旦爆炸开,我们这些人逃都没法逃。” 王胖子摆摆手,肥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他常年玩炸药的,该怎么扔心里有数。 而后王胖子接过打火机将炸药的引线给点燃了,伸着手臂对逃命三人组大喝道。 “小哥,炸药来了,你们哥三千万要接好啊。” 黑瞎子听到王胖子的嗓门,逃跑的脚步一顿。 眼睛瞥到向着他们飞来还冒着烟气的炸药包,身手灵敏的接了过来,挑眉一笑道。 “正好黑爷我憋着一肚子火呢,出道以来哪遇过这么憋屈的事情,被条蛇撵的跟狗一样狼狈,哑巴,小苏你们都闪开一点,这把爷我要玩把大的。” 深知黑瞎子什么德行的齐苏当即不在停留,脚步都快跑出风火轮的速度了。 张启灵也很了解黑瞎子抽风的个性,默默扛着黑金古刀跟在齐苏后面。 黑瞎子见四周没人,满意的一笑,然后高高的跳起,用非常标准的投弹手姿势拿着将快要爆炸的炸药包冲蛇母微微勾了勾手指。 那动作,那姿态,那表情,简直十足的挑衅,蛇母感觉它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习惯性的张着血盆大口要咆哮一下。 没想到它这举动正好如了黑瞎子的意,炸药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呈完美的弧度,被扔进了蛇母的嘴巴里。 完成了投递任务,黑瞎子成就感爆棚,微闭着眼睛,骄傲的仰着头看向了人群,仿佛在等待着小伙伴的夸奖。 只是现实往往与美好的幻想相反。 黑瞎子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不但没人欣赏,反而得到了齐苏恨铁不成钢的一顿喝骂。 “死瞎子,你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做什么,搞行为艺术,还是想跟着蛇母一起殉情?” 随即,便是霍锈锈的笑声。 ”话说你们觉不觉得黑爷现在这模样特别像求偶的公孔雀,屁股插上羽毛就更像了。” 齐苏面露古怪,还别说,霍锈锈这一形容,黑瞎子是有点像孔雀开屏。 见到所有人用看智障似的目光看着自己。 尤其是齐苏身边的张启灵也跟着露出了一种此人多半有病的神情。 黑瞎子就十分郁闷,这几个家伙一点都不懂生活的乐趣,他这叫性格活泼好不好。 就在黑瞎子受到大家齐刷刷的注目礼时,那条蛇母见所有注意力都被吸走,竟然偷偷溜走了。 只是才爬了没几米,一阵直冲云霄的爆炸声就响了起来。 周围包括那些簇拥着它的野鸡脖子全被这场强劲的冲击波掀翻了。 就像下了一场雷阵雨,稀稀拉拉的鲜血和残肢断骸不断的从天上往下掉。 齐苏见势不妙便将金刚伞挡住了整个身子,这才避免了被各种残渣糊一脸的命运。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天降正义直接把他们糊成了面目全非的血人一个。 阿宁也没料到她这个路人甲会被殃及到,抹掉脸上黏糊糊的液体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很好,我现在就想吃烤蛇肉。” 第7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吃蛇肉当然是阿宁说的一句气话。 野生动物寄生虫多,如果处理不好,轻则拉肚子,重则把小命丢掉都是有可能的。 蟒蛇肉上的寄生虫是其他野味的数十倍。 这要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把自己吃进医院挂点滴就搞笑了,齐苏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震惊。 堂堂业内几大高手,竟然因为吃了蟒蛇肉,全部送进抢救室,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而现场没人为此发笑,由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个人从头到尾的被蛇血洗礼了一遍,现在全身上下都臭的不得了。 唯有解语臣和张启灵比较幸运,成功的躲过一劫。 他们两个离齐苏很近。 齐苏还是有良心的,爆炸声一响就将他们两个拉到了金刚伞下。 此时的解语臣因为避开一劫,正悠哉悠哉的看着小伙伴们新鲜出炉的犀利哥造型,端着下巴点评道。 “哥几个现在的形象真够别致的啊。” “走街上都不用换衣服,直接往地上一躺,然后把破碗往边上一扔。“ “再嚎上几嗓子,估计就会有好心的路人扔钱了。” 霍锈锈很难受。 哪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忍受得了身上全是污血的味道。 她都快被气死了,小花哥哥还在一旁说些风凉话。 “小花哥哥,你是在讽刺我们呢还是在讽刺我们呢?” 霍锈锈的声音透着埋怨,而后幽怨的瞥向齐苏,似乎在责怪齐苏有同性没异性。 齐苏装作看不到霍锈锈的眼神,这可怪不得他。 黑瞎子也有些气抖冷。 明明他才是齐苏心中最在意的人,这心机深重的解语臣偏偏仗着便利条件抢了他的位置。 越想越不甘心,黑瞎子注视着齐苏发出了渣男般的控诉。 “冤家,你老实交代,我还是不是你心中最爱的人?” 面对黑瞎子如同质问渣男你到底爱谁的问题。 齐苏淡定的一把拉过张启灵,假模假式的指着张启灵的盛世美颜,一副小迷弟的样子说道。 “看你这话说的,不眼瞎的都知道该选谁啊,有小哥在,哪还有你什么事。” 张启灵没想到会有他的事情,着实懵逼了好几秒。 但很快,张启灵反应了过来,唇角在偷偷上扬。 黑瞎子见齐苏和张启灵举止亲密,像个被抛弃的怨妇,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怨气,随后戏精附体,一脸的愁苦哀怨。 “果然,人家都说长得好看的人最是喜新厌旧,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前辈们诚不欺我。” “左右已被厌弃,奴就不凑跟前讨哥哥怜惜了,反正奴就是个卑贱的命。” “遥想当年,我们情深似海的时候,你我山盟海誓,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现在新人换旧人了,你个冤家连牛夫人都不肯叫了,嘤嘤嘤……” 所有人都被黑瞎子矫揉造作的台词和故作伤心的行为雷了个够呛,王胖子一脸恍惚。 面前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伙还是他认识了四五年的黑瞎子么,确定不是被奇奇怪怪的东西上身了? 吴斜脸色漆黑,他的情况其实也没好上多少,只是因为齐苏拉着的是张启灵,才没有当场爆发而已。 齐苏痛苦的揉着脸,恨不得做个“呐喊状”的表情。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明知道黑瞎子没什么节操,还故意刺激这货,黑瞎子会变成这样,就是老天爷对他赤果果的报应,齐苏痛苦的低垂着脑袋,几乎不敢去看周围人的脸色了。 解语臣看着快要自闭的齐苏,强自忍耐着爆笑的冲动。 接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的拍拍情绪波动极大的齐苏,语气温和的说道。 “人生嘛,哪有一帆风顺的,总得遇到一两个坎不是,小七看开点。” 齐苏抓狂的挠了挠他那头细密的黑直长,沉默了一瞬,然后阴晴不定的看着解语臣,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真的好想把黑爷毒哑了,一言一语都贱的让人想打死他。” 解语臣瞥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黑瞎子但笑不语。 就在几人追逐打闹的时候,陈文锦很煞风景的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担惊受怕的神色,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齐苏。 “小苏你没受伤吧,刚才可是担心死文姨了。” 齐苏见到陈文锦那张沾满泥浆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却还努力做出我很关心你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喜感。 只是为了不让陈文锦看出破绽,齐苏不动声色的换上了虚假的应付神情,装作真诚的感谢道。 “谢谢文姨关心,先前的情形虽然很混乱,但是那些蛇没伤到我。” 陈文锦看着齐苏就像看见故人之子长大成才那般充满了欣慰。 齐苏对上她的眼神,本能觉得不爽,很想回怼一句。 他那个便宜父亲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顶了天就是曾经共过事的同僚,用得着摆一幅恶心吧啦的样子给别人看么。 这知道的都明白你是吴三醒正牌子老情人,不知情的还特么以为你才是齐宇的绯闻女友呢。 陈文锦自己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是顶着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用激动的语气和齐苏说道。 “你长得和你父亲一点都不像,比他好看多了。” “要是齐宇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栋梁之材,应该会很开心,可惜,这样的场景他是见不到了。” 一旁的吴三醒闻言神情变得很是耐人寻味,看向身侧的陈文锦时,带着淡淡的探究。 “三爷,我怎么觉得陈小姐有些不对劲啊。”潘子挠了挠头,尽量压低了音调跟吴三醒对话。 潘子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有些问题还是能够发现的。 吴三醒面不改色的说道,“那是你的错觉,文锦很正常。” 潘子点了点头就没再吭声。 在潘子心中,吴三醒就是天,哪怕自家三爷说太阳是方的,潘子也深信不疑。 一旁的齐苏也挺配合,低着头,拼命地催眠自己,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折腾了好一会儿,眼眶里总算流出了几滴眼泪,齐苏就着这模样,泪汪汪的注视着面前的陈文锦。 像是一个找不到父亲而渴望父爱的孩子般,颤抖着声线说道。 “文姨,打小我家没见过我父亲,小时候看到别的小孩都有父亲我特别羡慕。” “我问我爷爷我为什么没有父亲,他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直到死我爷爷都不准追查父亲为什么失踪。” “文姨,您是当年考古队的一员,您肯定知道我父亲去哪了对不对?” 齐苏这些话半真半假,说话的时候还用道袍抹了抹眼角,像极了伤心欲绝的模样。 黑瞎子微微耸动着肩膀,他家小孩这表演才是真正的纵享丝滑啊。 即便明知所有的言辞都是假的,还是看的他想把人搂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解语臣却不是这样的想法,在他这个专业演员眼里,齐苏的演技有点浮于表面。 好在陈文锦也不是资深的演技大咖,瞧不出来齐苏的表演痕迹。 真正的吃瓜大师霍锈锈已是满脸的钦佩,边上的阿宁瞧着这感人至极却显得有些搞笑的画面,小声的吐槽道。 “果然,男孩子一旦认真起来,演的比我们女人还纯真。” 说着便和霍锈锈对视了一眼,鉴婊达人们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十分明显的嫌弃之色。 呸,那两个绿茶婊。 第80章 为了生活都不容易 见齐苏抽抽噎噎的问着关于齐宇的话题,陈文锦十分不好受。 几度欲言又止,还时不时的用迟疑不决的眼神看向吴三醒,最终出于什么顾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小苏啊,你爷爷的做法是对的,不要去找那个所谓的真相了。” “齐宇的下落我是真不知情,当年我想尽办法逃离了那个疗养院,躲躲藏藏的这些年,都与外界脱钩了。” “我只能说九门的敌人很可怕,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如果自身不够强大,就不要去硬碰硬。” “你是齐家最后的传人,齐宇是我朋友,我实在不想看到齐宇的孩子出现一点意外。” 齐苏发现陈文锦这人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霍锈锈在人群中做了一个呕吐状,算是代替齐苏的心声。 同为女人,霍锈锈在看到陈文锦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娘们不像个好人。 这个好人并非定义上的好人。 毕竟他们出自老九门,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霍锈锈指的是陈文锦心怀鬼胎,似乎在策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而这个阴谋霍锈锈直觉是针对张启灵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个人。 霍锈锈在霍家成长,她奶奶就是很优秀的当家传人,耳濡目染的教导之下。 霍锈锈或许达不到一眼看人的高度,大致分析一下这人的性格倒是可以做到。 陈文锦就给霍锈锈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和阿宁相处还令人不爽。 而同样的,齐苏对陈文锦的感观也不是特别好。 上辈子生在富豪之家,齐苏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种生活过久了正常人都会麻木掉,这一辈子齐苏只想为他自己快乐肆意的活着。 所以,齐苏很不喜欢和讨厌的人打交道,偏偏现在还不能和陈文锦翻脸。 因为齐苏摸不准陈文锦的动机,微微收敛了一点对陈文锦的反感程度,齐苏冲着一直站在身后的黑瞎子悄悄递了一个眼色。 “走了,傻愣着干嘛,再耽搁下去饭都赶不上吃热乎的。” 黑瞎子见状瞬间领悟了齐苏话里的意思,和张启灵一左一右,很自然的对陈文锦形成了包抄的架势。 免得这心思不纯的女人对他们的同伴动什么手脚,像这种不确定因素还是随时盯着比较保险一点。 陈文锦似乎没觉察到其他人的恶意,脸上依然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偶尔跟身侧的吴三醒交谈几句。 “三醒,小苏那孩子瞧着一点都不像他爸,当年的齐宇哪有这么俊俏。” “儿子不像爹有啥好奇怪的,好竹还会出歹笋呢。” 吴三醒心不在至此,就连回应都透着敷衍的态度,陈文锦这回再傻也感觉到不对了,不禁开始频频侧目。 好在吴三醒反应的快,及时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好。 接下来跟陈文锦交流的时候吴三醒话里话外就明显亲切了好多。 齐苏见吴三醒被迫营业,明明非常不甘愿,面上还得笑脸相迎,心里挺复杂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老一辈的都不容易啊,他以后还是少腹诽老人家吧,虽然觉得吴三醒这是活该。 最后,齐苏心情沉重的来到吴斜跟前,轻轻拍拍吴斜肩膀。 “以后对你三叔好点,他也受尽委屈了。” 被突然拍到的吴斜有些不明所以,更不解齐苏在打什么机锋,抬起头似懂非懂的看着一脸严肃的齐苏。 “小苏你好像有话要说啊?” 齐苏揉揉脸颊,让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些,然后摇摇头。 他也不能明着提示,不然破坏了九门的计划,被那帮缺德带冒烟的家伙打搅他爷爷安息咋办。 齐苏可不想晚上睡觉睡得正香时,梦到齐铁嘴那张脸,那会连续不断做噩梦的好么。 就算是亲孙子那也大可不必天天梦里相见。 吴斜看着陷入了沉思的齐苏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然后偷偷的凑到齐苏身侧,两人挨得非常近。 由于齐苏想着心事,根本没觉察到旁边的吴小狗心怀叵测,还只当吴斜想亲近他,笑着摸了摸吴小狗毛茸茸的头发,温柔的开着小玩笑道。 ”怎么了,突然跟我这么黏糊,你也不嫌热。” 吴斜抱着齐苏的胳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苏的道袍可能是件法器,他一靠近齐苏只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袭遍全身,就跟处在开了低温的空调房差不多。 吴斜紧挨着齐苏,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睛惬意的眯了起来。 王胖子在其身后,用力的握紧了沙包大的拳头,俨然一副cp大军的状态。 “天真勇敢上啊,睡了这个男人,车子票子啥都不用愁了。” “你兄弟我说不定还能借着你的光改善一下生活质量呢。” 阿宁不小心听到王胖子的嘀咕,无法直视的扭过脸。 “胖爷咱能要点节操不。” 这趟行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这一个个的都给秦始皇砌了十年的城墙吧。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王胖子这才知道他说的有点大声,讪讪笑了笑后,梗着脖子振振有词道。 “就天真的姿色做个小白脸绰绰有余了,还要啥自行车。” “也就是我没那个条件,不然哪还会给其他人机会。” 忽然霍锈锈像鬼魅似的插进了两人中间,又往解语臣的方向指了指,低垂着头,阴恻恻的说道。 “你们这帮没眼光的,花齐才是你们正确的打开方式。” “小苏哥哥和小花哥哥地位相当,身价相同,就连童年经历也极其相似,又是女娲最完美的毕业作品,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缘。” 谁都不许动摇她的官方cp,暴躁锈姐在线怼人。 阿宁眨都不眨的盯着张启灵的美颜看了半响,想都不想的回绝道。 “我更看好张齐,你说的那些张族长似乎都有呢。” 千年家族的族长地位不低了。 王胖子觉得这样算下去他家天真太吃亏了,便立刻反驳道。 “什么年代了,都不讲究门当户对这一套了好么,吃软饭多香啊。” 因为立场不同,三人瞬间陷入了激烈的争吵。 自是没看见后面黑瞎子冒着光火的眼神,以及咔嚓咔嚓磨着牙齿的声音。 就没人为他发下声么?狡猾的小三爷,那是他的位置。 明明他才是小苏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是个会喘气的都想跟他抢小孩。 如果不是怕靠近齐苏会使得齐苏难受,黑瞎子早把吴斜给撞开了。 相对而言,张启灵就没那么多内心戏了。 只是默默无语的瞥了几眼黑瞎子,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还好因为先前十分激烈的战斗,再加上蛇祖宗被成功炸死,剩下的野鸡脖子见势不妙都很机灵的溜掉了。 拖把趟了半天的地面终于慢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王胖子弯着腰,晃晃手心里的手机对拖把讥讽的说道。 “就你这熊样还想谋朝篡位呐,丢不丢人,刚才我把你的所有表现都给录下来了,要不要拷贝一份给你看看。” 潘子在一旁拍手叫好,他早看不惯这个拖把了。 屁的本事没有,瞎咋呼的本领一流,简直是蠢而不自知。 如果不是这帮人对他三爷还有点用处,早把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给宰了。 拖把在同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不敢和王胖子急赤白脸,而是冲着下属无能狂怒。 “一群废物。” 王胖子见状更鄙视了,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解语臣旁观了半天,突然淡淡的说道。 “胖爷,大家出来混都讲究和气生财,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伤到和气。” 王胖子嘿嘿一笑,将手机塞回了兜里,懒得去看拖把杀人般的目光。 这样没本事的小人王胖子一根手指就能嫩死,多给一分钟的关注都是浪费时间。 “那就听花儿爷的,刚才的事兄弟你别计较啊。” 王胖子的道歉很没诚意,可碍于形势,拖把不得不强颜欢笑。 “胖爷您这话说的不是折煞我了。” 但要齐苏说拖把还不如不笑呢,那张丑脸,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齐苏回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来回晃荡的残肢断臂,洁癖症有点发作,便催促着前面的黑瞎子道。 “快点走,小爷我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黑瞎子好以整暇的望着浑身不自在的齐苏,小孩长的好看,连带着使那小性子都有种可爱的味道在里面。 照例还是劳苦功高的张启灵打头阵,所有人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着。 黑暗的环境是黑瞎子的主场,他不用带强光手电筒,只要稍微一打量就知道周围的情况。 现在黑瞎子就无意中看到了陈文锦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就消失不见了,速度快的让人以为是眼花。 陈文锦的那个笑出现的很奇怪,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显得有点惊悚,黑瞎子眼中跟着泛起一丝冷笑。 这个女人果然有猫腻。 而后眉头一皱,悄悄的将藏在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 黑瞎子没有声张。 因为他很自信,有他看着,陈文锦要想实施阴谋诡计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耀耀生辉,只是可惜被黑色的墨镜挡着。 如果能摘掉墨镜,就会发现这会的黑瞎子双眼明亮的吓人,就好像日月星辰都装进了这双眸子里一般。 在绝对的黑暗领域,哪怕是武力值数一数二的张启灵也比不过黑瞎子带来的天然优势。 张启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清冷的双眼眯了眯,脑袋向着陈文锦的方向撇了一眼但很快就错开了。 张启灵做的这些动作,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三秒钟。 齐苏五感惊人,观察到了这两人之间的秘密。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蠢萌蠢萌似乎什么也没发觉的吴斜,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是真的傻,算了,他还是费点心神看着点吧,要是身上少块肉,齐苏都能想象到来自吴贰白的冲天怒火了。 第81章 占到便宜的小哥 齐苏之所以催着黑瞎子赶路也有点缓解尴尬的情绪在里面。 王胖子三人讨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常人都能听得到。 齐苏快步前行,满脸通红的听着到底谁最适合做他的cp。 其实他们说的再小声他也听得到的好么,齐苏现在的状态都能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了。 现在的年轻人网上追追cp也就罢了,怎么还追到现实里来了。 霍锈锈齐苏不好说什么,阿宁年纪也不算小吧,怎么也跟着发疯。 话说那三个议论八卦的时候能不能考虑当事人的心情? 即使不替他考虑一下,也要照顾张启灵的感受吧。 被迫听了半天虎狼之词,齐苏都替张启灵感到臊得慌。 齐苏敛了敛纷乱的心神,强忍着心里涌起的羞耻感,细如蚊声的道。 “小哥,别听她们两个女人乱说,额……我不介意你打死胖爷。” 说到最后齐苏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王胖子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白长那么多肥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是一点都没整明白啊。 一张嘴害得他在张启灵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不给一个深切的教训,实在难消齐苏的心头之恨。 “我会的。” 张启灵脸色沉了沉,认真点了点头。 即使齐苏不提张启灵也要找个机会揍王胖子一顿,乱站队的不得好死。 张启灵感觉只是简单的揍一顿对王胖子而言都有些轻了。 齐苏丝毫不清楚张启灵的心理活动,只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欣慰一笑。 几人举着手电筒走了没多久,前面的道路渐渐变得宽敞起来。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河渠开始蜿蜒向下,似乎已经抵达了尽头。 所有人不敢大意,举着手电筒继续谨慎的往前走着。 穿过这段又臭又长的河渠就来到了真正的主城区。 前面不远处的墓室里就躺着让所有人都夜不能寐的西王母本尊。 没等众人松口气,四周平地忽然刮起一阵小旋风,这风阴冷入骨,齐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潘子警觉当即叫道,“有情况。” “都小心着点。”阿宁大喝了一声,快速将手中的枪支拉开保险。 齐苏也感觉到了异常,第一时间就将太阿剑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 一阵由远及近的悠扬号角声飘飘荡荡的吹拂了过来。 齐苏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气声,紧接着他的手电筒就被人给强行关掉了。 下一秒,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关闭了手中的电筒,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无比的寂静当中。 齐苏在黑暗中相当于一个睁眼瞎,这样的环境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突然齐苏的鼻尖闻到一股很清淡的香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从后面伸过来,轻轻的覆盖在了他的口鼻上。 同时伴随的还有一个低低沉沉但很好听迷人的嗓音。 “别动,屏住呼吸。” 齐苏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手一抖,险些握不稳太阿剑,脸庞也在瞬间殷红似血。 他终于想起来这香味为何似曾相识了,那是张启灵身上的味道。 前后加起来两辈子,齐苏是头回跟同性这般亲密,不免感到有些别扭,身子下意识的在张启灵怀里挣扎了一下。 然而张启灵的手臂跟钢铁似的,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齐苏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这就是神人和凡俗的差距么,可这样的接触方式实在不自在,齐苏抿了抿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他钻一钻。 “小哥,怎么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齐苏只好努力忽视身后的灼热来源。 轻轻的拉过张启灵的另一只手,用敲敲话在对方手心里敲下一行字。 张启灵的回应非常快,几乎是在齐苏敲完就跟着回了简短的四个字。 “阴兵过境。” 齐苏骇然抽气,居然是这玩意,用不着张启灵过多解释。 喜欢看灵异小说的齐苏就知道阴兵过境是什么情况了,浑身的寒毛在这一刻全都炸起来了。 一旁黑瞎子表情郑重,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 然后快步来到身手比较弱的吴斜几人跟前,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般将这几个人全挡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黑瞎子的眼睛在暗中是正常的,所以他看得见四周冒出来的白色薄雾来。 而且这雾气出现的速度很惊人,几乎就在一瞬间。 一行人的身体很快被雾气给环绕住了,眼前也如同蒙了一层雾气一样,看任何东西都显得雾蒙蒙的。 如此不同寻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黑瞎子的高度警戒。 王胖子感觉到了黑瞎子的紧张情绪,但他看不见,是以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于本能就想询问一下。 结果没想到黑瞎子的脑后跟长了双眼睛样,头也不回的压低了音调道。 “不想死的就不要呼吸,更不要多问,这是阴兵过境了,一旦被过了阳气,神仙来了也难救。” 王胖子脸色一白。 一段很不美好的回忆立刻浮现在了他脑海里,王胖子将胳膊按在黑瞎子的肩头,颤抖着嘴唇小声咒骂道。 “操,真是踩了狗屎运了,阴兵过境这种稀奇景竟然都被我碰到了两次。” 这下轮到黑瞎子好奇了,他活了百来年,见过阴兵过境都屈指可数。 王胖子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似乎这不是对方第一次见到这景象。 然而现实根本不允许有人胡思乱想,黑瞎子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心打算留着以后再问。 众人等待了数秒,空地上乍起好几道黑色的旋风。 就跟百鬼夜行那般,短短时间,几百个虚无的影子忽然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这些黑影长的很奇特,脸型更是拉得老长。 面色苍白如纸,走路发不出半点声音,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百来人的队伍愣是没半点声响。 它们的服装也很怪异。 齐苏缩在张启灵胸前,眯着眼仔细瞅了半天,才依稀看见服饰上纹着的是卷雷纹。 齐苏翻了翻脑子里的记忆。 这样的纹饰在他的考古知识点上只有商周才会这么穿。 那照此说来,这些阴兵都是来着商周时期或者更加久远? 齐苏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阴兵过境,仗着系统傍身和血脉加持根本不带怕的,为了看的更清楚些,整个身子还不老实的在张启灵怀里动来动去。 “小哥你别抱着我,让我看看阴兵长啥样的。” 齐苏挣扎了半天见都没从张起灵铁一般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不禁有些丧气。 他的实力果然不如张启灵,齐苏放弃了挣扎,干脆写下一段敲敲话。 第82章 受人欢迎的齐小苏 “别乱动。” 面对怀中齐苏拒不配合的行为,张启灵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然而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法子,思来想去,只好简短的在齐苏手掌心敲下一段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那你松开我先。” 齐苏一张脸殷红似血,视线更是飘忽不定。 他从没想过见惯了大世面的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简单的拥抱就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齐苏就很庆幸,幸亏现在周围比较黑,没人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 颤抖着手打完这段敲敲话,齐苏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这堂堂的七尺男儿,被一个和他性别一样的男人,当成女人那般,抱在怀里算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男人了?这一瞬间齐苏突然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点动摇。 被一个同性抱住,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讨厌倒不是很讨厌,抱着他的那个可是张启灵,谁会讨厌掉落人间的神明呢,就是心跳的过快了。 这样的心跳哪怕是当初和德国贵族学姐一起吃饭时都未曾体验过。 齐苏还有点震惊张启灵这行为有些不符合他的高冷人设。 就算是黑瞎子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齐苏都不会感到丝毫惊讶,可那人又是真真切切的张启灵。 这世界果然崩坏了。 齐苏觉得他这堪称奇幻的经历都可以跟未来的子孙吹嘘了。 哎孙子你们知道吧,当年那谁亲自抱过你爷爷我哦,有图有真相还有现场的证人。 对于张启灵强行抱住齐苏的行为,永远的人间清醒者王胖子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只见他一脸猥琐的伸出两根肥胖的大拇指,先是对着齐苏点了点,然后冲张启灵指了指,动作缓慢的勾动了两下大拇指。 黑瞎子见状很不服气,一把打下王胖子的胳膊,自己却也跟着做了一遍,只不过这回所指的对象是他和齐苏。 王胖子瞧见这一幕,捂着肚子无声大笑。 小辈丰富多彩的私生活让曾经的夜店王子吴三醒都直呼内行。 论玩还得是年轻人会玩,下一秒就凶狠的瞪向吴斜,大有你敢参与进去,三叔亲自打断你腿的架势。 可惜吴斜这边信号接收差,丝毫没看到吴三醒凶神恶煞的模样。 见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调戏他发小,解语臣浑身冰冷,一张脸也黑的不行。 霍锈锈在边上急得直跳脚,她小花哥哥出手好慢。 这样下去霍锈锈都担心齐苏被其他人抢走了。 阿宁瞧着面前热闹的场景,真的很难评价,就在众人各自整活之际,眼下的场景悄然发生了变化。 伴随着一连串悠扬的仿佛从虚空传来的鹿角号声,无数黑影或者称之为阴兵,随着鹿角号,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伍。 这些阴兵不言不语,跟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似的,如同得到了某种号召,整个队伍在领头军人的带领下轻飘飘的向前行着。 阴兵们的手脚都很齐整,全身衣衫完好,盔甲的外表非常崭新,不太像参加过战争的样子。 但这支古怪的队伍气势却很磅礴,杀气逼人,只需往那一站,便可以轻松秒杀所谓的精锐。 吴斜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逃跑的动作,仿佛再问大家要不要集体跑路。 黑瞎子摇摇头,跟着做出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没料到下一秒突然一巴掌重重的拍到了吴斜头上。 吴斜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斗,懵逼了好一会儿,很难说黑瞎子拍的这一掌不带个人情绪。 因为单看吴斜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表情就感觉这一掌揍的着实不轻。 王胖子看到这情景脸上的五官开始乱飞,手舞足蹈的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一看就是在幸灾乐祸。 齐苏没去关注那边的闹腾,他在看到这支行动迅速,指挥有度的阴兵队伍,体内资本家的灵魂就燃烧起来了。 齐苏想收了这阴兵为己用。 现代环境里,个人武力不值一提,可私人武装在这个国家土地上又明令禁止。 这些阴兵就没有各种烦恼,非常满足齐苏的条件。 这些鬼玩意来无影去无踪,也不需要吃饭休息,更不用考虑安家落户的户籍问题,没有比阴兵更适合给资本家打工了。 齐苏从小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遇到人才就会想方设法的归拢到自家地盘来。 虽然阴兵称不上人才,那也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想到这,齐苏就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系统商城。 好久没联络系统那智障,齐苏还挺怀念那段天天怼统的日子。 不知道这段时间勾搭到别的系统妹妹没有。 【宿主?】 正所谓白天不能念叨人,晚上不能念叨鬼。 齐苏只是嘀咕了一句,一直尽量避着齐苏不见的系统感应到商城被打开了,几乎不做他想就在齐苏的意识里艾特起了本人。 齐苏颇感意外自家这智障系统居然没去风流快活,不禁诧异的问道。 “真稀罕,你没有跟你的系统妹妹约会去?” 【……哇,宿主我失恋了,嘤嘤嘤,我的墙角被撬了!】 齐苏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系统的伤心事,突然没有预兆的在齐苏的意识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齐苏听着意识海里比杀猪还难听的哭声嘴角一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系统会失恋他一点都不奇怪。 就这智障系统表现的跟个三无产品一样不靠谱,当初怎么坑他的还历历在目呢。 只要是正经的系统,就算眼瞎了,都不会选择这么个玩意。 左右以后有的乐子可看,齐苏直接无视了撒泼打滚的系统,齐苏记得有几本书里写过,阴兵不是鬼,而是军队战魂的一种。 生前是征战沙场的将士,死后由于各种原因导致魂魄不能归于地府才会形成阴兵。 而且这样的阴兵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们只会依靠本能反应行事。 齐苏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阴兵一直在这盘踞不散。 现在是深夜,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要是长时间泡水里搞不好会得重感冒。 队里医药资源有限,还得节省着点返回去的时候用。 并且齐苏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抱着他的张启灵身体温度在慢慢的下降。 体温下降在野外是很危险的,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这条千年河渠的水没有完全干透,水里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月光一照,水面泛起层层绿光,衬托的水里的众人宛如幽魂野鬼一般。 乍一眼望去,简直和不远处的阴兵相差无几了。 【叮,检查到宿主遇到险境,现发布任务:帮助主角一行人脱困,可得奖励,鬼玺已解锁功能10%!任务积分:2000】 【鬼玺:地府统治阴兵的法器之一,传闻鬼玺可以开启地府黄泉,也可打开青铜门大门,本系统的鬼玺蕴含了浓厚的法力气息,以宿主目前实力,每使用一次可召唤出五千阴兵,法力资深者用鬼玺可以召唤出地府黑白无常。】 【注:鬼玺功能太过强大,请宿主警慎使用。】 “系统你直接说是不是想我死,连这玩意都拿出来?” 齐苏对系统要他使用鬼玺表示强烈拒绝,只要读过原着的谁不鬼玺这玩意宝贝是个宝贝,但也是一件见不得光的烫手山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实力却拥有令人眼馋的至宝,这跟小儿抱金走闹市有什么区别,系统这是亡他之心不死啊。 【宿主你是不是傻,你忘记你身上的至宝多的很,要搁上古,就宿主你这整个人都得被那些黑心神仙关小黑屋酱酱酿酿到死,有本系统在,你怕个啥,直接揍就完事了。】 齐苏的脑洞似乎影响到了系统的情绪,连打出来的字都透着股暴躁。 带个疑心病重的宿主,系统也表示统生好累,可谁让这家伙是它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够绑定的宿主。 被自家系统怼了的齐苏很是无语,这也就是没法投诉,不然齐苏会让这破系统分分钟体会到什么是人心险恶。 而后又被系统过于黄暴的发言雷的弱小的身躯在风中凌乱了片刻。 话说这样的系统真的是个正经系统么。 齐苏强忍着骂人的话,将目光定格在鬼玺上,罕见的迟疑了起来。 一旦他把鬼玺拿出来,日后的生活将会永无宁日。 因为鬼玺牵扯到关于一个震惊世人的秘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发狂的秘密,也是黑暗势力都虎视眈眈的宝贝。 这样的东西要是面世,拥有它的主人其后果如何真的很难想象,一着不慎,齐苏可能就要面对与霍玲相同的下场。 但同时齐苏也相信那句名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是纸老虎。 只要他不断的提升实力,成长到所有人都觊觎不了他的东西,那在这个世界就足以称强。 齐苏做好了思想准备工作,心情平静的从系统那里兑换出了鬼玺。 握着新鲜出炉的鬼玺,齐苏瞥到张启灵有点发白的嘴唇,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 齐苏笑眯眯的揣着不太起眼的鬼玺,拍拍身后的张启灵浑身紧绷绷的肌肉。 感慨了一句手感真好之后,又大着胆子温柔的挠了挠张启灵精致的下巴,看到头顶上方投递下来疑惑不解的眼神,齐苏扬眉轻笑。 “小哥一会儿我要用件宝贝收了这些阴兵,你看到后不要太惊讶哦。” 张起灵困惑的歪过头。 除了鬼玺他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把阴兵给收了。 等等,鬼玺? 张启灵像是抓住了什么,突然瞪圆了眼珠子,里面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齐苏看到张启灵一脸震惊的表情,弯了弯眉眼,然后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恭喜小哥你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第83章 都想傍大款 按照系统的时候介绍,齐苏要用自身鲜血滴到鬼玺上面才算激活成功。 看完关于鬼玺的使用方法齐苏不再犹豫,心中却涌起一阵吐槽之力,这特么跟传说中滴血认主的法宝没区别吧。 腹诽归腹诽,齐苏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快速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然后按住伤口挤压了会。 藏在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滴滴答答的往外冒,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齐苏将指尖鲜红的血液一点点的滴到了鬼玺上面。 鬼玺经过天狐血的加持,就跟吃了炫迈般,突然散发着柔和却碧绿碧绿的光芒。 齐苏的身影在绿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模糊,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三清祖师保佑,齐苏就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冲了出去。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由于阴兵们没有自我思想,只会不断的重复着一遍遍做原来的动作。 是以,当齐苏冲上去时,阴兵们也没半点反应,但是由于齐苏身上的阳气太重,还是发现了他的踪迹。 所有的阴兵全都停了下来,一张拉的老长的马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个高举着鬼玺,cos奥特曼的中二青年。 这些阴兵虽然没有一丝生气,但明令禁止的动作又跟军队里的军人毫无差别。 而被这样纪律分明的一支军队盯着,齐苏要说没有压力都是假的。 “呔,死了千年还敢出来吓人,看你齐爷爷如何收了你们。”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齐苏率先大喝了一声,手中的鬼玺很配合,突然精光大盛,那一刹那,璀璨夺目的亮光几乎笼罩住了在场所有的围观群众。 “那家伙果然不是人。”阿宁注意到齐苏的变化,像看怪物般的看着齐苏。 正在全面戒备那些阴兵偷袭的解语臣,瞧着突然停止不动的阴兵。 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天后解语臣收起伸缩棍,慢悠悠的向后退到人群中,这才有空思考其他事物。 “小七他拿着是什么东西,那些阴兵为何会听他行事?” 黑瞎子被墨镜遮住的镜片后面跟着露出一个震撼的神情。 接着若无其事的双手环胸,嘴边依然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鲁殇王的鬼玺据传只有一个,小苏这个似乎威力更强悍,有点意思啊,真想知道哑巴此时的看法。” 陈文锦静静的站在黑暗中,脸上快速划过一丝精光,眼神亦灼热的望着齐苏手……上的鬼玺。 王胖子抬胳膊挡住刺眼的绿光,脑洞大开,用夸张的语气指着吴斜说道。 “哇齐小爷变成绿巨人了。” “那他以后跟天真你和小哥还有在一起的希望么,物种不同应该不能谈恋爱吧。” “可惜了。” “我还指望你能吃上富哥的软饭,救济一下兄弟我呢。” 王胖子说话毫无顾忌,阿宁实在听不下去了,酷酷的歪过脑袋。 “胖爷,你确定你的精神正常么,要不我们回去的时候,跟黑爷一起挂个神经科大夫好好治治?” 王胖子恼火的瞪向阿宁,正要张嘴骂几句脏话。 霍锈锈的俏脸上突然浮现出我以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笑意盈盈的说道。 “能跟黑爷玩到一块去的,精神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吧。” 阿宁跟着轻笑,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掌,停在了空中,霍锈锈与之对击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 这两个女人无缝衔接式的默契度看的王胖子又想骂娘。 啥时候裘德考的人和老九门的关系这么亲密了。 这耗子都能给猫当伴娘了。 吴斜摇了摇头,也有些无语,但他更气口无遮拦的王胖子。 “绿巨人你个头。” “你才不是人呢,小苏会变成这样肯定有原因的。” “再跟着起哄,当心惹恼了小哥他揍你。” 然而王胖子的一席话还是让吴斜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很担心齐苏现在的状态。 齐苏此时的画风有点过于玄幻,完全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要不是确定过齐苏是和他一样的物种,吴斜也有点怀疑齐苏是隐藏在人类中的山精野怪。 因为齐苏出众的面容和气质,特别像传说中魅惑众生的狐狸精。 很快吴斜就被他丰富的想象力给逗乐了。 陈文锦默默不语,但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珠子一直紧随着齐苏。 吴三醒注意到陈文锦的小动作,嘴角扬起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忽然扭头对潘子没头没脑的问道。 “潘子我问你啊,人可以一直保持本心么?” 身后的潘子十分不解吴三醒为什么会突然提这样的问题,踌躇了半响后才回道。 “那要看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了,有些人一开始或许能保持着本心,但遭逢巨变,受其影响心智不够坚定的堕落在所难免。” “是啊,保持初心太难了。”吴三醒重复着感慨了一句潘子的话,他的那张脸在黑影里更显得晦涩难辨。 潘子忽然觉得三爷现在的神情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 黑瞎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张启灵身侧,脸上带着严峻的表情,用着轻若蚊蝇的音调说道。 “哑巴。” “你老实告诉我,小苏他的身份是不是不一般,我感觉你好像知道很多秘密。” 张启灵神情很淡,面对黑瞎子的质问沉默了会,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可以信任你么?” 黑瞎子很是意外的挑挑眉,果然,他就知道这哑巴憋着坏,只不过稍微一炸就炸出来了。 随即眼里露出一抹笑来。 只要是关于小苏的秘密黑瞎子都了解,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黑瞎子一本正经的伸着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我可以对着财神爷发誓,我要是把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就让我一辈子做个穷鬼。” 深知黑瞎子什么德行的张启灵一脸错愕,用财神爷发誓不可谓不毒啊,很显然,黑瞎子是豁出去了,有那么一瞬张启灵还挺佩服黑瞎子的。 黑瞎子都立了最毒的毒誓,张启灵自然不好卖关子。 “你可知齐这个姓氏的来历和它代表的含义?” 黑瞎子一愣。 这问题和他们所谈的内容扯得上半毛钱关系么,怎么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推了推鼻梁上的本体道。 “齐这个姓氏很古老,据传最早来自上古八大姓中的姬姓演变而来。” 思索了片刻之后,黑瞎子还是感觉毫无头绪,便看向张启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试探的回道。 “哑巴你究竟想说什么?” 张启灵见黑瞎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勾了勾唇,清冷的眸子好像透着些许得意。 黑瞎子怀疑是他看错了,一脸狐疑的眨了眨眼睛,发出正义凛然的怒斥。 “哑巴你跟小苏苏背对着我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张启灵罕见的露出了人性化的神情,简直把黑瞎子都看傻眼了。 他认识张启灵二十来年,很少见到张启灵出现情绪波动的时候。 一直以来张启灵表现的都是那种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画风。 黑瞎子摸着下巴郑重思考要不要找个道士过来给他的老朋友驱驱邪,因为他非常怀疑面前这个张启灵是被恶灵附身了。 并且他还有证据。 而后好笑的瞥向正在收拾阴兵的齐苏,他家小孩的魅力都堪比妖妃妲己了,竟然连这千年铁树都因此动了凡心。 随即眉头一皱。 他小孩现在还是死直男一个,对他们也只是有着兄弟之情。 指望这傻不愣登的木头开窍,估计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启灵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眼眸渐渐变的无奈,全身散发着无力感。 随后端正了脸色,对着面前的黑瞎子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你既然知道齐姓起源姬。” “那就应该知道轩辕黄帝也姓姬,而齐苏就是轩辕黄帝的血脉后裔,也是华夏龙脉的守护族长。” 突然听到这么颠覆性的秘闻,黑瞎子有那么一瞬几乎以为张启灵是在耍他。 这哑巴看着有点闷骚了点,实际手段脏着呢,连他偶尔不注意都会被戏弄一番。 然而张启灵的神色非常认真,不太像是戏耍人的模样。 黑瞎子这才将信将疑,神色恍惚的呢喃道。 “卧槽,黑爷我这是傍上大款了呀。“ ”初次见面我就知道小苏不是普通人。” “黑爷我这运气啊,去买个彩票说不定会中头等奖呢。” “这么劲爆的消息,哑巴你说我要是传扬出去会不会引起山崩海啸。” 谁知道黑瞎子话音刚落,张启灵稍微思考了一会就很淡定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 黑瞎子惊奇的啧了一声,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张启灵的那张神颜,那神态跟看到外星生物降临地球一样一样的,最后,黑瞎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张启灵神情未变,语气平静的说了个地狱级的玩笑话。 “因为国人不信邪。” 黑瞎子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颤抖着手拍拍张启灵的肩膀以示肯定。 黑瞎子觉得这哑巴很有当谐星的天赋,这不就成功的把他逗的花枝乱颤。 张启灵淡淡的平视着疯狂大笑的黑瞎子。 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黑瞎子就是感觉眼前这家伙骂的挺脏的。 “小哥,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真的看上了齐当家。” 突然一道带着调侃跟猥琐的语气插进两人谈话。 张启灵见到王胖子的身影紧抿着唇,用力的握紧了黑金古刀,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找死。” 先前的帐还没清算呢,这货居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张启灵威胁力十足,王胖子很从心的缩了缩脖子。 “那啥小哥你最近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些针对我。” 黑瞎子乐颠颠的看着王胖子蠢而不自知的狂踩雷区,又瞥了一眼张启灵黑如木炭的脸色,嘎嘎怪笑两声就跑去迎接齐苏了。 有些人啊难救该死的鬼。 第84章 陈文锦的秘密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觉那支阴兵队伍的服饰装扮,不太像西域少数民族风格,反倒和我国西周的中原文明有着相似的地方。” 解决了阴兵带来的困扰。 吴斜聪明的大脑又占领了高地,迫不及待的和大家分享着他的学识。 拖把就差把文盲二字写脸上了,一脸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还是没听懂吴斜话里的意思。 “古代人的衣服不都一样么,有什么不同的。” 吴斜懒得搭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跟这样的人聊天,吴斜怕他会气着自己。 队伍里乌老四是西域文化研究专家,倒是跟吴斜有着共同语言,话音刚落就顺势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很有发言权,这支阴兵穿的盔甲是很典型的商周风格。” “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西域和中原文明隔了不止几万里。” “什么样的人可以驱使着这样一支纪律严格的阴兵远赴西域。” 吴斜闭着眼睛想了想。 脑中猛的浮出在神庙看到的那几幅浮雕。 忽然灵光一闪,激动的左手握拳,用力一拍右掌的掌心。 吴斜大声的说道。 “是周穆王,肯定是他。” “那个时期也只有周穆王才有权利组建个人武装力量,否则私人藏有军队,是会被灭族的。” “也只有实力强大的诸侯王,才有人力物力,跟西王母瑶池相会了。” 说到瑶池相会四个字,吴斜满脸讥讽,很明显。 吴斜对传说中西王母和周穆王的神秘浪漫的爱情故事充满了质疑。 阴兵或许就是周穆王派来监视西王母的。 西王母察觉到了周穆王的阴谋,悍然下手将这些阴兵全部都给整死了。 吴斜靠着有限的线索,理智的开始分析。 而且吴斜觉得。 按照他这个思路想下去逻辑理得很通顺。 西王母身为统领西域的女神,有着绝对说一不二的权利。 她要是想弄死阴兵,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最重要的是。 西王母手上有令所有王公贵族,包括平民百姓都很眼馋的长生不老药。 吴斜阴暗的猜测。 周穆王不辞万里来这偏僻的西域,目的怕不仅仅是跟西王母约会那么简单。 黑瞎子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了,狠狠抽了口,轻轻拍了拍陷入沉思中的吴斜,正气凛然的说道。 “历史是胜利者写的,真相究竟如何大概只是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揭开历史的面纱,将真相公布于众。” 张启灵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黑瞎子的眼神透着一些微不可查的惊奇。 吴斜听了满头黑线,随即一把打掉肩头那只碍事的爪子,强忍着满身的恶寒道。 “黑爷你知道么,你无耻起来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你几巴掌。” “这里的都是行里的伙计,谁不了解谁,你搁这说那些恶心吧啦的官方话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一旁。 目光紧盯着齐苏收拢完阴兵,解语臣在确定齐苏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后微微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不紧不慢的收起武器伸缩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齐苏身边。 解语臣柔美的眼角轻轻往上一挑,对吴斜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黑爷,他要是哪天忽然变正经了,我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说着解语臣眼露嘲讽。 将类似“你是不是傻子”一样的眼神投到了吴斜的那张脸上。 王胖子跟着也笑,还是最大声那个,都溢出了眼泪花。 ”天真啊,这家快没有你的地位了。” 阿宁在一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瞧着吴斜恨恨的表情心中忽然舒畅了不少。 姐就爱看这样的家庭伦理剧,不介意的话,平时没事可以多来点。 霍锈锈瞥了阿宁一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麻烦你把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被我小苏哥哥看到了,又得针对你了。” 阿宁表示无所谓,反正平时也经常被怼,她的心中都泛不起一丝波澜。 这死男人早晚会得报应的。 齐苏闷声一笑,望着解语臣时眼睛充满了柔和。 他这花儿别看长的很秀气,行事作风却是果断冷静的无人能出左右。 解语臣年纪虽轻,人却很沉稳,做任何事都会三思而后行,颇有一番古代谋士之风。 可偏偏一遇到吴斜就仿佛失去了那种镇定从容。 跟长不大的孩子般,非得怼上个两句心里才舒坦。 吴三醒见吴斜被人鄙视嘴角一抽,看着解语臣暗暗叹息了一声。 ”瑶池阿母绮创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千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忽然。 一旁的陈文锦低低的吟诵起了唐朝冷门诗人李商隐的瑶池。 齐苏神色未变,深邃的眼底却带着浅浅的防备跟好奇。 他除了是一个眼科医生外还同时还是一个心理学硕士。 通过陈文锦简单的肢体动作,还有言行举止。 齐苏就已经判断出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西王母的化身还是真的陈文锦。 齐苏眯着眼,觉得事情也挺有意思的。 西王母想长生都快疯魔了。 她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几千年后,会有人继承了她的思想和行为方式。 齐苏之所以很确定眼前的女人有一半是西王母。 是因为众人在提起西王母的时候,陈文锦的眼中散发着一种奇异而又古怪的神色。 就好像是别人讨论八卦,却不知道当事人就混在其中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齐苏深信,环境会改变人的性格。 或许当年的陈文锦是好的,心思还很纯粹。 可在经历了那些非人的痛苦磨难之后就很难评价了。 齐苏不是看不起陈文锦,而是就觉得以她那个性子和当时的环境很难有那个毅力保持清醒。 或者,就是那个时候。 吃了尸蟞丸的陈文锦身体十分虚弱,又处在绝境之下,万念俱灰之际才不小心被西王母侵占了大脑意识。 尸蟞丸虽然可以让人容颜不改,青春永驻,获得另类意义上的长生,可它的副作用一样很大。 先不说制作尸蟞丸多么的劳民伤财。 光是制作尸蟞丸需要的原材料就够令人发指的,而且尸蟞丸里还被灌输了一段西王母的记忆。 也就是说,吃下尸蟞丸的人,就相当于西王母的身体容器。 西王母的意识要是强大,可以随时雀占鸠巢“复活”过来。 陈文锦就是如此,当然也有可能是陈文锦和西王母达成了某种交易。 偶尔,真的陈文锦也会出来活动。 齐苏早就注意到陈文锦有时说话反应非常矛盾。 就像得了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只不过陈文锦警慎,不是心思细腻的人难以察觉到这些变化罢了。 吴三醒应该也感觉到了陈文锦的不对劲,一路上都在防着她。 而且齐苏怀疑。 当年陈文锦写那本日记本时身体就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也就是被意识体西王母占据了身体控制权。 她刻意写下那本笔记本,将所有人都引入她的圈套,好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齐苏翻阅笔记时就发生了陈文锦的书写习惯有些不符合现代人的作风。 现代人书写文章的时候词语都很简练,而且在断句的时候会加上一些标点符号。 但在那本笔记里,齐苏就检查出一些地方没有这样的痕迹。 这些细节齐苏都记在心里。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信任过陈文锦说的一句话。 即使这是货真价实的陈文锦。 遭到那种不公平的对待,要想性格不扭曲都不可能。 齐苏眯着眼睛,看向了身侧的张启灵,如果没记错。 当年那支考古队,张启灵也遭到了不测,也被迫吃下了尸蟞丸。 只是由于张启灵体内麒麟血的作用,暂时延缓了变成禁婆的速度。 想到将来张启灵会成为禁婆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齐苏就突然恨极了那些手段残忍的黑暗势力。 齐苏眼底冒出森冷的神情。 但凡有他在的一天,他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张启灵身上。 即使与诸天神佛为敌也在所不惜。 第85章 惨死的工匠 “阴兵既然都解决了,那就收拾东西继续前行,齐当家您现在的状态可以赶路么?” 阿宁见局面被彻底控制住,己方还没出现伤亡情况,松了口气之余就迫不及待的催促了起来。 她始终没忘自己来西王母国的是为了什么。 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了,阿宁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急迫感。 见阿宁往这边看了过来。 齐苏妥善的将鬼玺存放在系统空间内,语气带着一些不满道。 “小瞧人了这不是,这几百阴兵还伤不到我。” 阿宁依然挂着笑意盈盈的面容,当做没听出齐苏话里的不满。 只要不是对她的行程造成太大的影响,被怼几句也无所谓了。 何况她也不能拿齐苏这个死男人怎么样,破罐子破摔的阿宁表示她此刻的心态稳得一批。 这时一旁蹲在墙角保持着沉默的吴三醒突然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后拍拍身侧的吴斜。 “是该抓紧时间赶路了,我们耽搁的太久了,所有人做好准备。” 听到吴三醒的吩咐,以潘子为首的伙计都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拿好防身武器聚拢了过来。 拖把苍白着脸走了过去,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还很明显的后怕。 “三爷,咱不再考虑一下,万一前面又有怪物或者阴兵呢,老这样受到惊吓,是个人都顶不住啊。” 阴阳大师王胖子闻言满脸的不高兴,“别介。” “你别带上我们兄弟几个,咱哥们可没怕到看见蛇就晕过去。” “我家小哥和齐小爷大发神威的样子大伙都见过了。” “西王母国的宝贝等着咱们呢,你们这些人要是是想快点发财就一块走。” ”如果怕了可以跟着拖把留下来,至于留下来后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是不会管的。” 王胖子的话还是有一定威胁性的。 那些打了退堂鼓的伙计,被王胖子这一刺激立刻响应了号召。 拖把很无奈,他是有点畏惧那些蛇。 这趟行程太刺激了,小心脏有些受不了,但发财的心思又占据了拖把所有心神。 千辛万苦来这该死的地方不就是为升官发财? 以拖把目前的身份地位,升官大概一辈子没希望了,发点小财倒是可以做到。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拖把狠了狠心,一言不发的跑到了最前头。 一行人确定好了行进方向,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向前走。 一路跟随队伍走着,齐苏默默的观察着拖把。 明明一副又怕又怂的样子,偏偏为了在手下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故作姿态的冲锋在前。 齐苏就感觉很好笑。 拖把此刻的模样,仿佛一个画着怪诞妆容的小丑在台上进行卖丑表演,一言一行都透着滑稽。 一行人在通道里走了没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一抹光亮。 吴斜十分惊愕,扭过头去问他三叔。 ”三叔,前面有你的人在接应你啊?可以啊三叔,你那些伙计本事通天了,真是让我这侄子都刮目相看呀。” 吴三醒看到那亮光也感到很奇怪,懵逼了好一会后摆摆手说道。 “你小子少整那些阴阳怪气的,当心你叔我抽你。” “我的伙计一个不落全在这了,前面有些不对,大伙都小心着点。” 黑瞎子似乎有了发现,脸上挂起了那种欠揍的笑容。 忽然懒洋洋的将整个身子柔若无骨似的靠在了张启灵挺拔的脊背上。 环视了一圈众人,黑瞎子语气低沉道。 “千年巨蟒的蛇蜕是很值钱的玩意,谁都不许和我抢啊,这些东西是我的。” “黑爷我在努力攒齐老婆本呢,谁敢阻止爷我娶老婆,爷弄死他。” 黑瞎子说着,手突然伸了出去,在虚空摸向齐苏的脸颊。 那姿态像极了地痞流氓调戏良家无知少年。 张启灵清冷的眼中露出一丝怒容,脚下忽然一闪,黑瞎子一个没防备身子一歪,差点摔了跟头。 “哑巴你动身之前能不能吱一声,故意的吧。” 黑瞎子气急败坏的站稳身形,张启灵满脸漠然道。 “你很臭。” 黑瞎子无话可说,与此同时,潘子突然朝着齐苏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中全是了然的神色。 接着王胖子也望了过去,满脸坏笑的一阵挤眉弄眼。 似乎在说好活当赏。 突然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齐苏的面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危险的对着王胖子眯了眯眼睛。 “死胖子你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想说什么就直言,小爷我很民主的。” 随后四周又响起了零星的笑声。 齐苏听到这些声音脸一下子就黑了。 什么时候他齐家当代当家成了别人看热闹的对象。 某些人怕不是忘记他的名头是踩着同类的鲜血获得的? 看来是他太宽容了才导致这些人分不清形势。 齐苏眼中闪过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狠厉,无形的威压散发了出来。 那些伙计都是人精,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发觉齐苏煞气四溢,当即收回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原本还欢快在拱火的王胖子。 不经意的对视上齐苏那双没有一丝暖意的眸子,也感觉后脖颈子凉嗖嗖的。 忽然。 战战兢兢的王胖子感觉到另一股更加无法忽视。 冰寒彻骨。 仿佛冻入骨髓般的冷意,油然袭上了他全身。 王胖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哭丧着一张脸,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用多想。 肯定是张启灵发出了无声警告。 霍锈锈在旁边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夺笋呐。 王胖子很想说,但此时却是后悔刚才的举动,能屈能伸的往自己嘴巴上扇了几巴掌。 该从心的时候,王胖子很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我认错,齐小爷我不该嘲笑你的,小哥快快收了你的神通,胖子我要被冷气冻感冒了。” 见王胖子认怂了。 齐苏脸上继续挂着“和善”的微笑,对着黑瞎子咔嚓咔嚓的活动着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等把你身体里的女鬼除掉了,不把你这死瞎子一天揍三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黑瞎子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还挺喜欢刚才齐苏发飙的小模样。 艳丽四射的面容搭配上生人勿近的气场莫名的非常带感啊。 解语臣有点郁闷,他家小七还真是受人欢迎,这也让解语臣多了一些压力。 王胖子生性乐观,动身前对着旁边的潘子呵呵乐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前面有刀山还是火海,西王母宫胖爷我是去定了。” 众人休整片刻就继续整装待发。 行走在这宽敞的宛如隧道一般的蛇蜕通道里,齐苏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出于研究心理,他小心的摸了摸这大的不像话的蛇蜕。 入手冰冰凉凉的,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张启灵继续维持着他沉默寡言的人设,默默的跟在齐苏后面。 很快,穿过这通道。 眼睛在黑暗中贼好使的黑瞎子,就发现他们左右两边的石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窟窿眼。 没等细看,吴斜就惊讶的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结果下一秒差点吓的嗷一声跳起来。 这些窟窿眼不但密集,里面还窝着一个个椭圆形,蚕茧般的东西。 “这茧里面怎么包着死人啊。”吴斜颤抖着身体,缩在吴三醒身后问道。 一直安安静静的陈文锦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在这狭窄的区域内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空灵。 “小斜说的没错,这泥茧里包裹着的都是为了修建西王母宫而死去的工匠。” 王胖子咋舌不已的看着周围的泥茧,从这数量上来看,至少有成千上万。 “太惨了,做古代的匠人太惨了。” 解语臣的心神也有所波动,一脸感叹的说道。 “古代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底层人民要为高等贵族服务。” 拖把就没那么多的观后感,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素未谋面的珍宝上。 “我说几位爷,这看也看够了,还能让死人复活咋的。” “咱们还是继续走吧,这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到头。” 王胖子这回没有给拖把甩脸色看,而是竖起一根大拇指。 “有道理。” 第86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耳尖的齐苏依稀听到地底下隐约响起的流水声。 众人也在此停了下来,因为前方的道路出现了塌方。 地面上堆积着厚厚一层黄色的沙土,周围也没明显可以走的路。 打头的潘子挠了挠脑袋,一脸为难的扭过头说道,“三爷,前面是条死路,过不去咋办啊?” 吴三醒停下脚步,弯着身子攥了把脚边的沙子,又小心的跺了跺地面,根据多年倒斗的经验果断说道。 “这下面是空的,路在脚下。” 吴斜在吴三醒后面。 吴三醒突然停下脚步,导致吴斜躲闪不及,鼻子就直接撞了上去。 鼻梁处传来的酸痛感一下子刺激到了脆弱的神经。 吴斜疼的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没好气的揉着发红的鼻子埋怨道。 “三叔,你下次走路的时候能不能顾忌一下后面的情况,差点把我鼻子撞歪了,还好我这是原装货。” 谁知道吴斜的抱怨,换来的只有吴三醒的喝骂外加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就你话多,别想偷懒,快点跟着大伙干活。” 吴三醒随手塞给吴斜一把挖土的铁锹,便毫不客气将吴斜指挥的团团转。 黑瞎子挖了一锹沙土,就不再动弹了,而是对着吴三醒唉声叹气道。 “这土忒难挖了,硬的跟铁一样。” “这几百年的时间都把这下面的泥沙给堆凝实了,光靠人力有点费劲。” 论阴损和不要脸,王胖子和黑瞎子就是一对典型的卧龙凤雏。 就在其他人绞尽脑汁思考着解决方案的时候,王胖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操着又贱又欠的腔调道。 “咱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大老爷们儿,一人撒一泡尿不就把这土地给泡软了。” 对于王胖子这不太靠谱的提议,黑瞎子竟然是向着齐苏看了过去。 在齐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语调欢快道。 “小苏苏,黑爷这是头一回和你野外方便哦~” 听到这话,齐苏满脸嫌恶,眼里也露出了恨不得活剐了对方的神情。 齐苏几乎不做任何思考,当机立断的一把扯过旁边表情神同步的解语臣。 两人很利索的背过了身去。 齐苏一看张启灵居然很呆萌的站在原地,好心的也给拉到了身旁,“小哥,咱别搭理那帮家伙。” 乖孩子不要被一群怪蜀黍给教坏了。 齐苏可没兴趣看一帮男人在那公然遛鸟,而且看那玩意会长针眼的好不好。 谁家的好人会盯着男人那东西,这不纯纯的变态么。 腹诽之中齐苏为了打击黑瞎子忽然说道。 “黑爷这活动还是让你一个人参与吧,我怕掏出来后让你黑爷产生自卑心理。” 黑瞎子很不服气,刚要争辩一下谁的最大。 张启灵听到这,突然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向叭叭个不停的黑瞎子。 黑瞎子一贯警觉,早就防着张启灵来这一招,很灵敏的往旁边一躲,叉着腰得意洋洋的仰着脖子道。 “你这哑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踹我,打不着吧,嘿嘿,气死你。” 三个女士也很自觉的捂着耳朵扭过身体,她们真没法欣赏,十几个男人一起撒尿的壮观场景。 就算是陈文锦也表示亚历山大。 听着身后传来“滋滋”的尿骚味,齐苏被这难闻的气味熏的很难受。 洁癖症伤不起啊,尤其还要时刻面对一帮不太讲究的爷们。 吴斜跟着叹了口气。 回去之后高低得讹几件他三叔私库里值钱的古董。 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些天的辛苦付出。 当然挖沙子这样的体力工作轮不到齐苏等人出手,吴三醒的团队里有的是干苦力的伙计。 是以。 齐苏很没良心的丢下了正沉浸在如何挖坑让吴三醒跳进来的吴斜。 施施然的拉着解语臣去边上躲清净了。 张启灵见状,稍稍犹豫了会就无声无息的跟上了齐苏。 很快。 弯着腰干脏活累活的王胖子见到身边少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影。 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忽然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 一脸愤愤不平的拍了拍他旁边的难兄难弟。 吴斜这会正屏着呼吸,满脸苦逼的挖着面前充斥尿骚味的沙子。 被王胖子突然一拍特别茫然,半天都没反应,王胖子见此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肥胖的手指朝着齐苏等人所在的方位轻轻点了点,道。 “天真你看到没有,小哥他们抛弃你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团队里就你我的地位最低。” 吴斜经过提醒这才看到了他那个好友解语臣,正慵懒的斜靠在齐苏的背上,表情惬意的喝着矿泉水。 两人姿势亲密,挨得还很近。 齐苏这时忽然低下了身子,扒着解语臣的肩膀。 而解语臣也很配合,微微仰着头做侧耳倾听状。 齐苏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由于声音压的很低。 吴斜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但从解语臣笑容满面的神态看,应该是齐苏在给解语臣讲开心的事情。 两个颜值身材极为出挑的大长腿帅哥同框出镜。 气氛还如此融洽和谐。 解语臣长相出挑,面容柔美俊雅但不女性化。 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清丽明亮的感觉,而不是媚俗的娘气。 一言一行中简直将优雅二字刻在了骨子里。 而解语臣身边的齐苏就又是另外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美少年。 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容,身材非常完美。 容貌更是精致俊俏,他那头飘逸浓密的长头发也颇为惹人注目。 但周身压迫感十足,嗓音也不显丝毫女气,绝不会有人将之错认成女性。 齐苏的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凛冽的煞气,胆子一般的是真不敢亲近。 当然二人身后还站着一个虽然沉默寡言,外貌气质丝毫不输半分的张启灵。 这又是一种自带出尘神秘的神仙颜值。 三个不同类型的超级大帅哥凑到一起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了。 颜狗舔狗的天堂莫过如此。 即使对帅哥产生免疫体的阿宁,见此情景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这样的帅哥就算不能拥有,看着也养眼的很。 而本身就是花齐大军资深cp粉头子的霍锈锈见到齐苏跟解语系亲密无间的画面。 整个人都发着诡异激动的光芒。 然后自动自发的兵退三千里去了,没有眼色是会遭到天谴的。 不相干人员就应该通通退散,而不是凑上去刷存在感。 姐独美,还把场地让出来了。 帅哥们就请随意发挥。 这也就是手上没相机,否则霍锈锈分分钟能把内存拍爆炸。 霍锈锈此刻的脸上全是姐的人生圆满了的兴奋快乐。 最佳观众请把掌声送给我们的锈锈姐。 同为男人的王胖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现在这年头,倒斗的都开始严重内卷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帅气。 嫉妒的撇撇嘴,而后挺挺胸膛,自我安慰道。 “我就是没减肥而已,要是减去这一身膘凭我这俊美的容貌肯定能迷晕一大片无知少女。” 吴斜的情绪也很低落,浑身都在诉说宝宝伐开心。 帅哥里为什么没有他的身影。 他吴斜哪里拿不出手了。 他爷爷吴老狗曾经也是迷倒过奶奶和霍仙姑,还差点令这对闺蜜反目成仇的顶级帅哥好伐。 酸酸涩涩的情绪从吴斜心里冒了出来。 而瞥见吴斜疯狂恰柠檬的表情。 解语臣很不在意,甚至还心情甚好的挥挥手,算作打招呼。 只要不是睁眼瞎都看出解语臣的行为带着很浓的嘲讽意味。 吴斜气的用力握紧了手里的铁锹,真想去捶解语臣几拳头好缓解一下抑郁的心情。 因为知道解语臣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洁癖。 齐苏特地从系统那里兑换了几条一次性毛巾分别给了解语臣和张启灵,最后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随口一问。 “花儿你干嘛老捉弄小三爷,他好像没招惹到你吧。” 解语臣看到齐苏暖心的小举动,心神微动,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接过毛巾后,慢慢的擦拭着身上的污渍和泥浆。 可如果细看,那张不染一点脂粉气的俊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 听到齐苏发问,解语臣忙活着手里的事情之余,抽空用眼神示意齐苏去看吴斜,一本正经的道。 “以我观察,这家伙绝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道上都说我心狠手辣,做事果决,那是他们没遇到真正凶狠的吴家二叔。” “九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而且各大家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即便是当年张大佛爷要想统治现在的老九门都估计得要花费许多的精力。” “而且不是没有人觊觎过吴家,结果最后全被吴贰白以雷霆之势清理掉了那些害虫。” “论心机和手段,九门里面吴贰白是最负盛名的,但也是最低调的。” “多少人被吴二叔沉过西湖底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吴贰白工于心计,我不相信被这样的老狐狸带大的嫡系子孙不会一点算计人的本事。“ ”就算是条狗,跟了主人那么久,也该学会怎么招呼上门的客人吧。” 解语臣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他从小所待的环境非常特殊,就以为吴斜多多少少也学过一些吴贰白的本领。 然而齐苏却知道事实正好恰恰相反。 齐苏面露古怪,尽量憋着笑,和后边的张启灵对视了一眼。 不是每个家主传人都跟他们两个一样从小就得经历残酷的家族斗争。 以他专业的心理学家的素养来看,吴斜平时透露出来的愚蠢,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本意,而不是用做迷惑世人的表相。 吴小狗的心机压根没解语臣想的那么深,而吴斜见到几人交头接耳的一幕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家难道真没他吴斜的地位了么? 凭什么他在这里干活,他的那些小伙伴却悠哉悠哉的聊着家常。 越想越气。 吴斜双手握着铁锹,气鼓鼓的用下巴看着吴三醒,满眼控诉的说道。 “不公平。” “三叔你居然对自家侄儿也用看人下菜那套。” “为啥我要被区别对待,小苏可以休息就罢了,为什么小花也不用干活?”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收了小花的钱才对他这么好。” “感情在你那里自家侄儿就不是人呗,当牛做马的免费劳动力?” “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找二叔告状去,说你虐待亲侄,看他打不打断你腿就完事了。” 吴三醒听到这脸色骤然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大概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而边上的解语臣闻言微微挑了挑略显秀气的眉眼。 似乎在对齐苏说他猜得没错吧,齐苏有一瞬间无言以对。 吴小狗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狡诈的。 从这熟练的语气和吴三醒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真就可着自家人使劲嚯嚯呗。 最终。 在吴斜赤裸裸的威胁下成功的被吴三醒黑着脸给打发走了。 吴斜见不用干活,理直气壮的丢掉了铁锹,强行挤入三人中间。 好像在说,这家必须有他的一份。 在线翻译官王胖子咳了咳嗓子,及时进行此刻男主角的内心独白翻译,用的还是字正圆腔的音调。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温暖美好的大家庭的。” 正指挥着下属的阿宁听到王胖子的语音转播,轻声嘀咕道,“呵,男人。” 一个个都是诡计多端的大猪蹄子。 齐苏这时常让她受气的家伙总算碰到命里的劫数了。 只消看几眼这些个男人的体型,阿宁就猜到齐苏悲惨而黑暗的未来。 对此,阿宁只想感慨一下。 干得漂亮。 最好把这臭男人给锁死,不要再让他出来祸害无辜群众。 第87章 小哥会家暴? 花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一行人总算将覆盖在井道上面的所有泥沙都给清理干净了,然后又齐心协力把死沉死沉的盖子搬开。 吴三醒将手电筒投递了下去。 但手电的能见度很有限,光源只能看个大致范围。 张启灵的眼睛微微波动了一下,抿了抿唇,似乎在下某种决断,突然出声道。 “你们不熟悉这里,我来打头阵。” 结果没想到张启灵这句话一出口就受到了齐苏吴斜动作一致的表情对待——怒目而视。 吴斜怒火冲冲的看着张启灵道。 “你自己都是个失忆的病号,以前的记忆也没了,你现在下去探路和趟雷有什么区别。” 随即。 齐苏也用行动锁死了张启灵所有的跑路路线以表明态度,齐苏这样做就是怕对方仗着武功高强行冲卡。 要是张启灵在他眼皮底下成了失踪人口,齐苏觉得他会呕死。 一个人都看不住还高手呢,食屎啦。 等到确定张启灵从他那里溜不走之后,齐苏才放下心来。 抬起精致的下巴。 平视着面前的张启灵,声音坚定而有力道。 “小哥啊,我知道你现在迫切的要找回所有往事,但是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要下去就只能大家一起下去。” 吴斜很满意齐苏的说辞,紧绷的脸色有所舒缓。 张启灵见齐苏和吴斜同仇敌忾,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嘴角微微下滑,不太高兴的样子。 倒是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乖乖的自觉走到人群中去了。 齐苏见状,脸上扬起胜利的微笑。 果然。 对付张启灵这种油盐不进的就得语气凶一点才行。 了解张启灵为人的王胖子啧啧称奇。 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人群中乖巧安静的张启灵。 眨了眨眼,猥琐的说道。 “可以啊齐小爷,简单的骂了几句就把咱小哥给逼回去了。” “先前我还担心齐小爷你应付不来呢。” “看样子,我是不用操心小哥未来的家庭和谐问题了。” “就齐小爷这手段和火爆的脾气。” “小哥要敢起了家暴的苗头,还不得跪上一星期的搓衣板啊。” 好勇啊胖爷,简直吾辈楷模,不过这真的是可以说出口的么? 霍锈锈满脸的钦佩,她都快佩服死王胖子了。 胖爷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齐苏头疼的揉着眉心,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都电视看多了吧。 没头没影的事情都能脑补出一部跌宕起伏的剧情。 什么时候男人与男人都要注意边界感了。 这可是零几年啊。 齐苏看着王胖子一脸欠欠的表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姿如松,面容清俊的面孔。 不怀好意的朝着王胖子勾唇一笑。 “胖爷啊,我和小哥他们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有指腹为婚的婚约。” “脚踏两只船不道德的。” “除非你愿意去欣月饭店,找我鈤山爷爷跟饭店的女主人尹老板,逼他们解除掉我身上的婚约。” “这样小哥他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齐苏笑容灿烂。 让这几个货天天编排他的感情,他齐小爷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张启灵看那性格也不像是会家暴的人吧。 死胖子果然还是去死一死为妙。 队伍里的风言风语齐苏这几天也都听到了。 还不是这些家伙平时开玩笑嘴上没个把门的给宣扬了出去。 这段时间,那些个伙计看他的眼神就跟古代祸国殃民的妖妃差不多。 如果不是见识过齐苏的身手和地位。 那些流言怕是会离谱到满天飞,这罪魁祸首肯定要算上黑瞎子一份。 要按齐苏说。 真有本事就去新月饭店找张鈤山或者另一个受害者把他的婚事给退了。 齐苏气恼的哼了一声。 还好因为顾忌着千年女鬼和天狐血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黑瞎子很久没过来纠缠他了。 王胖子在听到欣月饭店的大名后缩了缩脖子。 他就是口嗨一下,借八百个胆子都不敢去欣月饭店撒野。 欣月饭店虽说带着饭店二字,但真实情况是那里是一个传承了百年的地下古董拍卖场所。 其势力也遍布了整个京城的上上上下下。 王胖子知道自个几斤几两。 去那种神秘的地方闹事,估计第二天都凑不齐一具完整的尸体。 谈话中的二人自是没有看到。 在齐苏说出欣月饭店的名字时,张启灵那双原本淡然的眸子忽然变得奇亮无比。 阿宁找来登山绳,小心的将绳索放了下去,然后冲着黑瞎子等人道。 “你们谁先下?” 拖把自然不愿意去当炮灰,半天都没吱一声。 黑瞎子倒是挺有觉悟的,第一个站了出来,将登山绳系在腰间,最后打了个死结,双手用力的抓着绳索,一脸认命的表情。 “趟雷的活还是我黑爷来做吧,反正黑爷我啊福气大到阎王不收,只是小苏苏你可以给我一个临别之吻么?” 说到最后,转向齐苏,脸上全是期待,齐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这家伙永远正经不过三秒,一般夸下海口的后头都得倒大霉,这是飘了吧,好好的插什么旗。 还吻别呢。 没一脚踹上去来个落井下石都算他良心在线。 黑瞎子早就料到齐苏会是这样的反应。 正所谓山不就来,我就山,黑瞎子将手臂一挥,飞快的做着飞吻的动作,接着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齐苏也跟着做好了准备工作,对刚才黑瞎子轻浮的举动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死瞎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耍帅。” 看着齐苏消失的背影,吴斜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必须要跟上这些人的脚步了。 吴斜想跟齐苏并肩同行,而不是只会扯后腿等待别人来救赎。 他也想强大起来,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一行人钻进被尿骚味浸透的砂土层,几分钟后成功平安降落。 往前走了十来米。 齐苏发现这地下不是直来直去的,而是跟迷宫一般有着很多条道路。 这里面很黑,路面也崎岖不平。 吴三醒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马当先的跑到了前头。 吴斜见他三叔忽然红光满面,十分的不解。 “我三叔他打鸡血了啊,怎么突然跟吃了炫迈似的,老情人不是在后边么。” 吴三醒离得不远,听见吴斜的嘀咕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这侄子翅膀硬了,居然当着他的面非议长辈。 陈文锦也摇了摇头,对着吴三醒委婉的道,“你这侄子有点活泼过头了。” 吴三醒隐晦的敛下眼底的思绪,语气平淡的对陈文锦说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活泼一些好,家里给他取名吴斜就是希望他活的阳光快乐一点。” 陈文锦闻言眼底透着复杂的情绪,沉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吴三醒眯了眯眼,刚准备寒暄几句。 王胖子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疑惑的歪了歪头,吴三醒见到王胖子这副德行,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吴三醒的感觉是对的。 “那啥三爷,不是我说啊。” 我知道你们故人相逢肯定有很多的心事要倾诉。“ ”就是有一点要注意哈,不要当众对视秋波,因为这不太符合公共场合规章制度,总要给我们这些小辈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吧。” 王胖子一说完,吴斜就笑得不行了,颤抖着身体将胳膊搭到解语臣肩上。 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随后兴致勃勃的开启了吃瓜模式,丝毫没有替他三叔解围的想法。 吴三醒到底是混江湖的,被王胖子调侃了一下,脸上不见一丝生气的迹象,而是豪迈的哈哈一笑道。 “你这胖子满嘴跑火车该改改了,搁几年前这么冒犯,我会直接拧断你脖子。” 见没热闹看,吴斜很是失落。 解语臣的洁癖症很难接受吴斜的亲近,强忍着各种不适,眼神如剑般锐利的瞪了过去。 “脏手拿开。” 吴斜被解语臣这凶狠的目光一瞪嘴角的笑容都耷拉了下来。 这小花,妥妥的双标狗,吴斜很委屈,叉着腰回击道。 “阿苏不也和你贴的很近,你怎么就不凶阿苏。” 解语臣嗤笑了一下,那神情似乎在嘲笑吴斜过于天真,随后冰冷的轮廓一点点的柔和了下来。 “他在我心里是最特殊的,没有他,或许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我了。” 霍锈锈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脸古怪的凑到了齐苏。 ”小苏哥哥,三爷真是吴斜哥哥的亲叔叔吗,我怎么瞧着这对叔侄相处的方式不像呢?” 齐苏有些好笑的看向霍锈锈,难道这就是小女生的第六感? 不得不说,霍锈锈蒙对了,面前的吴三醒的确是假冒的。 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两个吴三醒互换身份生活了十来年,估计自己都迷失其中了吧。 第88章 受气小媳妇=小哥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丝毫不影响前进的步伐。 探险是很枯燥无味还很危险的一件事。 要不学会积极面对各种困境,早晚会憋出病来。 这地下通道似乎很长。 大伙走走停停了都快有一个多小时还没看到尽头。 好在这空间很宽敞,不用怕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再往前延伸的地段,强光手电筒也照射不到了。 张启灵紧紧的跟随在齐苏身后,倒不是张启灵走得慢,而是拧不过齐苏。 当时齐苏是这样说的,除了黑瞎子外他是唯一可以看住张启灵的人了。 黑瞎子武功虽好,人却极为不靠谱。 把张起灵交给黑瞎子照顾,齐苏都怕一回头就给他来个撒手没。 思来想去,齐苏还是决定自己辛苦一下,牢牢的看住了张启灵。 总之一句话,绝对不给张启灵单独行动的机会,毕竟前车之鉴就在昨日。 于是一幅奇特的场景出现了。 齐苏往前走一步,张启灵就在后面默默的跟上一步,好像忠心耿耿的私人保镖。 但仔细观察张启灵的表情,就会发现他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无奈,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齐苏。 王胖子将手搭到吴斜肩头,指指张启灵,小眼睛里闪烁着坏笑。 为了防止其他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主要还是怕被打,王胖子将脑袋凑到了吴斜耳边。 用着自以为很小,实际超大声的音量说道。 “天真啊。” “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小哥特别像被自家小媳妇凶了一顿的大老爷们。” ”尤其是小哥看着齐小爷的眼神。” “跟我们那里的爷们被家里媳妇虎了之后一样一样的。” “你是不知道我店铺隔壁,那家店的店老板就很凶很凶,动不动吼她汉子。” “敢怒不敢言,又委屈巴巴,和咱小哥这会的样子真的超级像。” 王胖子说的兴起,都开始眉飞色舞的比划了起来。 然而那个被议论的话题人物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 张启灵耳朵轻轻一动,再去看王胖子时眼底充斥着令人胆寒的凶煞之气。 连握着黑金古刀的那只大手都冒出了数根青筋,一副随时准备提刀砍人的架势。 至于齐苏他早就笑抽过去了,一张脸更是因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这王胖子多多少少是有点搞笑技能在身上。 没看到张启灵都快爆起杀人了么,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不过话说回来。 能惹得张启灵暴怒,真不是一般的人才,脑回路颇为清奇啊。 张启灵眼睛微微瞪大,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笑的快要抽过去的齐苏。 明明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可齐苏偏偏觉得张启灵那张俊脸上写满了无法言喻的委屈和责怪。 仿佛是在责怪齐苏袖手旁观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嘲笑自己。 至于委屈,齐苏用脚指头都猜到了。 肯定跟王胖子编排的那些话有关。 就这张启灵都没揍王胖子一顿,是有点队友情在里面的。 要是换做齐苏,被人这么瞎编绯闻,早按耐不住暴脾气上手揍人了。 只是为毛看到委委屈屈的张启灵,齐苏感觉莫名的可爱呢。 眼看着张启灵脸上的委屈快化为实质,对着齐苏发出了近乎真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渣男般的谴责。 齐苏的唇角上扬了好几个弧度。 想了想,就像哄自家养的狗崽崽那般,用爪子温柔的呼噜了几下即将炸毛的张启灵。 然后齐苏就发现他这办法贼好使。 原本全身呈紧绷状态的张启灵被他安抚了一会,硬邦邦的肌肉明显的松弛了下来。 齐苏轻咳了一嗓子。 心中即有些得意又有些自豪,他这个心理医生安抚人的工作做的还是蛮合格的嘛。 “小哥啊,你也知道胖子是大老粗一个,咱就不要和这种粗人一般见识了,这样不积口德的家伙早晚会被人套麻袋的,你信我。” 王胖子听见齐苏的声音,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他这是暴露了。 在极强的求生欲之下,当即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肥胖的脸庞此刻全是讨好的神色。 能屈能伸不丢人。 此时的王胖子有点后悔了。 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就是有点控住不住旺盛的吐槽欲。 王胖子一副小生怕怕模样。 缩手缩脚的退到了吴斜身后,努力忽视了那股直奔他而来的杀气。 不用问。 光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也都知道张启灵这会的心情绝不会太美妙。 而齐苏瞥到王胖子投来求救的眼神,长长叹了口气。 吴三醒说的没错。 这胖子虽然豪爽义气,但因为那张破嘴估计平时没少得罪人。 齐苏真的很好奇王胖子是怎么全须全尾的活到了现在。 看到王胖子如霜打的叶子般焉了,黑瞎子的脸上的笑容越列越大。 他黑爷虽然也偶尔嘴贱,那也是建立在强大的个人实力上面的。 大伙嘻嘻哈哈的走了没多久就有伙计在墙面上发现了一行英文字母。 就像提醒后来者的标记似的,十分明显。 “哪个傻子写的英文,他当咱们倒斗的文化水平都很高么。” 英语试卷从来没有超过40分,顺便气死过好几个英文老师的王胖子。 盯着那几个字母看了半响还是没能认出这是什么意思,不禁竖起中指破口大骂。 齐苏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 因为有系统奖励的语言精通技能,看懂英文丝毫不在话下。 齐苏远离了散发着学渣气息的王胖子,傲娇的抬起头道。 “不好意思,你学渣九漏鱼请别拉上我,本人德意志留学双学位硕士生。” “精通眼科和心理学,论文几次上过柳叶刀杂志主封面,而且很早就有了独立行医的资格证书。“ ”我导师更是获得过诺贝尔医学奖的超级大佬。” “并且我过目不忘,世界上主要流行语言通通都会说上几句。” “嗯,如果算上我的玄学水平,就跟是我现在穿的这件蓝袍差不多,在道家里,地位稍微低于紫袍跟红袍道长。” “忘记说了,紫袍在道家是天师级别的,几百万人里的道士,紫袍真人凑不齐两巴掌,具体情况你们可以想象。” “反正我去任何一家道观,就跟回自己家那样亲切。” 齐苏说到最后轻轻耸了耸肩膀。 该说不说,原主野外遇到的那个便宜师父实在牛逼的不行。 除了搬山道人的身份外,还是正统的上过度牒的道家传人,身份地位高到吓人了。 要是哪天破了产。 就凭着他师父的名号去跳大神,都没同行敢上来砸场子。 王胖子听着齐苏云淡风轻的介绍着自己的个人履历,被打击的久久回不过神。 这赛出天际的凡尔赛,怎么衬托的他像是来人间凑数的。 好像怕王胖子受到的打击力度不够,齐苏话刚落。 黑瞎子就惊奇的说道。 “小苏苏,看来我们还真是天定的缘分啊。” “瞎瞎我呀,早些年在德意志留过学,也得过双硕士学位证书呢,说不准,我们留学的还是同一家学校。” 霍锈锈也在一旁感叹。 “现在这年头,行里内卷严重啊,下个斗也要看学历了。” 吴斜骄傲的挺挺胸膛,他的代入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浙大建筑系高材生,货真价实的名校毕业,走到哪里都是大企业争着抢着的人才。 陈文锦听着这些小辈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不相干的事情十分的无语,盯着那行英文看了会后呢喃道。 “危险……?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阿宁眉头紧蹙,抱着双臂跟着陷入了思考。 解语臣看着一脸茫然的两个女人,转动了一下脑子,顺着思路猜测道。 “会不是这行字是上一个来过这里的人对我们做出的警示语,他想说前面很危险。” 阿宁觉得有道理,这记号瞧着很凌乱,似乎匆匆忙忙刻下的。 “几位爷,前面好像有个墓室。” 就在这时。 充当着路人甲角色的拖把眼尖的看到不远处有些异样,连忙大声的喊道。 以吴三醒为首的几人见此全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难道他们心心念念的西王母宫就在眼前了? 吴三醒最为急切,连带着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速度。 陈文锦也是如此,紧紧的跟随在后面。 等到众人走过去。 齐苏发现这墓室的规模非常可观,四周两边全是一尊尊扭曲怪诞的镇墓兽。 吴协只消的扫上几眼就分辨出了镇墓兽的来历。 “虎身,九头,人面,这应该是山海经里很出名的开明兽。” 王胖子不屑一顾,镇墓兽他见得多了,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这西王母就喜欢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但最显眼的位置,却则矗立着一座古朴高大的人面鸟雕像。 王胖子很讨厌这种造型的人面鸟。 因为每次碰到都没好事,这几乎都快形成了铁律。 王胖子后退了几步,好像生怕沾到什么晦气似的,嫌弃的啐了一口。 “卧槽,怎么又碰到这鬼玩意了,阴魂不散啊。” 齐苏没搭理骂骂咧咧的王胖子,谨慎的走上前来,细心的观察着面前的青铜大门,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虽然西王母国的文明是中华文化分裂出去的一支。 但那个时期的冶铁技术远远要落后中原王朝。 但齐苏面前的青铜门。 稍微研究一番那古意盎然的纹路走向就可以看的得出来这是古代工匠静心雕刻而成,花纹都隐含着各种美好的祝福。 西王母国的文明在当时可见一斑。 这种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的强大国力,在那个时期的西域怕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此齐苏不信西王母不会留下后手,防着他们这些后辈去盗挖她的陵寝。 西王母机智狡诈。 她肯定在千年前就布好了各种杀招,就等着愚蠢的中原人自投罗网。 “撬门。” 吴三醒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了,眼见希望就在前方,哪里还站得住,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声令下。 潘子不用吩咐,就领着几个身强体壮是伙计带齐了工具一拥而上。 就花了几分钟,厚重的青铜大门打开了条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钻行的缝隙。 而王胖子看到吴三醒的倒斗方式,眉头一皱,鄙夷的说道。 “你们北派江湖人真粗俗,就只会用野蛮暴力,再好的东西都经不起这么糟蹋。” 王胖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启了地图炮。 好在吴三醒心胸不错,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 “我们淘沙人祖祖辈辈就是这样倒斗的。” “至于你们摸金校尉,人丁凋零就不说了。” “古代的江湖规矩真能遵守的又有几个,搁我这装什么犊子呢。” 王胖子一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一点确实没法反驳。 说起来也挺悲哀的。 民国那会盗墓四大派何等威风,提起来谁不竖一下大拇指。 尤其是卸岭力士,聚众山林,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可到了近现代,都消声绝迹了。 发展到现在。 真正继承了门派传承的屈指可数,大部分不是身死道消,就是隐世不出。 第89章 都是坑爹货 盗墓门派的消亡是所有行内精英的遗憾。 后人只能通过想象瞻望一下前辈们英姿勃发的风采,更不要说讲述当年跌宕起伏的江湖故事了。 正如到了现代,随着法律的不断加强,即便是民间散盗,也所剩不多。 或许随着加强的管理,盗墓这一行就会彻底的消失在历史中。 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把传承保护好,仅此而已。 王胖子的感叹也只是一小会。 反正他也不是正统的摸金校尉,只是借着人家名头混口饭吃,顺便吹嘘一下的民间散盗。 真正的摸金校尉崇拜祖师爷曹操,需要佩戴用穿山甲的爪子制成的摸金符。 王胖子连个摸金符都没有,算哪门子的摸金校尉,顶天了就是摸金门的外围弟子。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王胖子也没见过几回有传承的手艺人。 更多的是像他这样学了一点皮毛就胡来的家伙。 从古至今,总少不了利益熏心的贪婪之辈。 众人闲谈之余也没忘记准备工作。 齐苏看着那条狭窄的有些可怜的通道,看向王胖子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同情。 其他人都好说,王胖子确实有点为难他了。 在场大部分的身材都很苗条,有些更是标准的模特架子,想钻过缝隙如喝水那般简单。 但王胖子长了一身的幸福肥,肥硕的身材要穿过去怕是得受老罪了。 王胖子也有自知之明,他将背上的物资全部解下来交给了其他人。 深吸了口气后。 王胖子用两只手托住肚子,似乎想尽量收回那几块肥肉。 但然并卵。 将军肚不是深吸几口气就可以解决的。 吴斜看着王胖子艰难而又痛苦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胖子你该减肥了,吃过几次这方面的亏还没长记性啊?” 在西沙海底墓还有云顶天宫里,王胖子也是好几次因为体重差点卡在了那里。 吴斜敢确信。 这胖子回去之后绝对没有减过一斤肉。 王胖子满脸苦逼,费力的收缩着肥胖的大肚腩,还要承受着来自兄弟的冷漠嘲笑,就没人为他发下声么。 “回去我就减肥,不减个几十斤都对不住我这些天遭的罪。” 王胖子恶狠狠的磨着牙伸出手指做发誓状。 吴斜很是不以为意。 哪次王胖子不是说的跟唱的一样好听,执行的时候就暴露本性了。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要这样的人自律减肥,简直比登天还难。 果不其然。 其他人都很顺利的穿过了墓门,唯独王胖子卡在了中间。 任凭他怎么扭动身体就是钻不出来,还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 “天真,小哥,齐小爷救命啊。” 见自己挣扎半天也无果后,王胖子扯着嗓子开始求外援了。 吴斜看着卡着动弹不了的王胖子,无情的嘲笑起来,“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黑瞎子也跟着笑。 他跟王胖子就是那种一见面就互相拆台的损友。 看到王胖子把自己整的这么惨,不但不上去帮忙,反而扒着张启灵的肩膀疯狂的大笑。 “胖爷你是不是洗脚城去多了,这身手都有点退化了,以前你没这么弱的。” 这一顿毫不留情的输出把王胖子气的够呛。 也就是揍不过。 要不然王胖子高低得让黑瞎子知道什么是满脸桃花开。 “你这没义气的混蛋,能不能过来搭把手,我都快被挤死了。” 王胖子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围观人群。 最终,一众人手忙脚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胖子从缝隙中给解救出来。 得到自由的王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后,忽然凶狠的瞪向黑瞎子。 “死瞎子看到老朋友落难不出手搭救就罢了还在一边笑话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被质问到的某人脸上依然挂着痞气十足的表情。 不但丝毫没有见死不救的悔过之心,还两手一摊欠欠的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正要准备去救你呢,这不是让小三爷抢先了。” 感情好赖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尽了呗。 王胖子气的胸膛不断起伏,随后竖起一根国际骂人通用的手指。 “你等着吧,虎落平阳被犬欺,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时候你别怪兄弟我落井下石。” 黑瞎子挑挑眉。 以他的身手应该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王胖子这纯粹痴人说梦。 齐苏见这两人宛如街头骂架的泼妇似的,相互斗着谁的眼睛大,强撑着冲到嘴边的笑意。 大概也只有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才不把这凶险的古墓当一回事吧。 就在齐苏出神之际,久违的系统忽然上线了。 【叮,检查到宿主正在西王母宫,现发布隐形支线任务,请宿主查明西王母长生不老的真相。任务奖励:天狐血脉精纯40%,30亿合法美金转到私人账户,任务积分:1000】 齐苏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怀疑眼花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这系统脑抽风了,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还是系统这些钱是他前世富豪老爸的私人财产。 只是被这傻逼系统用了特殊法子偷梁换柱转移了过来? 要真是这样,那齐苏就只想说干得漂亮。 齐苏对他那个坑儿老爸看不顺眼很久了。 别人家是坑爹,轮到他就专坑儿子。 齐苏之所以会去国外留学,大半原因就是被家里人强行制裁了经济来源。 系统这突如其来的奖励倒是稍稍缓解了齐苏心中的芥蒂。 思索间,张启灵就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齐苏偏头看着脸色严肃的张启灵心中吓的一个激灵。 “怎……怎么了小哥?” 齐苏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为毛这么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怪渗人的。 张启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即又缓慢的开口。 “我刚才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似乎很庞大,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 张启灵做事谨慎,没一下子把话说死,但齐苏却顾不得了,瞳孔开始地震。 真的假的。 张启灵居然靠着直觉感觉到了系统,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 齐苏的系统可是来自未来世界的高维产物。 系统没有实体,只能活跃在人类的脑海里。 就像空气,抓不着也看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的。 张启灵的这番话如同一颗投进湖面的石子,在齐苏心中引发了山崩海啸,而后心神一凛。 张启灵既然感应到系统,那是不是代表还会有别的人也知道系统的存在。 强烈的危机意识忽然占据了齐苏。 同时齐苏也很庆幸,看来他下意识的不去依赖系统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能人异士众多,指不定就会倒霉催的遇到一个扭曲疯批的家伙。 如果系统突然关键时刻掉链子,几乎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靠山山倒,靠海海流,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王道。 齐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对视上张启灵那双一瞬不瞬认真的盯着他眼睛,心中感到浓浓的暖意。 “嗯,我知道了,小哥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 听着齐苏真诚的感谢语,张启灵什么话也没说,一贯古井无波的眼神却柔了下来。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过这片黑乎乎的墓道。 忽然,黑瞎子很神经质的扭过头对着身后的同伴道。 “惨,太惨了。” 齐苏白了黑瞎子一眼,别仗着黑暗里眼神好就使劲嘚瑟。 吴三醒走到前面,几乎是同一时刻,好几道强光手电筒亮了起来。 除了齐苏手里的,还有张启灵,黑瞎子,解语臣,吴斜,阿宁几人手里的电筒不约而同的照了过来。 只是里面很黑,似乎涂抹了某种吸光的材质,几人的强光手电筒也只照射到十来米的范围。 陈文锦跟在吴三醒身侧,举着手电筒,打量了几眼墓室说道。 “三醒,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给我一种很心慌的感觉,怕是要出事情。” 吴三醒摆摆手,忽然龙行虎步的走到了墓室中央。 其他人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整个墓室,除了中间的水池建造的比较华丽外。 周围就都是用黑色的砖石,格调显得有点昏暗。 一排排的灯奴整齐划一的镶嵌在水池四周。 解语臣用打火机将所有的灯奴都给点燃了,一时间,昏暗的墓室亮如白昼。 ”都注意警戒。” 阿宁咔嚓一声把枪拉开保险,指挥着她的雇佣兵军团四散开来,防止有不明生物袭击。 就在所有人各忙各的时候,齐苏却将视线落在了水池中央那口不时散发着红晕的棺椁上。 而除了这些,在附近的墙面上,也堆积着成年人大小的白色虫茧。 目测起码有几百。 就像是白色的蚕蛹一般,被人粗糙的堆到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眼里。 只不过这些窟窿眼比外边那些小,虫茧是被硬塞进去的,可想而知当时的人们死的有多惨。 齐苏的眉头不自觉皱的很紧。 这么多的尸茧难怪有股挥之不去的阴森感。 可千万别诈尸了,不然对付起来会很麻烦。 此处要特别艾特某个人,想到这里,齐苏慢慢的来到吴斜身边。 先是呼噜了一把毛茸茸的狗头,和颜悦色的对着不明所以的吴斜说道。 ”小三爷一会你记得要跟紧我啊,千万别乱走。” 吴斜受宠若惊之余又颇为奇怪,但要拒绝主动贴贴的齐苏,吴斜表示臣妾做不到,并朝着竞争对手丢过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几乎不做他想,齐苏话音一落吴斜就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好啊好啊,我这一百来斤的身体就全交给小苏你了。” 齐苏欣慰一笑。 他就不信有他寸步不离的严格看管,吴斜还能开棺必起尸。 此时此刻的齐苏自信心爆棚。 不让吴斜体质挥发的最好办法,就是全面禁止吴斜触碰到任何东西。 而解语臣在端详了那些尸茧后,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都是陪葬的奴隶或者西王母国的子民,希望这些死去的前辈们对我们的到来不会产生敌意。” 第90章 上古秘闻 “花儿你最近感性了好多。” 听着解语臣感慨万千的话,齐苏很是诧异,解语臣虽然主职是戏曲家但也偶尔会下个斗。 按理来说,这样的场景应该司空见惯了才对。 解语臣的童年齐苏知道的一清二楚。 稚嫩幼童早早扛起家族的兴盛,解语臣为此失去了太多太多。 别的孩童七八岁都在父母怀里撒娇。 可被过继给解练环的解语臣,那时候不但享受不到父爱的温暖,还要顶着父亲突然失踪的压力以及各种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同时要照顾好家族里方方面面的事物。 很难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是如何顶着各种压力闯过来的。 齐苏有一瞬间想到了自身,颇为感同身受,他哥俩都挺不容易。 与之相比。 吴斜真的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 他被吴贰白保护的太好了,不解人性之恶,甚至过于天真。 解语臣注意到齐苏有些失神,心里一动大概猜到了什么,脸上慢慢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柔和的说道。 “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难免有些多愁善感,小七我很好,别为我担心了。” 齐苏了然的点点头。 可目光还是在解语臣那张俊朗的天怒人怨的脸蛋上徘徊了许久。 犀利的眼神不放过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到确定解语臣的神态一切如常后,齐苏才放心的收回了视线。 艺术家嘛,多愁善感是正常的。 要是跟个普通人那样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小心的靠近了水池。 池子的正中央,是一个规模颇大的祭祀台,周围环绕着数十根造型古朴雕刻精美的青铜柱子。 众人看到中央那口棺椁都压不住内心的喜色,全都以为那里面躺着的就是西王母本人。 阿宁一眨不眨的看着棺椁,难掩心中的喜悦,“这里面埋的是西王母吧。” 他们几经周折,费尽心神走到了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求财,更多的是想找到隐藏的真相。 尤其是解语臣,他只想知道解练环的下落。 对于那些珍宝反而是不为心动。 到了这一步,每个人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张启灵更是迫切的希望找回他的记忆,没人理解,那种飘飘荡荡,找不到根的感觉。 吴斜凑到青铜柱边,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铭文。 这是少数民族的文字,除非是那种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否则基本上就跟看天书无异。 比较幸运的是吴斜精通金文,解析古文字是他的强项。 齐苏歪了歪头,看着认真入迷的吴斜,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 这样看吴斜确实有几分姿色。 想着想着,齐苏嘴角一扯深深的自责起来。 他最近这脑洞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好好的,怎么把吴斜形容的跟以色侍人的男公关一样。 好在吴斜听不到他心神,不然齐苏都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了。 忽然齐苏身后探出一颗秀气的小脑袋,代表大家发问。 “吴斜哥哥,你看得怎么样了,这棺材里的到底是不是西王母?” 齐苏笑眯眯的拍拍霍锈锈可爱的脑袋瓜子,突然又板着脸,毫不留情的把她重新塞了回去。 女孩子家家的,万一被邪气传染到怎么办,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霍锈锈没想到齐苏会这样粗暴的对她,人有些懵,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怪异的瞅着齐苏那张脸。 “小苏哥哥你刚才干嘛啊?” 面对霍锈锈好奇又带着质问的眼神,齐苏脸色不变,笑眯眯的戴上防水手套道。 “别打搅你吴斜哥哥。” 霍锈锈狐疑的扫视着齐苏的神色,她总觉得这时候的齐苏有点古里古怪的。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霍锈锈摇摇脑袋,就不再关注了。 没让众人等太长时间,吴斜忽然站起了身,舒展着懒腰,脸上还带着浓浓的自信。 阿宁看到吴斜这模样,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样,大学问家,看出点东西没有?” 吴斜轻描淡写的点点头,面上笑意很深,阿宁见状眼前一亮,心中充满了期待。 吴斜倒也没卖关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解说道。 “这些柱子上记载的都是西王母生平记事,我们眼前看到的棺椁并不是西王母,而是她的侍女或者是大祭司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将西王母生平发生过的一些事件用文字的形式记载了下来,我着重捡些最重要的说。” 吴斜聊到这里时刻意停顿了一下。 他们现在的行为严格来说是在窥视上古秘辛,这种感觉很怪又有点刺激。 “西王母为了长生抓了大量的奴隶用作实验,鸡冠蛇和尸蟞都是她的试验品之一。” “西王母通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创造出了人首蛇身的共生体。” “尸蟞丸承载着实验体的所有记忆,鸡冠蛇又会让人体停止衰老,但尸蟞丸有剧毒,稍有不慎就会让宿主中毒而亡。” “这种长生虽然可以永葆青春,缺陷同样也很大,一旦操作不当就会尸化,变成禁婆那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西王母很不满意人首蛇身的形体,她想创造出没有一丝副作用的长生,于是陨玉出现了。” “陨玉是天外来物,西王母当时发现陨玉的力量可以延缓尸化,她用陨玉在奴隶身上做了大量的试验。” “西王母觉得用陨玉做药引子可以创造出更加完美的长生不老药,只是还没开始就碰到了前来求药的周穆王。” “周穆王心思不纯,三言两语就哄的西王母坠入了爱河,趁此机会,成功骗取了西王母的长生药。” “玄女看穿了周穆王的计谋,但是劝不动为爱痴狂的西王母,于是用计划坑杀了监视西王母国的所有阴兵。” “然后布下了机关大阵,防止周穆王得知消息派兵来攻打,玄女布阵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最先看到的魔鬼城。” 吴斜冷静的将他所了解的信息一点一点的剖析给众人听。 齐苏的脑子很不合时宜冒出了后世网络很有名的一个梗。 “恋爱脑要不得啊,好好的小姐姐专心干事业不好么,男人她把握不住的。” 解语臣伸手扶额。 小七这奇奇怪怪的语录都是哪里来的。 听着怎么那么沙雕呢。 这时王胖子忽然狠狠的一拍自己的大腿。 “我就说当时的魔鬼城跟个迷宫一样难走,感情是玄女她老人家布下的迷阵。” 黑瞎子啧啧了两声,毫不吝啬的鼓起了手掌,这掌声当然是送给任劳任怨的翻译官吴斜同志。 “可以啊,小三爷懂得真多,肚里有几分墨水。” 吴斜骄傲的哼笑了几下,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不代表着绣花枕头。 打架他不在行。 但论起古文知识,跟饱学诗书的专家学者侃上三天三夜都不带怂的。 王胖子对这所谓的长生表示很不屑。 “原来那些尸蟞都是西王母做长生实验的材料。” “只是这么恶心的玩意儿她都下得了口那口味也挺重的,还害死这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么?” 解语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青铜柱,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我倒是理解西王母的想法,她位高权重,权利会使人迷失。” “西王母王座坐久了,内心估计已经一片冰凉,看待众生如同蝼蚁,所以行事才如此无所顾忌。” 一时现场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陈文锦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在场沉默的气氛。 “知道尸蟞丸的来历是好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陨玉那,那才是一切的终点。” “同时也是我的终点。” 齐苏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文锦。 这会她的人格应该是陈文锦本人。 而不是被意识体占据身体和思想的西王母。 张启灵和旁边的黑瞎子对视一眼,张起灵微微点了点头。 黑瞎子咧嘴一笑,两人默契的走到了最前面。 齐苏自动自发的在后头掠阵,所有人呈扇形慢慢的朝着祭台方向走去。 然而等踩到水里,怪异的感觉立刻涌上了齐苏心头。 同时间脑海里的警报器也被拉响了。 “这水里有东西。” 与此同时,感官敏锐的黑瞎子也很快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表情肃穆的弯下腰用手掌搅动了一下浑浊的池水。 张启灵低垂着头,眼睛微眯,忽然动作迅速的探出手往水里一抓。 一根细细长长,外表类似蚯蚓那般,全身通红的虫子就被张启灵抓到了手里。 霎时间。 水底下,无数的细长虫子,似乎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游了过来。 拖把胆子最小。 这会早就惊慌的不行了。 拖把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惊慌失措的一把抓住缠上他大腿的虫子。 可没一会,手心传来的那种黏腻蠕动的感觉又让拖把恶心的不得了。 拖把吓坏了,直接将虫子给甩的远远的。 “这些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恶心。”拖把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问。 第91章 齐苏:团宠竟是我 黑瞎子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拿出锋利的匕首凝声说道。 “这是由铁线虫改造成的吸血虫子,一旦有不明所以的人走进水里。” “感受到活人气息的吸血虫就会缠上你,然后不知不觉的吸干人的血液。” 拖把脸色巨变,战战兢兢的看向浑浊的水面,忽然发现他现在一点都不安全。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拖把白着脸道。 “那……那怎么办啊,水里面的虫子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难以忽略的问题。 水里的吸血虫多如繁星。 不想法子解决掉,只怕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吸成人干了。 王胖子斜视着战战兢兢,草木皆兵的拖把,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熊胆子是怎么好意思来倒斗的,一只虫子把你吓成这副德行。” 你没事吧。 拖把气的脸都扭曲了,那特么的是普通虫子吗。 还有别以为他没看到这死胖子的腿也有些在抖。 搁这充什么好汉。 王胖子自然是看到了拖把鄙夷的眼神,懒得和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一旁的阿宁饶是身经百战,在见识到数量庞大的吸血虫后心里也毛毛的。 主要是这些虫子长的实在对不起观众,更别提天生对虫子抗拒的女孩子了。 与阿宁感觉相同的霍锈锈眉头紧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霍家的女人是很强悍,那也要分什么场合。 眼见众人要被吸血虫包围。 张启灵默默的抬起黑金古刀,接着又举起了右手,似乎想给手心划上一下。 好在齐苏眼尖,瞥到张启灵的自残行为虎躯一震。 不由分说的伸出了两只胳膊,全身爆发出了极强的力气,势如猛虎般的压住了张启灵蠢蠢欲动的左手。 “小哥,我先前怎么说你的,赶情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你的凝血功能很低,给自己来上一刀想失血过多而亡么。” “我知道你现在失忆了,就是没想到你的记忆力会差到这个地步。” “怎么的,非得让人怼几句你才乖巧听话啊。” 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果然就越任性。 就算张启灵的的外表很年轻,内在也是百岁老人家的灵魂。 齐苏几乎想仰天长叹。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尽让别人跟着操心。 张启灵默然不语,瞥见齐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双黑眸快速划过一丝不是很显眼的笑意。 可惜这样的情景正在气头上的齐苏没看到。 见张启灵半天不吭声,如同受气小媳妇似的安静站着,齐苏岔岔不平的情绪才略有所缓和。 看样子还得他来劳心劳力。 齐苏认命的叹了口气,快速的双手结印默念了一段咒语。 只见先前还围绕着人群不放的吸血虫像是收到了命令,停止了对众人攻击,井然有序的蠕动着退散开来。 一群人瞧见这幕,满脸震惊的看向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的齐苏。 王胖子同样呆呆的傻站在原地,一脸的快来瞻仰神仙的表情。 突然齐苏眼前一黑。 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吴斜惊喜的看着褪去的吸血虫,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下死里逃生的喜悦就骇然的看到齐苏突然身体一软,脸色惨白的向后倒去。 吴斜吓坏了。 心脏直接漏跳了几拍,连忙跑过去试图接住即将倒地的齐苏。 解语臣见到这情景,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紧跟着勃然大怒道。 “小七你怎么敢的……”怎么敢这么不计后果的伤害自己。 齐苏倒下去之前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实力还是太弱了,稍微一用驱虫术精神力就承载不住了。 下一秒齐苏听到一道清冷却又充斥着暴怒的喊声。 “齐苏。” 齐苏其实很想笑。 这样不淡定的张启灵有点崩人设了,莫名的又有点诡异的自豪。 张启灵会变成这样全是他的功劳。 随即。 齐苏便感觉到腰间有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掌拖住了自己。 然后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似梅子那般清新好闻的味道。 齐苏睁开沉重无力的双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无数无知少年少女目眩神迷的脸庞,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会有怒目金刚的一面。 这是齐苏第一次见到张启灵情绪如此外露。 眼睛不是淡漠的神情。 而是明显的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正在生气,还是一点就炸的那种。 “小哥。” 齐苏动了动身体,轻轻抬起胳膊抵在张启灵的胸口。 他人有些麻木。 当众公主抱,这姿势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被那几个沙雕二货的影响。 直男齐苏也觉得男人之间不该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何况还是这么令人浮想联翩的公主抱。 太暧昧了。 张启灵低垂着头,黑色清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苏那张面白如纸的脸蛋。 凝视了会后突然伸出手,把着齐苏的脉搏。 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心脉跳动证明着这人非常鲜活。 张启灵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低气压。 吴三醒看到这样的张启灵,眼睛里流露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但更多的是惊愕。 解语臣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跑来,蹲在齐苏面前,看着面容没有一点血色的齐苏。 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停住了然后狠狠的捶了一下水面,都不在乎飞溅而起的水花滴到了他俊俏的脸颊上。 解语臣咬紧牙关自责道。 “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小七以身犯险。” 解语臣此时的内心全是自责和内疚。 要是他再强大一点。 他的小七是不是就不用为了保护大家一次次的透支精气神了。 黑瞎子这会也围在齐苏身边,面上难得的出现了浓重的忧色和怒火。 “哑巴,小苏他没事吧。” 吴斜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从张启灵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他只是有点精力不济。”张启灵淡淡的摇着头说道。 而后二话不多就将软弱无力还没恢复过来的齐苏背到了背上。 王胖子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像齐小爷这种祸害遗千年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家出故事。” 潘子听到后当场怼了王胖子一胳膊肘。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齐小爷那是福大命大。” 吴斜见齐苏只是有点身体虚脱,并不危及到生命,吸了吸鼻子,偷偷擦了把快要流下来的泪水。 其他人瞧见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气氛都沉默下去了。 这一路上似乎都是齐苏,张启灵,黑瞎子三人充当主力排除万难。 而他们起到的作用非常渺小。 与这三个人相比较,他们这些更像来打酱油背景板路人npc。 阿宁望着张启灵背上的齐苏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张顾问让齐当家好好休息一会儿。” 张启灵瞥了她一眼没说话,阿宁也没在意,她都习惯了被张启灵冷脸对待。 齐苏看着围聚在他左右的几个人,心里感到十分别扭。 这几个家伙言情剧看多了吧,他又不是脆弱的小姑娘,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么。 为了转移注意力,齐苏开着玩笑道。 “哥几个都别围着我打转转了,搞得我像团宠一样,这氛围太让人难受了。” 这该死的愣木头,明摆着的事非得装傻充愣是吧。 阿宁冷哼一声,接过齐苏的话茬,似笑非笑的挑明道。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你现在可不就是团队里最受宠的。” “信不信我要是伤到你一根毛发,你的几个男人马上直接把我人道毁灭了。” 随着阿宁话落,齐苏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这死女人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叫他的男人,还几个? 第92章 成群的玉佣 阿宁这死女人得到的教训是不是不够深刻? 齐苏阴恻恻的瞪着阿宁,有点想在那张脸上留下点印记。 就在此时王胖子粗犷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 “卧槽,好多的青铜手办,难道西王母她也喜欢二次元?” 齐苏疑惑的撇过头去。 王胖子看到齐苏的眼神,连忙用手一抬指穹顶,示意齐苏抬头往上看。 齐苏和张启灵虽都很疑惑却动作一致的抬起了脖子。 下一瞬齐苏瞪圆了眼睛,瞳孔开始出现剧烈地震。 他们的头顶上竟然悬挂着数不清的玉佣。 这些玉佣穿着严严实实的盔甲,被粗大的铁链子吊到了穹顶上。 如同晒好的风干肉似的,一排排的挂在上面,不时的还随风晃动几下。 因为穹顶很高。 所以刚才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王胖子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玉佣,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下意识的拔高了音量叫道。 “卧槽,太壮观了,这西王母的手笔大发了。” 吴斜手搭凉棚状仰头望去,略微迟疑的说道,“这有点像长安的兵马俑啊。” 陈文锦目光一凝,语气幽幽的解释道。 “不,这跟兵马俑还是有所不同,兵马俑是用陶俑代替的,而这里面塞的全是活人。” 众人闻言全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残暴了。 目测这些玉佣怕不下百个,加上窟窿眼里的尸茧。 陪葬的奴隶数量之多简直骇人听闻,齐苏又一次刷新了关于西王母的认知。 内心也厌恶透顶。 对毁掉西王母尸身的想法也更坚定了几分。 这样的祸害不宰了难道留着过年啊。 吴斜皱着眉,仰头凝视着那些玉佣,惊诧的说道。 “这里的玉佣不太对劲,它们的体型都很壮硕,这不是普通殉葬的奴隶,而是守护着西王母的士兵,大伙一会穿行的时候都小心着点。” 黑瞎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在黑暗中耀熠生辉,听到吴斜的话,颇为不正经的感慨道。 “还好我们生活在和谐友善的社会,感谢伟大的祖国。” “不然就我们这种身份低下的普通小老百姓怕是要被西王母抓去当殉葬的奴隶喽。” 齐苏气的直翻白眼。 你丫要是普通小老百姓,他都能把所有墨镜给生啃了信不信。 嘴里永远没个实话。 吊儿郎当的姿态贱的人想上手抽一顿。 “黑爷,你的身手和见识就远超过普通老百姓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就别在这睁眼说瞎话了。” 解语臣的声音慢慢的响起,柔亮的嗓音里更是充满了嗤之以鼻。 解语臣不待见黑瞎子,除了因为齐苏这个原因外。 还有黑瞎子行事太过高调 ,不符合解语臣为人低调的准则这个因素。 黑瞎子摊摊手,唉声叹气道,“花爷对我的误会似乎很深。” 说是这样说,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黑瞎子的脸上压根没有半点的沮丧之色。 对于黑瞎子装可怜的举动,齐苏的反应是扭头闷笑。 他了解解语臣,那可不是卖卖惨,就可以打动的。 黑瞎子这番表演算是应了那句老话,眉眼都抛给瞎子看。 王胖子看着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几人,深深的感到佩服。 他在那急得上蹿下跳,这几个妖孽倒好。 丝毫不见惊慌。 甚至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跟身边的同伴谈笑风生。 难道这就是强者面对困难处境的应对方式? 一时间王胖子觉得自己很像小丑。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王胖子感觉他的小心灵倍受打击,这个世界多他一个高手怎么了。 昂,多他一个高手世界又不会停止转动t▽t 暂且先不提心态崩了的王胖子。 这边看到宛如腌腊肉那般整齐吊着的玉佣,阿宁的双眼闪过疑惑的眼神。 “这些玉佣如果是跟随西王母征战四方的战士,那总会有一个头领的吧。” “可我怎么看来看去都感觉这些玉佣里面好像没有这样特殊的人物。” 张启灵敛眉沉思,过了好半响才抬起头,目光锐利的射向水池正中央那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棺椁。 “如果九天玄女就是这群玉佣的领头人呢?” 张启灵话说完,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在人群中爆炸开了。 吴斜的脸上写满了惊愕,视线也跟着转向那口五重棺椁,若有所思道。 “九天玄女?棺材里的是那位上古女战神,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西王母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她怎么可能降低入葬标准,以诸侯王的规格委屈自己。” “要埋的九天玄女,倒有点说得过去。” 殷商时期,丧葬制度有着统一的尊卑等级标准。 西王母作为至高无上的女王,死后肯定严格按照当时的国情埋葬。 五重棺是秦汉以前的诸侯王入葬标准,这与西王母的身份严重不符。 吴斜从小就接触古董文物,对于古代的殉葬文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解语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头顶时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忌惮之色。 依照解语臣的推断。 这些玉佣绝不会无的放矢的摆放在这墓室里。 既然一个玉佣代表着一个人。 那这里的玉佣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是属于看上一眼就心惊肉跳的程度。 一旦出现变故,仅凭他们这几个人很难逃出困境。 “一会都别乱动,否则碰触到这些玉佣,玉佣沾到活人的阳气会发生尸变的。” 吴三醒面色沉重。 齐苏的反应却是下意识朝着吴斜瞧了过来。 吴斜见到齐苏一言难尽,欲语还休的目光,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不禁拉长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叉腰喝问。 “小苏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一直用奇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怕你的邪门体质发挥作用了。 齐苏直翻白眼。 就吴斜这走哪哪起尸的另类人设,没死在墓里真是人间奇迹。 齐苏看着随时要冲过来的吴斜,好脾气的笑笑。 明亮的桃花眼因为深深的笑意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眼波流转间,仿佛装下了星辰大海。 “我的宝贝小三爷,我那是怕你出现意外呢,所以一直盯着你,你也知道你的身手在队伍里比较弱,所以要多照看你一下啊。” 说着齐苏抬起胳膊,来了一记温柔的摸头杀,成功把吴斜的血槽清空了。 吴斜此刻的脸色已经涨的通红,视线飘忽来飘忽去,就是不去对视齐苏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齐苏开头那句宝贝小三爷给撩到了,还是被齐苏话里的内容羞愧的不好意思。 总之。 齐苏通过简短的几句话便安抚住吴斜激动的情绪,后来也没再闹幺蛾子。 黑瞎子瞧见这一幕,有些吃味。 果然人心都是偏的,他认识齐苏这么多年都换不来一个好脸色。 而这吴斜三言两语就可以让齐苏温柔相待。 差距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黑瞎子羡慕嫉妒恨的咬着衣角,用着凄怨哀绝的神情望向齐苏。 那姿态像极了古代后宅争宠时乞求得到老爷垂怜的小妾做派。 吸引的张启灵频频侧目。 至于被盯住的齐苏,忍着各种不适应摸了摸身上闹独立的鸡皮疙瘩。 黑瞎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那张脸跟着装很不适合做怨妇的神色。 忒吓人了。 黑瞎子见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打动不了齐苏叹了口气。 “这冤家,当年还抱着人家花前月下的互诉衷肠呢,现在有了新人,就将老情人弃之不顾。” 吴三醒闻言彻底绷不住了放声大笑道。 “齐小子你的这男人缘简直比我当年的桃花运还旺盛啊,齐老他老人家若是地下有知,可有的愁喽。” 齐苏,“……” 三爷你礼貌吗? 第93章 突生变故 齐苏讨厌为老不尊的老流氓。 “三爷说笑了,这几个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 齐苏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趴在张启灵背上淡淡的解释。 这个老不正经的货色跟着瞎起什么哄,还是先解决老情人这历史遗留问题吧。 吴三醒也不计较齐苏给他摆脸色,陈文锦这时突然冷淡的开口。 “我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最好还是快点去找陨玉,我们要找的答案或许就在那里。” 吴三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眼神带着淡淡的探究看向陈文锦。 吴三醒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几乎没人看得出来。 “文锦说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张启灵背着齐苏。 这该死的破系统就是个坑爹货,送的奖励都有很大的隐患。 齐苏这会全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大脑时不时的出现一阵绵软的刺痛。 这是精神力透支过度的迹象,要想恢复过来起码得半小时左右。 至少目前他们应该是暂时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怪物。 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蛇母已经被处理掉了。 野鸡脖子也被杀到差不多了。 齐苏动作轻柔的拍拍张启灵结实饱满的胸肌,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接下来就辛苦咱小哥全程背着我这个拖油瓶跑了,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换其他人背我。” 张启灵背着齐苏,一贯睡觉都不离身的黑金古刀却被交给了黑瞎子保管。 而黑瞎子接到这样的重任后竟然轻轻松松的把黑金古刀扛到了肩头。 齐苏的眼神中透着惊奇。 要知道黑金古刀有几百斤重,身体素质稍微差点的人都难以撼动这几百来斤的东西。 可是看着黑瞎子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意思,还显得很轻松。 齐苏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这家伙果然神秘得很。 如果和张启灵对抗,两人的实力怕是半斤八两吧。 关于黑瞎子的来历众说纷纭。 最令人信服的是他祖上是个旗人并且和九门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作为现任的齐家家主,齐苏可以现身说法,他齐家内部绝没有这号神秘人物。 黑瞎子扛着黑金古刀表情十分自然,走路时虎虎生风。 一副完全没将几百斤黑金古刀放在眼里的架势。 一旁的吴斜体验过黑金古刀的重量,瞧着走路极其自然的黑瞎子没来由的一阵汗颜。 注意到吴斜跟见到神人一样的眼神,黑瞎子挑眉一笑。 “怎么了,为啥一个个这样看着爷,黑爷我也不是外星生物吧。” 你这样搞得我们都很呆哎。 王胖子压下心中的吐槽欲望,将手搭到吴斜肩膀上,满脸惊讶的说道。 “黑爷瞧不出来你这臂力这么有力量,以前我承认我笑你笑大声了。” 阿宁摇摇头,明智的没有理会那些思路清奇的沙雕。 而是将剩下的装备收拾好,拿着对讲机拍了拍手道。 “休息也休息够了,可以出发了。” 众人闻言都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纷纷各自拿好武器排成一排整齐的队伍慢慢向着祭台靠了过去。 因为祭台上面除了有五重棺的玄女尸身外,还有一座高大精美的悬空炉。 最深处则是一张巨大的金色的王座。 而王座旁边盘踞着一条身躯庞大,体型吓人的蛇母。 当然那是假的,真的已经被他们给宰成七八块了。 奇特的是。 蛇母的一头扎入王座后面,显露在外面的,只有蛇尾。 强光手电筒照过去。 流光溢彩,看上去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王胖子看到王座上端坐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不禁惊呼道。 “难道这才是西王母?” 齐苏眉头一皱,刚才他感觉到了这大殿里面存在着一股十分阴邪的气息。 很显然,这里存在着邪灵。 就是不知道是棺椁里的九天玄女还是王座上的女人,亦或者是头顶的那些玉佣。 忽然齐苏将目光聚集到了悬空炉上。 他可以感觉到就是这炉子散发着阴邪不详的气息。 似有怨气凝而不散。 祭祀这种文化最早可以追溯到伏羲女娲时期。 直到现在都还存在。 清明烧纸,庙里烧香都是从古代的祭祀方式简化的一种。 不过。 商代和西周早期,祭祀这个词,代表的只有是鲜血和死亡。 因为商周盛行奴隶制度。 现在的祭祀需要准备六畜,而在古代,贵族阶层反而喜欢用活人祭祀。 奴隶会被砍掉头。 头颅放到青铜器里,负责主持祭祀的巫师会念咒语,将奴隶的怨气固定在青铜鼎里,而不是让它们的魂魄死去入地府。 这举动的意思是将上好的灵魂献给诸天神明。 这只是商周祭祀台的一种用法。 此外还有别的很多种但殊途同归,都是用活人祭祀上苍的残忍邪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神佛。 当看到用活生生的人命来祭祀那些神仙是否还能坐得住。 说起来,九天玄女倒也无愧女战神的称呼。 心狠手辣到连自己也不放过。 为了保护西王母的陵寝不被盗墓贼打扰,竟然施展巫术将她的肉身和魂魄同时封进棺椁中。 这棺椁要是被不知情的盗墓贼打开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对自己那么狠只为了保护西王母,这份忠心实在让人动容。 齐苏还没感慨完,此时变故突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身上活跃的阳气所影响。 祭台中央的那口棺材忽然飘起了一阵血色浓雾。 紧接着里面便传出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好像有指甲那样尖锐的东西,在棺材上来回抓挠。 解语臣脸色大变,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反应却是不慢,当即抬起一支冲锋枪对着那口棺椁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诈尸了,谁动那棺材了?” 面对解语臣严厉的斥责,大伙面面相觑了片刻,动作齐整的摇了摇头。 拖把率先出声,只是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花儿爷没人动那棺材,兄弟们都在这里呢,再说了,谁会傻乎乎的去碰棺材,又不是不要命。” 吴斜将信将疑的环视了一圈。 发现还真是这样,大家都好好的聚集在一起,都没有擅自脱离队伍。 既然没人去碰棺材,那里面的尸体怎么就突然闹腾了起来? 吴斜百思不得其解,倒是齐苏心知肚明,默默的以手掩面。 到底是防不住小三爷邪门体质的发挥。 说尸变就尸变。 第94章 墓里的星辰大海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现意外了。 齐苏有点哭笑不得,他都尽量去避免吴斜的倒霉属性了,依然抵抗不过宿命一样的剧情杀。 “现在怎么办啊,千年的僵尸谁打得过?”拖把一双腿抖成了筛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出这里。 王胖子脸上闪过一抹凶狠的神色,动作飞快将插在腰间的匕首拿在手里。 微微冲着身边的潘子点了点头。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玄女那娘们还没出来,提前把她解决了。” 解语臣也颇为赞同王胖子的意见。 要是单单一个千年僵尸倒也不用太过顾虑,无奈他们头顶还悬挂着数之不尽的玉佣呢。 这要是跟着一起诈尸其后果想都不敢想。 四周好像被棺材里即将出炉的玄女影响到。 强光手电筒的光芒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一阵赛过一阵的阴风开始在周围盘旋不去。 大伙全都面露苦笑。 祭台他们是必须要去的,可面对快要诈尸的九天玄女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犯怵。 黑瞎子环视着众人神色各异的面色,扛着黑金古刀痞痞一笑。 “既然你们都不敢过去,那就让我来打个样吧。” 黑瞎子这话一出,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身上。 齐苏很清楚懂得巫术的九天玄女一旦诈尸会有多凶险。 干脆将一直保存在系统空间里没有机会使用的玄水控水旗丢给了黑瞎子。 “不要和玄女硬抗,她懂巫术,要是在自己身体上下了诅咒会很麻烦。” 黑瞎子看到向自己飞来的旗子连忙一把接过,旋即一股温温润润的感觉不断的滋养着他的灵魂。 黑瞎子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立马察觉到这旗子是很罕见的法器。 便乐颠颠的开心的收了起来,这可是齐苏对他满满的爱啊。 “打照明弹。”吴三醒突然大喝一声。 立刻有人朝着天空开了一枪,这种照明弹适合密闭的环境使用,亮度也足够,一刹那,整座墓室亮堂的宛如白昼似的。 “你们看那里。” 乌老四好像发现了什么,语带惊奇的指向某处地方,所有人闻言全都望了过去。 在照明弹的作用下,众人看的更清楚了。 这墓室似乎也不是人工开凿的,因为有着天然的痕迹。 墓顶大概有十几层楼那样的高度。 四周整齐摆放着一具具造型臃肿的雕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属于密集恐惧症看到会犯病的地步。 潘子简直叹为观止。 “这里面应该是埋葬着西王母国的子民和那些王公贵族,看那入葬方式都不一样。” 黑瞎子痞痞的看着潘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欠揍的笑容。 “大潘你说的不对,严谨些,这些是女神西王母和她位列仙班的众仙。” 潘子深吸口气。 努力按压住暴揍黑瞎子的想法。 “黑爷麻烦你收一收脸上的笑可以么,看得我想打人。” 黑瞎子用一种你是不是傻子的神情看着潘子,不爽的啧了一声。 “我这人就爱笑,天生的笑模样,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笑不笑呢,城管都没你管的宽。” 潘子气愤的握紧拳头。 他和黑瞎子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解语臣敛了敛心神,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穿梭在尸山血林里需要莫大的勇气,而解语臣却发现他此刻感觉心脏跳动的很平静。 忽然吴斜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开始求拜国内所有的神灵。 “那什么,我知道我的体质特殊。“ “所以。” “我不动你们,你们也别出来吓我,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只求相安无事怎么样?” 齐苏见吴斜认真的祈祷,脸上全是克制而又隐忍的表情。 你认真的吗,我的小三爷,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特殊啊? 王胖子纳闷的看着吴斜突然如同一个虔诚的信教徒那般嘀嘀咕咕,很怀疑吴斜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天真你干啥呢,被鬼上身了?” 吴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王胖子的大嗓门打断手里的动作,扭头怒视道。 “你懂个锤子,我这叫祈求上苍保佑我们不被那些僵尸给啃喽。” 王胖子顿时露出一脑门子黑线,学着吴斜的沙雕样子疯狂拆台。 “你家祈求上苍保佑是这么个动作的啊,这知道的是你在祷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跳大神呢。” 陈文锦没去理会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目不转睛的盯着悬空炉,近乎痴狂的喃喃自语道。 “天哪,西王母的炼丹室原来真的存在,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说着,陈文锦完全忽略了那口快要起尸的棺椁,身手敏捷的跳上祭台,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慢慢的朝着王座走过去。 神奇的是。 当陈文锦走过去,这玄女棺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停止了所有的动静。 陈文锦似乎看不到这样的情景,依然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向着王座上的女人走去。 所有人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吴斜眼露疑惑,不时的抬头去看他三叔。 却发现吴三醒的面容藏在暗处,很难看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王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忽然扭头冲着吴三醒的方向敬佩的拱拱手。 “三爷我服你了,你这找的对象她是真的深藏不露。” 简直和我们家小哥有的一比了,哦不,比咱小哥还神奇。“ ”小哥想千年血尸下跪都要甩点麒麟血,你这老情人啥都不用干就制服了闹腾的玄女。” 吴三醒在看到挤眉弄眼的王胖子后当场黑了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少他娘的拿老子开涮,你个傻帽啥都不懂,滚开。” 王胖子嘿嘿一笑,也不在乎吴三醒的恶声恶气。 潘子走到王胖子身边。 上下打量了会王胖子肥硕的身材,忍不住撇撇嘴说道。 “有时候我也很服你那样跟我三爷说话,我三爷在行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哪天你被沉西湖底了我都毫不意外。” 陈文锦的带来的变故把众人震惊的是目瞪狗呆,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中。 最后,黑瞎子摊摊手,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道。 “害,本来想发个神威让你们见识一下黑爷的英姿,这下是没好戏看喽。” 正站在解语臣旁边安静旁听的霍锈锈,闻言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 “黑爷不是我说你,不出事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怎么还有人期盼着出事的。” 这事王胖子太有发言权了,他认识黑瞎子起码有六七年了,知道这货什么性子。 “霍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家伙天生就是人来疯。” 阿宁没有掺和那几个人的嘴碎官司,而是死死盯着陈文锦走到了最中心巨大石磨一样的石盘边上。 “她想干嘛?” 阿宁满头雾水,她总觉得陈文锦现在的举动带着种种迷惑性。 齐苏也顺势看去。 只看到一个石头的星盘,上面罗列棋布着宛如浩瀚星辰般墨绿色的小点点。 这数量之多。 饶是齐苏也被震撼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西王母难道把浩瀚星河都装到古墓里了吗?” 齐苏勾着张启灵的脖子,呆呆的看着那一幕感觉极为壮观。 有时候古代人丰富的想象力也会让现代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张启灵歪了歪头,眉头一挑,齐苏的呼吸喷到他的脖子里痒痒的。 忽然张启灵注意到背上齐苏错愕震惊的目光,淡淡的解释道。 “那是萤石,也是天外陨石的一种,西王母志向远大,她将萤石装扮成星河的样子也在暗喻征战天下。” 齐苏懵懂的点点头,由衷感叹这一次的行程让人大开眼界,也让他见识到了更加真实的西王母,而不是存在神话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女神。 忽然齐苏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安禄山之爪猛的袭击张启灵的脸颊,还用力捏了两把。 “呔,老实交代你是谁家小鬼,竟敢装成我家小哥模样。” “我家小哥就是个闷油瓶子有时候半天都不会吭声,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说了40个字。” 张启灵,“……” 霍锈锈已经笑惨了。 很好,又是为这些男人同情的一天。 第95章 共生关系 有时候和二傻子聊天也挺无助的。 张启灵瞅着已经笑疯过去的几个同伴。 一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愣是露出几分叹息之色。 再扭头对上趴在自己背上笑的直不起腰的齐苏就全是无奈了。 能把张启灵整破防的这世界上绝不超过一个巴掌之数。 而好巧不巧的是,这几个刚好全部都是张启灵非常熟悉的。 黑瞎子亲眼见证了这场哑巴和木头对话的经典名场面。 擦掉脸上溢出来的生理性盐水,勉强忍着再度喷笑的冲动,难得的对张启灵安慰道。 “哑巴,小苏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咱不跟孩子计较啊。”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缘故,此刻的黑瞎子老正经了。 两个百岁高龄老人同时喜欢上一根死不开窍的愣木头,这样的事情想想也足够令人心酸的。 吴斜跟着疯狂点头。 有时候连他都觉得呆木到齐苏这份上也是前所未有。 他都明里暗里的表露过很多回了。 齐苏这笨蛋就是体会不出来,害得他着急上火的像个什么似的。 齐苏这回笑不出声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向黑瞎子时的目光带了点想刀人的意味。 对于黑瞎子的说法齐苏表示很不满。 他现在二十四,正值青少年最美好的岁月。 实际年龄也就比解语臣小两岁,该长得的地方也都长齐全了。 哪里小了。 果然指望齐苏这个白痴明白恋爱的酸臭味,估计给一百年的时间都难以办到。 吴三醒颇为淡定的看着恨铁不成钢模样又带点愤愤表情的吴斜。 这次吴三醒倒是没有发火。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大侄子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看这样子好像还情根深种。 吴三醒很了解吴斜,这小子的性子比较拧巴,认定的事用九头牛拉都拉不回来。 与其想着怎么劝吴斜放弃。 吴三醒觉得他回头让他家大哥大嫂多练一个小号显得更靠谱些。 这大侄子就当没生吧。 至于会不会担心被他二哥打断腿,吴三醒冷静的表示敢直面惨淡的人生都是勇士,而他就是这样铁骨铮铮的好汉。 旁边的潘子瞧见满脸的苦笑吴三醒,脑子一转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不禁颇为同情。 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侄子换谁都得犯愁。 完全置身事外的阿宁看着面前纷乱的场景也跟着叹了口气。 照例感叹了一下这几个可怜的大猪蹄子后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语气平静道。 “这应该就是塔木陀最深处了。” 王胖子目光如炬,举着手电筒转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搜索了半天王胖子似有发现,手电筒定格在某个方向,同时一阵惊呼声响起。 “难道这就是西王母练的长生不老药?” 所有人闻言都顺着看去,竟然是那个萤石星盘。 那盘子里除了放置着绿油油的萤石外还有数量极其多的红色丹药。 深知这些丹药特性的齐苏脸色冷峻,此时他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冰冷骇人的寒光。 齐苏轻轻拍了拍张启灵,示意让他放下自己。 “小哥辛苦你了,我好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自己走路。” 张启灵倒也没有坚持。 而是动作轻柔的缓缓蹲下身子。 修长的手臂很有男友力的将背上的齐苏缓慢小心的放到地上。 整个过程非常细致,好像生怕地面剐蹭到齐苏。 清冷的眼睛又在齐苏健康红润的脸蛋上徘徊了许久。 好半响才将视线收了回去 齐苏感受到了张启灵体贴入微的照顾,心中十分感动,便朝着张启灵眨了眨那双水润多情的桃花眼。 齐苏相信聪明如张启灵肯定能体会到他眼神中的含义。 果然瞥到齐苏对他眨眼睛,张启灵嘴角微微勾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苏气势全开,迫人的压力顿时如潮水般的冲向伺机而动的拖把。 这些家伙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先前他怎么教训的似乎全忘记了。 非得以德服人才肯好好听话。 而被齐苏以势压人的拖把,直面这骇然的气场,一张脸立刻吓的无比惨白,随后满脸惊悚的抬头看向齐苏。 “齐爷您这是几个意思?” 拖把此刻面色潮红,连呼吸都很困难,脖子也仿佛被一只强壮的大手掐住。 齐苏全面散开的气场绝非一般人顶得住。 拖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自然也顶不住这股威压。 不过一瞬间,拖把的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 齐苏见此心中毫无波澜。 这家伙要是一直维持着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齐苏反而会高看他一眼。 而这见风使舵的模样只会让人鄙夷厌弃。 吴三醒见喧闹的现场很快被控制住,神情很淡然。 左右拖把等人只是他花钱雇佣过来的,被打压就被打压吧。 解语臣摸索出伸缩棍,快步走到齐苏身侧,戒备的看着拖把那些家伙,以防有人趁乱伤了他小七。 而齐苏将解语臣暖心的举动都看在眼底,心头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 齐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解语臣,脸上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语带不屑的说道。 “花儿放轻松,就这几个乌合之众要是伤到我那我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解语臣闻言点点头,却还是叮嘱了一番。 “马都有失蹄的时候,小七你做任何事最好保持高度的警惕心,有些人的可怕简直超乎了我们所能想象的极限。” 解语臣面露嘲讽。 齐苏见他情绪波动的厉害,有些心疼,连忙温柔的安抚着不太对劲的解语臣。 解语臣和齐苏的生长环境相差无几,从小就得经历刀枪剑影的生活。 两人都很了解人性之恶。 有些人为了私欲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的让人无奈,最亲近的人往往是伤害你最深的人。 齐苏好久没有体会到被人真心实意关心的感觉了。 没遇到这几个人之前,他的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值得结交的朋友。 那些主动靠近齐苏的不是图钱就是图人。 而现在。 齐苏再也不用羡慕其他人可以拉着朋友出去玩了,因为他现在也有了推心置腹的好友,还是好几个呢。 或许这才是这趟旅程最大的收获。 而看到齐苏和解语臣友好和谐的画面,吴小狗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嘴上也轻哼一声。 小花真狡猾,这惨卖的太丝滑太自然了,唱戏的果然心都脏。 突然,王胖子惊呼起来,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到了周围好几个围观群众。 阿宁作为受害者之一,按下踹一脚过去的冲动,恶狠狠的瞪着王胖子咆哮道。 “死胖子,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不解释清楚老娘立刻宰了你。” 阿宁的语气里透着暴躁,很显然,她被王胖子给激怒了。 而被阿宁针锋相对的王胖子却是面不改色的摆了摆手。 紧接着用手电筒照向王座上的女人神秘兮兮道。 “死娘们,要生气你也得等会再气,给大伙看个壮观的玩意。” “呦胖爷是看到什么西洋景了?” 黑瞎子嘴角带着痞气十足的笑容,迈着贱嗖嗖的步伐向着王座走了过去。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王座还有一段甬道。 这甬道曲折狭窄,四周被修葺的方正规整,其表面也积攒了一些陈年的老灰尘,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外。 可在甬道两边的墓墙壁上,依稀画着几幅内容怪诞的壁画。 可惜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壁画褪色严重。 顺着甬道而去就是纯金打造的王座了,旁边站着发呆的陈文锦。 看到走来的黑瞎子脸上悄然展现出奇异而又诡魅的表情。 旋即又很快消失。 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如常人,自然是看到了陈文锦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神秘笑容。 前行的脚步顿了一顿。 不慌不忙的俯视着面前那张不再年轻的面容。 黑瞎子觉得挺可笑的。 堂堂的上古女神和一个即将尸化的女人共用一副躯壳。 思想和身体还不能自由使用。 西王母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辛辛苦苦研究出的长生之法却成了束缚着她的枷锁。 这对心性高傲的女神来说,何曾不是非常残酷的惩罚呢。 后边的吴斜紧随着黑瞎子跟了上来,见到王座前一动不动的陈文锦。 心中快速划过一丝诧异,倒是没有显露出来,神情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文锦阿姨你跑的好快。” 陈文锦看向吴斜身后的吴三醒平静的点点头。 又用和蔼的目光看着吴斜和他身后的齐苏,缓缓的开口道。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第96章 要相信科学,说着道长就放天雷了 齐苏抽空打量了一下王座上端坐着的女尸。 离得近了,齐苏才发现之前看到那流动的液体竟然是水银。 他感受到了尸体身上丝丝缕缕不太明显的邪气。 环视着四周眼露贪婪的几个伙计,对着身边的张启灵说道。 “这个西王母也是假的。” 王胖子也看见了女尸,肥胖的大手有点痒痒,蠢蠢欲动的就要去碰。 好在齐苏眼疾手快,重重的在那只探出头的贼手上拍了一巴掌。 在齐苏看来。 吴斜的邪门体质和王胖子的贱手都是引发尸变的最佳工具。 齐苏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王胖子的手背被拍了个严严实实,迅速起了红彤彤一大片印子。 王胖子一边甩着手试图甩掉那股疼痛感,一边幽怨的说道。 “齐小爷你下手也忒黑了,我这手本来就胖,这让你一拍跟猪蹄有啥区别。” 不等齐苏开口解释,身侧的解语臣听到声音将视线撇了过来。 唇角扬着很明显的冷笑。 “小七这是为大家好,活人的身上有阳气,这尸体一旦沾染到阳气会当场诈尸,胖爷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还会犯这种初级错误?” 王胖子苦着一张脸。 刚才他财迷心窍,不知轻重,险些闯下滔天大祸。 好在齐苏阻止的及时,这顿揍打得不冤。 自觉理亏的王胖子干脆不说话,安静的站在张启灵身边保持缄默。 阿宁拿着枪走上前来,细心的打量着女尸的面容。 有点惊诧于这尸体为何千年不腐,又很快被她脸上的面具所吸引,嗤笑道。 “哼,搞得还挺神秘的,装神弄鬼。” 齐苏侧头瞥了一眼满脸不屑的阿宁,好心提醒道。 “不要小看任何人,狮子搏兔尚且要用全力,我不信西王母不会留后手,关键时刻小心为妙。” 阿宁没反驳齐苏的话,她也深知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兴致很高,打几句嘴炮过过瘾而已。 齐苏低头望着脚下。 真正的地宫入口其实就在他的脚底下踩着。 这上面的布置只不过是用来迷惑那些贪婪的盗墓贼的。 除此之外,系统那个操蛋玩意没有给奖励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 齐苏目光陡然幽深无比。 自从踏上这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灼热,不,应该是胸前的纹身在渐渐发烫。 体内仿佛攒了一股难以宣泄的力量,叫嚣着要毁掉这里。 齐苏现在很肯定,西王母宫有很大的问题,不然不会引起天狐如此剧烈的反应。 齐苏强自忍耐着各种不适,眼神凌厉的朝着悬空炉走去。 这炉子周围全是森森的怨气和鬼气。 古代王公贵族有喜欢用青铜鼎烹煮活人的爱好。 估计这炉子也用来煮过很多的活人。 就在此时,悬空炉中,黑色的浓雾忽然如云海般翻滚起来,而后聚成粗壮的旋风冲天而起,几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很清晰的显示了出来。 发现地上的人群后,那几个鬼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飘了过来。 解语臣警觉,最先发现空中有些异样。 千年厉鬼都是怨气煞气所化,生人一旦粘上这些阴邪的气息。 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直接魂归地府见阎王。 解语臣知晓其中厉害,身姿灵活的往边上一躲,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锋芒,随即动作飞快的将齐苏送给他的除魔手枪拿了出来,对着那团血黑阴气,精准的发射了一颗子弹。 那几个千年厉鬼挨了一颗子弹,也没怎么样,就是周围的阴煞之气消散了不少。 解语臣趁此机会又连续发射了好几颗子弹。 霍锈锈这个小机灵鬼,见解语臣开枪射击,有样学样,连续不断的一口气激射了十几颗除魔子弹,就跟不要钱的一般。 这些子弹打到邪灵的气体上,鬼影哀嚎声四起,鬼哭狼嚎的,冲击着在场这些人的耳朵。 终于,那几个鬼玩意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飘飘荡荡的离开了此地寻找着下一个发泄目标。 而陈文锦就很不幸的被它们给盯上了,陈文锦站在原地,望着飘荡过来的鬼物她的眼睛悄然变成了蛇一般的竖瞳形状。 鬼物似乎碰到了害怕的东西,慌里慌张的逃离了此地。 黑瞎子倒是怡然不惧。 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对着黑雾中的几个鬼脸挥了挥手。 他的体内蛰伏着更为凶悍的千年女鬼,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果然。 这些邪灵很畏惧黑瞎子身上的凶煞女鬼,根本不敢跟他纠缠。 连二连三的碰壁,那几个鬼物也怒了,没头没脑的奔着张启灵飞去。 而张启灵见到气势汹汹的邪灵大军扑面而来,本想用麒麟血破了它们的阵法。 但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齐苏生气的模样,当即改变了主意,动作利索的扒掉卫衣显露出八块腹肌上的麒麟纹身。 张牙舞爪的麒麟踏火图很快就震慑住了肆意妄为的邪灵。 齐苏看到这几个邪灵不长眼的冲撞他的朋友气的一张脸冷的掉冰碴子。 双手迅速的打着复杂的结印,嘴里也飞快的念叨着道家降雷咒。 渐渐的齐苏的手指中有白色的光芒在若隐若现。 此时的齐苏已经彻底把他祖上非重要时刻不得使用术法的祖训给忘的光光了。 这些奴隶死后怨气不散,魂魄也一直被困在悬空炉当中,时间长了不化成厉鬼都不行。 而他们的到来相当于解除了封印,悬空炉再也镇压不住了。 千年厉鬼的怨气其浓郁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齐苏是神宵派的传人。 他们那一脉不修苻纂,从祖师爷王文卿起始主修雷法。 天雷之法中正威严,带有煌煌之气是天底下所有邪物的克星。 一旦邪灵有任何异动,齐苏便会降下雷霆之势。 这些鬼玩意就不能惯着。 在他这个正统的道家弟子跟前闹鬼,这不相当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这不闹呢。 他齐小爷就指望降妖除魔积攒功德了,送上门的业绩岂有不收之理。 敢在他面前炸刺,直接天降正义全部魂飞魄散了。 人狠话不多的齐苏看着那些怨灵,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而陈文锦看到齐苏手上带着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雷电,瞳孔微微一缩,忌惮的远离了齐苏几步。 齐苏也懒得去管陈文锦的小动作,拿着太阿剑朝那团邪灵打了过去。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很凌厉。 齐苏的降雷咒在咒语声中也分着层次。 不再是简单的白光而是数道闪电交叠亮起在齐苏手心上下翻飞,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那邪灵十分惧怕齐苏手里的雷电。 阴煞之气不断的凝聚压缩,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只在齐苏的周围不停的游走,貌似寻找时机进行偷袭。 倒底是千年的厉鬼活得久了就变得奸诈狡猾。 齐苏好像来了兴趣,猫捉老鼠般将邪灵的生存空间挤压到一个稳定的区域内,用着雷霆的力量去劈那团黑色的阴气。 看到场中进行单方面殴打的齐苏,吴斜他们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帮不上半点忙。 意识到这点。 吴斜顾不得去看此刻宛如天神下凡的齐苏,果断拉着他三叔等人躲角落去了,努力做到不拖齐苏后腿。 吴三醒此时完全失去了风度,目瞪口呆的看着齐苏在那大发神威,不时的还会有几道闪电劈下。 好家伙,他应该没走错片场吧。 虽然吴三醒也知道道家隐藏着许多厉害的人物,但夸张到齐苏这样就太过分了。 隔壁才是修仙的他们这以盗墓为主题。 齐铁嘴他老人家知道自家孙子这么厉害不? 忽然,吴三醒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摇晃了起来,吴三醒从震撼中回过神,对上吴斜那双充满兴奋和激动的眼睛。 “三叔,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啊,你说我现在去蜀山拜个师,学个艺还来得及么?” 吴三醒眉头一皱,刚要斥责吴斜不要异想天开,岂料旁边懒洋洋赖在张启灵身上的黑瞎子就语气欠欠的开了口。 “蜀山剑仙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收的,任何门派收弟子都看中资质,天赋高自然一切妥当,但以小三爷你这悟性和年纪想修仙怕是难喽。” 被狠狠扎了一刀的吴斜,“……” 合着黑瞎子的言下之意他就是个蠢货呗。 王胖子也在这时瞪着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 “黑爷听你这意思,这世上真有求仙问道的喽,那我也去学行不行?”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微微耸了耸肩,意味不明的向着陈文锦看去。 他们身边不就隐藏着一个超级大佬。 而解语臣听到王胖子的话,再看到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解语臣很清楚这货在打什么主意。 潘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不带半点情面的拍中王胖子的后脑勺。 “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这一刻的王胖子突然很想打一拳到潘子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上。 在看到了大放天雷的道长还怎么让他相信科学? 第97章 道长说世上没有剑仙,转头手搓雷电 雷霆是这世上所有鬼物的克星,齐苏戏弄了那几个邪灵一番就用降雷咒将之全部斩杀了。 这些邪灵因为成了阴魂厉鬼根本去不了地府投胎,给它们念往生咒也是浪费时间。 成功击杀了成煞的厉鬼,齐苏神清气爽,确保雷霆将残存的所有阴气都给驱散了之后他才回过头。 结果看到了一双双怒目圆睁,大小不一的眼睛。 被好几双眼睛死死盯着是什么感觉,齐苏表示老刺激了。 齐苏稳了稳受到惊吓的小心肝,面色平静的凝视着排排坐吃果果的几个人。 “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看奇特生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难道就不觉得你自己很奇特么,都快超出正常人的范畴了? 阿宁看着齐苏那副迷茫不解的神情,额头当即爆出一个很明显的红色十字。 强压下了即将到嘴边的国骂,阿宁面无表情的说道。 “齐当家还真是深藏不露,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一次性展现出来呗。” 齐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该死的阿宁她一定看过甄嬛传吧,不然怎么用大胖橘的语气说话。 随后黑瞎子很给面子的拍了拍手,笑眯眯的对着齐苏竖起大拇指。 “小苏苏你刚才驱除邪祟的样子很有当年僵尸道长降妖除魔的风范。” 解语臣没开口,温柔的眼神一点点的扫视着齐苏那张脸,见齐苏一切如常后才松了口气。 吴斜热情欢快的抱着齐苏的手臂。 “小苏你刚刚那招天降神雷的样子好酷啊,所以你会御剑飞行不,你还有其他师弟师妹吗?” 吴斜噼里啪啦甩了一连串连珠炮的问题,都快把齐苏给问懵了。 齐苏纵容的看着闪烁着晶晶眼的吴斜,那热情劲就差屁股插一根尾巴在后疯狂甩动。 霍锈锈也满脸好奇的盯着齐苏。 “小三爷你说了那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你。” 温柔的摸了摸吴小狗的脑袋,齐苏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们这一派不是剑修,所以不会御剑飞行,这世上也不会有剑仙,你们初中没学过物理课啊。“ ”手搓雷电倒是可以做到,师弟师妹是没有的,我神宵派现在没落了,就我一个传人。” “还有啊,要相信科学,时刻记住党的光辉照我心。” 齐苏义正言辞的说着,便向着张启灵点了点头,意思是一切搞定。 张启灵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但清冷的眼底稍纵即逝,一丝很浅的笑。 而听到齐苏不会御剑飞行,世上也没有剑仙,吴斜脸上的神采消散了许多,失落的垂着头说道。 “感情我那是白高兴一场,这个世界看来还是归牛顿管的。” 不过在听到齐苏那些话后的王胖子眼睛却是贼亮,一瞬不瞬的紧紧锁定齐苏,语气里充满了惊喜的说道。 “齐小爷你说的神宵派,可是徽宗时期被册封为冲虚道妙真人的王文卿王真人所创立的神宵派?” “不瞒你说,我这人打小就有一颗求仙问道的心。” 王胖子大言不惭的说道。 对于大名鼎鼎的神宵派创始人吴斜也是知道的,闻言清澈的眼中全是惊讶的神色。 而后一脸控诉的看着齐苏,仿佛在说你这个大骗子。 既然历史上确有其人道家大佬,那传说中的蜀山剑仙也绝不可能是胡编乱造。 齐苏觉得他头疼,刚把吴斜忽悠住了,王胖子这家伙就来拆台。 该死的胖子,没事卖弄什么学问。 站姿端正优雅的解语臣看着齐苏麻木为难的表情噗嗤一笑。 “好了,吴斜你不要为难小七了,每个门派在选择弟子的时候都很严格,非大毅力和悟性成不了内门弟子,何况你现在的年纪也不适合修炼。” 见黑瞎子和解语臣都这样说,吴斜撇撇嘴,只好不再纠缠。 陈文锦看到齐苏,突然慈爱的神情说道。 “小苏你现在真的没事吧,不是在硬撑?” 齐苏以他专业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扫视了几眼陈文锦虚假的不能再虚假的表情,微微摇摇头。 “让文姨担心了,我现在很正常。” 潘子一直护在吴三醒身侧,眼见那几个气势汹汹的恶鬼悉数被灭,终于放下心来。 把手里的匕首将其挂在自己的后腰腰带上的刀鞘里。 语气真诚的说道。 “三爷,这一路真的多亏了齐小爷,要不是齐小爷,我们能不能顺利抵达西王母宫暂且不提,死上许多伙计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潘子看着面前那道长发及腰,清俊如竹的身影,颇为的感慨。 吴三醒在潘子后面,沉默不语。 齐苏能成长到这个地步连吴三醒都觉得很意外。 这孩子是吴三醒从小看着长大的。 有几斤几两吴三醒很清楚。 然而就是如此,依然被齐苏仙人般的手段给惊到了。 这让吴三醒不得不想起。 曾经九门里那个算无遗策,不显山不露水的奇门高手齐铁嘴。 看来齐家对外隐瞒了很多啊。 吴三醒下意识的想算计一下将齐苏拉进这棋局里他们会有多少胜算。 在暗中与汪家做斗争的那些年,吴三醒早就习惯了勾心斗角的日子,也不在乎扯进这漩涡的人是否无辜。 敛去眼中的沉思,吴三醒拍拍身前的潘子,脾气温和的说道。 “好了潘子,没危险了,让开吧。” 看着眼前的潘子,吴三醒的脸上不由多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心腹,吴三醒的言辞里难免多了些真心。 黑瞎子感觉到吴三醒对齐苏不怀好意,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里泛起一丝阴森的冷笑。 敢算计他的小苏,不管是什么人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九门那帮老混蛋在打什么主意,黑瞎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黑瞎子来说,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从来不参与九门任何活动,一直都是片叶不沾身的态度。 但要敢招惹到黑瞎子。 黑瞎子也不介意让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见识一下什么是来自百岁老人的熊熊怒火。 随口和大伙聊了几句,齐苏的所有目光就被石盘上的丹药吸引了。 这石盘下被西王母设置了一个很巧妙的平衡陷阱。 星图上的丹药的重量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拿的时候必须严格按照顺序取下丹药。 要是不按常理出牌,触动了机关,会立刻破坏平衡,如同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 里面的机关倾倒牵拉机栝,引起连锁反应,甚至会惊动四周的玉俑从而引起尸变。 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地宫就在脚下。 他们要想进入地宫,就必须接触平衡装置。 第98烦人的陈文锦 此时的齐苏等人陷入了两难境地,要是他们不去碰触虽说相安无事但进不了地宫。 可碰了石盘又极易打破平衡装置,那样的后果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齐苏的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反正这个地宫他是下定了。 系统和法宝的存在略微让齐苏有些心安。 可随即齐苏瞥到王胖子的眼神一直在石盘上的丹药徘徊,还不时来回搓着双手。 齐苏见状,哪还猜不到这货在想什么,不禁一脑门黑线。 “死胖子你给我安分点,这东西是用尸蟞为材料做的,你也见过尸蟞,不想提前见阎王就少打主意。” 齐苏冷声警告,王胖子闻言很失落,唉声叹气道。 ”可惜了,这要是真的长生不老药咱们几兄弟一人吃一颗,或许直接去月亮上,见见嫦娥仙子的花容月貌。” 说到最后王胖子跟只鸭子似的嘎嘎怪笑。 吴斜嫌弃极了脚下悄悄后退了几步。 这死胖子他羞与为伍。 齐苏有些哑口无言,并对猥琐下流的王胖子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黑瞎子跟着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全是大写的抗拒,毫不客气的表示拒绝接受设定。 ”达咩,你喜欢嫦娥那款请不要带上黑爷我,黑爷就喜欢小苏这样的。” 吴斜听闻也毫不犹豫的将齐苏的一条胳膊拽到怀里,用行动证明态度,在王胖子气急败坏的表情中得意洋洋道。 ”我有阿苏就足够了,谁像你单身狗一个,天天装着那些黄色废料。” 吴斜这一句单身狗给王胖子造成的暴击就不止是一亿点,王胖子跺了跺脚,开始寻找同类。 只是阿宁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也不看王胖子求救的目光。 霍锈锈扭头闷笑。 还好,作为同单身狗的她早有了祸害良家少男的想法。 吴斜的言语攻击伤害不到她。 张启灵见到王胖子的眼神,微微一挑眉,修长有力的大手无声无息的握紧了黑金古刀,一副随时要拔刀的样子。 王胖子果断认怂。 实力强又腹黑的张启灵他惹不起。 孤立无援的王胖子有些气抖冷,这年头单身狗没人权呀。 陈文锦皱着眉看着眼下热闹的场景,脸上闪现过一抹不耐烦。 随即嘴角缓缓扬起抹诡魅的笑容,眼珠子也陡然变成竖立的蛇瞳形状。 陈文锦装作不经意的跟身侧一个路人甲伙计对视了一眼。 她做的这一切全程都没超过三秒,是以其他人根本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很快那被瞪视的伙计脸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神色,脑海里闪过很多模糊的片段。 紧接着身体被控制住,迈着机械僵硬步伐向着石盘走去。 齐苏很快就发现了这一幕,紧张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愤怒的大吼道。 “你在干做什么?”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剧情是的发生。 齐苏脸上一瞬间杀机毕现,然后又很快被懊恼的情绪所掩盖。 他应该料到这点的,却还是太过自负,认为有他在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拖把听到齐苏的怒吼赶紧看了过去,就看到他一个下属身手灵活的爬到了铁链子上面,伸出手一点点的够向石盘里的红色丹药。 拖把也很惊诧,回头吼了一声身后剩下的伙计。 “他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不要擅自行动么。” 那些伙计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看了眼拖把铁青的脸色,小声的说道。 “老大,我们也不知道啊,这家伙刚才还好好的跟我们聊天呢,一眨眼就成这德行了。” 吴三醒冷下了脸,给旁边的潘子递了一个眼色。 潘子接到信号满脸狞笑,食指快速的勾动加特林冲锋枪。 管他装神弄鬼的是什么东西,敢冒头先来上一梭子弹再说。 没什么怪物是加特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上一排的加特林冲锋枪。 黑瞎子嘴角泛起冰冷的笑,他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了,这”陈文锦”有点东西。 那个思想被控制住的伙计脸上忽然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手里拿着几枚散发着妖异气息的药丸欣赏了片刻,随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神情中仰着脖子全塞到了嘴里。 跟中二病患者似的朝着穹顶大喊了一声。 “西王母娘娘万岁,我将永远伴随你左右。” 说完这句话。 那伙计不带一丝犹豫松开了抓着铁链子的双手站直了身体纵身一跳,很快红的白的全流了出来。 拖把亲眼见证这惨烈画面的发生,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齐苏身边张启灵的脸色此刻全变了,甚至还能听到他轻叫了一声。 “完了!” 能让闷油瓶子都变色,间接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胖子见到这么恐怖的情形,连忙端起了手枪。 “操,西王母这老娘们够嚣张的,我们还没找她算账,她的鬼魂就开始祸害我们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伙都给整了个措手不及,阿宁努力保持着镇定推理道。 “不可能是西王母的灵魂在作祟,齐当家刚才天降神雷。” “西王母要是藏匿其中估计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所以肯定是其他的原因才让那名伙计变得如此诡异。” 有时候齐苏挺佩服阿宁的。 这女人虽然狠辣了一点,人却是极为沉着冷静,遇事也不自乱阵脚反而指挥的相当有度。 裘德考那死老头究竟从哪里找的这么一个高智商还颇有手段的人才。 解语臣全神戒备的掏出随身武器,手中的伸缩棍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寒芒。 解语臣缓慢而又警惕的退到齐苏身前,以自己的血肉身躯为齐苏建造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看到解语臣的做出的保护动作,齐苏不禁满脸动容,内心大受震撼。 在齐苏所处的那个年代,虽然科技发展的很厉害,却也导致了物欲横流。 现代的人几乎很难体会到生死相交的感情,更多还是淡漠如水的表面朋友。 齐苏能感觉到解语臣做这些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这么深厚的感情他又该拿什么去报答。 齐苏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的厉害,便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桃花眼瞥视着面前神色紧张的解语臣,温和的说道。 “花儿,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差,我身怀各种秘术,还会召唤阴兵,你们手上也有除魔手枪,双管齐下这些血尸不是我们的对手。” 解语臣闻言脸上紧绷的表情终于有所舒缓。 他见过齐苏召唤阴兵的场面,关于这一点倒是深信不疑。 虽然阴兵没有形体,可好歹能够给大家争取到一线生机,再加上克制邪物的除魔手枪,解语臣忽然发现,刚才他纯粹是紧张过头了。 齐苏安抚住了解语臣,顿时满脸杀气的瞪向陈文锦。 原本他跟这女人虚与委蛇就是想看清楚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可现在只是一个疏忽,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这女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宰了来的省事。 西王母要真有通天手段,就光明正大的和他硬碰硬打上一架。 想到这里齐苏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意。 或许是陈文锦命不该绝于此,就在齐苏打算暴起杀人之际,周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齐苏顺着那古怪的声音扭头看去,诧异的发现那些玉俑身上,穿着的金丝不知何时被剥离了,俑片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露出了里面一具干瘪狰狞的古尸。 第99章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卧槽这血尸的脸型怎么那么像马脸。” 如果血尸有思想,肯定会来上一句:年轻人你礼貌吗? 不用问。 在这种时候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肯定王胖子无疑。 在血尸露出真面容时。 王胖子就注意到这些血尸的脸型十分的古怪。 跟他见过的阴兵那脸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王胖子抬起手指挠了挠脑袋。 感慨万千的说道。 “这西王母真是绝了,不但口味重。” “这审美也脱离了普罗大众,什么恶趣味,那么欣赏马脸。” 齐苏真的怀疑这家伙究竟是心大还是没长脑子。 西王母本人就在队伍里,被这个阴险的娘们惦记上还能有好果子吃? 齐苏忽然觉得王胖子和黑瞎子这两货大概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连这不着调的性格都极其相似。 吴斜听着王胖子的抱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脸着地。 好在一旁的潘子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 就着潘子的胳膊站好身体。 吴斜咬牙切齿的对着王胖子怒吼道,“胖子,你给我闭嘴,这里就你话最多。” 齐苏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这点他同意,王胖子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碎嘴子。 哔哔起来没完没了,听的他恨不得立刻毒哑了那张破嘴。 张启灵看着这边鸡飞狗跳的情景,无奈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逝,而后默默的穿好黑色卫衣。 黑金古刀早已经出鞘,锋利的刀身时不时闪烁着冰冷的气息。 黑瞎子知道霍锈锈在齐苏心中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 认命的走过去当起了护花使者。 “小丫头,哥今天受累要护着你,回头丫头你请哥哥吃顿饭啊,或者转一千块钱给哥。” 关键时刻都不忘记占点便宜的黑瞎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宰人机会,嬉皮笑脸的对着霍锈锈说道。 霍锈锈对此的反应就只有无语。 她就知道这没节操的家伙会趁火打劫,刚才霍锈锈还觉得黑瞎子走来的时候帅气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她收回之前的想法。 这就是个空长着一张帅脸的穷酸鬼,性格还恶劣的要死。 霍锈锈轻轻哼了一声,她心中有一杆秤,虽然看黑瞎子不顺眼,但该认的人情就得认。 “我霍锈锈说话一言九鼎,既然黑爷舍得屈尊护我这小丫头了就不能委屈了你,要吃哪家饭店回头黑爷随便挑。” 黑瞎子乐了。 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霍锈锈居然真的答应下来了。 “你这小丫头真大气,凭你这句话黑爷我便不会让那些个玩意伤你一根头发。” 黑瞎子轻笑了一声,黑瞳里带了点认真的神色。 霍锈锈对此却很不屑,这混蛋就没个正经时候。 如果不是顾忌着齐苏的感受,霍锈锈绝对相信,即便她命悬一线了,黑瞎子都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迷之自信。 黑瞎子瞥到霍锈锈鄙夷的目光,暗暗腹诽,他黑爷的表演就这么拙劣吗? 不过别说,这小丫头逗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他小孩的朋友果然都很有趣。 除了那个喜欢和他抢人,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哑巴张外。 就在霍锈锈和黑瞎子随口闲聊的空挡,场上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一具具玉佣仿佛受到了号召,纷纷转化为血尸。 此刻的拖把早就崩溃,双腿啪叽一下软倒在地。 脸上全是呆滞的表情,似乎被吓傻了。 拖把那些乌合之众也好不到哪里去,吓的脸色惨白,一股股浓烈的尿骚味飘荡在空中,害得解语臣的洁癖症当场发作。 这些家伙的表现比阿宁和霍锈锈这两个女人还不如。 吴三醒经历的多,第一时间就冲着人群吼道,“快退,所有人全部原路返回。” 然而苦着脸的潘子打破了他的计划。 “三爷,来路已经被机关封住了,现在的我们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吴三醒瞪了他一眼,中气十足的骂道。 “个熊玩意,就会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三爷我起码还有几十年好活,老子的魂魄地府不收。” 黑瞎子听到吴三醒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拍着手赞道。 “三爷真爷们。” 吴三醒嫌弃的摆摆手,表示黑瞎子拍的彩虹屁太生硬了,看了一下黑瞎子,吴三醒好像牙疼犯了一样说道 “你这家伙少他娘的跟我说废话,一个王胖子就够我难受一整天的了。” 黑瞎子抬起手中的双枪压了压前额有点凌乱的碎发,委屈的撇着嘴道。 “哼一群俗人,没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难道他做人真的很失败,不然这一个个为什么都对他冷脸相向。 他黑爷明明就是个诚实守信积极向上的俊俏小郎君来着。 结果黑瞎子话音刚落,就有一具血尸晃晃悠悠的迈着王八步朝着他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霍锈锈瞧见往他们这边跑来的血尸,纤细的小手轻轻一拍黑瞎子的肩膀。 “黑爷,欣赏你风采的来了。” 黑瞎子面色一冷,双枪在手宛如战场上的杀神,一枪就打中了对面血尸的大好头颅。 普通的子弹打在上面,也只是把血尸打得趔趄了一下。 血尸被子弹打中,不但一点事没有,反而露出了里面青紫色的尸皮。 这些血尸历经千年时光的洗礼,肉体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一般的子弹起不到丝毫作用。 黑瞎子收起普通的手枪,换成驱魔手枪,幽幽的又叹了口气。 “还得多亏我家苏苏有先见之明,不然面对这种情况有的麻烦喽。” 而另一边。 好几次险些被血尸抓挠到的王胖子,再也按压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愤怒的仰头咆哮。 “敢追胖爷,爷和你们拼了,老虎不发威你他么的真当我是病猫啊,爆破小王子申请出战,干死他丫的。” 说着气势磅礴的的话,王胖子手上也不闲着。 掏出一包不知道哪里顺来的炸药包点燃之后随手就往不远处汹涌的尸潮里扔了过去。 “都给我闪开点,炸药不长眼。” 王胖子看着呈弧形飞到空中的炸药包,快速提醒了周围的人几句就撒丫子溜了。 “卧槽,死胖子你提前吱一声会死啊。” 看到王胖子扔炸药。 齐苏骂了一句国粹拉着最近的解语臣和吴斜头也不回的光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见此情景。 正在不断劈砍着血尸的张启灵也动作飞快的撤到了安全区域。 潘子护着吴三醒,跟着加入讨伐王胖子大军,”胖子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吴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愤怒的要命,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在前面轰然响起。 齐苏反应很快,迅速的按住吴斜还有解语臣的脑袋就地一趴。 爆炸声一响。 滚烫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 大部分的队员被这场突然发生的爆炸给震的摔地上了,灰头土脸的站都站不起来。 吴三醒被潘子死死的护到了身后。 所以刚才爆炸发生的时候吴三醒并没有受伤,只是脸上剐蹭到点皮。 然而吴三醒对王胖子的莽撞愤恨的不行,经典的国骂脱口而出。 “死胖子你动手之前能不能看看附近没有没有人,差点被你害死了,我操你大爷的。” 见到吴三醒脸上滴着血,潘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问道。 ”三爷您没事吧?” 吴三醒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脸上破了一点皮,你三爷我还没脆弱到哭天喊地的地步,倒是潘子你还好么?” 潘子摇摇头,表示他现在还挺得住。 阿宁跟着站起身,竭力忍着胃部的不适,对着王胖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你这炸药怎么那么像我们团队的?” 王胖子脸皮贼厚,被失主阿宁当场抓包,振振有词的说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炸药不值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啊,再说了炸药这东西不及时用掉会受潮的。” 对于王胖子倒打一耙的行为,齐苏气的直竖大拇指,阴阳怪气道。 “爆破鬼才,辩论高手,墙都不服就服你。” 第100章 只有黑爷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就在众人纷纷集体讨伐爆破鬼才王胖子的时候,除了被炸的粉身碎骨的血尸外,更多的还是无所畏惧的冲了上来。 吴斜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尸潮,头皮有些发麻。 这骇人的场景和他曾经电视里看过的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很像。 浩浩荡荡成群结队的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慢前进。 这数量之多,简直骇人听闻,吴斜颤抖着手道。 “鲁王宫那回也才一具血尸就把我跟小哥折腾的够呛。” 而现在他们面前的血尸多的跟闹了蝗灾一样。 吴斜害怕的不行,吴三醒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很是忌惮的看着飞奔而来的血尸大军。 王胖子有点压力山大,刚打算故技重施来个炸炸炸。 只是还没等到他开口,吴斜就在一旁焦急的喊道。 “炸药,谁还有炸药?” 阿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扭头冲着身后的队员喊了一嗓子。 “把所有的炸药都拿出来。” 低调的老高看到阿宁不管不顾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来秀一波存在感。 “头不行,必须留点炸药,要是全用光了,后面用到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老高深藏了功与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胖子看着涌来的尸潮怒声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赶紧的把家伙事拿出来。” 说着快速点燃了几包炸药,随手扔了出去。 但凡炸药包所到之处,简直就是尘土与断肢齐飞,碎石与咒骂共一色。 有几个躲闪不及的倒霉蛋,被乱飞的碎石划伤了好几道口子。 王胖子见状却大为振奋,跟打了鸡血似的指挥道。 “我先冲过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四周掩护,我们一块往前突围。” 齐苏这会也跟那些倒霉伙计一样。 不但要斩杀血尸,还得时刻躲避着随机空投的炸药包。 躲了几次后齐苏也被激怒了,太阿剑直指王胖子,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你个逗比是血尸派来的卧底吧,麻烦扔的准确些,小爷的命也是命。” 说着齐苏冷着脸望向陈文锦,冲张启灵使了个眼色,张启灵悟性极佳,快速封住了陈文锦的所有退路。 “文姨你不给我们解释一下吗?”齐苏慢慢朝着陈文锦逼近,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个步子的落下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性。 陈文锦知道她已经暴露了,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神秘的笑容,蛇瞳一般竖立的眼珠子转向齐苏。 陈文锦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的生气,但又能感到她高高在上的傲慢。 她的嗓音带着沧桑和空灵,声音好像从久远的历史中走出来。 “长生者我在陨玉等你。” 陈文锦话落,那些血尸也冲了过来,陈文锦面露不悦,冷冷的呵斥道。 “退下。” 说也奇怪,陈文锦什么动作也没做,也没像齐苏那样施展强大的术法,就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那几个血尸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并且好像很畏惧她一般,畏畏缩缩的退到了一旁,陈文锦的脸上全是轻蔑,纤细的身躯诡异一扭,如蛇那般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 而后跳上石盘,双手快速操作了几下,祭台下面立刻裂开一条很细小的缝。 陈文锦利落的跳了下去,一分钟不到那缝便又合上。 这卡的恰到好处的时间都不给齐苏一个追踪的机会。 王胖子看到陈文锦在他们眼皮底下成功溜走气的直骂娘。 “操竟然让这死老娘们跑了,她属耗子的啊。” 吴斜对陈文锦的意味深长的那番话百思不得其解,好奇的看向齐苏问道。 “小苏,你跟那女人在打什么哑谜呢?” 齐苏面上也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心中却感慨这西王母心机了得,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体。 九尾天狐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与天地同寿。 西王母一定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才会那样说。 同时还有让队友猜忌他的意思,不是什么人都能忍住长生的诱惑的,西王母说他是长生者就是想让这个团队起内讧。 齐苏漠然的看向周围,果然,有几个家伙看他时,眼里的贪婪都遮掩不住。 但吴斜决然不在此列,他的注意力还在西王母和齐苏的对话上面。 一直缠着齐苏问东问西,非得到满意的答案才肯罢休。 黑瞎子见吴斜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懒洋洋的握着双枪道。 “小三爷,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想长命就得学会装聋作哑。” “就像哑巴那样,沉默是金。” 见黑瞎子突然阴阳起了他,张启灵狭长的黑眸眯了眯。 这时,拖把狼狈不堪的在几个小弟的陪同下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几位爷,血尸都围上来了,这样下去我们的体力会耗尽的,怎么办啊。” 解语臣听见拖把的话,有些分神,结果一具血尸突然毫无预兆的扑了过来。 幸亏解语臣身手敏捷,抬起大腿狠狠一脚踹飞了试图偷袭他的血尸,转头对着齐苏道。 “小七,我们确实必须想法子解决掉这些血尸了,锈锈有些坚持不住了。” 齐苏见解语臣这样说,便立刻向着霍锈锈看去。 眼前凶险的一幕让齐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黑瞎子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即使黑瞎子武力不错,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偶尔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霍锈锈甚至为此遭到了血尸的围攻,几次险死还生。 此刻的霍锈锈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披头散发的跟疯婆子一个画风。 齐苏磨着牙。 他就知道黑瞎子这货不靠谱,将霍锈锈交给他保护是他脑子被狗给舔了。 不过这小丫头也够倔强的,竟然愣是一声都没吭。 “锈锈,你别怕,小苏哥哥过来了。” 齐苏握着太阿剑毫不犹豫的向着霍锈锈的方向杀了过去,他离霍锈锈就十几米,可在眼下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霍锈锈听到齐苏的声音,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安。 看着在尸潮中大杀四方的齐苏,霍锈锈连忙喊道。 “小苏哥哥,你小心点。” 张启灵见到齐苏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出手,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怒气,也跟着动了。 齐苏和张启灵的动作非常快。 留在后面的人也只能够看到张启灵挥动黑金古刀时带出来的黑色影子。 张启灵和齐苏配合的十分默契,几乎不用眼神对视,两大高手就已经成功杀退了一波血尸。 也给后面的队员们留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而不远处,霍锈锈身边的第三个高手百忙之中抽空瞥向并排而来的齐苏和张启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控诉。 “没爱了啊,三个人的爱情我不配拥有姓名。” 正在外围捡漏落单血尸的王胖子闻言脚下一滑,好悬没摔到尸潮里面。 “黑爷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贱了吧唧的模样,换做我是齐小爷都不会选择你。” 王胖子对着黑瞎子怒骂道。 不远处解语臣用除魔手枪击杀了身边一直围着他的几具血尸,紧随齐苏的脚步,也跟着嘲讽起来。 “死瞎子,要不是你不靠谱,我家小七也不至于以身犯险,你居然还有脸抱怨。” 张启灵握着黑金古刀,手起刀落都能精准地砍掉血尸的头颅。 这些血尸没见过血,化形的时候有一个缓冲时间,是以虽然数量多但其凶性跟鲁王宫那具上千年的比较只能是说孙子和爷爷的区别。 齐苏时机抓的刚刚好,每当张启灵砍下一具血尸的脑袋,他就手搓雷电将剩下的躯体给轰成渣渣。 齐苏的动作凌厉,毫不拖泥带水,一路火花带闪电,两人很顺利的靠近了霍锈锈和黑瞎子。 而有了齐苏和张启灵加入,黑瞎子那边的压力其实已经减小了很多。 但此刻的黑瞎子就是很不得劲,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看着款款而来的齐苏满脸幽怨,“死鬼你还知道来找我?” 齐苏抽抽嘴角,自动过滤了那些不好听的。 半弯着腰站在霍锈锈面前,桃花眼扫视着霍锈锈的脸蛋。 “丫头受惊没?” 齐苏打量的目光并未给霍锈锈造成任何生理不适,相反她还挺享受的。 毕竟再怎么说,齐苏也是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个崽,一般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呢,此处特别艾特那个谁。 霍锈锈使劲摇头,虽然刚才的形势很凶险,她还真没真没怎么怕过。 “这点阵仗对我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101章 挨怼第一人 经过几轮轰炸,血尸也所剩不多,可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齐苏感觉到他有些体力不济,对付血尸显得很吃力。 张启灵的情况和齐苏差不多,额前的碎发全是滴答滴答的汗水,握着黑金古刀的手有些颤抖。 阿宁看着两人吃力的应付着血尸,急得不行,“你们找到地宫入口没有?” 想到陈文锦不或许说西王母才对,西王母在众人眼底下消失不见,吴斜灵光一闪对着王胖子喊道。 “都别忙活了,用炸药把石盘给炸掉。” 王胖子闻言很利索的将剩余的炸药全堆到了石盘下。 其他人见势不妙赶紧藏好,免得一会儿碎石乱飞伤到自己。 黑瞎子见王胖子埋好炸药,就用子弹引爆了炸药。 张启灵看到这一情景,二话不说宛如天神下凡似的抱着齐苏的腰肢,动作飞快的踩着周围凸起的岩壁跳出了炸弹波及到的范围。 与此同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迅速响了起来,灼热的气浪差点把附近的几个人给掀飞。 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掀到了空中,滚了几滚后重重的压到了拖把身上。 拖把被这天外飞物压的不堪其重,都来不及挣扎就当场晕厥了过去。 满天飞的灰尘就像雾气一样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吴斜低着头不断的咳嗽,只觉得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 “天真你没事吧?” 王胖子一瘸一拐从拖把身上爬起来,见吴斜咳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一骨碌的来到身边,紧张兮兮的问道。 吴斜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他还好只是被飞扬的尘土呛到了嘴里,暂时有点呼吸困难。 “胖子我没事,赶紧去看看阿苏和小哥他们。” 吴斜此刻最惦记的还是齐苏和张启灵那边的情况。 王胖子轻轻的嗨了一声,搀扶着咳嗽不止的吴斜,贴心的拍了几下后背,好让吴斜呼吸顺畅些。 “我最不担心的就是小哥和齐小爷,那两个非人类,就算我们都出事了,他们也不会掉一根头发。” 就在这时,齐苏拉着张启灵宛如鬼魅般从王胖子身后冒了出来。 齐苏灰头土脸的,看着王胖子撅着的肥胖屁股,有点气不过,利索的一脚蹬了上去把王胖子踹倒在地。 “死胖子,你他娘的想害死我和小哥是不是,要不是小哥眼疾手快,你小爷我就英年早逝了。” 齐苏抹了把脸,对着躺地上的王胖子破口大骂。 幸好刚才张启灵及时把他拉走,否则齐苏都不敢想象那后果。 齐苏现在的心态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如果王胖子不是他的队友,早挥着太阿剑砍过去了。 王胖子被齐苏怒气冲冲的指着鼻子一顿怒骂也不敢还嘴,主要还是自知理亏。 解语臣看到如同花猫般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齐苏,拿出兜里的一次性湿巾,动作温柔的一点点擦掉齐苏脸上的灰尘。 “好了,别骂胖子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莽撞,给他留点面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解语臣和喷洒到脸上的呼吸,齐苏微微红了脸。 这也离得太近了。 齐苏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向别处,看到不远处吊儿郎当朝他挥手的黑瞎子心中一阵怒火翻滚。 “差点把你这家伙给忘了,死瞎子你给我等着,我们的账留着以后清算。” 霍锈锈看着愤怒不已的齐苏,连忙指了指慢慢向着这边靠近的血尸。 “小苏哥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就要被包围了。” 齐苏反手抓起解语臣的手腕,语速极快的说道,“血尸冲上来了,快去地宫躲一躲。” 拖把这时也清醒了,看到汹涌而来的血尸吓的嗷一嗓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一行人反应不慢,见血尸不断逼近,连忙跑到洞口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黑瞎子是最后一个跳的,还很聪明的将洞口给堵住了,以防血尸跟着下来。 齐苏被迫猫着腰和解语臣背靠背,努力平复激动过头的心跳。 这个通道其实很狭窄,根本没法容纳一个成年人的身躯。 齐苏180的大高个猫在这种地方也够憋屈的。 拖把一屁股坐在地上,嗓音沙哑心有余悸的问,“这下安全了吧?” 众人休息了好一会才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处在地方比较黑,吴斜拧开手电筒。 强烈的白光立刻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眼前也跟着豁然开朗。 这条甬道不再像之前那般都是用黑石所砌。 而是全部采用西域独有的天砖,四周画满了古怪鲜艳的壁画。 这样的壁画对于考古学家来说可能是重大的发现。 但在场的几人却对此没有一丝兴趣。 王胖子探着脑袋往墙上扫了几眼,就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操,这是吹嘘西王母功绩的玩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阿宁倒是兴致勃勃,吩咐着乌老四把这些壁画一一拍下来。 “这些壁画是我们研究西域文化风俗的重要途径,千万不可小嘘。” 阿宁看着王胖子兴致缺缺的样子,也提没有闲谈的心思,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没有动静了。 整个地宫在地下埋藏了几千年。 众人并没有感觉到沉闷,显然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 “这可真幸运。”吴斜感受到微微吹来的冷风,长长舒了口气。 随后几个人把携带的所有探照灯都打开,照亮了整个地下通道。 吴斜关心着他三叔的情况,转身看着吴三醒问,“三叔你怎么样了?” 吴三醒哼哼了两声,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更对吴斜话里的关心不感冒。 先前干什么去了,这会想到关心他这个三叔,重色轻叔的小王八蛋。 “少特娘的在我面前晃悠,看到你这小兔崽子我就心烦。” 吴三醒干脆将头一歪,懒得去看吴斜恼人的脸,不然总有生不完的气。 果然老话说的对,儿女都是债,还好他不是最头疼的那个。 王胖子看到吴斜在亲叔面前吃瘪,乐的手舞足蹈。 最后挤眉弄眼道。 “天真,你被三爷给嫌弃了哈哈哈哈,确定了,这是亲叔无疑。” 这语气里浓浓的幸灾乐祸意味听的吴斜十分不爽。 齐苏瞧着王胖子疯狂作死的行为,眼中透露着一丝怜悯,王胖子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疯批起来的小三爷一般人可遭不住。 解语臣的表情和齐苏神同步,看着还在持续嘲讽输出的王胖子时眼神充斥着说不上来的悲悯。 “回头给王胖子留个全尸吧。” 黑瞎子欠欠的扫视着吴斜快要气炸的表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同情的拍拍王胖子。 兄弟你说你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这有点进化成腹黑哑巴的小三爷。 “三爷,我想问你个事,刚才的陈文锦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诡异?” 霍锈锈回想起墓室发生的场景,对陈文锦感到十分好奇,她很想知道陈文锦身上的秘密。 吴三醒沉默片刻,缓慢摇摇头,表情带着丝迟疑,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陈文锦,从一开始她就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解语臣闻言惊奇的挑挑眉。 所以,当时吴三醒和陈文锦的那些话全是糊弄他们的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解语臣就是看这个吴三醒不对眼,总想着怼个几句心里才舒坦。 解语臣转向吴三醒,眼里很平静,一张俊脸却全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三爷的演技竟然都骗过了我这个专业唱戏的,改天您要是不下斗就来我戏班当个角吧,以您表演的天赋,这个年纪也有大火的潜质。” 听懂言下之意的吴三醒,“……” 现在的小年轻骂人可真高级。 第102章 差点被订死在耻辱柱上 吴三醒觉得他不能再跟这些小辈说话了,否则会气死的。 闭了闭眼。 吴三醒敛去了对解语臣升起的一丝愧疚,语气自然的说道。 “我们现在追文锦要紧,她躲在暗处,对我们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黑瞎子闻言挑了挑眉。 意味深长的对着吴三醒啧了一声,嬉皮笑脸的道。 “三爷,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一开始就发现这个陈文锦不太对劲,故意在我们跟前上演,故人相逢的感人戏码逗着她玩呢吧。” 齐苏听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 黑瞎子这语气里你可真狡猾的语气太浓了。 以吴三醒的暴脾气这不气疯才怪。 不过齐苏喜欢。 谁让这老家伙当年一声不吭抛弃解语臣跑路的。 解语臣年少当家,一个人拉起整个家族。 其中之辛酸不是亲身经历者很难体会的到。 试问哪一个小孩不喜欢赖在父母怀里撒娇,无忧无虑的成长。 可这些对其他小孩再平凡不过的童年。 对解语臣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而这全要拜眼前的吴三醒,或者解连环所赐。 最讽刺的是明明亲人就在眼前,却还要装作互不相识。 见齐苏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吴三醒或许也明白了什么,面上虽然全是愤怒的表情但没过多的情绪。 倒是一旁的潘子见状,站出来替他三爷翻译道。 “我三爷不是故意隐瞒你们那个陈文锦有问题,而是三爷也不确定陈文锦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吴三醒欣慰的点点头。 果然最贴心的还是他这个看似粗狂实则细心的下属,其他人都靠不住。 刚想到这里,吴三醒就瞥到他的好大侄露出了一个十分显眼的鄙视神色。 这又免不了让吴三醒的心头泛起无名怒火。 这熊侄子到叛逆期了不能要了。 还得叫他大哥大嫂抓紧时间练个更加乖巧一点的小号出来。 霍锈锈眯了眯眼,脑海里关于陈文锦的那抹神秘的笑容宛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散。 “三爷,我怀疑那个陈文锦很可能就是西王母的化身。” 霍锈锈慢吞吞的说。 她也清楚她这想法有点不可思议。 可霍锈锈回忆起当时陈文锦喝退一众血尸,飘忽不定的身影。 那散发出的惊人气势完全不是一个普通的考古队员所能拥有的。 那是一种长期处在至高无上,完全的说一不二,长年累月才能形成的强大气场。 陈文锦那时所展示出来的傲气。 不是霍锈锈灭自己威风。 哪怕她奶奶。 九门里出了名强势霸道的霍仙姑都做不到似陈文锦那样。 觊觎天下,俯视万物。 陈文锦当时惊鸿一瞥的眼神,霍锈锈毕生难忘。 霍家女子一身傲骨,除了亲生父母,连她们的夫君也休想让霍家女对其下跪。 可在那时候。 陈文锦要不是急着进入地宫,霍锈锈觉得她很有可能跪在陈文锦面前俯首称臣。 陈文锦所展露出的种种,足够令霍锈锈心神动摇。 霍锈锈此刻很无奈。 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颠覆人类的想象。 西王母的出现差点把霍锈锈二十几年养成的三观给震的稀碎。 好在霍锈锈心性坚韧,才没受到西王母影响,或许她可能跟疯子一样崩溃。 毕竟西王母是生活在上古的神仙,可却现身当今,只要稍微想想就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好在她霍家不追求长生,不然怕是整个家族都会为此而疯狂。 霍锈锈眼中闪过凌厉。 不管如何。 拖把带来的那几个伙计决然不能留着了。 一旦这件事被宣扬出去。 引发的轰动不止是山崩海啸那么简单,整个九门怕是都会因此而风雨飘摇。 试问这世上谁会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 听着霍锈锈的解释,齐苏都没忍住愕然的表情。 这些女人都是福尔摩斯不成。 仅仅凭借着一个眼神和动作就猜到了陈文锦的真实身份。 霍家女人的聪慧程度果真名不虚传。 都有点聪明过头了。 阿宁显然也很吃惊,一副完全没料到的表情。 旋即狂喜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阿宁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全身颤动道。 “原来我老板他早预料到会有这回事,长生不老是真有其事,不是我老板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好了,我这次来对地方了。” 齐苏眯了眯桃花眼。 裘德考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心思其实很单纯就是为了长生不老。 齐苏没打算去阻止。 真正的长生秘密不在西王母宫。 裘德考谋划半辈子,所求的长生大道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了。” 吴三醒突然喊了一嗓子,把心思各异的几个人唤回神。 所有人纷纷朝着吴三醒看去。 “大家也休息够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探路,陈文锦躲在暗处对我们很不利,必须找到她才行。” 阿宁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惊喜的心情。 “三爷说的不错,陈文锦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去找她。” 张启灵沉默不语,见齐苏动身了就也跟着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身后。 解语臣走在齐苏前面,举着手电筒照明。 没走几步,前面响起隐约的水声,众人踏水而行,这似乎是个水渠。 出口的两边全是巨型的石头,有着火山岩特有的特征。 王胖子似乎有了发现,突然停下脚步,弯着腰在水中摸索。 齐苏转头看去,就见到王胖子的手里多了一只呈透明形状的明虾。 这虾全身透明,里面的心脏都清晰可见。 这是由于地下没有光线。 生存在这里的动物被迫改变了气候环境所导致的。 齐苏看着王胖子满脸坏笑的神情,猛的想到王胖子生吞活虾的情节,心中感到很不适,皱了皱眉道。 ”胖子你不要节外生枝,这里的东西都碰不得。” 有时候齐苏都不得不感慨王胖子的不拘小节和身体强悍。 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放。 王胖子正要张嘴说几句,潘子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目光对着身边的一面黑墙。 “三爷,你们快来看,这上面有个很明显的记号。” 潘子话音刚落,众人全都围了上去,王胖子见状也只好把手上的明虾给扔了,强行挤了进去。 观察了片刻,齐苏觉得这记号有些熟悉。 扭头对着身边保持着安静美男子人设的张启灵拍了拍肩膀,半开着玩笑道。 “小哥,这是不是你当年划的,你这随手在景点刻记号的习惯得改改了,还好这不是旅游区,不然你这行为得刻在耻辱柱上 ” 同时也得庆幸这个网络不发达的时代。 君不见后世总有那么几个素质差的游客,在景区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就被分分钟曝光了。 对于齐苏天马行空的脑洞张启灵无言以对,漆黑的双瞳此刻也满是纠结。 齐苏的脑回路有时候跳脱的很,连他都不一定跟得上。 解语臣看到那行由英文字母组成的记号抚摸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过头望着张启灵问道。 “这字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张族长留下的,看到这行字你能不能想起前尘往事?” 张启灵闻言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他这样子看的王胖子干着急,恨不得跑过去狠狠摇几下张启灵试图让他恢复记忆。 “你说你这事做的,留个记号也不写清楚有啥意思,这不闹心的慌么,小哥,不是我说你,做事情太不严谨了。” 吴斜好笑的看着被王胖子一席话整的颇为无语的张启灵。 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感到脚底下被东西给硌了一下。 感觉到异样的吴斜拿着手电筒往水里一照,结果发现这水底下竟然有一大片陶瓷碎片。 王胖子还以为吴斜发现了好东西呢,探头探脑的望了过去。结果却看见吴斜专心致志的在找碎陶瓷。 这浑浊的水底下,埋着很多的陶瓷碎片。 碎片埋得并不深。 只是越往里走,这些陶片的数目便越密集,像是被什么力量冲过来的。 王胖子好奇的捡起一块碎陶瓷。 然而他肚子里墨水有限,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挠着头说道。 “害,这就是普通的陶瓷,天真你还搞得那么郑重其事,咱又不是考古的。” 第103章 古人丰富的想象力 黑瞎子表情有些严肃。 随手拿起身边一个比较完整的陶罐。 用匕首在里面掏了一会,拽出一大截黑乎乎的长头发。 看着王胖子有点发白上脸色说道。 “你说错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罐子,这是西王母用来培养尸蟞王的器皿。” “罐子里的人头就是给孵化虫卵用的温床。” 拖把面露惊骇,无意识的咽着口水,惊悚的望着周围的陶罐。 这附近的陶罐之多数之不尽,不能细想了,会做噩梦的。 众人走了快有一个小时,又在一根石柱上面发现了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阿宁吩咐手下拧开了所有的探测照明灯,观察这个地宫内部的情况。 整个地宫里面是极度黑暗的,湿气非常大,空气中有些腐蚀的味道。 手电光所照之处可以看到,这整个地宫内,几乎没有其他很显眼的色彩。 吴三醒看到满地的陶瓷碎片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兴奋的大声喊道。 “不要去研究那记号了,沿着这些碎片走,肯定能抵达西王母宫。” 黑瞎子很适合做捧哏,吴三醒话一落就趟着水走了过来。 “三爷还得是三爷,姜还是老的辣。” 吴三醒不想搭理这个时常能把人气的半死的妖孽,冷哼一声就加快了脚步。 “呦,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黑爷嘛,竟然也学会了拍人马屁那一套,只不过这拍马屁的手段还有待加强呢。” 齐苏瞧着黑瞎子在吴三醒那里吃瘪。 心中犹如大夏天喝了一大瓶冰镇肥宅快乐水那样舒爽。 这混账东西就不能给好脸色看。 黑瞎子哀怨的瞅着齐苏,死没良心的。 他受到打击不来安慰就算了,哪有还冷嘲热讽的道理。 这也就是不能触碰到齐苏。 不然黑瞎子这会已经抱着齐苏撕心裂肺的质问,心中到底有没有他的身影。 齐苏强忍着恶寒,装作没看见黑瞎子凄怨的神色。 嫌弃的将目光看向四周墙壁,只见他们周围不知何时爬满了一种肉红色的虫子。 这种虫子长得细长通红。 爬行过后还会留下一行黑乎乎且黏答答的液体。 吴斜认出了虫子的来历,摸了摸胳膊上起立的鸡皮疙瘩快速的说道。 “这是铁线虫。” 潘子一脚踩死附近的虫子,黏糊的粘液瞬间飞溅的到处都是。 解语臣看到这一场景,胃部顿时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他的洁癖症很难接受这样的情景。 霍锈锈发现解语臣脸色有点难看,不禁暗叹了声。 她小花哥哥最近可没少遭罪。 这时把惊忽然惊声尖叫,“这虫子多的要命。” 解语臣最厌恶软体的爬行动物了。 脚下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铁青的说道。 “西王母她是不是有收集虫子的癖好,这么恶心的东西也往自己的地宫搬。” 齐苏忍不住侧目。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解语臣如此失态。 但不得不说。 即使生气中的解语臣那绚丽的面容也足够耀眼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齐苏欣赏了片刻就跟着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想用控虫术驱散这些恶心的虫子。 可前方前途未明,西王母又暗藏杀招。 面对这样的情况齐苏也想保留一些力量,而不是把精神力消耗在这上面。 齐苏想了想,认命的拿起太阿剑在往手心割了一剑。 齐苏割破手心的速度太快了,都没有给张启灵阻止的时间,所以,张启灵见此一幕十分的不悦。 王胖子感到张启灵浑身的低气压,很从心的后退了几米远。 “可怜的齐小爷。” 默默的用同情的眼神瞥了一眼齐苏。 王胖子又瞅了瞅张启灵此刻的脸色,很没义气的没吱声。 这会的张启灵太可怕了,王胖子怕台风尾扫到自己。 齐苏没去看周遭人的表情,趁着鲜血未干,抬起胳膊用力一甩。 天狐血撒到虫潮里。 随即那些虫子就像遇到了天敌般,慌乱的四下逃窜。 拖把算是遭大霉了,恨不得双脚离地。 慌不择路的虫子大军,逃命的时候纷纷朝着他这边爬来。 搞得拖把跟跳恰恰舞似的。 手舞足蹈的躲避着不断涌来的虫潮。 王胖子看到拖把狼狈的样子,拍着大腿狂笑。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人菜就罢了,运气还不咋的,那么多的虫子不爬其他地方就爬他那里。” 好在吴斜比较厚道,及时的拉了拖把一下,将这快要被虫子淹没的倒霉蛋给解救了出来。 拖把惊魂未定的稳了稳心神,刚要对吴斜表达一番感激之情,张启灵忽然举着手电筒往前跑了过去,齐苏有点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连忙跟在了后面。 其他人见状只好纷纷丢下手里的事物紧随着两人趟水而行。 跑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湖泊,张启灵在湖边停了下来,扭头对着身侧的齐苏轻轻说道。 “这里我好像来过。” 齐苏暗暗翻了翻白眼,这几句话说的,就是妥妥的废话文学。 然而他又不能跟个病号计较,只好用哄小孩的语气哄道。 “小哥,你既然想起来一点,那有没有想起来当年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张启灵听到齐苏的问话眼神很茫然,沉寂了几秒钟后微微摇头,道。 “我只能模糊的想到一些画面,抱歉。” 不出意外的话,这才是张启灵的标准答案。 齐苏也没指望张启灵真的想到什么,不过顺嘴一问罢了。 然而看着陷入深深思索的张启灵,齐苏哭笑不得的觉得他刚才有点为难失忆中的孩子了。 这时后边姗姗来迟的黑瞎子看到两人和谐对视的画面,倍感心酸,愤愤不平的不断抱怨。 “好啊,都说患难见真情,这还没遇到事小苏你就抛弃我这个老情人,投奔新欢了。” “小苏你老实说啊,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紧随其后的解语臣听到黑瞎子惨绝人寰的叫声,施施然的走到齐苏身边,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 “这不明摆着的,黑爷你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家小七凭什么喜欢你,单靠你那张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大叔脸么,要是纯靠脸,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占优势。” 解语臣犀利的中肯的,毫不留半点情面的点评把周围的人都给整笑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是活跃。 连表情一直不太丰富的张启灵在听到关于黑瞎子的评价后都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吴斜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手不停的去擦笑出的泪花。 什么时候黑瞎子这样的高手也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了。 有文化的骂人就是端庄。 霍锈锈很善良的没参与到这落井下石的事件中,而是很好心的替黑瞎子默哀了三秒钟。 黑瞎子估计被解语臣形容的大叔脸打击的不轻,沉寂半天也没个动静,嘴上也不再对齐苏口花花了。 第104章 奇特的地下世界 “你们快来看这里,天啊,不可思议。” 就在众人集体打趣黑瞎子的时候,阿宁像是有了重大发现,如同魔怔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见她这模样,齐苏也有点好奇,便用手搭凉棚眺望了过去,随后他看到了这湖面交接处,简直犹如身在地狱般魔幻。 大量的石柱从上面垂挂下来变成了一大片怪异的巨大石瀑布。 最惊人的还是那一排排数列整齐的石人像。 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被白色的灯光一照,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性效果。 那些石像面无表情,全都单膝下跪。 每个伸出手掌向下按去,好像古代上朝臣子般朝拜他们的王那般,面朝王座鞠躬作揖。 而雕像两边则矗立着好几座青铜做的灯奴,同时各种奇形怪状的蛇形雕像围绕着那些灯奴,看的直让人泛起层层凉意。 或许是被他们的到来惊扰到了,原本毫无动静的灯奴忽然点亮了所有的烛火,也就是长明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吓得拖把不轻,连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闹……闹鬼了……” 王胖子粗略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十分不屑的说道。 “这是墓里常见的现象,就是专门吓唬我们用的,你个棒槌,没胆子就别学人家来倒斗。” 拖把被王胖子嘲讽的涨红了脸,却出于某些顾虑,根本不敢还手。 王胖子见状轻哼了一声,脸上嘲讽更盛。 齐苏闻着空中夹杂的淡淡臭味,大脑有一丝迷茫,齐苏很警觉,牙齿轻轻咬了咬舌尖说道。 “这些长明灯是用鲛人的尸油做的,里面或许放了些有迷药的药物,各位都小心着些。” 说到这里,齐苏好奇的多看了灯奴手中的长明灯一眼。 《搜神记》记载有云。 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鲛人样貌丑陋,其歌声有着迷幻的作用,鲛人时常用歌声吸引过路的水手,而其泪可泣成珠。 鲛人的尸油燃点极低,做成长明灯有千年不灭的功效。 据传始皇陵的长明灯就是用鲛人的尸油做的,现在看来未必是空穴来风。 据传连汉武帝刘彻的墓室里都没有挖出过长明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鲛人的珍贵之处,而西王母的地宫里却有着汉武帝都求而不得的长明灯。 齐苏敛去心中的思绪,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祭台。 只见这祭台通体纯白,周围环绕着九根白玉质地的柱子,柱身上面雕刻着繁杂的花纹。 这柱子质感看起来相当美观,手电筒一照过去,更像是艺术品,或者是奢侈品。 而顺着柱子往前看去,就可以看到类似太和殿一般巍峨而庄严,由纯金打造,流光溢彩装饰华丽的金色王座。 这王座上同样坐着一个戴着纯金面具,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女人的袖口极大。 因为尸体呈是双臂自然下垂的状态,所以能够看出袖子比衣服的下摆都要长。 黑瞎子的眼睛要更好,他比一般人看的还要清楚。 这女尸珠发盘旋,头上的凤凰发钗雕工十分细腻。 脖颈处还戴着相当精美绝伦的项链,身上的衣服光滑的就像是丝绸。 黑瞎子啧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颇为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真奢靡啊,她头上随随便便取下一支簪子就够黑爷我在京城买一套房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王胖子眼前一亮。 吴斜瞥到王胖子贪婪的表情,赶紧拦住警告。 “死胖子你给我安分点,再敢手贱我要小哥削死你。” 王胖子梗着脖子,似乎有点不满意。 但对于王胖子贱手行为有着充分认知的齐苏,却很明白让王胖子肆意妄为的后果。 当即拔出太阿剑,横眉立目道,“不许乱摸东西,否则削你哦。” 王胖子对于齐苏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因为王胖子知道齐苏的手段,再也没有了面对吴斜的嚣张样,无比配合道。 “害,齐小爷吩咐小的哪敢不听啊。” 吴斜一脸的鄙视。 死胖子就会看人下菜,这德行和他三叔何其相似。 “看来西王母不仅想要长生,还很重视权利。” 解语臣盯着看了半响,惊叹不已的说道。 很难想象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居然还存在着这样奇特而壮观的建筑。 阿宁瞧的几近痴迷,声音飘忽不定的说道,“这就是考古的魅力所在,天啊,古代人的神奇想象力真的很超乎人类的想象。” 王胖子再也听不下去了,强行粗暴的打断了阿宁的沉思。 ”那啥不是我泼冷水啊,我们这叫倒斗,有官方认证的才叫考古,别特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表情瞬间凝固的阿宁,“……” 这家伙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同样无语住的齐苏,“……” 真狠啊胖爷,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阿宁很清楚王胖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混账东西,跟这样的人计较永远都会有生不来的气。 所以。 阿宁也没怎么理会出言不逊的王胖子,扭头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启灵道。 “张顾问,这回我们是来到真的西王母宫了吧?” 张启灵闻言神色恍惚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齐苏有些担心。 以前的时候,齐苏从来没有在张启灵身上看到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哥你真没事啊。”齐苏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启灵那张面无表情的面色。 啧。 张启灵张大神的心事谁能猜得到,男人啊,你就不能坦诚一些。 谜语人的游戏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就在齐苏腹诽不已的时候,张启灵忽然转头望向了他,齐苏看着那双冷漠的黑眸吓一跳,前所未有的心虚立刻笼罩了心头。 齐苏故作姿态的摸了摸鼻子。 这是他做错事时惯用的动作,心想小哥不会听到自己在偷偷骂他吧,要不要这么神。 张启灵看着齐苏不太自然的表现,冷漠的神色微微一动,冰冷的唇角上翘了一点点。 “我很好,还有你不用偷偷在心里骂我。” 刚松了口气的齐苏在听到后面半句话后差点没缓过劲憋死过去,随后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解语臣看到齐苏咳的满脸通红,皱着眉瞪了张启灵一眼。 而后走到齐苏身边贴心的拍打着齐苏的后背好让他喘匀气。 解语臣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点向齐苏的额头,“小七你说你,好好的跟张族长逗什么乐子。” 好不容易齐苏在解语臣的帮助下将噎在喉咙口的那口气给喘均匀了。 面对解语臣的责怪。 一张脸充满了幽怨的瞥向张启灵。 那是小哥他学坏了啊,以前他不那么活泼的。 黑瞎子看到这边热闹的场景,羡慕的撇撇嘴。 果然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始终不配有姓名。 不想看到他家小孩和其他人相处的黑瞎子强行转移了话题,用着浮夸的语气道。 “大伙都抬头看,很壮观的呦,保证是你们这辈子见过最难忘的景色。” 阿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强光探照灯打向头顶。 随即队伍里纷纷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黑瞎子还真没夸张,这一瞬间齐苏的确见识到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奇景。 第105章 女人都有巨龙属性 随着探测灯光的亮起,一幅神奇而又震撼的画面很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头顶正上方竟然是一个倒扣的巨碗形状的石头。 这不是最奇特的,奇特的是这貌似石头的东西巨大无比,几乎盖住了所有人的视野。 而其表面全是大大小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窟窿眼,犹如蜜蜂栖身的蜂巢一般。 孔洞之中漆黑一片,用灯光去照,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这石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呈现一种灰黑色。 被手电筒照过之后,微微反射着莹润的光泽。 而且盯得时间长了,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怎么那么壮观?” 潘子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嘴巴张的大大的而不自知。 霍锈锈也看得目眩神迷,妩媚的眼睛开始跟做贼一样滴溜溜的乱转。 “这东西的外表很像宝石啊,而且还很值钱的样子。” “要不我们挖几颗回去,也算不虚此行了。” 齐苏无奈的伸手扶额。 都说女人和巨龙是一个属性,看到亮晶晶的东西就有收集的癖好。 看霍锈锈这双眼闪着贼光的反应,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都不确定这是什么材质的东西就想着往怀里搂。 齐苏不由得想到他上辈子的老妈,她好像也是这样,虽然很有钱也改变不了喜欢亮晶晶的习惯,也不管实不实用,颜值高就买。 而和霍锈锈如出一辙的就是阿宁了。 这女人虽然强悍的不像话,却难掩本质是个女人的事实。 也对珠宝情有独钟。 看到闪闪发光的石头,满脑子都是据为己有的心思。 阿宁也知道公共场合露出一脸贪财的样子有点毁形象,稍稍克制了内心火热的念想,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咳,张顾问,齐当家,你们见多识广,认得这种宝石吗?”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辐射,可不可以收藏。 阿宁搓着小手手等答案。 而霍锈锈听到阿宁这样说,眼睛也泛起了光。 齐苏倒是想介绍一番,可又担心这样做会引人怀疑。 毕竟这石头关乎着西王母宫最重要的机密,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见齐苏沉默不语,阿宁也不失落,而是眼神发亮的向着张启灵看去。 张启灵的反应更干脆,不等阿宁询问就很利索的摇了摇头。 就在阿宁哀叹的时候。 黑瞎子倒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用双枪压平了额前凌乱的碎发,沉吟了片刻后缓缓解释道。 “我也只是听说过传闻,也没证明过真假,你们当个野史听就行了。” “以前这里经常受到小行星光顾,或许曾经有那么一颗小行星刚好击落到这附近。” “因为塔木陀这片绿洲就是陨石撞击的陨石眼,西王母就派人在这个陨石坑里面修建了西王母城,而这陨石则被在西王母秘密隐藏了起来。” 对于黑瞎子的想法,解语臣略带赞同的点点头。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后,也顺着黑瞎子的思路说了下去。 ”如果黑爷推断的不错,西王母当年是发现了陨玉的秘密,才将它秘藏起来。” “可问题是,又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西王母都想着把陨玉藏起来。” 此话一出,四周都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 这陨玉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会逼得西王母如此小心行事。 要知道。 西王母作为一个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女王,她可是手握军政大权的。 当时西王母国的强悍国力,几乎压的四方服臣。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威风八面的女人也害怕有人来抢她的东西。 吴斜思索了一会理出一些头绪,眼神明亮的说道。 “我有一个看法啊,说的不对你们别笑话我。” 所有人都很期待的望了过去,吴斜可能是在组织语言,一时半会儿的没开口。 吴三醒当即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少他娘的给我卖关子,有事情就直说,在你亲叔面前装什么犊子。” 吴三醒是真不惯着吴斜。 该骂的时候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丝毫不给吴斜留半点情面。 吴斜白了他这个为老不尊三叔一眼,瞧着头顶上方的陨石天坑,面色平静道。 “从汉开始就流行穿着金缕玉衣下葬,传说这样的入殓方式可以保持尸身不腐。” “然而现代考古却发现所谓的金缕玉衣根本不具有防腐的功效,那么这种传说最早是从哪儿来的。” “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方士查阅了某些查到了对于金缕玉衣防止尸体腐烂的描写。” 听着吴斜有理有据的分析。 齐苏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同时齐苏隐隐约约有一丝抓住真相的灵感,但还是有无数个疑问在脑中盘旋。 而这一切都得进入陨玉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想到这,齐苏就有些郁闷。 看来西王母是早料到了他会去陨玉才故意那样说的。 联想到当时西王母脸上智珠在握的表情齐苏就手痒痒的厉害。 与此同时。 解语臣也仿佛得到了灵感,不等吴斜说完就跟着说道。 “吴斜你的意思是,以前那些方士看过关于陨玉的记载,却不知道那就是陨玉,只是想当然的认为玉片都有防腐的效果。” 吴斜兴奋的在手心怼了一拳。 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解语臣,带着些欣赏。 “小花咱哥俩不愧是打小玩到大的友情,就是你想的这样,金缕玉衣可以防腐的作用是根据陨玉的传说而来的,那也就是说,西王母肯定研究过陨玉,并且对此深深的了解。” “那汪藏海曾经不辞跨越千山万水也要来这塔木陀,是不是就为了这陨玉。” 以前,吴斜一直想不通汪藏海为什么跟个街溜子似的天南地北到处跑。 而且吴斜还发现,汪藏海的行进路线并非是那种闭着眼睛胡乱走的。 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只是很可惜。 就算汪藏海再怎么智高才绝,运气始终差了那么一丢丢。 穷尽几乎大半生都没有找到,西王母宫地底下的陨玉。 王胖子听了半天有些不耐。 他这个人很实际。 长生不老太过虚无缥缈了,还是金银珠宝最符合他目前的需求。 人都快要穷要饭了。 即使得了长生又能怎么样,还不得为了生活努力生存下去。 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王胖子一个箭步窜上祭台,向着王座上的女尸跑了过去。 第106章 玩双标的黑瞎子 齐苏看到王胖子奔跑的背影,眼睛一眯,都不用想也知道这货在打什么鬼主意,出声警告道。 “死胖子你要做什么,别给我乱来。” 王胖子走路的速度飞快。 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台阶下,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座女尸头上华丽的金冠,听到齐苏呵斥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道。 “胖爷我就过去看看。” 齐苏还真不放心让这货一个人行动。 就王胖子这好似被霉神附体般的诡异运道,可是和吴斜不相上下的闯祸小能手。 见王胖子没有停手的意思,齐苏磨了磨牙后悍然出手。 好在地上有的是细碎的石子。 齐苏随便捡了一颗,手指中夹着那石子对着王胖子膝盖下方的三阴交穴掷了过去。 还在打着冥器主意的王胖子忽然觉得膝盖一痛,跟中了一箭似的,整个肥壮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软摊了下来。 紧接着更惊恐的来了。 王胖子很快发现,他现在连眨一下眼睛都显得很困难。 黑瞎子很识货。 看到齐苏的身手脸上全是赞赏之意。 “小苏你这点穴手法太惊人了,三阴穴是人体一大死穴,轻易碰不得,你却只是让王胖子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不伤其筋骨,这举重若轻的火候堪称当代武林宗师了。” 解语臣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也算半个武林中人,同样很清楚齐苏显露的一手有多精湛。 “小七,你的身手现在能胜任你的少之又少了。” 解语臣给齐苏灌了一大壶的迷魂汤。 倒斗的活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多一份保命的技能就是多一份保障。 齐苏神色平静的摆摆手,并没有被解语臣的彩虹屁吹的得意忘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世上永远不缺天赋极佳的妖孽。 要是觉得学了几手就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 鬼知道会不会被看不顺眼的高手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 何况这世上高手多着呢,光是张家族人齐苏就知道好几个。 就比如说以海外张海客为首的分支。 “不是我说几位爷你们能别在这聊天成不,好歹把我身上的穴位解开呀,这躺久了容易得内风湿。” 见这几个同伴当着他的面闲聊了起来,侧躺在台阶上动弹不得的王胖子,仰着头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声。 他的半边身子都快硌麻了。 齐苏听着王胖子的诉求,眼睛眯了眯。 脸上缓缓浮现出抹让人害怕的笑。 “胖爷你下一次再无组织无纪律的脱离大部队,就不止是只点穴道那么简单了,我会让你体验到又哭又笑同时痒得不行是什么滋味。” 王胖子被齐苏的形容吓到,哭丧着脸表示配合,随后眼巴巴的看着齐苏祈求放过。 齐苏见状脸上紧绷的神色稍有缓和,但还是打算给王胖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便转头没去看后者可怜巴巴的眼神。 “你就这样待着吧,我这穴道点的也不深,十来分钟就自动解开了。” 霍锈锈看到王胖子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吧唧的模样,撇了撇一旁默不作声的解语臣说道。 “胖爷你就庆幸吧,我小苏哥哥下手还不算太重,要是换我小花哥哥来,你这会就不止是只躺地上那么简单了。” 要不是知道王胖子本性不坏。 就凭这不知轻重的行为齐苏早削的他鬼哭狼嚎了。 只能说,遇到王胖子是大家人生中最大的报应。 潘子护着吴三醒,看着眼前巍峨又带着点诡异的祭祀场所。 雕像的姿态服饰都十分奇特,有点像是在做着某种仪式中奇怪的动作。 大群的青铜灯奴和那些古怪的雕像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殿中最深处的王座。 潘子观察了一会手心忽冒起了汗珠。 这地宫少说也有两千年没活人进来过了,但是这里丝毫没有潮湿的霉气,相对来说还稍微有一点干燥。 在几乎所有的物体上,都蒙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些落灰也都是殿中砖瓦中的。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中,每隔几级就会有类似的灯奴存在。 潘子紧张的对身后的吴三醒道。 “三爷,这里面有点问题,一会儿我们过去要小心点。” 吴三醒拍拍潘子,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赏,“好小子观察够仔细的,比我那不成器的大侄子强多了。” 其实吴三醒早就察觉到这上面的建筑有问题了,只是没有声张而已。 然而吴斜对此说法却十分不满意,倔强的扭过头对吴三醒囔囔道。 ”三叔你夸潘子就夸潘子,能不能别捎带上我,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齐苏没管叔侄俩的碎嘴官司,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台阶两边。 齐苏数了一下台阶两侧的蛇母雕像,不自觉的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还真猜对了。 这九十九级的台阶玉石柱子代表了“九九登仙”之数,也暗喻着“九曲回数”。 这种机关在懂风水学的人眼中,十分明显。 如果不懂风水秘术的外行人看了多半也只会忽略过去。 可不明就里的盗墓贼要是走上面,累到死都到不了王座的位置。 齐苏没有贸然动手。 这是一张八卦连八卦,五行带五行的机关阵法。 并非是这里只有一处上机关。 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四象台。 八卦五行,天罡四象全都罗列在了一起。 这一路走来齐苏能看的出西王母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 而且非常精通风水,她做的机关也必然是按照星宿来排列。 齐苏在脑海里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演练了一遍。 这时候就要用到“遁”字卷了。 “遁”字一卷中,讲的都是为古墓中的机关陷阱。 我国古代自古推崇易数,所以古墓的布局都离不开此道。 齐苏面前的这台阶看着只有一道楼梯,实际上四通八达。 再加上这些台阶和石壁,可能涂抹了某种吸收光线的涂料,更让人难以辨认方向。 一个不慎,就会是使人产生逻辑判断上的失误,以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 台阶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高低落差的错觉而设计的。 古人的聪慧才智,实在教现在的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 好在齐苏对风水感悟颇深,要破解这小小的机关也不是太难。 其实这种九九极数的排列,也无非是安五行二十四方的变化。 只是地点场合不同,略加变化而已。 齐苏微眯着眼睛,心中暗暗计算。 其他人见齐苏满脸认真的表情都不敢过去打扰。 一个个的屏住呼吸,静静的在一边等候。 “千里寻龙,求之左右,顺阳五步,阴从其一。” 齐苏的嘴角慢慢带着自信的笑容,招呼上身侧的张启灵,把台阶上的蛇头雕像按相应方位排列。 在将这九个雕像悉数归位后,众人便看到那六百多盏灯奴忽然轻微的抖动了一下,长明灯也跟着全部熄灭。 这怪异的景象看的几个胆子小的不停咽着口水。 拖把反应最为激烈,嗷的嚎了一嗓子就躲到了黑瞎子身后。 对于自己后面突然多出来一个大老爷们黑瞎子嫌弃极了,直接表现就是抬起一条腿就将拖把给踹了出去。 “黑爷跟你很熟么,少他娘的凑过来,再敢跟黑爷黏糊,小心我收拾你。” 黑瞎子骂骂咧咧的不积口德。 身旁的解语臣见状简直不忍直视,这黑瞎子把双标玩明明白白的。 他要是记性不差的话,之前就是这个正在骂街的家伙拼命纠缠他家小七来着。 就在黑瞎子不断口吐芬芳之际,伴随着长明灯的熄灭。 整座地宫仿佛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当中。 如果不是还有几支强光手电在黑暗中闪着白光,这一切还真像做梦一样。 齐苏笑眯眯的举着手电筒,看着周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众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满意的说道。 “这才是古墓最原始的形态,还好胖子你刚才没有踏上台阶,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苏对着早已看傻眼的王胖子微微挑了挑眉。 西王母这个女人狡诈而又自负,怎么可能不在自己的老巢布下天罗地网。 也就被金钱迷了眼的王胖子想不到这一点。 第107章 被声讨的渣苏 王胖子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感情刚才他真是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 吴斜看着后怕不已的王胖子,叹了口气,要是王胖子借此改掉莽撞行事的坏毛病就好了。 潘子瞥了眼齐苏问道。 “齐小爷,这台阶我们现在可以过了吗?” 潘子也对王座上的西王母感到十分好奇。 但他为人谨慎,不像王胖子那样毛毛躁躁的。 “放心过吧,不会再有机关了。” 齐苏淡淡的开口说着,现在的台阶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暗器都被他悉数破解,别说走路了,在这上面跳个舞都没问题。 潘子对齐苏很信任,见他都这样说了,便没再多问,阿宁闻言也心下一松。 这一次她原本以为又会是云顶天宫级别的地狱级难度副本。 结果自打齐苏这男人来了之后直接降到了普通难度。 九门风水齐家果真名不虚传。 光是在风水上的造诣就足以让阿宁收获颇多,思索间,阿宁客套的对着齐苏道。 “这一路多亏齐当家出手,多谢。” 齐苏微微一挑眉,也难得的没逗阿宁,而是扭过头将视线看向了身旁默不作声的张启灵。 齐苏举起一根手指,遥遥指向前面汉白玉做的玉石台阶,声音轻柔的问道。 “小哥,要不你我一起打个头阵,这都快接近地宫核心了,我们还没并肩作战过呢。” 张启灵听到齐苏发出的邀请眼睛一亮,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吐出一个字。 “好。” 铁三角之间的友情是那么的令人向往,张启灵作为人类战斗力天花板的存在,当然也是很多人崇拜的对象。 很早之前,齐苏就幻想过和张启灵一块战斗的场景。 现在有这个机会又怎么可以错过。 而且跟张启灵当战友,他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 这时默默的站在两人身后警惕着四方的黑瞎子脸色却是猛的一垮。 就跟见到了丈夫带着小情人出去约会,而被正宫抓了个正着的原配似的。 一张被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表情酸酸的,含怒带怨的看着齐苏,手也捏着兰花指的形状,矫揉造作的说道。 “冤家,你又忽视我,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始终不如哑巴讨你欢心,明明我也可以和你一块出生入死的。” 齐苏抖了抖身子,清澈的目光中全是难以言喻的神色。 黑瞎子夹着嗓音说话的语调真的比杀猪还难听。 齐苏很想说,镜哥你以后还是不要学夹子音了。 听人家萌妹子说夹子音是享受。 轮到黑瞎子这就是要命。 解语臣同样被黑瞎子突如其来的骚气画风整的各种生理不适。 一张俊秀至极的脸蛋此刻简直堪称锅底灰的色度。 “黑爷请你自重,你再这样我是可以吗告你骚扰和诽谤小七的。” 解语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注视着黑瞎子。 实话实说。 解语臣对黑瞎子这吊儿郎当的浪子作风,以及时常调戏他小七的举动,看不顺眼很久了。 这要搁解语臣的地盘,碰到这样的家伙打断对方一条腿都算是轻的。 而被解语臣针锋相对的黑瞎子自然是更不服输了。 视猛的落在齐苏的身上,阴阳怪气起来。 “左右我家小苏都没有开口说话,其他不相关的跟着急什么呀,解老板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宽么?” 齐苏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会险些引发修罗场。 王胖子见到这精彩的画面,藏不住眼中幸灾乐祸的神情。 此时的齐苏也管不上王胖子那边的情形了,看着场上谁也不肯让着谁的解语臣和黑瞎子,头疼之余也很为难。 这两个都是他非常在乎的朋友,手心手背全是肉,帮哪个对另一方而言十分不公平。 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劝架的齐苏索性当了一次鸵鸟。 反正事情的导火索是他引起的,只要他不去关注,那两个幼稚鬼应该就吵不起来吧。 齐苏心虚的摸摸鼻子。 接着做贼似的弯着腰,悄无声息的远离了火药味十足的场地,几步来到张启灵身边。 “小哥我们走吧。” 张启灵愣了几秒,目光慢慢的看向身侧的齐苏,心情复杂的很。 这就有点渣啊。 很快,解语臣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他们在这吵了半天,话题中心的人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瞎子跟着停止了争吵,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和解语臣动作一致的朝着张启灵这边望了过来。 黑瞎子最先发难,双手叉腰道。 “好啊,小苏苏,我说我怎么和解老板斗了好一会你也不过来劝一下啥的,原来你在和哑巴卿卿我我呢。” 就当齐苏暗戳戳的想着要不要配合着喊出那句典中典的,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时,解语臣傲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小七,你这做的有点不厚道啊,我和黑爷为了你争的面红耳赤,你怎么可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吴斜似乎看透了齐苏“花心”本质,脸色瞬间一变。 齐苏暗道不妙,这小三爷看情况也要跟着一块起哄。 果然被齐苏猜对了。 看到为了争夺齐苏的“所有权”而吵的不可开交。 吴斜不甘寂寞,气鼓鼓的大声的喊出了着名的琼瑶式经典语录。 “小苏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我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位置。” 吴斜的声音清脆有力,在这地宫上空久久不散。 王胖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在王胖子也知道闹的太过分会被齐苏暗中报复。 笑够了之后,手臂大咧咧的搭在吴斜肩头,用着仅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天真,想追老婆就得拿出不要脸和死缠烂打的精神,扭扭捏捏的黄花菜都凉了,何况你情敌还那么多且优秀,天真你自问追到齐小爷的几率有多大。” 王胖子的语气带着些蛊惑。 吴斜听了之后委屈的朝着齐苏走了过来,小声的埋怨道。 “当初是谁一脸温柔的叫人家小宝贝,苏苏你这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齐苏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没摔个大马趴,吴小狗他果然变坏了。 齐苏顿时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竟然真的有种红杏出墙却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这几个不着调的都被黑瞎子给传染了吧,齐苏坐立难安的拉过张启灵的手转身就要走。 ”小哥我们快点过去,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张启灵默默的将眼神落在他和齐苏相交的双手上。 嘴角微微勾起。 慢慢的跟上了齐苏的脚步。 徒留瞠目结舌的三个人在后面大眼瞪小眼。 吴斜和解语臣苦笑着对视了片刻,颇有些作茧自缚的意思。 霍锈锈当了许久的吃瓜群众则替他们说出了心声。 只是她的嗓音里带着很明显的欢快气息。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果然还是张小哥最讨小苏哥哥欢喜。” “小花哥哥你这进度也太慢了。” 解语臣扭头瞪向煽阴风点鬼火的霍锈锈。 ”锈锈麻烦你把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否则我就告诉霍老太太你玩弄了行里新秀的感情。” 霍锈锈当即不笑了。 她大概是没想到好好看个热闹,这把火还会到自己身上,所以脸上的表情有点僵。 沉默了几分钟后,霍锈锈气急败坏的骂道。 “小花哥哥,没你这样污蔑人的。” “人家就是正常谈个恋爱,性格不合才导致的分手。”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玩弄别人感情的渣女了,你良心何在。” “你怎么不说你常年不进女色,是因为身体原因。” 霍锈锈气的口不择言,来啊,相互陷害啊。 真正的吃瓜群众阿宁满脸兴奋。 哦豁。 这贵圈真乱啊,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 没关系。 姐爱听,身体扛得住,不怕被打。 周围好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伙计也轻轻笑出了声。 霍大小姐的信息量好大。 但风评惨遭陷害的解语臣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额头青筋暴起,难得的脸上显露些许铁青色。 那些伙计最会审时度势,见解语臣神色不对,连忙止住了所有的笑声。 第108章 遇到滑铁卢的黑爷 闹腾了好一会儿,作为风暴中心人物的齐苏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场争宠小闹剧结束。 当然看戏的同时众人也没忘记做正事。 按照先前做好的规划。 由队伍里战斗力最强的齐苏和张启灵打头阵,解语臣和黑瞎子则是坐镇后方。 其他非战斗人员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中间接受保护。 就这样,齐苏领着一行人一步步的跨上了祭台。 这台阶的材质是汉白玉做的,外表建造的十分精美。 边沿处还很细心的雕了一些祥云图案,似乎在祝福着这座宫殿的主人。 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光彩照人,那雕梁画栋,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 王胖子似乎有了发现,手舞足蹈的用手电筒照着前方。 齐苏收敛了心神,瞧了过去。 原来殿堂正中的地面,立着一只六足大铜鼎。 鼎的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环,铜鼎的九足,刻着做臣服状的神兽,仅从外表看倒是像神兽麒麟。 这神兽沧桑古朴,遍体布满鳞片,四只脚却被铁链子拴住,做着不甘嘶吼的样子。 张启灵见此情景,周身突然冷了下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齐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张启灵的纹身就是麒麟,张氏嫡系一脉对于麒麟神兽有着特殊而又深厚的感情。 这西王母却偏偏在此刻了一个降服麒麟的青铜鼎。 张启灵这个张家族长见到了心里能舒服才怪。 齐苏好笑的摇摇头。 谁说张启灵没脾气的,这斤斤计较的脾气不就很明显,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 见张启灵面露不悦,一副很难释怀的样子。 有了几次哄老人经验的齐苏很丝滑的从兜里随手掏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糖纸后一把塞进了张启灵嘴里。 ”小哥,一会儿我们找到西王母的尸身把她挖出来鞭尸一百遍。” 张启灵没料到齐苏会来这一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有点破功。 但齐苏一番好意又不忍心拒绝。 于是小张哥只得别扭的嚼着棒棒糖,并努力忽略身后一干损友戏谑作弄的眼神。 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王座跟前,王胖子看到女尸头顶的纯金流苏王冠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过得到齐苏几次狠狠教育的他这次倒没有莽撞行事,而是乖乖站在一旁。 “齐小爷,这玩意它能上手不?” 见王胖子这么配合,齐苏十分满意,因此对于王胖子的疑问也是尽量做到有问必答。 齐苏挠了挠下巴,端详了一会那戴着面具的不腐女尸,半开着玩笑道。 “可以倒是可以,如果你不怕诈尸的话就去摸。” 王胖子吓得缩了缩脖子,还好刚才他没把手凑过去,闻言躲在齐苏身后的吴斜大为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随即注意力就被女尸给吸引了。 “阿苏,这就是西王母本尊,我们没找错人吧?” 他们面前的女尸戴着厚重繁琐的头冠,身上也穿着闪闪发光的金丝裙袍,整具女尸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尸的脸因为时间过于长久有点发青发干了,可齐苏仔细一看,又发现那是脸上覆盖了一层类似于石灰的青色胶质才塑造出来的效果。 在灯光的照射下,这具女尸更是显得阴森无比。 齐苏皱着眉啧了一声,目光扫视着四周却没看到陈文锦的身影。 “这娘们就是之前和我们作对的西王母没跑了,陈文锦呢,她属耗子的啊,躲哪去了?” 说着齐苏神色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向头顶那蜂窝煤一般密集的陨玉。 “卧槽,那狡猾的女人不会躲上面了吧,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吴三醒叹息了声,跟着道。 “齐小子说的不错,陈文锦或者说是西王母是这个地宫的主人,肯定很了解地宫的布局,她要是诚心躲起来,我们想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大。” 王胖子一听就急了。 他现在就憋着一口气呢,千辛万苦的来这地方,除了摸点冥器外,就是想扇陈文锦那老娘们几个大耳光子。 这会听到很有可能找不到陈文锦,王胖子气的跟河豚似的鼓起了腮帮子。 “不行,陈文锦那女人必须得找到。” “胖爷我这路上受的罪一大半全是拜这娘们所赐,不亲自削这女人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王胖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算计,不把场地找回来,以后在行里怎么混。 吴斜也赞成找到陈文锦。 他倒不是想着去报复,而是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找陈文锦本人,毕竟她曾经也是那场变故的受害者之一。 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解语臣和黑瞎子都比较纵容齐苏,也没表示出反对意见。 阿宁和霍锈锈都随着大流,众人瞬间就达成了统一的目标。 墓里的财宝可以暂时不取。 陈文锦必须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胖子围绕着西王母的真身转了一圈,脸上既有困惑又有灼热。 当然王胖子没有恋尸的小癖好,他的灼热只是看上了那些珍贵的头饰。 但深知齐苏性格的王胖子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戴着隔绝人体气味的隔离手套用食指轻轻撮了撮面前的女尸。 “这娘们躺这也怪吓人的,生前再怎么厉害,死后不也一样任由我们摆弄。” 说着王胖子卷起袖子就要去撸西王母头上的发冠。 没想到刚一动手。 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启灵眼神瞬间凌厉如刀,冷声呵斥道。 “别动,她的尸身上做了平衡的装置,一旦动了尸体,周围的机关马上就会启动。” 王胖子吓一跳。 对于张启灵的话他从来都是保持着深信不疑的态度,闻言立刻变得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吴三醒抬着头注视着头顶密密麻麻像蜂窝煤一样的陨玉,眉头紧锁。 这些窟窿眼给他一种很烦躁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暗中偷窥着他们似的。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如附骨之蛆般真实存在。 阿宁瞥到吴三醒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眼珠一转,轻声问道。 “三爷,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吴三醒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又摆摆手,阿宁见他这神态眼中闪过几丝诧异,正待想问个清楚,却看见张启灵抬头望向顶上的陨玉,用着很轻的音调慢慢说道。 “我要进去一趟,我要找的真相或许就在里面。”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斜。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一张脸在张启灵说完后眨眼间就布满了浓浓的怒气,那满身的低气压,阴沉的齐苏见了,都不敢去挑衅此刻的吴斜。 吴斜此时的气势汹涌澎湃,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陨玉里情况不明,你进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何况还有一个是敌非友的陈文锦,你想担心死我们啊。” 黑瞎子悠哉悠哉的斜靠着王胖子,笑呵呵的瞧着气势碾压了张启灵一头的吴斜,对着身旁的王胖子道。 “这小三爷有点潜质,能和哑巴对抗还不下风,真让人刮目相看。” 王胖子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麻烦夸人的时候能把脸上不以为意的神情收一收。 忽然王胖子毫无预兆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这一动可不得了,险些把靠在背上的黑瞎子给摔一个跟头。 好在解语臣反应极快,伸出一条腿抵住了黑瞎子的膝盖,这才避免了行里鼎鼎大名的高手即将脸朝地的命运。 “黑爷你这身手不行了啊,大保健以后少去,看你这都虚成什么样了。” 见黑瞎子站稳身形解语臣才懒洋洋的收回大腿,上下打量着黑瞎子此刻有点狼狈的模样,唇角向上弯了弯。 解语臣身后霍锈锈见此一幕,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那笑声在黑瞎子听来也足够刺耳的。 黑瞎子无语凝噎,难道这就是报应不成,他堂堂的武林高手,就在刚才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给陷害了。 黑瞎子不想面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解语臣,干脆扭过头对着张启灵喊道。 “哑巴,你既然要去陨玉,我今儿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块进去探探险。” 第108章 想谋杀亲夫啊 张启灵听到黑瞎子要陪他一起进入陨玉表情微微一动,扫视向黑瞎子的眼神不免带着点淡淡的探究。 “不必。” 张启灵很干脆利索的拒绝了黑瞎子的陪同邀请。 对于这样的结果黑瞎子没有感到半点的意外。 毕竟他很了解张启灵,认识张启灵也有起码超过十年的时间。 虽然这当中因为某个家伙经常失忆,导致他每次打招呼的时候,都要费劲一番口舌。 黑瞎子朝着齐苏的方向瞥了一眼,闲闲的摊开双手,语气幽怨的说道。 “你这哑巴好生无礼,你还真以为我想陪你进那劳什子的陨玉,你这个闷骚的男人有什么值得黑爷替你保驾护航的,还不是我家苏苏心中有你,我不想让他为你牵肠挂肚,黑爷只好委屈自己一回喽。” 张启灵闻言愣了半天,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而齐苏听着黑瞎子类似谴责渣男一般的口吻,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虽然黑瞎子说的都是事实,但这谈话内容也太暧昧了。 张启灵还是摇了摇头,当机立断的婉拒了黑瞎子的好意。 齐苏暗叹,环视着四周神色各异的人群,走到张启灵身边缓缓说道。 “小哥,我陪你去吧。” 张启灵沉下脸,刚要说不用,随即就听到齐苏振振有词的声音。 “西王母那老娘们溜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句话是对我说的,我有必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张启灵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想起来了,临走前西王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止是对他说的。 沉寂了良久,张启灵才抬起头,深邃的黑眸深深的看着齐苏的面容。 “好,你跟我一起去陨玉。” 要是西王母敢起异心。 就算拼尽全力也绝不能让齐苏受到一丁点伤害。 张启灵话音刚落。 不等众人有所动静就身手敏捷的一跳,几个呼吸,人影便消失了。 这情景就很离谱,这洞口离他们最少也有七八米的距离,张启灵居然说跳就跳,甚至都没用任何的装备。 这身手果然很非人类。 王胖子忍不住浮想联翩,他要是有这样的身手就好了,肯定迷倒一大片小迷妹。 就在王胖子不停丫丫的时候,另一个人也跟着动了。 齐苏的动作同样很快。 只见他的双脚轻轻蹬在凸起的岩石上,一纵身就钻进了陨玉内,完全不顾身后一群惊呼的声音。 解语臣眼睁睁看着齐苏消失,咬牙切齿的张嘴就骂。 “这小七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一碰到黑面神的事情就失去了冷静的头脑,当那陨玉是游乐场所呢,情况不明也敢乱来,等回来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 然而事已至此,沉稳如解语臣便也只好跟着动身。 所谓关心则乱。 解语臣心系齐苏安危,还真舍不得齐苏一个人独自行动,说不得要冒险亲自走上一遭了。 眼见解语臣即将进入陨玉,黑瞎子同样站不住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齐苏,几乎不做半点犹豫先人一步爬到了洞口,而后忽然露出一丝邪邪的笑。 解语臣暗道不妙,本能的防备着黑瞎子,然而黑瞎子的动作何其迅速,不待解语臣动手反击,就轻轻松松的将体重接近100斤的解语臣给甩了下去。 ”花儿爷你这样尊贵的身份就不要跟我们这些小屁民一起冒险了,你就安心坐镇大后方,我会把苏苏平安带出来的。” 好在解语臣练过轻功,劲瘦的身躯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后空翻后终于险险的落到了地面上。 ”死瞎子你给我等着。” 解语臣平安落地之后一张脸黑的不行,这是他第几次被这家伙气得半死了。 解语臣发现自打遇到黑瞎子后,他刻在骨子里的的优雅风度跟被狗啃过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黑瞎子自顾自的嘿嘿笑了几下,冲仰着头瞪自己的解语臣挥了挥手。 “撒有啦啦,花儿爷咱一会儿见。” 说着就很潇洒的转身离去,王胖子看到黑瞎子的身影不见了,猥琐的眨了眨眼。 “天真这家看样子是真没你位置喽。” 吴斜闻言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频繁的看向头顶。 “黑爷也太不讲义气了,去找阿苏怎么不拉上我。” 被黑瞎子一把甩下来的解语臣此刻正憋着一团怒火,他都没资格进陨玉,吴斜又是哪来的底气叫嚣。 吴三醒就比较淡定,闲闲的靠墙打着哈欠。 “大侄子你别跟个猴一样上蹿下跳,晃的我眼晕。” 想了想,吴三醒继续说道。 “小哥,黑瞎子和齐小子都是当代最顶尖的高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还是安心坐下休息一会儿。” 潘子适时的跟着也道。 “就是啊小三爷,齐小爷什么身手你我心中都有数,咱还是静静等着吧。” 陨玉内。 齐苏和张启灵猫着腰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很快齐苏就发现这陨玉内部的环境相当复杂。 地形七拐八弯的很像黄河九曲十八弯,关键还很狭窄,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头。 倒也不是齐苏矫情,而是这地方都是砖头渣子,一跟膝盖接触就宛如受刑。 而且齐苏身材高大。 一米八的身高猫在这不足一米宽的通道里十分憋屈。 爬了不过几分钟,齐苏就腰酸背痛的仿佛全身散架一般,满脸大汗的坐地上破口大骂。 “我去你姥姥的西王母,有种别落小爷手里,谁好人的家门口建的跟人肠子一样细小 ,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是个矮冬瓜呢。” 听着身后中气十足的谩骂声。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无奈。 见齐苏整个一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张启灵想了想,竟然抬起一只手轻轻的伸向齐苏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 黑暗中齐苏也不确定来者是谁,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在战斗本能之下闪电般的抽出太阿剑对着后面捅了过去。 很快,齐苏便感到太阿剑的剑身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死死的夹住了,一个贱贱的又很吊儿郎当的低沉嗓音跟着说道。 “小苏你打算谋杀亲夫啊,这思想可不兴。” 神他么的谋杀亲夫,齐苏被黑瞎子突如其来的骚气怼的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将太阿剑收起。 ”你跟来做什么?” 黑瞎子摊摊手,嘴角渐渐带着抹让人很欠打的坏笑。 “你宁愿选择哑巴这个死闷骚都不选会说甜言蜜语的黑爷我,山不就来我只好就山了。” 齐苏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第109章 功德值加一加一 黑瞎子早就知道他的话会迎来齐苏杀人般的目光,所以神情还算镇定,想了想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我怕你出意外,全程保驾护航,免费的呦。” 听到黑瞎子说免费这话,齐苏的眼神果然变化极大了,跟看到了外星人降临地球那般不可思议。 他没听错吧。 有生之年竟然听到这个对钱财相当执着,几乎钻进钱眼里,只进不出的貔貅说免费。 他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感到荣幸呢。 眼前这人是被鬼附身了,还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夺舍了。 由于齐苏眼里的惊奇太过显眼。 这让准备大献殷勤的黑瞎子嘴角一跨,宛如蒙受不白冤屈似的唉声叹气道。 “小苏你就不能对我的人品有点信心?” 这下齐苏的脸色更古怪了。 望着黑瞎子时的眼神就瞧见了小怪兽在打奥特曼,连开口的语气都出现了一丝恍惚。 “镜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受到啥刺激了,还是中啥大奖了。” 齐苏此刻有点怀疑耳朵。 就请问黑瞎子有人品那玩意儿么,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好厚着脸皮说这些的。 而且这吝啬鬼对钱财让步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除非是中了超过一个亿以上的大奖。 “咳……” 一旁听了半天对话的张启灵也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有点笑场,黑瞎子的节操和下限低到了出乎张启灵意料。 张启灵这一瞬间忽然很后悔认识这混蛋。 黑瞎子无意间瞥到张启灵此刻的表情,他跟张启灵相处十来年了,几乎立刻猜到了这老友在想什么。 “死哑巴你又在心里偷偷的骂我是不是,有种你现在就光明正大的骂出来,我说你是个死闷骚有冤枉你没。” 张启灵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骂骂咧咧的黑瞎子,跟这样胡搅蛮缠的人计较太多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走了。” 对着齐苏淡淡的说了一句,张启灵转身就走。 黑瞎子见状无语的推了脸上的本体,他敢用剩下所剩不多的存款发誓,这死哑巴肯定又在心里偷偷骂他。 齐苏叹了口气,摊上黑瞎子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劫难。 为免把自己气的提前英年早逝,齐苏很干脆的撇下了还在絮絮叨叨的黑瞎子。 三人休息了一小会,继续认命的往前爬。 出乎齐苏意料之外的是这个通道很长。 这里面不但黑,四周的气味还很怪,空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可那个香气闻久了会让他产生一种呕吐的感觉。 并且在闻到这股气息时,齐苏体内的天狐血脉立刻滚烫了起来。 禁婆香。 齐苏强忍着浑身热血沸腾带来的难受,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刀。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苏的体温慢慢的升温,胸前九尾狐纹身也全部显露了出来。 齐苏敢肯定,陈文锦就在这附近。 他当即戒备起来,冲着张启灵还有黑瞎子做了一个小心防范的手势,那两人瞬间心领神会,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又像爬虫动物一样匍匐往前爬了半个多小时,齐苏发现这内部的环境有所改变了。 不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宛如迷宫一般,而是变得直上直下,通道也由狭窄渐渐加宽,往前延伸是一片很平坦的场地。 齐苏长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爬行了,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齐苏感觉他的膝盖火辣辣的疼,碰一下就酸疼的直冒冷汗,他也很佩服自己刚才究竟是靠着什么毅力坚持爬下来。 前面光线有点刺眼。 齐苏不适应的用手背遮挡了一下,等到差不多了后齐苏放下胳膊,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和震撼。 这陨玉内部深处的环境有些超乎想象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面前的场景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西王母国地宫。 这布局几乎和地面上的一模一样。 苍穹之上无数珍贵的夜明珠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将整座地宫照射的宛如白昼。 这小型的地宫似乎是以地面上的布局按照一比一的结构建造而成。 地宫十分的宽敞,估其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大。 殿中央的祭台两侧,每隔两步就有一座青铜做的蛇形灯奴。 这些蛇形的灯奴打造的很传神。 有双蛇缠绕在一起的,也有单独呈仰天怒吼状的,形态不一,栩栩如生。 然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祭台底下那艘和峡谷里相差无二的沙海沉船。 只不过眼前这艘船更崭新一些。 沉船上面同样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陶罐,齐苏稍微一思索,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西王母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去哪里都不忘记带上她的试验品。 这陶罐的数量,都快超过万人坑的规模了。 这老女人够变态的,造下如此之多的杀孽还敢企图长生。 要是真的有神明,知道西王母做过的好事怕是得当场弄死她。 这一刻齐苏突然很想斩妖除魔。 西王母就是一个遗祸人间,草菅人命的祸害。 而他除掉这样的祸患说不定功德值可以加倍增长。 谁能忍受功德值暴增的诱惑。 像是在欢迎三人的到来,原本寂静无声的灯奴忽然点亮了一簇簇的火苗。 明亮的烛火照亮宫殿的角角落落。 齐苏见此快速扫视着周围,他的目光忽然被祭台中央一个朦朦胧胧类似蚕茧般的物体给吸引住了。 齐苏的眼力经过系统几番的改造已经无限接近于可以黑暗中视物的黑瞎子。 因此齐苏能很清晰的看到那茧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 这女人容貌姣好,双眼微闭,胸膛似乎在微微起伏,她的上半身是人,腰肢以下部位则是蛇的状态,而在茧旁,堆满了白花花的蛇蜕,那些蜕皮都快淹没了这个茧。 如果不是环境不对,此情此景还真有点拍神话剧那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惊悚片。 黑瞎子站在齐苏边上注视着那个神秘的女人良久终于发出了一声感慨。 “都说狡兔三窟,西王母这娘们倒是真的狡诈无比,谁能想到地面上那两个女尸都只是她的替身。” 齐苏跟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西王母很狡猾,本以为上面那个女尸就是西王母本人结果却恰好相反。 真正的西王母在这茧里面躺着。 就在这时,张启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墨黑的眸子冷冷的瞥向某个方向,而后握着黑金古刀走到齐苏身侧,低低的提醒道。 “小心。” 第110章 要命的代沟 终于要来了吗? 听懂张启灵言下之意的齐苏和黑瞎子都开始凝神静气的等待着。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也感觉到附近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而能在这密闭空间里来去自如的,除了陈文锦也就是西王母的化身几乎不做他想。 黑瞎子凝神静听了一会儿,目光看向虫茧另一侧,语气凉凉的说道。 “出来吧,别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没兴趣陪你玩,我知道你就在后面,尊敬的西王母殿下。” 随着黑瞎子话落,暗中果真慢慢的走出来一个身材纤细让他们三个都感到很熟悉的女人。 陈文锦面色平静,她的步伐也走的不急不缓,似乎有一种古怪的韵律在里面,齐苏戒备的凝视着面前的陈文锦,握紧了太阿剑道。 “文姨,你这不打招呼就跑的行为有点不礼貌啊,害得我们哥几个好一顿找。” 陈文锦或者该叫她西王母才对,恍若没听见一般,脸上还是最后见面时那种神秘而又诡魅的笑容,齐苏眉头一挑,心中突然生起股想揍人的冲动。 这女人是不是脑残智障了,搁他这个道家真人面前装神弄鬼。 不知道他的专业就是破除封建迷信么。 陈文锦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的齐苏浑身不舒服,渐渐的,齐苏的也不再遮掩,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西王母?” 陈文锦的脸上出现一丝恍惚,回头瞥了眼虫茧才看着齐苏道。 “随你怎么称呼吧,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了,我究竟是那个誓为国家考古事业做一番贡献的陈文锦,还是伏羲后人西王母。” 陈文锦的表情很平淡,齐苏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呈现那种诡异的蛇瞳形状,盯的时间久了,甚至会产生很烦躁的感觉。 好在齐苏深得养气功夫,两人就这般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陈文锦瞧着全神戒备的齐苏幽幽的叹了口气,沧桑神秘的女声再次响起。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孤的,孤自问这一路从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与你们相处时也是尽量模仿陈文锦的一举一动,你可否给孤一个答案。” 齐苏挑挑眉,这上古女神还挺纯真的。 她大概不知道现代学科里有一门专业研究人性的心理学吧。 齐苏敛去了面部所有的表情,他不想让面前的陈文锦看到心中所想,随即齐苏慢悠悠的开口。 “你也知道那是模仿,一个人的生活习模仿的在成功,要是细心观察总会有破绽的,从一开始我就没信任过你。” “你的笔记写的太刻意了,就好像是故意写给别人看的,我这个人疑心病有点重,最擅长怀疑周遭的一切。” “陈文锦是个弱女子,即使她习过武,在身体受到那样的对待后根本不可能逃出格尔木疗养院,那地下室的霍玲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陈文锦,不但饱受折磨后顺利逃出严格看管的疗养院,在其他队员被迫服下尸蟞丸都开始出现尸化的时候,居然还保持着相当完美的形态,小哥我是知道的,他有麒麟血,能够克制所有邪恶的东西。” “而你,我实在想不出来是如何办到的,你也不可能有千年麒麟竭那样的至宝,甚至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 “你陈文锦都没被佛爷的人找到,我更难以想象了,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佛爷本人却很很了解佛爷,他的手下或者说那些妄图长生的势力不可能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 “除非有人暗中帮助你,但我估计在那个敏感的当口绝不会有人这样做,另外有一点值得一提,你不觉得这一路上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的表现可不像是第一次来过的样子哦,你甚至在很隐蔽的引导我们来这,这样的答案满意不,尊敬的西王母陛下。” 齐苏缓缓的说出他发现的秘密,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听到这,陈文锦化身的西王母脸上一杀机毕现,但又很快被别的情绪掩盖住。 有那么一瞬间,陈文锦确实很想当场诛杀眼前的男人。 可很快陈文锦就放弃了。 因为齐苏的身后有黑瞎子在尽职尽责的保护他。 还有那个让陈文锦都感到忌惮也很强悍的张启灵站在身旁。 饶是自信如西王母,也不敢保证在诛杀了齐苏之后,能否毫发无损的在这两个绝顶高手的合围之下做到全身而退。 “孤感觉到你身上怀有上古神兽血脉的气息,你周围还有一股很奇特的能量波动,它给孤的感觉是很危险,孤猜测你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陈文锦语气平和的说着,眼中也慢慢显露出一抹困惑的神情,陈文锦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凌厉的紧盯着齐苏,似乎想看到他此刻脸上的变化。 听到陈文锦这样说齐苏的脸上倒是快速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她竟然也知道系统的存在,旋即没好气的开始鄙视系统。 这破东西果然是个假冒伪劣的三无产品,连自身都隐藏不住。 一个两个的都快把它核心给看穿了。 统届垃圾。 就在齐苏暗自鄙夷系统的时候,久违的声音突然在他的意识海里炸响。 【宿主我听到了啊,你在说我坏话,统统伤心了嘤嘤嘤(\\u003dtェt\\u003d)。】 腹诽人却被当场抓包,齐苏也没太大反应。 他跟系统互损惯了。 要是哪天听到这破玩意儿对他拍马屁反而会有些诧异。 可这系统突如其来的撒娇大法,和萌哒哒的少年音,着实把钢筋直男齐苏给雷的生理不适应。 当初的系统虽然机械呆板了点,但也没这么萌的口音啊,还是能听出一些铁血男汉子口吻来的。 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铁血汉子就变成娇滴滴的大眼萌妹了。 谈恋爱果然可怕。 还好他修的是无情道,拔剑自然神。 齐苏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忍住各种吐槽的欲望,颇为八卦的问道。 “统啊,您跟我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去肽国变性了?” 【嘤,最近系统发现周围认识的那些系统都喜欢上了眉清目秀的小帅哥,所以本系统决定换一下风格,宿主,我这小奶音不错吧。】 不错你大爷。 齐苏强憋着喷出一口老血,连比带划的竖起一根中指。 恋爱脑没救了回炉重造吧。 令人没想到的是,齐苏对面的陈文锦看到齐苏竖起的中指面色忽然一变。 西王母附身陈文锦也有一段时候了,知道点现代常识,以为齐苏是在用行动藐视自己,蛇瞳似的眼睛里全是阴森的寒意。 齐苏看着突然翻脸的陈文锦,清澈的眼神中也流露着茫然,很是摸不着头脑。 之前的陈文锦虽然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样子,但也不是不可以坐下来详细谈谈,怎么突然间就说变脸就变脸。 女人的情绪也太反复无常了。 齐苏一时猜不到陈文锦的脑回路,也有些难办,因为陈文锦没有彻底与他们翻盘,齐苏不确定这娘们还留着什么后手,要是贸然动手伤到了黑瞎子和张启灵怎么办。 这两人全是凡人之躯,他和西王母斗起法很容易伤及无辜。 齐苏这会有点陷入两难之境,只好提着太阿剑暗暗警惕。 两人此时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如果要强行解释,也只能解释三岁一代沟,而齐苏和西王母的代沟足有马里亚海沟那么深。 第111章 解锁新身份 由于齐苏和西王母之间产生的小小误会,使得在场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波澜诡异了一点点。 张启灵的感官最为敏锐,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眼下微妙的变化。 那双淡然深邃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陈文锦,全身的肌肉也都在暗中紧绷着。 黑瞎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嗅到现场气氛有点僵硬。 就像是刚孵化完小鸡仔的老母鸡般。 用自己伟岸的身躯将齐苏的身体,全部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后对着陈文锦痞痞一笑道。 “你们聊天归聊天,可不许动手打人,尤其是你陛下娘娘,都几千岁的年纪了,再欺负小辈有些胜之不武喽。” 好像生怕陈文锦听不出话里的意思,黑瞎子刻意在几千岁上面着重加强了音调。 陈文锦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险些装不了脸上傲慢孤冷的神色。 这家伙是在阴阳她吧。 不知道女人不管大小,年纪都是提都不能提的绝对禁区。 陈文锦此刻的脸上全是冷冰冰的杀气,注视了眼前的三人片刻后忽然又笑开了。 不是那神秘古怪的笑容。 而是家长偶尔纵容着自家偶尔犯熊的孩子那般充满着包容和理解的笑容。 齐苏见状反而更防着她了,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陈文锦的一举一动。 齐苏有种陈文锦要憋大招的感觉。 对于活了几千年的怪物而言,怎么小心防范都不为过,毕竟大意会失荆州。 齐苏的地理课已经气死过好几个地理老师了,至今也不知道荆州在哪座城市。 陈文锦当然注意到了如同刺猬样炸开的齐苏,缓缓的叹口气道。 “我以为我们可以和平共处,毕竟你我都身负最纯正的上古之神血脉。” 齐苏对这说法却很不屑,眼中的嘲讽之色都快溢于言表。 这都什么年代,除了养狗养牛的谁还讲究血脉。 这又不是以血缘关系为圈子的西方国家。 为了保护血脉的纯正性,欧美那边都可以做出哥哥娶妹妹,父亲娶女儿毁人类三观的事情。 真要论身份,现在的祖上哪个没出一两个牛逼祖宗。 陈文锦在这扯什么犊子。 他齐苏身上流淌的是炎黄子孙血脉,说的是最正宗的华夏语,他有骄傲过么。 “咳咳……” 黑瞎子瞥到齐苏眼中浓浓不以为意的神情,突然跟得了感冒似的连续干咳了好嗓子。 同时被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频频示意齐苏做好表情管理,别在人前暴露的太明显了。 好在齐苏很有眼色。 马上秒懂了黑瞎子想表达的心思,很快把脸上过于明显的嘲讽表情微微收了收。 而后学着张启灵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脸高冷而又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这模样和张启灵站在一块,忽略掉他那身装扮,乍眼一看,倒真有几分相似的气质。 陈文锦仿佛没看到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嘴边依然挂着春风拂面的温暖笑容。 “看来你对我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齐苏干脆的点点头,他也没有拐弯抹角,利索的承认了。 “确实有那么一点,算我真有那么牛逼的血脉又能怎么样,该过的日子不还得过下去,难不成我还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大责任?”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脑海里的系统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似是在打齐苏的脸。 【叮,恭喜宿主自行摸索新的身份—龙脉守护者。】 【中华文明经历五千年沧海桑田是唯一一个文明没有出现断存的国家,除了依靠种花家人民自身坚韧不拔的性格外,同样也少不了龙脉守护者的默默相助,每当华夏陷入至暗时刻,总会有那么一批肩负着神圣的使命之人将其拉到阳光之下,为此赴汤蹈火,甘愿赴死】 【少年,您此刻的肩上背负着传承种花家文明的重大使命,快快开启您新的旅途吧,注意:龙脉守护者的使命无比重要,非关键时刻绝不能外传】 听着系统中二病气息满满的介绍着他的新身份,齐苏默默的点开了他面板上仍是灰色界面的主线任务。 额角随即爆了好几根青筋,俊朗的面容也缓缓露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这狗比系统什么时候学起三叔那挖坑不埋的坑货,一问三不知便罢了,还经常的发布随机任务。 是嫌他死的不够快还是嫌弃他死的不够快呢。 系统对他未免也太有自信了。 龙脉守护人这么重要的神圣使命是可以随随便便交给他来完成的么。 不弄几个关于毅力和心性的考验? 齐苏纳闷的挠挠头,有点摸不着系统这强行降智的思维方式。 【唉,宿主你这个笨蛋……】 一声沉重的叹息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齐苏困惑不解的脑海里浮现。 【从一开始你来到这个世界命运便选择了你,按小说写的,你是天命之子,你身上流的血是青丘狐族最珍贵也最稀有的九尾天狐血脉】 顿了顿,像是在等待齐消化完所有信息,系统接着又道。 【九尾天狐不是普通的狐狸,也不是被人唾骂的妖狐,天狐是天道最受宠的宠儿,自然它们也要肩负起替天行道的责任,比如众所周知的苏妲己,没她前去迷惑商纣王哪来的八百年周朝天下】 难得的系统像个啰里吧嗦的老头子,一口气跟齐苏解释了那么多。 齐苏闻言眼中的困惑稍稍褪去,可更多的疑问却是又占据了心头。 “还是不对,系统我怀疑你在洗脑我,而且还有证据,咱现在这社会友善和谐,警察叔叔遍布全世界,街头喝醉酒都不见得有人敢起冲突的,哪来的正义要我匡扶,你信不信我要是说我是来拯救世界的,第二天得送去精神病院了。” 系统可疑的沉默了一瞬。 它应该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不好骗的宿主。 支吾了半晌之后系统也有些气急败坏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使命,你现在的年代是最和平的社会,当然不需要跟那些伟大的前辈比较了,你的责任是守护好华夏几大龙脉,不让它们遭到破坏】 齐苏听着系统渐渐破防的声音。 知道系统什么尿性的齐苏脸上忽然露出抹邪里邪气的笑容。 精明的眼神随后也从他清澈的目光中一闪而过。 “系统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嘛,老子费心费力的拯救全人类,你却连点奖励都不给,这很不符合我们共惠共利的条件哦,我老爸那个邪恶的资本家见了你都得要跪下来拜师学艺。” 这一回系统倒是没有百般推脱,很痛快的给了几个奖励。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形支线任务龙脉守护者秘辛,获得奖励控虫术精炼,备注:使用此术可无限制,不再受精神力困扰】 【恭喜宿主打卡成功西王母国地宫,获得皇家软猬甲一件:经过系统加强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弹力极强,穿戴后可免除大部分物理伤害】 【恭喜宿主天狐血脉提纯50%,温馨提示:天狐血后期随着血脉纯度提高可会化形,请宿主慎重考虑化形地点和时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快速的发完这些奖励,系统便一溜烟的从齐苏的识海里消失了。 它怕继续待下去,裤衩子的颜色都得被齐苏问出来。 天道大佬的儿子系统惹不起。 第112章 装逼被雷劈 由于时间过于紧迫,齐苏并没在乎趁机溜走的系统和它那个敷衍至极的奖励。 齐苏和系统看似聊了很长时间,实则不过一两分钟,所以,陈文锦也没发觉到齐苏的变化。 齐苏装模作样的从包里,实际是将系统空间里的那件新鲜出炉的软猬甲掏了出来,思考了几秒后,果断递给了一旁的张启灵。 “小哥给你件好玩意,赶紧穿好它。” 听到齐苏的话,张启灵面带不解的精准接过飞来的抛物。 皇家软猬甲是件好东西,相当于防弹衣又比防弹衣轻薄透气,还可以防绝大部分的物理伤害。 齐苏觉得比起他自己,张启灵这时常担当团队主力的显然更需要穿着它防身。 何况现在有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在旁虎视眈眈,怎么对付陈文锦齐苏有点没底,这多加一层防护总归是没错的。 至于为何不给黑瞎子,齐苏相信祸害遗千年,这家伙一时半会儿的阎王殿那也收不着。 然而黑瞎子却不这样想,看到齐苏对张启灵那么关怀备至,而对他冷漠非常,脸上渐渐充满了无声的抗议。 仿佛在控诉齐苏太过偏心。 齐苏哪有空搭理刻意卖萌的黑瞎子,继续将所有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场上,齐苏歪头瞥了眼那个朦朦胧胧的虫茧又重新看向陈文锦。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西王母陛下可否为我解惑,你这几千年一直躺在那茧里面,你当中醒过来,有没有后悔那时的决断,长生看似一个很美好的梦想,却困住了人的一生,甚至几百年,几千年都得保持活死人的状态,这过程肯定很孤单而寂寞,这样的长生还算是长生?” 陈文锦也没料到齐苏会问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表情有些愣了愣,思索了一会儿怔怔道。 “会的吧,有时候孤偶尔会清醒,醒来周围空寂一片,只听得见孤一个人的呼吸声,身边什么也没有,孤也会问自己为了这长生究竟值不值得,失去了自由和生前所有的富贵荣华,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 陈文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齐苏没打断她。 静静地等待着陈文锦倾诉。 没等多久,陈文锦敛去脸上复杂的表情继续道。 “孤那时没有回头路了,孤吃下了尸蟞丸,要是不想变成禁婆那样的怪物进入陨玉是孤唯一能解决尸化的办法,即使那个过程很痛苦,每隔两百年还要忍耐一次蜕皮,你们没经历过,不清楚蜕皮的折磨,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这样的长生它是有缺陷的啊。 齐苏很想吐槽。 没有了自由和选择躺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西王母想长生想的都魔怔了。 人活着之所以会不断创造奇迹,便是因为绚烂而又短暂的一生。 若生命都像乌龟王八那样漫长还有什么乐趣。 反正齐苏俗人一个,不羡长生,只爱在红尘里逍遥自在。 陈文锦也看出来了齐苏的想法和她不一致,轻轻笑了笑。 “你不是孤这个环境生长的,不理解孤也不奇怪。” 此时的陈文锦语气平和。 与齐苏对话的时候有点像指导自家晚辈的情景。 这让眼下有所凝滞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对于陈文锦的回答,齐苏表示不置可否。 他曾经的地位虽然比不起西王母的帝王之位。 可在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眼里也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齐苏体会过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他很难去评价西王母的感受,只能说思想不同,所考虑的东西也有所不同。 忽然齐苏的太阳穴有些不受控制的“突突”泛疼。 那股玄之又玄,令人醺醺欲醉的禁婆香渐渐在空中弥散。 与此同时,齐苏整个人体内的天狐血有种血液沸开的疼痛感。 他抬头一瞥,好像看到陈文锦的面容在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齐苏轻轻咬了咬舌尖,忍着痛强行保持着一丝清明。 “瞎子,动手。” 齐苏大喝一声,示意黑瞎子一块联合拿下陈文锦。 他和陈文锦虚与委蛇这么久,可不是来听陈文锦叙旧诉苦的。 没有绝对的把握,齐苏不确定他能否完全将陈文锦留下来。 因为齐苏的精神力有限,控虫术只能当做杀手锏去使用,要是一开始放大招,难免不被陈文锦趁机钻空子。 他的降雷诀道理相同,所以,出于种种顾虑齐苏一直在跟这女人拖时间。 而现在,齐苏期待已久的系统奖励也到手了,这也意味着他有足够的能力去控制住陈文锦。 齐苏在跟陈文锦寒暄的时候暗中一直给黑瞎子发号指令。 面对突然发难的齐苏,陈文锦并没有表现的很惊慌,那双冰冷无机质的蛇瞳忽然对视上了张启灵同样很冷漠的双眸。 陈文锦的嘴角渐渐勾起诡魅的弧度,用着低吟而又很空灵的语调道。 “这些年你做的很不错,天授者,张家的使命到此可以终止了。” 齐苏闻言脸色变化了一下,掐诀的动作也慢了一瞬,见情况不妙,赶紧看向一侧的张启灵。 齐苏发现在陈文锦说出天授者的那一瞬间张启灵的神态产生了极速的变化。 不再是往常清清冷冷的模样,双眼显得很空洞,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很是麻木。 “小哥。” 齐苏强忍下了砍死陈文锦的冲动,轻轻的呼唤着处在失魂落魄中的张启灵。 然而张启灵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齐苏的声音。 笔挺着腰,迈动着大腿缓缓向陈文锦走了过去。 陈文锦对着又急又气的齐苏露出胜利得意的表情,同时微张着双臂,嘴里轻喃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张启灵的眼神见状更加迷茫了,像个提线木偶般只能任由陈文锦摆布。 齐苏看着张启灵恭恭敬敬一步步朝陈文锦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斥着挥之不散的凌冽杀气。 周身气势更是大盛。 big胆。 西王母这臭不要脸的老女人竟然用梵音迷惑张启灵。 简直找打。 敢对他朋友使用魅惑之术,不是齐苏自吹,在蛊惑人心这方面,他才是这行业的祖师爷。 西王母那点技术纯属丢人现眼的玩意。 屎都给你打出来。 齐苏脸色肃冷,他决定了,不对陈文锦用降雷决,不是齐苏心太软圣母心发作,而是那惩罚太轻。 降雷决威力虽大,更多的是对阴魂起到作用,西王母现在有了实体,降雷决对她构不成威胁。 见陈文锦得意洋洋的表情,齐苏也不惯着,双手快速的掐着诀,念诵咒语。 “雷光威猛,风雨之精。干天雷电,摄之立至。救九天元命,飞雷镇定乾坤。东方箕星尊,南方火轮壁,西方白吊星,北方黑镇星,驱轮日月摄将兵。律令敕行。” 随着咒语声的停止,在齐苏的手掌之上水桶粗细的雷电反复横跳。 眼看着张启灵即将走向陈文锦,齐苏也刚好念完了天雷咒的咒语,他不再犹豫随手一甩,耀眼的雷霆之声很快在陈文锦头顶上空炸响。 黑瞎子看着这道长降妖除魔的壮观画面,唏嘘不已的感叹。 “这下子咱陛下娘娘得成烤蛇肉喽。” 陈文锦看到闪着白光的雷电果然很忌惮,眼神飞快的扫视着齐苏那张年轻的不可思议的面孔。 “你比孤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怪不得他们会选中你……” 话还没说完,携带着万钧之势的天雷便直接劈到了陈文锦头上。 一道又一道,直到把陈文锦劈的身体东倒西歪,成了焦炭形状,浑身颤抖的趴倒在地,齐苏才松开了手中的印诀。 然而齐苏在听到陈文锦这话的时候心中确实泛起了嘀咕。 什么叫他们会选择了你,这陈文锦好像话里有话啊。 第113章 人心诡诈 “镜哥,陈文锦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齐苏皱了皱眉,还是没法理解陈文锦所说的话,便用手里的太阿剑捅了捅前面的黑瞎子。 这家伙见多识广,活的足够也长久,肯定比他这个当局者要清醒一点。 黑瞎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道。 “黑爷我也不清楚,小苏你知道我为人的,从来不管琐事,及时行乐才是我的准则,要不是因为你,哥这会指不定在哪潇洒呢,不过以哥的聪明才智看,你是被吴三醒那老狐狸盯上了,话说,哥武力高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雇哥做保镖?” 说着,黑瞎子还欠欠的挺挺胸脯,朝齐苏凹了一个很是帅气的造型。 齐苏见状抽抽嘴角,果然不能指望这不靠谱的家伙,白费他刚才一番感情了。 看着宛如孔雀开屏般骚包的黑瞎子,齐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唉,镜哥,不是我不想雇你,实在是你的那个倒霉属性让我心里没底,谁不知道行里都在传你黑爷最克主,我要是花钱雇你当保镖,别回头把我给克死了。” 克死人在国内算是带有诅咒性质最严重的话了,黑瞎子却没表示反驳,他很清楚自己的奇葩德行,悻悻然的垂下了头。 齐苏还真没说错。 黑瞎子自打入行后虽说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但其风评实在不咋的。 克主的名声不断的挑战着各个雇主的忍耐极限。 据说有个无聊的统计榜统计过雇佣黑瞎子的团队,结果惊恐的发现无一例外所有的团队都在野外扑街了。 这个记录至今没人能够打破。 黑瞎子的大名恐怖如斯。 这也是为什么黑瞎子明明是个高手却穷的常年吃土的一大原因。 哪家的好人八字再硬也经不起黑瞎子这样嚯嚯啊。 甚至道上还有离谱的传闻,大概是黑瞎子不但穿的一身黑,心也黑不溜秋的,最喜欢干那些黑吃黑的买卖。 试问除非头很铁的冤大头们,哪家的势力团伙在雇佣这样的主之前不得掂量掂量自身实力够不够。 见齐苏拆了他的台,黑瞎子呵呵干笑两声,郁闷的踢了踢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陈文锦。 “这是死了?” 本以为他这趟舍命陪君子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好战,最少也得身上挂点彩什么的,结果有了齐苏的参与,一点胜利喜悦感都没有,这过程甚是索然无味。 齐苏歪着脑袋瞥了满脸郁闷的黑瞎子一眼。 “暂时还留着一口气,不过也离死差不离了,镜哥你看好这女人。” 说着齐苏来到被陈文锦控制住的张启灵面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俯视着神志不清的张启灵。 “小哥?” 齐苏动作轻缓的单手揽住张启灵柔软的腰肢,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张启灵眼前晃了晃,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令人担心的是张启灵对目前的环境毫无察觉。 清冷的眼神此刻也被麻木空洞的神态所取代,半蹲在地上抱着头不停的轻喃着什么,甚至都没抬头去看离他五公分不到的齐苏一眼。 齐苏有点想知道张启灵这会在说什么,便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仔细倾听了好一会,齐苏才听到张启灵好像一直在重复说那句“没时间了。” 齐苏面露愁容,这下完蛋了。 张启灵叒失忆了,陈文锦究竟施展了什么魔法,竟然能让张启灵在短短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力。 齐苏呼唤了几次见叫不醒张启灵,面色渐渐冰冷。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启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拜陈文锦所赐。 所以,找她这个源头才是最有效和快速解决问题的方式。 打定了主意,齐苏拎着太阿剑便气势汹汹的向陈文锦走去。 黑瞎子见状连忙追了上来,真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似的,紧紧跟随在齐苏身后。 此时的陈文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黑色的风衣在雷霆之怒下被劈的破破烂烂的。 黑直长的头发,也在几轮雷电的轰炸中,成了九零年代爹妈,见到就很想来顿男女混合双打的非主流鬼火少女。 那张还算眉清目秀的脸蛋这会全是漆黑漆黑的印子,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这形象怎一个惨字了得。 陈文锦被天雷劈的全身动弹不得,喉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竖立的蛇瞳也没了以往的神采,望着渐渐走来的齐苏,艰难的用手臂撑起上半身。 陈文锦形象狼狈,语气却还带着一股高傲。 “这就是你对付孤的手段?孤承认孤刚才有点轻视你了。” 见陈文锦到这份上了还死鸭子嘴硬,齐苏啼笑皆非的摸着太阿剑的剑柄,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慢悠悠道。 “陛下,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要继续释放天雷咒了哦,现在我才是胜利的一方,手下败将暂时闭嘴。” 齐苏很不给面子的戳穿了陈文锦不愿面对的事实。 陈文锦的面色很是难看,齐苏也不跟她废话,冷冷的说道。 “把小哥恢复原样,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次天降正义的滋味。” 陈文锦见齐苏这么在乎张启灵,嘴角挂起一丝阴冷的笑容。 齐苏顿时紧张起来。 看到陈文锦脸上的笑容,齐苏微微挑眉,活了几千年的怪物不可能不留后手。 还好他早有准备,就在齐苏掐好诀做足静等陈文锦逆风翻盘之际,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陈文锦只是轻轻的转动着脖子瞥向身边不远的白色虫茧,语气幽幽的说道。 “从他成为张家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孤独漂泊的命运,这是天授者的命。” 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齐苏身后的黑瞎子听到天授二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继而满脸无语的说道。 “哑巴居然是天授者,我早也该想到了,除了天授者,谁还像他一样动不动玩失忆的,我说真的,你们这些神仙真是把哑巴折腾的够呛。” 在高原那边有一个传说,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会像天授唱诗人一样,忽然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和他们的人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们会出现的很强烈,不得不去完成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犹如碎片一样散播在历史中,在非常细的细节上,改变历史的进程。 这个说法,有些类似藏地的转世活佛,按照藏传佛教的观点。 佛学造诣精深,修证高超的高僧大德在完成佛业圆寂后,他的灵魂会转生到新的肉身上,继续完成弘法大愿,普度众生的誓愿。 至于黑瞎子,纯粹是觉得这强行把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灌输给别人太过霸道。 陈文锦对黑瞎子的斥责很不以为然,哈哈大笑的说道。 “想得到就得失去一些,张家人获得了长生也要终身受其老天摆布,否则这么好的事情都落到一人头上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齐苏冷漠的看着发疯的陈文锦。 他也觉得黑瞎子说的很对,这些上古仙神都是一路货色。 表面不食人间烟火,内心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 齐苏表情渐冷,忽然他脑袋一疼。 仿佛有无数的回声在告诉齐苏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齐苏忍着炸裂的头疼,握紧太阿剑,锋利的剑刃指着陈文锦身后的白色虫茧,淡淡的说道。 ”说够了吗?说够了我送你去见老祖宗伏羲大神。” 陈文锦这回是笑不出来了,一脸的愤怒和惊骇,似乎没料到齐苏为什么会找到她真正的破绽。 齐苏见状淡淡一笑,抬起胳膊将太阿剑染上了一些天狐血。 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你该做做表情管理了,从我接近虫茧时你和我对峙中不止一次的试图转移我的视线,我猜这个虫茧不止装有你的真身应该连你的本我意识也在这茧子里面。” “尸蟞丸里的那段记忆或许只是你当年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一小个片段,虫茧里的才是最完整的西王母。” “而你陈文锦,西王母的化身,其实也是为了保护陨玉内西王母的真身才存在吧。” 说到这里,齐苏满脸感叹。 西王母的智商真绝了,竟然暗中做了好几手工作。 不止是外面那两具女尸,连他面前的陈文锦也是用来迷惑人的暗线。 这人性还真是诡诈无比。 第114章 尘埃落定 天授说白了就是一种诅咒。 张启灵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被迫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天授,也导致了记忆的缺失,连人生都不能由他自己掌握。 齐苏感觉到他的大脑越来越疼了,视线也渐渐模糊。 胸口沉闷的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 不能再拖着了。 齐苏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潜伏在这四周,不止是西王母,他还感应到虫茧里面有一个很恐怖的东西在渐渐苏醒。 除此之外,头顶的陨玉内也埋伏着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窥视着他和黑瞎子的一举一动。 在这种强敌环伺的情况下速战速决是最好的解决问题办法。 齐苏瞥了眼神色狰狞的陈文锦,操纵着太阿剑果断的刺向白色虫茧。 陈文锦怎么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纵身一扑,竟然妄图以身挡剑。 齐苏哼了一声,飞身上前,抬起一条腿,轻轻一脚便将陈文锦宛如踢足球似的踹到了一旁,这一脚齐苏近乎用尽了十足的力量。 以陈文锦目前的承受能力,估计没死也要残废了。 说实话,要是全盛时期的西王母齐苏还真没有和她对抗的底气。 可现在的陈文锦只不过是承载着西王母一段记忆的躯壳而已。 陈文锦本身因为吃了尸蟞丸已是强弩之末,西王母在陈文锦体内,实力勉强处在中下游水平,典型的外强中干货色。 她要是真那么强悍,刚才便不会和齐苏说那些废话,而是一上来见真章。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多费口舌。 齐苏神色漠然,高举着太阿剑,那虫茧在被太阿剑刺过去的时候微微抖动了两下就再也没了动静。 克制异邪的天狐血加上太阿剑的锋利很轻松的将虫茧捅了个稀烂,一股子黏腻的味道瞬间就蔓延开来。 陈文锦这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望着齐苏不禁面色铁青的说道。 “你们敢毁孤的栖身地,那就全部给孤留下来陪葬吧。” 齐苏见陈文锦双手结印,暗道不好,连忙举着太阿砍向陈文锦,试图阻止她施法。 陈文锦似乎早料到了齐苏会来这招,结印的速度飞快,随即冷冷的瞪向齐苏,语气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以为孤就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这陨玉是孤的地盘,只要孤想,孤随时能取走你们的性命。” 黑瞎子感觉到了什么,动作极快的将神智尚未清醒的张启灵护到了身后。 虽然黑瞎子平时老和张启灵争锋相对,可常年相处下来的友情同样也不是塑料做的。 “小苏你当心点,那些窟窿眼里似乎有东西飞出来。” 齐苏闻言点点头,静静地平复着跳动过快的心绪,他其实也感觉到了翅膀震动的声音,而且这动静瞧着还不小。 齐苏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顶部的陨玉空间不知何时钻出无数的鸟头,丑陋的鸟头转动了几下,居高临下的盯着齐苏三个,似乎在打量这些不速之客。 “居然是人面鸟。” 黑瞎子似乎见过这种鸟,一眼认出了其来历,脸上全是怀念之色。 “老朋友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些人面鸟极其大,受到陈文锦的号召,纷纷钻出巢穴。 齐苏看到它嘴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明白这些都不是善茬,他冷冷的看向地上的陈文锦,手中再次搓动着天雷咒,这一次的天雷比劈陈文锦的威力要大多了。 齐苏念完咒语,双手掐着印诀往人面鸟密集的上空用力一甩,口中轻斥一声,“去。” 随着齐苏的话落,千道水桶粗细的白色闪电仿佛跟按了雷达似的,精准无误的追着那些人面鸟不放。 这些人面鸟都是西王母培养出来守护古墓用的工具人,都称不上是正常的鸟了,身上自然少不了阴邪之气,而天雷又是最会克制阴邪的法术,结果可想而知。 齐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消灭了所有的人面鸟, 齐苏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生气,这陈文锦三番四次的陷害他们,如果陈文锦体内的西王母是阴魂,他这会早就送对方上西天了。 好在这西王母也没几天活路了,失去了天石源源不断的提供生机。 陈文锦体内的那抹记忆迟早会被真正的陈文锦本人同化为身体的养料。 西王母和陈文锦的仇怨远远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说得清楚,到时候不用齐苏出手,自然有陈文锦会替他收拾西王母。 另外齐苏也不想在此久留,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张启灵的身体,早点离开,是最佳的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反而是浪费时间。 齐苏看也不看脸色惨白的陈文锦,扭头对着身后,背着张启灵的黑瞎子说道。 “镜哥我们快点离开这吧,花儿小三爷他们应该急得跳脚了。” 对于齐苏的意见黑瞎子向来不会反对,只是他低头看着陈文锦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咱们把陛下娘娘丢这儿不妥吧?” 万一这老娘们在他们离开之后使坏怎么办。 齐苏不以为意,现在的陈文锦仅剩最后几口气在那苟延残喘,黑瞎子的担心纯属多余。 “镜哥你太小心了。” 说归说,黑瞎子的顾虑不无道理,看着陈文锦不甘怨恨的眼神。 为了防止陈文锦狗急跳墙,临死反扑,齐苏还是很听话的从挎包里掏出六个紫色符纸剪成的小人。 这些小人跟手指头差不多大小,粗粗的画着五官,手上还都画了个秤砣。 黑瞎子瞥到齐苏手上怪模怪样的紫符小人,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道家正统怎么还学起民间阴阳先生那一脉的杂学,不过你这道术学的不错呀,年纪轻轻的达到了紫符境地。” 齐苏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双手掐着诀,抽空回道。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再者说了,这厌胜之术可不是杂学你看不起鲁班?” 趁着闲聊的时间,齐苏暗暗的开始蓄力。 感觉身体内积攒的力量差不多到顶峰之后齐苏也不在留手,神色肃冷的念动着咒语。 “厌胜之镇,镇天,镇地,镇神,镇仙,镇人,镇鬼,莫敢不从,疾!” 印诀翻飞时齐苏的额头隐隐显现出一只威风凛凛的眼睛。 齐苏将六张紫符速度极快的打向了陈文锦。 虚空中也适时的出现一抹金光烙印跟着快速融入陈文锦体内。 陈文锦感觉到不妙,不过行动力明显要慢了一步,陈文锦估计是在王位上坐久了,这战斗经验不是很丰富。 六张紫符打在身体里,陈文锦的身躯仿佛被钉死在了地上,任凭陈文锦如何拼命挣脱,始终摆脱不了苻纂的禁锢。 陈文锦不甘心的仰天长啸,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咬着牙吼道。 “天授者,青丘狐族你们不得好死,孤咒你们永生永世寡亲缘情缘。” 齐苏撇撇嘴,他有系统护体,怕个嘚的诅咒,思及此处,齐苏潇洒的举起手臂,朝着陈文锦的方向摆了摆手。 “好好忏悔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吧西王母娘娘。” 话说完,齐苏便小心的搀扶着张启灵,跟黑瞎子一左一右的离开了这座地宫。 第115章 全体挨揍 一将张启灵架在肩头,齐苏就诧异的发现,张启灵这外表非常高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居然隐藏着一副很柔软的身体。 摸着那柔若无骨的身体,齐苏放在张启灵腰间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加大了些许力道。 看来书里描写的还真没错,练过缩骨功的身体都比常人较为柔软,齐苏很快联想到了解语臣。 解语臣小的时候也练过一段时间的缩骨功,照这样想那他的身体岂不是也很柔软。 忽然思维有些散乱的齐苏感到肩头一沉,扭头一看,原来是张启灵将整颗脑袋搭到了他的肩头。 这会的张启灵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也微微闭着。 凌乱的散发透露着一种张扬野性的美感,这与他平常淡然出尘的画风极为不符。 可能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张启灵的眉头皱的很深。 齐苏艰难的单手揽着张启灵高大的身躯,尽量维持着三方平衡,步履维艰的和黑瞎子并排走着。 虽然齐苏的身体经过改造已经堪称超人一般的存在。 但因为和西王母一战几乎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此时的齐苏头疼欲裂,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张启灵将全身大半的重量压到他身上简直就是个甜蜜的负担。 只是谁能忍心拒绝主动贴贴全程还跟猫咪一样乖巧的小张哥呢。 齐苏看着离他仅有几毫米远的俊脸,实在做不到推开的举动。 只好一手拎着太阿剑,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着张启灵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着脚步。 黑瞎子别看外表大大咧咧的,实则心细如发,走了没几分钟便发现了齐苏所面临的窘境。 “这哑巴昏迷了还不忘记占我家苏苏便宜。” 看着几乎将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齐苏身上,头还不时蹭着齐苏脸颊的张启灵。 黑瞎子的脸色很不好看,一颗心也疯狂的恰起了柠檬。 越瞧越不是滋味。 黑瞎子干脆利索的弯下腰将张启灵整个身体像扛麻袋似的扔在了肩膀上健步如飞的往前走着。 齐苏身上的压力为之一轻的同时也给惊呆了,忍着头疼在后面大声提醒。 “镜哥你温柔些,小哥还是个病号,别那么粗鲁。” 不等黑瞎子回话,齐苏忽然感到眼前有些发黑,视线也渐渐模糊。 齐苏实在挺不住了,刚迈出去的脚步僵在了半空中,接着意识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齐苏晕了过去,可把黑瞎子吓得不轻,好在黑瞎子的医术不错,看了看齐苏的面色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这回黑爷是亏大发了。” 黑瞎子也想去背齐苏,奈何他体内的千年女鬼很排斥齐苏的天狐血。 犹豫了一会后,黑瞎子狠了狠心,无奈的选择先将张启灵背了出去。 “醒了,醒了,小苏他醒来了……” 不知过去多久,齐苏被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 阿宁见齐苏的眼皮子在微微颤抖,停止了浇花行为,看着眼神充满迷茫的齐苏弯了弯唇道。 “睡美人终于睡醒了?” 霍锈锈也在一旁感慨,“哎呀,怎么醒的那么不是时候,要是再不醒,小花哥哥就可以人工呼吸了。” 听到这,齐苏迷糊的脑子瞬间精神了。 达咩。 他珍贵的初吻。 齐苏恼羞成怒的瞪着霍锈锈,忽然感觉到上半身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嘴里也被灌了一大口清水。 齐苏正感觉有点口渴,连忙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喝着。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觉得体内的元气恢复了过来。 齐苏睁开疲倦的眼睛,不经意的对上头顶那双充满了紧张之意的眸子。 他就说谁这么体贴呢。 让一个有钱有权的霸道总裁干这伺候人的活计心里还挺爽的。 一般人可没这待遇。 “小七,好点了没有,身体还舒不舒服?” 解语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 但是这次解语臣的嗓音却有点沙哑,素来看重形象的眼角下全是浓浓的青黑色,这是睡眠严重不足的表现。 齐苏盯着解语臣憔悴的面容,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和心疼。 此时的齐苏十分虚弱,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欠奉。 “花儿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这要是被京城那些迷恋你花儿爷的少女瞧见了不得炸锅。” 解语臣见齐苏还有心情调侃也是一阵无奈。 这小七是愈发的皮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才一会功夫就把自己折腾的没了半条命,你以后少给我逞强,天晓得,我看到你躺地上的心情有多糟糕。” 解语臣仿佛老妈附体了般,对着齐苏絮絮叨叨的。 正说着时,看到齐苏清醒的吴斜神情激动的跑了过来。 小心的蹲在齐苏面前,手指伸向齐苏的脸蛋。 感触到一股熟悉的温热后,吴斜的内心这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小苏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小花看你半天从陨玉里不出来执意要过去找你,结果看到了你和小哥都昏迷不醒,要不是有人拦着,小花都要跟黑瞎子干起来了。” 吴斜悄悄的扫视了一圈齐苏苍白的脸色,其实他还有几句话没说。 看到齐苏晕迷倒地,他也想打死黑瞎子那混蛋。 连照顾个人都不会。 除了吃饭有点用处外,其他地方没起到一点作用。 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关心的话,齐苏低头咳嗽了一声。 “那我是睡多长时间了?” 一边的霍锈锈见齐苏不停的咳嗽,连忙体贴的轻拍着齐苏的后背。 “小苏哥哥,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时间,我们都快吓坏了。” 三天吗? 齐苏眼中露出一丝愕然,揉了揉稍微泛疼的太阳穴。 难怪他现在全身酸软无力。 想到陨玉内发生的情景,齐苏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幕幕记忆断片。 齐苏闭了闭眼,重新躺回解语臣温暖的怀抱,“小哥呢,他怎么样了?” 张启灵和他是差不多时间昏迷的。 他都醒了,张启灵身体强悍至极,没道理还继续睡着。 没想到,齐苏话音刚落一旁的王胖子就愁眉苦脸了起来。 “齐小爷,小哥在你昏睡的第二天就清醒了,不过跟个木头人似的,靠着墙发呆,那模样十足十的自闭症患者,还不让我们靠近他。” 王胖子抱怨完。 不等齐苏消化过量的信息。 潘子就顶着一对乌黑亮丽的熊猫眼,接过话茬大吐苦水。 “这小哥他不让人靠近就罢了,战斗本能还强的离谱,所有敢接近他的无一例外都被狠狠揍了一顿,齐小爷,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就是张小哥抡着拳头揍得。” 为了证明潘子说的话,王胖子也默默的撸起了袖子。 于是齐苏就看到,王胖子那只肥嘟嘟的胳膊上,出现一个青紫青紫的大包。 很显然,那是被人用老拳伺候了一顿才会形成的规模。 齐苏可疑的沉默了几秒。 小哥这睡梦中好打人的习性是跟人曹操学的吧。 还好神庙那回,他跟张启灵同睡一张床的时候,张启灵的睡姿很安稳,并没有对他拳脚相加。 “带我去看小哥。” 齐苏不太放心张启灵的身体状况,说着,就挣扎着要从解语臣怀里站起来。 吴三醒若有所思的看向齐苏,忽然开口问道。 “齐小子你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文锦她为什么没有跟着出来。” 吴三醒的问题问的很突然,齐苏闻言前行的脚步一顿。 陨玉关乎着长生不老的秘密,这个是肯定不能跟外人说的。 西王母还活着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齐苏扭过头看着吴三醒,沉吟了片刻随口编造道。 “三爷,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陈文锦这个人了,你也不用惦记着找她了。” “陨玉内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中途就晕过去了,黑爷或许知道你问他吧。” 第116章 都是玩双标的好手 把锅推给黑瞎子,齐苏毫无压力。 黑瞎子这人只是看着吊儿郎当,该要他保密秘密的时候绝对靠得住。 吴三醒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撬开黑瞎子的嘴。 想着,齐苏忍不住回头一看,陨玉的光线本就朦胧,昏暗的灯光打在黑瞎子高大的身躯上显得有些不太真切。 齐苏瞧着黑瞎子模糊的面容,总觉得这会的黑瞎子要安静很多。 他应该没问题的吧,齐苏的眉头不自觉的紧蹙起来,而后迈步走向张启灵。 见齐苏要去看张启灵,出于好心,王胖子连忙阻拦道。 “齐小爷你还是不要过去了,现在的小哥除了天真外谁也不肯理,就连天真也只能偶尔和他交谈几句。” “这三天满打满算,小哥总共就没说过五句话,你去了估摸着也是一样的待遇。” 齐苏摇摇头谢绝了王胖子的好意,执意往张启灵那边走去。 说到底还是他本事不济。 要是他稍微强大那么一点点,西王母便不会对张启灵下手了。 齐苏的内心因为强烈的自责也有点自闭的情况。 张启灵蹲在角落里,眼睛微闭,好像在发呆,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着一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 “完犊子喽,这哑巴,黑爷又得重新介绍自己一回。” 黑瞎子顶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看到张启灵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无力的伸手抚额。 好在黑瞎子和张启灵认识的时间之久比在场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长。 张启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记忆清零一次,经历的多,黑瞎子都习惯了。 齐苏沉默不语,看着一脸茫然的张启灵,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齐苏试探的伸出一根手,轻轻的搓了两下张启灵的脸颊。 脸上传来温润的触感让张启灵微微回神。 那张苍白却不失美貌的神颜机械而麻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齐苏。 “小哥你还记得我不?” 不出意外的张启灵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答案不超乎齐苏的意料。 齐苏嘴角带着一丝奸笑,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小哥你没失忆之前和我是好朋友,你是我齐家外戚,按辈分算我应该是你长辈。” 小哥的便宜能占则占,这机会可不多,不趁着失忆好好欺负一下以后就没机会了。 吴斜在后面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而后默默的捂着脸,藏起了脸上纵容的笑意。 小苏这恶趣味啊,都敢调戏到小哥身上了。 潘子见此景,愤愤不平的扯了一下嘴角。 结果因为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这小哥也太不公平了,我们靠近就一阵拳打脚踢的,齐小爷过去又是摸的,又是喊的,就什么反应也没有,双标不要玩的太明显。” 听着潘子的抱怨,王胖子感同身受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继而猥琐的贱贱一笑。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小哥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力,都没忘记齐小爷……” 话还没说完,那边听到动静的黑瞎子不干了,双手叉着腰对王胖子急赤白脸的骂了起来。 “死胖子,我家小苏才看不上哑巴这病秧子,再敢胡咧咧,黑爷我揍你。” 解语臣在听到王胖子的话后也是很不爽。 神情自然的抽出伸缩棍,一把甩到王胖子面前,锋利的棍子当即深深的戳到了王胖子的脚边。 王胖子瞥到地上闪着寒光的伸缩棍,惧怕的咽了咽口水后。 心惊胆颤的对视上了解语臣那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眼睛。 “不好意思,手滑了。” 解语臣继续保持着扔东西的动作,脸上也带着歉意的微笑。 但王胖子愣是从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上看到一丝核善的笑容。 王胖子深知解语臣的大名,再一联想到解语臣平时的行事手段,很没骨气的在自己嘴巴上连续扇了几巴掌。 “那啥花儿爷我刚才纯属小脑萎缩了,您就当小的刚才在放屁。” 该从心的时候就得从心,王胖子很懂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王胖子认错态度良好。 解语臣这才满意的过去将伸缩棍收了起来,威严的眼神扫视着王胖子的脸色警告道。 “我希望你能明白话从口出,祸从口入的道理。” 听着那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谈论声,张启灵再瞧着面前的齐苏,几不可查的挑了下眉。 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智障了,齐苏话里的戏谑意味还是听得出来的。 张启灵冷漠而又陌生的眼神瞥向还在不断偷笑的吴斜,又歪头瞧了眼齐苏略带苍白的面容,冷冽的眉蓦地柔和了下来。 虽然张启灵目前失忆了,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个青年的一瞬间心里就被一阵阵温暖和亲切所包围。 张启灵没有对齐苏的亲近表示抗拒,这就意味着,他和齐苏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看着周身气息渐渐平和的张启灵,齐苏觉得有戏。 有生之年能听到张启灵叫他哥这辈子都不虚此行了。 皮痒痒的齐苏开始踩着张启灵的底线来回践踏。 王胖子看到齐苏疯狂作死的行为,悄悄缩了缩脖子。 他发现比起胆大包天的齐苏,他平常偶尔发个疯的行为都只能算作小儿科。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行里名声大噪。 就这胆量王胖子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张启灵默然不语。 由于他的记忆被迫重启,张启灵也不知道他平时怎么称呼齐苏的。 在知道齐苏的名字后,本想着该叫的亲密一点,却又因为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张启灵装死的紧抿着嘴唇不去看齐苏那欠揍的面容。 就在齐苏静静等待张启灵叫人的时候,旁边的拖把突然很没眼色的冒出来一句话。 “几位爷,我们的食物所剩不多了,要是耽搁下去,回程的路上怕是要就地吭野草野草了。” 阿宁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们队伍里的食物是不多了,如果不离开这里,迟早会出乱子来的。 权衡了一下利弊,阿宁扭过头扫视了一眼神色略带疲倦的齐苏和张启灵。 “张顾问,黑爷,齐当家你们三的身体暂时还能支撑得住吗?” 见阿宁这样说,齐苏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摇了摇头,歇了三天他的精气神已经到达顶峰状态。 只要不是长途跋涉,他都能坚持得住。 吴三醒还有些不甘心,他千辛万苦来这里就是想寻找一个答案。 结果努力了半天劲什么收获都没有,还失去了陈文锦的踪迹。 吴三醒皱着眉,刚想让其他人都走,他再留下来观察观察。 一旁的吴斜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把拽着吴三醒的袖子,凶巴巴的说道。 “三叔那陨玉内凶险万分,连小哥和阿苏那样的身手都被折腾成这副德行了,你这老骨头进去我不得替你收尸。” 吴三醒被吴斜说话的口吻气乐了,有你这样编排自家亲叔的么。 第117章 委屈的小哥 吴三醒因为吴斜的一席话陷入两难之境。 要是没有吴斜,吴三醒倒是可以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进入西王母国,想来也不会真有人拦得住他。 吴斜就不一样了,这傻小子执拗的很,还是吴三醒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要是真不管不顾的进了陨玉,难保吴斜不会做傻事。 因此虽然心有不甘,吴三醒也只好放弃了原来的策划。 解语臣同样心有不甘。 他还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都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就这样空手而回了么。 齐苏瞧见满脸不甘心的解语臣,内心一阵阵发闷。 他可以不理会吴三醒的反应,但做不到忽视解语臣。 该死的吴三醒,简直害人不浅。 他是不是不该隐瞒真相。 毕竟解语臣一直在寻找那个答案,这隐瞒的行为好像有些对不住人家。 何况解语臣对他那么好,也没理由去帮吴三醒这个坑货。 心思婉转了片刻,齐苏顿时打定主意一会儿出去后就把真相告诉解语臣。 到时候不管是揍吴三醒好,还是冷着脸不理睬对方好。 他齐苏全方面支持解语臣的任何决断。 ”花儿等会有件事我要跟你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过吃惊。” 正在暗中思索下次重返西王母国的吴三醒忽然感到脊背一凉。 莫名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所有人商定了主意就没在这里过多逗留。 睡了三天齐苏这会饿得不行,正巧解语臣煮了一点杂菜汤,他们的蔬菜也吃的没剩多少了,干脆就全给煮了。 齐苏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馋的口水直流,肚子也一个劲的在叫唤,齐苏当即乖乖巧巧的坐在锅旁等待着食物煮好。 解语臣看到齐苏眼巴巴盯着汤锅的渴望眼神,都被逗笑了。 无奈的掏了一个小碗,小心的盛了一碗汤递给齐苏。 “小七你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多苛待你呢。” 黑瞎子见状也微微勾起唇角,刚要口花花一下。 就见到先前还半死不活的张启灵忽然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了过来,一下子坐在他和齐苏中间。 那身体还好巧不巧的挡到了他看向齐苏的视线。 见此一幕的黑瞎子,“……” 这死哑巴到底有没有失忆,怎么时刻不忘记给他添堵? 张启灵好像没看到黑瞎子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自顾自的坐在齐苏身侧。 黑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齐苏手中的蔬菜汤,看样子也是饿得不行了。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心再大的也喝不下去啊。 齐苏叹了口气,认命的把手里的汤碗递给张启灵。 “小哥你先喝吧。” 张启灵倒也不客气,一把子接过汤碗,仰起头稀里哗啦的喝了个干净。 那豪迈痛快的喝汤方式,看的齐苏胃疼不已,话说这汤真的不用吹几下再喝? 见到这情景的潘子,情不自禁的捂着青黑的双眼,“……” 他就说这冷面小哥很双标。 黑瞎子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忽然一把拉过边上的吴斜,指着满脸懵逼的吴斜对张启灵说道。 “哑巴你还记得他不。” 张启灵喝汤的动作一顿,乌黑狭长的眼珠子盯了吴斜的面容片刻,缓缓摇头。 “不认识。” 整个地宫都仿佛安静了几秒,吴斜闻言眼中透着不敢置信,心里拔凉拔凉的,傻愣愣的问。 “小哥你不记得我了?” 难怪这几天他们一靠近,就跟防备陌生人似的不让他们近身。 吴斜还以为那是张启灵应激过度的反应,结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张启灵歪了歪头,不解的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吴斜。 他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找到这人相关的信息。 霍锈锈也有点不信邪,素白的手指忽然指向嘎嘎怪笑的黑瞎子。 “那他呢。” 张启灵很给面子的扫视向黑瞎子。 眉头微微一蹙。 不知为何,虽然大脑里也没这人的影像,但是看到黑瞎子,平静的内心却产生一种想狠狠揍对方几顿的冲动。 黑瞎子自然也看见了张启灵相当不善的目光,呵呵干笑两声。 心想他也没对张家做过天怒人怨的事情,哑巴失去记忆了,怎么还对他不依不饶的。 齐苏瞧着这有趣的一幕,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两人之间好像有故事啊,这渊源似乎还很深的样子。 “不认识。” 这次张启灵回答的时候不但十分的干脆,那声线还带着丝丝的冷意。 一副恨不得与此人撇清任何关系的样子。 齐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可怜的黑爷真是走哪里都不受人待见。 笑着笑着齐苏突然见到张启灵的视线朝着他这边瞥了过来。 对上那双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睛,齐苏的笑声戛然而止,不自觉的像个面对教导主任的三好学生那般正襟危坐。 “你是谁?” 张启灵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齐苏,他没在脑海里回想起这人的容貌。 然而对于眼前这青年,张启灵的内心深处却又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那种好像灵魂缺失的另一半终于被找回来了一样的悸动。 齐苏愣了愣,有些没想到张启灵会主动开口问他,踌躇了一会后,齐苏斟酌着言辞警慎的回答。 “我姓齐,单名一个苏,是九门齐家的当代家主,也是你的朋友。” 张启灵听了齐苏的自我介绍,不但没有松开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 “齐,不对,你应该姓姬,你是轩辕黄帝的后裔,龙脉守护者,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被天命选中的天授者,为什么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什么意思。 齐苏表情一愣,张启灵说的信息量太大,齐苏一时半会有点懵逼。 什么叫他是被天命选中的天授者? 愣了半晌后,齐苏微妙的看向张启灵满是认真的脸庞。 小哥一失忆,说话方式怎么开始向着玄学方向发展了。 不对,齐苏忽然想到刚刚解锁的新支线表情一僵,不会这么倒霉吧,他还没研究透这隐藏任务,曾经的苦主就找上门来了? 张启灵见齐苏半天不开口,有些急了,双手紧紧扣着齐苏消瘦的肩膀,不顾齐苏龇牙咧嘴的疼痛,语速极快的说道。 “你身上是不是也纹着一个上古神兽的纹身。” 齐苏迟疑了会还是迷茫的点点头,可看到他点头,张启灵的目光非常灼热,手也扣的更紧了。 “那就不会错,你是姬家轩辕氏传人,跟我一样肩负守护华夏龙脉的职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不出现,我一直以为姬家已经没人了,找了你们几十年也没找到,原来你们是改名换姓,偷偷藏起来了。” 果然是这样,齐苏被张启灵质问的语气说的颇为心虚。 看着面前充斥着委屈的眼神张启灵,齐苏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 平时极为油嘴滑舌的他,在这时候愣是憋不出一个词来。 幸好解语臣很是善解人意。 见齐苏手脚冒汗,宁可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张启灵,笑眯眯的递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打圆场道。 “张族长,你也别用审问犯人的口气审小七了,他家当年遭逢巨变,如果不是二爷收留了他,这会指不定在哪流浪呢,齐家当家在齐老去世后发生过一场变故,小七的父亲也因此失踪了,他这些年一个人支撑着偌大的家族,过得实在不容易。” 在解语臣三言两语的安抚下,张启灵的神情果然没那么激动,咄咄逼人的视线也松缓了下来,可却一把拉住了齐苏的道袍。 好像他只要一松手,眼前这人就会化作蝴蝶消失一般。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张启灵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委屈,齐苏的目光很可疑的飘忽了一下。 哎呦喂。 听着小哥诉苦,他这会怎么突然很想色胆包天的撸一把小哥的脑袋呢。 第118章 不要节操的吴斜 张启灵的质问来的莫名其妙,也很突然,齐苏看着倔强的非要等着一个合理解释的张启灵,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啥,小哥啊,事先声明啊,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爷爷从来不让我们这些小辈管家族以外的事情,当年我父亲失踪,我爷爷气急攻心,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家族里的秘密,那些族老也谨遵着爷爷的教诲,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齐苏挠挠头,又一次暗骂不靠谱的系统。 给他一个劳什子的龙脉守护者的支线任务,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实则害死人不偿命。 齐苏这会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关于青铜门和九门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原作者都没交代清楚。 在极强的求生欲之下,齐苏唯唯诺诺的拉着张启灵的手费劲吧啦的解释。 甚至赌咒发誓的反复说着不是他故意隐瞒不报,而是真的毫不知情。 见齐苏表情真诚,不似作伪,张启灵紧绷的脸色才稍微有所缓和。 但心里还有有股气挥之不散。 由于张启灵和齐苏都刻意压低了音量,是以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其他人都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大伙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赌气的张启灵。 而齐苏一反往常的跟在张启灵后面不断说着一些好话。 霍锈锈盯着看了半天,女性的第六感在她体内瞬间发作。 “小苏哥哥怎么突然对张族长那么卑微,这两人有问题呀。” 阿宁颇为赞同,同时也挺解气的,齐苏这死男人终于遇到能整治他的了。 “你们看看齐当家和张顾问的相处模式,啧啧啧。” 两女人讨论的肆无忌惮。 解语臣听了之后,手指猛的握紧了伸缩棍。 此刻他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好一个张家族长,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霍锈锈看到解语臣的反应这么大,当即停止了和阿宁吃瓜,小脸上全是鼓励的神色,小声的说道。 “小花哥哥你要加油努力啊。” 她还想见证真人现场cp的诞生呢。 作为人间清醒的黑瞎子,这会也琢磨过味来了。 这臭哑巴哪里是来追责的,分明仗着自己是个伤患在齐苏那里刷印象分的。 解语臣骂的丝毫不冤枉,这手段用的忒脏了。 齐苏这娃多单纯又没见过多少世面,被哑巴随便忽悠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王胖子同情无比的瞥了一眼黑瞎子,“还好我不碰爱情,不然这黑爷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潘子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谁能说不是呢,看看小三爷为了追求齐小爷把自己整得多凄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舔狗不得好死。” 黑瞎子\\u0026吴斜,“……” 你俩混蛋玩意说就说吧,能不能把声音压小点,他们不要面子的啊。 好不容易齐苏用尽所有的口舌才哄好了发脾气的张启灵。 看着脸色稍微有所好转的张启灵,齐苏默默的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好在张启灵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顺着毛稍微捋一捋就恢复了原来的高冷样子。 就在齐苏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之时,突然听到张启灵说道。 “出去后我跟着你。” 齐苏愣了愣,不解的抬起头,见齐苏没回应,张启灵的唇角微微有些耸拉,说话的语调也带着一丝寒气。 “你不愿意?” 见张启灵又有生气的迹象,齐苏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才刚把人哄好,怎么转眼间又翻脸了,难道类似张启灵这样的高手也有阴晴不定的那几天? 眼看着张启灵周围的气压渐渐降低,齐苏宛如上课时偷玩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的学生,双腿并拢,伸出两根手指,乖乖巧巧的做发誓状。 “我全程支持小哥做的任何决定,只是寒舍有点简陋,小哥你待的习惯吗?” 张启灵闻言一张脸这才阴转晴。 狭长的眼尾轻轻向上翘了翘,透露着此时心情极佳,过了良久小小的哼了一声。 “我没那么娇惯。” 齐苏满头黑线,别以为他没听见那声轻哼啊,你高冷男神的人设崩了喂知道没。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启灵又成了以前那副生人勿近的画风,沉默寡言的望着头顶发呆。 齐苏瞧着自闭模式的张启灵也知道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来了,收拾剩下的装备离开这里。 他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待下去也没意义。 阿宁收好东西,看着头顶微微散发着荧光的陨玉十分不甘。 “没想到这一趟几经周折一点收获都没有。” “你就知足吧,至少人没事。” 吴斜瞥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明明周围光线充足。 吴斜就是感觉阿宁的那脸在黑暗中显得很不真实。 吴斜觉得他这一趟沙漠之行收获巨大。 不说认识齐苏并且结交下深厚的感情,他兜里还揣着一张整整五十万的银行卡呢,所以吴斜是这一行中情绪最激昂的一个。 “走走走,快点回去,我想吃西湖醋鱼了。” 王胖子偷偷瞄着假西王母的金身,准确的说是她头上金子做的王冠,眼中满是贪婪。 “哥几个我们要不把这娘们头上的东西给撸了,这样起码不算白来。” 王胖子的话一出口,不等其他人有所表态,黑瞎子就第一个响应。 黑瞎子的贪财属性完全不亚于王胖子,在看到金子的那刻,腿就跟沾了五零二胶水一样,粘在了地上。 齐苏看着王胖子和黑瞎子见到金子两眼放光的模样,忽然想踹死这两货。 解语臣的表情和齐苏如出一辙,哥俩齐齐抽动着嘴角,同时产生了转身离去的想法。 眼看着黑瞎子掏出匕首要去割西王母的王冠,财大气粗的齐苏当即开口。 “这假西王母的尸体周围都布下了机关暗器,如果不想被射成刺猬就别动那玩意,不就是钱嘛,等出去我一人给一百万佣金,就当给你们几个的压惊费。” 齐苏才说完,王胖子就裂开了大嘴巴,眼睛眯得都找不到缝了。 “齐小爷,你够义气,我王胖子就认你这人是我兄弟了。” 随后吴斜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从地上窜起来。 双手死死的扒拉着齐苏的腰身,脸上的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齐苏稍微动了动身子,结果发现竟然摆脱不了吴斜的缠功大法。 “小苏,你家存款多么,我不介意入赘,我那小店铺穷的都快要典当伙计了,你家要是缺个暖床的,我这就收拾收拾把自己打包过去。” 吴斜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寂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着语出惊人的吴斜。 齐苏更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很想吼一句,他家不缺暖床的。 迎着众人一言难尽的目光,吴斜振振有词的表示吴家有钱那也是吴家的事,他本人就一个穷鬼。 再不为五斗米折腰都要喝西北风了,现成的粗大腿哪有不抱之理。 听着吴斜相当没节操的话,吴三醒额头青筋直暴。 这小混蛋还能不能矜持点。 此刻的吴三醒哦不对,是解连环,真的很想摇晃吴三醒的衣领子当面对峙一番。 你老吴家的家风不是挺严谨的么,怎么就教育出了这么操蛋的下一代? 潘子也被吴斜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 “小三爷对齐小爷是真爱啊,这为了爱情连脸面都不要了。” 黑瞎子也佩服的拱拱手。 他这辈子见过很多奇葩的家伙,可像吴斜这样的纵享丝滑,视脸皮于无物的也是头一回看到。 这是个人物,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第119章 飞机上的热闹 吴斜的那番言论到底不过是个玩笑话。 他还真没勇气当着吴三醒的面做那么不要节操的事情。 不然光是吴贰白那关就过不去,他二叔心狠着呢。 不过即使如此,吴斜的这乐子也足够一众人嘲笑好几天的了。 吴三醒简直要气死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把吴斜养成这德行,见钱眼开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吴斜。 一旁的解语臣早就笑岔气了。 他本以为自己从小经历的磨难,足够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地步。 结果没想到吴斜这一番逆天操作下来,硬是让解语臣都惊诧不已,丝毫不顾忌形象的捧腹大笑。 “吴斜,快点收了你的神通吧,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解家的家业吗?” 解语臣足足笑了十分钟才勉强压抑下喷到嘴边的笑意。 他再也不会觉得老九门选吴斜做棋子是个昏招了。 就吴斜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颜面抱着齐苏大腿的做派,脑子稍微正常点的都做不出来。 张启灵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各种情绪交加在心里,差点崩掉沉默寡言的人设。 好在张启灵的表情管理做的不错,即使场上热闹的很,也很难让他平静的内心产生波动。 阿宁和霍锈锈这两女人就没那么镇定了,脸色不断的变化来变化去,堪比调色盘一样精彩。 霍锈锈神情恍惚的问。 “什么时候吴斜哥哥变的这么不要脸了。” 阿宁倒是没说话,只是朝着黑瞎子看了过去,眼中的深意让霍锈锈恍然大悟。 “黑爷这家伙有毒吧,以后不要小苏哥哥跟他相处了,我都怕他会带坏小苏哥哥。” 阿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这小姑娘想的有点单纯。 齐苏那死男人和黑瞎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一个两个全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操蛋玩意。 她没被气死都靠祖上积德。 解语臣此时产生了去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瞥向吴三醒,淡淡的说道。 “三爷咱们还是别磨蹭了,小七的病还需要躺在病房里好好修养。 ” 吴三醒暗暗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眼底复杂的情感。 面对解语臣,吴三醒或者说是连环心里总有一股压不下去的愧疚感。 虽然当年和吴三醒做下那个决定就已经做足了所有的心理建设。 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解连环不是吴三醒,做不到面对至亲还能无动于衷。 不行,下回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出来活动了。 老三那个坑人的货。 想到神庙里吴三醒和他互换身份时的奸诈表情。 直觉敏锐的解连环总觉得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他还是暂时不回杭州了。 由于武力最强的两人都挂了彩,这一回打头阵的苦力活只好落到了黑瞎子头上。 解语臣的身手也不错,殿后的事宜全权由他负责。 张启灵跟齐苏的身体都刚恢复,不适合长途走路。 吴斜和王胖子就一人负责一个病患,一对一的照顾。 大伙重新踏上归途。 这一回没有了各种各样的怪物从中捣乱,走的十分顺畅,行程都加快了不少。 又走了几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神庙附近。 这时正好一束暖黄色的金光斜斜洒向神庙。 一阵微风吹过,惊起一群不知名的鸟儿。 看着破败的神庙,所有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齐苏感触最深。 他当初来这塔木陀还是一个啥也不会,纯真懵懂,遵纪守法见到警察叔叔都会问好的良好市民。 短短几天时间就脱胎换骨成了帽子叔叔见了欣喜若狂荣升一二等功的最佳业绩。 原本齐苏还会以为碰到汪家的那些人,结果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波折都没有。 此时天还未黑。 众人找到吴三醒的留下来的营地,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各自休息去了。 齐苏都来不及整理个人卫生,头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没办法,在地宫里齐苏精神无时无刻都是呈紧绷状态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完整的好觉了。 第二天众人纷纷被鸟叫声吵醒,小聚了一会后,大伙就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阿宁和她的雇佣军被裘德考的人接走了。 临走前,阿宁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些话,大致意思就是他们未来很快就会见面的。 齐苏倒是很期待下一次见到阿宁会是什么场景,最好他们那时不再是敌非友。 这个女人张扬如带刺的玫瑰,灿烂若盛夏的夕阳,她的生命应该是漫长又充满激情的,而不是提前夭折在这西王母国。 送走了第一波人,接下来,拖把前来辞别了。 面对齐苏等人的时候拖把的态度极其谦卑,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桀骜不驯。 王胖子不待见拖把,他们天生气场不和。 匆匆忙忙的说了几句场面词客套话 ,王胖子就借口去照顾张启灵。 剩下的几人就商讨起了离开戈壁滩的方案。 齐苏和解语臣都是不差钱的主。 虽然那辆价值千万美元的房车还扔在大沙漠,但也不是拉不回来,所以齐苏就没怎么在意。 考虑到戈壁滩的环境,和两个病号。 解语臣的主意是把他的私人飞机给叫过来。 齐苏也表示他的飞机正在来的路上,都申请好飞行的航线了。 解语臣的飞机临时起飞,各种手续要处理很麻烦。 吴斜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土豪气,牙齿都快酸崩掉了。 同样感觉的还有黑瞎子,此刻正用力的抱紧弱小无助的自己。 两大穷鬼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听着一对不差钱的土豪,在那凡尔赛。 王胖子握着一杯刚泡好的水,听着几人谈话,嘿嘿一笑。 “你们都去京城那最好了,潘家园有我的店面,我是那里的老虫了,齐小爷,小哥你们平时有空就去我那店里多转转。” 齐苏翻了一下白眼,他哪能听不出来王胖子的言下之意。 做生意做到他头上来了,真尼玛是个人才 大伙都上了解语臣的私人飞机。 张启灵自然是跟着齐苏的,齐苏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飞机呼啸着上了云层,张启灵规规矩矩的坐在齐苏身边。 齐苏前面是黑瞎子,这货在位置上安静了没几秒屁股就坐不住了。 一手拿起旁边的红酒。 带着墨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牌子忽然很想宰一下眼前的狗大户。 五万美金一瓶的酒居然就这样随手塞飞机上了。 “花爷你这酒能喝不?” 黑瞎子笑眯眯的晃动着红酒瓶,话语里带着戏弄的意味。 解语臣当然察觉到黑瞎子不怀好意,没什么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要喝就喝,没人拦着你,这酒我那多的是,只是你敢在我飞机上撒酒疯,我立刻把你丢下去。” 反正他花爷人聪明,早早的就在法国买下了整个葡萄酒庄园。 他的酒库里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葡萄酒了。 想喝可尽造。 黑瞎子嘴角的笑容一僵,郁闷的默默的将手上的红酒放了回去。 这一刻,黑瞎子觉得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他只不过是想让狗大户出回血,怎么还把自己整抑郁上了。 淦,该死的有钱人。 就在黑瞎子整个一怀疑人生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 “花儿你别打击镜哥了,他这个人穷惯了,见不得好东西。” 黑瞎子,“……” 小苏你多冒昧啊。 第120章 钞能力者小花 黑瞎子没想到他这么不得人心,解语臣怼他就罢了,齐苏也不帮腔甚至还落井下石。 黑瞎子的心碎了一地,红酒也没心情喝了。 解语臣瞥见黑瞎子因为齐苏的话备受打击的模样,微微扬了扬红润的嘴唇。 他就说他和小七,长达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深厚感情。 怎么可能抵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霍锈锈瞧着这硝烟气息弥漫的空间。 她很果断的解开安全带,换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 别到时候看戏看不成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想了想,霍锈锈拿出包装的十分漂亮精致的手机,划开屏幕。 霍锈锈兴致勃勃的打开拍照功能,调准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角度。 纤细的一双手将射摄像头对准了五大帅哥组合。 场上的热闹她要看,微博的图她也要发。 很快霍锈锈就完成了一组五大帅哥同框合影,相互瞪视的动态图。 这几个人抛除掉凑数的王胖子真的是个顶个的养眼。 帅哥的类型还不一样。 有清冷款的,有妖孽款的,有长相艳丽四射的,温润如玉的,还有温文尔雅型的。 嗷嗷,这是什么深夜福利。 霍锈锈的拍照技术很精湛,她的手宛如八爪怪似的,疯狂的点击着确认键。 拍的每一帧图片都可以当成壁纸收藏。 拍好照片后,霍锈锈三两下登陆上了快大半年没登录的微博。 速度极快的编辑了一条微博文案点击发了出去。 霍锈锈看到成功发出的信息,心满意足的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姐做个好人。 让全世界的人都欣赏到顶级神颜带来的快乐。 在花痴大军涌来之前,霍锈锈当机立断的关掉了手机。 此时的她是没看见一个名叫刘丧的网友在她的微博底下留下的评论。 也自然不会想到因为她无意间发的一篇文章引起的后续一系列动静。 飞机稳稳的行驶了近乎六个小时才抵达京城最大的机场。 飞机已经开始慢慢滑行。 齐苏看向窗外,这会天完全擦黑了,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只能瞧见无数的霓虹灯组成的灯光,在黑暗中如同星星一般,一闪一闪,耀熠生辉。 这其中一盏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啊。 齐苏心有所感,扭头看向一旁的张启灵,眼神带着柔和的神采。 “小哥,我们回家了。” 张启灵神色微动,漆黑狭长的黑眸安静的盯着齐苏开心的面容看了片刻,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齐苏内心忽然有点难过,小哥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个无根浮萍。 他应该有温暖的家。 家里还有每天等待着他回家吃饭的母亲。 他在这个世界算是没有血缘亲人了,这一点倒是跟张启灵很相似。 齐苏看着张启灵清冷的眸子,弯了弯唇角。 “小哥你就跟我回家吧,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亏不着你。” 就在齐苏对张启灵打包票之际,黑瞎子忽然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话进来。 “小苏你家在哪,黑爷今晚也去你家那住了。” 齐苏呛了一下,心里刚升起的那丝淡淡的伤感顿时荡然无存。 什么鬼。 让这玩意住进他家,这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达咩,他不要。 黑瞎子这尊大佛住进他家以后,他还能有安宁日子过? 稍微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情景,齐苏的一张脸就黑了,解语臣同样心情很不爽。 知道黑瞎子什么为人的解语臣也是头一次替齐苏的清白担心起来。 如果齐苏知道解语臣的心中所想,肯定会哭笑不得,黑瞎子虽然人品败坏了一点,但也没把节操掉到那个份上。 这家伙平时爱搞颜色,更多的是好友之间的一种玩笑。 退一万步讲,他和黑瞎子的武力不相上下,谁压谁还真不一定。 张启灵的神情也很不悦。 虽然那张脸常年面无表情的,但不高兴的时候那狭长的眼角会微微眯起。 怕黑瞎子不理解,张启灵很罕见的做出一个外露,非常不友好的表情,而后大跨步的站到了齐苏的前面。 随着黑瞎子的视线,张启灵不动声色地迈了一步,将他的目光完全挡住。 黑瞎子几次探视齐苏的身影,对上的却都是张启灵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黑瞎子气急败坏。 “哑巴,你的占有欲怎么那么强,小苏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齐苏还记着张启灵是个病号,需要精心的照顾。 便挡在张启灵身前,不满的冲黑瞎子喊道。 “你干嘛吼小哥。” 张启灵挑了挑眉,看向黑瞎子的目光隐隐透着一丝不是很明显的得意。 好像在说他在齐苏的心中就是很重要。 这炫耀的嘴脸把黑瞎子气得真想直接拆穿了张启灵的真面目。 小苏在看哑巴的时候,是不是戴了好几层的滤镜啊。 哑巴身上的绿茶味道熏得他鼻子发酸。 同样很清醒的霍锈锈看着张启灵颇有心机的表演。 不禁暗叹人不可貌相。 她家小花哥哥的强敌都不可小觑,从这些人手中想抢到小苏哥哥,只怕要颇费一番功夫。 解语臣的车队很快就到了,齐苏黑着脸拉上张启灵进入了车里。 黑瞎子被齐苏冷落惯了,见齐苏没有表现出强烈反对就自动自发的上了齐苏那辆车。 也不管车里的人造冷气空调直冲冲的往他这边飘。 三个多小时后,车队去了解语臣的私人医院。 解语臣是真的很在乎齐苏,竟然不管这会已经是深夜,硬是一个电话把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全部都给叫了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那些倒霉催被自家老板强制半夜叫醒营业的医生。 个个顶着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得出一个两人身体都很健康,只是需要静养的结论。 解语臣还是不放心,发挥了钞能力者的作用。 挥舞着现金,开出一个世面上最好的价格。 将京城里口碑最好的护工给挖过来,只为照顾两人的饮食起居。 齐苏躺在高级病床上忽然觉得,他这待遇妥妥的国家领导人级别的。 有钱是真好。 第121章 一群损友 该说不说,私人医院的隐私性和隔音都不是公立医院所比拟的。 齐苏在这休养几乎感觉不到这是医院,反而更像总统级的酒店。 就是张启灵有些麻烦,经过诊治,张启灵被确认患上了游魂症。 现在他的思维很混乱,什么都不记得,看样子恢复的日子遥遥无期。 解语臣花高价请来的护工和保姆也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无微不至的照顾舒服的齐苏有些乐不思蜀了。 如果不是有那么几个混蛋不时的过来在他面前秀存在感就更好了。 正想着呢,病房的大门突然被大力一把推开,齐苏看到来人脸一下子黑了。 黑瞎子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脸上挂着大大的墨镜,招摇过市的,好像生怕不让人知道他不是好人。 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紧张的女医生,估计是怕黑瞎子是个来医院寻仇的混黑份子。 黑瞎子也不去看那女医生快要报警的表情,拎着一大堆慰问品大刺刺的站在了齐苏和张启灵的病房前。 “小苏,哑巴,黑爷来看你们了。” 黑瞎子欠欠的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几下,他那大嗓门很快就引起了病床上张启灵的目光。 张启灵眼神平静,注视了黑瞎子几秒后就移开了。 黑瞎子也不在乎张启灵的态度冷淡,或者说他已经适应了被张启灵这样冷漠对待。 自顾自的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放到了床头柜,笑眯眯的拉开了齐苏床底下的小板凳。 “呦,小苏你这气色好多了啊,瞧着就可人的紧。” 面对齐苏黑瞎子总是习惯的口花花一下。 而且他也说的是实话,可能是身体素质好。 才躺了一天,齐苏脸颊上就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的色气,红润润的看一眼就想掐一把。 黑瞎子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也不去管一旁张启灵凌厉如刀的凶狠眼神。 全盛时期他黑瞎子都能和张启灵打个五五开,现在这样的病号更不放在眼里了。 齐苏瞧着黑瞎子那欠收拾的表情,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大苹果狠狠的扔了过去,语气恶劣的骂道。 “给我滚蛋,看到你就来气。” 黑瞎子身手好,不费吹灰之力接住快速飞来的苹果,表情十分欠揍的啧了两声。 “多狠的小苏,黑爷难得抽出时间来看望你,竟然这样对待我。” 齐苏不为所动,一指黑瞎子带来的慰问品,黑着脸大骂。 “你家陪护的来看病人是带着海鲜烧烤的啊,给我立刻滚蛋,小爷这三天不想看到你那张脸。” 跟在后面的王胖子闻言满脸古怪,看到这两损人,齐苏干脆将身侧的被子拉了起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正好这时候打开水的吴斜回来了。 见那漂亮的女医生一脸警惕的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又探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热闹的场景,瞬间心有所悟,肯定又是黑瞎子惹的祸。 吴斜好脾气的温和笑笑。 “梁医生,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他只是穿的奇怪了点,人没恶意的。” 姓梁的医生将信将疑的看了半天,见他们彼此之间的交谈比较随意,确定了这人不是来捣乱的后才离开。 齐苏瞥了一眼门口的情景,并没说什么。 吴斜看到黑瞎子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非常明显的嫌弃。 “黑爷你这日理万机的,天天来陪护不管那按摩店的生意了?” 黑瞎子没将吴斜赶人的意图放在心上,笑眯眯的一咧嘴。 “劳烦小三爷关心,我那按摩店小本经营,平时就生意冷清,所以营不营业都一个样。” 王胖子听完嘿嘿一笑,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开了家古董店,最不缺客源问题。 “要不黑爷你去学学我,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以你的身手随便在墓里摸点宝贝还不是轻而易举。” 齐苏静静听着他们谈论关于生意上的事情,皱了皱眉。 这医院舒服是舒服,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而且齐苏也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 更别说吃喝都要受到限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解语臣特意交代过,保姆给安排的营养餐都是以清淡为主。 平时想吃点烧烤都得被人像看压犯人似的,这个不许吃,那个不准碰,齐苏潇洒自在惯了,哪受得了这约束。 黑瞎子这货偏偏在这时候来添堵。 这缺德带冒烟的玩意三天两头的叫一堆的烤串,还在病床里当着齐苏和张启灵的面,吃的津津有味。 有时王胖子也会带着一些好东西过来看望他和张启灵,当然也少不得在他们面前一顿胡吃海喝。 连带着吴斜都被那两货带坏了。 动不动就用他丰富的言词形容各种美食的好吃程度。 每当这时候,齐苏就格外暴躁。 本来啥也不能吃就够悲惨的了,这三缺德货还当着他们的面表演吃播节目。 鬼知道,这三人什么脑回路。 这就不是朋友,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齐苏觉得没这三陪床,他的病情说不定还好的更快一些。 黑瞎子做的损事实在太缺德了,极其败坏人品,齐苏不止一次的破口大骂。 然而某些人就是油盐不进,依旧我行我素。 时常带着能馋哭隔壁小朋友的丰盛海鲜和烧烤大餐。 美其名曰给齐苏和张启灵闻个味好缓解一下馋意。 这也导致陪房的保姆护工看他们的目光格外惊奇。 就跟看到耗子拉着猫手牵手和谐相处的画面似的充满着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苏很难在医院里待得住。 他觉得再不走,他和张启灵都快要成为医院里的显眼包了,医生护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星期之后,齐苏光速拉着记忆还未恢复,但身体有所好转的张启灵办理了离院手续。 尽管在此期间,解家医院的院长收到消息快速赶来苦苦挽留,齐苏依然郎心如铁。 妈的,再待下去,他都怀疑这医院会发生流血事件。 因为他怕自己最后控制不住亲手凌迟了黑瞎子这王八蛋。 “小哥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自由对吧。” 闻着医院外的空气,齐苏感觉他的身体仿佛活了过来,浑身上下洋溢重获新生的喜悦。 一旁的张启灵默默的抬起头看着京城略微带点灰暗的天空并没回应齐苏。 可从他稍显放松的神色来看,估计也是很不乐意继续在医院躺尸。 吴斜守护在两人身侧,拿着大包小包,纵容而又宠溺的看着齐苏,笑的很是无奈。 “要是小花回头知道我们偷偷溜出医院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小花收到齐苏从病房溜走的场景了。 小花最是重视齐苏。 即使生意繁忙都不忘记抽空过来观察几眼齐苏的身体健康。 要是被解语臣知道是他们三个助纣为虐帮助齐苏从医院里溜出来难保不会挨上一顿臭骂。 说起解语臣,齐苏也有点想笑。 自从他跟解语臣坦诚交了吴三醒的老底后,那老货就跟缩头乌龟似的,满京城的躲着解语臣。 奈何解家的财力和人脉都是顶尖的,吴三醒又能跑到哪里去。 没多久就被旗下一个堂口的伙计卖给了解语臣。 这会花儿应该在跟吴三醒叙旧吧。 父子之间的事情外人很难插手,齐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衷心的祈祷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要闹得太僵。 王胖子看着沉默寡言的张启灵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的愁容之色。 “之前医生说小哥是受到刺激了,按目前的医疗条件很难让小哥恢复记忆,可他娘的,这没了记忆的小哥,我们该怎么安排啊,这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就是想带着小哥去公共场所玩一玩我都怕遇到警察叔叔盘查人口。” 吴斜回头瞥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张启灵,悄悄咧了咧嘴。 心想带着小哥上街压马路确实是蛮刺激的。 简直就是时时刻刻,挑战着警察叔叔的职业素养。 齐苏也笑着看了过去。 明明张启灵什么都没做,但那气质却给人一种极其孤独的感觉。 不过张启灵的颜值摆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一道极其好看的风景线。 这会的张启灵暂时脱下了半永久的黑色卫衣。 齐苏考虑到现在的天气特意买了好几套换洗衣服。 张启灵现在穿的就是齐苏选的。 上身穿着黑色大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褐色的高领毛线衣。 而下身则是简单的黑色长裤,干净笔直。 张启灵身材修长,微微些许碎发散在额头上。 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穿搭,但落他身上却格外吸人眼球,就好似专门拍时尚杂志的男模,美好的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四月初期的京城有点乍暖初寒,微风带着点点黄沙刮到人脸上非常的不适。 王胖子突然头一歪,呸的一声吐出灌到嘴里的沙子。 “操,这京城的沙尘暴什么时候能好好治治。” 就在这时齐苏的手机响了,齐苏掏出手机看了看。 竟然有着十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大部分是齐家老宅那边发来的信息。 齐苏暗暗叹了口气,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做好心理建设后,齐苏扭头对着张启灵温柔一笑。 “小哥,我的族老在催我回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宅?” 王胖子暗自佩服。 这么快就达到见家长的地步了吗? 小哥手段真够高端的,这才是直捣黄龙拿下任务目标呢。 第122章 最烦你们谜语人 张启灵现在就是一个没身份,没户口的三无人员。 自然是随便齐苏怎么安排。 解家医院在郊区,这个地段比较偏僻,人烟较少。 齐苏一伙人等了好一会才拦到一辆经过的出租车。 三个多小时后。 穿过几个胡同巷子,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个高庭大院前。 齐苏带领着几人下了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树木郁郁葱葱,空气十分清新,不时可听阵阵雀鸟的清脆鸣叫声。 环境非常的静雅,充满了生机与祥和的气息。 王胖子目光有些呆滞,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足有着二百来平,装修看起来十分高档典雅的四合院。 “天真你快掐我一把,告诉我,我不是在这京城。” 王胖子瞪着面前的四合院,嘴巴都合不拢了,目光显得很痴傻。 他光知道齐苏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个有钱法啊。 谁家好人的住所是京城二环以内的四合院大宅?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北京城。 二环以内的四合院早几年就明令禁止私底下交易买卖了,何况面积这么大的院子。 王胖子根本不敢想象这大宅的售价会是多少。 虽然只窥得冰山一角,但王胖子作为老京城的土着,大致也猜到了齐家通天的人脉和庞大的资金产业。 “扑凌凌……” 几只肥硕的鸟儿被这几个不速之客打搅到了,扑打着翅膀,从茂盛的树叶之中蹿了出来。 可能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些鸟儿在空中飞掠了几米,就飞不动了,重新挂落在附近的树枝上。 看着如此气派的房子,王胖子忽然很羡慕吴斜。 他这兄弟穷是穷了一点,架不住脸长的好看啊。 看上的媳妇也不简单,追到手后起码半辈子不用奋斗了。 曾经哥哥笑傍大款的太肤浅,而今只恨哥哥颜不够,没法以色侍人。 见一众小伙伴吃惊震撼的眼神,黑瞎子嗤笑一声,扶了扶墨镜,语气淡定的说道。 “真没出息,一座大庄园而已,你们又不是没倒过斗,王公大臣的墓都不稀得去溜达了,至于一脸的大惊小怪?” 黑瞎子自问见多识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镇定从容的对着没见过世面几人组冷嘲热讽了一番。 而后装作欣赏的样子,颇为认真的仰着头打量面前庄严气派的四合院。 然而由于站在门口,一众人也没法观察院里的情景。 只是帅气不过三秒,吴斜忽然轻轻的哼笑一声,老神在在的当场揭穿了装腔作势的黑瞎子。 “黑爷,如果你手不那么颤抖,脚也不抖动的厉害,我或许还会信你那番言辞。” 黑瞎子在吴斜话落的刹那脸色一僵。 王胖子见状很不厚道的捂着肚子放肆狂笑,人果然不能装逼,不然容易遭雷劈。 齐苏和张启灵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颇为无语。 “你这小子懂不懂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的道理?” 黑瞎子的老底被当面揭穿,顿时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去打吴斜,外边很快闹哄成了一片。 就在此时,平静无人的小巷子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人停止了嬉闹,齐刷刷的向着来声看去。 一身素灰长袍,头戴帽冠的一个中年男子从巷子口走了过来。 这男子一身黑色劲装,长得是文弱俊俏的类型,身材却结实而有力,那体格活似一个练武的武林高手。 岁月在他的脸上布下了痕迹,但时光依旧很善待,身上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气质显得非常儒雅。 看到齐苏,中年男人那张俊朗的面容露出一抹和蔼欣慰的笑容。 随即两掌心向内,双臂前伸,举手至下颚部位,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向齐苏欠身行礼。 中年男人的施行的礼仪动作十分丝滑,似乎做了无数遍类似的场景,端的是赏心悦目。 “家主您回来了?” 中年人说着,眼睛不禁看向齐苏身侧的张启灵,那双沉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 “看来您去了一趟沙漠,还把护龙一脉的族长也给带回来了。” 齐苏敏锐的抓到这个人护龙一族这个称呼,不由深感意外。 这系统服务可真周到。 把他这所谓的龙脉守护者的身份安排的明明白白。 愣是没叫人看出一丝细节上的破绽。 这系统有点东西啊。 张启灵看着大叔对他的说话方式眸色微沉,幽暗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吴斜看到中年人的礼仪,倒是有些惊诧。 他对这些很懂古文化深有研究,拉着王胖子小声的嘀咕道。 “这是周朝贵族阶层下位者碰到上位者行的天稽礼,放在整个国内,还用这套礼仪标准的绝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这小苏家好像比小哥还神秘呢。” 吴斜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好奇。 九门齐家在行里十分特殊,从齐铁嘴那代起就一直都是半隐世的状态。 以至于外人觉得这齐家就是一个人畜无害没什么本事的家族。 然而只有行里的资深人士才知道齐门八算的名头有多响亮。 可以说,除了东北张家,九门齐家也是极其深不可测的存在。 联想到当初张启灵说的那番,吴斜又不觉得奇怪了。 从炎黄时期传承至今的家族,要是没点底蕴反而让人起疑心。 姬姓是名副其实的“万姓之祖”,也是轩辕黄帝的姓氏。 在一定程度上,姬这个姓代表了华夏民族姓氏的起源。 齐苏看着还保持着行礼动作的中年大叔嗨了一声。 从小到大养成的良好家风先占据了脑子,快速上前稳稳的扶住了对方。 齐苏的家庭教育很完善,做不到让岁数那么大的大叔给他行礼。 大清早亡了。 现在这年头,搞阶级固化,开历史倒河那套的不是蠢就是坏。 中年大叔见到齐苏的反应这么大,也不意外,笑眯眯的就着齐苏搀扶的力道立直了身体。 忽然眼神锋利的望向张启灵,气势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骇人。 那周身阴沉肃然的气压,愣是将周围塑造成了真空地段的效果。 “小族长看样子您也知情了,那我该换个称呼叫您,真没想到时隔三千多年我姬家隐姓埋名多年还能被护龙一族找到,你们东北张家还没死心呢。” 齐苏觉得他的脑子有点痒痒,信息量太大,他的大脑内存严重不足。 齐苏觉得自己的小脑萎缩的厉害,快要听不懂人话加汉语了。 齐苏满脸欲言又止,但中年人似乎有所顾忌,简短的说了几句便收起了浑身如芒在背的气势。 重新变成了那个气质儒雅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叔,冷着脸当先一步跨进了齐家大院。 齐苏望着大叔离去的背影,尔康手哆哆嗦嗦的伸出停顿在空中。 齐苏满脸的痛苦,很想高声呐喊,麻烦师傅你留下来给迷茫的信徒解个惑啊啊啊啊啊。 黑瞎子和吴斜面面相觑了片刻,忽然很有默契的朝着张启灵看去。 吴斜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张启灵,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虽然具体不清楚齐家和张家有什么恩怨情仇,但瞧着那大叔对张启灵的态度,估计很不友好。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捅了捅满脸担忧的吴斜。 吴斜回头一瞧。 王胖子那张肥胖的大脸非常具有冲击力的映入了吴斜的视野。 “天真,你琢磨明白刚才那大爷说的到底是什么没,我咋感觉这趟见家长,小哥的好事要黄啊。” 第123章 朴实无华的有钱生活 齐苏面无表情,对于王胖子的疯言疯语心里更是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几个货时不时的来上几句不正经的骚话。 但是该警告的还得警告一番。 免得王胖子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日后给他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思及此处,齐苏笑着一甩宽大的长袍,淡声说道。 “死胖子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腿给打断了。” 王胖子自知失言,狗狗祟祟的偷瞄了几眼黑瞎子。 后者发现王胖子猥琐的目光,笑的也可温柔灿烂了,龇着一嘴雪白靓丽的牙齿。 ”胖爷你盯着我看干嘛,又不是黑爷我要见家长。” 黑瞎子此刻的心情是真不错,左右护龙一脉的传人又不是他。 即使齐家要因为某些原因迁怒于人也决然迁怒不到他这个无辜的人头上。 他只是一个爱好看戏的围观群众而已,真正该操心担忧的是正主张启灵。 ”小苏带我欣赏欣赏你那院子。” 黑瞎子笑眯眯的怀抱着双臂开口催促,齐苏也觉得几个人站在外边不是个事。 ”元叔。” 看到目光一直追寻着他的中年人,齐苏很快从脑海里搜索到了此人的信息。 按照以往的习惯唤了一声,冷冽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 这人本名叫齐元,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八上下。 当年齐铁嘴还没离世齐元就出现在身边了。 一直以佣人的角色照顾着齐铁嘴的饮食起居。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齐铁嘴离去后就当起了齐家管家的职责。 齐家人丁凋零,主脉子嗣不丰。 齐铁嘴似乎预料到了后代会出意外事故,默默培养了好几个忠心耿耿的死士。 这齐元便是保护齐苏的死士,齐元的一生忠于齐铁嘴。 齐铁嘴死后忠于齐苏,也是齐苏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 “小族长,好久没看到你了,差点没认出来,阳光了,人也有点瘦了,想必吃了很多苦。” 齐元的表情带着欣慰,视线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齐苏。 忽然他扫视的目光落在齐苏纤细有型的腰肢上,眉头狠狠一皱。 有一种瘦叫爷爷奶奶觉得你很瘦。 “小族长,你这些天外出有好好吃饭么?” 齐元深吸了口气,总觉得齐苏那腰细的要被风吹倒了。 而齐苏看着恨不得让他每顿多吃三碗饭的齐元则是颇为无语。 他没去跟齐元辩解什么是规律健康的日常饮食。 反正在上年纪的长辈眼中,只有白白胖胖才是健康的象征。 一踏入这四合院,众人才明白什么是泼天的富贵,以及顶级的豪奢家族。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开阔视野谁会想到这是在寸土寸金的二环之内。 黑瞎子惊叹的发现,这个庭院比他想象的还要幽深雅致。 一路上,尽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两旁是各种散发着阵阵清香的花草树木。 两边居然还栽种着郁郁葱葱的竹林。 这可是北方啊,南方才有的竹林子在这里生长的很是繁茂枝叶。 穿过几道精心雕琢的拱形月亮门,往前走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 率先进入几人眼帘的是一片流水潺潺的池塘。 池塘之中,有一座装饰的很逼真的假山。 池底下游弋着几尾黑白花纹相间的锦鲤,岸边杨柳依依,枝条随风拂动,偶尔沾了池边的水,晶莹洒落,散发着珍珠似的光芒,刺目而耀眼。 土豪敢不敢有点人性。 吴斜呆滞的目光扫视向院里的假山池塘忽然跟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而后在大伙不解的目光中飞快的远离了池子。 王胖子看到吴斜怪异的举动,十分愕然。 ”天真你干啥啊,被猴子附体了?” 吴斜这会的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瞥到无知无觉的王胖子,对园艺颇有研究的吴斜暗暗磨牙。 他怕说出这些锦鲤的身价会吓死你个傻大冒。 吴斜咬牙切齿的指着池塘说道。 “龙形纹锦鲤,黑白相间的东西就没一个普通的,这玩意一条售价十来万美元,看到中间那肥硕肥硕,全身鳞片的锦鲤没,这小家伙国际售价150万美元,就这还是两年前的价格,这几年依然有回升的空间……”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鬼闻言全都倒抽一口凉气,脸上满是动容的神色。 王胖子头皮发麻,看着池塘里的锦鲤,脚下也在悄悄退去。 好家伙,就这一条鱼顶得上他三四个潘家园的古董店。 这哪是观赏鱼啊,分明是一座移动的超级大金矿。 有钱人就这么低调任性? 吴斜见这几个家伙一脸吃惊的模样解气了不少。 心想这才哪到哪啊,也不怕打击到他们,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美好思想,继续说道。 ”看到那几株盆栽了么,黑松人民币售价660万,小叶紫檀木盆景我二叔也有一盆,平时被他当成宝贝似的不让旁人过一下手,我猜测,七八百万以上应该是要的。” 听到这黑瞎子也不淡定了,惊骇的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的扫视着四周的绿植盆栽。 他这下明白刚才吴斜的反应为何那么大了。 他如果知道这院里花草的价格只怕也是一样的情况,这但凡稍微碰到一点就不止是照价赔偿那么简单了。 那是后半生都得留在这免费打白工还债的节奏。 “齐小爷那啥我还是回去吧,小的我土鳖,我这人大咧咧惯了,万一不小心踩到什么,脱光裤衩子不够赔偿您的损失费。” 王胖子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总觉得齐苏的院子像是有大恐怖,坐立难安的申请离去。 他承认他怂了,有钱人的生活太奢华了,这和他一贯的节俭作风很不符合。 ——胆小鬼。 黑瞎子转头对投以王胖子一个相当轻蔑的眼神,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嘛,他黑爷就没过于拘谨。 不过他家小苏不愧是四九城最有钱的顶级富哥,这家境放在整个北京城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齐苏瞧见王胖子缩头缩脑的狗狗祟祟望向大门口,不禁噗嗤一笑。 ”行了胖爷你不用做那姿态,我要是让你走成什么了,这些花草再珍贵还能有我们的友情珍贵,哥几个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去京城最大的饭店搓一顿就当接风洗尘宴了。” 王胖子听到有吃的眼睛一亮,神情也不再沮丧。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大伙好好睡一觉,明天饭店走起。” 齐苏是最招人羡慕嫉妒恨的狗大户,而王胖子最喜欢干的就是宰狗大户的活动,闻言哪有拒绝之理。 第124章 我恨豆汁儿 躺在自家舒适柔软的大床上,齐苏难得的换下了蓝色的道袍,穿着十分居家的睡衣。 “起来,干活了。” 【嗯,宿主?】 齐苏抱着枕头愤愤不平,这破系统最近浪的没法没天了,上班摸鱼算是让它整明白了,就这工作效率,他投几个差评都不带冤枉的。 齐苏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虚拟电子屏幕。 “你把守脉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有一丝隐瞒,否则被我察觉到当场自杀,看你着不着急就完事了。” 【???不带你这样威胁统的】 见齐苏又开始以性命要挟自己,漫不经心的系统大惊失色。 桥豆麻袋。 它好不容易忽悠住了齐苏这个难缠的主,可千万别给它罢工,不然它怎么和天道大佬交代。 人世间挺美好的,系统暂时没有清零重启的打算。 【你不要乱来啊啊啊,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好好商量】 齐苏强忍着意识海里高分贝的尖叫声,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见系统如此紧张,齐苏狠狠的抿起了嘴角。 果然,当初他被投到这个世界就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这系统在这跟他玩聊斋的戏码呢,可惜,人工智能终归是机械化产物,不如人类的心思来的复杂阴暗。 “我这守脉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把旁枝细节都交代清楚,统你这样老瞒着我,我们很难坦诚的啊宝。” 【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曲折,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是一些小方面没交代完全,守脉人不止齐家一家,还有几家旁支在旁辅助的,鬼玺是守脉人的身份证明,到时候那些旁支会出来认族长,你只要把鬼玺拿给他们看就行了,亲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系统哦,全程为宿主服务呢】 系统像交代后事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态度是十足十的谦卑友善,想来也是被齐苏用自杀的言语给吓到了。 介绍到最后,虚拟的界面适时露出一个大大的黄色动态笑脸。 可谓是很从心了齐苏微微一挑眉,有些啼笑皆非。 这年头的系统还真不行啊,非要暴力对待才肯合作,真心相处反而消极怠工。 见系统化身舔狗,齐苏十分舒爽,当初这玩意是怎么坑他的,齐苏始终都记得很清楚。 一夜无梦,在自己的地盘齐苏睡的很香甜,醒来之后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太阳高高挂起。 齐苏慵懒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摸出手机一看手机才八点。 年代人都有爱睡回笼觉的习惯。 齐苏打着哈欠,就要重新闭上眼睛眯一小会,但意外来的总是特别快,他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烦人的敲门声。 “咚咚咚……” “小苏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来了,就等你了。” 听着外边不堪其扰的声音,齐苏把被子蒙到头顶,整个人也努力的往温暖的被窝里缩,试图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现在只想和暖和的被窝相亲相爱,一点都不想翻身起床。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避开的。 黑瞎子似乎格外的执着,敲门声渐渐增大。 颇有一番有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齐小爷大伙都在外边等着了。” 就在齐苏和黑瞎子进行着拉锯战的时候,王胖子洪亮的大嗓门也跟着响起。 齐苏周围的气压有点低,他一睡不好就会有起床气。 昨天他跟系统展开了一场长达几小时的谈判,直到凌晨二三点才结束。 满打满算齐苏这睡的都没超过八小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齐苏周身萦绕着阴沉沉的低气压,睡眼惺忪的将几个人迎了进来。 “你们怎么起的那么早?” 齐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人群中的黑瞎子,大清早的过来扰人清梦有病吧。 听到齐苏这冷冰冰的语气,黑瞎子装作受伤的样子,手捧着心脏部位矫揉造作的痛心疾首道。 “小苏你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啊,昨天是谁说要带我们去大饭店吃大餐的,瞎瞎我期待了一晚上呢。” 张启灵见到这辣眼睛的表演,快速的扭过了头,他怕再看下去隔夜饭要吐出来。 齐苏也是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闹独立,瞪视了一眼黑瞎子后飞快的把门给关上了,那利索的关门动作看的王胖子在后面直乐呵。 “黑爷我就说你这大清早的过来叫醒齐小爷会惹齐小爷生气的,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齐小爷最宠你,这下打脸了吧。” 差点被无情的大铁门一把拍在鼻子上的黑瞎子很机灵的向后退了一步。 后怕不已的揉了揉鼻尖同时也没忘怼王胖子。 “你懂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王胖子凉凉的扫视着黑瞎子那张妖孽万分的脸庞。 “对啊,齐小爷对你是爱的真深沉,都恨不得拿大铁门拍你脸上了。” 几人吵吵嚷嚷的,一时齐苏的房门前宛如菜市场那般闹腾。 齐苏洗漱完毕后也没再穿着那身道袍,而是换了一套湛蓝色的民国长衫。 及腰的长发被他用一根木簪随手挽在了脑后。 齐苏站在镜子前观察着自己,顿时感觉民国长衫和他很搭。 他的衣品还是蛮高雅的。 齐苏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 很帅的小伙子。 等到他和其他几人到客厅吃早饭的时候时间是九点多了。 齐苏家的早餐很丰盛,食物都是家里的大厨用当天最新鲜的食材做的。 豆浆油条,皮蛋瘦肉粥,小米粥,肉包子应有尽有。 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桌子上竟然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豆汁儿。 看到那豆汁儿,齐苏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一段不甚美好的记忆猛的浮现在脑海里。 嘴巴里也仿佛被那种古怪的味道弥漫。 他当初年少无知被自家那个缺德带冒烟的爷爷骗着喝了一大口,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今为止,他都没忘记那股如同,大夏天把臭袜子闷了三天的怪味。 本来想让佣人把豆汁儿给撤下去的齐苏看到后面的吴斜,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吴斜好像是南方人来着,他应该没怎么尝过地道的老京城特色美食。 黑瞎子敏锐的注意到齐苏眼中一闪而过的奸诈神色,身体吓的一激灵。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被这小心眼的大少爷给盯上了。 黑瞎子警觉,这回难得的没粘着齐苏,而是特意选了个最远的位置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半拉屁股。 “小苏你家的早饭竟然有我杭州的灌汤小笼包啊。” 吴斜毫无知觉,根本没预感到接下来的不幸。 懵懵懂懂的坐在齐苏身边,眼神惊喜的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子。 齐苏看着即将跳入陷阱的吴斜,心中一乐。 头上也仿佛长了对恶魔犄角,故作自然的将面前的豆汁儿推了过去,语气温和的说道。 “吴斜小宝贝你难得来京城玩,来尝尝我们老京城的特色美食。” 知道豆汁儿什么味道的王胖子挤眉弄眼的不断竖起大拇指夸赞齐苏,压抑着爆笑的冲动凑到耳边小声的说道。 “齐小爷你就坏吧,别回头天真找你诉苦。” 正要端起碗喝豆汁儿的吴斜见到王胖子狗狗祟祟的样子。 不解的瞥了过来,而后也没多在意,喜滋滋的沉浸在齐苏那声小宝贝的称呼中,豪气的仰着头喝了一大口。 齐苏期待的等着吴斜的反应,没让他失望,豆汁儿一入嘴,吴斜的整张脸就绷不住了。 各种奇形怪状的滋味瞬间充斥着吴斜的口腔,他难以形容这种味道。 “小苏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 快速说完这句话,吴斜捂着嘴巴,铁青着脸,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动作飞快的朝着外边狂奔。 不一会儿餐桌上的几个人就都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差点被送走的吴斜很想哭,到底是哪个天才发明出豆汁儿这种黑暗料理的。 坐在齐苏身侧,正慢条斯理享受着齐苏投喂皮蛋瘦肉粥的张启灵,见吴斜吐的比怀孕的孕妇还严重,面无表情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同情之色和庆幸。 呜呼,还好齐苏没给他盛豆汁儿,齐苏对他果然很偏爱。 第125章 被老人家包围的小哥 豆汁儿事件最后以吴斜吐了个昏天暗地中结束。 沉浸式吐了十来分钟,吴斜彻底蔫了。 神色恹恹的将脑袋搭在了桌子上,一张脸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齐苏也没想到吴斜会对豆汁儿的反应这么激烈,浓浓的愧疚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看着气色明显不太好的吴斜。 齐苏宛如刚嫁过去的还没适应新家庭的小媳妇似的。 小心翼翼的踱着小碎步蹭到吴斜面前,大手一把揽过吴斜讨好的说道。 “那啥我的宝贝小天真。” “哼。” 吃过一次亏的吴斜有了记性,不吃齐苏那套甜言蜜语,从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 吴斜发誓等他暴富了之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消灭掉豆汁儿这样的黑暗料理。 对于齐苏,吴斜真没什么想说的。 谁让这人是放在心尖宠着的,就算不小心着了道那也只能怨他自己被美色所迷。 不过能让齐苏这样骄傲的大少爷降低姿态来哄自己。 吴斜藏在齐苏胸前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偷偷往上扬,小奶狗一般清澈的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齐苏说了半天的腻死人不偿命的好话,见吴斜的情绪还是不太高昂。 心累的叹了口气,这哄人果然是个技术活啊。 不过谁让这是他亲手做的孽呢,齐苏挠挠头,咬了咬牙,主动签下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宝贝小天真,我的亲亲小三爷,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别生我气了,这样好不好,为了弥补小三爷受伤的心灵我答应一个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我都可以做到。” 果不其然,吴斜对齐苏所提的条件很是心动,也不故作高冷了,嗖的一下抬起头,狗狗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齐苏。 “这是阿苏你主动开口的啊,在座各位都是见证人。” 就在齐苏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哄好单方面和他生闷气的吴斜的时候。 外面等候着的齐元算算时间估摸着几人吃饭也到尾声了。 便招呼着佣人收拾桌上的锅碗瓢盆,而后对着齐苏和张启灵说道。 “小族长,老爷临终前留过一段遗言,他说要是小族长您发现了护龙一脉就把消息告诉各位族老,现在那些族老应该是收到消息了,他们马上就要来齐家老宅了。” 齐苏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兴致勃勃的收回了搭在吴斜肩头的手臂,转头看向静静站在他后面的张启灵。 “小哥,一会儿有没有兴趣陪我应付那些族老。” 齐元闻言神情一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启灵。 那目光中的深意瞧得边上的齐苏都开始头皮发麻。 反倒张启灵顶着齐元探究的眼神丝毫不见慌乱,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 “好。” 吴斜听到两人谈话心头一动,连忙抬起那颗可爱的小脑袋,抓着齐苏的长衫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也要去,不许丢下我。” 黑瞎子见状也不再保持沉默了,气势汹汹的噌一下站了起来。 目光炯炯的横插在齐苏面前,用行动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黑爷也要去,我要看着你,免得你和其他野男人背着我勾勾搭搭的。” 齐苏听到黑瞎子说着那么不靠谱的话,脸色一黑,没好气的随手抄起桌上的杯子丢了过去。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 黑瞎子很轻松的接过了飞来的杯子,不高兴的撇撇嘴。 “我就知道小苏的心偏到没边了,你对小三爷天天小宝贝,对我就一声滚哼。” 结果黑瞎子的酸言酸语不但没人安慰,反而招来齐苏非常嫌弃的表情,这家伙,为什么不不受人待见,心里没点数的么。 他要是有吴斜一半可爱乖巧,齐苏保证天天小宝贝的叫着,甜言蜜语哄人的好话都不带重样的。 “镜哥 有你做我朋友,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黑爷。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本来清冷的齐家老宅渐渐开始喧哗了起来。 吴斜看着院子里的几个气势逼人的老人,围着张启灵不断的打量冷笑,明显的很不好惹。 吴斜偷偷摸了把额头的虚汗,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张启灵的事情,趁人不注意,很没骨气的躲了起来。 就算吴斜再胆大包天,在面临这样的阵仗后也很难从容应对啊。 “天真,你给我让个地,挡着我视线了。” 吴斜才刚躲好位置一旁忽然传来了王胖子猥琐的声音。 吴斜吓一跳,连忙扭头看去,就见王胖子那张大饼脸尴尬的和他对视着。 沉默在此刻显得震耳欲聋。 双方默默无言的对视了几秒钟,王胖子感觉眼前的气氛有些诡异,率先开口振振有词的辩驳道。 “天真啊,咱也没想到齐小爷的家长人数这么多,我这人大老粗一个,有点怕冲撞了这几位大爷。” 吴斜叹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王胖子,懂得都懂。 然后和王胖子悄无声息的蹲在柱子后面,好在齐家的宅子够大,藏个人轻轻松松。 两人不约而同的替张启灵祷告了起来,瞧这阵仗,齐家族老那关怕是不好过呀。 收到齐元的消息,齐家那些散布在京城角角落落的族老们纷纷冒了泡,不大一会儿,宽阔的客厅就挤满了人。 齐家族老虽然不多,凑吧凑吧也能凑出来十几个。 这些人到了齐家宅院先是给家主齐苏行了一礼,然后用类似齐元那种压迫性十足的打量眼神,对着张启灵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这些人也没在意躲起来的吴斜两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后,便拉着张启灵盘问。 那审问犯人的架势,像是要把人的隐私都给盘问出来似的。 “您就是当代护龙一族的族长啊。” 其中一个族老看到张启灵拄着拐杖冷哼了一声。 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般上前一步将小崽崽齐苏护在了后面。 宛如刻薄的婆婆挑剔自家儿子刚娶的媳妇那样审视面前的张启灵,说话的内容更是阴阳怪气。 “呦,你们护龙一族不是三千多年前就没消息了么,怎么突然冒了出来,齐元你小子确定人家的身份了没。” 哎呦您老人家骂人可真高级,齐苏听出这族老的言下之意,顿时满脸的古怪。 他也不敢得罪这些年纪加起来足有周朝历史那么长的族老们。 同情的眼神不断的飘向张启灵,希望小哥能坚持得住这些老人家的摧残。 齐家的这些嫡系族人年纪每个都快接近天命之年。 活到这个岁数,难听一点的说国家法律都约束不到他们。 不远处还在慢悠悠走路的族人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零零散散地走出来几个身体比较健硕的,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这个突然发难的族老身边。 “老文,你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行事还毛毛躁躁的,就不怕这小年轻忽然给你来上一下子。” 张启灵瞧着这如同逼宫的阵势表情很是懵逼,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家先祖和齐家那些恩怨。 齐苏看到这样的张启灵,默默的捂着脸。 喂你们真棒家伙不要仗着小哥呆萌好欺就可劲儿的欺负人家啊。 被逼急了,他会拔黑金古刀的,一刀一个千年血尸的那种。 齐苏一脸微妙的看了看这些仗着年纪大为所欲为的族老和同样的百岁老人张启灵之间的巨大差距。 心中对张家的长生有了一些全方位的认知。 齐苏突然想到后世一个很有趣的娱乐圈新闻。 大致意思就是林智颖和郭嘚纲的年龄梗,光看面容谁会想到这两人会是同一年出生的。 此刻的情景给齐苏就是那样的感觉。 第116章 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骚气 “他敢。” 听到那族人打趣的话,这脾气比较暴躁的老人梗着脖子嘴硬的回了一句。 但那眼睛却很诚实的瞟了几眼张启灵健硕的身材,对估了一下他干瘪干瘪的身体后。 这位老人极其丝滑的往人群里退了几步。 对一群年纪差不多大,行事却很流氓的老头子。 同为百岁老人的张启灵的做法是非常憋屈的沉默以对。 除此之外,还真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面对这些性格古怪的老人家。 毕竟这些老人既也没动手也没破口骂人,就是嘴上阴阳一下,还是齐苏的族亲。 张启灵不好跟处理僵尸那样将黑金古刀砍过去。 冷静一定要冷静。 张启灵眯了眯眼,默默的看着对面几张老人皱巴巴,沟壑纵横的面孔,头一次觉得黑瞎子是真好看。 不过有些误会该声明的时候还是要声明的,张启灵听着那个族老的话,眉头微微一蹙,声音略显委屈的说道。 “我张家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守龙一脉,三千年此心从未变过。” 正在对护龙一脉祖上十八代骂骂咧咧口吐芬芳的族老闻言表情当即愣住。 这说的怎么和他们所了解的有出入啊,其他几个冷眼旁观的族老听了之后也不由面面相觑。 黑瞎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发现齐苏的这些族人都挺可爱的。 喧闹的气氛因为张启灵的话一下寂静了下来,齐苏皱着眉陷入沉思,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蹊跷。 王胖子悄悄咽了咽口水。 瞧着被众多老人淹没的张启灵,颤抖着手拍了拍身边的吴斜。 “天真啊,不知道你将来顶不顶的住这样的阵仗,齐小爷虽然没父没母的,他家的族老可不是省油的灯。” 吴斜忧郁的仰头望天。 他也预感到将来和齐家摊牌的情景了,估计那阵势绝对不会比现在小。 张启灵一句话怼的屋里十几个族老半天憋不出话来。 现场的氛围更是一度陷入凝滞。 最后还是一个略显精明的族老先反应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齐苏,见他一脸茫然,捋着下巴浓密的发白胡子中气十足的呵呵冷笑。 八十岁的老人了,牙齿还雪白整齐的很,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气息。 “这该不会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吧,嘴长在你们身上,自然是想怎么狡辩就怎么狡辩了,我家老族长在咽前都心心念念着你们护龙一脉的族长,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我看你们就是不上心。” 话题中心的齐苏一脸懵逼,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雾水。 不是,这几个咋回事啊,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他这个正主反而一问三不知,显得跟智障一样。 话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本该亲如一家的两家族人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此刻的齐苏觉得他快要被谜语人给包围了,一个个问号砸的他晕头转向只会阿吧阿吧。 张启灵对此也是疑惑不解,姬家的历史横贯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比张家还要悠久。 三千年前,姬家与张家互为连理,共同恪守着守护青铜门的职责。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姬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而张家也恰好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内部纷乱。 等到后来平定事息想找人时却无奈的发现已经找不到当场的姬姓族人,这件事因此成了张家永远的遗憾。 所以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后人已经无从考证了。 只是源于灵魂上的本能,张启灵默默的走到齐苏身边。 张启灵现在就跟粘人的小孩似的,片刻不想和齐苏分离。 这几个族老这时候要是没发现张启灵身上的不对劲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白胡子老人盯了会张启灵的眼睛,忽然愤愤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卧槽,哥几个都散了吧,这小子得失忆症了,这会估计连自家爹妈都认不全,妈的,老子懒得和一病人多费口舌,赢了也胜之不武,齐元你小子险些害我晚节不保,回头给我等着,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就跟你姓。” 这一幕看的齐苏一愣一愣的,这帮族老阴晴不定的,整个就小孩子脾气。 随即又很哭笑不得,元叔他姓齐,您老人家也姓齐,这改了名跟没改有什么区别。 见张启灵是个半残废的失忆人员,这些老人反而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那股子劲,而是拉着齐元进行严厉的批判。 不一会儿中年大叔就被这些老人家怼到两眼一抹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齐苏见状不由为齐大叔深深的掬一把同情的辛酸泪。 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帮子蛮不讲理的族老。 白胡子大叔发泄完了内心的郁闷,瞥了一眼张启灵,深深的叹了口气。 “算了,以前的恩怨我也不想深究了,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你张家在先,这都叫什么事啊……” 白胡子老大爷说的颇为幽怨,张齐两家的关系牵扯甚深,这整理起来怕是比老太太的毛线团还要乱。 他们要是执意追责,估摸着连带着自家死去多年的先祖都得拉出来鞭一遍尸。 这事整的,只能说先祖造的孽让他们后代来承担了。 瞥到默默站在齐苏身后的张启灵,白胡子族老突然产生一种浓烈的危机。 他感觉这小子好像要拐跑自家小族长。 白胡子大爷哑然一笑,不由暗骂他想太多了。 回头看着两颗脑袋重叠在一起偷偷往这边观察的吴斜和王胖子,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赶紧出来,我们这些老人很恐怖吗?” 吴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无厘头,心虚的干笑了两下后,乖巧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老人家您好,我是吴斜,是九门吴家的,吴三醒是我三叔。” 白胡子大爷一撇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漫不经心的回道。 “原来是吴老三那老小子的后人,难怪我说你这面相有些眼悉。” 吴斜离得近,很清楚的看到这老头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厌弃。 聪明的大脑稍微思索了一会便觉察到里面有问题。 抬起头十分纯良的问。 “老人家您认识我三叔啊?” 谁料他这一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白胡子大爷突然重重的捶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眼中迸射出吃小孩似的目光道。 “吴老三那小混蛋,当年来我齐家串门,因为太过调皮不小心打碎老子最珍贵的汝窑花瓶,事后耍赖逃避责任,你说我认不认得他。” 吴斜吓得瞪圆了狗狗眼。 怪不得这老人家对吴三醒如此深恶痛绝,吴斜本身就是玩古董的。 知道汝窑瓷器的珍贵之处,闻言一阵沉默。 他这见家长好像貌似也要黄啊,随即气的咬牙切齿。 在线等,挺急的。 请问有一个专业坑人的亲叔怎么办,他又该怎么拉回被亲叔刷爆低的印象分。 这波优势现在给到了黑瞎子那里,见最强的两大劲敌先后吃了瘪。 自认为优势在我方的黑瞎子摆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动作,很有礼貌的迈着小碎步矜持的来到白胡子大爷跟前。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完美的介绍自己,另一个长相颇为仙风道骨的族老突然大手一挥,粗暴的开了口。 “小族长你这交朋友得擦亮眼睛了,别什么阿猫阿狗都交,正经人谁穿的那么黑,屋里子还戴着墨镜,隔老远我都闻到一股骚气了。” 不算游手好闲的那些街溜子,谁家好人会这样一身打扮啊。 黑瞎子喉咙一梗,好半响才抬起头认真的说。 “请认真的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以貌取人要不得的啊,大爷们。 第117章 好朋友就该去酒吧 短短几分钟。 在见家长这一环节上,道上威风大名鼎鼎的南张北瞎先后在此折沙沉戟。 那族老突如其来的一席仿佛震天雷把黑瞎子给整不会了。 上扬恰到好处的笑容也僵硬在了嘴角。 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尴尬的停留在了半空中。 好在黑瞎子心性不错。 停顿了几秒后,直接了无视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族老,继续保持着笑眯眯的面容。 “老人家,我是小苏的朋友,您叫我瞎子就成。” 那族老对黑瞎子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冷笑着打量了会黑瞎子,一阵挤兑。 “你就是最近道上声名崛起的黑瞎子啊,这长得也不咋的,小族长,你交朋友真的得注意一点,我怀疑这家伙接近你不怀好意。” 无意中被这族老戳穿了真面目,黑瞎子暗自佩服。 这些老人果然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他对小苏的意图。 旋即脸垮了下来,连刚见面的老人家都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为什么相处了许久的小苏就是无动于衷呢。 黑瞎子有些心灰意冷,也不想当这个显眼包。 面露忧郁的踩着性感的小碎步来到张启灵身边。 心情沉重的拍了拍面前的难兄难弟,忽然咬牙切齿的小声抱怨道。 “哑巴,这小苏的族人不好忽悠,精的跟鬼似的。” 该说不说,这些老头对他的评价是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但黑瞎子不这样想。 他明明就是一个诚实守信,阳光向上心肠善良的俊俏小郎君。 这些老头的眼睛跟他一样全瞎了,看不到他身上闪闪发光的优点。 还好另外一个最强大的敌人没来。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些老头确实精明的要死。 拐人大计刻不容缓。 黑瞎子和张启灵对视了一眼,又颇为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这些族老阵仗十足的来齐家宅子仿佛就是给自家崽崽撑腰的。 在反复确定张启灵对齐苏没有敌意后又呼啦一下各自散去,来的快去的也快。 齐苏摇摇头,也懒得去管这些小孩脾性的几个老人家。 都说老小孩,人越老就越任性,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齐苏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感觉时间还早便问道。 “你们有什么计划没?” 大伙齐齐摇头,齐苏见状打了一个响指。 “那哥带你们找点刺激的。” 王胖子听完眼中满是期待,齐苏身价不菲,以他的身份都说好玩的地方估计非同一般。 王胖子猥琐的搓着大手,很期待一会儿的行程,脑海里也幻想了一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很快王胖子发现他的猜测错误的离谱。 这大少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兴致勃勃的领着他们去逛京城周围大大小小的景点。 王胖子无语的站在天坛买票的入口。 这地方和他所想的销金窟,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相似之处,王胖子心情复杂,捧着脸对齐苏发出灵魂质问。 “这就是齐小爷你说的找刺激?” 正在等着吴斜买好门票的齐苏,单手插兜。 慢悠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冷冷清清的几个游客,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小爷我大冷的天牺牲温暖的被窝,陪你们出来玩难道还不够刺激?” 说着齐苏一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言难尽的看向王胖子。 “原来你内心还藏着这种肮脏的思想呢,你下贱你无耻。” 王胖子顿时无言以对,面对众人诧异戏谑的眼神,羞愧的以手捂脸。 这京城的初春不像南方。 即便进入四月份。 风刮到脸上依然生疼的紧,所以四月份的京城不是旅游旺季。 某种意义上来说,齐苏倒是不算诡辩。 他们去爬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八达岭长城。 又马不停蹄的转战去故宫,在熙熙攘攘的太和殿拍照留下最美好的纪念。 中午一伙人顶着饿肚子去了京城烤鸭,专门品尝了这道全世界都很有名气的京城名菜。 emmm实话实说。 烤鸭的味道不是很好,这跟它的名气很不相符,没什么值得回味。 来这吃饭只是图一个氛围感。 但店里的外国友人倒是蛮多的,不时的能看到国际旅行团前来订餐。 下午时分,齐苏精神十足的带着人去了专门宰外地游客的南锣鼓巷。 不是节假日,也不是旅游旺季,这巷子里的游客反而多的望不到头。 张启灵垂着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喧哗的场景。 浑身也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仿佛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但来都来了。 齐苏硬着头皮,拉着张启灵凑热闹的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买了30块钱一小份的长沙臭豆腐。 期间因为几人超高的颜值。 引发游客争先恐后的拍照留影和揩油暂且不提。 张启灵看着齐苏手上发着怪异味道的臭豆腐。 欣长的手指微微一动,感觉这气味莫名的熟悉。 “小哥你尝尝这是长沙的臭豆腐,吃几口试试咋样,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看着张启灵略显迟疑的目光,齐苏不由分说就塞了过去。 但握着齐苏送给他的那份小吃,张启灵只尝了一小块就嫌弃不正宗全给吐掉。 连带着杯子也被那双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可以说很不给齐苏留面子。 王胖子见状当即哈哈大笑,乐的手舞足蹈的说道。 “齐小爷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公子哥,正经京城人谁来南锣鼓巷挨宰啊,连小哥都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 吴斜也噗嗤一声乐出声。 三两下解决完完手中的臭豆腐,看着齐苏眼中全是纵容的神色。 黑瞎子沉默无言,强自皱着眉头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额。 齐苏同样觉得没意思。 他很好奇这时代的京城和后世景色有什么不同。 便在傍晚换了装扮。 穿着很清爽的蓝色休闲装,去什刹海附近酒吧一条街打算见见世面。 结果一到酒吧附近。 张启灵脸当场黑了一大片,反手拉着齐苏的手腕便要扭头。 “回去。” 黑瞎子的反应也不轻。 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了,扫视着那些男男女女,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在警告般。 “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吴斜的神情也有些淡,向来阳光的面容蓦地阴冷了下来。 他在杭州去过几次酒吧和足疗店,清楚这种地方是最藏污纳垢的。 以他们的外貌来这种环境,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事故。 王胖子倒是很兴奋,这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 这家酒吧坐落在最繁华的闹市区。 因为装修高档,管理的安全,最重要的是酒足够好喝。 所以来往的客人也都是白天有着工作的白领。 这些人的眼光奇高,一般的颜值入不得眼,但齐苏和张启灵一现身。 门口这些打扮妖艳来放松的小姐姐和猎艳的男人纷纷眸光晶亮的看着他们。 齐苏好看的不像话。 蓝色修身的休闲服装,将他恰到好处的身形,衬托的好似要前往礼堂颁奖的明星。 面容俊俏又带着温和的气息,招摇过市的桃花眼。 好像看上一眼就会醉倒在那双璀璨的眸子里面。 然而周身萦绕着的淡淡杀气又生生的压下了这份过于艳丽。 这种颇为矛盾的气质糅合着齐苏这张脸。 既有清风朗月清冷孤傲,又夹杂着艳若桃李的多情俊美。 哪怕不做什么表情,都让人心神动荡,和同样气质出尘,容貌俊美的张启灵站在一起。 就是非常亮眼的风景线。 张启灵默默的扫了一眼周围,很不喜欢那些男女看向齐苏的灼热眼神。 第118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张启灵面色严峻,盯着酒吧的招牌仿佛在看待仇人。 但凡靠近三尺范围之内的男男女女。 无一不被他冷冰冰的气息冻僵,恨不得绕道而行。 齐苏看着面色严峻,死死瞪着他的张启灵。 苦笑一声安慰道。 “小哥,放轻松,我们来这里就是玩的,进去就喝几杯,咱不惹事。” 齐苏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的才把张启灵哄进了酒吧。 一进去,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瞬间传入几人耳朵。 张启灵眉头夹的死紧。 身体更是绷的紧紧的,脸部也有些许的僵硬。 目光一瞬不瞬的始终不离齐苏左右。 仿佛不看着些,这个青年就会被人拐跑一样。 齐苏走在最前面,被一行人簇拥着,目标明确的朝着吧台走去。 英俊的调酒小哥飞快的调好了一杯鸡尾酒。 那花里胡哨的的动作引得聚集在周围的潮男潮女一阵叫好。 齐苏忍着不适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招来服务员上了几瓶啤酒。 狂暴的重金属音乐中无数人影晃动着身体,尽情的释放着压力。 但没等齐苏几人喝上几口,意外横生。 由于他们长相太过出众。 在酒吧里坐了没一会就有一个男人摇晃着玻璃杯走过来搭讪。 “帅哥一个人呢?”这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原本不感兴趣的齐苏抬起了头。 好吧,他就是很肤浅。 齐苏看着这个主动过来的男人,微微一挑眉。 这男人也穿着休闲的衣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有型,全身弥漫着游戏人间的气场,瞧着有几丝英俊,他有一双和外貌非常不符合的多情眼。 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波光流转间,彰显出了神秘和潇洒。 看到这人,齐苏心里产生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的直觉向来很少出错。 齐苏控制住脸上外露的表情,特意往这男人的耳后看了看,眼睛猛的一眯。 虽然是在光线昏暗的酒吧。 齐苏傲人的视线还是看清楚此人戴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倒真是巧了。 估计这家伙是冲他们来的。 没看到连黑瞎子都放下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被墨镜遮挡住的脸显得有些意外,警惕的盯着来人。 齐苏似笑非笑的按住了眼神逐渐泛冷,快要炸毛的张启灵,端着酒杯,施施然的隔空与对方碰了一下。 “先生没看到我这几个同伴吗?” 这男人看到齐苏态度冷淡倒也不恼。 怡然自得的举着红酒饮了一口。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抹了下微微上挑的凤眼,故做伤心欲绝的模样。 ”小族长我好不容易漂洋过海来看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淡,太伤人心了嘤嘤嘤,我要小族长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族长三个字一出口,张启灵周身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就像是长白山上那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一抹幽暗的冷光陡然从他的眼中迸射而出。 带着骇人的气压。 张启灵上前一步将齐苏整个人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宛如草原上护食的野兽那般,握着黑金古刀的手也在蠢蠢欲动。 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是公共场合。 以张启灵目前的状态怕是会给对方来上一刀。 “你是谁?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吴斜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目光森冷的观察着这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男人。 黑瞎子什么话也没说,带着笑眯眯的表情,封锁住了男人所有的退路。 王胖子也是如此,大刀阔马的拿着几瓶红酒,大有一言不合就摔杯为号的架势。 男人看着齐苏生人勿近的气势。 又瞧了瞧面色不善的几个人,无奈的摊了摊手。 “相信我,我没恶意的,来者皆是客,姬家的传人就是这样对待同族同胞的?” 齐苏更觉奇怪了,他姬家传人的身份刚解锁没多久,满打满算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思索了一会齐苏像是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眯着眼睛轻轻一笑。 “张海客,张先生,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果然,当齐苏一口道破他的身份,这男人再也保持不了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神色变得很诧异,随后转为浓浓的欣赏。 “我该说不愧是我们苦苦寻觅了三千年的小族长么,这脑子就是聪明。” 吴斜觉得他的脑细胞不够用了。 .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张海客,又瞥向面前的张启灵,吃惊的张着大嘴。 “小哥,这是你的族人啊?” “嗯。” 轻轻的回答了吴斜的问题,张启灵就收敛起了身上的气势,冰冷的目光慢慢转柔,张海客这时候也不故作神秘了。 一把拉过身边的凳子,慵懒的用下巴示意面前得知他身份神色有所舒缓的几人。 “各位都坐吧,我觉得站着聊天比较累。” 齐苏好奇的看着张海客,关于张海客此人,书里描写的也不多。 他的性格比较好玩,是个很有趣的人。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张海客既有着好看的皮囊,也有一副有趣的灵魂,齐苏注视了他一会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我该怎么称呼你?” 或许因为他是张启灵为数不多的族人,齐苏发现他在应对张海客的时候格外包容。 张海客听到齐苏的话,认真的皱眉思考着,忽然唇角含着一抹轻佻的笑容。 “就叫我海客哥哥吧,我比小族长你年长,叫声哥哥不委屈你。” 在他话出口的刹那,一旁的黑瞎子非常不爽的啧了一声。 “哪来的家伙敢占我小苏便宜,他这一声哥哥你担待的起吗?” 张海客听着黑瞎子夹棍带刺的话像是碰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张海客懒洋洋的打量着黑瞎子,含笑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起来。 真有意思。 活人竟然可以跟厉鬼共用一具身躯。 “黑爷真是好本事啊,背负着千年女鬼却没被吸走全部阳气,改天你去我公司做个身体检查吧,我觉得你这样的奇人应该为医学事业做一些贡献。” 黑瞎子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一早他就看出张海客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不过对于张海客所说的却很不赞同,开什么玩笑。 他这身体去了医院不被解剖了才怪呢,这家伙典型的没安好心。 第119章 扎堆冒泡的张家人 “你这些年不是一直生活在海外的嘛,怎么突然回了内地,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显得我很呆啊。” 齐苏知道张海客,清楚他的为人,倒是很欣赏,还主动倒了一杯红酒给对方。 张海客欣然接受齐苏传达的好意。 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注视着面前的齐苏那双神秘的眼睛里也微微透露着满意的神色。 就好像是双向奔赴的两个人,都很认同对方所展露的能力。 张海客听到齐苏的话,可疑的沉默了一瞬。 他能说他是看到微博上那个小丫头发的照片,见自家族长一直目光温和凝视着一个年轻人,觉得好奇才赶过来凑热闹的么。 当然不能了。 那样他神秘高手的气质会塌房的。 张海客故作高冷的微微一扬唇,姿态优雅的摇晃着红酒杯,避重就轻道。 “我在海外一直都有注意我家族长,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然而老天爷似乎存心和张海客作对,就在他话语的刹那,王胖子忽然张嘴骂道。 “装神弄鬼,你们的族长就在这里,赶紧把话说明白了。” 张海客瞪了王胖子一眼,正要骂回去,喧闹的酒吧里忽然传来好几声女人高分贝的尖叫。 随后舞池中央响起霹雳哐啷的砸桌子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砸场子。 “呦,这是哪来的小弟弟啊,成年了没?” 其中有几个胆子奇大的女客人,瞧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发出暧昧的调笑声。 紧接着,舞池中心传来一道青年人充满着愤怒的嗓音。 “滚开,敢妨碍我找小族长,小爷立刻活劈了你们,小爷我成年很久了,你们有没有眼力见。” 齐苏好奇的瞪大眼睛,但舞池人实在太多了,饶是他视线好都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胖子就是个人来疯,见有热闹可看,脑袋伸的很长,笑的乐不可支道。 “哎呦,这是哪家的菜鸟敢在花儿爷的地盘砸场子,不怕被花儿爷一气之下全面封杀啊。” 齐苏听到这话惊诧不已,桃花眼中全是好笑的神色。 花儿这产业倒是挺广泛的。 连三教九流的场所都有他的投资。 既然这家酒吧是解语臣的产业,齐苏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当即站起身,打算帮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制服捣乱的顾客。 但没等到动手,灵敏的耳朵忽然又听到一个颇有些清亮的男人悠悠的嗤笑了一声。 “小娃娃,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成年的,跑这酒吧来不怕被家里人打断腿,小族长是我张家的,和你有个毛线关系。” 齐苏微微眯起眼睛,刚刚迈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人物? 那青年闻言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手里的酒瓶子挥动的更快了。 “姓张的,你个王八蛋,要是没你从中作梗,酒吧的保镖会被招来?” 听着那两人格外高亢的谈话声,张海客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随着动作而摆动的手臂被贴身的长袖勾勒出修长的线条。 张海客绷紧着下巴,目光透露着愤恨,声音轻柔又有些咬牙切齿。 “张海言你个王八蛋又在跟踪我。” 齐苏这下更觉惊奇了,他今天是捅了张家人的窝么。 才一会儿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好几个张家人。 听这动静,来者也是张家的一员,听张海客的语气,似乎还很熟练的样子。 “喂喂喂,你可别诽谤我啊,谁先按不住脾气砸那小混混的,爷我纯属被你连累的。” 听到青年污蔑自己,张海言轻轻的哼了哼。 随即抬起一脚,利索的踹飞身后一个试图偷袭的保安。 那动作与他纤细的身材十分不相符,接着一把抓起身旁的青年,向着张海客这桌走了过来。 黑瞎子神色平静,满脸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鸡尾酒。 半身倾斜,头发被整齐的梳在脑后,但额前还是调皮的掉下了几缕碎发。 那些碎发随着黑瞎子的动作微微摇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散的支撑着引人遐想的下颚,摆明了看好戏的意味。 “哑巴,你的族人好像都不是安分的主啊。” 张启灵眸光微动,轻轻扭转着视线,斑驳陆离的灯光落在他修长的身材上显露出不甚清晰的明暗。 “张海客,你个神经病,是不是存心的阻挠我见小族长,打小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奸诈无比。” 一看到张海客,张海言的表情都凶狠了不少。 他手上的长发青年趁此挣扎了几下,一骨碌的溜到齐苏身边,两眼放光的瞧着齐苏。 张启灵见这青年要扑过来,心神一动,当即如同一座大山似的牢牢护在齐苏身侧。 清冷的眼神死死锁定着青年的身影,大有你敢扑来,他就敢拔刀砍人的架势。 青年抿着嘴角。 恨恨的瞪着挡在身前的张启灵,随即激动的瞧着齐苏。 “小族长我终于找到你了。” 齐苏伸出双手,温柔的搭着张启灵的肩膀,从张启灵身后探出一颗头看向那人。 这青年人外表略显阴柔。 头发半长,眼睛全被头发遮挡住了,耳朵上打了几颗银色的耳钉。 整体看着稍微有点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难怪那些女客人会调侃他还没成年。 “你是?” 齐苏歪了歪头,对这青年的身份有了些猜测,但还不是很肯定。 青年满脸惊喜的对齐苏鞠了几个礼,清亮的眼神紧紧凝视着齐苏那张过于艳丽的面孔。 “我叫刘丧,是守龙一脉的旁支,小族长找到你真不容易。” 齐苏表情顿了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刘丧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弯着腰道。 ”小族长我能不能借鬼玺一用?” 齐苏虽然很不解,却还是从包里掏出鬼玺递给了刘丧。 刘丧恭敬的伸手接过,也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号的鬼玺,这一大一小两个鬼玺的形制都一模一样。 刘丧刚将小号的鬼玺放在大鬼玺的龙头位置,两个鬼玺就发出了淡淡的幽绿色的光芒。 刘丧确认了鬼玺的真假后才把大鬼玺还给齐苏,神情似乎更亲近了,又注意到紧挨着齐苏的张启灵,恶狠狠的看了过去,眼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张启灵怎么可能被刘丧吓到。 反而将齐苏护的更紧了,健硕的身躯把齐苏护在羽翼之下。 那阵仗,就差向全世界宣布他和齐苏关系非同一般。 刘丧看着张启灵的小动作,恨的牙根痒痒。 难道他刚找回的小族长,转头就拐到他最讨厌的家族去了么。 齐苏没在意张启灵和刘丧之间的暗潮涌动。 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张海言,张海言的面容有些精致。 那身材和女孩子似的很纤弱,身体看起来是练过缩骨功的柔软功夫。 但周身凌厉的气质却又决然不会将他错认成女孩。 双眼狭长,眼角向上翘起,张海言有着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 齐苏不由惊叹。 张家族人这颜值未免高了些,简直就是颜狗的福利天堂。 张海客轻轻抬起头。 迎面张海言凶神恶煞,恨不得活剐了他的目光,老神在在的掀了掀眼皮。 “这叫技不如人,我都还没找你算跟踪我的账呢。” 第130章 吞金兽不好养 张海言不断的呵呵冷笑。 一个跨步走到跟前,一双柔媚的眼睛宛如看死人似凉凉的看着张海客。 “张海客你个混蛋,说得好像你有多清高一样,要不要我把你曾经做过的好事跟小族长还有族长摊个牌。” 张海客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像是要砸对面那人头上去。 但似乎出于什么顾虑,最终还是仰起头惆怅的叹了口气。 “即生海何生言呐,张海言你别逼我网暴你啊——” 齐苏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哥俩都是逗比么。 外表瞧着挺有男神风范的,结果一照面就全露底了。 齐苏觉得,有了这两人,他以后的生活中不缺乐子看了。 张海客抽了抽嘴角,装作没听到齐苏的笑声。 这下好了,他的神秘高手范儿算是全面塌房了。 王胖子好奇的望着这两个张家人,扭头朝着张启灵道。 “小哥你这家人我怎么瞧着有些不一般。” 吴斜脸色微沉,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哥的族人都很难缠。 张海言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听不到其他声音,俯视着张海客轻启着红唇怒骂道。 “张海客有没有人说你很像神经病。” 张海客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反而觉得比起他,面前的张海言更像神经病。 尤其是这人长的还很像他族长张启灵,笑起来就更不忍直视了。 吴斜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一会儿看看张启灵,一会儿用惊奇的目光瞧着张海言。 “真的好像啊。” 张海言除了气质有很大差别外,其长相几乎和张启灵极其相似。 听到吴斜的自言自语齐苏啼笑皆非。 要是张海客揭开人皮面具,估计吴斜的世界观都会重组。 张海言没兴趣和张海客斗嘴焖子。 他们的恩怨不是一两天才形成的,目光落到齐苏身上,张海言的眼神渐渐变的温柔。 当齐苏的面容出现在张海言的视野里时,张海言几乎感觉自己心脏停跳了一拍。 那种极致的美感冲击像是铺天盖地的热浪,瞬息之间将张海言碾压的几欲窒息。 张海言摇了摇头,勉强从美色的冲击回过神。 他算是明白族长大人为何不与海外张家联系了。 “小族长你好,我是海外张家分支的一员,我叫张海言。” 齐苏伸出手轻轻的和张海言的手掌拍打了一下算作打招呼。 “齐苏,九门齐家当家,很高兴认识你。” 张海言低头瞧着那只白皙的手掌忽然很想攥在手里好好把玩一下。 一边的刘丧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 “小族长你小心着些,我感觉这些张家人对你都心怀不轨。” 刘丧说着,微微动了动藏在头发里的耳朵。 他的耳力比常人要灵敏百倍。 刚才刘丧很明显的听见张海盐在看着齐苏的时候那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龇牙一乐,冲着刘丧竖起大拇指。 “你这新来的朋友眼睛蛮犀利的,小苏听人劝,吃饱饭,以后离姓张的都远点。” 尤其是远离哑巴张,黑瞎子阴恻恻的想着。 对于黑瞎子的话,齐苏向来左耳进右耳出,有些人该不该结交齐苏心里都有数。 张启灵见黑瞎子在齐苏面前上他的眼药,一张脸登时黑的堪比煤炭。 这黑瞎子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呢。 “齐苏我很好。”张启灵上前一步,刻意挡住黑瞎子看向齐苏的视线。 同时委屈的拉着齐苏的袖子小声的自我辩解。 听着张启灵委委屈屈的声音,齐苏忽然很想笑。 这样的张启灵太过可爱,甜蜜程度直线上升好几个像素格。 “嗯,小哥,我知道你很好。” 张启灵看着齐苏冲他眨了眨眼,风流含情的桃花眼注视着他时全是浓浓的笑意,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就放下了。 并隐晦又得意的瞥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瞧着暗暗挑衅自己的张启灵,都给气乐了。 果然,齐苏在看哑巴那个死闷骚的时候眼睛戴着厚厚的滤镜。 就在这时,得知酒吧被人砸了的店长带着几个保镖找了过来。 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黑衣服保安一看到张海盐和刘丧神情特别激动。 “老板,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砸了我们的场子。” 张海言眼神有些飘忽,心虚的偷偷瞄向齐苏。 刘丧同样好不到哪去。 清秀的脸蛋憋的通红,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坐立难安的问。 “小族长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齐苏哭笑不得,感情你两个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个显得有点精明的店长,顺着视线注意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齐苏,脸色突然僵硬住了。 “齐……齐大少?” 这家酒吧是解语臣的产业。 平时关注自家老板动态的店长,当然也很了解这个和解语臣走的很近的年轻人。 店长哭丧着脸。 他的业绩啊,这损失是追不回来了。 齐苏默默的瞅着一脸心虚的刘丧和张海言,看他们那情况,也不像是能负责的。 随即转向快要哭出来的店长,乖乖的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金卡。 “他们打坏了多少东西,损失全记在我账上。” 说着,齐苏还不忘记瞪了一眼那两个拆家的二哈。 他们刚才叮铃哐当的一通乱砸,爽是爽了,后续便是要付将近二十万的赔偿款。 好在齐苏财大气粗,没将这点钱放在心上。 不过此刻的齐苏也终于体会到,当年解语臣养着那几只败家吞金兽是什么感想了。 总归心情挺复杂的。 而且齐苏有预感,这样的场景未来可能还会反复重现好几遍。 张海客几人来的匆忙,暂时都没落脚的地方。 齐苏见状只好不辞辛苦的将这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带回了家。 然而好景不长,打砸酒吧这件事还是传到了解语臣的耳中。 当天晚上。 日理万机的花儿爷,愣是从繁忙的事务中抽出一天时间赶过来将他们几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解语臣穿着粉红色的西装,全身上下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来到了齐家宅院。 解齐两家通好,所以,解语臣对齐家也颇为了解,来这里仿佛跟进了自家一样。 齐元领着解语臣很快便绕过了两重院落。 一进客厅看到黑瞎子,解语臣的语气就相当不善。 “哥几个挺能给我省钱的哈,砸了我的酒馆还赔钱付款,黑爷你能不能对这事给我一个说法。” 因为解语臣觉得齐苏一向乖巧,不会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肯定是有人在里面作梗,而这个人除了放浪不羁的黑瞎子几乎不做第二选择。 天降一口大毒锅把黑瞎子盖的死透。 见解语臣火力全开,齐苏跟个鹌鹑似的,唯唯诺诺的愣是不敢给黑瞎子辩解一句。 黑瞎子看着当起缩头乌龟的齐苏,翻了翻白眼,只好接下了这口大黑锅。 “花儿爷这可怪不得我,您那酒吧又不是我砸的,要追责就去找哑巴讨说法。” 解语臣闻言顿了顿,这怎么还有反转。 黑瞎子也不想给自己扣上带坏小朋友那么大的帽子,一指边上的几个人对解语臣说道。 “喏,罪魁祸首全在这里了,花儿爷你看着办吧。” 解语臣扫视着张海客三人,幽冷的神色从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这些都是小哥的族人。”瞥见解语臣狐疑的眼神,王胖子主动开口介绍。 解语臣绷着脸微微点头,这个时候的解语臣看起来颇为高深莫测。 尽管长着一张无比美丽的相貌,却没人能从那张脸上看到解语臣心里的情绪变化。 张海客将一只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头,齐苏不适应的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张海客有些灼热的呼吸总是喷洒在他的脖颈里。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花儿爷啊,在下张海客,久仰大名。” 解语臣眸光狠厉。 眼尾因为生气而有些上扬,冷冷的瞥视着张海客那只不太安分的爪子。 “张先生小七和你没那么熟悉,你是不是该改改动手动脚的习惯。” 黑瞎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对。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张海客的性格和他很像,都是那种厚脸皮的。 张海客笑容灿烂。 似乎看不到解语臣的冷淡以及周围杀人般的目光,那只手依然稳稳的搭着齐苏肩膀。 “我家小族长和蔼可亲,我就喜欢和他亲近,花儿爷您别见怪啊。” 齐苏好看的脸庞出现一瞬间的扭曲,话说和蔼可亲这词是谁教他这么用的。 张海客你个九漏鱼的文盲。 第131章 老照片 强忍着一拳揍向张海客的冲动,齐苏板着脸试图推开这个粘人的牛皮糖。 张海客也看出来齐苏对他的态度很冷漠,反而愈发的上劲,不时的挨着齐苏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张海言瞧着张海客犯贱的样子,眼眸低垂,是真的没眼看了。 倒是刘丧宛如炸毛的猫,张着爪子努力帮忙将张海客的身体拉开。 “你这家伙,离我族长远点。” 解语臣看着场上喧哗的堪比菜市场般的场景,心情沉重的拍了拍齐苏。 “小七辛苦你了带着这些家伙。” 齐苏心有戚戚焉,小哥这两族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刚认识就倒贴了二十万进去。 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得鸡飞狗跳到什么程度。 越想越心塞,齐苏赶紧脑住了这种想法,面带微笑的看着解语臣。 “花儿你来我家恐怕没不止是来看我那么简单吧。” 解语臣瞧着齐苏眼中了然的神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老旧,泛黄的黑白照片。 解语臣扫视了一圈眼前几人,最后目光落在张启灵的身上,沉声道。 “什么都瞒不住小七,这是我在解家老宅搜到的一张照片,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吴斜被解语臣饶有深意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他不解的接过照片。 由于时间过长。 这照片拍摄的内容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肩膀塌塌的人站在阴影里,瞧着有几分阴森可恐。 可能是照片的角度问题,吴斜总觉得这塌肩膀似乎半吊在空中的。 吴斜目不转睛的看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花你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齐苏面色有些怪异。 如果他没记错,原书中这照片是大光头楚哥的吧。 解语臣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这张老照片,随后翻过照片的背面,指着上面拍摄的日期对吴斜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这什么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见解语臣如此郑重其事,身体紧紧贴着齐苏的张海客也好奇了起来。 欣长的手指一把抢过吴斜手中的照片,眼睛定格在格尔木疗养院上面。 “咦,格尔木疗养院,好耳熟的名字。” 吴斜对这个疗养院颇为印象深刻,不管是地下室霍玲所化的禁婆。 还是和他长得一样,在地上爬行的齐宇,都是吴斜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噩梦。 解语臣敏锐的听到张海客的嘀咕声,精致秀气的眉眼往上一挑,似笑非笑道。 “张先生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格尔木疗养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十几年前那里面又发生过什么?” 张海客是个玩装傻充愣的好手,面对咄咄逼人的解语臣,无辜的眨了眨眼。 “解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些都是我张家秘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外人听。” 齐苏满头黑线。 听着张海客欠欠的口吻,他就知道这又会是一个和黑瞎子类似的人物。 张海言以手撑着下颚,含笑的目光注视着齐苏的侧脸。 明亮的灯光下,齐苏俊美的面容却显得极为朦胧。 张海言静静地站在齐苏身侧,灯光将他纤细的身影拉的十分修长,看上去危险莫明。 刘丧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撇过来的视线含着淡淡的警告。 张海言思绪翻滚,面色却不显,悠哉悠哉的在齐苏家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普洱茶水。 黑瞎子却注意到张海言的情绪变化,心情极其不爽。 他就说以他家小孩招蜂引蝶的长相会招来很多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这个麻烦会来的那么快。 聪明如解语臣如何感觉不出张海客是在逗弄他,神色未变,优雅的收回了吴斜手中那张老照片。 “当年的事情我自然会查清楚的,只不过是费点金钱和精力而已,张先生不肯说,那就请自便吧。” 张启灵眸光微动。 他的记忆现在还是空白一片,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根本经不起无故消耗。 “张海客你说。” 张海客重重的叹着气。 这族长都发话了,他还怎么好继续卖关子。 只是这族长怎么就不懂得配合,就会拆自家族人的台,真是扫兴。 “照片拍摄地点在十万大山里面,格尔木疗养院是我们本家张大佛爷建的,他是为了长生。” 吴斜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佛佛爷……这咋还牵扯到佛爷了?” 吴斜说话结结巴巴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吴斜是九门新生代,对上一辈的恩怨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张祁山是率兵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是拯救百姓于水火的革命先烈。 难以想象这位光辉伟岸的民族英雄会跟自私自利的野心阴谋家相提并论。 吴斜的世界观有些崩塌。 他此刻的心情也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真是世事难料,吴斜颇为自嘲。 命运弄人啊。 王胖子猛的听到这么炸裂的秘密也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你们确定说的是我认识的佛爷,长沙布防官的佛爷?” 张海客看到众人难以接受的神情,眉头微皱。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是人变得,同样有着七情六欲,人性在各种环境下复杂多变,非三言两语解释的清,你只要知道张祁山于大节无亏就行了。” 吴斜机械麻木的点点头,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齐苏却对张祁山突然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正如张海客所说,时势造英雄,张祁山就是乱世中的英雄。 但最让齐苏感兴趣的还是由张祁山提倡的张启灵计划。 齐苏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让张祁山背弃了所有的信仰,制定并且执行了那样残忍而又冷酷的计划。 解语臣似乎没料到这件事还会联系到张祁山。 一向从容不迫的脸上显得很震惊。 比解语臣更快反应过来的是黑瞎子,他还是一贯吊儿郎当十分轻佻的模样。 “真是有意思起来了啊,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去一趟巴乃。” 王胖子对此很无所谓,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主,这一生注定了漂泊不定。 “去就去呗,顺带看看小哥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样的,胖爷我还没去那边玩过呢,就当去那旅游了。” 事情经过众人讨论,最后一锤定音,立刻动身去巴乃。 齐苏扭头瞧着张家几兄弟和刘丧,眉头微微一挑。 “你们几个是留在京城,还是跟着我一块去巴乃。” 齐苏更倾向于带着张家两兄弟。 好歹张家古楼是他们老家,带上的话多多少少沾点人和的优势。 刘丧的目光一直紧随着齐苏,听到齐苏发问,微微弓着身,单手捂着胸口,宛如骑士宣言那般铿锵有力的回答。 “吾将誓死追随族长大人。” 他家族长的相貌如此旖旎,性格又犯迷糊。 他不盯牢了些,要是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尾巴狼给叼走怎么办。 第1章 神特么的压寨夫君 刘丧坚定的要跟着他最亲爱的族长一起冒险。 张海客和张海盐这两兄弟随后也表明了态度,跟着他们去巴乃。 黑瞎子是个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的家伙。 何况齐苏也打算动身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几个人快速的商量完所有的决定,齐苏看着解语臣有些憔悴而疲倦的神色,非常的心疼。 “花儿你这日子忙的都快前脚不沾脚后跟了,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就别想着生意上的事,好好休息一会。” 齐苏从空间里掏出一颗提神养气的丹药。 这药丸是前段时间从系统那兑换的,一直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对人体极有好处。 齐苏背对着众人将丹药化到了茶水里,而后端给了解语臣。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昔日花儿爷的风采。” 解语臣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太阳穴。倒也没多想,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多久一股温暖的气流忽然从丹田涌遍全身,舒服的解语臣差点呻吟出来。 好在解语臣控制力极强,才没当众出丑。 “花儿你平时多注意一下身体,别仗着年轻就肆意挥霍,未来的人生还长着呢。” 见解语臣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和红润。 齐苏慢慢柔化了稍显冷冽的眉眼,弯了弯薄薄的唇角,小声的调侃。 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同伴。 齐苏的心态是不同的,总想着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 解语臣再傻也知道齐苏刚才的茶水是很稀罕的宝贝,短暂的愣神之后,笑如海棠花开。 “你可真舍得。” 齐苏默默的摇摇头,药这东西就是给人用的,再珍贵又如何,用在至亲身上就谈不上浪费。 “你值得。” 明明轻如鸿毛的一句话,落在解语臣耳中却如泰山那般沉重。 他一向平静的心湖也仿佛扔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的涟漪,而后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过了许久,解语臣抬起头看着齐苏清澈的眼神轻轻一笑。 他家小七还真可爱。 而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刘丧面色很不好看,恶狠狠的瞪着笑颜如花的解语臣。 又是一个想拐带他家小族长的臭男人。 吴斜倒是心情平静,解语臣公务繁忙,不可能和他们去巴乃,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大量时间和齐苏相处。 然而不等吴斜心情愉快多久。 解语臣像是感受到了吴斜不怀好意的心思,沉思了片刻,悠悠的吐出一个惊天炸雷来。 “吴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你二叔要北上。” 吴斜脸色惨白。 双腿情不自禁的开始瑟瑟发抖,差点没出息的软倒在地。 幸好旁边张启灵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 他家二叔一贯深入简出,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千里迢迢来京城,事情肯定大条了。 而能让他二叔失态的除了吴三醒就是他,吴三醒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买了单。 那接下来该倒霉的就该是他吴斜。 吴斜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吴贰白来京城的原因,顿时感觉前途无望。 “真的假的啊?”吴斜心存侥幸,咽着口水,反复确问,仍然不敢想象这个残酷的噩耗。 吴斜现在有一种被毒蛇猛兽盯上的感觉,他二叔什么人他最清楚了,到时候他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前些天,吴斜打听到他三叔一双腿险些被盛怒中的吴贰白给打断了,直到现在都还在吴山居的老宅子里养伤。 解语臣瞧着一脸惶恐,仿佛天快塌下来的吴斜,心头的郁闷消散的无影无踪,微微扬起唇角,伸出手温和的拍了拍齐苏的肩膀。 随着解语臣的动作。 齐苏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 这香味馥郁芬芳,闻着十分提神,齐苏不禁暗乐,这花儿不仅外表优雅,就连用的香水都格外与众不同。 “巴乃不比人烟罕至的大沙漠,那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相信以小七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应付得来,如果中途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齐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淡淡的担忧,心头一暖。 ”嗯,我会的。” 解家的产业全国各地开花,但真正值得解语臣信任的心腹却没几个,商业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亲力亲为。 所以,在齐苏这里,解语臣也坐不了几个小时,叮嘱了几句话就步履匆匆的走了。 第二天。 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的潘子一脸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一见到吴斜,潘子就简单的说道。 “小三爷您的事情二爷全都知道了,我是二爷派来看着你的,另外二爷让我交代您句话,小心你的皮。” 吴斜果然头皮一紧,吴贰白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从这简短的话语里面,吴斜都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齐苏面带同情。 吴贰白的手段他也清楚,纯纯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一枚。 他就是被吴贰白抓住了软肋才会踏进这趟浑水来的。 “小三爷我那还保存一些跌打损伤的膏药,治疗效果极佳,要不给你来上一点。” 齐苏清清嗓子,压下喷到嘴边的笑意,努力装作不忍心的样子询问吴斜。 吴斜哪能听不出齐苏话语里隐藏的幸灾乐祸的意图。 恨恨的一把揽住齐苏的脖颈,转了转眼珠子,嘴角悄悄扬起一个邪性的弧度。 “阿苏你别想独善其身,等我二叔来了你得陪我去见人。” 齐苏眼中露着惊奇,不是很懂吴斜的脑回路,他和吴贰白非亲非故的,这吴斜为何要拉着他见自家二叔。 倒是后面的张海客看出了吴斜隐晦的心思,勾人的凤眼似笑非笑,姿势慵懒的摸了摸下巴。 ——这吴家小少爷怕是看上了他的小族长,拐着弯的忽悠他单纯好骗的小族长见长辈呢。 齐苏身后,张海言端着那杯早已冷却的普洱茶,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便仰着头一口闷下冰凉的茶水。 齐苏听到张海言的笑声,眼露疑惑,不解他为何突然发笑。 “小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高见?” 黑瞎子注意到张海言奇怪的举动,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 单凭相貌,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会是武艺高强的高手。 但黑瞎子却很敏锐的看出,张海言的危险性不比他认识的张启灵差。 张海言眸色微沉,眼睛慢慢眯起。 张先生就张先生,小张先生是什么鬼,这黑瞎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讨厌。 好在张海言城府不错,没被黑瞎子带着挑衅的话语勾起火气,狭长的丹凤眼因为他眯眼的动作显得邪气十足。 “高见谈不上,你们要去的巴乃是在十万大山,那里又是苗族的聚集地,我想说的是小族长的模样如此诱人,去了可能会被那里的少女看上当压寨夫君的,苗疆的蛊术不可不防。” “咳——” 齐苏受惊过度,一口水差点没呛死在喉咙里,这一刻齐苏脑瓜嗡嗡的疼。 刘丧闻言立刻炸毛了。 刚升级族长控的他眼中迸射出汹涌的怒火。 “有我刘丧在,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我家族长。” 第2章 出发巴乃 张海言压寨夫君那句话当然是说笑的,不过巴乃地形复杂,人员也比较杂乱是得注意一些。 那边有十万大山之说,自古多鬼事。 各种邪术也是层出不穷,巫术盛行。 居住在这里的少数民族大部分是蚩尤的后代。 由于黑瞎子和张启灵都是黑户,飞机这样高大上的正常交通工具是坐不成了。 这年头乘坐交通虽然不如后世那般严格,可也普及了实名制。 黑瞎子是黑户就算了,还上过通缉令。 齐苏可没那个胆量去挑战警察叔叔的权威。 这万一让可爱的叔叔们给认出黑瞎子刷了业绩,岂不是相当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齐苏以后再想看到黑瞎子就只能去监守所看了。 为了黑瞎子的小命着想。 齐苏最终拍板决定带着他那辆超豪华的房车一路开车去巴乃。 虽然路上可能少不了盘查,但只要他们小心应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张海言和张海客都会开车,旅途疲劳的话大家都得轮换着当司机。 齐苏的房车经过百年难遇的沙尘暴洗礼,外表依然一点都没问题。 不过心思缜密的齐苏却不放心,非得送去4s店检查一遍。 这两天车子刚全面检修完毕,倒是不耽搁时间。 确定好了去巴乃的人数,大伙都行动起来了。 齐苏财大气粗,人脉又广,豪砸了数十万现金下去。 所有的装备和各种设施,不到两天便断断续续的从四面八方送到了四合院这边。 张海客这几天忙的不亦乐乎,每天帮着拆快递,有种拆盲盒的乐趣。 齐苏看到无所事事,浑身懒洋洋躺在椅子上闭眼假寐的张海言。 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表情瞬间严肃,颤抖着声音问。 “话说你们有合法身份证吗?” 张海客闻言手上拆盲盒的动作一顿,心情十分郁闷。 这话说的。 他们要是没身份证,刚过海关就被海警遣返回来了。 张海言听到这凤眼瞥向一本正经,脸色紧绷的齐苏,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笑。 “放心吧,我和张海客都是合法的公民,来历经得起盘查。” 齐苏顿时大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都是良民,不然带着一车的黑户实在压力山大。 随即齐苏将目光看向了刘丧,刚要询问。 极有眼色的刘丧不等齐苏张嘴盘问便笑眯眯的说道。 “族长,我在国内长大,一出生就有身份证和户口本,警察叔叔见我可亲切了。” 黑瞎子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这刘丧好好的谈什么户口本,阴阳他是三无人员? 齐苏也没注意黑瞎子难看的脸色。 这家伙性格古怪且捉摸不透,他快习惯了黑瞎子偶尔来个变脸绝技。 他们几个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制定好了行程就踏上了前往瑶寨的旅途。 临出发时,吴斜忽然神情紧张的拉住了正要去坐驾驶室的齐苏。 “那啥小苏这公路不比沙漠,街上到处都是人,你开车的时候千万要控制住情绪。” 提起这茬。 有幸体验过齐车神车技的几人不由一阵恍惚,这当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想到齐苏出神入化的车技,黑瞎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苏,你要是开累了就提前告知一声,咱小命珍贵着,别不当回事。” 王胖子没坐过齐苏开的车,但看到吴斜和黑瞎子都很紧张,不免内心犯嘀咕。 “天真说的对,齐小爷咱开车就好好开,路上可不兴飙车。” 齐苏坐在驾驶室内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他那回之所以飙车也是一时冲动。 毕竟身处广阔无垠的大沙漠,总能激发心里的豪气。 其他场合齐苏会注意分寸的。 齐苏的房车倒也无愧世界上最豪华的房车称呼,即使挤下七八个人,车子里还是显得很空荡荡。 张海客第一次见这种堪比酒店的房车。 旅途漫漫,便饶有兴致的研究起了车里的各种功能。 可随即张海客发现这辆房车很不简单,车上的一些功能连他都没见过。 南洋一带房车这玩意也不是啥稀罕的奢侈品。 顶级的车子张海客上手过不少,齐苏的这车子的结构却是前所未见。 “小族长,你这车子造价不菲吧。” 张海客随机挑选了一个卡座,懒洋洋的扫视着车里的内部环境。 正在专心开着车的齐苏应了一声。 “两千万美金买的,国外量身定制。” 王胖子像老大爷一样盘膝坐在地板上,闻言差点一屁股摔个倒仰。 “卧槽,齐小爷你总是一次次的刷新我对你的认知,你们有钱人都不把钱当钱的啊,谁家的好人会花两千万美元买一辆车子?” 吐槽完,王胖子神经兮兮的举着手开始换算两千万美元等于多少人民币。 齐苏闻言脸上泛起一阵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透过后视镜子投了王胖子好几个性感的小白眼。 “胖爷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就是你口中那个不是好人的人。” 王胖子也怕得罪不拿钱当钱的土豪,见齐苏脸色不对,连忙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齐小爷对不住,是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这个小虾米计较了。” 车子快速疾驰了几天很快就到了上思,一行人从上思转去南屏再进巴乃。 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是滑盖的,游戏也就那么一两个,玩了一天的俄罗斯方块没多久也腻歪了。 好在此时正值春末夏初。 路上的风光美得几乎让人心醉,窗外的风景美的两眼生花,目不暇接。 不来一趟巴乃永远想象不出这里的秀丽。 当真是山峦起伏、峡壑纵横。 房车行驶过高高的山冈,那云遮雾绕中的群峦,如斧劈刀削般挺拔而立,雄姿巍峨。 青色的花岗岩山峰,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林海遮天蔽日。 间或有小型的瀑布溪流从桥洞下穿过,风景美不胜收,让人心神向往。 吴斜还带着相机。 这会也兴致勃勃的将身子凑到窗前,对着外边的美丽风景咔嚓咔嚓不停拍照。 连沉闷的张启灵看到如斯风光眼睛里都出现了神采。 但是这边的隧道多的令人没法想象。 车子刚经过一个收费站,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漫长的隧道。 这些隧道连绵不断,简直就是在考验老司机的耐性和车技。 王胖子最不喜欢钻隧道,见状中气十足的咒骂了一声。 “怎么那么多的盘山隧道,这可真是老鸹叮蚌壳---难脱身 。” 张海言也烦闷的不行,旅途太过枯燥,他又是一个爱玩的性子,这一整天被困在车厢里人都仿佛失去了精气神。 但王胖子的声音又烦不胜烦,张海言强打起精神,回怼道。 ”死胖子你少说几句,有这精力骂街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刘丧脸色惨白,他刚吐了一路。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踩急刹车是家常便饭,这短途还好,时间一长就会犯恶心。 刘丧虽说身手不错,却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 这会听着王胖子连绵不绝的抱怨声,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美妙的刘丧周身气压更是低的鬼见了都得绕道。 天渐渐擦黑。 车在山路上小心行驶着,路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靠近山崖一侧的护栏在车灯的闪耀下显得分外单薄无助。 蜿蜒的山路上前后都是汽车,前面一辆货车开的很慢。 后面的车子等的不耐烦了,不停的摁着喇叭。 急促响亮的喇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特别刺耳。 黑瞎子坐了那么久的车,精神也有些不济,而香烟就是男人最好的解压良药。 哪料到他刚把香烟掏出来就被众人给讨伐了,谁也不想好好的车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 黑瞎子见状只好怏怏的把烟放进兜里,无奈的在已经上了一层薄薄霜气的窗户上摸了几下。 冰冷的寒意从手心上传到身上,顿时令人精神一振 吴斜百无聊赖的朝外面看了看。 远处勉强能够看到不断连绵起伏的群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子还在山路上缓慢行驶,慢的像是乌龟。 齐苏这会也困倦得不行了,眉宇间全是疲态,张海客这会正无聊着,见齐苏十分劳累很贴心的把司机的任务给揽了下来。 第3章 寨子里的线索 房车在路上行驶了三四天。 中途因为采买补给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转到巴乃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 他们的运气还是可以的。 巴乃瑶寨在当地算是很出名的一个小众旅游景点。 村子虽不大,可在周边附近很有名气,这里苗,瑶杂居,以瑶族为主。 寨子矗立在群山之中,吊脚楼从低到高而建,寨子的右侧是一大片农田。 此时正值播种的季节,微风吹过,泛起一片绿色的波浪,农田附近还有一个宛如月亮形状清澈见底的小湖泊。 “郎在高山打一望罗喂,姐在哟河里哟,情郎妹妹哟,衣哟洗衣裳哟喂,洗衣棒棒捶的响罗喂,郎喊哟几声哟,情郎妹妹哟,衣哟姐来张哟喂,棠梨树,格格多,人家讲我的姊妹多,我的姊妹不算多,一年两年嫁一个,大姐嫁到对面坡,二姐嫁到三屋落,三姐没趴嫁……” 不远处依稀能听见少数民族的女子空灵悠扬的山歌回荡在山涧,青山绿水,白云悠悠,风光无限美好… 这边的寨子已经靠近少数民族自治县的边缘,附近有瑶族,白族,汉族,也有苗族和壮族的居民。 最热闹的节日在三月份,届时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山脚下。 有各种山歌对唱和庙会节目,那时寨里的场景堪比汉族过年的盛况。 他们来的很凑巧,河流的对面,正有十几个穿着苗家服饰的美丽少女聚在一块洗衣服。 苗族姑娘热情大胆且活泼,叽叽喳喳,欢欢乐乐的好不热闹。 苗寨女子都穿着传统的苗家服饰。 窄袖,大领,对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短不及膝,加上各种夸张的银饰。 姑娘们皮肤白皙,貌美如花,一个个都长的跟仙女似的。 齐苏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忽然他身边的王胖子像疯了似的冲了出去,把正在欣赏苗家姑娘的齐苏吓一跳。 王胖子手舞足蹈对着河对岸洗衣服的十几个苗族姑娘们大声喊道。 “姑娘们好啊,我叫王月半,很高兴认识你们。” 王胖子宛如发情的孔雀,看到漂亮姑娘就想展现一下自己。 齐苏皱着眉头,大山之中的部落寨子,规矩众多,这里远离城市,一旦招惹了是非,很难处理。 张海客慢悠悠的单手插兜,来到齐苏身边,看着拼命卖弄的王胖子轻轻哼笑了两声。 “真骚包。” 齐苏没做任何评价,扭头看向左侧的刘丧,他的脸色还很白。 瞧着刘丧模样凄惨,齐苏伸手在他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 “还好,只是吐的厉害,这要是发了烧就麻烦了。” “族长,我对不起你。” 刘丧哭丧着脸,心里很不好受。 他还没在自家族长面前表示出能力,这出道首秀就被迫沉沙折戟了。 齐苏好笑的看着蔫了吧唧的刘丧,他很明白小年轻是需要鼓励的,便举止温柔的整理好刘丧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裳。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族长以你为荣。” 这个距离刘丧甚至可以看到齐苏脸颊两侧浅浅的梨涡,藏在头发里面的耳朵慢慢爬满红晕。 他家族长还真好看。 人也好温柔。 王胖子略微轻佻的行为并没有引起苗族姑娘的恐慌。 而是热烈大胆的,隔着河岸相互交头接耳,发出嬉笑的声音。 吴斜在后面看到王胖子的动作,本就肚子饿得慌,这下更是气的揉了揉眉心。 “死胖子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苗家姑娘是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你要是敢背叛了姑娘,她们是会下情蛊的,就是那种敢起异心让你生不如死的情蛊。” 王胖子闻言当即缩了缩脖子,他自认是个潇洒浪子,还真做不到对苗家姑娘从一而终。 齐苏看到王胖子的表情高深莫测的一笑,有时候缘分非常神奇。 黑瞎子和王胖子互损惯了,见老朋友出丑,嘴角咧的直冲云霄。 “小三爷你别拦着胖子,我倒要看看,就胖子这样的身材和相貌,有哪家瞎了眼的姑娘看得上他。” 这一行人的外貌太过出挑,很快就有不怕事的当地人凑上来问他们来这寨子的原因。 好在齐苏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随口胡诌他们是慕名而来观光赏景的游客。 当地人也不疑有他,热情的询问齐苏等人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当地人名叫阿贵,他不是苗族人,而是瑶族的居民,算是这附近比较有名气的向导。 因为这里旅游业还算不错,阿贵家也有两栋吊脚楼,一栋是自家住的,一栋专门用来接待游客。 阿贵家里贫寒,最近几年国内旅游业兴旺,捎带着惠及到了这些少数民族的寨子。 平时阿贵就靠招揽游客为生,他家有两个女孩和一个儿子,阿贵很健谈,主动说了很多他家里的情况。 齐苏等人对此也没过多表示,反正天也黑了,大伙就去了阿贵家里休息。 齐苏若有所悟。 这阿贵应该就是王胖子钟情的彩云父亲了。 齐苏很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让王胖子这混不吝的家伙后半辈子心甘情愿的留在这小寨子里。 到了阿贵的家,齐苏打量着这装修独特的吊脚楼。 齐苏是典型的城市里的孩子,两辈子加起来还真没见过风格如此特殊的住宅。 早些年瑶寨还不像现在这样漂亮精致。 那时候的吊脚楼上面住着人,下面养着各种牲畜,所以夏天的味道难以想象。 阿贵的婆娘很早就在门口迎接了,可能平时阿贵也是这个点回家。 “欢迎远方的客人到寨子里来。” 阿贵的老婆长的娇小却很热情。 她的汉话说的不太好,需要仔细去听才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口音也很古怪。 齐苏礼貌的点点头,他这个人做事周全,来这之前就买了些礼物。 乡下地方虽说民风淳朴,但也讲究人情往来,所以齐苏带了好些用的上的东西。 果然看到几人手中提着的食用油和大米,阿贵老婆脸上的笑容更浓更真实了,接过东西就去张罗着做晚饭。 黑瞎子见齐苏很熟悉人情世故,竖起大拇指夸赞。 “还得是我们的齐大少爷,这做生意的头脑就是灵光。” 齐苏忍着踹两脚的冲动,气哼哼的骂了一句。 “滚蛋。” 张海客一进屋很快便发觉到了不对劲,趁着阿贵一家都去做饭,脸色严肃的拉着张启灵来到一面木墙前。 “族长你看这些照片。” 其他人见状也好奇的凑了过去,吴斜惊诧的咦了一声。 这照片中的有三个男女,吴斜认得女的是前不久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陈文锦,而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三叔吴三醒。 吴斜瞧着照片中笑容满面的三个人,顿时觉得脊背里有些发凉,忙把阿贵叫过来问。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思索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光景了。” 张海言若有所思的盯着照片,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 “阿贵先生能详细说说当年的事情吗?” “这个人是我阿爸。” 阿贵不敢去看张海言,这个男人的气势让他很害怕,阿贵指着照片上穿着传统民族服饰的男人,又指了指边上穿着考古工作制服的陈文锦道。 “这个女的是国家考察队的。” 第4黑夜里的影子 “考察队,十几年前有考察队来过这吗?” 听到阿贵提起往事,吴斜更惊诧了,连忙追问起来。 齐苏见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示意吴斜稍微收敛一点脸上的表情。 这小三爷怎么就不学学表情管理呢,表现的也太急切了。 经过齐苏的暗示,吴斜很快意识到他有些失态。 瞥到阿贵奇怪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脸上迫切的神情,谎话是张口就来。 “大叔,我是那支考古队其中一人的后代,我打听到他们当年来这里艰苦奋斗过,所以想了解一些先人的事迹。” 王胖子佩服的拱拱手,这天真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极其顺滑自然,他简直自愧弗如。 张海客也没见过吴斜这一面,不禁啧啧称奇,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潘子憨憨的挠挠头,也觉得纳闷。 阿贵倒是没注意到私底下的暗潮涌动,听到吴斜的解释慢慢的放下了眼中的疑惑,用手指了往山上去的一个方向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听人传言,据说是那边山里发现了什么东西,上面派来了考察队,搞了好几年,后面突然没有下文了。” 吴斜一听,心说好家伙。 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忙拉住阿贵,让他详细讲讲当年考古队的事。 结果这时阿贵的老婆刚好做好饭菜,几个人无奈,只得边吃边说。 期间齐苏注意到王胖子这家伙好几次悄悄地偷窥阿贵的二女儿。 也就是那个让他半生为之情伤的姑娘——彩云。 巴乃这边的宴席都很有特色,酒是用牛角端上来的。 酒是农家自酿的米酒,没什么度数。 主打菜是当地最出名的扣肉,肉是粮食喂养的猪肉,肉质紧实,肥而不腻。 潘子觉得这里的饭菜都挺对他胃口的,动筷子的速度不免有些快。 王胖子瞧着桌上的肉一点点的变少,一下子急了。 “你个大潘,别把肉全给夹了。” 潘子嘴里咬着肉没法回应王胖子,齐苏酒量浅,也是尽量只吃菜。 他当初就是因为不会喝酒才被系统给坑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不得不防。 但闻着喷香的米酒齐苏按耐不住肚里的酒瘾,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喝完再看其他人,大部分都被灌了酒。 张海言不胜酒力,几杯米酒下去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甜酒入口是甜的,非常清冽。 喝多了也会上头。 张海言精致的脸蛋红扑扑的,笑的非常灿烂,身子软烂如泥,醉醺醺的用手撑着下颚,迷离上挑的眼尾带着说不清的风情。 刘丧的酒量倒是很好,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王胖子这会早醉的不省人事,大着舌头,拉着阿贵人五人六的吹起了牛。 这两人也真有意思,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王胖子的牛皮吹的很离谱,阿贵竟然听的很认真。 齐苏无奈的摇摇头,问阿贵的老婆要了几碗醒酒汤。 这汤如果不喝,第二天醒来这几个人估计头疼的要炸开了。 彩云长的漂亮,可能是瑶寨的山水养人。 穿着的民族服饰也挡不住婀娜动人的身材,灵性十足,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嘴角也时常带着甜美的笑。 小姑娘年纪小但不怕生人,这或许是当地人经常接待陌生游客的缘故。 王胖子有意在彩云面前卖弄他肚里的墨水,见彩云端着茶出来,王胖子观察了会手里的茶汤赞道。 “真香啊,这是什么茶,是不是凌云白豪。” 凌云白毫茶原名白毛茶,因其叶背长满白毫而得名。 主产凌云县四季云雾缭绕的岑王老山,青龙山一带。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使之自然无公害而特具风味,成为茗中上品。 彩云被王胖子故作高深的样子逗的咯咯大笑,少女的笑声如银盘那般好听。 笑了好一会,彩云紧抿着嘴唇说道。 “胖哥哥你这是哪得来的学问哦,我这茶就是附近山头摘的普通茶叶,怎么跟凌云茶叶比哦,那茶叶贵着嘞,一斤起码要几百块钱呢。” 王胖子没想到卖弄学问反而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地上挖条缝好让他钻一钻。 张海客宛如一个场外人,冷眼旁观着眼前火热的氛围。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潘子没喝酒,因为要守着吴斜,潘子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 张启灵顾着心事,哪有心思吃饭,每次都是象征性的扒了一点就不动筷子了。 如果不是齐苏不时的给他夹菜,怕是能端着那碗白米饭刨白天。 黑瞎子倒是没心没肺,该吃吃,该喝喝,饭桌上起码有一大半的肉食是被这货消灭的。 甜酒虽然好喝,但是后遗症很大。 吴斜喝了几杯这会有些晕乎,便起身到一边的池子里捞凉水往脸上扑。 张启灵沉默寡言,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齐苏注意到张启灵的异常,轻声安慰道。 “小哥你也别太心急,咱们都找到这里了,又找到一些线索,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看情况。” 张启灵扭头看他,深邃的眼睛里全是齐苏的身影。 “好,你也早点休息……”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吴斜紧张的声音。 “外面有人。” 屋里和谐的气氛顿时一滞。 张海客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身手非常灵活,几个呼吸间人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随即而来的是黑瞎子,他好像没有醉酒后遗症,速度快的像个猴子,嗖的一下便追上了张海客的脚步。 王胖子带着几分迷茫的醉眼,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外边,探头探脑的问。 “哪个有人嘛,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好家伙,这一顿酒喝的,口音都偏向当地了。 齐苏刚想询问一下,就见阿贵端着酒走了过来。 也不知说了什么,王胖子咧着大嘴搭着阿贵的身子,摇头晃脑的反身回屋继续喝酒侃大山去了。 刘丧瞧着毫无防备的王胖子,抽动着嘴角,小声的嘟囔。 “这家伙还真是心宽体胖,长这么肥不是没有原因的。” 吴斜顶着一张粉红的脸蛋似有所悟的看了眼不远处巧笑倩兮的彩云,皱着眉低声道。 “阿苏,小哥,我怀疑这家客栈有问题。” 齐苏并不觉意外,他只是有些惊诧吴斜的成长过程,他还没做任何提示,这吴斜便很快反应过来。 吴斜的成长速度让齐苏非常欣慰。 第5章 纠结的夜晚 一行人对阿贵一家起了疑心。 吴斜留了一个心眼。 席间故作自然的故意借口问阿贵知不知道考察队去的哪座山头。 阿贵好像察觉不到吴斜在试探他。 悉数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全给说了出来。 当然,这话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还有待商酌。 刘丧微微竖着耳朵,见阿贵的呼吸过于急促,不动声色的朝着齐苏点点头。 刘丧耳力灵敏,他可以从人的呼吸声中分析判断出对方有没有撒谎。 而很显然,阿贵是在撒谎。 阿贵肯定知道一些事,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讳莫如深。 齐苏没打算拆穿阿贵的谎言。 嘴长在人家身上,想不想说全凭人家意愿。 不过众人却心照不宣的防备起了这家客栈。 阿贵家是做民宿生意的,空房间有很多。 七八个人完全可以做到一人一个独立的房间。 不过出于谨慎,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两人一间。 可在房间分配问题上几人开始吵了起来。 刘丧不想和他最亲爱的族长大人分开,当仁不让的抢了和齐苏同住一间房的待遇。 对此,吴斜和张启灵也有老大不小的意见。 他们都还没说什么呢,刘丧这个新人哪来的底气觊觎同床共枕的这位置。 几人就着和齐苏同居的权利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把没见过世面的阿贵给吓得够呛。 什么情况。 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了么? 阿贵惊疑不定的扫视着齐苏的喉结,确信这是和他性别相同的男人。 潘子对于这点最有发言权,一脸惋惜的看着据理力争的吴斜。 完犊子了。 他三爷家彻底绝后了。 张海言觉得好玩,当即加入了进来这毫无意义的战争之中。 齐苏只觉得周围很是吵闹。 好像有几万只鸭子的在闹腾,随即迷茫的眨着眼睛,什么时候他像人民币一样如此受人欢迎了? 张海言的词汇量很丰富,杀伤力更是惊人,三言两语便劝退了一众强有力的竞争者。 就在张海言得意洋洋的即将摆出胜利者的样子时,两个出去追踪敌人回来了,见场面闹哄哄的,十分不解。 吴斜见这两人空手而归感到非常纳闷。 张海客和黑瞎子都是道上一等一的高手。 这怎么连个人都抓不到? 张海言对此也很疑惑,他虽看不惯张海客,却也知道他的身手十分不凡,张海客瞧着大伙好奇的目光,郁闷的说道。 “快别提了,那家伙很狡猾,我们刚追出去不久就消失了,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我和黑瞎子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人影。” 齐苏敛眸沉思。 这个神秘的人影可能是塌肩膀,也就是张家分支的“张启灵”。 塌肩膀在附近活动是不是意味着这家伙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想到此处,齐苏忽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迫切感。 他们没有时间了。 “连个人都找不到,亏你张海客还还时常自称是高手,就这……?” 张海言双手抱胸,站在木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海客的面容,脸上的嘲讽清晰可见。 “张海言你给我好好说话,别逼我揍你。” 张海客强行按下额头上的红色十字路口,有时他真想好好问问张海言。 他上辈子是不是杀过张海言全家,这辈子才跟仇人似的一见面就互怼。 张海言也不是吓大的,瞧见张海客不善的目光冷哼一声。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张海客这种人。 同为张家血脉,却那么的讨厌。 齐苏微微摇摇头,他是个外人,也不好参与这家族的内部矛盾里面,便拉着张启灵扬起下巴。 “小哥我和你住一间房。” 被抛下的几个人瞧着事情向着不可控制的一面发展,都一脸惊愕的傻在了原地。 吴斜皮笑肉不笑,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黑瞎子则是气抖冷,尔康手僵硬的停留在了半空中。 “不是,小苏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哑巴,这剧本发展不对啊。” 彩云看着面前诡异的情景,大脑也有些宕机,结结巴巴的问着身边的王胖子。 “胖哥,他们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 王胖子的头脑还很迷糊,闻言醉醺醺的往那边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嗨了一声。 “不对就正常了,这些男人和我不一样。” 彩云很聪明,马上醒悟过来王胖子话里的意思。 一张娇俏的脸蛋变得十分精彩,宛如调色盘似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怎么会呢,张大哥,他不可能的……” 彩云低声说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悄悄话。 张海言将彩云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进入眼底,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彩云不小心瞥到张海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露出一丝惧怕。 她也很怕张海言,这个男人的眼神很锐利,似乎能看穿她内心所有秘密。 齐苏拉着张启灵,几步来到房门口,扫视着房间里的布置,民宿的摆弄很简单。 除了一张木床,带抽屉的木桌子之外和一把木质椅子外什么也没有,齐苏看向张启灵。 “小哥这就一张床,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张启灵默默的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环境,还不错,很干净,看得出来阿贵一家每天都有打扫。 张启灵瞧了齐苏一眼,那淡然的眼神仿佛在说随你做决定,齐苏心想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凑合凑合也能睡一觉。 便指着空床对张启灵道,“我睡里面,小哥你睡外边咋样?” 张启灵轻轻的点了点头,齐苏见张启灵并不反对很利索的脱了外套一骨碌的爬上了大床。 未来几天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能有时间休息就赶紧养精蓄锐。 半夜里他们还得起来,这地方离张启灵小时候的居所不远。 最好是趁着那些家伙还没烧掉线索,提前去那边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 现在的时间还早。 这会刚过晚饭,村里人大部分还没睡。 大爷大妈们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这个点活动很容易暴露。 齐苏打着小算盘,不一会就睡得四仰八叉,不省人事了。 可能是有张启灵,安全感十足。 齐苏的睡眠质量非常好,入睡时长甚至没有超过十分钟。 迷迷糊糊间,齐苏不禁思索,要不失眠的时候把张启灵带上。 有小哥,这比什么安眠药管用? 张启灵躺在齐苏身侧。 听着耳边微微起伏的呼吸声,却是难以入眠。 沉默了一瞬后,张启灵最终没忍住动作轻柔的扭过了头。 狭长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对他毫无设防的齐苏。 真好看。 这睡颜美好的令人沉醉。 齐苏温和的就好像长白山上的天池,宁静美丽又带着包容。 他这样沉闷的性子也不嫌弃,好想就这样一直守着。 难得的。 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张启灵也升起了诸多的感慨。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张启灵忽然感到身上一沉。 柔软微凉的触感擦过唇角,带着一股子淡雅的冷香。 张启灵呼吸一窒,嘴唇上传来的感觉让他素来冷静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张启灵强逼着自己平复心绪。 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原来是一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搭到了他腰间。 随后一双手臂也宛如八爪鱼般缠上了张启灵的脖颈。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甚至还紧紧的贴着他胸口不肯松开。 张启灵,“……” 就这么信任他? 不等张启灵有所反应,怀里的人像是很满意那舒适的温度。 手臂愈发痴缠的搂着张启灵的脖子,脑袋枕着他的胸口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张启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默念了十来遍道家清心咒,纠结着要不要把身上的齐苏给拿下去。 血气方刚的年纪,经不起这样的撩拨啊。 第6章 晚上干坏事真刺激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撩人。 天愈发的昏沉,外面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只剩下夜风在呼呼的吹。 屋里的张启灵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之中,他是该庆幸齐苏对他的极度信任,还是该悲哀人在眼前能看不能碰? 因为齐苏意外的一个亲吻,张启灵久久没法保持平静,默念了几遍清心咒之后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上睡得香甜的人。 张启灵可以明显的感到体内那股无法熄灭的内火。 整张脸一点点的从面无表情,渐渐变得麻木且呆滞。 不知何时,张启灵的眼底不再清冷,而是充满了大型攻击野兽侵占意味的野性和掠夺。 睡梦之中的齐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勾着张启灵脖颈的那双手稍稍瑟缩了一下,却倔强的不肯离去。 张启灵敏锐的感觉到齐苏微小的变化,慢慢收敛了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 但还是感到那团炽热的火焰在体内沸腾燃烧,而后蔓延至全身…… 张启灵轻轻闭上眼,努力控制不去看胸前那张惹得心潮澎湃情绪不宁的面孔。 就在张启灵尽量压抑着不化身禽兽时,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齐苏细嫩滑腻的肌肤。 那美好的,如同羊脂白玉般难忘的触感,瞬间又让张启灵的心跳变得混乱不堪。 细特,这简直是在考验老干部的定力。 张启灵又在心里熟练的默诵起了清心咒,不这样做,张启灵觉得他有可能会被体内的邪火给烧死。 这一觉齐苏睡的很香甜。 大概凌晨左右,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自动清醒了。 眷恋的蹭了蹭柔软的枕头,齐苏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随即打了一个激灵,因为齐苏发现身下的枕头触感不对。 民宿的枕头都是劣质材料做的,板板硬硬体验感极差。 但齐苏现在所用的枕头却是十分柔软,还带着一股子暖烘烘的气息。 后知后觉的齐苏反应过来这是人体才有的温度,和他同床共枕的貌似只有张启灵。 齐苏控制着瞳孔地震,脑袋机械的慢慢低头,果然入眼的是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肌。 所以……他这是睡了张启灵?啊呸,他是把张启灵当枕头给枕了? 齐苏吓的全身汗毛都快起来了,双手如触电一般,动作利索的滚到了床里边。 而后狗狗祟祟的抬起头,但还是不小心对视上一双深邃又神秘的眸子。 这双眼睛的主人,眼神仿佛能够穿透过去和未来,高深莫测,却又暗藏万物,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齐苏,“……” 残留的睡意瞬间吓醒了。 莫慌,齐小苏,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齐苏咳了咳嗓子,故作淡定的撤回了作案的那双爪子,齐苏偷偷伸手摸向下巴,暗暗庆幸。 还好,他既不打呼噜,也不磨牙说梦话,更不流口水。 否则就是分分钟在张启灵面前社死。 齐苏按下了想扣个梦幻巴比伦大城堡的心情,扯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打招呼。 “小哥你睡醒了?” 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二点半左右,表情很是微妙。 这个点,张启灵应该睡过了吧,齐苏不确定的想。 毕竟老年人不擅长熬夜。 张启灵沉默不语,还是目光深沉的凝视着齐苏,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齐苏竟然有种被大型野兽盯上的危险感。 而且这种古怪别扭的感觉在张启灵扫视过来的时候非常明显。 不过很快,张启灵缓缓收回了这种压迫性十足的眼神,重新变成那个淡出红尘,不染烟火的神仙模样。 齐苏见状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怎么起来了?” 齐苏被张启灵略带着沙哑的性感迷人的小嗓音喊回了神,挠了挠乱糟糟的鸡窝头。 浓密的头发因为主人偷懒不打理,都出现了打结。 齐苏慢慢撑着半边身子。 背后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柔顺的垂落至腰际。 听到张启灵的问题,齐苏才意识到等会要做什么,连忙穿好黑色的夜行衣。 哎嘿,这大晚上的蒙着脸做坏事,简直贼刺激。 张启灵看着齐苏怪异的举动,眼中全是淡淡的好奇。 齐苏晃了晃手里的蒙面巾,递给张启灵,压抑着笑意说道。 “小哥,一会我要去阿贵说的那栋废弃的小楼,你敢不敢舍命陪君子一趟。” 张启灵无奈的看了齐苏一眼。 你都这样说了,他岂有不答应的理由。 两人快速穿好外套,轻轻的打开窗户,动作飞快的蹿了出去。 夜凉如水,天坠星河。 齐苏和张启灵的武力值都不是盖的,走动之时没惊动阿贵家里的狗。 根据白天阿贵所说,那栋吊脚楼建在半山腰上,离客栈有一些距离。 两人默默地踏着夜色朝着山腰而去,在经过一片竹林时,张启灵忽然将齐苏拉到了身后,眼神犀利的看向了林子。 “什么人?” 齐苏一愣,随即全身戒备起来,竟然有人跟踪他们。 村里的夜色不比市区。 乡下山村没有霓虹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也非常的寂静。 周围偶尔会响几下鸟叫虫鸣的声音。 好在齐苏视线良好,不用照明工具也能在黑暗中视物。 随着张启灵的话音落下。 竹林里慢慢走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刘丧小声的埋怨。 “我就说跟的这么近族长肯定会发现的,你个死瞎子做事情真不靠谱,族长肯定生气了。” 黑瞎子仿佛听不到刘丧的牢骚,认真的玩着一次性的打火机,那上下翻飞的动作看的人眼花缭乱。 “小朋友你放心吧,你家族长不会责怪我的。” “瞎子刘丧你们怎么来了?” 齐苏一脸的意外,大晚上的这两人居然还没睡下? 黑瞎子看到齐苏神色哀怨,就跟遭到了劈腿的正宫似的。 “小苏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可以三更半夜和哑巴偷偷溜出去不叫上我。 ” 齐苏心若死灰般波澜不惊。 他就知道,不能期待黑瞎子这个家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齐苏没跟黑瞎子多费口舌,直接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小哥会出现在这里的。” 黑瞎子听闻哼哼笑了几下,“就你平时对哑巴上心那个劲头,只要是个有心的都看得出来。” 齐苏懒得去听黑瞎子的胡言乱语 ,知道赶不走这臭不要脸的货,沉吟了片刻,轻轻的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说了下去。 “你们人都跟来了,我也不好让你们回去了,不过要是敢添乱,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啊。” 黑瞎子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齐苏会拒绝与他同行的提议。 他也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结果不曾想齐苏答应的十分爽快。 刘丧也显得很意外,“族长你不生我气?” 齐苏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跟你生什么气,你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肯定是担心我。” 刘丧头仰的很高,笑容满面的嘿嘿笑着,“族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责罚我。” 齐苏做贼心虚,视线扫视着四周,手掌向下压了压做噤声状。 “都小声点,万一把村民给招来怎么办?” 四个人宛如贼偷,小心翼翼的向着目标地摸去。 “小哥这里是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啊,好破。” 齐苏站在吊脚楼前,打量着这栋残破不堪的竹楼,不禁发出一阵感叹。 谁能想到每次出山佣金起码几百万打底的张启灵,小时候居然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张启灵神色平静。 倒是没有齐苏那么多的想法,毕竟这会的张启灵处在失忆状态。 想不起来小时候的场景。 他们没在外面逗留多久,这到底是在别人的村子里,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虽说这个时间段大部分的村民都睡下了,可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出来瞎溜达。 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后果会很麻烦。 齐苏小心的踏着猫步上了木梯。 由于年久失修,这木梯一踩上去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十分响亮。 第7章 披麻戴孝 四人的武功都不差,干脆都不走正门,靠着轻功飞上了竹楼。 齐苏试着推了两下木门,结果却纹丝未动。 显然由于长久的风吹雨淋,这门已被错位卡死。 黑瞎子打量着眼前的竹楼调侃道。 “哑巴,你小时候原来是个穷苦种地的……咳好大的灰尘。” 话没说完,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年老灰被山风一吹开始到处飘扬,黑瞎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呛的直咳嗽。 “死瞎子你少说几句。” 齐苏很是不满,他们是半夜偷溜出来的,这家伙把声势搞得这么大,是存心把村民引过来么? 还好他们的运气不错,目前为止没出过一丝变故。 齐苏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 就好像腐败的木头味,和什么臭味混合在一起。 闻起来不刺鼻,但很不舒服。 木楼里面的结构十分简单,房里的布置和阿贵家的客房一样,墙上挂着很多工具,大部分都生了铁锈。 刘丧身手灵活,头脑也聪明,见这竹楼的窗沿还能钻人率先钻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刘丧探出一个头来,压低了嗓音招呼外边等待的齐苏道。 “族长,这里可以进去。” 黑瞎子瞧着刘丧缩头缩脑的样子,眉头一皱,做作的点评了两句。 “我们又不是来当贼的,谁家好人不走正门。” 齐苏恨不得踹死这个突然抽风的家伙。 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和毛贼有什么区别,能不能认清点形势。 “滚蛋,敢耽搁小爷正事,我把你凌迟了。” 黑瞎子可不敢得罪齐苏,见状连忙利索的爬了进去。 扫视了一圈屋里的环境,黑瞎子嘴贱的毛病又犯了,笑眯眯的看着张启灵道。 ”哑巴你小时候竟然过得这么拮据?” 齐苏想到黑瞎子昧下过张启灵的银行卡,顺势接过话茬。 ”镜哥,你既然知道小哥过得不容易,还好意思欺负人家,赶紧把小哥的银行卡还给他。” 黑瞎子笑容一凝,不乐意的嘟着嘴。 这小苏咋回事,胳膊肘老往哑巴那儿拐。 这心偏的没边了。 张启灵听到黑瞎子那还有他的银行卡,目光一瞪,眼神犀利如刀的说道。 “把卡还我。” 黑瞎子不解的回过头。 以前的哑巴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现在这是怎么了? 张启灵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黑瞎子探究审视的目光。 但那眼神依然紧紧的锁定着黑瞎子。 两人对峙了几秒。 黑瞎子见张启灵不肯退让,只好从怀里掏出银行卡,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臭哑巴凶什么凶,黑爷我辛辛苦苦帮你保管钱财,竟然还敢凶我。” 张启灵非常淡然的将黑瞎子递过来的卡小心塞兜里保存好,听到黑瞎子的嘀咕声微微一挑眉。 齐苏也没去看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仔细的探查着屋里。 地面上有一层很厚的灰尘。 看这灰尘的厚度,屋子起码有五六年没人来过了。 屋里子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本书籍。 齐苏拿了一本翻开了几下,发现根本看不了。 这些纸质的书籍因为保存不当,受潮的厉害,有好多都发发霉虫蛀了。 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很明亮。 扫视了几圈下来他的目光定格在墙壁上那些老照片。 “真有意思……” 黑瞎子的嘴角泛着冷笑,随手将那几张照片摘了下来。 齐苏注意到黑瞎子的举动,好奇的凑了过去。 “这些照片都发黄了。”齐苏翻了翻,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 那时候相机像素渣的可以,难以辨别拍摄的内容。 黑瞎子不是一个安生的家伙,没几下就让他找到了隐藏在床板下面的秘密,当即化身大黑耗子,钻入床底,暴力的拉出来一个铁皮箱子。 刘丧似乎有所发现,耳朵微微一动,目光锐利的抬头瞪向头顶。 “族长有人跟踪我们。” 齐苏原本温和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即使刘丧不提,他也听到了屋顶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走动声。 果然来了么? 为防止那人抢走东西,齐苏动作飞快的将铁皮箱子保护好。 刘丧,张启灵黑瞎子三人的速度也不慢,极其敏捷的跳出窗户,去追那个偷窥的家伙。 齐苏趁机将铁皮箱子收到系统空间里,飞速翻上了屋顶。 山村里的夜色天光大暗,漫天星辰铺成一条冗长的银河。 月亮悬在天上,群星环绕,本是美轮美奂的景色,但几个人却无心欣赏。 等齐苏追到三人踪迹,却发现他们已经和那个神秘人热火朝天的打了起来。 黑瞎子和对方打过交道,识的对方厉害,没去扣他肩膀,而是去抓此人的后脖子。 因为黑瞎子知道这家伙肩膀塌塌的,比常人还难抓。 这塌肩膀也认得黑瞎子,如临大敌,一矮身躲过黑瞎子的袭击,而后弯腰两只手就地抓了一块石头朝着另一边的刘丧砸过来。 “刘丧当心。” 眼看着刘丧就要被石头砸中,跟在后面的齐苏见状将手里的太阿剑当标枪投了出去,精准的打飞了那块锋利的石头。 先前塌肩膀和这几人交过手,知道这些不是易与之辈,并没打算恋战,赶忙寻找机会开溜。 可下一秒塌肩膀发现他想的挺美好的,现实则是很残酷。 齐苏见这家伙要溜,抬起腿就朝着他的侧腰踢了过去。 塌肩膀整个人被齐苏这一脚踹的身子一歪,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咬牙硬挺着,半个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扑跪在地上。 张启灵面色冷峻,趁机抓住肩膀的手腕,腰身扭转一翻,直接将塌肩膀的整个身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啊……” 塌肩膀承受不住张启灵赐予的重创,趴在地上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黑瞎子脚踩着塌肩膀。 宛如一个欺压百姓的反派人物,半弯着身神色轻佻的伸出手拍了拍塌肩膀的脑袋。 “这位兄弟,还认得我不,没想到又落黑爷我手里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塌肩膀也不言语,急促喘着气,恶狠狠的抬起头瞪向齐苏。 刘丧看到塌肩膀凶神恶煞的眼神,护短的性子发作,毫不示弱的骂了回去。 “再敢用这种眼神瞪我家族长,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反正看你这装扮也不是什么好人。” 黑瞎子听到刘丧的话,咧嘴一笑,那满嘴的大白牙在美丽的月色下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爷就喜欢这种桀骜不驯的,越是硬气的爷就越爱,黑爷我这几天刚学了披麻戴孝的酷刑,还来不及试验,这大兄弟就送上门来了。” 刘丧很记仇。 他还惦记着塌肩膀威胁他家族长,闻言谦虚好学的问。 “那黑爷什么是披麻戴孝!?” 第8章 就你叫张启灵啊 “披麻戴孝顾名思义,先用鞭子在犯人身上打的皮开肉绽,然后在伤口上撒上盐水,用麻布贴在伤口上。” “等到伤口和麻布粘合一起,连同皮肉的拔下来,如同扒皮抽筋般,受了酷刑的人往往会直接痛到死。” 黑瞎子很喜欢刘丧这种很懂眼色的捧哏儿。 见刘丧会来事,慢条斯理的将所谓的披麻戴孝一点点的掰扯给他听。 刘丧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中的跃跃欲试简直快闪瞎了齐苏的24k黄金狗眼。 齐苏瞧见刘丧脸上闪烁着别样的神采,顿时遍体生寒,生怕这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上了法制栏目的法制咖。 连忙打断了喋喋不休,误人子弟的黑瞎子。 “死瞎子,你就不能教点好的。” 说着齐苏恶狠狠的瞪了过去,眼中杀气十足,大有种敢教坏人就活埋了你的样子。 黑瞎子看着齐苏冷若冰霜的面孔,顿时销声匿迹了。 齐苏随后扭过头,一脸和蔼的摸了摸刘丧的脑袋,苦口婆心的劝。 “刘丧你马上把黑瞎子那些话通通给我忘掉,你要是敢跟着学,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齐苏忍着一身恶寒,他可不想日后身边跟着一个撕人皮肉的变态家伙。 那会做噩梦的好么。 刘丧倒是很在乎齐苏这个新上任的族长,听到齐苏蕴含着警告意味的话,急忙挺直身板,做乖宝宝状。 “族长,我保证不给你惹事。” 见刘丧态度良好,齐苏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随即看向了黑瞎子脚下被踩的结结实实的塌肩膀。 这就是旁支“张启灵”? 刘丧动作很快,直接扯下了塌肩膀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被大火毁了容的脸。 “啊,他怎么长这样?” 刘丧没想到塌肩膀的真实面容会这么恐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塌肩膀的整张脸被大火毁的几乎看不出人形了。 除了一对眼睛还算可以,完全就是面目全非大改造。 塌肩膀也没想到刘丧会扯掉他脸上的面纱,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哈哈哈,我就是长这样的,有没有吓到你们呢?” 塌肩膀跪趴在地上满脸的嘲弄。 此刻他的身影忽然被无限拔高,有种俯视人间的感觉。 突然齐苏一句很平淡的话把塌肩膀给拉回了现实。 “小爷这几年见多了妖魔鬼怪,歪瓜裂枣,还真没在现实中见过毁容的,你很疼吗?” 齐苏蹲下身体示意黑瞎子将腿挪开,用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塌肩膀受伤的地方。 塌肩膀露出了惊奇的神色,由于他的特殊情况。 他生活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不知受到过多少嘲弄和冷言冷语。 也被当成过街的老鼠,谁都不肯和他相处。 可眼前的齐苏,却用很平常的眼光看待他,就好像他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 因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塌肩膀忽然不吭声了,也不再流露愤世嫉俗的神情,只是默默的感受着身上的疼痛。 齐苏的表情很平静还带着一丝理解。 这塌肩膀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他是张祁山找来,为了启灵计划而被抛弃的牺牲品。 也是张启灵的族人。 想到这里,齐苏定睛看着塌肩膀裸露在外的胸口,怕错漏了什么。 还特地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随后才扭头望向夜色之中神色未明的张启灵,语气温和的说道。 “小哥,他身上有穷奇纹身。” 张启灵闻言满脸的惊讶,显然没料到这塌肩膀还会和他扯上关系。 刘丧对张家的事情了解不多,听到这话,歪着头道。 “族长,这纹身还有什么讲究吗?” 黑瞎子此时好为人师的恶趣味发作,见刘丧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咳了一嗓子,故作深沉的解释道。 “怎么说呢,哑巴是本家嫡系的人,所以身上的纹身是麒麟,但这塌肩膀估计是分支的人,为了行动方便,纹身并不固定,而纹穷奇的则一般是张家外家的人。” 齐苏眯了眯眼,说起纹身,不由想到了张鈤山。 张鈤山是张家的一员,他的胸口纹的是踏火麒麟,有一次张鈤山洗澡,齐苏不小心闯进去知道了张鈤山的秘密。 张鈤山的纹身很神奇,几乎纹满了整个身体,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张家的纹身需要特殊的染料刺在身上,遇热才会显形,而且图案都很有讲究,一般人接触不到。 “你是张祁山,还是海外张家那一脉的?” 张启灵的声音拉回了齐苏的思绪,他好奇的盯着塌肩膀,准确的说是胸前的穷奇纹身。 听到张启灵的话,塌肩膀表现的非常激动,望向张启灵语气极速的说道。 “我是张启灵。” 齐苏一撇嘴,嫌弃的意味十分明显,就你这样的也好自称张启灵。 张家的张启灵要是长这样,那就怪不得最后会分崩离析。 隔壁汪家人听了这话都会嘲笑对手上百年。 黑瞎子也很嫌弃,他和张启灵认识了十来年,认可对方的能力。 眼前这邋里邋遢的货要是张启灵,黑瞎子有一种他的审美观被拉胯的感觉。 但黑瞎子喜欢听八卦,强自忍下了那股厌烦感贱兮兮的催促道。 “你怎么就叫张启灵了,这故事讲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很不礼貌的。” 刘丧捂着额,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齐苏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死瞎子,少打听人家家族内部的秘密。” 张启灵看着满眼仇视的塌肩膀,陷入了沉默。 他的记忆不是完整的,没法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塌肩膀的穷奇纹身又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对方的身份。 “不对,你不是张启灵,我张家内部没你这人。” 张启灵语气笃定的说着,塌肩膀听到这眉头皱的很紧,心里十分不服。 他不喜欢张启灵这种完全否决的语气,明明他也是张家的成员。 塌肩膀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张启灵,哑着嗓子嘲讽道。 “我就是张启灵,我就是张家的族长,你又算什么东西。” 张启灵摇了摇头。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这个人不会是张家族长。 张家的族长有麒麟纹身,眼前这人却没有。 齐苏发现张启灵的神态有些不对,他的神情似乎很迷茫。 看来塌肩膀的言语对张启灵的打击很大。 齐苏很生气,刚刚生起的那丝怜悯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不能留了,以塌肩膀对张家的仇恨程度来看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事。 这个不稳定因素,不解决了以后指不定会弄出大乱子。 反正这地点远离村庄,只要他们动手快点,完全可以让这人从地球上消失。 齐苏可没圣母心。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留着这样的祸害又没有好处。 沉吟片刻,齐苏忽然伸出两根手指,闪电般的在塌肩膀胸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续点了好几下。 张启灵惊讶的看着齐苏的举动。 齐苏点完穴道,朝着张启灵微微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又笑靥如花对黑瞎子道。 “黑爷,我看这大兄弟也没体验过咱老京城人的热情招待,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让他好生体会一番如何?” 神他么的热情招待。 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 黑瞎子抽动着嘴角,塌肩膀察觉到了不妙,挣扎着就要起身。 但齐苏的点穴手法十分高明,无论塌肩膀怎么努力,就是摆脱不了种种束缚。 塌肩膀是张祁山启灵计划中的弃子。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守着这个小山村,也以张启灵的身份沾沾自喜。 可齐苏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美好梦想。 他就是一个弃子,还是一个本事不济的弃子。 塌肩膀心有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张启灵瞧着塌肩膀怨恨不甘的瞥向齐苏,微微皱着眉,随即开口道。 “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黑瞎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早就看塌肩膀不爽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冒充张启灵。 知道张启灵三个字代表的含义么。 明白启灵背后的责任不,什么都不懂的傻缺玩意。 第9章 干嘛啊 半个小时后。 齐苏顺利的解决了塌肩膀,神清气爽的擦干了太阿剑残留的血迹。 四个人将新鲜出炉的尸体扔到附近的林子里掩藏好。 若无其事的返回了客栈,齐苏完全没有杀人的后遗症心理。 西王母国那一回他杀得粽子怪物多的不胜凡几,心理素质早就养成了。 几人回去的速度放缓了不少。 天光渐渐大亮,正好沿途可以欣赏优美的山村风景。 从山腰上下来,一直走到客栈门口,看着炊烟袅袅升起,齐苏没来由的心里一松。 天天跟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打交道,心累得要死。 蹲在大门口端着一个大海碗呼啦呼啦喝着稀粥,吃着大肉包子的吴斜看到从外边进来的齐苏,十分的惊诧。 “阿苏,小哥,你们大早上的捣耗子去了,打扮的跟劫道的山匪一样,一个个脏的要命。” 齐苏翻着白眼,这吴斜在京城待了几天,嘴皮子是愈发的贫了。 黑瞎子忙活了一宿,这会早饿得不行了。 见吴斜面前的盘子里还放着三四个冒着热气的大肉包子,简直瞪直了眼,还很不讲武德的连整个盘子都抢了过去。 在吴斜充满着仇恨的目光中喜滋滋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 “饿死黑爷我了,还是小三爷最懂我,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吴斜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灌汤包子被人夺走,气的浑身颤抖。 他是典型的江南人士,江浙一带饮食清淡,吃不惯gx山区偏辣偏咸的食物。 所以吴斜特别让彩云做了几笼具有江南风味的灌汤包子。 做这灌汤包的主材料,猪皮冻还是吴斜亲自,手把手教彩云做的,实验了好几次才堪堪勉强成功。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劳动成果被黑瞎子全给糟蹋了。 吴斜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指着黑瞎子咒骂道。 “把肉包子还我,这是我花钱让彩云妹妹特别做的,总共也没几个。” 齐苏也见不得黑瞎子欺负吴斜,反手用太阿剑捅了捅这个时常犯贱的家伙,站出来主持公道。 “行了啊,镜哥,小三爷又没招你又没惹你,别老捉弄他。” 吴斜气恼的追着黑瞎子要报抢夺肉包子之仇,但黑瞎子身手高强,远不是吴斜的对手,这货似乎存心戏耍吴斜。 故意每次在吴斜快追上的时候突然加速,徒留吴斜一个贱嗖嗖的背影。 “王八蛋,把肉包子还我,那是我专门给阿苏留的,全被你嚯嚯了。” 吴斜气恼的喝完粥,拉着齐苏开始告状。 齐苏一听这肉包子还有他的份,十分感动,吴斜果真是整个老九门最后的良心。 听到这是给齐苏的包子,黑瞎子进食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脸上满是讪讪的神色。 吴斜趁此机会,连忙抬起手,去抢盘子里那还未祸祸的两个包子,快速塞给了齐苏。 之后宛如护食的小狗,整个身体紧张的挡在齐苏面前,目不转睛的瞪着对面的黑瞎子。 “小苏你快吃,不快点吃完又得被某个没脸没皮的抢走了。” 吴斜心很细,在跟齐苏简单相处的几天就注意到了齐苏的饮食习惯。 齐苏的口味和他极其相似,同样不喜欢吃太咸的跟吃太辣。 齐苏还能说什么呢。 好感人的吴小狗,他真的……竟然还知道特意给自己准备早饭。 齐苏决定了,以后少坑小三爷,不然良心真的会过意不去。 正好打斗了一晚上齐苏还真有点饿了,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子实在勾人馋欲。 吃完了吴斜精心准备的爱心牌早餐。 齐苏微微弯着桃花眼,幸福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还得是温柔细心的小三爷呀。 见自己的一番心意投喂成功,吴斜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这包子好吃不?” 齐苏看着吴斜温和带着笑意的目光,忽然莫名觉得脸颊有些烧热,但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该说不说,吴斜真的很了解他。 齐苏注视着吴斜脸上纯真灿烂的笑容,目光也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真好,还没成长为邪帝的小三爷简直是人间暖男一枚啊。 “小三爷的手艺是这个。” 齐苏毫不吝啬的对着吴斜竖起大拇指。 吴斜微微一笑,深藏了功与名。 随后伸出一只好看的手轻轻揉了揉齐苏本就不太柔顺的长头发。 “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一早起来喊你们也不见人影,没看到你和小哥我都快急死了。” 张启灵站在齐苏身后无言以对。 真是难为吴斜还想起他。 吴斜自然也注意到了张启灵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语,不禁有些心虚。 不是吴斜不关注小哥,而是比起兄弟来,显然追心上人更重要。 这时听到动静的王胖子同样端着个大海碗,筷子上插着四五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嗨,小哥,齐小爷,黑爷,你们干嘛弄成这副鬼样子,装神弄鬼吓村民?” 刘丧这会肚子也饿的咕咕叫,眼珠子一转就学起了黑瞎子。 身手灵活的抢了王胖子的肉包糖葫芦转身就跑。 一边跑,刘丧还一边评价。 “族长喜欢的包子果然很好吃。” 没有防备的王胖子看着手里瞬间清空的早饭,气急败坏的朝着刘丧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个遭瘟的丧背儿,上辈子土匪投的胎,什么东西都抢,把彩云妹妹做的包子还我。” 一阵闹哄哄的鸡飞狗跳之后。 王胖子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他还是没能追上腿脚灵巧的刘丧,反倒把自己折腾的满头大汗。 “呸,有种别落我手里。” 作为受害人,王胖子看着得意洋洋的刘丧有一肚子苦说不出来。 但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留下一句狠话后,王胖子干脆懒得理刘丧,重新回屋去找他的彩云妹妹了。 这个水灵灵的瑶族小女孩。 长的漂亮又善解人意,哪哪都很符合王胖子的胃口。 “一会再跟你说说来龙去脉,现在人多嘴杂。” 胡闹了一阵后,齐苏看着好奇心半点不曾减少的吴斜,无奈的解释道。 这小三爷旺盛的好奇心也是没谁了。 刚安抚下求知欲过于爆棚的吴斜,齐苏就看到模样慵懒斜倚着门框的张海言。 “小族长,族长,你们早啊。” 张海言像是注意不到四人身上的奇怪之处,神情很自然,在发现齐苏一言难尽的目光时忽然一脸含羞带怯的眨了下眼睛。 “小族长这样看着我,是看上阿楼了么,人家好害羞。” 齐苏脚下险些打滑出去,而后满脸纠结的撇开了视线。 “张海言麻烦你不要用小哥的样子做着那么风骚的动作。” 虽然张海言只是长的跟张启灵有三分相像。 那也接受无能突变的画风。 齐苏暗自腹诽张海言的气质过于风骚,有带歪张启灵风评的嫌疑。 一旁的张启灵黑色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道幽光,安静了片刻。 脚步向前跨了几步。 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了周围那些人窥视齐苏的视线。 然后将那只欣长又很奇特的大手,轻轻的搭到齐苏肩头。 像是在宣示主权般,轻启着唇道。 “张海言你过界了。” 刘丧瞧着面前的情景,顿时觉得王胖子那里抢来的大肉包子不香了。 干嘛啊,哎嘿。 是个人都来抢他家族长。 第10章 鬼祟的人影 齐苏的房间里。 吴斜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铁皮箱子。 “所以,这就是你们劳动了一晚上的成果,就捡回一个破箱子?” 这铁皮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值得塌肩膀三番四次的冒险抢夺? 齐苏知道剧情,不太感兴趣,但为了合群,还是装作饶有兴趣的神色和众人凑到一块围观。 张启灵沉默不语,眼神死死的凝视着铁皮箱。 好像这箱子里装着什么危险物品似的。 张海言不耐烦了,走上前来,曲着两根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箱子。 “没机关,就是个很普通的箱子。” 刘丧微微动了动耳朵,表情严肃的说道。 吴斜挠挠头。 眼中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小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张启灵神色很平静,淡淡的点点头。 也不去看周围神色各异的几个人,自顾自的抚摸着铁皮箱,道。 “这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那肯定了,不重要你的眼睛也不至于一直盯着看。 齐苏在边上无声的吐槽。 不过别说,齐苏也有这样的感觉,这箱子的东西很危险。 这种感觉仿佛是第六感,一直在提醒着他快点躲开。 齐苏伸出手揉揉眉心。 百般忍耐着想毁灭铁皮箱的念头。 这是张启灵的东西,他得控制住这种想法。 王胖子在一边催促着张起灵开箱子,但张启灵迟迟没有动静,张启灵抿了抿唇,轻轻说道。 “这箱子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开这个箱子,会出事。” 王胖子差点跳起来。 “我靠,小哥你可别吓唬我,难不成里头藏的是炸弹,一打开,嗖嗖几下把人炸成渣渣那种?” 黑瞎子实在听不下去了。 抽了抽嘴角后,无情的大巴掌糊上了在眼前咋咋呼呼的王胖子。 “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这箱子有些年头了,木楼环境又差,任何机关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不然没几年就会坏掉。” 齐苏也被王胖子的夸张的说辞整的哭笑不得,扶着额头无奈的解释。 “这个箱子的材质是铁皮的,重量分布的很均衡,这说明东西是整体的,再说了,小哥又不是恐怖分子,没事弄炸弹做什么。” 张启灵静静地看着王胖子,黑亮的眸子全是威严的神色,将王胖子看的心底毛毛的。 王胖子很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小哥,我刚才是得失心疯了,您别把我的胡言乱语往心里去。” 张启灵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慢慢扬起,随即动作飞快的扭过头。 仿佛多看王胖子一眼,就会污染眼睛。 张海客微微皱眉,开始思索起来。 “既然这感觉不是来自外部的,那就是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刘丧这时主动站了出来,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细的铁丝。 “让我来吧。” 刘丧说着走到铁皮箱子面前,将铁丝小心翼翼的插进左右两边的缝隙里。 “我这丝线是用航空火箭的材质做的,柔软又坚固,基本可以破解大部分的机关。” 刘丧将他的脑袋贴着铁皮箱,专心的拨弄了几分钟。 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一下,铁皮箱子的盖子忽然弹了起来。 只见箱子里面塞满着水泥。 一个浑身长满疙瘩的不明物体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东西有成年人的半个巴掌那么大,葫芦一样。 王胖子激动的伸着蒲扇似的大手拍打着刘丧。 “可以啊,丧背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精巧的手艺,改天要是兄弟几个混不下去了,有你这开锁的技术也饿不着肚子……” 眼看着王胖子越说越离谱。 吴斜连忙粗暴的打断了王胖子继续聊下去的兴致。 “死胖子你少整点幺蛾子,什么叫混不下去,有小花和阿苏在,你这半辈子都不会穷到上街去要饭。” 齐苏满头黑线。 合着他和解语臣在吴斜眼里就是免费的银行提款机? 吴小狗你熊的,齐苏暗暗磨着牙齿。 他要收回那句老九门最后良心那句话,这就是一个脸厚心黑的小混蛋。 “咦,这是什么?” 看着从铁皮箱子的铁块疙瘩,张海客眉头深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对,你们有没有闻到空中有一股味道?” 黑瞎子抽动着鼻子。 闻到空气中忽然多出来一股很难形容的味道。 顿时目光如炬的看向了那铁皮疙瘩。 齐苏捂着鼻子,根本不用黑瞎子提示。 这味道就渐渐在房间里漫延开了,说不上来什么味,不刺鼻,就是很难闻。 张启灵好像闻不到,表情都没变化一下,小心的将铁皮疙瘩收了起来。 吴斜神色轻松,“总归我们这一趟不算没有收获。” 说完便打开了窗户将屋里的怪味散出去。 “也是,黑爷又是当苦力,又是当耗子的,要没收获,都对不起黑爷的付出,哑巴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黑瞎子唇角一勾,欠欠的单手搂着张启灵的脖子,装作没看见张启灵飞瞥过来厌弃的目光。 “你们快过来。” 正在窗户边的吴斜忽然大叫一声,语气里充满着紧张。 齐苏闻言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吴斜拉着齐苏,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阿苏你看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 他们这间客栈建的比较高。 这房间的视野位置更是极佳,可以很轻松的观察到村里大部分的情况。 吴斜刚才就是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山头上闪动着几个人影。 如果这是村民倒也罢了,还能当做是在山上劳作。 可吴斜的眼光很犀利。 那几个人影的穿着打扮和村里的人很不相符。 可能是怕村里人发现。 这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稍微一冒头就快速消失了。 齐苏脸色一冷。 看样子他们一伙人是被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来的势力属于吴贰白,还是裘德考。 或者汪家人。 齐苏更期待来的是汪家人,他早看那伙地沟里的老鼠不爽了。 “胖爷这正好无聊呢。” 王胖子不嫌事大,肥胖的脸上全是奸诈的表情。 吴斜考虑的更多,小声警告道。 “你闹归闹,不要把事情给闹大,现在的情势还不明,我们不知道这巴乃到底汇集了多少势力,别被其他人做了渔翁。” 现在是敌暗我明。 他们这方明显的要吃亏一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就这帮玩意儿,我一根手指头能摁死好几个。” 接话的是张海言,他摊在齐苏的那张床上,手臂懒懒的支撑着下颚。 第11章 黑爷你怀孕了? “别大意了,这些人不简单。” 张海客微微摇着头,语气比较沉重。 刚才惊鸿一瞥,张海客发现这些可疑的家伙,一个个都是练家子,脚底下的功夫稳得很。 吴斜眉头深锁,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久久不能释怀。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呢?” 齐苏瞧着陷入沉思中的吴斜,长长一叹息,这小三爷要是哪天死了也绝对是好奇死的。 “有可能是四阿公的下属。”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潘子像是知道点什么,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 “早些年四阿公在gx一带活动,他的堂口也在这,我很怀疑刚才那些家伙是四阿公的残存势力,我们估计是被人给盯上了。” 黑瞎子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刘丧倒是不甚在意的一挑眉。 “怕什么,我们这边高手众多,有本事那些家伙就过来招惹我们。” 齐苏微微点头。 以他的身手真有不怕死的过来找茬,直接放个天雷送他们地府一游。 张海言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屋里几人神色,陡然一笑。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小村庄的所有村民都很有问题?” 吴斜被张海言的一番话吓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努力的回忆。 吴斜回想起他们一踏入这村子周围出现的那种若有似无的窥视感,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不提示我还没有发现,我其实也感觉到哪里有不对,就是说不上来,直到你说起村民,我才想起来了,我们刚进村时看到的那些苗女表情很不自然,视线总是往我们身上瞥。” 说着吴斜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似乎在责怪他没观察仔细。 “我应该更细心一点,这样就不会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了。” 齐苏摇摇头,安抚的摸了摸吴斜的脑袋。 “这不是你的错,有心算无心,估计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给算计了,我们现在走的路全在那些人的掌控之中。” 王胖子听到这脸色铁青。 “胖爷我也不是唐僧肉,吃了又不会长生不老,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的监视我们?” 齐苏意外的看向王胖子。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满嘴跑火车,但有时候随意一句话又很接近真理。 忽然齐苏身后探过来一双手。 不等齐苏做出防范动作,一个带着檀香气息的身子便从后面抱住了齐苏纤细的腰肢。 齐苏的腰虽细却并不软,紧实的皮肤下包裹着的是柔韧性极强的肌肉。 摸上去的感觉十分舒服,让人爱不释手,难怪之前的黑瞎子动不动就朝着齐苏揩油。 吴斜从后面环抱住齐苏,眼眸低垂,不动声色的掩去了眼底的满足,下颚轻轻搭到了齐苏的肩头。 “阿苏,为什么我们每次探险总是这样波折丛生,就不能顺顺利利一回?” 齐苏忍着吴斜的靠近带来的颤栗感。 又有些哭笑不得。 小三爷看来还是没弄清他的属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要想着风平浪静。 齐苏温柔的拍拍吴小狗毛茸茸的脑袋瓜,强自按耐着耳朵上传来的灼热呼吸,语气温和的说道。 “小三爷武者都有应激反应,不想身体受伤就不要随随便便的从后面抱着我。” 吴斜乖巧的点着头,但是在齐苏看不见的角度,脸上缓缓浮现全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他才不怕齐苏伤到他呢。 相反只要齐苏动手,吴斜就更有理由粘着他了。 怀里的人儿是一根对感情方面死不开窍的铁木头。 指望他明白自己的一番心意,吴斜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抱得美人归了。 今天的吴小狗又是为了追人逐渐走向黑化的一天。 齐苏倒是没想到吴斜的心思会这么复杂。 他对吴斜的印象还停留在曾经的天真无邪上面。 压根没料到这看似单纯的吴斜会有如此丰富的弯弯肠子。 “走了,出去逛逛。”王胖子一脸忧郁,单身狗的他见不到别人在面前秀恩爱。 承受着成吨狗粮的暴击。 王胖子这会只想去找彩云妹妹安慰安慰他那颗脆弱的小心灵。 刘丧看着吴斜与齐苏亲密无间的画面,脸色漆黑无比。 恨不得拿出机枪全将这些家伙给突突。 “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离族长远点。”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 相信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已经被刘丧凶狠的眼神给凌迟了好几遍。 现在的气氛有些凝滞。 齐苏敏锐的观察出这一结论,瞧着表情有点难看的几人很是茫然。 张海言离齐苏很近,瞥到齐苏脸上迷茫的神情,抬起手臂仿若不经意的划过齐苏精致的下巴。 果不其然,他这略显轻浮的举动引来齐苏愤怒的目光。 但张海言的手指修长冷白,指甲干净圆润,泛着自然的淡粉色。 纤细骨感的手腕简直是最佳的艺术品。 齐苏这个隐形的手控看到张海言如此完美的手指,眼中的凶光没来由的一软。 张海言瞧见齐苏的眼神变化,轻轻一笑。 指尖接触的刹那,那种滑腻美好的触感让张海言都微微失神。 张海言眸光微闪,装作没看到齐苏疏离的眼神。 真是个纯净剔透的人儿,总是能带来难以忘怀的惊艳。 张海言望着又开始警惕起来的齐苏,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他这小族长倒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出来,而是对身边的几个人极其信任,已经习惯了各种在其他人看来亲密过头的亲昵方式。 啧,真惨啊。 这几个还没醒悟过来的男人。 张海言领悟到齐苏的思维,很没同情心的想。 …… 午后的山村空气十分清新,大伙没事干,就在这小村子里溜达了起来。 一行人的颜值非常高,如果是在城里出来遛玩,怕早就造成轰动了。 可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那些田地里的村民仿佛看不到他们那般,专心致志的忙活着手里的农活。 齐苏瞥到小路边有卖当季水果的,就随手买了一斤杨梅。 红彤彤又泛着乌黑的杨梅看着就诱人的很。 结果齐苏很快知道什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杨梅外表成熟,里面却太过酸涩,一入口整张脸都皱巴扭曲到了一块。 “呸,好酸啊。” 齐苏嘀咕一句,速度极快的将嘴里的杨梅子吐到地上。 而后嫌弃的把刚买的整袋杨梅全塞给了身边的黑瞎子。 黑瞎子好像感觉不到似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炫在嘴里,瞧得齐苏牙齿都跟着泛酸了。 王胖子也受不了这酸味,吃了一个就全扔了。 见黑瞎子吃的津津有味,捂着发酸的腮帮子挖苦道。 “黑爷你怀孩子了,吃这么酸。” 黑瞎子仿佛没了味觉,不停的往嘴里狂炫杨梅,闻言冷笑一声道。 “我现在就想吃点酸的。” 第12章 祸国妖妃 “啧,一群可怜的男人。”刘丧宛如一个冷静的看客,嘴角带着很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黑瞎子翻着白眼,装作没听见刘丧的讥讽,咔咔的在几分钟之内炫完塑料袋里最后一口杨梅,牙齿也成功的被酸倒。 估摸着一会儿的中饭都不用给他准备,黑瞎子捂着腮帮子暗叫失策,这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酸果然不好吃。 张海客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突然对黑瞎子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吴斜也偷偷摸摸的看向黑瞎子,那眼神中的惋惜看的黑瞎子额角青筋暴起。 几人气氛和谐,宛如真的游客那般,走走逛逛,不时的拍上两张优美的照片,欣赏着寨子里的风景。 不知何时,一伙人溜达到了昨夜来过的竹楼,在大白天看,这栋竹楼更显的破败。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就在齐苏等人暗暗感慨张启灵小时候的居住环境时。 旁边突然窜出好几个当地人装扮的山民,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锄具,似乎正在附近山头劳作的样子。 这些皮肤黝黑的农民操着粗糙的大嗓门,气势汹汹的拦在了众人面前,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感觉。 齐苏冷着脸,快速扫视了几眼,很快就发现这帮山民的太阳穴道微微鼓起。 这是练家子的标志,太阳穴越鼓就代表着手上功夫越深厚。 这些都是高手,虽说装的挺像那回事,但骨子里的属于武者的精气神是没法模仿的,齐苏似有所悟。 扮作不经意的和身边的张启灵对视一眼,随即张启灵冲齐苏微微一点头。 潘子第一时间将吴斜挡在身后,刻意压低着嗓音道,“小三爷这些村民不简单。” 齐苏心中有了谱,连忙摆出一个乖巧听话的爽朗笑容。 “大叔你们别误会,我们是住在客栈里的游客,不懂这里边的规矩,要是有什么冲撞到的地方,几位大叔别见怪。” 还好齐苏这次出来没穿那身十分显眼的道袍,而是换了个装扮。 简短的白衬衫,修身的西装裤子。 一双休闲白色的运动鞋,浓密的长发高高的扎在脑后,随着轻风肆意飘扬。 搭配上齐苏精致阳光的面容,活脱脱一个刚出校门毕业没多久的清纯大学生形象。 而为了行动方便,连一贯不离身的太阿剑也被齐苏藏在了客栈里。 除了黑瞎子一身黑的不像个好人,其他人的外表都是普通游客装扮。 这些山民眯着眼睛打量齐苏一行人,准确的说是张启灵。 尽管这些人的动作很细微。 但心思更细腻的齐苏却很轻松的捕捉到了他们的注视目光。 齐苏面上不显,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很有礼貌的看着那些山民。 “大爷,这小楼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我们都是外地游客,见这里风景优美才走到这里来的。” 山民们面面相觑,身上凶悍的气势忽然一滞,就好像遇到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齐苏的长相又极具迷惑性。 一般不了解的,很难相信这样一张俊美阳光的脸会欺骗人。 这瑶寨是个旅游景点,齐苏说的滴水不漏。 最少表面上这些山民是找不到可以发难的理由。 其实从齐苏等人踏入寨子开始,就已经造成轰动了。 寨子小,每次一出现外人不出半个小时就能传遍整个寨子。 “几位老板怎么想来来我这寨子玩?” 其中一个比较健谈的山民感觉到眼前的气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强行转移话题。 如果不是现场人多嘴杂,就齐苏刚才那番唱念俱佳的表演,便值得几人敬佩的大拇指。 王胖子压抑着嗓音,拉着吴斜小声嘀咕。 ”天真,还好这齐小爷是干我们这行的,不然凭他的头脑和利索的嘴皮子,国内的百姓们有够头疼的。” 齐苏听到王胖子的嘟囔,险些一脚踹过去,就不能盼着他点好的,你踏马的才想当诈骗犯。 吴斜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顺手呼噜平目光越来越凶的齐苏。 王胖子也瞥见齐苏不善的表情,后知后觉的往黑瞎子身后藏了藏庞大的身躯。 吴斜叹了口气,这个家没他得散。 “好啦,好啦你也知道胖子就是个粗人,咱别跟他计较。” 对面的山民瞧着这和谐友爱的一幕,感觉眼睛快要被闪瞎,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小族长你这脑子转的挺快的,都快把人给忽悠瘸了。” 张海客将齐苏忽悠山民的过程都尽收眼底,嘴角微微抽搐。 不禁暗暗反思他以往有没有被齐苏忽悠过。 “你他么的少说废话,我就不信你没感觉这些山民都很有问题。” 齐苏气恼的转过头,嘴里口吐芬芳,伸出手重重的捶向还在调侃他的张海客。 这家伙戴着个人皮面具。 脾气也古怪的不行,好像面具将张海客的真实性格给完全释放了出来。 张海客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痛,脸上慢慢的扬起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突然身体前倾,结实有力的胳膊将齐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而后在齐苏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微微低着头,张海客能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身躯僵硬的厉害。 接着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 这个神秘古怪的男人一手扶着齐苏的后脑,另一手撩起齐苏的下颌,逼迫着怀里的人仰起头。 在齐苏惊愕的眼神中,张海客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凶狠的朝着那殷红的嘴唇吻了上去。 张海客的唇很薄很冷,看着面前瞬间放大的脸,齐苏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甚至都忘记了反抗。 好在张海客顾忌着人多,没有太过深入,只是浅尝辄止。 但那灼热的呼吸还是毫不保留的喷洒在齐苏细嫩白皙的脖颈,声音虽轻却一字不漏的传入齐苏的耳朵。 “小族长,欺负了我就得负责一辈子哦。” 齐苏快气死了,他保留多年的初吻居然这么戏剧化的交代在一个男人手里,要不是碍于这货是张启灵的同族,齐苏早一拳头揍过来了。 更吃亏的是齐苏还没见过张海客的真面目,有种对方白嫖他的感觉。 越想越呕,齐苏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巴,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齐苏咬牙切齿的吼道。 “张海客你给我等着,小爷早晚把你卖给鸭子馆,让你也好生体验一番朱唇万人尝的滋味。” 张海客眼尾上挑,含笑的目光注意到齐苏红润的脸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忽然沉浸在美色中的张海客注意到张启灵冷冰冰的眼神。 但是逗弄齐苏更让张海客心神愉快,所以也就忽略了周围几人的警告眼神。 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将齐苏松开的意思,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过如此了。 一边的刘丧同样快气死了,眼中满是凌厉,这些家伙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那么不矜持。 老是对他敬爱的小族长动手动脚。 刘丧跺跺脚,赶紧凑过来把齐苏从张海客的钳制下解救出来。 现场瞬间变得鸡飞狗跳,黑瞎子也气不过张海客趁人之危。 他认识齐苏将近十年,都没有亲吻过人呢,凭什么这个新来的能亲到。 黑瞎子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又有些懊恼自己先前太过保守。 “就你丫的还敢觊觎我家小苏,真把黑爷我当死人了。” 见张海客趁乱偷亲齐苏,张海言也心情不好,阴沉沉的说道。 “张海客,认识你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少年的色狼?” 齐苏头疼的按着太阳穴,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几人,忽然莫名有种自己是祸国妖妃的感觉。 这时王胖子那个货突然目光猥琐在齐苏的腰肢上停留了片刻,火上浇油的说道。 “齐小爷,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招惹这么多男人,这小细腰受得了么?” 齐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想把王胖子那张破嘴给毒哑了。 你丫才招惹这么多男人呢。 第13章 傻缺二货 齐苏到现在还有些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同性当众亲吻,还把最珍贵的初吻给丢掉了。 “张海客。”忽然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猛的炸响,齐苏循声望去,不由得瞠目结舌,现在的张启灵完全颠覆了以往淡然出尘的模样,冰冷骇人的气息宛如魔神降世。 “族长不怨我,谁让小族长长的太诱人。”面对张启灵冰冷骇人的眼神,张海客很没诚意的说着。 黑瞎子听了很是不爽,趁人不备将张海客狠狠的揍了一顿。 张启灵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任由黑瞎子殴打张海客,等到他们打完才语气平静的对张海客道,“离齐苏远点。” 如果不是这是和张启灵流着一样血的族人。 就凭张海客敢调戏齐苏,张启灵都不会让人活到第二天。 张海言表情冷淡,他的目光在齐苏柔软的嘴唇上徘徊了几秒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 张海客哼哼笑着,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突然收敛起了脸上轻浮的笑容,严肃的说道。 “族长,别忘记你的身份,本家那些可不会让你娶一个男人,我就不一样,海外的分支不用考虑开枝散叶。” 潘子看着振振有词的张海客,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 他都怕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 张启灵瞬间陷入沉默。 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真的是他们张家的种么? 再者说了,张家现在都分崩离析了,开枝散叶也不重要。 黑瞎子气乐了,心情不太美丽。 这个叫张海客的家伙和他同属凑不要脸。 齐苏也很佩服张海客的无赖程度,这个社会对男同的包容性完全非后世可比拟的。 张海客居然能不顾忌那些风言风语,当然,如果被非礼的男人不是他这个受害者就好了。 齐苏想到张海客的那个吻就浑身不自在。 吴斜很是苦恼,他家阿苏太受欢迎,这让吴斜产生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而后阴沉着脸,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仔细且温柔的擦拭着齐苏殷红粉嫩的唇瓣。 那认真的模样,让齐苏觉得有些像病娇黑化邪帝的感觉。 “阿苏,你以后要离陌生人远点,听到了没。” 吴斜压抑着诸多情绪的声音在齐苏耳边响起,齐苏莫名的有些心虚。 乖巧的揪着吴斜胸前的衣服,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敢出声。 吴斜看着静静地窝在怀里的齐苏。 心中忽然柔软的一塌糊涂,他家阿苏这样子真可爱。 出了个不甚愉快的小插曲,一行人都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 黑瞎子摸摸鼻子,意兴阑珊的说道,“回去吧,咱们在这待的够久了。” 齐苏不置可否,刘丧宛如大型的忠犬,紧紧的跟随在齐苏后面。 大伙顺着原路返回客栈,还没走到客栈,刘丧忽然停下了脚步。 “族长,有人。” 不用刘丧提醒,齐苏大老远的就看到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汉子在和阿贵说着什么。 刘丧动了动耳朵,小声对齐苏说道,“族长,他们好像在说有村民失踪了。” 齐苏一脸诧异,脚下加快了步子。 ”村长,老爹怎么会出事呢,他可是我们村里捕猎最好的猎手。”阿贵拉着中年人反复询问。 瑶寨的村长大约四十来岁满脸的皱纹,不断的叹着气。 “谁能说不是,这好好的人说失踪就失踪了,老爹一家都快急疯了,村里的壮汉都上山寻人去了,等会你也跟着一块上山去找吧。” 村长像是才注意到几个人,惊奇的问着阿贵。 “这几位是新来的游客?” 阿贵轻轻点点头,笑容满面道,“是的,这几个客人都是京城来的。” 村长没说什么,语气沉重的对着阿贵说道。 “这几天村里不安生,经常出现陌生的面孔,你看着点家里的客人,别让他们到处乱走,出了事村子里不管。” 听见阿贵两个说起老爹,齐苏心神一动。 难道这个老爹指的是盘马老爹? 齐苏知道剧情,但如果一股脑的将事情倾吐出来,要么被当成傻子,要么被人怀疑。 这两种后果不是齐苏想要的,村长的出现就刚刚好,解决了所有困扰。 想到这里,齐苏连忙一把拉住即将离去的村长,在村长疑惑不悦的目光中,轻咳一声义正言辞的道。 “村长,我们在村里住了一两天,很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村里有难哪能袖手旁观,何况家里缺了顶梁柱,以后这家里怎么活,我们哥几个身手都很好,也一起帮忙去找人,就当为伟大的社会主义,发光发热做贡献了。” 刘丧扭头忍笑。 他家族长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王胖子看着两眼迷茫的村长,捂着肚皮努力憋着笑意。 这齐小爷的嘴皮子当真利索,三言两语就把别人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黑瞎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齐大忽悠卖力表演,那小嘴跟机关枪似的。 只是简单的叭叭几句就把活了大半辈子的村长说的泪眼汪汪,感动不已。 “京城来的客人觉悟就是高,我们这边正愁着缺人手呢,几位要是不介意就跟我走吧。” 齐苏快笑死了,山村里的农民真淳朴。 这要是换成城里的,看他这么主动揽活早就顺着杆子推卸责任了。 取得村长信任后,大伙跟着村长,向后山那边汇集。 刚走到山脚下,等待多时的村民们就朝着村长拥了过来。 “村长,这老爹估计出事了,你看看这个。” 有村民拿着一块染血的碎布。 齐苏看到碎布上的鲜血,眉头一皱。 “这血刚染没多久。” 张海言语气凝重,齐苏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巴乃的天气说来雨便来雨。 转眼间天空就陆陆续续的下起了小雨,希望这次进山不会被雨水影响到。 所有人顶着雨幕,一头扎进了深山。 gx的山大的可怕。 十万大山,山脉重叠,峰峦连绵,总面积有3000多平方公里。 这些村民进了山里,就如同将几滴水扔到了海里。 村长思考了片刻,将青壮年分成了三人一组。 这样既不会丢失,又能照顾到身边的同伴。 刚把人手分配好,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王胖子定睛一瞧,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彩云妹妹你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跑这里来做什么?” 彩云跑的急。 俏脸上满是运动过后产生的红晕,听到王胖子的话,生怕不带上她,急忙解释。 “胖哥哥,你们出来找人,我哪还坐得住,你不要小看我,我从小生活在这大山里,熟悉各种山里小路,带上我不比你们几个瞎转悠强。” 王胖子立刻没主意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王胖子又不是英雄,顶多比狗熊好一点,没法狠心拒绝彩云的提议。 齐苏权衡着利弊,带上彩云是好事,有彩云这个当地人做掩护,他们的行踪才不会扎眼。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就是不利于活动。 可话又说回来。 以他们一行人的身手,真要做点什么,彩云这个单纯的小丫头估计是看不出来的。 “带上你也可以,不过你跟去的话得听我们的。” 齐苏一锤定音,彩云笑颜如花的表示一定服从命令。 王胖子大喜过望。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枯燥的路上有大美女陪伴,岂不美哉。 潘子是痕迹搜寻方面的专家。 但几个人往山上搜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仍然毫无所获。 山路难走,又要寻人。 一行人硬是在初春出了一身的热汗。 齐苏喘着粗气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林子,猛的扭头询问身边同样汗水交加的彩云。 “妹子你们这附近有没有那种偏僻但是适合生存的地方?” 彩云闻言满脸惊诧,犹豫了会后点点头道。 “倒是有那个地方,在山中湖那里,几位老板跟着我走。” 好在这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不过一会儿太阳又重新露出云层,尽管如此,几人还是被山林里恶劣的环境折腾的够呛。 四周全是群山,大片的原始森林,林木莽莽苍苍。 人高的树冠遮天蔽日,有很多叫不出名目的奇花异木,周围遍布着沟壑深谷。 这幽深绝景震撼绝伦。 而远处却是云雾缭绕的另一番画面,好一派朦胧而又神秘的山林美景。 穿过一片格外茂密的野林子,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山中的大湖从上面看幽深碧绿,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荡漾,美的令人心醉。 可惜现在这美丽的风景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潘子累的不顾地上湿漉,直接坐了下去,“卧槽,这叫老爹的也太会跑了,妈的,累死我了。” 几个人站在离湖泊不远的地方,默默无言的观察着那些帐篷。 “哪个傻缺二货在这安营扎寨,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黑瞎子撇了撇嘴,随口说道。 吴斜眯了眯眼,目光死死的盯着视野里出现的外国老头,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危险的笑容。 “我好像知道来的这傻缺是谁了。” 王胖子眼尖的看到帐篷里出来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一脸晦气道。 “阿宁这死娘们,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她。” 第14章 一个要求 黑瞎子听出吴斜话里的阴森,嘴角一咧,“怎么的,小三爷和那些外国人有过往?” 吴斜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过往谈不上,就是领头那人和我爷爷当年有些过节。” 而后将彩云招了过来,指着那些帐篷淡淡的问。 “彩云妹妹,那些人在村里出现过吗?” 彩云不明所以。 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看到那些帐篷,彩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随即恍然大悟道。 “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村里来了伙外国人要来旅游,他们出价挺高的,还是用美元支付的,村长看他们出手大方没舍得拒绝,那些外国人也不住在村里,所以你们几位老板不知道很正常。” 王胖子盯着湖边堆积如山的物资直咽口水。 “卧槽,这帮家伙可真有钱。” 确实,湖边的帐篷稍微一数大概有十来顶之多,光从帐篷上就可以看出阿宁那伙人的人员有多少。 除此之外就是地上的物资,堆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看还全都是各种最先进,最优良的,很多有钱也买不到。 王胖子摸着肥胖的双下巴,眼珠子转动的飞快。 “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这老朋友见面不招呼一声说不过去吧。” 吴斜凉凉的接过话茬。 “然后不送点东西,也说不过去是不是?死胖子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给我惹事。” 王胖子登时如泄气的皮球焉了,阿宁队伍的装备他是真的看眼馋。 吴斜揉了揉眉心,越发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 看样子这小山村里隐藏着什么好东西。 不然裘德考那个该死的d国佬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国外飞过来。 “小三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潘子在一旁问道。 “静观其变吧。” 吴斜从深思中惊醒,眸光微动,眼睛扫视着面前的几人。 他们这边除了身手好点,其他方面也占据不到优势,还是小心应付为好。 张海言眉头一挑,那一双狭长且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每次挑眉时总带着股说不尽的邪气,随即张海言将视线转向齐苏,淡然出声道。 “小族长,我知道张家古楼的位置在哪里,就看你你愿不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齐苏盯着面前的张海言,不解这丫的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经过张海客的那个惊天之吻,齐苏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他的心里不自觉的对这些男人拉高了前所未有的警惕性。 “你想做什么?” 齐苏瞪着眼睛,满心的不情愿,他倒是知道张家古楼的具体位置。 但那地方除了张家人,不相关的外人随意闯入妥妥就是个死。 齐苏心中也很纠结,摸不清楚张海言究竟在搞什么鬼,要是张海言要他上街裸奔岂不是也得答应了。 张海言自然是看到了齐苏嫌弃他的意思,坏坏一笑道。 “放心吧,小族长,我不会让你去做杀人放火,违背良心的勾当,条件嘛,先存在我这里,等日后想到了再跟你说。” 张海言笑的很是灿烂,略微有些邪气的丹凤眼也因为他阳光的笑容而显得熠熠生辉。 齐苏心下一松,眼神不再充满防备,但心里却暗暗记了张海言一笔黑账。 见齐苏正在一步步走进他布置好的陷阱,张海言得意的瞥向在场几个男人,目光全是淡淡的挑衅。 黑瞎子瞧着张海言,脸上带着凛然的杀气,随后手指微微颤动,强自压下拔枪的念头。 “哑巴,看好你的族人,我不想哪天一枪崩了他们。” 张启灵表情未变,听到黑瞎子的话语如梦初醒般的抬了抬头,声音虽轻却很明亮。 “随你怎么办。” 齐苏喷笑飞快扭头去看张海言。 他现在就想知道张海言此刻是什么心情。 果然那张娇艳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看样子张启灵这一刀扎的,让张海言受伤不轻啊。 齐苏很解气,乌黑的长头发绑成的马尾辫在太阳底下一甩一甩的,可见主人的心情之好。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齐苏勾着唇轻轻拍了拍张启灵。 “小哥,就这样怼死他。” 敢占他便宜,美不死丫的,真把自个当赵敏了,那也得看他想不想当张无忌。 王胖子瞧着这几人公然当众打情骂俏,感到身心俱疲,哀怨的看着旁边俏生生的彩云,王胖子捂着心口。 “彩云妹妹,你胖哥哥受伤了。” 彩云冷不防的听到这话,当即吓一跳,这好好的怎么说受伤就受伤了呢。 这几个客户出手阔绰,一看就是大老板,一旦出事情她那小客栈可赔不起,彩云小心的过去扶着王胖子。 “胖哥哥你没事吧?” 王胖子那个美啊,心里更是乐开花了。 这彩云心里果然有他。 不然咋一喊就满脸紧张的样子,王胖子心中美滋滋,但还是继续捂着心口。 “彩云妹妹我快要撑死了,你扶我一会。” 齐苏将彩云眼中那抹纠结全部看在眼里,实在不忍心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沉浸在各种幻想里的王胖子。 面对恋爱脑,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现在的王胖子就是活脱脱的恋爱脑晚期患者。 一行人开始讨论起了盘马老爹。 吴斜觉得这潘老老爹肯定知道当年的考古队一些事情。 即使不知情也是最后一个接触那波人的,多多少少了解些内幕。 潘子听了半天,忽然开口。 “小三爷你们说,那盘马老爹会不会就在那帮人手里。” 吴斜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有可能,这阿宁估计一早就等着我们钻套子里了,我现在都能想象到她得意的表情。” 刘丧一脸懵逼,他不了解阿宁,闻言小心的拉了拉齐苏的衣服。 “小族长,这女人很讨人厌么,我怎么听着你们都很讨厌她?” 王胖子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丧背儿我这样跟你说吧,阿宁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不好惹,最是狡猾,心肠最狠,也最漂亮的女人,你要是见到她千万不要被这女人美丽的外表给迷惑了去。” 王胖子的评价算是中肯的,很完美的诠释了阿宁的性格。 齐苏按自琢磨。 那盘马老爹手上有一个黑乎乎的铁块,这玩意儿关系还很重大。 想找到那铁块,盘马老爹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阿宁一行人给抢走。 张启灵皱了皱眉,突然说道。 “盘马老爹不可能在阿宁手上。” 吴斜猛的站直了身体,惊讶的看了过去。 “小哥你有什么依据吗?” 张启灵摇了摇头,随即抬起了手,众人定睛看去,原来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杆烟枪儿。 乡下的农民,年轻的还好,年纪大一点的都喜欢抽旱烟,而这长杆烟枪就是专门抽旱烟用的。 张启灵扫视着面前的几人,语气淡淡的说道。 “老爹应该是在附近遇难了,但又怕阿宁那伙人心怀鬼胎,所以把随身的烟杆丢这儿当做标记提醒我们。” 王胖子闻言大喜。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老爹,胖爷还有一肚子疑惑要问他呢。” 第15章 一群杀才 知道了盘马老爹的下落,众人不敢马虎大意,就怕晚上一分钟他人就噶了。 不过还好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彩云的带领下,果真在一个塌方的山崖下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盘马老爹。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山崖,更像是一个被泥石流冲击出来的古墓。 王胖子就见不得古墓,古董之类的,看到地上的棺材眼睛都瞪直了,如果不是碍于彩云在,估计早冲过去摸宝贝了。 那盘马老爹浑身是血的趴在泥石流下面,幸好人还没事,彩云看到老爹凄惨的模样几乎停止了呼吸。 “几位老板,老爹他还好吗?” 张海客粗鲁的将盘马老爹从泥土里给挖了出来,伸出食指测试了一下对方的鼻子,见还有呼吸神色轻松道。 “暂时死不了。” 黑瞎子眯着眼睛,盯了会盘马老爹,忽然哑然失笑。 “这都没死成,这老人家真够福大命大的。” 齐苏环顾四周,一脸惊讶,他没想到这环境恶劣的崖底下居然也会有古墓。 这墓葬似乎是南宋时期的,棺材已经破旧不堪。 泥石流爆发的时候,庞大的冲击力直接掉下去将棺材盖子砸了个稀巴烂,露出里面的白骨,瞧着怪渗人的。 突然刘丧脸色一变,快速上前将齐苏挡在身后。 “族长当心。” 刹那间,周围的草丛里蹿出好几条黑影。 有大有小,身姿矫健,皮毛呈浅褐色,带花纹,乍一看还以为是小豹子。 潘子一眼认出这动物,飞速将吴斜护住,惊呼道。 “这是猞猁,怎么这么多?” 这些猞猁目露凶光,只一个呼吸间就窜到了众人面前,黑瞎子双枪在手,嘴角带着抹邪笑。 “自动送上门的野味,黑爷正好有些饿,这也太知情识趣了。” 黑瞎子抬手射击。 猞猁再凶终归不是黑瞎子的对手,何况黑瞎子的枪法百发百中,不过几秒钟,就有四五只猞猁先后命丧黄泉。 周围的猞猁被刺鼻的血腥味惊到了,借着强大的腰腹力量在半空中扭转。 落地的瞬间后腿用力一蹬,冲着黑瞎子的喉咙扑来,这是所有猫科动物捕猎时惯有的动作。 齐苏见到这么多的猞猁只攻击黑瞎子很生气,黑瞎子是他认可的朋友。 平时虽说偶尔斗斗嘴却也不会真的看到黑瞎子被人欺负而不管。 想动手也得看他的太阿剑锋不锋利。 可惜为了掩人耳目齐苏没把太阿剑带上,不然一剑刺过去手感绝佳。 齐苏越想越气。 便随手捡起几颗石子手法精准的向着面前的猞猁投掷了过去。 破空的声音彰显出了此刻的主人心情。 猞猁被极速飞行的石子弹中命门,痛的仰头呜咽了几声。 那对兽瞳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黑瞎子朝着齐苏一乐,他家小孩还挺护犊子的,这点很好。 随后手腕一转,食指灵活的扣动着扳机,黑瞎子的手枪都装过消声器。 所有不用担心声响过大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丧耳朵一动,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危险,手里的匕首径直扎进猞猁的脖子。 刘丧动作很利索,抬手间便杀了三四只猞猁。 齐苏皱着眉,他最讨厌的就是猞猁这类的大型猫科动物。 老虎要除外。 浑身金灿灿的金渐层是齐苏一直想撸养的对象。 当初齐苏跟着他老爸去中东考察生意,就很羡慕那些狗大户可以随意饲养老虎。 齐苏向着黑瞎子看了过去。 此刻的黑瞎子好像化身成了无情的杀戮机器,须臾之间就斩杀了七八条猞猁。 吴斜很纳闷,猞猁是独居动物,和老虎一样,讲究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发情期,平时都是独自捕猎,但他们面前的猞猁好像颠覆了这种认知。 另一边张启灵威风凛凛的站在盘马老爹面前。 动作飞快的解决掉了一只想吃人的猞猁,而后徒手扭断了几只偷袭他的猞猁。 张海客的枪法也不慢,随手一枪便射中了猞猁脊梁骨,那猞猁当场瘫痪了下来。 正在保护王胖子几个的张海言瞥到张海客的动作,回想起以往和这家伙相处的经历,非常无语。 “你那是什么恶趣味,不管是杀人还是杀动物,从来不给对方一个痛快,你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你好变态啊。 ” 张海客微微一笑,随口应付道。 “个人喜好,就好像你杀人的时候喜欢将敌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再杀那样。” 齐苏听的满头黑线,他身边这些是什么恐怖分子,警察叔叔枪毙十来分钟都不带冤枉的。 彩云听到两个杀胚的谈话,脸吓的苍白无比,不过王胖子倒也无愧齐苏赐予的恋爱脑称呼。 还以为彩云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趁机大献殷勤。 “彩云妹妹你别怕啊,胖哥哥用命保护你。” 张海言黑着脸,突然很想一脚踹倒王胖子,你丫的要是不把彩云拉到他后面,说这话更显英雄气概。 潘子看到王胖子腿软的不行还强撑的样子很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胖子,麻烦你说大话前腿别抖。” 刘丧闻言跟着一起嘲笑,刘丧这几天喜欢上了看王胖子笑话。 谁让王胖子这货跟个舔狗似的围着彩云打转。 美女与野兽相处的画面,让刘丧很不看好王胖子。 他们这一行高手众多,没几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猞猁群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齐苏这会还生着闷气。 按着一只体型较大的猞猁就是一乒铃哐啷裹挟着怒气的老拳。 齐苏出手全是实打实的拳拳到肉,一拳拳的就往柔软的地方揍,张启灵见了不忍直视。 “差不多可以了。”张启灵叹了口气。 这猞猁遇到齐苏委实惨了些。 还得感谢人家心慈没放天雷大招,不然连个全尸也别想留下。 见张启灵开了尊口。 齐苏相当给面子的松开了手中被揍很惨的猞猁。 这猞猁连忙从齐苏怀里窜出了大老远,满眼惊惧的瑟瑟发抖。 此时的猞猁哪还有刚才的山大王气质。 皮毛被拔的稀稀拉拉的,四肢健全的腿被齐苏折断了两根。 一嘴的钢牙被齐苏拍断了,以后能不能捕猎都还是个未知数。 齐苏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扭头瞥向地上生死不知的盘马老爹,心中不断的呵呵冷笑。 估计这些猞猁就是盘马这老杀才圈养的,不然哪有这么凑巧。 他们刚出现就出来蹦跶。 不过当齐苏想到这老家伙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所养的猞猁全被噶了,还得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就舒爽无比。 “唔——” 一声细微的呻吟拉回了齐苏分散的注意力。 第16章 经验之谈 一旁的彩云看到盘马老爹动了动眼珠子,惊喜的喊了出来。 “老爹你总算是醒了。” 齐苏抱着双臂和张启灵站在一起观看老戏骨的表演。 盘马老爹八十岁左右的年纪,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显示着他的年纪很大。 身上不像一般老头那般干干巴巴的,而是充满了力量型的肌肉。 看到面前的彩云,那张沧桑布满皱纹的老脸愣是挤出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 “是彩云呐,我说怎么听到你的声音。” 彩云轻轻的哎了一声,不顾盘马身上的污泥,小心的将他搀扶起来。 “老爹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这好好的躺地上也太吓人了,村里的人知道你出事正在山上到处找你呢。” 盘马借着彩云的力道颤颤巍巍站起身子,望着眼前几个陌生的面孔,疑惑道。 “这几位是?” 王胖子点头哈腰的凑到了跟前。 他想在彩云的熟人面前刻意营造出尊老爱幼,热情爽朗的人设,从侧面加深彩云的长辈对他的感观。 张海客懒懒的赖着齐苏,他得看清楚王胖子是怎么翻车的,有这现成的反面例子,他可以少走一条弯路。 “小族长,你是咋认识王胖子的,这是一个人才啊,天上地下都难以找到第二个。” 齐苏翻着白眼,这得问吴斜去,随即轻轻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化身八爪鱼的张海客。 “你没长骨头么,死沉死沉的,别再赖我身上了。” 张海客无赖的哼了一声,整个身体仿佛柔若无骨似的缠绕在齐苏的身上。 “胡说,我加起来都还没有小三爷重。” “别拿你和小三爷举例子,他可不如你。” 齐苏扶额,心态有些不稳,刚摆脱死缠烂打的黑瞎子,转头又来更加死皮赖脸的张海客,这叫什么事啊。 “为什么这样说?” 张海客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追着齐苏问。 “你这脸皮厚的程度,就比小三爷强百倍。” 齐苏挑眉冷笑,用洪荒之力无情的推开了摊在身上的牛皮糖,朝着张启灵走过去。 那边王胖子正在公关盘马老爹。 “老爹好,你叫我王胖子就行了,我们是京城来的游客,跟着村民一起找你的。” 潘子瞧着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身边的吴斜教育道。 “这胖子太舔狗了,小三爷万万不可学他。” 吴斜,“……” 这潘子没事内涵他做什么,他家阿苏和其他人不一样,况且他也不舔。 齐苏看到吴斜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忍不住乐出了声。 张海言瞧着齐苏笑容满面的模样,眼神微动。 “张先生这样一直看着别人不觉得很不礼貌吗?” 黑瞎子敏锐的注意到张海言的异常,顺着视线转过去,见这家伙正盯着他家小孩看心里很是不爽。 张海言神色冷淡的瞥着黑瞎子,动了动嘴,“呵——” 什么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就是了。 黑瞎子顿时黑下了脸。 突然刘丧横插进来。 看了眼火药味极浓的两人,颇为嫌弃的说。 “你们这样的货色搁古代连个小妾的地位都没有,最起码得是张族长那样的长相才配得上我族长的花容月貌。” 齐苏,“……” 刘丧你护着你族长他很高兴,但是这种话下次不许说了。 怪尴尬的,尤其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 齐苏心累的转过头,刚要解释几句,却突然看到张启灵还来不及压下去的嘴角。 好家伙。 你变了啊小哥。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多有高冷范儿。 有了张海客的前车之鉴。 齐苏发现他没法用平常心面对这些男人了,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原来是外地来的游客啊,谢谢你们大老远来找我。” 这时盘马老爹听了彩云的解释,非要过来感谢一番。 王胖子还想在盘马面前刷个印象分呢,见盘马弯腰行礼,连忙开口道。 “老爹,彩云妹妹是我刚认的妹子,您不用跟我客气。” 盘马看到对彩云傻笑的王胖子仿佛明白了什么,目光一言难尽。 “彩云啊,你……哎。” 未完的话语带着无限的遐想。 王胖子脸上一喜。 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还以为盘马要夸自己,全身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齐苏听着快笑死了。 彩云看着王胖子的眼神根本没有恋爱中的女人该有的害羞和蜜意。 只有坦然和清澈,这王胖子根本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吴斜被盘马胸口的纹身给吸引住了,这老头竟然纹着踏火麒麟。 吴斜看过张启灵胸前的纹身,记忆十分深刻。 乍一眼看到盘马的纹身,自然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齐苏注意到吴斜的目光。 很快便回过了神,盘马老头的纹身和张启灵身上的纹身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好像正版和盗版的区别。 盗版的东西单看没问题,但是放在正版面前,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差距。 齐苏冷冷一笑。 李鬼竟然在真李逵面前班门弄斧。 这老头身边还有两个新鲜出炉的死人,脸色青紫,身体僵硬,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彩云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哪见过这种阵仗。 冷不丁的看到那两个死去的村民魂快吓没了,整个人速度飞快的躲到了齐苏身后。 这个青年不光长的好看,貌似武力也是最高的,躲他后面肯定非常安全。 齐苏看着如同鹌鹑一般缩在他身后的彩云,很是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很矛盾。 说她胆大吧,看到猞猁面不改色,说她胆小,却被死人吓得惊慌失措。 而后齐苏眼一花,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黑耗子,不等齐苏有所反应,一把揪起娇小的彩云,随手扔到了旁边。 刘丧对黑瞎子的举措惊的差点笑岔气,表情十分古怪的问。 “也就黑爷你做得出来这事情。” 竟然将娇滴滴的可爱小姑娘像扔垃圾似的随手一丢,脑子稍微正常些的都做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黑瞎子龇着一口雪白的牙齿,用过来人的口吻教训刘丧道。 “这你就不懂了,黑爷我严防死守任何出现在小苏身边的男男女女,斩断小苏的一切烂桃花,小朋友你还年轻,多学着点。” 刘丧一阵无语。 这黑瞎子的所作所为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跟这种家伙待久了,好人也会传染上精神病。 想到这里,刘丧脚步加快,一副恨不得与此人撇清关系的模样。 “切,不懂感恩的小朋友,黑爷这是经验之谈,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黑瞎子瞧着一脸的嫌弃的刘丧,叉着腰小声嘟囔,齐苏听到黑瞎子自言自语,好奇的凑了过来。 “黑爷你和阿丧在说什么经验之谈?” 黑瞎子没想到他的话会被齐苏听去脸上的笑容一僵,颇为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 “没什么,没什么,我在教刘丧小朋友为人处世的道理。” 齐苏大为庆幸。 还好刘丧没听黑瞎子的,不然齐苏以后都不知道怎么看待刘丧了。 “黑爷别胡乱教坏小朋友。” 换做以前,黑瞎子绝对会反驳几句,这会由于做贼心虚的厉害,自然是齐苏说什么都得认了。 齐苏也觉得这黑瞎子有些不对,安静的有些反常了。 可随即吴斜的话打断了齐苏的沉思。 “老爹我问你一件事,你当年当向导的时候,有没有带领过一支考察队?” 第17章 身上有死气 “后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冷不防的听到吴斜提起曾经的事盘马感到十分诧异,随即用一种憎厌的眼神看向张启灵。 吴斜发现盘马目光不善,眉头一皱,盘马的神情,仿佛张启灵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对,是比洪水猛兽还讨厌,要是形容的话或许用瘟神二词更恰当。 莫非以前这老头认识小哥? 这个念头猛的闪现在吴斜的脑海,不禁让吴斜精神一振。 张启灵仿佛一个局外人般,冷漠的旁观这一切。 吴斜压下心中升起的惊喜感。 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用之前商量好的言辞说道。 “是这样的,我是当年那支考察队的其中一个后人,这不快到家里长辈的生辰了,我想把那段峥嵘岁月写成故事,所以就来这里采访一下。” 吴斜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王胖子都给看傻眼了。 到底是文化人,这小词整得,谁听了不犯迷糊。 潘子微微侧目,仿佛从吴斜那看到了几丝吴三醒的影子。 刘丧默默无言,尽忠职守的守护在齐苏身后。 张海客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的叹了口气,张海言听到那声轻微的叹息,不解的抬头看去。 “你这家伙提前进入更年期,还是肝癌晚期,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张海客眼一瞪作势要打张海言。 “我比你大,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哥,给我好好说话,我只是突然发现我们这团队前途十分光明。” 张海言满头雾水,这有啥值得叹气的,不该高兴才对么? 张海客当即露出一脸夏虫不可语冰的表情,看的张海言牙根痒痒。 这家伙跟黄瓜似的,即欠拍又欠抽。 齐苏头疼的看着闹腾不止的张海言和张海客,再看看身边乖巧安静的张启灵,不免感慨百家米养百家人。 黑瞎子摸着下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眼里都闪着金钱的符号。 “哥几个要不你们回头写一本书,就叫《我在千年家族当族人的那些年》,你们老张家历史悠久,肯定有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写成书说不定会大火哦。” 张海言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的吼道。 “滚。” 齐苏没兴趣听他们谈论八卦,扭头看向盘马,只见盘马眼神闪烁,打量着面前的吴斜,似乎在琢磨那些话有几分可信度。 吴斜仔细观察着盘马。 见盘马的表情有所松动,酝酿了会情绪后,强装着悲伤的神情道。 “不瞒老爹,我们一家都是为祖国的考古事业奉献了一身,但是当年我那个长辈来当地考察后一去不复返,家里的奶奶一直惦记着这事,不管结局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吴斜的说辞很丰富,连一旁的彩云都感动到不行。 小姑娘单纯。 不懂外边的世界多险恶。 三两下就被吴斜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去,也在边上替吴斜求情。 但盘马还是不为所动,一副不解人情的顽固老头形象。 齐苏见这都打动不了对方,只好使出以往惯用的杀手锏。 “二百万,我出两百万买下当年所有事情,这些钱我想应该足够让你和你家人潇潇洒洒的过完后半生了。” 齐苏冷淡的瞧着盘马。 他不想和这老头继续虚与委蛇,欣长的手指从兜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 “这卡里有二百万,你到市区可以去找银行辨别一下真伪。” 齐苏深信钞能力的作用。 两百万在有钱人眼中不算什么,可对穷惯的盘马一家却是一笔泼天财富。 有这笔钱意味着能够去城里买大房子,而不是栖身在这交通不便的偏僻小山村。 还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一家以后就能摆脱农民这个身份,不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盘马没法拒绝金钱的魔力,稍微挣扎了两下就向现实屈服了。 “你说吧,我肯定知无不言。” 吴斜惊讶的向着齐苏看了过去。 竟然这么简单把一个倔强老头给整服帖了? 齐苏见状,一把揽住吴斜的脖子,土豪苏在线免费教学。 “天真小宝贝,你要记住,这世上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如果有,那就是价钱不够,我的钞能力可以让那些高智商人才心甘情愿的为我服务。” 吴斜听着齐苏壕无人性的发言,无奈的点点头。 金钱的魅力确实很难让人抗拒。 吴斜想到他现在的身价,再和解语臣对比一下。 唔说多了都是泪…… 随后不久,盘马皱了皱眉,再次将视线转向张启灵。 “能不能让他走,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黑瞎子满脸玩味,很想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如此讨厌张启灵。 “老头这哑巴得罪过你?” 盘马老爹冷笑连连。 “没有原因,就是讨厌他,这个人身上有股死气令我很不舒服,后生,听我一句劝,靠近他会害死你们的。” 空气陷入了沉寂。 张启灵抿了抿唇,齐苏第一时间察觉到张启灵周身的气息有些低沉,面色一冷。 张海言突然笑了出来。 而后视线冰冷如刀的朝着盘马投了过来,脸上戏谑的神情像是看到了正在卖力表演的小丑。 “你这老头简直放狗屁。” 他张家的族长是经历层层考验,诸多磨难才被选拔上的。 要按这老头的说法。 那岂不是拐弯抹角的在骂他张家人选族长的眼光很差劲。 他张家的决断容不得外人质疑。 齐苏也生气了,这老头给脸不要脸,竟敢pua张启灵。 相处了那么久,张启灵身上有什么味道齐苏十分清楚。 小哥身上有股很淡的阳光气息。 张启灵的外表看似冷冰,生人勿近,实际为人很暖,身上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但很好闻的味道。 总归就是没有盘马所说的死气。 齐苏心下不悦。 “小哥,不要听这老头的,就我这祸害遗千年的属性,你想克死我怕是不太容易。” 齐苏拉着张启灵纤长的手腕,宛如知心大姐姐那般安抚着张启灵阴郁的情绪。 苦口婆心的宽慰了好一会儿后。 见张启灵紧绷着的眉宇间确实松快了些,齐苏才扭头对着盘马语气森森道。 “你要是再给我乱喷马粪,不仅钱收不到,我还会让你变成一团死气。” 如果不是盘马还起到一点作用,凭他冒犯张启灵。 按齐苏护短的性子早一招震天雷送这老头去地府单程游了。 随着齐苏的话音落下,盘马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他忘记了他还有软肋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攥着。 没办法人穷志短,刚才只顾贪图一时嘴快。 齐苏还很纳闷张海客怎么这么平静,但不经意的扭头一看,眼睛险些瞪了出来。 张海客手里那把黑洞洞的枪口居然悄无声息对着盘马老头的脑袋。 齐苏几乎不做任何思考,身体快于大脑,扑过去按住了张海客行凶的手臂,低声呵斥道。 “你不要命了。” 附近的山民一旦发现盘马老爹死于非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开枪的后果极其严重。 顶着齐苏斥责控诉的目光,张海客动了动胳膊,将胳膊从齐苏的爪子里抽了出来,镇定从容的说道。 “小族长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我这枪都是玩具的,刚才头皮痒,想用枪挠挠头。” 神他么的玩具手枪,这就是睁眼说瞎话吧。 盘马看到张海客手里的枪,心头一紧,血肉之躯都怕枪械带来的威力,盘马自然不例外。 他不敢去赌眼前这枪是不是玩具,命可只有一条。 盘马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但面子被扫有些挂不住。 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甘心被几个年轻人拿捏,抽了抽那张僵硬的老脸后,声音低哑的说道。 “年轻后生,我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个人身上死气萦绕,不是个好路数。” 在场的人都很聪明,如何看不出盘马虚张声势,包藏祸心。 见没人回应他,盘马很气愤,“爱信不信。” 齐苏有些不耐烦,跟这老头聊天太费劲了。 “还是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想不想要钱了。” 这句话对盘马比什么话都管用,盘马认命的低下头,思索片刻,慢慢回忆道。 “事情要从二十年几前说起……” 第18章 没你不看 盘马老爹的声音很低沉,不急不缓的将那件尘封了二十几年前的秘密慢慢道来。 “二十年前,那个时候全国都在闹饥荒,我们这山里也不例外。” “瑶寨地处偏僻,没有稳定的经济和粮食,村民经常被迫饿着肚子。“ ”好在我们是猎人平时靠上山打猎为生,但那个时候生存艰难。” “几乎所有山头的野味都被捕的差不多了,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几人竖着耳朵认真倾听,唯独王胖子缺乏耐性,粗暴的打断盘马的谈话。 “你丫的我们不是来听你忆苦思甜的,能不能直接进入正题。” 盘马一梗,刚才那点好为人师的兴头全没了。 便冲着王胖子怒吼道。 “你这年轻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正点。” 吴斜摆摆手,示意王胖子安静下来,不要破坏气氛。 盘马见状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才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我们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寨子外面突然来了一支队伍,他们自称国家考古队的,还拿出了政府颁发的红本本。” 这在那个年代是大事。 当时的村长不敢怠慢,尽管条件艰苦,还是拿出了最高规格的礼仪,招待京城来的贵人。 不过这些人也挺阔绰和讲究的,不白嫖,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些粮票。 那个特殊的时期,粮票是有钱都换不到的硬通货。 盘马那时经常忍饥挨饿,道德观念不多,看考察队随身携带大量的粮票便生起了谋财害命的勾当。 俗话说财不露白。 这帮考察队到了异乡却不知收敛,低调行事,那就是犯了大忌。 那时社会乱的很,到处都有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劫匪路霸拦路抢劫也不新鲜。 盘马是捕猎的好手,等闲几个壮汉近不了身。 而考察队的队员却全是文职,身手羸弱,压根不是盘马的对手。 随后的事情不出意外。 就是很俗套的杀人劫货,盘马联系了几个帮手,将考察队全部杀死,把他们身上的钱财偷偷的拿走了。 盘马说起这事表情很平静,大家也都没什么反应。 说句不好听的,在场的除了彩云单纯些外,就没一个称得上是无辜的。 吴斜也曾在他爷爷的笔记里看过类似的记载,那个动荡的特殊岁月,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 所以他也不好对盘马的行为做出评价,可却很惊骇这老头的心狠手辣。 十几个人,竟然说杀就杀了。 盘马没去看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他杀死了那些人后,本以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将盘马吓的着实不轻。 张海客对这故事很感兴趣,见盘马说到关键处突然卡壳了,十分不满道。 “老头你快点说,别学那些说书的臭毛病。” 盘马见状只好继续说,他明明杀死了所有的考察队员并且将尸体沉湖毁尸灭迹了。 可第二天那湖边又出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考察队。 如此灵异的事可把当时年轻的盘马吓的够呛,甚至一度认为见到了会死而复生的妖怪。 这件事也因此成了盘马几十年挥之不散的噩梦。 所以这便是盘马这么排斥张启灵的理由。 因为盘马曾经亲手杀过一个”张启灵”。 如今二十年过去。 死去的张启灵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差点没将心中有鬼的盘马吓疯过去。 听完盘马的讲述,吴斜陷入了沉思,看来当年一共有好几支考察队来过这瑶寨。 盘马遇到的估计便是其中一支。 陈文锦她是否知情,还也是个假货,他三叔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小山村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那么多势力大费周章? 彩云满脸惊骇。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没想到这个很和蔼的老爹竟然还有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过往。 想着以前她还单独找过老爹,彩云后怕的打了一个寒颤。 “老爹,这地上的阿荣跟阿毛叔叔是怎么回事?” 彩云瞧见地上两个死掉的村民,心头发颤,连忙躲到王胖子身后问。 盘马满不在乎的嘿嘿冷笑。 “当然是我杀得了,这两个蠢货,知道附近有古墓起了贪婪的心思,也不想想有没有那个发财的本事。” “这棺材里藏着我的宝贝,既然被发现了我只好杀人灭口了,可惜还来不及掩藏尸体就爆发了泥石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胖子暗暗咋舌。 这就是一个满心杀戮的老杀才,很难想象当村民了解真相后是何种心情。 “你做这些事就就没人发现?”黑瞎子懒洋洋的倚着张启灵,上下打量着盘马。 “怎么没有,我杀了那些人之后就有一个塌肩膀的怪物找上门了,还威胁我帮他办事,否则就把我的秘密宣传出去。” 盘马提及此处,精气神也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这就是报应吧,我年轻无所顾忌,干下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上天才会派塌肩膀来惩罚我。” 尽管盘马的故事说的很凄惨,几人也没法升起同情心。 这种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杀人就跟杀猪宰羊似的。 黑瞎子龇牙咧嘴的看着盘马老头,“你这老头够心狠手辣,今年的法制节目没你我不看。” 刘丧闻言很是鄙视,好像在说就你还好意思阴阳别人。 黑瞎子脸皮厚,当做没看到刘丧唾弃的表情。 前俯后仰的咯咯咯笑个不停,宛如正在病发的羊癫疯患者。 “老头我觉得你真是个人才,真的,没说反话。” 齐苏翻着白眼,那可不,无意间搅乱了一方势力的计划却没被杀掉,而是安稳的活了二十多年,这盘马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 王胖子对盘马也很敬佩。 “你这老家伙的一生我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浑身都坏透了。” 吴斜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你说你在这棺里藏了宝贝,有那支考察队的东西吗?” 盘马没吭声,目光不断的瞥向张启灵。 张海客看了过来,慢悠悠的抬起手里的枪似笑非笑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皮突然有点发痒。” 看到那枪盘马心中一凛,感觉他的头皮也跟着痒了起来,连忙弯着腰老实道。 “有的,我杀了那支队伍,除了些粮票,其他的东西根本不敢显摆出来,就一直藏在这古墓的棺材里。” 齐苏想到后世一个名梗嗤笑道,“那你真是节俭。” 盘马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张海言见他都说完了,紧皱着眉头。 “这老头怎么处理?” 几人面面相觑,黑瞎子表示他随大流。 刘丧一贯听齐苏的,潘子同理,吴斜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张海言,张海客也表示无所谓,王胖子心黑,他想斩草除根,省的日后发生变故。 张启灵没动静,任由他们发挥。 吴斜比较良心。 不同意王胖子的残忍做法,而是建议将盘马扭送给公安局,由公平公正的司法来处置他。 王胖子听后气的连连咒骂。 “天真你是真傻是假傻,我们什么身份,去警察叔叔那,三代族谱全经不起盘查。” “你真是屎壳郎趴在鞭梢上,光知道腾云驾雾,不知道死在眼前。” 黑瞎子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小三爷你跟我们哥几个有仇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瞎子适合见警察叔叔么,你是条子派来的卧底吧。” 张海客幽幽的补刀。 ”就我们做的那些事按刑法来算,最起码二十年起步哦。” 刘丧很喜欢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闻言跟着补充。 “小三爷其实你是想来个九族消消乐吧!?” 潘子也急了。 “小三爷,三爷从小把你带到大,你可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齐苏忍不住偷笑,这群家伙真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吴斜则被这几人怼的脸都绿了。 ”行了行了,就当我刚才脑子进水了,老爹你自行离去吧,不过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们随时可以找上门。” 盘马老爹悄悄的咽着口水,他觉得比起他自己,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穷凶极恶的坏蛋。 随后没多久,村民带着猎狗顺着血腥味找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死尸给吓一跳,下意识的将目光锁定黑瞎子。 实在是这货的装扮太不像好人了。 “老爹这是怎么回事?是这些外乡人杀的阿荣,阿毛?” 盘马随口说道。 “阿荣他们是被泥石流给埋了。” 第19章 进击的解语臣 小山村出现死人是很严重的事情。 好在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猎手,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场景,才没有引起骚乱。 村民抬着那两具死尸下山了。 刚走到阿贵家。 隔着大老远,齐苏就看到阿贵家门口站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正含着笑容向他招手。 齐苏瞪直了眼睛,震惊之下失声叫道。 “花儿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完,齐苏脸上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向了解语臣。 那欢快奔跑的背影看的后面的黑瞎子心中很不爽。 其他几人见状心里也不得劲,齐苏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张启灵沉默着没什么变化,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可周身冷漠的气息却显露了此刻的心情着同样不太美好。 “花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齐苏没管身后的几个男人情绪如何,很是惊喜的扯着解语臣的粉红色的西装外套。 看着解语臣这张脸,齐苏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心安。 从他们出发到抵达瑶寨满打满算也没超过一个星期,解语臣行动的速度倒是飞快。 解语臣任由齐苏拽着他的衣服,眉梢眼角全是温柔如水的笑意。 齐苏的身高其实要比解语臣略高一点,但解语臣气势沉稳,脊背挺得非常直,像是什么东西都压不垮似的。 种种因素加起来导致解语臣看上去显得比齐苏要稳重些。 解语臣的双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手背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随后伸手整理了一下齐苏垂落至脖颈间的碎发,凝眸望着齐苏俊美的脸庞,半开玩笑道 “想你了,所以在京城坐不住。” 齐苏被解语臣突如其来的直球击中要害沉默一瞬,忍不住脸一红,连忙松开抓着解语臣的那双手。 “花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这人没带人皮面具,身上还有股很好闻的玉兰花香。 齐苏几乎要怀疑这个解语臣是不是其他势力假扮的。 解语臣眉头一挑,干净秀气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你以为我在哄你开心么,从你出了京城,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一会儿怕你受伤,一会操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不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就迫不及待的飞来看你了。” 齐苏心中颇为尴尬,这近乎表白一样的言辞实在不是他承受起的,齐苏轻咳,僵硬的转移话题。 “锈锈呢,她怎么没来?” 这丫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按理来说,她应该会跟着解语臣一块来凑热闹才对。 “我把她留在京城了,有拖把看着。” 解语臣轻描淡写的说着,霍锈锈那丫头倒是想跟来。 但巴乃的情况不同西王母国,各方势力届时会粉墨登场。 考虑到霍锈锈的人身安全,解语臣思绪良久,还是没带上她。 王胖子竖着耳朵,将解语臣的话全部听在耳里,无声的鼓掌,“这波花儿爷上大分。” 吴斜眼睛微微眯起,眸光泛冷,低声警告道,“死胖子别没事找骂。” 吴斜十分享受和齐苏单独相处的情景,但奈何他看中的人儿颇受欢迎。 吴斜低垂着头,眼神忽明忽暗,最沉寂了下去。 一旁的黑瞎子将吴斜不断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感叹这小三爷隐藏之深。 以后谁再说吴斜单纯好骗,黑瞎子绝对给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一颗子弹。 这吴斜妥妥的扮猪吃虎,即腹黑又狡诈。 “花儿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就连夜赶过来了?” 齐苏歪头打量着解语臣,看见他眉宇带着淡淡的疲态。 解语臣轻轻的“嗯”了一声。 目光在不远处的张海客身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含笑的瞧着齐苏。 “这里人太多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再说。” “花儿爷的行动倒是迅速。” 不知何时,张海客行至齐苏身后语气冷凝,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 “承蒙张先生夸奖。” 解语臣声音有些冷,脸色也不太好。 他从刘丧那得知张海客轻薄齐苏的消息,几乎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巴乃。 这混蛋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晃荡。 是的,经过解语臣的钞能力公关,以及三寸不烂之舌的pua。 刘丧这个族长控,居然很没节操的拜倒在了金钱的魅力之下。 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双面间谍。 倒也不是刘丧见钱眼开,而是解语臣说的一句话戳中了刘丧的肺管子。 “小七这个人很迷糊,也不太会照顾自己,经常忘记吃饭,我需要你帮我看着点他。” 族长控的刘丧瞬间被这句话所折服,何况解语臣给的实在太多了。 于是刘丧就时常给解语臣汇报齐苏的生活状态。 小跟班刘丧的“叛变”是齐苏没有想到的。 毕竟刘丧还算靠谱。 再聪明的人恐怕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当起了双面间谍。 齐苏疑惑的看向张海客,又看了看解语臣,是错觉么,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火药味。 “张海客……” 齐苏微张着嘴。 刚想问张海客是否跟解语臣有什么过节,猛的听到黑瞎子略带着吊儿郎当的声音。 “小苏,身上淋过雨赶紧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不然有可能会得感冒哦。” 齐苏经过提醒,抬起胳膊闻了闻。 顿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冲击了他所有感官,把齐苏的脸给熏皱巴成了一团。 “呕……花儿我去洗个澡,一会我们再叙叙旧。” 洁癖症真伤不起啊,齐苏一刻钟都没法忍受,匆匆的和解语臣说了几句就去楼上洗澡了。 但等到齐苏走远,现场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解语臣率先发难,柔美的眼神看着张海客时透着凛然的杀气。 “张先生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戏弄小七?” 天知道,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解语臣有多气愤,几乎控制不住冷静的想质问齐苏。 那样危险的人物,岂是齐苏能够掌控的,一个搞不好,完全等同于引火自焚。 面对敌意满满的解语臣,张海客双臂环胸,不慌不忙的反问。 “我不知道花儿爷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 张海言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听着两人谈话。 “小七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希望他受到各种伤害,如果因为张先生的某些举动伤害到了小七,我解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解语臣眸光微闪,将张海客戏谑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面上越发的厌恶起来。 随即扭头看向黑瞎子冷冷的开口。 “黑爷就是这样照顾小七的,任由一个男人羞辱小七清白?” 黑瞎子摸摸鼻子,提起这事他也很恼火,他认识齐苏十来年都没逮到一亲芳泽的机会。 张海客这个新来的又凭什么扰乱齐苏的心神。 他果然还是不够不要脸,黑瞎子得出这个结论,痛定思痛,咬牙切齿的磨着后槽牙道。 “解老板这是我的错,以后再有人欺负小苏,黑爷我当场活剐了他。 ” 第20章 东施效颦 齐苏在浴室里洗澡,阿贵的民宿是寨子里条件最好的,随时供应24小时的热水。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腾腾的水流,透过朦胧的蒸气,遮挡住了齐苏极其艳丽的面容。 等到穿好睡袍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除去道袍外,齐苏就爱穿白色。 可能这和洁癖症有关,洁白干净的色彩总能给人带来美好的心情。 齐苏穿着雪白的睡袍,但那细嫩的肌肤却是比身上穿的那件睡袍还要显白。 ”你们真不讲义气,吃饭也不叫上我。”齐苏居高临下的控诉起比他先干饭的一行人。 吴斜听到动静微微扭头,瞧着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齐苏。 整个意识被那张绝美的容颜所惑,到嘴边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那句阿苏含在嘴里,半响也没叫出口。 彩云一早就知道这个长头发的老板很好看。 可在对上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时同样被迷的几乎失去神智。 倒是低头埋饭的王胖子丝毫不受影响,听到齐苏的抱怨头也不抬的一指旁边的空位置。 “是齐小爷你洗澡的时间太长了,我们等不及就开吃了,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回头不要再说我没义气了。” 齐苏谢了两声。 欣长的手指慢悠悠的将那些碎发拢至耳后,才端起面前的白米饭去夹菜。 但没等他的筷子伸到菜碗里,旁边突然出现一双极为养眼的手。 那筷子还夹着一块肉红皮白,类似果冻一般光滑晶莹,瞧着便很诱人的水晶肴肉。 ”吃这个,知道你爱吃,特意让人做的。” 解语臣哼笑了两下,又瞥到齐苏盯着他看,轻轻的敲击着齐苏的碗,扬起下颚道。 “不吃饭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齐苏噗嗤一笑,这话倒也不差。 毕竟是京城风月场所鼎鼎有名的花儿爷。 连外号和名字都带着一个花字,人也长得跟朵花似的那样娇艳。 不过这些齐苏可不敢当着解语臣的面直说,他怕解语臣当场发飙。 “谢谢花儿,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爱吃什么,这段时间我就念着这口。” 反正好赖话不值钱,齐苏张口就夸人。 一大堆含糖量极高的甜言蜜语砸的解语臣眉开眼笑,甜蜜指数瞬间跟着提高了无数倍。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了,赶紧吃菜,一会儿凉了。” 解语臣被他狗腿的样子逗的哈哈直笑,眉梢眼角全是齐苏的身影。 张海言将这一切瞧在眼里,也跟着夹了几筷子菜放在齐苏碗里,笑容灿烂道。 “小族长你吃。” 齐苏低头瞧着碗里瞬间冒头的红烧肉眉头微蹙,忽然感觉腻得慌。 油腻腻的肥肉实在不符合他清淡的饮食。 尽管这肉做的香气逼人。 虽然诧异张海言的举动,其实大可不必去学解语臣。 他该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齐苏拿起筷子鼓足勇气想尝试一口,却又被红烧肉所散发的味道刺激的胃部翻滚,直接劝退了回来。 齐苏咬着牙。 果断将碗里的所有肉块一股脑的全倒给了身侧的张启灵。 “小哥你平时运动量大,多吃点肉食补补身体。” 张启灵抬起头。 黑色的眸子深深的凝视了齐苏几秒。 随后才慢条斯理的夹起红烧肉速度极快的吃了起来,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让齐苏很想戳上一下。 “谢谢。”张启灵礼貌道谢,干饭的速度却不慢。 齐苏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小哥不是个挑食的主,好养活的很。 “噗,张先生想献殷勤能不能先提前做一下攻略,我家小七从不吃过油过辣的东西,红烧肉那种油腻食物,做得再好吃小七也不会去碰。” 解语臣翘起二郎腿,闲闲的看着对面的张海言如何东施效颦,末了狠狠的补上一句。 吴斜不动声色的将解语臣的话语全部听在耳里,暗暗记下齐苏的饮食习惯。 王胖子打量了几眼齐苏消瘦消瘦的身材,胖妈妈属性上线。 “怪不得齐小爷看着瘦的跟竹竿一样,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得营养均衡。” 齐苏也不是特别饿,闻言很敷衍的应付了几声。 黑瞎子观察着齐苏白里透红的脸颊,昧着良心道。 “是得多吃点,看这孩子瘦的,体重估计都不超过120吧。” 张海客扭头向着齐苏看来。 那目光在齐苏的腰侧徘徊了一瞬,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十分荒唐的念头。 那腰好细不过抱着的手感应该很不错。 “我倒是觉得小族长现在的身材刚刚好,不胖也不瘦。”张海客挑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道。 潘子眼中带着了然,抽空白了张海客一眼。 “呵,男人。”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刘丧便很丝滑的接过话茬,极有默契的接上。 “都是大猪蹄子。” 张海客一时语塞,忽然特别想将手里的饭菜全塞到潘子那张破嘴里。 而看到张海客吃瘪,张海言倒是非常欢呼雀跃。 “张海客看你多不得人心。” 齐苏不明就里但很感动,最包容他的居然是张海客,刚准备感谢一番。 又冷不丁的听到刘丧补了一句。 “族长的身材那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潘子摇摇头。 这小子蠢的无可救药。 张海客险些笑出声,他之前生气明显草率了。 刘丧是懂什么叫自掘坟墓的。 张海言瞧着脸色瞬间变得漆黑的齐苏,也憋着浓浓的笑意,肩膀微微颤动,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张海言是心情好了。 齐苏却差到了极点,脸色青白交加,没好气的怒视了眼刘丧。 “刘丧你给我闭嘴。” 这小子夸人就夸人,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 “族长我错了。” 刘丧感受到淡淡的杀气,连忙开口道歉,而后心虚的低下头,装作专心扒饭的样子。 一顿晚饭在闹哄哄的气氛中结束,王胖子摊在椅子上坐姿懒散的剔着牙齿。 “还得是花儿爷,你来了之后这伙食标准都丰盛了不少。” 王胖子吃水不忘挖井人。 今晚的这些食材全是解语臣不辞辛苦从京城空运过来的。 他们算是沾了齐苏的光。 解语臣没说话,而是慢慢的喝着滚烫的茶汤。 当地的野茶很好的缓解了设油过多的肠胃。 齐苏懒洋洋的抱着肚子,就因为王胖子一句话,他被投喂了太多食物,这会撑得慌。 “阿贵和彩云呢?” 从一开始他就没见到这两父女的身影,难免有些奇怪,王胖子继续认真的剔着牙齿。 “彩云去看盘马那老头子了,阿贵因为村里死了人去帮忙了,你也知道这村里人,相互都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齐苏撑着眼皮轻轻的“哦”了一下,没办法,吃饱喝足之后就容易犯困。 “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解语臣扫视着面前的几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黑瞎子歪了歪头。 “花儿爷这是什么意思,有想法不妨直说,哥几个给你参考参考。” 解语臣微微勾起唇角,随手将茶杯放在一旁,似笑非笑道。 “裘德考进村了,我不信你们不知道这消息,这老家伙可不简单,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非以往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 见解语臣提起裘德考,吴斜面色陡然一沉。 心中按压不住浓浓的杀意。 “他既然敢来我们的国家就没有让他活着回去的道理,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了。” 第21章 大妈的可怕 解语臣毫不意外。 吴家和裘德考那点恩怨,老九门内部基本都很清楚。 解语臣沉默片刻,看着面前的吴斜轻轻的问道。 “吴斜,你想找裘德考报仇?” 聪明如解语臣,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吴斜那些小心思。 “报仇谈不上,就是想找回点场子。” 吴斜说的轻描淡写,笑的更是人畜无害,眼眸也透着单纯无辜。 可王胖子瞧着却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天真啊,有些事儿过去就让它过去了。” 吴斜摆摆手,示意他这会很冷静,毕竟国内是法则社会。 他要是在山村里动手很难不会暴露,吴斜从来不会质疑警方的能力。 刘丧闻言脸上全是我信不信你的模样。 “小三爷你可别乱来。” 吴斜暗翻白眼,他不是冲动的人好不好。 齐苏感觉到吴斜的阴暗面,不解的皱了皱眉。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原本青春阳光的小三爷竟然变得如此腹黑阴险。 “小三爷你打算怎么做?” 潘子似乎察觉不到吴斜的变化,开口问道。 作为吴三醒最信任的心腹,吴三醒不在,潘子自然一切都听吴斜的。 吴斜思索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主意了,奸诈的如同偷到鸡的小狐狸。 “把我们来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等裘德考的人自己找上门,若是我们过去难免落了下风。” 解语臣仰起头,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巴掌。 “吴斜你的成长速度令我很是欣慰,顺便夸一夸你那蠢钝如猪的脑子总算是开窍了。” 吴斜抽搐着嘴角,半晌没吭声。 他并没有感到被夸赞的喜悦,另外小花什么时候可以改改毒舌的毛病。 看到吴斜眼眸低垂,情绪低落的样子,齐苏摸摸吴小狗的头,以示安慰。 吴斜低垂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狡诈,深悟打蛇随棍上。 不等齐苏收回手,便趁机搂住齐苏的腰,脑袋在齐苏的胸前微微蹭了蹭。 “阿苏你身上喷了什么香水,好香啊。” 齐苏木然的瞧着化身无尾熊紧紧贴着自己的吴斜,一时都忘记该怎么反应。 倒是张海言眼疾手快,一把将吴斜清瘦的身体整个给拎了起来,毫不客气的顺手一丢。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张海言说的义正言辞,压根没去看吴斜杀人似的目光。 齐苏惊呆了,根本没想到张海言会这么虎,连忙扭头看去。 幸好吴斜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练出来一些身体反应,及时卸掉了腿上那股冲击力度。 吴斜站稳身形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张海言你个王八蛋。” 海外张家那些人怎么都那么贱呢,和张启灵完全不一样。 王胖子拍了拍气愤中的吴斜,鼓励道。 “加油,天真我看好你,赶紧收了齐小爷那妖孽。” 王胖子不是傻蛋,自然注意到彩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追逐着齐苏。 小姑娘爱美无可厚非。 但王胖子不服气,自认英俊潇洒的他怎么可能甘心彩云这个水灵灵的姑娘被拐走。 就暗戳戳的拱火起了齐苏身边的几个男人。 不管是谁。 把这个妖孽拿下就是成功。 只能说为了伟大的爱情,王胖子也是蛮拼的。 吴斜如何瞧不出王胖子那点小算盘,不过没声张就是了。 反正吴斜本人也有此意。 黑瞎子瞧着面前热闹的场景,懒洋洋的撇着嘴道。 “姓张的确实都不当人子,这点我同意。” 这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张启灵闻言眼神冷漠的瞥了过来,像是要把黑瞎子给杀死。 黑瞎子很光棍的摊着手。 “看我作甚,哑巴难道你觉得我冤枉你了吗?” 齐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人一多,队伍就不好带,每天吵吵闹闹的。 随即侧过头,眼不见为净。 结果不小心对视上一双十分欠揍的眼睛,由于离得太近,齐苏头向后一仰,才发现是张海客,更是气闷。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我身边的?” 张海客神秘一笑,齐苏见状火气更大,强忍着揍一顿的念头,伸手向着门口一指,面带优雅的吐出几个很温柔的字眼。 ”哥屋恩。” 黑瞎子见状已经笑疯过去。 …… 吃饱喝足就该做正经事了,散播谣言的活王胖子很熟练,当即拍着胸脯揽了下来。 王胖子揣着瓜子溜溜达达的找到村口的大妈们,坐下来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几乎不到半天时间,整个村庄就都在讨论村里那几个京城来的有钱老板。 “这群外国佬,宁可在山里面扎帐篷也不宿在村里那个山中湖肯定有猫腻,可惜我们手头的信息太少了。” 王胖子蹲在村头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榕树大树下分析着。 潘子很佩服王胖子的脑回路,虚心求教道。 “胖子你是怎么想到这招的。” 竟想着利用村头大妈来宣传这事,甚至都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仅仅是费了点口舌。 王胖子一副独孤求败的模样忧郁的仰着头。 “当你了解到朝阳大妈的恐怖战绩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想到传言中朝阳大妈的可怕之处,潘子和刘丧相顾无言。 解语臣同样半蹲着,他做这个动作就很好看,颇为的赏心悦目。 “裘德考现在就缺真正能够带他进入张家古楼的人,一旦得知张族长出现小山村的消息,肯定坐不住,到时候我们随机应变。” 齐苏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下颚,猛的想到一个问题,连忙扭头询问一边的解语臣。 “花儿你出来时带潜水装备了吗?” 张家古楼在湖底下面,没有潜水装备是过不去的,没有这些,他们就只能望河兴叹了。 解语臣老神在在的摇摇头,气定神闲的说道。 “我知道裘德考来了巴乃后就没带任何东西,潜水设施太沉重了,带着做什么,左右裘德考那里也不缺这些,到时候用他们的就行。” 齐苏无言以对,不愧是算无遗策的花儿爷。 能把蹭装备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或许就解语臣做得到,咦不对,貌似黑瞎子这货也可以。 这么说来,当年裘德考可能已经来过一次巴乃,不然不会这么熟悉这里。 但他并没有什么收获,因为没有张家嫡系传人带路,裘德考一个外人很难找到古楼关键所在。 所以这次在得知吴斜和张启灵齐聚巴乃,才会卷土重来。 随即解语臣继续凡尔赛发言。 ”为了防止裘德考翻脸,我还筹集了大量的人手,现在他们正埋伏在村子附近,人数不多,大概就三十来个。” 刘丧都听傻了,你家管这叫少? 真就土豪无人性呗。 王胖子也觉得解语臣的气场有二米八,很捧场的说着。 “花儿爷威武霸气。” 张启灵蹲着身体,沉默寡言了半天,突然看向了张海客。 “你们有几分把握进入张家古楼。” 张海客想了许久,慢悠悠的伸出手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成。” 张家古楼名叫古楼,实则却是张氏族人的祖坟。 那里机关暗器遍布,稍有不慎就会折在里面。 这也是裘德考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 没有麒麟血引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又在树底下蹲了一会儿。 一行人随口聊了几句才随着那些大妈,顶着浓黑的夜色返回阿贵家睡觉休息去。 直到快到房间时,张启灵突然转头盯着身侧的齐苏,神色相当肃然。 “我今天睡地板。” 张启灵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内火烧身的感觉了。 这身体起起落落的,万一落下严重后遗症怎么办。 “啊……?” 齐苏惊愕的抬起头,连迈进去的腿都因为太过惊讶而停留在了半空。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阿宁来找 次日清晨。 齐苏从睡梦中被外边清脆响亮的鸟叫声吵醒。 这会太阳还没出来,远处的山巅云雾翻滚,风景美不胜收。 巴乃穷是穷了些。 但胜在环境清幽,各种生物都能在这里茁壮成长。 齐苏没睁眼,而是双眼微眯眷恋的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枕头是解语臣从京城带来的中药枕。 里面装的药材有助于睡眠,比民宿里的劣质品强胜百倍。 张启灵起的更早,齐苏起床时地上的地铺就被收拾妥当。 说起这茬,齐苏便很郁闷。 昨晚张启灵不知道什么毛病非得打地铺睡觉。 齐苏拉着他去床上睡还不肯,好像那大床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固执的可以。 如果不是确信张启灵为人不错。 齐苏几乎以为张启灵是在用行动表示对他的不满。 幸好民宿是用竹子建造而成,睡地板感觉不到冷。 不然要是张启灵因此而冻感冒,齐苏就太过意不去了。 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赖了好一会儿齐苏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洗漱。 张海客看到打着哈欠的齐苏,指了指面前的早饭。 “小族长就等你了。” 彩云父女起的更早。 客厅的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饼子和豆浆就是彩云做的,小姑娘心灵手巧,做的饼子咬一口喷香扑鼻。 一行人刚用完早餐不久,盘马老爹来了。 盘马老爹手上拿着一个铁疙瘩,仔细一看,和那栋小竹楼里搜出来的一样。 盘马看到陌生的解语臣也不感到好奇,随手将铁疙瘩放在桌上,眼睛深深的看着张启灵轻轻道。 “我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你们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但是那一整支考察队确实被我全部杀了,后来走出大山的那群根本不是人。” 解语臣疑惑的看着盘马,刚想要询问,便看到齐苏冲他微微眨眨眼,解语臣只好继续听着。 “出事那一晚,我从那些人身上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就和你们朋友身上的一模一样。” 盘马说着指了指张启灵,语气很镇定,看来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准备,盘马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铁疙瘩是那支考察队的,之前一直散发着那种味道,现在这几年味道淡了一点,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你们有没有用,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盘马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根本不管身后神色各异的几人。 “这老人咋回事?” 解语臣微微扬起下颚,眼神里全是审视。 王胖子咧嘴,随口将经过复述了一遍,解语臣翘着二郎腿冷冷一笑,眼神鄙视的扫视着在场几个人。 “这种一眼假的话骗一下三岁小孩还差不多,你们几个不会真信了吧?” 吴斜被解语臣话里的你们是不是傻子的意味刺痛到了。 默默的抱住了柔弱无助的自己。 他道行太浅,他有罪。 潘子同样敢怒不敢言,他有被解语臣无差别的攻击内涵到。 黑瞎子仿佛察觉不到解语臣夹棍带刺的话,竖起大拇指,也不知是反讽还是称赞道。 “花儿爷的心眼起码有八百个。” 解语臣抬起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到黑瞎子的头上。 “滚蛋。” …… “诸位好久不见。” 几人在民宿里无所事事,直到接近晌午,阿宁才姗姗来迟。 她还是那副装扮,黑衣劲装,马尾高高的扎起,尽显干练的气质。 “看样子你们过得很不错。”阿宁一点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走进客栈。 王胖子懒洋洋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呦,这是哪阵子的邪风把你宁大小姐给招来了。” 阿宁懒得搭理出言不逊的王胖子,妩媚的眼睛扫视着屋里的几个人。 目光在看到陌生的张海客等人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随后表情慢慢变得诡异猥琐,视线带着点八卦在齐苏身上来回巡视。 “卧槽,又招惹了几个男人,这小腰估计承受不住吧?” 阿宁的声音一时难掩好奇和幸灾乐祸。 光是张启灵一个人的精力便够这死男人折腾的吧,竟然还敢勾搭其他男人? 他们就没打起来,这气氛简直和谐的仿佛一家人似的,齐苏的御夫手段高明啊。 阿宁轻咳一声,随手将旁边的一张报纸卷成一团,然后当成话筒,凑到齐苏嘴边,严肃道。 “采访一下,齐小爷你是如何迷倒如此众多男人,阿宁我实在佩服至极。” 齐苏差点没一脚踹飞这个八卦的女人,心中刚升起老友相见的喜悦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能不能有个正行,很闲吗?” 齐苏强行按下额上爆起的十字路口,同时忍着心中的羞耻感,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就是这死女人和霍锈锈带的头,害的他身边的人都跟着奇奇怪怪起来。 阿宁完全没把齐苏凶狠的眼神放在心上,继续不怕死的把报纸怼齐苏嘴边。 “别啊,我这是代表所有迷恋齐小爷的少女在做采访,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齐苏身体微动,气的咬牙切齿,阿宁这死女人,他就知道当初不应该救她,这死娘们脑子里塞的全是浆糊吧。 张海言审视着阿宁。 严格来说,阿宁是个妩媚美丽的女人,但张海言对此的兴趣却不是很大。 “小族长,这是你朋友?”张海客忽然向着齐苏问了起来。 齐苏用力的摇头。 “不是,只能说是半个朋友,我们是敌对关系。” 阿宁耸耸肩,颇为自来熟的拉了一把凳子,坐好后不顾齐苏恶狠狠的眼神,笑眯眯道。 “齐爷你这态度有些伤人心了,好歹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不说热情招待,起码得有口水喝吧。” 齐苏僵硬的扯动了一下脸皮,高冷的吐出两个字。 “呵呵。” 阿宁满脸茫然,虽然听不懂,但她就是觉得齐苏骂的特别脏。 刘丧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的替齐苏翻译道。 “我家族长是说你在想屁吃。” 齐苏满意的点点头,这刘丧的悟性极强,不枉他一番精心栽培,孺子可教也,随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张海客。 “小族长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海客脸皮厚,仿佛察觉不到齐苏的不满,很自然的凑了过来。 齐苏恨不得一巴掌扇飞对方,没好气的瞪着张海客。 “有空你和黑爷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怀疑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脸皮一个比一个厚,潘子哈哈大笑。 “齐小爷这话倒是说的对。” 阿宁憋着一口气,忿忿不平的横了齐苏一眼。 这混蛋一见面就怼她,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什么玩意儿。 解语臣冷眼注视着阿宁,“宁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对于阿宁,解语臣倒是没那么多的偏见。 立场不同而已。 解语臣很难评价忠心于自己老板的下属,但总归是欣赏居多。 在男权当道的社会里,没有背景的女子想成就一番事业谈何容易。 而阿宁能在裘德考这获得一席之地,想来也是付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努力。 解语臣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分豪,依然显得很沉稳,阿宁对解语臣的感观也很不错。 “还是花儿爷善解人意,不像某人忒小心眼。” 阿宁意有所指,解语臣抿唇但笑不语。 齐苏翻着不甚优雅的小白眼。 没有他出手,阿宁这死女人早就跟西王母和鸡冠蛇作伴了。 哪还有机会人五人六的坐在这里跟他斗嘴焖子。 齐苏头一撇,不想去看阿宁那张娇艳的脸庞。 阿宁面对众人的目光,陡然一挑眉,“我老板要见你们。” 大伙毫不意外,这个结果明显在他们的意料之中,阿宁将这些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笑意不显,语气也有些冷。 “你们是故意散播消息的吧,目的就是把我老板引来。” 吴斜嗤笑,很轻易的拆穿了裘德考现在的处境。 “你没资格用质问的语气和我们说话,现在该做选择的是你老板,小哥是张家传人,他可以顺利进入张家古楼,而你老板不是,而且留给你老板的时间不多了,要不要合作全看你们的。” 阿宁被吴斜这态度气的不轻,她发现,西王母国一行后吴斜的变化很大。 如果以前的吴斜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哄走的小奶狗,那现在的吴斜则是老谋深算,面对任何困境都游刃有余的智者。 阿宁感慨万千。 “吴斜你变了。” 变得连她都不敢相处了,吴斜的转变出乎阿宁的预料。 吴斜眼睛微眯,并未去看阿宁的表情,语速低沉道。 “人都是会变得,如果我还是那傻乎乎的模样,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而他只有逼着自己成长才能守护好在乎的人。 第23章 谁是鸭馆头牌 阿宁来找吴斜不是叙旧的,她是带着裘德考的任务来。 因为大伙都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都没显得很意外。 阿宁也很聪明,马上猜到了这是这帮人故意给她老板裘德考设下的一个阳谋。 但无奈裘德考现在属于弱势的一方,而且有求于人。 阿宁权衡了一下利弊,发现他们这边不占据任何优势,不得不答应吴斜提出的所有条件。 几人满意的相视一笑,随后跟着阿宁向着山中湖进发。 大伙都轻装上阵。 由于体验过几回山野蚊子的可怕,吴斜带了许多的驱蚊药水。 不管有没有用,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王胖子这个恋爱脑舍不得离开彩云。 肥胖的手掌拉着小姑娘的胳膊依依不舍的说了一大堆油腻腻的情话,压根没看彩云的小脸都快皱拧巴了。 潘子实在看不下去王胖子骚扰人家小姑娘,一把揪着对方的衣领子,强行将人拉走。 “死胖子,队伍里就属你动作最慢,赶紧动身。” 王胖子挣扎不过,颤颤巍巍的伸着尔康手一脸情深道。 “彩云妹妹,你放心,胖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彩云满脸通红。 山村里的小姑娘哪见过王胖子这样露骨的,差点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吴斜很烦王胖子儿女情长的样子,虎着脸将还纠缠着小姑娘的王胖子扯到了一边。 “别再丢人现眼了,人家小姑娘的老爹都快拿着菜刀杀你了。” 彩云瞧着宛如拎着垃圾般拖走的王胖子,掩着嘴偷笑个不停。 黑瞎子也肆意的嘲笑着王胖子,看样子这个二百斤的壮汉已被彩云那小姑娘给拿捏的死死的。 黑瞎子就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主,有好戏看岂能不好好欣赏一番。 张启灵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也没说话,还是保持着冷冰冰的模样。 只有偶尔在看向齐苏时,那双清冷的眼神才会出现一丝温度。 进山一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好在今天的天气不似昨天那般恶劣,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山里气候不比外边,思虑良久,众人还是多带了几件保暖的外套。 山区昼夜温差大,夜里的温度能冻死个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去山中湖的路线几人都很熟悉,所以行程都很迅速,几乎在将近下午三点左右就抵达了湖岸边。 湖水还是那般清澈,悠然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微风乍起吹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齐苏深吸了一口山里清冽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顺势观察着周围环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在深山里面还隐藏着如此秀气的湖泊。 “可惜了啊,这美景竟被一帮什么也不懂的老外给占据了,我家老祖宗若是知道了得从坟里气活过来。” 张海客眺望着湖边的几顶帐篷,发出一阵感慨。 他是海外张家的分支。 老实说,他没来过张家古楼实地考察过,更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潜伏着多少机关。 但海外张家内部关于古楼的详细资料倒是不少。 张海客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阅一下,因此对于如何破解古楼的机关颇有一些把握。 齐苏微微抽动嘴角,这编排自家祖宗的他是第一次见。 “张先生真是幽默风趣呢。” 阿宁深深地凝视着张海客,她觉得这个人相当危险。 其神秘程度几乎与张启灵跟黑瞎子那两个装嫩的老头不相上下。 张海客丝毫不在乎阿宁探究的目光,闻言高高的竖起大拇指,笑得阳光又灿烂。 “还是宁大小姐有眼光,认识我的人都夸我说话风趣。” 张海言伸手扶额,恨不得当场宣布他与此人毫无关系。 “张海客,你给我闭嘴。” 黑瞎子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喘气,即使是身手不凡的百岁老人家也经不起这么大的体力消耗。 刚才爬山时黑瞎子是在前面开山辟路的,所以最累的也是他。 黑瞎子蹲地上双手酷酷的叉着腰,自以为很潇洒,实际跟一个拉不出来的便秘患者似的。 “哑巴,你家祖坟现在全在水底下,有何感想啊?” 张启灵低着头,表情淡淡的扫视着黑瞎子。 那平静而淡然的黑眸此刻透着微微嫌弃的眼神,仿佛黑瞎子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精神病。 黑瞎子被张启灵的这眼神刺激到,不带一丝犹豫的竖起根中指。 “闷骚的死哑巴,这队伍里最腹黑阴险的就是你了。” 刘丧低头闷笑。 他发现黑瞎子这个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和这种家伙做朋友,生活上会很有趣。 吴斜摇了摇头。 随手抹掉头上细碎的叶子,眸子渐渐变得深邃,声音却很轻松的说道。 ”黑爷不要刻意卖萌了,一会儿还有硬仗等着我们。” 要是他二叔吴贰白在此,或许他们不会陷入被动情况。 吴贰白机智无双,是整个老九门公认的智者。 也是唯一置身事外却可以操控全局的下棋人。 吴斜这时候很后悔当初他二叔传授经验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 他但凡学到一星半点吴贰白的头脑,都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解语臣慢慢走上前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稍微显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后,拍了拍发呆走神的吴斜。 “裘德考不好对付,我们得注意一些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吴斜眉头一松,微笑的看着解语臣。 虽说他二叔不在这里。 但依靠解语臣的聪明稳重,或许可以完美的应付过去。 “小花一会靠你了。” 吴斜抬起手,做着加油打气的动作。 解语臣眸光微动,立刻明白了吴斜话里隐藏的意思。 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吴斜这个熊玩意儿,居然把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做。 当他解语臣是狗头军师吗? “啧,吴斜你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好歹说几句好听的。” 解语臣沉默了一瞬便当机立断停住了各种脑洞。 他怕继续琢磨下去会忍不住劈死吴斜这混蛋。 齐苏也摸不清湖底的具体情况,好像水里面有强碱来着,塌肩膀似乎就是触碰到强碱而面部毁容的。 思索了片刻,齐苏将一边的张海客招了过来。 “张海客,一会儿看你和张海言的了,要是敢给小爷我掉链子,小爷立刻把你们两个卖给鸭子馆,让那些女人把你们蹂躏千百遍。” 齐苏说的很认真,瞧着不似作假,最后一巴掌轻轻的打在张海客的胸膛以做警告,声音清脆且响亮 黑瞎子乐疯了,拍着身下的泥土狂笑不止。 “小苏苏实在不行你就把他给卖了,我看张海客兄弟的身段很有做头牌的潜质,或许还是这行业的潜力股呢。” 张海客控制住想骂街的心情,冷冷的瞪着黑瞎子。 张海客没看到黑瞎子的眼睛。 黑瞎子的双眼被那副体积庞大的墨镜挡住了大半面容,所以看不清。 但掩盖在黑色风衣里面的高挑挺拔的身材却无时无刻的彰显着身体内强悍的爆发力。 张海客语气幽幽道。 “瞎子,我看你身条盘顺的,好像比我更适合去做鸭子。” 被迫吃瓜的阿宁震惊了,一脸的狐疑,这是可以说的么。 这个人什么来路,好勇。 不过阿宁也不是完全来听八卦的,揉了揉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阿宁带着一行人来到座帐篷前,正经的说道。 “几位,地方到了。” 第24章 贴脸开大 “吴先生,张先生,解先生,我们总算是见面了。” 齐苏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裘德考。 他本以为这个曾经将九门忽悠的晕头转向的外国老头长的会很奇特。 结果就一普通的老头形象。 裘德考的中文很流利,胡子花白见到齐苏等人满脸的笑容。 裘德考在国内生活已久。 除了外表显示着是个外国人外,语言和饮食习惯已经跟国人无异。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或许就是裘德考在上流社会,养成的上位者气场。 打量了几眼之后,齐苏失望的撇撇嘴。 就这气派,还不如他上辈子的死鬼老爹身边的老管家呢。 齐苏环视四周,伸腿一拉就近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老先生见你一面可真费劲。”开口说话的是解语臣。 裘德考身后,阿宁恭恭敬敬的站在左侧,而另一边则是一个神情桀骜的短发女人。 这两个女人宛如哼哈二将般,静静地守护在裘德考两侧。 解语臣作为队伍里的智脑担当理所当然的站出来主持大局。 “老先生,久仰大名,您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了。” 解语臣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沉稳有力,明明是很平静的腔调,却无法轻视他这个人。 裘德考看着解语臣时,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神色。 “解先生的大名我也有听说,九门里头脑最聪明的当家,解家能有你这样的家主真令我羡慕。” 裘德考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将目光落在齐苏身上,眉头一挑。 “这位先生是……?” 阿宁没来由的咳嗽了一声。 忍着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在裘德考耳边,压低嗓音提醒道。 “boss,这是九门齐家的当家,是和张启灵与黑瞎子齐名的人物。” 裘德考微微点头,声音洪亮道。 “原来是齐门八算的后人,可惜齐老走得早,当年未能见到齐老最后一面实在是身平憾事。” 齐苏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装模装样,还能扯犊子的家伙。 见裘德考惺惺作态的样子,齐苏没惯着,毫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想见我爷爷那还不简单,随便找个地方弄死自己立刻就能见到我爷爷了,不过我爷爷应该不想见到你,他这个人最讨厌外国人。” 齐苏霹雳吧啦的一顿输出,不等裘德考回神,齐苏清了清嗓子,继续贴脸开大。 “我们的国际友人文物保护专家前辈,您老人家当年在我们国家骗了那么多的文物还嫌不够,这回又来挖人祖坟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小哥啊,这有坏人要刨你家祖坟。” 齐苏故作愤怒的扭头冲着张启灵喊了一嗓子,张海客垂眸抿唇,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新认识的小族长太有趣了。 张海客发誓,以后打死他都绝对不和齐苏分开。 跟着齐苏这乐子不断。 黑瞎子低着头,也在努力忍笑。 他就知道他家小孩遇到裘德考不会憋着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让黑瞎子等到了一出内容很丰富的戏码。 齐苏这一通怼,实在太让人心情舒爽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黑瞎子几乎想替齐苏拍手叫好。 但此时此刻,黑瞎子更想倾听一下裘德考的心声,估计会很精彩。 可惜王胖子和刘丧他们被拦在了外边,没人和黑瞎子分享这份快乐。 不过黑瞎子也没闲着,暗暗拿出了手机,而后把摄像功能打开,将镜头对准了裘德考那张脸。 这样的乐事黑瞎子可不会独享,当然越多人知道越好。 被齐苏喊到的张启灵目光轻轻扫向裘德考,却见他的眼角抽搐的厉害。 张启灵沉默了一会儿,唇角偷偷上扬了几公分,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别样的神采。 吴斜抽动着面部肌肉,尽量不使自己当场失态。 齐苏的毒舌在吴斜的意料之中,毕竟九门和这老家伙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 上个世纪,裘德考利用国际友人的身份在国内大肆收购古董文物,价值简直低廉的可怜。 大半个九门,几乎都被裘德考的花言巧语欺骗过。 虽然时代造成的损失已不可深究,可裘德考这个文物贩子绝对该死。 想到他爷爷的战国帛书,吴斜难掩心中的怒气。 解语臣倒是镇得住场子,面色不改。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看到解语臣藏在背后的手在微微颤抖。 “裘德考先生年岁已大,不辞辛苦的从d国飞来这偏僻的小山村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老先生有什么计划不妨直言。” 解语臣率先开口,说话的语速极快。 其实解语臣也忍耐不下去了,再不转移话题,都怕当场笑出声。 张海言站在齐苏身后,狭长的丹凤眼中带着几丝浅笑。 “小族长你家先祖不愧是算命的,这嘴皮子就是溜。” 齐苏歪头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张海言,眼神极其认真。 张海言眉梢一动心中暗叫不妙,可没等张海言做什么,齐苏突然语重心长的拍拍他肩头。 “小张哥,要不你跟着我学跳大神,我把这门手艺传给你,凭你这招蜂引蝶的长相,再加上小爷的说话水平,脱单不会再是梦。” 张海言一噎。 丹凤眼里露着浓浓的抗拒。 旋即产生一种很想用什么东西堵住齐苏这张碎嘴的冲动。 张海言终于明白裘德考这会的感受了。 就跟吃饭时突然咬到一只菜青虫的感觉差不多。 “劳烦小族长这么替阿言我的终身大事考虑了,不过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 张海客摸摸鼻子,突然很想笑,张海言无意间瞥到张海客的表情,白了他一眼。 被齐苏这么明显的挑衅,裘德考即使涵养再好也动了怒气。 但这老头经历过许多风雨,很快又恢复成了不喜于色的样子。 生硬的干笑了两声后看向张海客。 “这位就是另一个张先生吧,我在国外也曾听说过你的名号。” 张海客笑眯眯的点点头。 “都是同行抬爱。” 齐苏看到裘德考欲言又止,眼神好像非常古怪,颇为的好奇,便拉着张海言道。 “张海客在国外有什么名头,我怎么感觉裘德考怪怪的。” 听到齐苏的话,张海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小族长你不在国外混不知道很正常,张海客在海外圈里的名声差到了极致,几乎快赶上瘟神了。” “他在道上有一个黑鬼的名头,不是说张海客皮肤黑,而是形容张海客人黑心黑,经常打劫同行。” “只要被张海客盯上的团队,几乎难逃被扒掉一层皮的厄运。” 第25章 没事找抽型 齐苏心里很平静。 一早齐苏就知道张海客的性格和黑瞎子极其类似,都比较不要脸,所以,这会也没觉得大惊小怪。 但在听闻张海客所做的事迹后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打劫同行齐苏很理解,毕竟他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 但把自己的名声整这么差。 可见张海客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缺德事。 这可真是盖伦出轻语。 沉默又暴击。 齐苏对此做不出任何评价,只能单走一个6借以表示内心的敬仰之情。 好在张海言说话的时候将声音压的很低。 所以,其他人只看到齐苏和张海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画面。 阿宁竖着耳朵努力倾听。 她真的很好奇张海言到底在跟齐苏这死男人讨论什么。 能把这妖孽的男人给整无语,肯定很精彩有趣。 阿宁抓心挠肝的想。 她身侧那个神情高傲的女人看到齐苏却没那么顺眼,只觉得他对自己老板很不尊敬。 她叫桑尼,是裘德考的助手之一。 ”我们boss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不相关的能不能保持安静。” 丧尼骄傲的仰着头,对面的几人都快看到她粗大的鼻孔了。 齐苏眼神一凝。 目光只看到桑尼尖瘦的下巴,心中满是厌恶。 这个世上用这副神情和他说话的还没出生呢。 齐苏扭过头,搭着解语臣的肩膀故作惊讶道。 “花儿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苍蝇在眼前嗡嗡乱叫你有没有听到。” 解语臣如何看不出齐苏是在讽刺桑尼,不过解语臣也很乐意打压对方嚣张的气焰。 桑尼是裘德考的下属。 这种情况下也是可以代表裘德考本人的。 解语臣轻轻笑了几声,极为配合的说道。 “小七,你是不是听岔了,现在还没到夏天呢,哪来的苍蝇。” 黑瞎子无缝接上话茬。 “哎呀,刚才黑爷我好像看到一条狗在狂吠。” 齐苏笑弯了眉眼,他抬头向着桑尼看去,果不其然这女人的身体在微微抽动,明显气的不轻。 齐苏生怕闹得不够大。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阿猫阿狗也配出来找存在感,你们老板都还没着急,你这个狗腿子倒先跳出来叫嚣,我就没见过上赶子找骂的,这不妥妥的没事找抽型。” 齐苏压根没管桑尼铁青的脸面,将她批判的一无是处,齐苏顿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是想谋你老板的位置,好取而代之,裘德考先生,你的下属野心似乎很大啊。” 齐苏的火力一般人可招架不住,小词还不带重样的。 这女人应该没有阿宁那般深受器重。 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寻找存在感了,何况齐苏的脾气也不是泥捏的。 他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既然是这女人不讲武德在先,那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场怼回去就是。 齐苏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东西。 女人又如何,惹恼他,一样开骂。 解语臣轻轻拍了拍齐苏,状似在劝架,实则暗讽道。 “小七,这几位都是国际友人,想来直来直爽惯了,我们作为孔孟的后代,应该尊重理解他们的国情。” 齐苏要笑死了。 解语臣的骂词才高级。 这不是阴阳裘德考来自不开化的民族,没有半点教养么。 吴斜努力控制着冷静的表情,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都笑场过多少回了。 救命啊。 憋笑的滋味好难受。 黑瞎子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同时手上忙活的不停。 这年头的手机像素很渣,周围环境稍微差点就很难捕捉到清晰的画面。 黑瞎子得时刻调整手机的摄像头,这么精彩的情景不把它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张启灵注意到黑瞎子狗狗祟祟的举动,不动声色的翻了一下白眼。 这种行为或许只有黑瞎子这个不要脸的做得出来吧。 “你……” 桑尼瞧见齐苏满脸轻蔑的表情,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桑尼生性高傲。 自打跟了裘德考之后,更是走到哪里都有奉承讨好的声音,因此从不将男人放在眼里。 桑尼认为这些男人什么本事没有,花花肠子倒是一大堆。 她除了在乎裘德考的想法外,不需要在意任何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桑尼越发的自大傲慢。 她深信她的能力要强于阿宁的,只是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尤其是阿宁当得知西王母国一行损失惨重,被裘德考狠狠训斥了一顿后,那种感觉几乎到达了顶峰。 桑尼特别想证明自己。 而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琢磨了一会儿后,便刁难起了齐苏。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齐苏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当众把她奚落的颜面扫地,桑尼接受不了这个局面。 她压根不敢去看死对头阿宁的表情。 这会的脑海里全是齐苏羞辱她的那些话,只觉得齐苏欺人太甚。 裘德考这时的心情也不好,他本以为桑尼的出现会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却没想到齐苏反应如此迅速,反倒讥讽他识人不明,解语臣也在帮腔,骂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裘德考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满脸怒容的桑尼淡淡的说道。 “桑尼你主动去领罚吧,你应该很清楚,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把桑尼火热的事业心浇了个透心凉。 “boss……”桑尼不甘心的试图挽回。 桑尼很清楚裘德考的为人。 别看裘德考长的和谐可亲就是一个温和的老头,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 裘德考的手段随着年纪反而更深不可测起来。 脾气反复无常,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都会被无情的抛弃。 桑尼从裘德考简短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冷意,内心很是惶恐。 明明她才是最优秀的,为什么老天爷非要这样对待她。 “退下,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见桑尼半天没动静,裘德考精明的眼神里闪过不悦。 这桑尼不能用了。 这个念头快速浮现在裘德考的脑海中。 阿宁低着头,却难遮上掩的嘴角。 其实阿宁早就预料到以桑尼傲慢自大的性格会踢到铁板。 所以,私底下面对桑尼无端的挑衅,阿宁都懒得搭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她阿宁犯不着跟蠢货太过计较。 桑尼失魂落魄的出了帐篷,临走时,仇恨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齐苏,像是要记下这个陷害她的罪魁祸首。 齐苏倒是很无所谓,还很好心的举起手臂朝着桑尼轻快的挥了挥。 “撒有拉拉,美人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哦。” 桑尼闻言脚下一打滑,险些没直挺挺的摔倒出去。 “法克……” 阿宁头垂得更低了,不这样做,她担心自己直接会爆笑出来。 齐苏这男人果然没让她失望。 连桑尼这样貌美的女人也丝毫不留半点情面,对比之下,阿宁忽然觉得齐苏当初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第26章 潜水入湖 帐篷里的气氛自桑尼被逼走后就显得有些诡异。 裘德考城府极深。 虽说桑尼在试探的过程中落了下风让他有点生气外,但还算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他的时间不多了。 裘德考眯了眯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几位,我们联手合作如何?” 听到这里,张海客稍稍来了点兴趣,总算不再懒洋洋的。 “你想跟我们合作什么?” 裘德考思考了几秒,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陡然定格在启灵的脸上,慢悠悠的说道。 “我出钱出力,而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能进入张家古楼,我额外支付五百万美金。” 解语臣大脑高速运转,忽然扭过头朝着张启灵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答应裘德考的条件。 而黑瞎子这个见钱眼开的玩意听到裘德考开出的价码,心头一阵狂跳。 眼珠子也瞬间变成了全是s状的金钱符号,见解语臣点头同意后,迫不及待道。 “成交。” …… “所以,就为了五百万黑爷你就把兄弟我们几个全给卖了?” 听吴斜说完所有的来龙去脉,又欣赏了一番黑瞎子偷拍下来的录像视频,王胖子气哼哼的骂着。 黑瞎子抬起手,在王胖子面前来回晃了几下,用力的反驳道。 “严谨点,不是五百万人民币,是五百万美金,有钱不拿白不拿,你舍得把送上门的财富往外推吗?” 王胖子顿时不吭声了。 五百万美金啊,这换成人民币得值多少钱。 潘子也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他能分到几成佣金,目光炯炯道。 “卧槽,这死老头还真特么大方。” 倒是刘丧脑子转的快,突然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几句。 “黑爷你就不会讨价还价,啊,你就不会还价?那老头既然能出的起五百万美金,肯定还有提升的空间。” 潘子也反应过来了,一拍额头。 “可不是,五百万绝对不是那老头的底细,不行,这样一想,感觉亏得慌。” 黑瞎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略显得意的表情猛然一僵。 “对啊,黑爷怎么没想到这茬,裘德考这冤大头有的是钱,我刚才怎么就没想着多宰几刀,太失策了。” 黑瞎子呼天抢地的懊悔不已,那声音凄惨的跟杀猪一样。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投去了鄙视目光,刘丧尤为显眼,他发现和这几个人处久了,他的道德准则一降再降。 吴斜伸手捂脸。 “黑爷,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就你这脸皮厚度,城墙拐角都比不上。” 齐苏拿着潜水装备走了过来,一脸的见怪不怪。 他反正对黑瞎子的下限不抱任何希望了。 说来也奇怪,齐苏认识黑瞎子都快有十来年了。 但每次相处,不是斗嘴就是在吵架,几乎没有片刻的平静。 可感情却不知不觉的在吵闹中持续上升,齐苏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看着黑瞎子时眼神非常柔和。 齐苏抖抖手上的潜水衣,外国人的货十分精良。 潜水服根据人体最舒适的样子制作,穿上后不显沉闷。 里面还配备了无线通讯系统,即使在水下也不用担心没法交流的问题。 浅聊了几句后,几人就各自去穿潜水衣,齐苏和其他几个的都很合身。 黑瞎子最吸人眼球。 没办法,谁让黑瞎子有185的身高,自然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仔了。 黑瞎子穿着紧身的潜水衣,小的似乎不太合身。 紧绷着勒出了他惊人的大长腿,但却是恰到好处的将他的好身材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黑瞎子双手戴着黑色手套,嘴角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如开屏的孔雀在众人面前仰着头嘚瑟道。 “怎么样,黑爷我这身是不是很帅?” 齐苏是个资深颜控,看到这样子的黑瞎子,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但对于黑瞎子的话却不敢苟同。 哼,在场这些谁还不是个帅哥了。 其他人都很正常,倒是到了王胖子这里,出了点笑料。 王胖子有一身的幸福肥,那肥肉平时就够扎眼的了。 贴身的潜水衣穿他身上,愣是变成了大型的烤肉香肠。 尤其是腰腹部,一圈圈跟游泳圈般的肥肉甚是显眼,每走动一步就会晃悠一下。 即使沉稳的解语臣,在瞧着王胖子新鲜出炉的新造型都忍不住委婉的建议。 “额……胖爷啊,我这边真心地建议你减减肥。” 王胖子倍感憋屈。 他也不想当倒斗界的肥王子啊,这肉不是减不下来嘛。 “回了京城我就减。” 吴斜深知这货的德行,就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幽幽道。 “胖子,现在这年头小姑娘都爱俏,你要是不想被彩云嫌弃就把这身肥肉减下去。” 王胖子果然悚然一惊。 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突然将他裹住,彩云临走时看向齐苏恋恋不舍的眼神他还记着呢。 王胖子仿佛被踩到痛处般恨声道。 “擦,为了胖爷幸福美好的爱情,这回拼出去了。” 张海言皱着眉,不时的抬头看天。 “快要下雨了。” 解语臣敛起了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种急迫感突然袭来。 “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齐苏伸手一揽,胳膊稳稳的勾住吴斜的脖颈,笑的特别温柔,嘴上口花花道。 “吴斜小宝贝儿,我们去湖边看看具体情况。” 吴斜闻言害羞的一笑,有些沉浸在那声小宝贝的喜悦中。 “好,我跟你一块去。” 黑瞎子瞧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张启灵微微摇头,提步跟了上去。 齐苏站在岸边,上次他们在远处眺望就觉得这大湖美不胜收,现在凑近看,这风光更显秀丽。 湖泊被莽莽群山包围在中央。 高大险峻的山峰连绵不断,山体高耸入云,植被分布得非常茂盛。 连山间的断崖都是墨绿色的,远方的山峦是不断翻滚的云海。 这大好的风景宛如一幅意境满满的泼墨山水画。 “小哥,你家先祖的眼光真不错,这地方太美了,很适合修身养性。” 吴斜仰着头,手搭凉棚状欣赏了一番后,咔嚓咔嚓的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湖面水波不兴,清澈的宛如一面镜子。 在阳光照射之下。 碧空如洗的蓝天映照在湖面上,分外好看。 偶尔有几只觅食的鸟儿欢快的掠过湖面,带来一丝生机。 微风吹拂,水面波光粼粼,如同东坡先生笔下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盛景。 “这风水可真好。” 齐苏观察了一会儿这里的环境,嘴角微微勾起,这地方除了交通不便外,其他的一切都很符合齐苏幻想的山村养老生活。 张海客面色有些沉重,将张启灵叫了过来,“族长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很眼熟?” 吴斜面露疑惑。 “张海客你发现了什么?” 张海客摩挲着下巴,忽然拉过齐苏,在齐苏不明就里的眼神中,极其自然的将齐苏兜里的照片全给掏了出来。 这几张照片,正是那晚他们四个,去竹楼搜查出来的照片。 “张海客你个混蛋,什么时候知道我把东西放兜里的。” 齐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转头对着张海客一顿怒喷。 张海客指指他的眼睛,笑眯眯的随口说着。 “我之所以能够出名,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双眼睛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从我眼皮底下忽略过去。” 齐苏无语至极。 能把这本事运用在打劫偷东西上面,张海客你他么还真是个人才。 齐苏突然想到张海言所说的那些话,先前他还觉得张海言形容的有些夸张了,现在来看确实不带半点冤枉的。 张海客这熟练的动作压根就是个惯犯啊。 张海客不顾吴斜防备着他如防狼似的目光,翻出其中一张照片,指着面前的湖泊轻轻说道。 “族长看看这张,上面的风景几乎和咱们面前的一模一样,虽然略微有些变化,但大体布局基本没差。” 齐苏压下心里的那丝火气,好奇的探头一看,又跟眼前的风景进行了一番对比,果然是极其相似。 张启灵翻看了几眼,眉头渐渐皱起,黑瞎子忽然冷笑着捏起那张照片,替张启灵说出了心声。 “这瑶寨怕是整体都很有问题,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个寨子的秘密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大。” 吴斜思维散发的很快,他瞬间联想到了阿贵家看到的那几个村民。 “这寨子能有什么秘密,难道那些村民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秘密跟踪我们的,还是为了小哥才潜伏在这寨子里。” 解语臣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若有所思道。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说明这湖底下非同一般,我想裘德考如此量劳师动众,甚至开出那样惊天的价码,估计也是为了湖底的某种东西。” 几人商量了一会就决定下水看看,这下面到底掩藏着什么宝贝。 随后裘德考的人送来几只折叠的双人乘坐的便携式充气皮筏艇。 一大捆专业的登山绳,一个水深测量仪,几套潜水服,强光潜水手电等装备。 齐苏认真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将充气皮筏艇给打上气。 吴斜和齐苏坐在一起,吴斜好奇心很重。 一会趴在皮筏艇边观察着水面,一会又指着游到身边的大鱼惊喜的连连呼叫。 那神色样子倒不像是来探险的,而是来游玩的居多。 齐苏听着吴斜大呼小叫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三爷你省点力气吧,等下潜水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吴斜想了想是那么回事,当即安静了下来,这皮筏艇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时间就开到了湖中央。 齐苏动作利索的穿好潜水服,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慢慢的沉入湖中。 第27章 水下瑶寨 一沉入湖底,齐苏就被周围的水压所裹挟,随即有种玄之又玄的怪异感涌上了齐苏的心头。 水底下很静谧,周围除了有些鱼儿游来游去带动的波纹外,几乎听不到一丁点的杂音。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齐苏都觉得他的五感被无限放大了。 等到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水压后,齐苏才小心的滑动着双臂,谨慎的向着湖水深处游去。 浅水滩一览无余十分正常,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齐苏学过游泳,身姿极其灵活,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湖水最深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湖水很浑浊。 但以齐苏绝佳的视线,毫不费力的看到了前边有块石头,隐隐压着一截白色的东西。 齐苏目光紧紧的锁定那不明物体,轻轻一拽就拿到了手上…… “操。” 不过当齐苏看清他拿的是什么东西后,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截人骨头。 皮肉或许是被鱼群啃食了,只露出了白花花的骨架。 再加上被淤泥裹挟着,所以才没看出来。 齐苏心里膈应的要死,恨不得将这人骨扔远远的。 可马上齐苏又反应过来,把那块骨头随手往兜里一塞,继续扒拉眼前这块地。 随着齐苏矫健的动作,周围附近被污泥包围,视线也变得非常模糊。 齐苏这会都顾不得什么洁癖不洁癖,当即化身成了土拨鼠,使劲的开始刨地。 没几下果真被他翻出一些玩意,比如防水水电啊,潜水镜等这类的装备。 但这些玩意外表很老旧,不太像是近期扔在湖里的。 山里的农民每天迫于生计,也不会花那个钱去买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齐苏敛眉沉思。 想来这些潜水装备,或许是当年陈文锦那支考察队丢弃的。 就是不知道是第一支队伍,还是被盘马所杀冒充的那支。 齐苏思索的同时还没忘记一边收集那些“物证”。 忽然,齐苏的头盔里传来黑瞎子清晰略带着痞气的说话声。 ”小苏你快点过来,水底下有个瑶寨,很震撼的呦。” 黑瞎子的话让齐苏瞬间清醒,可马上吴斜的骂声传到了耳麦里。 “死瞎子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紧接着,王胖子大咧咧的嗓门响起。 “黑爷为人天真你还不知道啊,这要是正经的起来,天都要塌了。” 吴斜似乎怒气未消,冷笑了一声后,突然连着张海客跟着diss了起来。 “可不,就黑爷还有张海客的作风搁以前一个流氓罪少不了的,你们该庆幸生在好时代。” 张海客没想到安安静静的当个路人甲也会卷入这场骂战中,愣了会后,故作纯良道。 “小三爷,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张海言是谁骂张海客都得帮个场子,闻言笑眯眯的踩了张海客一脚。 “我倒是觉得小三爷骂的很对,张海客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这通讯系统是公用的,调整好后所有人都可以畅快发言。 “你们几个混蛋能不能不要把我这无线电耳机当成聊天现场。” 这时一直监查着画面的阿宁忽然开了口。 她没跟着一块下水,而是留在岸上统筹所有的工作。 裘德考是个甩手掌柜,桑尼心性高傲不堪大用。 阿宁就像个苦命的劳力扛下一切的琐碎事务。 不过或许阿宁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齐小爷,你们小心着点,水底下的环境很乱,我们先前探查过一次,却被这里一种很神秘的东西给逼了回去,当时我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不过我怀疑这水下有大鱼,并且是很凶狠的食人鱼。” 阿宁深吸一口气,将她之前遇到的遭遇缓缓说了出来。 齐苏目光一凝,竟然有大鱼? 能被阿宁称为大鱼的想来很不简单。 齐苏听着热闹的公共频道微微摇头,随即不再犹豫,灵活的摆动着身体游了过去。 在极深的水底,能见度特别的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种,好在大伙都带了强光手电筒。 随着灯光的集中,一座很精美的瑶寨便慢慢出现在了显现在了世人面前。 齐苏惊讶的瞪着眼睛,尽管做足了各种心理准备。 但在看到这看似普通的水底下竟然有着一座千年古寨时,齐苏还是微微失了神。 “好壮观的建筑啊。” 王胖子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娃子,激动的手舞足蹈,一不小心呼吸阀冒出了无数的泡泡。 吴斜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王胖子。 “你给我安静下来,这寨子泡在水中的时间很久了,受不得外部震动,别因为你的疏忽把这寨子给搞塌了。” 吴斜是建筑系的高材生,很清楚长时间泡在水里的建筑有多脆弱。 这寨子本身就是一个建筑史上的奇迹。 要是因为他们而遭到了破坏,吴斜都不好意思面对张启灵。 所有人小心翼翼避开尖锐的石块,靠近那壮观的建筑。 木楼露在水底沙石外的部分,表面被沉积物完全覆盖。 黑影重重,很像岩石的一部分。 解语臣很好奇,便细心查看了一番。 结果却吃惊的发现,这寨子的布局,竟和外面那座瑶寨几乎毫无差别。 “真是怪了。”解语臣喃喃自语,这寨子给他的感觉很古怪。 而且不知为何,只要解语臣稍稍靠近一些。 他那神奇而可靠的第六感就告诉他要远离这地方。 这种情况以前在墓里也出现过几次,但每次都被解语臣靠着他聪明的头脑和丰富的倒斗经验解决了。 这寨子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解语臣神色渐渐凝重,在公共频道喊道。 “你们都小心些,这寨子非常古怪,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估计比西王母宫还要凶险。” 频道里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其他人的回复,齐苏不敢大意,连忙将所有的水下探测灯开启,同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突然齐苏眼尖的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快速的一闪而过。 齐苏的反应很快,闪电般的抽出了太阿剑刺了过去。 但很可惜,水里的情况太复杂,这一剑竟然刺了个空。 第28章 闷声做大事 “真是个奇迹啊。” 阿宁在岸上近乎痴迷的盯着监控画面,水下瑶寨的出现震惊到了所有人。 阿宁狂热的欣赏了好一会才微微收起脸上的表情。 同样被迫留在岸上的潘子注意到齐苏怪异的举动,连忙抓起耳麦喊道。 “齐小爷,你身边是不是出事了?” 刘丧见状双手趴扶在显示屏上,目不转睛的死死瞪着画面,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去。 “小族长你还好吧,要不要我下去帮忙?” 齐苏目光略显沉重,刚才的惊鸿一瞥中,齐苏看到了那个不明生物的体积十分惊人。 这座瑶寨远比他想象到的还要危机四伏,或许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听到刘丧的话,齐苏勉强回过神。 “你和潘子就留在上面,这水底下有我和小哥他们足够了。” 刘丧很委屈。 明明他的身手也很不错,为什么他族长不让他跟着啊。 “小族长你偏心。”刘丧大声的嚷嚷。 张海客和张海言都可以下水,他刘丧哪里不如那两个了。 刘丧控诉着齐苏一碗水端不平的行为,齐苏撇撇嘴,当做没听到刘丧的抱怨。 他阻止刘丧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裘德考的人不可信。 上面要不留几个自己人接应,齐苏觉得很没安全感。 “你小子少说几句,别让齐小爷分神。” 潘子扭头斥责了刘丧几句,潘子要稳重些。 虽然也想不通齐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很听话。 齐苏没那个闲情聊天,他还在寻找那条一闪而过的大鱼,不把那玩意找出来,简直寝食难安。 但这水底下情况复杂至极,即便齐苏眼神十分的凌厉,一时半会儿也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齐苏敛了敛心神,继续在附近搜索,他就不信凭他开挂的本事还找不到一条河鲜。 如果不是怕解语臣担心,齐苏早独自行动了。 周围几人很快都发现了齐苏的异常,张海客率先发问。 “小族长,你在做什么?” 齐苏眉头一皱,便把刚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解语臣闻言神色渐渐冷峻,突然在公共频道对齐苏强调道。 “小七,水里不比岸上,你不要胡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赶紧跑。” 齐苏无奈的眨了眨眼,他看着就那么莽撞,解语臣能不能对他有些信心。 “花儿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啰嗦了我知道些忌讳。” 齐苏紧忙开口,解语臣再唠叨下去他脑袋都要炸裂了。 解语臣当然清楚齐苏的性格,但正所谓关心则乱。 平时再怎么聪明冷静,碰到软肋,也会如常人那般易焦易躁。 解语臣便是如此。 不过听着齐苏给他新扣的外号,解语臣气的咬牙切齿。 这小混蛋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嫌弃他啰嗦,不教训一下,怕是得上天。 解语臣忽然有些手痒痒,脑海里猛的升起一个念头,打弟弟要趁早。 “小七我给我等着,回到岸上你哥我得打烂你屁股。” 黑瞎子立刻幸灾乐祸道。 “打,赶紧打,孩子不打不成器,花爷我可以帮忙代打。” 齐苏突然很后悔刚才一时嘴快。 这解语臣是被他气疯了吧,连打屁股都说出口了。 还有黑瞎子跟着捣什么乱。 阿宁笑的前仰后合,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果然齐苏身边从来不缺少乐子。 “死女人,你给我闭嘴。” 齐苏听着阿宁刺耳的笑声磨了磨牙,他对付不了解语臣,难道还整不过阿宁。 齐苏当即在水里竖起一根中指,他相信阿宁肯定看得到。 “齐小爷,你看看花儿爷对你爱的多深沉。” 阿宁眼角带笑,很不以为意,能看到齐苏的吃瘪,阿宁就表示这一趟没白来。 齐苏翻着白眼,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女人。 多冒昧啊你。 吴斜抽空看了眼氧气表,对张启灵问道。 “小哥,还要继续么,我们的氧气还很充足。” 张启灵思索了片刻,身子猛的一转,隔着面罩,大家也看不清张启灵的表情。 但从行为上,齐苏却觉得张启灵的动作透着点急切。 不过张启灵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 齐苏静静地看着张启灵的背影,踩着脚蹼喊了一声。 “小哥你要去哪里?” 张启灵什么也没说,而是回身一把拉住他,身子灵活的直直的往前游去,齐苏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无果后,就随着去了。 齐苏很信任张启灵,坚信小哥不会伤害他,张启灵紧紧扣着齐苏的手腕,速度飞快的向着瑶寨中一栋汉代古建筑游了过去。 齐苏和张启灵并肩而行,这里很静,静的甚至似乎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耳麦里几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齐苏咬了咬舌尖,不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小心警慎的朝着那栋古建筑靠拢。 所有人都没空交谈,离得近了,齐苏看着眼前的古楼,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栋汉式古楼看起来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但又分外宏伟壮观,体积是周围吊脚古楼的好几倍。 齐苏上手摸了摸,触感冰冷湿滑,明显不像石头那么粗糙。 “天啊,小哥你家先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把寨子安在这水里面。” 齐苏经过观察很快就确定这些建筑并不是后来被水沉没的,而是一开始就在水里搭建而成。 他本以为这样的古建筑在水中泡了许久脆的不像话了。 但谁知手一触碰,齐苏就发觉他错误的厉害,这墙面非常坚固,估计再泡个几千年也不成问题。 齐苏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国风之美,立刻被古代人的智慧还有审美震撼到了。 古楼门口两座石狮子还很威猛,其中一个的耳朵断掉了,只剩下了粗糙不平的石茬。 石狮子底座上爬满了青苔,幽绿近黑,眼前这栋古楼充满了民族风情。 如果是研究民俗的专家在此,看到这座完整的古楼,或许直接疯掉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在齐苏惊叹张家古楼的完美时,张海客带着笑意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入齐苏的耳朵,齐苏眨了眨眼。 张海客声音很怪,又充满了纠结。 “所有外姓人都不能活着进入张家古楼。” 阿宁愣了愣后,她的表情闻言瞬间变得非常烦躁。 “那岂不是说吴斜和齐小爷胖子你们几个都只能待在外面了。” 搞毛线啊。 阿宁拧了拧皱起的眉心。 齐苏的武力值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强的。 如果他都进不去。 成功拿到东西的几率起码要减少一半。 张海客看不到阿宁慌急的表情,继续漫不经心的说着。 “黑爷几人自然是去不了的,不过小族长不同,齐张两家关系融洽,通婚了大约有几千年,若是我家先祖知道小族长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苏捂着心口,敏锐的抓到一个重点,“张海客你把话再重复一次,什么叫齐张两家通婚几千年。” 齐苏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个通婚不会是他想象的意思吧。 这回说话的不是张海客,而是张海言,只不过语气明显有些酸。 “通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喽,以前我们两家关系好的如同一家人。” “双方家族都是挑选最好的继承者进行联姻的,几乎每一代都是如此,只是三千年前出了变故才断绝了往来。” “如果这代的小族长是个女人,不出意外就得嫁给族长为妻。” 可他是男的,男的。 齐苏脸色漆黑。 猛的听到这个劲爆消息,齐苏下意识的望着被张启灵紧紧抓住的手腕,突然很想将其甩开。 不过那样做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齐苏额头突突的跳,只觉得这些张家人都是他这辈子的劫难。 解语臣眉头一动,勉强的保持着脸上优雅的笑容,可如果细听,就会听到频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磨牙声。 “张先生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咳咳咳……张海客你说的妻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吴斜差点被张海客的神来之语呛到肺管子,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会张海客估计已经被吴斜冰冷的眼神给凌迟的稀巴烂了。 张海客撇撇嘴,脸上神情酸的可以媲美整颗的柠檬。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齐张两家自古就两族通好,谁曾想到后来会断了联系。” “不过老天就是爱开玩笑,竟然被这代的启灵给等到了守护者。” 张海言倏地出手,按住齐苏的肩膀,幽幽的跟着补充。 “而且我们张家还有一个祖训,找到姬家的传承者后,要带回张家祖坟告知一声。” 王胖子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但很快也琢磨过味来,猥琐道。 “你们张家还真是不拘小节。” 齐苏险些气过去,这死胖子什么都不懂能不能别来瞎掺和。 第29章 突现食人鱼 阿宁被迫吃着瓜,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齐小爷我衷心祝愿你幸福长长久久。” 阿宁眉角带笑,心中很是期待,这么多的男人,足够齐苏这混蛋折腾的吧。 都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可阿宁反而觉得这些家伙全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阿宁难掩脸上的猥琐表情,她真的好想看到齐苏被这些男人纠缠的躺在床上,下不来的场景。 哦豁。 到时候她一定叫上霍锈锈围观现场,顺便放几串鞭炮以示庆贺。 不过这几个男人的行动也太慢了,这进速看的阿宁都特别焦急。 齐苏额头一跳,本能觉得阿宁的语气非常微妙。 “你们还有完没完?” 齐苏暂时没空理会阿宁在想什么,他跟不上这帮人的节奏,大脑处在一片空白区域,干脆利索的打断了所有相关话题。 齐苏觉得这会的张启灵很古怪,但要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之时,身后的水面忽然传来一阵十分怪异的响动。 同一时间,解语臣和黑瞎子联手挡在了王胖子和吴斜身前,他们两个则是快速掏出武器发动了射击。 水压会阻断子弹的射速,黑瞎子很快意识到这点,骂了一句娘后就用空手抓住了怪鱼的鱼尾。 而解语臣用龙纹棍顶住怪鱼长满牙齿的下颚,不让这鱼合上嘴巴。 张启灵见状毫不迟疑,黑金古刀速度极快的往怪鱼的头颅砸了下去,张启灵出手就没有落空的时候。 这怪鱼被黑金古刀砸中,身体立刻停止了跳动,吴斜瞥到怪鱼就觉得这东西很丑。 就好像没被人看见,随意生长似的。 浑身黝黑中夹杂着青绿色,像蛤蟆一样浑身遍布着疙瘩。 这鱼足足有半个成年人的大小,牙齿尖利的宛如刀子,力气也大的很,如果换做普通人,或许就被当做食物给啃了。 “新品种?” 齐苏瞧了几眼便厌恶的扭过了头,没办法,他是颜控,不喜欢长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有可能是变异的。” 吴斜轻轻的说着,原本还想研究研究,但看着齐苏躲闪不及的样子也只好放弃了。 “杀了吧。”解语臣的声音没露出其他情绪,语调也很平稳。 长这么大的鱼要是没吃过肉,傻子都不信。 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几人很顺利的将这怪鱼来了个开膛破肚,果不其然在鱼肚子里找到几片还未消化完全的碎衣服。 衣服是很难被胃酸消化的,齐苏看着飘散在水里的破布,胃里不断翻滚。 最起码他这段时间是不想吃鱼肉了。 “把你的鬼玺给我。” 齐苏还没感慨完,张启灵就突然朝着他伸出欣长的手指。 “小哥你要鬼玺干嘛?” 齐苏略微有些犹豫。 鬼玺是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裘德考的人看到,怕是会引起腥风血雨吧。 “有我。”张启灵似乎明白齐苏在想什么,轻启着唇,吐出两个字。 这极短的话语仿佛蕴含了无穷的魔力,让齐苏瞬间定下了心。 他可没忘记古楼里还有一只很诡异的青眼尸狐,最会制造幻觉,令人自相残杀。 齐苏痛快的从包里,实际是从系统空间里将鬼玺翻了出来递给张启灵。 “小哥,你小心着用啊,不要把阴兵招出来。” 张启灵揉了揉齐苏的脑袋,又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体积相似,古朴盎然的印玺。 齐苏还挺好奇的。 这印玺颜色深红,印玺的顶部俨然是一只麒麟形状的枢纽,然而这麒麟看起来倒甚是威严。 张启灵将印玺贴上鬼玺,以两人为中心忽然光芒大盛,幽绿色的光线透过浑浊的湖底,好像直冲云霄般。 绿光将齐苏和张启灵包裹住,齐苏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一旁的张海客面色平静。 黑瞎子抽了抽嘴角,心绪很难平,有发丘印了不起啊。 在他面前秀什么秀,黑瞎子几乎能想象到张启灵得意的表情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发丘印?” 解语臣若有所悟。 他也听说过四大门派的故事,还以为那不过是前人编纂的。 …… 湖边,帐篷外。 “滋啦滋啦……” 阿宁惊讶的注视着监控视频,眉头紧锁。 平静的湖水此刻仿佛被绿光笼罩了,周围全是绿油油的。 这光芒也不知是好是坏,瞧着感觉很柔和,但阿宁根本不敢靠近。 因为就在刚才。 监视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好在无线通话连接着卫星,暂时还没出事。 可湖底下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也不回一句话。 “张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通讯频道里传来阿宁焦急的呼唤。 没人回答她,所有人都还沉浸的看着绿光中的张启灵和齐苏。 刘丧目光定定的看着湖水,咬咬牙道。 “不行我得去找小族长。” 潘子还记得吴斜的嘱托,伸手拦住刘丧,语重心长道。 “我们要留在这接应小三爷他们,何况黑爷小哥几个都是高手,出不了事的。” 刘丧根本不听劝。 “我就是担心我家小族长,水里不比岸上活动方便,这稍微出一点差错,后果很严重。” 潘子无奈的笑了两声,在刘丧耳边低低说了什么,刘丧瞪大眼睛。 “真的假的?你个大块头不许骗我啊。” 潘子憨憨的脸上全是诚恳。 “骗你作甚,这是齐小爷临走交代我的。” 刘丧停下了脚步,摸了摸银色的耳坠后抬起来头,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潘子。 “那我就先听你的,如果你敢骗小爷我,老子马上挑断你的手脚筋。” 刘丧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威胁,看着不像是装样子。 潘子苦笑着摇摇头。 齐小爷身边的人,简直一个赛一个的狠。 “我怎么敢骗你。” 潘子说着,随后惊叹于齐苏做事周全,一早就预料到了刘丧会坐不住。 …… 湖底下,绿光渐渐淡去。 四周又恢复了以往的黑暗和寂静,张海客不知何时来到齐苏另一侧,打量着古楼破旧的大门,笑眯眯的在频道里说道。 “小族长,我带你去参观参观我张家的祖坟,毕竟你以后也是要埋在这里面的,先进去熟悉熟悉。” 齐苏一噎。 这张海客果然不能指望他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齐苏发誓。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摘下张海客的人皮面具,然后好好看看,他的脸庞到底有多厚。 齐苏平复着纷乱的情绪,没好气的骂道。 “我齐家有祖坟,用不着蹭你家的。” 张海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在频道里笑个不停,几人被张海言吵的皱起眉头。 王胖子受够了张海言的笑声,张嘴就骂。 “你丫有病啊。” 张海言扬起唇角,丹凤眼中却闪过一缕深沉的暗光,“死胖子我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齐苏摇摇头,懒得去管这些嘴碎官司将注意力看向了古楼。 张海言警告过王胖子之后视线从上到下的扫视着齐苏。 那修身潜水衣包裹着的双腿占据着张海言的所有心神。 张海言眼睛上移,看到齐苏的劲瘦细腰,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分毫。 这小族长也太完美了,真是哪哪都长在他的心巴上。 张海言决定冷静冷静,他闭着眼,努力回想着在海外张家训练的艰苦岁月。 队伍里渐渐的静了下来,水底下死寂的好似幽冥鬼蜮。 第30章 炸毛的性子 绿光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几乎就在眨眼间,周围瞬息过后转为平静,张启灵带着齐苏绕过倒塌的建筑。 其他几人就如张海客所言,身上不具备张家血脉,最心有不甘就是吴斜了,他心里还有好多疑问还没解开。 吴斜不甘的深吸了口气,在解语臣的帮衬下慢慢的重新回到岸上。 倒是黑瞎子,这货仗着年纪活的长久,非得死乞白赖的跟上来。 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出现任何事故绝不赖到他们头上。 齐苏对此是气的肝疼,这是赖不赖账的问题么。 不过黑瞎子头铁的执意要跟,还谁来劝都不好使。 耍起无赖来,张启灵也奈何不得,齐苏白般劝阻无果之下就随这货了。 齐苏这会还在生气呢,懒得搭理和他搭讪的黑瞎子。 齐苏紧紧的跟着张启灵,眼神露着惊奇,完全舍不得眨眼睛。 果然跟书中记载一样。 这座古楼几乎就是汉式建筑风格,古香古色,精美华贵。 齐苏很快看到四周被固定住的十几具铁俑。 这几具铁俑的右手全部被人为的破坏了,齐苏若有所思,下意识的看向张启灵的右手。 这些缺少一只胳膊的人佣或许是拥有发丘指的张氏族人。 可惜不能剧透,不然不说系统会不会阻止,光是这些人就会怀疑上他。 说起那系统,齐苏还挺想念的。 最近这玩意也不知道在哪浪,还是在勾搭新的系统。 很久没发布新任务了。 随后齐苏注意到身边的张海客气息有些不稳,神魂好似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呆呆的注视着人佣。 “张海客。” 齐苏皱了皱眉,凝声喝道,声音不大,却隐隐带着雷霆之势,同时双手掐诀,目光严阵以待的盯着张海客。 “小族长,我没事。” 陷入沉思中的张海客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呵斥表情十分的无奈。 好在张海客的承受能力强,否则就刚才齐苏那一嗓子,非得受惊过度的毛病不可。 张海客微微叹息,倒是不好责怪齐苏,毕竟他家小族长也是为他好。 不过有些话该说还得说清楚的,张海客轻轻一笑,嗓音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小族长,麻烦你下一次别喊这么大声,狼都容易被你招来。” 齐苏不想搭理张海客,并向对方丢了一个安静闭嘴的技能。 这丫就是个不识好人心的混蛋,刚才他都准备施放天雷了,还敢调侃他。 张海客苦恼的皱着眉,没想到齐苏心气儿这么大,稍微一逗就炸毛,张海客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张海言看到张海客吃瘪,唇角一扬,心情十分美丽,就是可惜看不到张海客此刻的表情。 …… 帐篷外,湖边。 解语臣和吴斜都脱下了沉重的潜水服,这会正搬着小板凳一眨不眨的盯着监视画面,至于阿宁已经被他们给赶走了。 “这阿苏为什么不要我跟着?” 吴斜坐在屏幕前,手中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升起的烟雾遮挡住了吴斜的面容。 吴斜很清楚他的身手有多废柴,但人一有牵挂就变得特别温吞敏感。 他的脑子全是齐苏的身影,一会担心齐苏会不会遇到危险。 一会儿又怕张启灵和黑瞎子照顾不好人。 解语臣的情况基本类似,心情始终无法保持平静。 倒是王胖子比较清闲自在,闲闲地坐在一旁嗑瓜子。 不时的还低头抿一口手里裘德考免费提供的冰镇可乐。 主打的就是心态稳定。 吴斜挂念着齐苏的安危,但王胖子像个苍蝇一样发出各种细碎的声音,简直令人烦不胜烦。 吴斜终于忍无可忍,碾碎了手指头还在燃烧的香烟,恼怒的扭头喝骂。 “死胖子你能不能躲边上去,大冷天喝冰镇可乐,拉死你得了。” 他这会非常的不爽,这王胖子还非要凑过来找骂。 吴斜烦躁的按按眉心,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一股脑的全闷到了嘴里。 潘子理解的拍拍吴斜。 “小三爷沉住气,齐小爷一向吉人自有天相,武力又高,不会出问题的。” 吴斜垂眸苦笑,他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方面。 齐苏的武力吴斜从来没有失望过,吴斜怕的是齐苏身边的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 尤其是张海客和黑瞎子,这两人是最让吴斜放心不下的。 黑瞎子还好,因为体质不能靠近齐苏半步,但张海客就有些无所顾忌了。 当着众多人的面就敢亲吻齐苏,很难想象私底下他还会做出什么令人费解的脑残举动。 “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学武。” 吴斜扶着额,面露一丝深沉阴郁,如果他的身手有张启灵那般高强,是不是就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 解语臣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吴斜的情绪不对。 “吴斜你冷静,小七他绝不会被区区张家古楼给困住。” 刘丧反倒看的很开,反正他小族长机智的很。 也用不着其他人瞎操心。 刘丧左右观察了一下,见周围很安静便压低了音量道。 “小三爷你与其担心我家族长,还不如计划一下怎么防止裘德考的人使坏。” 吴斜眼神一凛,眸子慢慢的眯了起来。 “刘丧你的意思是……?” 刘丧呵呵笑着,伸手一指旁边的帐篷,意味深长道。 “裘德考可不会乖乖的让我们拿到东西,那老头他肯定会从中作梗。” 吴斜瞬间醒悟,裘德考可不是善男信女,而能让这老头念念不忘的东西肯定也不普通。 一旦被他们得到,以这老头败坏的品性很难保证不会直接动手抢。 他们到时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个难题。 不过吴斜再考虑到张启灵和齐苏的武力值唇角微扬,眼中却全是冷意。 左右他们队伍里有两个天花板级别的高手,不怕裘德考使坏,就怕他憋着忍着。 吴斜很自信,裘德考真要敢动手抢东西,他的那些队友保证会叫这死老头有来无回。 “裘德考,他这辈子就留在国内吧。” 想到裘德考的所作所为,吴斜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脸色阴沉无比,平静的说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他以后是没机会再回d国了。” 解语臣心里一动,慢慢的转过身,俊脸上带着几分了然。 “你是想……” 解语臣一时惊叹于吴斜的心狠果决,又对这个主意表示高度认可。 吴斜摩挲着下巴,眼神泛冷,毫不避讳道。 “就是小花你想的那样,这老头既然如此热爱我们的文化,那不如成全了他的意愿,让他长眠在这片土地上。” …… “为什么这些人佣都没了右手?” 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简直如鱼得水,很快就发现周围的人佣十分诡异,活像只大黑耗子那样上蹿下跳。 张海客从愣神中清醒,目光扫视着人佣,手指微微一动,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刺激神经的东西般。 齐苏发觉到张海客微弱的气息变化,再也顾不得其他,绕过张启灵,身姿灵活的一扭动,速度极快的窜了过去。 “张海客你到底怎么了?” 齐苏来到张海客面前,语气透着明显的担心,张海客神秘归神秘,但总归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 张海客与张家古楼是否有过节? 不然素来不正经的张海客不会看到这古楼就心绪难安,齐苏脑海中闪现过许多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小族长是在关心我?” 张海客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齐苏低低一笑,神情还是那般的玩世不恭。 齐苏心头猛的生起一股无名怒火,刚才操心这混蛋的他,脑子全被狗给啃了吧。 “张海客你给爷马不停蹄的爬。” 齐苏咬牙切齿的磨着后槽牙,气恼的想当场踹死张海客。 熟悉的骂词,谩骂的对象却不一样,黑瞎子在频道里笑的嘎嘎乱叫,总算不是他一个面对齐苏的冷脸了。 张启灵原本还有几分抑郁,可在听到齐苏口吐芬芳后,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好。 第31章 钻钱眼里了 张海客像是幼儿园里明明很喜欢小女孩却非要将对方逗弄哭的坏小孩般,不断的用戏谑的言语逗弄着齐苏。 “小族长生气了?” 不过张海客认为他是在哄他小族长,可落在齐苏眼里,那态度却是非常的恶劣。 “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就头疼。” 齐苏眼一撇,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与之相比,齐苏没来由的怀念和黑瞎子相处的情景。 虽然黑瞎子偶尔也喜欢偶尔逗逗他,却没张海客这样来的过分啊。 想到那个意外的亲吻,齐苏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凛然的杀气。 “小族长,你要相信我的诚意啊。” 张海客仿佛看不到齐苏凶神恶煞的眼神,认错的姿态非常恳切,但真实性怎么样就有待考究了。 “行行行,我信你还不成,你不要再闹了。” 齐苏发现忽视不了某个牛皮糖,无奈的抬起头,非常用力的推开了眼前嬉皮笑脸的张海客。 好在这会大家都还在水里面,有面罩挡着,齐苏不用去看那张可恶的欠揍脸庞。 张海言闲闲地看着张海客如何纠缠他的小族长,若有所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烈女怕缠郎,那他是否能用同样的方法? 第六感极强的齐苏没来由的内心一寒,有种被洪水猛兽盯上的感觉。 阿宁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喂喂喂,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注意一点公共场合,打情骂俏请往他处,我这里不提供其他服务。” 阿宁默默的打着寒颤,摸了摸胳膊上起立的鸡皮疙瘩。 她实在受够这帮狗男男的各种秀,单身狗也是需要人权的好不好。 随即阿宁扭头向着吴斜的方向看了过去,嗯好吧,吴斜面色很平静,解语臣同样如此。 阿宁嘟嘟囔囔的嘀咕着,估计大概类似真沉得住气的意思。 齐苏直接忽略了阿宁的警告。 死女人说的正义言辞,倒是把语气里的兴奋给压下去啊。 刘丧思索了会,面色凝重道。 “小族长你注意下四周,我怀疑那些食人鱼就在附近出没,当年死掉的那十几个人,尸体极有可能被鱼群给吞食了。” 见刘丧提起这茬,齐苏神情微怔,刚想点头忽然又想到刘丧看不到。 “我会注意的,刘丧多谢你提醒。” 齐苏从恍惚中清醒,眉头紧锁,食人鱼的问题的确值得重视,这周围的大鱼也肯定不止这一条。 而且水里的情况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栽了跟头。 听着齐苏的话,刘丧的情绪反而不太高。 “小族长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可以跟我见外,唯独你不用。” 他刘家追随了姬家已有上千年,一直都作为绿叶忠心耿耿的辅助着姬家。 那场变故,他刘家同样和姬家断交了千年,这事也一度成为刘氏一族的遗憾。 幸亏上苍保佑,到他刘丧这代,终到了找回了先祖心心念念的族长大人。 胖子见刘丧说起食人鱼哎呀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听彩云妹妹说过,他们寨子以前有个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会不会就是水底下的这个。” 吴斜心不在焉的吃着潘子投喂的零食,也非常赞同王胖子这说法,不过他有一肚子疑惑。 比如最让吴斜想不通的是。 为什么现在的瑶寨和水底的那个瑶寨规模极其相似。 近乎等同于复制粘贴般,难道当年修建寨子的工匠是处女座? 齐苏倒是没他们那样想的多。 扭头看了一眼氧气瓶,指示显示还剩下一大半,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他们还有时间。 “小哥我们走吧。” 张启灵没吭声,一把拉起齐苏动作灵敏的向着古楼里面游了进去,其他几人见状全都跟了上来。 黑瞎子游动的速度不慢,与张启灵同行而上。 张海客在前头带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带着几人摸进了古楼内部。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一个被水流冲击的非常光滑的石壁,远远瞧着,像个漏斗一样口大底小的竖井。 “这是什么?” 黑瞎子惊奇的说着,而后拿出一把匕首,身子快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齐苏喊都喊不住。 很快齐苏明白为何黑瞎子激动成那样了,这竖井底下似乎埋着玉脉。 黑瞎子这见钱眼开的玩意儿就听不得金钱二字,瞧见这好东西不激动才怪。 齐苏恨得牙根痒痒,这无组织无纪律的混蛋,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留下来。 ”死瞎子,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吧。” 频道里吴斜听到黑瞎子激动万分的声音,忍不住吐槽。 齐苏举双手赞成吴斜的话,黑瞎子上辈绝对是穷死鬼投胎,不然怎么就钻到钱眼里了呢。 齐苏额角青筋跳动了几下,强撑着所有毅力,才没去踹那个高高撅起,化身土拨鼠的大黑屁股。 张启灵静静地站在齐苏身旁,像个看客一般任由黑瞎子胡闹。 张海客笑的乐不可支,一早他就发现黑瞎子是个人才了,现在接触的久了还有种惺惺相惜,棋逢对手的感觉。 “黑爷你悠着点,那玉脉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看着好看,其实根本卖不出价格,世面上按斤称的,买的多还可以打折便宜些。” 张海言看到黑瞎子不停的挖着玉脉,饶有兴致的看着。 直到黑瞎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整块的玉髓喜滋滋的揣兜里的时候,张海言才突然张口提醒。 黑瞎子裂开的脸一下子僵了,齐苏快笑疯过去了,张海言是懂打击人的。 他看着黑瞎子僵硬的动作,瞬间所有人耳边就响起了黑瞎子骂娘的叫声。 不过按照黑瞎子平时的处事态度,着实很难升起同情心。 齐苏没忍住噗嗤一下,一时间公共频道里全是齐苏爽朗的声音,甚至还把黑瞎子的骂街声给压了下去。 黑瞎子满脸哀怨,哆哆嗦嗦的伸出尔康手,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怨念。 对此也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 吴斜听着齐苏清脆响亮的笑声,嘴角同样略微有些上扬。 他的阿苏是在黑瞎子的心口上撒盐啊。 不过吴斜对此做不出任何评价。 反正齐苏要做什么事吴斜都不会阻止,或许齐苏要杀人放火,吴斜还会在一边纵容的递上个火把。 “黑爷你也不用你那生锈的脑子想想,这玉脉若是值钱,张家先祖估摸着早挖走了,哪还轮得到你来挖。” 解语臣坐姿轻松的翘着二郎腿,紧跟着在黑瞎子火热的内心泼了一大盆凉水。 “知道了,知道了。” 黑瞎子气呼呼将手上的玉髓看也不看全给扔了,他八百年加起来丢的脸也没这短短几分钟丢的多。 第32章 站那不要动 黑瞎子的心境暂且按下不表,反正众人瞧着这家伙丢脸都挺乐呵的。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张启灵,如果仔细端详的话,就会发现他脸上藏着一丝非常浅淡的笑容。 齐苏笑的肚子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好内心的情绪。 看着还在闹脾气的黑瞎子,齐苏摇摇头。 “好了镜哥,这是人小哥的家,你和小哥都多少年的老友了,就别做这种不厚道的事情了。” 黑瞎子仰着头单手叉腰,很不服气,啥叫不厚道啊。 他都舍命陪君子陪哑巴去闯张家古楼了,这样的友情难道还不够感天动地? 说白了,小苏苏就是偏心,这心一个劲的偏向哑巴。 黑瞎子刚想讨伐齐苏几句,就听到解语臣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们快别闹了,氧气瓶里的氧气有限,时间都快被你们给磨迹光了。” 齐苏咧咧嘴,这还真怪不得他。 谁让总有几个人做一些人类难以理解的行为,这一来二去的就顾不得正事儿了。 齐苏看了眼氧气瓶,氧气已经消耗大半了,解语臣说的不错,他们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一行几人在外面看了会就朝着内堂游去,还是张海客打头阵,他的身姿非常轻盈,动静之间仿佛感觉不到水流的压力。 不过,或许是知道这古楼不对劲,齐苏总觉得这里的建筑都阴森森的。 须臾间所有人来到一座重楼大院,这座大楼占地面积极大。 光是从围墙里的院子,到内院就足足游了好几分钟。 内院最显眼的是中央一座规模庞大的戏台子。 亭台楼阁,雕龙画凤,打眼一看就可知这里在以前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可不等齐苏细看,眼前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就好像死寂死寂的东西,瞬间鲜活过来一般,而后周围的场景全变了。 置身其中的齐苏,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快齐苏惊讶的看到他身上的潜水服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美绝伦的汉服。 齐苏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宽阔的袖子,这汉服的针脚细细密密,可见用心程度。 而后原本寂静无人的戏台忽然亮起了烛火,周围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戏台上多了好几个身段婀娜,画着浓厚妆容的花旦伶人。 他们脸上带着笑,相互打趣,聊到兴致高昂处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齐苏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戏台四周装饰的很华丽,台柱子还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花灯。 纸扎的男童女童,身上缠着颜色鲜艳的飘带,撒着剪成菱形的彩纸随风飘扬。 天色昏沉,戏台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倒映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很快这些伶人发现了齐苏,他们笑意盈盈,眉梢眼角带着温柔似水的表情,不太像鬼,反倒像调皮下凡游玩的小仙。 一个身段婀娜的伶人,裙摆飞旋,莲步轻移的飘到齐苏面前,弯腰做着请的动作,声若银盘道。 “这位可是姬公子,我家老爷早已等候多时了,不知公子可敢赴约。” 这声音很缥缈既感觉远,又好像离得很近。 齐苏一愣,没想到这些npc还可以和活人对话,更是惊奇万分。 他们身上没有阴邪的气息,这不禁让齐苏十分诧异,很快又反应过来。 或许幻境中的事物并非来自阴间地府,就比如聊斋中画壁中的鬼物,就不属于邪祟,所以也不染阴气。 证据就是他身上穿的这件长袍广袖,没从上面闻到腐朽发霉的味道。 不过一般不入轮回的魂魄都很凶猛,起尸的时候也邪性的厉害。 齐苏想到吴斜那个倒霉坑爹的属性,开棺必起尸的设定简直令人蛋疼,便很庆幸吴斜没有跟上来。 齐苏收敛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调整好状态,仗着艺高人胆大,身怀秘术。 镇定从容的朝着面前恭敬谦卑的伶人点点头,笑容和煦道。 “这位怎么称呼,你家老爷又是何人?” 说着话,齐苏快速的打量着周围的事物,他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 这周围闹腾的几个人,面貌都很模糊,宛如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齐苏眯着眼,努力的去看,却还是看了个寂寞,齐苏想到后世网络流传的名梗。 谁家的好人往脸上打马赛克啊。 不过有几个倒是没打马赛克,但是整张脸也戴着张牙舞爪,相当狰狞的五鬼面具。 “公子随我前来便是。” 那画着重彩的伶人温婉的笑笑,并未回答齐苏的问题,而是突然一转身。 纤细的双手拎着一盏大红灯笼,里面燃烧着的烛光,随着伶人走路的动作微微摇曳,极其渗人。 齐苏暗暗凝神戒备,面上却不显丝毫,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伶人仿佛察觉不到,神态依然很谦卑而充满柔情。 周围不知何时又多出一行男女,悄无声息的在两边引路。 …… “喂喂喂,阿苏你听得到吗?”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通讯器里忽然响起了吴斜急躁的喊声。 吴斜在外边快要疯了。 就在齐苏陷入幻境的刹那,监视画面的信号也好像受到了干扰,屏幕里全是雪花,吴斜整个人被各种不安的情绪所侵占。 要不是解语臣死命拦着,吴斜简直恨不得立刻出现在齐苏身边。 齐苏皱着眉头,他还不能联系外面,想了想,便用欣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耳边轻轻敲击了一段摩斯密码。 他相信,以吴斜还有解语臣的聪明应该能领悟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小族长你在哪里?” 独属于张海客微哑低沉的嗓音慢慢响起,齐苏思索了会,身子一转,快速将整个戏台给拍摄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哪了,千万不要随意走动,我很快过来接你。” 张海客的语速又急又快,齐苏有点听不清,等回过神后险些破口大骂,张海客这混蛋,这时候还不忘记占点口头便宜,当他没看过小学课文啊。 就在齐苏暗暗咒骂张海客不当人子的时候,张海言也跟着道。 “我和族长瞎子在一块,你应该是陷入幻境了,千万不要相信周围的东西。” 张启灵这次竟然也随大众开了口。 “等我。” 张启灵言辞很短,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透着难以形容的心安。 齐苏自己都没看到他的眼睛里全是柔和的笑。 解语臣随后也说了声注意安全,频道里便寂静了下来。 戏台上一曲大戏也在缓缓拉开帷幕。 灯火朦胧中。 身怀绝技的武生们已经动作轻灵的跳完云里翻。 所谓云里翻,就是在舞台上搭几张高桌。 武生走上去念几句戏词。 念完从桌子上翻着筋斗跳下来。 齐苏哪里看到过这么正宗的戏曲表演,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可惜这一切全是虚假的幻境,不然还真想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画着艳丽妆容的角儿在凄凉的二胡声和嘹亮的唢呐中,咿呀咿呀的唱起了戏词。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 托解语臣这个戏曲名家的福。 齐苏这个对戏曲一窍不通的白痴在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渐体会到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 齐苏听出这角儿唱的戏词是《隋唐英雄传》中的选段。 这一段大概讲的是秦叔宝被靠山王杨林押送到登州问罪。 押解途中宿于三家店,因思念亲朋,不胜愁闷的故事。 齐苏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起一丝坏笑。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经过术法加持的金瓜子随手投掷到了戏台上。 “谢这位豪客老板的赏~” 这角儿的身手很灵巧,嗓音清澈透亮,边唱着戏词边把齐苏扔来的金瓜子一个不落的全给接到了手里。 这尺寸拿捏的如行云流水,齐苏都想为其叫声好。 白茫茫的雾气渐渐笼罩住了戏台,漆黑的夜幕里倒映着大大小小的彩色花灯。 台下的观众身子单薄,或戴着面具,或面容模糊。 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衣裳,表情十分呆板。 戏台虽是锣鼓喧嚣,大戏不断。 但场下却是静如鬼蜮。 “公子可否满意奴的待客之道?” 正在齐苏暗自观察着四周环境时,领路的伶人忽然幽幽的转过了头。 “姐姐何出此言?” 齐苏不解的看着她。 这伶人长的还挺好看的。 瓜子脸,挺翘的琼鼻,身段傲人,说话温声细语,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既然公子满意奴待客,待会可否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那样奴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女伶人感到齐苏清澈的目光,害羞的微微垂头,似乎难以启齿。 齐苏恍然大悟,而后哑然失笑。 这些鬼物的生活也挺卷的。 “这点小事很好办,姐姐放心,我肯定替姐姐多说说好话。” “那奴就谢过公子垂怜了。” 伶人面容凄婉,声音幽怨,让齐苏的心神恍惚了一瞬。 第33章 孝出强大 齐苏闲庭漫步,宛如参观自家宅院般,悠闲自在的跟着那个伶人来到戏台后边。 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不妨参观一下张家老祖宗当年的生活气息。 张家的奢靡简直超过了齐苏的想象,这周围柱子用的材料都采用金丝楠木雕刻。 古代工匠能力不可小觑,连细致的纹路都做到了清晰可辨。 金丝楠木有多珍贵,出自富豪之家的齐苏非常清楚。 这汉式塔楼有三层,布局复杂,齐苏暗暗将这里的地形全部记在心中。 身姿曼妙的女伶人来到了后堂。 齐苏很敏锐的看到这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晃动着许多影子。 如果这不是张启灵的祖坟,正主也就在队伍里,齐苏还真打算凿几根柱子扛回去。 还倒什么斗啊。 随便车几串金丝楠做的珠子,然后再卖给那些不差钱的冤大头,就足够几年吃穿不愁了。 齐苏捂着抽抽的心口,艰难的将视线从金丝楠木上移开。 “公子请随奴来。” 伶人微微弯着腰,发间精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着。 倒是挺好看的,齐苏欣赏片刻,就收回了视线。 “小苏苏,我看到了哦,你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女鬼姐姐,哼哼哼,我吃醋了,没有几个举高高哄不好我。” 黑瞎子这家伙精力旺盛,在频道里嚷嚷了将近有半个小时,根本没个停顿的时候。 齐苏的耳朵不堪其扰,但现在时机不对,只好强自忍耐着。 王胖子就没那么多顾忌,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嗓门奇大。 “黑爷你可以歇一会儿不,我刚才对了一下表,发现你真的特别能说,而且特别烦,这会是拈酸吃醋的时候么。” 潘子大笑起来,他也烦死了黑瞎子那张嘴,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叫。 “哈哈哈……还是胖爷会骂。” 齐苏眼中带笑。 有这些亲朋好友陪伴在身边,即便是去闯森罗殿也没什么好怕的。 几个身姿纤弱的女佣步履匆匆,仿佛看不到齐苏,自顾自的忙着手上的工作。 那女伶人也不看她们,径直将齐苏带领到客厅一张原木桌前。 “公子请留步,奴家的老爷一会就来。” 随着话音一落,女伶人好像被施展了魔法,整个身躯从脚底开始慢慢的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齐苏目光一凝,嘴角扬起一丝兴味。 倒是有意思起来了。 他感觉不到空气中的阴气,国内鬼怪文化博大精深,光是鬼神的种类就有上千种。 不过作为身怀系统的男人,也不惧怕这些鬼物刻意刁难。 齐苏施施然的坐在空位上。 他没动盘子里的瓜子花生,谁知道这东西的本体是什么玩意儿。 “先生可是姓姬?” 就在齐苏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齐苏扭头望去,见到来人是一个头发梳的很整齐的青年人不禁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所谓的老爷会是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 后面咿咿呀呀的戏词还在继续,但喧闹的声音却传不到这里。 “我姓齐,以前或许姓姬。” 看到青年男鬼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齐苏不咸不淡的回应着,然后猜测这是张启灵的第几任先祖。 生前活着折腾来折腾去的就够了,死了还跑出来吓人。 还搁他这装神弄鬼的扯犊子,齐苏撇了撇嘴。 视线在男鬼两根十分纤长的指头上徘徊了几秒。 不愧是张家。 竟然使用秘术把自己的灵魂依附在了整座古楼上面。 一旦有生人闯入。 这些沉寂的灵魂就会被活人身上的气息激活。 张家追求长生,想来对灵魂也是颇有研究,不过这群疯子是怎么敢的。 都跟西王母一样魔怔了。 虽然没从这鬼物身上察觉到敌意,齐苏还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通讯频道里忽然传来张海客咏叹调一样的介绍词。 “现在站在小族长面前的是我张家前两代的启灵,小族长你悠着些啊。” 齐苏抽抽嘴角。 努力忽视张海客话里生杀请随意的意味,遇到这种不敬先祖的不孝子孙,这张家挺倒霉的。 黑瞎子龇着牙花子,表情跟川剧变脸一样精彩,可惜脸被面罩挡了看不到。 “张海客那是你先祖啊,你真舍得?” 解语臣和刘丧坐在一旁静默不语,但神情也是被张海客大义灭亲的话给雷到了。 张海客哼笑了两声,先祖又如何。 他们海外分裂出去多年早已自成一脉,从血缘上来算,关系并不亲厚。 再说了。 死人哪有他们的小族长来的宝贝。 这才是行走的大宝贝宠爱都来不及。 “只要能保证小族长的安全,拆了整座古楼都请便,我相信,族长也是这个意思,是吧,族长。” 张海客的声音充满着戏谑,什么长生不长生的,哪有大宝贝稀罕。 齐苏略微有些无奈,张海客这家伙的样子简直比黑瞎子还要欠揍。 这答案不是很明显的么。 他一个外人何德何能跟张启灵的祖宗比较。 可出乎意料的是,张启灵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真的很认真的回应了张海客。 “你说得对,古楼是没齐苏重要。” 齐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哥? 他在张启灵心里竟然占据着这么大的分量么? 太受宠若惊了。 队伍里的气氛此刻也有些凝滞,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张启灵居然直白的说出了心声。 阿宁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搜索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终纠结无比的说道。 “张族长还真是露相不真人。” 沉默寡言的男人果然才是最深不可测的。 阿宁偷偷的冲张启灵竖起大拇指以示敬佩之情。 王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启灵,过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 “操,我但凡有小哥一半机智,彩云妹妹也要叫我一声老公了。” 吴斜伸手扶额暗叫失策。 本来阿苏就偏心小哥。 再加上小哥这样真挚的“表白”,哪还有他们的地位可言。 张海言若有所思,眼中闪过数道精光,“小族长我们快找到你了,你做好准备。” 齐苏轻轻的敲了一段摩斯密码算作回复,而后继续观察着面前的鬼物。 “您身上有鬼玺,那您就是姬家的后人。” 这男鬼似乎感觉不到齐苏的变化,也不在意齐苏冷淡的态度。 说话的语气隐隐有些激动,眼神在齐苏腰间的鬼玺上驻留了许长时间。 “上苍保佑我张家,这一代的启灵是否联络上您了?” 齐苏迟疑了会微微点头,男鬼叹息了一下,脊背立刻挺如松柏那般。 “这就好,这就好。” 说着话时男鬼陡然露出一个古怪而又阴森的表情。 脖子僵硬的转动了几下,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咯”声响。 而随着男鬼的本性暴露,他的样子也产生发生了巨大改变。 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指甲也在疯狂变长。 那双眼睛猩红猩红,充斥着阴冷的戾气,且贪婪的注视着齐苏,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般。 “好纯正的九尾狐血脉,先人没欺骗我,没欺骗我,这世间果真有你这样特殊的人。” 齐苏冷笑连连,露出本来面貌了么。 本来就是一群死去多年的死鬼,装什么热情好客。 如果不是碍于张启灵的缘故,齐苏早送它们上路了。 “听你这口气你是想吃了我?” 齐苏抬起头,本要用你在想屁吃的口吻说话,不过转念一想看个乐子也不错。 男鬼仿佛智珠在握,也不介意跟齐苏多费一番口舌,他挥了挥手,齐苏周身很快就被各种鬼物包围,细细一数,竟有上百之多。 “你是我们苦苦等待了几百年才出现的九尾天狐,直接喝其血太浪费,当然要炼成丹药食用了。” 男鬼的神情带着志得意满,但不等对方有所动静,黑暗中猛的跳出来一个贱嗖嗖的身影。 “这话可不兴啊,小苏是黑爷的珍宝,你要吃他问过我意见没。” 第34章 物理超度第一人 砸场子的来了。 看到黑瞎子意外出现,齐苏是既生气又好笑,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了这个念头。 他都做好释放震天雷的准备了,黑瞎子跟着来捣什么乱。 齐苏将背后掐着诀的手印放下,头疼的戳了戳额头。 “小苏苏见到我你有没有感动啊?” 黑瞎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错事,依然嘚瑟的双手叉着腰。 骄傲的仰着头,如同正在开屏求偶的花孔雀,声调慵懒漫不经心。 齐苏不买账,神情似笑非笑,“给我交代清楚,你躲在暗中偷窥多久了。” 齐苏是个内劲高手,很早就察觉到了黑瞎子就暗戳戳的躲在一边。 黑瞎子嘚瑟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忘记齐苏的武力不比他差,听声辨位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那个男鬼又惊又怒的凝视着突然现身的黑瞎子。 张家内部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布置好的重重机关就会将闯入者射成一只刺猬。 黑瞎子瞧见男鬼狐疑不定的眼神,蓦地勾唇一笑,嘴角的笑容说不出来的邪气纵横。 “你们的陷阱做的不错,黑爷也差点招架不住,但奈何有内鬼带路,黑爷我这沿途路来就挺顺利的。” 可话还未说完,身后紧接着便传来了张海客气急败坏的骂声。 “黑瞎子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早知道你在背后说我们坏话,就不带你过来了,什么内鬼,你这形容的真难听。” 张海客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起这个,黑瞎子就有一肚子火气要发泄。 “你们张家够阴险的,不是两家通婚几千年了么,怎么还有要吃小苏苏的,这可真是和谐美好的一家。“ ”哑巴,你家先人这么牛逼你知道么,哦,我忘记你失忆了,你不知道。” 此刻张海客的心里很恼怒,秦始皇都以自身证明了长生就是个虚无缥缈的笑话,怎么还有蠢货前仆后继。 西王母如此,周穆王如此,张家那些拎不清的也犯这毛病。 张海客心累的抚额长叹。 自家先祖这么拖后腿,他以后还咋在这个小团队混下去。 齐苏在暗中观察着那个男鬼,他很好奇这鬼到底是什么种类。 竟然和生人似的可以口吐人言,而且没有邪灵的气息。 齐苏的好奇心简直要爆棚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还真想把这鬼物捉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男鬼顶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眼睛阴毒的像是无尽深渊,毫无感情的瞪着齐苏,且身上散发着不详的阴寒之气。 此时恰好有手电筒的光芒映射过来,刚好照在男鬼苍白透明的脸上,那画面恐怖的可以使小儿止啼。 齐苏摸着下巴,突然没来由的笑笑,这才对嘛。 鬼哪有正常的。 要是像个普通人似的身上没有半点阴气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这鬼物隐藏的倒是极深。 死了起码快三四百年还魂魄不散,而且没被地府勾去,百年老鬼那得是什么道行? 这鬼物不像其他的厉鬼那样被阴煞之气冲昏了心智,反而神台清明,很有心机。 齐苏想试探一下这鬼物的深浅,所以一开始也没用天雷咒,齐苏脸色认真,掏出一把黄符。 这几张黄符遇水不化,打在男鬼身上,发出一阵霹雳吧啦的声响。 “咦,你这玩意有点东西,好家伙,我真佩服你,竟然把自己给炼成了罗刹,想成仙想疯了吧。” 齐苏的手一摸到那男鬼的灵体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一种带着煞气的瘟热感立刻席卷了全身,闻着似乎还有血腥的味道。 如果鬼也分等级的话。 罗刹绝对称得上是鬼中猛将,罗刹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一旦把魂魄制成罗刹鬼就意味着入不得轮回。 所以齐苏才特别佩服眼前这男鬼,为了长生还真是豁得出去。 男鬼被法力击中,痛苦的仰天长啸,猩红猩红的眼珠子突然看向了齐苏身侧的张海言,一个纵身朝着张海言扑去。 “找死。” 张海言面色阴沉,他的脾气很怪。 不惹他还好,一旦惹他生气,可不管来者是不是自家先祖照样贴脸开打。 张海言身姿灵敏,出手速度迅捷,抬起胳膊一巴掌,毫无保留的拍中了男鬼的脸。 那清脆的巴掌声听的岸上的王胖子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齐苏很清楚的看到张海言的掌心中爆发出道耀眼的金光,那鬼物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打飞了出去。 齐苏大悟。 怪不得张海言一副气定神闲地样子,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那鬼物道行颇深。 张海言的那点力道于它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而已,相反,张海言的动手更激起了男鬼心中的戾气。 甚至于在打斗途中男鬼的实力在不断提高,身上墨黑色的气体,渐渐浓厚起来。 看着战斗经验在飞速提高的百年老鬼,齐苏也厌烦了,不想再玩猫戏老鼠的戏码。 齐苏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手画了一道引雷符的道印结结实实的打到了男鬼的体内。 “小爷本想和你玩玩的,既然你不识趣,那就送你上路吧。” 齐苏神情肃穆,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很凌厉,齐苏轻轻在空中一拽,那鬼物就不受控制的向着这边飞了过去。 男鬼极为不甘心,化作一团黑气在齐苏手上拼命挣扎,可它越是动弹封锁在体内的道印就变得越牢固。 见齐苏和道行最深的男鬼斗在了一团,黑瞎子等人都不没闲着,速度极快的朝着四周那几百个小喽啰冲了过去。 总不能就让齐苏一个动手,而他们却像看客似的,什么都不干,说出貌似有吃软饭的嫌疑。 张启灵表情严肃,拿着黑金古刀大开大合。 黑金古刀作为上古神兵,不知道砍过多少性命,煞气浓郁的千年血尸都扛不住。 黑瞎子注意到张启灵杀气腾腾的模样,眉头一扬,调笑道。 “哑巴,你这下手太重了,万一伤到你家老祖咋办。” “哼,不过几个死了百年的老鬼而已,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既然不肯投胎那就物理超度了。” 张海客面无表情的说着,而后抬起一脚踹飞了面前碍眼的鬼仆。 四周鬼影重重。 但几乎没有哪个鬼物敢靠近张海客的三尺之内。 原因就是张海客手里的法器威力极其霸道,一打到鬼魂体内,直接能让后者原地升天。 黑瞎子耸耸肩,他发现这个张海客的性格有些和他相似,都比较不拘小节。 “我很好奇是什么环境养成了你这样的性子?” 黑瞎子轻轻笑着,触目所及全是阴气森森的鬼物,黑瞎子却好像看不到,神色轻松的宛如逛街般。 但不等张海客开口,一直没怎么吭声的王胖子率先说道。 “黑爷你也好意思提这茬,你撒尿照过自己了么,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有哪个比你还要神经病的。” 王胖子话音一落,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便挂不住了,大爷的,黑瞎子在心中怒骂。 没这样拆自家兄弟的台,这个欠抽的死胖子。 “胖爷你不说话其实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张启灵微微敛眉,心中升起股郁气,他有种被黑瞎子内涵的感觉。 几人聊天归聊天,动手的速度却不慢,不过几分钟,所有的鬼物就被通通收拾了个干净。 齐苏见状也不再犹豫,捏诀的手势更快,口中咒语也快的几乎听不清,随着时间推移,齐苏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惊人的气场,震慑的周围鬼物不敢逼近。 伴随着威严的咒语,天空炸开了几道水桶粗的雷光。 天雷一道又一道,把男鬼周身的阴气全给劈散了,连它周围的鬼物也跟着遭了殃,几个道行太浅的当场魂飞魄散。 齐苏挑挑眉,对于祸及他人这事没有感到一丝的愧疚,反正这些鬼仆也是为虎作伥的东西,死就死了。 确定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齐苏才拿出鬼玺念诵着咒语将这百年老鬼给收进了鬼玺里。 鬼玺是天底下所有阴邪之物的克星,即能收阴兵也可以利用鬼玺里的能量滋养着鬼物的灵体。 不过齐苏可不想要张家的启灵给他当免费劳力,所以,这玩意儿最好的归处还是魂归地府,让阎君或者钟馗来审判去留问题。 第35章 你的男人 解决了男鬼,眼前的场景又有了新的变化,齐苏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他穿着古装,和齐苏身上的汉服极其相似,而面容倒是像狐狸。 ”呵呵……” 这男子似乎察觉到齐苏的目光,微微睁开了眼睛,表情似笑非笑十分的渗人,嘴角的笑容也带着几分阴森。 青眼狐狸眼睛里全是怨毒,阴森森的盯着齐苏,脸上满是古怪而又诡异的神色。 “同族……?” 青狐嘴里的声音又尖又细,非常难听。 齐苏微微皱着眉,脚步向后退去。 丑人就不要出来作怪了,怪吓人的。 注意到齐苏的动作,青狐的面色更加阴森恐怖。 “你也配称小爷同族,几个脸?” 齐苏骂着,手里紧握太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丑东西就不要过来沾边。 他九尾天狐无比的高贵,被这玩意儿一说竟然感觉拉低了很多档次。 青狐被太阿剑刺中心脏,身形痛苦的颤动了一下,而后渐渐消散。 等青狐消失,齐苏就看到了张海客的脸,不等齐苏平复下心情,张海客突然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轻浮。 “小族长你还记得一加一等于几吗?” 齐苏情绪不高,回复也很简单明了。 “滚。” “哈哈哈……” 张海客听着齐苏犀利而简练的言辞,笑的却是前俯后仰。 齐苏一脑子问号,觉得张海客神经有些错乱,什么毛病,找骂还笑的这么开心。 张海言倒是立刻明白了张海客在想什么,颇为无语。 “张海客你关心小族长的方式还真特别,怪不得小族长会骂你。” 张海客的笑声顿了顿,很欠揍的说,“我不和傻子计较。” 张海言,“……” 齐苏低头琢磨着怎么破局,突然眼睛看到戏台上悬挂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铃铛,激动的说道。 “镜哥,小哥你们把戏台的铃铛给拆了。” 齐苏很是懊悔,亏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把六角青铜铃铛这么关键的东西给忘记了。 张启灵听到齐苏的话,身子一动,抢在黑瞎子动手之前,以极快的速度奔到了戏台边。 张启灵奔跑的速度很快,大长腿提气纵身轻轻一跳,整个人跳上了高高的戏台。 随后双腿紧紧的夹住翘起的屋檐,手轻轻一勾,便把挂在下面的六角铃铛握在了手里。 那些宾客和鬼物好像被突然按下了定格键,保持着各种姿势。 没过多久,空气也开始出现撕裂,戏台逐渐变得扭曲,直到所有的东西一点点的化作尘埃。 至此,幻境破。 湖底重新归于平静。 铃铛才是制造幻境的关键,现在阵眼已破,青眼尸狐的力量就不足为惧。 湖边,解语臣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解语臣看不到现场,屏幕里也只有一片黑暗,只看到几人紧张的在跟空气搏斗,解语臣死死的凝视着齐苏,抽空问了一下身后的吴斜。 “吴斜,你说小七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吴斜心情沉重,心中很不安。 “幻境里看到的情景都是自己的心之所向,阿苏的内心我看不破,但他以往的经历非常坎坷,我就怕他会引发心魔。” 解语臣的脸色更冷峻了,阿宁听着两人谈话,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齐苏这死男人内心何其强大,小小的幻境压根对其造不成威胁。 而且阿宁深信祸害遗千年的说法。 什么心魔那都是没有的事。 “奇怪,我们怎么看不到齐小爷那边的情景?” 王胖子伸长着脖子,却只看到黑乎乎的背景墙。 吴斜忧心忡忡,吴斜也曾亲身经历过幻境,自然了解其中凶险。 算算日子,距离第一次下墓仿佛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这时间过得太快,想到那时极其好骗的自己,吴斜还是会被笑醒。 “可能是幻境只能影响到肉眼,而我们是透过屏幕看的,就不受影响?” 解语臣摩挲着下颚分析道。 吴斜思索了一会缓缓点头,倒也有道理,那次他就是对视过尸狐的眼睛才中招的。 “我怀疑这湖底有尸狐,该死的,这东西最喜欢玩诛心那套。” 吴斜微闭着眼,脑海里全是齐苏脸上难过的表情。 “我信族长他会平安的。”刘丧语气笃定道,他对齐苏的武力颇有信心。 这时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阿宁语出惊人道。 “吴大少爷,你对自家男人有点信心成不成,齐苏活的没心没肺,他才不会被一个幻境给迷失。” 齐苏厉不厉害,这几个男人是最清楚的,但此刻竟然不如她一个女人冷静。 事业心极强的阿宁表示她平等的鄙视所有恋爱脑。 吴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跟恼怒。 虽然吴斜认定了齐苏,但被人如此当众说出口,心里还是多少有点羞涩和不自在的。 阿宁目光炯炯的盯着吴斜,带着看穿一切的表情。 在她这装什么纯洁无瑕,当初是谁没脸没皮往齐苏身上扑的。 吴斜脸一红。 阿宁切了一声,扭头向着帐篷走去。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跟这几个恋爱上头的男人掰扯。 她得看着桑尼这个无脑自大的女人。 免得桑尼坏了自家老板的计划。 王胖子觉得眼下的气氛有点怪,便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拍拍吴斜。 “天真,阿宁说得有理,西王母那老娘们都困不住他,你这纯粹担心过头了。” “小三爷,张家古楼里面怎么会有青眼尸狐?” 潘子感觉到有些不对。 青眼尸狐能力特殊,而且极其难得,鲁王宫里遇到一次已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吴斜眼睛渐渐眯起,细长的手指头无意识的微微抖动了几下,沉声道。 “这张家古楼估计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身后的刘丧抬起头,“要变天了。” 吴斜仰头望去。 远处的天际乌云密布,四周也刮起了小型的旋风,地上的叶子被卷起,飘飘荡荡的吹到了一旁清澈的湖里。 “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裘德考的人快坐不住了。” 吴斜收回目光,声音淡淡的,解语臣没再说话,唇角微扬。 “给锈锈打个电话吧,那丫头估计在京城把我给骂死了。” 吴斜若有所思,马上琢磨到解语臣的破局之法,不禁暗笑他这发小才思敏捷。 霍锈锈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知道了这事,不需要多久就会整个九门都会都知情。 到时候霍老太太怕是得跟着来巴乃,她女儿最后可是在巴乃失踪的。 一旦整个九门动身,裘德考再想拿捏他们,就要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 吴斜想到他二叔的可怕,嘴角的笑容也扬不起来。 算了,他还是不要嘲笑解语臣了,先想想办法怎么躲过二叔的支配。 吴三醒的下场可就在那里摆着,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吴斜不认为他能避免来自二叔深沉的爱。 “吴斜,我解家旗下有很多治疗跌打损伤的医院,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我给你免费办理住院手续,一切费用也由我承担。” 解语臣看热闹不嫌事大,眉梢眼角全是看好戏的意味。 吴斜,“……” 他讨厌落井下石的发小。 第36章 虹吸现象 ”哑巴你家的人也太会折腾了。” 看到幻境消失,四周重新变得漆黑寂静,黑瞎子的嘴角才扬起一丝轻松惬意的笑容。 这古楼内,根本没有什么戏台。 也就是说,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觉。 而他们看到的所有景象其实全是齐苏的幻境。 张海言有一点想不通,“小族长为什么你是触发幻境的关键人物,按理来说,我们三个姓张的才更合适才对。” 齐苏的大脑此刻也有些犯迷糊,是啊,为什么他才是那个关键,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张家的血脉。 “或许这跟小族长守脉者的身份有关。” 张海客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姬家的失踪是张家一直含在心头的一根刺,三千年以来,张家从未停止过寻找姬家的传人。“ ”渐渐的这成了所有启灵无法泯灭的执念,或许张家人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设下了那样特殊的机关。” 齐苏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回去。 但张海客的分析有理有据,所以这最后的罪魁祸首还是源于他? 还好他的想象力没那么丰富。 这要是在幻境里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岂不是在众人面前社死一回。 去除幻境后,古楼显得很寂静,却又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 四周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灯光照过去也好像被暗中藏着的怪物吞噬了一般。 黑瞎子嘿嘿笑着,刚打算调侃齐苏却看到离奇的一幕,齐苏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旋涡,而齐苏就站在漩涡的中央。 齐苏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妙,他扭头看去,眼前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扭曲波动。 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方天地如拧抹布似的给撕裂开了。 周围的建筑一点点的崩塌,所有的桌椅板凳被卷到了漩涡里面。 齐苏的身体宛如一块破布,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可能,齐苏反应很快,动作迅速的把身边的张海言踹开,然后不顾血脉排斥把面前的黑瞎子推走,但他自己想脱身却有点来不及。 “小族长……” 张海客第一时间感到齐苏身边的动静,大脑快于手速,伸着胳膊用力的拽住齐苏的手腕。 但黑洞形成的速度明显更快,吸附力也极其惊人,不等张海客将人拽走,他的身体就和齐苏一起被卷了进去。 “咚……” 齐苏的脑袋好像撞到了石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就在齐苏和张海客消失的刹那,湖边也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平静的湖面好像沸腾了似的,咕噜咕噜的冒着响亮的气泡。 湖水的变化惊动了岸上的所有人,吴斜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心脏一疼。 “不好,肯定是阿苏出事了。” 吴斜脸色发白,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心脏部位。 解语臣来到吴斜身边,精致的眉眼全是凝重的神情。 “刚才屏幕又出现了雪花,频道里也全是忙音,你说的没错,小七那边肯定出问题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疑问,即便是湖底下出现了意外,也不该所有人都音讯全无。 吴斜扭头看向一旁出来透气的阿宁,“潜水服还有吗?” 阿宁知道出了什么事,眉头一挑,“你要下去找齐苏。” 阿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屏幕。 看来她以后不能太依赖所谓的高科技了。 吴斜心不在焉,此刻吴斜的头脑里全是齐苏的安危,解语臣眯了眯眼。 “就你那身手下去干嘛,添乱还差不多,我下去吧,我会活着把小七他们带出来。” 吴斜揉了揉眉心,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失去通讯并不意味着出现事故,他不该自己乱阵脚。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吴斜刚想拒绝解语臣的好意,耳麦里便传来了黑瞎子急切的声音,这样的黑瞎子吴斜从未见过,不禁有些恍惚。 “…喂喂,能听见声音么,花儿爷,小苏出事了,他被一个漩涡卷走了,我们这会正在找原因。” 刘丧这下也坐不住了,脸色漆黑的骂道。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我小族长的,竟然会弄丢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吴斜的眉心此刻皱的可以##死苍蝇,尽管他对齐苏的身手非常有信心,但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吴斜咬了咬牙尖,暗暗发誓以后绝不离开齐苏半步。 不能再拖下去了,吴斜回过神,对着阿宁吩咐道。 “尽快给我们弄来几套潜水设备,我们要下水找人。” 吴斜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些危险。 阿宁心头一跳,这吴斜的变化也太大了,竟然让她都感到一丝害怕。 阿宁不敢耽搁,拿起无线对讲机喊了几声。 “冷静一些吴斜,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 解语臣尽力保持镇定,试图说服吴斜,或者也在试图说服自己。 “天真,你要相信齐小爷的属性。” 王胖子语气坚定道。 “祸害遗千年,我们都死了,齐小爷他都不会掉根汗毛。” 吴斜勉强笑笑,他没那么乐观,张家古楼情况复杂,其凶险程度不比西王母国。 …… “小族长还活着没,活着就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小族长,小族长……” 岸上一群人的担忧暂且不表,齐苏现在这会的心情是想把眼前的张海客一巴掌给扇死。 像个苍蝇嗡嗡嗡的惹得人不堪其扰。 可无奈齐苏的身体这会软绵绵的,浑身酸痛没劲,提不起一点力气。 好在这地方很干燥,并没有湖水,似乎那个旋涡把他们冲击到了另一个世界。 张海客将两人头上沉重的头盔都给摘掉了,齐苏嗅着新鲜的空气,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张海客,你能歇会吗?”齐苏微眯着眼睛,躺在张海客的怀里怒气冲冲道。 张海客身上有股子木棉花香气,味道很淡,既清冽又蛊惑人心。 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的幸福,以及英勇无畏,这点倒很符合张海客的人设。 齐苏迷迷糊糊中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他的四肢酸痛无力,后脑勺不时的传来刺痛的感觉。 看来后脑被石头一撞已经红肿发炎了,一只手轻轻的按摩着他的伤口。 那舒适的力道让齐苏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下来。 “啧啧,原来你会按摩呢,这手法不错,和瞎子有的一拼。” 齐苏说着,觉得老是维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僵硬,便在张海客怀里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头颅轻轻扬起,示意张海客不要停,继续按。 张海客见状,低低的哼笑了两声,“小族长你是把我当人体沙发了,还是按摩店里的员工。” 说归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认命的给齐苏当起了私人按摩师。 齐苏身体微微往里拱了拱,张海客的胸膛暖烘烘的太让齐苏眷恋了。 “一般人想找小爷按摩,小爷还懒得搭理他们呢,这个世上给小爷按过摩的满打满算加上你就三个人。” 张海客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看着赖在他怀里不起来的齐苏。 暗自琢磨着另外那两个人是谁的同时,思索着要是把这没良心的扔出去会不会被记恨上。 张海客接触过许多形形色色的角色,但像齐苏这般低情商的低智儿是头一遭见。 齐苏眼皮子轻微颤动了一下,本能感觉到有股恶意袭来,齐苏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更加努力的往张海客的胸膛里塞。 暖烘烘的气息熏的人昏昏欲睡,齐苏舍不得离开,闷闷的声音随后响起。 “张海客我警告你,不许动我,不然你现在就去地府报道吧。” 张海客愣了一下,用力的扣紧揽住齐苏腰肢的那只胳膊。 “小祖宗,你就吃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齐苏得意的挑挑眉。 都说是祖宗了,难道还不许他任性一回? 第37章 霸道强势的吻 “张海客,我们在哪里,我怎么感觉这四周阴森森的。” 齐苏耍无赖,不肯从张海客怀里出来,免费的人肉抱枕不枕着多亏,何况还是为救张海客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张海客哑口无言。 所以这娇气的小祖宗是真把他当成沙发抱枕使用了呗。 张海客气极,这世上敢这样对待他的还真没几个,张海客想捏齐苏的脸颊,好让某个人认清一下形势。 齐苏却在这时歪了歪头,黑发如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泻而下。 有一缕黑发调皮的吹到了张海客脖子里,张海客用手指捻起也没扔,就勾在手里把玩着。 “如果我没看错,我们应该是在一个玉旷里。” 张海客淡淡的说着,齐苏想了想,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密洛陀,这玩意可是就潜伏在玉旷周边的,齐苏挣扎着就要起身。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待了。”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想对付密洛陀估计够呛,齐苏桃花眼微微眯起,挺拔浓密的眼睫不安的眨着,眨的张海客心头一软。 张海客小心翼翼的托着齐苏的后脑勺,免得齐苏磕着不该碰的地方。 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活祖宗怎么就不注意一点,还是真没交往过女友? 想到这里,张海客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笑得很是妖孽。 单纯好啊。 单纯的孩子更招人喜欢,拐带起来也方便。 “放心吧,这片区域有强碱,密陀罗暂时进不来的。” 齐苏确实对身边的人很放松,一点也没发觉到不对劲,闻言一颗提起的心重新放回原位。 “你不早说,看我紧张很好玩吗?” 张海客当即叫起了撞天屈,凤眼里的委屈心酸都溢于言表了。 “冤枉啊,人家窦娥姐姐都没有我冤,明明是小族长你说话太快了,根本就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齐苏也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哼哼几声就没动静了,继续趴着张海客的双腿闭目养神。 张海客见状不好说什么,任劳任怨的继续当起了按摩师。 “不错,不错,张海客你很识趣,深得我心。” 张海客有几分当按摩师的天赋,那按摩的力道十分舒适,齐苏心情大好,嘴上的夸奖自然毫不吝啬。 张海客的腿有些麻木,便慢慢的换了一个姿势,不过双手依然还紧紧的环着齐苏,没让齐苏感到一丝不适。 “那小祖宗我这么贴心有什么奖励?” 张海客就是一个付出成果就要追求回报的主,闻言邪气一笑,黑亮的眼珠子闪过意味不明的深色。 想到那天意外的吻,张海客就怀念的紧,午夜时分偶尔回忆起来仍会被折磨的抓心挠肝睡不着觉。 可偏偏某个小混蛋就是没心没肺的,可谁让那小混蛋就是入的他眼。 张海客低沉的笑笑,绷紧的腰像匍匐草丛准备狩猎的豹,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而后俯下身,火热的呼吸扑在齐苏娇嫩的脸颊上,激的齐苏身体颤栗不止。 “你想做什么?” 齐苏睁大了桃花眼,怏怏的瞪着张海客,本能的想逃离此地。 齐苏后悔不迭。 他怎么忘记了张海客就是个随时随地乱发情的色狼。 他还主动往对方怀中钻,这跟自投罗网的小白兔有什么区别。 张海客瞧见齐苏不断变化又带着防备的脸色,笑的很是玩味,凤眼幽暗且勾人。 “索取点报酬,小族长何必那么小气。” 齐苏垂眸的模样美丽又动人,如果那双漂亮的眼睛能留出一点位置给他就好了。 张海客笑的很肆意,他这又当保姆又当按摩师,可不是一两句好话就能打发走的。 齐苏看着张海客脸上危险的笑容,浑身打了个寒颤。 张海客冷白纤细的手指插入发根,随意将将凌乱的头发往后梳。 而后在齐苏不妙的目光中,一手托起齐苏可爱的脑袋,另一手牢牢的控制着齐苏的细腰不准他逃走。 对付这样油盐不进的就得强势霸道一些,张海客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动作愈发凶猛,带着股疯劲,精准狠的擒住那张总是惹他心神不宁的唇瓣。 唇上的触感很柔软,张海客身上特有的木棉花香味径直的往齐苏鼻腔里钻,齐苏大脑此刻一片空白,脑子晕晕沉沉,浑身酥软。 柔软美好的唇瓣让人疯狂,张海客的呼吸错乱不堪。 齐苏被强吻,这吻深入咽喉,带着掠夺,蛮横的横扫着齐苏的口腔。 空气似乎变得高热,暧昧的气氛不断从两人之间蔓延。 张海客的呼吸跟火般炙热,热气喷洒在齐苏娇嫩的脸。 齐苏甚至产生了某种荒诞的念头,他的皮肤是否会被灼伤。 很快齐苏就顾不得其他,张海客的吻愈发深入缠绵,齐苏缺氧缺的厉害,白皙的脸憋的通红。 再一次体验到这极妙的滋味,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感受。 张海客只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柔软的东西给包裹住了。 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从胸腔迸射而出,让灵魂都跟着发出颤栗。 张海客甚至开始庆幸,还好当时他果断的拉住了齐苏,否则想一亲芳泽得排到什么时候。 张海客的动作很急切,像是荒漠中饥渴了几天的探险家。 贪婪的勾着齐苏的舌尖,不顾齐苏凌迟了他的眼神,继续大力吮吸着。 滋滋的水声听的齐苏这个纯情的娃面红耳赤,尴尬的蜷缩起了十颗雪白的脚趾。 张海客凶狠亲吻的样子似乎要将齐苏整个人吞咽下肚,好滋养干涸的灵魂。 “张海客你疯够了没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趁着张海客气息不稳,齐苏蓄着最后的力气抬起胳膊狠狠的推开了对方。 齐苏有些恼羞成怒,都是男人,怎么他就被压的死死的。 张海客丝毫没有做坏事的觉悟,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唇角,盯着齐苏的眼神暗火未消,胸膛剧烈的起伏。 “不够,当然不够,小族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钟情族长,我们这些旁支你也得做到雨露均沾。” 张海客声音沙哑,皙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齐苏红肿艳丽的唇瓣,嘴上刻意加重了雨露均沾四个字,好像生怕齐苏听不懂。 小族长的滋味太过美妙,好想不顾一切的再来一次。 齐苏整张脸红扑扑的,嘴唇肿胀,呼吸非常急促,鼻尖萦绕着木棉花的香气,大脑更加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张海客。 周围的气氛渐渐静谧。 各怀心事的两人自然是没听到此刻的无线耳麦中如菜市场似的吵闹不休。 …… “卧槽,小苏那边是不是真出事了?” 黑瞎子拿着无线电耳机,嗓子都快扯哑了,却听不到对面回过一句。 就在齐苏被旋涡吸走之后,其他几人很快发现这旋涡是有时间限定的,如此诡异离奇的一幕惊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哑巴,你家这祖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带吸人的。” 黑瞎子着急上火的恨不得以身代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仅凭双手很难凿开面前的石墙。 张启灵眼神忽明忽暗,好半晌才抬起头语气坚定道。 “现在就去找齐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启灵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急躁,他只是表面不显而已。 黑瞎子脸色难看,现在的黑瞎子就是一个火药桶,听不得那些丧气话。 “哑巴,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哪有你这样诅咒小苏的。” 张启灵冷漠的瞥了黑瞎子一眼,又转头看向张海言,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齐苏为什么会被旋涡吸走?” 张启灵心中颇为恼火,他要是动作快一些,齐苏就不会涉险了。 张海言的表情也很精彩,有恼怒,有自责,宛如调色盘一样。 见张启灵询问,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艰涩的开口。 “这是虹吸,我早该预料到的,该死。” 黑瞎子恍然大悟,大脑飞速的运转,扯着张海言扭头就走。 “你肯定知道整个古楼的布局,赶紧带我们去找小苏。” 张海言突然被黑瞎子扯住,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了几下。 幸好张启灵动作快,堪堪挽回了张海言一点颜面。 张海言彻底绷不住了,铁青着脸咆哮道,“死瞎子,你快放开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黑瞎子充耳不闻,用力的扯着张海言的裤带。 “都是大老爷们,你有的我也有,你怕个嘚啊。” 张海言抬眸看着张启灵,“族长我现在杀个人可以吗?” …… “天真,有声音了,不过这听着不对,好像黑爷在对海言兄弟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这叫的那个凄惨。” 湖岸边,王胖子调试了几次无线电后,对面突然传来张海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吓得王胖子近乎怀疑人生。 吴斜站在湖边,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差点被王胖子的神来之语呛到。 “胖子,你是来听八卦的么,赶紧问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黑瞎子也听到了王胖子的嚷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在背后说黑爷我的坏话,胖子你胆够肥啊,黑爷我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程度,我眼光很高的好么。” 张海言感觉有被冒犯到,狭长的眸子中爆发出浓浓的杀气。 “死瞎子,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解语臣听着那边乱糟糟的声音,心累无比,队伍人员一多,什么奇葩都会存在。 “吴斜抓紧时间,我们要下去了。” 吴斜扯了扯勾起唇,但那笑还不如不笑。 解语臣撇开头,利索的套好潜水设备,吴斜忽然幽幽的说着。 “希望张海客不要对阿苏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解语臣表情一变,手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吴斜和解语臣不再多言,慢慢的潜入湖底。 阿宁,刘丧,潘子,王胖子围在一块。 见吴斜和解语臣都下了水,紧张的盯着监控屏幕。 王胖子虔诚的在胸前画着十字。 “天真下去也不知是好是坏,他那个属性太操蛋了。” 阿宁扶额长叹,根据以往的经历,有吴斜在,下斗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这点我认可胖爷。” “我们能做的只能祈祷他们此行顺利了。” 潘子倒是比较乐观,刘丧定定道,“小族长会平安的。” 他的族长神秘又厉害,绝对不会折在这小小的古楼里面。 第38章 标题离家出走了 被虹吸吸走的齐苏和张海客丝毫不知道,因为他们两个,几乎惊动了营地所有人,连带着裘德考都有些坐不住。 “小族长,我发现我很亏。” 湖底下,被齐苏怼开张海客姿势很悠闲,笑眯眯的将人重新勾回怀里。 齐苏浑身紧绷,目光凶恶,大有将张海客给挠个满脸桃花开的趋势。 左右这脸也不是张海客的本来面目,毁就毁了,这混蛋倒打一耙来倒是好手,明明吃亏的是他。 嘴唇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齐苏很难想象他的脸颊该有多红。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给我立刻滚出视线。” 齐苏全身颤抖,不带半点犹豫,抬起胳膊,巴掌相当结实的糊在张海客那张脸蛋上。 都是男人,为什么他的力气就不如张海客。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齐苏很怀疑这破系统给他挖了坑,什么武力值堪比张启灵。 全是放狗屁。 他哪怕比张海客强上一点点,都不至于处在被动状态。 “我是你男人,你真舍得推开我?” 张海客不顾脸颊传来的疼痛,脑袋一低,模样慵懒的搭在齐苏的肩头,这亲昵而又暧昧的气氛,害的齐苏又有脸红的迹象。 “给我好好说话,什么我男人,既然长着可以说话的嘴就不要刻意歪曲事实。” 齐苏咬牙切齿的吼着,他从头到尾清清白白的,至今单身,连小姐姐的手都没摸过。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那个吻其实倒也不恶心,齐苏迷糊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个荒诞的念头。 齐苏面色难看,瞬间被这想法给吓清醒了。 瞧着张海客的眼神跟吃小孩似的凶狠无比。 跟这些不正常的待久了,连他的思想都受到了莫大影响。 张海客饶有兴趣的看着齐苏精彩绝伦的面部变化,不禁暗叹这小祖宗实在是个学习川剧变脸的绝佳弟子。 “我们一吻定情,自称一声你男人不过分吧。” 张海客很光棍,反正得罪了这人,也不怕再多加一条罪证,早点把这招蜂引蝶的主扒拉到自家田地才是正事。 齐苏闻言握紧了拳头,牙齿磨的特别响亮。 “离我远点,不然弄死你。” 张海客好像听不见般,低着头灼热的呼吸喷到齐苏娇嫩而敏感的脖颈,张海客笑容非常暧昧,目光炽热的盯着齐苏红润的唇瓣。 “话说小族长打算怎么弄死我,我倒是很乐意换种我们都喜欢的方式。” 齐苏面色阴沉,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他根本就骂不过这混蛋,或许在张海客眼里,他那些骂词就跟情人低语差不多。 意识到这点后,齐苏扭过头,果断的不再吭声,直接把张海客当成空气忽视了。 “哎生气了……” 张海客见齐苏冷着脸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 齐苏很恼怒,他发觉自己好像一直被张海客像逗猫那样的逗着玩。 恼羞成怒之余却又无可奈何,这是张启灵的族人,总不好给一剑捅死吧。 想起那个深吻,齐苏心底一阵别扭,倒也不是讨厌,纯粹是生理不适,还有轻微的洁癖在发作。 齐苏黑着脸,拼命地擦拭着嘴唇,那力道重的像是要把唇角擦破。 齐苏很不理解,明明人的口腔是最脏的,怎么那些恋人却非常钟爱于接吻。 “我问你,你今天起来刷牙没有?”齐苏的语气带着抹希冀。 张海客见到齐苏有些厌弃的表情,凤眼危险的眯起,可在听到那声抱怨后心底刚升起的那丝怒意瞬间消散于无形。 原来那个动作不是嫌弃他,而是洁癖症在作祟。 “小族长我该怎么说你,纯情的真可爱。” 张海客轻轻一笑,他算是看出来了,齐苏是个纯情的恋爱白痴,单纯干净的不可思议。 很难相信这样剔透的性子竟然是混这个圈子的。 倒斗的说白了就是一帮为钱为名和女人勾心斗角的亡命徒。 在金钱和女人面前,父子反目成仇,师徒相互利用的例子屡见不鲜,太单纯和心软是混不了这行的。 张海客早在加入这圈子的时候就看透了这些,所以做事情无所顾忌,潇洒恣意。 “张海客遇到你,算我倒八辈子的血霉。” 齐苏的声音拉回了张海客的思绪,看着竖起一根中指冷冷的指向自己的齐苏,微微耸耸肩。 “那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齐苏当然知道他这几句谩骂对脸皮贼厚的张海客不过隔靴搔痒。 但凡换个有底线的也做不来亲吻男人的事情。 可不出这口恶气,齐苏估计以后睡觉想起这茬都得半夜惊醒大骂不止。 “人不大,心气还不小。” 张海客摇头晃脑的说着,语调故意拉的很长,成功又让齐苏怒火中烧。 齐苏暗暗磨牙。 眼中的刀意藏都藏不住。 “起来,去找出路,赶紧找到小哥他们,小爷没空陪你坐这斗嘴。” 张海客也知道逗弄过头,这娇气的小族长得炸毛便没再继续戏耍。 齐苏揉了揉后脑勺,突然抬起一脚朝着张海客的大腿踹了过去。 这家伙真是比黑瞎子还神烦,看到张海客龇牙咧嘴的模样,齐苏才感觉到一丝神清气爽。 “嘚嘞,祖宗你说啥就是啥。” 张海客也不在乎腿上那点疼痛,最大的便宜都占到了,让冤主出点气怎么了。 出道这么多年,张海客数次在尸山血雨中逃生,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遍布全身。 齐苏刚才踹的那脚跟小孩挠痒痒一样毫无杀伤力,自然没被张海客放在心上,但该做的敷衍工作还得做一下。 张海客哎呦哎呦的喊了几声疼,他不介意在齐苏面前卖卖惨,这都是策略。 “滚犊子,少来碰瓷,我知道这脚踹的不重。” 齐苏鄙夷的轻啧,这家伙,真是越看越像黑瞎子的双胞胎兄弟,在掉节操这方面出奇的一致。 张海客见计划没得逞,失望的站起身,熟练的掏出手电筒,未了还是没忍住牵着齐苏,贱嗖嗖的叮嘱道。 “祖宗你跟着我些啊,落队了别偷偷一个人躲起来哭。” 齐苏按下额头爆起的青筋,恨不得当场创亖张海客。 “少特么废话,带好你的路。” 贱不贱啊,简直欠揍的可以,齐苏觉得他拳头这会特别硬,内心想揍张海客的心思占据了上风。 “我们的无线电耳麦呢?” 齐苏想到张启灵他们心中一惊,他和张海客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吸走的。 如果长时间不联系,岂不得急死外边那些人。 张海客挥了挥胳膊,齐苏不明所以等他定睛一看,张海客的手腕上戴着的正是他们联络外边专用的无线电耳麦。 “齐小爷……” 这时对面滋滋啦啦的传来王胖子特有的洪亮大嗓门,齐苏无比怀念,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于他而言却是恍如隔世。 “我在呢。” 齐苏回过神,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尽量让干涸的嗓音恢复过来,他不想让同伴过多担心。 解语臣是最聪明的,他只要稍微露出一丝不一样的语气,就会被这有着玲珑心思的解当家给发现。 “阿苏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和小花马上过来了。” 过了不久,对面突然响起吴斜颤抖不安的声音,齐苏揉揉眉心,对着吴斜说了些安抚的话,也不知吴斜有没有听进去。 “小七,你情况如何,受伤了么?” 解语臣一如既往的冷静,齐苏心头一松,刚准备回几句,黑瞎子不甘寂寞的插了进来。 “小苏,张海客在你身边,这臭不要脸的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张海客听到黑瞎子提起他,冲着齐苏一阵挤眉弄眼。 齐苏摸着红肿未消的唇瓣。 当即决定隐瞒下这件事,要是被黑瞎子知道了,一定会闹腾很长时间。 “我没事。” 才刚说完,紧接着张海言开口了,只是这声调细细听着有种撕碎一切的狠厉,显然对齐苏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 “小族长你等着我把张海客的膝盖骨敲碎给你当皮球踢。” 齐苏对此很是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里谁都不如张海言了解张海客的品性,便不再深究。 “行了,我很好,一会儿就跟你们汇合了。” 张海客扶着齐苏,听到张海言的话后,眼睛一眯,搀扶着齐苏胳膊的那只皙白的大手像挑衅一样,渐渐向上游移在齐苏的侧腰徘徊不去。 齐苏浑身一紧,那种敏感的颤栗从四肢百骸传到了所有神经,齐苏身体发软,抬起水汽弥漫的双眼凶狠的瞪向张海客。 张海客微微勾唇,他早就发现了齐苏的腰肢似乎十分敏感,稍微一碰就会克制不住的软烂成一团面条。 “张海言我现在就和小族长在一块,有本事你弄死我。” 一把抢走齐苏的无线电耳麦,张海客意味深长的对着张海言说道,齐苏将眼里的泪花揉掉,听到这话,心里很古怪。 张海客这丫的怎么瞧着是个抖m啊。 “张海客你个王八蛋……” 张海言气急,张海客绝对动了齐苏,他还不清楚张海客的为人,耐性极好,出手狠绝,最擅长一击必杀。 齐苏虽说身手不错,但经验太稚嫩可笑,怎么会是张海客这个江湖老油条的对手。 张海客懒得和张海言虚与委蛇,简单的聊了一会便关闭了耳麦语音聊天功能。 整个石壁重新归于寂静。 “走吧,不是要找族长他们?”张海客扭头瞧着不时往这边偷听的齐苏哑然失笑,在揉乱了齐苏的发型后,顶着各种不带重复的骂词笑容逐渐深邃。 “小族长你的精力还真不错。” 这一句话直接将齐苏给秒杀了,齐苏身体瑟缩了一下,面色漆黑的握着太阿剑,很想活剐了张海客。 这丫的前科太多,已经失去了齐苏所有信任,张海客瞥到齐苏如盯变态一样的眼神颇为无语。 不过不后悔就是,如果可以重来,张海客还是会执意这样做。 毕竟风险往往和结果成正比。 小族长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品尝过后绝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第39章 吴贰白到来 齐苏后脑勺遭到过重创,行动速度过快会出现眼前发黑的迹象。 张海客这时候就显得很体贴,主动提出背着齐苏。 而齐苏也不客气,有免费的代步工具自然是乐不可支,便很干脆的趴了上去,任由张海客背着他。 “小祖宗你怎么这么瘦,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张海客毫不费力的背起了齐苏,双手紧紧的扣着齐苏的小腿肚,随后掂量了掂量,感觉有些营养不良,体重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齐苏低垂着脑袋哼唧一声,眨着雾腾腾的眸子,眼中充满了倦意,好半晌才听明白张海客在说什么。 “我小时候家族正处在风雨飘摇的状态,哪有心思养好身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这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成长的最佳时期。” 以为他想身体瘦飘飘的,这不是条件环境不允许么,张海客闻言轻轻笑了笑。 “那以后我带你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将小族长养的白白胖胖的。” 富豪苏内心呵呵,当机立断的拒绝了张海客随手画的大饼。 “不需要,我有钱,想吃什么一句话的事情,还白白胖胖的,你把我当家猪养了吧。” 齐苏表示他是个不差钱的主,没必要感激张海客的三瓜两枣。 张海客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他对齐苏低到极点的情商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齐苏趴在张海客背上拎着手电筒照路,张家古楼地形复杂,边边角角的还装着难以察觉的陷阱。 张海客对这古楼十分熟稔,快速穿过几段狭窄黝黑的阶梯通道,来到塔楼的第三层,抬头看了眼塔楼中心最粗壮的支撑廊柱,随即走了上去。 然后抽出一只手在个石盘上面轻轻触摸了一下,伸手向下一按,石盘中心顿时陷进去几公分,震动过后,圆盘中间出现一个八卦盘模样的密码装置。 张海客似乎想考究一下齐苏,指着面前刻着各种符合的石盘轻声问道。 “小祖宗,你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齐苏别的不会,可对五行八卦,占卜算命,阴阳风水这些玄学是烂熟于心,闻言稍稍抬眸,耐心揣摩了一会又重新趴回张海客的肩头。 “小瞧我,你按乾卦和坤卦出不了错。” 张海客无言大笑,乖乖的听着齐苏的吩咐将乾坤两卦按回原位,张海客是个合格的向导,带路极其靠谱,走动时几乎没碰到什么像样的机关。 就在齐苏刚下了这个结论时,突然身侧的石壁内传来一声轻微的的细响。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一丝古怪难闻的味道,这味极其淡,不仔细闻压根闻不出来。 齐苏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心,拍拍身下的张海客。 “张海客你停停,把我放下来,这附近好像有东西朝着我们靠近。” 张海客眼神闪过凝重,快速将背上的齐苏小心翼翼的放好,拔出藏在腰间的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去自由的只有张家先祖圈养的密洛陀。 虽然手枪的作用聊胜于无,但现在情况特殊,总比束手待毙好,齐苏见张海客面色严峻,啧了一下,心想关键时刻还得靠他。 齐苏忍着心痛用积分在系统商场里兑换了两把除魔手枪。 他这积分老是攒不住,原本还想换点有用的丹药祛除黑瞎子体内的千年女鬼,看来这进度要缓缓了。 希望这回张家古楼一行让他多赚点积分,黑瞎子身上的女鬼是个阴物。 人鬼殊途不是一句泛泛的空话。 长期和鬼物待一块,不仅运气极差,活人体内的阳气也会被鬼物吸走,时间一长身体就只能成为女鬼的傀儡。 齐苏很难接受黑瞎子变成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样子,虽然这人贱了些,可这就是黑瞎子的性子啊。 “张海客接着,用这枪对付密洛陀。” 齐苏收回思绪,将手枪扔给张海客,他那枪震慑一下普通人还成,用来对付密洛陀就有些异想天开,除了浪费子弹外几乎毫无用处。 …… 齐苏他们碰到了密洛陀,张启灵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黑瞎子喘着粗气扶着墙壁再一次感慨齐苏先见之明。 这要不是有除魔手枪,以他们的肉体凡胎想杀掉这些诡异的密洛陀简直痴人说梦,黑瞎子低着头,再次想念他家小孩。 才十来分钟没看到那张脸,黑瞎子却犹如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哑巴,这些密洛陀来无影去无踪,我们这样下去纯粹是消耗体力,有对付它们的克星吗?” 张启灵静静地捂着被密洛陀锋利的指甲划伤到的手腕。 张海言认命的去翻装备,好在下水前东西准备的较为齐全。 他和张海客早料到密洛陀的存在,所以事先准备了许多强碱。 不过强碱是很危险的试剂,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一旦操作不当或许他们就得集体去整形医院了。 张海言不放心黑瞎子,千叮咛万嘱咐道。 “死瞎子你认真点啊,这个东西很容易灼烧皮肤,粘上一丁点你这个人就别想要了。” 吴斜和解语臣已经和张启灵汇合,就看到吸附着石壁的密洛陀,吴斜甚是奇怪。 “这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怎么可以在石头里随意穿梭。” 解语臣默默的背靠着黑瞎子,眼睛宛如雷达似的扫视着周围,“吴斜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不是一般的有点邪门。” 吴斜喉咙一哽,眼神充斥着无以名状的忧伤,颤抖着伸出尔康手。 其实关于这点他可以解释的,要相信科学啊小花,封建迷信那套要不得。 “我才不邪门。” 吴斜怒目而视,声音铿锵而有力,这个黑锅吴斜表示拒绝。 但话音刚落,却见石壁内突然冲出一个密洛陀,面目狰狞的朝着他扑过来。 “小三爷……” 黑瞎子被这一幕给惊的目瞪口呆,什么是颇有戏剧性的画面,眼前发生的情景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密洛陀的打脸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吴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够呛,脸色青红交加。 像是为了找回失去的场子般。 不等其他人出手搭救,吴斜便动作利索的一枪崩掉了这个非常没有眼力见的密洛陀。 解语臣秀气的俊脸上露出果然是这样的表情,随后闲闲地说着风凉话。 “其实吴斜你可以留在岸上的,你要是不下来,或许我们还不会有这出。” 吴斜恹恹的不想搭理解语臣,倒是张启灵厚道些,见吴斜情绪不太高,轻轻的拍拍肩膀以示安慰。 “小哥还是你好。” 吴斜欣慰的看着张启灵,刚要说些感激的话,却看到张启灵眼神微微闪烁,吴斜心累的要哭。 现在这年头。 连小哥这种老实巴交,内心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开始受外界影响了吗? 湖边。 阿宁饶有兴致的听着众人议论吴斜的属性问题。 她就是说,那段时间在西王母国接二连三的碰到各种怪物有点太过离奇,果然,现在破案了,就是吴斜这个邪门的家伙在作怪。 潘子摇摇头,伸手捂住眼睛。 “以前我也没发现小三爷这么邪门啊。” 王胖子喜滋滋的嚼着炸米花,裘德考送来的食物都挺不错的,反正不吃白不吃。 “大潘你还记得我们鲁王宫那回不,我那时就知道天真这人有毒。” 说着,王胖子走过去一把抢走刘丧手里喷香扑鼻的炸鸡张着血盆大嘴咬了一口。 这刘丧还敢在他面前吃独食,王胖子记着灌汤包子的仇恨呢。 “混蛋,王胖子我要和你决斗。” 刘丧看着心爱的炸鸡被抢走,气的怒发冲冠,这死胖子能不能改改土匪性子。 “这鸡肉胆固醇高,你是小年轻把握不住,让哥来。” 就在几人闹的不可开交时,阿宁瞥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正往这边走来。 “哥几个玩的挺开心啊。” 领头者大约四十的年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姿挺拔,眼中时刻闪着精光,尽显干练气质。 潘子看到此人整个身体吓一哆嗦,惊疑不定道。 “二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潘子心中惴惴不安,吴贰白的到来简直出乎所有人预料,潘子有种感觉,这位吴家二当家似乎不是为了吴斜而来。 吴贰白似笑非笑,目光淡淡的环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瞬间有了谱。 他的眼神很锐利,仿佛任何事物都欺瞒不了这双眼睛,“怎么,小斜这侄子来的,我就来不得了。” 吴贰白轻皱着眉头,声音不急不慢,让人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在吴贰白面前,潘子就是一个胆小的鹌鹑,表现在比面对猫的耗子还不堪,额上肉眼可见的滴下几滴汗珠,暗暗为吴斜的未来祈祷。 “二爷说笑了,这天底下就没您去不了的地方。” 刘丧看着唯唯诺诺的潘子,十分惊诧。 在刘丧印象里。 潘子就是一个浑身肌肉不懂得什么是害怕的壮汉。 现在意外瞧见潘子这样。 刘丧也不知道是同情好还是幸灾乐祸好。 总归再次感谢老天赐给他一个宽厚柔和又强大的小族长。 刘丧内心此刻突然无比的满足。 吴贰白表情平静,也不去看几人打量的目光,抬眸逼视着阿宁凝声道。 “带我去见裘德考。” 阿宁心有不悦,她不喜欢吴贰白这种带着命令的口吻。 可随后却无奈的发现,在气场惊人的吴贰白面前,她就是个任由宰割的牲畜。 “是,二爷,这边请。” 吴贰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绷的神色一缓,对着潘子冷冷的吩咐道。 “不许把我来这的消息告诉小斜,我倒要看看他能捅出多大的篓子。” 说着,吴贰白挺直了脊背,随着阿宁慢慢消失。 潘子见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拉过憋笑憋的脸通红的贰京,带着满肚子疑惑问。 “这二爷怎么突然驾临巴乃这小山村了。” 贰京是吴贰白的心腹,平时里吴贰白有什么事都会交给他处理,和潘子关系很好。 “还不是小三爷闹得,潘爷,这事啊,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潘子和王胖子闻言都不禁为吴斜捏一把冷汗。 第40章 两方势力交锋 “奇怪,我怎么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正在和周围同伴聊天的吴斜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被某种强大的恶意给包围住了。 吴斜抖了抖全身炸起的狗毛,默默地裹紧了潜水衣,难道是这湖底太冷的缘故? ”切,我们这情况和大难临头有什么区别。” 黑瞎子嘶嘶的喘着粗气,扫视着七零八碎,重新化作玉石的密洛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直皱眉头。 刚才从石壁里一下子钻出来的数十个密洛陀。 这些怪物似乎没有痛觉,受到致命伤害仍旧可以生龙活虎的地扑过来。 张海言在用常规化武器试探了几次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得拿出强碱喷向密洛陀。 黑瞎子也厌倦了使用驱魔手枪,密洛陀太多,没法将它们一只只的消灭。 不过黑瞎子似乎发现这些密洛陀的本质是玉石,不禁感叹张家那些人的头脑,什么东西都能用来当镇墓兽。 吴斜瞧着渐渐围攻上来的密洛陀,思忖一会该如何脱身。 眼看密洛陀越来越多。 他们几个毕竟是血肉之躯,没办法和这些不知疲倦的怪味对抗,身手再好也会挂彩。 队伍里武力最强的张启灵这会已经被密洛陀抓挠了好几下,身上鲜血淋漓,也来不及清理伤口。 “小哥,你家到底养了多少这样的怪物,怎么杀都杀不死。” 吴斜刚问完,身后忽然闪过一阵恶风,吴斜警觉并没有傻傻的回头,反手抄起手枪对着身后不讲武德的密洛陀就射了一子弹。 密洛陀被子弹射中,身体化作一点点的星芒,消散在了黑暗里。 “天真啊,我和你说个事,你要做好准备。” 王胖子的声音很突兀的插进了频道里,吴斜心神一动,敏锐的感到王胖子的语气不太寻常。 “胖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王胖子心中发虚,吴贰白的气势太强硬了,那番警告犹在耳边,他可生不起阳奉阴违的心思,只好婉转的提醒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天真你好好享受暴风雨来临前平静吧。” 王胖子含糊其辞的说着便很快切断了联系,他怕吴斜追问起来会露馅。 潘子这怂货。 吴贰白一出现就当起了鹌鹑,刘丧是纯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胖妈妈觉得这个家缺少他得散。 那边被密洛陀困住的齐苏自从在得知密洛陀是用来守护古楼的时候,小脑就萎缩的厉害。 齐苏情不自禁的看向张海客,忍了半天后还是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家怎么尽培养稀奇古怪的生物,密洛陀来去如风,就不怕饿急之后把你们先祖的尸体给啃食了。” 张海客此时形象颇为狼狈。 潇洒飘逸的发型跟野草一样随着主人的动作到处摇曳,那犀利的造型就是爹妈见了难逃的混合双打系列。 又一枪横扫了试图偷袭他们的密洛陀后,张海客才有空解释。 “这和我没关系,先祖做的决定不要扯上我,你男人我大脑很正常的,虽然我也很奇怪先祖是怎么喜欢密洛陀这辣眼玩意。” 张海客深暗的凤眸里藏着浓稠的笑容,他就是故意在试探齐苏,仿佛是在试探齐苏的接受底线。 齐苏很不适。 “你好好说话,不要用这么……” 话到一半,齐苏面红耳赤,大片的红晕爬满了脸颊,剩下的话好像卡壳了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齐苏之前被保护的很好,尽管经历过非常残酷的夺嫡之争。 刀头染血更是常态。 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是只听过没亲眼看过,整个人纯洁的宛如一张没被涂抹的白纸。 齐苏太阳穴”突突”跳动。 在经历过黑瞎子的语言调戏后,他学会了自动过滤那些轻佻的言辞。 齐苏轻咳一声,僵硬的转移话题。 “这附近有可以阻挡密洛陀的机关没有,我们把它们引到那边去,不然这样杀最先倒下去肯定是我们。” 齐苏喘匀了气息,周身气势凌厉,太阿剑握在手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张海客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齐苏。 不过齐苏多情的桃花眼做不出凌冽的杀意,不但没有丝毫的杀气,反倒像清透柔软的湖水,潋滟而美丽。 矛盾又充满魅惑。 平时的齐苏都是放松宽和的状态,很少见这样冷艳的美人形象。 张海客细长的眉峰往上一挑,狭长深邃的凤眸压着暗色,而后眼中陡然闪过几道幽深的暗火。 明明知道此刻的齐苏十分危险,却闪耀的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并且想纳入羽翼之下好好珍藏。 如果齐苏知道张海客的想法,非得骂上一句,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混蛋,一脑子的黄色废料。 “走吧这里不能多待了。” 张海客哑着声道,密洛陀是群居的,发现一片就意味着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扑来。 他们必须赶在大量密洛陀到来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张海客第一时间想到了张氏族人安葬的墓室。 齐苏眼前一亮,他的支线任务到现在还没发布,到古楼内部是不是就可以激活签到系统了。 有希望就会有动力,齐苏忽然觉得手脚不酸痛了,全身的力气足够支撑他一口气跑上八楼不带喘的。 …… “老先生老当益壮啊。” 吴贰白在阿宁的带领下独自来到裘德考所在的帐篷。 当看到了裘德考本人后,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 吴贰白以为经历过将近一个世纪的裘德考会是那种老态龙钟,行将朽木的老头子。 结果其本人很出乎意外。 虽说头发花白,皱纹遍布整张脸,但面皮依然红润而有光泽。 吴贰白敛去眼底过于明显的神情。 暗自腹诽。 老天爷怎么没把这个搅弄的整个九门腥风血雨的糟老头子给收走,还让对方活的如此有滋有味。 这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养生专家情何以堪啊。 “吴先生说笑了,吃的好喝的好,心情好,自然就不会显老了。” 裘德考哈哈一笑,丝毫不见外。 好像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般,热情的招呼着身后的桑尼给吴贰白端茶倒水。 裘德考是外国人,虽说在国内居住已久,但还是喝习惯了红茶,不过裘德考有钱,喝的红茶也是最顶级的祁门红茶。 吴贰白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 那边就盛产世界闻名的名茶,所以对茶叶种类颇有研究。 吴贰白姿态清闲,半点没有身处敌营的紧张感,很放松的接过桑尼递来的茶水端起轻抿了一口。 馥郁芬芳的茶香着实让人心旷神怡,桑尼神情高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吴贰白。 似乎在说能喝上她亲手所泡的茶是吴贰白的荣幸。 “我这下属的手艺如何?” 裘德考注视着吴贰白,含着笑问。 “茶叶是好茶叶,就是可惜泡茶人的手艺不到家,没激发出这茶的香气,我那茶馆里随便一个服务员都比老先生的下属技艺精湛,真是糟蹋了这上好的祁门红茶。” 吴贰白轻声说着,表情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桑尼,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桑尼面色苍白,不受控制的向后一个踉跄。 裘德考不以为意,摆摆手道。 “桑尼毕竟不是专业的茶艺师傅,能将茶叶泡开很不错了,吴先生将就着喝吧。” 桑尼不敢坏了裘德考的事情,忍着一身怒气和阿宁站在一块。 吴贰白也没兴趣和一个不入流的女人针锋相对,漠然的凝视着裘德考。 “明人不说暗话,裘德考此番将我招呼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裘德考神秘的笑笑,伸手指指外面。 “吴先生你那侄子还真是让我惊叹,有点当年吴老先生的风范。” 吴贰白冷笑,他很明白裘德考怀着什么心思,眼底带着一抹轻蔑。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些勾结外国人的文物贩子打交道。 把珍贵的文物卖给国人就算了。 以前只要发现有勾结国外势力的,吴贰白都是直接将对方的双腿给打断然后丢进监狱大牢。 只是近些年修身养性起来才给这些贩子一点生存空间。 而面前装腔作势的裘德考无疑是吴贰白最为厌恶的人物之一。 想到这老头将从国内掠走大量文物捐给大英博物馆,才换来现在的这地位,吴贰白心里便一阵膈应。 用别人家的宝贝慨自己国家之康,当真不要脸至极。 吴贰白忽然没了和裘德考交谈下去的兴致,和这种人待久了,吴贰白都怕跌份。 “今天的话题就到这里吧,我那还有事,就不坐了。” 吴贰白神情淡淡,镇定从容的站起身打算走,桑尼或许是憋的狠了,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狠冲动的拦在吴贰白面前大声喊道。 ”我老板有让你走吗?” 吴贰白审视着桑尼,随手将手里滚烫的茶水重重的往地上一泼,就像是扔垃圾似的,声音充斥着不容置喙。 “滚下去,仗着谁的狗势,叫你在我面前放肆的,下次再不知好歹,我把你眼睛给缝上了。” 没人怀疑吴贰白的话里的权威性,桑尼也十分惊惧。 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此时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随后暴怒。 她是裘德考最得力的助手。 吴贰白这话岂不是拐弯抹角的在骂裘德考是条狗,桑尼愤愤不平的回过头,不小心看到她老板铁青的脸色。 “吴先生这话未免太过了吧,我好心请吴先生喝茶,这就是礼仪之邦的待客之礼?” 裘德考的面容阴沉似水,吴贰白随意瞥了一眼,面上带着疏离的笑。 “老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下属吧,在道上混可不是靠着一张脸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话不就是含沙射影的形容桑尼没什么头脑,是个靠着美貌上位的蠢货。 一直跟在裘德考身侧装着壁花的阿宁微微抽着嘴角。 她完全想象到桑尼这时的心情。 吴贰白站起身,象征性的冲着裘德考点了点头。 “我失陪了,老先生请自便。” 裘德考神情晦涩的盯着吴贰白离去的背影,突然扭转过头对阿宁道。 “以后桑尼所有的事务就都交给你打理了。” 阿宁有些惆怅,对手这就倒了,速度太快,一点胜利的喜悦感都没有。 桑尼却宛如听到了晴天霹雳,目无焦距的看着裘德考。 “boss……” 裘德考一脸漠视的瞧着表情惨淡的桑尼,“你太让我失望了,人不能犯三次蠢事。” 桑尼手段低劣,明显不堪大用,与其再让她犯蠢,倒不如换上心机更深的阿宁。 第41章 出息了哑巴 此刻吴斜还在琢磨王胖子那番话。 好好的享受暴风雨前的平静,吴斜认真的反复咀嚼着这句,只觉耐人寻味。 王胖子平时喜欢直来直去,现在却一反常态的拐弯抹角说话,有些不符合这性子。 吴斜苦苦思索半天,猛的想到临行前解语臣说他二叔要北上。 再联想到吴贰白一些手段,吴斜觉得他一直待在湖底其实也挺好的。 吴斜悄悄咽着口水。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这会的双腿特别疼,好像有根铁棍用力的敲击过一般。 吴斜尽量维持着表面平静,扭头询问解语臣,“小花,要不我们就在这待段时间如何?” 反正强碱能对峙密洛陀,食物目前也很充足,吴斜感觉眼下的环境就是最好的庇护场所。 奶奶远在杭州鞭长莫及。 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更不可能为这一点小事从杭州飞回来。 估计吴贰白是吃准这点才不惜亲自动身。 解语臣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不明白吴斜又抽哪门子疯,“你要待就待着吧,我得去找小七。” 说着,解语臣颇为烦躁。 他对张海客的节操并不放心,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男人的会是个什么好货色。 解语臣了解齐苏,看似稳重实则极为心软,尤其是对认可的同伴,几乎是无原则的信任。 吴斜不清楚解语臣这个素来冷静的发小为何忽然变得焦躁起来。 如果不是身边没有黄历,吴斜或许会好好的翻看一番,今天可能是不宜出门,身边的好友老是崩掉人设。 吴斜感叹了一会,闻到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冲着黑瞎子破口大骂。 “死瞎子你泼了多少强碱,这味熏的不要说密洛陀不敢来,我们等会也要熏死过去了。” 黑瞎子此刻也很郁闷,因为他的操作失利,没控制好剂量,导致强碱喷射过于浓郁,害的附近空气全是那种刺鼻作呕的臭味。 别说密洛陀不敢过来了,就这上头的味道怕是生存力极强的蟑螂见了也要绕道三尺。 黑瞎子看着周围石壁上尚未来得及干涸的强碱,沉默片刻,弱弱的为自己辩解,“第一次使用,失误很正常吧。” 张海言心累的扶额长叹,他刚才那些叮嘱工作算是全做白用功了。 黑瞎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第一次手生,下回肯定熟稔了。” 张海言连忙夺过黑瞎子手里的喷剂,强碱具有危险性且不易携带,所以他们也没准备多少。 再让黑瞎子嚯嚯下去,离开这片区域后,拿什么东西对付密洛陀。 解语臣蹲下身,两根纤白的指尖小心的捻起地上的玉石碎片,若有所思的抬眸凝望着张海言,“张先生,这密洛陀是不是从玉石矿脉中衍生出来的?” 解语臣手上的玉石是最普通的,质量称不上好。 关注点其实不是玉石本身。 而是解语臣从碎裂的密洛陀中找到一丝灵感。 密洛陀能够在石灰岩中来去自如,且其身躯由玉石组成。 解语臣猜测这附近或许有一条质量上乘的玉石矿带,供应着密洛陀身体里的核动。 张海言思索了会说。 “据我张家手札记载,古楼周围有座品质绝佳的玉石矿脉,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几任族长严禁其他族人涉足此地,矿脉的消息就渐渐的被封锁了。” 听着张海言慢慢讲述,解语臣的眼神愈发明亮。 “走,去矿脉那里,这地方肯定是密洛陀禁止出入的禁区,或许张氏的所有族人也给埋在那了。” 张家那些祖宗不可能没有发现密洛陀弱点。 几人听着解语臣的分析感觉很靠谱,不再犹豫,纷纷动起身。 张海言带头,其他人就发现,这里的地形非常的复杂,四通八达,跟迷宫一样,不过有张海言带路,倒也无惧。 几分钟之后,一行几人很快来到一处黑乎乎的洞穴。 看着墨绿色玉脉中的灰影,解语臣更加笃定心里的猜测,这玉石果然是供应密洛陀灵活自如的源头。 这洞穴明显很宽,其中间有一只倒放的罐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面容威严而狰狞的黢黑神像。 洞顶和墙壁上布满着墨绿色的条纹,如果细看,还会发现玉脉散发着浅浅的绿光。 解语臣盯着那神像眉头一挑。 这是什么神仙的神像,为什么瞧着渗人的紧? 黑瞎子目光炯炯,双眼放着精光,“卧槽,这些玉石的品质不错,黑爷我发了。” 黑瞎子的动作很快,不等身边的人有所反应便拿出一个登山镐,像只大黑耗子似的窜了过去,用力的挖起来。 看着手心里的玉石,黑瞎子笑的宛如偷到鸡的狐狸,这玉石品质极好,卖出去应该值不少钱。 吴斜看到黑瞎子有了巨大收获,内心紧跟着蠢蠢欲动。 他穷啊。 古玩店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在冤大头上门之前是需要店主支付一切开销运营的。 这几年圈子里的行情不好,卖古董的生意都很惨淡。 吴斜的吴山居账面上早入不敷出了,伙计好几个月的工资没发,天天靠着啃泡面维持生计。 再不来点额外收入,吴斜估摸着那傻呆呆又很好骗的小伙计会跑路。 思及此处,吴斜内心挣扎了许久,到底是折服在金钱的魅力之下。 反正张启灵是自家兄弟,应该不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吧。 吴斜心虚的咬了咬牙,学着黑瞎子,拿着登山镐特意挑选了几块品质最好的玉石。 土豪.资本家.富哥.解语臣没去管那两个钻钱眼里的家伙,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解语臣的注意力马上被几具缺少右胳膊的铁俑给吸引住了。 洞里布满了墨绿色的荧光,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更加清晰,有着琉璃般的光彩。 “这些铁佣为何都没了右臂,难道这胳膊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吗?” 解语臣暗暗思忖着,感觉愈发的有意思起来,这古楼内还真是惊喜连连。 吴斜挖完玉石,小心的将东西保存好,理智渐渐回归大脑,很快觉察到了一些问题所在。 “这个玉脉的规模倒是很可观,不过开采的程度不高,好像没挖掘出多少。” 解语臣翻着白眼,这吴斜的性格快慢慢朝着黑瞎子靠拢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着黑瞎子那个五毒俱全的操蛋玩意,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解语臣的视线落到那个神像上,暗自思索着,扭头询问张海言,“你们瑶寨以前都祭祀什么神明,这神像我怎么觉得很陌生。” 但不等张海言开口,张启灵突然语气淡淡的道,“矿洞中的神像,是瑶族的雷王神,这是凶神,一般都没人供奉,除非这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才会将雷王神摆出来镇压场子。” 黑瞎子一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启灵这闷油瓶子一次性说这么多。 出息了啊,哑巴。 不枉费他平时辛苦教导,黑瞎子感到欣慰的同时本能的抬头,但又想到这是在湖底邃才做罢。 …… 另一边,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火热呛鼻的氛围萦绕着方圆几里。 走了半天走累的齐苏正美滋滋的坐着等烧烤吃,主材料由齐苏无私的友情提供。 说实话,下斗还带美食的张海客是生平第一次见,当时人蒙蔽了好一会儿,强大的心神也被齐苏一系列的骚操作给震撼的不轻。 “能在墓里面吃上一顿纯正的海鲜烧烤,也就小族长你想的出来了。” 张海客翻动着手里的鱿鱼串,心思跟着剧烈翻滚。 谁家下斗不是带装备而是专带些吃喝的,低头瞥着地上的肥宅快乐水,张海客脸上的无语更甚。 齐苏坐在火堆旁,一脸渴望的等待着,那张艳丽的面容在火光的中显得影影绰绰。 齐苏在富贵家庭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烧面条都有可能会炸掉厨房的厨房杀手。 这几根柴火是张海客拆的木梯子,那些张家的先祖打死都想不到,最先拆家的会是自己的血脉后代。 齐苏随手抖落了指尖残留的些许蘸料,他的口味很清淡,闻不惯辛辣苦涩的味道,可吃烤肉若是少了灵魂辣椒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正当齐苏有些纠结要不要放辣椒时,突然听到张海客的吐槽,下意识的抬起黑亮的眸子,好以整暇的说道。 “吃个肉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就问你吃不吃吧。” 张海客太啰嗦了,齐苏很怀念那几个话不多的小伙伴。 见齐苏面带恼火,张海客自知失言,怕齐苏更加生气,战术性轻咳一声。 “当然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满打满算他们下湖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潜水是很消耗体能的一项活动。 在这十个小时的时间里,齐苏没碰过一点食物,更没喝过一口水,肚子早饿的狠了,看什么都觉得非常可口。 张海客听着从齐苏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强压着上翘的嘴角问齐苏。 “吃辣不?” 齐苏纠结半响,还是决定选择少放些辣椒,“你就放一点点,我吃不来太辣的。” 说完齐苏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张海客将手里的鱿鱼串递了过去,自信满满的说道,“吃吧,烤好了,味道绝对一绝。” 齐苏半点没客气,接过鱿鱼串埋着头吭哧吭哧的咬了起来。 张海客的烧烤技术很不错,堪比五星级的酒店大师傅了。 鱿鱼烤的外焦里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肉质非常的紧实,焦香的外表很好的锁住了鱿鱼里的水分。 知道齐苏吃不来辣椒,张海客只撒了一点的辣椒粉稍微遮掩一下腥气。 齐苏吃的很香甜,眉梢眼角全是餍足的神色。 美食最抚人心。 齐苏嚼着香气四溢的鱿鱼串,给张海客的厨艺打了满分表示肯定。 看到齐苏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张海客想到了他养过的那只小仓鼠,每次看它捧着两只前爪进食就觉得特别可爱。 张海客莫名有些手痒痒,齐苏的脸颊两侧全是肉肉,反倒不像身材那样纤瘦,摸起来的手感应该绝佳。 见成功投喂小族长,张海客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美妙。 第42章 太偏心了 齐苏带的食物很充足,两个人这顿烧烤吃了将近半个小时,肚子都快吃撑了。 肥宅快乐水是吃烧烤必不可少的饮料,齐苏慢慢品着可乐带来的愉悦,眼睛晶晶亮的看向张海客。 ”张海客要不你给我当私人大厨吧,我每个月给你两月的工资。” 齐苏是吃货,他吃过五湖四海的美味,但手艺能达到张海客这境地的却是少之又少。 张海客的技术在厨师界都称得上是凤毛麟角的顶级大厨。 “小族长,你看我像是喜欢做厨子的么?” 张海客懒洋洋的倚着石壁,比起钻研枯燥乏味的厨艺,张海客更喜欢野外探险活动。 那种濒临死亡,肾上素带来的刺激在平和的世界里很难想象。 张海客看了眼满脸倦怠的齐苏,“你睡吧,这里我守着。” 这地方密洛陀很少涉及,或许周围也被喷过强碱,倒是可以放心的休息。 齐苏打着秀气的哈欠,眨了眨水汽弥漫的眸子。 张海客见状一颗心突然跟被小猫拿爪子轻轻挠过一般,酥酥痒痒的。 …… “哑巴,看来你家以前还挺富贵的。” 黑瞎子站在玉脉边,一脸的惊叹,不管哪个朝代,拥有大量的财富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黑瞎子难以想象,张家到底付出多少代价才把这秘密给隐瞒下来。 吴斜对少数民族的文化不似汉族那般有研究,围着神像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小哥,这雷王神有啥说道?” 瑶苗神话和汉族很多都是相反是,很多在汉人看来邪恶的东西都是神明。 张启灵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淡淡道,“雷王神在瑶族的神明中是镇邪的象征,这里以前肯定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解语臣的嗅觉灵敏,他从空气中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而这味道同样在密洛陀那闻到过,思索了一会,解语臣的指尖忽然碰到一股极其黏糊的液体。 解语臣顾不得洁癖,将指尖沾到的液体凑到鼻尖轻嗅,唇角微扬。 “我想我知道密洛陀能在玉脉中自由穿梭的奥秘了,密洛陀的身上会分泌一种粘液,这种液体可以软化坚硬的玉脉。” 看到一圈人茫然的眼神,解语臣继续解释。 “你们还记得那几块不明金属么,那种铁块的味道和密洛陀的味道极其相似,很有可能是是张家人用来限制密洛陀行动的,应该是合成金属的一种。” 张海言若有所思,快速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我倒是听海外那些人说起过,在只知道巴乃的山里藏着张家的老祖宗们修建的群葬墓,但是具体在哪里,除了历代张家嫡系之外,也没其他人知道。” 所有人闻言立刻转向张启灵,但看着同样迷茫的张启灵,各自陷入了沉思。 话说失忆的小哥还能想起关键线索吗? …… 齐苏实在困的厉害,体能的过度透支,带来的不仅是身体酸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奈何周围密洛陀老是捣乱,让人一点清闲的时刻都没有。 此刻听着张海客的声音,困意朦胧之下那声音缥缈至极,感觉像是从远方飘来的般。 齐苏抵不住周公的召唤,但还是勉强掀了掀泛红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盯着上半场,等我睡完你也去休息一会。” 张海客哑然失笑,这小族长还懂得体贴人的,不过他现在可没睡意,张海客曾经有过两天两夜不睡觉的极限例子。 身体越是劳累,大脑反而越清醒。 齐苏或许是真困得不行了,张海客刚说完浓浓的困意就席卷而来,头一歪靠着冰冷的石壁便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张海客刻意放缓了所有的动作,正大光明的欣赏着齐苏恬静的睡颜。 果然不管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尽管这貌美无双的美人,其性别是个男人。 张海客轻轻起身,没发出一点动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挨着齐苏坐下,虽然张海客的动作很轻柔,但依然惊动了防范心极强的齐苏。 “谁……?” 齐苏感到身边的陌生气息,睡意瞬间没了,眼睛里充满了刺骨的凌厉,满脸的戒备,身体也紧绷起来,手快速的摸向太阿剑,这模样哪还有刚才提不起精神的慵懒状态。 张海客瞧着因为他的靠近,害齐苏反应这么大,原本还算美好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果然还是不够熟练,这要是换成那几个人,他这小族长估计会睡死过去。 齐苏鼻尖轻嗅,闻到身边淡淡的木棉花气息,才发现凑近他的是张海客,紧绷的心神一松,没好气抬起巴掌拍了过去。 “你要死啊,还是存心吓唬小爷,但凡小爷速度快上一点点,你的胸膛就要被小爷我的太阿刺出血窟窿了。” 习武之人都有本能的战斗反应。 这种应激反应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所以,习武的人对陌生气息都格外敏感。 面对齐苏严厉的斥责,张海客叹着气,拍拍他的大腿,“小族长,我这不是看你睡着冷冰冰的石头心有不忍,下次不会了,躺我腿上睡,更舒服哦。” 齐苏嗤之以鼻,他敢保证这家伙的内心绝对没憋着什么好。 看着张海客幽深的目光,继而想到那个面红耳赤的热吻,齐苏不自在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干脆明了的拒绝道,“不用了,我喜欢靠着石头睡觉。” 说话间,张海客就看到身侧的人抱着太阿剑,两眼一闭,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真是个无情的人。” 张海客低声嘟囔着,宁愿抱着一把破剑,都不想躺他怀里睡。 如果埋在骊山的秦始皇,知道未来有人,把他那价值连城,一出现就足够吸引各大国君派兵攻城抢夺,跟隋和珠一般珍贵的上古神兵,形容为一把破剑,怕是会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这一觉齐苏睡的很好,几乎没做过噩梦,醒来的时候,面前的篝火只有灰烬中的一点火星子还在努力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 齐苏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扭头看去,张海客正好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和他对视着,看得出来,张海客的精神极好,眉宇间没有丝毫的疲倦。 不过也可能是由于戴着人皮面具,所以才看不到张海客的真实的神态。 齐苏揉揉酸涩的眼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过去了三个小时。 难怪这觉睡的这般充足,齐苏睡醒之后活力十足,他往灰烬里投了一根木材,扭头看着张海客。 “你去睡吧,趁着还有时间,抓紧休息一下。” 这地方被火光烘烤的十分温暖,不潮湿不阴冷,太适合暖体动物了。 齐苏就不爱去天寒地冻的地方折腾,他是宁可热死也不想被冻死。 陌生的环境很难让人放松,还好他身边有人陪着,虽然这个人有点神经病,齐苏还挺满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那个系统不经常坑他家更好了。 提起那破系统,齐苏就满肚子牢骚,最近几天系统那狗东西又不知道去哪里闹腾了,经常处在待机状态。 他和系统的关系称不上好,那丫的貌似瞒着他很多事情,齐苏暗自琢磨着这这个情况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张海客看到齐苏双眼无神,还以为他处在似醒非醒的状态。 “睡好了?” 齐苏听到声音,轻咬着舌尖,丝丝缕缕的痛感瞬间传达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舌尖是人体最柔软的部分,稍微咬到一点就足以痛到死去活来。 “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齐苏说着便站起身子,舒展着麻木的四肢,“你怎么还不睡?” 张海客默默摇了摇头,他这会实在睡不下,大脑还非常的亢奋,突然面前伸出五根雪白细长的手指,张海客挑挑眉,仰头看去。 ”这是做什么?” 齐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海客,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你不要装傻充愣的神情。 “把耳麦给我,花儿和瞎子他们长时间没联系到我指不定得心急成什么样子。” 又是解语臣。 张海客忽然觉得这名字非常刺耳,随即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这小族长的心果真是偏到南极去了。 第43章 欢迎回来 见齐苏话里话外对解语臣表示出来的熟稔,张海客心里很不是滋味,似笑非笑的说着。 “小族长,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人特别偏心。” 齐苏不明所以,为何这张海客突然间变得具有攻击性了,再说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啊,心不偏的也不叫人了吧。 齐苏捏捏眉心,正要怼上几句,忽然听到一阵破空的声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歇歇了。” 张海客抬起手腕,快速扣动扳机激射了一发子弹,那个试图偷袭齐苏的密洛陀就嘶吼着化作了点点星光。 回应齐苏的是无数从玉脉中窜出来的密洛陀嗷嗷的叫唤。 “我们是桶密洛陀的老巢了吗?”齐苏利索的扬起腿一脚踹飞向着他扑来的密洛陀,而后将太阿剑精准的插进密洛陀的胸口。 直到密洛陀的身体重新化作玉石,才动作飞快的收回太阿剑,抬眸看去,这附近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密洛陀。 “这些密洛陀可以准确的找到我们的踪迹,是不是和我们身体的温度有关。” 齐苏出手狠辣,说话的同时一脚将周围的几只密洛陀给踹出了大老远。 光听着那彭彭落地的声音就知道这用的力道有多大。 可惜密洛陀是没有痛觉的。 它们就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样,冷漠无情的绞杀着闯进这片区域的不速之客。 “的确是这样,密洛陀没有智慧和感觉的,它们只能通过温度感知人类的存在。” 张海客身姿灵活,眨眼之间就解决了周身好几只进攻的密洛陀,甚至还有空给齐苏解释。 那堆篝火。 齐苏的眼睛闪过一丝懊恼。 他不该点燃篝火,密洛陀既然能感受到温度,那肯定会寻着篝火的热量找到他们。 该死的,美食误国,洪七公被砍掉一根手指头是有一定道理的。 …… “可惜胖子没跟过来。” 黑瞎子已经利索的拧断了数十个密洛陀的脖子,胳膊有些发酸。 不过精神还不错,脸不红,气不喘,那高昂的劲头和街头老大妈对骂几百回合怕是都不落下乘。 吴斜一愣,很迷惑黑瞎子怎么好端端的提到王胖子。 王胖子的身手在这行人里面是最弱的,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喊几嗓子加油,当个气氛组成员。 除此之外几乎做不了任何事情,冲锋陷阵也是个炮灰的命运。 “小三爷这你就不懂了吧,胖子那体型多适合当肉靶子。” 瞧见吴斜疑惑的神情,黑瞎子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吴斜翻着白眼,默数一二三,在数到第三的时候,公共频道里立刻响起独属于王胖子的大嗓门。 “黑爷你说的是人话不,哪有这样对待自家兄弟的,亏得我平时那么尊敬你,黑爷你这行为真是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 吴斜没空理会耍宝的王胖子。 密洛陀越来越多了,而强碱却是所剩无几,他们必须要在大量密洛陀赶来之前先行离开这里。 “小言先生去找路。” 吴斜扭头朝着张海言吼道,张海言面色凝重,看着渐渐逼近,如潮水般涌来的密洛陀,张海言将剩余所有的强碱都给撒了出去。 被强碱泼中的密洛陀,身体很快软倒在地,而后整个身体全部化成了绿色的玉石。 “这边。” 张海言跟在前面,张启灵压阵,不时的用黑金古刀斩断斩断拦路的密洛陀。 但此时异变横生,有只密洛陀死去的刹那,嘴里突然飞出一只黑乎乎的小蛇,吐了一下蛇信子速度极快的冲吴斜飞奔而去。 “小心。” 黑瞎子叫了一声,眼疾手快的一枪毙掉了这条黑蛇。 吴斜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差上一点他就要和阎王手拉着手组团喝茶了。 “这些密陀罗不一样。” 吴斜回过神后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波袭击的密洛陀明显凶了不少,还有那条黑蛇更阴毒,竟然躲在了密洛陀的身体里。 “可能是有更厉害的出现了。”黑瞎子咂摸着嘴,旋即暗暗提高警惕。 这小蛇的毒性极强。 在没有血清的情况下,救治生还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而且山体太大。 若非有张海言带路,靠着这帮老的老,伤的伤,想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哑巴,还可以走吗?”黑瞎子转头看向张启灵,其实张启灵的伤势不重,就是手腕和背部有些抓伤挠痕,哗哗的在流血。 但这会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清理伤口,好在这个季节不是夏季,不然一会就得感染发炎了。 黑瞎子心疼极了。 倒不是在意张启灵这个人,虽然有点担忧的意思。 黑瞎子心疼张启灵流的可是麒麟宝血。 对付千年僵尸不在话下的麒麟宝血,却这样白白的浪费掉,谁见了不得心疼的抽抽。 幸好张启灵听不到黑瞎子的心声,否则得拿着黑金古刀砍杀过去了。 “我没事。”张启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听起来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 齐苏叉着腰,气喘吁吁的盯着脚下半人高的碎石。 这是短短半小时的劳动成果,密洛陀多的令人头皮发麻。 “张海客这密洛陀似乎是升级了。” 张海客这会也有些狼狈,跟着吐槽,“可不,怎么还跟打副本游戏一样?” 齐苏无言以对,随后他看着张海客叼着一根香烟,发现齐苏的目光后,痞痞的问。 “要么,香烟是最适合男人恢复体力的药剂。” 齐苏向后退了几步。 用行动表明了内心的想法,齐苏闻不惯香烟那股子呛人的味。 谁要是敢在他面前抽烟,就等着目光凌迟吧。 张海客瞧着齐苏厌弃疏离的眼神,只好将嘴里的烟收了回去,恹恹地忍耐着烟瘾。 这小族长是个一言不合就会甩脸色的性子,张海客可不想踩着雷区疯狂输出。 为了转移注意力,张海客拿出打火机,趁着密洛陀没有发动进攻,做了几个简易的燃烧瓶。 在一声轰然炸裂的巨响中,燃烧瓶触地面的瞬间便爆燃开来,火光冲天,一下吸引住了周围蠢蠢欲动的密洛陀。 “走吧。”齐苏见状心神一动,立刻明白张海客想打什么主意,顺脚把周围可以燃烧的木材丢进火光中,拉着张海客撒腿就跑。 那些密洛陀争先恐后的朝着热源蜂蛹而去,一时都顾不上趁乱开溜的齐苏和张海客二人。 石壁上阴影愈发密集,齐苏很机智的钻进了密洛陀融开的洞里面。 张海客一路狂撒强碱,石壁两侧的密洛陀,面目狰狞的伸着两只尖锐的爪子,身子拱起,睁着泛白的眼珠子,还没扑过来就成了山石的一份子。 “这玩意智商还挺低的。”齐苏瞧着那些冲来的密洛陀化作萤火虫随风消逝,倒是觉得这画面颇有些唯美。 “脑子全是石头做的,智商能高到哪里去。” 张海客随口说着,两人尽量往密洛陀密集的区域走,沿途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齐苏终于听到隔壁传来一点动静,不太像密洛陀发出来的。 齐苏的眼睛此刻非常明亮,“是小哥他们。” 意外得知张启灵的消息齐苏情绪高涨,他的通讯耳麦坏掉了,只能用张海客的。 但这家伙出于某种不可明言的心思愣是不愿意借给他。 简直缺大德了。 齐苏都能想象到解语臣焦急的心情,不过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到底还是和解语臣重逢了。 玉脉中到处都是密洛陀留下的痕迹,极其的难闻,这味道跟农村旱厕那味还冲,齐苏捂着口鼻,行走其中,感觉全身都泡在臭水里。 张海客就很悠然自得,反正他没洁癖,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看着面色铁青的齐苏,张海客啧啧了两声。 这娃为啥想不开来倒斗呢,墓里的环境十分复杂,爱干净的可受不了。 这小族长既矛盾又神秘,浑身上下都很值得研究,张海客有一种寻找宝藏的乐趣。 而齐苏对此是毫无察觉,半点没有被饿狼盯上的危机感,仍然沉浸在亲友重逢的喜悦里。 他和解语臣相处的时间最长,其次就是张启灵和吴斜,王胖子,习惯了热闹的氛围之后,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难免有些不得劲。 幸亏当时张海客跟着一起被卷走了,否则齐苏得被这寂静的环境给憋闷死,人毕竟是群居动物。 转过几条黑乎乎的通道,齐苏眼前豁然开朗,而听到声音的几人,纷纷转过头来,吴斜看到齐苏心底很激动。 齐苏见到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皮一下,就看到吴斜像炮弹一般朝这边奔了过来。 “阿苏,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出事的。”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多大年纪啊,咋还哭鼻子呢,乖啦,我这不是好好的。” 齐苏看着吴斜眼眶红红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调皮的伸出手挠了挠吴斜的下巴,脸上全是柔柔的笑意。 吴小哭包。 齐苏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觉得这外号挺适合现在的吴斜。 “小哥,花儿,阿言,瞎子,辛苦你们了。” 齐苏看着身侧的张启灵,眉眼带笑,语气真诚的一一道谢,有人关心的感觉是真好。 还有些不在这里,齐苏没法子当面感谢,感激的话齐苏认为不当着面说显示不出诚意来。 张海言听着齐苏温和的语气,嘴角勾起,笑得十分很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状。 张海言的笑容极具感染力,眸子非常璀璨漂亮,一笑起来仿佛把天底下的星光都塞了进去。 蓦地张海言表情一收,因为张海言注意到齐苏身上有多处刮伤,形象惨极了,张海言凶巴巴的瞪着张海客。 “他没照顾好你是吧。” 这话一出口,不止是张海言,解语臣,吴斜还有黑瞎子的神情都变了。 被眼神洗礼的张海客,“……” 坑兄的玩意儿。 如果有一首歌可以表达情绪,那张海客一定要点一首伤心太平洋。 张启灵抬眸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齐苏,素来清冷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柔和。 “欢迎回来。” 黑瞎子一脸微妙,这哑巴,说起好话怎么不卡壳了,这纵享丝滑的顺畅,谁会想到这家伙平日里是个半天一声不吭的闷油瓶子。 第44章 雏鸟刘丧 解语臣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气氛,笑意盈盈的挪动着步子横插到张启灵和齐苏之间,用身体阻隔了两人的对视。 张启灵看着面前的齐苏,猛的换成解语臣,脸色陡然一黑,那心情跟吃到一只死苍蝇似的。 “小七,你可有受伤?” 解语臣说着话,装作感受不到身后冷冽刺骨的气息,解语臣不怕威胁,张启灵的那点冷气就当做吹个免费的人造空调了。 ”没有,这路上靠着张海客保护,我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齐苏大咧咧惯了,没发觉到一丝异样,这两人的斗法做的很隐蔽,除非是有心观察,一般难以发现。 而那些个有心人,才不会把这些傻乎乎的说给齐苏听,都巴不得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趁着那些密洛陀还没过来,我们快走。” 张海客看着听到齐苏话后眼中那慢慢消下去活似吃小孩的目光,心累的叹气。 这坑兄的弟弟,如果可以,张海客是真想把张海言整个人重新塞回娘胎。 齐苏闻到空中过于浓郁的气味,一个没绷住,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这些败家子,究竟撒了多少强碱。 顶着上头的味道,齐苏怀疑的看向黑瞎子,这里面貌似最不靠谱的除王胖子之外就是这个了。 黑瞎子见到齐苏的目光,也疑惑的看了过来,还只当齐苏是一段时间不见想念他的紧,黑瞎子贱嗖嗖的惦着脚后尖,“小苏,想没想哥哥我?” 听着这贱里贱气的声音,原本还有满肚子心里话要倾诉的齐苏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齐苏迎着黑瞎子期待的表情,狡黠一笑,“不想,谢谢。” “啪叽”一声,这是黑瞎子玻璃心碎裂的声响,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焉了下去。 齐苏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这家伙就会逗人开心,相处时间长了,重度抑郁症都能给治好。 当然前提是和黑瞎子相处要做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不然这混蛋指不定把你给气的死去活来,还拿他没任何办法。 解语臣听着两人又在斗嘴皮子,头疼的按着太阳穴,无奈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小七,你和黑爷两个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吵吵。” 齐苏默默地闭上嘴,他能感觉到解语臣似乎有些不高兴,齐苏还是有些怕解语臣发飙的,讨好的用一对爪子揉了揉解语臣的肩膀。 “花儿你先别生气,我知道错啦。” 齐苏也不知道解语臣为什么生气,总归认错的态度要良好。 张海客看着齐苏点头哈腰的样子,脸上闪过一抹邪笑。 这小族长区别对待实在太明显了,都说了不可厚此薄彼,怎么就不听呢。 齐苏按摩的手法没一点章法,完全没法和专业的相提并论,解语臣本来还有些不悦,被齐苏这一捣乱哭笑不得的说道。 “小七你行了啊,你是在给我按肩膀还是在锤人,这力道是要送走我不成。” 吴斜在旁边啧啧了两声。 似乎是对齐苏这过于关心解语臣的行为表示强烈的抗议,随后目光冰冷的瞪向张海客。 看着齐苏过于红肿的嘴唇,已经成年的吴斜非常想质问齐苏和张海客是怎么回事,但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吴斜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还不如就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齐苏看到吴斜略显阴郁的表情,疑惑的蹙了蹙眉头,吴斜怎么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吗? 黑瞎子摸着下巴扫视着面前各怀心事的几人,“我们的食物还够不够?” 既然所有人都在这里,就该考虑如何脱身的问题了,解语臣估算了一下,“我带了很多压缩饼干,足够我们大伙啃十天半月的。” 黑瞎子咧咧嘴,开什么玩笑,他才不吃猪食,那玩意吃上两天就怀疑人生了。 “赶紧离开这里,这破地方黑爷我一刻都不想待了,再待下去黑爷我都要得幽闭症。” 黑瞎子收拾好东西,潇洒的挥挥手,一把拉过张启灵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最前排,似乎要打头阵的意思。 齐苏翻着白眼,这是在说什么地狱级笑话呢,就是全世界的人类都死光了,以他黑瞎子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会活的有滋有润。 “哑巴,想离开这鬼地方还得靠你们张家了,赶紧脱下衣服。” 黑瞎子紧紧拽着张启灵的裤腰带,瞥到后者茫然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调笑道。 张启灵握了握拿着黑金古刀的手,尽量忍耐着一刀劈砍到黑瞎子身上的冲动。 “撒手。” 张启灵侧过脸,冷冷的呵斥黑瞎子,这混蛋能不能改改老是拽别人腰带的德行。 后面的齐苏表情难以言喻。 这画面乍一眼看去,小哥好像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少男。 估计吴斜也有类似的感慨,嘴角一直在微微抽搐,为了防止更加惹人误会,吴斜连忙将可怜的张启灵从黑瞎子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黑爷你作为公众人物,可以稍微保持一下形象问题吗?” 吴斜纠结着说道,他怕黑瞎子的流氓样传染给张启灵和齐苏。 齐苏虽然年纪比他大,见识却未必有他丰富,跟着坏榜样非常容易长歪。 还有张启灵,因为没了过往的记忆,纯洁的宛如一张白纸,若是跟着黑瞎子学了个五毒俱全,吴斜得呕死。 黑瞎子的整体素质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吴斜此刻就像敏感的家长,时刻担心自家乖巧可爱的孩子,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沾惹上一些不好的毛病。 …… 湖边,王胖子努力竖着耳朵倾听,刘丧,潘子在旁边连连催促,“怎么样了,死胖子你倒是说几句啊。” 刘丧脸上带着急切,“胖子,我家小族长咋样了?” 王胖子猥琐的咂摸着嘴角。 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潘子和刘丧形容湖底下精彩的对话,这男人间的斗争竟然和电视上后宫争宠那般硝烟弥漫。 对此王胖子只想说,还是你们玩的花。 “嘿嘿,大潘我们就别担心天真了,他快活着呢,齐小爷也没事,不过未来说不定喽。” 王胖子眨眨眼,笑的很是暧昧,这几个男人身体强健精力旺盛,齐苏的小身板以后有的受了。 潘子秒懂王胖子话里的含义,脸色变得十分好看,刘丧就听不懂,谦虚好学的问,“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王胖子惊讶的看着刘丧,“丧背儿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刘丧,“……” 突然想刀个人。 第45章 惊现哨子棺 王胖子的话题逐渐偏移正轨暂且不提,齐苏他此时正在客串外科医生的角色。 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彩,这湖底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不把伤口清理干净,引发炎症和烧热就会蛋大吉。 所以,齐苏强硬的提出了清洗完伤口再动身的建议。 其他人都还好还挺配合的。 就是轮到张启灵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让齐苏碰触到身体。 好像齐苏是人形瘟疫一般。 “小哥畏医是不对的,你到底在顾虑什么。”齐苏拿着消毒水和绷带,对着张启灵怒目圆睁。 医生最烦的就是不肯合作的病人了,碰到这样的病人,低血压也得气出一口老血。 齐苏不停的深呼吸,一个劲的催眠自己这是个伤残人士,需要保护和关爱。 面对齐苏逼问的目光,张启灵眼神飘忽,表情抑郁,像是陷入了某种惨痛的回忆。 张海客脑海之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审视着张启灵异样的神情,大概明白了什么。 突然笑的很丧心病狂,丝毫没有给自己的族长留半点情面。 张启灵听着张海客肆无忌惮的笑声,脸一黑,带着杀气的眼刀子嗖嗖的瞥了过去。 黑瞎子勾勾唇角,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八卦听,一把揽住张海客的脖子。 “老张你在笑什么,和哥说说,哥爱听。” 张海客也是个人来疯,笑眯眯的伸出手冲黑瞎子做着数钱的动作,“给钱才能听。” 他家族长的笑话岂是可以免费听的,必须得加钱。 黑瞎子顿时耷拉长了一张脸,这就是一个属貔貅的,对金钱很执着,向来只进不出。 指望黑瞎子主动掏银子,还不如去期待一下张启灵突然变成话痨更靠谱。 听到张海客要付钱,刚才还一副其乐融融,哥俩好的气氛立刻变了,黑瞎子重重的在张海客的手上拍了一下,装傻充愣道。 “什么钱,你要给我钱啊,那感情好,话说你要给哥多少,低于五百哥不要怪哥我看不起你。” 张海客切了一声,带着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鄙夷神色,男人的塑料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吴斜侧过头,手指颤抖的厉害,似是在强自忍着某种情绪。 黑瞎子和张海客能聊到一起去,全是天上地下都很难寻觅的人才啊。 解语臣素来威严的脸蛋此刻憋出了桃花般红润的颜色。 为防止更失态,解语臣背着众人将脑袋微微搭着齐苏的肩头,只不过身体仍在频繁抖动,齐苏和张海言对视一眼,一时相顾无言。 …… “贰京,人手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离开了裘德考的帐篷后,吴贰白扭头询问着等候在外边的贰京。 吴贰白这次来巴乃,自然不是孑然一身过来的,大量的人力物力也在飞来的路上。 吴斜这不省心的玩意,非得踏入这场浑水里,吴贰白怎么可能坐得住,这一接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来巴乃了。 这个小混蛋,吴三醒都不敢轻易涉险的局,他倒好,被傻乎乎的谝几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吴贰白想到这茬就一肚子火。 这也就是吴斜不在,但凡他在,一度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吴贰白做的决定,吴三醒来了都不好使。 贰京毕恭毕敬的跟着吴贰白,“二爷,还需要一天时间,到明天早上东西应该就可以取了。” 吴贰白头疼的捏着鼻尖,眼睛扫到一旁狗狗祟祟的三人组,气的近乎二佛升天。 躲什么躲,就你王胖子的体型,走哪都是显眼的存在,还能躲到哪去。 “潘子我问你,那混小子下去多久了。” 吴贰白直接忽视了王胖子和刘丧,眼神直直的凝视潘子。 张家古楼情况不明。 这傻小子就敢头铁的去闯,果然不愧是吴三醒培养的接班人。 潘子搔了搔头,小心翼翼的回复道,“约摸有大半天了吧。” 吴贰白眉头一竖,周身气势大盛,潘子腰弯的更低了,胆战心惊道。 “二爷,那个啥,我多嘴说一句,小三爷身边全是高手,出不了问题。” 吴贰白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孩子的身影,愧疚的深深叹息了一声。 把他拖进这场凶局里面是吴贰白一手造成的,但为了九门的计划,无悔便是。 …… “咳……” 吴斜揉揉僵硬的脸颊,打破了太过活跃的气氛,结果一抬眸却看到亲密接触的两人,“……” 心塞。 这一个个的都不顶事,随后觑了一眼张海客,觉得这个行事恣意的家伙早晚得被人套麻袋揍一顿。 张海言注视着张启灵,接过齐苏手中的消毒工具,一本正经道,“族长让我给你清理伤口怎么样?” 张启灵这回没再抗拒,威严的点点头,渐渐的,队伍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张海言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走吧。”吴斜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背包,轻轻的说着,前方路况未知,他们不该将大量的时间消耗在这里。 几人收拾好东西,不再多言,继续出发,路上倒也碰到一些零散的密洛陀,但有除魔手枪都翻不出浪花来。 张海客是活地图,所有的路径都被记载了心里,所以地形虽复杂,却没人产生太多忧虑。 一路走走停停,期间因为阴魂不散的密洛陀耽搁了一点时间。 走了大约半小时左右,这地形突然变得极其复杂,跟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稍不注意就会迷失。 好在队伍里的张海客和张海言都会引路,来到一个类似祭台的场所。 而众人面前,则是铺着一条小路,宽度只能允许一人通行,沿途而上,可以直通祭台,好似等待着后人前来朝拜祭祀。 让人惊愕的是,这祭台周边沿着墙壁横亘出无数条黑色的链子,纵横交错的连接在一起,铁链子上密密麻麻挂着数不清的青铜铃铛。 祭台的周遭还刻画着许多看不懂的花纹符合,而其最中央摆放着一口血红血红,极其渗人的棺椁。 这口棺椁周围堆着大大小小的黑色陶罐,其中有一些碎裂了,露出里面骇人的头骨。 可不等大家松口气,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缥缈的铃铛震动,远远听来,好似远处有女人在幽怨的哭泣。 “六角青铜铃铛。”吴斜表情凝重,身体紧绷了起来。 青铜铃铛的具体年代可追究到西周之前。 铃铛内有一条蜈蚣状的生物,一受到外界惊扰,便会在铜铃里四处爬行,发出鬼泣的声音,对闯入者造成幻觉。 估计在他们踏入古楼的刹那,水波就惊醒了蛰伏在青铜铃铛里的动物。 不过吴斜想不通一点,为什么后来这青铜铃铛没再响过。 这又不是一次性的东西。 难道这里面还有青眼尸狐在起作用? 第46章 真乃勇士也 破损的祭台中,地上积满了灰尘。 张启灵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台阶将手里的石头投掷了过去。 等了几分钟后见没任何动静,大伙才小心谨慎的踏上台阶。 这台阶很狭窄,并肩的话只能容纳下两个人,两侧黑乎乎的,手电筒的灯光都穿不透。 齐苏一边走一边观察,看这里的布局,估计石棺里的东西不会是善类。 石棺外观颜色跟鲜血一样。 材质细腻,触感温润冰凉,上面雕刻着无比玄妙的符文。 而其两条血槽,从远处延伸,正对着青铜棺椁的底部。 解语臣默默地将随身携带的龙纹棍抽了出来,“小七,我感到这棺材里的东西很强。” 齐苏扭动着脖颈,小心的走上前去,“这棺材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里面的正主被动了手脚。” 吴斜愣了一瞬,“阿苏,你看出来这是什么布局吗?” 齐苏将金刚伞拿了出来,撑开后护住全身,然后又在手指缝里夹了几张镇尸的黄符,才慢慢的靠拢棺椁。 黑瞎子激动起来,“我就说黑爷我不会空手而回的。” 这家伙一撅屁股齐苏便知道是要拉屎还是拉尿,警告道,“不许动棺材。” 王胖子不在,臭手便轮到黑瞎子来当了,想到之前那几次因为黑瞎子手贱而被墓主追杀的场景齐苏就忍不住磨牙。 这队伍也太难带了。 一个吴斜足够让所有人头疼万分,再来一个不安分的黑瞎子。 齐苏暗暗吐血。 这棺材如此诡异,周围还缠着数百个青铜铃铛,肯定不是好打发的主,说不得到时候会有一场恶战。 齐苏暗暗观察着四周环境,这段时间,齐苏有空就研究《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现在不敢自称风水第一天师,但给一个外行人解惑倒是绰绰有余。 “这是养尸棺,这棺椁摆弄的位置极有名堂,是阴气最重的穴位,辛为阴,癸为阴,兑位有池,利水在西,西方为阴,你们稍微懂一点风水应该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穴眼全利在阴。” 看着几人不明觉厉的目光,齐苏哑然失笑,继续说着。 “简单的说就是埋这里时间长了就会闹尸变,而且由于这是人为制造的粽子,只会遇强则强。” 黑瞎子围绕着棺椁不断打量,“我的天哪,这好像是哨子棺。” 听到哨子棺三字,齐苏心神微动,在行里哨子棺可是凶名赫赫,提起来让人闻风色变。 很多的盗墓贼倒一辈子的斗都不一定碰到一回哨子棺,而被哨子棺镇压的尸体无一不是大凶之物。 齐苏在心中双手合十,求遍了西方,和东方所有的神明,希望这棺椁里躺的千万不要是甲尸那种级别的祖宗。 甲尸是粽子中最凶悍的种类。 这种尸体生前一般练过武的武林中人,死去之后化为僵尸。 由于身前武艺仍在,尸体本身的力量非常强悍。 而且这粽子有一身的铜皮铁骨,仿佛穿了盔甲,刀枪不入极难对付。 除了不会飞天遁地,已经是接近无敌的粽子。 齐苏面色古怪的扭头看向吴斜,小三爷的邪门体质又一次正常发挥了? ”看我做什么?”瞥到齐苏的视线,吴斜面上带笑却本能觉得这眼神充斥着很浓的恶意。 “我的宝贝小三爷,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下墓。” 齐苏思索片刻,面色沉重,心情复杂的摸着吴小狗的狗头。 吴斜这体质单独下墓得折在里面,齐苏深刻怀疑,秦岭神树那回,吴斜和老痒最后能闯过重重关卡,是有高手在暗中相助。 →_→张启灵。 吴斜听不明白齐苏的言下之意,满眼的莫名其妙,齐苏没多做解释。 反正吴斜邪门不是一天两天了,该习惯的都要习惯。 一脸沧桑jpg…… “这是镇尸印?”张海言观察着棺椁,看到棺盖中间摆着一个古朴盎然的铜印便被吸引住了。 张海言看着镇尸印,突然想到了家族笔记里的一段奇闻异事。 忽然一只爪子“啪嗒”一声搭到了张启灵的肩膀上,跟着响起黑瞎子贱兮兮的声音。 “哑巴,给你家先祖换下新鲜空气,你不会介意吧。” 张启灵闻言表情十分冷漠,眼睛里的嫌弃清晰可见,黑瞎子嘎嘎笑着,像是存心想气这老朋友。 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撬棍,接着拿出作案工具,举起手,在张启灵这主人面前轻佻的晃晃。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哨子棺虽然凶险,但付出和收获是正比的,越凶的棺材里,陪葬品就越丰富,合该黑爷这次发财……” 张启灵一把扒掉肩膀上那只碍眼的胳膊,身子微微一动,险些把还在碎碎念的黑瞎子摔出个好歹来。 张海客偷偷朝着齐苏眨眼睛,“哎呦,看看族长和黑爷的感情多好。” 随后张海客便很荣幸的接到了两道强烈的眼神,那令人如坠冰窖般的杀气,好似把张海客给凌迟数万遍。 黑瞎子皮笑肉不笑道,“哑巴你们张家还真会给人泼脏水。” 而张海客这么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解语臣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以齐苏的呆愣程度,想用常规手段达成目的,怕是有的消磨。 齐苏突然感觉脊背一凉,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吴斜揉揉眉心,眼神透着疲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吴斜现在格外想念西山居那张硬硬的大床。 “我们还要开棺吗?” 张海言微微怔愣,随即拍板,“开,当然要开,我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哨子棺里的粽子长什么模样,既然能见识当然开了。” 黑瞎子扶了扶墨镜,抬眼看去,嘴角上扬,不怀好意的补充道,“这可是你的先祖。” 张海客幽幽补了一句,“不一定。” 张启灵很安静,他的沉默和周围的火热氛围是如此格格不入,没人可以窥视张启灵的内心。 此时的张启灵好像内心关着一扇门,将外界的喧哗都挡在了外面,独自享受着寂静和孤独。 “小哥,不要装酷耍帅了,赶紧过来开棺,就算你是病号,也逃不过干活的命运。” 蓦地齐苏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张启灵的耳朵,张启灵被迫打断沉思,无奈的抬起了头,吴斜唇角微扬,悄悄地竖起大拇指。 能制服张启灵的除去黑瞎子外或许就只有齐苏了。 齐苏得意的表示这是基操,人就是太闲才会胡思乱想。 台阶上一堆人纷纷用看勇士的目光看着齐苏。 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张启灵。 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 张海言忍了又忍,颤抖着手轻轻拍拍张启灵,“族长辛苦你了。” 摊上一个思维过于活跃的小族长,就张启灵这闷骚的性格啧…… 第47章 新手保护期 看着齐苏将张启灵噎了个半死,黑瞎子乐呵的不行。 随后就将注意力放在棺材上。 弯着腰不停的敲敲打打,结果愣是没找到开棺的位置,还把自个折腾出一身臭汗。 虽说活了百年。 黑瞎子却没见过几回哨子棺,此刻碰到传说中的棺材,是既感到新鲜又很好奇。 这种棺材连当年威名远扬的张大佛爷都不敢轻易以身涉险。 黑瞎子叉着腰唉声叹息,“话说哥几个你们谁会开哨子棺?” “别看我,我不知道。” 瞥到周围小伙伴的目光,吴斜很干脆的摇头。 吴斜的下斗经验不是特别丰富,不要说哨子棺,普通的王侯大墓也就见过几次。 吴斜非常有自知之明,碰到这种情况,不会头铁的打肿脸充胖子。 齐苏看向那些不停响动的铃铛,眉心微蹙,“先把那些铜铃给毁了。” 这些青铜铃铛是触发幻境的关键,不毁掉谁也无法保证,等会开棺的候不会迷失在里面。 幻境杀人无形。 且极会引导人性恶劣的一面。 在幻觉中由其种种因素而自相残杀的比比皆是。 齐苏扭头向着张启灵看去,却刚好对视上那双十分清冷的目光。 此时眼睛的主人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让齐苏没来由的产生种偷窥被抓包的尴尬心理。 齐苏不动声色的抠抠脚趾,觉得他这时的状态可以抠出一座梦幻的巴比伦城堡,齐苏小心翼翼的避开张启灵的目光,战术性的轻咳一声,稍微敛去心底的不自在,对着张启灵提出了邀请。 “小哥,一起去毁了那些铃铛?” 张启灵在齐苏略显通红的脸蛋上流连了一瞬,又很快速的挪开了,“好。” 齐苏看到张启灵不再关注这边,心下一松。 张海言突然横插了进来,笑意盈盈的说着,“小族长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 齐苏闻言便把手中的石头分了一大半给张海言,免费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张海言欣然接过。 齐苏微微吸着气。 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身子便轻若羽毛般的站在了铁链子上。 从上面往下看,就是全然不同的情景。 这铁链子纵横交错,跟蜘蛛网似的。 而那口哨子棺就在蛛网的最中央,宛如趴在网上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蜘蛛。 这铁链仿佛是供应哨子棺的血管。 齐苏扭头冲张启灵和张海言比划了一下手势,就将数百颗细小的石子,犹如天女散花似的投掷了出去。 霎时间,四周宛如下了一场小型的暴雨,耳边尽是物体碎裂的声音。 张启灵的动手也极快,手里的石头闪电般的掷向铃铛将其打落。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扔,一个负责补缺,身子在铁链子中不断挪移,一只只青铜铃铛很快被联手击碎。 但与其说是配合默契,不如说是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养成的习惯。 张海言面无表情,好似被排除在外般,身形显得十分孤僻。 直到过去半小时左右。 确定了没有一只漏网之鱼之后,三人才招呼着一起落地。 看到齐苏飞身下来解语臣挑着眉问,“可以开棺了吗?” 齐苏做着ok的动作,“没问题了,现在那些铃铛闹不出幺蛾子了。” 铃铛和青眼尸狐都是触发幻境的阵眼。 去除掉其一。 剩下的即便是想发作其威力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 现在的问题是谁去开棺。 齐苏这时将眼神投向张启灵那张脸,可没几秒又放弃了。 一个病号能指望对方做什么。 指挥伤残病患这事齐苏这个资本家自问还做不出来。 齐苏旋即转向张海言,眼中带着希翼,做着加油打气的姿势,“阿言这里能依靠的就是你了。” 张海言心情愉悦,正要过去试试却忽然被张海客拦住。 张海客龇着后槽牙,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扫视着齐苏。 “小族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齐苏紧紧扣着皙白的手指,一看到张海客这吊儿郎当的表情,心里就莫名窝着一团无名邪火。 而从张海客这角度,可以见到齐苏十分明显的疏离神色。 张海客脸上笑意渐渐变浓,仿佛察觉不到齐苏有意疏远他的神情。 就是因为陌生所以才要加深印象啊。 张海客利索的将藏在腰后的武器拔了出来,和张海言并着肩,慢慢向着哨子棺摸索前进。 而其他人都紧紧的躲在齐苏的金刚伞下面。 这口棺材很怪异。 它好像没有封棺,这棺材底部的血槽像是在供应棺材里尸体用的。 齐苏不顾轻微的洁癖摸了一把血槽里的残留物,轻轻捻了捻,感觉是鲜血留下的痕迹。 这些铁链子似乎不像是为了防止盗墓贼。 也不是保护棺材,倒是有几分像阵法让里面的尸体变得更加强大。 就在齐苏思索的时候,黑瞎子已经动起手了,黑瞎子倒也不愧见钱眼开的人设,对于赚钱是乐此不疲。 丝毫没有偶像架子,跟个蛤蟆般身体微微前倾半蹲着,一双眼睛如高射雷达,仔细摸索着棺材的每一寸。 “找到了。” 黑瞎子唇角微扬,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棺材的暗角小心的扣动着机关,将第一次重的棺椁给打开。 像这样的棺材一般是由三重棺组成,黑瞎子开的仅仅是第一重,接下来还有两重。 不过接下来,黑瞎子就没什么动静了,他的眼睛紧盯着玉嵌套,脸上全是金钱的符号。 “卧槽,这玉石看着好高级,应该比西王母的那套值钱吧。” 黑瞎子之前在沙海沉船上得到的那套青海玉做的玉嵌套已被成功售出,还卖了一个非常可观的价格。 青海玉并非解语臣猜测的那般廉价,当然这也可能和玉嵌套的年份还有珍稀程度相关。 黑瞎子对于金钱从来不会缺少耐心,不辞辛苦的将整套玉嵌完整的脱下来后,总算露出了最后一层彩绘木棺。 可也就在这木棺剥离出来没多久,所有人十分清晰的听到了这棺里好像传出来了些许动静。 吴斜神情紧张了起来,做着噤声的动作,而他却是小心的靠过去,把耳朵贴在棺材板上倾听。 解语臣的表情非常难看,用力的攥紧手里的龙纹棍,“吴斜怎么样了?” 解语臣的嗓音很小,怕惊动了棺材里的正主。 吴斜眉头深锁,对着他们轻轻摆摆手,意思是里面的尸体有很大的问题,随即面朝着棺材,步伐谨慎的向后退去。 “真诈尸了?” 齐苏哭笑不得,果然啊,带着吴斜下墓就是刺激。 吴斜耷拉着脑袋,微微点头,心虚的没去看齐苏的眼睛,“好像是诈尸了。” 吴斜也很绝望,到底是哪个混蛋给他立的开棺必起尸设定。 不知道这个设定对没下过几回斗,刚脱离新手保护期的菜鸟伤害有多大么。 齐苏不再深究。 趁着棺材里的尸体还没完全出来,动作相当熟练的拿着太阿剑在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子,然后将未干的鲜血涂抹了点在太阿剑的剑刃之上。 做着这些时齐苏看到旁边就站着张启灵,一把将其扯了过来。 在张启灵懵逼不解的眼神中,齐苏神情自若的劈手夺过黑金古刀,把剩下的天狐血全部抹到古刀上面。 而后才将刀还给真正的主人,齐苏笑眯眯的拍了拍张启灵健硕的胸肌,或者说是在揩油。 “小哥,虽然我这血不如你的麒麟血液霸道,但是对付区区僵尸足够使用了。” 对偷偷揩油的齐苏,张启灵倒是没有半点表示,但是却很不赞同齐苏自残的行为,眼中发射的我很不满意都快要实质化了。 “你不该这样。” 张启灵抿了抿唇,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 但齐苏本人却是轻松的耸耸肩,从张启灵经常割破手掌心之后就已经失去了控诉质问的权利。 “小哥,我是跟你学的。” 一句话直接将张启灵肚里所有的话题全部终结,张启灵噎了噎,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好半晌才找回微弱的声音。 “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第48章 另一种表达方式 齐苏没去管突然化身育儿专家的张启灵,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棺材上。 张海客的动作非常快,在木棺摸索了一阵,手臂突然发力,就听到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厚重的棺材盖便像滑盖手机那般滑了出去。 好在大家都很警觉,见那棺盖飞来,纷纷往两边撤退。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棺盖竟然径直冲着黑瞎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黑瞎子看着几乎是从鼻梁上蹭飞过去的棺盖,急的连续翻了后空翻,旋即对张海客大骂不止。 “姓张的,你丫是不是故意在搞谋杀,我有合理理由你在挟私报复。” 张海客不满的抬起头。 他那是失误好不好,再者这黑瞎子是属祸害的,想杀也得找到机会,思及此处,张海客真挚的仰起脸。 “黑爷您多虑了,我真诚的认为就你这旺盛的生命力起码还能活个几百年。” 黑瞎子闻言表情非常凶狠,这家伙果然讨厌,这是在讥讽他跟王八一样命长吧? 眼看着这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都快要斗起来了,吴斜作为和事佬,连忙过去劝架。 “你们都安静一会,有什么可吵的。” 咕噜咕噜。 一阵类似开水烧好的声响将几人的注意全给吸了过去。 棺里躺着个古装长袍的男尸,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这尸体很古怪,瘦瘦干干的。 面部戴着诡异的青铜面具,看不清脸,但脸型却拉的老长,还很尖锐,瞧着就感觉很不舒服。 齐苏眯了眯眼,控制着想一剑捅死这尸体的冲动。 “怎么是个狐脸男。” 黑瞎子惊诧的随口而出,这几代张家人咋回事,跟西王母那老娘们一个德行,就爱养些稀奇古怪的物种。 也不怕吓到进来拜祭的小朋友。 齐苏在看到尸体后着实松了口气,还好碰到的不是甲尸那种级别的王者僵尸。 张启灵的面色却有些凝重,俯下身从棺材中把狐尸脸上的青铜面具勾了下来,细长的指尖摸了摸,才将面具递给张海客。 “这是青铜做的?” 张海客同样很仔细摸着,表情惊奇,张海客还以为这面具的材质颇新,会是铜铁锻造的,结果却不是。 吴斜接了过去,解语臣见状,询问道,“可以确定年份吗?” 吴斜垂眸沉思,像是陷入了往事,好半天才斟酌着言辞对解语臣道,”很像鲁王宫的产物,年份快接近周朝了,保存非常完好。” 黑瞎子听到这忽然抢走面具,笑眯眯的放到了包里面,“既然是古董,那就属于黑爷了,黑爷最近穷,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解语臣见到黑瞎子轻浮的样子,心火大盛,“死瞎子,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锈锈前几天不是刚免了你半年房租。” 上次沙漠之旅,霍锈锈见黑瞎子一副穷酸像,有感而发,出手豪阔的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租了一间宽阔明亮的房子给黑瞎子居住,同时还免去了半年的租金。 所以解语臣听到黑瞎子满嘴跑火车的话后,才会这样怒火中烧。 而黑瞎子对此却是振振有词,“谁会嫌弃钱多。” 解语臣觉得这会的血压有些飙升,修长的手指按着额头,强忍一脚踹飞的心思。 “离我远点,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黑瞎子顾忌着大金主霍锈锈的面子,不敢把土豪得罪太狠,接收到信号后立刻屁颠颠的跑出了解语臣的视线。 齐苏暗暗观察着棺里的男尸,发现有点像幻境里看到的那个。 不禁疑惑万分。 按道理他也没见过青眼尸狐的长相,为什么在当时产生幻觉的时候会联想起来。 思索了半天齐苏还是弄不明白,便给放弃了。 他这个人不钻牛角尖,想不出来的事情从来不会去费那心神。 为防止这尸狐爆起捣乱,齐苏干脆的用太阿剑捅了一个对穿肠,狐尸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身体微微抽搐便断了气息。 与此同时,几人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吴斜暗叫不妙,手指紧紧的扣着最近的石柱以免身体摔倒。 这阵晃动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瞬息就停止了,但所有人反而更加戒备。 齐苏抽了抽鼻子,他闻到空中传来一股很恶心味道,这味道比密洛陀的气味还刺鼻。 黑瞎子被这味道熏的一个踉跄,“什么味,简直比王胖子的百年汗脚还臭。” 如果王胖子在这里,肯定要对黑瞎子翻起白眼,他明明有勤洗袜子的好不好。 就在众人高度戒备之际,黑乎乎的祭台两侧猛的爬出一具紫袍金带的高大僵尸,而后一股子冤煞之气从那边散发开来 附近因为僵尸的出现变得阴森冰寒,跟着负面的情绪渐渐弥漫。 齐苏心里莫名的就感到窒息,愤怒,不安,齐苏轻轻咬了咬舌尖,随手往几人头顶拍了一张安心符。 很快众人神台慢慢恢复清明,脑海中那股负面情绪也被一扫而空,吴斜看到这僵尸欲要作呕。 “好臭。” 古尸双手齐长,脸上全是白毛看不清真面目。 身上堆积着塌灰,或者是许多年不曾动过身体,打算出来透透气。 僵尸的身体十分雄壮,穿着破旧的盔甲,做了战阵上披挂的将军装扮。 齐苏忽然很想给自己的嘴巴来一巴掌,他这破嘴最近是不是开光了。 说甲尸就来了甲尸。 吴小狗的破运气一如既往的强健。 一般的僵尸没有灵智,不会立即扑上来咬人。 但如果尸气积郁难消,遇到生人阳气而产生了应激,就会突然跃起追扑活人。 所以要对付这种僵尸,必须先卸掉喉咙中那口陈年老气。 齐苏双手夹着数十张黄符,口中念完咒语之后,就将黄符全撒了出去,仿佛不要钱似的打在僵尸身上。 而僵尸因为黄符起了剧烈的反应,胸口火花带闪电般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战损版的盔甲经过这一折腾更添新伤,直接变成了犀利的乞丐装,哪还有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样子。 “遇到道爷算你倒霉。” 齐苏冷笑着落下一句狠话,随即和僵尸打的火热。 自从被系统提高了武力值之后,齐苏很久没有体验过酣畅淋漓的打斗了。 西王母国的那些怪物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垃圾,连热身暖场的资格都不够。 齐苏有时候也技痒难耐,但张启灵太清冷了,不可能认真和他打架,黑瞎子齐苏又没法碰触。 剩余的几个人虽然实力也还行,可也基本走不过几招。 见齐苏和僵尸打的不可开交,众人都紧张的凝视着这场特殊的战斗。 吴斜的心随着齐苏的动作跌宕起伏,只见齐苏随手刺出一剑。 太阿剑的质量绝非一般的刀剑能够比拟,何况齐苏这老六还涂过天狐血,两强结合简直是所有邪物的克星。 即便是血量满槽,以炼成铜皮铁骨的僵尸都经不住齐苏这顿刺挠。 僵尸的奔走速度极快,身体虽然僵硬,身姿倒是灵活的令人心惊,伸长的指甲带着诡异蓝光。 齐苏不敢掠其锋芒,脚下踩着极有规律的道家禹步,被尸毒抓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冤煞气息越来越重,似乎就要爆裂开,看来这僵尸生前死的极冤。 也对。 生前含冤而死,死后同样不安生,不知道被张家从哪个角落倒腾来看大门,可不就冤屈极大。 僵尸瞪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齐苏,像是要把此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齐苏其实很想吼一句你瞅啥来应应景,但想到僵尸没神智,不能与人对话就做罢了。 张启灵在一旁蠢蠢欲动,他对付僵尸的经验非常丰富,就像刻在了灵魂里,不需要思索,见到僵尸脑中就浮现出了所有的招式。 黑瞎子旁观了半天,同样打算助一臂之力,抬起一条腿踹在了僵尸的胸膛。 这甲尸的身体十分坚硬,黑瞎子一脚踹出去,脚后跟都在微微发麻。 跟踹在石头上没任何区别,疼的黑瞎子还以为脚骨折了。 好在这牛皮鞋子没偷工减料,卸力的时候刹车踩的很及时。 僵尸仰头长啸。 胸口42码的鞋印子十分明显,瞧着还挺有喜感的。 僵尸喉咙里吐出一大口黑气。 齐苏见状冲着黑瞎子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镜哥,你这一脚够这东西疼上一天的。” 经过刚才霹雳哐当的一通乱揍,齐苏神清气爽,而这僵尸也很显然没之前那般活跃。 齐苏舒展了一下手腕,决定将这战场让给张启灵便扭头嚎了一嗓子。 “小哥,交给你了。” 一直在旁压阵的张启灵眼中精光暴涨,双腿一蹬,稳稳的落在僵尸的肩头。 而后双膝死死的卡住僵尸脖子,双腿交叉牢牢的卡着僵尸的脖颈。 几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后。 那僵尸的脑袋顷刻间就被张启灵的剪刀腿给‘剪’了下来。 像个皮球在地上乱滚。 身体失去了重要的支撑,跟着轰然倒地。 解语臣厌恶的看着那颗臭烘烘的脑袋,直接将其踢下祭台。 与此同时,齐苏的脑中响起了一个贱嗖嗖的机械电子声音。 【叮,恭喜宿主打卡张家古楼,宿主打卡成功,获得奖励茅山赶尸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宿主自行摸索)】 【叮,请宿主陪同吴斜前往杭州拿到考古队笔记,打卡西山居,系统随机奖励驱鬼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自行摸索)】 齐苏一愣随即咬牙切齿,“浪货,感情你还记得我这个宿主啊,这段时间又在哪里风流快活。” 【嘤,本系统正经统,已经决定专注事业,抛弃情爱。】 齐苏无语,这系统又抽了哪门子的风,恋爱脑居然专心事业了。 而后眼前一亮。 他不在意茅山赶尸术,这术法在古代还行,现在的社会都施行火葬了,哪来的尸体可赶,倒在墓里的时候可以作为护身符。 墓里其他特产不多,僵尸粽子管够。 齐苏更看重的是驱鬼术,虽然这是个坑爹的初级技能,但足够用来祛除黑瞎子身上的鬼物。 黑瞎子背负的鬼物和他寄生的时间太久,几乎形成了同生共死的关系,一旦操作不当就会伤害到黑瞎子的本体灵魂。 齐苏不是茅山那帮专业驱小鬼的,没信心可以完美将黑瞎子背后的鬼物消灭掉。 虽然平日里齐苏经常和黑瞎子拌嘴,这何尝不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黑瞎子很聪明。 他选择了小时候那些低劣的孩子喜欢欺负漂亮小孩的办法一点点侵入齐苏的内心。 目前来看,方法很奏效。 第49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齐苏心情愉悦,找到了如何祛除黑瞎子体内女鬼让他一扫心头所有阴霾。 鬼物就该有鬼物的去处,和活人混居的就不是一个好鬼物。 “系统,好久不见。” 齐苏声音很细,稍稍低垂了眼睛,因为主人情绪极佳,本就迷人的桃花眼愈发显得危险却又绮丽。 【宿主好久不见。】 系统怀念的说着,它这个宿主虽然难骗了点但也没天道那大佬难打发,回想起和天道相处的那段岁月,即使没有身体的系统都情不自禁的想打哆嗦。 【我长话短说,宿主你的天狐血快要满级了,化形的时候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并且安排几个可以接受你是狐狸的同伴,化形期的狐狸十分脆弱,几乎没有反抗能力,如果身边没有陪护是容易受伤的。】 齐苏暗暗将这些叮嘱记在心里,系统见他听进去了,很快沉寂消声。 张海言注意到齐苏有些失神,目光幽幽的定格在他水润潋滟的眼睛上,喉结微微一动,唇角不知不觉的抿直,面上看不出这表情意味着什么。 “小族长这僵尸该怎么办?” 齐苏被张海言的声音叫回神智,看着倒在脚边的无头甲尸,随意用脚踢了踢,眼角不停往上的颤抖。 高手就该和最强的对手打上一架。 刚才那通酣畅淋漓的打斗彻底抒发了齐苏这段时间憋着的闷气,就掐了诀丢了一道天雷真火把地上那具甲尸给烧成了灰烬。 僵尸全身都有剧毒,不及时处理掉早晚会酿成大祸。 估摸着任凭张家那些人再如何智谋无双,都不会料到未来的古楼会迎来一个开挂的。 见齐苏和张启灵将最终boss给爆了,黑瞎子站起身嘴里叼了根香烟,也没点着而是就这样含在嘴里,“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个祭祀的破祭台。” 齐苏微微点头,也起了离开的念头,这个祭台是供奉着青眼尸狐的。 所以周围的建筑比较简陋,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留在这里也没太多意义,连个像样的经验怪都刷不到。 齐苏特别思念暖烘烘的太阳。 暗无天日的底下待的久了,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齐苏收好装备,拍拍身边的吴斜,“走吧我的宝贝小三爷,再待下去王胖子他们该报警找我们了。” 听到齐苏的话,吴斜冲着齐苏展颜笑了一瞬,心里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吴斜眉心微蹙,轻轻甩着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甩出脑海。 …… 阳光,巍峨的大山,碧空如洗的蓝天,如镜子般干净清澈的湖水,众人一钻出水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优美的风景。 齐苏摘掉头上的氧气罩,仰着脖子贪婪的呼吸,只有亲自去过黑暗,才明白光明的珍贵。 抹着脸上的水珠,齐苏了望着橘黄色的太阳,心中颇为感慨。 紧接着冒头的是黑瞎子,刚喘了几口新鲜空气就朝着岸边拼命地挥手,“哈喽啊,哥几个有没有想黑爷我。” 王胖子和胖子刘丧三人齐刷刷的站在岸边,早就听到声音的他们很早站在岸边等候了。 王胖子是第一个回应黑瞎子的,只不过迎接黑瞎子的是一顿带妈含量极高的输出。 “哦你个头,你当这是颁奖典礼现场啊,还挥着个手,要不胖爷我去采束鲜花然后铺张红地毯。” “胖爷就这样骂,我爱听。” 张海客听到精彩的骂声,跟着钻出水面,水面上顿时泛起了大量的浪花,哈哈大笑着将手上的氧气罩往岸边用力扔去。 “张海客,你等着黑爷在道上下一个悬赏通缉令追杀你。” 黑瞎子哼笑着,说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信的鬼话。 齐苏这回是真忍不住了,这应该是在讲世界笑话,一向只进不出,抠搜的葛朗台都不如的黑瞎子竟然舍得大出血。 齐苏笑的满脸通红,结果没注意一口湖水顺着肺管子直接滑到了咽喉,险些呛出个好歹。 听着齐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张启灵很是无奈。 张启灵慢慢游到齐苏身边,胳膊轻轻的拍着齐苏的背部。 随后修长有力的大手,紧紧的环着齐苏的腰肢,将人揽到环里后带上了岸去。 “哎呦,论动作快还得看我们小哥。” 王胖子在岸边清楚的瞧见这一幕,满脸猥琐的向着张启灵挤眉弄眼,但得到的却是一个非常冷淡还带着淡淡警告的表情。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高手的私事我就不掺和了。” 接受到张启灵含着杀气的目光,王胖子十分知情识趣,稍微调侃了两句,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族长,我准备了几杯热茶,你们赶紧去喝点。” 刘丧这时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齐苏温和的看着刘丧,“辛苦你了。” 刘丧仿佛被打了鸡血,脸上全是激动的神情,脊背也在瞬间挺得笔直,“为族长鞍前马后,是我们这些旁支的荣幸。” 齐苏默默地瞅着刘丧,脚趾习惯性的抠动,他有点后悔把话说的太早。 刘丧不能夸,一夸就飘,还净整些令人头秃的中二病台词。 好在其他人没注意到刘丧的话有问题,齐苏悄悄地松了口气。 “潘子,这周围怎么多出来这么多的车子,裘德考又带人过来了。” 吴斜扫视了几眼,细心的发现营地周围有许多人在进进出出,这人数明显比他们下湖前要多。 潘子听到吴斜的问话,脸上慢慢露出几丝不忍来,吴斜见状,心中一突,猛的想到之前那个不太好的预感。 但不等潘子开口解释,吴贰白忽然领着贰京气势汹汹的走来。 吴斜不小心看到吴贰白,脸上缓缓露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惊悚,“二……二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吴贰白的现身出乎吴斜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吴斜其实大概预料到了他三叔,吴三醒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而他本人就是这破局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吴贰白虽说不太管理吴家的事物,但并非完全的不知情。 吴斜甚至猜测他这看似什么都不管的二叔才是所有计划的实际掌控者。 吴斜看着渐渐走来的吴贰白,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心思,吴斜深知吴贰白的手段。 他要是敢起杵逆反抗,吴家的家法绝对半点不带犹豫的降落在他身上。 “怎得,不欢迎我这二叔,我最近在行里可是对你小三爷的名堂都听出茧子了,我老吴家真是人才辈出。” 吴贰白走到吴斜跟前,看着吴斜微微泛白的脸色,十分不满的重重哼了一声。 这怂包模样看着就很丢人。 吴斜感到吴贰白愈发凌厉的眼神,腰弯的更低了,头深深的埋在胸口。 还能咋的,又不能反抗,吴三醒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吴斜可不认为他的小胳膊小腿能掰倒自家二叔。 倒不如直接摆烂,或许还可以争取到一线生机。 齐苏眼睑微颤,脑袋靠在解语臣的肩膀,借着解语臣的身躯挡住了那些人探究的视线,不时传来几声闷哼的声音。 解语臣扭过头,看着身侧的齐苏,长长的睫毛因为笑意抖的如同振翅的蝴蝶。 白皙娇嫩的脸蛋透着淡红粉,薄薄的双唇此刻抿的很紧。 解语臣的心头好似炸开了一团花火,一瞬间几乎丧失所有的语言功能。 他一直知道小七生的好看,但仅此而已,解语臣自己本身也长得极为出众,所以从未在乎过。 一个男人何必生的太过魅色。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解语臣却发现齐苏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就如此刻,明明是再普通的笑容。 差点让解语臣维持不住,花儿爷一贯睿智从容的形象。 解语臣身体紧绷,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堪堪保住脸上优雅的表情,而后伸着修长白皙的手,将齐苏几缕垂落到肩头的长发拢到脑后,沙哑着嗓音道。 “很开心?” 齐苏眨了眨眼睛,将眼里溢出的生理盐水眨出眼外,“难道看到小三爷的糗态,太稀罕了。” 两人虽说刻意将音调拉的很轻。 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齐苏的吴斜给听到了,吴斜瞥到解语臣身后已经化身吃瓜群众的齐苏,心中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恼。 很想就这样把那个小没良心的抓过来,和他一起面对来自吴贰白的狂风暴雨。 然而这样的美好愿望目前只是个美梦,吴斜背后的手指紧紧攥起,面上却带着求饶的转向吴贰白。 “二叔,咱有什么事可以私底下说说么,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面子。” 吴贰白也觉得当众斥责侄子很是不妥,便轻轻的应和了声,眼睛扫到齐苏沉默了一瞬,温和的说道。 “这一路还得谢谢小苏你照顾我这不成器的侄子,三醒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也一并感谢了。” 说着吴贰白揉揉额头,脸上带着一丝疲倦,像对待自家晚辈那般,目光柔和的瞧着齐苏,完全不似对吴斜的严厉。 “我吴家欠你很多,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齐苏一脸意外,对于身处高位的上位者来说,诺言就代表着人情和关系网。 特别是到了吴贰白这种地位,没有利益价值,是轻易不会许下诺言的,齐苏暗自思忖,难道他身上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不过齐苏也不惧各种阴谋诡计,真有不长眼的找上门莽过去就是,他本身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二叔言重了,您对我帮助良多,我这做的不过是些小事,您不必劳神挂在心上,我和小三爷现在是朋友,他要是遇到困难,我岂有不出手的道理。” 齐苏说起场面话十分的熟稔自然。 这得亏他那个死鬼老爹为了早些退休的施行的精英贵族教育。 齐苏现在完全可以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心中毫无波澜的地步。 吴贰白自然明白齐苏说的是场面话,但架不住齐苏长得好看漂亮,说话还好听。 “你跟我过来,我还有事问你。” 吴贰白的眼神在吴斜那张受惊过度的脸庞上顿了顿,带着贰京往旁边的帐篷走去,吴斜吓得一个机灵,他二叔不会要体罚吧。 “天真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们随时为你保驾护航,提供最有效的跌打损伤药。” 王胖子和黑瞎子勾肩搭背的凑在一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黑瞎子难掩脸上的幸灾乐祸,“小三爷,一顿毒打没什么大不了的,咱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张海客假惺惺的打断黑瞎子的话,“我们都是一个团队的,你这话太影响队伍和谐了,我们不应该嘲笑小三爷而是真诚的祝福小三爷可以平安归来。” 张启灵和张海言都没吭声。 不过相较于担心吴斜身心健康的张启灵,张海言显然是落井下石的想法居多。 吴斜气恼的啐了他们一口,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势转身离去。 第50章 新悦饭店的邀请 帐篷里。 “唉,你们说吴斜会不会挨打?” 齐苏将身上沉重的潜水衣脱下后,整个身体宛如没了骨头似的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躺尸。 一盆炭火烧的正旺,橘黄的火光散发着暖烘烘的气息,舒服的令人喟叹。 比起冰冷的湖底,温度适宜的环境显然更适合齐苏这个冷体动物。 “那就要看看吴斜机不机灵了,否则一顿打肯定少不了。” 听着齐苏的问话,解语臣随手取过一旁的空碗,舀了一碗骨汤出来。 冒着热气的羊肉汤上面飘着清绿的葱花,很好的激发出了体内的馋虫。 齐苏的视线随着解语臣的动作而移动,或许是热气微醺,脑海里竟是突然的想到了洗手做羹一词。 “小七给你。” 解语臣将刚打好的羊汤端到齐苏面前,那宛如艺术品一般的手指端着青花瓷做的餐具极其吸人眼球。 齐苏神色怔愣,暗自唾弃,悄悄地将脑袋伸进被窝,不肯去看头顶的解语臣。 他刚才怎么把洗手做羹这样的词汇和解语联系在一起。 “小七?” 解语臣疑惑的看着忽然躲到被窝里的齐苏轻轻喊了声,却没得到回应,只好去拉被子。 “出来吧,脸要憋红了。” 还是没动静,解语臣眯了眯眼,嘴角坏坏一笑,将冰冷的手掌伸到被子里,然后默数了三秒。 略带着冷气的手心,一触碰到肌肤,冻的齐苏整个身体在打哆嗦。 眼看着手掌还要继续摸向脖颈,被齐苏紧紧抓住,探出脑袋求饶。 “花儿你饶了我吧,明知道我最怕冷的。” 黑瞎子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看向这边,“小朋友你多大了,怎么还学会赖床了?” 被解语臣这一折腾,齐苏也没心情赖在被窝里长蘑菇了,便披着外套下床,故意学着小孩子的语调奶声奶气道。 “我今年七岁啦,妈妈说小朋友不可以和怪叔叔玩。” 话音刚落,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出现了细微的皲裂,就连呼吸似乎停顿了片刻,而后在沉默中扶好歪倒的身形。 齐苏扭头看去,发现黑瞎子的神情很怪,好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那个七岁小朋友,以后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乖。” 齐苏眼中困惑更盛,但很显然,此刻的黑瞎子是不会给他解惑的。 王胖子作为最清醒的那个,看着齐苏白里透红的脸蛋,幻想着一个猥琐蜀黎诱拐小孩子的画面,嘴角抽搐不止 看不出来啊,黑爷你居然好这口。 果然变态。 张海言端着碗的那只手有些收紧,寒气逼人的眼刀子毫不吝啬的朝着黑瞎子射去。 “自重啊黑爷,这要搁我们南洋,起码得告你一个猥亵儿童罪。” 张海客低垂着头一语未发,偶尔会有吭哧吭哧的声音从他那边传来。 解语臣明白过来,眼中笑意瞬间消失,“黑爷你这爱好未免太过独特。” 顶着周围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的微妙眼神,尤其是张启灵,眼中的冰冷估计足够撞沉好几座泰坦尼克号。 黑瞎子沉浸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裹紧了装逼用的黑色风衣,很识相的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我错了,我就是和小朋友闹闹。” 黑瞎子后悔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荤段子会惹出这般大的动静,相信他,他真没奇奇怪怪的癖好。 张海客彻底绷不住了,扑到齐苏刚刚躺过的木床上,双手使劲捶着身下的木板。 齐苏这下要是在听不懂,那就不是木头,而是铁疙瘩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咬紧的牙缝里崩出来。 “黑瞎子你给我去死吧。” 王胖子怕某个变态怪蜀黍带坏自家纯洁的小朋友,连忙将打好的羊汤端给齐苏,强行转移话题。 “喝吧,驱驱寒,这天气不喝点汤身体受不了。” “张海客,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热气的羊汤一下肚,整个被寒气包裹的身体都仿佛跟着暖了起来,齐苏擦拭着嘴唇,认真的看向王胖子。 “还有谢谢你啊胖子,一直没机会和你们道谢。” 齐苏眯了眯眼,咂着嘴回味。 张海客的手艺真绝了,而且很懂他的胃口,这汤里都没羊肉特有的腥膻味。 王胖子这会正低头呼哧呼哧的喝着汤,手里拿着汤勺在锅子里搅动,空闲的手捧着根棒子骨豪放的在啃。 “就像你对吴二爷说的那样,都自家兄弟,道谢就太见外了。” 齐苏也不是矫情的,闻言将碗伸了过去,“那胖爷再给我来一碗。” 王胖子咧嘴一笑,欣然接过,“这才对啊,自家兄弟之间要是太客气就生疏了。” 满嘴流油的刘丧稍微抬起头,指指旁边的空碗,“那胖爷你给我也盛上一碗。” 王胖子打汤的动作一顿,笑呵呵的表情瞬间变成凶神恶煞,“我这有屁,你要不要来一点,你又不是我兄弟,就敢指挥你胖爷。” 潘子险些将嘴里的肉全喷出来,肩膀颤颤巍巍的仿佛得了帕金森。 “胖爷给刘丧兄弟点面子。” 刘丧翻着白眼,产生了想把这空碗扣到王胖子头上的念头。 这不是赤裸裸的双标么。 齐苏将目光投向张启灵,这次湖底潜水他们没有任何收获,反而身上都有轻微程度的伤痕。 齐苏不知道张启灵受的伤有多严重,瞧张启灵这什么事都自己扛的犟种性格也不像会交代实情。 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带着人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还有杭州的吴家老宅还藏着当年那支考古队的一些资料,这些也是必须拿到手的。 西山居还要去打卡。 老九门那边的消息要时刻关注,霍家的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灯,不好打发。 细细一数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齐苏感到了时间仓促。 “小哥,等会小三爷回来我们去市区医院。” 张启灵闻言扭过脸去,表情中带着淡淡的疑问,齐苏耐心的解释。 “我们身上都有伤,必须去医院检查一番。” 王胖子拍板,“齐小爷说的对,是得去趟医院,小哥我跟你说啊,这身体是自己的,平时就得注意保养,年轻的时候太嚯嚯身体了,年纪一大就要遭反噬,风湿啊,老寒腿啊,这些都是要命的病。” 解语臣头疼的听着王胖子满嘴跑火车,虽然话糙理不糙,可这语气听着就十分不靠谱。 刘丧吃完所有的羊肉,擦干净嘴和手后,叫住了走神的齐苏。 “小族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有个叫新悦饭店的伙计打电话过来,邀请您去参加劳什子的拍卖会。” 第51章 摊牌了,不装了 “新悦饭店?” 齐苏神色微愣,反应过来后面露古怪,新悦饭店被铁三角打砸过两次,一次就是张家古楼这回,还有一次是沙海时。 而现在真正的鬼玺在他身上,打砸饭店的还可以上演么,齐苏眼神闪烁,恶兴趣一下子涌了上来,很想看到尹楠风还有张鈤山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个热闹他齐苏凑定了。 本着有热闹不可不看的原则,重重的拍着一旁的木桌,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的刘丧。 “去,当然要去,饭店的经理是我鈤山爷爷,许久不见我都有些想他了,你马上回复饭店那边,就说我很快过去。” 齐苏说的冠冕堂皇,一时竟然没人发现话语中夹着一股看好戏的意味。 黑瞎子眼睛微眯,暗暗对张鈤山留了点心。 张启灵紧紧的盖着瓶盖,像个自闭症患者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地喝着羊汤,偶尔接过来自其他同伴投喂的羊肉。 半长的黑色碎发遮住了眼睫,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齐苏觉得张启灵素来稳定的情绪好像出现了些许波动。 齐苏略微思索,很快明白,可能是张海客或者张海言跟张启灵谈过新悦饭店和张家的恩怨。 思及此处,齐苏眸色渐柔。 失忆中的张启灵在最需要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亲戚,怕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了。 解语臣听到大伙要回去,放松的揉了揉脸颊,“你们要去医院检查身体,还是去那个医院吧,他们家的医术最好,你们在京城只管吃喝,一切费用都由我承担。” 齐苏身体颤抖,一下子没坐稳,倒在了张海客怀里,齐苏顾不得讨不讨厌张海客,皙白的手指死死的揪着张海客的衣领子压抑着喷涌到喉咙的笑声。 解语臣完蛋了。 因为他这句话起码要损失几个亿,这些败家吞金兽就会捅娄子和拆家。 没有解语臣的身价,还真养不起这几个吞金兽。 解语臣疑惑的看着身体东倒西歪的齐苏,“小七,你这是在笑?” 齐苏果断止住笑声,一本正经的从张海客胸口抬起头,“没呢,就是身体有些痒痒,挠不到。” 好蹩脚的借口。 其他几人一脸无语,露出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王胖子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剔着牙齿,“到时候我们京城再聚,新悦饭店一直听说很高级,咱也没亲自体验过,这次跟着齐小爷算是沾光了。” 齐苏狠狠的拍掉摸向他腰间的那只手,转头瞪向张海客,“你这家伙脑袋里尽装着黄色废料,再不老实,手脚给你砍下来。” 解语臣眉心微蹙,将齐苏跟张海客的距离拉开,才语重心长地对齐苏道,“小七,交友最好擦亮眼睛,要防范那些阿猫阿狗,地痞流氓。” 而被定义为阿猫阿狗,地痞流氓的张海客面露哀怨,敲着碗筷以示抗议。 “喂喂喂,解老板,我这没招你没惹你,不要随便侮辱人啊,我很正经的。” 齐苏看到张海客吊儿郎当的模样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黑瞎子,这一刻,他们二人是何其相似。 “这……”张海言有些傻眼,他没想到张海客竟然这么不要脸,张海言瞪着眼睛,恨不得当场宣布他与此人没有任何关系。 …… 与此同时,吴斜现在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吴贰白面前,脑袋低垂,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吴斜对面,吴贰白不怒自威的坐着。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许凝滞,贰京一声不吭的陪着吴贰白,耳朵高高竖起偷听。 “说吧,你和小苏什么情况?” 最终还是吴贰白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吴斜仰起头,脸上露着讨好,嘴上却承认的很光棍。 “二叔就是你想的那样。” 吴贰白语气微窒,这小混蛋倒是干脆直接,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齐家就那么一根独苗,你有想过百年之后怎么面对齐老先生吗?” 吴斜微微耸肩,他想过啊,后路都考虑很周到了。 催他父母多生几个孩子,过继在齐家名下就行了,这也算响应国家多生孩子的号召。 反正父母年纪不算太大,还能生小孩,多练几个小号不是难事。 最不济有吴三醒和吴贰白在前面顶着,都是生孩子的中坚力量,吴家的传承不用担心断带。 他吴斜难得动心一次,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事物破坏。 看着油盐不进的吴斜,吴贰白气的肝疼,果然不能把这孩子交给老三带,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好家里老太太不知道这消息,不然要惊撅过去。 吴贰白心中气的牙痒痒,思索着该怎么瞒着老太太。 这儿女都是债啊。 当初打断老三的腿太轻了,就该去跪祠堂,看把孩子教导成什么样子。 “你奶奶那关怎么过,”吴贰白抬眸睨着吴斜,“你总不能凭空变出一个小姑娘糊弄老太太吧。” 吴斜心神一动,想到齐苏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貌,笑的很是狡诈,“山人自有妙计。” 吴贰白冷笑,随即抛出一个难解的问题,“那抱孙子你又该怎么应付。” 老奶奶年纪大却不聋不花,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老人家就盼望着抱孙子。 提起这茬,吴斜的笑容有些凝固,脑壳隐隐的泛疼。 “二叔我这情况就这样的情况,你说可以说,反正我是不改的,你要是强逼,我只能脱离吴家自立门户,奶奶那边您帮忙打个马虎眼,不行我就终身不娶。” 吴斜瞥见吴贰白阴沉沉的面容,破罐子破摔,不装了,走到这一步,要他回头是不可能的,如果吴贰白强来,吴斜不介意头铁的硬碰硬。 吴贰白瞧着耍无赖的吴斜,越看越不顺眼,额头瞬间蹦跳出好几根青筋。 ”贰京给我揍这混小子,不揍的下不来床就不准收手。” 真是胆肥了,自立门户的话都说得出口,这要传到行里别人还怎么看他吴家。 吴贰白按耐下暴揍吴斜的冲动,一个劲的催眠,这是亲侄子,这是亲侄子。 贰京忍着笑,拿着一根竹竿慢慢走向吴斜,“小三爷对不住了。” “贰京叔,您真舍得打我?” 吴斜看着那根细长细长的竹子,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立刻涌上脑海,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连忙摆出可怜兮兮模样亲切的叫着。 贰京表情冷酷,眼神却不时的瞄向外边,“我只听二爷命令行事。” 吴斜接受到信号,十分机灵,一眨眼的时间便光速溜出了帐篷。 “回来吧。” 吴贰白将他们的所有动作全部收在眼底,无奈的叫住了贰京,“知道你疼这混小子,再纵下去天都会被这皮猴子捅破。” 贰京不以为意,吴斜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很清楚吴斜的性格,“二爷您多虑了,小三爷一向机警乖巧,怎么可能会闯祸。” 吴贰白伸着手挡住晦暗不明的眼睛,贰京也不再言语,帐篷里的气氛渐渐低沉下去。 …… ”好啊,你们这帮没义气的,竟然背着我偷吃。” 堪堪躲过一顿毒打的吴斜来到齐苏所在的帐篷,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羊肉味道,控诉着小伙伴的行为。 黑瞎子坐姿懒撒,闲着没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启灵聊天,或者说单方面的骚扰张启灵,惹的后者不堪其扰,频繁飞来眼刀子。 张海客,王胖子,张海言在玩斗地主的游戏,此时游戏的天平慢慢朝着农民那边倾斜。 王胖子又菜又爱玩,还喜欢当地主,胖脸已经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可见其战况惨烈。 刘丧也是玩纸牌的菜鸟,但他有自知之明没去出丑。 “天真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要被你二叔揍一顿。” 王胖子扭动着脖子,他的视线被纸条挡着看不清,只能靠听声辨位。 吴斜挑眉轻笑,径直挨着齐苏坐下,“我二叔才舍不得打我,让胖子你失望了。” 解语臣哼笑着,一脸你继续吹的神情,“是有人替你求情了吧,吴二叔什么手段我还不知道。” 吴斜尴尬的咳嗽,“小花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潘子端着羊汤,递给吴斜,“小三爷喝点去去寒。” 齐苏抬起眸子,在吴斜身上流连了一圈,“我也很好奇你二叔居然没揍你。” 吴三醒都被揍断双腿了,吴斜竟然能奇迹生还,这不科学。 吴斜眼神带着宠溺,但笑不语,齐苏摸摸皮肤上的鸡皮疙瘩,要亲命了,这浓浓的玛丽苏言情剧既视感。 王胖子扯去脸上的白纸条,提议道,“我们下山吧,两天没洗澡全身都臭了。” 黑瞎子瞥视着王胖子,一脸嫌弃,”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山脚下那个水灵灵的姑娘,彩云甜美可爱的笑容立刻浮在王胖子脑中,呵呵傻笑起来。 黑瞎子啧了一声,简直没眼看。 第52章 一块苹果引发的血案 一行几人速度极快的连夜撤离深山,此时距离他们下湖足足过去了三天时间。 “还是村里的景色好啊。” 初春夜晚的阳光,不似夏天那般热辣,也没有冬日里的那样熏人。 月光投下皎洁的影子。 王胖子站在山脚下,望着绿水青山包围的寨子满脸的陶醉,周围的人纷纷投过去鄙视的目光。 这大晚上的,除了天上的星星和银河,眼睛得多好使能看到村里的风景。 “几位老板回来了。” 正在忙碌的阿贵听到动静热情的出来迎接,王胖子想在老丈人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连忙出面阻拦。 “哎哎哎,阿贵老哥哥,哪能让你做这些,随便招呼我们几个就行了。” 齐苏龇牙咧嘴的忍得辛苦。 王胖子多大岁数,为了爱情竟然主动叫阿贵老哥哥,吴斜见状赶紧拉着齐苏进屋。 黑瞎子努力平息着内心的不适,这还真豁的出去,一言难尽道,“这王胖子脑袋里装的都是蜂蜜屎吧。” 解语臣很有同感,“真丢人。” 吴斜见齐苏眼下一片青黑,“困了吗?” 齐苏恹恹的点头,他在山上喝过羊汤,肚子不是很饿,就是困倦的慌。 “那就早点睡,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 在阿贵家休整了一宿。 又被迫听了一夜的土味情话,少女和中年老男人的爱恋之后,所有人坐着齐苏那辆房车驶离了巴乃。 一到京城,几人便被解语臣强硬的打包去了医院养伤,在折腾了好一会后办理了入院手续。 而在看到那几个老熟人,院长当即哭丧起了脸。 上一回这些人不告而别。 虽说最后没受到责罚,但那种忐忑的心情是不想再体会到了。 黑瞎子好像看不到院长幽怨的眼神,大手一伸,哥俩好似的勾住院长的脖子,大咧咧的说。 “呦你好哇,又见面了。” 院长很年轻,不过才四十来岁,可在看到这几个人时,脸上露出了沧桑的神情,“你好你好。” 说着院长龙行虎步的转身离去,那背影倒是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医院的设备都很高科技,几个医生有条不紊的给做了全面检查。 大伙的身体都不太要紧,就是张启灵背部和前胸擦伤严重。 全是被密洛陀锋利的爪子挠出来的,好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 那女医生瞧见这些惨烈的伤口,一惊一乍的说道。 “天啊,这是去古罗马斗兽场跟野兽搏斗了么,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身体素质实在强悍。” 张海言随口问道,“我家族长伤势怎么样?” 张启灵光着膀子。 精壮的上半身此刻全是红肿发炎的伤痕,神秘的麒麟纹身遍布着整个胸膛和脊背,纹身的出现,让这个游移疏离的人多了丝真实。 巴乃气候潮湿,伤口没有处理妥当,不可避免的感染了。 但此刻的张启灵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十分抗拒梁医生的接触。 齐苏和吴斜相互勾着脖颈。 乐滋滋的一起欣赏着女医生调戏帅哥的戏码,丝毫没有出手解围的念头。 女医生双眼放着精光。 张启灵身形健硕挺拔,五官冷峻,周身充斥着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气场。 关键是竟然有八块腹肌,她好爱。 张海客兴致勃勃的倚着病床,同样半点没有搭救的意图。 被众人强行围观的张启灵,终于忍耐不住朝着黑瞎子大吼道。 “黑瞎子。” 黑瞎子无趣的撇撇嘴。 这哑巴为什么叫他,这戏都还没看完呢。 黑瞎子没法,只好伸手挡着女医生好奇窥视的目光,假笑的说。 “这位梁医生你的职业素养呢,与病情无关的不该过问吧。” 梁医生就是上回的主治医生,外科技术很精湛,就是人有些花痴和八卦。 性子还算不错。 “我不该多问,你们这朋友抓伤太严重了,需要去做透视和静养。” 梁医生恋恋不舍的把眼神从张启灵精壮的八块腹肌上挪开,重新恢复成干练精明的女医生形象。 “还有这抓印如果不及时消毒,以后会留下疤痕,我不确定这痕迹有没有毒,你们最好去全科做个检查。” 说着,梁医生看到笑眯眯的黑瞎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麻烦你不要在医院里装酷,谁家好人在医院里戴个墨镜。” 等梁医生背着手一走,所有人都笑不活了,潘子拍着刘丧笑的最大声,“黑爷你的魅力受到质疑了。” 齐苏和吴斜尽量憋着笑。 刚才的张启灵好像一个被地痞戏弄的小媳妇儿,硬是靠着骇人的气场才没让那花痴的女医生近身。 可惜解语臣生意繁忙,早早走开,没看到这有趣的一幕。 王胖子也在笑,笑完之后绕有深的说意道,“小哥,对待女生不可以这么粗鲁。” 张启灵充耳不闻,眼神幽深的看向齐苏,眸子里的委屈清晰可见,“你居然不帮我赶走她。” 齐苏揉揉笑疼的腮帮子。 这黑锅他不背,随后正气凛然的目视着张启灵,“小哥,你身上有伤,医生就是治病的,我赶走她干嘛。” 张启灵不说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齐苏被张启灵的眼睛盯的心底发毛,只得认命举起手。 “好吧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伤口如何?” 齐苏拿过床头柜上的医疗箱子。 张启灵没接齐苏的话,翘曲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浓重的阴影。 凝视着齐苏那张过于艳丽的面孔,带着莫名的危险。 “你也不准靠近我。”时间过去很久,齐苏突然听到那声淡淡的拒绝。 齐苏垮下脸,这是讨厌他? 张启灵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话很伤人心,僵硬的伸出胳膊,轻轻拍着齐苏。 “我不讨厌你。” 张启灵回忆起那个像摊煎饼一样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实在是很难找人倾诉。 黑瞎子已然笑疯过去。 齐苏听着耳边响起的笑声深深的叹气,这等大神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王胖子表情难以言喻,偷偷蹭到张启灵身边,细若蚊声的说道,“小哥你这方法不对。” 张启灵没搭理王胖子,而是翻身躺在床上让张海言给他处理伤口。 张启灵的伤势较为严重。 除去些外伤。 裂开的肌肉里还有未被清除的玉石碎片,那是和密洛陀打斗过后留下的。 张启灵睫毛微颤,消毒水涂抹在伤口上的感觉不好受。 齐苏作为陪护,认真的低头削着苹果,润白的手指雪润细腻,宛如上乘的羊脂玉泛着莹光,与红色的苹果结合显得分外妖娆且……艳色。 张启灵扫一眼,眼神就像是沾了胶水,连一丝分神都不曾有。 “就让老奴伺候主人用食。” 齐苏捏着嗓子,学着古代的太监的尖利嗓音。 还很贴心的将苹果削成小块状,挑选了半天,用牙签插了一块自认最甜美的部分,送到张启灵嘴边。 张启灵闻言,眼中泛起一丝清浅的的笑意,乖顺的仰头。 就着齐苏的手,嘴唇轻咬,将那块苹果含在了嘴里,等到全部吞入腹中后,眸色沉沉的说道。 “很……美味。” 齐苏很有投喂小哥的成就感,忽然齐苏感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 他那盒才刚削好的苹果转眼间就落到了张海客手中。 “小族长剩下的全归我了。” 黑瞎子见状,立刻起身试图抢夺,张海客护食的厉害,两人很快扭打了起来。 估计谁都不会料到。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高手,居然为了一斤几块钱的苹果,在病房里打的不可开交。 刘丧捂着牙齿,感觉牙齿快要被这帮人酸倒,“真幼稚。” 没了彩云在身边,人间清醒的王胖子接了一句,”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丧背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对此,刘丧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滚。” 女人只会影响他追随小族长的速度。 齐苏怕这两人的动静引来轰动,及时将病房的大门给关了,解家的这医院病房膈音效果是业内拔尖的。 最后苹果的归属花落黑瞎子,作为胜利者,黑瞎子得意洋洋的将整盒苹果像呵护宝贝一般紧紧的护在怀里,挑挑拣拣了一会选了最小的递给吴斜。 ”小三爷这给你啊,不要说我不讲义气。” 吴斜哼笑,很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是齐苏削的就欣然接了过来,但口头还在讨伐,“黑爷,你这也太小气了,竟然就给这么一点。” 黑瞎子懒洋洋的坐在凳上,身子微微向着墙壁仰靠,不紧不慢道,“这是小苏精心劳作的成果,换做不熟悉的我还舍不得给呢。” 不熟悉的张海客表情扭曲不停吸气。 他的下颚被不讲武德的黑瞎子狠揍了一拳,导致说话不利索。 “嘶……死瞎子,我和你没完。” 第53章 当鸭的潜质 等到大家胡闹够了,齐苏才将视线投向了身侧的吴斜,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认真道,“吴斜你什么时候去杭州?” 考古队的资料还藏在吴家老宅里,没吴斜这个户口带路,普通人去了很难取得吴家那些人精的信任。 吴斜笑容微敛,“阿苏你是在赶我走?” 齐苏瞅着吴斜不太高兴的表情,感慨越来越像以后的邪帝了,小脸一板,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齐苏实话实说道,“小三爷你想哪去了,就是陈文锦有些资料藏在你家里。” 吴斜心下一松,脸上重新绽放出浓浓的笑意,“就这件事啊,回头我去调查调查,不出意外,我三叔肯定知情。” 小三爷其实你也是去蜀地学过变脸绝技吧。 这变脸技术主打一个丝滑。 齐苏默默地吐槽,扭头看着张启灵格外闪亮的眼睛,“小哥你也去吗?” 张启灵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齐苏打着响指,杭州风景优美,很适合养病散心,张启灵是个北方孩子,铁定喜欢温温柔柔的江南水乡氛围。 据说那边的小姐姐还人美声甜。 齐苏想的出神,眼中充满了炽热的向往,黑瞎子瞥到齐苏难言的神情,微微挺直了脊背,本能觉得齐苏的那个表情很不对。 “小苏你在想什么,眼中的光都快要赶上这白炽灯的亮度。” 黑瞎子勾勾手指,笑的很是邪气,敢背着他勾三搭四,就要做好各种严重的后果。 张启灵眼眸低垂,冷峻的目光在齐苏那张面孔上停留了几秒,齐苏稍稍蜷缩了一下身体,避开了张启灵太过裸露的视线。 “镜哥,等小哥住完院,我们一块去杭州玩玩吧,早听说西湖醋鱼的味道天下无双,我一直想过去尝尝。” 吴斜听到西湖醋鱼四个字,面露古怪,想到齐苏坑他喝豆汁儿的情景,笑的仿佛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吴斜使坏的没去提醒,他现在就很想看到齐苏露出痛苦面具的模样。 “阿苏,吃杭州菜必须得去楼外楼,这家大厨师傅做的醋鱼才正宗,是外地客人来杭必点的一道菜。” 吴斜此刻宛如诱拐小萝莉的怪蜀黍,循循善诱的哄骗齐苏踏入他布好的陷阱,恶魔的犄角在头顶若隐若现。 齐苏不疑有他,果真兴冲冲道,“那吴斜到时候你作为东道主要请客,然后带我们领略杭州所有的美景,不许就拿一个西湖敷衍人。” 去楼外楼吃过的黑瞎子惊愕于吴斜的腹黑。 联想到第一次吃到鱼肉时想要骂街的心情,黑瞎子极为不忍,“小苏我建议你去那边最好不要点这道……嗷!” 话没说完,腰间忽然猛的传来一阵剧痛,把黑瞎子疼的整张脸皱巴成了一团。 黑瞎子强撑着优雅的面部表情,艰难的扭过头,发现是张海客后,顿时怒火中烧。 “咱俩没仇没怨,你掐我做什么?” 张海客慢悠悠的收回作案的手,“黑爷,你干嘛扫兴,小族长想去吃醋鱼就让他吃呗,一条鱼而已,又不是珍贵的菜肴。” 张海言身体颤抖,手指死死的攥紧衣角,忍耐的极其辛苦。 巧的是,王胖子同样没去过江南小镇,但没那般好骗。 王胖子咂摸着嘴,“我怎么觉得你们的表现很有问题,别是挖了深坑等着我们跳吧。” 吴斜很是惊诧,王胖子果然不好糊弄,不过吴斜的演技,在经过这段时间和各路牛鬼蛇神的实战演练中被一点点的打磨了出来。 吴斜无辜眨着眼,眼神尤其清澈,如同一个刚毕业,但还没走上社会的大学生。 “胖子相信我,西湖醋鱼的味道绝对惊为天人,没点实力岂能从南宋流传至今。” 刘丧感兴趣的问道,“杭州的美食多吗?” “真要盘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吴斜安利起来家乡美食,“宋嫂鱼羹,龙井虾仁,西湖莼菜汤,虎跑斋,苏堤春晓,干炸响铃,腌笃鲜,杭菊鸡丝,随园西施……” 历史名城的底蕴光是听着这些雅致的菜肴名字就感受的出来。 王胖子眼中的狐疑随着吴斜报出的菜名之后慢慢消散。 潘子不忍直视。 说的再多,一道声名在外的西湖醋鱼就足以刷新外地人关于杭州的美食文化了。 休养了三天,张启灵便催促着吴斜火速离开医院。 在办理退园手续的过程中,几人半途中遇到一脸我就是知道会这样的院长,即便是厚脸皮如王胖子都没好意思和他寒暄。 院长心累的亲自替几人办理手续后,快速给大老板解语臣拨去了电话。 出了医院大门,清新的空气让齐苏精神一振,”你们想去哪里?” 吴斜不假思索道,”就听你安排。” 齐苏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启灵,“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哥的头发太长了,需要剪剪。” 王胖子跟着扭头,“不长啊,齐小爷你不也是长头发。” 刘丧是无脑的族长吹,“我也觉得长了。” 吴斜仔细盯着张启灵的瓶盖,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道。 “阿苏说的不错,小哥的头发是要剪剪了,我们之所以习惯了,是因为阿苏也有类似的长发,你们看看街上的人群,头发都很短。” 刘丧点点头,“我就说张族长的头发有些过长了。” 齐苏认真的打量着张启灵。 张启灵惯性穿着他的标志性黑色卫衣,兜帽将整张脸戴的严严实实。 帽檐压的很低。 几缕顽皮的发丝悄悄地从帽子里探出头,遮挡住了那双极为淡漠的眼睛。 张启灵抬起头,深沉黝黑的目光不小心和齐苏对视了几秒钟,齐苏全身不自在,狼狈的撇开了脑袋。 “去发廊给哑巴剪头发,别给吴家老太太吓着了。” 黑瞎子摩挲着下巴,一锤定音,几人强行拉着极不情愿的张启灵。 要去见老人家不能穿的太随便,起码得给人一个好印象,张启灵平时的卫衣显然是不能穿了。 齐苏当即给张启灵当起了私人形象顾问,他自信有着未来十几年遥遥领先的时尚感,绝对把张启灵彻底改造成潮流帅哥。 齐苏拽着张启灵去了理发店,咔嚓咔嚓几刀剪去了标志性的刘海,接着让托尼老师按照后世最时尚的发型好好捯饬了一番。 半个小时后。 齐苏满意的看着新鲜出炉的时尚小哥,“嗯,不愧是我的审美,简直绝了。” 一旁的托尼老师满脸的崇拜,“帅哥,你这发型我可以拥有使用权吗,我想参加时尚发型展览会!” 齐苏大手一挥,“随便用,争取夺个第一。” 张启灵的颜值本来就有很深的底子。 经过齐苏一番精心收拾,更显俊美,帅气,清爽,阳光,连旁边前来造型的小姐姐都沉迷在美色中,不时的往这边偷瞟。 就差一身黑西装了。 张启灵定定的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陌生。 但不可否认,这样一装扮不显得异类了,反而很受欢迎。 “小哥。” 齐苏陡然叫住了正楞楞看着镜子的张启灵,“带你去买身合适的西装。” 黑瞎子见此酸溜溜的,“你对哑巴明显比任何人都还要上心,你都没给我买过新衣裳。” 齐苏张着嘴,正要辩解几句,旁边陪伴的托尼老师极其震惊的扫着黑瞎子,控制不住的音量往外飚。 “现在这年头儿,吃软饭的也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张海言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高见啊。” 黑瞎子嘴角的弧度略微僵硬,怎么也扯不上去,摸着自己的脸颊,幽幽的看向托尼老师,“就你这模样想做小白脸都没有人要你。” 托尼老师闻言,手指微微在胸口画着圈圈,故作娇羞妩媚的说道。 “讨厌,其实人家想做上位的啦,帅哥要不我包养你吧。” 张启灵唇角微扬。 …… “哈哈哈哈……” 出了理发店,王胖子开始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黑爷你的魅力如此大……” 想到当时黑瞎子和托尼老师的精彩对决,王胖子倍觉有趣,上扬的嘴角ak47都镇不住。 刘丧遗憾道,“可惜没录下当时的场景。” 潘子装模装样的拍了他一下,“给咱黑爷留点情面。” “黑爷还是很有当鸭子潜力的。”张海客迎合着黑瞎子杀气腾腾的神情,浑身颤抖,眼尾微微发红,爽朗的笑声不断的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齐苏亦是忍俊不禁。 那托尼老师,估计是把这一生所有的演技都用在这一刻上面了。 或许那也是黑瞎子人生中第一次吃瘪。 黑瞎子面色阴沉,一把勾住肆意狂笑的王胖子,伸手做着向下劈砍的手势。 拧着眉对出租车内还在打趣的损友威胁道,“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管杀也管埋。” 吴斜揉揉僵掉的脸蛋,“黑爷您也不要生气,所谓与民同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坐在后排的张海客将黑瞎子延伸过度的大腿踢了下去,”黑爷我这下相信您这魅力足够上勾五岁小朋友,下引得老大娘为之痴狂。” “别来搞我心态啊。” 黑瞎子无语凝噎,一辈子的英明算是在托尼老师那载了大跟头。 黑瞎子决定以后把这家理发店列入常驻黑名单。 张海言软若无骨般紧贴着齐苏,京城的初春还有些微寒,张海言整个身体却热的如火炉般,倒是让齐苏这个冷血动物感到十分舒适。 张海言手臂轻移,指尖碰触到齐苏的皮肤,非常惊讶,“小族长你怎么这么凉?” 吴斜闻言试探的伸着手背在齐苏脸上测试了一下温度,“是挺凉的,阿苏你身体向来这样吗?” 齐苏瑟缩着身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身子是愈发的敏感了,旁人稍微一触摸,就浑身酥麻难受,有时候还喜欢嗜睡。 “我这是正常现象,不打紧的。” “师傅,麻烦去服装城。”潘子喊道。 司机师傅频繁从后视车窗镜子向着车里瞄。 一排的帅气小伙。 除去那个身材胖胖的,其他几个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缺点。 难怪可以当鸭子,他要有钱,也包养这样好看的。 第54章 假一赔老板 江南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梅雨是这个城市的常客。 细雨仿佛能从年初一直下到年尾,但多雨的季节把这个城市洗刷的特别清新,风吹在脸上还有些许微寒气。 街上的行人大多衬衫长裤。 南方的气候不像北方那般干燥分明,而是带着阴冷潮湿。 齐苏陪着吴斜去了杭州,准确的说是所有人都跟着去了。 潘子没跟随,他要去长沙镇压吴三醒的盘口,自从吴三醒失踪后,那些牛鬼蛇神见没了震慑的人物,蠢蠢欲动的试图瓜分吴三醒的地盘,潘子此番过去就是镇场子。 王胖子同样不在,他在京城冷清的古董店,突然来了几单大生意,王胖子是个财迷,当机立断改变行程。 一下飞机,齐苏被杭州潮湿微冷的气候冻的直打摆子,恨不得重新返回温暖的机舱。 “这就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怎么快夏季了还这么冷啊?” 身后的吴斜一脸的习以为常,张着双臂深情的呼吸着家乡的甜美空气。 “这就是杭州,杭州欢迎远方的游客。” 路过的旅客纷纷露出怪异的目光,有几个凑的近直接绕道,吴斜尴尬的连忙收起略显中二病的姿势。 “咳,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家,我家很久没那么热闹了,我奶奶应该很高兴。” 齐苏看着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的张启灵,笑眯眯的指指周围偷瞄的游客。 “小哥你看看你这样子不很受欢迎么,平时不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张启灵抿了抿唇,狭长的眸子不停的颤动,不自在的扯着身上的休闲装。 这是张启灵第一次穿除去卫衣以外的衣服,身体略有些紧绷,想来是不习惯导致的。 黑瞎子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高大的身形,痞帅的面容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哎呀,这几年杭州的发展不错呀,以前黑爷我来的时候,机场还没这么大。” 而后掏出身份证像是看稀罕物件似的对着阳光猛瞧,身份证的正面上拍的就是黑瞎子的酷哥样子,不过这是假的,真的身份证不允许化妆和戴墨镜。 “花儿爷够义气,竟然给我和哑巴办了真假难辨的身份证,以后咱也是要身份的良好市民,看到警察叔叔可以礼貌过去打招呼。” 吴斜微微摇头,一张身份证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张启灵同样深觉丢脸,黑瞎子欣赏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的将身份证塞进包里,吴斜打了车带着几人直奔吴山居。 …… 挂在古董店门口的风铃哗啦哗啦的响动,柜台前的王盟下意识的抬头,“欢迎光临……” “老板你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正在努力啃着泡面的王盟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怔怔出神,刹那眼泪几乎流到泡刚好的泡面里。 “这段时间做的不错,老板我以你为荣。”对上王盟激动的神情,吴斜眼神闪烁,明显有些心虚。 王盟的忠诚度绝对没得说。 一个月几百的工资放在整个打工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王盟不被大饼所动,抱着那桶泡面道,“老板就只是口头表扬,没点实际好处,不涨点点工资?” 自从吴斜走了之后,王盟已经啃了近乎半个月的泡面。 所以见到吴斜才激动成这样,起码老板回来能改善伙食吧。 吴斜听到涨工资的刹那,当即变化了表情,方才还和颜悦色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刻薄。 “就你这业务能力,连给老板我拉客户都不会,还想涨工资,包吃包住足够仁慈了,涨工资就 不要想了,赶紧干活去,不然还要倒扣你钱。” 王盟一听连忙敛住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目露幽怨,他这老板死抠死抠的臭毛病,到底是跟那三大爷谁学的。 就会剥削贫苦的打工人。 白瞎了他酝酿好的情绪。 奸商资本家那套倒是学的像模像样,一个月就几百块工资,还巧立名目的克扣t^t 随后王盟注意到吴斜身侧眉目含笑的齐苏,眼睛都瞪直了,嘴里的所有话语仿佛卡了壳,竟是一句也不会说。 齐苏白皙如玉的面庞或许被温暖的阳光晒过,白皙娇嫩的脸颊透着桃花般嫩红的粉意,但英挺的身形又不会让这好看的俊美容貌显得过于媚气。 恰到好处的腰身盈盈一握,饱满的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正含着笑注视着他。 王盟恍惚了片刻,慌乱把泡面扔到了垃圾桶,速度极快的拿出店里唯一有价值的高档香水将店里全部喷了一遍,生怕尊贵的客人沾上一点点不好的气味。 这动作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排练过的痕迹,整个古董店眨眼间弥漫着馥雅的桂花味。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面带着客套的微笑,王盟一把拉过吴斜轻声道。 “老板你从哪里拐带来的漂亮青年,他家里就没闹,你这么牛逼,二爷,三爷知道不。” 王盟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他老板似乎偷摸的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看这青年不似被拐带的样子,他老板或许没参与人口买卖吧? 吴斜被王盟一系列的操作惹得满头雾水,随即看到频频偷窥齐苏的眼神,有些嘲笑他这个小伙计丰富的脑回路。 “你小子想哪去了,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只管按高规格接待就行了。” 王盟挠挠头,低声嘀咕,他跟了吴斜许多些年了,可从来没听吴斜提起过他有一个这样好看的朋友,不过听到吴斜用最高规模接待王盟秒懂,小心翼翼的问。 “老板,用店里最好的碧螺春,还是前几年二爷赠送的熟普洱啊。” 在吴斜的店里有一个不成名的规矩,如果认为是一般的客户,用店里最好的茶叶招待,这是隐藏的话术,撑死了几百一斤不等。 如果是挨宰的大肥鱼上门,为了长久的生意考虑就会忍痛拿出品质最好的茶叶。 普洱就是彩云之南那边的特产,被称为会喝的古董,一小片茶饼在国际拍卖会上就曾卖出过近乎一百多万的天价。 吴贰白爱喝茶,旗下经营着几家茶馆,用普洱招揽客人足以证明了老板的底蕴。 吴斜咬牙切齿,暗恨这个不懂事的伙计,“当然是把店里的普洱给端上来了,快点去泡茶。” 王盟在吴斜隐晦的提醒下,浑身抖着机灵,发现他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就他老板看那青年黏黏糊糊的眼神,估计要吴斜把整个西山居双手捧上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吴斜拉着齐苏进了店,看着店铺十分想念,“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黑瞎子环视着吴斜口中的狗窝,吴山居的面积很大,足足近乎八十平的空间,还坐落在最繁华的西湖边上,这铺位的价值可想而知。 小奸商。 黑瞎子的脸上写着全是这三个字,吴斜战术性的轻咳,早就养成厚脸皮的他已经学会了忽略周围不友善的目光。 齐苏打量着吴山居,注意力很快被门店里一幅很独特的招牌给吸引。 ——如假包换,假一赔老板。 齐苏忍着笑,指着招牌笑话吴斜,“小三爷这你写的啊?” 刚才他环视了一圈就发现店里许多的古董大部分都是假货,这要是假一赔老板,吴斜得卖几回。 吴斜不明所以,当他顺着指示看过去后,一张清俊的面容气的满脸通红,“王盟你给我滚出来。” 什么叫假一赔老板。 这王盟可真是个营销鬼才。 吴斜此刻极其尴尬,有种即将社死的不祥预感。 内堂听到动静的王盟缩缩脖子,非常机智的没出去找骂。 该死的。 他竟然忘记撤掉那幅招牌了。 张海客扫视着手里的明制青花瓷,“这件青花瓷假货,顶多到乾隆的年代,吴老板,你这作假的手艺不到家啊。” 张海客的古董鉴定术完全不亚于齐苏,基本可以做到一眼判断朝代来历。 张海言轻轻的扣动着手指,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店里百分之八十的古董都到不了代,吴老板你这生意做的真绝了,工商局就没找你谈过话?” 张启灵平静的听着几人对话,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看到张启灵的眼中此刻正泛着浅浅的笑。 张启灵的表情不多,但惊艳,一笑起来,好像星河都被装进了这双眼睛。 齐苏瞥到张启灵心情极好,心也跟着飞扬,顿时觉得带张启灵来杭州的路子走对了。 第54章 被冤枉的二叔 吴家老宅。 一大早接到孙子消息的吴老太太就指挥着所有佣人忙绿开了。 打扫庭院,购买食材,所有的事物不厌其烦的亲自监督指挥上阵。 尽量做到一丝不苟,很难想象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太太还有如此活力。 吴贰白站在吴老太太身后,看着乱糟糟的大院,表情一言难尽。 “我说妈,不就是侄子回来了吗,您何必这样郑重,搞得好像接待儿媳进门一样。” 平时这时候屋里头很安静,这几天被老太太折腾的,连小满哥都不敢过来撒欢了,怕被老太太抓去逮老鼠。 吴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 虽说有着满头的银发。 可空若幽兰的气质却诉说了年轻时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吴贰白的话本是好意,可落在老太太耳中就有点刺耳。 “哼,你还好意思说,平常的人家到我这般年纪,家里都快五世同堂了,你看看你,再看看老三,一个想成家的都没有,整个吴家清清冷冷的,老三好歹谈过女朋友,你呢,成天的想着事业。” 吴贰白没想到他关心老太太反而惹得一身骚,不禁暗叫失策。 老太太想重孙子都快想魔怔了。 吴斜在家还好,是老太太的重点炮轰对象,催婚催的尤其紧,其次再轮到他和吴三醒。 而现在,吸引炮火的都在外地,他偏偏提起这茬,这不纯属自找苦吃。 吴老太太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吴贰白气的哼哼了两声。 “真不知道你们这代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个条件就是不愿意找个知冷知热的,除了老大没一个省心的,尽让着操心。” 吴贰白很是无奈,他习惯了单身自在的日子。 吴壹穷结婚很早,婚后也幸福美满,他虽感慨却不会羡慕。 比起家庭,明显事业在吴贰白的心中更有分量。 “妈我还年轻。” 吴贰白搀扶着老太太,没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 老太太闻言,气的在吴贰白手背上用力掐了一把。 “就是你这种长辈带的好头,才让小斜跟着有样学样,二十好几的年轻人,成天的在外面混,也不想找个女朋友安定下来。” 吴贰白龇牙咧嘴的忍着疼,他可不敢忤逆老太太。 老太太心中仍有怨念,怒冲冲的对着吴贰白道。 “我不管你们在外面如何搅风搅雨,江湖地位有多高,在这个家里一切都得听我的。” 不要看老太太慈眉善目,好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形象,其实内里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性。 当年日军侵华,在杭州一带烧杀抢掠,千年文明城市被东洋铁骑践踏。 吴老太太非常不满日军的残忍暴行,以自身名义组织了许多当地妇女积极抗日。 这些妇女在老太太的带领下,一度杀的附近日寇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死在老太太手上的日寇没一千也有八百了,最终没遭到日军清算,手段可见一斑。 吴贰白听着老太太霸气的宣言,非常无力。 娘啊,你儿子我有苦难言呐。 吴贰白很想告诉老太太真相。 您侄子的婚姻不用操心,他现在快活的很,过的比家里任何人都要潇洒。 吴贰白头疼的紧。 到底该怎么委婉的向老太太表明她唯一的孙子喜欢上了男人,吴贰白宁面对可怕的敌人,都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 儿女果然都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恶魔。 吴贰白是老太太生的,有一丝不对劲都能敏锐的发现,“老二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吴贰白捏了捏眉心。 吴斜那点破事还是要瞒着些老太太,老太太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真要气出个好歹来,后果不堪设想。 “妈,我和你说啊,小斜最近交了几个朋友人瞧着都很不错,他这趟回来估计身边还带着几个人。” 吴贰白委婉的说着,一边扶着老太太在自家院里闲逛。 吴家宅子是典型的仿古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全都不缺,精致的屋檐,灰白的砖瓦更是平添几分古典的江南韵味。 院中还栽种着许多花草,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院子被淡淡的花香萦绕,无数的蜂蝶在花丛飞舞。 高大的树叶开的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笼罩下一大片树荫。 老太太就着吴贰白搀扶的力道缓缓坐在树荫底下,眉目舒展,笑得非常慈祥。 “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为难的,带来就带来吧,添双筷子的事情,人多热闹,咱家多久没闹腾过了。” 吴贰白低着头,表情很是憋屈,头一次生出干脆打死吴斜的主意。 这叫什么事啊。 小辈招惹的麻烦需要长辈出面扫尾。 与此同时,贰京从前厅找到这边,恭恭敬敬的对着吴贰白和老太太道。 “二爷,太太,小三爷回来了。” 老太太激动的站起了身,伸着头朝花厅那边张望,催着吴贰白道。 “老二,是咱家小斜回来了吗,这小子天天的不着家,估计是把我这老太婆给忘记了。” 吴贰白将老太太扶起,没敢吭声,只是在心里腹诽,但凡您把脸上的思念之情稍微收敛一点,他就相信这话。 “奶奶……” 人未至声先到,隔着大老远的老太太就听到一声甜腻腻的叫唤,顿时笑咧开出了花。 而吴贰白听着吴斜含糖量极高的嗓音,却是不适的紧皱着眉。 老太太瞥到吴贰白不耐烦的表情,重重的拍了他一下,警告道。 “不许给我闹幺蛾子,要是把我大孙子气跑,你今晚就去跪你爸的牌位,膝盖不肿不准起来。” 无端遭到顿骂的吴贰白,“……” 这可真偏心。 合着他就不是亲生的呗。 吴斜来到后院,见面前的气氛有些古怪,谨慎的没去和面色阴沉的吴贰白打招呼,而是特意绕到老太太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使出撒娇大法。 “奶奶想我没,我出门这段时间可是想念你的紧。” 吴贰白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小混蛋倒是会见风使舵,性子愈发随吴三醒,拿出当初要挟自家二叔的气派来啊。 “二叔我也好想你啊,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吃的怎么样?” 吴斜讨好的笑笑,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佝偻着身子,刻意避开吴贰白凌厉逼人的视线。 “托您的福,我这些天把这辈子的气都给叹掉了。” 吴贰白斜睨着吴斜,阴阳怪气道,吴斜闻言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里面似有无尽的委屈。 “瞧二叔这话说的,我承认当时不对,您让我跪也跪了,错也认了,我保证绝不顶嘴。” 吴贰白暗叫不妙,这小混蛋明里道歉,实则是在损他,但没等吴贰白想好如何应对,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就挥了过去。 “老二我刚才怎么提醒你的,当着我面欺负我大孙子,我们走,咱不理你这三五不着六的二叔,让他一个人玩去。” 吴贰白浑身哆嗦,这一刻窦娥都没有他饱受冤屈。 这老太太究竟有没有看清楚,受到伤害的明显是她亲儿子。 就在吴贰白怀疑人生是否错位的时候,走了没一会儿老太太突然伸出手指点着吴斜的额头。 “你这混小子就作吧,一回来就变着法的欺负你二叔。” 吴斜摸摸鼻子,“奶奶您都知道啊?” 老太太傲娇的抬起头,“你爷爷当年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况你,这点道行实在太稚嫩了,一点也没遗传到我精明的特点。” “果然逃不过奶奶您的火眼金睛,我跟二叔闹了点小情绪,这不一找到机会就来找您寻求庇护了。” 吴斜顺从的点点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越老便越需要哄,不管说什么,晚辈只管顺着毛的夸奖就对了。 “还是小斜你会说话,除你爸以外,这老二老三全是不省心的玩意,险些把我气出病来。”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孩子的不是,吴斜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吴贰白,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他奶奶如此心气不顺。 “奶奶,二叔他怎么气你了?” 很快吴斜后悔问这句话了。 老太太仿佛有一肚子的怨念要倾诉, 把吴贰白为了事业而不顾家的事情从头到脚的批判数落了一遍,而后在吴贰白微微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话锋陡然一转,将矛头直面对准吴斜。 “孙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漂亮媳妇给奶奶生个小重孙。” 吴斜,“……” 奶奶你这脑筋急转弯玩的可真溜啊。 吴贰白压抑着喷到嘴边的笑,肩膀抖动的厉害。 快乐是会转移的,烦恼同理。 …… 接待客人的花厅。 “这就是孙儿你的朋友,这一个个长的可真俊。” 吴斜难得回家团聚,老太太高兴的不行,一路上笑脸就没停过,在见过齐苏等人之后心情更是愉悦。 齐苏见过吴老太太就觉得这老人家很不简单,便和张启灵对视了眼,张启灵察觉到齐苏的目光透着丝丝的疑惑。 “奶奶好。” 齐苏收回视线,摆出爽朗阳光的笑容,老人家就喜欢心思纯真的孩子,齐苏跟一些上年纪的老人打过交道,非常熟稔这一套的流程。 吴老太太一早就注意到齐苏这个俊俏小伙了,不解的问,“你这后生瞧着倒是非常眼熟,有些八爷的影子。” 齐苏咧了咧嘴,这老太太眼神够犀利。 好多人都说他长得不像齐铁嘴,更像解九爷,或者二月红居多,因为九门里就这两家的当家是以俊美的相貌出众而闻名于世。 齐铁嘴给世人的形象更多则是神秘和深不可测。 “这长得怎么比女人还漂亮?”老太太眨了眨眼睛,在齐苏明显凸起的喉结盯了片刻,一脸失望。 这长相要是漂亮姑娘多好,偏偏是俊俏的男生。 黑瞎子将手抵在唇边,借着这个动作敛去过于张扬的笑容。 “奶奶您好眼光,我就是齐门八算的后代。” 齐苏尴尬的咳了一下,装作看不到老太太眼里的失落,斟酌着言辞,尽量做到照顾老太太的感受。 老太太和九门上一辈关系匪浅。 当年那代大部分抵不过岁月侵蚀去世了,就剩几个还在苟延残喘,提起来难免伤情。 齐苏没有见过奶奶。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爷奶都过世的早,他曾经幻想过如果爷爷奶奶还活着是什么样子的,想来就是吴老太太这般慈祥可亲的吧。 老太太明白齐苏的一番心意,温和的拍拍齐苏的手背,感慨道。 “有心了,孩子,当年齐老有恩于我,你这孩子我就觉得很不凡,可惜我这老骨头看不到你们这些后生光耀门楣那刻喽。” 吴贰白听着挺不得劲,“妈好端端的提这丧气的干嘛。” 说着悄悄地递了吴斜一个眼色,叔侄重新恢复成气氛和谐的一家子,围着陷入独自伤感的老太太是一顿好哄。 齐苏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倒也不是值钱的玩意,只是和系统兑换的平安符,带在身上可以保平安祛灾邪,算是齐苏这个做小辈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看着流光溢彩的平安符,心知这不是凡物,迟疑着不肯去接,吴斜见状,径直将平安符戴在老太太的脖子上,语出惊人。 “奶奶阿苏给的东西您就接吧,反正他是一家人,不用有太大压力。” 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除去齐苏和老太太没多大反应外,其他人齐刷刷的望向吴斜。 黑瞎子推推墨镜,面无表情的吐槽,“我家小孩我怎么不知道成吴家的了?” “就是,小族长又没嫁入吴家,凭什么说是他老吴家的。” 刘丧不满的撇撇嘴,要不是情况不对,就凭吴斜敢口出狂言,他刘丧早把飞刀扔过去了。 “小三爷果真狡诈,”张海客皮笑肉不笑的小声说着,凶狠的眼神险些将吴斜给瞪穿,“强行绑定小族长,好大的脸。” 被diss到的吴斜笑笑没说话。 一个喜欢耍流氓的张海客何惧之有,他完全可以一步步的将齐苏引诱到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 这时没有吭声的张启灵似有所感的抬眸,轻启着唇冷冷道,“吴斜他变了。” 张海言深深点头。 这哪还是王胖子口中称赞的天真无邪,明明就是个披着汤圆皮的黑芝麻馅腹黑小郎君是也。 第55章 养二哈的快乐 花厅里。 众人全围坐在一块吃饭,家宴的饭菜十分丰盛,全是苏杭一带的经典佳肴,喝的酒也是自酿的米酒,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突然斜睨着身边的吴斜。 “你说吧,你这皮猴子是不是碰到为难的事了,平时比你二叔,三叔还不顾家,这次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啊?……” 吴斜眼露惊诧,他还没问出口呢,他奶奶就猜到了? “奶奶,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吴斜饮了一口醒酒汤,神情愈发无奈,“我这次回家还真有事,您老人家可曾记得老九门组建过考古队?” 吴贰白一瞪眼,这败家玩意还想着蹚浑水呢,看来是还没教训够。 吴斜咧咧嘴,低垂着头,装作看不到吴贰白的眼神警告,耳朵却是高高竖起。 老太太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你让我想想,考古队,考古队……还真有那件事,这个事在当年闹得还挺轰动的,因为是官方组织的活动,你三叔,齐家的,好多家都出动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好多死的死,伤的伤,回来的人也只字不提发生过什么事,迫于强大的舆论压力,政府将所有相关信息都给封锁了,你三叔也因女朋友的死此一蹶不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吴斜暗暗将老太太的话记下,和身边的齐苏对视了一眼,或许就是这个时候吴三醒被解连环取代,两人共用一个身份。 黑瞎子认真的听着,神色认真的问老太太,“您儿子回来之后有过什么不对的地方没?” 老太太没回答,而是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向吴斜,“小斜啊,你们是不是在调查那支考古队?” “奶奶您真厉害,我们就是在查这事,阿苏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他就想找到他父亲的尸体。” 吴斜大着舌头双眼迷离的扯着谎,他的脸渐渐转红,自家酿制的米酒,度数虽说不高那也是会喝醉的,过后一样会被醉倒。 “这事我也不清楚,当年他参加考古队活动还是瞒着我的,我也是后来才知情,如果你们要调查就去老三的书房,那里应该有线索。” 老太太叹息一声,老人家经历了大半辈子,见识过风风雨雨,如今别无他图,只希望儿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吴斜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醉眼朦胧的样子把老太太逗的笑个不停。 “小斜撑不住就回去歇歇,这里有你二叔。” 吴贰白很想说几句,爱是会消失的对不对,孙子一回来,他在家的地位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下降。 吴斜浑身一哆嗦,低着头不去看吴贰白阴沉的面容,拉着齐苏就往后院离去,老太太一扭头,瞧见两人亲亲热热手拉着手的样子,略感怪异。 “老二,我怎么觉得这小斜和齐家的孩子过于亲密了。” 齐家这孩子好像和那些后生的态度都很奇怪,老太太不住嘀咕。 “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相处,我还听说现在的大学生还有相互当爹的。” 吴贰白怕被老太太察觉连忙转移话题,心里却不断腹诽,娘啊,您老人家还真是明察秋毫,眼神透亮。 …… 黑瞎子挺着吃撑的大肚子,“看不出来小三爷你家还挺大的。” 这座宅院是按照老太太的喜好布置的,老太太是很传统的江南美人,只对江南水乡的建筑情有独钟。 清新潮湿的泥土气味,还有山风、花香混合的味道混在一起,并不难闻。 庭院深深。 紫棠开的正是娇艳,低低的灌木丛间偶尔探出一两株姹紫嫣红的花苞。 齐苏瞧着瞧着忽然就笑了,蹲下身削薄纤细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花骨朵,那株紫棠似有意识般,微微抖动着枝叶。 张海客眨着长而浓密的眼睫,稍敛了些太过炽热的目光。 明明是很漂亮的紫棠,可在齐苏娇嫩冷白的肌肤衬托之下,反倒不是那样美艳了。 “吴斜你奶奶很喜欢海棠花啊,花儿的宅子也栽种着几棵珍贵的海棠花,平时宝贝的很,摸一下都会心疼半天。” 吴斜不以为然,“你要喜欢我回头挖几颗给你送去,想来我奶奶也不会说什么。” 张海客柔若无骨似的倚着凉亭,听到这,抬眼扫了过去,“小三爷可真是太孝顺了。” “我吴家的事我自然能做主的。” 吴斜眯着眼,表情相当不善,齐苏头疼的厉害,连带着赏花的兴致也瞬间索然无味,”你们安静一会行不行,又不是八辈子修来的仇家,哪来那么多的火气?” 刘丧听到他小族长的话,看看吴斜,又瞅了瞅张海客,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或许这就叫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齐苏手指一抖,险些将整株的紫棠给掐下来,齐苏深吸着气,勉强平复好纷乱的情绪,怒火冲冲的瞪向刘丧,“族长没让你开口你就闭嘴。” 这刘丧妥妥的单身狗,没事充当什么恋爱专家,黑瞎子微微勾唇,却很理智的没搭话。 “哦。”见齐苏动怒,刘丧苦着脸。 张启灵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像周遭的热闹场景都入不得眼。 “走吧,”吴斜拍拍还有些晕红的脸颊,“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老家。” 齐苏欣然同意,几人跟着吴斜随意走动,其实光从宅子就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底蕴。 吴家的规模很庞大。 树木参天,枝繁叶茂。 这座深宅院大半笼罩在树荫之下,但走在其中并不会产生阴森诡魅的感觉,隐藏在半遮半掩之中的建筑,反而平添几分隽永空灵。 齐苏是专业的风水师。 一路走马观花下来,齐苏对吴家宅子的设计布局,也颇有几分了解。 “过坤宫局。”就在此时,张海言仿佛听到了齐苏的心声,扭转过头,笑眯眯的说道。 吴斜迷茫的眨着眼,”什么坤?” 风水是吴斜的弱项,齐苏见吴斜好奇心发作,好心的解释。 “这宅子前低后高,前窄后宽,院内曲水环绕,坐寅山朝申水,转向坤位而去,这样的布局是很典型的过坤宫局,当年给看风水的一定是个高人,长期住在这样的院子,有利于子孙兴旺,家宅平安。” 话说完,吴斜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颚,眨了眨眼睛道。 “我倒是听我奶奶提过,修这院子的高人好像是齐老先生,我爷爷大婚,他作为重要嘉宾,前来祝贺。” 齐苏愣了愣,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还能扯得上自家先人。 齐铁嘴他老人家交友还真广泛啊。 微怔过后齐苏伸手扶额,哭笑不得的问,“那我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原本齐苏还打算称赞一下布局的高人,结果这高人是他爷爷,这夸赞的话就不太好说不出口了。 吴斜不以为然,他家阿苏在风水一学上有着很深的造诣,这本就是真才实学,夸几句又如何,吴斜反而觉得齐苏过于谦虚了。 吴斜领着几人走走停停,不时的说些老人家当年的峥嵘岁月,齐苏认真的听着,偶尔张启灵也会回应两句。 不知不觉的,一行人就将大半个院子给逛完了,忽然前面传来被一阵或高亢,或低昂,或活泼的狗叫。 ”小三爷你家养了多少狗?” 黑瞎子也听到了狗叫声,绝大多数男人大部分无法拒绝毛茸茸的小狗狗,黑瞎子也不例外。 吴斜露出一丝笑容,“我爷爷他没过世前,就号称狗五爷,所以我家养了很多的小狗。” 齐苏眼前一亮,“快带我去看看。” 吴斜哑然失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齐苏对某种事物流露出强烈的兴趣。 齐苏对传说中的“狗王”可是神交已久,很快几人就到了养狗的屋子,狗窝不是很臭,每天有专人定点前来打扫。 几十只形状不一的狗狗在院里嬉戏打闹,来回奔跑,一阵赛过一阵的狗吠响彻云霄。 齐苏用眼睛稍微一扫直直看向狗群中毛发黑白交错,有着一双智慧的灰蓝色眼睛的狗子。 这就是着名的哈士奇,一个很神奇的物种,另外还有萨摩耶和阿拉斯加,齐苏招招手,有只二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跑到齐苏身前,亲昵的用头蹭着齐苏的大腿。 “傻狗。”吴斜笑骂了一句,随手就将黏糊着齐苏的二哈给赶走。 这些狗子都不大,身姿倒是矫健,起跳的动作十分干净利索,瞧着就很威风凛凛,齐苏嘴角慢慢扬起。 “天真,你还真勇,雪橇三傻都敢收集齐全。” 吴斜揉揉脸,很不解齐苏为何笑的那么厉害,还有雪橇三傻是什么? 这时的哈士奇还是新品种,远没有后来受欢迎。 他们面前约莫有十来只二哈,这些二哈的颜值超高,智慧的蓝眼睛显得特别呆萌。 张海言半蹲着身体,纤瘦的手掌撸着脚边的二哈,”这狗不错。” 二哈可能听懂张海言在夸它,眨着璀璨的蓝眼睛,低声咆哮起来,声音和狼嚎似的,而后歪着脑袋,亲热的舔舐着张海言的手掌心。 “我怎么看着也觉得傻透了。”黑瞎子啧了一声,身手敏捷的跳出了狗狗们热情似火的包围圈。 张启灵微微向后褪去,小心翼翼的避开身边的狗子,这些狗狗好像不怕生,丝毫没有警惕性。 张海言满脸嫌弃,一瞬间就抽回了手,用湿巾拼命擦着二哈舔过的唾液,“我也收回那句话,这狗蠢不拉几的。” 而被张海言无情扔掉的二哈吐着猩红的舌头,继续眨巴着蠢萌蠢萌的眼睛。 齐苏缓缓咧开嘴,眼尾因为主人心情美好而上翘,二哈堪称拆家队的大队长,没个矿的真养不起,搞不好一个不注意就把家给拆了。 养二哈的快乐只有养过的才懂。 齐苏坏心眼的抱起地上被嫌弃的二哈,刻意将脸蛋凑到二哈脑袋旁边,桃花眼弯弯的,眼神很软。 夕阳的粉橙色余晖映在齐苏的脸蛋上,让他看起来俊俏的不像话,齐苏抱着二哈,可怜兮兮的拉长了音调。 “叔叔,你忍心把我抛弃吗~” 张海言凤眸微微眯起,目光在齐苏那张唇上足足巡视了几秒才艰难的挪开,脑子一热道。 “好,这狗我要了,小三爷你出个价钱吧。” 第56章 奸诈的老狐狸 吴斜听着张海言的话,哪还不明白齐苏在坑他,心底非常解气,二哈的颜值有多高性格就有多操蛋。 “什么钱不钱的,喜欢就拿走吧,好好待它就行。” 吴斜带着一丝坏坏的笑。 他家的二哈之所以不拆家,多亏了小满哥在从旁协助,这些二哈才显得乖巧可爱。 而一旦没有小满哥压制,精力得不到宣泄的二哈足够将主人的整个家拆的七零八碎。 “汪……” 或许是知道以后的主人要换了,二哈表现得很是乖巧,睁着水汽迷蒙的蓝色眼睛,用脑袋微微蹭着张海言的手心,软萌的不行。 刘丧瞪直眼睛,直呼可爱,“我可不可以养只?” 齐苏不忍刘丧饱受折磨,便故作凶巴巴道,“养什么养,你平时就很二了。” “好乖。”张海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欢,微微的将二哈抱起,从开始的嫌弃到现在的欣然接受,只花了不到几分钟时间。 吴斜心下冷笑。 二哈越安静闹腾起来就越狠,希望张海言到时不要后悔吧。 看到张海言撸着哈士奇,黑瞎子也有些想撸,一只博美突然窜到黑瞎子身边,却因为刹不住车摔了一跤,嘴里发出唔咽唔咽的惨叫。 黑瞎子瞧着这一幕,蹲下来拨弄着这只憨憨的博美犬,“傻狗配主人。” 吴斜眼中迸射着浓浓的杀气,“对啊,这傻狗就是知道有同类才爱和黑爷玩闹。” 刘丧撇撇嘴。 这两人半斤对八两,都挺傻的。 “抬脚。”张海客蹲在萨摩耶跟前,做出各种指示。 好在这些狗狗都经过一定的训练,稍微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萨摩耶吐着舌头,乖乖的配合着张海客抬起前肢。 萨摩耶是大型犬中颜值担当的主力军之一,雪白靓丽的外表足以冲淡雄壮体型带来的压迫感。 就在此时,院里忽然响起一阵威严而又低沉的嚎叫。 所有的狗子听到这声音,惊惧的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那些大型的阿拉斯加和萨摩耶也没了以往的活力,四肢跪趴在地,将脑袋宛如鸵鸟一般藏在双腿中间。 齐苏若有所思,抬眸看去,他面前出现了一只高大威猛的d国黑背,正迈着闪电般的步伐,从一众狗子中快速穿行而过。 这些狗子性格和人似的各有特点。 有的胆大,有的桀骜,有的难驯,然而这黑背一到,所有狗狗全都没了脾气,只剩下听话的份。 “小满哥。”吴斜看到凌空扑来的黑背艰难的将其抱在怀里。 黑背极通人性。 热情的在吴斜的身上轻拱,狗眼中流露着眷恋的神色。 “汪,汪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小满哥你真的好重,我快抱不动你了。” 吴斜声音传来,闷闷的听着不太真切。 黑背眷恋的在吴斜身上蹭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趴在吴斜脚下。 “这狗很强,吴斜你要养好它。”张启灵瞥了黑背几眼,轻声说道。 黑背听的出张启灵在夸它,尾巴欢快的摇着,跟螺旋桨似的。 “小满哥是我爷爷养的,它很忠心,平时只让我靠近,连我二叔,三叔想摸几下都不行,高冷着呢。” 吴斜轻轻的揉着黑背的下颚。 舒适的力道让黑背惬意的眯着眼,不时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动物表达情绪的方式。 “好帅气的狗子。” 齐苏羡慕的看着吴斜,他也想只宠物,最好凶猛乖巧一些。 这黑背就很符合齐苏的审美。 可惜是有主人的。 齐苏按耐不住手痒,蹲下身体试探性的摸向黑背,“小满哥你好。” 然而他刚一伸出来手,便被张启灵极其迅速的抓住了手腕,“危险。” 小满哥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扭头一看竟然放弃了吴斜这个主人,主动跑到齐苏面前,两只前肢紧紧的扒着齐苏的大腿,尾巴摇动的频率比面对吴斜时还要热情。 “汪汪汪,汪汪汪……” 欢快激昂的狗叫听的几人纷纷戏谑的扭头看向吴斜,这就是你说的高冷? 黑瞎子龇牙一乐,伸着手搭在张启灵肩膀上,这才是真高冷。 吴斜一阵眼抽。 小满哥平时很警醒,不要说主动接近陌生人了,稍微听到点动静都会出来查看一下。 而现在稳重可靠的小满哥,却化身舔狗拼命讨好着齐苏。 这待遇吴贰白见到怕是得怀疑这自家的狗子给人掉包了。 齐苏泛着晶莹光泽的肌肤与小满哥黝黑的皮毛形成了鲜亮的对比,而小满哥的爪子居然还放在齐苏的大腿上。 吴斜心神恍惚,勉强从美色中回过神,连忙过去将小满哥抱了下来。 “小满哥你怎么回事,多大的狗子了,竟然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吴斜义正言辞的教训着小满哥。 小满哥趴在吴斜怀里,沉稳灵动的眼睛却很诚实的盯着齐苏。 “汪……” 吴斜气笑了,用力的揉搓着狗头,“我才是你主人。” “汪……” 一人一狗幼稚的打起了跨越物种的交流,齐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张海言抱着那只品相极纯的二哈,沉迷在养狗的乐趣中,对周围的环境不闻不问。 齐苏不忍直视,默默的为张海言祈祷了一番。 二哈肠胃娇贵。 狗粮也只啃上好的,齐苏相信张家的财力不至于这点小钱都付不起,但二哈吃的多拉的更多,而且稍微不注意就会生病,性子还抽,人和狗总得疯一个。 养二哈非常考验主人的耐心和财力,快乐只是一时的。 齐苏瞧着兴高采烈的张海言,良心在这一刻有一些触动却不多。 “小满哥我们走了,一会再来看你。”齐苏揉揉黑背,招呼上吴斜便相继离开了狗窝。 吴斜的脚步在吴三醒的书房前驻足,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这是我三叔的书房,他以前喜欢呆在这里写写画画,整理一些资料。” 说着径直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吴斜熟门熟路的找到开关,霎时间,漆黑的书房亮如白昼。 吴斜来到吴三醒办公的区域,齐苏仔细的观察着屋子。 不过几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搜索了将近半小时却没有半点收获。 吴斜擦着脸上的灰,不甘心道,“那老狐狸果然会藏东西,他一定是料到了会有人来搜他书房,所以把东西都给藏到了隐蔽的地方。” 刘丧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拍了拍裤腿上的积灰。 “我说这屋多久没打扫了,灰尘都有八尺厚了。”刘丧擦了一把桌上的灰尘,凑到吴斜眼前。 吴斜火冒三丈,“你离我远点。” 这刘丧因为齐苏的问题,逮着几人就怼,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吴斜对齐苏刘丧不满好久了,他阿苏本受人欢迎就罢了,怎么还有护草使者拦路。 “矫情。”刘丧如何看不出来吴斜的不满,那不巧了,他也很不满这些心怀鬼胎家伙,时刻觊觎他族长。 “和气生财啊。”黑瞎子假惺惺的过来劝架,刘丧抬眸瞪他一眼。 “你也滚。” 吴斜陷入了沉思,努力的思索着,脑海里冒出吴三醒的经常教导的一句话。 最简单的才是最复杂的,最安全的反而是危险的。 “这老狐狸还真狡诈,”吴斜兴奋的一拍手,“我知道他把东西藏哪里去了。” 第57章 脏了的黑爷 “这三叔果然不是一般人。” 齐苏看着吴斜抱出来一大堆的书籍还挺好奇的,结果一看全是吴斜小时候的寒暑假作业,属于看一眼就不感兴趣的东西。 就好像谁会想到吴三醒竟然会把如此重要的文件,戏剧性的藏在侄儿的作业里。 吴斜拍拍身上的灰尘,将u盘从寒假作业中抽了出来,哼笑道,”要不怎么称他老狐狸呢,就这脑回路,谁能说不服。” 齐苏的确很佩服,吴三醒的思维天马行空一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吴斜也不简单,竟然瞬间就领悟到吴三醒的心思。 【叮,恭喜宿主打卡西山居成功,宿主打卡成功,获得奖励驱鬼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宿主自行摸索)】 齐苏接过u盘,听着耳边无比美妙的声音,顿时心情十分愉悦。 有这奖励,齐苏可以保证将黑瞎子身上的鬼物完全祛除身体,而不会损伤其身。 吴三醒的书房里有台式电脑,吴斜熟练的将u盘插到电脑接口。 文件资料里记录的全是陈文锦调查整理的一些线索,以及老九门的秘密。 比如上个世纪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几乎出动了整个老九门了,包括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在内。 不过陈文锦没说所图何事,内容也语焉不详,似乎是刻意为之,只粗粗的提起他们曾经活动的地方,吴斜将这些地点仔细的写在纸上。 “长白山,西沙,青海省,四姑娘山,我总觉得哪里怪……” 吴斜仿若魔怔般的念叨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方,脑中似有些头绪,却还不是很清晰。 “当然奇怪了,”张海客站在吴斜身后,神色淡淡的指点迷津,“这些地方其实都和一个人有关。” 吴斜一下子睁大眼睛,身体微微抖动,失声叫道,“汪藏海。” 张海言摸着二哈呆呆傻傻的脑袋,斜视着吴斜,“还行,不是很傻。” 难怪这些不相干的地方可以联系到一起,原来是因为汪藏海这个神秘的明朝皇家建筑师和风水师。 吴斜思索着汪藏海的事迹,眯了眯眼,长生是无法和这个人撇开关系的,再想到裘德考对张家古楼里的东西势在必得的决心,身体有些渐冷。 吴斜有预感,这个名字或许将会陪伴着他半生,齐苏察觉到吴斜的异常,伸出手在他面前轻轻挥了挥,吴斜目光闪了闪,一把攥住齐苏温热的手指,“我很好。” 吴斜扭头向着张启灵看去,艰涩的开口,“这些人疲劳奔波都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吧?”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没错,人活在世上,逃不过贪嗔痴恨,即便是高僧韦陀也抵挡不住香火的诱惑。” 吴斜的指尖微微泛白,他就是不理解,为何明知那是个可望不可及的梦却还要前仆后继。 “这个世界没有长生。”吴斜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真的有,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黑瞎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吴斜,嘴角的笑容张扬且讥讽,这样的变化,让黑瞎子整个人透着危险气息,“小三爷,谁跟你说长生不存在的。” 齐苏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可以熬死几代张启灵,某种意义上也属于不死怪物。 黑瞎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炸雷将吴斜的脑子给炸迷糊了,吴斜喃喃道,“可世上怎么可能存在长生不老?” 黑瞎子古怪的笑笑,脸上的情绪意味不明,有时候神迹即在眼前。 “吴斜,不要想太多。” 最终张启灵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沉寂的气氛,吴斜看着张启灵眉头逐渐舒展,自嘲道。 “到头来还要靠小哥安慰我。” 然而不管前方面临着什么困难,都无法阻挡吴斜探寻真相的路,吴斜内心平静下来,总归这趟老家之行收获巨大。 而且既然这事和老九门有关,其他几门那里肯定也有线索,到时找解语作或者霍锈锈打听一下,就算时光变迁,有些痕迹是不可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散的。 吴斜敲击着键盘,继续查看起了文档,然而心神不宁很难认真工作,吴斜手一抖,鼠标不小心按到不该点开的文件,接下来的内容令人很尴尬,全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每一帧都极其劲爆。 吴斜表情难以言喻,他三叔玩的挺花啊,在几人揶揄戏谑的目光中,吴斜面红耳赤的解释。 “咳……长辈行为,请勿上升到无辜人员。” 他三叔真是太为老不尊了,竟然把这种东西存放在了电脑里,也不设置密码。 吴斜白嫩的脸蛋泛起微微的红晕,慌乱之下,竟是直接伸手将电源给拔了,看着突然黑屏的电脑,吴斜长长舒了口气,但就在此时旁边响起一声细碎的笑。 “小三爷你脸好红啊。” 吴斜面色一囧,暗骂自家三叔害人不浅,故作镇定的看向说话的齐苏。 齐苏正坐在他旁边,黑发如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泻而下,皙白的肌肤如羊脂玉似的温润细嫩。 红色的休闲装将人衬托像一朵热烈绽放的红玫瑰。 长长的黑发因为和小狗玩过耍,已不复整齐,几缕碎发紧紧贴着修长白净的脖子,在明亮的光线中显得稠丽摇曳。 吴斜瞪直了眼,怔愣的看着齐苏,眼中全是齐苏眉目如画的身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重新涌上了脸颊。 “阿苏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斜狼狈的想要辩解,他真的不是那种猥琐的性格。 请把时间调整回三分钟之前。 蟹蟹。 黑瞎子吹着流氓哨,笑眯眯的往吴斜心口插着刀子,“小三爷我听到了哦,你心跳很快,是吧,哑巴。” 张启灵看着窘迫不堪的吴斜,悄悄地勾起唇角,“嗯,我也听到了。” 吴斜心碎一地。 趁着几人调侃吴斜的空档,齐苏打开系统商城,里面的商品多了驱鬼的道具和技能,齐苏看了一眼他的积分果断兑换了茅山的专业驱鬼术。 技不压身,齐苏觉得下斗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瞎子,今晚你来我屋。” 齐苏权衡了一下利弊,驱鬼这事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鬼魂毕竟是阴邪之物,长期接触只会对人体有百般不利,但齐苏此话一出,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好啊好啊。”黑瞎子率先开口,反正他是求之不得。 吴斜脸色难看,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鼠标,声音冷寒道,“阿苏你和瞎子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了?” 想到上回张启灵和齐苏同床的经历,吴斜的心里就酸涩的厉害。 张海客眯了眯凤眸,“小族长你敢背着我找男人,就要承担起相应后果。” “嗷呜嗷呜……” 张海言不小心揪掉了二哈的一撮毛发,疼得怀中二哈止不住的呜呜叫唤。 张启灵抬起头凝视了齐苏一会,淡淡道,“你要祛瞎子身上的女鬼。” 张启灵说完,吴斜铁青的神色慢慢恢复正常,望向齐苏的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就为这事?” 齐苏回了一个不然还能如何的目光,吴斜讪笑的摸了摸鼻子。 唯一清醒的刘丧微微抽着嘴,“话说你们是不是对我族长的觉悟想太高了?” 他家族长这可怕的低情商,就是抛几千个媚眼或许还以为对方得了斗鸡眼吧。 吴斜深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狗狗眼湿漉漉的注视着齐苏,乖巧的举着手询问,“我可以围观不?” 张海客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对黑瞎子的人品极其不信任,更不放心孤男寡男单独相处,“小族长你不介意我们凑个热闹吧。” 黑瞎子叉着腰,刚要表达一番内心的想法,但张海言更快,双手动作极其迅速捂住了黑瞎子的嘴,强行将黑瞎子抗议声都重新咽了回去。 “唔唔唔……” 黑瞎子扒着张海言试图挣扎。 脚边的二哈好像碰到了好玩的事,努力的用牙齿啃着黑瞎子的皮鞋。 黑瞎子看到二哈心若死灰般,张海言的手掌心被二哈那蠢狗用口水舔过一遍。 他脏了…… 第58章 护短的齐苏 杭州的天气很难有天晴的时候,雨水似乎才是这座江南古镇的主题曲,晚饭过后,天上就断断续续的下起了朦胧细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夜色晦暗,暮色沉沉。 老人生活的很规律,早早便休息去了,齐苏的屋子这时反倒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瞎子你准备好了吗?” 齐苏盘膝而坐,面色严肃,为祛除黑瞎子身上的鬼物,齐苏准备的很是充分。 桃木剑,法衣道袍,黄符,就差一个斗法场景里时常出现的法台 了。 黑瞎子坐在他对面,神色轻松,一直常伴不离身的墨镜也被取下,露出了双极其怪诞的白色瞳孔。 其实正常亚洲黄皮肤人种的眼睛并非纯黑而是褐色的。 黑瞎子的眼睛因为鬼物产生了病变,他的眼珠没有黑色的瞳仁,不能接触阳光,否则体内的鬼物就会难受。 “难看吧?”黑瞎子抬起头看着齐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双眼,淡淡的问了一句。 从被鬼物附身,黑瞎子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孤身一人。 “很好看。”齐苏清浅一笑,他没说谎,黑瞎子的眼睛初见或许有些吓人,但仔细观察就会觉得很惊艳,如南极海一样神秘深邃。 黑瞎子一愣,他还以为齐苏会被他的眼睛吓到,也做好了接受各种反应的心理准备,唯独没料到齐苏会如此平淡。 “小朋友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黑瞎子弓着身子微微低咳,声音嘶哑,或许是察觉到今晚就是末日。 以往不太活跃的鬼物而今在他体内翻滚的厉害,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齐苏看到黑瞎子痛苦的神色,也好像听到了女鬼幽怨咆哮的声音,当即不再犹豫快速出手,几张黄符以雷霆之势飞了过去。 “阿苏你这是在做什么?”吴斜低头瞧着胸前被贴了一道黄符,十分的不解。 “小族长是在保护我们。”张海言摸着耷拉着身体的二哈,和张海客坐在一起。 吴斜领悟性不差,立刻明白了齐苏的苦衷,“阿苏是在担心瞎子身体里的东西会狗急跳墙用我们做威胁?” 张海客掀了掀眼皮,目光紧紧的锁定着齐苏的身影,“还不是蠢得无药可救。” “你们都退后点。”齐苏神经紧绷,手上拿着千年桃木剑,扭头向着身后几个围观的吼了句,而后拿出鬼玺将其放在一旁。 鬼玺是阴物,天生自带阴气,一拿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不少,接着齐苏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粒香气扑鼻的纳元丹。 这丹药最大的作用就是起死回生,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息就可以把命从阎王那里拉过来,齐苏并不吝啬浪费给黑瞎子。 “吃了它。” 齐苏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将丹药递到黑瞎子嘴边示意他吞下,黑瞎子刚想笑,脖子忽然一沉。 鬼物许是感受到了齐苏的危险,又惊又怒,不断的释放着阴煞之气。 “嗯……”黑瞎子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呻吟,额头瞬间落下一排的汗珠。 齐苏心急,此时也顾不得血脉排斥,粗暴的将纳元丹塞到了黑瞎子嘴里。 ”很好,又摸到你了。”触摸到齐苏温暖的肌肤,黑瞎子十分的想念,紧紧的攥在手里不愿放手,好像连鬼物的折磨都有所减缓。 黑瞎子的感情深沉的令人无措,齐苏头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放开我。”齐苏不敢去对视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他的表情肯定狼狈极了,齐苏很是挫败的想。 “小朋友你又在逃避了,缩头乌龟不是那么好当的。” 黑瞎子的声音略显模糊,他即要承受着鬼物的侵蚀,又要忍耐天狐血燃烧邪恶力量所带来的影响。 体内如烈火般灼烧,慢慢额头都布满了汗水,却还能谈笑风生,黑瞎子的的潇洒不羁也感染了在场几个人。 “我倒也敬佩他。”张海言微眯狭长的凤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色。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黑瞎子,换做他们被鬼物缠身估计都做不到如黑瞎子这般从容应对。 “他很强。”一贯不怎么吭声的张启灵听到他们讨论起黑瞎子竟然罕见的跟着加入了话题。 “你们谁知道瞎子的身份?”吴斜听着几人谈话,心神一动,解语臣说过黑瞎子很危险,最好不要跟这人有任何接触。 刘丧摇摇头,在找到齐苏之前,他一直在家族里埋头苦读书,倒不是刘丧多爱学习,纯粹是被他父母压着考公。 “那边几个,想知道瞎子干什么的,直接问我本人不就行了。” 黑瞎子竟然还有心情搭话,不过刚说完,身子便如虾般蜷缩成了一团。 齐苏周身气场凌厉,这鬼物显然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动他罩着的人,齐苏眼神冷淡,默默地给这鬼物判了死刑。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齐苏所念的咒语叫净心神咒,是道教八大神咒之首。 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 神咒威力很大,度人箓仙,制星,制魔,制水,镇五方,济法界等。 咒语声中,一个美艳婀娜的鬼物缓缓从黑瞎子的背后浮现。 这个鬼物长发披散,双目赤红,浑身冒着腾腾的黑气。 鬼物的脸很透明,气息透着不详和怨恨,黑瞎子的整个身体就笼罩在浓稠的黑雾当中。 张启灵看得见鬼物,眼神露着几分杀气,嘴角重重的抿了一下。 鬼物明显在以黑瞎子的性命要挟齐苏收手,黑瞎子额上冷汗如瀑布般的往下滴,呼吸逐渐转为微弱。 注意到齐苏担忧的眼神,黑瞎子很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随即被鬼物尖锐的爪子扣住了脖子,窒息的晕眩立刻紧随而来。 黑瞎子脸色惨白的跪趴在地上,身体微微蜷缩,气若游丝。 齐苏念咒的动作一顿,这鬼物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把黑瞎子这样的妖孽折磨成这样。 “不要停手,我感觉到身体轻松了一点。” 第59章 仙人抚我顶 黑瞎子觉得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了,虽然被鬼物折腾的不轻,但是身体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从被女鬼附体,黑瞎子就无时无刻处在身体紧绷的状态中,连睡觉都处在极度的戒备状态。 鬼物手段层出不穷,黑瞎子怕他有天突然成了毫无知觉的傀儡。 鬼物寄生在他身上,那种苦楚大概也就黑瞎子本人懂,他的眼睛渐渐产生病变,接触不了阳光,活的像吸血鬼,只得苟延残喘着。 “小苏不要停手,继续念咒,”黑瞎子浑身都被汗水打湿,手指微微颤抖,疼痛的攥成拳头,却还在笑,“我这些年被这东西折腾的够呛,现在也该让它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如果没有碰到齐苏,黑瞎子觉得他大概率会默默地找个地方选择和身体里的鬼物同归于尽,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受制于人的样子? 齐苏双手掐诀,手指上下翻飞,旁观的几人看的不明觉厉,身子都在悄悄后退,生怕打搅到齐苏施法。 “九天阳阳,飞剑神王。破禄三台,威摄四方。黄神勾天,翼德亡神。天摧倒地,裂海随文。召汝雷神,奔雷奉行……” 齐苏神色肃穆的念诵着咒语。 净心神咒不长,很快就念完了,齐苏指尖夹着数十张黄符,速度极快的拍在黑瞎子的鬼门十三穴上,净身神咒中,一道金色光芒指引着齐苏,跟随者金光飘荡。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发亮,但鬼物还紧紧的贴着黑瞎子,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齐苏加快速度念诵着咒语,黑瞎子经过一晚的反抗,呻吟逐渐转为微弱。 鬼物在黑瞎子背后阴气大盛,双目赤红的令人心惊,黑瞎子脸色愈发惨败,嘴边的笑容反而更加肆意张扬。 “唔……” 突然黑瞎子头一低,呕出一大口黑血,七窍也有黑血慢慢流出,全白的瞳仁流着黑血。 一时竟也不知到底黑瞎子惊悚居多,还是那个鬼物更为吓人,与此同时屋里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吴斜睡眼朦胧的依靠着张启灵,闻到这味道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瞎子,你现在真是臭的要命。” 吴斜也熬了一晚上了,困得不行,但担心齐苏的念头愣是将浓浓的睡意给压了下去。 黑瞎子听到吴斜的牢骚,抬起手搭在齐苏的腿上,额角青筋暴起,声若蚊蝇般,精神却异常的清明,“小三爷你起码有一点同伴爱好不好。” 鬼物在咒语声中不断的尖叫,几欲逃走,但周围早被齐苏布置下了锁魂阵,又能逃到哪里去。 齐苏的咒语已接近尾声了,他掏出桃木剑,带着狠决的气势刺向鬼物。 出乎齐苏意料的是,这鬼物仿佛有实体,桃木剑挥过去不像刺穿空气,而是像刺到了一摊烂泥的手感。 鬼物从黑瞎子身上剥离了下来,欲图重新返回黑瞎子的身体。 但黑瞎子的鬼门十三穴都贴着黄符,鬼物试探了几次发现很难故技重施。 齐苏面色冷峻,挥舞着桃木剑,彻底斩断了鬼物和黑瞎子的联系。 黑瞎子感到身子十分充盈,还没及感慨,便意识一黑,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坚持到现在,着实为难黑瞎子了,还得多亏提前吃了齐苏那颗纳元丹,否则不要说反抗鬼物,疼也能活活把人疼死。 齐苏仔细观察着手上黑气浓郁的鬼物,他的眼睛黑亮黑亮。 这鬼物很强,少说也有千年的道行,若是简单的消灭难免有些浪费,就应该给他打白工。 鬼物仿佛预知到了未来的命运,嘶吼着尝试寄生齐苏。 但齐苏的身体似有层无形的屏障,根本无法寄生。 鬼物黑气萦绕,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大人饶命……” 女人的身姿极其曼妙,赤着足,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轻微晃动。 柔美的嗓音酥媚入骨,媚眼如丝的盯着齐苏,换做定力不够的轻易叫人软了心神。 “有什么话你以后再跟我申诉。” 齐苏视若无睹,淡定的拿过鬼玺,冷漠无情的将这娇媚女鬼拍了进去。 鬼玺里多的是凶悍之物,会教它如何做个合格的打工鬼。 勾引个嘚。 他齐苏又不肤浅,身边的男人哪个不长的比她好看,女鬼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随着鬼物的消失,冰冷的房间也随之恢复了原来的温度。 “搞定了。”齐苏眼睛亮亮的,心情十分愉悦。 既成功解决了黑瞎子的身体隐患,又给自己找到一个免费的劳力,这样的好事多来点也无妨。 “把窗户通通打开。” 吴斜捂着鼻子,指挥着刘丧干活,空气中的恶臭好像夏天农村里的旱厕,刺激的几人连忙打开窗户散味。 黑瞎子的衣服全是些他自己抓出来的抓痕,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胸膛半裸,微微起伏的心跳尚且证明还活着。 张启灵一瞬不瞬的看着人事不省的黑瞎子,略带着关心的问,“他怎么样了?” 齐苏试探的小心摸向黑瞎子,指尖接触到温热的肌肤,却没有了烈火焚身的痛苦。 齐苏稍稍松了口气,嘴角含着一丝浅笑,拿过丝帕将黑瞎子脸上的黑血一点点的擦拭干净,才对着张启灵道。 “没事了,等他睡醒,又是活蹦乱跳的好汉,以后也不需要带着墨镜装酷。” 所有人闻言都放下担忧的心,刘丧困倦的揉着脸蛋,“小族长我们去休息一会吧,这都几点了。” 吴斜眼下一片青黑,精力略有不济,困意仿佛会传染。 张海言跟着打起哈欠,他怀里的二哈早就没了精力,有气无力的将脑袋趴在张海言的胳膊上吐着舌头。 “小族长我们就出去了。” …… 齐苏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与女鬼的一场拉锯战看似是他占据了上风,但精神也绷了整夜,丝毫不敢放松。 半梦半醒间。 齐苏好似梦到了一座道观,而他则是只还未开启神智的雪白的小狐狸。 摇曳着九根尾巴,乖巧的坐在仙人怀中聆听道经。 仙人讲述道经时抑扬顿挫,小狐狸很调皮,尾巴在空中飞舞。 它听不懂仙人在讲什么,只是觉得非常好听而已。 齐苏很好奇,几次想看清那仙人的模样。 但入眼却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就在齐苏不死心的时候,耳边陡然听到一声细碎的叹息。 “你该回去了……” 齐苏睡的昏昏沉沉,最后在缺氧的窒息中被迫醒来。 “可算醒了。” 见身下的人睁开了眼睛,或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迷离,嗓音略带了点嘶哑。 “你在做什么?”齐苏的起床气很严重,从深度睡眠中被弄醒,这会只想骂人。 “吻醒美人啊。” 压在上面的黑瞎子轻笑着摸了摸齐苏红润的脸蛋,再次接触到柔软而又温暖的肌肤,嘴边的弧度越来越上扬。 而后在齐苏莫名的神色中微微俯下身,炽热的呼吸打在齐苏的脸颊,继续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业,将这个人亲的死去活来。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惜顾忌着鬼物一直不敢触碰齐苏的身子,明明是他先认识的这人,那个不知所谓张海客的凭什么。 “唔你这个疯子……” 黑瞎子的双手偷偷袭上齐苏的腰侧,冰冷的指腹刺激的齐苏下意识弓起腰背,却让这个强迫意味浓重的搂抱更加严丝合缝。 “我本来就是疯子,活了几十年早该疯了。” 黑瞎子的声音很低沉,突然擒住了齐苏的唇瓣,他吻得太用力,侵略气息扑面而来,张开微微尖锐的牙齿轻舐齐苏的唇,弄得齐苏又痒又疼,“你,你好臭。” 黑瞎子醒来就没去洗澡,这会自然是臭的,齐苏洁癖症发作,扭动着脑袋避开这个吻。 ”你滚开。” “我就不走。”黑瞎子开始耍无赖,掠夺城池般探入舌头搅弄腔壁,几乎不给他喘息的空隙。 齐苏呜咽着反抗,但黑瞎子擒着他的后脑勺没有松口的意思。 直到齐苏口腔里所有的氧气被吞噬殆尽,鼻息沉重,黑瞎子才意犹未尽的松开,齐苏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吼道,“哪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动手了,齐苏非常恼怒。 现在把那鬼物重新塞回黑瞎子的身体里还来得及么? 面对齐苏阴沉沉的目光,黑瞎子神态松弛,恣意洒脱,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但强健的双臂依然将齐苏的十指紧扣在头顶,哑着声调戏道。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这不就主动献身来了。” 齐苏噎了半死,竟然无言以对,这死妖孽永远没个正经形象,齐苏微屈起后腿,一脚蹬在黑瞎子的背上。 “昨晚怎么没把你疼死过去。” 一醒来就发疯,真把身体当成铁打的了,齐苏仰起头注视着黑瞎子的眼睛,他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瞳仁黑的发亮,黑瞎子俯下身子,灼热的呼吸全部喷在齐苏娇嫩的脖子里。 “俏佳人就在眼前,当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黑瞎子笑的极其暧昧,对齐苏的思念以及渴望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那种明明就在面前,却无法触摸也无法感受的日子,黑瞎子觉得以后得加倍补偿回来。 张海客的行为算是给黑瞎子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追求人,太要脸是行不通的。 齐苏被黑瞎子理直气壮的语气恼怒的不行,趁其不备,一脚将身上的黑瞎子给踹下了床。 “我就不该救你,给我滚出去换身衣服。” 都成乞丐了还在他面前胡闹,不觉得双腿漏风么。 第60章 启程长沙 因为黑瞎子的事情所有人都被折腾的够呛,直到下午才陆陆续续的睡醒,好在吴奶奶早早的就准备了一桌饭菜。 吴斜喝着自家奶奶精心烹饪的鸡汤视线一直落在齐苏殷红似血的嘴唇上,目光愈发的不善。 “阿苏你嘴巴怎么了?” 齐苏抿了抿唇,眼中的杀气几乎化为实质,恶狠狠的瞪向黑瞎子,“被一只疯狗给咬了。” 黑瞎子懒洋洋的瘫在凳子上,口中不断咀嚼着鸡肉,好像齐苏声讨的对象不似他一般。 由于祛除了体内的鬼物,虽然饱受了一晚上的折磨,黑瞎子的精神还算不错,连素来不离身的墨镜都取下来了,歪歪斜斜的插在衣领里,不过可能是习惯了戴墨镜,黑瞎子说话时经常用指腹搓着眼皮。 “重见天日的感觉如何?”张海客溜溜达达的来到黑瞎子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拿着筷子问道。 黑瞎子舔舔嘴巴,神情带着几分轻松和坦然,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慢慢道,“很新奇,我第一次在白天看清你们的样子,感觉还不赖。” 刘丧扫了眼他的眼睛,“那黑爷你还能在晚上看东西吗?” 听到这,齐苏的也露出来好奇的神色,黑瞎子之所以能在黑暗中视物一定程度上了是依靠鬼物的力量,伴随着鬼物的消失,黑瞎子是否会变回普通人。 黑瞎子笑容灿烂,他其实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昨晚实验了一番后,黑瞎子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变化。 也就是说鬼物虽然消失,但是并没有带走他夜视的能力,听完黑瞎子的解释,刘丧羡慕极了,“那黑爷你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齐苏一巴掌清脆的拍到刘丧后脑勺上,“这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以后下斗带个夜视镜保管你看的清清楚楚。” 刘丧龇牙咧嘴的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家族长心情不好,这是在借题发挥呢。 张海言抱着他的二哈,眼神盯着齐苏红肿的嘴唇看了片刻,皮笑肉不笑的对黑瞎子说道,“小族长的滋味如何。” 黑瞎子翘着二郎腿,不时的往嘴里扒着饭,听到这话,神色微怔,也抬眸看向齐苏,与齐苏恼羞成怒的目光微微对视,“当然比这一桌的美味还诱人。” 张海言目光微动,手指轻轻的摸着二哈,眼中陡然闪过一道精光。 “啪嗒……” 这是摔筷子的声音,所有人循声望去,就见齐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如同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最后咆哮道。 “死瞎子你个混蛋,张海言你也给我闭嘴。” 身侧的刘丧感受到浓浓的低气压,张了张嘴,小心的远离了暴风眼,以免被台风扫到。 “你们还有完没完。”吴斜一阵气闷,这两个臭流氓,这是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嘛,齐苏对此很是欣慰,果然还是小三爷好。 一顿饭几人吃的别别扭扭,齐苏拉着吴斜去后院消食,下过雨的杭州空气清新,风中似乎都带着股花香的气味。 “嗷呜嗷呜……” 二哈的精力好像特别旺盛,同样的熬夜,就睡了三个小时,便在张海言身边撒腿狂欢,湛蓝的眼睛透着独有的蠢萌气息,逗得几人直乐呵。 “这狗挺好玩的。”张海客依靠着凉亭,目光注视着二哈欢脱的身影。 “以后你就不这样觉得了。”齐苏看着和二哈和谐相处的张海言,不多的良心再次微微触动,养二哈的总得疯一个,希望张海言的心脏足够坚强。 “小族长你有事瞒着我们。”张海客很聪明,一下子就从齐苏这句话中琢磨出了不对劲,齐苏笑而不语,他还想看到张海言和他的蠢狗鸡飞狗跳的情景呢。 “小花前段时间打电话过来了。”百无聊赖之中吴斜突然提起了解语臣的事情,齐苏一愣,马上将新悦饭店的邀请函联系到了一起。 “小花让我们早点动身去京城,说是那边有一场规模很大的拍卖会,问我们要不要去。” 吴斜扫视着几人脸色,嘴角向上一翘,带着几分邪气,新悦饭店的经理貌似姓张吧,而且饭店主人好像还和齐苏有娃娃亲关系。 齐苏脸上带着了然,新悦饭店看来是逃不脱被打砸的命运。 “那地方号称最神秘的拍卖场所,佳士得,苏富比完全没法相提并论,黑爷我这个人就爱凑热闹,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的存在。” 黑瞎子高高的仰着头,双手酷酷叉腰,骚包的如同开屏的花孔雀,而其本人却浑然不觉。 如今的黑瞎子正处在兴奋当中,毕竟解决了身体最大的隐患,又没留下后遗症,这种重获新生的喜悦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 齐苏垂眸听着,思索着当张鈤山看到张启灵时会是什么梦幻般的场景。 那应该是一场很难忘的经历,仅对于张鈤山来说。 当然更有可能是避而不见。 想到张鈤山乖乖的给张启灵下跪的画面,齐苏压抑着爆笑的冲动,发现他的恶趣味最近是越来越重了。 张启灵紧皱着眉,沉静的眸子看向齐苏,视线缓缓下移到起伏不定的胸膛,随后又在齐苏略显红肿的嘴唇留恋了许久。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就在这时,吴贰白清隽的身影款款而来,他的身后永远跟着忠心耿耿的贰京。 吴斜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吴贰白,平时这个点吴贰白忙碌的很,吴斜若有所思道,“二叔,是不是出事了?” 吴贰白捏捏眉心,“没错,长沙那边打电话过来,三醒的盘口闹腾的厉害,潘子一个人镇不住场子。” 吴三醒招揽的下属一般都是亡命之徒或者为了钱财才给办事,这样的人没多少忠诚度,吴三醒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已经闹的人心惶惶,更多的则是在瓜分吴三醒的地盘,潘子的手段心性都太仁慈,根本镇压不住这帮牛鬼蛇神。 吴斜想明白其中厉害关系,语气平静的问,“二叔你是要我们去长沙将三叔的盘口稳定下来?” 吴贰白眉头一松,眼神带着欣慰,“看来你这出去一趟的确成长了不少,本来也不需要你去,奈何这段时间杭州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这人手就有些不够,老三那些伙计,多的是刀头舔血的家伙,你去了之后多加小心。” 吴斜表面乖巧,内心却在暗暗腹诽,这些话看似是说给他听,实则是在叮嘱齐苏几人。 自家二叔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特意选在这时候,料准了他的几个同伴不会拒绝是吧。 吴贰白斜睨着吴斜,表面仍是儒雅随和的模样,但藏在背后的手指却有些轻微颤抖,诉说着内心的真实情感。 “去了那边多观察观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第61章 两个吴斜 “我很怀疑二叔是在赶我走。” 长沙距离杭州八百多公里,吴斜的脸上戴着精致的人皮面具,正在跟齐苏抱怨吴贰白的不道德行为。 吴斜有合法理由怀疑他二叔是在蓄意报复他,不然怎么突然安排了这样的任务,还非得要求扮演他三叔,这一路上吴斜极其不自在,几次想摘掉这面具。 想象一下这是正宗人皮做的,吴斜内心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惊悚,然而每次只要一有这想法就被张海客和黑瞎子联手镇压了。 “三爷你是得多动症了吗?”黑瞎子坐没坐相,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滚蛋,你明知道我不是三叔。” 吴斜咬牙切齿的冲着黑瞎子低吼,而后倏地出手,按着黑瞎子的胳膊,试图将这人给掐死。 “都是你和张海客出的馊主意,为什么要我扮演三叔。” 吴斜心气不顺,本来可以正常来长沙的,临走前,黑瞎子这混蛋不知抽了什么风,提出要他扮演吴三醒的主意,吴贰白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竟然答应了这离谱的意见。 “长沙那边势力不明,老九门的地盘几乎全在那,你孤身前往肯定会引起各方注意,本来吴三醒的失踪就闹得沸沸扬扬,你再过去岂不是坐实了这个谣言。” 面对吴斜近乎凌迟似的凶狠眼神,黑瞎子歪着头慢悠悠的解释,只是语气有些怪。 刘丧微微低着头,不敢去看吴斜,他怕会笑出来,亏黑瞎子想得出来,让吴斜假扮吴三醒。 吴斜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扭头看向张海客,此刻张海客成了吴斜的模样。 不对,张海客本就有几分酷似吴斜,他不过是撕去了人皮面具。 张海客学过缩骨功,想模仿吴斜身高体重不是问题,张海客顶着和吴斜一模一样的脸,笑的却非常张扬,吴斜内心很别扭。 就好像一个生活了十几年的独生子,忽然冒出来个长相酷似的陌生人,那种惊骇足以颠覆一切,吴斜犹记得张海客撕掉人皮面具那一刻心底升起的滔天骇浪。 若不是碍于吴贰白在场,吴斜几乎想冲到吴壹穷单位里质问他年轻时是否犯过错误。 “三叔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侄子我做错了什么。” 张海客发现吴斜难以言喻的目光,顽皮一笑,捏着嗓子表情自然的学着吴斜的口吻。 齐苏惊吓过度,险些将嘴里空姐刚沏好的茶水全给喷了出去,张海言也是差点将二哈给扔出去,“张海客你特么给我正经点。” 吴斜绝望的闭上眼睛,这还要他如何坦然面对自己,吴斜看着张海客,心绪很难平静。 他和张海客就像镜子的对立面,一张脸达到了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相似程度,然而言行举止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吴斜紧紧的攥着手心,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张海客你不要学我说话。” 张海客好像得了趣,沉迷在角色扮演的乐趣中,语气诚恳的说着,“三叔,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一定改,不要讨厌我。” 齐苏身子颤动的更厉害了,白嫩的脸颊上全是憋出来的红晕,其他几个人也都脸上带着笑,张海言彻底无语,这家伙是玩上瘾了吧。 正在添茶倒水的空姐十分怪异,这对叔侄的相处模式也太奇怪了,叔叔不像叔叔,侄子不像侄子,与其说是亲戚,倒不如说类似仇敌居多。 不过空姐也见多了有钱人的八卦,很快镇定下来,倒完茶水按惯例说了几句飞行注意事项后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出去了。 …… 飞机几个小时后抵达长沙,吴斜看着时间似乎还早,便带几人直奔吴三醒的盘口,也就是明面上的一所茶楼里。 在古代茶楼是收集情报的场所,而在当代,喝茶成了一种时尚和养身的体验,实际上三教九流,每个行业几乎或多或少都有吴家的投资。 他们到达的时间不算晚,茶楼里没多少客人,全是长沙盘口比较有点势力的头头,这会吵闹的很。 一看到吴斜,潘子立刻停止了交流,激动万分的迎了上来,潘子不好意思的揉揉头,他没能完成吴三醒的交代,“三爷我对不起你。” “咳……”面对诚恳的潘子,吴斜略感亚历山大,不太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张海客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他如何发挥演技般。 齐苏瞄了一眼这些人,有几个很值得特别留意,一个穿着胶黄色t恤的大个子看着神似菜市场杀鱼的小贩。 一个是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穿得倒是非常体面。 还有是一个少妇模样的姑娘,看面容有三十多了,扎着马尾,显得很干练,但看着吴斜的眼神不清白。 齐苏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容,张启灵无声的站在他左侧,一如既往的安静,而刘丧像个护卫般站在齐苏的右侧。 张海言抱着二哈,全心都在撸狗上面,丝毫没有分神看面前的场景,好像二哈就是他的全部。 潘子疑惑的扫一眼,觉得眼下气氛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 吴斜看着屋里的一众伙计,想起他二叔拿出吴三醒的人皮面具自己那震惊的神情,当真是恍若如梦。 当时的贰京捧着那张中年男人的面具,吴斜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属于吴三醒的。 “你和老三很像,最关键的是,你很熟悉老三。” 吴贰白仿佛早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甚至还有心情逐条逐条的分析其中的利弊,将吴三醒目前所遇到的困境一点点的掰扯明白。 “目前老三情况未知,需要你去长沙震慑住那帮伙计,该必要的的时候可以用盘外手段,那些牛鬼蛇神不会听你命令行事,尝到权力滋味的也不会把账本交给你,不过我相信有小苏,张族长协助,你能够快速稳定住局面…” 吴斜扫着神色各异的几个盘口当家,心中暗叹他二叔做事滴水不漏,太过精明,竟然精准的料到了眼前形势。 控制着乱飞的思绪,吴斜学着他三叔平时的习惯,板着脸拍拍潘子的肩膀,声音略有些轻佻和威严,”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潘子又感觉到怪怪的,以往的吴三醒虽然对他很好却没这样和颜悦色,难道三爷失踪这几天是去佛教清修养性了,这不太可能,吴三醒耐不住寂寞,要他去清修,潘子宁可相信这三爷是别人假扮的。 吴斜和潘子稍微寒暄了几句,他不敢和潘子交谈太多,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的浅显道理吴斜还是懂得。 吴斜微敛着面部表情,这些盘口的伙计全是人精,有丝不对劲,就容易被人借题发挥。 “诸位做的不错,我这些天在杭州听说各位的事迹可真给我涨脸啊。” 吴斜压低着嗓音,慢慢的放缓了语调,这几个伙计有男有女,都没有什么特点,但是吴斜的目光在扫到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时与她的眼神微微接触,差点忘记接下来的台词。 女人的相貌姣好,肤色白皙,称得上是风韵犹存,那女人的眼睛在看向吴斜所扮的吴三醒时闪过恼怒,怨恨,思念等诸多的情绪。 吴斜被这女人复杂的情感看的头皮发麻,麻蛋,他不会这么倒霉的碰到三叔的地下情人吧。 齐苏嘴角微微上挑,眉梢眼角全是八卦。 黑瞎子扫到齐苏兴奋的表情,面无表情的伸手在齐苏的腰侧掐了掐以做提醒。 “小苏,别一直盯着人家姐姐看了,三爷该吃醋了。” 齐苏敏感的腰肢接触到黑瞎子冰凉的指腹,身子便一阵酥软。 齐苏眼眶微红,他发现自从黑瞎子体内的鬼物被祛除之后愈发的粘着他了,齐苏强行将溢出到嘴边的呻吟给咽了回去,“死瞎子,不准摸我腰。” 明知道他最敏感的就是腰了,这混蛋还在众人面前触碰这地方 齐苏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不动声色的运起二指禅法,在那只捣乱的手背上一顿旋转,听着耳边轻轻响起的抽气声,齐苏这才觉得舒坦不少。 两人的动作不大,却引得张启灵频频侧目,好在那些伙计被吴三醒所吸引,一时半会还没注意到这边。 “阿斜你过来,这些都是你叔叔阿姨,先认下人。” 吴斜如何看不到齐苏和黑瞎子的“打情骂俏”,心下大恨。 然而他目前的身份是吴三醒,连表情都不宜太丰富。 但吴斜不是吃素的,脑子稍微一转,便将矛头指向了张海客。 张海客就站在齐苏身边,此时充当着吴斜的角色,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都瞥了过来,黑瞎子见状,也不好继续和齐苏交头接耳。 “叔叔伯伯好,我叫吴斜,以后请多多指教。” 张海客羞涩的站起来,拘谨的冲着众人礼貌的躬身,眼神极其清澈,像极了刚出茅庐的新人模样。 “我三叔让我来见点世面,要是有说错话的,希望格位叔叔婶婶海涵,姐姐好漂亮。” 张海客瞪着那女人,像是被她的相貌折服,张海言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吴斜手指颤动,脑瓜子嗡嗡的疼。 “小斜,别太失礼了。”吴斜强行按下打死张海客的心思,再让张海客浪下去,一会的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潘子瞧着这情景,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一次浮现,刘丧紧紧的抿着唇拍拍潘子,然而那笑声却还是清晰可辨。 “潘子,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搞笑的事情,我跟你说,我家隔壁八十岁的老太太喜欢上了一个二十几的年轻小伙,你说搞笑不。” 第62章 我到底有几个婶婶 潘子一头雾水,十分不解刘丧再说什么世纪笑话,齐苏略感丢人,将刘丧叫了回来。 吴斜撑着面部表情,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心跳有多紊乱,没当众失态是吴斜最后的倔强,而后撇开视线,尽量避免与那女人对视。 他和三叔肯定不会太过相似,女人一般心思细嫩,若真是三叔私底下的老情人,难免察觉到破绽。 黑瞎子似乎明白了,对着吴斜坏坏的做着暧昧的手势。 吴斜绷着脸,女人只当吴三醒不愿面对她,神色微苦,眼神黯然的垂着头。 张海客瞥着女人,故作纯真的询问吴斜,“三叔,这漂亮姐姐是谁啊,我婶子吗?” 吴斜心神一震,身体颤抖了一下,险些没从凳子上摔下来,而后咳咳嗓子,警告的瞪向张海客。 “小斜不要开玩笑,那不是你婶子,你叫她哑姐就可以了。” 吴斜努力压抑住将桌上的茶杯砸向张海客的冲动。 什么玩意儿,不要顶着他那张脸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那女人也就是哑姐看着他的眼神流露着凄迷,吴斜尴尬的厉害,很想掩面大哭,他一个纯情小伙子,为什么非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二叔啊,这道题超纲了。 “哑姐这些日子谢谢你维持茶馆生意了。” 吴斜深吸着气,默默地背诵演员的自我修养,尽力想象着许久不见的老情人该如何对话和相处。 这一刻,吴斜想掐死吴三醒的心思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有一个陈文锦惹出来的麻烦还不够,又招惹别的女人,吴三醒这招桃花的本事简直令他这侄子大开眼界,吴斜真的很不想再多出几个莫名其妙的三婶。 “你总算肯和我说话了,结果是在这种场合中。” 娅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只是看着吴斜的眼神依然很苦,“三醒,你变了好多。” 齐苏抽抽嘴角,那可不,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吴斜眼睛有些发直,所有的话语忽然全都卡在了肚子里。 这情形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他三叔难道真是一个玩弄感情不肯负责的渣男?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吴斜苦苦思索该怎么把戏演的自然,张海言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扭曲,一会看看张海客,一会瞧瞧吴斜,身体抖得和筛子似的。 旋即迅速低着头抚摸怀中胡乱跳动的二哈,趁机遮掩了脸上太过明显的弧度。 刘丧嘴巴咬的快要出血,这回可没有八十岁的老奶奶做借口,刘丧忍的几近肠胃打结。 张海客说完一些场面话,就装作害怕的模样乖巧的站在吴斜身后,当真像极了谦卑有加的好侄儿。 ”咳……” 齐苏听到一声咳嗽扭头一看,张启灵素来清冷寂静的眸子此时也出现轻微的波动。 似乎在竭力忍耐着,齐苏叹着气,真是辛苦张启灵了。 “看不出来你挺不要脸的。”张海言趁着无人注意的空,对着张海客做口型,黑瞎子拉着齐苏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其中有个比较干练的伙计瞥了他们一眼,目光随即落在吴斜身上,似笑非笑道。 “三爷您前阵子突然消失 搞得几分堂口一片混乱,我们付出巨大损失将场子镇下来,三爷您可不能没点表示。” 吴斜微敛着神情,曲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吴斜很清楚这是伙计在发难,看似是邀功,实则是暗讽他三叔不顾大局。 幸好吴贰白在这之前将几个伙计的资料让他背熟了,吴斜眯了眯眼,睨着那个伙计,绷着声音。 “我出了点事,在医院养伤,所以没能及时回来,不过你们为难潘子是几个意思,怎么,王邱八,我收我自己的账本还需要你们过问。” 那个叫王邱八的伙计略感奇怪,吴三醒的声音似乎有些年轻化了。 吴斜的易容是张海言做的。 张海言以前作过南洋特工,对易容术最为得心应手,包括不限于改变声调,人体骨骼的形状。 吴斜想到张海言用金针刺他喉咙的情景,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金针入喉其实并不痛苦,但那种细密绵绵的阵痛会随着每一次呼吸而发生变化。 吴斜摸了摸喉结,那里现在就插着一根细针。 王邱八没多深想,只当吴斜是受过伤才导致声音改变,便压下了这丝怪异,神色淡淡的讥讽道。 “三爷你好大的威风啊,前段时间堂口的暴乱谁人不知是我带着人镇压下来的,我收取一点报酬不过分吧,你这助手一来就想把账本收回去,是否太异想天开了。” 在座的盘口当家,只有几个忠心吴三醒,其他都面和心不和,全是为了利益索取。 所以王邱八才有恃无恐,不惜顶撞吴三醒,尝过甜头谁还肯老老实实的打工。 他们的胃口极大,根本不满足于此,吞掉吴三醒长沙所有的盘口才是最终目标。 一个盘口经营的好,相当于长期下金蛋的金鸡,在王邱八看来,能踩着行里最有名声的吴三醒上位自然是最好。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迅速在行里打开名气,有了名气便意味着更多人投奔他。 当年的陈皮阿四便是走的这条路子,以血清扫了九门第四的老当家换做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王邱八心头炽热,仿佛看到了他取代吴家,威风八面的情景。 吴斜眉眼一扫,便清楚王邱八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心里一阵冷笑。 以他二叔见不得沙子的心性,怎么会忍让一个名不传的伙计站到吴家头上拉屎拉尿,真是不知所谓。 “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吴斜沉下抽搐不止的嘴角,冷淡的扫视着面前以王邱八为首的几人。 “三爷,对不住。”那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站起身,而她一表态,其余的伙计也相应表明态度,吴斜内心毫无波澜,竟还有些啼笑皆非。 他三叔平时老和他吹嘘御人的手段有多高明,然而这一到见真章时刻就有伙计叛变了,可惜吴三醒没亲临现场,否则打脸的情节更为精彩。 就在吴斜想着自家三叔太过多姿多彩生活时,哑姐同样站了出来,“王邱八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一个个的替他占位。” 吴斜顶不住娅姐脉脉的眼神,攥着茶杯的手指泛着青色,看这娅姐的做派,俨然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他三叔招惹的桃花债,凭什么要他这个侄子承受苦难。 现场安静了一会,那中年妇女审视着娅姐,环抱双臂嘲讽道,“你当然会替三爷说话了,谁不知道你和三爷不清不楚的,不就是个姘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吴斜目光一冷,不管娅姐和他三叔有何关系,现在的她可是属于自己人。 如今却被当众辱骂,若是不找回颜面,他三叔日后怕是要威严扫地了。 “潘子去把她的嘴打烂。” 吴斜扭头向着潘子淡淡的下达了命令,就在潘子即将动手之际,黑瞎子活动着手腕开口,“大潘你快歇歇,我还没打过女人呢,让我来。” 黑瞎子出手很迅速,冲到那个胖女人面前一巴掌就将人给扇飞了。 也不知是否有意为之,黑瞎子这一巴掌很巧妙的将胖女人铁塔一般的身子撞到了王邱八身上,差点把王邱八给压的喘不过来气。 “就这……?” 黑瞎子的声音难掩失望之色,王邱八听出满满的讥讽,咬着牙将胖女人的身体从胸口推了下去,吃人似的眼神死死盯着吴斜,“三爷你未免太过分了。” 王邱八发誓,今天绝对是他所受最屈辱的一天。 这胖女人其实是他姘头加合作伙伴,其他四个人也是被他策反的。 王邱八早知道吴三醒会拿他立威,甚至做足了各种应付方法,但没想到吴三醒会如此粗暴。 第63章 齐苏:我很像小哥? 胖女人足有一百三十多斤,却被黑瞎子一巴掌给扇飞了,鼻子嘴巴全是猩红的血迹,王邱八没关心姘头的死活,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吴斜。 “你瞅啥?”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刘丧这个活宝突然不合时宜的吼了句,把王邱八都给整的摸不着头脑。 “小孩子不懂事,见笑了。”黑瞎子随手在刘丧肩头一拍。 刘丧揉着酸痛的肩膀,目露幽怨,“黑爷你下手也忒重了。” 齐苏想笑,黑瞎子的巴掌确实够狠,胖女人连牙齿都绷了好几颗,估计以后要镶金牙或者戴假牙吃饭了。 “瞎子好歹怜香惜玉一点。” 齐苏假惺惺的替胖女人说了一句,黑瞎子活动着手腕,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要是怜香惜玉,你得埋怨死我。” 张启灵瞥了他们一眼,含着淡淡的警告,黑瞎子咧咧嘴,闷骚的死哑巴。 吴斜冷冰冰的视线看向王邱八,真正有心机的是不会将喜怒摆在明面上的,而王邱八的心绪明显乱了,吴斜慢慢扬起嘴角,看着王邱八的眼神很冰冷,如看一个死物。 “过分,什么叫过分,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在这里撒野才叫过分,邱爷这双标倒是让你玩的明明白白的。” 王邱八一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吴斜趁胜追击,压低着嗓音道,“把账本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回我吴三醒的手段。” 王邱八脸色忽明忽暗,眼神也极为阴沉,像是要把吴斜给杀死。 张海言见他沉默不语,唇角一勾,动作飞快的来到身旁,伸手一掏便将王邱八藏在怀里的账本掏了出来。 张海言的速度太快,王邱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三爷账本在这。”张海言笑意盈盈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像王邱八这种极度缺乏信任感的家伙是不会把重要东西藏匿起来的,而是喜欢贴身携带。 张海言早些年经常跟这种人打交道,深知其德行。 王邱八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去摸衣服,随即觉得不对。 他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竟然在瞬息之间就被张海言用利器给割破了。 王邱八额头的冷汗一下流了下来,明白张海言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三爷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王邱八忌惮的盯着张海言,这个之前在他看来面容略显妖娆的男人此刻就是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吴斜也有些被张海言的身手惊到,尽管吴斜知道作为张启灵的族人,身手肯定不凡,可在看到张海言出手后依然被震惊的不轻。 好在吴斜的表情管理做的不错,下颚紧绷,克制住内心的真实感想,淡然一笑,“见笑了,我身边别的不多,唯独高手如云。” 王邱八面部略微扭曲狰狞,听听,什么是凡尔赛,这就是凡尔赛。 刘丧微微动着耳朵,“三爷,楼下来了很多人,估摸着来者不善。” 安静的茶馆传来乱糟糟的声音,“邱爷,兄弟们来了。” 听声音人数似乎还不少,胖女人好像找到了靠山,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怨毒的瞪着黑瞎子,“我的人马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我坐等打脸。”刘丧不喜欢这胖女人,也没把即将到来的危机放在心上。 张海客啧了一声,慵懒的抱着齐苏,连个抬头的动作都不曾有,王邱八注意到张海客,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和慌缪的神色,现在的小年轻玩的那么开吗? “呵,三爷就算你做事再精明又如何,架不住侄子喜欢男人啊哈哈哈……” 王邱八狂笑,看着姿势亲密的张海客和齐苏,嘴角咧的很深。 吴斜伸手扶额,他这风评被害的可真冤枉,吴斜几乎可以想象到,日后这行里该怎么宣传他了,吴斜板着脸看向张海客,“注意点影响。” 张海客投以无辜的眼神,“三叔,你反正有个三婶子,侄子我这感情问题就不要操心了吧。” 哑姐闻言脸上一红,看着吴斜的眼神更不清白了,顶着娅姐含情脉脉的目光,吴斜身子微僵,悄悄地扣动着脚指头。 很快,楼下蹭蹭蹭的跑上来十来号人,每一个都很身强体壮,带着各种家伙事,吴斜稳稳的端坐上首,似笑非笑的抬起眸子,“邱爷这是要逼迫我下位啊。” 吴斜表情冷淡,带着这么多打手,王邱八怕是早有谋划。 权利动人心,尝到过甜头的很难把吞进肚里的利益乖乖吐出来。 他二叔估计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才打算让他见识一番真实的人性吧。 吴斜若有所悟,已然领会到吴贰白的良苦用心。 他二叔是在锻炼他。 继而有些哭笑不得,吴贰白做事也太委婉了,怎么不直接告诉他,还是顾忌着其他地方,他二叔在这棋局里又在谋算着什么,吴斜眉目微敛,神情淡然,思绪却在乱飞。 对面的王邱八好像小人得了志,仗着人多,开门见山道。 “吴三醒就算你是老九门的又怎么样,这个世界还是靠实力说话的,你就赚那点钱,分给兄弟们才多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跟着我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对。” 话音一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笑,笑声很大,所有人都从中听出那份讥讽之意。 笑声的主人自然是黑瞎子,他丝毫没有被人群包围的觉悟,肆意的用言语侮辱王邱八异想天开。 “你是黑瞎子。”王邱八听着刺耳的声音,紧紧的凝视着黑瞎子,思索半天终于认出了身份。 黑衣黑裤黑墨镜,行事毫无顾忌,身份性格全对得上。 据传南瞎北张最近一起出没,既然黑瞎子在此,那传说中的北张岂不是…… 王邱八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面色惊骇的转向齐苏,随即一愣,这相貌未免太过艳丽,不太像那位冰冷的气质。 黑瞎子看到王邱八迷茫的眼神,揽着张启灵的脖颈好心提醒道,“就你这智商还想篡位,眼睛瘸成什么样了,你盯着我家小孩看啥,这才是哑巴。” 刘丧撇了撇嘴,略带鄙夷道,“就这样的蠢货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吴斜微扬着唇角,眼里全是戏谑的神情,就连哑姐也忍不住噗嗤一笑,王邱八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暴击,咬牙切齿冲着身后的人群吼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打。” 齐苏一把推开黏黏糊糊的张海客,对于打群架这种事,齐苏很是沉迷,或许他骨子里就不是安分的。 这些打手极有目的,一冲过来就围攻吴斜,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奔着潘子去。 齐苏抬眸,懒得去动太阿,舒缓了一下身子骨便赤手空拳的如虎入羊群般抬腿就踢。 反正这些喽啰是来找麻烦的,踢坏了治疗费都不用出。 黑瞎子瞧见齐苏在人群中耍的威风凛凛,心痒痒的很,手臂支撑着面前的小方桌,微微提了口气,身子便很轻盈的飞跃了出去。 “小苏,给我留几个,黑爷我好久没打过架了。” 刘丧跃跃欲试,随手抄起安置在角落里的拖把就冲了过去,“来的正好,小爷我也很长时间没热过身了。” 王邱八得意洋洋的看着吴斜,却见到吴斜的神色依然很镇定,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怜悯,王邱八以为是他眼花了,还揉了揉眼睛,吴斜斜睨着愣神的王邱八,语调无比的平静。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一种是自以为是,一种是不自量力,还有是吃里扒外,贪得无厌,而不巧,你把这些缺点都占全了,顺便多说一句,你很蠢,愚蠢透顶的那种蠢,偏偏还喜欢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王邱八面色青紫,被吴斜一番话气的眼眶泛红,张海言站在吴斜身后笑的前俯后仰。 第64章 几句忠告 齐苏,刘丧,黑瞎子三人的动作非常快,出手速度也极为凶狠。 十来个强壮的打手还不到十分钟就全躺地板了,痛苦的呻吟一时不绝于耳。 齐苏解决完最后一个npc,不满的对着陷入呆滞的王邱八抱怨。 “我说你的下属质量也太差了,就这还敢逼迫三爷让位呢,起码来点能打的,小爷都没过几招。” 吴斜懒得去看面前的场景,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 王邱八浑身冰冷,他本以为有这三十几个打手可以胁迫吴三醒退位让贤。 但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他花高价请来的人手就全趴下了,而敌方却连衣角都没有乱。 王邱八简直不敢置信,单单是他认识的黑瞎子就独自解决了十几个,王邱八看向还未动身的张海言以及张启灵,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吴斜稳坐如山,表情不带一丝变化,凝视着王邱八渐渐惨败的脸色,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后开启嘲讽模式。 “我说过你就是个蠢货,你怎么就确定我那么容易被你拿捏,我吴三醒在江湖混出偌大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你那些小心思,我一直心知肚明,就想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结果令我如此大失所望。” 王邱八全身颤抖,心若死灰,干脆躺平任由吴斜嘲讽输出。 而看到王邱八这样的状态,吴斜反倒没了搭理的兴趣。 ”三叔好无聊啊。”一直在旁没吭声的张海客打着哈欠,眉梢眼角透着股懒劲,吴斜睨了眼,手指微颤,沉默着视线挪移。 明明和他顶着同一张脸,为什么张海客的样子就那般欠揍呢。 “这架打的太过瘾了。”刘丧扔了断掉柄的拖把,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斗。 果然偷溜出来找小族长是正确的,窝在家族里憋也能憋死他。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终结的时候,王邱八忽然抬起头,面带狰狞的手往后腰一摸,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往吴斜的胸口扎去。 ”一起下地狱吧,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王邱八嘶吼着往吴斜身上扑,试图进行最后一博。 齐苏见状长腿一扫将桌上的茶杯向着王邱八掷了过去。 杯里滚烫的茶水直接溅到王邱八的手腕,迅速在皮肤表面泛起一片红。 茶杯重重的砸在王邱八的手上,疼的他没拿稳匕首,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王王邱八反应很快,弯着腰就要去捡,但张海言的速度更快,飞速向前,一脚踩到了王邱八的手腕上,语气森然,”敢在我面前玩阴的,你胆子挺肥的啊。” 张海言施展的力道很重,脚板将王邱八的手腕踩红肿了。 潘子随后也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敢伤我三爷,你吃熊心豹子胆了,三爷怎么炮制这家伙?” 吴斜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却看到齐苏冷着脸慢慢走到王邱八面前,周身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压的周围的人止不住颤抖。 王邱八目光带着恐惧,“饶命。” 齐苏蹲下身,漠然的眼神从王邱八脸上刮过,声音冷的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本来想杀了你的,不过后来想想直接杀掉你实在太便宜了,这个世界所有敢伤害他的我都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以后你就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吧。” 齐苏以手为爪胳膊微微发力将王邱八全身所有的骨骼直接给拧断。 咔嚓咔嚓的声音听的躲在角落里的胖女人毛骨悚然。 她忽然很庆幸,庆幸齐苏没将这招用在她身上。 张启灵身子一动,随手将桌上的抹布塞进王邱八的嘴里堵住了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还是小哥想得周到。”张海客笑眯眯的夸赞,时刻不忘他扮演的是吴斜。 一旁的哑姐暗自咋舌,偷偷的瞄向吴斜,这吴老三到底从哪里找来的狠茬子。 潘子听着王邱八的惨叫浑身舒爽,就该这样才对,所有敢冒犯他三爷的就该去死,不过看着齐苏施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钻了出来。 齐小爷是否对他三爷太上心了? “啊,饶命啊……” 王邱八痛的满地打滚,身体蜷缩成了煮熟的虾子般,小腿不受控制的颤动。 十指连心,稍微夹到一下就能痛的死去活来,而现在王邱八的十根手指全部被齐苏整齐掰断。 “这样才对嘛。”齐苏漠视着王邱八的惨状,继续将其四肢打断。 直到造成不可逆转的粉碎性骨折后才堪堪停止。 不管是谁想伤害吴斜,都要做好迎接死亡的觉悟。 齐苏毫不留情,将王邱八折磨的惨叫连连,黑瞎子懒洋洋的倚着柱子欣赏,心底却愈发喜爱,齐苏这小暴脾气可太对他胃口了。 娅姐瞧着王邱八的惨相,面上带着解恨的笑容,王邱八平时没少找她麻烦,如今落了这下场,也算罪有应得。 “三爷,接下来怎么安排?”潘子站在吴斜身侧,恭敬的问。 吴斜翻动着账本,眉头紧锁,王邱八篡位的心思估计很早就有了,账面做的很凌乱,吴斜合上账本,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目光忽然向着胖女人看去。 那女人浑身一哆嗦,脸上带着谄媚的表情,“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可以放过你们,”吴斜捏了捏眉心,没再去看她,而是扫视着小贩模样的中年男子,”不过你们得把吃进去的全给我吐出来,我就给你们几天时间,过时不候。” 中年的男人见势不妙心里早后悔的不行,此时听到吴斜的话如蒙大赦,“三爷海涵,我们都被王邱八哄骗了去,以后三爷吩咐我们绝不敢阳奉阴违。” 吴斜嘴边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很清楚这些亡命之徒不过是畏惧身边的几个杀神,而非真心投靠。 不过有这苗头接下来的工作也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我喜欢识时务的,”吴斜扬起下颚,绷着脸,“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下次不会再有发生,若是屡教不改,直接按规矩办事。” 中年男人顿时长松口气,胖女人也忙不迭的道恩,没人关心王邱八的死活。 眼看局面已定,吴斜心中产生了去意,便缓缓地站起身,但目光扫到一旁偷窥他的哑姐,眼角小幅度的抽动着。 这才是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娅姐凝视着吴斜,语气平静,“你要走了?” 吴斜悄悄地咽着口水,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吴斜缓了缓神,眼角余光向着齐苏发射着求救信息,艰难地说,“你还有事情?” 齐苏闻声看去,好以整暇的微微挑眉,身姿站的笔挺如松,吴斜眼睛快瞪疼了,但齐苏丝毫没有搭救的意味。 娅姐静静地注视着吴斜,这眼神专注而又充满眷恋。 吴斜心里忐忑,狼狈地撇开头,生怕被这个女人看出不对来,娅姐垂眸,微微叹了口气。 “我们分别也有两三年了吧,你对我的态度还是没有一点变换,放心好了,我不会纠缠你,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吴斜藏在背后的手指轻微抖动,心中后怕不已,差一点,差一点就被识破了,女人太可怕,实在招惹不得。 “这就是你侄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娅姐果真没再纠缠吴斜,扭头和蔼的看着张海客。 “漂亮姐姐好,”张海客抬眸,脸上含着羞涩的笑意,“姐姐真好看。” 吴斜身子一歪,好险没摔地上,好在张启灵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娅姐瞥了一眼倒也没注意,从兜里掏出一块精美的玉佩径直递给张海客。 “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 这是块西周的玉,不值几个钱。” 张海客果真脸皮其厚,就这样笑眯眯的接了过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娅姐见他接受了礼物眉眼带着温柔的笑,“小斜是吧,姐姐送你一句忠告,以后看到喜欢的女孩要勇敢的去追。” 想了片刻,娅姐继续说,“还有就是不要招惹太多的女孩。” 吴斜心头一紧,总觉得娅姐是意有所指。 第65章 谁最可爱 一出茶馆,张海客上了车子后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前俯后仰,整个车里爆发着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小三爷你这魅力果真无穷啊,那娅姐的眼神就差往你身上扑了。” 潘子听到这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吴斜,“你不是三爷,这怎么可能,声音明明就是三爷的。” 吴斜叹了口气,轻柔的撕去伪装,人皮面具待久皮肤会泛红。 他往脸颊上涂抹了些面霜,那股刺痛才略微减弱,随后取出喉咙的金针,对着看傻眼的潘子用本来的声音道,“是我。” 吴斜轻咳了下,金针在喉咙戳久嗓音会受一定影响,潘子眼睛发直,惊悚地看着宛如大变活人似的吴斜,继而缓慢扭头瞪着张海客,大脑懵逼了片刻,嗓音微显颤抖。 “既然你是小三爷,那这个小三爷是谁?” 活见鬼了,潘子发誓,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悚的场景。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三爷,简直堪比西游记里的真假美猴王。 张海客眨了眨眼,一只手突然攥住齐苏的腰,定住了他的身体。 双方距离立刻急剧缩短。 齐苏没说话,左手轻轻的抵着张海客的胸膛,若不是车子已经开动,齐苏很想把张海客给扔下去。 张海客俯下身,不顾周围瞬间暴涨的杀气,以及齐苏抗拒的眼神,下颌紧紧贴着齐苏的脸颊,在齐苏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灼热的呼吸缓缓的喷到齐苏白皙的脸蛋上。 “小族长,看到我这张脸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齐苏皱着眉推开了跟他十几厘米距离不到的张海客,“你不是小三爷,长得再像也不是。 ” 每个人的性格就像树叶,绝无两片树叶是相同的,张海客即便模仿的再像,独属于吴斜的神韵永远无法模仿到精髓。 吴斜小心的将齐苏拉到身边,目光冷冷的瞥向张海客,“张海客你最好不要逼我生气。” 张海客不置可否,“长着同样的脸,为什么他就那样受欢迎。” 那还用问,齐苏白了张海客一眼,当然是性格原因,和黑瞎子一样欠揍操蛋,除非心大,一般人会碰到谁不躲远远的。 “你要是和小三爷那样软萌可爱,我肯定很喜欢你。” 齐苏趴着吴斜,对着张海客挤眉弄眼,此言一出,张海言突然笑的如同得了失心疯,吴斜也乐的不行。 “那你真是为难他了,我的可爱普通人学不来。” 吴斜配合着齐苏,用双手托举着他的下颚,眸子里泛起浅浅的笑容,张海客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不是可爱,这叫恐怖。” 旁观了半响,黑瞎子笑了一下,“原来小苏你喜欢阳光帅气型的。” 张启灵闻言透过后视镜扫了他自己一眼,好在接下来的路程张海客没闹腾,车子在闹市区缓缓开着,吴三醒在长沙有住所,地理环境还不错。 随后不久,吴三醒一回长沙就废掉王邱八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几个心怀鬼胎的盘口当家不用吴斜过去警告就很自觉的将账本送了过来。 这几天吴斜什么事情都没做,光顾着翻看账本了,其余几人不可避免的被拉来充了壮丁。 繁琐复杂的账本看的齐苏头晕脑胀,他宁可上几堂心理学的课也不想枯燥乏味的坐一整天。 “这些账本太头疼了。” 刘丧同样心有戚戚焉,翻阅了一会便随手将账本一扔,生无可恋的对着齐苏说道。 “小族长我情愿和人打上几架。” 刘丧摸着耳钉心头微苦,吴斜跟着叹气,其实他也不想看账本,奈何娅姐最近纠缠的紧。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或许吴三醒真的和这女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娅姐一抽空就打电话过来邀请吴斜过门一叙,这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如果真的是吴三醒,或许对这样的事求之不得,无奈吴斜不是啊。 吴斜合上账本,揉着发酸的眼睛,“老九门当年的总部几乎全在长沙,这里肯定还存在一些重要的线索。” 黑瞎子心神一动,猛的去看张启灵,“小三爷你是想找考古队的资料?” 张启灵站起身子,认真的旁听几人谈话,吴斜轻轻嗯了一声,眼睛黑的发亮,“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奶奶说那支考古队出自官方,那我们就去官方的研究所去找,当年的资料肯定不会全部处理掉,只要找出那些资料,小哥经历的过往就清楚了。” 黑瞎子歪着脑袋顺着吴斜的思路一分析,发现还真可行。 “可以啊,小三爷就是聪明,不过这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你不能去。” 吴斜一听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声音闷闷的问,“为什么?” 他其实知道答案,就是不想接受,张海客眉头一挑,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 黑瞎子一脸坏笑,漫不经心的舔舐着唇角,“小三爷你很清楚的,三爷作为风云人物不可以随意消失,他的侄子小三爷也是同理,哑巴你呢,跟着我们还是小三爷。” 张启灵思索了几秒,对着黑瞎子道,“我就在这吧。” 就张海客一个人护着吴斜,张启灵不太放心。 吴斜可怜巴巴的看向齐苏,夹着嗓音用娃娃音祈求道,“小苏你忍心我一个人闷在房里?” 潘子扭头,想笑又不敢笑,他怎么觉得小三爷的样子有些像后宫中争夺宠爱的妃子。 齐苏表情有些难言,几乎堪称落荒而逃般在吴斜湿漉漉的目光中拉着黑瞎子向后撤去。 “小三爷,我和镜哥出去就行了,你留在屋里慢慢看账本吧。” …… 齐苏抵达那个研究所的时候已接近大晚上了,城市的夜晚比白天还热闹,然而他们要去的地方位于郊区,这座研究所如今成了一所大学。 大学的墙壁是斑驳的痕迹,门口的雕塑喷泉滋滋的冒着水花,齐苏看着面前破败的大楼,很是惊诧,“这是大学?” 刘丧望着兢兢业业工作中的门卫,肯定的点点头,“是大学,保安室都还在。” 黑瞎子掏出两支手电筒,分给刘丧和张海言,他和齐苏可以夜视,都用不着,“万事小心。” 张海言不是菜鸟,不需要叮嘱,刘丧不行,他的下斗经验太少。 学校里安保很严格,若是弄出一点动静就大条了。 学校进贼是大事,一旦警方介入,局面将很难处理。 几人找了个寂静的地方双腿一蹬,身子很灵活的翻过了这堵高达十米的围墙。 第66章 命里带风 翻过那道大门,黑瞎子假惺惺的夸赞张海言,“身手不错啊。” 张海言没理会,身为南洋极有名气的特工,翻墙于他而言算是最简单的动作了。 随即,几人来到学校正门,此时正是学校休息时间,他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好摸着黑前行。 三人狗狗祟祟,宛若做贼般踏着夜色围沿着校园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存放档案的地下室,刘丧熟门熟路的撬开紧闭的铁门,里面的环境着实糟糕。 可能封闭的太久,各种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齐苏捂着鼻子直咳嗽。 刘丧扯了一块衣服捂住口鼻,陈年老垢的味道,张海言同样呛的直皱眉。 齐苏的脚步极轻,空中全是各种莫名的怪味,脚下稍微一用力,灰尘就会随着风漫天飞舞,这对洁癖症而言,是很难忍受的。 天色黯淡昏沉,只有手电筒还静静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档案室很大,密集的书架摆满了各种资料,刘丧看着一屋子的档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该怎么找?” 黑瞎子拿着手电筒如闲庭漫步般扫视着档案室,示意刘丧去看架子上的年份表,“就按年份查,太过久远的不用看了,就查九零年代那会的。” “找到了。”张海言轻声说着,齐苏抬头望去,偌大的档案室密密麻麻的档案看的人头晕眼花。 齐苏快速上前翻阅,他还记得这些资料貌似是他那个便宜老爸,也就是齐宇所写。 还把吴斜吓得不轻。 “奇怪这字迹像小三爷的。”黑瞎子凑了上来,他看过吴斜的笔记,眉头紧蹙。 “小三爷的资料怎么会在这里?”刘丧听到声音,跟着看了几眼,也觉得很奇怪。 张海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沉声说道,“这不是吴斜的,吴斜年纪不大他的书写力量还很稚嫩,而你们看这些字迹,写的很稳重。” 齐苏头也没抬,语调淡淡道,“这是我父亲的东西。” 这一句话如同将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张海言与黑瞎子面面相觑,许久才听到黑瞎子艰涩的声音,“这玩笑不好笑。” 谁不知道齐宇失踪了十几年,他的笔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档案室里。 齐苏敛着神情,心绪稳如泰山,他一早就知道这事,所以丝毫不显得惊讶。 “我的父亲长相和吴斜极其相似。” 张海言立刻从这句话中听出海量信息,眯了眯眸子,神色微怔,感慨道,“好大的一盘棋局。” 齐苏飞快翻动着这些资料,他的脑力经过系统开发,已经可以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地步。 “谁能说不是呢。”黑瞎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张海言眉头夹的死紧,愈发觉得事情棘手。 “要告诉小三爷吗?”刘丧感觉到严重性,认真的问道。 齐苏歪着头思索了会,缓慢摇头,告诉吴斜只会徒增烦恼,与其胡乱猜测,惹得吴斜心神不宁,不如就当做不知情。 黑瞎子眸子划过一丝暗色,突然凑近,齐苏头颅微微后仰,避开了与黑瞎子的亲密接触,黑瞎子手臂一勾,将齐苏试图躲藏的身体强行揽在了他坚硬的胸膛,牙齿轻咬着眼前晶莹的耳垂问。 “小朋友我发现张海客有句话说的真有道理,你对哑巴和小三爷不是一般的偏心,什么时候偶尔偏向瞎子我。” 齐苏睫羽颤动,努力推搡着面前的火热身体,黑瞎子的体温极高,手附在上面有种仿佛被灼烧的痛觉,这热气烧的他心口发烫,温热而又暧昧的吐息让齐苏的脸颊迅速染上一片红晕,“你…你松开我。” 齐苏努力的瞪着眼睛,试图把黏在身上的黑瞎子给吓退。 张海言神情肃冷,一语不发的看着黑瞎子公然纠缠他的小族长。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张海言的表情很认真,似极了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模样。 “真可爱。”黑瞎子俯下头,低低的笑着,伸出厚实的手掌覆盖住了那双干净透彻的眸子,齐苏的眼前瞬间漆黑一片,听着耳边吊儿郎当的声音,不由哑火。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够好,珍贵的丹药给你吃了,还花了很多精力帮你祛除鬼物,讨不着一声好就罢了,你竟然还这样对我。” 齐苏越盘算是心里的底气越足,他哪有偏心,明明是这个人在恃宠而娇,不过这场面真的是很暧昧。 就像,就像是…… 齐苏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关键是旁边还有人在围观,就更古怪了,淡淡的羞耻感萦绕着心神,始终挥之不去。 齐苏发了会呆,好在回神的也很快,他试着去推黑瞎子,但身前的这人沉稳有力,那点力气使出去如同蚂蚁撼树般。 黑瞎子看着齐苏理直气壮的表情,一时哑然,“小朋友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笨的可爱。” 齐苏目光突然浮现出一丝怒火,暗沉沉的注视着黑瞎子的脖子,思索着若是咬一口会不会让这人当场流血。 他哪里笨了,若是笨还能考上海德堡的大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齐苏拼命拉下黑瞎子盖住他眼睛的那只手,招呼着张海言和刘丧麻利的溜达出档案室。 寂静的档案室此时灯火晃动,黑衣服的保安在里面进进出出,其中一个小声的怒骂,“这帮学生胆子还真大,废弃的档案室也敢胡来。” “学生精力旺盛,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以理解…”保安们一边闲聊,一边搜查。 齐苏翻过围墙,心跳如雷似的砰砰直跳,这可真刺激,以前读书时都没做过翻墙的举动,认识黑瞎子后好像把所有的坏事的都给做了一遍。 “好玩不?” 黑瞎子察觉到齐苏的目光一直紧随着他,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很爽。” 齐苏平息着过于混乱的心跳,重重点头,如果可以重来,齐苏还想经历一回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平平淡淡的日子反而不适合。 或许他天生就是命里带风。 第67章 要命的妖精 赶回别墅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万籁俱寂,唯有一盏灯火如夜空中的萤火虫明亮的异常。 齐苏神色温柔,在这陌生的世界,总有一盏明灯是为他而点亮。 “回来了?” 早在门口等候的吴斜看到齐苏的身影,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有所舒缓。 尽管吴斜知道以齐苏的身手进出校园决然不会出现一点问题,但关心则乱,这跟齐苏身手强不强无所谓。 “嗯,一切顺利。”看到吴斜,齐苏的脸色一点点的变柔。 吴斜走上前,伸着手指将齐苏脸颊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指尖触碰的肌肤是那样美好,吴斜微微勾起唇,掩去眼中淡淡的眷恋,温和的拍着齐苏肩膀。 “去洗洗澡,看你这脸和花猫有的一拼了。” 齐苏抽抽眉心,眉宇间闪过一丝怒火,旋即没好气的瞪向黑瞎子。 要不是这家伙胡闹耽搁了时间,他们怎么会逃的那般狼狈,差点被学校的保安当贼给抓了。 该庆幸档案室的窗户够大。 吴三醒的别墅规模非常的常态化,也不特立独行,装潢格调都很平常。 齐苏拿着洗浴用品进了浴室,拧开了花洒,滚烫的热水顷刻间喷洒而出,沸腾的水汽将齐苏纤细的身影笼罩其中。 吴斜拿着浴袍溜达了上来,见着里面洗澡的齐苏心神微动。 别墅的浴室门不是全封闭式,而是半透明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但这样的氛围,反而显得十分朦胧暧昧,至少对此刻的吴斜而言来说。 吴斜紧绷着喉结,那双眼睛仿佛生了花,目光紧随着那道隐隐烁烁的身影而动。 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引起了齐苏的注意,齐苏伸出手摸索着花洒开关,弥漫的水蒸气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齐苏关掉开关,几滴湿水的顺着精致的下颚缓缓落至锁骨,齐苏随手将散乱的长发拢至耳后,隔着门板问,“外面是谁?” 吴斜被声音惊扰,从涟漪的遐想中回过神,无奈的捡起掉落的浴袍,“你洗澡忘记拿浴袍了。” 齐苏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是忘记拿浴袍了,齐苏随意擦了把过于茂密的头发,将浴室门打开,探出一只莹白如玉的胳膊,“麻烦你了,吴斜。” 浴室里还有刚未散去的热气,吴斜的目光凝视着门缝里稍微透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呼吸略显急促,与之相反的是脚下的步伐走的慢慢腾腾,十来米的距离,硬是被他走出了长途跋涉的感觉。 偷窥是不对的,吴斜默默地对自己说,但很难把视线移开,很快,吴斜发觉他的身体起了某种微妙不可描述的变化。 吴斜不太自在的抿着唇,微微别着身体,脸色忽青忽白的好不精彩。 “吴斜你脸好红,发烧了?”浴室里探出一颗发丝凌乱的脑袋,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吴斜红润的不可思议的脸颊。 吴斜看到齐苏娇嫩白皙的鹅颈,心跳突然加快了速度,齐苏很奇怪,吴斜的表情好像十分勉强。 “你确定你没事?”齐苏追问,那脸红的赛过红屁股了。 吴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的喉咙此刻竟然干涸的厉害,吴斜神情木然,机械的将浴袍递了过去,好在还记得收起太过露火的眸色,语气微急,“我真没事,你慢慢洗吧。” 要命,吴斜感受到热血沸腾的身体,暗暗叫苦。 小祖宗不要再问了行不行。 吴斜此刻虔诚无比,内心对着诸天神佛连连鞠躬,他现在宁可面对十来个禁婆都不想和齐苏共处一室。 然而老天似乎存心和吴斜过不去,齐苏眸子很认真的注视着吴斜。 就在吴斜忐忑不安的时候,齐苏大大方方的拉开了浴室,雪白的胴体极其具有冲击力。 好在齐苏注意影响,穿了件短裤,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和没穿没有区别,吴斜喉结轻动,流露的目光从怔愣到带着隐蔽的侵占和炽热,残存的理智瞬间崩溃。 吴斜木然的默念着清心咒,齐苏赤裸着上半身将浴袍穿好,然后用下颚指着沙发上的吹风机,对着陷入天人交战的吴斜淡淡道。 “给我吹下头发。” 吴斜火热的情绪从看到心上人的裸体中略微清醒,心情不快。 齐苏怎么对隐私毫无自觉,跟他坦诚就罢了,是否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样半点不设防。 “你不愿意?” 见吴斜半天没动静,齐苏恼了,他有点懒,平时洗澡从不吹头发。 因着这事,没少被黑瞎子教育,自此以后,吹头发的任务就交给黑瞎子代办,但现在黑瞎子不在身边,齐苏懒劲发作不想自己动手。 “我去找瞎子。”齐苏拿着吹风机就要下楼。 吴斜哑然,认命的拦住转身的齐苏,夺过他手里的吹风机站在沙发后面故作谦卑殷勤的神态,“小祖宗您坐好,小的这就伺候您。” 齐苏抿着笑,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湿透的长发沿途滴下一行水渍。 吴斜拧开吹风机,笨拙的撩起一丝长发,男孩的头发普遍偏短,吴斜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的头发跟女人一样浓密。 齐苏的发质极好,又黑又亮,摸上去软绵绵的,却不易断。 吴斜爱不释手的攥了一缕握在手里细细把玩,指腹偶尔会轻轻的擦过细嫩的肌肤,吴斜的眸色渐渐暗沉,沙发上的人敏感,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身体。 吹风机声音有些大,在房间里发出响亮的噪音,齐苏没有察觉到吴斜的异样行为,神态极其放松。 屋内开着暖气,温暖的环境容易打起瞌睡,何况此时也正深夜,强大的生物钟催促着齐苏不要熬夜,乖乖地去上床睡觉。 在不断袭来的困倦中,齐苏抱着小熊抱枕,坐姿相当懒散。 “吴斜谢谢你买的抱枕,我很喜欢。”齐苏拥着柔软的抱枕,整张脸都陷了进去,困倦让声音变得有些含糊。 “你喜欢就好。”吴斜站在身后,认真的用吹风机吹着齐苏的头发,微软的发丝不时的扫到脸颊痒得很。 离得近了,他闻到齐苏的沐浴露香味,有些像玉兰花,气味清新馥雅,挺好闻的。 …… 楼下,黑瞎子看到吴斜神色憔悴的吴斜慢悠悠的走下来很是惊诧,“就送个浴袍而已,小三爷你这样子怎么跟被妖怪吸了阳气似的。” 可不就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吴斜暗自腹诽,差点把他的阳气都给压榨精光。 张启灵抬眸,清冷的目光扫过齐苏裸露的双腿,黑色的浴袍更衬肤白晶莹,十颗圆润的脚趾尤为显眼。 齐苏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坐在张海客身边,刘丧在看搞笑的综艺节目,湖南的本地节目很多,让刘丧这个外地人直呼大开眼界。 潘子指着桌上一碗米粉道,“齐小爷,这是给你留的。” 湖南是有名的碳水之乡,民间的美食更是品种繁多,既然来了长沙,自然要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长沙的米粉在全国都富有名气,齐苏的肚子不饿,但耐不住盛情难却。 吴斜知道齐苏不吃辣,点的米粉没有加过辣椒,不过有香菜和红油的加持,齐苏仍然炫的津津有味。 夜宵过后,时间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凌晨,长沙是座不夜城,丰富的夜生活将这座城市渲染的比白天还热闹三分。 然而吴斜是杭州人,江浙地区没有过夜的习惯,眉间不可避免的带着几丝倦意,“吃饱就去睡一觉,明天我们还要进京。” 齐苏擦了一下油腻的唇瓣,脸上全是狐疑,“什么事,怎么那么紧急?” 张海客表情怪异,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和霍老太太有关。” 齐苏若有所悟,“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会不会她也在追查考古队,毕竟她女儿可是其中一员,还身不见人,死不见尸。” 吴斜敛眉沉思,也觉得此事太过古怪,霍老太太来势汹汹,似乎目标非常明确,看来解语臣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张海言眉目冷淡,眼中划过一丝细微的轻蔑,“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婆子,即便再有本事,也很难有精力去谋划什么,她既然亲自邀请小三爷,必然是有所图谋,既然如此,小三爷就去赴约便是,想来她也不会布下鸿门宴。” 刘丧很安静的没参与话题,反正自家族长去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 齐苏想到霍锈锈,没来由的联想到阿宁,这两女人可都不省心,齐苏几乎幻想到霍锈锈看见张海客以及张海言时兴奋和猥琐的表情了。 “答应我。” 齐苏扭转过视线,神情突然严肃而又带着一丝悲悯的盯着张海客。 “如果你见到一个长相闺秀,行为却微有疯癫的丫头,不要多想,赶紧跑,有多远就跑多远。” 黑瞎子嘴角一抽,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被霍锈锈支配的恐惧。 张海客撇了下嘴,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丫头会把他吓到,见到张海客不以为然的目光,齐苏便没提及霍锈锈的恐怖之处。 呵呵,等见到真人总有后悔的时候。 第68章 受到伤害的王胖子 “欢迎回到热情好客的京城。”一早就知道齐苏几个要回来的王胖子很早就在京城的机场等待了。 “胖子,我好想你啊。”隔着大老远,齐苏也很眼尖的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身影。 ”小苏,天真,胖爷我也想死你们了。” 王胖子举着牌子,艰难的挤在人群里,京城的机场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吞吐量堪称恐怖,王胖子没一会就被挤得气喘吁吁。 艰难的走了几分钟,两方人马终于胜利会师,王胖子蒲扇似的大手重重的拍着吴斜瘦弱的小身板。 “天真,几天不见,气色不错啊。” 吴斜身形微微踉跄了几步,痛苦的揉着肩膀,“胖子你对自己的重量是没个心数的么?” 王胖子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啊,天真,太激动了。” 齐苏走上前,突然伸出手摸着王胖子宛如怀胎三月高高鼓起的肚腩,目光带着好奇和兴味,“胖子你这段时间没减肥吧,看这肚子,全是脂肪。” 王胖子动了动身子,悄悄地缩回了过于庞大的肚子,只是语气微虚,“我这些天生意忙的很,哪有空减肥。” 齐苏了解王胖子,笑他,“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是吧。” 王胖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但齐苏的这一举动引得张启灵眉头轻皱,淡漠的眼神此刻冷峻的吓人。 黑眼镜脸上笑容未变,周身却莫名压抑了几分,带着黑色手套的胳膊紧紧的抓起“骚扰“王胖子的那只手腕,下颚紧绷,声音却多了点委屈。 ”小苏,你干嘛去摸胖子的肥楠,是瞎瞎我的腹肌不够吸引力?” 齐苏将目光移了过去,黑瞎子微微掀起衣角,露出了藏在里边古铜色的肌肉。 黑瞎子的肌肉结实有力,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体脂率极低,和王胖子近乎几个游泳圈的肥肚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紧实的小腹随着呼吸极有规律的上下起伏。 齐苏脸色微恼,逃也似的挣脱了手腕上的桎梏,”赶紧把衣服穿好,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也不怕被当成流氓被抓走。” 这太不要脸了,齐苏睫毛颤动,尴尬的手足无措,心神被黑瞎子的豪迈大胆惊吓的久久不能平静。 张海客眸子微敛,极其不屑的看着黑瞎子,“你真好意思,竟然当众使用美男计。” 王胖子惊呆了,傻乎乎的拉过潘子,低声嘀咕道,“他们的争宠手段现在进入白热化阶段了吗?” 他不在的时间到底错过多少好戏,刘丧斜睨着陷入懊恼的王胖子,“小场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胖子敏锐的嗅到瓜的气息,追着询问,刘丧表情微冷,不太想搭理任何人。 不要以为昨天他不在现场就听不到吴斜丰富的心理活动。 齐苏此时恼怒的情绪已经渐渐淡去,瞥见周围不时往这边窥视的目光,其中有很多不怀好意的,齐苏问王胖子,“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王胖子点点头,齐苏长长的松口气,他受不了被人打量的目光。 闲聊了几句,王胖子领着几人走出飞机场,王胖子的车和他的人一样简单,高大的悍马透着几分狂野。 “酷,这才是男人该开的车子。”黑瞎子一见到悍马就赞不绝口。 王胖子与有荣焉道,“这车子落地价五六十万,改装费我也花了三十多万,光是车牌我就摇号等了二年。” 几人钻进车里,尘烟四起,悍马猛地一踩油门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你们打算去哪里,我那里,还是小苏的大宅子。”王胖子边开车边问。 吴斜对此无所谓,他在京城居无定所,去哪都没有意见。 张海客的目光在齐苏的脸上旋转了几圈,笑眯眯道,”我跟着小族长。” ”我也随意,”张海言紧随其后,”有小族长去哪都不差。” 黑瞎子跟着点头,“我当然去小苏那,你的地方容纳不下黑爷尊贵的身躯。” 这话就差说王胖子的家面积太小。 王胖子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转为愤恨,“黑爷你这样直白是没有朋友的。” 黑瞎子懒洋洋的将身体向后一仰,浑不在意王胖子愤怒到想杀人的神情,“爷就是这样敢言的真汉子。” 吴斜抬眸,冷淡的神情诉说着对黑瞎子的不满,“黑爷你可以少吹牛吗?” “黑爷确实没吹牛,”张海客换了一个坐姿,盘膝盘膝宛如入定的老僧,面上带着一丝讥讽,“黑爷祖上阔绰过,满清的皇家,多显赫的出身。” 黑瞎子眉间转冷,“什么皇家不皇家的,那都是百余年前的旧事,现在提起来只会徒增笑料。” 张海言若有所悟,“你似乎很避讳自己的出生?” 这个黑瞎子来历很神秘,几乎和他们张家不相上下,张海言承认他对黑瞎子很感兴趣,可能做过特工,对神秘的人都比较注意。 黑瞎子微敛着太过锋芒的神情,语气淡淡道,“前程旧事没什么好提的。” 王胖子表情麻木,所以,就他一个穷鬼是吧。 齐苏无奈的看着氛围渐渐凝滞,未免在车里打起来,齐苏提议道,“都去我那里吧,我家房间多,住所宽敞,多少人都能够安排下。“ 王胖子不说话了,他见识过齐苏家里的装修,怎一个土豪可以形容。 ……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齐苏发现这院子没有丝毫变化,池塘里的锦鲤依然体型圆润,仿佛没有烦恼似的甩动着鱼尾欢快畅游,吴斜趴在池口盯了片刻,语气有些不确定,“好像少了一条?” 王胖子吓一跳,“不可能吧。” 这几尾锦鲤死贵死贵的,难道是进贼了,还是个有品味的贼。 齐苏摇摇头,“没少,那条锦鲤被我家猫啃了,这会它不在,应该是出去散步了。” 王胖子暗自乍舌,有钱人的生活太无人性,几百万的锦鲤被猫吃了竟然一点都不动怒。 怎么滴,老天爷就看他不顺眼,为何不赐给他一个有钱人的身份。 “小朋友,做你家猫也太幸福了。”黑瞎子懒懒散散的靠着粗大的梧桐树,脸上已经取下来墨镜,露出那张英俊但带着痞帅的面容。 王胖子看到黑瞎子的眼睛暴露在阳光之下极其震惊,“挖槽,黑爷你眼疾治好了?” 混道上的都知道黑瞎子有眼疾,脸上常年戴着一副冰冷的墨镜,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实形象,所以难怪王胖子的眼神跟看到给猫当伴娘的耗子似的透着不可思议。 王胖子眼里的惊奇太盛,黑瞎子弯着嘴角,笑容渐渐扩大,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心情。 黑瞎子微扬着头颅,张着双臂尽情的享受温暖的阳光,“多亏我家小朋友的妙手回春,黑爷我以后再也不需要戴那烦人的玩意了。” 他的结局早已经注定,要么走向死亡,要么成为鬼物傀儡,无人救赎,但奇迹偏偏就此发生,黑瞎子扫到齐苏,默默感叹,或许他家小朋友本身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我不在的那些天,到底错过了什么?”王胖子扶起惊呆的下巴,捶地痛哭哀嚎。 第69章 淳朴的生活 王胖子的耍宝几人都不曾理会,吴斜想到一件事,眉头深锁,“新悦饭店是个什么地方,去那里需要注意什么?” 王胖子一听到这就不困了,他是老京城,对这地方非常熟稔,闻言嬉皮笑脸的勾着吴斜脖颈。 “天真,新悦饭店那是有钱人去消费的地,同时也是地下古玩拍卖场所,我们国家古董拍卖行业至少有三成是新悦饭店促成的,当年张大佛爷为了尹家小姐三点天灯一度传为佳话,去那只需要准备好这个。” 王胖子伸着胳膊做数钱的手势,思索了会继续科普。 “去那里的顾客非富即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会有纷争,但是在新悦饭店却没人敢撒野。” “这段时间饭店要举办大型拍卖会,所以来京城的贵客较多,安保更是严苛到了变态程度,没有请帖的一律进不去,不过天真你的身价应该没资格去那高端会所吧。” 王胖子大嘴叭叭的说了一大通,将吴斜给侃迷糊了,众所周知,吴家是很有钱,但和吴斜私人扯不上关系。 吴斜的大脑消化着过量的信息,眼中含着一丝狡诈。 “我是没资格去啊,不过小花和阿苏在京城都是排的上名号的大富豪,而我作为家属,想来饭店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 一条胳膊突然搭在了齐苏的肩头,齐苏没回头,他闻到了那股浅淡的烟草味,是属于黑瞎子的气味。 黑瞎子整个身子仿佛没了重量,异常慵懒的斜靠着齐苏,抬起那双被墨色熏染的极其好看的眸子,幽幽插了句,“小三爷我想问下你是作为哪方的家属进场?” 其他人瞬间停住交谈的声音,颇有默契的不约而同朝着齐苏看了过来,潘子手指微抖,强撑着体面的神情。 “小三爷你不要忘记你是吴家的,二爷和三爷决然不会同意你入赘。” 刘丧噗嗤一笑,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潘子此刻的感受。 吴斜沉默着没吭声,入赘不成,那迎娶呢。 “族长,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拜见一下那里的经理。”张海客靠在齐苏右侧,单手摩挲着下颚,神情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深沉的令人无法探究。 齐苏眉头一挑,他很清楚张鈤山的真实身份,心中起了一丝兴味和期待,当即拍板道,“不就是几个小钱钱,小爷出得起,你们去饭店的所有花销我全包了。” 铁三角打砸饭店名场面不可不看。 齐苏暗笑,想当初尹楠风还曾给她使过脸色,明里暗里的损他男生女相。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齐苏现在就很想知道饭店被砸之后尹楠风会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很快齐苏就顾不上和尹楠风的昔日纠葛,他现在的姿势很不好,身体夹在张海客跟黑瞎子中间,肩膀则被黑瞎子牢牢占据,他就像一块可口的夹心饼干。 黑瞎子体型高大,身体几乎全是健康的肌肉,骨骼沉重,压迫感十足,张海客更是肆无忌惮,滚烫的呼吸故意打在齐苏白皙的脸颊。 齐苏头颅微微前倾,压抑着过于快速的心跳,单手按住张海客强劲有力的胸膛,目光带着求救意味的看着最近的张海言。 “请问你们几岁了,还是没长身体,压得我喘不过气。” 张海言接收到信号,走上前来,拽着齐苏的手腕,将他抽离了两人的包围圈,脚下毫不客气的朝着张海客的小腿肚踹去。 “天子门下咱可不兴耍流氓,遵守点公共条约。” 张海言站在道德制高点,正义言辞的斥责着张海客与黑瞎子的行径,张海客舔了舔后槽牙,语气未变,“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张海客发现,来了京城之后张海言沉闷的脾气似乎有所转变,变得稍微有些活泼。 王胖子捂着嘴都快笑抽了。 杀人不眨眼的盗墓贼竟然还懂得遵纪守法,这是在讲世纪冷笑话。 齐苏脸上也带着笑,其实他对张海言的感观不赖,人有点寡言,这点很像张启灵,性格倒是比张海客稳重。 …… 三天之后,新悦饭店门口。 一辆外形狂野的悍马停在了停车场,车上下来西装革履的青年,领头的黑发青年身姿绰约,发丝长及腰侧,相貌清丽秀美。 而他左侧的年轻人头上打着发蜡,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 “要不是齐小爷包场子,打死我都不敢来这地方吃饭。”潘子穿着西装,鼓鼓囊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黑瞎子一如既往,修身的黑色及膝风衣搭配着宽大的墨镜,眉眼一扫,高挺的身形让路过的女顾客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嘿,好大排场。”最后一个下车的王胖子看到附近停着一溜的豪车,保时捷,奔驰,兰博基尼,劳斯莱斯,全是最顶级的车型,相比较,他的悍马混在其中显得十分寒酸。 吴斜站在齐苏身侧,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容,吴斜认真的注视着新悦饭店烫金的招牌,感慨道,“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有钱人真多。” 齐苏腰缠万贯,面对这样高档场所自然是不虚的,门口的安保十分尽职尽责,严格的筛选着进出的顾客。 “我们的请帖。”不等保安询问,齐苏便绷着脸递过去一张贵宾专用的请帖。 保安培训过,认得出这种请帖的分量,丝毫不敢懈怠,稍微检查一番就放行了,“贵客您里面请,小心台阶。” 王胖子看到毕恭毕敬的保安,冲着齐苏竖大拇指,“牛逼啊,齐小爷,还得是我们京城的富哥。” 以前路过这种场合,王胖子最多稍稍幻想一下,没有千亿的身价连门槛都进不去。 迎宾的服务员在前面带路,齐苏不差钱,不用和其他客人那般坐在大厅,他有单独的包厢。 新悦饭店虽说是饭店,实际却是由一座戏台子改造的。 饭店保留了过去的历史,中央是戏曲演员表演的台子,周围布置了扩音的设备,可以确保演员的唱词清楚的传进每个包厢。 刘丧此时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眼睛四处打量,“我去,清朝乾隆官窑瓷器用来插花,就这一个花瓶上苏富比拍卖行起码可以拍出三百万。” ”不止,“王胖子接着话茬,“看到戏台中的八仙桌了没,成化年间的产物,正宗的明代金丝楠木桌,搞不好还是皇爷爷用过的,国际起拍价一千万美金。” 张海客神色淡淡,“最值钱的其实是新悦饭店的地皮,但凡主人肯卖,绝对会遭到疯狂的抢夺。” “该死的有钱人,就不怕磕碎掉这些瓶瓶罐罐。”吴斜环视着四周,被新悦饭店惊人的底蕴刺激的咬牙切齿。 他还在为下顿饭而苦恼,这帮有钱人竟然随便就豪掷千金,吴斜恼恨的牙齿快咬碎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王胖子坏坏一笑,肥硕的食指陡然指着齐苏,“你家的这个不也喜欢将值钱的东西摆外面。” 吴斜一时语噻,眸中愤怒的火焰渐渐消退,无奈道,“这不一样。” 王胖子暗自嘀咕,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海言跟在齐苏后面,揉捏着坐的酸疼的身体,神态轻松道,“古董这东西只要有钱再贵也买的到,他们摆出来就是变相证明饭店实力,识货的自然不会在这里撒野。” 几人沿着台阶而上,黑瞎子锐利的眼神扫了眼服务员,笑容渐冷,“呵,这里的确不简单,竟然还给我们安排上了听奴。” 吴斜一愣,“什么是听奴。”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张启灵忽然抬起头,目光透过虚空,轻轻道,“听奴就是经过训练耳力惊人的从仆,这是新悦饭店的特色。” 齐苏低垂着眸,他今天穿着雪白色的西装,希望一会打架不会溅到汤汤水水。 …… “那几个年轻小伙是谁,竟然能来包间。”独立的包厢内,品着茶的霍仙姑不小心瞥到外面的情景,一脸疑惑的问霍锈锈。 霍仙姑倒不愧“仙姑”盛名,即便是满头华发,脸上也无一丝暮气,气质清雅,举手投足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 霍锈锈穿着旗袍,神色温婉,化着精致的妆容,见霍仙姑发问,也探头扫视了一圈,“是齐老爷子的孙子和吴家的孙子,张家的几位,其他人锈锈也不认识。” 听到吴家的孙子,霍仙姑心神微动,过往的经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的一一浮现,失神之下,手臂险些打翻桌上的杯子。 霍锈锈瞧着心神不宁的霍仙姑,面有疑惑,“奶奶,你似乎心情不好?” 她奶奶的表情好复杂,里面有着她也不知道的故事么? 霍仙姑轻轻摆手,示意她无事,眼中却露着一丝古怪的神情,“碰到一个故人之后,心情难免激动了几分,你把他们几个请上来,就说仙姑有请。” “奶奶……”霍锈锈身躯微颤,总感觉她奶奶好像憋着坏。 第70章 老一辈的恩怨情仇 霍锈锈找到齐苏的时候,他们正在和琉璃孙发生了对峙。 琉璃孙是京城的富豪之一,年约四十左右,平时喜欢收藏古董字画,与王胖子有过恩怨,琉璃孙清楚王胖子的底细,在路过的时候和服务员不阴不阳的损了几句。 “我说这新悦饭店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地方,你们确定顾客的资质了么,别让一些老鼠屎混了进来。” 刘丧脾气火爆,“你谁?” 长的丑就算了,还出来吓人。 王胖子也有些压不住火气,“琉璃孙你这老小子在讽谁呢,胖爷我是光明正大被请来的,挺大一大老爷们心气跟针尖一般小。” 黑瞎子把玩着硬币,淡声道,“你仇家?” 王胖子鄙夷的啐了一口,“呸,他也配,一个眼高手低,投机倒把,喜爱附庸风雅的冤大头,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人五人六的耍威风。” 琉璃孙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听得出来王胖子话中的底气,所以这是有了倚仗? “胖爷做人最好积点口德,都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伤到和气是否太过了。”琉璃孙忍着怒火道。 王胖子无辜的眨眨眼,“我过了么,你就说说我可有一句冤枉了你。” 琉璃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行人,黑瞎子穿着贴身的黑色风衣,人高马大,面部轮廓深邃冷峻,宽松的风衣都遮不住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俊朗是俊朗,就是不太像富贵人家。 他没见过张海客,或许是行里新来的生瓜蛋子。 张海客皱了皱眉,不太喜欢琉璃孙的目光,含着警告的眼神冷冷道,“你若是再敢往这边盯着看,我马上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球踩。” 潘子冲张海客竖起大拇指。 琉璃孙不想招惹张海客这样的煞神,但在扫到齐苏冷若冰霜的面容时,瞳孔一缩。 “齐…齐大少爷,王胖子是你朋友?” 琉璃孙声音结巴,震惊之下差点咬到舌头,琉璃孙认识齐苏,或者说这个圈里很少有不认识齐苏。 光是齐铁嘴的嫡系孙子的名头就足够让齐苏接受不少探究的视线。 此刻的琉璃孙后悔的想撞墙,要是他早一点认出齐苏也不会和王胖子发生口角了,谁会想到王胖子这样的底层人物会认得九门里的显贵。 不管是慑于齐铁嘴奇门八算的威名,还是忌惮齐苏本身的恐怖实力。 琉璃孙都不想将事态恶化,谁好惹谁不好惹琉璃孙心中门清,出来混的都不傻。 张海言双手环胸,语含讥讽,“原来你长眼睛啊,刚才挑衅我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瞎了呢。” 黑瞎子举起手表示抗议,“勿cue谢谢。” 齐苏望着琉璃孙懊恼变化的表情,心中厌弃,语调带着千年寒冰般的疏离,“你又是哪位?” 琉璃孙谄媚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转为扭曲,合着他刚才的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 “噗……”刚好下来的霍锈锈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双手捂着肚子花枝乱颤,差点一脚踩空。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解语臣也步伐稳健的带着随从缓缓下来,如画的眉眼扫着现场,最后定格在齐苏身上,喉中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小七,你们总算来了。” 不过短短几天,解语臣却发现他对齐苏的思念从来没有终止过。 解语臣的心时刻牵挂着这个青梅竹马,担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生病感冒,随着成长和心智成熟,已经很少有事物引起解语臣的情绪波动。 即便是在得知吴三醒是他父亲的那刻,解语臣也不曾有过太多伤心,更多的则是愤怒,之后便归于平淡。 “瘦了。”解语臣轻拍着齐苏,观察了会齐苏的气色,见他的脸颊健康而又红润才挪开。 齐苏抬起眸子,与满眼思念的解语臣对视了几秒,紧绷着的脸有所舒缓,那是一种看到极致信任的人时下意识的反应。 “花儿,你今天的装扮倒是很俊俏。”齐苏提着步子,慢慢地走过去,张海客鼻尖轻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他从齐苏身上闻到的那股花香,原来和解语臣使用的香水如出一辙。 情侣款沐浴露吗? 解语臣长相俊美却不含一丝媚俗气,粉红的衬衫愣是被他穿出一股清贵和儒雅。 “呵,跟齐大爷做好友,相貌太平常都拿不出手。”解语臣倚着栏杆,认真的说着,解语臣在心里补充,歪瓜裂枣也不好意思往跟前凑。 齐苏彻底绷不住了,身体随着笑声轻轻晃动,“花儿你要乐死我啊。” 两个都是出众的年轻人,凑到一起立刻引起了轰动。 楼下的散客注意到这的情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透着惊艳痴迷之色,霍锈锈收敛起看热闹的心情,豪迈的拍着解语臣的肩头。 “小花哥哥,小苏哥哥,知道你们帅气,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在这影响饭店的正常运营,看到那些女顾客没,一个个的恨不得把你们给吃了。” 齐苏抽动着眉头,这丫头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型代表,白白浪费了这身的温婉秀气。 …… 霍仙姑在包厢里将他们的冲突听的清清楚楚,她打量着吴斜,面色阴沉似水。 吴斜心中打鼓,就这态度,老太太不太像和善人家。 霍仙姑嘴角扬着一抹讥讽轻蔑的笑容,眼神凌厉如刀,”吴老狗的孙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有他年轻的风采。” 吴斜与霍仙姑的视线隔空微微相触,那短暂的一瞬间,齐苏仿佛听到了火花四射,霹雳吧啦的声音。 “前辈您好,我就是吴老狗的后人,我叫吴斜。”吴斜勉强一笑,客气的介绍着自己。 霍仙姑眯了眯眼,低头品了口热茶,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吴家是会取名字的,我没从你身上看到哪里无邪,一脑子的坏心眼子还差不多。” 吴斜身形微跄,险险的一头栽倒在地,解语臣垂下眼睛,然而跌宕起伏的胸膛在诉说着他的情绪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霍锈锈面露惊讶,她奶奶自从姑姑失踪后情绪就一直不温不火的,怎么一见到吴斜就轻易动了怒气。 齐苏紧挨着黑瞎子,心知肚明的他偏头看向张启灵,心想着一会看她怎么收场。 霍仙姑不太想搭理吴斜,甚至觉得厌烦,吴斜的面容有几分酷似吴老狗,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王胖子看出些古怪,手臂攀着潘子的肩头,小声的议论,“这老太婆和天真有过节?” 齐苏的眼中带着一丝探听八卦的兴味,当年老一辈的秘闻他也听过,齐苏压抑着嗓音,用口型对着他们道,“老太太曾经爱恋过吴斜爷爷。” 黑瞎子用胳膊肘轻轻怼了齐苏,迫不及待的上线开吃陈年老瓜,就差拿着小板凳排排坐好了。 “阿苏里面啥情况,是小三横插一脚,还是暗恋的男人遇到天降闺蜜移情别恋了。” 张海客舔着结白的牙齿,笑的不怀好意,“黑爷你好懂。” 刘丧跟着点头,“就是就是,黑爷你对这些套路好熟稔。” 就连张启灵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们不明白,”黑瞎子叹着气,“走南闯北的日子里,我就靠着这些八卦新闻度过难熬的岁月。” 被迫听了一嘴的解语臣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借以掩盖住不断上翘的嘴角。 吴斜有所明悟,暗自叫苦,这又是一笔历史久远的风流债,为什么长辈行为老是要晚辈买单。 明显霍仙姑是在迁怒,而他吴斜不过是霍仙姑发泄怒火的可怜池鱼罢了。 霍仙姑略过吴斜那张她恨得牙痒痒的面孔,对着齐苏的语气倒是没有对吴斜时那般气势逼人。 “你就是齐老的孙子吧,这段时间我老听锈锈提及你,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齐苏心神一动,他觉得霍仙姑来新悦饭店参加拍卖会是假,借着这机会跟他见面估计才是真。 霍仙姑和霍铃是母女,不可能发觉不到霍铃的变化,或许霍仙姑早就察觉到的女儿是假的,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第71章 他是我的 霍铃是霍仙姑的女儿,她有一丝异常做为母亲的怎么会察觉不到。 霍铃成了禁婆永远的留在疗养院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而假的霍铃偷天换日,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瞒不过霍仙姑。 或许霍仙姑一直在暗中调查霍铃的下落,并且已经明白她女儿身在何处,只是出于某些方面的顾忌始终没有前往。 齐苏捋清楚霍仙姑的心思之后,不禁感叹,霍铃虽然身世不幸,却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牵挂着她。 “霍奶奶,”齐苏表情恳切,身体微倾,”我叫齐苏,没能及时上来认个门,是晚辈不对。” 霍仙姑盯着齐苏,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不再像对待吴斜般气势凌人,笑道。 ”现在小一辈优秀的让我也惊叹不已啊,语臣这孩子我就不说了,齐家有你这号人物起码可以鼎盛几十载。” 吴斜站在齐苏身后,偷偷地翻着白眼,这老太太怎么还双标起来了。 对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面对齐苏的时候又和蔼的宛如邻家老奶奶。 那几个损友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虽然都没吭声,耳朵却是竖的比招风耳还大。 齐苏表情到位,语气真诚的道,“多谢奶奶夸赞,我也时常听闻说奶奶年轻的风姿无人能及呢。” 好赖话都喜欢听,霍仙姑被齐苏一番恭维逗得眯着眼直笑。 然而当视线瞥见后面的张启灵时,霍仙姑脸上的笑容一僵,身躯止不住的颤抖,霍锈锈上前扶住霍仙姑,声音紧张道。 “奶奶,你不要吓我。” 被霍锈锈一打岔,霍仙姑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渐渐平息下来激动的心情,眼神意味不明的扫过张启灵,询问吴斜,“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吴斜略感奇怪。 霍仙姑的举止很不正常,似乎认得张启灵。 吴斜言辞简练的介绍,“我朋友。” 霍仙姑狠狠的闭上眼睛,脑海中如走马观花的浮现出以往经历的一幕幕,最后深深的一叹气,索然无味的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吴斜欲言又止,“霍奶奶,我们有件事想请教。” 霍仙姑眼眉低垂,神情冷淡,轻慢的端起早已冷却的茶水,她这态度明显是不想继续交谈下去。 “你吴家的二爷被称为算无遗策,有不懂的大可以问他去,我就是个糟老婆子,能有什么帮助到你的。” 吴斜组织了一番言辞,咬咬牙,心一横道,“我想知道样式雷的事情。” 霍仙姑闻言难以掩藏眼中的惊讶,思绪如云般翻滚。 时间过去良久,霍仙姑轻蔑地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你倒是厉害,居然能查到这里,我的确知道样式雷的事,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吴小爷,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霍仙姑说完眼眸微闭,身体斜斜的靠着座椅,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吴斜压抑着怒火,霍仙姑显然是在为难他,而且料准了局面优势不在他这边。 大爷的,爷爷招惹的风流债果然报应在他这孙儿身上了。 想到娅姐那庄尚未解决的历史残留问题,吴斜气得几乎口不择言。 既然有本事撩,就有本事娶进门。 王胖子偷偷扫着吴斜铁青的面色,按耐不住的就想出来为吴斜说上几句。 然而没等他动身,肩膀就搭来一只铁臂,压的王胖子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接着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霍老太太,您身为长辈,和一个年轻后生计较是否有些失去礼仪了。” 霍仙姑眼神冷冷的瞥向黑瞎子,语气微寒,回怼的半点不客气,“你又是哪冒出来的野猫野狗?” 霍锈锈双手攥着衣角,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失态的笑出来,她奶奶这战力不减当年。 黑瞎子神情不变,嘴角的弧度反倒越咧越大,“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霍仙姑扫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她极其看不惯黑瞎子轻佻的模样,眉梢眼角都透着浓郁的厌恶。 “既然是无名小卒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荡,我没时间理会脑子有问题的家伙。” 解语臣低垂着头,眼中明亮的笑意遮盖不住,黑瞎子修长的手指郁闷的摸着挺翘的鼻尖,他就那么不受人待见? 齐苏身体微颤,强忍着唇边的笑,深吸了一口气后,无比认真的注视着霍仙姑,“霍奶奶你要什么条件就直言,但凡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霍仙姑心神微动,打量着齐苏,越看越满意,忽然霍仙姑朝着霍锈锈招了招手,怜惜的抚摸着霍锈锈的脸颊。 “我就这一个孙女,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可以照顾她多久,我霍家也不是上下一条心的,锈锈若想当上家主必须征得所有族人同意,我老了,压不住狼子野心的家伙,我没其他要求,就是希望你到时候可以全力支持锈锈上位。” 霍仙姑说的十分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苏,她听说过齐苏的事迹,相当清楚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有多么可怕。 “奶奶……” 霍锈锈被霍仙姑语中的疼惜之情所感动,她奶奶是真的很爱她。 霍仙姑盯着齐苏,见他没说话,语气狠厉决绝,“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带着样式雷的秘密埋进棺材,我相信你们最后也会查到线索,但是肯定没有我所了解的详细。” 她看得出来,这几个年轻人都深不可测,尤其是张启灵,而这些年轻人又隐隐以齐苏为中心。 霍仙姑笃定,只要逼迫齐苏答应她的条件,其他人也决然不会坐视不理。 吴斜见势不对,一把将齐苏扯到身后,绷着脸道,“老太太,我们若是不答应又如何。” “我没问你。” 霍仙姑老神在在,看都没看吴斜,连个眼神都欠奉。 “你要是敢坐外边的空位置,你就有资格和我谈判。” 吴斜听出霍仙姑话中恶意很浓,没有贸然回应,而是眼带询问的看向解语臣,“外边的空位有什么说道?” 解语臣微微挑眉,暗叹霍仙姑阴狠毒辣,“佛爷三点天灯的故事听过吧,那个位置就是给点灯人用的。” 吴斜脸色一白,咬着牙道,“霍奶奶好心机。” 一旦坐上那位置,岂不意味着全场的拍卖价都将由他买单。 霍仙姑冷静的欣赏着吴斜变化莫测的脸色,扭头向着齐苏看去,语出惊人。 “齐家小子,我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其实如果不是你和尹老板有婚约,我更想让你与锈锈成婚。” 解语臣眉头紧蹙,看向霍仙姑的目光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霍奶奶,终身大事开不得玩笑。” 霍仙姑抬眼扫着解语臣,不满道,“你觉得我会拿锈锈的名誉开玩笑?” 解语臣哑口无言,霍仙姑最疼爱的便是霍锈锈这孙女。 齐苏后怕的拍拍胸口,十分感谢张鈤山帮他挡掉烂桃花。 张启灵目光冰冷的审视着霍仙姑,声音坚定的开口,“他是我的。” 霍仙姑很是纳闷,什么是他的。 “齐苏,他是我的。”张启灵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句,上前一步,如同护食的野兽般,高大的身躯将齐苏整个身体牢牢的挡在后面。 张海客阴笑着补了句,”张齐两家曾经是联姻关系,所以,欺负我小族长就是同时惹怒张家。” 张启灵明显对这解说很不满意,偏过头警告了一番张海客。 黑瞎子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闷骚的哑巴,想宣示主权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霍仙姑了然,怪不得,随后扫向齐苏,“我的条件就是这个,你意下如何?” 齐苏的唇抿成了直线,极腻歪霍仙姑胁迫的手段,他最受不得被人要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行。 “小苏哥哥……”霍锈锈敏锐的感觉到眼下气氛正在逐渐僵硬,小声的喊着齐苏的名字。 齐苏瞥到霍锈锈脆弱的表情,心中一软,无可奈何的冲霍仙姑点点头,“好,如果霍家日后重选家主,我齐家必将全力以赴支持霍锈锈。” 正好包厢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饭店的拍卖会开始了。 “锈锈送客吧,”霍仙姑下了逐客令,“我就不留你们了。” 第72章 就适合吃软饭 几人鱼贯而出了霍仙姑的包厢。 王胖子藏不住心事,当即声讨起了黑瞎子,“黑爷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找那老太婆的麻烦?” 黑瞎子吹着流氓哨,偶尔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神情极其不正经,“我那是为你好,霍仙姑的性格非常刚烈,你要是敢当众扫她面子就意味着得和霍家结下深仇大恨。” 王胖子吭哧吭哧的说不出来,潘子摇摇头,“这霍仙姑一点没个长辈样。” 解语臣走在前面淡声道,“那是因为吴斜的爷爷当年娶了我解家的媳妇,导致霍仙姑心中有气,一时不顺才刻意刁难吴斜。” 潘子一时哑然,所以源头还是吴家惹出来的麻烦,吴斜皱眉不语,今天若不是有解语臣和齐苏在这当中周旋,他们能不能讨得好还得另说。 闲谈间,齐苏领着他们来到了独立的包间,吴斜坐下后,随手扯过桌上的菜单,扫了几眼之后又受到一次惊吓。 “卧槽,一份清炒豆芽就敢收三千块钱,他们怎么不去明抢呢。” 吴斜嗓音带着不可置信,咬牙切齿的控诉,王胖子也扫了眼,心脏震惊地一缩。 “一壶清茶要八千块,这是金子做的茶叶不成,喝了可以成仙?” 齐苏身姿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淡然,“饭店里的东西贵有贵的道理,这豆芽是用开水白菜的做法做的,汤汁里面加了松茸,瑶柱,黄花鱼胶,三年以上的老火腿,黑松露,等名贵材料,茶水则是用的祁门春茶,市场价五千一两。” 吴斜和王胖子这两个穷鬼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清晰的看到了眼中对上流社会的浓浓向往。 王胖子将菜单一扔,往嘴里连灌了两大口茶水,”我倒要喝喝这比金子还贵的茶叶和普通茶叶沫子有什么不同。” 解语臣微微抽着嘴角,“我对你的评价就四个字,牛嚼牡丹。” 齐苏没再说话,低头抿了一口茶汤,幽幽的兰花香气在咽下之后仍在口中残留。 “尹楠风倒也舍得下血本。”齐苏喝完茶水,嗤笑道,他可太了解那个女人了,精明又会算计,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 估计在发送那张请帖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压榨他了。 尹楠风很清楚他的情况,不从他身上榨一遍油水就不是那女人的作风,或许这个包厢所有服务都是经由尹楠风安排。 张海言摩挲着下巴,幽幽的看着齐苏不阴不阳道,“我记得尹老板似乎是佛爷的孙女。” 齐苏茫然,那又如何? 一旁的张海客心里又酸又涩,往肚子里灌了大半的茶水之后,恨声道,“张鈤山打的好算盘。” 齐苏完全听不懂这两在打什么哑谜,就问,“鈤山爷爷怎么了?” 齐苏觉得张鈤山安排的十分巧妙,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可以帮他挡掉很多的麻烦事。 张海客气的一拍桌子,“他肯定知道齐张两家三千年前联姻的事,才给张启山的孙女挑选未婚夫。” 解语臣的听了半天心中也有点堵,忽然齐苏面前落下一大片阴影。 黑瞎子身体微微前倾,鼻梁几乎要触碰到齐苏的脸颊,随后沉稳有力的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头,而另一只胳膊紧紧的控制住他家小朋友的纤细的腰肢。 低沉带着磨砂质感的嗓音仿佛一把钩子,轻易地就撩起心弦。 黑瞎子认真的凝视着怀里的青年,“小朋友老实交代,你跟饭店的女老板到底什么关系,瞎瞎我呀知道你有未婚妻后……可伤心难过了。” 他话里说的委屈,脸上的笑倒是不曾减少。 齐苏楞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黑瞎子摘掉了墨镜,齐苏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黑瞎子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眸色是很罕见的纯黑色黑瞳,深邃又神秘。 国人拥有黑瞳的比例其实相当稀少,齐苏的眼珠子就是棕褐色的。 欣赏了一番极品男色之后,齐苏无情的推开了粘人的大黑耗子。 “你想哪去了,我不喜欢尹老板,她爱慕的对象也不是我,我们都恨不得咒死对方。” “啊,那你们还订婚。”黑瞎子很满意这个答案,但仍在继续追问,眼中的八卦几乎快化为实质。 吴斜听到这跟着抬头,“阿苏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齐苏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又是一桩历史遗留问题。 “我满岁宴就是在新悦饭店办的,当时我爷爷喝的有点多,鈤山爷爷突然提出齐尹两家联姻,当时的尹楠风也没多大年纪,我爷爷和鈤山爷爷是故交,被鈤山爷爷灌了点酒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齐苏缓缓道来事情的起因。 说白了,他和尹楠风都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因着这事他和尹楠风平时没少吵架相互坑害。 张海客嘴边笑意加深,一抬下颚,“那这尹老板算是小族长你的青梅竹马了?” 他的眼中全是深深地笑容,张海言挑挑眉,敏锐的察觉到张海客话语中隐藏的挑衅意味。 齐苏摇摇头,扭头看向解语臣,嗓音极为认真,“我的青梅竹马就花儿一个。” 解语臣笑容灿烂,笑的如同盛开的海棠花,黑瞎子酸溜溜的,“青梅竹马啊~” 解语臣抬起手将搭在齐苏肩头那只碍眼的胳膊给扫落了下去,“黑爷你羡慕可以找个女朋友,按你的条件应该很轻松。” 黑瞎子歪着头冷笑一声,“不好意思,瞎子我这辈子就认准小苏这款了,反正我孑然一身,倒是花儿爷你家大业大的,未来的产业交给谁也是个难题吧。” 解语臣没立即回击,而是低垂着头动作优雅的整理了一番起皱的服饰,慢悠悠地翘起一条大腿道。 “这点就不牢黑爷操心了,我解家旁支优秀的孩子有很多,继承家业完全不需要我头疼,倒是黑爷,我有些疑惑,您的身价能和小七匹配吗?” 王胖子和潘子尽量缩小存在感,他们这小虾米不适合参与大佬的斗争。 刘丧怡然不惧,还充当起了解说,“现在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了,目前明显是花儿爷占据上风,黑爷处在劣势状态……” 被解语臣拐弯抹角讥讽为穷鬼的黑瞎子脸色难看,顾不上恬燥的刘丧,嘴硬道,“钱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解语臣言辞犀利,“所以,黑爷打算吃软饭?” 同样是穷鬼的吴斜,“……” 小花你骂归骂,怎么还伤及无辜。 刘丧,“这一局很显然是花儿爷占据了绝大优势,黑爷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过选手实力很强,未来的局势尚未可知。” 黑瞎子忍无可忍,扭头冲着刘丧阴沉沉的威胁道,”敢诅咒黑爷下次你走夜路小心点。” 面对黑瞎子阴沉似水的表情,刘丧坚持了不过三秒就举旗投降了,刘丧深知黑瞎子的节操低,将他迷晕卖进鸭馆都有可能,刘丧不敢过于高估黑瞎子的底线。 处在风暴中心的齐苏叹了口气,双手使劲把挂在他身上的黑瞎子扒拉了下去。 结果另一侧的张海客突然犹如无骨的水蛇般把全身重量痴缠了上来,在齐苏耳边轻声道,“小族长我不介意整个人都卖给你哦。” 齐苏心神一颤,张海客身躯很烫,炽热的呼吸喷到肌肤上,仿佛深入到了灵魂,晶莹如玉的肌肤染了一层胭脂粉,炫目的宛若绽开的桃花。 目睹一切的吴斜银牙暗咬,怒火冲冲的将张海客的身体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大声呵斥,“阿苏和你还不太熟,不要老动手动脚的。” 张海客勾起唇角,他的笑容很邪肆,目光跃过吴斜径直的看着齐苏,“小族长其实我很喜欢吃软饭。” “切,”黑瞎子轻蔑地撇嘴,“说得好像谁的胃很硬似的。” 齐苏脚下一个踉跄,这两臭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还自豪起来了,张启灵伸出微凉的手臂,刚好扶住即将倒地的齐苏,青年的躯体微热,一点点的浸透张启灵冰凉的手掌。 张启灵抿着唇,小心的搀扶着齐苏,动作轻柔的如对待稀世珍宝。 “当心。”张启灵低声道。 ”谢谢小哥。”齐苏微微侧了下头,温热的唇擦过张启灵泛着凉意的脸颊。 “拍卖会开始了。”一直站在窗边留心观察的张海言仿佛注意不到眼下的情景,突然开口说道。 第73章 千金一笑 新悦饭店的拍卖会举办的极其盛大,来的宾客有很多,一楼的散客厅早已坐满了人。 司仪很专业,拿着话筒详细的介绍着需要拍卖的商品。 张海言的身躯靠着木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服务员,眼神带着冷意,“这些听奴都听得到我们的谈话。” 潘子闻言也看了一眼。 楼梯边站着的女服务员似乎有所察觉,眼睛跟潘子触碰了几秒。 “邪门了,耳朵真尖。”潘子缩回脑袋咒骂起来。 王胖子不信,他们的包厢离着客厅可有些距离的,“真的假的?” 张海言斜睨着王胖子,表情冷淡,“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嗑着瓜子的刘丧不服气的抬头,“我的耳力比那些听奴还好用。” 他指指自己如精灵般尖长的耳朵。 刘丧的耳力天生就很灵敏,加上一些后天刻苦训练,环境不错的情况下可以倾听到千米开外的动静。 王胖子跑了过去,趴在窗户伸着头,那女服务员又抬起了头,朝着王胖子微微一笑。 “卧槽,这里的人简直神了。”王胖子惊奇的大呼小叫。 潘子拍拍王胖子,“你注意一点,不要背后说饭店的坏话,小心他们将你拉进黑名单。” 张海言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慢慢坐到齐苏身边,唇角带着笑,“小族长,看中什么,我给你买。” 齐苏摇头,他又不玩收藏。 包厢内的窗户观察到楼下的情景,王胖子趴在窗前,面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操,阿宁这娘们真阴魂不散。” 齐苏心神一动,一把推开赖在身上的张海客,溜溜达达的来到窗前低头往下看,果真在一众拥挤的散客中看到了身穿劲装的阿宁以及桑尼。 阿宁的排场极其大,她身后跟着十来个身高体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一群顾客中十分亮眼。 琉璃孙混在其中,看到阿宁的排场脸色阴沉,扭头对着主持的司仪喝道,“你们饭店怎么回事,竟然还请了外国人,这是在恶心谁呢。” 齐苏的神色也露着不快。 虽然他不喜欢装腔作势的琉璃孙,但更讨厌拍卖古玩的外国人。 当年的八国联军在京城抢夺走多少国内文物,估计都没有准确的数量。 主持拍卖会的女司仪表情带着几分无奈,“是有这样的规定,但这女客的国籍是国人,算不得破坏规矩。” 阿宁神情淡漠,倒是她旁边的桑尼,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桀骜不驯。 “我们有邀请函,轮不到你这老头质问。” 雇佣兵保镖为其开道,阿宁坐在戏台子前面,眼神直直的逼视琉璃孙,“我也是带着诚意来参加拍卖会,尹老板都不曾说什么,你又算哪根葱?” 琉璃孙脸色涨得通红,手指点着阿宁气的咬牙切齿,“蛮夷就是蛮夷,一点礼数都不懂。” “现在可不是古代了,老先生。” 阿宁面带微笑,出口的话却盛气凌人。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可以了,东西价高者得,这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 琉璃孙说不过她,面色愈发沉闷。 司仪极有眼色,见气氛不对,拿起铜锤用力一敲身侧的铜锣,”新悦饭店拍卖会正式开始……” 齐苏静静地看着楼下的热闹,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眼尾,眼中闪过一丝疑窦,阿宁她不在巴乃待着,来新悦饭店做什么。 莫非另有所图? 吴斜半边身子趴着窗口,眼微微朝下扫了一眼,“阿宁怎么也来了?” “怕是为了裘德考,我听锈锈提起,本次压轴的古董是鬼玺。” 解语臣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筷子施施然的夹着豆芽,解语臣涵养极深,即便是最平常的动作由他做来,也非常的赏心悦目。 听到鬼玺二字,吴斜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向着齐苏看去,“可鬼玺不是在阿苏手里吗?” 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鬼玺? 解语臣摊摊手,“这我哪知道?” 齐苏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暗叹剧情的强大,新悦饭店难逃被打砸的命运。 本来吴斜会砸饭店是由鬼玺引起的,但现在真正的鬼玺在他那里。 吴斜抢夺鬼玺的戏码就不复存在,结果没曾想阿宁会意外出现。 有阿宁这个变数,齐苏有种预感,该有的剧情还会上演。 除了在开始的时候出现阿宁这个小插曲外,拍卖会进行的很顺利。 随着时间的流逝,物品一件件的被拍走,阿宁的身体依然坐得很稳,丝毫没有出价的打算。 琉璃孙同样如此,他们的目的都直奔最后一件拍卖品。 吴斜每听到一次拍卖的价格,心脏都不禁大受震动。 还好他刚才没答应霍仙姑的要求坐上天灯的位置,就是把他整个人零碎的拆开卖了,也出不起这笔费用。 王胖子端着小凳子坐在窗口欣赏着来客为了一件古懂争的面红耳赤。 “果然还是地下拍卖会有意思,正儿八经的拍卖行哪有这么多的好玩意。” 王胖子刚才看到一尊商代的祭天青铜礼器被拍出了八千万的高价,搁正规拍卖行见不到青铜器的身影。 所有的青铜物件超过明代都是国家保护级文物,但凡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卖,就请等着被国家包养吧。 解语臣兴致缺缺,即使楼下气氛火热,中间偶尔爆出几千万的拍品也没喊过一次价。 黑瞎子扭头看着他,“花儿爷怎么不拍东西?” 富哥不出手,黑瞎子觉得这拍卖行没意思透了。 解语臣眼皮都没掀,浑身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好半响才淡淡的回复了两个字眼,“没劲。” 要不是齐苏在这里,解语臣宁愿去处理几千分文件,也不想参加这无聊的拍卖会。 “正戏即将上场。”张海客轻喃,狭长的凤眸幽深,透着一丝耐人寻味。 楼下展示台上,几个身材高挑的礼仪小姐推着被红布盖着的玻璃罩缓缓来到司仪面前,司仪小心的将红布取下,展示柜里的鬼玺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齐苏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拿这鬼玺和他的比较一番。 展示柜里的鬼玺小巧玲珑,扭印雕着麒麟踏火图,周围簇拥着许多小鬼,有几分神气,但不及他的一半精美。 阿宁显然是奔着鬼玺来的,一见到展示柜,刚才还懒洋洋的坐姿瞬间笔挺如松。 “假货。”齐苏观察了一会就不再感兴趣,伸手拍拍吴斜,拿出一张黑金的银行卡,在吴斜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齐苏唇角一勾,指着楼下的阿宁笑的极度邪恶。 “卡有三十亿美金。” 齐苏神色从容的吐出一个让绝大部分人都无法触及的数字,不顾吴斜惊骇的眼神,语气轻松道。 “我需要你去点天灯,把鬼玺拍下来,不够再来问我要,总之我要让阿宁空手而回。” 吴斜艰难地咽着口水,拿着卡的手在微颤,吴斜发誓,这是他人生当中接触到最大额的一笔金钱。 解语臣伸手扶额,“小七,你难道想买下整个新悦饭店?” 齐苏“啧”了一声,“我又不会下厨,买新悦饭店做什么。” 张海客也被齐苏的大手笔震的回不过神,缓和了好一会哭笑不得地叹气道,“小族长你这些钱,买一栋曼哈顿市中心的商业大厦都足够了。” “阿苏你干嘛,不过日子了,你知道三十亿美金意味着什么吗?” 吴斜不确定的问,声音幽远的仿佛从远处飘来,他的心神被这张卡震撼到离家出走的状态,觉得此刻的齐苏闪亮的刺目,全身像是在闪着金光。 王胖子也震惊齐苏出手阔绰,看着齐苏的眼神如看财神降世,“齐小爷你疯了,竟然还拍假货,你嫌弃钱多给我花啊。” 一直保持着绝对安静的张启灵看了过来,对齐苏点点头,“鬼玺要拿到手。” 王胖子无话可说了,齐苏一脚踩着木墙,胳膊揽过了吴斜的脖子,身体前倾,逼着吴斜与他对视。 王胖子突然觉得齐苏此时的气场有二米八,齐苏调皮的对吴斜眨眨眼。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就安心的去点天灯,钱的事不用操心,小爷我穷的就剩钱了,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鬼玺一定要拿到手,就当我一掷千金只为你博你欢颜如何。” 吴斜被那双桃花眼里的风情所迷,更被齐苏话里的内容打动。 尽管明知道那是假话,吴斜的心情也好的不行。 此刻的吴斜莫名理解周幽王了。 “那我花光这卡你回头不许怪我。”吴斜走到门口,邪气的勾了一下唇,是不是他花光了卡里所有的钱,他后半生就会和这青年紧紧的绑定。 三十亿美金不是给小数目,他卖身还债很合理吧。 齐苏笑吟吟的挥了挥手,“去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宝贝小三爷的名号,这一刻,没人的风光超过你。” 第74章 点天灯了 “稍等一下,我要点天灯!” 吴斜走下楼, 冲着台上的女司仪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顿时哗然而变,蔓箐堂内的霍仙姑惊诧的按耐不住霍然起身,“这小子疯了不成?他到底知不知道点天灯是什么意思。” 霍锈锈同样难掩脸上的惊奇,迈着小碎步走到窗边探头张望。 一下子成为所有的焦点,吴斜丝毫不见慌乱,笑着跟司仪重复了一遍,“我想点天灯可以吗?” 楼上的张海言抱着双臂,观察着下面的场景,淡淡的点评道,”这帮人真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身价不菲的解语臣将自己的身体窝在沙发里,闻言轻轻笑道,”这个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 王胖子已经从三十亿美金的震撼中回神,酸溜溜的白了解语臣一眼。 “这话也就你们富哥敢说,新悦饭店成立百来年,点天灯的次数巴掌都数得过来。” 王胖子浑身轻飘飘的,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一刻是如此的讨厌有钱人。 张海客眼睛微眯,懒得搭理嫉妒的面部快要扭曲的王胖子,“好戏怎么还不开场。” 刘丧动了动耳朵,轻轻的一扯齐苏,在齐苏疑惑的眼神中面色严肃的指了指对面的包厢,“那边有高手。” 齐苏朝着对面的窗户望去,但只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对方的身形被屏风遮挡住了大半,似乎有意不想被认出身份,齐苏透过屏风看到了一小截冷白如玉的骨指。 “罗雀,”齐苏听到那个人在喊,声音清雅如竹,宛若潺潺的流水,“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吵闹得很。” 齐苏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张海客快步上前,健壮的手臂从身后延伸,轻轻的托举着齐苏的腰肢。 温热的吐息随着呼吸喷撒在青年细腻雪白的脖颈,“小族长,走路看着点脚下啊。” “谢谢,”齐苏有些不开心,“还有离我远点,距离过界了。” 见齐苏反应这么大,黑瞎子被勾起了好奇心,戴上了墨镜,唇瓣的弧度弯的轻松惬意,探着身子看去,“谁啊,那位传说中的尹老板?” 张海客的眸子缓缓眯起,压抑着危险的气息,齐苏没注意到后面的情景,用力的揉了揉脸,心脏跳动的厉害,眼神飘了飘,勉强保持着正常的语气,“不是尹楠风,是我鈤山爷爷,他就在对面。 ” 齐苏一言难尽的看向张启灵,接受到齐苏的目光,张启灵不解的用眼神询问,齐苏默然无语,算了,他就为鈤山爷爷的膝盖同情几秒吧。 张海言撇了下嘴,“是那个给小族长乱拉郎配的张鈤山啊。” …… 楼下的女司仪受到的惊骇同样不小,她在饭店做了许久,听说过点天灯的故事,却从来没有见识到,没曾想今天反倒扎堆了。 吴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笑容如沐春风般温柔,女司仪不敢怠懈,微微冲着一边的安保使着眼色,面上的态度愈发的恭敬,手掌向前一伸,“您这边请。” 很快采荷堂包厢点燃起一盏橘黄色的灯火,吴斜施施然的坐在旁边。 蔓箐堂内。 霍仙姑冷笑着重新坐下,”这饭店自打佛爷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了,这小子也算是给老吴家长脸,以后江湖上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霍锈锈心神不安,天灯一旦点燃很难收场,吴斜哥哥这是抽了什么风。 那灯笼一出现,现场再度哗然,所有的目光纷纷向着吴斜投过去,吴斜顶着各式各样的眼神,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隔壁泽兰轩的阿宁看到吴斜坐在天灯位置,不自觉的拔高了音调,“吴斜你疯了?” 她敢点天灯是背后有着财大气粗的裘德考,而据阿宁所知,吴斜的身价貌似都没有几百万。 吴斜扭头看着阿宁,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干练了,吴斜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举起桌上的茶,与阿宁隔空碰了一杯。 “阿宁没想到这种场合也能看到你,不过你们老板的愿望是达不成了,我坐在这里就是阻止你们拍下鬼玺的,以茶代酒,祝你成功吧。” 阿宁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桑尼气的拍案而起,“吴斜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们老板作对。” 吴斜扭过头,不想看到桑尼那张目中无人的面孔,桑尼脸色漆黑,被吴斜的态度气的胸膛不停起伏。 太欺负人了。 “f**k。”桑尼的脾气一点没变,一点就炸,阿宁无奈的摇头。 吴斜微微勾起唇,胳膊慵懒的支撑着下颚,自动过滤周围审视似的视线,将金卡放在桌上对楼下的散客道,”你们尽管加价,不够我可以再添。” 阿宁眉头跳动,几乎怀疑她是否出现了幻听。 东篱阁内琉璃孙也被吴斜的话惊到,“你老吴家拿的出那么多钱吗,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琉璃孙很清楚吴家在老九门的地位和财富,或许是有钱,但是一口气拿出几亿现金,打死琉璃孙都不相信吴家那三个会让吴斜这小子胡乱挥霍。 吴斜的眼神渐渐转冷,他很不喜欢琉璃孙的说话口吻,“我既然说得出口,自然经得起查,饭店若不怕麻烦大可以将卡拿去检查一番,我和你不熟,请不要跟我套近乎。” 吴斜很反感琉璃孙这人,屁大的本事没有,装腔作势倒是极为擅长。 听出吴斜冷淡厌恶的语气,琉璃孙哑火了,然而他阴冷的面容却仿佛在告诉吴斜,这件事还没终结。 吴斜闭上眼睛,懒得搭理琉璃孙,司仪介绍完了鬼玺的来历跟细节,场上的气氛很是活跃,价格喊了几轮立刻到达九千万的数目。 拍卖会上的东西若是出现破亿,速度就会降下来,这几乎快成了所有拍卖行的潜在意识。 鬼玺的竞争到达九千万的时候,参与的客人便没了之前的火药味,只有零散的几个还在叫价。 阿宁身体放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冷静的好像局外者,吴斜眼眸低垂,同样没出声。 解语臣扫视着吴斜的表现,满意的对齐苏道,”这吴斜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刚认识他那会,简直没眼看。” 齐苏想到刚见吴斜,稍微一撩就面红耳赤的样子,心中很怀念,他还是喜欢当初单纯好骗的小三爷,现在的吴斜腹黑的很,花花肠子比杜尔凤梨宫迷宫还复杂。 “人总是会成长的,被骗了那么多次,再不多长几个心眼就真没救了。”齐苏收回了目光,打着哈欠,目光落在张启灵的脸上。 张启灵如长白山的神明,不染一丝凡俗之气,张启灵似有所觉,缓缓的抬起眸子,与齐苏的视线隔空相触,于是长白山的冰雪融化,人间多了一个祂。 “小哥,”齐苏展颜,“你在想什么?” 张启灵看向他时清冷的目光多了一丝温度,“我会还你钱的。” 齐苏走过去,手臂主动勾起张启灵的脖子,齐苏比张启灵矮几公分,所以需要仰着头,“小哥,我们之间谈钱伤感情,再说了我那钱是为小三爷花的,要还也得是小三爷还,你还什么呀。” 张启灵任由齐苏如无尾熊似的挂到他身上,甚至只要微微低头,张启灵就可以将齐苏所有的表情都看入眼底。 “这茶再不喝就凉了,几千块买的好歹喝完。”张海客如同幽灵般横插了进来,硬是把手里的杯子塞到了齐苏手中。 齐苏翻着白眼,几百个亿都准备丢出去了,也不在乎这几千块。 王胖子倒是在乎,一阵旋风似的从齐苏身边路过,捡起桌上的筷子就去夹菜,“好歹是花大价钱定的饭局,不多吃几口我亏得慌。” 黑瞎子也舍不得浪费食物,紧实的肌肉随着动作而被贴身的服饰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黑色的宽大风衣早被脱下放到了一边。 ”可不得多吃几口,几百亿的饭局,我们这行为也算开了历史先河。”解语臣摇了摇壶里的茶,暗自琢磨着这应该不止八千了。 第75章 七点天灯 黑瞎子动作不停的往嘴里扒着饭,也没落下讥讽解语臣。 “花儿爷财大气粗的竟然在乎这几个歪瓜裂枣的小钱?” 解语臣放好茶壶,翘起了二郎腿,这略显轻佻的姿势由解语臣做来,却是十分的优雅,“瞧黑爷说的,这年头地主家里也没余粮,何况几百个亿并非小数目。” 黑瞎子意味不明的笑笑,静静地靠着木墙没有吭声。 张海客点了一根香烟,缥缈燃起的白色雾气掩盖住了他的表情,张海客吸了口烟,轻轻弹了弹烟头,笑着道,“几位,看他们斗来斗去的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也参与进去?” 王胖子受不了刺激,将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张海客你有病吧,钱多没处花可以给我啊。” 张海言却对这个提议兴奋起来,神情不再是懒洋洋的,整个人仿佛有了无穷的活力,“这个好玩,张海客你带的钱够不够用。” 齐苏眼神闪烁,不得不说,张海客的提议他很是心动,当个看客多没意思,重在参与嘛。 “行啊,我这还有几十亿美金,拆了饭店重建的费用都够用了。”齐苏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卡。 刘丧跃跃欲试,神情极为兴奋,“小族长我可以参加不,几个亿的小钱我还是有的。” 潘子默默地捂着心脏,他发现以后没法和刘丧一块玩耍了,是他不配。 王胖子都看傻了,感情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几亿就只是随便花花的小钱? 张海客摸索出几张黑金卡,悉数给了齐苏,“上百亿美金我也有,小族长剩下的就送你了。” “啧,”张海言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你还真舍得。” 张海客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身外之物而已。” 黑瞎子被激发出了豪气,学着张海客摸了摸兜,却是摸了空。 好吧,好吧。 以他目前的身价还没资格参与进富豪的游戏中。 潘子充满希冀的看向了张启灵,“小哥,你应该没多少钱吧?” 张启灵平时的衣着打扮都很随便,不太像有钱人作风。 而回应潘子的是张启灵的银行卡金钱数量,张启灵将他的卡拿了出来,淡声道,”卡里钱不多,就十来亿。” 潘子陷入浓浓的自闭,感情就他和王胖子是穷鬼。 张海言往嘴里倒着凉茶,呼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张海客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齐苏有些懵懂,指尖夹着镶着金边的黑卡,狐疑地凝视着张海客,“你把你的卡给我做什么,我又不开银行,没有义务帮你存放财务。” 王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对齐苏无法救赎的情商是彻底不抱任何希望。 张海客笑得邪气四溢,突然把胳膊搭在齐苏的肩头,用仅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喃道,“这是你男人我的聘礼…” 齐苏耳根一酥,被木棉花的香气和淡淡的烟味迷惑的心神恍惚了片刻,拿着这几张卡仿佛拿着烫手山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给扔掉。 张海客的所作所为太过离谱,齐苏闭了闭眼,正要张嘴斥责,张海客似早有预料,胳膊一伸,将黑卡夺了过来,强硬的塞到齐苏的裤兜里。 “不可以拒绝哦,不然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张海客的身体离齐苏很近,声调被刻意拉长,听懂言下之意的齐苏脸上的肌肤像补了一层桃花色的脂粉,粉嫩的颜色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脖子。 “真好看。”张海客目不转睛的盯了半晌,舔了舔嘴唇,忽然很想将那片晶莹的耳垂咬在嘴里细细品尝。 “你无耻。”齐苏不敢去看张海客灼热的视线,用力的推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解语臣身边,平息着如雷般跳动的心脏。 解语臣望着面色灿若桃花的齐苏,抿了抿唇,随手将齐苏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手虚扶着青年的腰肢,温和的说道。 “小七,小心着点脚下。” 张海客瞥到解语臣隐蔽的动作微撇着嘴,吸了口烟,对付铁木头就得直白强势一点,温温吞吞注定碰一鼻子灰。 下面鬼玺的拍卖进入了顶峰,阿宁终于出手,开口便叫到三个亿,这个价位直接劝退了绝大部分的竞争者。 吴斜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铃铛,司仪高声报价,“采荷堂的吴小三爷叫到了三亿五千万,请问还有出价者吗?” 琉璃孙咬了咬牙,冲身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帮我也点一盏天灯。” 吴斜惊讶的看去,阿宁眉头一挑,琉璃孙面色阴冷,狠狠道,“东西价高者得,现在就看谁的实力更强了。” 琉璃孙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即便拍不下东西,但是能够恶心到这两人也是极好的。 吴斜看穿了琉璃孙的小心思,眼睛泛着刺骨的冷意,嘴上却轻松地说,“希望孙老先生到时不要逃单,点两盏灯。” 两盏灯笼很快点好,一盏放在吴斜的桌上,另一盏则给了琉璃孙。 其他散客见状再度喧闹纷纷,司仪敲击了好几下铜锣,现场闹哄哄的气氛才渐渐减弱。 守候在旁边的女服务员极有涵养,趁此空隙,抓紧时间给顾客端来了几碟果盘和零嘴,司仪笑着道。 “客人远方而来,新悦饭店不能怠慢贵客,这些小果盘全是免费赠送的。” “好了,现在来到激动万分的斗灯环节了,鬼玺到底花落谁家,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司仪话音一落,楼上的包厢里突然探出一只带着黑色皮套的手掌,随后钻出一张俊朗痞帅的面容,嗓音嘹亮。 “等等,墨砚堂的解家的花儿爷和同行齐家的齐八爷,跟海外张家也要参加斗灯。” 阿宁脸上的笑容没了,面带着悠色,“真是多事之秋。” 桑尼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我就说为什么要参加拍卖活动,直接和饭店的主人私下谈判更省事。” 阿宁眼眸下垂,她脸上的笑容很淡,嘴角带着轻微的嘲讽,“新悦饭店的势力很大,你的脸面还不够格,老板亲自前来都不一定见得到这家饭店的幕后负责人。” 桑尼被阿宁话里的羞辱气的身体发抖,紧绷着脸,阿宁神情淡漠,撇开了视线,不再去关注桑尼。 吴斜扭动着脑袋,仰头望去,目光和黑瞎子的视线深深碰撞,语气微恼,“黑爷你们在搞什么鬼?” 解语臣好端端的怎么掺和进了这场拍卖会,关键是齐苏也跟着胡闹,吴斜的大脑有些懵。 他就在下面坐了一小会,事态怎么变化的这么快。 黑瞎子掏了掏耳朵,觉得楼下的环境很吵,听到声音后将双手聚拢在嘴边,很不正经的喊道。 “张海客是脑抽风了想砸钱听响,还撺掇着小苏,花儿爷是舍命陪君子,黑爷我穷,就没参与,小三爷你加油,斗死张海客那个冤大头。” 他身后突然多出一条腿,张海客抬起来就踹了过去,“死瞎子,别给我安些奇奇怪怪的名头。” 与此同时,箐蔓堂内,听到动静的霍仙姑和霍锈锈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到底是霍仙姑沉稳的多,率先回神,但眼中的惊讶流露的很明显,“这些小辈真会玩,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一次性点七盏天灯的,回头可有的说道了。” 霍锈锈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探出脑袋观察楼下的情景。 女司仪也被这一出变故惊的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今天的她可算是经历了一天三变,好在女司仪主持经验十分丰富,很快调整到最佳状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好的,现在东璃阁孙先生和采荷堂的吴先生以及泽兰轩的宁小姐,墨砚堂的解先生,齐先生,张先生共同进入斗灯环节,鬼玺的最终归属价高者得,本饭店支持现金刷卡模式,东西出了饭店概不负责。” ”真霸道。”琉璃孙不满的嘟囔。 然而新悦饭店的规矩向来如此,即便琉璃孙心中有些许不快,也没底气和饭店叫嚣。 第76章 富豪的游戏 泽兰轩,阿宁面色紧绷,鬼玺的价格在渐渐攀登,她紧张地按了五下铃铛,女司仪高声报价,“泽兰轩宁小姐出价四亿……” 点了天灯之后,每按一次铃铛就代表着加价一千万。 所有的吃瓜群众在得知吴斜和解语臣的身份后都在期待他们能不能把鬼玺拍出令人惊叹的价格。 解语臣带着兴味的笑容,在听完阿宁的报价后也连续按了十回铃铛,女司仪立即道。 “墨砚堂的解先生报价五亿。” 箐蔓堂内霍仙姑眼皮未抬,“语臣这孩子倒是有几分解九爷当年的魄力,不管是为人处世以及待人接物的礼节都没得挑剔。” 霍锈锈坐在身侧,静静地泡着茶水,俏丽的面容在橘黄的灯火中显得尤为温婉。 霍仙姑幽幽的叹了一声,”可惜了,齐家小子有婚约,样貌和家世地位都配的上锈锈你,怎么就被副官横插一脚。” 霍锈锈隐蔽的抽动着嘴角。 忽然她听到齐苏的声音,“报价速度太慢了,简直在浪费大家时间,我加个价,齐家八亿。” 此言一出,所有的吃瓜群众都震惊了,霍锈锈吓得大张着嘴。 “小苏哥哥他也疯了?” 潘子已经自闭,躲在角落里,一语未发。 而琉璃孙则是被齐苏不把钱当钱的气势气的一张脸涨通红,劈手夺过包厢内的话筒愤怒地说。 “齐八爷你这样喊价是否破坏规矩了。” 齐苏笑意盈盈的趴在窗口,对着一脸震撼的女司仪极有礼貌招了招手,“漂亮小姐姐,我这样喊价有坏规矩吗?” 女司仪被齐苏的那声小姐姐喊得心花怒放,好赖话谁都喜欢听,何况齐苏的相貌如此出众,女司仪的笑容愈发甜美热情,“只要客人支付得起拍卖金,喊得再高都不会破坏规矩。” 齐苏看向琉璃孙,神情温和,但出口的话却气的琉璃孙恨不得当场宰了齐苏。 “人家小姐姐都说了符合规矩,你出来嚷嚷个什么劲,还是你没钱了付不起,没钱就退出,大家又不会笑话你。” 琉璃孙紧咬着嘴唇,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若是中途退出只会被人看不起,天灯一点,断然没有退缩的余地。 黑瞎子从后面环住齐苏的肩头,双臂搭在齐苏肩头,脑袋埋在背后,身体颤动的厉害,低沉的嗓音偶尔绷出压抑不住的笑。 “小苏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啊,就不怕将琉璃孙气出个好歹来。” 齐苏动了一下身体,没能将身上的牛皮糖抖开,就不去管了。 忽然一阵猛力从黑瞎子身后传来,齐苏感到身子十分轻盈,压在肩头的牛皮糖被暴力扯了下去,齐苏回头一看,张海客手里正攥着黑瞎子的衣领。 黑瞎子伸手试图掰开钳制着他的那只手腕,但张海客纹丝未动,拉长的语调带着一丝火气,“黑爷,这屋里有的是沙发让你坐。” 齐苏反应很快,及时逃离了是非之地,解语臣看着如风一般飘来的齐苏,唇角微扬,指着旁边的空座,语气凉凉道,“坐一会吧,让那两个二傻子吵,反正他们吵累自然就会停。” 齐苏眨了眨眼睛,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懒得插手黑瞎子和张海客之间的恩怨。 张海客伸手弹了弹烟灰,他是老烟枪,烟吸的很快,就在他要准备取第二支时,旁边忽然伸来一只莹莹如玉的手臂,劈手夺走他的烟盒。 “张海客,不想年纪轻轻的得肺痨就少抽几支烟。”齐苏的声音含着一丝怒火,眸子乌黑明亮,艳丽到浓稠的相貌因为恼怒反而更为动人。 张海客笑地开心,神态放松,“小族长是在关心我的健康?” 齐苏微微蹙眉,本能感觉张海客的话里有古怪,他抬头瞅了一下张海客的眼睛,除了带着笑,没什么不对,张海客身躯站得笔直,大方的任由他反复观看。 还是哪里奇怪,齐苏垂着头在心里嘀咕。 “小族长我漂亮吗?” 突然一双手臂横伸过来捧着齐苏的脸颊,齐苏的视线被迫转移,张海言那张略显女气却不失俊朗的面容突然冲进了视野。 “啊?”齐苏有些懵,不解为何张海言这么问。 张海言慢悠悠地撩开眼皮,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越发魅惑,灯光下的眼睛璨若星河,稍微轻轻一眨,仿若星河倾泄,盈盈的浅笑如一汪夏日里山涧沁人心脾的清泉。 ”同为张家人,我发现小族长你对张海客也上了点心。”张海言瞧着齐苏懵懂的目光,干脆直接的挑明。 张海客神情愉悦,这就是策略发挥了作用,对付铁疙瘩最有疗效。 齐苏沉默着,将脸上的十根手指认真的掰扯下来,揉搓着他的脸颊,掌心传来淡淡的热气,那是属于张海言的。 “张海言,我告诉你,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张海客凑近一步,用身体抵挡住了张海言探视的目光。 “嗤,张海客你经验倒是丰富啊。” 黑瞎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长且高的身子往三人中间一搭,形成四足鼎立的格局。 张启灵的目光落在张海客轻佻又随意的面容上,墨色的瞳孔里是比千年寒冰还冷的眼神。 “张海客,离齐苏远点。” 解语臣往这边瞥了一眼,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最后整张脸阴沉死水。 王胖子注意到这情景,露着懂得都懂的表情,宽慰道,“花儿爷,以咱齐小爷的相貌很难不受欢迎,你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大度和宽容才是长久之计。” 谢谢,并没有感觉到安慰。 解语臣沉默了一瞬,直接无视马屁拍到马屁股上面的王胖子,伸手一按铃铛,在清脆的铃声中冷冷道,“解家出价十亿。” “卧槽,”潘子惊的直爆粗口,“难道这就是冲动型消费。” 黑瞎子郁闷的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富豪的游戏,我等穷鬼在一旁看着就好。” 刘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拍起巴掌,“花儿爷加油,你好歹是我们圈子里除了小族长外最有钱的富豪了,怎么可以被海外的家伙压下气势。” 张海客眼神微动,打算给这场气氛火热的拍卖会再添一把火,“海外张家,出价十二亿。” 刘丧很怀疑张海客是在针对他。 “嘶……” 阿宁听到这个价格,心神动容,控制不住地微抽了一口凉气。 解语臣出价十个亿就足够惊人了,即便是她老板裘德考在此,恐怕也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没想到张海客竟然在这基础上又提高了几亿。 吴斜呼吸平稳,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有着齐苏的金卡兜底,他暂时不需要为金钱烦恼,听到张海客的报价,缓缓眯起眼睛,“吴山居十三亿。” 旁边包厢里琉璃孙绷不住了。 他的心情与吴斜截然相反,手指紧扣着身下的座椅,手背上青筋暴起。 琉璃孙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他以为这鬼玺就算再最贵也决然不会超过三个亿。 只要拍下鬼玺,不仅可以扫了九门解家,齐家和吴家的脸面,日后在行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然而现实的发展并未朝着琉璃孙预想的那条路走,经过几轮漫长的竞价,鬼玺的价格竟然达到恐怖的十三亿。 琉璃孙出不起这个钱,没一会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阿宁拧着眉,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完全出乎了她的意外。 桑尼脸色发白,哀求着看向阿宁,“你快叫价,boss要是没得到鬼玺会迁怒我们的。” 阿宁被桑尼的声音惊醒,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和自嘲,她的老板怕是对她起了戒心,让她拍卖鬼玺,估计是在做最后一次评估,阿宁最近可以感觉到裘德考在渐渐疏远她。 第77章 勇敢的女人 阿宁忽然觉得很是意兴阑珊,裘德考待她恩重如山,可她同样为裘德考数次出生入死,即便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 而实际上裘德考并不满意她最近的表现,隐隐有另外培养新人的心思。 阿宁偏头看着紧张的桑尼,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忠心又如何,能力不足一样会被裘德考厌弃。 在桑尼的催促声中,阿宁表情淡淡的按了五下铃铛。 “泽兰轩的宁小姐出价十三亿五千万,还有比宁小姐出价更高的吗?” 女司仪高亢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顾客耳朵。 霍仙姑神情木然,她被十三亿的价格震惊的不轻,即便是霍家掏出这笔钱也得再三考虑。 吴斜眉间清冷,眼皮未掀 面前放着兰花香气的祁门春茶,却没动一口。 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颗水润饱满的葡萄,仿佛那颗葡萄是他的心爱之物。 片刻后吴斜将葡萄丢进嘴里,香甜的果汁瞬间在口腔弥漫。 吴斜拿出湿巾慢悠悠的将手掌擦干净,轻启着唇,再度爆出一个震撼人心的价格,“吴山居十五亿。” 隔壁的琉璃孙如火盆上的蚂蚁,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他已经不敢参与竞拍了。 吴斜的实力完全出乎琉璃孙的意料,他竟然没打探清楚就敢斗灯。 此刻的琉璃孙后悔的想撞墙。 “原来吴斜哥哥那么有钱啊。”霍锈锈胸口微微起伏,妩媚的眼睛中难掩惊讶,她身边霍仙姑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现在的江湖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霍锈锈微张着嘴,看她奶奶神情落寂,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的散客已经冷却激动的心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讨论这场盛大的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未来十几年注定被不断提及,就像当年张启山三点天灯的故事般经久不衰。 参与的身份之复杂,竞拍的价格之高是大众议论最多的话题。 王胖子趴着窗户去看阿宁,边磕着瓜子边乐,“阿宁停止叫价了。” 黑瞎子站在阴影里,本就高挑的身材被灯光拉的无限延长。 面部的表情被身前的绿植所挡,看不清脸上的神态,身上带着孤冷的气息。 “瞎子?”齐苏的眉头渐渐紧皱,心头闪过一丝不适,齐苏见识过各种模样的黑瞎子,最不喜欢他安静地状态,有种虚幻的割裂感。 “嗯?”因为无聊而发着呆的黑瞎子听到声音歪着头,一缕细长的碎发刚好顽皮的落在了唇边,被他轻轻含住。 齐苏看的一愣,脸颊不受控制的爬满了红晕,他竟然觉得黑瞎子咬头发的动作莫名的色气。 “快点结束吧,鬼玺这个价格明显有些虚高。”解语臣神色恹恹,再好玩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乐趣,解语臣揉揉眼睛,心中产生了去意。 齐苏扭头询问张海言,“你们呢,还想继续玩吗?” 张海客眼睛轻阖,浑身柔若无骨的瘫在沙发上,齐苏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几眼就收了回去,张海客的姿态,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 张海言坐在齐苏左边,双手支撑着下颚,眼尾下垂,百无聊赖道,“是挺无聊的。” 张启灵乖巧地坐在齐苏的右边,灯光下眸光细碎,宛若银河,不时的扫向青年潋滟柔美的俊容,似乎在他的世界,青年的吸引力比鬼玺还大。 齐苏被张启灵不带任何掩饰的目光看的极为不自在。 张启灵的情绪在他面前从来不会遮遮掩掩,齐苏伸出手给他的杯子换上温热的茶水,“小哥累了吗?” 让张启灵枯坐一天真是难为他了。 张启灵平静地注视着齐苏,动了动微凉的唇,嘴唇张合几下,吐出两个字,“还好。” 刘丧剥着橘子,有些心不在焉,“小族长,他们家的茶挺好喝的,有机会问问哪买的。”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了四点半,鬼玺的价格达到了二十亿,如此高昂的价格,将阿宁直接劝退,一旁的桑尼心若死灰。 女司仪精致的妆容带着一丝疲倦,她在台上喊了许久,嗓音近乎沙哑,“让我们恭喜吴小三爷,鬼玺最终花落吴山居。” 隔壁的琉璃孙如释重负,身躯仿佛没了重量,软软地瘫软在地。 “好险。”琉璃孙双目失神,苍白着脸喃喃自语。 他就算再是不喜吴斜,此刻也得感激吴斜将鬼玺拍下,不然最终价格得由他支付。 潘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情绪极为复杂,“小三爷总算将鬼玺拍下来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不好的是吴斜莫名背负了二十多个亿的债务,潘子难以想象吴三醒知情后的反应。 女司仪亲手将盛放鬼玺的锦盒交给吴斜,“小三爷这就是鬼玺,请当面检查。” 吴斜没有上手检查,而是叫住了正在下来的张启灵,“小哥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鬼玺。” 拍卖会进入了尾声,一楼的散客先后散场,蔓箐堂内,霍仙姑稍稍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笑着对霍锈锈道,“戏也看够了,我们也离场吧。” 意外却在此时横生枝节,桑尼看着吴斜手里的鬼玺,眼中凶光毕现,扭头对着身后的雇佣兵大喝,“动手。” 还未完全离去的客人被这变故惊呆了,现场喧哗的宛如菜市场。 楼梯口的霍仙姑兴味转浓,对搀扶着她的霍锈锈道,“先等一下,还有场戏没看完。” 女司仪脸上的职业化微笑渐渐淡去,身体紧绷,“客人是在说笑?” 新悦饭店成立以来,接待的顾客多如繁星,来的人大多遵守规矩,敢明目张胆撒泼的屈指可数。 女司仪面色冷凝,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微微使着眼色。 桑尼趾高气昂地扬起头颅,她身后的雇佣兵听命于桑尼,做足了凶狠的气势。 “我没那个美国时间和你开玩笑,江湖规矩强者为王,鬼玺的最后归属必将只属于我。” 阿宁对桑尼的智商彻底不抱丝毫希望了,她甚至怀疑桑尼的脑子是豆腐做的,谁给的勇气来新悦饭店砸场子。 吴斜目光清明,站在张启灵身侧,手里紧握着鬼玺。 掌心的东西泛着冰冷的温度,吴斜的情绪很冷静,“阿宁你的同伴脑子足够愚蠢。” 阿宁的视线跃过吴斜,深深地看向齐苏,她或许该给自己谋划出路了。 “桑尼是在国外长大的,最近才回国,不了解饭店的背景。”阿宁淡淡的解释。 “难怪这么没脑子。”张海客终于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桑尼为何会说出那番话,纯粹是无知者无畏,脑袋空空,张海客嘴角上翘,十分期待接下来的情景。 张海客同样无聊的厉害。 黑瞎子活动着手腕,嘴角的笑容愈发邪魅猖狂,“来的正好,黑爷我骨头都快坐散架了。” “花儿爷。”他偏头询问解语臣,“要不要比比谁打的人更多。” 解语臣如玉的面容此刻布满嘲弄,嗤笑着抬眼瞅桑尼,“她还不配我出手,丢分。” 桑尼目光闪着炽热的火焰,恨不得亲手撕了解语臣那张娇艳的脸蛋。 ”死娘炮你说什么?” 气氛一时微凝,所有人向着解语臣看去,阿宁瞥到解语臣寒潭般幽冷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和桑尼拉开了距离,阿宁听说过解语臣玉面罗刹的名头。 所有取笑解语臣外貌的结局都很凄惨,她可不想以身犯险。 黑瞎子身体颤抖,强忍着喷涌而出的笑意,他第一回见到无法理解的人类,她是怎么敢的,黑瞎子情绪微敛,尽量控制住过于扭曲的面部表情。 “你很有勇气。”解语臣的嗓音不带一丝怒火,成名以后,他还是首次当着面的被骂娘炮。 解语臣神情未变,似乎面对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就是这样反而更可怕。 吴斜清楚的感受到此刻的解语臣就如压抑了几百年未曾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以爆炸。 桑尼还没觉得做错什么,眼神不屑的扫了一眼解语臣,“我很不明白你们解家怎么让一个比女人还娇媚的男人坐上家主位置,难怪老九门没落下去。” 解语臣笑意不减,“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吧,我说的。” 霍仙姑听到桑尼的话,眉头也一皱,陡然释放出骇人的气势,凌厉的视线几乎化为利刃,“小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桑尼被霍仙姑强大的气场吓得倒退数步,转念想到她是代表裘德考出席的拍卖会,又骄傲的挺起胸膛,“老太婆,都半截身子入土了,你还不许我说上几句。” 女司仪这会也顾不上生气,看着桑尼的眼神极其古怪,仿佛看到了天外来客。 齐苏站在楼梯口看了半天,很敬佩桑尼的脑回路,随后慢慢的走到吴斜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阿宁呼出口气,轻轻摇头,这桑尼没救了,老板亲自来了也救不得,口出狂言,目中无人,把不该得罪的全给得罪了遍。 王胖子的胳膊搭着刘丧,“这女人怎么想的,当着花儿爷的面骂他娘娘腔,整个京城都找不出这么虎的娘们。” 刘丧认真的分析,“或许是围绕着她的男人太多,导致这女人飘了?” 王胖子赞同的点点头,“是有点飘,不飘的都说不出这种倒霉话。” 琉璃孙眼神闪烁,目光贪婪地注视着鬼玺,他打算静观其变,如果能捡个漏自然最好。 桑尼不耐烦的挥挥手,她后面的雇佣兵立刻面带狰狞的一拥而上,跟打过鸡血似的。 黑瞎子舔了舔嘴唇,一看到有架打,他就兴奋,“花爷要这女人的手还是脚。” 第78章 两看两相厌 解语臣脱去外套,将那件名贵的西装随手搭在一旁的栏杆上,婉拒了黑瞎子的好意,眼睛里的神色很淡。 “我自己受到的羞辱我自己讨回来。” 黑瞎子吹了一声流氓哨,轻轻地拍起巴掌表示欣赏,“花儿爷说话就是霸气。” 解语臣几句话就将桑尼判了死刑。 这女人高傲自大,不知收敛,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自作自受。 没人同情她。 十几个雇佣兵身材高大,鼓鼓囊囊的腱子肉诉说着强健的爆发力。 他们将吴斜团团围住,在桑尼的指挥下有目的地去抢吴斜手中的鬼玺。 齐苏面带着笑容,捏了捏拳头。 可惜为了参加拍卖会,他将太阿这个大杀器藏在系统空间里。 不然十几个赤身裸体裸奔的老外也很有话题性。 张海客单手拎起一个叫嚣的最凶的老外,那老外正要往前冲,忽然视线一阵旋转,后脖子一紧。 没等他有所反应,高大的身躯被张海客的铁臂甩到了那张据说价值高达几千万美金的八仙桌上。 “哗啦……” 木桌被撞击出刺耳的声响,那老外疼的身体弯曲,弓成煮熟的虾仁状,双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齐苏如虎入狼群,一手一个,将身边的雇佣兵像扔垃圾一样往外扔,这些老外,看着强壮,实际只会花拳绣腿,他们练的散打,在齐苏手上走不过三招。 齐苏一脸轻松地提留着足足比他健硕一倍的身体,往旁边一扔,稀里哗啦的撞击声在此刻似乎变得格外动听。 没有被铁三角拆过的新悦饭店叫不得新悦饭店。 那雇佣兵昏过去之前明白一个问题,中华人人都会功夫的传说是真的。 黑瞎子手上同样提着一个雇佣兵,鼻青脸肿的看不清本来面目,黑瞎子将他揍了一顿之后给扔了。 “偷袭黑爷,你都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认清自己的分量?” 张海客瞥了一眼滚到脚边的雇佣兵,觉得碍事,便抬起脚踢走,“黑爷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边扔。” 王胖子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颤抖着捂住心口,觉得他的心好像也碎了一地。 “你们打架悠着点,那可全是钱,碎了照价赔偿。” 齐苏眉目清冷,浓黑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迎风摇曳,本该是多情的桃花眼此时蕴含着刺骨的冷意,好像能把人冻僵。 “花儿你想怎么炮制这女人。”齐苏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桑尼询问解语臣。 解语臣紧绷着脸,面若寒霜,“既然长了张臭嘴,就把她的牙齿全部敲碎好了。” 反正还有流食可以吃,饿不着她。 “你们放肆。” 桑尼没认为她做错了什么,各为其主,她出门在外,当然要尽量维护裘德考的尊严。 解语臣迅速来到桑尼跟前,如玉的手指掐着桑尼的下颚,解语臣用的力气极大,桑尼被迫微仰着头,像缺水的鱼般无法呼吸。 “挺好看的美女,为什么长了张臭嘴,其实我从来不打女人的,但你是意外。” 解语臣语气低沉,秀气到精致的面孔满是凌厉的表情,解语臣没少因为相貌被人说道。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特别过分解语臣是不会计较,但桑尼这个女人偏偏喜欢踩他雷区。 桑尼娇躯颤抖,试图挣脱钳制她下颚的手,她承认她害怕了,尤其解语臣是笑着说这话。 想到桑尼所做的事,解语臣给气笑了。 在桑尼惊恐的目光中,解语臣抬起胳膊重重的扇了她数十道耳光,直接将她那张勉强能看的脸蛋扇的牙龈出血,头晕目眩。 桑尼的脸很快就肿了,跟被蜜蜂蛰过般。 霍仙姑站在楼梯口,没有起身离去,她的兴致完全被眼下的氛围挑动了起来。 “这西洋景,几十年都不一定有,国外的家伙就是不讲礼数,佛爷的地盘都敢上蹿下跳,语臣这孩子打的不冤。” 霍锈锈目光诡异,她小苏哥哥和饭店的主人有仇吧,竟然专门去砸那些贵重物品。 张海言将身边的老外揍趴下,顺带着将他们的骨骼都给扭断,痛苦哀嚎的惨叫绵绵不绝,张海言安静地站着,神情很寡淡,仿佛在做微不足道的事情。 琉璃孙不小心瞥到张海言行凶的过程,默默地咽着口水,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神。 “老不死的你再不出来,我的饭店就要被砸了。”楼上突然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齐苏唇角带笑,终于等到了吗,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齐苏将手上的老外一甩。 那张经历千年沧桑岁月却没遭到损坏的八仙桌终于迎来了此生最大的劫数,桌面被飞来的老外砸出一条很大的裂缝。 琉璃孙心疼地唇直哆嗦,仿佛被砸的是他的东西,“齐大少爷,那可是宫廷办的古董啊。” “老不死的,我奶奶和佛爷用过的八仙桌被你家小孩给砸了,你再不出面我就把给你砸了。” 楼上的女声充满了怒火,齐苏很是不满,这都不出来,张鈤山真能忍得,都快忍成忍者神龟了。 他打量着四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张启灵,嘴角向上一勾,扯出抹邪气肆意的笑容。 “小哥你去喊,我不信鈤山爷爷撑得住 ,族长的话他总得听吧。” 又过去了几分钟,在尹楠风的催促中,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鈤山总算舍得现身,看着楼下一片的狼藉,飞身而出,身姿矫健的难以想象。 “通通给我住手,谁准你们在佛爷的地方撒野。”张鈤山大声的呵斥。 刘丧和潘子完全没资格插手,剩下还活跃的雇佣兵转眼就被张鈤山的心腹罗雀打趴下了。 女司仪望着如同被劫掠过的饭店苦笑,这其中大部分是齐苏的杰作,她清楚自家老板和齐苏的关系,质问地语气微弱,“齐当家,你看这赔偿的费用如何结算?”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上出现一个黑色紧身衣的靓丽女子,听到女司仪的谈话,笑意盈盈地说,“他齐家有的是钱,就按原价收费,你说是吧齐大少爷。” 齐苏看到她,故作惊讶,“尹大小姐,你家的饭店都快砸完了才出现,这心是否太大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要这家业了。” 尹楠风听着齐苏不阴不阳的说话口吻,嘴边得体端庄的笑容微微一僵,凶巴巴的瞪着齐苏,“叫姐姐。” 齐苏一脸不屑,他就比尹楠风小一岁,摆什么长姐架子。 黑瞎子审视着尹楠风,长的倒是漂亮,但不及黑爷他万分之一的风采。 这女人不足为虑。 “老不死的,管管你家小孩,看他把我这饭店砸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原价索赔,一分钱都不可以少。” 尹楠风唇角上翘,冰冷的话语从她36度的嘴里说出口。 王胖子心情不快,指了指桑尼,“是我们该赔的自然会赔,不过饭店不全是我们砸坏的,她们是不是也要赔偿。” 桑尼捂着红肿的脸,形象狼狈,怨毒的瞪着解语臣,阿宁叹了口气,这桑尼完全就是废物点心,扶不起来的阿斗。 “尹老板,我们其实无意跟贵店为敌,抢东西也是桑尼的个人所为,于我们老板无关,打砸饭店的赔偿我们会照付。”阿宁深知新悦饭店不好惹,口头上的客套话说的极为漂亮。 尹楠风满意的点头,比起桑尼那个讨人嫌的女人,阿宁就很明事理。 尽管欣赏阿宁,尹楠风却不买账,吩咐女司仪拿出pos刷卡机。 “老不死的,盯着她们,把卡刷了才准走,若是耍无赖,就按江湖规矩办,老娘的地盘要是阿猫阿狗都能胡闹就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张鈤山看着齐苏,“你怎么就喜欢招惹楠风。” “废话,”齐苏气恼的骂他,“还不是鈤山爷爷你红线牵的太离谱,楠风姐姐反抗不了你,只好拿我撒气了。” 张鈤山神色微怔。 当年齐家处在风雨飘摇之际,他不忍故人的孩子受到迫害,便放出了尹家和齐家订婚的消息,就是希望借着佛爷的余威可以庇护这孩子。 结果没曾想这两个孩子长大以后如此相互厌弃。 张鈤山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我考虑不周。” 见他这样的自责,方才还无比郁闷的齐苏反而升起愧疚之感,“那个鈤山爷爷,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第79章 这是家黑店 张海客紧盯着张鈤山,单手攀着齐苏的肩膀,姿势亲密,语气却幽冷,“张副官终于舍得出来了?” 张鈤山眼神漠然的扫了他一眼,微敛着情绪,平静地说,“副官的职位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是新悦饭店的一个小小经理。” 二楼趴着栏杆往下看的尹楠风嘴角露着一丝嘲讽,“老不死的,你这经理做的太不合格了,饭店被砸完才姗姗来迟,我寻思着我好像也没克扣过你一分钱工资,还吃好喝好的供养着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张鈤山清俊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晕,尴尬的低咳一声,齐苏的唇抿成了条直线,身体微抖,目光紧紧的盯着脚下的地板,似乎这地板忽然长出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 张鈤山绷着脸,没好气的将搭着齐苏肩头的胳膊给扫了下去,在张海客玩味的笑容中将齐苏的整个身体紧紧地护在羽翼之下。 “小没良心的,看你鈤山爷爷挨骂,心里很高兴?” 齐苏是真绷不住,“鈤山爷爷不怪我,我笑点低。” 张海客舔了舔嘴唇,他就知道,面瘫的家伙都闷骚。 尹楠风带着她的随从下了楼,打量着齐苏,又转向他身后的几个男人,神情极为暧昧,“弟弟啊,看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滋润呀。” 齐苏暗暗咬了咬牙,这女人,脑子被霍锈锈给传染了吧。 “托福托福,最近过得还算顺畅。”齐苏僵硬的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了两句,凶狠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朝着尹楠风投去。 这女人闲着没事干就爱看他的热闹,从小到大也没少欺负他,性格刁钻古怪,一身的女王脾气。 尹楠风朝着张鈤山微微点头,不甚在意的指了指垂头丧气的桑尼,“去算算多少赔偿金,该付的就让她们付,敢少一个子我就从你的工资里扣。” 她这最后一句是对张鈤山说的,张鈤山叹了口气,调侃道,“我都快把整条命都卖给你了 ,你竟然这样苛待自己的员工。” 尹楠风从上到下的审视了一圈张鈤山,语气冰冷地说道,“老不死的别给我卖惨,整个新悦饭店除了我外就你的地位最高。” 桑尼为她一时的冲动买了单,阿宁深知饭店的底气,乖乖的去付赔偿金,霍仙姑瞧见没戏看,自觉没趣,带着随从离开了饭店。 霍锈锈还留在店里,她倒是觉得一会肯定还有大戏。 眼见张鈤山走远,尹楠风意味不明的啧啧了两声,突然走上前来。 双手轻轻地掐着齐苏白嫩白嫩的脸颊肉,像揉面团似的揉搓,尹楠风掌下莹白的肌肤迅速泛起粉意。 “可爱的小弟弟,都说了见面要叫我姐姐,怎么就是不听,这就是不叫我姐姐的惩罚。” 齐苏痛苦的皱着脸,这女人下手忒狠了,他的脸蛋好疼,齐苏微微扭动着脑袋,呵斥道,“尹楠风你给我住手。” 尹楠风手上的动作没停,掌心的肌肤嫩滑嫩滑的,着实叫人爱不释手。 张海客和黑瞎子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不顾尹楠风身后声声慢警告的眼神,将齐苏从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解语臣神情不悦,身形微动,拦在齐苏跟前,“尹小姐,这男女之间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尹楠风收敛起了嘴边的笑容,拧了下眉,她的表情陡然变淡,不再像对待齐苏时那般热情,“我跟我弟弟唠点家常,解老板,你是否管的太宽了。” 哦哦,修罗场吗,她好爱。 霍锈锈安静地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高高的竖着耳朵倾听。 “大庭广众之下,稍微有点距离更加好看一点,你觉得呢尹小姐?” 涉及到这个问题,解语臣并不相让,缓缓眯起眼睛,齐苏侧过头,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然而精致的下颚却略显紧绷。 尹楠风不置可否,上挑的尾线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解老板似乎很重视我这弟弟。” “小七与我有生死之交,我自然很在乎他。”解语臣从容自若地敛着眸子,一条胳膊兀自搭在齐苏的腰侧,这意味深长地动作被尹楠风深深地看在眼底。 刘丧和王胖子颇有眼色,一个箭步窜了出来,宛如哼哈二将般斩断了尹楠风接近齐苏的路线。 “小花哥哥真霸道,我好喜欢。” 旁观了一出微型修罗场的霍锈锈及时调整过于激动的心情,她对外是大家闺秀的形象。 “不过那三个男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瞧着和小苏哥哥关系都不一般。” 冷静下来的霍锈锈很快注意到了华点,饶有深意的扫向张海客。 “小妹妹,”张海客漫不经心的扫了她几眼,“为何这样看着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不可以爱上我哦。” 张海客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到霍锈锈的腰。 “emmm冒昧问一问,你和黑爷什么关系?”霍锈锈抬眸看向张海客,又看了看黑瞎子,酝酿了好半天终于酝酿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海客歪着脑袋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坏笑道,“情敌,同事,伙伴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霍锈锈当场失态,掩嘴惊呼,“我去,你也是小苏哥哥他的男人。” 张海客心情愉悦,这个形容词他很喜欢,如果去掉里面那个刺耳的也字就更好了。 齐苏听到霍锈锈压抑的惊呼声,尴尬的扣动了两下脚趾。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吴斜,凌厉的视线瞥向霍锈锈,“锈锈,没头没尾的事情就不需要拿出来讨论了。” 霍锈锈察觉到吴斜的情绪不太好,伸着手做投降状。 黑瞎子看不惯张海客得意洋洋的样子,酸溜溜地翻着白眼,“脸皮真厚,小苏都还没承认你的身份。” 张海客眉头一挑,意有所指的笑笑,“早晚的事。” 有他出马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张海言懒洋洋的靠着栏杆,默默地看着突然发起骚的张海客,扭头看向走来的张启灵,嘴角向上一翘。 正在大放厥词的张海客还没意识到危险,忽然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笔直的大腿,重重的踹到他的小腿肚,张海客一时不察,身形微跄。 “谁踹的我?” 张海客愤怒的回头却不小心看到张启灵的身影,瞬间哑火。 张启灵面色肃然,凝视着张海客的眼睛尤其冰冷,“张海客,不许胡说八道。” 王胖子一巴掌拍在吴斜的肩膀,有点担心,“天真啊,你的情敌数量不仅多,而且还相当棘手。” 吴斜哼笑,他就没担心过这问题,作为被偏爱的一方,吴斜从未此烦恼。 正在这时,阿宁带着灰头土脸的桑尼走来,尹楠风见状微撇嘴,“老不死的,总共多少赔偿金?” 瞧着神色恹恹的两个女人,张鈤山低着头轻咳了一下嗓子,尹楠风白了他一眼,张鈤山扬起手里新鲜出炉的支票,“总共四亿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齐苏听的有些懵,心情无比的微妙,这数目好像不对,尹楠风你居然还开黑店。 第80章 混杂的关系 听到四亿六这个恐怖的数目,吴斜偷偷咧了咧嘴,要不是有齐苏担保,把他整个人拆零碎的卖了都凑不出这笔巨款。 说不定还会惹得家中长辈大怒。 尹楠风收到一笔巨款心情美好,脸上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的扫向吴斜,声音却非常不客气,“吴先生,你看你这费用什么时候结算一下。” 吴斜苦笑着递过去齐苏的银行卡,卡被声声慢接过。 尹楠风对吴斜的配合很满意,笑着道,“吴先生是贵客,下次再光临饭店,提前吱一声,饭店上下必将扫榻以待。” 王胖子对她这一套说辞不感冒,“是看在钱的份上吧,真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他说的很小声,近乎自言自语,尹楠风没听到。 声声慢的耳朵极其灵敏,冰冷的眼神投向王胖子,“先生请嘴下积德。” 王胖子惊奇地眨眼,“这都听得到?” 面对王胖子的目光,声声慢伸手将凌乱的碎发拢至耳后,轻描淡写地说,“你不说话我自然就听不到。” 阿宁没心思继续待下去,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走的时候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霍锈锈与阿宁勉强谈得来,她和阿宁交换了联系方式。 王胖子瞧着阿宁消失,唏嘘不已,“这女人能力不错,就是跟错了老板。” “她的实力在行里也算拔尖,就是遇人不淑。”刘丧一副替她难过的表情,随即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齐苏。 与裘德考相比较,他的小族长温柔宽厚的令人感动。 潘子摇摇头,“裘德考不太像是会优待下属的性子,阿宁回去约摸要坐冷板凳了。” 齐苏眼中闪烁着精光。 裘德考精明利己,做事只看利益,阿宁跟着他是明珠暗投。 而很显然,现在的阿宁忠心已经动摇,他只要稍微挥动一下锄头就可以把这员干将纳入旗下。 “花儿你在想什么?”心情甚好的齐苏瞥见解语臣神游物外好奇的询问。 “在想霍老太太。” 解语臣的神情带着几分疲倦,他最近事务繁忙,都抽不出空休息,连参加拍卖行也是强挤出来的时间。 想到与霍仙姑的约定,解语臣敛下眼中思绪,霍仙姑掌握着不少信息,她想要找到失踪的女儿霍铃,但估计霍仙姑想不到。 她的信息在他们那里经不起一丝推敲,有海外张家的加入,大量的信息都可以及时获取。 这是一场波诡云谲的交易。 为迷惑住裘德考,以及潜伏在暗处的不明势力。 解语臣不惜动用所有的人脉,向外散布虚伪的消息。 他感觉到吴三醒或者解连环在策划很大的棋局 。 对于解连环,解语臣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当初是解连环语重心长的要他管理好解家,而本人却是和吴三醒搅合到一块玩起角色互换,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解语臣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一道暗芒从眼底快速划过。 既然要和他玩心眼子,他就亲自下场斗上一回,他解语臣智谋无双的名头总归不是白叫的。 霍仙姑人老成精极难对付,他们要想好应对之策,而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鬼玺就给吴先生了,事情已经终结,我家不陪着你们了,老不死的你留下来招呼客人吧,声声慢我们走。” 看到所有的欠款都已到账,尹楠风查看无误后麻利的转身离去。 王胖子一路目送,直到看不见为止才收回目光。 黑瞎子轻轻的用胳膊肘撞他,“这女王不是你能幻想的,守好你的彩云妹妹吧。” “我像那么肤浅的人么,我只是感叹这大小姐气场足而已。”王胖子连忙替自己辩解,他的清白不容置疑。 黑瞎子点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严肃的点头,“男人的直觉,我看你就很肤浅。” 王胖子作势欲打,“污蔑我名誉,黑爷你着家伙吧。” 张海言神色冷漠,狭长的眼尾慢慢的眯起,让本就攻击性十足的气质愈发显得深不可测,张海言的目光隔空和张鈤山碰撞,“张启山的副官真是忠心耿耿呢。” 张鈤山听出张海言话中的讥讽,眼神锋利如刀,冷冷道,“不得对佛爷无礼。” 即便张启山已经老去,但刻在张鈤山骨子里的忠诚,还是会下意识的维护张启山的尊严。 张海言轻扫着他的面容,年轻的不可思议,谁会想到这年轻的相貌下是历经沧桑的灵魂,张海言眼眸低垂,“他不是启灵。” 张鈤山哑口无言,这些张家人的作风当真一如既往的潇洒不羁。 眼下的气氛太怪了,齐苏察觉到涌动的暗潮,真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海外张家和长白山本家的恩怨齐苏了解的不多,毕竟三叔那个坑王就写了只言片语。 好像是因为一个三千年的婴儿导致原本团结一致的张家陷入无休止的争斗,有一部分不想内耗去了南洋一带生活。 张海客撇了下嘴,带着人皮面具也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然而绷起的下颚足以证明张海客此刻的情绪不佳,“你什么时候把小族长的婚约取消。” 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人纷纷向着张鈤山看去。 吴斜想到齐苏身上那桩闹心的事情,眸子暗了暗,勉强撑着得体的表情。 “张先生,当年阿苏还小,被你们强行婚配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我瞧着尹小姐似乎也不像钟情阿苏的样子,阿苏对尹小姐也没有男女之爱,您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霍锈锈暗暗感慨。 她小苏哥哥气质高雅,长相身手皆非凡俗,偏偏做了倒斗这行,简直糟蹋了这无与伦比的美貌,他就该去混娱乐圈,做最受欢迎的男明星。 “鈤山爷爷,我也正想提起这茬。”齐苏神色微苦,身上背负着一桩婚事别提多别扭了。 倒不是他嫌弃尹楠风的不够漂亮,相反,尹楠风长得出类拔萃,明艳又大气,但齐苏天生跟她合不来,一见面说不上两三句就会吵。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感情反而越吵越浓厚,齐苏很确定,他和尹楠风没有半丝男女情爱,最多就是姐弟之情。 张鈤山伸出冷白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齐苏的头发,”我当年是为你好才找的这门亲事,谁知道你和楠风差点因此结成仇家。” “所以啊,把我身上的婚约解了,对我,对楠风姐姐都有好处,还省的耽搁她谈恋爱,那样我会有罪恶感的。” 齐苏将他的长发从张鈤山手里解救出来,他的头发极长,自己打理很不方便,今天出门的发型还是吴斜给梳的。 张鈤山认真的看着他,“你真这样想,不再考虑考虑?” 边上的王胖子大声嚷嚷,“还考虑什么,自从听说齐小爷有个未婚妻,咱天真和小哥就时常愁眉苦脸的,整天茶不思饭不想,身体都瘦了一大圈,要我说,你这事做的真不地道,你说是吧小哥。” “嗯。”张启灵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王胖子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应和那句愁眉苦脸,或许都有。 这戏果然很好看,霍锈锈欣赏的津津有味,这几个男人关系复杂,明争暗斗起来,比电视里的宫斗剧还要精彩。 第81章 事情终结 张鈤山不为所动,轻笑着避开了齐苏期待的目光。 “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王胖子按耐不住脾气,“从长计议个啥,就一句话的事情非得整得那么复杂,齐小爷的婚事是您给定的,您对外宣布一下很难吗。” 张鈤山神色清淡,面对王胖子质疑的语气,镇定从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胖子对此不屑一顾,“我看你就是苍蝇采蜜--装疯,尹家给了你多少好处,齐小爷身价不菲,你是既图人身子又图家财,算盘打的挺精。” 张海言歪着脑袋,艳丽的面孔没有过多的表情,沉默的注视了一会张鈤山,蓦地扭头向着张启灵看去。 “族长有家伙和你抢人。” 这话一出,张海客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张启灵默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言不讳,“你不该擅自替齐苏做主。” 张鈤山略感头疼,张启灵是他最不愿意相处的,“族长,不是我不想解决这事,而是贸然取消婚约会损两家名声。” 倒也有点道理。 吴斜沉寂着没吭声,解语出眸光微闪,黑瞎子抽着烟,缓缓升起的雾气遮住了脸上的表情,“那你给个期限,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解决吧。” “一个月,”张鈤山沉吟着给出一个具体时间,“一个月后小苏和楠风婚假自由,各不相干。” 黑瞎子没回答,陷然对这时间不太满意,王胖子撇撇嘴,语出惊人,“我看是你心中有鬼,才一直拖着齐小爷的婚事。” 齐苏一把按住口出狂言的王胖子,瞄着面色渐黑的张鈤山。 讨好的迈着小碎步,双手搭在张鈤山的肩头,乖乖做起了按摩店技师的活。 “那什么,鈤山爷爷,胖哥就是一个拎不清的混蛋,脑子装的一团浆糊,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和他这混人计较了。” 张鈤山面色阴霾,他第一次碰到王胖子这样混不吝的,稀罕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 感受到肩头传来毫无章法的力道,张鈤山万般无奈地将那双作乱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你这小家伙究竟是在按摩还是意图谋杀,下手没轻没重的,嫌弃我了,想送走你鈤山爷爷?” 齐苏自信满满的拍着胸口保证。 “鈤山爷爷我的按摩技能得到黑爷盲人按摩真传的,正宗的盲人技师服务,肯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不正宗你找瞎子算账。” 夺笋呐。 山上熊猫的粮食都要被抢光了。 吴斜抿了抿唇,手指微颤,尽量控制着乱飞的面部表情。 黑瞎子的身体慵懒地靠着张启灵,眼神如泣如诉,他这纯粹躺着也中枪,“小苏苏,你伤害到我幼小柔弱的心肝了。” 齐苏眼眸低垂,神情漠然,猜他信不信黑瞎子这番说辞? “快得了黑爷,你的心灵要是幼小,那我们就是还没进化的草履虫。” 吴斜揉揉脸颊,控制住了即将崩溃的表情,没好气的抬起胳膊在黑瞎子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黑瞎子微眯着眼,手捂着胸口,装模装样的踉跄了一下身形,吴斜吓到了,瞬间举起双手,”大伙作证,我没伤到黑爷,别来碰瓷啊。” 张海客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抬眸询问,“黑爷,你以前就是靠着碰瓷维持生活水准的吗,这姿势用的真熟稔。” 神他么碰瓷。 黑瞎子银牙暗咬,再被这两货诽谤,继王胖子之后,他的清白之驱也即将不保了。 “小三爷你少冤枉人啊,黑爷是做正经营生的,咱家世清白老实。” 王胖子做呕吐状。 霍锈锈没多言,而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瓜,反正她就是来打酱油的。 看到身边的刘丧,霍锈锈双眼放着炽热的精光,刘丧被她诡异的眼神盯地浑身不自在,“霍大小姐找我有事?” 刘丧疑惑地歪了歪头,他觉得这传说中温婉可人的霍小姐似乎货不对版。 霍锈锈微微收起过于兴奋激动的心情,期待的搓了搓小手,“问你件事,你和小苏哥哥什么关系?” “……” 单纯的刘丧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久久不能回神,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誓死追随的族长大人了。 霍锈锈一看刘丧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白问了,这男人和齐苏没戏,霍锈锈娥眉微微蹙起,轻启着红唇冷漠道,“边去,浪费我感情。” 刘丧一时哑然,“……” 女人果然擅长翻脸无情。 没人关心琉璃孙,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为人所知。 这位傻缺地主一时脑热,鬼迷心窍的想点天灯和解家,吴家,以及齐家玩斗地主的游戏。 却没想到最后是实力超群的农民将地主老财斗了个满盘皆输。 琉璃孙的名声经此一战肯定大盛,冤大头的称呼将伴随他终身。 尹楠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桑尼打砸饭店,肯定不能就让她们就此息事宁人。 新悦饭店经营百年,还从没受到如此屈辱,尹楠风必须要破坏规矩的付出代价,否则日后她将毫无威信可言。 很快一条针对裘德考的通告从新悦饭店传了出来,大概意思是不管何人,教训一顿裘德考跟他的下属,新悦饭店将其奉为贵客。 新悦饭店在京城一带极其出名,道上消息灵通的都想卖个人情给尹楠风,一时间,接下通告的高手多如过江之鲫。 与此同时,解语臣也借着他的渠道放出了打断桑尼双腿就支付三百万的信息。 解语臣顾忌着身份,不愿折磨一个女人,但他有花不完的钞能力,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相信桑尼很快就会明白被富豪支配的恐惧。 …… 【叮,恭喜宿主成功打砸新悦饭店,宿主打卡签到成功,获得奖励:天狐之眼(初级)天狐之眼拥有魅惑之术,能够迷惑所有的生灵,请宿主谨慎使用。】 久久没有上线的系统冷不丁的出现在齐苏脑海中,齐苏微微愣住,神色恍惚,这系统时常罢工,他差点忘记自己是有系统的男人。 “呦,这不是我那日理万机的系统同志,终于想起我这个小人物了?” 【宿主你继续努力,我先走一步。】 原本还想叙叙旧的系统注意到齐苏渐渐阴沉的面孔,心虚的厉害,简单的知会一声便匆匆忙忙的离线了。 它也没料到曾经随机挑选的宿主背后靠山十分强硬,系统欲哭无泪,想当初它竟然傻乎乎的要挟过宿主。 系统烦恼的闪动着显示屏,它还要给天道大佬打工,都没时间和齐苏贫嘴。 生活不易,统生叹气。 他们在饭店耽搁了半天,事情总算落下帷幕,几人也不想在这多做停留,然而刚走出门口,吴斜就被霍锈锈叫住了。 “吴斜哥哥,我奶奶在附近等你们,她老人家有事要找你们,一会都跟我过去吧。” 吴斜一脸为难,和身侧的齐苏对视了几秒,齐苏神色平静,姿态轻松,“看我做什么,想去就去呗,我们人多,还能被老太太吓到。” 黑瞎子走在最前面,听到两人谈话,回身看向吴斜。 “小三爷。”黑瞎子的拉长了音调叫吴斜,甜腻腻的嗓音像刚吃完一罐蜂蜜,吴斜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解语臣伸手扶额,凌厉的黑眸注视着黑瞎子,语气微重,“好好说话,不要给我作妖。” 对于财神爷的需求,黑瞎子一贯有求必应,他怕惹恼解语臣,瞬间恢复一本正经的生意人模样,“小三爷,瞎子武艺高强,经济实惠,便宜好用,随时可以提供贴身保镖服务哦。” 外面的阳光明媚,和煦温暖,吴斜的心情却不太美丽,他翻着白眼,“我用不着这服务,小哥身手比你好多了,还免费的。” 骤然被提起名字,张启灵抬头向着黑瞎子看去,狭长的眸子中暗藏着一丝鄙夷,转瞬又被冷漠所取代,黑瞎子张了一下嘴。 这哑巴就喜欢闷声做事。 第82章 暗潮涌动 “你们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新悦饭店旁边一家不甚起眼的茶馆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霍仙姑看到联手而来的几人缓缓抬起了头。 “让霍奶奶久等了。”解语臣走的不慢,带领着其他几人来到霍仙姑身侧。 见人都到齐,霍仙姑便示意他们坐下,“语臣你这孩子越来越优秀了。” 霍仙姑的夸赞并未被解语臣放在心里,但解语臣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多谢霍奶奶,锈锈也很优秀。” “锈锈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霍仙姑没好气的扫过霍锈锈,话里的贬低意味惹得霍锈锈偷偷翻着白眼。 解语臣很清楚霍仙姑所求何事,所以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老神在在的品着手里的热茶。 “语臣,听说你们去过巴乃?” 霍仙姑的眼睛和她年纪极不相符,她的眼睛不像平常老人那般浑浊,而是精明中透着睿智。 解语臣察觉到霍仙姑语气中的探究,稳稳地作壁上观,心中感到好笑,为了她的目的,竟然不顾脸面,打探小辈的行踪,未免太有失身份了。 “我们的确去过巴乃,这几天刚回来。”解语臣神情微敛,漂亮精致的面孔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霍仙姑看不到解语臣的表情,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蓦地吴斜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这里?” 他不喜欢霍仙姑高高在上的神态,吴斜眉头紧锁,唇角抿成了直线。 霍仙姑思维被打断,摇头轻笑,“我不敢在饭店里讨论事情,鬼知道那些耳朵灵敏的听奴,会不会私底下当成饭后谈资。” 吴斜恍然大悟,感叹老太太心思细腻外也没多问,坐下后和解语臣对视了一眼就直奔主题,“老太太您找我们到底为了何事,还请直说。” 在新悦饭店的时候吴斜就感觉到霍仙姑对张家古楼表现出来的关切,吴斜就有预感,霍仙姑一定知道点内情,她肯主动将他们约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吴斜沉思了几秒,就明白了霍仙姑的思路,心中极为淡定。 霍仙姑神情自若,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不急不徐地从身侧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文件的袋子是普通的办公文件,不普通的是里面装的东西。 “这是样式雷的详细图,我是带着诚意来和你们做交易的。”霍仙姑将纸袋搁置在桌面上。 吴斜伸手刚要去拿,却被霍仙姑给阻止了,她仰着头,神情似笑非笑,“你们想看文件,不打算付出点什么?” “老太太,现在急得是你,而不是我们,你想和我们谈条件,是否先认清你的位置。”张海言微微勾唇,突然插话进来。 霍仙姑看向张海言,见他气质非凡,举止神秘,心底生出些许警惕,“你又是哪位?” 张海言表情很淡,撇了下头,直接略过霍仙姑探究审视的眼神,轻声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不要这副脾气,对身体不好。” 霍仙姑扯动了一下嘴角,沉默了会后,目光跃过吴斜,直直看着张启灵,她眼底复杂的情绪没人懂。 随后霍仙姑缓缓将她女儿霍铃参加了考古队之后产生的各种变化,以及后来收到的几盘录像带道出。 霍仙姑隐晦的提醒,似乎暗中有一伙不明势力有意无意地引诱她前往张家古楼,霍仙姑怀疑是陈文锦在暗中捣鬼。 齐苏听的很认真,暗暗赞叹霍仙姑的观察细微和隐忍,竟然没有戳穿那个假货,不过对于霍仙姑的猜猜却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霍仙姑没撒谎,那个暗中捣鬼的决然不是陈文锦,陈文锦那时候还在格尔木的地下室关着。 她又不是学过分身术的孙悟空,可以从张启山的严格看管中逃出去。 霍仙姑听着齐苏的分析,觉得有一点道理,但还有些地方说不通,“给我寄录像带的不是陈文锦,那又会是谁?” “难道是第十家干涉了?”齐苏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汪藏海,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裘德考的势力大部分是雇佣兵,一出现必然引起各方反应。 也只有这伙潜伏在九门各处的第十家有这个手段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或许最后进入陨玉的陈文锦都有可能是假货。 齐苏没把他这个推测说出口,第十家一向行踪诡秘,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就如霍仙姑说,鬼知道这茶馆有没有第十家的探子。 齐苏眯着眼睛,笑容阳光灿烂,一道寒光却陡然从他眼底一闪而逝。 生活要有挑战性才有趣,总是和墓里的鬼怪斗,枯燥且乏味,来点像样的敌人,活跃活跃头脑也不错。 霍仙姑将她这些年调查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气神,软软的瘫坐在椅子上。 这些秘密她藏了将近二十来年,从没倾诉过半句,连梦中她也咬紧了牙关,就怕泄露秘密,她的亲孙女霍锈锈也不曾知晓。 霍仙姑自有她的顾忌,她怕那些不明势力会用霍锈锈威胁她。 她已经失去女儿霍铃,不能再次失去孙女霍锈锈。 霍仙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种解脱的感觉油然而生,眼神反倒愈发清明。 “奶奶……”霍锈锈惊愕的站在一旁,她没想到她这好像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的奶奶竟然一直暗暗调查姑姑的消息,并且隐瞒的极深,将她也骗了过去。 霍仙姑沉寂了几秒,忽然激动的去抓张启灵,王胖子被这变故吓到,上前将张启灵的身体挡住,“老太太咱不兴耍流氓那一套,您多大年龄,要点脸成不成,咱小哥的清白有人预定下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向着齐苏看去,黑瞎子伸来一条胳膊搭在青年的肩头,这是充满占有欲味的姿势。 黑瞎子扫了眼王胖子,像是护着食物的野兽,素来玩世不恭地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漠气息,“我家的小孩什么时候成张家的。” “那啥黑爷一时口误。”王胖子讪讪一笑,脚下微动,机智的躲到潘子后面去了。 霍仙姑懒得注意眼下的情景,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张启灵的两根发丘指,接近痴狂的喃喃自语,“是了,张家人,错不了,错不了…” 齐苏轻轻挣扎了起来,黑瞎子眉头一挑,眼睛微眯,变本加厉般将那条空闲的胳膊牢牢的箍住了他的腰肢。 吊儿郎当的表情凑到齐苏眼皮底下,压抑的嗓音在他耳朵小声道,“小朋友,如果是哑巴,你舍得推开他吗?” “你很重,别把身体全压我身上。”齐苏的嗓音也压的很低,他用目光丈量了一下。 他离黑瞎子仅有几厘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很危险也很暧昧,他近到可以闻到带着烟草味的吐息。 黑瞎子很不满齐苏这个回答,他家小朋友就擅长偏心,一颗心现在不仅要分成几瓣,还格外关注张启灵,他要是不争取点福利就没地位了。 就在齐苏试图摆脱缠人的黑瞎子之际,霍仙姑膝盖一弯,径直冲着张启灵跪了下去,霍锈锈不明所以,她也不好站着,便同样跪在张启灵面前。 所有人被这动静惊到,吴斜的表情闪过一瞬错愕,眼眸锐利的站在张启灵身边,“老太太,这非年非节的,您使这大礼有些折寿吧。” 霍仙姑摆摆手,身躯颤抖的厉害,脸色发白道,“他担得起我的跪礼。” 张海客气定神闲地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老太太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族长的身份。” “族长,”霍仙姑咀嚼着这个意味深长的名词,“是了,张启灵就是长白山张家的族长,一切都对上了。” 张海客眉头轻皱,目光渐渐转为凌厉,他很好奇霍仙姑的信息来源。 长白山张家历来神出鬼没,知道这个家族信息的极其稀少。 霍仙姑又是从何得知。 张海客心思涌动,有一瞬间他甚至动了强烈的杀心,张海客抬起眸,修长有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颚。 “老太太你知道的不少啊。” 霍仙姑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几近凝滞的杀气,身躯微颤,张海言看向霍仙姑,声音很轻,“我也很想知道霍老太太打听我们族长做什么。” 第83章 气炸的张海言 霍仙姑挺直腰板,目光和张海客隔空相触,哑着声道,“你别误会,我对张家没有恶意。” 张海客不置可否,他可不信一个能将家族打理的蒸蒸日上的女人会是省油的灯。 张家背后牵扯的秘密太大,张海客不得不小心谨慎。 目前为止,他已经杀了五六个和吴斜长得极其相似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张海客心知肚明。 霍仙姑幽幽的叹息一声,刻意避开张海客凌厉的视线,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当年还小,偶尔听家中长辈提起过。” 张海客对此说法却不太满意,眼睛一寸寸的描绘着霍仙姑的面容,他的目光十分危险,张扬的唇角邪气肆意,将霍仙姑平稳的呼吸打乱了节奏。 “这借口有点敷衍。”张海言换了一下坐姿,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也不觉得这样逼着一个老太太有什么不对。 坐在一旁的王胖子暗暗叹气,他合法怀疑张海客,和张海言是不是做过踹寡妇门这类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尚且做不到威逼老太太,这两黑心的海产品对这流程倒是熟稔。 王胖子语重心长地看着明显走神的吴斜,“天真,以后多学点好的,咱不做没底线的事啊。” 吴斜白了他一眼,“你脑子烧糊涂了,前言不搭后语。” 倒是经过这样一打岔,让略有些凝滞的气氛有所缓和,霍仙姑恭恭敬敬地给张启灵磕了一个响头。 张启灵坦然受过,霍锈锈表情不好看,隐蔽的瞪了眼张启灵,不情不愿的俯下身去。 她奶奶都自降身份了,她这个孙女怎么好意思无动于衷。 齐苏笑了一下,他有感觉,张启灵会被霍锈锈深深的记恨上,这丫头外表瞧着温婉,实则古灵精怪的很。 “小哥,锈锈恨上你了,小心着些这丫头。”齐苏拉了拉张启灵,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 张启灵微微抖动了一下耳朵,尽量忍耐着耳根上的灼热气息。 霍仙姑磕完头缓缓站起身,她的表情带着一丝哀伤。 晶莹的泪珠慢慢从她那双沧桑的眼睛滑落,霍仙姑已经猜到她儿霍铃的结局,不再抱有丁点希望。 “奶奶你怎么哭了,不要吓我。” 霍锈锈吓傻了,小心安慰着胸膛剧烈起伏的霍仙姑,霍锈锈面色沉重,她想不明白自家奶奶看到张启灵为何那么大的反应。 “锈锈啊,吓着你了,奶奶没事。” 在霍锈锈充满关怀的安抚中,霍仙姑勉强平复下丧女之痛的神情,霍仙姑神情复杂。 做这行的有损阴德,她也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然而当那报应落在女儿霍铃身上时,霍仙姑发现她无法接受。 张启灵神色平静,就那样看着霍仙姑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长。 霍仙姑终于从悲伤的心境中缓过神,声音淡淡的问张启灵,“你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 张启灵的眼神淡然如水,他的视线锁定着齐苏,冷淡的神情出现微微波动,却没回应霍仙姑。 齐苏叹着气,替张启灵张口,“奶奶,小哥不相信你。” 张启灵的眸子亮晶晶的,他的反应很明显,黝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苏。 霍仙姑神情古怪,仿佛察觉到了一些苗头,不舒服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巡视。 “霍奶奶,我想知道您想要什么才肯把样式雷的图纸给我们。”解语臣按了按太阳穴,客套的对霍仙姑道。 解语臣心里同样不舒服,他的小七被人如此误会,然而解语臣清楚的明白,惹怒霍仙姑对他们没有一丝好处。 霍仙姑神情淡定,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后,慢慢讲述起了那场史上最大的盗墓行动,吴斜听的热血沸腾之余产生了更多的疑问,然而暂时没人替他解惑。 “四姑娘山…”张海客念叨了一遍这个地名,眯了眯眼。 解语臣静静地听了半晌,有些明白霍仙姑的心思,冷不丁道,“奶奶你是否是想跟着我们。” “还是语臣聪明。” 霍仙姑指着桌上的文件,面带悲痛,“样式雷我免费给你们,条件是我要跟你们一起动身,我不要珍宝,只想找到铃儿的尸骨。” 张海言挑挑眉,舒展了一下四肢,带着看穿一切的神情冰冷的盯着霍仙姑,“老太太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内容也很动情,可惜我和族长一样不信你。” 霍仙姑表情一僵,继而露出一抹难看的神色,“我将所有的实情通通告知你们,绝无半点隐瞒。” 张海言不吃她这套,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轻佻的耸耸肩,“老太太嘴长在你身上,自然是你想怎么编都可以。” 霍仙姑的目光晦涩,冷冷的注视着张海言,“那你想怎么样?” 身旁的张海客见状啪嗒一下,打了清晰的响指,“你们的一切行动必须都听我们指挥。” 霍仙姑沉默着没说话,黑瞎子歪着头,语气轻松地补充,“还有要得商量出具体时间和行程,以及装备,路上开销,这些都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张海言气势汹汹,霍仙姑讨不到好,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些小问题我可以答应,我霍家全权安排,我别无所求,只想找到铃儿。” “那也好。”吴斜思索了会,觉得黑瞎子提出的主意不错,还省心,便应了霍仙姑的要求。 霍仙姑见吴斜同意了她的请求,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诚恳的笑容。 “这老太太简直瞎捣乱,天真你怎么就点头了。”出得茶馆,与吴斜并肩同行的王胖子忍不住发起牢骚。 王胖子至今还记得和陈皮阿四一起倒斗的憋屈。 这些老人家也没老人家的样子,不在家里安度晚年到处乱窜。 吴斜面色平淡,自动过滤了王胖子的怨言,“我不同意也不行,霍仙姑心中肯定决定要去找她女儿的尸骨,人家爱女心切,我要是反对就有些齿冷。” 他要好好消化一下脑海里的信息,霍仙姑透露的消息他难辨真假,需要仔细琢磨。 去时潘子和刘丧没见霍仙姑,他们两个对糟老太婆不感兴趣,一直躲在王胖子的车上聊着各种话题。 刘丧目不转睛的开着车,听着王胖子眉飞色舞地讲述霍仙姑的原话,耐不住好奇心问,“老太太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齐苏哼笑,老太太狡猾狡猾的,只怕找到霍铃是真,伺机寻找张家古楼的秘密也是真,齐苏懒懒的靠着座椅,“这老太太的话你一个字也信不得,谁信谁傻。” 被暗指的吴斜,“……” 突然觉得他受到一亿点伤害。 解语臣的脑袋枕在齐苏的腿间,双眸紧闭,神情恹恹。 从巴乃回来后,他就没休息过,又有大堆的琐碎事务等着他这霸道总裁亲自去处理,想来也够凄惨的。 解语臣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一遍,缓缓开口。 “不管是裘德考,还是霍仙姑,或许其他暗藏的势力都对张家古楼虎视眈眈,现在的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敌暗我明,太被动了。” 张海言轻哼一声,将搭在他脚边的那双大腿踢了下去,“怕什么,只要实力够强,自然不惧任何谋算。” 张海客弯着腰,揉了揉泛疼的腿,咬牙切齿的竖起一根国际通用手势,“张海言,你果然很讨厌。” 张海言看到那具有侮辱意味的手势,面色沉了沉,一脚踢中张海客的侧腰,“张海客你找死。” 齐苏听着那边的吵闹不以为意。 刚开始齐苏还有些担心他们吵着吵着会打起来,但时间一长就明白了这两人吵嘴纯粹是闲得慌。 不过副驾驶位的王胖子没法镇定,这是他的车子,他怕战火升级,从而连累到爱车。 “喂,我说你们两个吵归吵,不准动手,破坏我车子原价赔偿的。”王胖子转过身,故作严肃的拍了拍座椅。 张海言嗤笑,纤细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你找张海客要钱去,这家伙几百亿都舍得给小族长,赔一辆车更是不在话下。” 鉴茶大师刘丧上线,“好浓的茶味。” 张海言的面部一下子扭曲到爆炸。 第84章 偷花生贼 如果不是在车里,身手施展不开,张海言还真想按着刘丧胖揍一顿。 他就是平常的讲述一下事实而已,刘丧竟然把他当成了绿茶达人。 “哈哈哈哈,小族长你的小跟班太有趣了,哈哈哈。” 行驶的汽车里,疾驰而过全是张海客丧心病狂的笑声。 张海客第一次见到有勇士当着张海言骂他这正主。 以前那些冒犯到张海言的,无一例外都被他拧断了脖子。 刘丧磨了磨牙,面色阴沉的看着停不下来的张海客,“小爷的话很好笑吗?” 张海客揉了揉笑疼的肚子,语气真诚的对刘丧建议道。 “你有当相声大师的潜质,小跟班,什么时候改个行,我去捧场,绝对把你捧成角儿。” 刘丧瞬间怒火中烧,勉强按耐住将他的鞋印子,踹到张海客那张脸上的邪恶念头。 “给我滚蛋,少拿小爷开涮。” 要不是顾忌着这是他小族长的男人,敢对他不尊敬,刘丧的飞刀早甩过去了。 张海客耸耸肩,靠着座椅闭目假寐,很快车内响起了均匀的呼吸。 而见到张海言吃瘪,吴斜的心情十分美丽,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他看不惯张海言,明明性格阴沉,却在齐苏面前装积极向上,阳光开朗的三好青年,都知根知底的,搁这演什么聊斋。 …… 三天之后。 一行人坐着航班到了gx,再坐着大巴车去了巴乃,重新回到这个美丽的小山村,齐苏感慨万千,随后他就看到前面的道路上出现两队泾渭分明的队伍。 这两队伍的人数相差无几,身材鼓鼓囊囊,凶悍气十足,王胖子看到这帮人给吓一跳,“卧槽,哪来的社会闲散人士,敢在村里聚众闹事小心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周遭肃然一静,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王胖子,或者说他身后的身影。 霍家伙计最先出列,他名叫霍卿,年纪不大,对霍仙姑极为恭敬,“当家的,伙计们都到齐了。” 霍仙姑对他们的行动速度很满意,鼓励了几句就没多言,解语臣走上前来,拍拍另一队伍的头领,他叫解然,是解语臣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辛苦了。”解语臣目光温和的注视着解然,言辞简练。 解然的年纪同样不大,二十出头,脸上的青涩还在,性格却比同龄人还稳重,听解语臣说完毕恭毕敬道,“可以为当家的效力谈不上不辛苦。” 这两队伍加起来足有三十来号人,村里的客栈没法容纳下这么多人,幸好带来的帐篷多,暂时不用考虑落脚的难题。 霍卿和解然作为霍仙姑的下属和解语臣的心腹,要和他们当家一起。 王胖子有些迫不及待,犹如打了鸡血兴冲冲跑到阿贵家。 吴斜望着王胖子兴奋的背影,微微摇头,“这胖子我看是彻底陷下去了。” “以胖子这条件,想找到一个真心待他的,难。”黑瞎子慢慢的跟在后面,他对王胖子的爱情之路保持着悲观的态度。 “瞎子,话别说死。” 齐苏翻了翻白眼,死瞎子见不到人好,那时的彩云被塌肩膀胁,人身得不到保障,怎么亲近王胖子。 现在塌肩膀这祸害被他解决,彩云放松下来或许就能感觉到王胖子似火般的热情。 王胖子深悟礼多人不怪的思想。 出发前跑遍了整个京城,买了一大堆本地略有名气的小吃特产,比方说京城烤鸭,驴打滚之类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一到客栈,就叔叔阿姨的喊了起来,面对大献殷勤的王胖子,阿贵也不好冷脸相对,便招呼着女儿彩云接待。 孰料阿贵此举正中王胖子的下怀,他那张脸笑的几乎全是褶皱。 王胖子将他买的东西献宝似的摆在彩云面前。 巴乃就是个穷山村,交通不便,物资也有限。 彩云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哪曾见到那么多好看的,好吃的,注意力顿时被眼前精美的物品所吸引,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他们来的时候稍微有点晚,阿贵一家正好在做晚饭。 一行人突然登门,一时之间没什么好招待的,阿贵翻遍了家里,只找到一些野菜和风干的野味。 好在他们没有娇嫩的肠胃,吃得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一样可以下咽。 山村受到的污染少,野菜十分的水灵,稍微用菜油清炒一下就是一盘美味的佳肴。 张启灵话很少,吃完饭大半时间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倚着门框出神。 彩云这小姑娘果然对张启灵的态度有所转变,先前还时常关注张启灵,现在那眼神却没有往那边瞥一下。 霍仙姑对这地方没表示太大的评价,很平静的和霍锈锈吃完了一顿具有少数民族风味的晚饭。 老人家受不得舟车劳顿。 时间还不到八点,霍仙姑的眉宇疲态尽显,霍锈锈心疼她奶奶的身体,就搀扶着去休息了。 王胖子目送霍仙姑消失,才敢凑到吴斜身边小声嘀咕,“人老了还穷折腾。” 吴斜揉揉眉心,清亮的眼神充斥着倦怠,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的浓茶,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 咽下茶水后轻笑道,“你有本事当着老太太面说。” 王胖子无言以对,霍仙姑在行里权势极重,他又不是桑尼那个蠢货,被霍仙姑这老太太惦记上不死都要脱层皮。 齐苏坐在解语臣旁边,安安静静地的剥着花生,农村自己种的花生炒出来的味最香,阿贵家就种了几亩的花生。 大部分除了用来榨油,剩下的就炒成花生米当做下酒菜送给留宿的客人。 齐苏还挺喜欢阿贵家的花生,吃起来喷香,全是原生态的味道,刚才吃饭大半的花生都被他炫了,齐苏的面前放着一只干净的小碗。 碗里装了一小碟剥好的花生,齐苏打算攒到差不多了再吃,一把一把的炫才过瘾。 “一对2跟不跟。”霍卿攥着一把纸牌,气势很足,他对面坐着快被白纸覆盖的两个倒霉蛋,刘丧人菜瘾大,明明牌技不过关,非要拉着霍卿玩纸牌游戏。 “要不起,过。”刘丧紧紧的咬着牙,怒目圆瞪,仿佛面前的霍卿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仇家。 “我也不要…” 潘子和刘丧,霍卿分别守擂,目前是霍卿占据上风,刘丧和潘子脸上贴满了白色纸条。 夜风吹动着纸条随风飘扬,露出了刘丧难看的表情,在几轮守擂中他就没赢过霍卿,队友潘子为此大发牢骚。 王胖子重新拿了一把蒲扇,他倒是知道自己的牌技不咋样,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凑热闹,而是就在旁边观战。 大伙懂忙中偷闲的乐趣,趁着还有闲暇时间,尽量选择轻松一下。 张海言踏着夜色从外边走了进来,刚才吃完饭他就出去了。 “都在呢?”张海言抬着头,眼尾上挑,主人的心情似乎很美丽,齐苏微微侧过脑袋,不解他的好心情从哪里来的。 “山村里就别乱跑了,万一被山里的妖怪拖走当压寨夫君怎么办。”王胖子就是个爱贫的碎嘴子,一闲下来就想贫几句。 “碰到我算那些妖怪倒霉。” 张海言轻笑,没往跟前凑,而是上楼洗澡去了,刚才散步时,张海言看到客栈周围出现几个鬼祟的人影,他解决了那些窥探的家伙,身上血腥味还没散去。 齐苏认真的低着头剥花生,面前忽然径直伸来一只肌肉结实,修长有力的胳膊,在齐苏错愕的神情中,嬉皮笑脸的将整盘剥好的花生全端走了。 “死瞎子你把盘子给我放下。”齐苏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气,恼火的重重拍打了一下桌子。 黑瞎子毫不在意齐苏杀气腾腾的目光,端着那盘花生,往嘴里扔了一颗细细咀嚼,“小苏剥的花生就是香呐。” 齐苏一张脸黑的吓人,抢夺别人的劳动果实,真不要脸。 “死瞎子,不准吃独食,好东西得分享。 ”似乎还嫌齐苏不够生气,张海客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黑瞎子身边。 仗着身手不错,快速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大把花生。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给我消失,我暂时不想看到你们。” 齐苏黑着脸,指指大门,黑瞎子也不反抗,将剩下的花生都装到口袋里,一路吹着口哨上楼休息去了。 张海客没动身,在齐苏近乎凌迟般的眼神中露出一个暧昧无比的笑脸。 “小族长,我是你男人,要是滚了你舍得吗?” 而回应张海客的是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碗碟,齐苏快气炸了,不管不顾地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张海客身上招呼,霹雳吧啦的声音在夜幕中格外清晰。 其他人没有搭手,在一旁笑的很是幸灾乐祸,狗头军师王胖子开始指挥。 “哎,海产品你懂秦王绕柱不,绕着梁子跑,这样齐小爷就砸不到你了。” 王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吴斜给强制消音了。 “你也马上给我滚,看见你就烦。”见张海客没有被东西砸中,齐苏抿着唇,攥紧了拳头,面色阴沉似水。 这没脸没皮的混蛋。 齐苏恨不得抓花张海客的整张脸,反正戴着人皮面具,抓花了也不至于毁容。 吴斜无奈的伸手扶额,张海客也够脑抽的,好端端的气阿苏做什么。 “阿苏,你坐下来我给你剥花生,气坏身子不值得。” 解语臣瞧着满地的碎瓷片,平静的指挥着解然去打扫,该赔的解语臣一分不会少阿贵父女。 在吴斜的好一通劝说之下,齐苏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吴斜温柔的摸了摸齐苏的头顶,拿起一颗花生刚要剥,张启灵瞧见后默默地加入。 张启灵身手不凡,做起农活的速度也比吴斜要快,不一会儿空盘子里就堆了一碟花生。 齐苏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启灵剥花生,人好看做什么动作也都赏心悦目。 “给你。”张启灵将剥好的花生推给齐苏,拿过空盘子,继续剥下一盘。 王胖子瞧着这情景,啃着彩云洗好的野果十分感慨,“小哥越来越贤惠了,竟然会主动揽活,多亏齐小爷调教有方。” 齐苏,“……” 他可以毒哑王胖子吧。 第85章 被迫下线的桑尼 张启灵剥好的花生齐苏最后还是没吃,他把所有的花生米用真空包装袋收了起来,打算路上当零食用。 因为一些探查设备还没运过来,特别是强碱,这是对付密洛陀的利器。 正常的途径是不准带强碱的,强碱属于化学物品,有一定危险性,被航空检查到会没收,霍仙姑只好让她的那些伙计开着长途前往巴乃。 四姑娘山那边情况未明,保险起见齐苏提议还是一起行动,先把张家古楼给探查清楚再去四姑娘山。 潘子就是折在张家古楼里面,现在多出他一个变故,鬼知道剧情会不会煽动蝴蝶的翅膀。 齐苏和他们过的很开心,不觉得这些是虚假纸片的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一样会生老病死。 人和装备还没到齐,巴乃的队伍便闲了下来,齐苏几个像真正的游客那般在小山村里四处晃悠。 山村里的风景不错,他们上回走马观花的来游玩,都没静下心来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 一直没走的裘德考坐不住了,特意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前来客栈。 霍仙姑心思沉稳,看到裘德考没露出意外的神情,仿若客栈的主人似的招呼着霍卿接待来客。 齐苏懒得关注两个老狐狸互飙演技,解语臣他们也漠不关心,齐苏叫上吴斜和刘丧带齐工具就到后山挖野菜去了,黑瞎子见状,非得死乞白赖的跟上来。 春末夏初,深山里的野菜正值茂盛之时,漫山遍野的野菜萌发着勃勃生机。 齐苏喜欢吃新鲜的野菜,不辞辛苦的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路,短短时间他们三个就挖了一背篓,黑瞎子没干活,他沉浸在美好的湖光山色中。 刘丧极其鄙视,对偷懒的黑瞎子连连奉献了好几个白眼。 “嘿,这地方还真有灵气。”黑瞎子摘下墨镜擦了擦,早上山里温差大,他的墨镜没一会就结了一层水雾,黑瞎子也嫌麻烦,干脆将墨镜揣到了兜里。 吴斜拽过身侧一株野藤子,上面结了几颗爱心状的大果子,红彤彤的很诱人,吴斜认得这果子,叫杈杷果,他将熟透的果子全部摘下,捡起一个较为成熟的稍微在裤子上擦了擦。 “偶尔来游玩一下倒是可以的,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要不等我们老了就找一个山村,种几亩地过过陶渊明的生活。” 黑瞎子神色微怔,他对养老生活从未幻想过,总觉得那样的日子离他仿佛很远,倒是刘丧眼前一亮,“小三爷这提议不错,等将来我们都走不动了,就找个风光秀丽的小山村养老。” 齐苏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各种养老生活。 这时节气候宜人,草长莺飞,山里生机盎然,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的从云层倾斜而下,白色雾气渐渐升起,将郁郁葱葱的林子笼罩其中,零星的还能看到几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gx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高低起伏的山脉阻挠经济发展的同时却也给这片富饶的土地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天然资源。 光是沿途走来,齐苏就碰到过不少的野兔,现在的野兔刚经过一个漫长冬季的苦熬,称不上膘肥体壮,味道也不如秋天肥美。 好在有其他的山货,齐苏采到好几种野菜和野果,绝大部分他不认识,山里蘑菇的品种十分丰富,没有强大的滇胃,为了大家的小命着想他就没动那些颜色鲜艳的蘑菇。 “差不多够两天吃的了。”吴斜擦了一把汗,见齐苏意犹未尽的神情,苦笑着提起背篓示意齐苏适可而止。 吴斜估计,就这一筐他们未来几天三顿的伙食都将伴有绿叶蔬菜的影子。 山珍虽好,架不住整天的造,吴斜琢磨着要不要人为“耗损”一些。 齐苏停止挖菜的动作,敛眉瞥了过去,背篓里装着一筐新鲜的野菜,有很多还冒出了头。 刘丧捶了捶酸疼的腰肢,山路难走,他的身体是遭老罪了,刘丧愁眉苦脸地看着齐苏,“小族长,咱们回去吧。” 齐苏顺从民意微微颔首,他其实只是喜欢挖野菜的感觉,或者更加贴切的形容就是喜欢挖到宝藏的乐趣。 与此同时,耳朵灵敏的刘丧面色突然一变,身体紧绷,如同一只猎食的花豹,轻声提醒,“小族长,那边的山上有人。” 吴斜慢慢眯起眼睛,顺着刘丧指引的方向看去,他们对面的山头野草丛生。 人高的野草遮挡住了大半的视线,但隐隐烁烁间,似乎有几个高大的身影在草丛里晃动。 吴斜看到那些人影十分惊讶,面色逐渐冷峻,压抑着声音问,“阿苏你觉得这些人是哪方的势力?” 齐苏没有回答,神色平静的背好竹篓,吆喝着刘丧往山下走去,吴斜无奈,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走了大概差不多有半小时,齐苏才肯回吴斜。 “来的是汪家的,没事,他们出现更好,省的我去找他们,这帮家伙就喜欢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张家古楼可能藏着长生的秘密,汪家人得知消息决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一切都在齐苏的预料中,因为这假消息就是他让解语臣放出去的。 等待几天,汪家人总归是出现了,不枉费他一番辛苦的布局。 齐苏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客栈,裘德考已经离开了,霍仙姑在和霍锈锈唠家常,看到几个联手而来的身影,霍仙姑停止交谈,缓缓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小苏可是久等了?” 齐苏将背篓里的收获交给一旁的彩云,端起桌上的茶仰头灌了一口,“这村里风景好,我这些时间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上一回来去匆忙,都没时间仔细看看一番。” 霍仙姑笑眯眯地点点头,神态极为和善,齐苏心神微动,打量着霍仙姑,她的眼睛很清亮,情绪高涨,看来裘德考没从中占到便宜,齐苏敛了眸色,不再多言。 潘子端来一盆清水,几人洗了洗手,吴斜拿过王胖子的大蒲扇,拼命地扇着凉风,山里的气候闷热潮湿,吴斜的身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去洗澡。” 齐苏闻到汗味抬起眸,轻轻踹了吴斜一脚,洁癖症患者见不得邋里邋遢的形象,吴斜微微转身,他现在累的不太想动弹。 “小族长收获怎么样?”张海言闲得无聊,低头去扒他们的背篓,结果滚出来一地的野果,张海言挑挑拣拣,选了几个长相好看的便啃了起来。 黑瞎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吃白食的。” 吴斜当场揭穿他,“说的你好像不是吃白食的,刚才去山上就没见你黑爷挖过一铲子,反倒像旅游的大爷。” 黑瞎子一时哑火,王胖子见彩云在择菜,屁颠颠的跑过去帮忙,“彩云妹妹,这些重活哪能让你一个人做。” “谢谢你了,胖哥哥。”彩云露出秀气的笑容,这一声喊把王胖子给迷的忘乎所以,就差把心肝掏出来摆在彩云面前。 “胖子你的节操,矜持呢。”吴斜嫌弃地扭过头,不想看王胖子满脸谄媚的丢人样。 ”这还有没有原则了。”刘丧伸手捂住眼睛,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王胖子不想和这些母胎单身计较,继续围绕着彩云狂吹马屁,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 张海客也伸手捂耳,他听不得一星半点甜腻腻的话,“死胖子,你到底喝了多少蜂蜜,腻歪死人了。” 齐苏见张海客难受,帮他揉了揉脸,张海客的人皮面具做的极其逼真,摸上去的触感十分细腻,但想到这是人皮做的,齐苏的手指微微哆嗦了一下,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 “忍耐一会,这好歹是胖子的初恋,我们要理解包容。” 正在干活的王胖子闻言抬起头插了一句,“还是齐小爷讲义气,这是兄弟的爱情,你们不支持就罢了,怎么还泼起了冷水。” 吴斜在一旁嗤笑,“死胖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差插根羽毛当孔雀了。” 王胖子低着头当没听见,彩云抿了抿唇,没笑,张海客干脆掏出耳机听起了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齐苏同情地摇摇头,真是为难张海客了,愣是被迫听了半天的乡村土味情话语录。 解语臣收到了的消息从楼上走了下来,环视了一圈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霍仙姑的脸上,“霍当家的,东西设备都已经到齐了。” 霍仙姑双眼精光大盛,她对这速度很满意,霍仙姑拍了拍手,笑意盈盈道,“好极了,总算听到一些好消息,知道你们等不及,我们现在就出发。”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张海客带着头,一语未发,他身边张启灵也是沉默着没说话,霍仙姑手上拿着裘德考给的地图,没走几小时就来到了上次的湖泊边缘。 “霍老当家,鄙人都等候多时了。” 隔着大老远的,众人便听到裘德考虚伪的声音,王胖子看着人模狗样的裘德考,小声的吐槽。 “装的挺像那回事,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老天爷怎么没把他给劈死。” 吴斜神色恹恹,冷静地看着,自从桑尼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后,他就不想和这帮外国人打交道。 霍锈锈深有同感,她对裘德考同样厌烦透顶,“都说祸害遗千年这话真不假。” 提起桑尼,齐苏奇怪的往裘德考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那个面孔朝上的女人,阿宁也不在,齐苏惊诧的问,“老先生,您的女助手呢,似乎没看到她。” 霍仙姑的脸色微微泛冷,“老先生,你的助手倒也是好胆量,我当家这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 裘德考心头一梗,他又何尝没被桑尼的骚操作气疯,要是按照正常程序,桑尼就算拍不到商品,顶多引发几句口舌之争,冲突是有,却微小甚微。 但桑尼的脑回路不一般,非要头铁的试探别人的容忍程度,一番嘴炮得罪了接近大半九门成员,裘德考从阿宁那知道消息后,差点没厥过去。 新悦饭店的深浅,裘德考心知肚明,有张鈤山坐镇,谁敢去那撒野。 裘德考稳了稳心神,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语气极为恳切地说。 “几位先生还有霍老当家,上次桑尼冒犯了您几个,我已经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以后她是不会出现了。” 众人明白裘德考话里的意思,不会再出现的含义是已经她被处理干净了。 齐苏神情冷漠,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这女人就没长过脑子,竟然敢当堂怒骂霍仙姑,她能活着走出新悦饭店,真的要好好感谢现在的法治社会。 第86章 养家糊口 “老先生这段时间你就没有独自下去探索过张家古楼?” 张海客看着湖边的帐篷,唇角扬起的弧度透着漫不经心,好奇地询问裘德考。 裘德考阴沉着脸。 他当然派人下去探查了一番。 但是还没靠近张家古楼就折损了近乎一半的人手。 看着人群中的张启灵,裘德考叹了口气,“张先生家的古楼名不虚传,没有麒麟血脉引路,外人靠近一步非死即伤,张先生,还得拜托你了。” 齐苏当即冷了脸。 裘德考这话看似在祈求,实则是把张启灵架在火上烤,类似道德绑架般,逼着张启灵做出选择。 齐苏环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果然全部看向了张启灵。 王胖子察觉到四周不怀好意的眼神,护犊子的一面发作,一个箭步挡在张启灵面前,目光直视裘德考。 “那个死老头,你是不是想用小哥的麒麟血进入张家古楼?” 裘德考面色阴冷没说话。 王胖子的心情同样不好,这死老头竟然真起了让张启灵带路进入张家古楼的念头。 齐苏瞥了裘德考一眼,敛去眼里的幽幽冷光,伸手压住激动的王胖子,“胖子,有我在,没人伤害得到小哥。” 王胖子一愣,眨了下眼睛,忽然觉得他替张启灵白担心一场。 他对齐苏的武力值十分有信心。 齐苏的武力在队伍中是战力天花板,裘德考的心思再阴暗,想算计张启灵也得忌惮齐苏的影响。 王胖子战术性轻咳一声,陡然抬起张启灵的一条胳膊,将他的手心重重的放在齐苏的手里。 未了,像是爱女心切却不得不看着女儿出嫁的父亲那般,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齐苏的肩头。 “齐小爷,我这就把小哥这一百几十斤重的身体交给你了,辛苦齐小爷看紧咱小哥,小哥武功是高,心思却没你通透,多多担待一点。” 齐苏哭笑不得。 这王胖子简直离谱,张启灵的武力哪还需要别人照顾,以他骄傲的心性,怕是也不愿意做拖后腿的。 岂料王胖子刚说完。 张启灵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齐苏,没有一丝的见外。 齐苏表情微怔,狐疑地抬起头。 张启灵的体温很低,连手心都带着微微的凉气,就像长白山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但齐苏深知张启灵其实是外冷内热的类型,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副极其强大的灵魂。 忽然齐苏的肩头多出一条胳膊,黑瞎子高大的身躯硬是横插进来阻挡住他望向张启灵的视线。 黑瞎子的指尖攥了齐苏一缕长发,轻佻的用发尖逗弄着他的鼻子。 “小苏苏,你的眼睛就快要粘在哑巴身上了,瞎子我不高兴了,要你哄哄。” 齐苏微微挣扎了一下,没将牛皮糖似的某人抖开。 他抬起手臂没好气的拍掉面前作恶的那只手。 齐苏用的力还挺大,清脆的巴掌声迅速在黑瞎子的手背打红了一片。 “离我远点,你重死了,昨天晚上抢我花生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黑瞎子眨眨眼,慢慢的想起这茬,瞥见齐苏恼火的眼神讪笑着后退了几步。 他家小孩挺记仇的。 这点随他。 霍锈锈搀扶着霍仙姑,偶尔偷偷观望这边的情景,嘴角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她家小花哥哥的进度好慢。 这过去多长时间,竟然还没拿下小苏哥哥,如果条件可以,霍锈锈恨不得按着他们的头去拜堂成亲。 “哎,霍老太太,下水之前我们得商量个事情,咱们这报酬怎么算。” 王胖子慢慢走到霍仙姑面前,表情无比的认真,他很清楚霍仙姑在打什么主意,她的行为其实与裘德考没多少差别。 霍仙姑眼皮未掀,淡淡的审视着王胖子,似笑非笑地说,“说说你的想法。” 王胖子指向裘德考,笑的狡诈,“这老头给我们哥几个的报酬是五百万美金,您老人家好歹是九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手总不能比国外老头还寒酸吧。” 霍仙姑听到五百万的数目时抬了一下头,一脸意外的凝视着裘德考,“你倒是舍得。” 裘德考弯着腰,双手叠在膝盖上,呼吸微喘,老年人做不了太大的运动,裘德考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 “那没办法,光是张小哥一个的佣金就高到无法想象,黑爷的雇佣费就一百万,聘请奇门八算的传人怎么也要一百五十万美金,胖爷,吴小三爷,虽然不如他们,几十万的待遇还是有的。” 听着裘德考慢条斯理的讲述,霍仙姑的眼神渐渐转为无奈。 王胖子暂时过滤掉他只值几十万美金的事实,笑意盈盈的看着霍仙姑,“霍当家,我们可没有狮子大开口,这些费用是有迹可循的,您总不好单凭一句空口白话就让我们哥几个替你卖命吧,当年的杨白劳都没有这黑心。” 霍卿佩服死王胖子的勇气了。 以前霍仙姑组织夹喇嘛的时候,那些伙计,连张嘴索要报酬的胆子都没有。 霍仙姑微微抽动着嘴角,她深知王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属性,考虑了一番后,淡淡道,“在五百万美金的基础上我额外加两个永乐爷使用的甜白,一副唐伯虎的仕女图。” 对霍仙姑这样地位的而言,旁人眼中珍贵的古玩不过是拿来交易的物品罢了。 王胖子志得意满的离去,他找到吴斜,兴奋的伸出一只手掌,压抑不住的惊呼。 “五百万美金,天真,这回的主顾真他娘有钱,永乐甜白瓷你我一人一件,那幅仕女图我不要了,你带走。” 张海客在招呼着那些伙计摆弄设备 ,听到两人谈话,点了一根香烟责怪道,“胖子你不讲义气,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你们分赃的时候就没想到我?” 王胖子嫉妒地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富哥和我们这些穷鬼抢什么抢,几百亿都送给齐小爷了,五百万美金在你们眼中估计就是毛毛雨。” “这你就说错了,”张海客手指夹着香烟,神情惆怅,“我现在兜里见底了,得存钱养家。” 张海言探查完地形见这边人多走了过来,张海言面容俊俏,表情却很少,眼中时刻散发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冷意。 听到张海客的话,张海言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张海客冷冷淡淡的问,“你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家可养。”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张海客说着,眼睛深沉的瞥向齐苏,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吴斜直接黑下脸庞,“张先生还请自重些。” 而被调戏的齐苏一张脸也是接近碳黑色,这几个混蛋,齐苏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抬起脚在张海客的脚面上使出全部的力气碾压了几圈,不等张海客跳着脚喊疼,便速度极快的跑到解语臣那寻求庇护去了。 “花儿,我现在需要你。” 与此同时,正在忙绿分配物资的解语臣听到了声音,一转眼,齐苏纤细的身姿就出现在他面前,解语臣一怔,慢慢的扬起唇角。 “来的正好,我在国外买的潜水服到了,你拿去试试,裘德考的东西虽好,我用着不太放心。” 张海客忍着脚趾上的疼痛,目光追随着齐苏,脸上蓦地扯出露出一抹邪气肆意的笑容,“我就喜欢这小辣椒的火爆脾气,太对我胃口了。” 刚好路过的刘丧闻言愣了愣,“你这家伙不会有受虐倾向吧,就那么喜欢小族长虐你?” 张海客神色怪异,而后敛了敛过多的表情,他不太想搭理刘丧,这小跟班的情商和齐苏一致,也挺堪忧的。 吴斜微微摇头,走过去拉走刘丧。 “没事少往张海客跟前凑,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人。” 出于爱屋及乌的思想,吴斜好心的提醒刘丧,张海客诡计多端,吴斜真怕慢上一会他把刘丧给便宜卖掉了。 张海客无辜的摊了摊手,尽情的深吸了口烟,随后他掐灭掉烟头,抚摸着脸颊郁闷地问一旁憋笑的潘子,“我看起来很像坏人?” 潘子很老实,闻言重重的点头,“虽然你长得很像小三爷,但是小三爷的心眼真没你多,海爷您对自己没一个清晰的认知吗?” 张海客表情一窒。 明明是同样的脸,为什么都觉得吴斜比较单纯。 第87章 夫纲不振 裘德考的人手做事情还是靠谱的,几人闲谈的功夫,就探测出了入口,齐苏和他们一同穿好潜水服。 霍锈锈想跟着下水,被王胖子夹棍带刺的好一顿输出。 按王胖子的说法就是女人属阴,水也属阴。 本来队里就有一个邪门到开棺必诈尸的吴斜,再带上女人,就是阎王嘴上拔胡子—自己找死。 他们一行到时候干脆让齐苏去当驱魔道长,专门降妖除魔吧。 奈何霍锈锈坚持跟着,王胖子也拿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辙。 小丫头打不得,骂不得。 她是齐苏心中分量颇重的干妹妹,王胖子苦着脸,难以应付霍锈锈的缠人大法。 刘丧也不喜欢下斗带着一个女人,见机不妙早跑开了,王胖子看着刘丧落荒而逃的背景气的直骂娘。 然而解语臣和霍仙姑有合作,主张带着霍锈锈,本着丑话说在前头的原则,王胖子神情严肃地冲霍锈锈道,“先说好啊,下去之后我们暂时照顾不上你。” “胖哥,我也是跟你们下过斗的,身手如何应该清楚,我的武力起码比起吴斜哥哥要强。” 霍锈锈微微磨着牙,她对王胖子排斥她的做法十分无奈,王胖子偷偷咧嘴,内心笑的特别鸡贼。 计划通。 他其实也很赞同带上霍锈锈。 有霍锈锈做人质,投鼠忌器,那霍仙姑想耍阴谋诡计也要稍微收敛一下。 而被霍锈锈突然diss到的吴斜神情闪过片刻的错愕,“锈锈你能不能不要拿我举例。” “对不起嘛,吴斜哥哥。” 为了她小花哥哥终生幸福,她霍锈锈忍了。 …… “看来就是这里了。”解语臣穿着潜水服游到洞口对身后的解家团队轻轻挥了挥手。 解语臣很清楚这水底下盘踞着杀之不尽的密洛陀,所以带足了强碱。 他的那些伙计也都穿上了抹过强碱的服饰,值得一提的是出这主意的是张启灵。 上回他们准备不充分,被密洛陀追杀的狼狈不堪,这一次定会让密洛陀好生体会到现代化学的手段。 入口虽然建在水里,里面却干燥通风。 进来之后的齐苏第一时间便是脱去了沉重的潜水服。 氧气罐的重量加上密不透风的潜水面罩把他折腾的不轻。 通道漆黑而漫长,仿若无底的深渊,走不到尽头,地形曲曲折折的极其复杂,最狭窄处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行,齐苏观测出发现,这路线似乎直通山腹内部。 很难想象在条件有限的年代,那些古人是如何凭借着一双手将山腹给挖通的。 在往前走,就走到密洛陀的活动范围,解,霍两家的伙计穿着强碱防护服守在队伍的最外边。 张海客默默地在前头带路。 队伍里很安静,静谧的环境容易滋生不安,霍锈锈的眼神微微露着惊惧,娇小的身躯一直紧随着齐苏而动。 “小苏哥哥,这地方有点吓人。” 齐苏神情未变,微微扫了她一眼,平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安抚人心的力量,“有我,有小哥,花儿,没有哪个东西敢伤你。” 霍锈锈一反常态,没有关注他的动态,而是非常淑女的露齿一笑。 齐苏挑挑眉,这锈锈几时转性了。 队伍里的气氛渐渐感染到喜欢闹腾的王胖子和黑瞎子,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细密的脚步声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队伍里有几个伙计脸色逐渐苍白。 霍锈锈也在咬牙硬挺,她没掉队,更没叫苦,齐苏心头快速闪过一丝诧异,霍锈锈何时有了这么强的忍耐力? 人一旦察觉到不对,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齐苏相信他的直觉,眯了眯眼,齐苏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往霍锈锈的耳后根探去。 人皮面具在这个世界快要被那群老六玩出了新花样。 默默吐槽滥用人皮面具的行为后。 齐苏快速观察了几秒,他便看到霍锈锈不太自然的耳后根,齐苏的脸色慢慢变冷。 这个霍锈锈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货。 齐苏狠狠抿起唇,不禁开始思索,霍锈锈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还是一开头的霍锈锈就是假货。 不对,开始的霍锈锈要是假的,他不可能没发现,张启灵眼神敏锐,也不会认不出来那个假货。 霍仙姑安排一个假货究竟意欲何为。 种种疑问盘踞在齐苏的心头。 与此同时,齐苏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张启灵的指腹带着点凉意,接触到手心,齐苏下意识的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 “别担心,有我。” 张启灵默默地敲完这段话,齐苏一愣,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看张启灵的神色,他应该一早就知道那是个假货了。 最后齐苏没声张当面揭穿,有他和张启灵盯着,这假货难以翻出浪花。 众人在窄小的通道里行走了近乎三个小时,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空气中的怪味渐渐转浓,齐苏的鼻子不舒服,他皱了皱眉,解语臣递给齐苏一块压缩饼干,齐苏慢吞吞的剥掉外面的包装,艰难的啃在嘴里。 压缩饼干难以下咽,边上的刘丧有气无力的怒骂出声,“呸,发明这东西的是怎么想的,难吃死了。” 潘子眉心紧蹙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上过战场,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什么难吃的食物都尝试过,但压缩饼干的味道是他永远不想被提及的恶梦。 压缩饼干不好吃,味如嚼蜡。 齐苏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就着矿泉水,强迫将嘴里的压缩饼干吞到肚里,没人吭声,在累极的时候疲倦的神经很少对外界做出各种回应。 黑瞎子没了以往的活力,蔫了吧唧的坐在齐苏身侧,将齐苏的大长腿当成了枕头,浑身懒洋洋的,脑袋搭在上面,眼睛轻阖。 “还是小苏的身体枕着舒坦。” 黑瞎子慵懒的伸展着挺拔的大长腿,抬眸轻笑着凝视齐苏,话语中吊儿郎当的意味听的齐苏握紧了拳头。 “起来,你怎么就喜欢赖我身上,小哥就在旁边,靠他身上去。” 齐苏看着腿上的黑瞎子,二指禅闪电般的出动拧了一圈他的耳朵,而后小声的在心里对张启灵说了声抱歉。 这牛皮糖谁爱要谁要,反正齐苏的小身板是承受不起。 “你要谋杀亲夫了。”齐苏拧耳朵的力道不重,黑瞎子没感觉到疼痛,不过是看到他家小孩生气的模样,存心想逗弄一番罢了。 黑瞎子的声音压的很小,旁人瞧见这情景,除了感觉他们过于亲密外倒是听不到谈话内容。 王胖子瞅到齐苏教训黑瞎子的画面,坏笑的冲黑瞎子挤了一下眼睛,又做着口型,齐苏连蒙带猜,王胖子似乎在说夫纲不振。 瞥到王胖子猥琐的表情,齐苏嘴角一抽,慢慢地放下了“行凶”的证据。 齐苏推了几次见甩不掉黑瞎子就随他枕了,没滋没味的吃完了压缩饼干,齐苏打起了哈欠,然后换上了强碱防护服。 山洞里面阴暗潮湿,由于四周密不透风,空气略有些燥热难耐。 齐苏的肌肤很快被闷热的环境逼的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额前几缕碎发紧紧的贴在眼睛上,粉嫩的肌肤像盛开的樱花,衬的白嫩的脸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之情。 “这鬼地方热的像蒸笼。” 黑瞎子耐不住酷热,伸手拽了拽胸前的衣领,黑色风衣已经脱下来了,被他随手挂在臂弯里。 修长高挑的身材嫉妒地王胖子面目全非,不断地嘟囔又不是选男模,下个斗也能卷到同行。 好在黑瞎子考虑到环境问题,没穿的太厚。 这时候自然是讲究温度。 要是为帅气装逼而中暑晕倒,这个难言的黑历史绝对会伴随黑瞎子终生。 “小哥,你家也太热了,难怪你们张家人都冷清清的。” 王胖子以手为扇,不停的往脸上扇着凉风,虽然这样做的作用不甚明显,而惨被嫌弃的张启灵只是淡淡的瞥了王胖子一眼。 空气中的怪味愈发明显,齐苏闻到一股极致的恶臭,他思索了片刻,猛的感觉到这是什么味道,齐苏眼神怪异,抬头看着面前的吴斜,声音极轻的说道。 “我好像闻到尸臭的味道了。” 吴斜心头一紧,“阿苏你确定?” 尸臭的味道很独特,那种味道非言语可以形容,只要闻上一回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吴斜相信齐苏的话,但出于谨慎,多问了一遍。 齐苏肯定前面的味道就是尸臭,吴斜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做着嘘声的手势,“先到地方看看再说。” “你心里有谱就好。” 齐苏没有反对吴斜的安排,轻佻的耸耸肩,既然吴斜有自己的考量,他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第88章 害怕么,莫怕 山腹之中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上许多,齐苏有点怀念他那件可以调节温度的道袍,即使他是暖体动物也遭不住这高温的环境,齐苏漂亮的桃花眼,被热气熏蒸的水汽弥漫,视线一片雾蒙蒙,眼神却尤显潋滟多情。 张海言就在他身边,瞧见这一幕,眼睛登时转不开了,只觉喉咙干渴的厉害。 他的小族长美好的就像妖精。 张海言盯着齐苏纤细白皙的脖颈看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眼底晦涩异样的神情。 解然穿着防护服在前面打头阵,霍卿从旁协助,这甬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里面阴气森森,夹杂着极其难闻的恶臭。 四周吹着小股阴风,有几个身子瘦弱的伙计牙齿开始轻微发颤。 手电筒的灯光有限,照不到太远,队伍里没人说话,静谧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响亮。 这条甬道十分狭窄且幽深,规模不太像人工挖掘,而是天然形成的隧道,被后人稍加利用,甬道陡峭难行,脚下偶尔会冒出几块尖锐的岩石。 这些石头又小又尖,在漆黑的环境中一时很难发觉,扎到脚板特别酸爽。 王胖子倒霉的运气发作,不小心踩中好几回,疼的他龇牙咧嘴的难受。 “这破路,咱伟人说得还真不错,要想富,先修路,回头有机会我就把这破地方修上水泥路。” 王胖子骂骂咧咧,他也不是矫情的性子,架不住石头尖锐,手电筒的亮度受到限制,王胖子不可能一直观察脚下。 吴斜听不下去他的牢骚,虎着脸抬起胳膊,掌心重重的拍在王胖子宽厚的肩头,打断喋喋不休的话题。 “你当这是观光旅游呢,是不是给你建条索道,方便你故地重游,赶紧的别啰嗦耽搁大家行程。” 王胖子揉着拍疼的肩膀,目露幽怨,“天真下手轻点成不成,我这身体不是钢筋铁骨做的,被你拍几下简直要老命了。” 吴斜抬头看了一眼王胖子敦实敦实的身体,觉得非常欠拍,王胖子敏锐的嗅到周围杀气萦绕,干脆将胖胖的身躯藏到了张启灵后面,跟着张启灵的步伐走。 张启灵走哪步王胖子便踩哪步,主打一个贴心陪伴,像是张启灵的影子似的,只不过这影子膨胀了些,浑圆如球。 一行人呈扇形分散开,这样做可以有效的防止突然钻出来的密洛陀。 众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停停走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伙计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潘子下意识地将他扶住,刘丧拿过手电筒往地上一照便看到几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卧槽,这是有同行先来探路了。” 王胖子瞅着那几具尸体,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的目光充满担心,生怕好东西被人捷足先登。 “胖子你安静些。” 吴斜发现了不对,冲王胖子摆摆手,毫不避讳的蹲下身翻动着尸体上的衣物,很快找到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行清晰的数字。 解语臣眯了眯眼,神情极其凝重,解语臣在西王母国的考古队员尸体上发现过类似的皮带,而这样的样式只有裘德考的海洋开发公司才有配制。 “裘德考的人。”解语臣接过吴斜给他的牌子,指尖轻轻地摸索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 吴斜和解语臣对视一眼,两双眼睛仅仅触碰了几秒便撇开了。 黑瞎子没什么道德底线见到满地的尸体咧起嘴角,笑的很是幸灾乐祸。 “我们这位洋雇主挺有自己的想法,张家古楼也敢硬闯,没死里面算这洋老头运气好。” 吴斜仔又细的检查了一番尸体,这些死者全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武装到了牙齿,吴斜拿起其中一个雇佣兵的枪械,发现他枪里的子弹还是装满膛的。 假霍锈锈身躯微颤,惧怕的躲在人群中,“他们死得好惨。” 齐苏抱着双臂,眼神很冷淡,大有一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的架势。 王胖子见到枪,如同看到了亲人,二话不说就捡了起来。 “裘德考倒是肯大出血,这枪在国外只有美利坚最强大的特种部队有,”张海客认出枪支的型号,讥讽的弯起唇角,“可惜白瞎了这些好枪。” 王胖子笑眯眯的拍拍张海客,“给我们用就不算明珠蒙尘了。” 吴斜摸了摸雇佣兵,见他们的皮肤有几分腐败,还呈现出了尸斑的现象,眼睛瞳孔散乱,尸体的面部涨成了难看的青紫色,嘴唇发白,眼珠子几乎凸出了眼眶。 “你觉得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死在这里的?” 吴斜检查看了一番后,没什么头绪便缓缓站起身,用湿巾纸擦干净双手,平静地询问张海客和张海言。 “我见过上千百种死法,你要我怎么具体回答?”张海言声音懒散,情绪不太高,明显的在敷衍了事。 吴斜表情一窒,暗骂了声神经病。 刘丧悄悄地远离了张海言,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危险性极高。 张海客低头沉思,他没来过古楼,对这内部环境不太了解,有限的认知也是靠着古籍的记载,张海客用脚尖踢了踢僵硬的尸体,摩挲着下颚认真的分析起来。 “应该不是密洛陀,那玩意有强碱特别好对付,我相信裘德考肯定也带了强碱,这些外国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能吓到他们的只有魔鬼或者撒旦的化身。” 吴斜如何听不出张海客话里的心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感情你丫是个滥竽充数的家伙,没事充当什么学问家,我担心大伙跟着你,会阴沟里翻船。” 张海客投递过去一个不以为意的眼神,着实把吴斜气的火冒三丈。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蹲下身子,细心的查看了一下死尸的脖子,对吴斜轻声解释道,“这些雇佣兵都是窒息死的,当时的空气应该极度缺氧,他们被活生生的憋死。” 张启灵说的轻描淡写,吴斜却毛骨悚然,窒息而死是最痛苦的死法,吴斜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一时间竟然感觉这黑乎乎的地方似乎要吃人一般。 “小三爷莫怕。” 齐苏神情淡淡,稍稍安抚着紧张过度的吴斜,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看看这次夹喇嘛的质量。 光是张启灵,黑瞎子,解语臣这三个就是行里最顶级的配置了,他们的身手非同凡响,倒斗的经验更是超乎想象,三人联手就没有闯不过去的古墓。 再加上神秘程度不亚于黑瞎子的张海客,做过特工的张海言,没一个是易于之辈,连带着解家和霍家的那些伙计都不普通寻常。 齐苏铭心自问,以他目前的身手而言,那些怪物远不是他的一合之力。 第89章 潘子受伤 意外发现的尸体很快引起了队伍的骚乱,这些伙计的身手没有黑瞎子那般的武力,看到几个雇佣兵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心头难免发怵。 未知才最令人不安。 吴斜镇定从容,倒是适应良好,刚才一路走来太过平静,反而让吴斜心头没底。 “将这些尸体搬到一边。”刘丧看着面目狰狞的雇佣兵,一脸的晦气,几个伙计快速将尸体搬走。 齐苏抽动着鼻子,又闻到一股怪味,这回不是尸臭,而是硫酸的味道。 他虽是读心理学的,偶尔也会接触到其他学科,对硫酸的气味并不陌生。 这机关做的好生歹毒。 自古以来,倒斗和墓主人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赢了半生衣食无忧,输了就给墓主陪葬。 齐苏轻轻咬了咬牙尖,眼睛慢慢的眯起,身体紧绷,像即将捕到猎物的花豹,凌厉的气场碾压的周遭的伙计难以呼吸。 吴斜见到齐苏的眼神逐渐锐利,心头一惊,他很清楚齐苏这样的高手心理素质有多强硬,一般情况下甚少出现情绪波动。 “小苏,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齐苏瞥到吴斜眼中疑惑的神情,神色一怔,微微收敛起骇人的气势,重新变回温润如玉的外表,淡淡的回复道,“这附近有硫酸。” 此话一出,刘丧眉头微动,悚然一惊,脏话瞬间脱口而出,“卧槽,哪个心思如此狠,竟然用硫酸当陷阱,这要是不小心中招,就不只是毁容那般简单了。” 刘丧脸色微微发白,后怕不已,他还是很在乎他这张英俊的脸蛋的,王胖子在刘丧的腿上轻轻踹了一脚,没好气的笑骂。 “你小子那么在乎容貌干嘛,脸面不过是外皮,咱们要看重内涵美。” 刘丧青着脸,不服气的扭头大吼,“你说的那么轻巧,倒是毁容试试,你猜彩云姑娘到时候会不会搭理你这个内涵美。” 王胖子心虚的低声轻咳,他的情况他自己知道,本来长得不好看,再去毁容,将来也别想着娶老婆了,就吃斋念佛好了。 齐苏摇了摇头,没去管吵闹不休的刘丧和王胖子,认真的提醒众人,“都注意些点,小心附近出没的密洛陀。” “这老狐狸难怪能在上世纪搅风搅雨。”解语臣缓缓展开一张堪舆地图,这是霍仙姑给他的,解语臣冷笑着将地图撕成细小的碎片,白色纸屑雪花般在空中随风飘扬。 “裘德考那般痛快将地图送给我们,想来是领略过硫酸的厉害。”黑瞎子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雪白靓丽的牙齿,在黑暗中反射着渗人的光芒。 齐苏擅长琢磨人心,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当时的裘德考在打什么主意,表情也有点难看。 “这老家伙拿我们给他趟雷。” 王胖子立刻咒骂起来,“这老逼登长得丑,心思还挺花,拿哥几个给他探路,那把老骨头我回头就给他拆了。” 刘丧动了动耳朵,捕捉到山体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冷声喝道,“密洛陀来了。” 正在口吐芬芳的王胖子瞬间闭嘴,其余人也停住了交谈,纷纷凝神戒备。 张启灵缓缓抽出黑金古刀,灯火的照射中,刀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齐苏的速度也不慢,快速将太阿横在胸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山体内缓缓钻出密洛陀的身影,那些没见过此景的伙计吓得够呛,都忘记了如何反应。 齐苏慢慢的拔出了太阿剑,相比现代化的武器,他还是更喜爱信任这把上古名剑,齐苏随手一挥,太阿的剑端便深深的刺入密洛陀的脖子,一股粘稠的绿色液体瞬间喷溅而出。 “卧槽,好恶心。” 刘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表情微苦,密洛陀的汁液难闻,此刻的空气中全是恶臭的气味,再加上尸臭的味道,极端恶劣的环境熏得刘丧叫苦不迭,刘丧是首次下斗,没想到会经历这种阵仗。 “小族长,你以前下墓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景吗?”刘丧捂着鼻子,脸色微微发白。 齐苏微微耸动着肩膀,以前还真没有过,那个时候他下斗,风平浪静的很,粽子都难遇到成气候的,基本有惊无险,现在多出一个吴斜,惊险刺激逐渐上升。 “以前我跑南洋,死人堆里也照样吃东西,你既然打算跟着小族长,就得逼着自己学会适应,墓里环境变化莫测,这些其实称不上什么。” 见刘丧表情难受,张海言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他对刘丧的能力很欣赏,但仍有一些小毛病需要改正。 正在喷洒强碱的王胖子抽空骂道,“老子有生之年,就没碰到跟密洛陀这瘪犊子一样臭的东西,tm的,旱厕成精了,小哥你家先祖咋想的,就这么喜欢重口味。” 吴斜瞥见眉头紧锁的张启灵,随手一巴掌拍到了王胖子头上,清脆的巴掌声在不大的空间听的十分响亮,吴斜的神情带着愠怒,对王胖子喝骂道。 “这关小哥啥事,他就一失忆的病号,没事少抱怨。” 他们几个在此谈笑风生,完全没将密洛陀的威胁放在眼里,周围那些忐忑的伙计受到了鼓舞,纷纷鼓足了勇气对抗密洛陀,好在带的强碱足够多,这些伙计暂时将来势汹汹的密洛陀逼退了大部分。 “谅你奸诈似鬼,也得喝胖爷的洗澡水。”王胖子看着脚边一大摊黏黏糊糊的绿色液体,神清气爽的骂了一句,这时候谁也顾不上空气难闻,能够从没密洛陀稠密的攻击中保住一条小命已是邀天之幸。 解语臣心细,“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没密洛陀的体内没有黑飞子。” 吴斜一愣,还真是,上次攻击他们的密洛陀大脑中就飞出来一条小蛇,毒性还极强,这些密洛陀就很正常。 “花儿你想说什么?”齐苏擦着太阿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解语臣。 暗淡的光线中,解语臣的容貌被黑暗遮掩,隐隐烁烁的十分模糊。 但齐苏眼力惊人,他看到解语臣的唇角抿成了条直线,主人的情绪似乎不太高。 “我怀疑密洛陀有强弱之分,这些比较弱的,就被安排在了外围,真正的强者还没出来。” 解语臣话音刚落,一边的张海客就轻轻的拍了拍巴掌,“花儿爷好敏锐观察力,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们的,这些密洛陀依靠玉石生存,玉脉不毁就会一直活跃,玉脉的纯度越高,密洛陀的杀伤力就越恐怖。” 黑瞎子身子斜斜的倾靠着齐苏,像无尾熊似的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给了齐苏,他听着解语臣的话,原本有气无力的眼睛刷的一下变贼亮贼亮的。 “这算好消息,一会就跟着密洛陀挖宝去。” 吴斜哭笑不得,这黑瞎子穷疯了不成,旁人畏惧害怕的密洛陀竟然是给黑瞎子指引方向的致富明灯。 齐苏冷淡的瞥了“霍锈锈”一眼,这假货还在努力保持着原主的人设,脸上微微透着惊慌的神色。 她身边有叫霍三的伙计,比较忠诚,一直在轻声安慰假“霍锈锈”,齐苏想不通,这些家伙为什么就喜欢假扮霍锈锈,好像解语臣也扮演过一回。 ”在看什么。”齐苏的异样引起了黑瞎子的注意,黑瞎子身形微动,将青年整个身体笼罩在他的胸膛,呼吸粗重。 其实齐苏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了,但是和身姿修长的黑瞎子一比较,就显得特别娇小可爱,齐苏瑟缩着脖子,刻意避开了头顶灼热的吐息。 “黑大爷,你是不是属蛇的,永远没个正形。” 说完齐苏暗暗补充,大型犬都没身上的这个粘人,黑瞎子慢慢勾起唇,正要倾诉一下衷肠,他的身后忽然猛的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张启灵见齐苏表情抗拒,特地过来搭救,将和齐苏纠缠不清的黑瞎子给撕了下去。 “哑巴你这个闷骚,又来破坏我和苏苏交流感情。” 黑瞎子被张启灵强制拉住,心情不太美丽,齐苏趁此时间,连忙和黑瞎子拉开了距离。 顶着黑瞎子责怪的眼神,张启灵神色未变,清冷的目光鄙视的扫视着黑瞎子,“当众耍流氓可耻。” 黑瞎子哑火,随后开始琢磨,当众不可以耍,那是不是私底下就可以随便亲近。 齐苏脊背一寒,竟然无端的升起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小心。”假“霍锈锈冷不丁的惊声尖叫,一只密洛陀竟然从山体钻出来奔着吴斜扑了过去。 “找死。” 齐苏面色冰冷,把吴斜紧紧的搂在怀里,用太阿剑将那只偷袭的密洛陀直接拦腰斩断。 时间一晃眼过去了几个小时。 附近的密洛陀被他们悉数消灭,剩下的几只暂时也成不了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密洛陀来势汹汹,潘子为了保护吴邪,一时不慎,腹部被密洛陀的爪子挠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吴斜正在清理消毒。 “小三爷给你惹麻烦了。”潘子捂着肚子,艰难的说道。 听着潘子充满内疚的声音,吴斜鼻子酸酸的,这个汉子是他三叔的伙计,本不该同行,却愿意为他东奔西走,一句怨言都没有过,现在受了伤,竟然还反过来给他道歉。 张海客蹲在潘子身前,端详了一番肚皮上的爪痕,对吴斜道,“还好他的伤口不深,这要是密洛陀的爪子稍微重上一些,这大块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肠子了。” 潘子咧咧嘴,正要开口,却被吴斜阴沉着脸止住了。 “你少说话,三叔要是知道我害你受伤,他得打死我。” 吴斜声音低沉,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齐苏狠狠皱着眉,心情同样无比的复杂,难道这就是逃不开的定数,明明阿宁都避开了死结。 吴斜一丝不苟完成手上的工作,一些简单的护理他还是会的,潘子的伤口很快被清洗干净,涂抹过消炎止血的药,最后缠上几圈白色的绷带。 王胖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潘子的脸色,关心的问,“潘子还能行不?” 潘子点点头,随后察觉到这样的反应不太有说服力,便轻轻拍着胸口,“男人不能说不行。” “都小心着点,古楼里机关重重,连我也不确定这里面到底埋伏着多少陷阱。”张海客的话一丝不漏的传到众人耳朵,意识到密洛陀来无影去无踪的特性,一行人戒备心加重,前行的速度极其缓慢。 第90章 争风吃醋 队伍里出现了潘子这个伤员,前进的速度便降了下来,刘丧小心的搀扶着潘子,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会,但潘子的伤特别重,柔软的腹部被密洛陀锋利的爪子划出一个贯穿伤,鲜血慢慢的渗透出了绷带,在伤口附近逐渐晕染开。 “卧槽,大潘,你这伤真不打紧?”王胖子不经意间瞥到潘子一直在流血的伤口,目光有着浓浓的担忧。 齐苏挺佩服潘子的。 然而潘子的结局算不上好,希望这次多出他这个变数可以改变潘子既定的命运。 密洛陀的出现反而是件好事,山石人工难以挖掘,而被密洛陀穿行过的区域是天然的隧道,就是空间比较狭小,最窄的地方仅能容纳一人穿行。 众人缓缓跟上队伍,黑瞎子领头,张启灵压阵,期间倒是遇到过几只落单的密洛陀,都被强碱给融化了。 王胖子又在骂骂咧咧,他的身材比较肥胖,狭窄闭塞的环境对他这种体型极其不友好。 “妈的,这些古代人是歧视胖子还是怎么的,下个斗差点没憋死胖爷我,回头就烧点纸钱给那些历史名人说道说道。” 在吴斜的帮扶下,王胖子勉强穿过一段非常窄小的甬道,累的气喘如牛,他的皮肤被山壁摩擦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痕,衣服只剩下几块布料还堪堪的挂在身上。 “你这胖子,当初要你减肥你肯不减,还跟我振振有词的狡辩吃饱才有气减肥,现在后悔了吧,回头给我好好减去这一身肥肉,不然我就把你扔僵尸群里让它们吃个饱。” 吴斜忍着喷涌而出的笑意,故作生气的模样语气冰冷的威胁王胖子,而后者微微张着嘴,哑口无言的看着吴斜。 这天真是真变了,以前没那么腹黑的,这才过去多久时间,竟然完全改变了纯真无邪的性子。 “天真啊,”王胖子认真而严肃地盯着吴斜,声音难掩悲呛,“以后我不能叫你天真了,就你这八百个心眼子,把我卖掉给你数钱都有可能发生。” 吴斜收敛起过多外露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轻声道,“我如果不强大起来,连身边的朋友都保护不了,我不想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解语臣闻言倒是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吴斜有所改变才正常,若还傻乎乎的极其好骗,老九门那些老狐狸真该都去眼科洗洗眼睛了,得多缺人手会派一个傻子去颠覆第十家的谋算,听着就不靠谱。 张海客认命的当起了临时医护,举着消炎药来到王胖子跟前,“抬起手臂。” 解语臣收回纷乱的思绪,随口一问,“他有大碍吗?” 张海言扫了他一眼,代替张海客回答,“一点小擦伤有什么打紧的,就胖子那个壮硕的体格,饿上一星期也死不了。” 王胖子哆嗦着嘴唇,从张海言平淡的话语中品出浓浓的恶趣味,视线转向张启灵。 “小哥你家亲戚要杀我你还管不管?”王胖子有点担心他的小命,张海言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刘丧的表情难掩幸灾乐祸,眉飞色舞的对王胖子道。 “胖子,没事的,就饿一个星期而已,说不定还有助于你消化脂肪。” “丧背儿,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王胖子毫不客气的翻着白眼,这刘丧就会落井下石,张启灵安安静静的跟在齐苏后面,对王胖子求救的话听而不闻。 张海客抹好了药,故作不经意的拍拍王胖子性感的大肚腩,“嗯,显怀几个月了,你和彩云姑娘到底哪个生孩子。” 王胖子感受到大宇宙的恶意,悄悄地缩回了大肚子,任由刘丧奚落嘲笑。 张海客随后又给潘子换了绷带,潘子的伤略深,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做好这些后,张海客来到齐苏身边开始邀功,“小族长,有没有点表示,毕竟我治好了你的朋友。” 齐苏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张海客,吴斜心情不愉,不喜欢齐苏关注其他人的眼神,宣示主权般的抓起了齐苏的手心,张海客有所察觉,慵懒的声音掩盖不住散发的冷意。 “小三爷你拉着小族长干嘛?” 齐苏尴尬的扣动着脚趾,试图甩开吴斜的钳制,这种情况,齐苏很难忍受,他有一种面对修罗场的氛围。 “我和阿苏交流感情,你吃哪门子飞醋。”吴斜缓缓勾起唇角,在张海客凌厉的眼神中将齐苏准备收回去的胳膊甚至刻意紧紧攥住。 像是在炫耀他与齐苏的关系。 齐苏的手掌白皙细嫩,光滑的没有一丝茧子,淡淡的温度让吴斜留恋不已,齐苏试探着抽动了几下胳膊,结果反倒被攥的更紧了。 张海客的舌头舔舐着牙齿,眼神幽冷的看着吴斜如何骚扰他的小族长。 “阿苏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感受到齐苏愈发羞怒的目光,吴斜轻轻的闷笑,十分恶劣地凑过去吹着热气,齐苏的耳尖瞬间被吴斜吐露的呼吸熏染的绯红。 忽然齐苏耳尖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吴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腹摩挲着齐苏晶莹剔透的耳垂,“小苏你耳朵红了。” “吴斜你离我远点。” 齐苏没好气的拍掉吴斜作弄的手指,露出咬牙切齿的微笑,王胖子评价的没错,现在的吴斜的确没有以前好欺骗了。 张海客眨了下眼,见缝插针道,“小族长,我随时等待你的宠幸哦。” 吴斜冷笑着投递过去一个轻蔑的目光,“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齐苏缩缩脖子,机智的嗅到几丝火药味,他有一种直觉,再这样放纵下去,事态会演变成不可控制的一面,齐苏不想应对那样的局势。 山腹内寂静,他们说话的声音很细碎,周围压抑着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后方偶尔会传来几道咳嗽。 人心浮动,自从听说这山里面的玉脉价值连城,难免有起了歪心思的,毕竟财帛动人心,齐苏对此并不意外。 假“霍锈锈”神色恹恹,她的精神头不高,此刻正靠着山壁闭目养神,一副全然置身事外的态度。 霍家几个伙计坐在假货附近,神情也有些疲倦,解然和霍卿挨的极近,似乎在探讨什么。 “小三爷你之前的纯真善良,天真可爱去哪里了?” 张海客暗哑的嗓音唤回了走神的齐苏,他的目光跃过张海客,纳闷地审视着面前的大龄青年,外表还是那副涉世未深的单蠢大学生形象,但内心的花花肠子比黑瞎子和张海客还要多。 如果以前的吴斜蠢萌到三言两语就被忽悠走,那这时的吴斜已经进化成为高深的骗术大师。 吴斜的笑容十分温暖,带着天然的感染力,仅凭借着灿烂的面容就足够令对手放下戒心。 然而谁是猎物,谁是猎人,未成定局前还有待商榷。 齐苏伸手扶额,诚心的为将来那些敌人哀悼几分钟,惹哪个不好非去招惹腹黑无敌的小三爷。 “阿苏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总是会变的。” 吴斜话刚说完,前面的黑瞎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无奈地耸耸肩。 “没路了。” 齐苏精神一振,疾步跑了过去,而他身后,吴斜面色微恼,神情带有不快,很怀疑黑瞎子是否有意而为之。 吴斜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盯着黑瞎子,“黑爷你这提醒的可真及时。” 黑瞎子绷着下颚,嘴角上扬的弧度依然透着漫不经心,不过轻扬欢快的音调泄露了真实的情感。 “冤枉啊,小三爷,前面就是没路了。” “阿言你来看看。” 齐苏叫过张海言,他烦着张海客,暂时不想见到那张讨嫌的面孔,张海言迈着轻快活泼的步伐,往石墙走去,仔细地敲了敲后,扭头看着队伍中的张启灵。 “这石头是用机关做的伪装,族长用你的发丘试试看能不能把机关破坏掉。” 张启灵的两根发丘指触感惊人,在墙面上摸索了一阵,山体很快出现了不小的震动。 第91章 又见修罗场 “这怎么是个祭台,难不成还要我们献祭鲜血才能启动机关?” 震动过去之后,众面前露出一个大圆盘,王胖子摸了摸机关,结果摸到一股黏糊糊的凝固状不明物体,最后经由权威人士张启灵鉴定,这是血液凝结而成的块状物。 “你们老张家也太凶残了。” 王胖子吓一跳,当即把沾了污垢的手放在刘丧的衣服上用力擦了擦,而不幸被当成抹布的刘丧嘴角一抽,神情极为不悦,“死胖子把你脏手拿开。”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王胖子振振有词的说着,语气却是微虚,刘丧握紧了拳头,气恼的想直接捶死王胖子。 “好了,胖子你不要欺负刘丧了,他不过是说了你几句,怎么就一直惦记这事,刘丧你也别生气了,我给你多买几套衣服。”齐苏察觉到刘丧渐渐阴沉的面色,怕王胖子途中出现意外,连忙出来打圆场。 队伍一大,就有些不好带,光是人员的和谐问题就足够令齐苏头疼。 “这个好。”听到齐苏要给他买衣服,刘丧眼尾上翘,得意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瞥向张海客,吴斜,解语臣三人,仿佛在向他们炫耀一般。 张海客被刘丧的态度气急而笑,视线扫向齐苏,深黑的眸子在齐苏那张艳丽的面容停留住,缓缓地说,“小族长,同为一家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张海言走了过来,驻足在齐苏身前,脸上笑容甜美的如同蜂蜜,仿佛看不到齐苏身边黑瞎子难看的脸色,指头猛的勾起齐苏的衣角。 这就像撒娇。 齐苏心中刚升起这念头眼皮便一跳,张启灵站在他和张海言的中间,深沉的眸子锁定着齐苏的身影。 “张海言,我说过他是我的。” “小哥……?” 齐苏的声线有些颤抖,张启灵怎么跟着掺和进来了,张海言仿佛嫌闹得不够大,笑意盈盈道,“族长,我很喜欢小族长,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也太霸道了。” 张海言的嗓音清媚,透着一股酥入骨髓的蜜意,齐苏却很头疼,实在没空欣赏,眼下的氛围称不上和谐,他看着肃冷的张启灵,声音渐柔,“小哥,你有什么说的我们回去再谈好不好。” 先哄好一个算一个,齐苏没辙了,扭头微微向着王胖子发射求救信号。 王胖子很无语,看他干嘛,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看到王胖子见死不救,齐苏憋着一口闷气,张海言刚说完,解语臣便咄咄逼人的开口,“海外张家貌似不缺财富吧。” 面对解语臣不善的目光,张海言甜美的笑容有所捎减,委屈道,“小族长送的,和我自己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就是太喜欢小族长了,如果这要求有些麻烦小族长,那我道歉。” 王胖子惊诧的眼神在张海言脸上环视了一圈,低声自语道,“呵,男人。” 为了邀宠竟然脸面也不要了。 “张先生好手段。”解语臣目光冷冷的看着茶里茶气的张海言,心中略有明悟,这又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 呵……当谁没做过绿茶似的。 绿茶之一的吴斜见这边热闹非凡,掏出齐苏的银行卡对张海言道,“我有阿苏的金卡,你不介意就拿去花,感觉应该差不多。” 张海言的眸子微敛,手臂如藤蔓般缠上了齐苏的手背,微凉白皙的手指攥着齐苏的指尖,宛如眷侣似的紧抓着,倔强道,“我就想要小族长买的。” 在齐苏看来,感情问题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问题,他没有应付这方面的经验,干脆破罐子破摔,口不择言道,“都买都买,等解决这事情,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同意。” 张海言轻轻一笑,清脆的笑容中透露着危险,这可是齐苏自己主动开口的,他没有怂恿,这样想着,心情愈发愉快。 齐苏此时正沉浸在各种烦恼中,丝毫没意识到他亲口许诺了什么。 张海客上前一步,也将胳膊搭在齐苏的肩头,拉近了与齐苏的距离,张海客眯着狭长的凤眸,视线下滑,这个亲密无间的角度,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齐苏挺翘密匝的睫毛,修长皙白的鹅颈。 齐苏的桃花眼漂亮的璨若星河,眼波流转间如星河倾泄,展露出惊心动魄的风采,张海客滚动着喉结,凝视着灯火下的齐苏,灯下看美人,这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张海客看着那双清澈美丽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手指忽然覆盖了上去,纤长稠密的睫毛在他手心眨动,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张海客勾起唇角,神情愈加晦涩。 齐苏的眼睛被温热的手掌蒙住,心里很不安,紧紧的抓着张海客胸前的衣物,“张海客你撒手,挡我视线干嘛。” “小族长,君子一诺值千金,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张海客任由齐苏抓着,冰冷的指腹改为摩挲齐苏的鹅颈,微微泛凉的触感宛如一条冷血的蛇缓慢爬上肌肤。 齐苏的全身不知不觉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木棉花的香味渐渐侵蚀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齐苏咬了咬舌尖,疼痛让脑子稍稍清醒几分,齐苏很明白张海客有多难缠,黑着脸道,“都说了一切依你们。” 不过口上的承诺也没有现场录音,到时候可以耍赖,想必这几人也拿他没办法。 齐苏暗自打着小算盘。 正要迈步走来的黑瞎子闻言脚下一顿,惊诧又好笑,当即决定要给他家小孩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他明白不要轻易许下诺言。 张海客嘴边的弧度同样扬的很深,他如何看不出齐苏的小九九,只觉得齐苏的想法比吴斜还天真。 以他的手段若是存心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简直不要太简单。 “小族长,这是你说的,我有见证人。”张海客心情愉悦,眼神不再暧昧不明。 与此同时,旁边过来一抹粉红色的欣长身影,一只紧实的胳膊禁锢住齐苏纤细的腰肢,将齐苏的身体从张海客的纠缠中解救出来。 “张先生,大庭广众之下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吧。” 解语臣挡在齐苏身前,俊美的面容带着客套疏离的表情,礼数完美的无懈可击,然而紧绷的下颚却暴露了此刻解语臣的心情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解先生未免管得太宽了,小族长也需要社交,你怎么还阻止他交朋友?”张海客毫不相让,神色平静的问道。 解语臣言辞犀利的追问,“你真把小七当成朋友?” 张海客一时哑火,那还真没有,第一次见面,他便觉得齐苏的长相很出众,性格也有趣,稍微一逗弄就容易面红耳赤。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张海客发现齐苏这个人比他所想的还要神秘莫测,而他的探索精神却也被激发了出来,他要全方面的挖掘出齐苏所有的秘密。 “张先生,强扭的瓜不甜,小七与你的性格不合,他不适合你。” 解语臣的眼神慢慢变冷,拉着齐苏走远,张海客回过神之后意味深长的轻笑了几声,合不合的要试过才知道,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解渴。 “小七下次遇到对你不怀好意的流氓,直接踹死他们,出什么事全权有我兜底。” 解语臣气恼的擦拭着齐苏的脸颊,尤其是被张海客摸过的地方,解语臣恨不得拉着齐苏去做整体的面部清洁。 “好了,我有分寸。”齐苏感到脸上有些作痛,连忙摇了摇头。 局外的霍卿和解然面面相觑,总觉得他们在这好像很多余。 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需要一个去做那个煞风景的,霍卿不愿意过去当恶人,解然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几位爷,我们该怎么破解那机关?” 解然的心情有些不平静,早听闻他们当家的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解然还以为那是空穴来风,不过按现在的情景看,无疑实锤了。 就是解家的传承怎么办? 霍卿同情的拍拍解然,忽然很庆幸他的家主是女人,最少他没有那些忧虑。 唯一比较正常的王胖子看着明显心思不属的几个人,无奈的叹气,这个家没他得散,王胖子问张启灵,“小哥,必须要鲜血献祭吗?” 吴斜深知王胖子鬼主意多,笑道,“胖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92章 想不出标题 假“霍锈锈”饶有兴致的看着齐苏,她的目光在齐苏和解语臣的身上来回巡视,那眼神像是在探寻八卦绯闻中的男女主角。 齐苏微微侧头,与她的视线不经意对碰了几秒,假“霍锈锈”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用本来的嗓音道。 “齐八爷好,我叫霍小幺。” 王胖子一愣,“你不是霍锈锈?” 霍小幺心虚的一笑,轻轻撕去人皮面具,”胖爷我没有恶意的,是老当家要我假扮小姐,唉呀妈呀,刚才真是憋死我了。” 齐苏平静的看着霍小幺,这女人他见过,在新悦饭店中,当时是霍锈锈的贴身助理,“锈锈呢。” 霍小幺眼眸低垂,不敢去看齐苏冷冰冰的表情,速度飞快的躲在霍卿身后,怯怯地探出头解释,“小姐被老当家绑起来了。” 霍卿怔愣片刻,眼神露着凶狠,怒气冲冲道,“霍小幺原来一直是你在耍我们玩,你演技还真真好,竟然瞒过了我们所有人。” “卿哥我说我有苦衷的你们信吗?” 霍小幺惆怅的叹了口气,她猜到假扮小姐的后果会很严重,她也不想的,奈何霍仙姑的命令难以违抗。 “其实她一路上都有给你们提示,只是你们粗心没有发现而已。” 张海客陡然出声,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打量着霍小幺手中的人皮面具,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嫌弃,“谁家做的太粗糙了,简直糟蹋上好的人皮,制作手法一点也不讲究。” 霍小幺感激涕零的表情一窒,看着张海客的眼神流露着惊诧。 这人真邪性。 齐苏揉揉额头,走到张海客身前,拍了他一巴掌,“就你话多。” 王胖子愣了几秒,终于醒悟过来,怒视着霍小幺,“老太太到底几个意思,她是不是信不过我们,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跟我们合作。” 怨不得王胖子暴跳如雷,霍仙姑行事的确有些不地道,从一开始的谈判她就藏着掖着,始终防着他们,换做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心生齿冷。 吴斜的面色很不好看,眼神冷冷的注视着霍小幺,“回去告诉霍当家,下一次再做这种小动作,我们直接取消合作。” 霍仙姑的做法恶心到了吴斜,他没想到霍仙姑身为老九门的前辈,行事却没一点底线,竟然在他们队伍里安插了一个假货,她究竟意欲何为。 黑瞎子的目光扫视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抬起手微微扶着快要滑落的墨镜,朝着解语臣轻声笑道,“这老太太对我们似乎很不信任,我有点担心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花儿爷我很好奇你到时向着哪边。” 解语臣眼神漠然,他对霍仙姑尊敬是缘于霍锈锈的几分情面,但亲疏关系他还是分得清的。 “你想多了,”解语臣抬起头看着黑瞎子,莞尔一笑,“霍奶奶她懂分寸。” 黑瞎子一时哑火,他敏锐的从解语臣平常的话语里察觉到一丝危险的信息,不禁为霍仙姑默哀。 目光回到祭台,当听说机关需要鲜血献祭才能启动,队伍里出现了骚乱,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惊慌,犹如惊弓之鸟般对身边的同伴竖起尖锐的防护墙。 王胖子举着火把,嘲弄道,“又没让你们放血,都慌什么慌,你们霍家人的素质就是不如花儿爷家的。” 霍卿低低轻咳了几声,那些伙计大部分是他的下属,遇到这种事情难免自乱阵脚,不过瞧着他们没头苍蝇似的反应,霍卿也觉得丢人。 “让胖爷见笑了。” 霍卿眼神闪烁,身姿笔挺,尽量保持尴尬而不失态的表现。 “胖爷你有什么妙计?” 他听说过王胖子的名头,为人有点机智,所以声音带着些许期待。 “哼哼,关键时刻离不开我胖爷吧。” 王胖子沾沾自喜的自得一会,大家也没扫他面子,都静静地等着看他怎么发挥,王胖子用打火机将火把点燃,解语臣见状,紧皱的眉头一松,“你这胖子倒是挺有想法的,竟然想到利用密洛陀当祭品,只是这办法可以成功吗?” 王胖子得意的指指石盘,随后指挥着解然,霍卿,霍三他们去砸石墙,张海言和张启灵分别举着火把凑到石墙边,接下来就是静心等待了。 时间缓缓过去了几分钟,在温暖的烛火中,细碎的声响悄然而至,刘丧小心的做着来了的手势,他的耳朵灵敏,几乎是第一个听到声音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渐行渐近,密洛陀的身影在石墙里若隐若现,转眼间便嘶吼着破体而出。 “动手。”王胖子说着,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密洛陀带来的阴影在他心头暂时扎了根,并非短时间内可以祛除。 解然,霍卿带着剩余的伙计一拥而上,用手臂抓着密洛陀的四肢,张海言抬起腿,一记高鞭腿将还在挣扎的密洛陀踹到了祭台周围。 刘丧甩动着匕首,寒光乍现,匕首深深的扎进密洛陀的头颅,强碱大军紧随其后,不要钱的喷洒,待烟雾散去,那密洛陀便化成了一摊绿色的液体。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些绿色的汁液顺着祭台的花纹流淌蔓延,而后被吸附,随着汁液消失,祭台中央升起一块圆盘,里面很黑,似张着大嘴的黑洞,伺机吞噬掉周围所有东西。 王胖子伸手感受了一下,下面有微风,说明空气是流通的。 “谁去探路?”吴斜环视着众人,挑眉问道。 谁知他刚一开口,黑瞎子就吊儿郎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单手揽过齐苏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就让我们两个去吧,我的人品小三爷你放心。” 就是有他在,吴斜才最不放心,黑瞎子什么时候有过人品那玩意儿。 张启灵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缓缓走上前,平淡的视线与黑瞎子相触碰,明明整张脸的表情很寡淡,但是齐苏就是从张启灵的脸上读出了他对黑瞎子的一丝鄙夷。 “臭哑巴,你又在心里偷偷骂我。” 黑瞎子单手叉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启灵,在这支队伍中,黑瞎子的身高是最高的,他有资格俯视任何人。 “我没有偷偷骂你,我是光明正大的骂。”张启灵微微垂眸,如水般沉静的目光在黑瞎子上挑的眼睛停留了片刻,随即挪开。 张海言身体轻微晃动,终是没忍住扑哧一乐,喉中不断溢出清脆爽朗的笑声,“族长,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原来也会骂人。” 张启灵哑然,他只是不喜交谈,不代表不会说话。 齐苏默默的将肩头的那只胳膊抬了下去,脚步微动,快如闪电的跑到了解语臣那里,解语臣瞧着风一样奔来的齐苏,冲着黑瞎子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解老板就是诡计多端。”刘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同情的瞅着黑瞎子,哎,他小族长太受欢迎了,这些人的追爱之路任重而道远。 解然很是羡慕他们的心态,难道这就是艺高人胆大的底细,面对险境也能做到神色从容的谈笑风生? 吴斜走到甬道边,低头望去,只见到一大片被青苔覆盖住的台阶,这些台阶直通地下,灯光照射不过去,他捡起一块碎石想试探一下深浅,奇怪的是听到一铁锁晃动的声音。 “小哥你有听到那声音了没?”吴斜扭头询问张启灵。 这湖底哪来的铁链子? 第93章 夹心饼干 石盘下面的甬道垂直向下,因为常年封闭,以至空气比较阴冷潮湿,强碱队保护着队伍,铺天盖地的喷洒着强碱以防密洛陀出没,众人稍微等待了一会,等到空气流通的差不多之后排成一行缓缓进入。 这次是张海客和张启灵打头阵,黑瞎子压阵,齐苏默默地观察,见四周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铁链子,好像蜘蛛的蛛网般密集。 “怎么那么多的铁皮手办?”王胖子举着手电筒,目光扫着周围,见蛛网上悬挂着许多铁人俑,脸上全是惊诧莫名的表情,“小哥原来你家和西王母也有同样的爱好。” 齐苏嘴角微微一抽,险些站不住身形,张启灵一直关注着齐苏,见他身体微颤,连忙伸手环住了齐苏纤细的腰肢。 “当心点。”张启灵在齐苏耳边轻轻的提醒,随后松开了挽着齐苏腰肢的手。 “谢谢小哥。”齐苏后怕的拍拍胸口,见鬼的手办,都怪王胖子扰他心神,被王胖子这一形容,恐怖的铁佣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胖子你特娘的真是个人才。”张海客替齐苏说出了心声,未了,还竖起了大拇指,王胖子眯着眼,一时琢磨不透张海客话里到底是赞美居多还是讽刺意味更浓。 “你们老张家全都不是好人。”王胖子不客气的白了张海客一眼,下了此结论。 “胖子,我也觉得我不像好人。”突然被贴上不是好人标签的张海言眉头轻挑,俊脸上蓦地露出一个邪里邪气的笑容。 王胖子打着寒颤,弱弱的抬头看了眼张海言,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可怕的好像毒蛇似的,随后缩起了肥大的身躯。 您听听这话,怎么还委屈上了。 他哪里有说错。 “对不起。”眼看着张海言表情渐渐危险,王胖子果断道歉,刚才他嘴一秃噜不小心开了地图炮,竟然惹恼了最不好惹的两个人。 齐苏唇角一弯,拍了拍张海言,“阿言你不要别吓唬胖子了,他应该是无心的,这胖子嘴碎也不是一时半会了。” 张海言眼神微敛,扫了齐苏一眼,冷白的手指轻动,脸上蓦然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给小族长你几分情面。” 出了这个小插曲,王胖子不敢再乱说话,小心翼翼的专注脚下,台阶长满了青苔,地面湿滑,众人走动的速度并不算太快,这要是一个打滑摔到旁边的黑渊里,鬼知道会是什么情景。 解语臣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慢的走到铁人俑底下,眼睛若有所思的向张海客看去,“我很好奇你们张家为何要弄出这么多的铁俑,而且还全部砍去了手臂。” 吴斜的表情不太自然,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吴斜的嘴角僵硬的扯起一抹难看的微笑,“我不好奇这一点,我比较在意这些铁俑里面是泥做的,还是塞的尸体。” 他对自己的属性有了充分的认知,粗粗一看,眼下便有百来具铁俑,一旦死不瞑目诈个尸什么,他们这十几号人还不够这些粽子几口啃的。 齐苏悚然一惊,回想起吴斜的那些战绩,心底不受控制的打起鼓来,认真而严肃的凝视着吴斜,“小三爷我可以毒哑你不?” 他觉得吴斜的嘴也有些邪性不可不妨。 吴斜神情微微一窒。 阿苏现在的表情好凶残,他承认错误了行不行。 “呸呸呸,”王胖子被吴斜的话吓到,怒视着吴斜那双忐忑不安的眼神,冲地上直吐口水,“各位神仙,童年无忌,你们若是有灵就不要理会这倒霉孩子的胡言乱语。” 见王胖子双手合十,嘴里还不断念念叨叨的,旁边的黑瞎子神态轻松惬意,他舔了舔缺少水分而干燥的唇瓣,尽量做出神性的模样,“你与其求神拜佛不如拜拜你黑爷我,我比那些神仙靠谱,还便宜,就收你几百块香油钱哦。” 然而他现在凹的造型实在一言难尽,与真正的人间神明张启灵一对比立刻显示出强烈的差距,齐苏生理不适,默默地揉着眼睛。 王胖子一脸嫌弃的扭头,“拜你这尊扫把星干嘛,给自己增加霉运,要不黑爷你和天真组个队吧,就叫黑鬼联盟。” 一句话逗的所有人大乐不止,张海客身躯微抖,抿了抿嘴,努力控制着不断溢出的笑声,“胖爷这外号起的不错,黑爷你们可以参考参考。” 黑瞎子表示禁止往自己身上安排奇奇怪怪的名号,“免了,我有瞎子这外号就行了。” “但是黑爷你以后不需要当黑瞎子了,这外号可以改改了。”刘丧忍不住插话,黑瞎子神色微愣,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他当了几十年的黑瞎子,这眼睛骤然恢复正常,一时之间反而不太适应了。 黑瞎子短暂的恍惚了一瞬,回过神后瞥了齐苏眼,嘴边上咧的弧度加深,“我以后会有更合适的称呼。” “黑爷别趁乱耍流氓啊。” 吴斜领悟到黑瞎子的画外音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搓了搓手,低头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这底下实在阴冷,环境和上面简直天差地别。 齐苏眼神微苦,最近这些家伙动不动的戏弄他,好像他之前老喜欢逗张启灵变脸,所以这算天道轮回吗? “黑爷,一会我要是武器突然脱手你可不能责怪我。”解语臣听着黑瞎子的话,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龙纹棍,金属独有的冰凉触感好似解语臣看着黑瞎子的眼神。 黑瞎子伸拉了一下僵直的肌肉,活动了一番倦累的身体,懒洋洋的将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膀上,“花儿爷好大的占有欲。” 淡淡的烟味萦绕在齐苏的鼻尖,齐苏,这丝烟味很轻柔,味道不刺激,还在齐苏的接受范围之内。 解语臣上前一步,握着齐苏的手腕,用力一拽将齐苏搭救了出来,黑眸冷漠的看着黑瞎子,“黑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而齐苏就很不巧的被解语臣划分到了软肋里,黑瞎子等人的行为无疑是在惹怒解语臣。 齐苏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回想了一下经过,又看了看他的身体夹在解语臣和黑瞎子中间,两人离他都很近,齐苏抬起眸子,微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解语臣,莫名的嗅到了修罗场的气息,齐苏深吸一口气,带着决然的气势将他的胳膊从漩涡中心抽离出来。 “你们慢谈,我先行离开。”齐苏几乎没有回头,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逃离了那片火药味十足的地方。 第94章 张家秘辛 “咱们最受欢迎的齐小爷,怎么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被几个优秀至极的男人追求的感觉如何。”王胖子看着落荒而逃的齐苏,脸上难掩幸灾乐祸的表情。 齐苏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眯起的眼睛却闪烁着刺骨的寒光,“你敢笑话我,等你和彩云妹妹约会的时候,我必然在她耳边编排几句你胖爷以前的风流韵事,你猜她信不信。” 王胖子脸色微变,想到齐苏忽悠死人不偿命的技术,王胖子浑身打着哆嗦,连忙敛起脸上的神情,愤怒的挥舞着拳头,“黑爷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当众戏弄你,回头你胖哥我就帮你捶他几下。” 虽然齐苏的外表长的阳光灿烂,但王胖子深知他的内心早黑透了,王胖子不敢拿未来美好的幸福生活做赌注。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死胖子。”黑瞎子翻着白眼,友谊的小船是可以说翻就翻的对吗? 王胖子一脸冷笑,“说的你黑爷好像高风亮节似的,信不信只要价格合适,你黑爷卖起队友时间都不会超过三秒钟。” 黑瞎子龇牙一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还是你胖子懂我,谁都不会跟可爱的小钱钱过不去的对吧。” 王胖子深以为然的轻轻点头,吴斜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两个没节操的家伙,稍微要点脸行不行。 “胖子你以后少跟黑爷接触,本来你就够缺德了,再得几分黑爷真传行里的伙计该扎你们小人了。” 吴斜轻咳着嗓子,强行打断了相关话题,他不敢想象王胖子和黑瞎子联手的威力有多恐怖,反正以他们损人的尿性足够业内同行喝上一大壶的苦水。 张启灵宛若一个局外人,安安静静的探查着四周的环境,两根异常修长的发丘指轻轻的触碰着头顶的铁人俑,齐苏注意到他们目光有些许复杂,”这些人俑里面其实是实验失败的张启灵。” 王胖子大脑有些迷糊,一时转不过弯来,“小哥你等等,你把话给捋清楚了,什么叫实验失败的张启灵,启灵难道还可以搞批发?” 张海客笑眯眯的点点头,”就是你说的那样,启灵在张家是很重要的职务,他们承担着为上古神明守墓的职责,所以,每一任的启灵挑选极其严苛,虽然听着风光,其实启灵也挺悲哀的,不仅没有自己的思想,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要求,而失败的起灵要被砍去手臂,死去的身躯就藏在铁俑里。“ 尽管张海客说的轻描淡写,但周围的几个人依然听的头皮发麻,这种制度下产生的启灵固然强大,可人性的光辉恐怕也被残酷的环境给磨灭了。 “难道你们就没反抗过么?”吴斜偷偷瞄着张启灵,思忖怪不得张启灵冷冰冰的,在这样的条件下成长性格不扭曲已经是个奇迹了。 ”怎么没有,”张海言接过话茬,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刺笑容,“张启山就是从本家反抗出去的。” 王胖子缩缩脖子。 这秘密是他配听的吗? “你们张家先祖真够变态的,还好我小族长没被你们找到。“刘?听了半响,最后做了总结。 张海客竖起一根手指微微晃了晃,”那你就想错了,小族长多招人稀罕,本家那些家伙才舍不得让他吃苦,说不定还会把族里最好的姑娘拿出来供他选。” 王胖子听的无比羡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狗还要大。” 吴斜阴沉着脸,表情冷冷淡淡的,齐苏满脸尴尬,他觉得张海客没必要这样夸奖他,反而有给他招黑的嫌疑,王胖子伸出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意有所指道,”咱齐小爷现在是没那个运气选张家姑娘做妻子了,但他有一个俊俏的小哥。” 张海客,“……”倒也不必刻意提起。 ”难怪你们张家最后会没落,”解语臣眉头紧蹙,他仅凭只言片语便体会到其中的血腥,”这样挑选出来的继承人太极端了,人类之所以高级,就是有自己的思想和七情六欲,没了七情六欲的人类和冷冰冰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张海客轻佻的耸耸肩,”所以,最后一任启灵是被同族赶鸭子上架挑选出来的,因为没人想当启灵。“ 齐苏揉揉额头,微微扭过脸,担忧的看向张启灵,却不想他刚抬头就与张启灵清冷的眼神碰了个正着,齐苏愣了一下,脸上熏红了一片,张启灵的目光在他绯红的脸颊上扫视了一会,带着关心的问,”怎么了?” 张启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齐苏哑火,久久无语,他刚才是白替人家操心了吧,齐苏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尽力稳住颤抖地声线,“小哥我没事。” 黑瞎子忽然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暧昧不明的弧度,齐苏感觉他现在的脸庞一定火红的厉害,狠狠的瞪了黑瞎子一眼后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好端端的脸红什么。 解语臣沉默着没开口,他在仔细斟酌张海客话里的真假,张海言叹息了一声,语气幽幽道,”张家的历史总归成为了过去式,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们平静的穿过密密麻麻的铁俑,齐苏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一路竟然风平浪静没有闹幺蛾子,一群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前面便出现了整片整片的玉脉。 玉脉的颜色是墨绿的,被灯火一照透着无瑕的光泽,与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这玉脉的品质似乎要更好。 黑瞎子走上前,用镐头小心的凿下一块,观察了片刻后说道,“这玉石没有杂质,寄生黑飞子的高等密洛陀估计就是从这里诞生的,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 解然反应很快,当机立断让所有的伙计都穿好防护服,换好装备之后,霍卿几人拿出强碱喷雾器站在边上严阵以待,只等他们吩咐一声就开喷。 没等多久,玉脉里便显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密洛陀果然寻着人体的温度找过来了,霍卿神色镇定,他有了几分对付密洛陀的经验,握着喷雾器对着正在钻体而出的密洛坨狂喷射强碱。 雾气过后,密洛陀化成了一滩绿汁,张启灵眼神凌厉,黑金古刀悍然出手,利索的一刀劈死凌空飞来的黑飞子。 见到小黑蛇咬人的速度,王胖子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都没有捕捉到那条小蛇的飞行轨迹,王胖子不敢耽搁,把伤患潘子拖到了安全的区域,“小哥你们加油吧,我和潘子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第95章 爆破王子&财神爷 密洛陀虽然来去飘忽,踪迹诡魅,但行动的速度是有限制的,只要胆子大点,就不至于被吓到,然而密洛陀体内的黑飞子却是另一种概念,自身携带大量的毒液,被咬上一口甚至能够当场毙命。 齐苏自有对付的法子,在密洛陀进攻前先来一次大规模的强碱洗地,再用常规武器斩杀那些黑飞子。 一回生二回熟,齐苏和鸡冠蛇打过交道,对于如何斩杀黑飞子有了更得心应手的经验。 打前阵的队伍总是艰难的,他和张启灵背靠着背,攻守结合,须臾之间便将所有袭来的黑飞子快速击杀。 与其说他们配合默契,不如说是在面对突发情况时做出来的下意识反应,他们是高手,思维比较接近。 霍卿和解然还在喷强碱,仿佛不要钱似的,密洛陀刚出来的时候行动其实不太快,以那些伙计的身手暂时压制的住。 强碱喷溅的到处都是,王胖子捂着口鼻不断咳嗽,”你们几个能不能注意着点,胖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霍卿仰头怒吼,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敢来咬你霍爷爷,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好牙口。“ “行了,附近的密洛陀都被你小子给喷死了,消停着点。”张海客大声呵斥,他的表情称不上好,强碱的气味很难闻,这会空气酸爽的令人作呕。 潘子坐在王胖子旁边脸色泛着惨白,王胖子掀起他的伤口查看了一番,惊奇的发现伤口竟然长了一层粉红的嫩肉,王胖子转瞬便明白了缘由,松了口气。 ”你小子该说不说,命还挺好的,遇到大方的齐小爷,估计他给你用的药是比较稀罕的玩意儿。” 潘子精神不济,没精力理他,霍小幺清澈的双眼此刻布满了疲惫,她的手在发抖,已经不记得杀过多少密洛陀了。 这段时间他们不是在探路就是在厮杀,恐惧的感觉已被忘却,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霍小幺现在的大脑就完全陷入封闭状态,对外界的事物反应很迟钝。 “卿哥我想吃火锅,必须要加麻加辣的。”霍小幺哭丧着脸对霍卿道。 解语臣一时哑然,好笑的想着倒也不愧是霍绣绣的助理,这心大的没边了,这时旁边猛地伸过来一只带着黑色皮套的手掌,五根皙白的手指十分的好看。 解语臣下意识的扭过头,眼中带着疑惑,黑瞎子身姿修长,没有半点的狼狈,见解语臣看着他,轻松的笑笑。 “解老板,刚才瞎子我好歹保护了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劳务费是不是支付一下,多谢惠顾,五百块钱。” 解语臣没好气的拍掉那只手,”滚蛋,少打我主意,你当我冤大头还是无限制的取款机。” “当然是财神爷看待了。”黑瞎子笑眯眯的回复,解语臣抽动着嘴角,懒得搭理他。 最后一条黑飞子被张启灵的黑金古刀斩成了两段。 “都没受伤吧,小三爷你怎么样了?”齐苏轻轻甩动着酸疼的胳膊,哑着嗓音询问,经过一番战斗,齐苏的形象稍微有点惨。 衣服上溅了些血迹,长发随意的搭拢在了肩头,几缕细碎柔软的发丝像菟丝花,紧紧的依附着眼睑,齐苏的视线被遮挡住,不甚清晰,肩颈的衣服被密洛陀的爪子挠破了,恰好露出光滑细嫩的脖子。 齐苏仿若未觉,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洁癖的烦恼,顾不上整理衣物,凝眸查看吴斜的状况,在这里,就吴斜比较令人操心。 ”阿苏我没受伤。”吴斜凝视了片刻美人落难的情景,听到齐苏呼唤他,笑得很是开心。 张海客一直在凝视齐苏,或者说观察,张海客从他闪烁的星眸中看到了一丝破碎的神性,齐苏的这份美貌超脱了世俗,然而潋滟的桃花眼又将这丝神性给拉下了神坛。 张海客的喉咙逐渐有些发紧,真是见鬼了,他竟然莫名觉得此刻的齐苏像被附身吸食阳气的妖精。 若是在平时,齐苏一定能感觉到张海客细微的表情变化从而琢磨到张海客内心想法,但是这会齐苏太累了,并未发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一件黑色的外套代带着淡淡的烟味陡然将齐苏的身形盖住,挡住了外人窥视的时机,外套的主人是黑瞎子,没了风衣的阻挡,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了黑瞎子紧实而有型的肌肉。 齐苏披着风衣感到莫名其妙。 他抖着嘴唇抬头看去,黑瞎子正站的离他不远的地方,高挑的身体正好将他整个笼罩住。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颚,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张海客,“张先生公众场合请注意一下行为规范。” 张海客很不走心的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刘?在一旁吐槽。 亲都亲他小族长了,现在再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刘?的拳头慢慢攥紧,眼神坚定,他必须保护好小族长的纯洁。 “哈秋……谁在念叨着我。”齐苏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刘?心虚的缩起身体,没想到他小族长的感觉那么敏锐。 “没路了,估计是在后面。”吴斜在玉脉附近摸索了一会,发现这块区域是呈向上延伸的,吴斜没找到通行的道路,显然是有机关挡着。 黑瞎子懒洋洋的叼着烟,因为知道齐苏讨厌烟味,他没点,而是就这样含在嘴里。 “那就用炸药炸,反正这次下来带了很多。“ 一般来说,下斗的都会带些炸药,他们也不例外,霍仙姑提供了许多的黑火药,这不正好派上用场。 吴斜听的很心动,但仍旧有点顾忌,炸药一旦爆炸就会引来密洛陀,他们的强碱目前所剩不多了,“这能行吗?” 王胖子举起了手,爆破王子申请上线,“天真你就瞧好我的吧,胖爷这爆破技术可不是盖的。” 潘子在一旁调笑,”你小子悠着点,像西王母那样炸我们就全完了。” “其实不一定非要用炸药,”张海言眯了眯眼,思索了会若有所思道,“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条暗道。” 王胖子大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那还等什么,你赶紧带我们过去。” 第97章 如何过河? 张海言比黑瞎子要靠谱多了,一行人摸着黑前行,走了大约半小时齐苏就发觉前面隐约有流水的声音,空气也变得湿润。 王胖子听到流水声脸色难看,要知道他们目前还在湖底,水压起码有几百米,要是用了炸药,操作不当的话,集体喂鱼才是他们最后的归途。 “小哥啊,你家先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愣是把祖坟葬在湖底下面,这不纯纯的坑害后世子孙。”王胖子后怕不已的说着胡话。 张启灵充耳不闻王胖子嗡嗡的抱怨声,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齐苏扭头询问吴斜,“我们的氧气还充足吗?” 吴斜检查过氧气瓶后松了口气,他们的氧气目前为止还剩下大半瓶,还能支撑游到岸上去。 ” 不出意外的话,暂时不需要担心氧气问题。” 黑瞎子微微点头,情况还比较乐观,估算了一下时间,黑瞎子将装备扔给了刘?来背,把匕首别在腰带,轻装上阵,随后懒洋洋的将手搭在齐苏的肩头,朝着张海客颔首示意。 “走吧向导,希望你的指引可靠一些,我还有尾款没拿到手呢。” 王胖子微微撇嘴,说了一句扎心的话,“黑爷你细细数数你出道以来收到过尾款么,你都克死过多少雇主了。” 黑瞎子的笑脸一僵,眼神凶狠的看着王胖子,压低着嗓音威胁,“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败坏我黑爷名誉。” “你就没有名誉那高级玩意。” 齐苏将身上的牛皮糖抖了下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行里多少同行对你怨声载道,我怀疑和你挨得太近会被套麻袋,你这家伙离我远点。” 看着怒火冲冲的齐苏,黑瞎子一时哑然,王胖子捂着肚子笑得不停,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几人闲聊了几句,便专心的趟着水,齐苏刚下水就轻轻嘶了一声,这水下的温度出乎意料的低,不过走了小一会,齐苏就感到他全身的热量都在渐渐下降。 张海言抬起眸,眼中的担心清晰可见,他看到齐苏的嘴唇有些发白,关心的问道,“很冷吗?” 齐苏无所谓的摆摆手,他内力深厚,这点水温暂时冻伤不到身体,过一会就恢复正常了。 “那你别逞能。”张海言不放心的细心叮嘱了一句,他就怕齐苏是个犟种,把什么都闷在心里,齐苏鼓着脸颊两侧的腮帮子肉,像是生气的小松鼠。 “你当我是小哥呢。” 张启灵迷茫的抬起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霍卿和解然尽忠尽职的打着头阵,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视线顿时豁然开朗,他们面前有一座铁锁搭成的浮桥。 而河岸边的则矗立着一排镇墓兽,这些雕像长着浓密的毛发,双目炯炯有神,额上长着一只角,刘?挠挠头,眼神闪烁着迟疑,“有点像麒麟。” 吴斜打量着雕像,对古建筑颇有研究的他斩钉截铁道,“这不是麒麟,而是獬豸。” 王胖子常年倒斗对古代传说一样特别精通,闻言挠着下巴认真的分析道,“在神话传说中,獬豸代表公平公正,在封建社会时期,刑部的衙门,或者大理寺就喜欢用獬豸当做公平公正的象征,不过小哥家又没做官的,雕这玩意做什么,看大门的话明显用翁仲更合适。” 张启灵平静的注视着雕像,周围的人不敢过去打扰,齐苏心里没底,一般环境下,张启灵话很少,表情也不是很丰富。 沉默寡言的张启灵其实反而更令人有安全感,而他一旦话多,便代表着情况紧急,或者事态严重,这样的规律齐苏已经摸透了,而现下不巧,张启灵的表情就稍微有点严肃。 “这桥不能过。”张启灵的声音打断了齐苏的沉思,原来是王胖子想要过河,却被张启灵给拦了下来,王胖子不爽的“啧“了一声,难不成这桥还是奈何桥? “这桥确实没那么简单。”黑瞎子慢吞吞的走上前,双手使劲的摇晃着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传达的很远。 刘?更迷糊了,“所以呢?” 张海言用舌尖顶了顶牙齿,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你过河试试,很好玩的。” 刘?没那么傻,他岂听不出张海言话中的恶意,思索片刻,刘?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浮桥投掷了过去,石子飞过去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浮桥亮起了一簇簇油绿色的鬼火,那些火光的颜色渗人,仿佛从幽冥里钻出来似的。 这火很诡异,齐苏紧紧的盯着那些绿火,全身没来由的冒出鸡皮疙瘩,张海客见他一脸好奇,语气平淡的解释。 ”这是白磷,燃点极低,若是有不明就里的去走那座浮桥就会被白磷烧成碳灰,这是防盗墓贼用的。” 齐苏一愣,刘?也反应过来,对张海言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陷害我。” 张海言见他不善的目光,微微耸耸肩,“逗你玩玩而已嘛,我就想看看有没有傻大胆傻乎乎的过河。” 刘?牙齿磨的咔吱咔吱响,听的王胖子后脊背直冒凉气,眼见刘?一副随时扑上去咬死张海言的架势,齐苏头又开始疼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歹一个团队的,咱们就不能和平共处,老是吵吵闹闹的影响队伍和谐。” “还好胖爷刚才没鲁莽,”王胖子暗自咂舌,”小哥你家先祖真够狠的,竟然连个全尸都不打算给我们。“ 齐苏心情非常平静,传承千年的家族要是没点防盗的手段也说不过去。 解语臣眉头紧锁,审视的看着张海客,“既然桥过不了,那就过河,河里有危险吗?” 吴斜用探照灯探向河里,水面波澜不惊,河水浑浊,根本看不到底下的情景,张海客安静的站在旁边看他们议论纷纷,目光淡然,解语臣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讥讽。 听到解语臣的问题,张海客心情恶劣了几分,眼中的烦躁愈发明显,嗤笑道,“河里有尸鳖,我想你们对这东西应该很亲切,想被尸鳖咬死就尽管过河,没人拦着。” 一直没有吭声的潘子条件反射的捂着肚子,莫名觉得肠胃隐隐作痛,“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老朋友。” 第98章 挨骂的小哥 “前有狼,后有虎,这下完犊子喽。” 王胖子听到水里有尸鳖,心头就是一凉,不断的长吁短叹,鲁王宫那回他就领教过尸鳖的恐怖,差点没折在里面,哎…等等,王胖子一拍大腿,双眼绽放着刺目的光芒,兴奋的拉过张启灵。 见王胖子对张启灵拉拉扯扯,而张启灵一脸抗拒的模样,齐苏心下好笑,“胖子你轻点拉小哥,没看到小哥有情绪了。” 王胖子扭过头,果然看到张启灵对他摆着严肃的黑脸。 “小哥的血可以克制尸蟞,用麒麟宝血开路,就不用担心水里的尸蟞作祟了。” 王胖子拽着张启灵耐心的解释,听他这样一说,张启灵默默地抬起胳膊,要给手心来上一刀,齐苏黑着脸扑过去阻止张启灵自残,眼神却凶狠的瞪着王胖子。 “你这胖子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哥的凝血功能有多差,这河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尸蟞,等小哥放完血他的身体也基本废了,来来来,你再哗哗几句试试,我把你这身肥肉剐了拿去喂尸蟞。” 张启灵一脸的难色,欲言又止,齐苏将粗鲁的他扯到身后,怒骂出声,“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少给我开口。” “齐小爷你怎么和吃了枪药似的。”看着齐苏怒火冲冲的面孔,王胖子纳闷的询问。 解语臣扫过齐苏倦怠的神情,心中有几分了然,自从进山之后,大伙有段时间没有睡过完整的囫囵觉了,精神一直很紧绷。 解语臣了解齐苏,他一睡不好就会各种暴躁,王胖子纯粹是躺着也中枪,刚好撞到了齐苏的枪口上。 这压抑了好几天的怒火便一股脑的朝着王胖子发泄了出来。 齐苏毒舌发作是不分敌我的,王胖子更是被他骂的叫苦不迭。 至于其他人,看到齐苏面色不善,也鼓不起勇气去开这个口,齐苏恶狠狠的磨着牙,恨铁不成钢的伸着手指去戳张启灵的额头。 ”你是不是傻,别人怂恿你几下就乖乖的牺牲自己,他们是你爹是你妈,或许你上辈子是佛祖转世,嫌弃割肉喂鹰赚不到功德,开始无偿献血了,给我表个态,别不吱声。” 齐苏火气很重,一方面是真看不惯张启灵二话不说就放血的行为,另一方面则是气张启灵不懂得拒绝。 张启灵,“……”不是你不让吱声的吗? 解语臣拍拍齐苏的肩膀,小声的调侃,“小七你这样有些管家婆的潜质。” 齐苏面色一囧,刚刚升起的气势荡然无存,耳根子忽然发起了热,还好地下环境黑暗,暂时没人看到他脸上的异样。 “花儿你别笑话我了。” 齐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敢和解语臣对视,而张启灵面色平静的站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言语,乖巧的不行,齐苏心头更难受,胸腔窝着股无名怒火。 你张启灵这么老实干嘛。 另一边,张海客身体颤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消减下去,“小族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刚才貌似是你不让族长说话的。” 齐苏哑火,感情还是他的错了,他心情微妙的去看张启灵,发现张启灵眼中委屈的十分明显,齐苏凝视了张启灵几秒,出于某种心理他狼狈的撇开视线,语气倒十足的呛着张海客,“你们张家就没一个省心的,你也给我边上待着去。” 顶着齐苏仿佛吃小孩的视线,张海客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惆怅的仰起头,“族长你看我多忠心耿耿,为了你,都被小族长讨厌了呢。” “切…” 张海言嗤之以鼻,眼中的嘲讽尤其显眼,从他认识张海客以来,这厮几时乖觉过,搁这装什么纯洁善良的小白花,“你活该。” 黑瞎子懒洋洋的靠着石墙,面上没一丝波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匕首,眉间的神色轻松而惬意,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也不吭声,好似也变成了哑巴般,刘丧偷偷的扯着他衣袖,“黑爷你不去劝解一下?” “我才不过去,我家小孩正气头上,我现在过去就是找死,真当你家黑爷我傻不拉几的,什么都不懂,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这小子不是好人,竟然想害黑爷我挨骂。” 黑瞎子撇了撇嘴,三言两语便拆穿了刘丧的坏心思,齐苏骂了许久,也觉得累了,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用锋利的太阿剑在手心割了一道长口子。 “小族长你这在做什么?” 刘丧一时不察,见齐苏伤害身体,心头很不舒服,明明他才是保护小族长的,结果却是完全相反,老是让小族长保护他。 齐苏感受到刘丧低落的情绪,投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对着神色微怔的解然吩咐道,“把你的喷射器给我。” 解然不明就里却不敢怠慢,齐苏和他当家的关系密切,解然虽不是齐家培养的伙计也把齐苏当成半个家主看待,齐苏将指尖的鲜血悉数挤出,一滴不剩的全部滴到了装着强碱的容器里。 “我的鲜血有着和小哥的麒麟血相同的功效,虽然不如麒麟血霸道,也有着驱除邪祟,镇压鬼魅的作用。” 听完齐苏的解释,王胖子左看看张启灵,右看看齐苏,摸着下巴自语道,”老天真是太会安排了,竟然给小哥安排了一个属性相同的齐小爷,妙啊,太妙了。” 吴斜看着齐苏流血的手指,心痛的难以呼吸,恨不得以身代之,由于他离得近,刚好听到了王胖子的喃喃自语,吴斜狐疑的抬起头。 “你这胖子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面对吴斜颇具威严的眼神,王胖子避重就轻的打着哈哈,好在他嘀咕的声音很小,吴斜没有听全,“没想没什么,天真你别太敏感。” 王胖子此时很心虚,毕竟才编排了张启灵和齐苏,吴斜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狐疑更甚,陡然他面前飘来一套沉重的潜水服,随后解语臣的声音响起,“吴斜准备动身了。” 几人陆陆续续的穿好潜水服,照常是黑瞎子打头阵,张海客不靠谱,张启灵是失忆老人,张海言时常罢工,挑来挑去整个队伍竟然只能由黑瞎子扛起大梁。 齐苏怜爱的摸摸吴斜的狗头,“小三爷赶紧成长起来吧,这队伍没你前途渺茫。” 第99章 被抓到了命运的脖子 所有人穿好了潜水服,解语臣购买的潜水服有着调节温度的作用,一时半会倒是不用担心河里水温过低的问题。 齐苏穿着潜水服,头上戴了一个水下探测灯,慢慢的沉到了水底。 湖水一点点的没过全身,齐苏内心平静,整个心思都集中在周围。 随着他渐渐潜入,清澈的湖底渐渐变得浑浊,齐苏稳了稳身形,这片溪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湍急。 千百年来,这区域也不知多少人没来过了,不过河水很清。 如果不考虑环境,倒是一个郊外野游的好去处。 刚想到这里,齐苏的眼睛就不小心看到石头缝里插着一小截的骨指。 齐苏,“……” 这就光速打脸了? 齐苏轻咳了一声,紧拧着眉,目光警惕的来回扫视,泥沙浑浊,周围却很平静,没什么东西钻出来。 他不放心的游过去,大咧咧的将那截骨指握在手里,齐苏不怕死人骨头,心里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齐苏将断骨从石头缝里拽了出来,认真的看了几眼。 这骨头消瘦的吓人,两根十分修长的手指却是极其注目。 骨头上有零星的啃咬痕迹,应该是尸蟞的杰作,看着那两根手指,齐苏若有所思的眯起桃花眼,心中有了些许判断。 “难道这是铁人俑当中的一员?” 齐苏摸着生硬的指骨暗自琢磨,铁人俑里的尸体是竞争尸败的“张启灵”。 以张家人对身后事讲究的作风,怎么可能遗落一个“张启灵”,还让他的尸体葬身鱼腹,这道理说不通。 就在齐苏分神之际,水底异变横生,不知哪冒出来的尸蟞转瞬间铺满了河底,或许有些人命中就该有一劫,一个伙计游动的速度太慢,落后了队伍, 立刻被尸蟞层层围住。 霍家几个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伙计吓得惊慌失色,惨叫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齐苏的思维被各种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他慢慢的浮水水面,探着头,恼火的对不远处的霍卿道,“看好你的人,瞎喊什么,小心把僵尸给招来。” 霍卿尴尬的不行。 他的伙计确实不堪大用,尤其是在与解家那些训练有素的伙计对比之下,好在潜水服把霍卿所有的表情给遮掩住了,不至于让他亲自面对难堪的情景。 霍卿努力缓和过快的心脏。 “齐小爷教训的是,我会约束好下属的。”感受到与解家的差距,霍卿的心情称不上好。 吴斜潜在水底,瞥到密密麻麻的尸蟞群,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拼命拉着伤员潘子向齐苏游去,无视了后边挥着尔康手的王胖子,“阿苏,小哥救命啊。” 张启灵眼疾手快,强劲的胳膊一把扯住毫无章法不断扑腾的吴小狗子,命运的脖子被扼住,吴斜反倒淡定了,“小哥,快把潘子救上岸。” 后面的王胖子,“……”所以,天真,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见到尸蟞朝人群涌来,解然沉着冷静的拽动着喷射器,被加过了料的河水很快在河里蔓延开了,附近的尸蟞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纷纷向后褪去。 “真起效果了?”解然看着疯狂后退的尸蟞神色大喜,又对齐苏敬佩不已,只觉得这青年实在是太过神秘。 “兄弟,还撑得住吗?” 王胖子蒲扇似的大手像扛麻袋般的将人给扛起,见对方脸色惨白,王胖子翻着白眼。 刘丧听到动静,十分灵活的游到齐苏身边,“族长,需要帮忙吗?” 齐苏面色如常,心想遇到这种情况,以刘丧的身手哪还轮得到他救人,他去救刘丧还差不多。 “我没事,快靠岸了。”齐苏敛起眼中的情绪,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随后重新扎入水中往岸边游。 刘丧紧紧的跟在齐苏后头,不解的眨了眨眼,是错觉吧,他好像被自家族长给鄙视了。 黑瞎子是第一个游到岸的,懒散的坐在岸边,冲齐苏挥了挥手,只是看着很敷衍,“我想着你也该过来了,刚才没被吓到吧。” 齐苏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游上岸脱去了沉重繁琐的装备,氧气瓶刚好耗光殆尽,被他随手扔回了河里。 纤细的手指胡乱的拨弄了几下额前的碎发,稠密的黑发铺了满地,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美好的身线,修长的脖颈抻长,显露出来精致小巧的下颚,风流的桃花眼微阖。 芙蓉出水的美人实在好看的紧。 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近,黑瞎子甚至稍稍转眼就能看到光滑如玉的面容,还可以看到犹如黑曜石般隐藏在纤长浓密的眼毛之中的淡褐色眼珠。 齐苏坐在岸边不停的喘息,没有理会黑瞎子异常专注的目光,齐苏运动过后容易红脸,这会他吹弹可破的脸颊就染上了樱花般粉嫩的红色,唇瓣也喘息的厉害。 黑瞎子的视线死死的凝视着齐苏,一时竟然没搜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家小孩的美丽。 “你一直偷看我做什么?”齐苏疲倦的懒得睁眼,哑着嗓子询问黑瞎子。 黑瞎子的眼神太炽热,齐苏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黑瞎子也没有当变态偷窥而被抓包的觉悟,“还好阿苏你生活在这个社会。” 否则以他小孩的容貌生在古代,指不定引起天下动荡,齐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黑瞎子,不解他为何突然生出那么多的感慨,难不成男人也有一个月心情不好的那几天? 那为何他就没有呢? 张海客忽然如鬼魅似的凑到了齐苏面前,一大片的阴影从上落下,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相碰,齐苏窘迫的后仰着脖颈,双手下意识的抵着张海客的胸膛,“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张海客眯着眼睛,倒也没有刻意拉进距离,就着这样诡异的姿势俯视着面色微红的齐苏,似笑非笑道,“小族长我就是想问问你穿着湿衣服不难受吗?” 齐苏神色一愣,这才注意到张海客的一只手上拿着套干净的衣服,张海客利索的将他拉了起来,用手背贴着齐苏的额头测了一下,“还好,体温正常,这要是在野外发起烧就麻烦了。” 张海客的体贴让齐苏极其不适应,齐苏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多…多谢关心。”齐苏磕磕绊绊的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张海客勾动着唇角,一副早料到这样的表情,看到解语臣走来,把衣服给了齐苏之后就离开了。 “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齐苏拍了拍红透的脸颊,尽量无视加速的心跳,轻声问着解语臣。 “还好,救得及时,那伙计就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心理阴影倒是吓出来了,一直在那说胡话。”解语臣注视着张海客的背影,眼神轻闪,然而对上齐苏关切的眸子,却又不动声色的转换了笑脸。 齐苏皱了皱眉,心知这事处理不好对士气有点影响,“真要命。” 张海言溜溜达达的来到齐苏身侧,笑意盈盈道,“小族长不用担心,一会出去就把那些伙计都给撇开,只留我们几个就行,张家古楼机关重重,人多了没用。” 齐苏心头一动,抬眸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张海言的身手他信得过,张海言低垂着头,声音清幽道,“我们目前所经历的还只是外围的机关,古楼里面真正的危机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第100章 现场磕cp “你想撇开霍仙姑,”齐苏从张海言的话中听出一丝别的意图,眉头一挑,“这恐怕不行,霍仙姑对古楼图谋甚大,你想单独抛开她,以霍仙姑的性格估计到时候会闹腾的厉害。” 张海言轻松的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很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我也不信小族长你是个泥捏的脾气。” 齐苏目光闪烁,“你什么意思?” 张海言神色冰冷,眼神幽幽,视线透过齐苏看向别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糊弄。” 齐苏沉默了,其实他也厌恶霍仙姑利用霍小幺假扮霍绣绣的举动。 霍仙姑做出此举摆明了不信任他们,既然如此,齐苏觉得有必要给霍仙姑几分颜色看看,他尊敬霍仙姑,那是看在霍绣绣的面子上,他即便心再大,也没法容忍被一个老太太那般戏耍。 齐苏眯着眼,面色暗沉,一抹暗光从幽深的眼底一闪而逝,他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好先生,霍仙姑既然敢算计他,想必也做好了接受最坏的后果。 张海言低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齐苏精致美好的侧脸,“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处去了。” “你下手的时候干净些,还有别玩脱了。”齐苏斟酌了片刻无所谓的说道,反正霍仙姑时日无多,头颅都被吴斜给割了,他无需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就让张海言折腾吧,倒是霍绣绣那边要注意一点。 “你们在聊什么?”吴斜寻着声走了过来,修长的身躯刚好遮挡住了张海言的视线,张海言冷淡的扫了一眼充满暗示意味的吴斜,嘴边扬着嘲讽的弧度。 “小三爷倒是精神。” 吴斜紧紧的拧着眉,所以,这家伙是在拐弯抹角的暗讽他什么? “别管他。”齐苏不满的撇着嘴角,这几人之间总是充满着火药味,老是令他为难,思及此处,齐苏就很不开心。 张海言敏锐的察觉到齐苏的情绪变化,垂眸看他,目光扫到那双潋滟生辉的眼睛,喉结一动,却没想到齐苏气恼的白了他一眼,拉着吴斜扭头就走。 “还挺有脾气的。”张海言哑然失笑。 吴斜任由齐苏拉着手,脑海中还在浮现齐苏和张海言亲密接触的画面,心里酸酸的,像是儿时,三叔骗他吃了一颗青涩的橘子那般滋味难言,吴斜强行将话题引到正事,“阿苏你想报复霍老太太?” 齐苏也没想过瞒得住吴斜,自从在西王母国回来后,吴斜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智商蹭蹭蹭的往上涨,稍微低劣点的骗术已经忽悠不到他了。 “没错,我咽不下这口气。”齐苏不高兴的抿着唇,语调平淡的叙述,吴斜却立刻从这话语中品味出一股子杀气。 吴斜其实并不喜欢霍仙姑,从第一次见面就为难他这个小辈的时候,吴斜就明白霍仙姑的心胸实在不怎么样,他担心的是齐苏卷入这场纷争后还能不能及时脱身。 “那你小心着点,霍老太太这人很精明,不要被她抓到把柄。” 吴斜的指腹摸了摸齐苏粉嫩的脸颊,言语间甚是纵容,齐苏颤动着浓密的睫毛,微凉的指腹仿佛有种魔力,齐苏可以清晰的听到他过于快速的心跳声。 齐苏的体温本就偏低,吴斜的身体泡过一段时间的水,体温比他还低,耳垂传来的温度,使得齐苏浑身颤栗的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阿苏你的脸好红。”吴斜好像才看到齐苏绯红的脸色,慢悠悠的拉长了调子,齐苏这番的警告显然毫无营养,吴斜的手继续在作乱。 齐苏动了动身子,与吴斜拉开了距离,这个位置稍微令齐苏有些安全感,随后一言难尽的审视着吴斜。 “小三爷你果然变了。”齐苏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呼喊。 尽管齐苏做好了吴斜进化成邪帝的准备,但这个进化的速度是否过快了,洗去铅华后的吴斜完全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小流氓。 面对齐苏质问痛惜的眼神,吴斜表情有几分柔和,镇定从容的反问,“这不就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齐苏一时语塞,他是希望吴斜长点心眼子,但不是将这些心眼用到他身上,而且听吴斜这样辩解,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小三爷跟着小哥学点好的。” 齐苏哑火半天,咬牙切齿道,“以后少和你那个犯了大半本刑法手册的三叔来往。” 看把天真的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齐苏还是气不过,动作飞快的抬起了腿,趁着吴斜没注意到,在吴斜的腿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在听到那声轻微的“哎呦”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就跑。 做了坏事当然要跑开了,谁会傻乎乎的等着被受害者抓住。 看着齐苏落荒而逃的背影,吴斜缓缓勾起唇,那笑容落在阴影里透露着些许邪肆。 他认定的是跳不掉的。 …… “咋了,跑这么急,后面有仇家追杀你?”王胖子瞥到齐苏匆匆跑来的身影,笑呵呵的开着玩笑。 王胖子早就看到齐苏和他那些绯闻男友相谈甚欢,知情识趣的没过去打搅,打扰人家恋爱脑子会被驴踢。 齐苏停下脚步,唏嘘不已道,“快别提了,我差点被吴斜给生啃了。” 当天真转变成邪帝,头疼的就不止是那些对手了。 王胖子眼神不断变换,五颜六色的很是精彩,最终表情停留在猥琐上面,“齐小爷你和天真进入到哪一步了?” 齐苏一时不察,没回味过来王胖子意有所指的话,等他醒悟后,整张脸瞬间青紫交加,恼羞成怒的冷哼了一声,“龌龊的人心思就是很龌龊。” 王胖子微微张着嘴,他就是例行询问了一下,齐苏的反应也太大了,难道…王胖子猛地睁着眼睛,渐渐脑补了一出大戏。 他有闲情去猜测。 “天真下手够快的,他什么时候办成的,关键是从那几个人精眼皮子底下成的事,竟然连我都给瞒了,厉害。” 齐苏的身子踉跄了一下,震惊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你不用狡辩,”王胖子极其淡定,“我懂的。” 如果放在平时,王胖子没那个闲心去关注朋友的感情问题,一般而言,做这行的好奇心都不会很重。 然而齐苏的问题却又比较特殊和奇特,即便是八卦心较少的王胖子难得起了磕瓜子的心情,何况卷到这漩涡的几个主人公还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王胖子有时候就产生种站哪边都很为难的错觉。 “苏啊,”王胖子将胳膊搭到齐苏的肩头,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这种事拖不得,越拖麻烦越大。” 齐苏眉目冷漠的凝视着滔滔不绝的王胖子,以为他没表示过拒绝么,是那几个强势的男人不肯听他的,明里暗里的他强调过好几次了。 想到他们最近愈发过分的所作所为,齐苏感觉脸颊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红晕又有重新泛起的迹象。 山腹阴冷潮湿,齐苏却觉得他的体温过高了,他很怀疑,再和王胖子谈下去,他的底线会不断的突破下限,齐苏更想象不到他居然会聊这种破廉耻的话题。 “你的建议很好,以后就不要建议了。”齐苏揉揉额头,借着这个动作遮掩住了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指望王胖子指点迷津,他还不如去期待一下沉闷的张启灵突然变成啰里吧嗦的话痨来的实际。 解语臣忙齐苏就没去凑热闹,而是找到了张海客,这会他混乱的心跳声渐渐平息,“我们目前在哪里?” 张海客正在看古楼的地形图,海外张家虽与本土分离,但支脉没忘过根,时刻牢记着家族的起源。 这张图就是还没分裂出去时传下来的,张海客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还在外围晃荡呢。”张海客含笑着扫了齐苏一眼,用防水的红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表示他们目前所在的区域,齐苏伸头一看,丧气的不行。 这张家古楼果然名不虚传,他们连续探索了几天竟是还在外面打转转。 齐苏想和王胖子一样吐槽,你们张家没事建那么复杂做什么,还设计的固若金汤般。 陡然间,黑瞎子像鬼魅似的飘来眼神直直的看向齐苏,声音哀怨,“冤家喊你几声怎的也不理奴家,果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张海客抬头看他,脸上诧异的表情跟看到出来逛街的神经病没有区别,“黑爷脑残是病,得治。” 黑瞎子面上带着浓浓的郁色,思索了一番后,欠揍地说:“我好像还真是有病,所以我揍你时就不用负责任啦。” 后面不小心听到几人谈话的张启灵,“……” 他现在宣布不认识这货行吗? 第101章 无题 黑瞎子就是属于欠抽性的,偶尔惊世骇俗的发言能把周围的同伴给噎死,张海客没有被黑瞎子挑衅的话激起怒气,而是认真的对齐苏道,“小族长,我打伤了瞎子你怪不怪我?” 齐苏眼皮未掀,没心情管他们的私人恩怨,只要不是当众打起来就行,齐苏很烦黑瞎子和张海客。 尤其是他们粘人的时候,恨不得亲自动手暴打一顿,齐苏想的心头火起,紧绷着下颚,语气生硬冷淡道,“你们友好的切磋就尽情的去,反正打死了也不关我事。” 黑瞎子装模装样的掩面痛哭,“狠心的冤家,说好的负责呢,奴整个人都是你的了,竟然这般冷漠的对待奴这颗炽热的心。” 齐苏气的吐血,他还真敢说,解语臣冷漠的扫视着黑瞎子,极具威严的目光在他光打雷不下雨的面容上徘徊许久,“黑爷,麻烦你表演之前身体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顺便把嘴角的弧度给压下来,你该好好学学演员的自我修养。” “就是,你和花儿学好表演,再来我面前卖艺吧,就你现在的演技,我一分钱都不想打赏给你。”齐苏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抬起胳膊,一巴掌结实的拍到黑瞎子的背上。 让这货继续掰扯下去,负不负责的他不知道,负心汉,渣男的名头肯定跑不了。 “我又不是演艺世家出身,和解老板这样的戏曲名家自然是没法比的,花儿爷盘靓条顺,身姿动人,想听他唱一场戏这队伍能从故宫排队到天坛。”黑瞎子懒洋洋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用牙齿咬在嘴里,戏谑的耸了耸肩。 解语臣脸色黑的吓人,眼刀子像不要命似的投向黑瞎子,见鬼的盘靓条顺,那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齐苏无奈的扶额,黑瞎子是懂如何气解语臣的,张海客身躯微颤,爽朗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几乎快不能控制自己,“我怎么听着黑爷这话有点耳熟。” 一边的吴斜隐晦的抽动着嘴角,当然耳熟了,因为那就是你损黑瞎子时说的话。 王胖子感觉到眼下的气氛微凝,很有眼力劲的上来打圆场,“齐小爷,我们遇到封石了。” 齐苏精神一震,进入张家古楼一共有三道封石,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第一道石门了。 张海客认命的当起了苦力,用匕首一点点的剔除封石上面的附着物,由于常年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周围的石头都生了层厚厚的青苔。 齐苏打量着四周,视线不经意的和一双孤冷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齐苏神色微怔,随后一张脸爆红,咳,其实没什么,就是张启灵的身体泡过水,衣服还未干,齐苏一时承受不住近在咫尺的湿身诱惑。 “小哥你不冷吗?”齐苏结结巴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用照镜子,他也明白他的脸蛋红的和熟透的虾米一般。 张启灵迷惑的眨眨眼,“不冷啊。” 王胖子若有所悟,上下打量着张启灵呵呵贱笑道,“咱小爷的言下之意是小哥你要多穿几件衣服,小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和裸奔有什么区别。” 齐苏火了,怒气冲冲的瞪着王胖子以做警告,“倒也不必歪曲我的意思。” 虽然他是想让张启灵换身干净的衣服,山里头缺医少药得了感冒很严重,但是被王胖子这番一解释,反倒显得他的目的极不清白。 “我相信胖子他刚才就是开一个小玩笑。”吴斜悄无声息的来到王胖子身边,笑意盈盈的勾搭着王胖子的肩头,刘丧瞥了吴斜一眼,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的他头皮直发麻。 王胖子迎合着吴斜刺骨冰冷的视线,虚伪的咳嗽了两声,脚下暗暗躲到潘子后面,从心道,“齐小爷我错了。” 齐苏伸手扯了一下张启灵,冲王胖子飞去一个冷冰冰的白眼,“您哪来的错,错的是我才对,小哥,咱不理会这家伙。” 张启灵的连兜帽被齐苏用力的拽着,乖巧的很,一步一步的跟在后面,齐苏推开拥挤的人群,张海客已经清理完毕,这封石其实就是用十几个棋盘打乱了顺序而组成的浮雕,没有核心的密码很难将其打开。 齐苏暗叹带上海外张家这步棋是走对了,张海客手上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信息,有他带头,省却了很多的烦心事,还不用受制于裘德考或者霍仙姑。 要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个时候解语臣和吴斜应该起身去四姑娘山了,以吴斜开棺必起尸的性子到时估计得折腾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家古楼的得失齐苏并不在意,但好友的安危他却非常注重,齐苏怕有他插手之后,引发难以接受的后果。 齐苏收回纷乱的思绪,扭头去看张海客和张海言,语气平静的问,“你们谁来?” 张海言笑眯眯的走上前,活动了一下手腕,“这种辛苦活就不劳烦张海客了,我一个人就足够应付。” 齐苏没再说活,把位置让了出来,张海言漫步到封石前,思索片刻,便在其中一块浮雕上细心的摸索起来。 所有人严阵以待,凝神聚气的看着张海言操作,吴斜有些口渴,趁机喝了口水,还贴心的询问齐苏要不要,齐苏和吴斜并着肩,稍稍转下头便能看到吴斜眼底明显的青黑色。 “可是累了。”齐苏瞅着他,小心的在吴斜的熊猫眼下按了按,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本该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刻,然而他们在山里连续奔波忙碌,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一般来说,碰到这种毫无目标的收获早该有人发牢骚了,或许是队伍里的配置太强,导致所有的伙计生不出其他心思,总归这次的队伍还挺好带的,不像阿宁的雇佣兵,没见到好处就闹腾。 “还好。”吴斜回答的有精无力,强行忍下了打哈欠的念头。 刘丧不放心,凑过来轻声道,“小族长,要不要后退些,我怕后面有箭雨。” 齐苏的身躯如松柏一般的站在黑暗中,看着刘丧紧张的样子,伸手温柔的安抚着他,随即摇头。 “我相信他们,而且我没有躲人后面的习惯,我想你也不需要一个没有勇气和担当的族长,刘丧,对我有点信心,你的族长比你想象的还厉害。” 刘丧神情一怔,嘴角裂开了灿烂的弧度,这或许就是他追随族长的原因,这地方并非十分安静,窸窸窣窣的细碎声悠远的好似从天际传来,张海客的耳朵捕捉到他们谈话,声音轻缓,“能得到小族长的信任还真稀罕。” 第102章 争夺宠爱的爱妃们 齐苏无语的瞅着张海客,他再次感受到张海客的属性和黑瞎子是如此的相似,都挺欠揍的,齐苏按耐住施展暴力的诱人念头,伸出二指禅在张海客的腰间软肉上拧了一圈。 “给我前头带路,敢消极怠工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看着张海客瞬间扭曲变形的表情,齐苏十分解气,手上的速度更是没有留一点情面。 他是琢磨明白了,对待没脸没皮的混蛋就不能太温柔,否则会蹬鼻子上脸,张海客显然就是其中的翘楚。 “打是亲骂是爱。” 瞧着齐苏得意忘形的神色,张海客忍着腰上的疼痛,刻意拉长了音调,那个享受到的表情即便是张海言见了也很觉得变态。 “就当提前演练。”张海客说完,齐苏敛了脸上的神情,恨不得用太阿剑当场捅穿了他。 吴斜看了眼化身滚刀肉的张海客,又看看一旁乐不可支的黑瞎子。 沉默瞬息,吴斜语气真诚的建议,“黑爷,要不你跟这家伙去医院做个鉴定,我怀疑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解语臣唇角微扬,眼神难掩幸灾乐祸,“吴斜你这建议不错,黑爷你考虑考虑。” 黑瞎子轻轻的“啧”了一声,“小三爷 花儿爷多冒昧啊你们,我有没有亲兄弟我还能不知道。” 张海客如何听不出吴斜话里的讥讽,神情甚是微妙,他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吴斜的情景。 那时候的吴斜纯真的好像刚出社会的小白兔,眼神清澈见底,一眼就能看到内心藏着什么,毫无心机可言,属于稍稍诱哄就被拐走的小青年。 而现在的吴斜经过一番历练后,周身仿佛蒙着一层面纱,令人捉摸不透,阳光的笑容虽还在,却不会在外人轻易显露。 谈吐极有城府,好似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高明的骗术大师,凭借着天真烂漫的面孔,极容易取得旁人的信任,连他也得小心防备着。 有那么一瞬间,张海客很想当面向吴贰白请教一下关于如何培养优秀继承人的教育问题,张海客很惊叹,吴斜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小心。” 解语臣忽然惊声喊叫,张海客凝神听到一阵刺耳的破空声,面前飞来冰冷的箭芒,张海客反应很快,身子一闪,徒手敏捷的抓住即将到达的箭矢,与此同时,前方响起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箭簇飞落声音。 “妈的,真是歹毒的机关。”王胖子骂了一句娘,搀扶起潘子,担忧的看着吴斜,“天真,我们的身手不行,找个地方躲躲,别影响小哥他们发挥。” “是时候看你刘小爷大展身手的英姿了。”刘丧双眼放光,面对险境一点惧怕的意思也没有。 齐苏伸出洪荒之力,一把按住刘丧蠢蠢欲动的肩头,“你去照顾小三爷他们,这里太危险了,你不适合上去。” 刘丧太过年轻,没多少倒斗经验,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着血勇之气,而接下来的行动,齐苏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对上齐苏不容置喙的眼神,刘丧瞬间泄了气,他一向听齐苏的,自然做不到反抗。 吴斜垂着头着没说话,王胖子的提议也让吴斜无可奈何,以他的身手,确实只有添乱的份。 刘丧瞥着吴斜难看的脸色,语气凉凉道,“你委屈什么,没看到我也被小族长留下来照看你们了,我都没有抗议呢。” 黑瞎子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与一旁等待的解语臣相觑了几秒,黑瞎子的嘴角缓缓扬起抹若有似无的邪笑,“一会当心点,我可不想看到俊美风流的花儿爷变成一只穿心的刺猬。” 齐苏白了黑瞎子一眼,“你少用言辞刺激花儿,他生起气来我可不拦着。” 亲朋好友吵架的时候,劝架那个总是最为难的,帮哪个也不合理,黑瞎子摊着手,“偏心了苏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解语臣有些不开心,眉间的厌烦表明了对黑瞎子这种独特的关心方式表示很不感冒。 “得,最终还是瞎子的一腔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黑瞎子委屈的叹着气,把背包卸了下来扔到地上,快速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 “花儿,小哥,瞎子你们当心点,这箭好像涂过毒。” 齐苏捡起地上的箭头,凑到眼前观察了几下,察觉到箭头的颜色不太正常,面色严肃的提醒。 张启灵微微颔首,即便齐苏不提醒也会注意的,张海客见齐苏没提到他的名字,不高兴的嘴碎道,“小族长,我呢,你就只关心你的老相好,新人你是宠幸过后就抛弃了吗?” 齐苏脸上恰到好处的神情一窒,神色恍惚了好久,他是不是有吸引奇葩的体质,不然身边怎么全是些脑回路清奇的牛鬼蛇神,齐苏头疼的不行,勉强撑着得体的笑容。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到小哥,我很怀疑你们张家是否全是你这样无廉耻的家伙。” 张海客深知不能把人逗弄过头,所以听见齐苏警告意味很浓的话后,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过张海客难得良心发现,为他祖宗辩解了一句,“个人行为请勿上纲上线。” 齐苏满脸冷笑,“呵呵。” 张海客,“……” 一旁风评莫名被害的张启灵默默地瞅着张海客,黑眸里情绪平稳却又像压抑着无形的倾诉。 张海言一向思维敏捷,此刻却很难对张海客的行径做出正确的评价,简直就是把千年张家所有的清誉给丢尽了。 沉默在此刻显得震耳欲聋,尴尬的气氛蔓延没多久,黑瞎子就自告奋勇道,“黑爷我过去打个样。” “我和你一起吧,阿言你就陪着花儿和小三爷他们。”齐苏望了眼脚边的箭矢,坚定的提着太阿剑走上前,让黑瞎子独自冒险他还真不放心。 张海言轻佻的耸耸肩,跟着坐到了弱鸡小分队里,王胖子的肥掌拍打着张海言的肩膀,“哈,看来齐小爷对你的战斗力并不是很信任。” 张海言嫌弃的扫掉肩上那只碍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王胖子去看解语臣,“说不定小族长是心疼我们,没看到他的青梅竹马都没一起行动。” 解语臣背靠着石壁,眼睛微眯,呼吸平缓,完全没关注外界的事物。 … “还是舍不得我吧。” 黑瞎子听到张海言的谈话,笑了一下,对比受到冷落的解语臣,他很满意目前的形势,随后伸出了带着黑色皮套的五指,身体微微前倾做着请的手势。 齐苏张了几下嘴,发现根本反驳不了黑瞎子,没想到随着齐苏的动作,张启灵也跟在了后面。 “我也去。”张启灵定定的看着齐苏,言辞素来简练,齐苏思索了会,觉得带上张启灵没什么不好,单单武力便是顶级人类的天花板了,还不像吴斜那般需要分神操心。 第103章 黑瞎子:玩的挺花啊 他们几个才踏到凑到机关触发的范围之内去,方才还有些停歇的箭雨立即如满天花雨般射来。 齐苏身手灵活,脚下挪闪腾移的同时挥动着手中的太阿,霎时间,周围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与此同期,黑瞎子身形微动,与张启灵,张海客配合默契的形成了三角阵型,隐隐将齐苏护在了保护圈内,防止有流箭伤害到齐苏。 时间过去的很快,不过几分钟密密麻麻的箭阵便停了下来。 齐苏听到地底下机器旋转响动的轻微声响,语气焦急道,“这机关是靠机械活动的,不将其核心破坏掉会陷入无限循环。” “我过去吧。” 张海客尽量平缓焦躁不安的呼吸,迈着冷静的步伐走向棋盘,伸着手十分快速在周边的墙壁上按了几下,齐苏全神贯注的集中精力,听到机扩停止转动稍微松了口气,紧皱的眉间缓缓舒开。 “回来吧,可以了。” 这个时候要气氛组上场了,王胖子就很有自觉,拍着手叫好,“干的漂亮,小哥,齐小爷,我为你们点赞。” 黑瞎子不满的挥舞着匕首,“你夸人怎么把我给落下了,黑爷我的身姿就不矫健?” 王胖子感受到赤果果的威胁,向来能屈能伸的他及时改口,笑的一脸谄媚。 “黑爷我对你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这也就是我是个男的,不然看到黑爷这样威武雄壮就场嫁给你了。” 齐苏不忍直视。 这王胖子深得见风使舵的功夫,这变脸技术运用的何其丝滑。 尽管清楚王胖子的秉性,可吴斜吴斜看不下去了,抽搐着嘴角一言难尽道,“胖子,捡起点节操吧。” “我那是实话实说,黑爷确实威武雄壮。”王胖子嘴硬的强调了一句,估计也觉得如此明显的拍马屁脸上不好看,干脆低着头一路小跑的溜到了队伍最前方。 霍家的几个伙计受到了惊吓,手脚到现在还在颤抖,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直面死亡的冲击。 齐苏看着这群面色泛白的伙计懒得做任何评价。 “我们也走吧。”张海言见一切安定,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笑着对解语臣道,而随着齐苏和王胖子动了身,剩下那些伙计如梦初醒,纷纷跟了上来。 王胖子自告奋勇的去打前阵,甬道太过黑暗,周围的墙面似乎涂抹了某种吸光的材质,强光手电筒的光线也只能照射到几百米的距离。 吴斜轻轻拍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环境太阴森,湿冷的空气吹拂的人心晃动,“希望不会遇到禁婆吧。” ??? 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感慨。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可闭嘴吧。”齐苏眼一瞪,伸长了胳膊,粗暴的捂住了吴斜的那张破嘴,这倒霉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情况还敢瞎扯。 本来自身的邪门体质就发挥的够稳定了,一旦超常发挥,传说中的僵尸四大始祖都有可能被吴斜的乌鸦嘴召唤过来。 黑瞎子侧过脸,看向吴斜时,语气中你有病的信号不要太明显,“继续堵上小三爷的嘴,听他说话我心烦。” 王胖子有幸领教过吴斜的可怕,在话出口的一瞬间脸就绿了,反应过来后,王胖子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到处鞠躬。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位大神在上,你们千万不要在意咱家熊孩子的胡言乱语,哪有禁婆,我们这科学的世界就不该出现这玩意。” 解语臣扫了吴斜一眼,幽幽道,“小三爷其实你不说就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 作为莫名被cue的一员,张启灵无奈的扫了他一眼。 齐苏感受到了张启灵的委屈,嘴角微微上勾,纤细的手指若有似无的缠上张启灵的手腕,细嫩的指腹简直在挑动着张启灵超强的忍耐神经,“别和花儿生气了,他是无心的。” “我没生气。”张启灵眉心抽动,目光在齐苏过于灿烂的笑脸上巡视了一圈,齐苏抬起头,冷静和那双异常清冷的眸子对视着,齐苏玩心大发,微凉的指腹在张启灵的手腕上轻柔的抚摸起来。 这动作倒是像极了勾引。 张启灵微微抽动着手腕,试探着收回胳膊,但齐苏按压的力道大的吓人,齐苏瞥到张启灵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也不知道那是高兴还是紧张,得寸进尺的询问张启灵,“小哥你害羞了。” 张启灵,“……” 几息之后,一缕红晕缓缓爬上了那张淡漠出尘的脸颊,仿若阳光径直破开厚重的云层将温暖倾洒人间,而这样的绝美风景目前只有齐苏看得到。 张启灵沉默不语,手下却突然攥紧了那只不太安分的手指,张启灵轻轻搓动着指尖,粗糙的指腹传来细嫩微暖的触感,好在环境黑暗,倒是没人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齐苏低垂着眸子,视线平静的落在他和张启灵交握的双手,以后谁再和他说张启灵老实他就和谁急。 “哼哼,小苏苏,我伤心了。”就在这时,齐苏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语调幽怨缠绵,沙哑低沉的嗓音。 黑瞎子宛如鬼魅似的从两人中间钻了出来,目光紧紧的凝视着他和张启灵,准确的说是他们双手交握的地方。 “冤家,我果然不是你最爱的人对不对。”黑瞎子捂着心口,残酷的事实打击的他难以呼吸。 吴斜听到动静终于有所察觉,眼睛凌厉的盯着他们,拈酸带醋的补了一句,“黑爷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小哥才是阿苏心头抹不去的白月光。” 张海客内心闪过一抹怅然,跟着言辞犀利的呛声,“好歹小族长叫你几次小宝贝了,我啥也没落到好,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奸夫罢了,还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奸夫。” “你至少亲过小族长,还是小族长的初吻,”张海言微微眯着眼,不着痕迹的往上浇了一泼油,“我才惨,什么承诺,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听到过。” 提起这茬,就连解语臣脸上的表情都骤然一僵,“张先生的动作倒是迅速。” 这气氛越来越古怪了,齐苏烧着脸,有种被逼宫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他调戏张启灵的报应。 顶着周围各异的视线,齐苏心中砰砰的狂跳,身子悄悄地往黑暗躲了躲,就是作用微乎其微,那些炽热的目光依然紧随着他,“几位咱有话好好说。” 齐苏挣扎着就想甩开张启灵,岂料手被张启灵握的更加紧了。 “你有事?”张启灵镇定的迎合着黑瞎子控诉的埋怨目光,声线平缓的问道。 黑瞎子的语气带着暧昧,“看不出来你这哑巴外表闷骚的要死,玩的倒是挺花。” 第104章 小哥:叫我霸总 旁观着几个齐苏的绯闻男友争风吃醋相互挖坑的现场,王胖子一脸老父亲看到自家儿子成才的欣慰神情,张启灵终于主动学会抓住机会了,而不是永远不争不抢旁人看着就窝火的性子。 齐苏是王胖子见过最奇特的人。 人家长的好看顶多就是命犯桃花,到齐苏这里倒好,命犯男人,王胖子几乎可以想象到齐苏未来的小日子有多精彩,用鸡飞狗跳都形容不了万分之一。 潘子微微抬眸,视线越过那几个神色各异的男人,目光最终落在包围圈中脸色不太自然的齐苏,扭头对王胖子道,“你不上去帮忙解救一下齐小爷。” 王胖子邪笑着摊摊手,他才不去当这个傻乎乎出头的烂好人。 “救个屁,说不定齐小爷就乐在其中,这叫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我要是没眼色的过去打搅他们谈情说爱,这帮人回头得捶死我,不信你就过去试试。” 王胖子厚重的胳膊勾着潘子的脖子,笑声难听的宛如诱哄到小红帽的狼外婆,潘子的表情一言难尽,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刘丧倒是心有戚戚焉,齐苏身边的男人如狼似虎,每一个都不好招惹,刘丧很担心那纤细的瘦腰承受不住几天折腾。 齐苏听着周围细碎的声音,捕捉到王胖子的笑声之后,嘴角微微抽搐,低垂的眉眼流露着无法忽视的凶光。 这些嘴碎的长舌妇,当着诸多伙计的面乱嚼什么舌头,他清白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此刻的齐苏从未觉得这几个家伙是如此的不顺眼。 刘丧注意到齐苏几欲择人而噬的冰冷目光,暂时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占领了最高领地,刘丧脚步微动,毫不犹豫跟王胖子拉开了距离,语气近乎谄媚,“族长你是懂我的,我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呵,我信你个鬼。 齐苏不为刘丧拙劣的表演所动,闲闲的环抱着双臂,很难用语言形容齐苏此时的感想。 就是有一种听到奥特曼和怪兽亲如一家时的传言还要荒诞不经的错觉,齐苏敛起眼中复杂变化的神色,声线凉凉的开口。 “继续编排,我还想听一点更离谱的故事,你们不去报社当编辑真的是屈才了,图片都不需要拍摄,直接瞎编乱造,内容还十分跌宕起伏,文笔绝佳,反正我的声誉被你们给嚯嚯干净了,不差再多几个匪夷所思的流言。” 作为绯闻男主角的一员,解语臣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俊脸上的红晕未消,这代表着什么,都心知肚明。 风评无端端的被害,解语臣心情很微妙,面上却没多少生气的迹象。 “王胖子碎嘴不是一两天了,小七你理会他做什么。” 黑瞎子肌肉紧实的手臂懒洋洋的挂在张启灵的肩头,嘴角轻扬,神色肆意轻松,一只手随意的拽着张启灵整齐利索的刘海,非得将造型弄的凌乱才肯罢休。 “哑巴,我很好奇你从哪学会的那种手段,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这人闷骚了些,会的花样还挺多,简直惊呆我和我的小伙伴。” 他对张启灵的印象还停留在闷声不响的性格,靠谱的身手上面,完全没想到这哑巴竟然还会调情的手段。 黑瞎子的眼睛特殊,在黑暗中比白天看的更清晰,张启灵和齐苏的互动当然全被他收到了眼底。 这会黑瞎子就是在以正宫娘娘的身份来兴师问罪,但很显然,张启灵对他这先声夺人的做法保持着冷淡的态度。 张海客明白他族长先前是个失忆老人,记忆完全是张雪白的白纸,肯定不会那些丰富多彩的花样,那问题就是出在后面,“族长,你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 他将不该看的三字咬的很重,张启灵身子踉跄了一下,终于不再装木头,再不解释清楚,话题得歪到面红耳赤的十八禁上去,“吴斜怕我无聊跟社会脱轨找了很多的现代电视剧让我看,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张启灵快速的说完,便闭上了嘴,张海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黑瞎子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裂开的弧度渐渐加深,原来罪魁祸首出在吴斜这里,他记住了,好的不教就教张启灵不三不四的东西。 解语臣低头轻咳,棱模两可道,“张族长做事就是令人震撼。” 张海客默默地翻着白眼。 那可不,那熟练度都快赶得上脚踏几只船的专业海王了。 吴斜没料到事情的源头会出到他身上,脚步一时顿在了原地,缓和了许久才消化掉这过于惊人的信息,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小哥,我给你看电视,是想让你更快融入这社会,而不是跟着电视剧学乱七八糟的。” 解语臣茫然的抬起头,“正经的电视应该不教这些吧。” “不正经的还能上电视?”潘子更费解了,心想这些商人还真神通广大。 “说不定看的是国外的,族长心血来潮说不定就喜欢看点新鲜的。”张海客就擅长泼脏水,时刻不忘打击对手,即使被冤枉的对象是压在他头顶的一座高山。 张启灵相顾无言,目光沉痛的盯着张海客,吴斜低头憋笑,摊上这样落井下石的族人真为难张启灵了。 齐苏倒是没有被张海客阴险的话影响到,他脑中灵光一闪,脸上的神情几近窒息,“小哥,你看的该不会是霸道总裁偶像剧吧。” 这个时候国内的电视几乎被港台的节目霸占,那油腻颠覆的台词和造作糟糕的剧情,足以让齐苏这个从后世来的尴尬的脚趾扣出一座美轮美奂的空中花园。 而不出意外,齐苏看到张启灵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三爷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还我那个清纯美好的小哥。” 齐苏颤抖着双手捂住突然泛起心绞痛的心脏,吴斜真是缺大德了,竟然给张启灵看各种霸总剧,就不怕单纯的孩子吸油过度,齐苏难以想象从张启灵嘴里蹦跶出几句霸总语录会是个什么壮观的景色。 张海言的眼中透着兴味,“什么电视剧,好看吗,好看我也去看看。” 齐苏听到这话心头一惊,手指微微颤动,整个心神仿佛被一盆子冷水淋了透心凉,齐苏语气坚定的喊道,“你敢去看那玩意我就和你绝交,一但你打开电视机,咱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啊,小族长。”刘丧一头雾水的问。 齐苏凶巴巴的瞪他,“你听着就是,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张海言眉头一簇,他同样不解齐苏的反应为何这般大,齐苏沧桑的仰起头,那是他们不明白偶像剧对青少年的荼毒有多大,这几个虽然心智成熟,年纪不是青少年了,那也要防止此类事件发生。 … 张启灵眼神平静,黑暗中如松柏挺拔的身影迈动着规律的步伐,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很轻盈。 “小哥,我以前还怀疑你脱单无望,现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你继续加油。” 王胖子按耐不住内心窜出来的八卦心思,偷偷的瞄着张启灵。 张启灵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没有理来自身边的骚扰,就连心跳也不曾紊乱,全然老僧入定的模式。 “外表正经内里骚浪的家伙。”黑瞎子的视线在张启灵淡漠出尘的俊容凝视了数秒,轻声笑道。 “这就是爱情带来的动力。”王胖子仿佛经验丰富的爱情专家,针对此事下了结论。 … “这几个爷心还真大,我还有很多的不足。”一直关注着自家当家情况的解然扶起惊掉的下巴,语气突然变的惭愧,当家就是当家,这强大从容面对危险而不改色的就够他学习了。 霍卿抬头视线警惕的扫视着前方,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石门,探索陌生的地方就是这样比较提心吊胆,进度自然会缓慢。 张海客按部就班的按照之前的操作去按浮雕,瞬息间山体内部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会传染似的,周围的岩壁内接连响起了相同的声音。 齐苏扶着墙尽量稳住身形,黑瞎子见他站的艰难,手向前一勾,齐苏的身体便蜷缩在了充斥着烟草气味的怀里,黑瞎子垂着眸,笑眯眯地看向怀中一脸惊愕的美人,“怎么样,你男人的举动帅气不。” 第105章 什么是名分 “你还能要点节操不?”齐苏被黑瞎子的无耻给哽住,恨不得捶爆眼前这张可恶的面容。 因为和齐苏接触久了,黑瞎子也听得懂来自后世的语言,闻声低头变本加厉的在齐苏白嫩的脸颊上狠亲了一口,“节操是什么,能当饭吃。” 齐苏,“……” 他果然不该对黑瞎子的节操抱有一丝希望,也对,都堕落到当众耍流氓了,自然是没多少底线可言。 刘丧脸色红红,极其乖巧的捂着眼睛,小族长的隐私他可不能偷窥。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王胖子就没这美好的觉悟,猥琐的视线不断的瞟向这边,“战况真激烈啊。” 齐苏回过神,用力的擦拭着脸上过于明显的口水印子,他还是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接触,严重的洁癖症不允许他肆意妄为。 随后,那只缠在他腰间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并不安分,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就是环着他的腰。 此时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却在以缓慢的速度钻进他的衣服里,黑瞎子的手指并不细腻。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认真而执着的在齐苏光滑细嫩的尾脊宛如弹琴一般游走,带起一阵温热的酥麻感。 细观黑瞎子的眼神,没了墨镜遮挡此刻也变得格外黏腻浓稠,齐苏的面庞殷红似血,晶莹的肌肤正被粉嫩的颜色慢慢侵占。 “死瞎子你给我等着。”齐苏眯着眼睛,忍着浑身颤栗的感觉,眯起潋滟的桃花眼凶狠的剜了他一刀。 黑瞎子哑然失笑。 齐苏的这眼神与其说是威胁,不如用含情脉脉形容更为贴切,随后黑瞎子漫不经心的面色攸尔一紧,因为齐苏的二指禅精准的拧着了他的侧腰。 “嘶,你竟然真下得了狠手谋杀亲夫了。” 感受到腰上无法忽视的巨痛,黑瞎子脸色一变,再不复先前暧昧多情的神态,或许是晓得影响不好,黑瞎子的嗓音压抑的很轻很轻,基本上只有怀中的齐苏听得见。 “你这混蛋还不松手。”齐苏一脸冷笑,手上加了些力度,男人的腰是全身最柔软的地方了,被如此掐着,纵使是强如黑瞎子也疼痛难忍。 不过黑瞎子的歪理还挺多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齐苏如蝶翼般睫毛微颤,绝望的闭上眼睛,这就是一个被冲昏头脑的家伙,试图和他讲道理,他的脑子才是有坑了。 就在齐苏准备任其宰割时,尾脊却又多出一只更加细嫩手掌,沿着肌肤缓缓游弋,齐苏的脸色青白交加。 黑瞎子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手背,嘴角荡漾的弧度一垮,“花儿爷这不太好吧。” 解语臣不紧不慢的捏住黑瞎子的手腕,像扔垃圾似的给扔了出去,护着齐苏明里暗里的讥讽道,“黑爷我那医院还有帮助去除烦恼根的业务,黑爷要不改天去试试,毕竟经常憋着伤身。” 黑瞎子瞬间哑火,解语臣的心思也太狠了,竟然想废掉他,迎合着解语臣逼视的目光,黑瞎子倒显得气短了许多,最后支支吾吾的强自辩解,“这是情人之间的小游戏而已。” 解语臣的眼神更冷了,凌厉的视线在齐苏恼怒的面容上打转了几秒,微垂着眸子,慢条斯理的反问,“小七承认了吗?” 黑瞎子更没话说了,张海客见动静不小,看向解语臣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欣赏,随后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齐苏不断变化的表情,笑的格外璀璨。 “小族长你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我们。” 齐苏整个人被张海客自豪的语气给噎住,之后便是哭笑不得,张海客倒是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醒的认知。 “既然知道,那你就稍微保持着点边界感。”齐苏敛去脸上的神色,声线平淡的叙述,深知张海客的道德良心有多低,齐苏也没指望他会听从。 张海客的神情很微妙,目光一寸寸的巡视着齐苏,仿佛把他从里到外头扫视一遍,“小族长我以为你很了解我,结果,啧…” 他要是听劝的就不会一开始就吻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了。 齐苏这回终于恼了,眼神阴沉沉的十分难看,冲着张海客吼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开。” 看到那张脸就烦。 张启灵轻咳一声,暗地里用警告的目光瞪着张海客。 张海客没再头铁的挑拨齐苏的脾气,而是安静的站在齐苏身边,仰起头冲着频频往这看的吴斜缓缓露出阳光明媚的笑脸。 “……” 吴斜一脸不适的别开头,自从见过张海客的真容后,吴斜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是在刻意败坏自己的名誉。 这种感觉很奇怪,吴斜在想是不是他敏感过度了,或者因为张海客浪荡的言行而加了一层不好的滤镜。 “张先生,你注意一下吧,我都怕你走暗巷被人给打了闷棍。”吴斜抬眸扫了他一眼,而后慢吞吞的开口。 以这家伙欠抽的性格,平日里估计没少招惹仇家,万一那些仇家找上门却报复错了对象他岂不是很冤。 吴斜暗暗思忖着,养成张海客这种难缠性格的源头是什么。 张海客很意外吴斜竟然会好心的提醒他,纳罕的瞅着吴斜的神色一眼后,张海客一脸轻松的耸动着肩膀,“没事,我那些仇家都被我清理干净了,还活着的没几个。” 正在发愣的王胖子倒抽一小口凉气,反复咀嚼着张海客的那句话,觉得这简直在说地狱级的鬼故事。 仅从零碎的只言片语中,王胖子就刷新了对张海客的刻板印象,“你这家伙凶神转世啊,还是难道你们海外的旁支都这样?” 王胖子很纳闷,回头看了一下静悄悄的张海言,很难想象这个经常弯着嘴角的男人手上也沾染过许多的鲜血。 “海外的势力错综复杂,有些地区枪支管控力度不够,心不狠的隔天就被人给杀了,这事在南洋屡见不鲜,不然你以为我们凭什么能在海外安身立足。” 张海客轻描淡写的说着惊心动魄的往事,随后就没再多言,王胖子听的心驰神往,听说南洋一带古董众多,有机会就去闯荡一番。 张海言垂着头表情淡淡,想到曾经和张海虾勇闯南洋的经历,张海言微微勾动着唇角,眼神亮晶晶的对着齐苏缓声道,“小族长,南洋那比国内好玩多了,你若是有空就去那边看看。” 齐苏眉头轻轻一挑,有机会他会去那转转,现在的南洋乱的很,但危机伴随着风险,机遇同样有很多。 闲聊间,见封石停止了颤动,所有人这才停止了交谈,迈着步子缓慢进入未知的领域,王胖子左右打量着周围,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胳膊,“嘶,这里面也忒冷了,起码比外面降了七八度。” 第106章 难缠的张家人 第二道石门后面的环境和之前的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尤其是里面的温度,阴气森森的,齐苏体温很低,耐不住严寒气候,不受控制的打着寒颤。 在各种环境中,齐苏最难以忍受的就是低温,他的手脚体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失去平衡,脸色也开始发白。 齐苏利索的换上了那件冬暖夏凉可以调节温度的道袍,很快一阵温暖的气息将全身上下给包围住了。 “呼,还是夏天好,虽然热了点,却不会像冬天这样老是手脚冰凉,连被子都透着股凉气。” 齐苏刚感慨完,王胖子便嘿嘿贱笑的插了一句,“齐小爷你烦恼什么,反正想给你暖床的人多的是。” 王胖子如此露骨的话,倒是让一旁的吴斜脸红了,齐苏哑火了一瞬,随后没好气的瞪了个杀气腾腾的眼神,“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小爷我这会正好身体偏冷,不介意拿你活动活动筋骨。” 王胖子接收到信号,立刻销声匿迹了,他有点怕齐苏的威胁,主要是这位爷动手的时候那是绝不含糊,王胖子感到脖子冷嗖嗖的,当然这不排除环境过于冷凝而形成的错觉。 “咦,这好像是个岩石矿洞,我估计后面还会有密洛陀。”吴斜凑到甬道边缘打量了一阵,眉头紧锁,密洛陀来无影去无踪,刀子劈砍到身上也没有痛觉,实在难缠的很。 王胖子回头一脸咋舌的看着那块沉重的封石,“不是,小哥你们家的大门也太严实了,我觉得就那块石头起码有千八百斤。” 张海客迈着轻松的步子从后面悠悠走来,听到这话解释道,“把你的觉得给去掉,张家古楼的封石都是采用结实的花岗岩所做,每一块都有三千斤的重量,封石里面还灌了一层厚厚的青铜铁水,不靠密码外人是很难进入的。” 刘丧瞪大眼睛,“你们张家还真是瞎折腾,里面难道有宝藏不成。” 刘丧说的只是无心之言,解语臣挑挑眉,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张启灵,“或许呢,张家传承千年,谁不好奇里面隐藏的秘密,当年张大佛爷费了一番心神制定的启灵计划可是让九门人心浮动了很久。” 齐苏一脸惊讶,解语臣知道的还挺多的,启灵计划张启山做的很隐蔽,了解内情的几个核心成员,死的死,老的老,就连曾经经历过的当事人都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解语臣能打听到内幕,即便只有一些零散的碎片,那也很厉害了。 张海客危险的眯了眯眼,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这个名字,若是放在平时,敢窥视张家的秘密,张海客早让对方飞灰烟灭了,“解先生,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啊。” 解语臣极有风度的耸耸肩,抬眸看着张海客凌厉的眼神觉得很有趣,“一点点而已,毕竟作为九门的成员,探索一下前辈的光辉事迹很正常吧。” 齐苏敏锐的感受到刀光剑影的味道,很是无语,甚至想速度溜走,免得一会儿引火烧身,好在他们懂得分寸,声音刻意压到了最低,没让身后的一群伙计听到谈话内容。 黑瞎子笑眯眯的看着张启灵,“哑巴,你有何感想?” 张启灵无动于衷,连个眼神都欠奉,目光淡淡的锁定着齐苏身影,他现在就是一个失忆的老人,什么惊心动魄的往事都与他无关。 黑瞎子扭过头,细细的瞅了眼张启灵的表情变化,心情很微妙,“死闷骚,憋死你得了。” 明明在乎的要死,非藏着掖着,这闷骚的性格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养成的,张启灵的话其实很多的,就是不太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多费口舌而已,黑瞎子摸着下巴很是纳闷。 张海言走在队伍中央,齐苏就在他前面,队伍谨慎的往前走着,而张海言好像开小差的学生,总是偷偷的关注班里长的最好看的同学。 齐苏没法忽视张海言的视线,忍了十几分钟,终于不堪其扰,猛的回过头,”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张海言倒是没有被当场抓到的觉悟,见齐苏回头看他,歪着脑袋,笑的特别阳光灿烂,简直如蜜糖般甜蜜,”小族长你也在关注我对吧,不然怎么觉察到我在看你。” 齐苏不停的眨动着眼睛。 他被张海言那个甜美的笑容熏到了,心跳明显慢了一个呼吸的节奏。 回过神后,齐苏很意外张海言的突然发问,也想用手背去测试一下张海言的额头是否在发烧,思索了会,齐苏尽量用委婉的口吻说道,“是你的目光太热切了。” 而不是他时刻关注着张海言。 “如果不是小族长分神,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呢。”张海言瞥到齐苏一言难尽的目光,愈发笑的灿烂,齐苏抽搐着嘴角,黑着脸没去看张海言过于美好的笑容。 齐苏算是琢磨明白了,张海言纯粹是闲的没事干,故意逗着他玩呢。 “生气了?”张海言看到齐苏青黑的面容,渡着轻松的脚步款款走来,好以整暇的看着他,见不理睬自己,张海言哼哼一笑,青葱般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齐苏的脸颊。 就像在逗猫似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齐苏的脸更黑了,他一把抓住张海言的手腕,黑亮的眸子迸射出浓烈的怒火,声音冷漠的质问,“你刚才是把我当成猫了吧?” “啊咧,竟然被小族长给看穿了,不过小族长你比猫可爱多了。”张海言的手被擒住也不反抗,空腾出来的那只手造作的捂住嘴唇,营造出了竟然被你发现了的氛围,如果忽略张海言眸子里不加掩饰的笑意就更真诚了。 “你给我等着。”齐苏心头火起,目光恼火的扫着张海言欠打的容貌,他就说,张家的成员没几个是好东西。 对,就是所有的成员,包括安静的张启灵,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齐苏冷静的思索着毒哑张海言成功率有多大,眼看着事态就要演变升级成大型凶杀案现场,吴斜笑着上前将快要炸毛的齐苏揽在怀里一顿安抚,“好了,好了,气大伤身,下次再有人惹你我帮着你把对方给埋了。” 齐苏一脸愤怒的挣扎着从吴斜怀里脱身,他像是三言两语就被哄好的人么,吴斜也太小看他了。 黑瞎子含着笑,注视着齐苏气恼的快跳脚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渐渐变的好玩起来,齐苏不小心扫到他那个神情,愤怒到几近失去理智的心情立刻平静了下来,“死瞎子,你敢笑出来我们友情就尽了吧。” 收拾不了那几个姓张的,齐苏自信拿捏得住黑瞎子,果不其然,黑瞎子戏谑的表情在齐苏话出口的瞬间就一本正经了,“小苏,谁欺负你了跟我说,瞎瞎我保证揍死他。” 王胖子贱笑道,“齐小爷驭夫有道啊,黑爷你要努力了。” 齐苏狠狠的剐了王胖子一个眼刀子,随后露出日后算账的神情,随着时间推移,阴冷潮湿的空气变的明显,所有人很清楚,前方的道路凶险万分,强碱小队再次出征,紧密的将整支队伍护在了中间。 周围的岩石和他们之前看到的没有区别,解语臣观察细微,倒是有了些线索,“这岩层似乎是人为开凿的。” 第107章 意外出现的壁画 吴斜若有所思的眨了几下眸子,试探道,“小花你是说,这条通道其实是人为挖掘出来的。” 解语臣微微点头,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前面的道路,很狭窄,不是特别宽,仅能维持一个人勉强通行,“难道这不够明显。” 王胖子看到那个窄小的通道,再对比一下他肥硕的身材,脸登时就绿了,气急败坏的骂道,“怎么各行各业都在歧视胖子。” 解语臣扯了扯嘴角,“或许那些前辈也没想到这行会迎来一个胖子。” 张海客估算了一下时间,从他们进入湖底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左右了,装备还好,倒是干粮怕是所剩不多了。 “小族长,我们不能再逗留了。”张海客来到齐苏身边,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齐苏伸着懒腰,轻轻拍拍张海客的肩膀,脸上的神色很轻松。 “干粮问题你无需担心,我带了很多,足够我们消耗半个月的。” 有系统做后勤,就是把湖底当游乐场玩都可以,齐苏估摸着大伙奔走一天也该累了便提议原地休整一下。 一行人就地而坐,王胖子拿出水壶,仰着头,如牛喝水似的往喉咙里灌了几大口,“累死胖爷了,这进趟山竟然比耕一天的田还要劳累。” 吴斜扫视着他圆滚滚的胖脸,冷笑道,“早就告诉过你减肥,等下爬隧道难受死你。” 刘丧的眼神时不时的巡视着王胖子的肚皮,“胖爷你的确要减肥了,就你这身材小心卡里面。” 王胖子苦着脸没接刘丧的话茬,齐苏的精神头有点不济,肚子反而不饿,他从背包里,实际是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几块味道不算太差的烤的喷香的饼子给分了。 饼子是彩云烤的,王胖子咬了一口发出幸福的声音,“还得是我妹子的手艺,太香了。” 张海客看不惯他单相思还剃头挑子一头热,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貌似人家姑娘还没承认你的身份。” 王胖子脸上的神色一垮,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张启灵没参与话题,默默地啃着手里的饼子,前途风险未知,需要张启灵时刻提高警惕。 其实习武之人的饭量都很大,张启灵也不例外,三张饼子完全不够吃,肚子勉勉强强才五分饱。 “还饿?”见到张启灵吃完,齐苏问了一句,张启灵迟疑了会沉默着摇摇头。 “小哥,撒谎的不是好孩子。” 齐苏清楚张启灵的饭量,怕他饿着,又从包里摸索出几块压缩饼干递了过去,军用的压缩饼干难吃是难吃了些,饱腹感却十足。 随后齐苏索性将补充体力的巧克力全部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全给了张启灵,他拿着巧克力没用,这些东西还是交给需要的最合适,张启灵的身体对能量需求很高,经常饿着很容易出毛病。 想到张启灵的凝血功能也不强,齐苏叹了口气,干脆把事先备好的驱虫药都塞到了张启灵的怀里。 “小哥,这些瓶瓶罐罐都是我抽空用自身的血液为药引子做的驱虫药,功效不比你经常撒的麒麟宝血强百倍。” 看到齐苏体贴入微的照顾张启灵,黑瞎子郁闷的撇撇嘴,“真偏心。” 齐苏,“……” 他先是脸一热,任谁被这么当众质问都有些绷不住情绪,随后镇定下来。 “你想要我下次给你配点。”齐苏深呼吸,想着黑瞎子经常冒险,身上不备点药材也不行。 黑瞎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他虽然很眼热那些驱虫药,但想到那是齐苏用鲜血做的再多的心思就淡了。 东西虽好,他更心疼齐苏的身体,当然,如果换做张启灵的血药引子,来多少黑瞎子就要多少。 张启灵表情平静,没想过队伍里竟然有人打他麒麟宝血的主意,张启灵将东西抱在怀里,黝黑晶亮的眸子在看着齐苏时微微闪烁,张海言无意间瞥到他的那些变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几下。 齐苏听到动静,疑惑的往张海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他手里完好的煎饼,齐苏若有所思道,“阿言你不喜欢吃饼子?” 张海言垂着眼睑,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齐苏上下两排浓密细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的睫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张海言回过神,低着头三两口将煎饼啃完,笑意盈盈的问,“小族长你会下厨吗?” 齐苏不明所以,“我不会。” 他的厨艺勉强停留在能吃这一境界上,离好吃还有一大截的距离,张海言叹息道,“那可真可惜了。” 吃完干粮,众人鱼贯进入通道,轮到王胖子时,果真出了点意外,王胖子肥硕的身躯卡在里面导致进退无路,几个伙计只好连拖带拽的将他扯出来。 “死胖子,你真该减肥了。”刘丧在后面推着,同样累出了一身汗,咬牙切齿的吼道。 “奇怪,”吴斜察觉到一丝不对,眉头紧锁,“这一路走来我们似乎没碰到像样的机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齐苏哑然,这个问题他也有思考过,但是从吴斜嘴里说出来总觉得阴森森的。 “或许还没走到那去。”张海客弯着腰小心的爬着,好在地上比较光滑什么没碎石,一行人径直往前爬了几百米,齐苏呼吸困难,仰头张着嘴喘气,汗水从额头滴到眼睛,却没心情擦拭。 众人咬着牙继续爬了几百多米,齐苏的手火辣辣的,刚才他用手心当做脚部的支撑点,和地面接触时间从长了,稍微一碰就疼,齐苏大口的喘着气,默默的捂着手心没有言语。 “到哪了?”齐苏沙哑着嗓音,从包里搜到绷带,面不改色的用棉签沾了点酒精消过毒后,随意缠了几圈就没去在意。 队伍里没人说话,气氛很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辨,黑暗的环境似乎可以放宽思维。 齐苏情不自禁的想到吴斜说的禁婆,他还没见过禁婆的长相,未知的事物最能引起好奇心。 而听到齐苏询问,走在前面的解语臣扭过头,目光关切的看了他一眼。 “前面的路快到头了。” 齐苏松了口气,紧绷的身躯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他才感到双手疼的厉害。 张海客凑了上来,他的目光被那抹刺眼的白色占据,“小族长你还撑得住吗?” 修长细嫩的肌肤,与绷带的颜色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更白一些,张海客的视线带着炽热,紧紧的凝视着齐苏手掌,十根手指很娇嫩,骨节根根分明,没有一丝的茧子,不像是握剑的江湖剑客,反倒像养在闺阁饱读诗书的大家小姐。 张海客的眼神慢慢下移,在齐苏比例惊人的纤细腰间停顿了数秒,忽然觉得喉咙干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齐苏安静的闭着眼休息,脸上露着些许疲态,他的神智被手心里的痛楚侵占,没察觉到周围如狼似虎的视线。 前方的通道骤然扩大了许多这一路走来,地形从平直的通道陡然转向斜坡,并且越来越凹凸不平,不过还好,目前的路稍微开阔了些,不用辛苦的匍匐爬行了。 “妈的,真是遭老罪了。”王胖子艰难的钻过最后一段道路,顾不得地上污泥横行,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王胖子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即便累极了也得制造点动静,他的手指扣动着墙壁,难听的噪音惹的一旁的吴斜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死胖子你给我消停点。” 王胖子充耳不闻,继续撅着屁股用指甲盖抠挖石壁,“天真你快过来,这下面好像藏着壁画。” 吴斜一愣,眼露狐疑,“你没唬我?” 身边一阵风闪过,黑瞎子听到声音强势的挤了进来,他倒是聪明,没傻乎乎的用指甲去抠,而是利用硬币去刮,黑瞎子的力气不小,石壁没几下就被刮下一层的灰渣。 齐苏捂着口鼻,不满的睨了一眼,他倒霉,好巧不巧的离得太近,灰尘顺着风几乎全飞到他这边去,“死瞎子你动手之前吱一声会死啊。” ”吱……” 没想到随着话落的刹那,四周竟然真的响起一道不太正经的吱吱声,齐苏揉揉耳朵,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就看到正对着他发射电波的黑瞎子。 两道视线隔空相碰,黑瞎子咧嘴笑了一下,寂静的环境中那类似鼠叫的声音愈发响亮了。 “吱吱…” 齐苏喉头一哽,眼神渐渐变的极其凶狠,就你在这学老鼠叫是吧,他小爷生平最怕的就是老鼠,黑瞎子这货不长眼色的敢踩雷区。 “小七,揍死这瞎子,有什么后果我给你担着。”解语臣瞥到齐苏眼中若隐若现的凶光,笑而不语,甚至特意腾出了位置,静静地站在旁边任由齐苏胡闹。 “既然你舍得死,那小爷就舍得埋。” 齐苏心里憋着怒火,抬起胳膊就想给黑瞎子来个狠的,黑瞎子看到齐苏的表情变化,见不似作假,连忙敛去吊儿郎当的神色,“等等,给我个机会,让我辩解几句。” 黑瞎子讨好的笑笑,一点点迈动着小碎步挪到齐苏身边,紧实的胳膊一伸,亲密的挽着齐苏的肩头,“小苏,咱们都这关系了,你真舍得谋杀亲夫。” 齐苏向后仰着脖子,尽量避开那道灼热的呼吸,他还以为黑瞎子会说上些好话,结果给他来这一死出。 这死瞎子不要脸起来,任何人都毫无招架之力,他不该对黑瞎子的底线抱有半点的期望。 齐苏低垂着头一语未发,睁着一双无情的死鱼眼,手指慢吞吞的摸向太阿的剑柄,声线冷若寒潭,“三秒之内不离我远点,我就准备砍人了。” 黑瞎子完全怔住了,似乎没想到齐苏的态度竟然这般冷漠,微愣过后,黑瞎子倾身俯视,见齐苏一脸认真,顿时悲从心中来。 “冤家,我们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你竟然舍得杀和你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你这个铁石心肠的负心郎做不出来的。” “哇喔,”一直偷偷听着的王胖子忍不住惊呼,“你们竟然做到那地步了,我怎么不知道,齐小爷你隐瞒的够深的。” 齐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目光深沉的瞪着黑瞎子,恨不得当即将此人给剐了,“你说话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造谣都没有你离谱。” 张海客见不得黑瞎子过于嚣张,语气幽幽的补充道,“呵,小族长的男人又不是你一个,凭什么用正宫娘娘的口吻。” 吴斜揉了揉额头,压下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冰冷的眼神扫视着黑瞎子坚毅的下颚,短暂的沉默过后,吴斜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没有半点笑意的神情。 “照黑爷这说法,我也有资格自称一声阿苏的男人,毕竟我也和阿苏亲密接触过。” 黑瞎子无奈的摊摊手,怎么一下子,他就成众矢之的了,他就是喜欢看齐苏变脸的过程,逗弄过后就心满意足的没再去挑衅齐苏的忍耐性,反而快速退了几步,转身去看新鲜出炉的壁画。 第108章 千年王八,万年龟 壁画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代替文字而诞生的一种叙事手段,壁画里往往隐藏着古人想表达的重要信息。 齐苏的目光凝视着刚出炉的壁画,壁画的颜色很鲜艳夺目,这不是重点,齐苏眉头紧锁,他发现这壁画似乎是浮雕上图案的延续。 只不过刻画的人物稍微有点变化,画中有两批个性鲜明的人马。 一批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拿着苗刀。 另一边的则是缺了右手。 剩下的壁画没有谈论的意义,无非是歌功颂德,记录曾经的辉煌往事。 “右手,这代表了什么?”解语臣陷入了沉思,他的头脑很清醒,扭头去看张启灵的右手,详细的说解语臣在端详张启灵的那两根发丘指。 “代表着每一个张家的族人。”张海客上前一步,声音淡漠,解语臣却从话语中听出张海客的情绪不对,解语臣眯着眼睛,注意到张海客的手指有些异常。 “难道每个张家人都有发丘指?” 张海客浑然不在意的耸耸肩,语调轻松惬意,“并不是,只有最强大的族人才有资格有发丘指。” 王胖子感慨万千的伸手戳了一下面前好似怔住的张海言,“你们老张家的秘密挺多啊,怪不得最后没落了,应该是起内讧了吧。” 张海言轻笑了一声,却没搭话,这王胖子的外表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稍微露出一点不对劲就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没错,张家最后之所以会分裂,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完整,这里面的情况说起来很戏剧,总归族长失忆了对他而言算得上是件好事。” 张海客身姿懒散的站在人群中,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齐苏目光平静,视线充斥着淡淡的审视,他将张海客从头到尾的洗礼了一遍。 没来由的,齐苏觉得张海客嘴边的那个笑极其的刺眼,像是在讥讽。 对于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族人,张启灵平时表现的很不在乎,实际是比较挂念的。 察觉到张海客的情绪不太稳定,张启灵伸着修长的胳膊,迟笨的拍拍张海客的肩头,口中慢慢倾吐出三个字,“有我在。” 齐苏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中萦绕着浓浓的欣慰。 也有种老父亲看到自家儿子茁壮成长的心酸感,但是很快,齐苏就一脸的恶寒。 他又不是张启灵的亲属,这多愁善感的情绪哪来的,见鬼的老父亲。 “张海客你们能从壁画中解读出一些重要信息吗?”解语臣的询问打破了周围寂静的气氛,也将张海客的心神从沉思中惊醒,理智重新拉回到现实。 张海客额角突突的跳,那是想到不太美好的画面所导致。 他抬眸看向壁画,周围的呼吸压的很低,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张海客很享受孤独的氛围。 “这是当地的苗王。” 张海客的嗓音冷淡又缥缈,指腹仔细的摸着冰凉的壁画,声线平稳的仿佛在讲一个很乏味的故事。 “这些族人是在和苗王谈判,他们的谈判内容应该和先前打过交道的密洛陀有关,苗王担心密洛陀会影响周围的居民,族人似乎用了某种秘术约束起了密洛陀的活动范围,两族暂时达成和平协议。” 齐苏脑中灵光一闪,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记忆力是愈发好了,只要愿意,即便是三岁时经历过的情景也可以一丝不差的回想起来,齐苏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密洛陀山?” “小哥密洛陀山是什么,密洛陀居住的地方?”吴斜听的心中一惊,紧张的抓着张启灵的衣袖。 吴斜对这种打不死的怪物十分忌惮,如果山腹之中真的存在着大量未知的密洛陀,那他们先前商议好的计划就得全部推倒改变。 张启灵表情平静,胸前的衣襟任由吴斜抓着,但目光却跃过虚空,与齐苏对视,眼神夹着细碎的委屈,齐苏竟然读懂了,他现在是失忆的状态。 齐苏笑了一下,潋滟的眼底藏着轻柔的笑意,看到局促的张启灵,他居然感到些许的可爱,“咳,小三爷你松开小哥吧,你就是把小哥抓起来用十八般酷刑拷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抱歉,抱歉,小哥,我不该问你的。”吴斜后知后觉的领悟到张启灵那个眼神里的含义,松开了紧抓着不放的手指,随后还仔细的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小三爷你还能再狗腿点不。”黑瞎子不忍直视,吴斜翻着白眼,不想和黑瞎子搭话。 张海客的眼神流光浮动,眸子里散发着奇异的色彩,齐苏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在他脸上瞟了圈,一时琢磨不透张海客的心思。 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或许他们看到的只是张海客刻意显露出来的一面。 齐苏悠闲自得地摸着下巴,还好这狡诈的男人是他们的,该头疼的是那些对家。 张海客继续语气平淡的说着,“密洛陀山就是密洛陀居住的地方,我们现在遇到的密洛陀不过是些零散的守墓者,真正的大型族群都在山附近活动。” 王胖子看向壁画,目光被图案上的一只怪异的乌龟所吸引。 乌龟周围有几个古人虔诚的跪着做膜拜状,王胖子笑了,“你们老张家怎么还拜一只大乌龟啊,图腾崇拜,祈求长生?” 黑瞎子扯动了下嘴角,看向王胖子的目光透着丝丝如看到星人似的惊奇,“胖子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王胖子不明所以,正要细问,却看到黑瞎子潇洒的背影,“…我就当黑爷你是在夸我。” 黑瞎子溜达达的来到齐苏身边,齐苏没说话,只是瞟了他一眼。 张海言上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的凝视着壁画,查看了一番后,对着探头张望的王胖子道,“你猜对一半,这乌龟不简单,那是氐人族的信仰所化,距今起码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 刘丧有点头晕,这历史够悠久了。 《大荒西经》有云,氐人在建木西,其容为人面而鱼身,无足。 解语臣眯了眯眼,拧着眉不解道,“氐人族的传闻我清楚,那是上古炎帝所统领的部落,据传氐人族还和女娲娘娘扯得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莫非你们张家的历史传承起源于女娲时期?” 刘丧不以为意,“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谁不会认个厉害点的祖宗。” 王胖子在一边不满的抗议,“死丧背儿,你挖苦归挖苦,好好的扯到我做什么,胖爷我又没有招你惹你。” ”胖爷我错了。” 刘丧清楚王胖子有多难缠,连忙拱着手讨饶,张海客漫不经心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橘红的烟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张海客抿着唇,嘴上的弧度变得模糊不堪,如同他的声音。 “张家的秘密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丰富,严格来说,张家的历史几乎贯穿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如果你们细心查看,就会发现整个中华文明几乎都有张家人活跃的身影。” 张海客吸了口烟,呛人的烟味喉咙里过了一遍又被缓缓吐出。 王胖子听的浑身毛骨悚然。 一个几乎横穿了整个中华历史文明的族群,这样的家族有点秘密才正常。 张海客弹了弹烟灰, 目光直直的盯着齐苏,倒是把齐苏给看毛了。 “小跟班的直觉是正确的,这神龟的确不是张家的所有物,他的真正主人是小族长,毕竟小族长才是正统的炎帝传人,我们只是帮忙保管。” 齐苏一脸的嫌弃,他才不要,这玩意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目标又很显眼,还不能买卖,带回去只能放在仓库里吃灰尘,一旦将其曝光,等待他的将是无休止的麻烦。 “就放这吧,我想它在这里躺了几千年,应该习惯当地的环境了。”思绪分散了良久,齐苏眨眨眼睛,干脆利索的拒绝了张海客的好意。 王胖子微微撇嘴,一只乌龟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吴斜警告了他一眼,“死胖子这里的东西你别给我到处乱摸,张家古楼不比其他,一旦触碰到厉害机关,我们都有可能完蛋。” “我晓得利害关系。”王胖子清楚张家古楼的凶险性,头点的如鸡啄米。 吴斜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照相机,认真将所有的壁画都给拍了下来,他打算出去以后再做研究,这趟行程匆忙的走马观花般,总会有遗漏的地方。 第109章 角色扮演游戏 周围愈发的阴冷了,王胖子使劲的摸着胳膊,后悔没多添一件衣服,四周的冷空气无所不在,吹的人心底都泛着入骨的凉意。 王胖子跺着麻木的双脚,浑身冻的直打哆嗦,心中产生了浓浓的去意,口齿不清的催促道,“天真,快走快走,这鬼地方不能待了,冷的要命。” 吴斜默默地裹紧了衣领,也觉得周围阴冷的要命。 那种冷好似透过了表面的皮肤,径直钻到了更深层次的触感神经。 吴斜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努力的抵抗外界的寒冷,忽然他旁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意。 吴斜扭头看去,就看到穿着道袍的青年身体好似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宽松的道袍将颤抖的身躯全部裹到了里面,吴斜感受不到严寒,惬意的眯起眼睛。 失去血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健康的色泽,一步地狱,一步天堂莫过如此了。 齐苏看着无尾熊似紧挂在身上的吴斜,沉默了一瞬。 这小三爷简直一点不懂什么是客套,吴斜虽然是个文笔书生的人设,却不是真的弱不禁风类型。 实际上吴斜的身材很可观,身高比一般的水乡男儿伟岸不少。 脱衣显瘦,穿衣有肉,形容的就是吴斜,所以这样一个大男人的分量可想而知。 最要命的是,腰部是齐苏的敏感部位,轻轻一触碰全身就会软倒,而现在细腰却被吴斜攥着,顿时又酸又酥,齐苏眉头紧蹙,两人紧密相连,没有一丝缝隙。 齐苏心情不佳,他这会好像觉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只膘肥体壮的肥猫砸到了胸口,喘息困难。 对了张启灵,齐苏扭头去看,张启灵就穿了一件连兜帽的卫衣,那还是他挑选的春秋款,不带加绒,抵挡不住低温的气候。 想到张启灵出身东北,长白山的雪常年不化,东北的冬天相较于湿冷的南方要残酷许多,他耐得住寒气的吧。 “我不冷。”张启灵的眸子扫到齐苏担忧的目光,静默了几息,默默地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去,像是在证明什么。 齐苏没再关注张启灵,他的心神被怀里的人占据。 吴斜的脸离得他很近,近到齐苏稍微一动脑袋嘴唇就会贴上吴斜的脸。 齐苏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感知都离他而去,他的视野所及只有吴斜英俊的面容。 那种近距离,几乎面对面接触的刺激使齐苏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齐苏觉得所有五感都出了窍,灵魂被剥离出躯壳,脸颊酡红,吓的闭着眼睛,他不习惯这样暧昧的氛围。 吴斜手脚并用,四肢宛如藤蔓般紧密的痴缠着齐苏的胸膛,脸颊也贴着规律起伏的胸口,尽量摄取那暖烘烘的热量。 “呼,小苏你这道袍还真是个宝,躲在里面比空调还舒服。”吴斜当然听到了齐苏的诉求,但形势所迫,只好装作没听到了。 齐苏吐出一口浊气,吴斜是舒服了他就难过了,吴斜是否对自己的体型毫无所知,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简直快压死他了。 解语臣注意到齐苏偶尔闪过难受的表情,实在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胳膊一伸,将几乎化身菟丝花的吴斜从齐苏胸前给拽了下去。 “小花你做什么?”烫人的暖意离他远去,吴斜精神一振,明亮的眼神反而黯淡了不少,吴斜轻捻着指尖,微凉的指腹似乎还残存着青年火热的体温。 解语臣眼神低垂,瞥到吴斜怀念的神情,如何不清楚这个发小此时此刻的所知所想,“你倒是使的好手段,示人以弱这招用的简直炉火纯青。” 解语臣阴沉着眸子,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吴斜揉揉发僵的脸颊,心想这小花最近也太暴躁了。 “小花我冤。”吴斜觉得他要是不申诉一下,这冤屈就堪称窦娥第二了。 解语臣懒得听吴斜花言巧语的辩解,凌厉的黑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花儿爷,我有事和天真商量一下,我先把他拉走了。” 王胖子像风似的跑了过来,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拽着吴斜的手腕。 在解语臣恼火的目光中,王胖子十分麻利的将吴斜给拉走了。 王胖子拉着吴斜一路小跑,忽然扭过头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喝骂。 “天真你要我怎么批评你才好,连追个人都不会,就你这龟爬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和齐小爷修成正果,我这个局外人看的都着急,要不要我出几个主意你做下参考。” 吴斜的神色极其漫不经心,完全把王胖子的话当成了左耳进右耳出。 王胖子本身就是母胎单身狗,又能出什么好主意,当狗头军师他都还嫌不靠谱。 黑瞎子瞧见他们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动作,不太放心,迈着贱嗖嗖的步伐就要过来偷听。 王胖子发现了黑瞎子的意图,没好气的龇着一嘴雪白的牙齿,“黑爷,你多冒昧啊,年轻人的谈话也偷听,我们的话题老年人不适合参与进来。” 黑瞎子闻言笑了一下,“我瞧着很老吗?” 刘丧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身影,银色的耳坠在灯火中熠熠生辉,刘丧眼神幽幽的扫过黑瞎子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庞。 “装嫩可耻啊黑爷,您摸着良心自问一番,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除去同样年龄成谜的张族长,谁的年纪有您高。” 黑瞎子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呼吸有瞬间的不通畅。 过了许久黑瞎子才反应过来,黑着脸凶神恶煞的威胁起了刘丧,“你小子等着,黑爷我年轻着呢,再活百八十年的熬死你都不是问题。” 吴斜和王胖子对视片刻,极有默契的后退了几步,相互勾肩搭背,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更明显。 有齐苏在背后撑腰,刘丧胆大包天,完全不惧黑瞎子的威胁,“就你那到处惹事的性格,还真不一定熬得过我。” 黑瞎子喉咙一哽,神情忧郁极了,刘丧这小子纯粹是专门来拆台的,看谁都不顺眼,把齐苏护的那个死紧。 任何进入齐苏三米之内的男性生物刘丧恨不得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的所有隐私全给盘问出来,黑瞎子这是倒了血霉,撞到刘丧的枪口上了。 四周寂寂无声,所有的伙计被寒冷侵蚀的心神不稳,想方设法的获取温暖。 张海客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动静,视线往这边瞟了瞟,他的眸子在齐苏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扫过,“那边几位,你们就不觉得冷吗?” 吴斜抖着身体,双腿频繁的跺着地面,本来已经感觉不到冷气了,被张海客这样一提醒,那种入了骨髓的凉意又开始袭上各种感官。 解语臣招呼着解然清理石盘,这里的环境太过寒冷,实在不适合久待,解然带着几个解家的伙计不辞辛苦的清理着石盘上的杂物。 封石表面的杂物其实是混合了马粪,油脂,蛋清等弄成的混合黏土,结实无比,锋利的钢刀都难以将其穿插。 解然愁眉苦脸的,“当家的,没带凿石的工具啊。” “回去吧,”解语臣担忧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哆哆嗦嗦的模样,“霍老太太应该等急了,我们先去补充一下装备再下来探查。” 霍小幺脸色惨白,忙不迭的点头,她是队里唯一的女孩子,身体承受不住极端的环境,“花儿爷说的极是,我们下来几天了,老当家肯定等焦急的很了。” …… 来到时候艰难万分,回去倒是简单多了,有过开荒的经验,一行人直接按照原路返回就行。 等回到岸上,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齐苏没去找霍仙姑,而是陪着吴斜,因为吴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继续假扮吴三醒。 这还是解语臣提醒的,经过他的计算成功将各方势力引到了四姑娘山。 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就连张鈤山也没坐的住,亲自率队从京城杀出,带着心腹罗雀赶了过去。 解语臣甚至推测,隐藏极深的第十家可能浮出了水面。 九门里的几个当家在这种特殊时间不能不出面,吴三醒不在就需要吴斜配合着演好这一出大戏,齐苏再为张鈤山祈祷了一番后就没多过问。 张家的传人,要是没几手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战乱年代存活至今。 齐苏找到了在外面晃荡的张海客,手指着端坐在帐篷里,脸色苦闷的吴斜笑意盈盈道,“麻烦你了,把他的样子易容成三爷,你们接着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吧。” 第110章 黑瞎子:和我玩阴的 “易容其实是门很高深的学问,人皮要想制造做得好,材料不容马虎,可惜,我们的时间有限,匆忙间我只找到这个勉强可以使用。” 明亮的灯火中,张海客细心且认真的用小刀在人皮上精修吴三醒的五官。 一边对着帐篷里的众人解释着易容术的手法,张海客的声音平和,轻缓,手上的人皮经过一番精心的雕琢愈发的细致入微。 如果忽略了比较惊悚的人皮,王胖子觉得这场景有些像在听讲鬼故事。 张海客的嗓音低沉厚重,宛如大提琴演奏的乐章,齐苏的心神被张海客的嗓音所迷,目不转睛的看着。 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的眼神好似装着细碎的星光,耀眼而多情,黑瞎子欣赏了几秒果断的抬起胳膊,伸着手指,残忍的在齐苏的腰间拧了一圈。 腰部剧烈的疼痛惊醒了沉迷的齐苏,未几,齐苏愤怒的揉着泛疼的腰,龇牙咧嘴的质问道。 “死瞎子你又在抽什么风,小爷的腰都被你掐紫了。” 面对齐苏充满愤怒和恼火的目光,黑瞎子收回了行凶的胳膊,微微俯下身,高大的体型带来压迫感十足。 黑瞎子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将齐苏困在了宽大的臂弯里,带着手套的双手牢牢的擒着青年的纤腰,没了墨镜的遮挡,眼睛里的情绪可以清晰的传达给对面的青年。 “当着我的面和野男人眉来眼去的,小苏,你真当我是死的不成。”黑瞎子的鼻尖贴着齐苏的面颊,齐苏的头颅被迫后仰,抬眸岔岔的扫了他一眼。 就这再正常不过的眼神,却是看的黑瞎子酥软了骨头,齐苏生的一双极其漂亮招人的桃花眼,平时就足够潋滟风情,然而一旦情绪出现些许波动,那双眼睛里的神韵愈发的吸引人。 黑瞎子低着头,眼眸含笑的凝视怀中的青年,莹白的肌肤因为怒火好似染上了一层樱花粉的颜色,黑瞎子扬起粗糙的手指,突然摸上了齐苏的脸颊,语气很不正经,“我想看看你哭泣的样子,一定比现在更美。” 齐苏尴尬的稍稍扣动着脚趾,纵身扑了过去捂住还要口吐骚话的黑瞎子,还好这是在公共场合。 黑瞎子顾忌着分寸,压抑着嗓音,这些黄暴的谈话内容暂时只有他们两个听见。 齐苏庆幸之余,脸上又红又恼,“死瞎子,下次再敢说这种话,直接打死你算了。” 黑瞎子全然无惧,身躯站的笔挺如松柏,忽然齐苏感到手心湿漉漉的似是被舔了一下,齐苏震惊的缓缓抬起头,刚好与那双璀璨的眸子对碰。 “你要点节操行不行?”齐苏恼怒的将手心里的黏糊液体尽数擦到了黑瞎子的风衣上,恨不得指着他大骂一顿,转念一想,这家伙完全将不要脸练到化境了,跟这种人置气纯粹是浪费口水。 “黑爷,人我带走了。” 解语臣见不得他们亲密接触,黑着脸宛如棒打鸳鸯的古板父母,强势的拉走了面红耳赤的齐苏,黑瞎子没动身,就这样注视着解语臣拉着齐苏坐远。 王胖子嘎嘎怪笑的看着这一幕,“齐人之福果然不是那么好享受。” 潘子较为稳重,瞥了一眼就见怪不的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注视着眼前的事物,即便是最熟悉吴三醒的潘子,亲眼所见人皮面具的诞生,都要为张海客的手艺惊叹。 吴斜微仰着头,任由张海客在他的脸上涂抹各种秘药,一时间,封闭的帐篷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 吴斜神色平静,尽量屏着呼吸,为了转移注意力,默默地细数张海客的脸上到底有几根细纹。 然而经过吴斜的观察,他惊讶的发现这张酷似自己的面容竟然没有一丝的皱纹。 这完全不合理。 吴斜有理由怀疑这又是一根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因为以张海客平时的谈吐来看,他的举止实在和年轻挂不上钩。 “小三爷专心。”察觉到吴斜在走神,张海客板着脸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吴斜看着这张极其眼熟的面容,心中闪过一抹别扭。 人皮面具听着挺神秘,但戴在脸上非常的难受,毕竟不透气,时间长久了,娇嫩的肌肤会起红疹子,而这并不是让吴斜惆怅的原因。 受制于声音所致,就算吴斜假扮的再像吴三醒,总会有点轻微的差异,陌生人面前还好,稍微熟悉吴三醒的就很容易发觉他的行为不对劲。 张海客有一门金针入喉的技术可以暂时改变声线带来的影响,喉咙里插着一根针的滋味,光是想想就汗毛直立,吴斜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 “人皮经不得雨水,隔三个小时就要保养一次,不然一直紧贴着皮肤会皲裂,小三爷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周围的环境,不要露出破绽。” 张海客说到兴起,宛如指点学徒的老师傅细心的教导着吴斜。 齐苏模样慵懒,浑身柔若无骨似的倚着柱栏,心想王胖子时常叫他杀神倒也不曾冤枉,这得经手多少的人命。 “小三爷你要记住一点,真正有城府的不屑喜怒于颜色。” 看着张海客兴致颇高,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海言也得了趣,懒洋洋的开口指点吴斜。 早年间张海言做过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特工,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与死神作伴是他的工作常态,察言观色算是最微不足道的本领,张海言敛起眸子里的复杂思绪,声音淡淡道。 “什么样的武器最可怕,即将发射却未动弹时最有威慑力,小三爷外边那些伙计之所以不怕你,不是因你手段稚嫩,而是你太好看穿了,比起你二叔,或者三叔,你还是太浅了,我送你一句忠告,若是想在这行混下去,不要轻易叫人看出心中所想。” 吴斜安静的坐着,听的很仔细,他清楚,以后的他还会辗转游走各方势力,墓里的机关其实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难以琢磨的人心,即便智慧如他二叔,都不敢完全掌握人性的弱点,而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摄取所谓的经验,好生将其利用。 张海言的时间掐的很准,张海客刚把人皮覆盖好,他就停止了教学,刘丧有眼色,及时递过去一杯半温的清茶,张海言轻抿了口,用眼神询问解语臣,“现在什么情况?” “霍老太太在和裘德考周旋。” 解语臣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垂着手,他换了一件宽松的服饰,仗着有桌布遮掩,宽大的袖摆下紧抓着齐苏的手腕,齐苏垂着头,感觉腕间似乎被一团火光包住。 “他们的实力相差无几,目标又一致,合作没法谈不拢,暂时不用考虑他们会联合起来。” 张海言眉头轻挑,目光清冷的凝视着解语臣,随后扫到旁边齐苏不自在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勾起唇,“你明白我不是问这个,花儿爷,你倒是深通韩信暗度陈仓的兵法精髓。” “啧,和我玩阴的,花儿爷你能耐啊。” 黑瞎子察觉到桌子底下的猫腻,眼睛眯了眯,神色相当不善。 张启灵是行动派的,二话不说站起身,脚下的步伐迈的坚定有力,气势汹汹的朝着帐篷里唯一的桌子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着齐苏的心脏,解语臣弯了弯唇角,终于在张启灵靠近之前将那只颤抖的手给松开。 齐苏勉强保持着脸上的镇定,从凳子上利索的站起,动静大的吓得旁边的王胖子一跳,齐苏抓着张启灵的胳膊,“小哥,我们去外边看看,几天没见锈锈那丫头,我有点担心她。” 去看霍锈锈只是一个借口,齐苏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了,仓皇的逃出气氛尴尬的帐篷,张启灵紧紧的跟在后面。 剩下几个各怀心思的人见齐苏和张启灵的身影双双消失,当即停止了交谈,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去监视哑巴。” 黑瞎子眼疾手快,最先回过神,一个脚步钻出帐篷,到了湖边齐苏一阵后怕,劫后余生般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出来了。” 第111章 八卦的阿宁 山中的湖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微风乍起,平静的湖面吹起阵阵的涟漪。 齐苏放缓了心神,静静的观赏着美丽的湖光山色,含笑询问张启灵,“很美,是不是?” 张启灵站在他身后,神色淡淡,眉目极其清冷,听到话将目光投向湖面,安静的眸子泛起一丝细小的波动,却又很快归于寂静无声。 “再美的风景在我眼里也是短暂的。”张启灵的黑眸深深的看了看他,轻声说道,齐苏微微叹着气,想着困扰张启灵的天授,上前走了几步,轻轻拍了张启灵一下。 “小哥,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解决天授,等摆平了古楼的事宜,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你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缺失。” 张启灵的眸子一亮,一时沉稳如张启灵也难掩脸上过于明显的神情,他信齐苏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黑瞎子的恶疾有多难缠,张启灵是深知内情的,但最后还不是让齐苏一夜之间就给解决了。 天授的问题对于其他人或许很棘手,不过在齐苏面前可能完全不值得一提。 齐苏看着激动的张启灵心头发酸,张启灵固然强大,那样的力量完全就是靠着透支身体换来的。 他最懂苍茫大地却没有安身之处的茫然,齐苏甚至觉得,如果给个选择的机会,张启灵宁愿去做平凡的人,有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而不是半生都在墓里奔波。 “小苏哥哥。”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气短的女声,齐苏回过神,看着面带尴尬的霍锈锈沉默了一瞬,霍仙姑的神仙操作令齐苏对她所有的好感败光,但冤有头债有主,齐苏做不到迁怒于人的地步。 “锈锈你奶奶没惩罚你吧。”最先开口打破气氛的还是齐苏,他还挺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 听着齐苏语气中的关切,霍锈锈紧绷的神经有所松缓,“小苏哥哥,我奶奶之所以让小幺假扮我,是不想让我蹚这趟浑水,霍家就我一个嫡系的子孙,奶奶不想我有失。” “我猜得到。”齐苏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里的笑意很浅,霍锈锈眸子低垂心中很难过。 她奶奶的做法她其实并不赞同,她太清楚齐苏的性格了,只怕对她奶奶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厌恶。 随意聊了几句,不多时阿宁便寻着声找来,笑意盈盈道,“我大老远的看到你们的所了,怎么着齐大少爷,这段时间过得舒坦吗?” 说着阿宁明媚的眼睛不动声色的往齐苏的脖颈瞟了瞟,见没有过于明显的痕迹后,又快速的移开了视线,不满的撇了撇嘴,这几个死男人怎么回事,速度也忒慢了。 齐苏本来还很高兴的,阿宁是他较为欣赏的女人,最近一直琢磨着如何挥动锄头将她挖到自家阵营打白工。 结果一抬头齐苏就看到阿宁眼中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绿光,顿时一身的恶寒。 齐苏敏锐的感到阿宁的不怀好意,整张脸刷的阴沉似水,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死娘们你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 这死娘们果然就不能太闲着,他的绯闻能传的人尽皆知,就有她的一份功劳。 齐苏没去找她算账就烧高香了,这女人竟然敢眼巴巴的凑过来。 齐苏牙根痒痒的厉害,想用雷霆将阿宁给劈成灰炭。 “艾玛,别动怒,气大伤身,你不敏感怎么知道我在脑补。”阿宁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瞧着齐苏跳脚的模样,一张嘴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齐苏给噎住了,齐苏恼怒万分,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阿宁。 黑瞎子找到时正好看到两人“深情互望”的画面,眼里的笑容渐深,嘴边的弧度裂开的很荡漾,某个小朋友还真没自觉,黑瞎子走了过去,修长有力的胳膊的攀着齐苏精瘦的肩膀,声音尾调上扬,“嗨,前领队,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最近的日子很滋润啊。” 阿宁缓缓地将视线挪向他,笑着道,“托黑爷的福,我最近过的确实还可以。” 桑尼那蠢货,上次在饭店里几乎得罪了大半个老九门的当家,以裘德考凉薄的性子,这样到处惹是生非的闯祸精自然不会再重用,阿宁能力极强,便重新进入裘德考的法眼,裘德考那些惯会审时度势的伙计自然不敢怠慢了她。 张启灵垂着眸子,看着一脸阴沉的齐苏,眼中闪过抹极其清浅的笑容。 阿宁妩媚的眼睛忽然在黑瞎子腰部以下的部位巡视了几圈,目光中的探究实在无法忽视。 她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黑瞎子慢慢将脑袋从齐苏的肩头抬起,“宁小姐似乎有话要说?” 阿宁酝酿了一下言辞,脚下退了几步,小心翼翼道,“黑爷你和张先生的身体确定没大毛病吧?” 黑瞎子呼吸一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齐苏也是立刻秒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的好不精彩。 “死女人,你等着,早晚你会落我手里,不让你给我打一百年的工,这事就不算完。” 他果然跟阿宁天生犯冲,齐苏狠狠翻着白眼,对阿宁竖起一根中指,齐苏拉了张启灵的手腕利索的转身,再不走,齐苏都怕他怒火攻心掐死这女人。 “你为什么老是惹小苏哥哥?”见齐苏气冲冲的走远,霍锈锈收回了追寻的目光,好奇的询问阿宁。 阿宁蓦地一笑,如同狼外婆般,“好玩呗,你不觉得这男人生气的时候很漂亮,简直秀色可餐呀,浑身都散发着快来扑倒我的信息,如果不是他身边的护草使者太多,我都想扑倒了。” 霍锈锈微张着嘴,没想到阿宁竟然如此豪迈开放,不过想想她生长在国外,霍锈锈一时也不觉得奇怪了。 “你悠着点,那几位主不是好惹的,占有欲还极强,小心被他们听到将你埋了做花肥。”霍锈锈对阿宁的感官不错,出于好心,稍微提醒了几句,免得这明媚的女人真被抛尸荒野。 阿宁微微点头,“我不傻,不会跑到那些男人面前添堵的。” 不过适当围观一下是可以的吧。 “气死我了,当初就不该救她,这死女人。”齐苏回去的时候一路黑着脸,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张启灵在他身后一语未发,齐苏是真后悔救阿宁了,鬼知道她和霍锈锈凑一块能闹出多大的篓子。 “小哥,阿苏怎么了,才出去没几分钟就一肚子火气。”吴斜瞥到独自生着闷气的齐苏,一脑门的雾水。 张启灵悄悄弯着唇角,“碰到阿宁了,阿宁逗了他几句。” 哦,阿宁啊,那没事了。 吴斜不甚在意的笑笑,齐苏和阿宁不对付,每次碰面哪回不互损几句,王胖子悠闲的嗑着瓜子,想到阿宁的彪悍劲,手里的瓜子忽然不香了,“崽啊,你没让那娘们占了便宜吧。” 此言一出,帐篷里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齐苏和张启灵,刘丧不解的摸了摸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便宜,我小族长武功盖世,那女人能占着什么好。” 王胖子思考了一番心想也对,齐苏心思灵活,即使奸诈如阿宁也未必讨着好,王胖子不在纠结,继续悠闲自在地磕起了瓜子。 齐苏纳闷的扫了一眼,不客气的抢了一把,竟然还是五香味的,“你这瓜子哪来的,我记得营地没人闲的慌吧。” 王胖子气恼的瞪着齐苏,就一下没看住,他本就不多的瓜子直接少了大半,听到问话,王胖子轻轻地“切”了一小声,“这是我彩云妹妹的心意,就这些大老爷们,做饭吃不死人就不错了。” 第112章 吓不死你 一行人在营地待了三天,第四天的清晨,刚吃了早饭正在湖边跟解语臣悠闲散步的齐苏突然收到一条很意外的短信。 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带队前往四姑娘山的张鈤山,短信很简短就五个字:尘埃落定了。 齐苏眼睛眯了眯,心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轻松。 他将手机递给了解语臣,视线平静的望向不远处的太阳,“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估摸着鈤山爷爷那边的收获不会小。” 解语臣看到张鈤山发的短信,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第十家下套了,损失很严重,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能在九门里兴风作浪。” 齐苏也在笑,即便他明白结局,但是在知道结果后仍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汪家那帮家伙用附骨之蛆形容半点不为过,他们潜伏在九门的各个角落,不仅斩杀不净,还时常蹦跶出来恶心人。 齐苏此行不单单是为了解决张家古楼,还带着将汪家一网打尽的目的。 这个行动计划知道的不多,就连王胖子和刘丧都不知情。 不是齐苏不信任他们,而是齐苏有更深层次的考虑,知道的人越少,计划实行的时候才越自然。 四姑娘山里的密码其实是错误的,本来应该是解语臣和黑瞎子折在了里面造成重伤。 但是齐苏的出现硬生生的将这些隐患抹了去,张鈤山不但没受伤,反而顺利成功葬送了大半个汪家。 解语臣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将手机还给齐苏,心情大好。 精心策划的计谋将潜伏在九门内部的隐患连根拔起,解语臣自然是高兴的。 他们布置的计划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只是对外放出张家古楼的入口就在四姑娘山的消息。 第十家对古楼的秘密极其渴望,听到这消息如何坐得住,刚到地方就被守候在那的张鈤山给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只可惜,来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正的核心成员并未出现。 估计第十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针对他们布的局,故此行事非常谨慎。 同样的解语臣也很清楚,他们这样做相当于敲山震虎。 第十家经此一役只会隐藏的更深,到时候想将这伙势力连根拔起只会难上加难。 解语想到的,齐苏自然也能想到,但这并不妨碍齐苏竖起大拇指,解语臣的智商简直绝了,同时又很幸灾乐祸。 汪家那帮家伙惹谁不好,非要头铁的招惹他们。 齐苏默算,按照目前的形势,根本用不着邪帝出面,九门内部汪家的奸细就被清扫的差不多了。 齐苏微仰着头,笑意盈盈地轻拍了一下解语臣精瘦却不失力量的肩膀,“花儿,你许诺了鈤山爷爷多少好处,他竟然肯配合你演戏?” 张鈤山这几年十分懒散,活动范围仅限于京城,就像条冬眠的蛇一般轻易不会离了老巢。 肯定是解语臣说了什么打动张鈤山,张鈤山才肯万里迢迢的从京城跑来四姑娘山,甚至不惜以身做饵,诱得第十家浮出水面。 一提起这茬,解语臣原本还算可以的面色顿时古怪了不少。 回想起当时张鈤山说话的口吻,解语臣的眼神渐渐变深,意味深长的凝视着齐苏,“张会长没有提任何要求,仅仅是要让我照顾好你。” 面对解语臣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齐苏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解语臣的那视线太可怕了,就好像抓到他出柜现场似的,吴斜钻出帐篷,刚好看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小花,阿苏你们吵架了?”吴斜顶着吴三醒的脸和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背着手走上跟前。 齐苏回过头,愣了大概好秒钟,目光流露出几分惊讶。 张海客的手艺着实精湛,他做的人品面具齐苏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的破绽。 “怎么样,小族长,我的技术还行吧。”张海客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紧紧的跟在吴斜后面,见齐苏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吴斜,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自信。 齐苏轻笑了几声,抬眸扫过张海客的面容,心头闪过一抹不适,这张酷似吴斜的脸做了属于张海客的表情,有种十分强烈的割裂感。 忽然齐苏面前出现一大片的阴影,这变故惊的齐苏忍不住绷紧了反射神经,王胖子看到齐苏的反应,放肆的嘎嘎坏笑,“齐小爷你支棱起来啊。” 齐苏恼怒地瞪了王胖子一眼,随即就被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给捂住了眼睛,“小苏苏,不许看其他人哦,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张海客脸一黑,张嘴就怼,“黑爷禁止人身攻击,另外据我所知,你的年纪貌似并不比我小多少。” “黑爷嘴下积点德。” 吴斜的声音隐隐带着切齿的痛恨,张海客现在顶着吴斜的脸,黑瞎子骂张海客,岂不是拐着弯的连他骂了进去。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至于张海言,他则是双手环胸,冷眼旁观着面前的情景,仿佛人世间所有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霍绣绣找来时一眼就看到了cos张启灵的张海言。 对这个长相邪气的青年,霍锈锈本能觉得畏惧,她随意瞄了几眼就没再关注,极有礼貌的对着齐苏道,“小苏哥哥,我奶奶要见你。” 王胖子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脸冷笑的看着霍锈锈,“这倒是稀奇了,我们没来得及找她算账,霍老太太竟然还有脸请齐小爷,她把我们当成她挥之即来的伙计吗?” 人心隔肚皮,刚被霍仙姑摆了一道,王胖子就怕对方设的是鸿门宴。 或许吴斜有一样的忧虑,刻意上前一步,将齐苏挡在了身后,“小丫头,我能不能跟着过去瞧瞧?” 霍锈锈这才将目光投向吴斜,漫不经心的眸子因为震惊瞪大了瞳孔,“三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吴斜嘴角一抽。 他三叔看来有继张启灵之后挂榜常年失踪人口排行榜的前三。 … “很奇怪我为何找你吧?” 齐苏找到霍仙姑的时候,她也没起身迎接,而是自顾自的饮着茶水,倒是看到他身边的“吴三醒”愣了愣。 齐苏老神在在的坐在霍仙姑对面,也不计较霍仙姑态度敷衍,甚至还很悠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其实野外的条件都比较艰苦,即便是最有权势的霍仙姑,她的住处照样奢侈不到哪里去。 ”明人不说暗话,霍奶奶,我是看在锈锈的份子上才给你几分尊敬,你倒好,竟然让人假扮锈锈,对这行为你就不给个合理的解释?” 齐苏翘着二郎腿,表情似笑非笑,眼睛里的冰冷气息压的霍仙姑几乎喘不过气来。 霍仙姑暗暗心惊,齐苏的气势,竟然有盖过她的迹象,现在的年轻一辈,除去她较为欣赏的解语臣,就属这个青年人她最看不懂了。 “齐老真是后继有人了。”霍仙姑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上,声线稳重,后背却是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齐苏观察到霍仙姑的变化,稍微收敛了自身的气场。 叫你倚老卖老,吓唬不死你。 第113章 各怀心思 齐苏对霍仙姑极其腻歪。 这老太太仗着辈分高就随意欺压小辈,他不是吴斜,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 齐苏的心眼子比较小,霍仙姑既然敢欺上门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霍奶奶,我爷爷死去多年你何必提起他。”齐苏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眉间的神色十分冷淡。 想到霍仙姑之前用情谊要挟他保护霍锈锈的举措,齐苏顿时心生厌恶。 一向心高气傲的霍仙姑果然被齐苏的态度气的够呛。 但因为有求于人,霍仙姑愣是将心中那股怒火给压了下来,沉默了会,霍仙姑语重心长道。 ”齐小子,我承认小幺假扮锈锈那件事做的有些许不地道,张家古楼的凶险我清楚明白。” “我时日无多,死不死的不要紧,锈锈还年轻她不能折在里面,霍家内部并非团结一块,一旦锈锈出事,整个霍氏家族就会上演争权夺势的戏码。” 霍仙姑明白齐苏这样性子刚烈的人不适合用强权欺压便打出了感情牌,一席话故而说的十分诚恳。 奈何霍仙姑还是低估了齐苏的心性,齐苏垂着眸,眼神泛着冷意,正所谓人心诡诈,鬼知道霍仙姑藏着什么阴暗心思。 吴斜在一边发了半天呆,看到齐苏同样在愣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吴斜他明白此时该轮到他上场了。 吴斜的目光探向了霍仙姑,粗声粗气道,“仙姑你这是用道德绑架小辈吗,以前的霍三娘行事虽然也不太光明却不会在明面上刻意为难一个小辈,你霍家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霍仙姑神情一窒,冷眼注视着面前的“吴三醒”。 实际上除去与吴老狗的恩怨,霍吴两家并无丝毫关联,平时也不太走动,所以霍仙姑很好奇“吴三醒为何突然”找了过来。 心思兜转间,霍仙姑将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带着一丝怒意的视线直勾勾的对上吴斜的眼睛。 吴斜目不斜视,脸上一派淡然,气定神闲的与霍仙姑无声对峙。 然而只有旁观的齐苏清楚,吴斜藏在背后的手青筋暴起,紧张的都攥成了拳头。 双方隔空静静地凝视了几秒,齐苏望着这一对陷入交战状态的大小狐狸,也是感到特别的好笑。 吴斜的谱摆的倒是挺大,但完全就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你死鬼父亲吴老狗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吴老三平时很清闲吗,居然有时间开始插手小辈的琐事。”霍仙姑微眯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近乎冷凝。 吴斜哑然失笑。 联想到霍仙姑和他爷爷那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债,吴斜哪还不明白,霍仙姑明显是在迁怒他,坐了半天的冷板凳,吴斜的兴致渐渐淡去。 “霍当家的,好歹你也是行里的大人物了,这欺负小辈的事情亏你做得出来,我就是看不过眼才出来说道两句,若是惹您老人家生气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吴老三你倒是会做好人。” 霍仙姑冷哼了几声,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说话的口吻更是傲气的不行,齐苏漠然的看着,在他眼中,霍仙姑的为人也就这样了。 霍锈锈要是遗传了和她一样的性子,没有强硬的手段,那霍家注定是没落的命运。 齐苏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突然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 “霍奶奶,张家古楼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即便是你挖空心思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整顿好你的霍家,或许还会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说罢,齐苏不顾霍仙姑铁青的面容缓缓站起身,没有血色的嘴角勾起抹清浅的弧度,与吴斜并肩自然是离开了帐篷。 春天已过,炎热的夏季悄然而至,山里的气候明显比外界要热了几度,齐苏出来不久便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挥之不散。 吴斜沉默不语,紧紧的跟随着齐苏的步伐,就像是形影不离的影子,非要踩着齐苏的脚印走,幼稚的可以。 返回的中途,齐苏忽然扭过头一脸认真的询问边上的吴斜,“宝贝小三爷,你觉得霍老太太有没有看穿我们的把戏?” 不出意外吴斜的脸红了。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没法适应齐苏的甜言蜜语,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心底依然不受控制的跳动不停。 好在吴斜戴着吴三醒的面具,脸上无比的平静,只有微红的耳根暴露了吴斜此刻的心境。 “应该没有,霍老太太当年被我爷爷伤的太狠,她要是知道我们的把柄没理由就这样轻松的放我们走。” 吴斜心神微动,思索了会,想起霍仙姑的心胸,笃定的说道。 齐苏眉头紧锁,步子走的漫不经心,吴斜的节奏有点跟不上了,他很不开心,跑动了起来,一把攥住齐苏纤细的手腕。 “小苏别走那么快。” 齐苏的手腕被抓住只好停下脚步,却刚好看到了吴三醒那张布满沧桑岁月的面孔,心底一颤,险些没一拳揍过去。 齐苏努力的平缓着激动的心情,“小三爷你不觉得你顶着三叔的面容和我搭话很怪,还是你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黑瞎子出了帐篷,发现拉拉扯扯的两人,表情略带夸张,手指僵硬的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似真似假的感叹道。 “哇靠,震惊,九门的吴三叔竟然当街和年轻后生纠缠不休,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v我50且听我慢慢讲来。” 齐苏的脑门瞬间挂满了整排的黑线,这黑瞎子简直钻钱眼里了,随后动作粗鲁的将黑瞎子推了进去。 “别挡道,少给我起哄,赶紧进去免得让人看到起了疑心。” 黑瞎子龇了龇牙,顺着力道向后一退却不小心踩到了绵软的脚腕,刘丧笑的手舞足蹈,“黑爷你完了。” 黑瞎子发现不对劲,连忙回过头,目光正好对上一道清冷冷的眸子,黑瞎子莫名地心虚了两秒,“抱歉啊哑巴,我没看到你。” 王胖子向来不介意落井下石,“小哥,瞎子下手的目标明确,他怎么不去踩小张哥,或者张海客,他就是故意整你。” 黑瞎子一时哑火,面色阴沉似水,与他相反的就是张海客了,心情很美好,还笑眯眯地瞥了王胖子一眼,“死胖子你倒是会拉仇恨。” “噗嗤……”看到黑瞎子吃瘪,解语臣没忍住面部表情。 “黑爷你看你多不得人心。”王胖子捏着嗓子拉长音调,笑的比刘丧还丧心病狂,然而乐极生悲,很快王胖子就高兴不起来了。 黑瞎子找到了发泄对象,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捶,霎时间寂静的帐篷闹做了一团。 “哎……” 胡闹过后,吴斜单手撑着下颚语气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解语臣不动声色的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刚才趁乱,解语臣在黑瞎子的脸上几下,那张欠抽的脸,解语臣看不顺眼很久了。 “我在想我三叔。” 吴斜懒洋洋的撑起身子,瞥到解语臣好奇的神色慢吞吞地解释道,“那两个老小子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期间连个电话也不回,不是亲的干不出来这种事。” 猛地听到吴斜提起吴三醒的名字,解语臣有些怔愣,齐苏很担心,解语臣的心结就是吴三醒引起的,这吴斜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成年人了,他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解语臣声音清淡,让人听不出情绪高低,“吴斜,管好你自己,我们的麻烦够多了。” “不用担心,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尽管我不了解三爷,但是能在行里立足并且闯下偌大的名头,想来也不简单。” 张海言歪着头,轻拍了一下吴斜的肩膀,对于吴斜,张海言还挺有好感的,或许是因为张海客的缘故,毕竟都顶着同一张脸。 但说起来很矛盾,如果面对张海客本人,张海言最轻都要喷他一顿。 齐苏看了一下时钟,不知不觉的,夜幕就到晚上十一点多了,齐苏有种时间过得飞快的错觉。 吃过称不上晚饭的夜宵,齐苏的上下眼皮子几乎粘到了一起,神智不太清醒,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额头就要撞到桌子。 “困了吗?”张海言注意到齐苏的神情恍惚,小声询问。 “嗯。”齐苏打着哈欠,自从系统说过近期要化形之后他越来越嗜睡了,最近更是过分,不睡到日上三竿就起不来。 张海客小心的伸着手,掌心扶着齐苏的脑壳,不让他触碰到桌面,“太晚了都去睡觉吧。” 吴斜当场宣布队伍解散,大家各回各窝,过两天他们还要潜水探湖,必须要养足精神才行。 张海言动作最快,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揽住了齐苏的腰肢,手臂略微使力往怀里一带,径直抱起了昏昏欲睡的齐苏。 正要昏睡的齐苏吓得睁开眼睛,看到离他只有几公分的张海言,大脑迷糊糊的,齐苏眼神迷离地盯了他半响不确定的问,“阿言?” “嗯,我在。”张海言低着头,静静地欣赏着睡美人美好的睡姿,齐苏给予认可的伙伴非常高信任。 确定抱着他的是张海言后,眸子眯起,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黑瞎子慢了一拍,酸溜溜的看着这情景,压低了嗓门喝道。 “你什么时候和小苏关系这么好了?” 张海言轻柔地抱着齐苏,眼中的笑意渐深,面对黑瞎子逼迫的眼神,出口的语气同样不甘示弱,“我和小族长的关系似乎轮不到黑爷来质问。” 刘丧扶着额,默默地祈祷,希望一会这几个男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起来,扰了小族长的好觉,一怒之下真的会点了这帐篷的。 第114章 一切都是误会 t 第115章 勾魂夺魄的妖精 若是放在平时,身处这样的修罗场,齐苏一定认真的针对此事好好说道说道。 但是此刻。 齐苏的心思都被张启灵和张海客的身影占据,实在没空和解语臣多做解释。 齐苏心神绪乱,目光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霍仙姑,深吸了一口气,“我下去看看。” 吴斜眉头微微一挑,本能的就要开口阻止,但是齐苏的动作更快。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便身姿利索的跳下了黑乎乎的通道,那速度当真是迅捷的不可思议。 黑瞎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呼吸瞬间急促,“明明是个极其冷静的人,偏偏一摊上和哑巴有关的事情就莽撞的不行。” “三爷。” 黑瞎子回头冲着努力保持平静的吴斜喊了一嗓子,吴斜顺势望去,黑瞎子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倒显得十分沉重,“我下去看着小苏,上面就留你和花儿爷坐镇指挥。” 吴斜气的直瞪眼,开啥玩笑,黑瞎子居然想撇开他,得不到消息他的内心只会更煎熬,还不如让他跟着去。 奈何黑瞎子铁了心的打定主意,不等吴斜有所回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天真,我去看着,有事会及时汇报的。”王胖子忽然凑到吴斜的耳边小声的说着,随即朝着伤势有点好转的潘子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 霍仙姑带来的伙计很专业,岩洞挖的特别宽敞,通道通风良好,行走在里面一点都不感到沉闷。 齐苏走马观花般的前进了一百多米,原本笔直的通道逐渐开始拐弯。 而后地形慢慢向下,坡度渐渐变陡,同时里面的温度降低了几个度。 越往里走,窄小的弯道就越多,有些地方还出现了陡峭的斜坡,齐苏凝神静气的看着周遭的环境,脚下并未停止。 随着时间推移,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齐苏突然听到张海客既嚣张又浪荡的声音。 “族长你慢点走,前面有你爹还是有你娘,急迫成这样,你又没有核心密码,即便找到古楼照样进不去,还是族长你会喊芝麻开门,叫一声它就开门了。” 齐苏悄悄地松了口气,一直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张海言凤眸微眯,一缕幽光从那双摄魂的眼中快速的一闪而逝。 张海言的心情很不好。 “看来是白担心他了,张海客这家伙就该放任他自生自灭。” “这混蛋。” 齐苏黑着脸,心情同样不太美妙,他刚才竟然脑抽的挂念起了张海客,简直就是被驴给踢了。 这混蛋过的不要太滋润,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骚扰张启灵。 “张海客你闭嘴。” 张启灵被宛如苍蝇般的噪音一通叨叨,平稳的声线明显出现了波动。 至少齐苏就从张启灵冷淡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微恼的情绪。 黑瞎子乐不可支,单手攀着齐苏肩头笑的浑身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该啊,这哑巴又闷骚又腹黑,还时常陷害我,就该找个阴险的来治治他。” 刘丧拉了拉脸色青黑的齐苏,指指周围的墙壁,“族长有壁画。” 齐苏仰着头不断的深呼吸,尽量地平缓着激动恼火的情绪。 他的目光跟着刘丧的指引看去,很快就被墙上几幅色彩鲜艳的壁画深深的吸引。 石壁上的刻纹是向外凸显的浮雕,整体呈圆盘的形状,图案有很多,全是山海经里的鸟兽。 齐苏看得目不转睛,手指不自觉的摸了上去,触感冰凉,他的指腹最终停留在了一副狰狞的野兽上。 虽然壁画的雕刻抽象,但齐苏还是认了出来,最中央雕的动物是“犼”。 “犼”是上古凶兽,也是山海经中比较有名气的神兽。 犼是麒麟的祖宗,因为外形跟麒麟很像,犼以龙为食,是龙的克星。 齐苏皱着眉头,张家先祖不会无缘无故的雕一只犼压在头上,齐苏顺着视线继续看去,果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旁边的壁画或许因为岁月侵蚀,变得模糊了,但还是可以看到犼的四肢被铁链子束缚着。 而犼的周围跪着几个赤裸着上身,胸膛纹着麒麟纹身的青年。 这些青年的两根异常修长手指最是惹人注目,他们将犼围住,做着祭天的仪式。 齐苏认真的看过一幅幅壁画,心中有了数,这壁画显然是上古的张家族人的狩猎图。 而猎物就是这只倒霉的犼。 齐苏的注意很快又放在那些神秘青年周围的苗族人身上。 联想到同样有着麒麟纹身的盘马老爹,齐苏的眼眸渐渐深邃,舌尖轻轻舔着牙龈,“真是有趣极了。” 刘丧心神一动,好奇的询问,“族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齐苏缓缓摇头。 现在还不敢肯定,他不好乱说,随后让刘丧将壁画都给拍下去好带回去详细研究。 虽然齐苏很明白霍仙姑那里有更准确的资料,但他不想看到那张高傲的面孔。 王胖子大刀阔马的走了过去。 张海客看到王胖子,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阳光灿烂,笑容温柔的如沐春风般,这表情很不吴斜。 王胖子不忍目视的扭过头,张海客把吴斜的形象糟蹋成什么样了。 “出门在外脸是自己给的,你丫矜持一点不成吗?”王胖子毫不客气的怒喷。 “胖爷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海客的嗓音透着无辜,笑脸依然春光明媚。 齐苏略感不适,心中暗自腹诽。 张海客的表演太过生硬。 看着齐苏不断变化的面容,张海客的笑容更为放肆。 忽然张海客的眼前一黑,齐苏的身影被一具高大的身躯遮挡住。 张海客的视野被身穿黑衣黑裤就差头上戴个黑帽子cos黑无常的黑瞎子所取代。 黑瞎子好像看不到张海客不爽的神色,脸上一派笑意盈盈,低沉迷人的嗓音乍一听正常的不得了。 “小三爷,我们刚才担心死你了。” 齐苏微微勾起一边嘴角,有趣,他心想,两个同样不要脸的妖孽碰到了一起,这岂不相当于彗星撞击地球。 张海客抿了抿唇,眼神清澈透亮,周身的气度美好的如同刚出校门的懵懂大学生。 在不知情的看来,张海客此刻的模样很符合吴斜刚出社会的心理历程,黑瞎子表情微妙,竭力的忍耐着压抑抽动的嘴角。 张海客在扯犊子呢。 什么单纯善良全是外人赋予吴斜的想象,现在的吴斜早修炼小成了,宛如脱胎换骨似的,清澈的面容下装着八百个心眼子。 真把吴斜当成好骗的小傻子,就等着洗干净脖子挨宰吧。 霍卿奇怪的看着他们,在他的世界中,吴斜举止压根挑不出一点毛病,怪异的是黑瞎子的态度。 想到传说中这两人同时钟情齐家的家主,霍卿的目光在齐苏的俊容上打了一个转。 他不敢过多停留,齐苏的容貌侵略性太强,简直是勾魂夺魂的妖精,即使是他性取向正常,一时也难以压抑本能的追遂。 霍卿眼神忽然变的特别暧昧,”黑爷,您是老前辈了,我相信小三爷各方面的手段都比不过你。” 黑瞎子欣然点头,并没有对这误会做出任何的辩解,倒是一旁的王胖子不满的啧了一声,为吴斜抱打不平,”你霍家的都什么眼光,没听说过前浪打在沙滩上,我家天真胜在新鲜,现在哪个年轻人不图新鲜的。” 霍卿的目光更古怪了,忍不住的瞥了一眼前方的张海客,那长相新鲜是新鲜,就是王胖子的说法实在无法评价。 第116章 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 “混蛋。” 齐苏面色不太好看,毫不客气的在张海客的腿肚子踹了一脚,这混蛋,他先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愤怒。 如果不是现场人多眼杂,齐苏恨不得上演全武行,把张海客暴打一顿。 ”阿苏。” 感受到齐苏身上散发的浓浓杀气,张海客竟然还在冷静地保持吴斜的人设,外表柔弱又可怜,紧咬着唇,哀哀戚戚的抬起头,故作委屈的喊了他一声,”你怎么还打人呢。” “打你,小爷没当场削你个满脸桃花开就算是给你面子。” 齐苏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鸡皮疙瘩泛起的胳膊,眼神中透着一丝明显的嫌弃,齐苏实在没眼看张海客绿茶演技。 而且要命的还是用吴斜的脸,这要他以后如何坦然面对吴斜。 刘丧微微扯动着嘴角,压抑着满腔的笑意,随后快速低下了头,张海客没好气的白了幸灾乐祸的刘丧一眼。 黑瞎子默默为吴斜掬了一把同情的辛酸泪,什么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就是了,假惺惺的抹了把鳄鱼的眼泪后,黑瞎子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后一幅壁画上。 这幅壁画的内容很怪,不再是狩猎图,而是一幅机关锁的样式,黑瞎子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了几眼,若有所思地对张启灵道,“哑巴,这是个拼图机关,我估摸着最关键的钥匙就藏在四姑娘山那里吧。” 张启灵眉头紧蹙,深深的凝视着那幅机关图,许久没有出声,张海言忽然勾唇一笑,“这张鈤山去四姑娘山的棋,倒是让他走对了,否则我们也要派几个人去那边探查。” 黑瞎子对这说法并不感冒,甚至嗤之以鼻,“鬼晓得咱们这位张会长打的什么主意。” 张海言哑然失笑,他快要被一股子酸溜溜的醋味给淹没了。 而齐苏简直要佩服死黑瞎子的脑洞了,居然仅仅从一幅模糊的壁画中捕捉到些许线索。 “镜哥,看来那些核桃你没白补,该长的脑子都长起来了。”齐苏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着不知是夸奖还是损人的赞美词。 王胖子险些笑出声,他发现齐苏这张小嘴不是一般的损。 黑瞎子脸上的神情一窒,看向齐苏的目光带着丝丝缕缕的幽怨,“死鬼,不会夸人你亲我一下也成。” 霍卿作为这支队伍的负责人之一,此刻惊讶的瞠目结舌。 尽管霍卿很明白这位爷和齐家当家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亲眼所见绯闻的主角在他面前腻歪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就挺刺激的。 霍卿眼皮狠狠一跳,脑海不受控制的联想到似乎还有好几个男人都和齐当家关系匪浅,忽然觉得贵圈好乱。 “几点了?”张海言回过神,问着发呆的霍卿,随后翻出几块肉干放在嘴里当零食啃咬,肉干鲜嫩,并不发柴,倒是很符合张海言的胃口。 现在还没到饭点张海言其实不饿,就是喜欢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在嘴里放点吃的东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这个是张海言当特工时养成的习惯。 王胖子看到肉干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混蛋,竟然把彩云家的肉干全给打劫了,一丁半点都没给他留下。 霍卿回的很快,“下午三点左右了。” “希望鈤山爷爷那边有收获。” 齐苏想到张鈤山,眼睛微微眨动,齐苏的声音很含糊,霍卿离得虽近听的却不太清楚。 …… 与此同时,蜀地一座神秘而又高耸入云的青绿大山中,浓重的血腥味凝而不散,周围躺着几具面色狰狞的尸体,这里似乎刚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杀戮。 行凶者并未走远,身形挺拔宛如松柏,手指修剪的整齐圆润,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因为打斗而凌乱的衣袖。 “会长。” 罗雀脸色微寒,小声的问着面前的张鈤山,“这些尸体要处理干净吗?” 张鈤山微微摇头,抬眸看着火辣炽热的太阳,轻笑了一下,“又不是在城市里,野外多的是饿着肚子的野兽,不出几天这些尸体就没了,不用处理。” 罗雀颔首,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进山起码有一个多星期了,这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刺杀,事实上,自从进入四姑娘山,也零星的遇到过两三回,刺杀的人数不等,目标却出奇的一致,就是张鈤山。 不远处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伙计正在挥汗如雨,他们在清理盗洞周围的碎石,上个世纪,九门曾经组织过一起极其盛大的盗墓活动,而这地点就是四姑娘山。 “还好听了那个小家伙的提醒,戴了防毒面具,否则我们得折几个伙计在这了。” 发觉思维有点散漫,张鈤山凝了凝神,表情还是不变。 张启山还活着的时候,他作为佛爷的副官,就遇到过好几次险境,所以,这样的事件已经见怪不怪了。 罗雀后怕的点点头,随即困惑道,“齐少爷他是怎么知道这边情形的。” 张鈤山微眯眸子,没有说话,而是在沉思,倏尔叹息一声,“他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小家伙外表看着淡然随意,骨子里比谁都执拗,或许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 那场浩大的盗墓活动,张鈤山是硕果仅存的几个知情者,自然感触最深,罗雀垂着头没吭声,却默默地将张鈤山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突然一个伙计停止了挖掘的工作,惊骇的大叫,“好多的死人骨头。” 张鈤山神色一凛,连忙走了过去,罗雀见状紧紧的跟随在后面,张鈤山看着坑道中堆着许多的白骨,死者的服饰还未腐烂,依稀可以辨认的出是上个世纪的打扮。 白骨有十来具,瞧着就令人望而生畏,张鈤山的面容却不见一点的意外,清俊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疲态,随后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罗雀,巴乃那里情况如何?” 罗雀差点没跟上张鈤山的节奏,“消息一早就发过去了,巴乃那没出差池。” 张鈤山揉了揉额头,想到张海客那张欠揍的脸,心中就憋不住火气,张鈤山恨恨地咬了咬牙,“罗雀,下次再看到那混蛋你就给我使劲揍他,出了事我担着。” 一向镇定自若的张副官罕见的露出几分怒容,这可真是稀奇,罗雀脸色憋的通红。 他很清楚张鈤山来四姑娘山的原因,谁会想到以沉稳而出名的张会长竟然被同族简单几句话就冲昏了头脑。 要不是确定了这就是张鈤山本人,罗雀差点怀疑眼前的男人是其他势力假扮的。 罗雀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提了一个让张鈤山非常心动的建议,“会长要不我回头做个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放在饭店门口供人参观。” “这提议不错,”张鈤山的口吻很轻松,仿佛已经看到了张海客气急败坏的脸色,“你上点心,我倒要看看,有这牌子矗门口,他张海客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再来纠缠。” 两人闲谈间,几个伙计将所有的骸骨清理了出来,数量多的不可思议,即便是罗雀也难掩震惊,”会长他们怎么全死在这里了。” 张鈤山渐渐露出凝重的神情,沉吟了片刻,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一下骸骨,发现骨头的颜色有点黑,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这不像是中毒气死的,反倒是像中了某种毒,而且这些死去的人并不是九门成员。” 张鈤山的脸色变青,他意识到了严重性,语气称不上好。 “当初前往四姑娘山的队伍十分庞大,里面的人物更是鱼龙混杂,混进一些不明势力不奇怪,活动失败后那个组织可能没有死心,又重新折返来这了,但很显然,天命不在他们,计划失败了。” 罗雀更惊了,浑身寒毛直竖,“第十家竟然找到了这里,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只要有心就没有查不到的,何况第十家潜伏已久,他们的势力必然有自己的情报网,我只好奇一点,为什么他们全部死在了这,还都没逃出去。” 张鈤山的语速又急又快,几乎是立刻想到巴乃的队伍里有第十家的身影。 罗雀不敢怠慢,争分夺秒的将这惊人的消息发给了解语臣,张鈤山眉头深锁,心头染上沉重的阴霾。 “会长接下来怎么办?” 罗雀的声音将思考中的张鈤山惊醒,张鈤山轻呵了一声,扭头看着神色焦急的罗雀,笑的很是玩味。 “既然他们把舞台都搭好了,我们顺着剧本往下演就是,再者,有张海客那搅屎棍在,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第十家的阴谋得逞,他比我还在乎本家的荣耀。” 罗雀听懂了张鈤山的言下之意,由衷替张海客默哀几分钟,他会长居然想把这麻烦扣到张海客头上? 张鈤山瞥了罗雀一眼,见他表情相当精彩,语气平静道,“请我出面总要付出到代价的,我索要点跑腿费不过分吧,不然我这个九门协会的会长岂不是太廉价了,回头你就给张海客报个价,最好往高了报,亲兄弟还讲究明算账。” 罗雀心底更同情张海客了。 莫名其妙的摊上一笔巨额外债都得难受死,不过张海客是狗大户,应该不太在乎这几个小钱。 张鈤山的精神异常亢奋,他没有因为一场流血事故而萎靡不振,恰恰相反,越是危险的情况,张鈤山的神智就愈清醒,他带着罗雀和剩余的几个伙计进了盗洞。 第117章 送上门的祭品 坑道里很黑,张鈤山带着防毒面具,他的行动速度并不快,寂静无声地的环境中,张鈤山的情绪异常的平静。 静到几乎可以听到他自己胸膛里规律跳动的心脉,甚至可以回想起当年佛爷为何组织这场活动的真实目的。 那段时间的的张启山简直风光无限,更是政坛的新星。 直到有一天不知为何,张启灵忽然找了上来,还点名要与张启山合作共同开发四姑娘山的考古工作。 张启山或许有他的考量同意了张启灵的请求,之后张启山联合所有的老九门计划了这场号称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 可惜由于第十家的暗中介入,导致活动功亏一篑,九门成员大半惨死。 张启山虽然没有损失惨重却也因为此事失去了政坛话语权,更是被政敌盯上。 为了自保,张启山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交出张家最核心的秘密才得以脱离那场波诡云谲的风暴里。 “会长,周围有好多的罐子。”罗雀忽然出了声,张鈤山眼里思绪翻滚,目光最后转为坚定。 他的视线顺着罗雀指引的方向望去,看到这罐子造型古朴,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但是有一点令人心悸,陶罐的罐口长着一圈不规则的球状物体,张鈤山脸色冷峻的微微冲最近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会意,用铲子将陶罐打破,里面咕噜咕噜的滚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这是南蛮的巫术。”张鈤山的眉间露出一抹深深的忌惮,随后将罗雀挡在了身后,抬起胳膊,从腰间拿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很快划破了张鈤山的手心,鲜血一点点的流出。 张鈤山过去将鲜血滴到了人头上,神奇的是,人头里的发状物体好似活了过来,挥舞着飘逸的发丝逃离了这里。 罗雀瞠目结舌,“竟然还是活的。” 张鈤山云淡风轻的摆摆手,小心的将伤口用绷带缠好。 “大惊小怪,南蛮的巫术曾经在当地一度谈之色变,张家既然在这建立地盘,少不得采纳当地的巫术为防盗手段,祝由科便是演变而来,这些被施了秘法的巫术并没有失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入了暂时的休眠状态。” 张鈤山的解说令罗雀为之变色,他很聪明,很快联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尸骸。 几个伙计举着探测灯照向四周,罗雀硬着头皮,脸色微微发白。 密密麻麻的陶罐竟然数之不尽,有些还摞了起来,像货物一般随意乱丢。 张鈤山的眼神一寸寸的扫过附近的陶罐,目光最终落在陶罐上面的坑洞,罗雀瞄了一眼,“会长,那有问题吗?” “我上去看看。” 张鈤山轻轻摇摇头,结实的双腿撑着四周的墙面,整个身体宛如雨燕般腾空而起,张鈤山的身姿灵活,优雅迅捷的仿佛玩杂耍的演员一般,随后黑暗中传来了清晰的铁链碰撞声,罗雀面露诧异,这洞穴到底有多深? 罗雀手欠的拿过矿灯,下一秒恨不得长一双从未见过的眼睛。 微黄的灯光下,洞内似乎有无数根乌黑亮丽的头发从陶罐里的球状物体蔓延出来,触目惊心,那发状物仿佛布满了罗雀所有视野。 罗雀,“……”他眼睛脏了。 就在罗雀惆怅时,身侧的石壁发生了一点轻微的响动,这声音很细碎,罗雀扭过头看到来的是张鈤山顿时松了一口长长的气。 “会长,你吓死我了。” “走。” 张鈤山拍拍受到惊吓的罗雀,径直穿过陶罐所在的区域,罗雀不明所以,连忙跟了上去。 …… “哈欠,哪个混蛋在骂我…” 巴乃。 张海客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张海言歪着脑袋不着痕迹的白看了他一眼。 齐苏脚下悄悄地远离了张海客,就怕那恶心吧啦的喷嚏溅到了衣服。 忽然齐苏的衣袖被人扯了扯,齐苏回过头看到王胖子狗狗祟祟的指指霍卿身后乱哄哄的霍家伙计,压低嗓音道。 “崽啊,这霍老太太不可轻信,霍家的这些伙计准备的太充分了,武器也十分先进,从这点上来看霍仙姑肯定知道些张家古楼的秘密,可她却没说,这队伍也很复杂,你留个心眼。” 齐苏也发现了霍家这些伙计很怪,看似都归霍卿管辖,而实际上人心浮动,有些是面和心不和。 那几个似乎并不听命霍卿,却又碍于形式表面服从的感觉,齐苏暗暗将这些出头的伙计记下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齐苏反复品味着刚才看到的那幕,顿觉有趣,霍仙姑精明一世,她绝对很清楚奸细的问题。 旁边的脚步声吸引了齐苏的注意力,齐苏的面前忽然落下大片的阴影,他抬起头,就见黑瞎子龇牙咧嘴的抱着双臂目光紧紧的凝视着他。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跟魔怔了似的。”黑瞎子伸出手将齐苏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细心的理到了他耳后,齐苏也不介意黑瞎子离的他太近,声音压低,“瞎子,霍家的队伍有问题。” 黑瞎子神色未变,似乎并不意味这个突兀的回答,齐苏看到那张仿佛智珠在握的面孔就气的想掐死他,“哥,好歹你给我露一个震惊的表情行不行?” “哦,这样吗,哎呀,我好害怕呀…”黑瞎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双手漫不经心地捧着下颚,嘴巴微微张开,做作的身躯乱颤。 齐苏觉得看到黑瞎子的表演,拳头更硬了,黑瞎子的演技实在太浮夸,齐苏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直冒杀气。 张启灵或许是也感受到了黑瞎子的骚气冲天,特意将刘丧的身子挡在了前面。 忽然齐苏的手机亮了起来,齐苏暂时停止了对黑瞎子暴揍一顿的念头,现在的手机还是翻盖的,用惯了大屏幕的触感手机齐苏不太用的惯这种老古董。 “谁的来信?”黑瞎子双手攥着齐苏的腰肢,脑袋极其自然搭到了齐苏的肩头,而齐苏因为要看手机,也没时间去管赖在身上的牛皮糖。 “是花儿。”齐苏拿起手机在黑瞎子眼前亮了亮,张海言摸了摸下巴,眼睛慢慢眯起,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齐苏。 “花儿爷怎么突然来信息了,莫非是霍仙姑那出了事?” 齐苏摇头,“那到不是,是我鈤山爷爷发来的,看来我和鈤山爷爷想一块去了,他刚才发了短信给花儿,鈤山爷爷也觉得霍仙姑的队伍有第十家的身影。” 黑瞎子轻轻啧了一声,这叫的也太亲密了,他听不到这个,随后眼疾手快的将齐苏的手机夺了过去,按下了关机键。 齐苏黑着一张脸,将黑屏的手机抢了回来,“死瞎子,下次再抢我手机我就弄十几个粽子绑你床上。” 黑瞎子舔了舔嘴唇,笑的十分不怀好意,“有本事你放十个小苏到我床上。” 齐苏喉咙哽住,“论不要脸你是祖师爷级别的。” …… 四姑娘山,罗雀跟着张鈤山七拐八拐,就来到了一个铁盘子面前,罗雀好奇的看着那铁盘,盯了好一会,铁盘的颜色暗沉,外表都起了层包浆,看着有些年头了。 铁盘并不是光滑的,而是有着凹凸不平的纹路,张鈤山的手指捻了一点铁盘上的陈年老垢,面色猛地一沉,“这是祭祀用的器皿,必须要用鲜血浇灌才能激活。” 罗雀心头一惊,“难道那污垢是凝固的血液?” 张鈤山微微点点头,罗雀愁眉不展,想启动这祭盘必须要用鲜血,问题是谁家好人出行带那东西,罗雀叹了口气,“早知道要用到鲜血我刚才就不杀第十家那些人了。” 张鈤山心神微动,灵敏的耳朵听到山腹之中传来一点动静,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铁盘,“未必要用到鲜血,合适的祭品它自己就来了。” 第118章 生活废柴 意识到山体内有活动的密洛陀,罗雀眼睛亮的吓人,当即便按照张鈤山的吩咐利用明亮的火把密洛陀勾了出来,随后引到铁盘上给抹了脖子。 “这种怪物倒也不是没有用处。”罗雀捂着鼻子,他面前流着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绿色液体,液体流动,很快被铁盘上的纹路全部吸收,罗雀听到了铁链摩擦转动的声音。 “会长成了。”罗雀的叫声难掩喜悦,张鈤山神色平静,只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张俊脸在灯火中忽明忽暗,让人看不透内心的情绪。 远在gx的密洛陀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蜀地,张鈤山大概猜得到,密洛陀是张家用来防盗的最佳手段,否则没必要从遥远的gx运到蜀地。 虽然古代交通不便,但财能通神,有需求就不怕麻烦,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古今通用。 不过他们应该算不到千年之后会有后代深入家族禁地,张鈤山心中不爽,有种先祖不顾后人死活的嫌疑。 张鈤山垂着眸,眼神闪烁着异样的锋芒,精神异常的亢奋,深埋地底下几千年的秘密,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 忽然一阵奇特的动静引起了张鈤山的重视,张鈤山的五感惊人的敏锐,他几乎在瞬间便锁定了声源,张鈤山看了过去,罗雀的速度同样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就用手电筒确定了目标。 罗雀就看到一条手臂粗的血红色鸡冠蛇盘踞在铁盘上,高高的翘起上半身,歪着脑袋,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玩意什么时候爬上来的?”罗雀不再犹豫,胳膊轻微一抖,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便精准的钉住了鸡冠蛇的七寸。 “这鸡冠蛇肯定不止一条。” 张鈤山的眉头紧蹙,他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快速招呼着周围的伙计提高警惕,而后将强光探照设备打开。 罗雀扫了一眼周围,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在他们的脚边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引来了好几条鸡冠蛇。 好在张鈤山和罗雀的身手都十分靠谱,身边又没拖油瓶连累,只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就解决了所有的鸡冠蛇。 ”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罗雀龇着牙,手中攥着一条死去的鸡冠蛇骂骂咧咧,刚才的战斗中,他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坚硬的山石,疼痛中难免有些分神。 鸡冠蛇偷袭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趁着罗雀分神时悄然发动了攻击,幸好罗雀的武力过硬,赶在被咬之前将那条狡猾的鸡冠蛇给宰杀了。 张鈤山轻声笑笑,俊美冰冷的面容因为那笑而柔和了些许,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可惜这美丽的风景没有人欣赏到。 “会长,这蜀地的气候还真难以适应,又闷又潮湿,我有点想念干燥的京城。” 罗雀顶了一下腮,抱怨过后跟着也笑了,张鈤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兜里拿出几块压缩饼干递给了罗雀道,“让大伙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接下来的路更难闯。” …… 巴乃。 跟危机四伏的张鈤山不同,齐苏这里的气氛还算祥和。 “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张海客没忘他现在是吴斜,职业素养极高,精心的保持着吴斜的探究精神,认真而仔细的拍着壁画,尽管这块地方已经被地毯式搜索了一遍。 霍卿不厌其烦的回了张海客一句,“小三爷附近都搜过了,没有任何遗漏。” 齐苏不顾地上脏乱,施施然的坐了下去,现在他们再折腾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等四姑娘山发来消息。 饭点到了,他们比张鈤山的待遇要好上许多,还能生火做饭,不用去啃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 王胖子的动手能力强,片刻间就架起了锅子,烧的燃料是野外专用液体燃料罐。 齐苏坐在旁边一脸期待,王胖子的厨艺绝对称得上大拿,他已经幻想到一会炖好的鸡肉会有多好香,黑瞎子扫到齐苏眼巴巴的渴望眼神哑然失笑。 他忽然理解那句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了。 张启灵安静的坐着,摇曳的火光中,齐苏微微偏着头,看到张启灵一贯紧绷的神态此刻相当放松,黑金古刀放在离手够得到的地方。 石室微暖,环境没有之前的恶劣,他不用担心张启灵会得感冒,愣神间,齐苏看到张启灵眨了眨眼,稀碎如星光的眼眸也在径直地盯着他看,齐苏怔住,瞥到张启灵认真的神色倒是让他白嫩的脸颊迅速染起一片绯红。 糟糕,偷窥被抓包了。 “胖子你的菜什么时候好?”齐苏心跳如雷,别扭的撇开视线,随意找了一个生硬的话题。 王胖子察觉不到眼下的暗潮涌动,专心的往锅子里倒好水,然后将处理好的野鸡块和土豆放了进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一会就可以吃了,就是条件有限,不然高低给你们整个东北的飞龙汤炖榛蘑,那味道才一绝。” 齐苏心神一动,张启灵虽然出生在尼泊尔,老家却是在东北,张启灵的前半生都在奔波,老家或许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他要不抽空带张启灵回东北看看。 张海客仿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悠闲地靠着墙翘着二郎腿,任由王胖子忙前忙后,王胖子看不惯张海客清闲的样子,轻轻踢了他一脚,“给我搭手去,好意思吃白食?” 张海客无奈的掀开眼皮,慵懒的回道,“我不会下厨,如果你不怕锅子最后炸掉我倒是愿意尝试一下。” 张海言嗤笑,扯什么犊子 ,张海客拥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称他一声野外生存专家也不为过,烧火做饭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王胖子深知这一点,看着张海客的眼神透着深深的鄙视,“想偷懒就直说,何必找这么拙劣的借口,忽悠谁家的二傻子呢。” 就是吴斜,现在也不好偏了,王胖子惆怅的叹了口气,他好怀念以前那个一忽悠就被哄得团团转的吴斜。 听着几人闲聊议论,黑瞎子询问身侧的解语臣,“花儿爷你会下厨吗?” 解语臣神情一愣,沉默着收起微怔的情绪,他打小当家,逼着自己成长,会的不少,但是唯独不会生活技能。 “瞎子你怎么问白痴问题。” 齐苏存心笑话黑瞎子,“小花和我一样平时都被各种琐事纷扰,哪有空去学厨艺,再说了,有钱人想要什么吃不到。” 刘丧心情激动,骄傲的挺挺胸膛,内心油然升起一股自豪的情绪,刘丧觉得他终于有一个领域将这些行内精英给比下去了。 这道题他会。 因为父母时常念叨着会下厨的男孩子容易找老婆,小时候的刘丧被迫学会了很多的家务劳动。 第119章 秀色可餐 罗雀痛苦的咽着压缩饼干,对于长期在野外生活的人来说,这压缩饼干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罗雀艰难的就着矿泉水咽了几口。 感觉肚里有几分饱胀感了之后他将手里还剩下的饼干给收了起来。 山里资源有限,即便罗雀再讨厌这种食物也不舍得半点浪费。 “会长,你下次倒斗完全可以带些自热产品,这饼干我实在难以下咽。”罗雀摸着难受的肚子,一脸幽怨的瞥向正在认真啃着饼干的张鈤山 。 “你那是还没饿到极致,真饿狠了不要说压缩饼干,就是树皮也是难得的美味,人在饿急的情况下是顾不得食物难不难吃的。” 张鈤山神情淡然,充耳不闻罗雀的抱怨,继续优雅的啃着。 饼干并不大,张鈤山三两口就全部吃完了。 而后暗暗咒骂坑人不浅的张海客,连带着解语臣也被张鈤山在心里骂了一遍。 要不是他们拿齐苏要挟,以他的身份何至于来这里吃苦受罪。 周围几个伙计神色疲倦,吃完东西没几下就靠着墙壁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附近被喷过强碱,密洛陀暂时无法侵扰,他们还有休息的时间。 张鈤山也有些困倦,他没逞强,身子靠着冰冷的石墙就慢慢阖上了眼睛。 前面的旅途情况未明,他们必须要养精蓄锐。 这一觉张鈤山睡得很香甜,等醒来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张鈤山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 “罗雀把他们都叫醒。” 张鈤山自认是一个贴心的领导,尚且做不到将伙计从梦乡中弄醒。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打发了罗雀去做这残忍的勾当。 罗雀恶声恶气的踹着那几个伙计,“起来,赶紧给我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睡,看看你们哪里有一点精英的样子。” “老大,造孽啊,你竟然也学会了资本家剥削工人那一套。”伙计迷迷糊糊的陆续被唤醒,他们和罗雀关系不错,便开起了小玩笑。 罗雀环抱双臂,一脸冷漠的撇了撇嘴,“有本事就当着会长的面发牢骚。” 所有人顿时哑火,偷偷瞄着张鈤山的脸色。 张鈤山的手段他们很清楚,借几颗熊心豹子胆都不敢在他面前闹腾。 “休息够了就开始干活。”张鈤山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他还是仁慈了些,这帮家伙竟然当着面的给他摸鱼。 所有人都紧张的忙绿起来,张鈤山站起身,地下森冷潮湿,罗雀搓了搓手。 寂静黑暗的环境,精神似乎特别容易紧绷,张鈤山很适应黑暗,听着自己稳定有力的心跳声甚至有点怀念,他好像很久没有下过斗了。 张鈤山的表情实在太正经,所以,罗雀没想到他在愣神。 罗雀走了没几步发现这边的地形还挺高,随后一阵流水声缓缓传入耳朵。 罗雀神色微怔,奇怪道,“会长,这附近怎么还有河流,难道密码锁的钥匙在河里?” 张鈤山镇定自若的颔首,并没有露出怪异的目光。 他早知道四姑娘山的情景,没像罗雀那样大惊小怪。 张鈤山扭过头朝着身后的伙计道,“把潜水服给我。” 张海客你个王八蛋,简直害死人不偿命。 张鈤山表情平静的穿着潜水服,心里却又忍不住怒骂,为了张海客所谓的计划,他牺牲大发了。 … “哈欠,又是哪个混蛋在咒我?” 巴乃,张海客垂着头,再次毫无预兆的打了好几个清晰嘹亮的喷嚏。 打完喷嚏之后张海客用手指使劲的揉着发酸的鼻尖,他面前的锅子还在煮着,一股诱人的气味萦绕着周围。 王胖子护着锅子,不满的扯着他的胳膊,强行将张海客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你能不能讲究点卫生,汤锅还在面前呢,你这鼻涕要是掉锅里,我们还怎么吃。” 不远处张海言挨着齐苏席地而坐,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就你那做派,招惹了多少仇家,想套你麻袋的多到海里去了。” 张海客时刻谨记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用着很吴斜的口吻反驳。 “胡说,我又不是我三叔那个江湖老油条,我出道才几年,能招惹多少仇家?” .张海言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眉峰剧烈的跳动,似在竭力忍耐着。 齐苏伸着胳膊轻轻拍了拍张海言,感同身受般的小声道,“辛苦你了,要时刻忍着这样的家伙。” 从本质上来看,黑瞎子和张海客的属性大体一致。 他就时常因为黑瞎子贱兮兮的言论气到脑充血,齐苏完全想象到张海言的处境。 张海言神情微妙,眼神闪烁着璀璨的笑意,难怪张海客在南洋的名头比他还要响亮。 虽然在圈里的名头臭不可闻。 但就凭这不要脸的劲头便足够他钻研许久了。 王胖子几乎不管耳边细碎的声音,专心致志的料理着眼前的鸡汤。 掐着时间炖了半个小时,王胖子估算着差不多了之后就掀起了锅盖。 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 齐苏坐直了脊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鸡肉,眼睛明亮有神,鼻翼不停的耸动,目光瞪着锅里的起起伏伏的鸡腿。 “不许和我抢鸡腿。”齐苏眨动着眼睛,想到狼多肉少,鸡腿总共才两只,特意用严肃的语气警告了一番。 张海客想逗逗他,故意嘘了一声,齐苏瞬间眼露凶光,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张海客的下半身巡视了一圈,其中意图不言而喻。 黑瞎子瞥到齐苏凶神恶煞的眼神,尽量忍着笑,在对待食物这方面,他家小孩倒是格外的纯真孩子气。 刘丧张了张嘴,其实他挺喜欢吃鸡腿的,不过看着齐苏极其认真的模样,刘丧唯唯诺诺的很,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王胖子倒是贴心,鸡肉煮熟后就将两根鸡腿全部盛给了齐苏,还苦口婆心地劝,“崽啊,多吃点补补身体,你这小身板也太瘦了,简直风一吹就倒。” 齐苏没动筷子,而是扭头看了眼身材更为消瘦的张启灵,忍着痛将其中一根肉质比较肥美的鸡腿夹到了张启灵的碗里。 “小哥你平时为团队保驾护航也实在辛苦,多吃点养养身体。” 就张启灵的身体状况,并不是一根鸡腿就可以补得回来,架不住齐苏他喜欢投喂。 看着张启灵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啃着食物,齐苏觉得光是看着这画面他能吃一大碗米饭。 其实张启灵的面容被兜帽挡住,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的,奈何齐苏的脸皮也逐渐被张海客和黑瞎子传染了,非要赖着坐在张启灵身边。 张启灵沉默寡言,一贯不会拒绝人,尤其是狠下心拒绝齐苏,无奈之下就只能任着齐苏对他胡作非为。 自己认可的,还能怎么办,无脑宠着呗,反正齐苏也没要天上的星星。 “走开了,不要妨碍我吃饭。”看到面前的张海客,顶着吴斜的容貌,齐苏伸脚踢了踢。 看着张海客齐苏就想到他曾经做过的荒唐举动,便没什么胃口。 “小族长,地方就这么大,你让我走哪去。” 张海客听话的挪了挪身子,并不恼齐苏对他的厌烦,相反,他反而觉得齐苏此刻生气的神态十分的潋滟,很是秀色可餐。 第120章 受苦受难的小三爷 外界。 因为要扮演吴三醒而和齐苏分离的吴斜此时正在悠闲地钓着鱼。 湖水粼粼,阳光明媚,吴斜稳稳的拿着一根简陋的鱼竿,在他身旁,坐着同样百无聊赖的解语臣。 “真没想到这山里的湖中竟然有着许多的大鱼,这会可是好好过足瘾了。” 吴斜兴致勃勃的盯着鱼竿,他脚边的塑料桶里几条大鱼正在欢快的游弋,说着,吴斜就看到他的竿子颤动了一下,又有一条鱼咬钩了。 “你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解语臣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吴斜会钓个毛线的鱼,他就是一个菜鸟,就他那装备能钓到鱼纯纯就是撞了狗屎运。 不过吴斜在钓鱼方面确实有着十足的运气,看他满满的收获可以随机气死一个空军的钓鱼佬。 吴斜心情不错,他感受到了解语臣话中的不平衡,因为他这发小就是空军中的一员,吴斜心想他还是很体谅这类人的,便缓缓敛起上扬的唇角。 “你倒是沉得住气。”解语臣钓鱼空军也没失望,慢条斯理的往鱼钩上挂上饵料将鱼钩重新投入湖中。 他们在这悠哉哉的钓着鱼,齐苏一行却在湖底下冒着险,按照吴斜以往的脾气早坐不住了。 但是经过解语臣的细微观察,他并没有从吴斜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焦急或者不耐烦的神色。 “我相信阿苏和小哥的身手。” 吴斜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现在是下午时分,正是最困乏的时候,吴斜的声音就透着股昏昏欲睡的慵懒劲,解语臣眉梢微扬,很意外听到这个答案。 吴斜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他的性子愈发沉稳,心思更令人捉摸不透,但是作为吴斜的朋友,解语臣却很欣慰看到吴斜的转变。 以前的吴斜蠢的解语臣想弄死他。 吴斜完全不知道解语臣曾经起过暴躁念头,气定神闲的甩着鱼竿子,离谱的是上钩的几率几乎达到了百分百。 吴斜想到队伍里的另一个“吴斜”,也就是假扮他的张海客,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闷。 凭什么他这个正牌吴斜要备受冷落,而假货却可以贴身陪着阿苏,光是幻想一下张海客顶着他的脸得意洋洋的猖狂表情,吴斜就恨的牙根痒痒。 解语臣看着吴斜毫无章法的甩杆动作额角青筋暴起,差点维持不住优雅的气度。 “三爷。” 就在解语臣暗暗怀疑他的钓鱼技术是否操作有误时,潘子的身影忽然冒了出来,刚毅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似乎在强行憋着笑。 不知为何,看到潘子微妙的表情,吴斜有种大难临头的心悸,这种感觉很奇怪,吴斜勉强定了定神,用着吴三醒的口吻回道,“什么事?” 潘子握着拳头凑到嘴边低咳了一声,吴斜看到他的表现背后冷汗直冒,潘子叹了口气,目光带着难以诉说的复杂,“娅姐来了。” 吴斜的表情凝固了,脸上透着明晃晃的不可置信,甚至吴斜怀疑他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要问吴斜目前最惧怕是人物是哪个,除了吴贰白高居榜首之外就是和娅姐相处最令他难受了。 娅姐是吴三醒的姘头,也是最让吴斜头疼的女人。 长沙那时的经历,实在心有余悸。 他现在假扮吴三醒难免会和那些姘头接触,为了防止穿帮,吴斜最近深入简出,并没有把吴三醒在巴乃的消息散播出去,还尽量缩小了吴三醒带来的影响,结果竟然没有避过去。 吴斜这下是真的慌了,再也没有了镇定从容,手足无措的盯着潘子,“她到哪里了,她怎么知道我在巴乃的?” 吴斜一连串的问题把潘子给砸晕了,好在潘子反应很快,“娅姐现在就在三爷的帐篷。” 吴斜的神情很紧张,想到要和娅姐那样精明的女人相处,眼神像枯萎的花朵焉了下去。 气氛寂静了几秒,吴斜突然伸出手,宛如抓着救命的稻草那般,使劲的揪着解语臣的袖子,声音虚弱的近乎哀求,“小花你救救我,看在党国的份上你救救我这个发小。” 如果不是要保持优雅的形象,解语臣还真想不顾一切的大笑。 “你活该。” … 四姑娘山。 罗雀还在河水里沉浮,山里面的水温比外面要低不少,罗雀整个身体沉在水底,冻入骨髓的河水刺激的人直打哆嗦。 罗雀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慢慢褪去,他不禁开始深思究竟是为了什么放着好好的暖气不吹跑来这鬼地方受这洋罪。 张鈤山游在前面,冲他打了一个手势,罗雀精神一振,奋力的划着四肢。 半个多小时后,几人先后浮出水面,罗雀爬上岸摘了鼻梁上的潜水镜,眼睛看到面前立着几根石柱。 这是什么? 罗雀诧异的瞧了几眼,伸着手小心的触摸了一下,这些柱子似乎是青铜做的,浑身散发着古朴盎然的气息,罗雀谨慎的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等着张鈤山到来。 “这就是张海客说的密码锁?”张鈤山歪着脑袋,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下颚,眼神带着好奇的探究。 这是一个古老而的机关密码锁,主要的铁链子一共五根,张鈤山数了数,细的有二十三根,这样的技术先进的有点超乎张鈤山的想象。 难怪张海客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他随意触碰。 张鈤山心思微动,掏出了一本笔记,上面全是张海客注释的一些心得,张鈤山直接略过那些无用的东西,按照笔记上的数字指挥着罗雀和剩下几个伙计去推铁链。 “也不知道这密码是真是假,希望这老祖宗少坑点后代。”张鈤山拍着照片,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们一行似乎过于顺利了。 … 张鈤山的照片很快传到了巴乃,彼时刚吃完午饭,大家都没事做,这个点正是精神最困乏的时候,大部分的伙计都在闭目养神,神色倦怠,轻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齐苏倒是一反常态,精神异常的抖擞,完全没有打瞌睡的念头,齐苏眨了一下眼睛,偷偷的观察着周围。 黑瞎子坐在他旁边,双手枕着后脑勺,模样慵懒随意,安静地黑瞎子美好的像一幅画,前提是他不要张嘴。 观察了十几秒钟,齐苏慢慢的收回了目光,眼睛看向了张启灵,他没看到,在转头时黑瞎子睁了下眼睛,眼神里闪烁着星碎的笑意。 齐苏很快搜索到了张启灵的身影,他和张海客背靠着背的挨着,姿势很乖巧,怀里抱着不离身的黑金古刀。 ”小苏哥哥,四姑娘山来消息了。”蓦地,齐苏插在腰间的对讲机响起了霍锈锈不甚清晰的声音,齐苏眼前一亮,速度飞快的站起了身。 枯坐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那边传来的好消息,张鈤山的工作效率不错,齐苏愉快的勾起唇角,而收到霍锈锈发来的信号,霍家的伙计立刻进入了状态,只花了几分钟就将第三道封石附近的堆积物清理干净了。 封石周围的垃圾被清走,齐苏也看到了封石下面的情况,那就是十几个棋盘拼图一样的浮雕。 齐苏心情愉悦,现在他们能做到就是等待霍锈锈的人把照片带来。 等了一会,齐苏便看到匆匆忙忙的霍小幺,她的头发还未干,手上拿着防水的袋子。 霍小幺将袋子递给齐苏,”齐小爷这是四姑娘山发来的照片,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第121章 骚话连篇 王胖子速度快,一把夺走霍小幺手里的照片,好奇的翻看了几下,结果照片的内容全是些看不懂的东西,王胖子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这些照片靠谱吗?” 当然不靠谱了,齐苏暗自腹诽,张鈤山拍的照片有很大问题。 同行而来的霍仙姑瞪着眼,嘴角抿成了条直线,“张鈤山如果没有糊弄我们,那就不会出错。” 王胖子夸张的张着双臂,用如同看到了外星生物似的眼神看向霍仙姑。 “您这尊贵的身份居然亲临一线,就不怕折在这里。” 齐苏低头闷笑,王胖子能有多会怼人他深有感悟,霍仙姑被王胖子盯上不气炸肺才怪。 齐苏往旁边瞟了眼,看到黑瞎子饶有兴味的神情,轻轻用手指捅了一下他腰窝,“镜哥,你就不出面阻拦下?” 黑瞎子的腰肢被捅了一下脸色变了变,身体也在瞬间僵硬住了。 要人命啊。 男人的腰是可以随意触碰的么,黑瞎子面不改色的紧紧攥着齐苏使坏的手指,凑到齐苏耳边低语,“不想被我兽性大发就少撩拨我。” 齐苏耳朵微红,神情不悦的拧了拧眉,见黑瞎子嘴唇轻动,似乎还有说骚话的念头,齐苏心头一颤,连忙抵着声打断,“我出一千,求你暂时闭嘴两个小时。” 再让这家伙肆意侃下去,他的清白就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虽然这清白也不是很清。 “好嘞,老板。” 见有大老板撒钱,黑瞎子兴奋的墨镜后面的眼珠子快成了金光闪闪的金钱的符号。 “老板您缺暖床的不?我觉得我很有天赋可以胜任这一职业哦。” 齐苏一脸抗拒。 不,他不缺。 齐苏仰头看去,就看到了嬉皮笑脸的黑瞎子,墨镜离他三厘米的距离都不到。 对黑瞎子就不能给好脸色,稍微温和一点就蹬鼻子上脸,意识到这点,齐苏当即改变了态度,语气微恼,“给我滚,少在我眼前晃荡。” 霍仙姑诧异的看着突然发火的齐苏,继而撞见两人交头接耳的画面,只当他们兄弟深厚。 随后想到王胖子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脸色微寒,语气冷硬的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可以下斗,我这把年纪的老太婆有什么不敢来的。” “我没有时间了,”霍仙姑轻蔑的眼神在对上张启灵的时候有些松动,意有所指道,“我想您也不希望耽搁太长时间吧。” 张启灵沉默不语,随后微微颔首,齐苏听的一头雾水,大脑一片浆糊,但心底的不安总觉得张启灵似乎有秘密瞒着。 “小苏,当心把眼睛给看花了,还是哑巴脸上长了花。” 忽然黑瞎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齐苏的思绪被搅乱,深吸了口气,自动过滤掉那些轻浮的话语,手指紧紧揪着黑瞎子的衣领低喝。 “瞎子,小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黑瞎子嘴角咧开的弧度不变,目光凝视着齐苏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娇嫩的肌肤,懒洋洋的回答。 “男人有秘密才正常,我又不是哑巴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齐苏脸色青黑,他想他已经不需要继续问下去了。 黑瞎子的态度就是最好的答案。 齐苏知道打死黑瞎子也不可能从他这里问不出东西,便恨恨的在黑瞎子腿上踹了一脚,“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小族长你别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张海客听到谈话,笑眯眯地对齐苏说道,随后将照片从王胖子那里抢了过来,递给了身旁的张启灵,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齐苏道。 “我可是很省心的,随时等着小族长你负责呢。” 张海客的目光深沉的令人头皮发麻,齐苏淡定的摸摸鼻子,果断将头扭到了一旁,好像被讨论的主角不是他般。 张启灵接过照片,眼睛最终定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张启灵用发丘指在一块浮雕上摸索了一阵,那块浮雕就被两根发丘指按了进去。 “竟然是活动的。”齐苏一脸的惊讶,心想张家难道在建造古楼前就想到了以后会有人前来拜祭? 伴随着几声轰隆隆的巨响,封石终于被缓缓推开,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飞扬的尘土呛的几人咳嗽不止,王胖子捂住口鼻,小心的后退了几步,里面形势未明,还是谨慎为好。 等到灰尘散去,齐苏发现里面是一条黑乎乎的通道,王胖子迫不及待的探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却失望的咒骂道,“卧槽,我还以为这后面会堆着什么宝贝,结果啥都没有。” 张海客双手插着兜,眼神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谁家的宝贝放这地方,金子做的也经不起这种糟蹋。” 王胖子小声的嘟囔了几句懒得和张海客计较,这家伙顶着吴斜的脸,要是生他的气容易联想到正主。 张启灵听着他们吵吵嚷嚷的声音,无奈的微微摇头。 通道有些狭窄,好几个人挤到一起情景可想而知,齐苏的身体被挤的东倒西歪,鞋子不知踩到多少倒霉蛋的脚面,王胖子就更惨了,他的体型注定了不允许他在这种地方通行。 几人往前行进了两百多米,前面的通道蓦地扩大了许多,王胖子着实松了口气,狭窄的地形对他偏胖的身材最不友好。 “胖子你还好吧。”齐苏将王胖子难受的情景看在了眼底,一脸的无语,早些年就让王胖子减减肥,这货肯定是当成过堂风听了。 王胖子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的好像行将朽木的老人,嘴上还在逞强,“胖爷我好的很,以我现在的身体健康,一拳打死头牛都不成问题。” 刘丧微微咧着嘴,眼神玩味的看向了王胖子,故意拆台道。 “胖爷那一会要是有什么难过的坎我们就不扶着您了,反正您的身体素质强的厉害,我们就不做这多此一举的事情了。” “丧背儿你给我一边去。”王胖子咬了咬牙,目光愤怒的瞪着刘丧。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张启灵看着人心浮动的队伍,深深的叹了口气,步伐迅速地踏进了漆黑的通道,齐苏跟在后头,目光透着凌厉,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第三道封石的布局明显比前两处精致许多,整个石室被修成了穹顶的石室,地面用汉白玉铺着,石室两旁立着五官模糊的人形石柱灯俑。 齐苏打量着那些人形灯俑,手指微动,一颗小石子就精准的打了过去,“啪”的声音轻响,在寂静的环境里尤为刺耳。 几个胆量稍差的伙计吓的浑身哆嗦,那人俑受到惊扰,往下沉了沉,周围的人俑好像受到了连环触发,所有人俑手中捧着的灯盏忽而亮起了数道明亮的火苗。 “见鬼了。” 王胖子嗷一嗓子喊出了声,整个肥大的身躯嗖的一下躲到了张海言身后,粗重的喘着呼吸。 “小哥你家的欢迎仪式也太吓人了。” “你离我远点。” 张海言眉头紧蹙,脚下动了几步,他有些被王胖子的破锣嗓音震到了,齐苏没好气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王胖子。 “这里就你声音最大,你想把僵尸给招来吗?” 第113章 开放的风气 “齐小爷你该庆幸还好没有天真发挥的余地。”王胖子也意识到他咋咋呼呼的有点不稳重,做作的咳嗽了几嗓子就一本正经的板起了脸。 不过最后还是不忘辩解几句试图挽回失去的形象。 齐苏唏嘘不已。 王胖子的乌鸦嘴和吴斜的诈尸属性不相上下,都挺让同伴操蛋的。 “您可闭嘴吧。”看着王胖子嘴巴蠕动似乎还想继续叭叭,齐苏朝着王胖子递了一个不太和善的眼神。 自己好生体会体会。 慑于齐苏长久养成的淫威,王胖子很识时务的从心了。 他也不敢反抗,他也不敢辩驳。 “真怂。”瞧见王胖子的反应,刘丧抿着上扬的嘴角,低低的嗤笑,王胖子暗暗翻着白眼,当做没听到刘丧的笑声。 黑瞎子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任由齐苏胡闹,王胖子隐晦的拉拉黑瞎子的衣袖,压抑着嗓音控诉道,“黑爷把你爷们的一面拿出来,再让齐小爷威风下去,你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黑瞎子才不要什么家庭地位,眨了眨眼睛,那张漫不经心的表情上适时的露出一抹嫌弃,而后慢慢的低下头,伸出一只紧实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宠溺的摸着齐苏及腰的细发,声音带着些许纵容,“我家小朋友有分寸的。” 王胖子简直没眼看了,黑瞎子的这眼睛有八百米厚的滤镜吧。 张海客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腮,对黑瞎子的说法并不赞同,“什么时候我张家的小族长成你家的了?” “因为我汉名也姓齐啊。”黑瞎子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胳膊依然禁锢着齐苏的腰肢,声音里的自豪听的一旁的霍仙姑也忍不住为之侧目,随后注意到两人亲密接触的情景,眼皮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现在的小青年都这样开放吗? 齐苏满头黑线。 这就是强行碰瓷了,天底下姓齐的何其多,黑瞎子的逻辑根本站不住脚。 “别来碰边,”齐苏双手拖着黑瞎子的下颚,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给挪开,“我齐家才没你这号人物。” 齐苏有瞬间的哑火,黑瞎子是旗人,或许汉名是姓齐,但是九门齐家绝对和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这一点齐苏敢用他死去爷爷的节操担保。 “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黑瞎子笑眯眯的在齐苏张嘴之前堵住了齐苏要说的所有话语。 齐苏被黑瞎子的无赖程度气笑了。 自他有认知以来,就没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张海客算是第二个。 张海言默默地瞧着两人窃窃私语的画面,绚丽的眼神中偶尔闪过若有所思的情绪,莫非这才是和齐苏正确相处的打开方式? 齐苏恼怒的一把推开纠缠上来的黑瞎子,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了一双认真而又非常专注的眸子。 那是什么见鬼的神情。 齐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怎么觉得张海言这会的样子有些像孜孜不倦摄取着知识的学生。 该死的黑瞎子,别把不好的一面传递出去,把好好的张海言给教坏了。 齐苏心中沉睡许久的危机感忽然开启了十级红色警报。 “阿言,”齐苏表情严肃,胳膊攀着张海言的肩头,“刚才镜哥脑抽了,好孩子不要学他。” 张海言眸光闪动,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齐苏潋滟的面容,“好,不学他。” 被迫吃了一嘴瓜的霍仙姑头疼的揉揉额头,不适的移开了视线,这些年轻人行事太无顾忌。 公众场合就腻腻歪歪,也不管老人家的心脏是否承受的住。 霍仙姑也是经历过的人,如何看不懂黑瞎子对待齐苏的感情,惊愕震撼的同时不禁感慨现在的风气开放。 张海客似有所悟,目光意味深长的瞟了黑瞎子几眼,然后默默地将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膀上,亲密的姿态显露无疑,霍仙姑见状一向规律起伏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那么花吗? 霍仙姑一脸震惊,眼神一会看看齐苏,一会瞧瞧黑瞎子,最终在神情淡然的张启灵身上定了格。 新悦饭店中,张启灵曾经也做过类似宣示主权般的举止,还把霍仙姑惊的够呛,当时的情景霍仙姑永生难忘。 随后霍仙姑又想到了和齐苏关系亲密的解语臣,难免想入非非。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敢做敢想。”霍仙姑拍了拍胸口平复着受到惊吓的心神,活了近乎半个世纪,霍仙姑发现她依然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张海客并不在意霍仙姑的纠结,亲密的揽着齐苏的肩头。 骤然靠近的火热体温,惹的齐苏特别恼火,张海客生的人高马大,体重十分可观,这样一个分量十足的大男人压在肩头的体验可想而知。 张海客仿佛察觉不到齐苏的愠怒,手腕微微收紧,反而刻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语气自然道,“小族长跟紧我点,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还有我保护你。” 齐苏真想用尺子测量一下张海客的脸皮厚度是多少,估计城墙的拐角都自愧不如。 张海言看不惯张海客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上前重重的拍掉了一直纠缠着齐苏的那只胳膊。 “这男人吃起醋来也可怕。”王胖子站在他们身后,看到眼前古怪的氛围,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睛瞟了瞟,见张启灵也跟着停止了走动,一时没控制住心底的好奇。 “小哥怎么不走了?” 张启灵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神色极为肃然,王胖子有些不安,他很少看到张启灵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每次让张启灵严阵以待,就代表着事情的严重性。 黑瞎子拿过手电筒,顺着张启灵的视线往墙上照了照,“非我族人,入内皆死,这是给盗墓者的警示语。” 队伍里没人说话,所有的伙计面上都很忐忑,死人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未知的旅途却可以让一帮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心中打鼓。 一时之间,周围静谧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轻微回荡。 第124章 看我打下的江山 墙上的几个字都是用先秦时期的小篆写的,王胖子一个字也不认识。 但这不妨碍他对黑瞎子的文凭表示怀疑,“黑爷你确定翻译过来是这意思,而不是你瞎蒙?” 黑瞎子脸色一黑,不太想搭理王胖子这个乐子人,“你黑爷我双料学位证书,德意志成绩最优秀的留学生,精通八种语言,骗你这小学毕业的文盲做什么。” 王胖子表情一僵,“……杀人诛心了啊黑爷。” 这就纯属人身伤害。 自从听说队伍里就他的文化水平最低,王胖子为此久久难以释怀。 ”黑爷你这样直白是没有朋友的。”王胖子被黑瞎子随口说的文盲二字噎住,就连眼神都流露着浓浓的幽怨。 ”哈哈,胖爷你要认清现实啊…” 刘丧捂着肚子笑的超大声,好像生怕王胖子听不见似的,齐苏同样好气又好笑,刘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吃了枪药,战斗欲望强烈,见谁不顺眼就头铁的怒怼。 齐苏怕他这忠心耿耿的下属遭到毒手,连忙打断刘丧嚣张至极的笑声。 “刘丧你少整几句,胖爷虽然文化不高,但他熟知古墓里的各种机关,也精通枪械,胆大心细,总体实力比很多人都强。” 王胖子见有人欣赏他,紧绷的脸色稍缓,得意洋洋的仰着脖子双手叉着腰。 “看到没,看到没,还是齐小爷最懂我,你们这些俗人啊就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黑瞎子嘴角微微抽动,就王胖子的体型也实在称不上美观。 霍仙姑听着队伍里吵吵闹闹的声音,眉头皱的死紧,充满沧桑的眸子缓缓看向张启灵,语气带着恭敬,“张族长,这是您家的祖宅,您有什么说道吗?” 张启灵静默不语,他似乎屏蔽了外界的所有感知,目光幽深的盯着封石上的麒麟踏火图。 齐苏探着头好奇的看了几眼,发现这图案与张启灵身上的麒麟踏火图极其相似,不过仔细看,还是有些许细微的差别。 黑瞎子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视着,歪着脑袋,迟疑了片刻,冲齐苏道,“小苏,我看着好像这是幅地图?” 张海客拍了拍双手,对黑瞎子敏锐的观察力表示赞许,“可以啊,黑爷你这视力恢复正常后,眼力见倒是没有退化,还是很犀利。” 齐苏眼前一亮。 当即拿出照相机,对着墙壁咔嚓咔嚓的一顿拍,张启灵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看着齐苏化身拍照狂魔。 闪光灯连续闪了将近一分钟,齐苏终于停止了拍照,确定没有一丝遗漏之后,齐苏满意的收起了照相机,眸光晶亮的盯着张启灵。 “小哥,有这图进了古楼就不需要你委屈的脱衣服牺牲色相了。” 齐苏笑的阴风阵阵,开什么国际玩笑,张启灵完美修长的好身材绝不可以给外人看到。 张启灵无言以对,很难具体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不过脸上倒是微微泛起几不可察的红晕。 “外族人不准进入,”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下颚,神情似笑非笑看着霍仙姑,“老人家,这是哑巴家的先祖给后人的警示,您这非亲非故的,就不怕死里头?” 霍仙姑充耳不闻,眼神闪过一道精光,目光猛地转向齐苏,“你爷爷是齐铁嘴,他最擅长奇门八算,风水玄学就没有他不精通的,而你作为他最得意的子孙,应该也继承了齐老的本领吧。” 齐苏的眸子一冷,他抬起头,缓缓的注视着霍仙姑,他听明白了,霍仙姑是在试探他。 更准确的说,霍仙姑在试探张启灵对他的态度,齐苏心中感叹,每一个老九门的当家都不简单。 顶着齐苏如寒冰一样的视线,霍仙姑身躯笔挺,面不改色,“这机关我瞧着有些像奇门遁甲,这不是你齐家的强项?” 张海客那张酷似吴斜的脸上表情有所收敛,山中的黑暗遮住了他面部的情绪,只有偶尔闪过的灯光依稀可见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老太太,”张海客声音微凝,平静的声线透着股心悸的气息,“你这是在逼迫吗?” 齐苏仿佛听不到吵闹的声音,自顾自的打量着封石上的浮雕,反正霍仙姑时日不多,他对快死的人还是挺大度的,齐苏的目光扫过那些浮雕,在看到最后一幅时眼神微凝。 那是一条由锁链做成的桥梁,横跨在两条悬崖边上方,桥下面是深渊,周围喷涌着一团团的火焰,而桥的另一头,有一扇高耸入云的大门。 齐苏看到那扇大铁门的时候,不知为何,心神竟然恍惚了片刻,脑海中没来由的闪过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这幅画似乎有着什么魔力,齐苏根本无法抵抗,意识在消沉的状态中起伏。 【宿主醒来】 忽然,齐苏迷糊的脑中响起了一道惊雷般炸响的声音,将他的神智给拉了回来,齐苏哆嗦了一下身体,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要死了,我才没有来一会你竟然中招了。】 “我这是怎么了?”面对许久不见的系统,齐苏垂下眼睛,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他这系统最近贵人事忙,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找存在感了。 【墙上的浮雕涂抹过夸人神志不清的东西,你不小心中招了。】 齐苏目光一凛,张家的防盗手段果然防不胜防,齐苏扭过头看向张启灵,见他眼神清澈,长舒了口气,看来张家还是稍微有一点点良心的,没舍得坑后代。 “哎呦,好多的漂亮小妹妹。”忽然齐苏听到一个很猥琐的声音,他嘴角一抽,顺着看去,就见王胖子坐在地上,夸张的伸着双臂,头颅微仰,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齐苏简直没眼看了,王胖子的梦想一如既往的粗俗,就是嫩模会所发大财,相当的朴实无华。 “小族长,你看,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的,通通远离我可爱的小族长。” 刘丧自豪的语气钻入了齐苏的耳朵,齐苏一愣,看着仿若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刘丧,心中十分感动。 刘丧真的,他哭死。 竟然做梦都想着他。 【其实我心里也有宿主你的。】 系统心酸的不行,缓缓发了一个黄色大哭脸小人。 它太不容易了。 系统压榨它就算了,同事勾搭它的对象也暂且不提。 天道那个天杀的,竟然把它抓去当苦力干活,还不给一分钱的报酬。 系统很怀疑这是天道那个老六在惩罚它,理由是在最初和齐苏交涉时它态度恶劣。 “抱歉,我实在感受不到你的温暖。” 齐苏对系统谄媚的语气不置可否,刚穿来时这货贱兮兮的口气,齐苏至今印象深刻,齐苏更相信系统的态度突然转变同样是受到了要胁。 “这可不兴啊,我还等着小苏苏嫁入我家呢。”忽然,黑瞎子狠狠的在刘丧的脑袋上敲了一个暴栗,黑瞎子下手狠毒,一下子就将沉寂在幻想中的刘丧给打醒了。 “黑爷你为什么打我?”刘丧捂着头低声哀嚎。 “打你是为你好,”黑瞎子振振有词,“你刚才的神智不太清醒,不打你不行。” 齐苏瞪了挟私报复的黑瞎子一眼,小心的搀扶起还在苦苦挣扎的张海言,或许是做过特工,心智坚韧,张海言也看过浮雕,但他的心神并没有受到严重干扰。 “谢谢小族长。” 张海言痛苦的揉揉额头,顺势靠在了齐苏的怀里。 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张海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经历过的往事,不过大多的记忆他不愿回想。 【呦呵,这个装柔弱的绿茶男。】 看到张海言的表现,系统冷漠的拆穿了他的把戏。 齐苏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张海言,慢慢的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愉悦的神情,齐苏哭笑不得的想,这就是顶级特工的心机? “好了,阿言,我知道你没事,我去看看小哥。”齐苏叹了一口气,也没责怪张海言的任性,将他扶好之后就去看张海客。 齐苏找到张海客时发现他也刚从迷离中挣脱出来,齐苏蹲在他面前,一脸调侃,“还好不,我的宝贝小三爷?” 张海客抬起眸子,看着明显是在看好戏的齐苏,喉结微动,漫不经心的舔了舔后槽牙。 “不好,需要阿苏亲亲。”张海客声音微哑,语气带着郁闷,想他英明一世,竟然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还好他现在顶着吴斜的面容。 地114章彪悍的娅姐 齐苏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张海客矫揉造作的表演。 说句实话。 张海客的演技的确不错,临场发挥的很好,将那份虚弱不堪的脆弱把握的恰到好处,眉间尽显愁绪。 但是齐苏完全不想欣赏张海客的演技,并且觉得张海客十分欠揍。 见他顶着吴斜的脸各种作妖,齐苏都替吴斜心疼。 看着齐苏阴沉沉的面色,张海客轻轻睨了一眼,觉得很好看,就跟调色盘一样精彩绝伦。 ”阿苏,你听说过爱的力量么,给我一个吻,我就浑身充满力量了。” 张海客的声音相当的轻浮不正经,齐苏强撑着才忍下了揍一拳过去的诱人念头,阴沉着脸,粗暴的将张海客的身体狠狠的推到了墙面上,不顾张海客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缓缓站起身。 “我看你精神十足的很,想来也不需要我特别照顾。” “好悲催的小三爷,瞎瞎我呀同情几秒钟呢。” 见到对头倒霉,黑瞎子笑的花枝乱颤,眉梢眼角都在微微上挑,整个倒斗小分队里,黑瞎子最讨厌的就是张海客,谁让这家伙抄袭他的人设。 其他的伙计也纷纷清醒过来,听说了经过之后后怕不已,霍仙姑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粗重的仿佛破败的风箱。 霍仙姑也陷入了迷障中,心情大起大落,脸色难免有点衰败。 王胖子从黑瞎子那听到了他刚才的光荣事迹,老脸微红,忌惮的扫了眼浮雕,目光幽幽地看向张启灵,“小哥,你家先祖真阴损,胖爷的一世威名全没了。” 黑瞎子撇撇嘴,随口而道,“你该庆幸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传到人家彩云姑娘耳里,你就真完了。” 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王胖子瞬间恋爱脑上身,连忙收敛起了幽怨的眼神,对齐苏讨好的笑了笑,“齐小爷你这是拯救了我的终身幸福。” 齐苏眼眸低垂没有吭声,懒得理王胖子,他最嫌弃的就是恋爱脑,平时碰到都恨不得远离,生怕被传染上。 黑瞎子的胳膊一把揽过齐苏的肩头,视线对着张启灵的方向微微颔首,“哑巴,估计等会的路线比这还要凶险,你稍微照看着些。” 齐苏默默地拽动着黑瞎子的胳膊,试图将这沉重的桎梏给甩下去。 黑瞎子仿若察觉不到这份挣扎,另一只空出来手掌宠溺的摸摸齐苏的脑袋,暗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走吧,我家活泼的小朋友,黑叔叔带你去冒险。” … 湖边的一处帐篷里,气氛有所凝滞,吴斜身子笔挺,脸色紧绷,藏在身下的手指不安的颤动着。 而他对面,端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短头发的干练女子,能让吴斜这般如临大敌的,除去吴贰白外就剩下吴三醒的姘头娅姐了。 “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三醒,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娅姐不辞辛苦的来到这小山村,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吴三醒”,却被这冷淡的态度伤到了心。 吴斜的嘴巴张张合合,对着一脸被抛弃的怨妇神情的娅姐实在无话可说,这就是老吴家的孽缘啊。 他三叔犯下的罪孽。 娅姐深呼了口气,按耐住心中的难受酸涩,直奔主题。 “我千里迢迢的过来不是抓奸的,所以你不用露出为难的表情,原本长沙的前景因为你干预还算良好,但是前几天一个档口的伙计突然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我以为这只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为了钱财做的,但接下来,其他档口也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此类事件,我觉得这事不简单,就来找你商议一下。” 吴斜先是被娅姐随口说的抓奸二字惹的浑身不自在,娅姐是混道上的,行为率真,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作态,吴斜却不行,他接受不来这种程度的谈话。 愣神了几秒,吴斜才反应过来娅姐在说什么,心情沉了沉。 他和齐苏一开始就用铁血手腕在沙立了威。 王八丘的下场毕竟摆在那里,想谋夺权势也要看看自身的实力够不够。 所以袭击档口的肯定不会是沙本土的帮派,和吴三醒的那些伙计,吴斜琢磨了几下,竟然觉得这像是冲着老九门来的。 “你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对吧?”娅姐身体微倾,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沉思中的吴斜看。 吴斜亚历山大,下意识的低着头,他心虚啊,他不是真正的吴三醒,面对睡过的女人不可能不露出破绽。 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又默诵了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吴斜的嘴角挂起和煦的笑容,娅姐一脸奇怪,“以前你的笑容没这样阳光的,在我这里装什么纯。” 娅姐说着啧啧了两声,声音透着明显的玩味。 他三叔在她这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吴斜被娅姐的表情噎了半死,缓和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调,“我晓得了,我这没什么好招待的,让潘子陪你随便走走吧。” 娅姐霍然起身,看着吴斜的眼神慢慢透着几分冷凝和讥讽,吴斜一头雾水,不觉得他的举动有哪得罪了这女人。 “用不着你的伙计陪我,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动。” 娅姐的语气不太好,她看着吴斜客套疏离的表情,目光扫到桌上有只茶杯,随手端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将里面的茶水泼到了吴斜的脸上。 “潘子又不是我男人,你让他陪我算怎么回事,还是你吴三醒想看着我怎么给你戴绿帽子。” 吴斜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褐色是水渍的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掉,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耷拉在他眼前,导致视线有些模糊。 娅姐看着和水鬼没有两样的吴斜,施施然的将茶杯放好,身子一扭,莲步娉婷的出了帐篷,只留下最后一段震耳欲聋的话。 “吴三醒我们之间掰了,老娘不伺候你这个不负责的男人了,以后你就是找小三小四小五也和老娘无关。” 过了许久,帐篷被人掀开,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解语臣走了进来,看到模样狼狈的吴斜彻底绷不住了,“吴斜你原谅我,让我先笑个几分钟。” 吴斜听着解语臣丧心病狂的大笑声无力地垂着头,这还不如直接吵一架、吴斜没精打采的瞪着解语臣。 “小花,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解语臣倒也配合,抿着嘴,露出优雅大方的表情,吴斜小心的摘掉人皮面具,沾了水,这面具就暂时不能用了。 “这叫什么事啊,三叔这老家伙到处添乱,都躲小山村来了,还是逃不过麻烦,希望阿苏那边加快点行程,不然有娅姐看着,很容易穿帮的。” 吴斜抱怨完和解语臣对视了片刻都相顾无言。 第115章 大郎吃药 在黑瞎子那一句黑叔叔说出口的时候,齐苏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他倒也没多少担心,这支队伍的配置强大的令人心惊。 光是张启灵和黑瞎子这两个非人类的战斗力就足够齐苏放心躺平了。 如果算上他这个开挂的,就是汪家总部都有信心去观光一圈还全身而退。 王胖子叹着气,双手合十,不断的弯腰鞠躬,嘴里念叨着,“队伍里没有天真那个邪门的玩意,希望接下来的路程一切顺利。” 齐苏抽了抽眼角,默默地睨了眼一旁的张海客,这有个和吴斜相似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冒牌货,未来注定了不会太平静,但愿老天爷听得到王胖子的祈祷。 …… 队伍里人心浮动,齐苏就看到好几个伙计一脸畏惧,似乎被那几个警示语给吓住了,齐苏双手环胸,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霍仙姑的神色说不出的嘲讽,仿佛在说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也敢来做这行。 不是齐苏针对霍仙姑,她的那些下属是真不行。 霍仙姑也觉得丢人,冷着脸呵斥了几句,才勉强将骚乱的人群镇压住。 浮雕上的迷幻作用已被破坏掉了,队伍继续前行,还是张启灵打头阵,霍家和解家的伙计排在中间,黑瞎子负责殿后扫尾工作。 倒不是黑瞎子想做圣母,免费给霍仙姑打白工,而是齐苏不放心队里那几个别有用心的伙计。 他们来到又一道封石前,张启灵面色淡然的使用发丘指扣动着浮雕上的机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四散开来,各自拿好武器做好了防御准备。 齐苏看的很清楚,封石后面没有可怕的机关,也没有防不胜防的陷阱,有的只是一片平坦的地面。 张海言听到了动静,扭过头看到他们仿若惊弓之鸟般的动作,十分的无语,“这又没有机关,你们躲什么躲,你们这帮人说难听点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听着张海言嫌弃的声音,那些伙计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里面去,刘丧深有同感,也发现这些伙计不堪大用,连忙向后退了一小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跟这帮乌合之众待一块,刘丧感觉他高贵的格调都被拉低了好多。 张启灵和张海客先后踏上通道,齐苏紧随其后,黑暗中,光线不是很清晰,但是齐苏却看到走了不到一百米,张启灵就时不时用发丘指触摸冰冷的石墙。 齐苏没多问,很显然张启灵并没有察觉到机关的痕迹,这条道正常。 不过看着张启灵不辞辛苦的使用发丘指为大家探路,齐苏又有些心疼,就张启灵这用法,估计没走几步那两根手指就得破皮,为了他们,张启灵真是操碎了心。 “害,你们张家真能折腾人,”王胖子边走边对张海客吐槽,“没事装这么多机关做什么,后人想来祭拜一下都得过九九八十一难,这些祖宗是不是不是把你们当成唐僧了?” “少说两句,当心点脚下。” 张海客突然烟瘾犯了。 他没有心思和王胖子搭话,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之后就含在了嘴里开始吞云吐雾。 香烟可以提神。 齐苏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心一沉,张海客在这时候抽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小哥停一下吧,”齐苏伸手按住了张启灵的发丘指,“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通道,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张启灵的神色带着疲惫,他的工作被齐苏打断也没有逞强,顺着就坐了下去,齐苏跟着坐下,耳边是张启灵规律的呼吸声,烦躁的内心竟然神奇的安定了下来。 王胖子坐在地上休息,一脸的哭笑不得,“看这事给整得,天真的邪气虽然没有起作用,但是这一路上也太平静了,平静的都有点不正常。” 你礼貌吗,感情好赖话都被你一个说了呗,齐苏翻着白眼,真想为吴斜喊句冤,张海言整个身躯仿佛没长骨头似的,浑身懒洋洋的靠在齐苏边上。 齐苏歪着头,目光仔细打量着身侧的张海言,见他也满脸倦怠,心神微动,“很累?” “还好。” 张海言打着哈欠,明明眼睛困得睁不开了,从下斗到现在,时间运转十来个小时了。 除了先前睡过一个囫囵觉,所有人至今为止都没好好的休息过,支撑到这会估计是极限了。 “系统,给我兑换几颗恢复精力的丹药。” 齐苏沉默了会,果断的打开了系统商场,前方风险未知,如果不好好补充一下精神很容易出问题,齐苏不是吝啬的人,对待朋友他一向大方。 “来,大郎吃药了。” 齐苏装作从背包里,实际是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几颗晶莹透亮的药丸,笑意盈盈的捻起一颗递到张启灵的嘴边。 系统这奸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大方起来了,这种恢复体力的药丸以前起码敢坑他几百的积分,现在一反常态,只要十积分就能兑换一颗。 张启灵无奈的瞟了他一眼,干脆利索的含住了药丸,仰着脖子一口吞了下去,齐苏很满意张启灵的配合,嘴上却是担忧道。 “小哥,你怎么就那么实诚,不问问那药有什么功效就吃,万一我给你毒药岂不是完犊子。” “咱小哥这会恋爱脑上头了,不要说你给的是普通的药丸子,就是真给毒药他也会二话不说就吃,对吧小哥。”王胖子看到了刚才的情景,脸上的表情十分暧昧。 刘丧微微摇了摇头,“胖子你才是恋爱脑好不好。” 齐苏给了王胖子一个鄙视的眼神,的确如刘丧所说,谁都有资格说别人是恋爱脑,就他王胖子没那个资格。 张启灵眼睛微眯,他在消化药丸的药效,没空搭理王胖子的调侃,齐苏随后将药丸给了另外几人。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张海言便感受到了体内充足的精力,他很聪明,立刻意识到齐苏的药丸不简单。 休息了一下,收拾好了装备继续前行,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拐过这行通道之后,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小截枯萎的树根。 “怪了,这树根哪里来的,难不成我们碰到了九头蛇柏那玩意?”王胖子绕着树根看了一圈,有过前车之鉴,没敢动手动脚的去触碰。 “这不是九头蛇柏,”张海客一口否定,他精通野外生存经验,很清楚植物的种类,“这就是普通的榕树树根。” 第116章 论不要脸的精神 “还真是榕树。”王胖子从通道里钻出来,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一阵纳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黑暗而潮湿的山腹里竟然还蕴藏着一个如此生机盎然的山谷。 难道他们意外穿梭到了异世界? 黑瞎子不信邪,凑过去上手使劲摇晃着树枝。 榕树再高大粗壮,也经受不住黑瞎子粗暴的折腾,没几下几片叶子就从上面飘了下来。 黑瞎子伸手接过空中的落叶,用指腹摩挲了几下,一脸不可置信,“是树叶,而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难以压抑激动的情绪,纷纷散开观察着这片仿佛从来没有人踏足过的山谷,不过他们也没走远,就在附近活动。 这山谷很神秘,植被非常茂密,郁葱层叠,完全就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霍仙姑被人搀扶着,眉头紧蹙,她毕竟是个老人了,身子骨不如年轻人利索。 刚才的赶路折腾了她近乎半条命,霍仙姑的神色透着虚弱,目光幽幽的看着张启灵的侧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这个山谷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齐苏悄无声息的抽出了太阿剑,霍仙姑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山谷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王胖子惊疑不定,低头检查着手里的照片,“不可能吧,这照片是张鈤山拍的,他和小哥是同族,没道理害小哥。” 张海客狠狠喘了几口气,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呼吸有些粗重。 “张鈤山是没理由害小哥,但是不排除四姑娘山的那个密码锁是假的。”张海客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声音嘶哑的说着,口吻很吴斜。 齐苏特别庆幸,还好张海客的脸是原生态的,这要是沾了水,导致人皮面具脱落,妥妥的演出事故现场。 齐苏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海客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挺新鲜的,齐苏伸出一只胳膊,轻轻的在背上摸着,给张海客顺气。 张海客扭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齐苏,目光微微闪动,低声道,“小族长你竟然也学会体贴人了。” “少贫嘴,”齐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断了张海客接下来想说的话,“给我保持住小三爷的美好形象,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张海客紧紧的抿着唇,心里十分不爽,明明长相酷似,凭什么吴斜就是比他还受欢迎,齐苏的区别对待要不要那么明显。 齐苏不知道张海客的心理活动,但是看到了他漆黑的脸色也猜得出张海客这时候的心情不太美好。 “呦呵,这居然有猞猁。”忽然王胖子尖锐的嗓子吸引了齐苏的注意力,皎洁的月光下,一头褐黄色的身影在婆娑的树丛中流窜穿梭,伴随着嘶吼的啸声。 齐苏转动脑袋,视线顺着看去,就见到王胖子慌不择路的拼命逃窜,而他身后,一只体型硕大的猞猁眼珠子赤红,紧紧的追着。 齐苏十分惊诧,不解这猞猁是从哪冒出来的,要知道盘马老爹的那些猞猁基本被他们杀的只剩下小规模的族群还在苟延残喘。 而眼前追杀王胖子的猞猁体型庞大,皮毛光滑,光看外表就不太像是野生的。 “谁来搭救一下,我快顶不住了……” 王胖子挥舞着双臂,跑的只剩下了残影,很难想象一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居然能跑出这般快的速度。 每一个胖子果然都是潜力股。 齐苏叹了口气,迅速的抽出太阿剑,锋利的剑柄闪过一道寒芒直奔猞猁的脖子,鲜红的血液转瞬间喷溅而出,猞猁哀鸣着倒了下去。 其他人都没有捕捉到齐苏出手的动作,猞猁就被太阿直接砍断了脖子,所有目光震惊的看着他。 估计是没想到热武器流行的当代世界居然还有人把冷兵器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王胖子看着猞猁死不瞑目的双眼,喉咙里发出嘎嘎怪笑的声音,“死了还吓唬你胖爷,等下就让你连个全尸都没有。”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我比较喜欢烧烤,一会的猞猁肉给我留点,上次黑爷我杀了那么多的猞猁,都没有机会尝尝这肉的味道。 ” 刘丧目睹了王胖子被猞猁追赶的整个过程,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胖爷还得是你啊,猞猁都觉得你魅力无穷,不追大伙就追你。” 王胖子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膛,闻言对着阴阳怪气的刘丧破口大骂,“滚犊子,少他娘的拿你胖爷我开涮,胖爷我被野畜追是有因果的。” “什么意思,胖爷你展开说说。”刘丧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微愣过后开启了吃瓜群众的模式。 齐苏也好奇的瞪大眼睛,猞猁这东西看似凶悍但和绝大多数欺软怕硬的野生动物一样。 一般情况下,不惹到它是不会主动发动攻击的,王胖子做事有分寸,齐苏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招惹猞猁。 王胖子一脸的晦气道,“我也是倒霉催的,我这肚子不知咋了突然闹了起来,这正准备蹲个草丛解决一下呢,没想到惊到了里面的猞猁。” 黑瞎子的关注点很奇特,他看向王胖子,表情带着玩味和戏弄,“胖爷你拉裤子里了没?” 拉裤子? 王胖子一愣,足足过了两秒才明白过来黑瞎子说的是什么,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咬着牙骂道,“你才拉裤子,黑爷我发现你这人不是一般的损。” 齐苏的眸子里装着浓稠璀璨的笑意,他怕被王胖子看到,默默地转过身,白皙的手指攀着张海客的肩膀,双目紧闭,身躯微颤忍的极其辛苦。 黑瞎子这嘴有时候跟淬了毒似的,损起来连他也要甘拜下风。 张海客很欢迎主动迎合的齐苏,结实有力的胳膊牢牢攥着齐苏消瘦却非常有型的劲腰,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环抱着。 低沉暗哑的笑声,轻易便撩拨了齐苏的心神,齐苏承认了,他就是声控晚期,而偏偏张海客的声音很有特点,压抑着情绪时像是海妖在吟唱。 “小族长,你这是投怀送抱吗?”张海客很懂齐苏喜欢听什么,他将声线压的极低,仿佛一把勾魂夺魄的钩子。 但不等齐苏回答,张启灵宛如护花使者般的旁边出现,面无表情的拽走了齐苏。 一边的张海言眨了眨眼,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的用力揪着张海客的衣领子,“教教我,怎么像你这样不要脸,张海客我发现在对待小族长的时候只有不要脸是最管用的。” 第117章 受宠若惊 张海客歪了歪头,面上浮现出一丝丝笑意,他发现在遇到齐苏之后张海言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张海言对他很高冷。 每次碰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直接无视,好像他欠了张海言百八十万一样。 “啊,小张哥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张海客眨动着眼睛,脸上带着纯真天然的笑容。 张海言的脸色不好看。 他仿佛遇到了脏东西似的,身躯微颤,一言难尽的倒退了数十步。 齐苏听到张海客模仿吴斜的口吻恶心张海言,一时哑然。 怪不得张海言平时不太待见他,就这恶心人的功夫也实属罕见。 “小三爷不要耍宝卖萌了。”为了防止张海客做出更加恶心的举动,齐苏连忙朝着他喊了一声。 黑瞎子听到呼唤,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几捆干柴,王胖子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处理好的猞猁肉。 他们清理出一片地方扎好帐篷,太阳已经被远处的山峦掩盖,只看见一抹橘黄的霞光。 绿幕如海,倦鸟归巢。 山里的天黑的很快,不一会就伸手不见五指了,霍卿指挥手下的伙计做着各种工作,随后点了几堆篝火生火做饭。 “小苏等着一会黑爷我给你做好吃的。” 齐苏他们没去蹭霍家的伙食,白天意外打到一头猞猁就足够解决所有的食物问题。 黑瞎子笑眯眯地用匕首把猞猁肉砍成了细小的方块,再把切好的肉穿到柳木枝上。 小山谷里,资源丰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和腌制肉质的香料了,很快整个营地四周就飘荡着香喷喷的烤肉味道。 齐苏坐在石头上,单手支撑着下颚,他面前燃烧着一堆旺盛的篝火,而他身侧,张启灵正在一丝不苟的转动着烤串,时不时的洒上一把烤料,齐苏偏了下头,看着满脸认真的张启灵,思绪有些散乱。 一直听说张启灵自主能力十级残废,是个半点家务活也不会做的生活废柴,齐苏觉得这有点冤枉张启灵了,看这熟练的动作,明明他很精通厨艺。 齐苏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道和张启灵有关的传闻,等他回过神后却看到张启灵竟然也侧过脸看了过来。 在对上那双淡然如水的眸子时,齐苏感觉到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加快速度跳动了几秒,“小哥?” 张启灵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那笑容很浅淡,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张启灵将烤串塞到了齐苏手里面,声音温和,“吃吧,你应该很饿了。” 齐苏一愣,模样看着更傻了,他不停的眨动着眼睛,视线直勾勾的望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烤串,他这是被张启灵投喂了? 见齐苏半天不动手,张启灵好看的眉头慢慢皱起,“你不喜欢?” 吃,必须吃。 齐苏瞬间清醒,如获至宝般,心里非常激动,这可是张启灵亲自动手拷的,容他嚣张的叉会腰,就问天底下谁有这个殊荣获得这种待遇。 就算张启灵递给他的是毒药也照吃不误。 黑瞎子瞧着这情景,目光一转,注意到齐苏受宠若惊的表情,眼神幽幽的转向张启灵的面容,声音飘远的仿佛地狱里的鬼魅,“哑巴你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在小苏心里占据那么大的分量。” 张启灵静默不语,整个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气质空灵,仿佛世间的喧嚣与他没有任何一丝联系,黑瞎子暗暗翻着白眼,这个闷骚的哑巴又在装神秘了。 “我还是觉得这个山谷很不对劲。”霍仙姑在众多伙计的簇拥下慢慢走来,她的视线冷静的看着张启灵,“张小哥,这个山谷绝对不简单,或许我们刚才的路线是错误的。” 齐苏仿佛没听到,低着头自顾自的啃着串,霍仙姑是老江湖了,她能够发现问题所在齐苏丝毫不显得意外。 张启灵冲着霍仙姑微微点头,王胖子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轻声埋怨,“我说你们是不是神经过敏了,这山谷我瞧着很正常啊,哪有那么多的诡异。” 刘丧的目光在王胖子的脸上稍稍流连了一圈,嘴里调侃着,“排除一个胖爷选择的正确答案,这山谷就是有问题。” 张海客笑着摇头,有力的手掌搭着齐苏的肩头,头颅倏尔凑近,在齐苏耳边低语,“小族长要不要我贴身保护,免费的哦。” 齐苏惊愕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估算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自信心瞬间爆棚,谁保护谁还真不一定,齐苏似笑非笑的抬起头。 看着张海客的那张脸逐渐放大,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轻轻的抵在张海客额前,抵住了那颗越凑越近的脑袋。 “话不要说的那么死,真到了关键时刻,搞不好你还得求着我帮忙,现在嘛,你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齐苏就变化了副面孔,冷冰冰的将缠上来的张海客一脚踹出大老远,山谷里闷热潮湿,身边再粘着一个大火炉,滋味可想而知。 “哇哦,”黑瞎子吹着流氓哨,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这不是咱们人见人爱的小三爷,怎么被阿苏给嫌弃了。” 张海客没去管黑瞎子的冷嘲热讽,他此刻的心情郁闷且复杂,表情几度转变,没想到齐苏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都不留情。 “还是不在意啊。” 张海客的眼神晦暗,很明白齐苏的的态度代表着什么,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熬。 …… 一行人在这安营扎寨,山谷的秘密没有被琢磨出来,霍仙姑不想贸然行动,接下来的行程就比较枯燥了,霍仙姑派出了她的所有伙计,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这山谷风景如画,迎来了它最大的劫难,但凡霍家那群人所经之处无不是满目疮痍。 齐苏他们几个冷眼旁观,任由霍仙姑到处折腾,王胖子不太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急的团团转,“小哥,你就任着这老娘们毁了你们家祖坟?” 刘丧看着王胖子不断转动的身影,脸上闪过不耐烦,“胖爷你消停点,晃的我头晕。” 王胖子挠了挠头,“桑背你就不好奇古楼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刘丧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好奇啊,做我们这行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了。” 齐苏啧了一声,可惜吴斜不在,他应该好好听这段话,要是少一点好奇心,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王胖子蛊惑人心的段位不太高明,张启灵并未做出特别的反应,眸子十分安静,张海言却突然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对着急躁的王胖子意味深长道,“放心吧,张家古楼的东西外人抢不走。” 第128章 该教育的小朋友 事实证明,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霍仙姑不费余地的折腾了几天还真被她闹出点动静,齐苏收到霍卿传达的消息,惊愕了半响。 “这老娘们还真可以啊。”就连王胖子都很佩服霍仙姑的能力,口中啧啧称奇,刘丧冲他微微使了一个眼色,毕竟霍卿还在,当着人家的面吐槽总不太合适。 一行人跟着霍卿,大老远的,齐苏就看到霍仙姑笔直的身躯,由于距离过远,齐苏一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齐苏慢慢的凑近,这才看清霍仙姑面前挖了一个很大的深坑,这下面幽静黑暗,探照灯都照不到。 “呸,这老娘们,毁了小哥祖坟还挺理直气壮的。”王胖子不太待见霍仙姑,一看到她便忍不住朝着地上吐了口浓痰。 齐苏一脸的恶心,身形微动,一个箭步躲到了张海客后面,“死胖子你他娘的能不能讲究点,恶没恶心到霍仙姑我不知道,你这唾沫吐的倒是成功恶心到我了。” 见到几人出现,霍仙姑松了口气,眉头微挑,似乎在有意等待他们,张海客用着吴斜的口吻问,“霍奶奶,目前什么情况?” 霍仙姑没理他,而是转动着脑袋,目光炽热的盯着后面的张启灵,齐苏的表情似笑非笑,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霍仙姑看向张启灵的视线。 “霍当家的,有什么问题说清楚比较好,你这样盯着咱家小哥是否不太礼貌,也就你年纪大了,要是稍微年轻一点这样看我小哥,绯闻得满天飞。” 能说出这样混不吝的话必定王胖子莫属,但是别说,这种时候还真需要这种的插科打诨负责搅乱局势。 霍仙姑的眼神阴冷,王胖子满不在意,他就一散盗,平时天南地北的满地图乱窜,和九门没多少来往,所谓无欲则刚,形容的就是此时的王胖子。 ”噗…” 刘丧注意到霍仙姑的脸色很不好看,瞪着王胖子的目光像要吃人似的,刘丧压抑不住喉咙里的笑意,还好,最后关头他忍了下来。 ”你个粗人懂什么。” 霍仙姑的面容闪过几分恼怒,她自持身份,淡淡的呵斥了王胖子一句,视线跃过齐苏,陡然落到张启灵的侧脸上,声音嘶哑道。 “我为了今天付出了许多代价,就连玲玲也死于非命,我不在乎生死,就想知道差点倾覆了整个九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张启灵神情淡然,心如止水般宁静,他凝视着齐苏,忽然伸出手指捏了捏齐苏的手腕,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简短的字,“等我。” 齐苏的脸瞬间通红,被张启灵摸过的地方仿佛触了电,僵硬着身体,白嫩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层粉嫩的色彩。 张启灵在腰上绑了几圈绳索,探照灯被搁置在胸前,整个人跳跃而起,身姿灵巧,下一秒,那道如松柏一样清瘦有力的身影就消失了。 齐苏虽然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太担心,但实际上,他根本放心不下张启灵独自冒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家古楼有多可怕。 “我下去看看。” 就在齐苏心思绪乱的时候,张海言站了出来,齐苏看过去,张海言的表情很严肃,他似乎明白齐苏的心情焦虑,脸上蓦然绽放出抹温和阳光的神情。 “小族长你放心,我会把族长平安带上来的。” 齐苏的脸色深沉如墨,微微张着嘴,很想说这时候不要乱发誓言。 物极必反的道理在哪里都通,张海言拍了拍齐苏的肩膀,就跟着跳了下去。 黑瞎子看到齐苏坐立难安,慢慢取下了黑色的手套,结实的胳膊环住齐苏的腰肢,粗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摸着怀里人精致的耳垂。 难得的说了句人话。 “哑巴很强你与其担心他不如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黑瞎子的指腹微热,手指经过之处泛起阵阵酥麻只感,齐苏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黑瞎子离得他极近,动作虽缓慢却带着强势,甚至那神情隐隐带着股危险。 蓦地,黑瞎子挺直了身体,松开了缠在腰间的那只胳膊,张海客不知何时出现在黑瞎子的后面,紧紧的拽着黑瞎子的手臂,一脸棒打鸳鸯的做派。 “黑爷注意场合啊,大庭广众之下少做一点少儿不宜的举动。” 张海客说的义正言辞,仿佛正道的光似的,黑瞎子一脸的意外,他强忍着各种不适,没想到张海客能说出这样虚伪的话。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黑瞎子真想把这幕拍摄下来放给吴斜看,再问问正主有何感想。 ”呦,你们这是干嘛啊,当咱崽崽后面没人,都大老爷们的,欺负小朋友就胜之不武了嗷。” 王胖子见不得齐苏被这几个流氓欺负,嘴里啃着一个野果宛如天神下凡似的来救场了,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满脸古怪的看着黑瞎子。 “黑爷,这春天都过去了,您怎么还反季了。” 刘丧手里还拿着水壶,听到这话噗嗤一声,险些把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整个身体抖得和筛糠般,对着王胖子直竖大拇指。 张海客的神情和刘丧差不多,眉眼弯成了一条直缝,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但黑瞎子就不怎么美好了,他立刻明白王胖子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舌尖轻轻的舔了舔牙齿,看着王胖子的表情很是血腥,像是在琢磨着从哪下刀。 “胖爷是黑爷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居然有胆子调侃我。” 王胖子深知黑瞎子有多不好惹,根本不和他多纠缠,双手用力的抓着登山绳,很是怜悯的看着齐苏,“崽你自求多福吧,胖爷我风紧扯呼了。” 说着王胖子又看了两眼齐苏,提着气就往坑里跳,太恐怖了,那两个人的眼神。 王胖子觉得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是最吓人的,他还是先溜为妙。 齐苏浑身不自在,莫名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凝滞,他是半刻也不想和这两个没节操没下限的家伙待一块。 “我不放心他们。” 齐苏心乱如麻,猛地抬起腿,目光朝着四周看了看,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动作优雅,仿若国家跳水运动员那样潇洒的在黑瞎子的视线里消失。 黑瞎子目送齐苏离去,眼睛慢慢的眯起,他拿出香烟,轻轻的含在嘴里,声音模糊的对着张海客轻笑,“现在的小朋友真是一点都不安分。” “是要多教育教育了。”张海客瞬间领悟到黑瞎子话中隐藏的深意,意味不明的眨了眨眼。 第129章 抖m属性 张启灵看到跟着下来的齐苏,素来冷冰冰的俊容竟然带着一丝明显的责怪,“你下来做什么?” 齐苏无辜的摊了摊手,指着身后的黑瞎子,气的咬牙切齿,“我要是不跟着来,就怕小哥你将来就只能看到死瞎子被我揍的鼻青脸肿的模样了。” 这黑瞎子跟着张海客学坏了,流氓气质愈发浓郁,动不动就对他嘴上口花花,齐苏觉得再这样放纵下去,他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王胖子一脸的暧昧,不停的对着齐苏挤眉弄眼,随后抬起胳膊,无声的对碰了一下,勾动着两根大拇指,齐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拳头,示威般的在王胖子面前晃悠,敢调侃他,活得不耐烦了。 张启灵看到齐苏的脸色不断变化,不动声色的弯起了嘴角,尽管那外表还是很正经,神情依然冷淡如霜。 齐苏却十分敏锐的发现了那丝情绪波动,眼睛微微一眯,痛心疾首的捂住了心脏,完犊子了,纯洁的张启灵竟然被那两个臭流氓带坏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 齐苏转动着视线,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最后定格在黑瞎子身上。 就是他。 齐苏身形微动,混入了人群,如同一阵风似的来到了黑瞎子身边。 趁着黑瞎子不备,齐苏抬起脚就在黑瞎子的膝盖轻轻一踢,都怪他,要不是这家伙无所顾忌,张启灵也不会跟着变坏。 “小苏你好端端的踹我干嘛,我又没有惹你生气。”黑瞎子不明所以,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一时不察,膝盖被齐苏踢了个正着,有点疼,黑瞎子委屈的喊了一声。 齐苏很恼火,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装什么装,他踢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用力,整个就戏精附体。 “你以后少在小哥面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不许再把小哥带坏了。” 齐苏的心情复杂,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没勇气说出那几个羞耻的词汇,凝了凝神,齐苏含糊不清的警告了黑瞎子一番,他相信以黑瞎子的聪明,一定能领悟到话中的含义。 齐苏当众行凶,张海客的脸上却含着笑,看向齐苏的眸子黑亮而有神,而且目光很专注。 像是心有灵犀般,齐苏猛地抬起头,在看到张海客那张脸的一瞬间,齐苏内心的邪火一窜,拳头跟着就落到了张海客的肩头。 “你个混蛋,还敢笑。” 王胖子置身事外,不时的扇阴风点鬼火,“打肩膀不疼啊,崽你要拍他的脸,打脸才疼,印象也足够深刻。” 霍仙姑下来后就看到了几人闹成一团,错愕之余也有些无语,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心宽,这是把倒斗当成野外郊游了。 在外人面前,齐苏愿意给张海客留一点脸面,看到霍仙姑的身影,齐苏终于停止了暴力行凶,张海客轻轻的嘶了一声,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张海客伸手捂着额头,齐苏瞧着心中十分解气,目光瞥向张海客的额头,他的额上明显青紫了一块,那是齐苏积极听取王胖子的意见用拳头打的。 “打是亲骂是爱,我懂。”张海客倒是会自我调节,随意摸了摸额头,露出了一脸明媚陶醉的笑容。 齐苏抽了抽嘴角,悄悄地后退几步,张海客那表情真的好变态,这货该不会是隐藏型的抖m吧。 霍仙姑偏了下头,简直没眼看了,随后深深地叹气,不禁怀疑选择跟这帮小年轻合作的做法正确与否。 “你来还是小哥来?”齐苏实在没心情和张海客多说什么,调整好了心态,对着张海言轻轻的询问。 张海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前走了一步,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来吧,就这小小的机关完全不需劳烦他出手。” 齐苏让开了位置,张海言凑了过去,凝神静气的观察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琢磨从哪下手,其他人安静的站在一边,不敢去打扰张海言工作。 张海言戴上了隔离手套,拿着一根撬棍去撬石门,黑瞎子忽然动身,将一塑料管插到了缝隙里,不一会儿塑料管里就流出了一股股透着不详颜色的液体。 黑瞎子抽了抽鼻子,目光扫视着四周,看到窃窃私语的伙计,一脸讥讽的说着,“你们没有贸然动手是对的,这墙里面涂抹过强酸,碰到一点点就能把皮肉腐蚀掉。” 听到黑瞎子的话,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队伍里更是纷纷响起抽凉气的声音。 齐苏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等到管子里的液体彻底清空,张海言活动着手腕,冷冷的看着霍仙姑,微微颔首,“霍当家的请吧。” 霍仙表情平静动但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沉思,听到张海言的话声音嘶哑的低喃,“终于要解开了吗,那个让所有人都追逐的秘密?” 没人回答她问题,霍仙姑也不在意,用力的推开了搀扶着她的霍卿,脚步坚定的进入了石门。 “咳咳,妈的,呛死胖爷我了…”王胖子低着头捂着口鼻,石门尘封了许久,骤然一开启,积攒了百年的灰尘呛了所有人满头满脸,王胖子作为探路的先锋,率先中招。 齐苏就比较机灵,没有心急的凑上前,而是悠闲自在的混在人群中,等待灰尘散去。 张海客拉过齐苏,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摸出防毒面具,强行盖在了齐苏的头上,“当心点,这里毕竟几百年没有开启过了,或许有毒气。” 齐苏张着嘴,他的脸被面具盖着,呼吸闷闷的,他很想说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面具起到的效果很微弱,不过思索了片刻,齐苏却是没有贸然将面具取下,而是声音含糊道,“谢谢。” 黑瞎子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脸的无奈,刚才他就站在王胖子旁边,那些灰尘几乎扑了他满身,黑色的衣服也挺显脏的,黑瞎子现在整个人仿佛在垃圾堆里滚过几圈。 刘丧看着黑瞎子新鲜出炉的糟糕形象,阴阳怪气的嘲笑,”黑爷,最近生意不景气吗,连你都改行捡破烂了?” 张启灵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动,黑瞎子拍了半天,发现衣服上的灰尘也没拍掉一点后就不去管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探索,穿过通道后就是座大殿,齐苏的目光被大殿中央的雕像吸引,雕像有一人多高,雕刻的正是之前他们所看到的犼。 张启灵的眉头深锁,眼神淡淡的凝视着眼前犼,呢喃自语,“居然不是麒麟?” 第130章 有同性没爹娘 齐苏看到张启灵的表情有些弥茫,跟着看向雕像,他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视着雕像,眉头渐渐皱起,他并没有看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都停这了?” 霍仙姑被搀扶着走上前,王胖子自动让开了位置,霍仙姑凝视着雕像,脸上闪过疑惑的表情,似有不解道。 “这雕像有古怪?” 齐苏神色淡淡,没有搭理霍仙姑,张启灵检查过后微微摇头,显然是没查出不对的地方。 “继续走吧。”黑瞎子垂着眸,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神色同样相当的冷淡,表现的好像对什么都很兴致缺缺。 队伍继续往前探索,王胖子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毫无预兆的踉跄了一下。 好在张海客就在旁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王胖子的腰带,才免得王胖子摔个狗啃泥的下场,张海客用着吴斜的口吻调笑道,“胖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这般虚弱,平时得悠着点啊。” 王胖子刚要准备感谢一番,闻言勃然大怒,不顾身体不适,扭过头对着张海客咬牙切齿道,“你丫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体虚呢,胖爷我的身体素质,一拳就能把十个你这样的小弱鸡揍趴下。” 张海客的脸上全是轻佻的笑意,落在王胖子眼中就是很欠揍的了。 齐苏一脸的无语,忍不住抚额长叹,伸着手头疼的揉揉脑门,好在他们知道分寸,不至于上演全武行。 张启灵的神情很凝重,他的目光凌厉的看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黑瞎子的身上,”这空气有问题。” 黑瞎子的脸色一变,快速将防毒面具戴到了头上,幸好他没有嫌弃麻烦而把防护服给脱了,空气中的味道渐渐变的难闻,黑瞎子的呼吸微微一窒。 与此同时,其他的伙计终于察觉到了不妥,因为有几个吸入了过量的毒气而昏倒。 队伍里出现轻微的骚乱,霍卿戴着防护服,全副武装的来到霍仙姑跟前,”当家的,这里的空气有毒,我们要撤退吗?” 霍仙姑神情冰冷,目光幽暗的盯着他,“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撤退。” 霍卿明白霍仙姑对张家古楼的执着,但他毕竟只是依附霍家生存,人言轻微,更没有那个权力左右霍仙姑的决断,霍卿嘴唇挪动了几下就没再言语。 齐苏还好,他有百毒不侵的特质,这点毒素对他暂时造不成困扰,齐苏收回了视线,活动着僵硬泛酸的脖子,满脸郁闷的看向张海客,“还真被你这乌鸦嘴给猜对了。” 邪门的吴斜不在身边,老天爷就给他安排一个属性差不多的张海客,齐苏哭笑不得的想,莫非和吴斜长得相似就得继承他的邪门体质? 张海客的舌尖心不在焉的舔着干涩的唇瓣,他当时是随口说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了变数。 “抱歉,”张海客声音有点低哑,可能是防毒面具太沉闷的原因,他看了齐苏一眼,“老天爷太给面子,但这并非我本意。” 齐苏也没心情去研究张海客的体质和吴斜谁更邪,霍仙姑随后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她的症状比较严重,脸色苍白如纸,身躯单薄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霍奶奶,你还好吧。” 齐苏轻轻的顺着霍仙姑的后背,霍仙姑暂时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霍家还没选出继承人。 霍仙姑要是突然死去,霍锈锈想顺利继位难免要经历一番波折,搞不好藏在暗中的第十家也会跟着出来搞乱,尽管齐苏有能力解决第十家,但是那样做太劳累了。 齐苏的性子比较随和懒散,不太想给九门打白工,尤其给吴三醒那个精明似鬼的家伙当免费的劳动力。 “咳咳咳…” 黑瞎子捂着嘴低声轻咳,呼吸急促,他的身体不像齐苏这般特殊,不小心吸了毒气,身体多少起了点不良的反应。 齐苏看到黑瞎子的模样,心头狠狠一动,随后齐苏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咳嗽声,那声音听的很揪心。 黑瞎子中毒了! 齐苏的大脑一片空白,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伸手摘去了黑瞎子戴着的防毒面具,露出了一张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孔。 黑瞎子看到齐苏到来,缓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或许是受毒气的影响,身体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齐苏可以感觉到这一刻他的心跳都有停止了跳动,他拽住了黑瞎子的腰,“瞎子……” 齐苏抱着瘫倒的黑瞎子,颤抖着手摸出解毒药塞到了黑瞎子的嘴里。 黑瞎子的脑袋就势靠着齐苏的肩头,大口的呼吸,尽管这样做的效果相当于慢性自杀。 “咳,谋杀亲夫啊,我告诉你小苏,就算我死了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苏充耳不闻,他拿出了水壶,拧开盖子,小心的喂黑瞎子喝了几口水。 齐苏是有严重洁癖的,但这个时候却没有过多在意,见他喝完水,亲自用指腹仔细的擦着黑瞎子嘴角的水渍。 “瞎子,答应我,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着黑瞎子的口花花,齐苏的心情酸酸胀胀,绪乱的心神竟然安静了下来。 齐苏不安的眨动着眼睛,他很聪明,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究竟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侵入了他的内心。 “你男人我是属小强的,我打算和你白头偕老,阎王要不了我的命。”黑瞎子的声音十分不正经,如果不是齐苏就近在咫尺,或许还听不到。 齐苏默默地翻着白眼,莫名觉得担心他的自己是有些白瞎了感情。 “既然好了就不要装病人了,给我起开。”齐苏恶声恶气的松开了抱着黑瞎子的胳膊,果断的起身离去,他没空和黑瞎子过嘴瘾,还有人等着他去救。 王胖子看到齐苏的反应很强烈,求生欲很强,向着齐苏伸出尔康手,“崽啊,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 齐苏有些想笑,“我这不是来救你了。” 在对待王胖子时齐苏就没那般温柔了,给王胖子塞了颗解毒药就不管了,刘丧和张海言较为机灵,不像王胖子和黑瞎子这样作死,从始至终就没有脱过防毒面具。 王胖子看着齐苏心情复杂,觉得齐苏有同性而没兄弟,扯着破锣似的嗓子。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我的崽啊,忘了爹娘…” 王胖子神情凄凉的唱起改编的歌词,不过目前没有人搭理他。 张海客坐在地上,倒是非常的生龙活虎,毒气对张海客的影响甚微。 张海客轻轻拍了拍手上的通讯器,一脸无奈的对着张启灵小声吐槽,“联系不到外界了,我现在已经想象到小三爷和花儿爷急疯的样子了。” 第131章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的确如张海客所言,解语臣此时心乱如麻,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微型通讯器,就在刚才,通讯器失去了所有人的联系,不论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小花,”吴斜看到解语臣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脸色很难看,眼神微微一眯,“是不是下面出了事?” 解语臣心神不宁,骤然松开了紧握着通讯器的手指。 他抬起头,视线对上了吴斜焦急的眼神,解语臣听到了他绪乱的心跳,然而面上却在努力保持情绪稳定,“他们失联了十几个小时。” 吴斜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呼吸也有瞬间停顿,解语臣勉强保持着冷静,“我相信小七,这天底下还没有能够困住他的。” 吴斜目光平静的扫了眼解语臣颤抖的手指,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吴斜默默地腹诽,故作没察觉到解语臣的失态,迎合着他温润的眼神道,“小花你想说什么?” “去联系张会长。”解语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突然语出惊人,吴斜满头雾水,不解的蹙起了眉。 这个时候联系张鈤山做什么,难道不应该组织人员救援吗? 当然这些疑问吴斜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解语臣会解释给他听的,果不其然,解语臣神色淡淡道。 “第十家肯定密切关注着我们的行动,说不定他们已经收到了小七出事的消息,九门的嫡系成员差不多都来了巴乃,就连张鈤山本人都去了四姑娘山,现在九门内部十分空虚,不能被第十家趁虚而入了。” 吴斜悚然一惊,目光渐渐凝重,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你说的对,还是小花你聪明谨慎,”吴斜重新坐好,脸上的紧绷稍稍散去,将潘子招呼进帐篷,“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九门,不能把几个当家人失联的消息散播出去。” “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怎么那么确定张鈤山肯帮我们?” 吴斜喊完潘子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解语臣凭什么那般肯定张鈤山会出手帮忙。 自打张启山去世,张鈤山就开始深入简出,平时不太爱管琐事。 尽管张家太阳是九门的一员,地位还不低,张鈤山本身也挂着九门会长的职位。 解语臣没有回答吴斜的问题,而是忽然露出了郁闷的神情。 “队伍里有黑面神,那是张家的族长,张鈤山不会坐视不理的,何况小七也在里面,我就不信他张鈤山敢袖手旁观。” 吴斜闻言神情也有些微妙,然而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那双变化幽深的眼睛,解语臣坐在他对面,敏锐的感受到了吴斜的情绪波动。 “呵,小七他还真是爱招惹张家的人。” …… “哈欠,该不会是花儿和小三爷在偷偷骂我吧。” 齐苏的身子忽然一颤,鼻子莫名的有些发痒,张海客正躺在齐苏的身边,闻着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忽然间,张海客的视线对着一侧的黑瞎子道,“你就不担心我们出不去?” “曾经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人命理很硬,还有许多的年头好活。”黑瞎子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齐苏的解药起了效果,胸膛里灼烧的痛感好转了不少,不过胳膊还是有点酸胀无力,毒气到底侵蚀过他的身体,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恢复。 张海客哑然失笑,他没想到黑瞎子竟然还信命,这听着就觉得很玄幻。 “胖爷可不想死在这里,我他娘的又不姓张。” 王胖子的声音猛地中气十足的咒骂了起来,吵的张海客不堪其扰,整张脸的表情仿佛都皱到了一起。 齐苏好笑的看着他,心想老爹诚不欺我,用魔法果然可以打败魔法。 张海客是个混蛋,但是碰到了更混的王胖子就没有任何的法子了。 王胖子的目光仔细的探寻着周围,他不甘心束手待毙,这毒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被他们忽视了。 他们困在这里起码有半天的时间了,又困又累,饥饿反倒是最容易解决的,疲倦非常影响大脑的判断,齐苏用牙齿咬了咬舌尖,疼痛令人清醒。 不能再拖了,齐苏很清楚的意识到眼下所面临的困局,感觉到毒气渐渐散去,齐苏站起身搀扶着刘丧,眼睛却看着霍仙姑道,“这毒气可能是间歇性的,或许一会还会袭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霍仙姑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听到齐苏的警告之后,果断的下了命令,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齐苏冷漠的看着霍仙姑在发号施令,刘丧微微喘着粗气,这里面就他的身体最弱,也是最先中招的。 刘丧哭丧着脸,忐忑不安的偷偷瞄着齐苏,“小族长我给你拖后腿了。” 好像他一直是被齐苏照顾的那个。 刘丧的心情很难过,他是家族里年纪最小的,自然备受宠爱。 从小到大刘丧就没有吃过多少苦头,虽然有着不亚于听奴一般的耳力,但身手却是十分弱小。 .经过这几次历练,刘丧暗暗发狠,等回头他一定要好好的训练自己。 “别这样说,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齐苏的目光定格在刘丧脸上难受的表情,眉眼一弯,潋滟的桃花眼仿佛蕴藏了璀璨星火。 刘丧跟随的时光是短,齐苏却逐渐适应了这个处处维护自己的小跟班。 刘丧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他能感觉到齐苏对他的喜爱,低落的心情好了很多。 时间不等人,所有的伙计强打起了精神,在同伴的帮衬下站好了身形,张海言神色轻松,看样子毒气的影响于他而言极其甚微,张海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主动包揽下打头阵的任务,“这回我来探路。” 齐苏装好背包,沉默着把解毒药分发给其他人,他不确定前面是不是还有更凶险的机关,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由他和张启灵领路,他有百毒不侵的九尾天狐的血脉,无疑是最适合探路的。 黑瞎子站在齐苏的身旁,目光扫到他心不在焉的表情,突然将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头,声音低沉的对张启灵道,“走吧,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片毒气区。” 齐苏的思绪被黑瞎子打断,他抬起眸子,从沉思中惊醒,黑瞎子捕捉到了齐苏惊讶的眼神,轻佻的用手指在他白嫩的脸颊上捻了捻,就像是不良纨绔调戏良家少年似的,“敢逞强黑爷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齐苏瞬间体会到黑瞎子的言下之意, 险些没被口水呛死,随后一言难尽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第132章 王胖子的地图炮 黑暗幽深的通道仿佛会择人而噬,队伍里的气氛静谧的可怕,眼前的世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齐苏视黑暗于无物,搀扶着刘丧,眼睛明亮,他的身影在浓稠的黑幕中快速的穿梭。 这条石道似乎格外的长,没有交谈的声音,只有一阵阵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四周极其安静,齐苏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脏在有规律的跳动。 行了大概将近半小时左右,队伍渐渐出了通道,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抹轻松的神情。 “胖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胖子微微仰起头,深吸新鲜的空气,双臂伸展,声音颤抖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喜悦。 “太悬了,就差上那么一点。”唯一的女孩子,霍小幺后怕不已的拍打着她那个平板一般的胸口。 霍仙姑喘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太过激动的心跳,她的目光陡然转向张启灵,声音嘶哑难听,“张小哥,我们到哪里了?” 张启灵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出声,回答问题的是张海言,“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古楼的副楼,从这下到合适的位置,如果顺利,再走个几小时就可以到达辅楼了。” 张海言说完就不再理会霍仙姑,他的身影完美的藏在黑暗中。 齐苏眉头一挑,张家古楼的建筑很复杂,张海言所说的辅楼相当于围绕着主墓室而修建的墓葬群。 张家古楼的建筑群是半包围结构,只有一个正经的入口,其他范围都设置了密集的机关。 霍仙姑垂着眸子思索了会,扭头对着霍卿道,“我们带来的食物和水够吃几天?” 霍卿不敢大意,亲自过去盘点了一遍,半晌之后苦着脸道,“当家的,这些食物只能支撑一个星期的用量。” 霍仙姑气势十足的摆摆手,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他们做文章了,她对张启灵还有黑瞎子的身手非常有信心,张家古楼虽然凶险万分,要是计划得当未必不能直捣黄龙。 黑瞎子顺嘴问了一句,”我们的强碱还够吗?” 霍卿点点头,随后回道,“这点黑爷放心,我们带的强碱非常多,刚才使用消耗的还不到总体量十分之一。” 张海客眯了眯眼,他听出来了,霍仙姑这是有备而来,强碱是对付密洛陀的最佳武器,如果霍仙姑说她是临时准备的打死张海客都不信。 齐苏神色冷淡的瞥了一眼,张海客这时候的神情很危险,就像是随时等待着扑咬猎物给予致命一击的花豹。 因为身体疲倦,大伙就坐在地上稍微吃了点食物,闭目养神了会,齐苏沉默不语,默默地低着头没滋没味的啃着压缩饼干。 目前还不够安全,这里距离毒气释放的范围很近,不能完全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出于同样的顾虑,张启灵突然站起了身,眼神锐利的盯着霍仙姑淡淡道,“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霍仙姑很聪明,聪明的人不需要费口舌去解释,她能够领悟到张启灵话中还未说完的意思,“是不能久待了,霍卿把伙计们召集起来继续赶路。” 听到霍仙姑的吩咐,霍卿丝毫不敢迟疑,速度极快的将霍家所有的伙计都喊了过去。 齐苏拍拍身上的灰尘,跟着起身,他看向刘丧,后者的脸色红润,显然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 刘丧看到齐苏温和的眼神,挺了挺胸膛,“小族长我没什么大碍了。” 齐苏微微眯着眼睛,伸着手测试了一下刘丧的额头,“是好了不少,下次小心点。” 刘丧很喜欢跟着齐苏,不仅仅是因为家族使命,还有折服于齐苏的个人魅力,刘丧看到过齐苏强大的一面,家族使然,刘丧从小就被耳听面命要听从于黄帝的后世子孙。 可天见可怜的,这个需要刘丧效忠的家族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刘丧甚至觉得这是不是家里那些族老编造了一个哄他玩的谎话。 直到他看到了齐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刘丧才恍然原来世上还有接近神明的存在。 齐苏的形象在刘丧心中就是人间之神的化身。 …… 队伍继续整装出发,这回他们做事更加谨慎,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黑瞎子忽然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的不行。 人群中的齐苏看着黑瞎子反常的举动,心中升起种不祥的预感,他扒开拥挤的人潮,所有的心神瞬间被眼前的事物吸引。 他们的前面,有一处宽约两米的平台,而在平台上,放着一座面目狰狞的石像,这石像似乎是用是青铜做的,周身长满了锈迹斑斑的铜锈,同样的东西周围有八个,石台建在悬崖上,下方是黑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霍卿果断朝着天空打了一颗信号弹,霎时间周围亮如白昼,就在信号弹爆炸的那一刻,所有的伙计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特么壮观啊,”王胖子仰着脖子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卧槽,小哥你家先祖的脑回路真是绝了。” 齐苏也被眼前壮观的画面惊到了,就见许多粗壮的锁链,从石柱上延伸出去,宛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 ”这怎么上去?”霍卿缓缓收回了充满惊愕的眼神,一脸为难的喃喃自语。 黑瞎子嘴角一勾,淡淡的嗤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霍卿问的问题很多余,“当然是爬上去了,不然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霍卿脸色涨的通红,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不过他不敢挑衅黑瞎子,黑瞎子成名已久,业内的威望远远不是霍卿这个伙计可以抗衡。 王胖子没管那些口舌纷争,他挪动着脚步,身子往张启灵那边靠了靠,心中这才觉得轻松了许多,随后用手电筒照向前方,摩挲着下巴,“这地方有点诡异啊。” 张启灵从声音中感受到了王胖子不安的情绪,伸着胳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王胖子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瞧着那些伙计害怕的表情无情的嘲弄道,“还得是我们小哥贴心,这一个个的平时把牛皮吹上了天,搞得自己好像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关键时刻全都吓成了两脚虾,这怂包一样的表现,以后就不要在胖爷我面前吹嘘了。” 齐苏微微抽动着嘴角,王胖子这地图炮开的,就差没有贴脸开大了。 眼见着王胖子嘴巴微张,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齐苏的眼睛扫到这些伙计的脸色不太好看,额角突突的跳,面无表情的给了王胖子一胳膊肘。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张海客呵斥了王胖子一句,随后拿出一根香烟,却并未点燃,齐苏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好像每次面临困境,张海客就喜欢用抽烟来掩饰心情。 齐苏丢下身上的背包,活动了一下筋骨,思忖了一会对着黑瞎子小声的道,“我过去看看,你放心,我就是探查下那边的情况。” 他这番话将黑瞎子的要说的全堵在了喉咙里,黑瞎子的脸上裂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齐苏瞅了一眼他的神情,心底有些发毛,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可怕的视线范围。 黑瞎子的目光肆意的打量着齐苏,这小孩最近是愈发无法无天了,这教育工作得及早提上日程。 “你去可以,不过一有情况必须要及时脱身,否则你未来还是安心的躲在黑爷我的羽翼之下吧。”见着齐苏全身的毛都快要炸起来了,黑瞎子仿佛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开了尊口。 不是他不在乎齐苏的安全,而是黑瞎子更懂这小孩,他下定的决心没有人能够劝说的住。 第132章 小三爷被迫拜师 齐苏纵身一跃,身子就轻盈如燕的站到了其中一条锁链上,齐苏的身体是很标准的身材,但他的体重还是让锁链受到了一点轻微的颤动。 王胖子在下面仰着脖子看着齐苏单薄的身影,有些心惊胆战,“齐小爷你当心点。” 齐苏站好身形,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并没在意王胖子的好意提醒,齐苏迅速观察了几秒,目前为止,他倒是没发现有特别的情况。 沉吟了一会,齐苏便冲着下面的人群做着一切安全的手势,随后就陷入了沉思。 张启灵一直关注着齐苏的举动,瞥到齐苏的回应,脚下微动,足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借着力量站到了铁锁上面。 “居然没问题?”张启轻声说出了他的疑惑。 张启灵的这问题很突兀,有些没头没脑的感觉,齐苏的思绪被打断。 好在他跟张启相处的久了,或许产生了点默契,齐苏能从张启灵简短的话语中领悟到对方真正要说的。 “很正常,这才是最奇怪的,我也没发觉到异样。”齐苏摊摊手,随后弯下腰身,将努力往上爬的王胖子给拉了上来。 张启灵的眉头渐渐的凝重,面前的铁索阵,姑且就这样叫吧,阵势做的很大,不可能只是单纯用来吓唬盗墓贼。 但是经过检查居然没有任何的蹊跷,这一点就太不正常了。 但是很快的,齐苏的动作惊扰到了张启灵,让他不得不弯着腰跟着一起去拉王胖子。 王胖子的体重毕竟摆在那里,他一上来,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 原本平静的铁锁就如荡秋千那般开始来回晃荡,齐苏站在上面,身体摆动的好似被风吹打的浮萍,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王胖子吞咽着惊吓过度而产生的口水,整个身体索性紧紧的扒着铁锁,不顾形象的喊道,“哇哇哇,齐小爷你别松手,这下面很深的,摔下去我就要去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太奶了。” “死胖子,”齐苏艰难的拽着王胖子的腰带,气的破口大骂,“你回头必须给我减肥听到没有,不仅是为你好,就你这体重没个180斤我给你当下属。” 黑瞎子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三人身体紧密的挨着,铁锁因为承受起了太多的重量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抗议。 真是感人至深的画面啊。 黑瞎子很不厚道的在心中想,尽管王胖子此时的模样相当的凄惨可怜,黑瞎子的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向上翘。 “小族长,你让开吧,这胖子不会掉下去的。”后面的张海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扶着额出声提醒,齐苏冷着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胖子,果断的松手离去。 面对齐苏凶神恶煞的目光,王胖子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忧伤的对着前方的张启灵道,“咱这崽的脾气是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张启灵缓慢的站起身,并未看向王胖子,而是目光深沉的紧锁着眉头。 黑瞎子伸着手拍拍张启灵,一向吊儿郎当老不正经的脸色此刻难得的正经了许多。 “哑巴船到桥头自然直,难道前面有凶险我们就退缩不过去了,何况以我们的武力,龙潭虎穴也能闯一闯。” 齐苏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霍仙姑,她在铁锁上走的稳稳当当的,一点也不像行将朽木的老年人,那步伐坚定而轻盈,倒是气定神闲的很,齐苏都没有听到霍仙姑绪乱的呼吸。 早就听闻霍家的女子有练过缩骨功,平时甚至不躺在床上睡觉,而是像小龙女那样将身子在绳索上面休息,霍家的女人身躯都很柔软,就如没长骨头似的。 齐苏只听过,没没见过霍家的成名绝技,这会亲眼见到,他才明白霍家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绝对不简单。 刘丧看到霍仙姑的身姿,眼神闪了闪,轻声喃喃道,“这老太太真是老当益壮啊。” 黑瞎子随手在王胖子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个大逼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丢人不,看看你这胆量连个老太太都不如,还好意思嘲讽其他人。” “哎呦…” 王胖子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个正着,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随后捂着后脑勺眼神幽怨的盯着黑瞎子,“黑爷你这下手也忒重了,再让你用上一点力道,胖爷我就被这一巴掌打成智障了。” 齐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是个平地,王胖子得和黑瞎子打的不可开交。 “你们都消停些,”齐苏忍无可忍,投向黑瞎子的眼神极其凶残,他勉强压下心中暴躁的情绪,“再闹腾一句我就把你们给毒哑了。” 黑瞎子好似察觉不到齐苏恼怒的视线,潇洒的耸耸肩,笑不露齿,很是温柔贤淑。 齐苏一言难尽的扭过头,理智战胜了他在黑瞎子脸上揍一拳的心思,得承认,他有被黑瞎子虚伪到极点的表情给恶心到。 “我那倒霉又可爱的小族长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张海言默默地感慨。 他的心机手段虽然勉强胜过大部分的业内精英,但是这两人不要脸的精神仍然需要他值得去好好学习。 不要脸之一的张海客耸动着鼻子,他这古怪的行为立刻引起了齐苏的注意,“怎么了?” 莫非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齐苏的心神瞬间提了起来,他抽动着鼻翼,小心的闻了几下却没闻到怪味,齐苏不解的看向张海客,就看到张海客抬起眸子,眼神锐利的凝视着头顶上方,而后目光似乎有微微的失神。 齐苏眨动着眼睛,来了些许兴趣,他跟着抬起了头,很好奇什么样的场景能让张海客失态。 他们眼前的锁链外形酷似蜘蛛网。 最中央的部分则修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台,顺着错综复杂的锁链看,便可以看到平台上摆着许多的夹层。 夹层周围的墙面是凹下去的壁龛,有几墙上的壁龛里放着几具石棺,估计张海客就是看到了石棺才失去了平时冷静从容的做派,是人都会有弱点。 “这难道就是张家族人的埋骨之地?”霍仙姑浑身颤抖的看着石棺,她的脚下一动,便要向着石棺的方向而行。 张海客一看到霍仙姑动身,脸色瞬间肃冷,张海客拔出了战术腰带中的匕首,眼神凌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霍仙姑,低声警告道。 “霍奶奶,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乱动,您是否同意我这话?” 张海客把玩着匕首,黑暗中刀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就如此刻强盛摄人的张海客,霍仙姑抬起眸子跟他对视了几秒,竟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霍仙姑声音艰涩道。 “你的身手和气势,倒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个文弱书生。” 齐苏一时哑然,霍仙姑果然精明似鬼,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察觉到了不妥,不过齐苏也理解张海客的心情。 张海客虽然是海外的旁支,最在乎的却是家族传承,哪能容许外人破坏自家的祖坟。 张海客神色冷淡的撇开了霍仙姑探究的视线,摆明了不想虚与委蛇,霍仙姑似有所觉,眼睛微微眯了眯,齐苏明白这时候该他上场表演了,便上前一步,随口胡诌道。 “小三爷自知他有些方面做的还不是很好,就在私底下拜了黑爷做师父,他的身手是黑爷教导的,黑爷在行里极有名气,指导一下小三爷并不是难事。” 说到后来齐苏的良心难得的发作了几下,不过眼神又变的坚定了,未来的吴斜拜黑瞎子为师是事实,他这也不算扯谎哄骗老人。 而黑瞎子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宛如调色盘似的,简直精彩极了,他没想到看个热闹的功夫,却莫名的多出一个吴斜师父的身份。 “小苏,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黑瞎子哆嗦着唇瓣,虚虚的伸着尔康手,很想拒绝来自命运的安排,结果陡然看到张海言小弧度的歪着脑袋,冲他温婉一笑,“不,黑爷你不想。” 暧昧朦胧的灯火下,张海言的笑容甜美且乖巧,但是落在黑瞎子的眼里,那张俊朗的面孔就显得过于阴气森森了。 “我觉得我好冤呐。”黑瞎子无语凝噎,张海言这个黑心肝的,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吴斜的属性太坑,黑瞎子怕他难以把握。 刘丧细数了一番,惊奇的发现起码有数十具的棺材,这些棺材摆放的很整齐,痕迹看着都一样,也就是说这棺材是同时期埋在这的。 “当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死在了这里?” 没人回答刘丧的疑问,大伙都还没从震撼中回神。 齐苏扭头看去,张启灵的神情带着几分悲伤,他好像在缅怀那些死去的族人,齐苏很难过,幸好张启灵失去了记忆,要是想起那些族人对他做过的混账事估计无法保持心平气和。 第133章 失去右手的人俑 “齐小爷你是这个。”王胖子一脸敬佩的拉扯了一下齐苏的衣袖,就这胡说八道的能力他但凡学到三分之一都够他后半辈子受用的了。 齐苏嘴角一抽,一把用力将可怜的袖子从王胖子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他深知王胖子闹腾的本领,干脆把头一撇,当做没看到王胖子抓耳挠腮的神情。 黑瞎子对于从天而降的便宜徒弟表现的不是一星半点的抗拒,齐苏也明白黑瞎子的顾虑是什么,为此良心也有过一点点的痛。 不过很快齐苏就把情绪调节到了最佳状态,脸上也变成了一片坦然,这货对他做过很多的恶心事,只要稍微想一想齐苏就恨的牙根痒痒。 霍仙姑何其精明,根本不会相信齐苏随口胡诌的鬼话,齐苏顶着霍仙姑仿佛刺穿人心的目光神情十分自然。 张海客看着齐苏笔挺若松的身躯眼中露出了星碎的笑意,他看了眼黑瞎子,嘴角一弯,众目睽睽中,极其深情的呼喊道,“师父,辛苦你了。” 黑瞎子被这声喊的愣是身躯一颤,随后抬起手摸了摸手臂上闹独立的鸡皮疙瘩,黑瞎子的脸色很臭,看着张海客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垃圾。 “见鬼。” 黑瞎子艰难的从牙缝中蹦跶出几个字,如果不是碍于人太多,他更想直接打死张海客。 “黑爷,你怎么了?”刘丧注意到黑瞎子臭不可闻的脸色,不解的询问。 齐苏察觉到眼下的微妙气氛,冲着黑瞎子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最近便秘,你别理他。” 黑瞎子都快气乐了,把他和张海客强行扯到一起也亏齐苏想的出来,黑瞎子眯了眯眼睛,把齐苏的所作所为都记在了心里,而后重重拍拍张海客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走吧,乖徒弟,为师我有点累了,你前头带路。” 张海客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几乎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看样子黑瞎子的这一巴掌拍打的着实不轻。 张海言见到张海客的惨像笑的很幸灾乐祸,口上却满是为你好的模样,“小三爷,黑爷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跟着他要好好学啊。” 张海客一脸的恶心,他被张海言的神情给恶心到了,“给我滚蛋,再跟我阴阳怪气,看我整不死你。” 张海客的声音压抑的很低,所以,听得到的只有齐苏和张海言,不过张海客也就是无关痛痒的威胁一下,不可能真的拿张海言怎么样,齐苏紧咬着嘴唇,他怕下一秒笑声会冲破喉咙。 张启灵的视线在齐苏的脸上徘徊了几秒,嘴角微微弯了弯,但弧度并不是很显眼,沉默了一瞬,张启灵忽然目光幽幽的道,“我感觉到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说的很是隐晦,齐苏的神情一怔,随后立刻领悟到了这话里的含义,齐苏冷静的思考了一会,想到张启灵身上的使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青铜门小爷我炸定了。” 齐苏握着拳头,在心中发了狠,张启灵不应该背负那样的重担,何况也不该由着张启灵一个人默默地付出,所有的源头来于青铜门,是不是把它给炸了就不会再生事端了,这个想法一冒出,齐苏就止不住的往下深思。 之后所有人都没再言语,小心翼翼的沿着铁锁踏上了平台,脚下就是五六米的垂直高度,一旦不慎摔下去神仙难救。 王胖子双脚才踏上平台,紧绷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缓了下来,“就这几米的路,胖爷我仿佛感觉太奶一直在前面冲我招手。” 刘丧紧跟在后面,用手推了推他,“胖爷你让让,挡着道了。” 齐苏没有管吵吵嚷嚷的两人,和张启灵并肩直奔眼前的厚重墓门,齐苏试着用双手去推墓门,却发现这看似不起眼的墓门竟然纹丝未动,以他们的力道很难推得开。 张海言对着齐苏道,“这门里面顶着机括,光靠蛮力是打不开的,必须要用到发丘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的落到张启灵的身上,被众人火辣辣的注视着,张启灵神色未变,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上前,慢慢的蹲下身。 “是这里。”张启灵紧盯着墓门旁边的一对石狮子,两根特别修长的手指在石狮子的嘴巴里摸索了会,沉重的墓门开了一条很细小的缝隙。 王胖子一看到那细缝,胖脸就变成苦瓜色,缩缩肥硕的肚腩道,“下回胖爷我说什么都要减掉这一身赘肉。” 众人鱼贯而入,轮到王胖子时果然不出意外的又卡到了,几个伙计联合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胖子的身躯给挤了进去。 “小族长你看。”刘丧拉拉齐苏的衣袖,一脸后怕的指着他们头顶,齐苏不明所以的抬头一看,也给吓了一跳。 这墓门的顶端静静地挂着几个球状的物体,里面似乎装载着液体,感觉很不详,如果他们刚才使用暴力手段,估计这些不明液体瞬间就会喷洒出来溅到人身上。 “好歹毒的机关。”王胖子看到头顶的不明液体,心虚的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又谨慎的远离了些许,生怕被溅到一身。 张海言嘲笑道,“这机关防的就是你们盗墓贼,自然是怎么厉害就怎么来了。” 王胖子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张海言,“别把自己给摘干净了,不要忘记你同样是盗墓贼。” 担心张海言听不清楚,王胖子把盗墓贼三个字咬的极重。 “我回自己的家,用盗这个字并不合适。” 张海言轻飘飘的说着,笑容愈发甜美,王胖子成功被噎了一下,而实际上张海言他然也姓张,体内却并未流着张家的血液,他只是被张家收留的孤儿。 齐苏深知张海言的底细,嘴角含着笑任由张海言一本正经的忽悠王胖子,当然这也算不上忽悠,张海言本身就是张家承认的一份子。 走了没几分钟,前面的黑瞎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着还在跟张海言大眼瞪小眼的王胖子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爷是个狠角色,得罪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王胖子懂,闻言刻意拉开了跟张海言之间的距离,而张海言则欣然笑道,“多谢来自黑爷的肯定。” 黑瞎子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像是吃饭吃到一般忽然发现碗里有半条青虫似的。 刘丧深深的看着笑容灿烂的张海言,心里很明白这又是一个时刻觊觎着他小族长的家伙。 霍仙姑或许心里有事,她非常的安静,甚至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由于出了一件小插曲,接下来的路程众人都十分的小心,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齐苏思索着细节上的问题,他将太阿剑抽了出来,张家古楼里机关众多,不论怎么防范都不为过。 没一会齐苏就看到前面有个小型的耳室,这房间不大,里面的设施简陋的可怜,齐苏多看了几眼,这屋子里竟然摆着十来具青铜人俑。 人俑的外表很朴素,做的倒是栩栩如生,十分的真实,尤其是眼睛部位,呆板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虚空,像是在关注着这些不速之客。 齐苏缓步进了房间,他不畏惧死人,做了这行,接触死尸都快成了家常便饭,齐苏注意到这些人俑的右手都是残缺的。 齐苏觉得这些人俑有可能是竞争启灵失败的张家成员,因为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才被砍去了右臂做成了这样子。 第134章 婚礼现场 如果有人要问齐苏和成百的古尸相处是个什么样的滋味,那齐苏肯定十分庆幸的回答,幸好吴斜不在这里。 是的,当看到自己被铁人俑包围的时候,齐苏的脑海里第一时间竟然是蹦跶出了还好吴斜不在的念头。 齐苏愣了一下,目光就不再去关注周围的人俑,而是径直拿起了人俑身边的铭牌,她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张瑞华之墓。 “瑞字辈的张家人,”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据我所知,大佛爷的祖父好像就是瑞字辈的,如果没有出现那档子的意外,张大佛爷便是下一任启灵的最佳竞争者。” 霍仙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狐疑的视线紧紧的凝视落着黑瞎子,“不错,佛爷的祖父的确是瑞字辈的张家成员,这些算起来也是九门里的秘闻了,你一个外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黑瞎子笑容灿烂,他像是察觉不到霍仙姑探究怀疑的眼神,潇洒自在的摊了摊手,意味深长的回道,“这年头有钱什么买不到,何况霍老太太你也知道的不少啊。” 霍仙姑缓缓低下了头,她没有及时解释黑瞎子的问题,齐苏注意到,在黑瞎子话脱口的刹那,张海客的眸子闪过一道危险的信号,不过不是针对黑瞎子,而是冲着霍仙姑去的。 齐苏安静的站着,若是细观,就会发现他的神情隐隐带着悲悯,齐苏很没诚心地在心中画着十字为霍仙姑做了番祷告,希望这老太太最后死的时候能够稍微体面一点,经此一遭,即使没有原着的情节,霍仙姑终究难逃劫难。 以张海客重视家族的性子,岂会放过觊觎张家的敌人。 霍仙姑或许是藏着心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感应到周围的危险,自顾自的往前走去,霍卿作为第一马仔,贴心的围在左右,王胖子就是看霍卿不顺眼,小声的咒骂道,“呸,当狗腿当到这份上,真够舔的。” 刘丧笑了笑,他很清楚霍卿的心理,阻止王胖子继续说下去,“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他不巴结着霍当家就得被人取而代之了。” 好在王胖子也顾忌着霍仙姑的势力,把声音压的很轻,只有他们附近几个听到,张海言举着手电筒,弯着腰从人俑堆里面摸索出一个沾满灰尘的盒子。 王胖子注意到地上还有许多类似的小盒子,如法炮制的挑了一个比较精美的,惊奇的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齐苏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心中就有了点猜测,瞧着双眼仿佛散发着闪亮金光的王胖子,齐苏冷静的泼着凉水,“反正绝对不会装的金银珠宝。” 王胖子不服气,珍惜的抱紧了手上的盒子,“我不信。” 这盒子外表那么的精美,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珍宝呢,王胖子不信邪,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了,然后他的视野里就多了一只干枯而又奇特的右手,准确来说是腐蚀掉了所有皮肉的骨骸。 当这断手的骸骨映入眼帘,王胖子似乎觉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停止了跳动,国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卧槽。” 王胖子如捧着烫手山芋,一脸惊悚的扔了盒子,随后身形微动,后退了几步,胸膛激烈的起伏,看向骸骨的视线跟看到了洪水猛兽。 倒不是王胖子胆小,他毕竟在行里混过几年,死人死尸见过不少,甚至都习以为常了,但是这只手臂十分的古怪,食指和中指修长的不似常人。 张海言面色沉重的将散落在地上的骨骸重新捡好放了回去,没好气的对王胖子翻了一下白眼。 王胖子反应的很快,先是对张海言道了歉,目光十分复杂的看着张启灵,语无伦次道,“小哥看不出来你们张家的爱好还挺变态的,竟然喜欢收藏自己手臂玩,牛逼克拉斯,我就是好奇没了右手,你们洗漱的时候方便不?” 随着王胖子的话题渐渐变得猥琐,张海言脸色顿时一黑,这就纯属风评被害了,他脸上带着笑,不过那笑容很浅,“你再说下去,我想我不介意多一个收藏品。” 王胖子深知张海言的凶残程度,非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黑瞎子就笑他,“咱胖爷不是很能的嘛,怼回去啊,不要怂。” 对待黑瞎子的时候,王胖子就没有多少客气的成分,一张脸立时变的凶神恶煞,“滚,少拿胖爷我开涮。” 齐苏实在忍不住了,笑声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喷涌而出,这胖爷是懂欺软怕硬的,他就是笃定了黑瞎子不会拿他如何。 …… 霍仙姑无语的看着这几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她咳了一嗓子,将歪到十万八千里的话题强行拉上了正轨,“我很好奇,这些张家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被葬在了这里。” 张海客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盯的霍仙姑浑身不自在。 好在张海客时刻谨记演员的自我修养,演技浑然天成,用着吴斜忽悠人时如沐春风的口吻道,“霍奶奶您似乎格外关系张家的事迹呢。” 张海言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对着齐苏吐槽,“张海客这家伙该不会是真把自己当成小三爷了吧。” 齐苏的眼睛透过张海言,探过头仔细打量着张海客的神情,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还真有可能把他和吴斜混在一块,齐苏抽了抽嘴角,“我不想拥有双倍小三爷的快乐。” 张海客看了眼他们,脸上的笑容很乖巧,但那目光却是一直持续关注着霍仙姑。 霍仙姑的表情很不自然,“我的玲玲就是因为张家的秘密失踪的。” 张海客轻轻的哦了一声,他暗中调查过九门的所有成员,当然清楚霍玲的死因,他偏过头,用着难以言喻的视线盯着霍仙姑,“奶奶,您会见到您女儿的。” 齐苏听出了张海客的言下之意,忽然发现张海客真的很变态,私底下为霍仙姑的未来表示沉重的哀悼。 霍仙姑不明所以,敷衍的笑了笑,只当张海客在替她找到霍玲送达祝福。 黑瞎子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将手臂搭到了刘丧的肩头,小声嘀咕道,“有时候黑爷我都觉得自己心肠很坏,但是和某些不要下限的比较起来,又太善良了。” 刘丧还以为他听错了,眼神充斥着惊讶,刘丧凝视着黑瞎子的半张脸,表情难以形容,“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和那两个海产品的品性基本是半斤八两。” 黑瞎子扭过头,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刘丧青涩的面孔,黑瞎子的声音还算温和,“小青年,你懂什么,黑爷我是有底线的,素来尊老爱幼,比如从来不会欺负老人家,再污蔑黑爷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张启灵的神情带着恍惚,情绪好像出现了巨大的波动,张启灵的养气功夫不错,竟然都被黑瞎子简短的几句话给整破功了。 黑瞎子看到张启灵十分明显的嫌弃表情,双手叉着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问罪,“哑巴,你这动作是几个意思,你失忆的时候难道不是吃我的住我的,怎么,现在攀上高枝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 张启灵默默地低着头,充耳不闻周遭的恶意骚扰,高枝齐苏走在前面,特地停下脚步拍了黑瞎子一下,“不许欺负小哥,他是我罩着的。” 黑瞎子在这一刻好似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而后目光充斥着忧伤,可惜墨镜遮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导致黑瞎子没法将眼神的情绪清晰的传达出来。 刘丧在一旁落井下石,“黑爷你现在的表情更像得不到丈夫疼爱的怨妇脸。” 张海言将散落的空盒子认真的摆放回去,膝盖猛地一弯,不假思索的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亮的头,张海言的动作很利索,磕头也是磕的很结实,没有一丁点的弄虚作假,没几下的功夫,脑门就青肿了一片。 其他人看的瞠目结舌,张海言完全察觉不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自顾自的站起身,随后就是张启灵,他也有样学样,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下响头。 张海客眼睛眯了眯,忽然腾出手不动声色的在齐苏的膝盖上打了两颗小石子,齐苏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就没有过多防备,张海客悍然出击便中了招,膝盖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跪在了张启灵的身边。 所有人被这变故惊的一愣一愣的,王胖子率先回神,恍然大悟道,“齐小爷和小哥的婚礼现场,我懂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礼成,这婚事我见证了。” 张海客的拳头捏的死紧,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王胖子可真该死。 第135章 一生之敌 齐苏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故,整个人都懵逼了,他跪在地上,脸色难看阴沉。 和张启灵对视了许久,齐苏在心底把张海客的祖宗十八代用最恶毒的言辞通通骂了个遍,才神色如常道,“小哥如果我说这是场意外你会信吗?” 张启灵没有吭声,他的目光很平静,看着齐苏的时候分外的柔和,齐苏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瞪向张海客。 “张海客你发什么疯。”张海言清楚刚才的变故都来源于张海客,压抑着怒火来到了张海客身边。 张海客瞥了张海言握紧的拳头,毫不怀疑如果时机合适,这拳头就会砸到他的头上。 张海客头颅微微向后一仰,试图避开张海言想刀他的目光,“我看你们都跪了祖宗牌,我脱离大部队便显得太见外了,就让小族长替我磕几下,反正我是他男人,不分彼此。” 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颚,喃喃自语道,“好家伙,黑爷我终于遇到对手了,张海客这家伙果然是我的一生之敌。” 刘丧深有同感,他也感觉张海客这个人有毒,“黑爷你这回可算是真遇到对手了。” 如果其他人还有道德底线,那张海客就是一个行事作风都毫无顾忌的老流氓,偏偏这样的家伙他还很强大。 “张海客我记住你了,你给小爷等着,小爷我早晚扔十几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到你床上,看你还敢不敢打小爷我的主意。” 齐苏磕完头,眼睛瞪着张海客,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 张海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齐苏,语气露着一丝幽怨,“小族长你真是个又臭又硬的铁疙瘩。” 张海言已经不忍直视下去了,背对着张海客,肩膀不停的耸动,笑的完全不能自理。 他一边嘲笑张海客在齐苏那碰了一鼻子灰,一边却又同情他自己,看上谁不好偏偏执着于一根死不开窍的木头。 齐苏面无表情的拍拍膝盖上的灰,不顾霍仙姑精彩绝伦的脸色,将身上的背包扔到了刘丧的怀里,手里拿着手电筒,目光一寸寸的扫视着周围的建筑。 最后思索了一番,齐苏忽然凌空飞起,脚尖往人俑头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跳到了制高点。 其他伙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贸然出声打乱齐苏的计划。 这个位置地理条件绝佳,居高临下可俯瞰一切风景,不会产生视觉死角,齐苏静气凝神的观察了几分钟,眼睛微微一眯,终于看到了古楼中的景象。 回廊外贴着八根粗壮的金丝楠木廊柱,正红的漆面,柱子上雕刻出了着神兽麒麟,它的上方还悬挂了无数的青铜铃铛。 齐苏的目光很凝重,铃铛的造型古朴,充斥着悠久岁月的沧桑,青铜铃铛的杀伤力,齐苏心里十分清楚,颇为忌惮的扫视了几眼。 逗留了一会他就落地了,等待已久的王胖子迫不及待的询问,“上面没问题吧?” 齐苏微微摇头,他也不想过多解释,这里毕竟人多嘴杂,所以只好含糊其辞道,“有问题,还很大,你们还记得曾经把我们害得不浅的青铜铃铛,这里有许多,一会我们穿过去的时候都小心着点,千万不要触碰到了。” 王胖子听了很不开心,一脸蛋疼的捂着腮帮子,小声的埋怨道,“这没了天真,我们的队伍怎么还那么邪性。” 张海言尽量憋着笑,眼神戏谑的看向张海客,“谁说我们没有小三爷的,这不就有一个高仿版的。” 张海客眼睛微眯,张海言的神情欠揍又轻佻,张海客觉得他的拳头这会特别硬,被损了一通,张海客没什么好气,“去你的,张海楼小心我弄死你。” 骤然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张海言脸上的表情恍惚了一瞬,可能是察觉到了失态,他很快重新变成了阳光明媚的形象。 “出门在外,还是叫我张海言为好,伴随着张海侠的死亡,张海楼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张海言面无表情,睁着一双死鱼眼对张海客道。 张海客轻呵了一声,一脸的不置可否,他从张海言平静的语线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张海客手指动了动,强忍住了扣块砖头拍到张海言脸上的想法。 王胖子满脸的怪异,冲着刘丧不停的眨动着眼睛,“张海侠?这名字听起来就觉得腥味重,他们老张家是不是没文化啊,简直是取名废。” 齐苏弯了弯唇角,可不就是取名废,毕竟谁家的好人会给自己族长取名起灵,这光听着就很不吉利。 张海言并不生气,他好似听不到王胖子的话一样,脸上的笑容绽放的非常完美,好像经过排练一般,只是王胖子却怂了,悄悄地缩起脚,将自己肥大的身躯藏到刘丧的身后,太恐怖了,张海言的表情好渗人。 齐苏笑着摇摇头,懒得去看王胖子求救的眼神,他打开了手电筒,拉着一旁发呆的张启灵,一块沿着走廊行去。 张启灵抬起头,眉头紧锁,他们的头顶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张启灵只看了一眼就神色警惕的对着后面的伙计打了一个不要乱动的手势,铃铛太多,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东西不好惹。 王胖子眼珠子一转,干脆扒在了地上,学着蛇那样用手臂支撑着全身的力量一点点的匍匐前行。 走廊并不是很长,大伙稍微爬了一会就到尽头了,齐苏活动着酸痛着手腕,形象狼狈的站起身,他的道袍沾满了灰尘,越拍越脏,齐苏索性就没理会,而是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这只麒麟雕像上。 “小哥。”他喊着张启灵,后者会意,修长的发丘指专注的摸索着雕像,众人凝神静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尊看似平平无奇的雕像突然震动了几下,地上裂开一大片的缝隙。 下面的空间很大,里面黑乎乎的,但是足以容纳下他们。 这沿途没遇到过像样的障碍,诸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张启灵收起视线,眼神淡淡的看向周围神情不安的伙计,“从这里可以下去。” 霍仙姑从霍卿那里举过燃烧的火把,淡然一笑,“都下去吧,到这地步了,难道还能退缩不成。” 齐苏觉得这霍仙姑话里话外似乎在嘲弄他们的胆子太小,张海言似笑非笑的扫了霍仙姑一眼,“老太太老当益壮,不过你就不怕折在这?” 张海言的这眼神太冷,而且充满了未知的危险,霍仙姑仰起头,大口的着呼吸,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带着丝丝的凉意。 第136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许久没有露面的吴斜此刻的脑瓜子是嗡嗡的响,今天大概是吴斜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经历过最玄幻的一天。 如果不是随着养气功夫日益渐增,或许他此刻的面部表情一定很飘忽,吴斜自认他习惯了见邪,却也没有料到张鈤山本人会亲自前来这小山村。 吴斜很快意识到失态了,他这会扮演的是他三叔,不动声色的收敛起了脸上过于丰富的神情,他和同样显得很意外的解语臣面面相觑了几秒。 张鈤山好以整暇的坐在帐篷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斜变化多端的脸色,也不拆穿,而是煞有其事地道,“三爷,是你请我过来的,怎么一副不不敢置信的模样。” 吴斜闻言心虚的笑了笑,虽然他近些日子演技日益精湛,但是面对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难免气短,“额,副官前辈,我是没想到您居然真的肯来这。” 解语臣听出了吴斜话里的紧张,险些笑出声,吴斜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随后慢慢的转过头,盯着解语臣的目光中全是幽怨责怪的神色。 一见到吴斜抱怨的眼神,解语臣强忍着喷笑的冲动,摆出正经表情,认真的对张鈤山道,“副官爷爷,多谢你日理万机抽出时间,作为晚辈本来不该麻烦你的,但是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解语臣的话极其漂亮,公关做的也完美的无可挑剔,吴斜心下微微一松,有解语臣出面打圆场,张鈤山就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张鈤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斜的表情变化,那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拥有超高技巧的变脸大师,吴斜浑身不自在。 他很清楚张鈤山必定是识破了他的伪装,吴斜没指望能够瞒得住张鈤山这样的老狐狸,据他所知,张鈤山本身好像非常精通易容术。 “张副官。”吴斜露出了最自然不过的神情,用着非常吴三醒的口吻打起了招呼,吴斜已经摆烂了,心里想着只要张鈤山没有当众揭穿他就继续用吴三醒的身份示人。 解语臣清楚张鈤山目前还是他们这边的,意识到这点,解语臣便彻底放松了下来,随意挑了个凳子坐好,做足了袖手旁观的架势。 张鈤山眉眼一挑,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吴斜,神情似笑非笑,“吴老三你最近不是失踪了吗,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墓里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为了你侄子,我可是好生折腾了一番。” 罗雀尽量忍着笑,用着同情的目光瞟了吴斜一眼,吴斜心里快把解语臣给骂死了,又见张鈤山的神色如常,顿觉头疼的紧,吴斜斟酌了一下,抬眸看了过去。 “张副官能来帮我们,我吴老三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不过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您族长似乎就在那个队伍里。” 吴斜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张鈤山一脸的意外,他没想到吴斜竟然会用这种态度和他交谈。 张鈤山是见过吴斜的,在吴斜还没卷进来之前,张鈤山就知道吴家有这样一个后代。 那个时候的吴斜很青涩,浑身上下透着清澈且愚蠢的气息,似乎一眼就能忘穿,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而现在,吴斜变化快的让张鈤山都感到了惊讶,他仿佛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某种进化,清澈虽有却不会刻意显露,即便是面对他时,也没有明显的拘束感,而是从容镇定。 张鈤山还在思索着,就听到吴斜又道,“张副官,我们都是九门的成员,现在却有一部分人试图搅乱浑水,你我身处其中,都做不到独善其身,除非你想佛爷留下来的东西被别人侵占。” 说到最后,吴斜也没忘记给第十家上眼药,解语臣几乎想为吴斜拍掌叫好,张鈤山最在乎的就是张启山,虽然张启山逝去已久,但是那份忠诚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吴老三你最近的口才倒是见长了。”张鈤山耐心的听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脸上适时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吴斜,“……”这表情好假。 张鈤山仿佛真被吴斜给说服了,语气真诚道,“你说得对,我那唯一的族长现在还生死未卜,我这个做族人的不好不管,把你们目前知道的都告诉我,为了我张家的兴衰,维护族长我责无旁贷,至于祖宗我就只好对不起了。” 一番话被张鈤山说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无奈,就好像是出于迫不得已才来倒自家祖宗的斗。 吴斜眼睛微眯,都是千年修成的狐狸精,搁这演什么聊斋。 要不是怕张鈤山杀人灭口,他是真想当面对着张鈤山竖一根中指。 吴斜努力的保持着嘴边的微笑,礼貌性的伸出手和张鈤山交握,“有副官加入,必定事半功倍。” …… 就在吴斜和张鈤山各怀心思的时候,齐苏却是在准备下水的工作,他们前行的路被截断了,眼前出现了一段黑乎乎的通道,经过张启灵和黑瞎子的权威验证,这下面好像是一个积水潭。 潭水的中央躺着一座汉白玉雕琢的棺材,这棺材像水晶做的,整体呈透明状,却看不到里面的尸体。 齐苏凝眸盯视着水潭,他并不赞同贸然潜水,这水底下情况莫名,鬼晓得有没有食人鱼之类的凶物。 “小族长,前面的情况不清楚,就让我来打头阵吧。”刘丧思索了一番,小心的和齐苏打着商量。 齐苏没接话茬,开什么玩笑,就刘丧的身手他还真不怎么放心,“有我在不需要你出头。” 刘丧垂头丧气的不再表态,虽然很感动小族长的维护,但是这样看不起实在太打击了。 张启灵蓄势待发了,他的腰间缠着登山绳,绳子的一头被系在铁锁上面,在确保了安全后,张启灵便在半空上玩起了杂技,他的身手很灵活,双腿蹬了几下就成功的抵达了水晶棺材旁边。 看到张启灵操作没有失误,所有的伙计都鼓足了勇气,等到大伙全部上了岸,王胖子迫不及待道,“大爷的,胖爷等这天容易吗,要不是为这小钱钱,我何至于费千辛万苦来这张家古楼。” 齐苏又感慨了一番还好吴斜不在,便兴致勃勃的看向了棺材,水晶做的棺材十分罕见,材质本身就很珍贵,要想打磨成型需要浪费许多的人力和物力,齐苏心惊张家的大手笔外也很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朋友,不要太好奇哦。”就在这时,齐苏的身后忽然冒出一只胳膊,微暖的手心直接罩住了齐苏的脸皮。 黑瞎子的声音吊儿郎当,他一手紧紧的捂着齐苏的双眼,另一手则如铁铸般的环住了齐苏的腰肢,他们贴合的严丝合缝,让齐苏只能依偎在他的怀里,连一丝挣扎抽离的力气也没有。 齐苏气恼的不行,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他用脚尖踢了踢黑瞎子,“给我松开,不然我就让锈锈给你涨房租。” 这一招是齐苏最近琢磨出来对付黑瞎子的办法,霍锈锈是黑瞎子背后的金主,黑瞎子没脸没皮惯了,一般的招数对他没用,唯有金钱是软肋,阿宁亲自测试过,甚有奇效。 齐苏话才刚落,黑瞎子目光剧烈闪动,像是不敢置信,“冤家你舍得我露宿街头?” 张海客看着眨眼间纠缠到了一起的两人,十分的不爽,“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大庭广众之下的拉拉扯扯像话吗?” “情侣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王胖子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张启灵,“不过齐小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咱小哥的心情你也要照顾一下。” 刘丧恼火的瞪着黑瞎子,“时时刻刻就想着占我小族长的便宜。” “别乱说话,”齐苏毫不客气的骂着王胖子,他伸手将覆盖在眼睛上的障碍物给扒了下来,下一瞬,齐苏不可思议的惊呼道,“这尸体竟然没穿衣服。” 眼前的这棺材里居然摆放了一具白花花的尸体,影子很庞大,身体是赤裸的,黑瞎子摊了摊手,“所以,我才说小朋友看不得。” 齐苏拍开了碍事的黑瞎子,盯着棺材看了一会,良久微微抽着凉气,“这棺里的不是古尸,而是密洛陀。” 这具特殊的密洛陀就躺在水晶棺材里,身体失去了生命的征兆,其实严格的来说,先前他们看到的密洛陀长的和人类并不是很相似,甚至那外形有点恐怖,而眼下的这密洛陀不仅仅外貌和人很像,就连五官都刻画的有模有样。 黑瞎子惊讶了一瞬,重新回头看着棺材,“还真是,黑爷竟然也有看错的时候。” 张海言发现了疑点,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难不成这密洛陀还有好几种类别?” 齐苏暗暗分析,觉得张海言的话有很道理,第一种是外围那些充当打手密洛陀,它们没有智慧,只能靠着热量捕捉猎物。 第二种就是脑子里长着黑飞子的,它们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明显要快上不少,第三种便是眼下的这种,外形特征十分接近人类。 第三种类型的密洛陀能力未知,不过按照逻辑思维,估计这类的密洛陀应该更加的可怕。 霍仙姑也被眼前光怪陆离的生物惊到了,嘴巴迟迟合不拢,最后将视线转向张启灵,“张小哥,你们家为何要处心积虑的畜养这种恐怖的怪物?” 张启灵眼神淡然,回复也相当简练,“我不清楚。” 这态度算得上特别敷衍了,霍仙姑神情一窒,她的目光带着熊熊的怒火,齐苏是真担心霍仙姑一生气就得了脑溢血。 不过齐苏的担心有点多余,霍仙姑的心理建设做的很不错,瞬息之间就恢复了平静,“我竟然忘了你是个失忆的病号,问你问题倒是显得我脑子有病。” 张启灵这回终于吝啬一个眼神了,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态看着霍仙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齐苏快要笑抽了,张启灵这句话杀伤力太强,霍仙姑要被他气晕了。 张启灵现在就一失忆老人,心思单纯,想到什么都会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但是霍仙姑却很难适应张启灵的心直口快,没被气死都算这老太婆福大命大。 张启灵怼完霍仙姑也不理会她扭曲变形的神情,抬眸看向了四周,他的目光随后就定格住了,久久没有挪开,张启灵的异常引起了黑瞎子的注意,黑瞎子迈着性感的舞步,“哑巴,有情况?” 黑瞎子本就骚气十足,如今迈着难以言喻的步子,使得张启灵生理严重不适,“你鬼上身了?” 齐苏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乐出了声,看着黑瞎子铁青难看的脸色,齐苏心中无比的畅快,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大杯冰镇饮料似的。 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 他对付不了黑瞎子这死妖孽,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替他出手。 齐苏揉揉笑疼的肚子,夸赞道,“小哥,你厉害。” 刘丧瞟了眼黑瞎子精彩的表情,几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按耐下了落井下石的想法,他可没有小族长的偏爱,得罪了小心眼的黑瞎子,保不住就被报复了。 第137章 调情手段 齐苏的呼吸有些急促,尽管他的身体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但是空气中无所不在的强碱难免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一定的损伤。 “这里的强碱应该是用来震慑棺材里的那种密洛陀。”张海客很聪明,他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目光锐利的看向了那具水晶棺材。 刘丧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说,那种形态的密洛陀多不多。” 张海言淡然道,“不用想了,密洛陀是张家刻意培育的,数量一定非常的可观,你最好还是祈祷一下,我们不要撞上大部队。” 刘丧悚然一惊,目光充满了担忧,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仅仅看到棺材里的尸体,就可以想象的出来那种人形的密洛陀有多可怕。 齐苏拍拍怀揣着心事的刘丧,“有我在,区区密洛陀那是小菜一碟。” 王胖子听到话,害羞的凑了过去,娇羞无比的道,“那齐小爷我这二百斤的身子就交给你保管了。” “死胖子你的这一身皮肉还是留给彩云祸祸吧。” 齐苏一脸的恶寒,恨不得将王胖子踢的远远的,刘丧紧绷的心情微微有些放松,他相信齐苏的实力,如果齐苏出马都对付不了密洛陀,那他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说话的时间,齐苏就感到身体有所好转,系统改造的体质比较靠谱,那种仿佛把皮肤灼烧的刺痛感只维持了一会便消失了。 齐苏撑着金刚伞,缓和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留在这里不是个好决策,手电筒的光束因为长时间使用已经变的黯淡。 金刚伞下躲着这么多的人,都快要把齐苏给包围了,齐苏紧抿着唇,默默地思索着脱身的法子。 前面是黑瞎子,后面是张启灵,左边站着张海客,右边的位置被张海言紧紧的笼罩着,而他夹杂在其中,莫名的有些左右为男。 齐苏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偷偷的观察着眼下的情景,怎么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对他不利起来了。 齐苏偷瞄了一眼张海客,刚好瞥到张海客暧昧的眼神,那目光不是很清白。 忽然齐苏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那力道虽轻却不易挣脱,一只微凉的手指在他手心里若有似无的刮挠,不停的画着圈圈。 黑暗中所有人的心神都有些涣散,自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猫腻。 齐苏紧张的不行,这要是被察觉到,就是翻车现场秒变修罗场的节奏,齐苏恼火的抬起头,看到张海言的表情十分的端庄,好像抓手腕的那个不是他似的。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 齐苏头疼万分,干脆关了手电,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有没有手电筒差别不大。 然而黑暗似乎给了某些人创造机会的绝佳条件,就在齐苏分神之际,忽然感到脊背一麻,有只修长的手指竟然探入了他的衣服里沿着脊梁骨慢慢的往上钻。 短暂的怔愣过后,齐苏脸色难看,身躯十分僵硬,那只手的主人反倒像是找到了乐趣,肆意的在他背上到处游移。 齐苏脑子一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黑瞎子就在他前面,应该够不到后边去,他后面站着的是张启灵。 齐苏十分了解张启灵,整个队伍最老实的就是他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齐苏抬起了眸子,恶狠狠的怒视着边上的张海客。 “给我松手。”齐苏咬牙低吼道。 张海客一脸茫然,他很不理解为什么齐苏突然对他生出这么大股的怒火,不过和生气的人计较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张海客微微向着旁边挪了挪步子,委屈道,“我走开点就是了,小族长你别发怒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很无理取闹似的,齐苏抽了抽嘴角,无视了试图勾搭他的张海言,语速艰难的对张启灵道,“小哥,我们过去看看。” 张海言嘟着嘴,表情哀怨,看着齐苏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那般,齐苏脸上有点烫,他想这会的自己一定烧红的厉害。 齐苏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就好像他和张海言有着某种不太正常的关系,他拉着张海言,小声的控诉道,“阿言你别闹了,好多人呢。” 张海言轻笑了几声,这才正经起来,齐苏恼怒异常,瞪了眼张海客,都怪这家伙,平时不以身作则,把好好的张海言给教坏了。 张海客先是一怔,随后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不过动作倒是愈发痴缠了,胳膊有意无意的揽住了齐苏的腰肢。 张启灵好似发觉不到眼下的暗潮涌动,听到齐苏的请求后,便走了出来,面色很平淡,在路过张海客的身边时,却突然将他的胳膊给扯了住,“有我和张海客去就行了。” 齐苏的脸色更加潮红,他敢肯定,张启灵一定是看到了他和张海客私底下的纠缠,张启灵面色淡然,视线紧紧的追随着齐苏泛红的脸庞,过去了良久才慢慢的收回了眼神。 注意到张启灵不再盯着他,齐苏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后他就清晰的听到了张启灵呵斥张海客的声音,“你以后少逗他。” 张海客咂摸了一下嘴巴,脸上邪气的表情还未消散,“族长你就不觉得小族长逗起来很有趣吗,特别是看他面红耳赤的时候,尤其的吸引人。” 黑瞎子听到了谈话,竟然附和道,“确实,小苏生气的模样最好看。” 齐苏瞬间怒火高涨,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王胖子一脸的同情,猥琐的目光在齐苏的腰肢徘徊了几秒。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一群不省油的灯,王胖子估计,等到吴斜进化完毕,还有齐苏好受的。 刘丧低默默地扶上了快要震掉的下巴,只有他这个旁观者才清楚张海客有多冤枉,小族长好像骂错人了。 刚才张启灵的举动都被刘丧看在了眼里,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外表高不可攀的张启灵内里竟然那么闷骚。 霍仙姑同样有些不自在,她把脑袋一撇,简直没眼看了,这几个年轻人当众卿卿我我的,真当她眼睛瞎了不成。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沉默的气氛渐渐蔓延开了,张海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眼前诡异的氛围,他看着张启灵的背影,跟霍仙姑道,“我们也动身吧。” 齐苏将金刚伞挡在胸前,紧紧的跟上了张启灵,强碱还没全部散去,空气中残存的毒素足够腐蚀掉人体最为脆弱的脏器。 霍仙姑的脸色渐渐惨败,她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齐苏听到她的气息吞吐的非常缓慢,每一口的呼吸都很漫长,强碱已经侵蚀了霍仙姑的身体。 齐苏精神绷到了极点,但是此刻的他却无比的清醒,霍仙姑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不过那和齐苏无关,他在乎的是他同伴的安危。 张海客的记性很好,早在之前他就记住了式样雷上的所有布局,有他带领,一行人很顺利的找到了真正的张家古楼,须臾,齐苏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一处面积偏大的石室,七根粗壮的柱子静静地立在石室的角落里,穹顶是圆的,虽然是墓室,但这里的陈设却显得很粗糙,里面的东西摆的乱七八糟,像是一个临时的仓库。 霍仙姑的呼吸愈发急促,她被霍卿搀扶着,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随后目光幽幽的看向了张海言,“张先生,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张海言思索了会,看了眼周围道,“应该是在古楼的第七层。” 说完后,张海言也不去看霍仙姑惨败的脸色,绕到了柱子后面,伸手摸了摸,很快露出了下面一道可以供人通行的台阶,下面的通道很黑,王胖子看到台阶,神色极苦,“咱能不能歇会?” 黑瞎子见王胖子一脸的不情愿,有心吓唬他,“你可想好了,这上面到处都是强碱,一会你身体被腐蚀掉了,彩云妹妹就得守寡了。” 王胖子就是抱怨几句,他对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很珍惜的,黑瞎子话才说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箭步冲到了队伍最前方,黑瞎子注视着王胖子灵活的身姿感慨道,“都说绝境可以激发人的潜能,你们看胖爷这身手,多矫健。” 齐苏有点顶不住,一巴掌反手拍到黑瞎子的脑袋上,轻声道,“你少拿胖爷开涮了,当心他记恨你一辈子。” 黑瞎子不以为然,记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王胖子这一个,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齐苏精致的面容,声音荡漾道,“小苏你在担心我,果然,在你心里还是有瞎瞎我地位的。” 齐苏一时哑然,这混蛋就会刻意歪曲他的意思,齐苏也不尝试着去辩解,真理在黑瞎子面前只会越辩越黑。 瞥到齐苏默不作声,黑瞎子越发的来劲了,伸着胳膊将扮演起哑巴的齐苏拉到了身边,笑眯眯道,“真恼我了?” 第138章 活人俑 齐苏皱着眉,冷眼注视着越凑越近的黑瞎子,等到那张妖孽十足的脸距离他仅剩几公分的时候,齐苏终于出动了,伸着双手用力的抵住了那颗嬉皮笑脸的脑袋,“我警告你啊,聊天归聊天,不许凑这么近。” “喂喂喂,哥几个注意点影响,”王胖子扫了他们一眼,不满的抱怨道,“你们几个是来倒斗还是度蜜月的,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心情。” ”黑瞎子。”齐苏恼怒的犼了一句,他已经没有脸见人了,听到王胖子的嚷嚷,齐苏有点尴尬,红晕慢慢的染上了脸庞。 黑瞎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眼睛可以无视黑暗,所以没人比他更清楚长发青年的面容此刻是多么的靓丽潋滟。 “好了,不逗你了,我也舍不得让其他人看到你这副样子。”黑瞎子抬起手,摸了摸齐苏漂亮的眉眼,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齐苏才听得见,不出所料,齐苏的神情又僵硬住了。 黑瞎子握住了齐苏的手腕,轻轻笑了几下,黑瞎子的手指有点粗糙,带着淡淡的温度,他抓的很紧,齐苏没有反抗,手腕任由黑瞎子攥着。 没想到黑瞎子并不满足现况,手腕上的那股力道不仅没松,反而伸出了另一只空闲的胳膊,把玩着齐苏的耳垂,又在耳边恶劣的吹了口火热的气息,声音含着笑,“还这么害羞,不应该啊,不过没关系,反正你早晚要习惯的…” 齐苏身躯僵硬,他都不敢去看周围的人是何反应,齐苏强忍着内心的羞耻,抬起了腿,脚尖毫不犹豫的在黑瞎子的脚面上捻压了过去,“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给我收敛一点。” 黑瞎子瞪大了眼睛,脚面的疼痛无法忽视,黑瞎子整张脸痛苦的皱成了一团,哀怨道,”苏苏你好狠的心,自家男人也舍得这样残忍对待。” 齐苏的脸彻底红透了,这油嘴滑舌的混蛋,齐苏顶着黑瞎子如看负心汉的神情,伸着胳膊做拧腰的动作,“你要是再继续胡说八道,当心你的老腰不保。” 张海客站在一旁,缓缓摇头,俊秀的脸上幸灾乐祸不能再明显了,他歪了歪脑袋,仿佛和事佬似的,拉开了纠缠着齐苏的黑瞎子,一本正经的呵斥道,“黑爷,给阿苏留点私人空间。” 黑瞎子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海客抓着他的那只胳膊,过了半响,甩开了张海客的控制,撇开头道,“我还不了解你,惺惺作态真令人作呕。” 好在黑瞎子还记得张海客的人设,没有直呼真名,不过这充满了火药味气息的对话仍是吸引了周围伙计惊诧的目光,张海客漫不经心的舔了舔牙根,不客气道,“欲求不满的男人我懂。” 黑瞎子表情一窒,看向张海客的目光散发着凶狠的光芒,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讨厌。 不过黑瞎子经历的多,沉得住气,不至于被张海客的话气到失去理智,黑瞎子声音淡淡道,“咱们半斤八两,都彼此彼此。” 齐苏眼前一黑,尴尬的扣动了一下脚趾,他保持着镇定的面容,强行忍住了扣一座梦幻魔仙堡,这两个没脸没皮的混蛋,能不能要一点节操,这附近又不是没有其他的伙计。 齐苏的表情有点裂开,他绷不住了,拍拍张启灵的肩膀,语气很凝重,“认识这样的家伙是我们的福气。” 张启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黑瞎子的目光似乎透着丝丝的嫌弃,他把齐苏拉到了身旁,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黑瞎子粘稠的眼神,黑瞎子看着张启灵的侧脸,有些好笑,“哑巴,你真是越来越闷骚了。” 闻言,王胖子伸手勾住了黑瞎子的脖子,替张启灵打抱不平,“黑爷,这话可不兴说啊,咱小哥目前是失忆老人,你有点欺负病患的嫌疑。” 黑瞎子没好气的把王胖子的胳膊拉了下去,王胖子膘肥体壮,就连胳膊也粗壮有力,死沉死沉的,搭到他肩头难受的要命。 “要搞谋杀就直说,”黑瞎子在王胖子的胳膊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下次再搭我肩膀,给你打折了。” 张海言笑了一下,恶人果然还需恶人磨,他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渐渐严肃,他们身后是片山体,再走几步就到古楼的后堂了,后堂的横梁雕着许多古怪的文字,暂时还没认出这是哪个朝代的铭文。 “我有点怀念小三爷了。”齐苏真诚的说道,吴斜精通历史,更熟悉各种朝代的知识,有他指引,至少不会两眼一摸黑。 他们头顶上的短梁延伸出一片木檐青瓦,每个屋子的屋檐上都垂挂着一只古朴精致的铃铛,所有的伙计都很谨慎,上楼的时候并没有触碰到铃铛,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的面积比较小,角落里摆着很多的架子,这架子不是空的,上面的东西摆放的非常杂乱,像是临时摆放上去的,都没有分门别类过。 刀剑,古画,竹简,龟甲,瓷器,酒樽,但凡是能够找得到的古董都可以在这里看见,最远可追溯到三皇五帝,最近能辨认到民国,他们置身其中,就如同在欣赏有着华夏历史五千年的博物馆。 齐苏对古董的造诣颇深,他微微扫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古董都是到代的,感叹了一下,齐苏便撇开了目光,他的心神足够坚定,这些古董虽珍贵,却不能让他生出贪念。 王胖子没有那样的定力,他的眼睛早就成了金钱符合,吞咽了一口口水后,艰难的移开了视线,目光谄媚的看向张启灵,“小哥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富豪,富哥要不你v我一个古董看看实力。” 王胖子说一脸讨好的伸出了手臂递到张启灵面前,张启灵轻轻地扭过头,好似没听到一般。 刘丧看不下去了,愤然将王胖子的那只手拍掉,翻着白眼道,“胖哥你收收脸上的表情行不行,不觉得太狗腿了?” 王胖子揉了揉被打疼的部位,摇头叹息道,“你这个没有对象单身狗怎么知道成家的压力,我这是在赚孩子的奶粉钱。” 刘丧,“……”他不想说话,并且给了王胖子一个凌迟的眼神。 齐苏也是身子一踉跄,险些栽到在地,齐苏额头突突的疼,十分佩服王胖子丰富的想象力,彩云的小手还没拉一下,竟然就把婚后生活给想好了。 霍仙姑对古董丝毫不感兴趣,但也是感慨道,“张家不愧是九门之首,这实力光是窥见这些古董就可见一斑,得盗掘多少王侯将相的墓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张海言沉默不语,眸光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嘲讽,轻声道,“千年传承的家族又如何,到最后不也还是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了。” 霍仙姑脸色有点惨败枯槁,齐苏听出来她的喘息很粗重,身体在霍卿的搀扶下仍然有些颤抖,强碱侵蚀了她肺部,留给霍仙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瞎子啧了一声,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抹了一把周围的空架子。 地上,架子上全是白色的粉末,只要轻轻一动就随着空气到处飘扬。 黑瞎子识得厉害,微微后退了几步,把沾染到的白粉末凑到鼻尖嗅了一下,对着众人示意道。 “这是强碱,我估计这四周有密洛陀活动,不然不会有强碱喷射,我不确定这里的机关是否还能活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赶紧撤离这里。” 他的神色很郑重,在见识过强碱的威力之后大伙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齐苏感叹了一下黑瞎子的警告就在讲鬼故事,他的危机意识很重,张家古楼机关遍地,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实在不是个休息的好场所。 此刻的齐苏如同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压根不顾手下员工的死活,毫不怜悯地催道,“现在还不到我们放松的时候,不想死的就继续走。” 这层的空间虽然简单,但是没有出去的路口,刘丧苦恼着脸,“族长没路了。” 齐苏将目光投向张海言,他肯定知道路线的,张海言没法拒绝齐苏的请求,他确实记得,这得得益于张海客无私的奉献和孜孜不倦的教导。 张海言认命的戴上手套,轻车熟路冲着一座麒麟雕像磕了几个响头,随后便平静的绕到雕像后面,伸着胳膊用力的一拽。 一架梯子从上面垂了下来,张启灵第一个爬了上去,齐苏紧随其后,这上面的摆设就更简单了,全是架子,令人不舒服的是,这架子上摆着人俑。 初一打量,王胖子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人俑吓一跳,人俑的身体都蜷缩在铁皮里面,面部呆滞,被无数双眼睛看着,王胖子觉得心头发虚,“卧槽,我这是捅僵尸老窝了,小哥你张家也太残暴了,竟然拿活人献祭。” 齐苏眉头紧皱,也有种被窥伺的不适感,不过这不太可能,毕竟过去已久,什么样的生物可以在极端的环境下一直永存。 为了验证这不是他的错觉,齐苏喊过刘丧,指着人俑道,“刘丧你感觉下,这里面是不是有呼吸声。” 刘丧竖着耳朵倾听了一会,脸色忽然一白,像是惊吓过度,齐苏担忧的看着他,刘丧的情绪极为稳定,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人俑无声无息,它的眼珠子是空洞阴冷的,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刘丧。 刘丧的音调压低了很多,颇为忌惮道,“这里面不是活人,但是有着微弱的心跳,要是我估计不错,这铁皮里的尸体应该是密洛陀。” 第139章 不为人知的过往 “所以,你要带着张会长下去,你就不怕他那出了变数。”阳光明媚的下午,解语臣的面色却有点凝重。 他面前火焰汹涌,热浪冲天,解语凝视着前方,山腹之中,随着热量的增高,密洛陀的身隐约可见。 解语臣身后是吴斜,两人的神情都很专注,不过吴斜的表情看似平静,嘴角的弧度泛着苦恼。 听到解语臣的抱怨,吴斜没什么好气,张鈤山是他招惹过来的,现在反悔未免有些晚了。 当然这样的吐槽当着张鈤山的面吴斜理智的没有说出口,做的越多,破绽越多的浅显道理吴斜还是懂的。 吴斜回过神,微微朝着潘子使了下眼色,哑声道,“多说无益,动手吧。” 他现在还在扮演吴三醒,吴斜进入角色的速度又快又敬业,时刻谨记着演员的自我修养。 听到吩咐的潘子立刻走上前去,指挥着其他伙计去挖隧道。 张鈤山紧紧的盯着石壁前的脚印,这位置就是进入张家古楼的核心,他们就是凭借着脚印从而判断出正确的方位。 裘德考忽然慢悠悠的走来,他的神色比起前段时间有点衰败,不过目光非常的平和,看到张鈤山,仿佛见到了许多年没见的老友似的,欣慰道,“张先生,我的老朋友,时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 张鈤山面色镇定,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他的眼神轻轻的扫视了眼阿宁,又收了回去,仿若未觉般,张鈤山没有去看表情渐渐僵住的裘德考,而是对着吴斜道,“组织队伍继续开挖,一刻都不得停。” “你……”裘德考的脸上和煦的笑容有点皲裂,他没想到张鈤山这么不给面子,裘德考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话中的怨怼却很明显,“张先生,你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依然和佛爷一样傲慢无礼。” 吴斜的嘴角微微抽动,敛了敛眸子里的笑意,姜还是老的辣,张鈤山是懂怎么气人的,仅凭一句简短的话竟然险些把裘德考气破防。 裘德考说完,张鈤山幽幽的转过头,他的眸光在听到裘德考提起张启山的时候慢慢渐冷,“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佛爷的名号,如果你不想立刻死在这里,现在就可以试试。” 张鈤山的声音很淡漠,看着裘德考的眼神更是充斥着厌恶,吴斜眼皮子微微一跳,这家伙该不会真要当众杀人吧,他倒时是帮着掩盖尸体,还是控制住混乱的局面呢。 好在裘德考非常的识时务,敏锐的从张鈤山的话中嗅到了危险,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耳边总算清净了,张鈤山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松缓,然而在场的气氛还是有点僵硬,话不投机半句多,裘德考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句华夏古语,胡思乱想了一会,潘子面带着喜色的喊道,“挖到了。” 这其实是张鈤山第一次来张家古楼,张家在外人口中是神秘和强大的代名词,这仅仅限制于这个家族还没没落。 张鈤山虽然是本族的,但是并未享受到半点的家族福利,反倒是从小就要为生活奔波,后来和族人投奔了张启山,日子才好过一点。 “唉…”张鈤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佛爷是说走就走了,却留下一个烂摊子要他守着,日复一日的打着白工,没有回报,反而偶尔充当免费的救火队员。 怎么看他都有点像怨种,张鈤山越琢磨越觉得不爽。 “会长,”罗雀忽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打断了沉思中的张鈤山,“道都打通了,就等着您过去了。” 张鈤山收起思绪,随着罗雀走到了山洞前,解语臣觉得差不多了,附近的密洛陀已经全被吸引过来,剩下的都不成气候了。 几人钻了进去,罗雀打着手电筒,这通道又窄又闷,非常的难以通行,解语臣一脸惊叹,他没想到这山腹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小道,要不是有张鈤山带路,他们这些外人就算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 当然途中也遇到过不长眼的密洛陀,但是都被准备充分的伙计用强碱给腐蚀掉了。 吴斜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小心的拉了一下解语臣,面色怪异且小声道,“张会长好久没下斗了,他靠谱吗?” 张鈤山耳朵微微一动,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过了头,吴斜瑟缩着脖子,神情十分的尴尬,张鈤山声音平静,“放心吧,我虽然十几年没下斗了,但是曾经的经验也足够吊打你。” 解语臣伸着胳膊轻轻宽慰着吴斜,但俊秀的脸上的神色却明显带着看好戏的意味,潘子脑子转的很快,微微倾身,贴心的替他“三爷”解围,“张会长,前面好像动静。” …… 这里的人俑都被封印在了铁皮壳子里,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扰,里面的密洛陀永远都不会钻出来,齐苏的眉头紧皱。 他不确定铁皮里的人俑是哪种,但是不管如何,密洛陀数量都多的令人头皮发麻。 张海言的脸颊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走过去翻动了其中一具人俑,伸手掐住了人俑的喉咙,所有人都听到了铁皮里传来一阵类似女人尖叫的低鸣。 张海言眉间的戾气加重,瞬息之间就把人俑的脖子拧了下来,速度快的齐苏都来不及阻止,张海言那份干脆利索的狠劲,惹的齐苏十分疑惑,轻声呼唤道,“阿言?” 他从来没有见过张海言如此失态,刚才杀机必现的狠厉简直让人心惊,张海言拧断了人俑的脖子,心情不太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去了手上的灰尘。 黑瞎子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那个死去的复制人身上,“你倒是狠心。” 董灼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何其好听的名,黑瞎子翻看着人俑的牌位,张海言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整个人冷若冰霜。 张海客意识到不对,顾不得暴露身份,紧紧的握住了张海言的手腕,低声呵斥道,“她是假货,你清醒一些。” 他很明白张海言此刻的心情,董灼华其实就是张海言的干娘,她本名叫张海琪,是一个性格很洒脱的女子,可惜后来死了,还死在了张海侠的后面。 张海侠是张海言最好的兄弟,为了保护张海言,张海侠死得极其惨烈。 张海侠的死是张海言心中难以释怀的一根刺,张海侠死后,张海言的信仰就塌了。 张海琪的死更是让张海言失去了生存的念头,他开始变的疯癫,振兴张家成了张海言活下去唯一的目标。 张海言眯了眯眸子,扭转过头讥讽的对张启灵道,“我没想到张家人竟然那般疯狂,竟然连复制人都有,这样的家族不覆灭简直天理难容。” 齐苏叹息了一声,张家掌握了这样先进的科学技术,若是用在正途,或许还不至于飞灰湮灭。 张启灵没说话,张海言也没指望张启灵会搭理他,倒是王胖子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轻轻捅了捅张海言的脊背,“兄弟,说说,啥叫复制人,你为什么对它那么痛恨?” 这些复制人都似乎陷入了冬眠的状态,即便张海言刚刚杀死了它们的一个同伴,其他的人俑也仿若未觉,仍然是静静地躺在铁皮里面。 张海言并未吭声,只是脸上闪过厌烦的神色,他不是针对王胖子,而是厌烦这些铁人俑。 霍仙姑沉寂了半响意味不明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张家了,他们暗中做着天地难容的事情,其目的肯定不会太简单。” 黑瞎子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后,又慢慢的将烟气吐出,他审视的盯着张海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落在张海客眼中就有点挑衅的感觉了。 “这复制人其实是用来祭祀上天的,古时候都比较讲究迷信,张家传承千年,他们的迷信程度外人难以想象,每隔一段时间,张家就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这些复制人说白了就是祭品,不过刚才张先生杀了的那个和一般复制人不同,它应该有着清晰的自我意识。” 黑瞎子懒洋洋的说完,四周一时寂静无声,张海客面容沉静,他好似没发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更没问黑瞎子为何知道那么多,毕竟是活了多年的老妖怪,知道点秘密很正常。 张海客肆意张扬,活的没心没肺,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底线,即便是天塌了都不会管。 刘丧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太残忍了,几十年暗无天日的被关在铁皮里面,被当成猪狗一样的宰杀,这种手段实在血腥又变态。” 张海言摊摊手,毫无顾忌的数落起自家祖宗的不是,“所以,张家后来灭亡了,连点浪花都没翻起来,天理昭昭,人间自有公道在。” 刘丧心绪难平,原本还想咒骂几句的,再听到张海言的话后瞬间哑然,他惊奇的看着张海言,“你是我见过最怪异的人了,哦你哥也很怪。” 张海客闻言翻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白眼,把他和张海言扯一块多冒昧啊。 “不想惹我生气就别跟我提他,那个家伙,我恨不得不认识。”张海言被刘丧的一席话噎的不轻,他不想记起以往那些不甚美好的片段。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摸着下颚,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里面有故事啊,青少年你愿意倾诉一下吗,黑爷我不介意当知心大哥哥。” 张海言听到那个恶心的称呼,险些吐出胃里的隔夜饭,“滚。” 第140章 我没道德 张海言的心情称不上好,他刚刚亲手杀了他干娘,即使张海言很明白那并不是真正的张海琪,只不过是有着张海琪意识的复制品。 他是被张海琪收养的遗孤,可以说没有张海琪就没有张海言这个人的存在,张海言调整了一下情绪,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世如实的向齐苏倾诉,包括张海琪的死。 齐苏看他表情难过,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告诉张海言,张海琪并未死去,在18年的时候,她还出现过。 “没有亲眼看到亲人的尸体,你怎么那么确定她是真的死亡了?”齐苏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没把张海琪生还的真相如实倾诉,而是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隐晦的点醒张海言。 张海言眉头紧皱,觉得齐苏的话似乎有着很深的含义,他细细的咀嚼着,抓住了那丝一闪而逝的灵光,“小族长你是说我干娘有可能还活着?” 齐苏表情淡淡的,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言辞含糊道,“我精通奇门八算,没看到你亲缘线断绝。” 张海言的眉头深锁,齐苏的话仿若一颗石子,投进了他寂静无比的心湖。 他的干娘有可能没死? 张海言嘴巴张张合合,楞是没有说出半句话,他脑子直接混乱了,好在张海言的自控力不错,他勉强从这个堪称惊喜的消息中回神。 “小族长你是对的,我只是听说了干娘的死讯,却没亲眼看到干娘的尸体,我当年应该谨慎点。”张海言的眸子深沉的看向齐苏,执拗道。 齐苏上前走了几步,沉默地握住了张海言的手腕以示安慰,他很清楚张海言此刻的心情,因为张海言的手腕颤动的厉害。 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控制力,张海言怕是早第一时间就去寻找张海琪了。 张海言的身手和身世都十分神秘,以他的实力,几乎没人可以拦的住。 “出去后我陪着你一块找亲人。”齐苏知道张海琪对张海言有多重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齐苏面色平静的抬起胳膊,用力的按住张海言的肩头,许下了诺言。 由于性格关系,他从不轻易许诺,不过要是为了重要的人,齐苏心想他能破例的。 张家这些还活着的成员多半命运多舛,身世如雨打的浮萍,可能是受到爱屋及乌的影响,齐苏对他们的感观并不是很坏。 正思索间,齐苏忽然感到胳膊被微热的手心紧紧的纂住,手掌的主人很干燥,力道也特别大,张海言近乎是凑在齐苏耳边开的腔,声音有点嘶哑,语调却意外的动人。 “小族长我能不能和干娘重逢就靠你了,还有,你欠我两个承诺。” 张海言刻意压低了嗓音,低沉嘶哑的声音把齐苏迷的七荤八素,整个脑子都有点犯迷糊了,张海言趁热打铁,笑吟吟的竖起两根手指。 黑瞎子背靠着人俑,看着张海言利用自身优势勾引他家单纯的小朋友,都快气笑了。 张海言这个心机男。 同时又有点恼恨齐苏不争气,竟然被人轻易就勾搭了去,黑瞎子清了清喉咙,他的声音也不差啊。 黑瞎子的手臂勾着齐苏的脖颈,整张脸凑了过去,半蹲下身,一只手牢牢的攥紧了齐苏的腰肢,嗓音低沉的宛如低音炮,“小苏,瞎瞎我伤心了。” 齐苏浑身一个激灵,从沉迷的美色中清醒,黑瞎子凑的很近,齐苏不得不脑袋后仰才能避开面部接触到冷冰冰的墨镜,这个距离太亲密了,齐苏产生了股危机感,“你离我远点。” “对我就这样冷淡?”黑瞎子不满的“啧啧”了两声,倒是从善如流的站起身,黑瞎子松开了钳制住齐苏腰部的那只大手,懒洋洋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霍仙姑好像一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这些年轻人各种腻歪,霍仙姑觉得她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还好她当初没有坚持把霍锈锈许配给齐苏,不然她孙女得守空寡。 刘丧乖觉的捂上了眼睛,小族长和他男人秀恩爱他可不适合观看。 张海客舔了舔牙根,心情十分不爽,他发现张海言的手段最近有点进化过度了,最起码,以前的张海言是不会想到利用美男计的。 “好了,你们要是控制不住私底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到时候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现在问题没解决,还不到放松的时间。”王胖子在旁咳嗽了一声,提醒着眼前的几个同伴,丝毫不管他煞了风景之后会不会被报复。 他都没和彩云修成正果,王胖子心酸又嫉妒,齐苏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他自问还没堕落到让人旁观他感情生活的地步,要不是这几个混蛋死皮赖脸的纠缠,他还是潇洒多金的单身贵族。 不过这些牢骚齐苏没有吐露,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吵闹,要是哪天真的清静下来,反而会很不适。 “别吸了。”齐苏闻到了烟味,目光看向了黑瞎子,他伸手把黑瞎子嘴里的烟头拿掉了,用脚捻掉了还在燃烧的火星子。 身体刚好一点就在充满强碱的环境里吸烟,真当自己是无敌的了。 黑瞎子烟瘾犯了,目光依依不舍的追遂着那根消失的烟头,虽然身体很难受,倒是任由齐苏把烟给熄灭,黑瞎子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眷恋的怀念烟雾充斥着肺部的那种畅快感。 张海客的喉咙不舒服,他烟瘾同样有点重,是个有着三十几年龄的老烟民了,好在吴斜会抽烟,倒不必担心当众抽烟会崩掉人设。 张海客十分庆幸,小心的从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并未点燃,而是下意识的用牙齿咬在嘴里,张海客很清楚齐苏不太喜欢闻烟味。 齐苏察觉到张海客的心情不太好,他看着身边的两个老烟枪,为自己百般隐耐,心下有些触动。 齐苏听出张海客的呼吸有些绪乱,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着张启灵道,”再不走我估计他们两个都要坚持不住了。” “嗯。”张启灵轻轻的应了一声,很自然的走在了他前头,齐苏看着张启灵挺拔的背影,嘴角微微弯起。 为了转移注意力,张海客不自觉的观察起周围的人俑,直到他看到了张瑞桐的名字,张海客不动声色的翻了翻人俑,随后抬手探向人俑的下颌,张海客摸到了呼出来的热气,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其实张海客不太在乎复制人的问题,他伦理道德比较浅薄,虽是张家的成员之一,却对家族荣耀不怎么上心。 但是他膈应张家的做法,张瑞桐的真实身份是上任张家族长,张海客不清楚这个家族做了多少复制人,脸色不太好看,也隐猜测到张家是如何把记忆灌输给了复制人。 张启灵是失忆了,但他没有。 严格来说,张海客是张启灵小时候的玩伴,张海客很明白张启灵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 张海客不太关心族人的死活,腐败而又僵化的家族,不灭亡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张海客的惊讶没有表现出来,他默默地拿出了匕首,一刀将人俑的咽喉割断,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到处飞洒,有一些溅到了张海客身上。 张海客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身,毫不在意,随意抹了把脸上粘稠的液体,他郁闷的吐出嘴里的烟,然后擦干净匕首上的污渍,重新把匕首插回腰间的战术腰带,“就是可惜了一根好烟。” 张海言的表情有点淡,闻言冷眼嗤笑,“你也不过如此。” 王胖子摸摸脑袋,怕他们打起来,战术性的轻咳了声,装模装样的呵斥张海客,“天真,下回咱们温柔点,我们不讲究暴力解决问题。” 张海客笑容灿烂,宛如一朵迎着朝阳而盛开的鲜花,“好,下回我注意。” 第141章 青铜铃铛带来的影响 “切,”张海言嗤之以鼻,他对张海客阳光灿烂的表情极其不感冒,“把你的神情收一收,快要恶心我了。” 张海客恍若未觉,自顾自的重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看着张海言的眼神有些轻蔑。 张海言轻哼了一声,见张海客面部表情十分平静,没被他的话刺激到,自觉没趣。 队伍渐渐归于沉寂。 齐苏见怪不怪的摇摇头,这两人,一言不合就会吵嘴,刚开涮他还会紧张,相处后齐苏才明白,这两个家伙 ,纯粹是闲得慌。 齐苏怕张海客的伪装被拆穿,低低地轻咳了声,须臾大步上前,张海客见齐苏走远,立刻抬腿跟了上去,到了第四层,环境又是不一样,人俑渐渐稀少,地方很空旷,齐苏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面前人面龟身的雕像。 这雕像通体漆黑,五官模糊,脖子非常的长,面部边缘有点柔和,脸上的表情很呆板,看的人很不舒服。 齐苏注意到,这雕像的四肢极其尖利,王胖子拍了拍雕像,一阵灰尘肆意飞扬,王胖子被灰尘呛了满头满脸,有点气急,“我去,这得积攒多少年的老灰了。” 刘丧很庆幸,还好他火急火燎的凑上去,不然被灰尘糊一脸的就是他了,听到王胖子的牢骚,刘丧笑吟吟道,“谁让你猴急的。” 张海客路过人面鸟雕像,停下驻足静静地抬眸打量,黑瞎子摸着下巴,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幅壁画,扭头询问张海客,“氏人?” 《山海经-海南内经》中有提到,“氏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面而鱼身,无足”,山海经中的氏人国便是炎帝的后裔。 王胖子了解了氏人的来历,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牛阿小哥,你家的底蕴还真足。” 张海言看向齐苏,声音淡淡道,“这东西是小族长家的,张家曾经盗掘了炎黄的陵穴,就占为己有了。” 王胖子一脸惊悚,简直要怀疑他耳朵出现幻听了,“你们老张家牛逼,我是真服了,连咱们老祖宗都墓都敢盗,一点底线都没有,这样的家族不灭就没天理了。” 张海客摊摊手,满脸的坦然,似是没有听出王胖子话中的讥讽,“所以张家后来没了啊,或许这就是报应。” 齐苏隐隐的抽动着嘴角,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只剩下满满的敬佩,张海客实在太不拘小节了,当着祖宗坟随意吐槽自家祖宗,就不怕自家先祖从坟墓里爬出来揍他一顿。 王胖子估计也有同感,半响无言之后轻轻地感慨了句,“你们家的教育方式真让人大开眼界。” 张海客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在微弱的灯火中显得特别淡漠,齐苏为防在霍仙姑面前露出破绽,拉了拉张海客,“小三爷,我们耽搁的够久了,还是抓紧时间出去吧。” 对于齐苏,张海客从来生不出拒绝的意思,他反手拉住了齐苏的手腕,力道虽轻却不易挣脱,张海客凤眸微闪,轻声道,“和我一起。” 张海客离得太近,开口时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到了齐苏的脸颊上,齐苏耳根一热,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甩动了一下手臂,缺发现张海客握的很紧,齐苏叹了口气,纵容道,“随你吧,要是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连累到我,你就完了。” “不会,”张海客漫不经心道,“我会用命保护你的。” 话才刚说完,齐苏就用劲甩开了他的控制,不解风情道,“你的甜言蜜语是好听,不过小爷我的功夫也不差,真到了那关头,估计是我保护你。” 张海客抬起眸,无奈的扫了齐苏一眼,一脸的挫败,“我真想知道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木头,这个时候你不该被我感动的泪眼婆娑吗?” 齐苏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努力的幻想着自己满脸感动,柔情娇羞的画面,一时没有压抑住满头的黑线,齐苏抬着腿,踢了张海客一脚。 “小爷我走的是铁血真汉子风格,我还遗憾为什么没有一身肌肉呢,想让我变柔情似水是不可能的。” 齐苏最遗憾的就是他的身材十分的秀美,不像黑瞎子那样强壮有力。 “满身肌肉?”张海客没想到齐苏会语出惊人,声音里的震惊都快掩盖不住了。 他想象着齐苏长着鼓囊囊的肌肉,人高马大的场景,微微打着寒颤。 张海客听出齐苏说的很认真,短暂的怔楞过后,危机意识瞬间被拉满,轻咳了声,张海客故作平静道,”这样就挺好的,小族长你大概不清楚自己有多迷人。” 比张海客更惊讶的说张海言,他目光一寸寸的扫视着齐苏修长的身材,十分庆幸,还好齐苏没有付出行动。 张启灵脚下险些一个踉跄,他竟然不知道齐苏喜欢肌肉结实的男人,真是出乎人意料,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了黑瞎子。 “看我做什么?”黑瞎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张启灵的目光,脸上扬起了灿烂胜利的表情。 原来齐苏喜欢他这种风格的啊,黑瞎子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了,张启灵的眉头一皱,干脆扭过了头。 旁边吃瓜的刘丧默默地扶好几乎要震碎的下巴,他小族长的外貌是长得很秀雅,但也不至于生出这样荒诞的念头吧,难道是物极必反? 刘丧的大脑乱糟糟的,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只能希望有人可以掐灭齐苏古怪的想法。 气氛随着黑瞎子的谈话结束渐渐陷入沉浸,所有人凝神静气,跟随着张启灵的步伐踏上了古楼的三层,齐苏四下打量,发现这一层的摆设又变了,四周摆着许多的编钟。 编钟上有着历史沉淀的沧桑寂寥,齐苏扫了几眼,编钟的花纹比较繁琐,带着古朴的气息,一看就有很多年头了。 王胖子有几分眼力,他吞咽了几下唾沫,无法掩饰震撼,“卧槽,你们家是把周朝诸侯王的墓给倒了吧,这整套的编钟都可以媲美出土的曾侯乙那套了。” 霍仙姑的目光扫向编钟,显得兴致缺缺,她的目标远比编钟还重要。 齐苏的脑中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周穆王,张家绝对去过瓜子庙了,要验证他的猜测很简单,齐苏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的翻看着编钟的形制。 每个王朝的编钟形制都不一样的,比如周朝的就是钮钟,一般而言,数量只有八个,而这里的编钟恰好就是八个。 齐苏的考古知识很全面,没一会儿就确定了这些编钟全部来自西周时期。 “是西周的产物,胖爷你眼力不错。”齐苏收好了手套,毫不吝啬的夸赞着王胖子。 王胖子骄傲的一仰头,“咱倒斗靠的就是眼力吃饭,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早死墓里头了。” 张海客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霍仙姑,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张海客露出嘲讽的笑容,眼睛锐利的看着头顶的青铜铃铛。 齐苏也看到了头顶的铃铛,宛如一张纵横交错的蜘蛛网,齐苏的目光有些沉重,他很清楚触发了铃铛的后果,嘴唇紧紧的抿着。 齐苏暗暗咒骂,张家那些变态,到底对青铜铃铛有多钟爱,齐苏的身手不错,他阴沉着脸,从空间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细小石子,用着天女散花的方式投掷了出去,齐苏想快速毁灭头顶的青铜铃铛。 霎时间,这块区域仿佛下了一场小型阵雨,青铜碎片纷纷扬扬的掉落,随着青铜铃铛的破坏,编钟似乎也引起了影响,低沉的钟声在四周扩散,有些伙计承受不住声波攻击,耳朵里流出了血痕。 霍仙姑闷哼了声,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她的脸色惨败如纸,身体如破布般倒了下去。 “唔……” 张启灵忽然垂下了头,他嘴角有鲜血溢出,齐苏停止了动作,编钟的威力竟然比青铜铃铛还重,齐苏有点犹豫,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张启灵心很乱。 张启灵倔强的撑着身子,并未吭声,用鼓励的目光激励着齐苏继续。 刘丧的问题最严重,因为他耳力远超常人,耳朵受到的伤害是其他人的几倍。 齐苏咬紧了牙关,身形一闪,脚下继续在铃铛阵中来回穿梭,齐苏很明白,不把青铜铃或者编钟毁掉,才是灭顶之灾的降临。 好在齐苏带的石子足够多,前前后后花费了半小时左右,齐苏终于把所有的青铜铃铛给毁了。 张海客受的伤不轻,他随意擦去嘴边的血迹,动作缓慢的站起身,眼神平静的对着霍仙姑道,“仙姑,接下来靠你了,我怀疑这里不对劲。” 霍仙姑咳嗽了几声,努力的平息下过快的心跳,下达了命令,这一层的面积比较大,编钟多的离谱,探查很麻烦。 不过大家都耐着性子,不厌其烦的搜寻着,没多久,齐苏听到了霍卿的惊呼,“好多的断手。” 第142章 舔狗 霍卿的声音引起了齐苏的注意,齐苏心神一动,快速跑了过去,四周的架子上堆着许多的木盒子,地上也散落了不少。 盒子摆放的很乱,上面沾满了灰尘,齐苏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擦去灰尘之后,小心的打开,他看到一小截骸骨静静地躺在里面。 皮肉经过岁月侵蚀都被腐蚀掉了,只剩下白花花的尸骨,齐苏面色平静,看了一会,视线在骨骸两根格外修长的手指上流连了片刻又将盒子重新放回了原位。 王胖子有些不解,“这些断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刑罚,不过这数量未免太多了吧。” 确实如此,眼前的骸骨实在太多了,粗粗一数就有几百个盒子,如果这里面装的都是人体的断肢,那就代表着起码有成千上万的张家人因此而失去了右手,这样残酷的刑罚,即便是封建社会都是令人动容的。 齐苏琢磨了会也没理清头绪,三叔那坑货,向来挖坑不填,齐苏没有思路,就把目光看向了知情人。 张海言敛着眸子扫视了面前的事物,语气平淡的解释道,“这是张家核心成员的埋骨之地,这手骨就相当于纪念他们的衣冠冢。” 黑瞎子伸着胳膊,懒洋洋的勾住了张启灵脖子,一脸的唏嘘,“哑巴,还好你没有和你族人一块生活,不然我都担心你会成为变态或者杀人狂魔。” 王胖子深以为然,重重的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了解,他大概清楚了张家的行事风格,那不是一星半点的颠覆认知。 如果把张家古楼的消息放出来,绝对会引起一场惊涛骇浪,齐苏摩挲着下颚,他明白汪家为何始终如一的执着于张家,长生的鲜活例子就在眼前,没有人能够忍受的住诱惑,有心算无心,覆灭就成了注定。 张海客的烟瘾很重,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用牙齿轻轻地含在了嘴里,目光慢慢的扫向木盒,表情很淡漠。 “在想什么?”张海言上前一步,低声询问。 张海客龇牙一乐,酷似吴斜的脸上透着些许玩世不恭,张海客将嗓音压抑的很低,“真是疯狂的一个家族,也不知道你坚持重振家族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是被家族收养的孤儿,小时候见证过张家人的德行,对家族的感情自然太不深,当初之所以肯来这冒险,一半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另一半则是为保护张启灵。 张海客想看看,当年那个极其强盛的家族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他的好奇心其实不太浓。 但或许是当久了吴斜,张海客在不知不觉中传染上了吴斜的坏毛病,平静的日子待的发腻,就想找点刺激的。 张海客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脸颊,为了变成这张脸,或者说模仿吴斜,张海客做了好几次整形手术,还折断了赖以生存的发丘指,连声音都被改了。 金针刺喉的技术就算是再熟能生巧,也免不了对咽喉造成一定伤害,时间一久,张海客甚至快淡忘他原本的声色。 可能是苦难磨砺了张海客的性格,他喜欢游戏人间,对任何事都表现的漠不关心,包括自己的生命… 听到张海客的话,张海言沉默许久,之后视线扫向别的方向,嘴角扬起了抹诡异的弧度,意味不明的低语。 “以前我或许是想着重新将家族发扬光大,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有了更伟大的目标。” 张海客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他们张家人的喜好还真是如出一辙,他听懂了张海言的言外之意,捂着腮帮子,“你确定要和我抢?” 面对张海客似笑非笑的表情,张海言毫不相让,“抢不抢不是你说了算。” 齐苏看到两个“小张”面带微笑,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头顶缓缓地冒出大大的问号,心下也很是微妙,他正想要上去打声招呼,全身忽然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谁在念叨我?”最终齐苏还是把喷嚏打了出来,手指摸着发痒的鼻尖。 黑瞎子以为齐苏的身体出问题了,将视线转了过来,神情有几分关切,”冷到了?” 齐苏连忙摇头,他身体很棒,黑瞎子的担心纯纯是多余,黑瞎子的目光在齐苏健康红润的脸蛋上凝视了几秒,过了好一会才收了回去。 张启灵对木盒里的尸骨不感兴趣,他脚步一动,身体快速从成堆的盒子中穿过,没多长时间,周围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齐苏用衣袖掩着口鼻,伸手挥去飞扬的灰尘。 待灰尘散去,齐苏看过去,就看到他眼前多出了一段向上攀爬的梯子,张启灵神情很淡,可能是发现了齐苏的视线,跟他隔空相望了起来,齐苏清楚的看见,张启灵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柔和。 齐苏的脸微微一热,狼狈的撇开了脑袋,幸好环境关系,没有伙计察觉到这暧昧的情景。 不过黑瞎子肯定不在此列,他高大的身材直直的横插两人中间,面部直勾勾的看向齐苏,“小苏不许当着我的面和野男人眉来眼去的。” 齐苏看不到张启灵,脸上的晕红渐渐淡去,将黑瞎子给推开,“什么野男人,算起来你才是野男人。” 黑瞎子自动忽略了齐苏后半句话,”所以你承认我是你男人了?” 齐苏,“……”适时性耳聋是吧。 王胖子被迫吃了几口灰尘和狗粮,咳嗽了声后不满的抱怨道,“小哥麻烦你动手前吱一声行不行,提醒一下又不费多少口水。” 张启灵没理王胖子的叫嚣,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齐苏,淡淡道,“往这边走。” 见自己被张启灵无视,王胖子表情一噎,默默地翻起白眼,自打有了心上人,张启灵的待遇区别对待不要明显,王胖子低着头开始假哭,“小哥你这样冷漠,会容易失去我这个贴心又温暖的朋友。” 对于王胖子发自灵魂的质问,张启灵便是用默不作声来代替回答,他好像听不到周遭的杂音。 黑瞎子看了一眼张启灵冷笑道,“胖子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啊,哑巴早叛变了,现在的哑巴小苏在他心中排第一,我们这些兄弟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旁观的刘丧抽搐着嘴角,为什么他从黑瞎子的话里听出了幽怨的气息。 霍仙姑没多言,她好像是聋哑人,径直的跟在张启灵身后,经过几轮生死考验,霍家的伙计折了好多个,还活着的基本全是精英。 “她的时日不多了。”张海客扫了眼霍仙姑惨败的脸色,幽幽的声音引起了齐苏的注意。 齐苏目光闪烁,他反复回味着张海客那句话,渐渐琢磨出了门道。 霍仙姑的命运已经被锁定了,她是走不出张家古楼的,齐苏不同情霍仙姑,更没出手搭救的念头。 张家古楼的秘密非同小可,就仿佛炸弹,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霍仙姑既然蹚了这趟浑水,估计是做好了最坏打算。 从楼梯口上去,齐苏发现这四周的光芒宛如天上璀璨的星河,他关掉了手电筒,抬头看去,距离他们的头顶上,竟然镶嵌着夜明珠,珠子颜色绿油油的,数量极多,好像一条银河高高的悬挂在上空。 王胖子看到珠子,停住了脚步,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遗憾道,“这是鱼目石,可惜太高拿不到,当时我和天真采了几颗,卖的价钱还挺可观的。” 黑瞎子听不得这些,闻言心痒难耐,渴望的盯着头顶的鱼目石,不过黑瞎子有分寸,明白张家古楼的凶险之处。 “黑爷,你怎么看到值钱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了。”刘丧瞥到黑瞎子的神情,十分的无语,忍不住询问。 黑瞎子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脸色有点不好看,“黑爷我天生命里犯穷,有了钱都攒不起来,要不是有哑巴和小苏接济,都可能流落街头睡大街了。” 刘丧微微撇嘴,根本不信黑瞎子说的半个字。 齐苏闻言好奇的转过头,上下打量着黑瞎子,他其实挺好奇黑瞎子这些年赚的都花在哪里了,黑瞎子的名头和张启灵齐名,他的佣金是非常高昂的,如果省着点花,足够黑瞎子在京城买几套房产了。 黑瞎子曾经跟他说过,他血汗钱都被一个女骗子卷走了,这些听听就行了,谁信谁是傻。 黑瞎子瞥见周围几双探究的眼神,嬉皮笑脸慢慢的收起,嗓音淡淡道,“黑爷的隐私不是那么好听,想听也得有那个命。” 周围几个胆大的伙计缩了缩脖子,他们从黑瞎子平淡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跟自家这条小命比较,八卦并非特别吸引人。 黑瞎子一把勾住齐苏的脖颈,整张脸凑的很近,一反之前冷淡的作风,“小苏苏,如果你好奇瞎瞎的事迹,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说说。” 王胖子看到黑瞎子的变脸速度,心中很鄙视,扭头朝着地上吐口水,嘴里恨恨的咒骂,“呸,舔狗。” 张海言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扫视了眼黑瞎子,又看了看张海客,语气轻幽道,“情逢对手,将帅相遇。” 齐苏努力的甩脱了黑瞎子的控制,冷不防的听到张海言的声音,险些笑场,张海言是懂阴阳怪气的,这评价也确实适合他们。 一行人很快就走完了楼梯,前面的路被一扇木门挡住了,张海客扒在门框上敲敲打打,研究了好一会才站起身。 “这后面有自来石,一旦使用暴力开门,后面的自来石就会瞬间落下将门给彻底的堵死。”张海客拍掉身上的灰尘,摊了摊手。 霍仙姑沉吟了片刻,目光炯炯的看向张海言,声音嘶哑的说道,“张先生你是张家的,应该会有开门的办法,就看你的了。” 张海言倒也没有推辞,弯腰拔出藏在短靴里的匕首,张家的这些木门都是按照最古老的工艺榫卯结构做的,只要找对窍门,想打开其实非常的容易。 “交给我吧。”张海言轻轻地说了句,目光沿着门缝找到了卯头,直接把匕首插入了缝隙里,刀尖一点点的往外撬,张海言用的是巧劲,所以动作相对要慢一些。 张海言一连撬了五块门板,门几乎被卸下了大半,不过这宽度已经足够供人通行了,门刚一打开,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陈年老灰顺着气流飞了出去,那些反应慢的伙计当场吃了一嘴的灰尘。 齐苏得到过深刻的教训,早在张海言动手的时候就躲到了人群里,所以幸免于难。 王胖子和刘丧不太好过,整张脸都是灰,一时半会的看不出本来相貌。 齐苏看到灰头土脸的刘丧,为数不多的良心有几分触动,而后目光一言难尽的瞥向同样躲到人群中的张海客。 这个老六。 张海客和齐苏的眼神相互交汇,仍是面不改色,甚至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小族长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齐苏默默地为蒙受了不白之冤的霍卿默哀了几秒,便很果断的扭过头去降低了存在感。 因为他看到有好几双喷火的眼神在死死的盯着张海客,那神情明显的来者不善。 齐苏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小心的穿过张海客的身侧,径直往木门那边走去,才一靠近,齐苏就看见地上攒了厚厚一层老灰。 黑瞎子微微抽动着鼻翼,表情很难看,“这是强碱的味道。” 张海言的面色有些肃然,他蹲下身摸了一下,若有所思道,“的确是强碱,看来这附近应该有密洛陀出没。” 王胖子心中一惊,“简直阴魂不散。” 齐苏下意识的看向了霍仙姑。 霍仙姑的脸色已经失去了血色,身躯颤抖的厉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霍仙姑喘了几口气,态度坚决,“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上一遭。” 第143章 想跳槽的阿宁 霍仙姑的坚持早在齐苏的预料之中,齐苏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霍仙姑打张家古楼的主意实在大胆,她的下场几乎是注定了的。 齐苏精通心理学,他明白霍仙姑的心思,无非是看中了张家的长生。 人都会老,都怕死,即便是霍仙姑年老之后同样也会惧怕死亡。 当年张启山高调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盗墓活动,霍仙姑肯定有所察觉,她定然暗中调查过张家的底细。 霍仙姑聪明的很,她或许掌握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要打开张家古楼,这契机只能是在张家人身上,没有发丘指和麒麟血引路,想再多也是枉然。 齐苏冷笑了几声,霍仙姑心思深沉,绝不是易与之辈,不过他的手段同样不差。 思索间,齐苏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斗志,眼中闪过狠厉的凶光。 和鬼怪斗有什么意思,人心诡诈,而他不巧,最擅长的就是琢磨人心好坏。 齐苏迫不及待的想和那些势力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较量。 摸了摸太阿剑冷冰冰的剑身,齐苏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脚下微动,整个身体飘然而行。 蓝色的道袍在风中掀起了轻盈一角,齐苏的身影如鬼魅,悄无声息的飘到了张启灵身边。 “小哥,快点行动吧,我想把那些老鼠全部找出来。”齐苏嘴角一弯,言辞含糊道,随后没多做解释,张启灵很聪明,听得懂他话中的含义。 张启灵的神色渐渐转为柔和,对着齐苏微微点头示意,那配合的默契,让张海客的视线下意识的捕捉那抹蓝色的身影,随后把眼神落在齐苏那双极其修长的大腿上。 张海客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好在张海客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到位,没露出一丝的异样。 “小族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张海客舔了舔牙根,脸上的笑容带着些漫不经心,这神情若是被十分熟悉吴斜的看见,肯定会感到诧异。 张海言目光微闪,什么时候张海客连装个样子都懒得装了。 刘丧的视线顺着看去,他听出张海客此时的心跳太过紊乱。 这不正常。 要知道,刘丧的听力是常人几倍,可以轻松捕捉细微的声响,但唯独张海客的心跳刘丧听不出来。 这个人仿佛没有了人类该有的情绪,喜怒哀乐从来不会显露在外表,就连平时的表情都透着几分虚假。 刘丧对张海客的防备是最重的。 所有人下意识的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探索这么多天,收获却与付出不成正比,耐心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齐苏出手不再保留,沿途但凡遇上凶险的机关就被他随手解决了。 时间宝贵,经不起无谓的消耗。 齐苏不摸鱼了,队伍的步伐明显快上许多,中途一行人遇到了铺天盖地的箭雨,不过刘丧警觉,危机在瞬息之间就被搞定。 王胖子有幸见识到齐苏空手夺箭的英姿,看着齐苏三两下挡住了汹涌而来的箭阵,惊吓过后,语气幽幽道,“齐小爷,首先我很感谢你出手相救,其次我真心问一下,你先前怎么不出力,害我担心受怕那么久。” 面对王胖子质问的目光,齐苏战术性轻咳一声,心虚的撇开了脑袋,先前是他偷懒。 队伍里有一个战力爆棚的张启灵跟实力深不可测的黑瞎子,根本轮不到他出工出力。 何况张海言的武力同样不俗,总要给其他人表现的机会。 王胖子自然是看到了齐苏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最近队伍有点松懈,越来越不好带了。 齐苏心虚的很,王胖子幽怨的眼神如有实质,谴责的齐苏坐立难安,齐苏干脆扔掉手上的箭簇,身体不动声色的躲到了张启灵后面。 这个时候只有张启灵高大伟岸的身躯能带给齐苏强烈的安全感了。 张海客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齐苏,瞥到齐苏逃避的动作,唇角轻轻弯起细小的弧度。 霍仙姑神情恹恹的开口,“快点走吧,我们的时间耽搁不起。” 黑瞎子微微颔首,瞥了眼齐苏意意有所指道,“再不早点出去,外面的花儿爷都该疯掉了。” …… 被黑瞎子提起的解语臣此时的确是有点急,他看着手上的地图,又抬头对比着面前的路线,眼中有些狐疑,进山有一小会了,解语臣却总觉得像在原地打转。 他们貌似迷路了。 还真被吴斜这乌鸦嘴给说中了,张家古楼的地势复杂的即便是拉上了张鈤山都不保险。 “我们真没走错地方?”解语臣揉揉太阳穴,头疼的紧。 吴斜的身形有点狼狈,他们遭到了密洛陀的袭击,这通道里密洛陀太稠密,数量多的十分吓人,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的,要不是张鈤山带的强碱足够多,光靠着他们简直寸步难行。 “两位爷,路线是你们选的,该怎么走还得你们判断。” 阿宁站在吴斜身旁,非常的无语,裘德考为了计划顺利,连她都给派来帮忙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叫法,吴斜很明白裘德考的那点心思,阿宁实际是派来监视他们的。 在熟人面前,吴斜懒得继续装吴三醒了,反正阿宁十分精明,他的伪装早就被她识破,吴斜用着属于他自己清亮温润的嗓音笑道,“你老板居然舍得把你这员得力干将派这危险地方?” “你少讽刺我,”阿宁很光滑的摊摊手,直接开门见山道,“明人就不说暗话了,我被老板流放了,趁着老板还对我还有几分情义我得找个待遇好的下家。” 吴斜这下是真被惊到了,眼中的震惊不加掩饰,视线来回扫着阿宁,”你这样忠心耿耿能力又强的下属他竟然真舍得抛弃?” 裘德考脑子不会有什么大饼吧? 吴斜实在想不通裘德考这番骚操作意欲何为,阿宁的能力吴斜是见过的,在行里都算天花板了。 “在我老板的眼中没有价值的是可以舍弃的,没有长情不长情的说法,而我因为在任务期间被齐大爷多次阻拦导致任务失败,让老板对我十分失望,我在他心中已经不是那般信任了。” 阿宁坦然的笑笑,如实将她目前的处境说了出来,吴斜一时哑然,齐苏的影响大到出乎他意料,想到阿宁的处境是齐苏造成的,吴斜很难评价,他选择了沉默是金。 阿宁摸了摸下巴,笑意盈盈道,”吴大少要不你跟你男人说说,我要是跳槽到他那里去,能不能提升一下我待遇,好歹我身手不差,起码能混到集团总裁的地步吧。” 阿宁的话近乎露骨,饶是吴斜的脸皮有过千锤百炼,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红,解语臣眉头一挑,表情似笑非笑看向阿宁,“宁小姐,出门在外,有些话注意点场合比较好。” 张鈤山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感觉他出现的场所有点不对,这两个小年轻是真不见外,竟然当着他面讨论这些。 在脑海中斟酌片刻,张鈤山觉得作为齐苏的长辈有必要委婉的提醒一下,“两位,你们都是下一任的当家,对感情不可儿戏。” 吴斜和解语臣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很认真的。” 张鈤山抽抽嘴角,心情很微妙,他明智的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解语臣研究了会地图,用红笔圈出正确路线,“我们的位置在这,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古楼所在了,小七一定在那里。” 吴斜喝了几口水,借着喝水的动作看了眼做攻略的解语臣,队里有一个思路清晰的同伴实在太省功夫了。 “你们都别费那个劲了,我有更好的办法。”张鈤山听到一阵稀碎的动静,忽然出声,解语臣眼神凌厉,快速握紧了武器龙纹棍。 “有东西要过来了吗?”守在吴斜旁边的潘子闻言端起了手里的花机关枪,他就不信,世上还有生物不怕子弹的。 张鈤山冲着身旁一直守护着他的罗雀会意,罗雀看到张日山的眼色慢慢走向不远处的山壁,小心的将手掌覆盖了上去。 可能是感受到了人体的温度,几只体型恐怖的密洛陀寻着热源从山腹钻出就扑向了罗雀。 “找死。”罗雀的反应很快,密洛陀刚扑来被他闪身避开了,罗雀手里的匕首一翻,锋利的刀锋瞬间割破密洛陀的咽喉。 密洛陀是很神奇的物种,它们的身体会分泌出一种黏糊糊的粘液。 这粘液可以使密洛陀像水里的鱼般在山体里自由穿行,密洛陀所经之处,坚硬的山体就会软化。 张鈤山作为张家成员之一,熟知密洛陀的特性,所以才有恃无恐。 “我去,”潘子手忙脚乱的射杀着密洛陀,“太多了。” 解语臣面色平静,他手上,龙纹棍上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这一路,解语臣少说杀过几十的密洛陀了,杀的多,人就麻木了,解语臣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下恶心。 经过最初的迷路后,他们的行动还算顺利,路上没碰到特别凶险的机关,吴斜若有所思,对着张鈤山道,“这路我看着有点不像古代工匠所挖的逃生通道,而是特意修建的。” “敏锐的观察力,”张鈤山轻笑,“狡兔三窟,何况精明的张家人这条路就是他们设置的隐秘通道。” 吴斜心中一惊,霍仙姑的式样雷图纸上是没有这条通道的,张家古楼在建好之后明显留了手。 四姑娘山的密码是开启其他通道的关键,但这条显然不需要密码,张家人好巧妙的心思,完美的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有张鈤山带路,他们沿途规避了很多的机关,非常顺畅的抵达了古楼内部,潘子目力不错,指着地上的青铜碎片道,”这应该是齐小爷做的。” 张日山看着满地的狼藉,假惺惺的为自家先祖默哀了几分钟,摊上这几个擅长拆家的谁都顶不住。 第144章 齐聚一堂 “小族长我好像听到一点动静,”刘丧耳朵动了动,停下了脚步,戒备的说着,“声音是从墙体里发出的。” 王胖子被密洛陀整怕了,闻言一张胖脸瞬间变绿。 肥硕的身躯以不符合形象的速度飞快的躲在齐苏后面。 “我们带的强碱还够不够?”刘丧紧张的询问霍卿。 霍卿检查了一番,点头回应,”足够我们嚯嚯三天了。” 王胖子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磨着后槽牙发下狠话,“敢吓唬你胖爷,喷不死丫的,胖爷我就改姓张。” 张启灵闻言目光幽幽的盯着王胖子,打量了片刻之后,嫌弃的神情溢于言表。 王胖子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小哥,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贴心温暖的阳光男孩了。” 此话一出,黑瞎子瞬间笑疯了,颤抖着身体不停拍打着山壁,完全不能控制住情绪,丧心病狂的笑声在周围久久不散。 好不容易笑够了,黑瞎子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王胖子道。 “胖爷我是真服你了,你就是说哑巴是个话痨我都信,他贴心温暖阳光大男孩?胖爷你是不是对这句话有误解,这用来形容黑爷我还差不多。” 黑瞎子背对着众人伸手摘下眼镜,又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刚才笑的太狠,生理盐水都被逼出来了。 齐苏嘴角微微一抽,有被无语到,他黑瞎子和贴心温暖阳光男孩这几个美好的词汇扯得上半毛钱关系吗? 刘丧掏掏耳朵,直言不讳,“黑爷我看你是真病的不轻,这边建议你找个好的医院去瞧瞧。” 几人聊天归聊天,手中的活却没有丝毫减少,霍卿跟解然准备好了高浓度强碱,就等着一声令下了,刘丧的耳朵贴着山壁倾听了一会,脸上凝重的神情渐渐转为古怪。 齐苏察觉到了刘丧的异样表情,没让他开口询问,刘丧就主动解释了,“小族长,来的好像不是密洛陀。” 刘丧的耳力十分敏锐,他可以根据脚步声的差异从而判断出脚步主人的身份,齐苏很清楚刘丧的本事,脑海里闪过些许猜测,“来的可能是花儿他们,不过花儿怎么知道古楼的入口?” 解语臣的到来实在出乎了齐苏的意料,连他们都是在张海客的带领下磕磕绊绊的勉强找到古楼的中心地带,张家古楼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想象。 “终于来了吗?”就在齐苏费劲思索时,他忽然听到了张海客近似喃喃自语的声音,齐苏露出恍然的神情,有张海客暗中指引,解语臣能够找到古楼就不奇怪了。 在无数双眼睛的瞪视下,那出山壁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当头的是全副武装的解然,在他后面则是满脸凶悍气息的潘子。 吴斜看到齐苏的面容,一时难掩激动的心情,脚下明显加快了许多。 “三爷你冷静点,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你呢。”阿宁注意到吴斜有些失态,不动声色的在吴斜耳边呵斥道。 吴斜反应的很快,在阿宁的提醒下也明白过来眼下的气氛实在不是时候,吴斜深吸了口气,短短瞬间压下所有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派波澜不惊。 就在吴斜努力压制着见到齐苏的喜悦之心时,却看到张海客朝他缓缓绽开抹邪气肆意的笑容,吴斜眼皮子一跳,本能觉得张海客要闹幺蛾子。 “三叔我可算是见到您了,您老人家许多天没见,身子骨还好吗?” 张海客的嗓音充斥着见到亲人的惊喜,顶着吴斜俊秀斯文的面孔,笑眯眯的揽着齐苏的肩头打了声招呼。 走近之后,齐苏发现吴斜的脸庞阴沉的厉害,那双日渐深邃的眼眸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张海客。 吴斜一脸的冷笑,眼前的张海客就是只阴沟里的臭老鼠,存心来恶心他的。 “大侄子,”吴斜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两下脸部,“我们是很久没亲近了,等回去后咱叔侄好好说道说道。” 张海客敛去眉眼,轻轻耸耸肩,逗弄吴斜变脸太有意思了。 吴斜也明白张海客的恶趣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黑瞎子摩挲着下颚,啧啧称奇,自从认识以来,黑瞎子就没见过他们两个友好相处的情景,“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张海言背靠着山壁,听到黑瞎子的嘀咕,也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张海客的气质明显和吴斜不一样。 张海客身上多了几分邪魅,而吴斜则是书卷气多些,当然,这点细微的差异不是相熟的朋友根本分辨不出来。 “张海客处处模仿着吴斜,或许小三爷是担心张海客会败坏他在小族长心里的形象?”刘丧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响起,黑瞎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赞同。 解语臣没有吭声,他的目光一寸寸紧紧的凝视着齐苏,从上到下把齐苏的身体仔细观察了一遍。 他和齐苏只分开了几天,解语臣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难熬,看到齐苏活蹦乱跳,解语臣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舒缓了下来。 “还好大伙都没事。”潘子看着几人都面色红润,微微松了口气之余,笑着挥挥手。 王胖子见到面色冷峻的张鈤山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头顶,而后悄悄地咽着口水,王胖子只见过张鈤山一面,就是新悦饭店被砸那回。 当时他们几人把饭店砸的一片狼藉,王胖子深切体会过张鈤山的威严,想了一下,他小心的拉过潘子低语,“这位爷怎么来了,我们把赔偿款都补清了,用不着亲自追过来吧。” 潘子哭笑不得,耐心的解释,“你想多了,张会长不是跟你们秋后算账的,他是张家一份子,小哥都来了,张会长自然坐不住,所以就亲自来带路。” 不是来要债的就好,王胖子支棱了起来,背脊挺拔如松,矜持的朝着张鈤山笑道,“劳烦您这样一个大腕亲自来接应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潘子摇摇头,一时之间他都不好评价王胖子的这行为,张鈤山神色淡淡,仿佛没看到热情的王胖子,而是径直的看向张启灵,“族长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 “我的根在这里。”张启灵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练,齐苏看了过去,但张启灵情绪内敛,不好琢磨,齐苏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霍仙姑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张会长你的到来倒是让我十分惊讶,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只身犯险,这不太像是你懒散的作风。” 众所周知,九门协会的会长张鈤山从来不管任何闲事,包括所谓的九门,哪怕大火烧到了新悦饭店的门口,按照张鈤的脾气山都懒得动身去灭。 “仙姑能来的,我就不能来的。”张鈤山不急不慢的反问,俊美的容貌似笑非笑。 霍仙姑从张鈤山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心中悚然一惊。 她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九门协会的会长,曾经还是张启山的贴身副官,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沾染过不知多少日寇的鲜血。 黑瞎子伸手勾住齐苏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小苏你到底招惹了几个桃花,我怎么觉得这张会长来这里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哑巴。” 齐苏恼怒不已,恨不得当场掐死黑瞎子,他这幅正宫做派膈应给谁看,齐苏默默地吐槽,最终还是无情的挣脱了黑瞎子的钳制,笑着上前问候,“鈤山爷爷,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张鈤山看他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微微颔首,半真半假的埋怨,“小苏你本领见长了,把张家的古楼破坏成那样,跟遭了兵灾似的。” 齐苏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心虚的很,沉默片刻后,齐苏把正主张启灵搬了出来,指着张启灵面不改色的撒着谎,“那是小哥同意的,不然我也不敢破坏张家古楼。” 张启灵,“……” 面对从天而降的污水,张启灵能怎么办,当然是纵容他了。 阿宁心情很不错,她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个一向心狠手辣的男人气短,果然是一物克一物。 “齐小爷你现在的样子是真好看。”阿宁抱着双臂,语气凉凉的点评道。 齐苏瞪了她一眼,他和张日山叙旧的时候这女人插什么嘴。 黑瞎子的表情很微妙,张鈤山的出现触发了黑瞎子敏感的神经,他的视线来来回回的扫视着齐苏,“张副官对待小苏的态度好像不对。” 感情分析大师王胖子上线,“当然不对了,我看这张会长纯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妥妥的不怀好意,黑爷,你得时刻看好齐小爷,小心家被给偷了。” 张海客手扶着额头,身为张家人,他最清楚姬家后代对他们的影响。 从很小的时候,家族里的长辈就把姬氏的风采当成故事说给他们听。 华夏文明起源的族长,光是想象就非常的神秘。 姬家后人一直隐而不出,这骤然见到鲜活的难免生起几分异样的心思,何况,齐苏的长相刚好生在了他们张家的审美上。 刘丧来到黑瞎子的身侧,小声的调侃,“黑爷,被我家小族长抛弃的滋味如何?” 张海客闻言,视线上下打量着黑瞎子,目光最后在他充满哀怨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继而缓缓露出我很理解的表情。 “看黑爷的神态明显是乐在其中,说不定他就喜欢这样的,毕竟老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疼不过来用脚踹。” 黑瞎子眼睛一眯,手痒痒的厉害,他很讨厌张海客那个笑容,特别的欠揍,“你认为你很了解我?” 第145章 为吃上席而努力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张海客起,黑瞎子便看他哪里不顺眼,就好像上辈子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般。 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其妙,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对方几次,但就是融合不洽。 张海客瞥到黑瞎子不善的神情,轻佻的摊了摊手,“黑爷为何这样看着我,我有哪里说错的地方吗?” 好一朵洁白的莲花。 黑瞎子都快要气笑了,不过碍于人多眼杂,他不好竖起中指借以表达内心的情绪。 “给我等着,”黑瞎子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咱们的梁子结大发了,这笔账到时一块清算。” “好激烈的战争,齐人之福果然不是好当的。” 王胖子猥琐的视线在齐苏的腰上徘徊了一瞬,他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王胖子很聪明,知道躲张启灵后面寻求庇护。 霍仙姑的精气神或许是透支严重,大部队一到,整个身子忽然一软,向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卿惊呼了声,焦急的喊道,“当家的。” 张海客唇角微勾,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虚假的关切,“这里强碱过多,老人家的身体太虚了,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可思议了,霍奶奶真是太拼了。” 黑瞎子嘘了声,“真虚伪。” 刘丧站在两人身旁,感受到了火药味渐渐在蔓延,脚下快速后退几步。 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不要紧,但是不能连累到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刘丧丝毫没有劝架的心思,所有觊觎他小族长的不轨之徒,刘丧是恨不得他们通通消失。 齐苏不经意的往这边瞥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齐苏见怪不怪了,思考了一瞬后,小声对张启灵道,“小哥,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霍仙姑看样子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张启灵微微皱着眉头,视线下意识的看向霍仙姑,那张苍老的面容惨败的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她还活着。 张启灵收回打量的目光,轻声道,“是要加快速度了,那些人估计快坐不住了。” 齐苏瞬间明白了张启灵暗指的是谁,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张汪两家相斗了近乎百年,张家虽然底蕴深厚,却是由于手段不足处处受到制衡。 借着这次探索古楼的机会,解语臣布置了天罗地网,整个九门基本上都动身了。 能把汪家那些隐藏在九门内部的老鼠一网打尽自然最好,即使解语臣计划失败,震慑一下也能出口气。 .齐苏实在不想洗澡都要被窥伺,只要想想他的日常生活有人偷偷研究并且记录下来,齐苏就忍不住要发脾气。 那帮该死的变态,不人道毁灭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 齐苏等不及邪帝出面控制全场了,吴斜的成长还是太慢了,迟则生变,有他这只小蝴蝶,齐苏会担心引发其他不可控的因果,邪帝的风采就让它成为传说吧。 “小七。”正想的入神,一声轻微的呼喊拉回了齐苏的注意力,齐苏抬起头,就看到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慢慢的朝着他走来。 解语臣脸上带着沁人心脾的笑,那笑容极有传染力,齐苏不自觉的露出了温和的表情,“花儿辛苦你了。” 齐苏很了解解语臣,他的性子几乎和他如出一辙,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解语臣的冷静和头脑远超同龄人,但更擅长在幕后布局。 齐苏发了会呆,这才恍然察觉,他的手腕被一只微暖且修长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 解语臣牵着他的手,声音温婉动人却让齐苏后脊背凉嗖嗖的,“小七,还好你没出事,否则我绝对打断你的腿,让你从此告别倒斗生涯。” 齐苏沉默了,解语臣的语气很认真,应该不是随便说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讨好的捏捏解语臣的肩膀,“花儿,你放心,我行事绝不会冲动的,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小心长皱纹。” 齐苏一脸的蛋疼,他丝毫不怀疑解语臣话中的含金量。 这个看似温柔的人骨子里其实比谁都霸道,齐苏微微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离开父母身边,还没好好享受一下快乐且自由的单身生活,就又体验到了被管教的滋味,关键是这份深沉的爱他还拒绝不了。 解语臣被齐苏狗腿的模样逗笑了,听着齐苏语无伦次的话,解语臣反手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小七,你确定是在按摩而不是趁机报复?” 齐苏尴尬的轻咳,他没学过按摩,是有点不得章法。 黑瞎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迈着矫健的步伐凑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看着解语臣。 “解老板,瞎子我专业按摩50年,各种手法都会,您要是需要服务,瞎子随时提供哦?” 黑瞎子摊开了五根手指,在解语臣面前晃晃。 “五百,只要五百块钱就有专业的盲人按摩服务伺候您。” 齐苏嘴角一抽,险些笑抽过去,这黑瞎子是掉钱眼里了,做生意竟然做到了解语臣眼前。 解语臣被黑瞎子的骚操作震撼的不轻,愣了好半响,解语臣没好气的将黑瞎子的手掌拍掉,“少打我主意,按一次摩就敢收我五百块钱,信不信我打市长热线投诉你这奸商。” 张海客倾听了会,见黑瞎子表情沮丧,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红钞,“黑爷,我这有钱,你有空给我来个全身按摩吧,我还没见过真正的盲人按摩。” 齐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两个家伙怎么不消停一点,有事没事就喜欢戳对方的肺管子,自从认识了这两人,齐苏觉得他后半生的气都快要叹完了。 在这方面,吴斜比较善解人意了,看到陷入为难境地齐苏,径直的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伸手揽过了齐苏的肩膀。 顶着吴三醒的面容,吴斜的视线煞有其事的看着对面的张海客和黑瞎子,好像刚相识一场,口吻带着客套疏离,“小苏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段时间多想你们照顾了。” 潘子意外的瞥了吴斜一眼,觉得这时候的吴斜和吴三醒的形象有着极高相似的重合度,连他都没看出一丝的破绽。 黑瞎子听了很不开心,不爽的甩了甩手腕,他不喜欢吴斜这种把人归纳到他吴家地盘的做法,黑瞎子心头闪过一些思绪,脸上却笑道,“三爷哪里的话,我和小苏是老相识了,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吴斜眉眼一弯,眸子里露出了胜利的神情,张海言擅长察言观色,很快捕捉到吴斜的情绪变化,他上前几步,拉走了处在漩涡中心的齐苏,“小族长我们走吧,时间可耽搁不起。”。 刘丧看的直摇头,“你们把小族长逼得太紧了,适当留点空间给他。” 几人瞬间不说话了,面面相觑了数秒,这种状况持续没多长时间,张海客就反应了过来,一声招呼没打,直接转身离去。 “真没礼貌。”黑瞎子看着张海客的背影,轻声嘀咕。 张海言站在原地,笑了一下,主动跟黑瞎子搭话,“他以前更没礼貌,要是有家伙惹恼了他,都是刀子见红的,现在收敛一些好很多了。” 解语臣不想听他们说些没营养的话题,大长腿一迈,跟着离开了此地。 阿宁看到齐苏过来,目光犀利的扫向他周围,准确的说是和齐苏有着绯闻关系的男人,意有所指道,“齐小爷你哪天喝喜酒不要忘记通知我这个并肩作战的队友。” 齐苏的脸色蓦地一黑,方才的好心情瞬间全无,这女人自己就是一个单身狗,还整天灌输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你是不是闲得慌。” 齐苏用眼刀活剐着阿宁,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要是没事做,就哪凉快哪待着去,狗屁的喝喜酒,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喝到。” 见齐苏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阿宁抬起腿在他小腿上轻轻踢了一脚,“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我想吃席了,我认识的朋友里面只有你有点这个苗头。” 齐苏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说风凉话的女人,什么叫想吃他的席,这样荒诞的要求齐苏是第一次听到。 阿宁这女人当初他就该放任不管,任由死在西王母宫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几人围着齐苏,眼神毫不遮掩,黑瞎子摸着下巴,目光炯炯道,“小苏,什么时候我们去领个证,听说拉斯维加斯还有荷兰那边同性可以结婚登记。” 被周围几双灼热的眼睛,齐苏浑身凉嗖嗖的,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齐苏不动声色的往黑暗中退了步,面色阴沉的盯着阿宁,“死女人想吃席就自力更生去,给自己脖子一刀或许能赶上热乎的席面。” 阿宁光棍一条,她是笃定了齐苏不会拿她怎么样。 “别介啊,齐小爷,白席哪有喜宴丰盛,旁观了你们的爱情之路那么久却没一点进展,我这个吃瓜群众心也很累的好不好。” 阿宁无视了齐苏阴沉的好似要杀人的目光,不怕死的踮着脚尖伸出胳膊拍拍齐苏的肩头。 齐苏再也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气沉丹田般的对她吼了句,“滚。” 张鈤山走来时刚好听到了阿宁的谈话,神色有些微妙,好在张鈤山的城府已经养成,只迟疑了一会就神态自若的挥了挥手,“族长让你们过去。” 齐苏不紧不慢的拔拉开这几个形成的男人的包围圈,跟着张鈤山,他看到张启灵如松如柏的背影,齐苏轻手轻脚的来到张启灵后头。 他想逗张启灵一下,谁料,张启灵的感觉非常敏锐,没等靠近就很警觉的转过了身,张启灵看着做贼心虚的齐苏,几不可查的挑挑眉,“找我有事?” 第146章 永远不缺乐子人 “不是小哥你叫我来的吗?”听到张启灵的询问,齐苏很是莫名其妙,张启灵摇摇头。 齐苏念头稍稍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缘由,挪着步子跑到了张鈤山身边。 “鈤山爷爷还是小哥的面子大啊,竟然连您都亲自出马了。”齐苏惊诧的看着张鈤山那张俊脸,齐苏很了解张鈤山,这位大爷轻易不挪窝,所以对于他的出现十分好奇。 齐苏看向了张海客,实在好奇的很,齐苏非常想知道张海客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请动了这位大爷。 “小族长,”张海客笑眯眯的开口,“为何这样一直看着我,你是终于被我帅气潇洒的英姿吸引了吗?” “你,”齐苏表情一噎,欲言又止,“改天你和黑瞎子一块去医院看看吧,畏医是不对的。” 张海言看到张海客的脸色瞬间变僵,唇角微扬,“很难想象这个时候张海客的心情是怎样的糟糕。” 张海客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张海言你给我注意点,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你。”张海客用舌尖轻轻舔舐着牙根,心情十分不爽。 张海言听后脸上笑意更深,他的神态很放松,嘴唇轻抿,声音不急不慢道,“你急了?” 黑瞎子眼前一亮,兴奋道,”有瓜?” 张海客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眼角,周身的气势骤然转为冰冷,要不是顾忌着人多眼杂,张海客倒是想亲手教训张海言一顿,或者把黑瞎子打个半残。 齐苏的视线有些许飘忽,他要是不及时抽身,估计一会炮火就集中到他头上了,齐苏想的很明白,拍了下刘丧的肩膀果断的转身离开。 黑瞎子吹了声流氓哨,连忙跟上了齐苏,“小苏你等等我。” 刘丧选择留了下来,他感觉到等下会有大瓜。 “张海言,”张海客目光愤怒的直视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张海言,控制住了波动的情绪,但还是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就仗着小族长宠着你吧。” 关于张海客的说法,张海言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观了半响的刘丧微微点头表示很理解,他觉得齐苏对张海言的态度的确有着微妙的亲近感。 张海言被张海客恼怒的表情逗笑了,狭长的凤眼里带着和煦的笑容,“张海客,我怎么听出你似乎很嫉妒我。” 刘丧瞥到张海客难看的脸色谨慎的后退了一小步,看来这对族兄弟之间有着不可调解的矛盾,刘丧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过他的耐心很足,吃瓜虽香,但也要注意点人身安全。 张海客的额头迸射出红色十字,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目光冷漠,就在这时候张启灵忽然喊了他一声,张海客整理好面部表情,从张海言的身边扰了过去。 张海言微微耸耸肩,毫不在意张海客冷冰冰的眼神,刘丧觉得他有必要缓和缓和他们的兄弟关系,“你为什么老是气大张先生,莫非这里面还有隐情?” 因为队伍里有三个姓张的,为了区分,刘丧只好叫张海客大张先生。 “那家伙以前的性子很恶劣,”张海言冷冷一笑,“我和虾仔没少被他坑。” 刘丧感受到张海言在提起张海虾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有丝怅然,刘丧识趣的闭上了嘴,没再多打听。 张海言抬起眸子,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语速不咸不淡道,“你倒是挺有眼力价。” 刘丧浑身寒毛直立,仅仅只有几个字,刘丧却是从张海言的话语里捕捉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收回之前的想法,最危险人物并不是张海客,而是眼前看似温和的张海言。 张海言看了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刘丧,默默地抬起腿走了,他们交谈的声音压抑的很低,所以,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小三爷。”看到张海客那张特别熟悉的面孔,潘子按照以前的习惯轻声打了个招呼,做戏得做全套,他是吴三醒最信任的心腹,只是外表粗犷,心思却很细腻,十分注重细节方面。 张海客微微颔首,用着非常吴斜的口吻道,“辛苦你了。” 正主吴斜有些牙疼,他看着张海客顶着和他酷似的脸招摇撞骗,内心异常的别扭,吴斜有种在看以他为主角的恐怖片既视感。 张海客就像占据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而他本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知名的野鬼侵蚀他的生活。 解语臣发现吴斜的神情不对,瞬间清楚了缘由,感慨万千,“这个张先生的脾气和黑爷真是一模一样。” 都是如此的不要脸和不拘小节,碰到一个就足够令人头疼半天的了,偏偏队里有两个。 黑瞎子不干了,上前扯着解语臣的衣领,不服气道,“花儿爷,黑爷我人多实在,哪有那些花花肠子。” 解语臣的脸一黑,用力拍掉了黑瞎子的脏手,“少和我拉拉扯扯的。” 吴斜心情同样不美丽,咬了咬牙,干脆扭过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吴斜怕再看下去,忍不住抬起拳头揍那张可恶的面容,吴斜是第一次觉得他自己的脸那样欠揍。 “三叔,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该不会是我某个三婶吧。”就在这时,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猛地搭到了吴斜肩头,吴斜扭头一看,不是他最讨厌的张海客又是谁。 张启灵身体轻轻一颤,实在承受不住张海客贱兮兮的语气,王胖子哈哈大笑,拉低嗓音对黑瞎子道,“黑爷要不你们拜个把子,我感觉你们挺有缘分的。” 黑瞎子低低的啧了一声,看着张海客的目光有些嫌弃,“免了,黑爷我孑然一身,整个家族就剩我一个,也不需要兄弟姐妹。” “你看看你,”张海言嘴角微扬,看着张海客道,“活这么多年竟然如此不得人心,简直就是人憎狗厌。” “咳咳,那啥几位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有什么话题出去后再说行不行?” 阿宁轻咳了,不得不开口,其实她还挺喜欢看齐苏这个男人的热闹,比电视剧的情节还精彩,不过正事明显更重要,阿宁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可惜霍锈锈不在,没人和她分享这份快乐,阿宁厌弃的扫了眼打扮的和霍锈锈很是相似的霍小幺,有些人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几个人吵吵闹闹,气氛十分活跃,与其说是来古楼探险,倒不如称之为户外游玩更恰当,稍微休息了会,又吃了点干粮,齐苏精力不济,靠着墙壁只眯了几秒就睡了。 第147章 最后的决战 这一觉齐苏睡得很香,或许是熟悉的面孔都在身边,他导致睡眠质量特别好。 齐苏整整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解语臣的睡脸,齐苏眨了眨眼,随后恍然。 难怪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到肩膀有点沉,刚睡醒的意识是不清醒的,齐苏盯着解语臣俊郎的面容像是看到稀罕物那般看了许久。 睡着的解语臣实在太美好了,就如刚出水的芙蓉花似的。 几乎是齐苏醒来的瞬间,解语臣的呼吸就产生了些许变化,齐苏知道,这是解语臣苏醒的征兆。 “怎么不多睡会。”刚醒来的解语臣的嗓音不是平时的清润,而是带了点哑声。 齐苏眨了眨眼,他好似没听到解语臣在说什么,只看到嘴唇在张张合合,见齐苏半天不给反应,解语臣慢慢直起半边身子,目光瞥了过来。 “还真傻了。”见齐苏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解语臣弯了弯唇角,轻轻嘟囔了声,随后慢悠悠的伸着修长的手臂把齐苏梳理好的发髻揉成了乱团。 对形象极其看重的齐苏这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不敢置信的盯着解语臣。 他很了解解语臣,他这个竹马从小就当家,为了保持威严震慑住那些不太安分的下属轻易不会显露姿态。 像现在这样,和他嬉笑打闹,很难跟解语臣联想到一块,因为盯上解家的敌人太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解语臣从不显露他个人的喜好,那样做会被敌人有可乘之机。 现在是怎么了,一点都不掩饰情绪了? “终于醒了?”解语臣看着齐苏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嘴角轻扬,没有一点把齐苏的发型揉成鸡窝头的负罪感。 齐苏憋着一口闷气,沉默过后忽然伸着双臂,扭过头掐住了正往这边看热闹的黑瞎子。 “都怪你,”齐苏的双手恨恨的掐着黑瞎子脖颈,不顾黑瞎子震惊而又迷茫的表情,怒吼道,“要不是你平时不着调,花儿怎么会染上恶劣的性子。” 以前的解语臣端庄优雅,哪有那么恶劣的,一定是黑瞎子的原因,都怪他把好好的人给传染上了坏毛病。 黑瞎子瞧着近在咫尺的齐苏,整个人都快麻了,什么是黑锅从天而降,这就是了,黑瞎子翻了翻白眼,苦笑着把他脖子从齐苏的手里拯救了出来。 “我冤啊,人家窦娥姐姐都没有瞎瞎我冤。”黑瞎子脑袋微微后仰,结实有力的胳膊牢牢抱紧了齐苏扑来的腰身,黑瞎子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的控住了不断扑腾的齐苏。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需要我退出,或者清场吗?”阿宁被喧哗的声音吵醒,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阿宁扭动了一下睡的僵硬的脖子,看向齐苏的神情似笑非笑。 说实在的,看齐苏这死男人的热闹成了阿宁此生最大的乐趣。 当初这男人怎么欺负他,现在的阿宁就有多痛快。 她能力弱,没法子报复齐苏,但是她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 阿宁的心情极好,齐苏身边的几个男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未来那死男人有的受了。 光是想象一下齐苏将来面临的悲惨生活,阿宁就兴奋的全身发抖。 齐苏好似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他从黑瞎子的怀里抬起头,面朝着阿宁的方向,皮笑肉不笑道,“死女人,你又在脑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女人的眼神实在太毛骨悚然了,那绿油油的目光,就好像饿了好几天没进食的饿狼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 阿宁轻佻的耸耸肩,慢慢收回了视线,轻轻拍了下刘丧的肩膀,答非所问,“你这小跟班实力不错,哪来的。” 齐苏用手揉揉脸,被阿宁这一搅和,最后一丝睡意也烟消云散了,齐苏看了看阿宁,故意气她,“想要啊,自己找去。” 刘丧冷不丁的被阿宁拍了一下,嫌弃的不行,“离我远点,惹恼了小爷我当心小爷把你大卸八块。” 王胖子随后转醒,看到齐苏和黑瞎子亲密的场景,大脑一时没转过弯,心里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卧槽,黑爷牛逼,这就把齐爷拿下了,那我家天真咋办啊,他该不会是要当小妾吧。” 牌子偷偷瞄了眼齐苏阴沉沉的脸色,对着王胖子竖起了大拇指,“胖爷你很好,很强大,真佩服你。” 阿宁一时没绷住各种情绪,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她旁边,吴斜的脸色带着愠怒,心里快恨死口无遮拦的王胖子了。 吴斜勉强平复下骂街的念头,用着吴三醒的口吻淡声警告,“王先生说话是真有趣。” 王胖子低垂着头颅,明智的没有吭声,而后讨好的朝着吴斜拱拱手。 “那啥,三爷我小脑萎缩了,你就把我那些话当耳旁风听。” 王胖子斟酌了会,小声的替自己辩解,他有点怕吴斜。 倒不是担心吴斜有对他不好的念头,相反王胖子很清楚,吴斜永远不会害他,但是让他偶尔出点丑,这类无伤大雅的事迹,吴斜绝对做得出来。 张海客扫了眼齐苏,见他表情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有点落枕了,张海客慢慢的凑了过去,脚步停在了齐苏身后,齐苏歪着脑袋,奇怪的抬头看他,“你……” 话还没问出口,张海客就伸着一双手,在他肩头轻轻按了几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只一瞬便让齐苏紧绷着的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 “私人按摩服务,”张海客靠近了齐苏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我的技术不比黑瞎子差,小族长要是需要在下随时提供哦。” 张海客果然没有自卖自夸,只是微微按了几下,齐苏就感觉全是轻飘飘的,好像脚下踩着云彩那般,积攒了几天的憋闷也一扫而空。 “多谢你的服务了,不过我的宝贝小三爷,你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倒是整的有模有样。” 齐苏随口调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张海客居然同样会按摩的服务,看着张海客那张脸,这不太像会伺候人。 吴斜的神情满是绝望,他没法想象有一天竟然变的这样狗腿,让张海客假扮他简直就是败坏九门吴家的名誉。 张海言静静地看着张海客宛如开屏的孔雀卖弄风骚,又瞥见齐苏的神情充满了惊诧,便轻声解释。 “我和张海客早些年是混江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受过伤,张海客的按摩功夫是他找老中医学的,对恢复伤口有很强的功效,并不只是单纯的放松身体。” 齐苏眉头一皱,他深吸了口气,仅仅从张海言的只言片语中齐苏就听出了他们以前的生活过的如何多姿多彩。 张启灵默默地瞥了齐苏一眼,嘴唇轻张,“出发吧。” 几个人收拾好了东西继续往古楼的高处走去,由于张鈤山带了充足的人手,一帮人也不用像先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了。 明面上是张鈤山带头,不过齐苏心中顾忌重重,张家古楼周围的山体全是防止密洛陀分泌液体融化的火山岩。 但他们身上散发的热量却如黑暗中的萤火虫,依旧能被捕捉到。 密洛陀的属性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扑来。 古楼的设置就是大型的连锁机关,最关键的中心地带被设计成了类似气泵的建筑。 一旦被密洛陀强行通过,机关就被启动,释放出埋在里面的碱气,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齐苏的内心开始渐渐焦灼,他很清楚强碱的威力,霍仙姑就被它祸害的够呛,即便是拥有铁人之躯,依然无法在布满强碱的环境能够全身而退。 而且人员过多也有其他的隐患,密洛陀是寻着人体的热量而行动的可怕生物。 一旦人烟过于密集,就会惊动陷入沉睡的密洛陀老祖宗,这玩意才是最难对付的,齐苏毫不怀疑这点,因为邪门的源头就在队伍里。 有这杀伤力强悍的大宝贝在,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理智告诉齐苏他有系统傍身不必忧虑过重,但是在强度的碱气下就是连铁皮都会被融化。 齐苏有些坐立难安,静谧的空间中,伴随着规律跳动的心跳,那点不祥的感觉在慢慢的放大。 “怎么了?”张鈤山离的齐苏最近,他听到齐苏的心跳不正常,几乎没做多想就问出了口。 “鈤山爷爷,”齐苏悄声靠去,将声音压的极轻,“我觉得周围似乎很危险,好像有很多的东西在活动。” 第148章 致命的危险 吴斜在一旁偷偷的竖起了耳朵,注意力不动声色的看向齐苏,实话实说,吴斜没碰到过第三种形态的密洛陀,自然不知晓它们的可怕,他眼下只觉得张鈤山的距离凑的齐苏太近。 “咳咳,”吴斜装模装样的咳嗽了两声,修长的身型上前一步,硬是强行挤到了齐苏和张鈤山中间,“看到你们交谈甚欢,我很好奇,就过来看看。” 吴斜的回答十分官方,张鈤山微微向后一退,脸上的神色未变分毫。 “原来如此,”张鈤山恍然道,“听说三爷和小苏关系很好,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张鈤山说完果然很干脆的走到了一边,吴斜眉头微蹙,只觉这位九门的会长城府太过深不可测。 齐苏看着吴斜的侧脸,实在不想直视,吴三醒的面容粗狂但又很儒雅,然而毕竟年华老去,他没心思深究被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大叔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时的感受,总归齐苏内心很复杂。 王胖子看了这边一眼,估计是察觉到了齐苏纠结的情绪,随后又看了看吴斜仿佛痴汉的表情,悄声嘀咕道。 “天真,快点把你含情脉脉的眼神收一收,知道的是吴家三少爷爱慕同龄的俊俏小郎君,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三爷人老玩的花。” 吴斜嘴角微微抽了抽,一时竟然想不出来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刻的心情,沉默片刻,吴斜僵硬的扯动着脸上的神情,压低嗓音骂道。 “胖子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脑子砸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胖子无辜的摊了摊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天真,你真以为你的演技好到出神入化了,不信问问其他人,是不是老潘。” 被突然点到名字潘子微微愣了一愣,之后使劲点点头,附和着说,“小三爷,胖爷这回还真没说错,你看着齐小爷的时候那眼神柔的简直可以掐出水了。” 吴斜低垂着脑袋,悄悄地捏捏脸颊,难道他表现的真就这样明显? 齐苏看到沉思中的吴斜嘴角慢慢上扬,咧开了抹诡异的弧度,仗着环境黑暗,齐苏小心的挪动着步子,慢悠悠的蹭到了吴斜身侧。 “小苏?”吴斜睁开了眼,好奇的看着旁边的漂亮青年,对于齐苏的忽然靠近,吴斜的心头闪过一丝诧异。 在封闭幽暗的环境,吴斜其实是看不到齐苏面部表情的,但是视线的模糊却把其他的感官无限放大了,由于距离过近,吴斜闻到齐苏身上有股很香的沐浴露味道。 嗯,还是他常用的那款。 第二次做坏事,齐苏有点艺高人胆大的心态了。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吴斜的手腕,吴斜的肌肤是滚烫的,肌肤的手感极佳,就如品相完美的羊脂玉石,就像他这个人,而齐苏的体温却是常年的处在低温状态,吴斜那点体温对他是刚刚好。 齐苏抓着吴斜的手腕,勾起了食指轻轻的刮着他手掌心。 感到手心里那股若有似无的触感,吴斜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大脑瞬间懵逼了好几秒,吴斜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齐苏。 齐苏嘴边的坏笑渐渐变深,他的目光凝视着吴斜红彤彤的耳垂,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调,“我的宝贝小三爷,你耳朵怎么红了?” 吴斜的体贴入微,让齐苏伸出了魔爪,他变得越来越放肆了,齐苏的态度转变令吴斜既欢喜又苦恼。 吴斜恨恨地咬咬牙,他算是琢磨明白过来了,齐苏就是仗着身手好,才可劲的欺负他,不然怎么不去逗张启灵,还不是他太弱,吴斜想习武的念头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此时,吴斜却什么也做不成,他只能任由齐苏欺负,甚至为了不暴露身份,还要尽量忽视齐苏的各种挑逗。 吴斜的理智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果断拉过了解语臣,“小花,帮帮我。” 为不在人前失态,吴斜含泪拒绝了齐苏难得的亲近,这回轮到齐苏错愕的瞪眼了,他没想到吴斜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解语臣好笑的揉揉齐苏的头顶,将他扯到了身边,“这段时间,吴斜一直都很担心你们他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你就消停点吧,让他安静一会。” 吴斜心下十分感叹,还是小花好啊,刘丧竖起了大拇指,“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小三爷,我挺佩服你的。” 吴斜哑火不语,心情很是恼怒,这也就环境不允许,但凡场景时间都合适,齐苏敢这样逗弄他,保管让他付出任性的代价。 “黑爷,回头你教我武艺吧。”吴斜决定雄起了,他抹了把脸,眸子认真的看着黑瞎子,降低了嗓音道。 正在打头阵的黑瞎子骤然听到吴斜的请求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脚步明显顿了顿,偏头朝着旁边的吴斜看过去,“想好了,黑爷我教徒弟不放水的,别到时候哭着鼻子埋怨我。” 吴斜轻轻颔首,他实在受够了任由宰割的感觉,他的命运必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这下有的玩了。 黑瞎子邪气十足的用舌尖舔舐着牙根,他早看吴斜不顺眼了,这自动送上门的出气沙包上哪找去。 短短的瞬间,黑瞎子的脑海里就想好了炮制吴斜的一百零一种法子,理由还如此的光明正大。 “回头我就找个系统的陪练课程,不敢打包票让你立刻成为武林高手,但是起码有点自保不拖后腿的本事。” 几乎不做思考,黑瞎子便痛快的同意了吴斜的要求,他这爽快的样子哪还有半点之前齐苏强压着他认吴斜当徒弟时的不甘。 齐苏眼睁睁的看着吴斜一步步的踏入黑瞎子挖的黑坑,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脸。 如果说黑瞎子是一个疯狂的家伙,那后面的吴斜绝对毫不保留的继承了黑瞎子的各种反社会思想。 齐苏不忍吴斜跳进火坑,迟疑了会,怜悯的拍拍吴斜的肩膀,“小三爷你保重,希望你最后还能全须全尾的。” 因为要保护齐苏,而没去掠阵或者同样打头阵的张启灵闻言素来沉稳的目光波动了一下,虽说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回想不起黑瞎子的为人,但是经过短暂的相处,也大概有了些许的判断。 张启灵学着齐苏,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吴斜,“瞎子要是敢忽悠你,尽管来找我。” 张海客打趣的看着黑瞎子,”黑爷,看看你多不得人心。” “滚蛋。” 黑瞎子心情不错的骂了一句,随后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将防毒面具扣到了头上,期间连个眼神都欠奉,好像张海客的存在就是臭鱼烂虾。 “得,”张海客认命道,“我就不该得罪黑爷,他肯定把我记恨上了。” 话虽如此,但是张海客吊儿郎当的神色显然不在乎黑瞎子冷淡的态度。 齐苏觉得就张海客烂人欠抽的性格,要是挨了闷棍他一点都不奇怪。 “小族长戴紧了。”张海言随手把齐苏的面罩佩戴好,确保没有一丝遗漏后才放下了心,古楼的强碱是有很强毒素的,呼吸一口都很致命。 王胖子带着决绝的气势,朝天大喊了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关二爷保佑胖爷发大财。” 结果帅不过三秒,头就被阿宁打了,“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我们这是吉人自有天相。” 在这关头,王胖子懒得和阿宁计较了,一行人来到了这充满着碱气的房间,状况很快就发生了,霍仙姑一涉足这里,身体没来由的颤抖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眼球都开始有了死气。 中心骨的老当家出了事,围绕着她的霍家几个伙计霎时乱成了一团,齐苏冷眼注视着,霍仙姑消沉的极快,短短数秒,她整个人就被死亡的气息缠绕着。 这结果在齐苏预料之中。 霍仙姑注定是要迎接死亡的,光是觊觎张家古楼里的东西她就死不足惜,齐苏太清楚古楼的秘密被外界知道的后果,汪藏海便是最好的例子,张汪两家的恩怨纠缠了上千年,其根源就是长生。 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凡俗的人类,只要是有着七情六欲,就免俗不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让一切做个终结吧。”齐苏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片段,这简短的几息时间他就想了很多,其中就有齐铁嘴,是否他爷爷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未来的九门要面临的困惑。 他的出现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其实按照齐苏的想法,直接用天雷劈死古楼所有的怪物更省心,但那里面埋着张家的先骨,他不好只凭自己的喜好行事,张启灵的情绪要顾忌一下。 霍家的伙计随后也倒了几个,可怕的碱气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他们,幽闭的空间里,白色的雾气从缝隙里钻出,淅淅沥沥的在空中到处飞扬。 齐苏跟着踉跄了一下,他喉咙一痒,从嘴里吐出口黑色的污血,齐苏眼前发黑,五脏六腑好像刀绞般绕在了一块,碱气的摄入让齐苏支撑不住了,他身体软倒在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意识是空白的。 但是随即,齐苏胸前的纹身发挥了作用,那只模样慵懒的九尾狐悄然间睁开了紧闭着的凤眼,上挑的眸子里充斥着凌厉的目光,九根尾巴悉数张开,精美繁琐的狐狸纹路一直沿着齐苏的脖颈蔓延到他小腹部。 碱气的强大出乎齐苏预料,他有些后悔这么冒失了。 感觉到意识恢复,齐苏不再犹豫,忍着内脏被搅碎的疼痛从系统空间里摸索出几颗解毒药。 齐苏给自己塞了一颗,接着撑着病体塞到了其他人嘴里,齐苏的目光在人群中一寸寸寻找,随即就看到一道消瘦有型的身影倒在前面。 那是张启灵。 第149章 机智聪明 如果忽略环境因素,和张启灵惨白的脸色,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张启灵还真像是睡美人,尽管这睡美人的性别为男。 齐苏被男色所迷,趁着人意识不太清醒,伸着罪恶的爪子在张启灵出尘脱俗的脸蛋上摸了一把,温润的肌肤让齐苏留恋不已。 “这手感简直绝了,难怪是二次元世界人气最高的男神。” 齐苏给张启灵塞了颗解毒药一时舍不得收手,罪恶的爪子在那张俊俏的脸蛋上来回的摩挲了几下,很快就把张启3灵白皙的皮肤揉搓的泛起了樱花般的粉红色。 “咳咳…”张启灵眼睛未张,失去的血色在齐苏喂完药之后迅速恢复了正常,微弱的心跳逐渐变的沉稳有力。 齐苏松了口气,继续喂张启灵吃了颗恢复身体健康的药丸子,这类物品在商城里是不值钱的,当初做任务,他跟系统兑换了好多,所以就没心疼。 张启灵恢复了点意识,齐苏轻轻的抬起张启灵的上半身,把张启灵的头颅枕在他双腿上。 齐苏拧开了水壶,就要喂张启灵喝水,张启灵双目微闭,却乖乖的仰起头,配合着齐苏的动作慢慢吞了几口。 待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如湖水般沉寂的眸子盯着齐苏看了片刻,嘴唇蠕动,声音轻缓,“谢谢。” 齐苏将水壶放到了一边,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小哥,幸好你没事。” 在张启灵出事之前,齐苏其实有想过事态的严重性,他看过原着,很清楚碱气的威力,但是亲眼所见张启灵的倒下,他的心中有过前所未有的慌乱。 那一瞬间,齐苏甚至很悔恨。 如果他早点提醒,张启灵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了,什么狗屁的颠覆汪家,都不如张启灵来的重要。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挽回。 齐苏之后如法炮制,但那些伙计除去解然齐苏都没救,不是他冷血到见死不救,而是张家古楼的秘密非同寻常,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的保守秘密。 张海客醒来后痛苦的揉了揉胸口,干脆倒在了齐苏怀里,“小族长我心好痛,需要你安慰一下。” 黑瞎子见不到张海客占齐苏便宜,闻言快速从地上爬起身,十分利索的脱了他的短靴,阴笑着回道,“来来来,黑爷我最擅长救死扶伤了,一个大逼斗下去保证你神清气爽。” 张鈤山看到张海客被针对了,清醒后顺便递过去一根他随手拆下来的金丝楠木棍,示意黑瞎子接过,“这个打人才疼,方便不说,打完后自己还身心愉快。” 黑瞎子眼前一亮,弯腰把短靴重新穿好,笑着伸手接过了张鈤山递来的金丝梅木棍,他用手颠了颠,竟然十分的趁手。 “还得是我们的会长大人,就是体贴,”黑瞎子眉开眼笑,下一秒却又凶神恶煞的走向张海客,”来吧,让黑爷拯救一下你脆弱的小心灵。” 张海客目光微沉,“张鈤山,我们是同族的,你非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张鈤山表情淡然,听着张海客的质问,脸上没带一点愧疚,而是微笑道,“我们的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你少来扯边。” 这话就差明说张海客是来碰瓷的了,张海客磨着牙,暗暗把张鈤山嚣张的态度给记在了心里。 反正该死的都上路了,剩下的全是自家人,伪装这东西装久了心会很累,吴斜揉揉脸,看着即将变成大型斗殴现场连忙喊了叫停,“黑爷您先等等,出去再打也不迟,你没觉得雾气越来越多了,还有他要是手脚断了我们要负责抬他出去。” 所有人这才正经起来,齐苏打眼一扫,见到霍小幺停止了生命迹象的尸体。 这个这个打扮的和霍锈锈相似的女人死相很难看,眼球子向外凸出,嘴角的污血几乎沾染了她半张还算清秀的脸庞。 王胖子被霍小幺死去的惨状吓一跳,“艹,这女人死的太惨了,不会怨气不散诈尸吧。” 张海言默默地翻着白眼,对王胖子那番话做不出半点的评价。 吴斜听不下去了,神色很不自在,总感觉王胖子是在暗指他,便在王胖子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长点心,有小苏在,千年尸王都不敢炸刺。” 潘子面露忧色,语气幽幽,“一下死这么多人,外面不会引发骚动吧。” 解家倒是其次,左右是解语臣的心腹,补偿到位自然不会产生后续影响,但是队伍里还有裘德考和霍仙姑的伙计,可能第十家都有,他们的死亡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一个处理不好会引出大乱子。 解语臣拍着身上的碱气,刚好头听到潘子的话,思考了一会,摇摇头道,“以裘德考的性子,他巴不得我们都死这,他好独吞张家古楼的秘密,突然死去这么多人,他是最开心的那个,会帮着我们处理这些麻烦。” 齐苏在检查那些倒霉伙计,碱气是种毒性很强的化学药物,瞬间的喷发轻易腐蚀掉人体的皮肉组织。 “救救我,”看到齐苏靠近,霍卿忽然发出了声,“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双手攥紧了齐苏的道袍,那力道用的很大,仿佛眼前的齐苏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霍卿的周围躺着七八具尸骨,很显然,霍卿是用他的同伴当了活下去的挡箭牌。 刘丧看到霍卿周围的尸体,嘴角带着讥笑,“你倒是狠辣。” 霍卿没去看刘丧,目光始终盯着齐苏,这才是能够拯救他的。 “抱歉。” 齐苏神情冷漠,他低下头,看着紧紧揪着道袍的霍卿,回绝的特别干脆。 “叛主的家奴,我不敢用。” 齐苏的生长环境和解语臣类似,但是他家族那些亲戚却都不甘于平凡。 或许环境使然,齐苏的疑心病极重,他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怀疑接近他的任何陌生人,想取得他的信任更不是一般的艰辛。 齐苏能在满是算计和阴谋当中活下来,运气起码占了八成,他不想去赌,霍卿的能力是不错,但为了小命出卖精心培养他的家主,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纵然霍卿是个人才,但齐苏最不缺的就是金钱了,只需他放出话,各式各样的人才自然有的是。 霍卿的目光慢慢没了神采,过多的碱气已经侵蚀了他五脏六腑。 如果解刨霍卿的身体,就会发现他体内所有的脏器全部腐烂了。 “做这行的就是这样,生老病死是常态,或许下一秒死的就是我们。”阿宁见证了齐苏的行凶过程,一脸的见怪不怪,出道多年,她见多了比齐苏还凶残的人物。 霍卿的死亡没泛起一丝浪花,轮到霍仙姑时齐苏刻意的放慢了救治的速度。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不堪的霍仙姑,她应该是骄傲,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可此时的霍仙姑被浓郁的死气萦绕,脸色扭曲的吓人,她随意倒在地上,衣服上全是白色的碱气,只有胸膛在微弱的起伏。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霍仙姑费力撑开眼皮,头颅艰难的向着齐苏所在的方向挪去,声若游丝,“年轻人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她此刻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在饭店里的盛气凌人,不过是个将死的老太太罢了,她不习惯用仰视的角度看待事物,咬着牙用手臂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齐苏倒是十分的体谅,他缓缓蹲下身,平静的看着霍仙姑那张没有血色的苍老面孔。 在死神面前,就算是真的仙姑都做不到优雅从容,可她做到了。 “有遗言就说,我如实带给锈锈。”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苏倒是想听听霍仙姑有什么临终遗言。 当然齐苏更信另外一句俗语,那就是鬼话连篇,鬼都会撒谎,何况是生前的人。 霍仙姑并不奇怪齐苏的见死不救,濒临死亡的面容非常的恐怖,无法控制的表情显得有些许狰狞,霍仙姑剧烈的喘着粗气,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其实你都知道对不对?”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齐苏不适的皱了皱眉,不过面对快要死去的人,他向来有包容之量,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齐苏没多废话,直接道,“如果你是想问你女儿霍玲的下落,那我确实是知道,其他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你的,因为我也在查明真相。” 说着齐苏的面色有些古怪,或许他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相,毕竟这是三叔笔下的世界,坑王不填坑,所有的谜团就永远只是谜团。 霍仙姑没去琢磨齐苏奇怪的语气,她的生命在慢慢进入倒计时,不能过多消耗太多精力,霍仙姑眼神复杂,“我想确认一点,格尔木的怪物是不是我女儿?” 齐苏很是惊讶,霍仙姑竟然调查到了这一步,她果然很不简单。 霍仙姑的坦然就连张鈤山都吃惊不小,张鈤山死死凝视着地上的霍仙姑,那充斥着探究的眼神,好像是首次认识她。 ”霍当家的,你才是隐藏的最深那个。”张鈤山轻轻地拍着巴掌,这掌声是送给霍仙姑的,她的心机之深令张鈤山刮目相看。 霍仙姑无力的垂着头,她仅剩的那点力气不允许她用仰头的动作了,沉默了瞬息,霍仙姑费劲的开口,“其实我查到了很多,比如第十家的影子,比如解连环和吴老狗布的局,比如那支死在云顶天宫的考古队。” 她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但我不敢动身,因为我在明处,敌人在暗,我一动就会把那些目光都给吸引过来,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回来的那个并不是真玲玲,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怎么可能不熟悉自己的女儿。” 齐苏静静地蹲着,做足了耐心聆听的听众,霍仙姑嘲讽道,“他们以为我是个傻子,那我便装做傻子,我快死了,也没别的诉求,年轻人如果你颠覆了第十家的谋划就烧张纸给我,我想知道经过。” “你就这样信我会成功。”齐苏眨了眨眼慢吞吞的询问。 “当然,你有这个实力,你爷爷可是神算无敌的齐铁嘴。”霍仙姑十分的笃定。 作为交换,齐苏便把他了解的毫无保留的说了,霍仙姑平静的点点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倒是能接受。” 霍仙姑的神色愈发惨败,她吃力的朝着齐苏招招手,“你弯下腰,我有几句话要贴着你耳边说。” 王胖子对霍仙姑很防备,“少和我们耍花招,有什么不能当着面谈?” 霍仙姑幽幽道,“你不是九门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苏叹着气,把王胖子扒拉到了一边,他俯下身,视线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老实说,这个时候的霍仙姑一点没有仙姑的美貌,细白的皮肤全是鲜血,被烧毁的脸颊实在触目惊心。 “小心…张鈤山,”霍仙姑嘴唇微微蠕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齐苏,断断续续的说道,“他是佛爷…的副官,当年…张启灵事件…他肯定知情,张鈤山心思太重…连我都看不懂他,你跟他…打交道要提防…他已不是…当年的副官。” 霍仙姑说的语重心长,好像把齐苏当成了她的晚辈,齐苏思绪万千,他和霍仙姑的初遇并不愉快,像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更是没有过。 不过有点霍仙姑说错了,他从未深信过张鈤山。 齐苏从兜里拿出智能摄像机,开启开机按键,将镜头对准了霍仙姑。 “把你想说的给说出来,有你本人的图像和声音,即便把位置传给锈锈,看到这段录屏就不会有争议了,承你的情,我会帮锈锈坐上家主位置的。” 霍仙姑看到摄像机的出现一时懵了,语塞了半响才找回属于她的声线,“真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 齐苏的骚操作太出乎意料,饶是霍仙姑见多识广,暂时也想不到应对的招数。 吴斜满头黑线,齐苏偶尔皮一下有点形象幻灭,特别是他外表还那般美好。 解语臣满脸怒容,咬牙切齿,“黑爷还有张海客,你们能不能教小七点好的。” 张海客跟黑瞎子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憋屈和冤枉,黑瞎子举起手臂高呼,“冤啊解老板,明明是小苏他自己天赋异禀,想学坏还不容易。” 齐苏比划着ok的手势,得意洋洋对霍仙姑道道,“同为九门当家,你聪明机智,老谋深算,我同样不差分毫。“ 霍仙姑笑了声,“你是齐老的子孙,有他的智慧我不惊讶,我甚至有点怀疑你才是九门真正的后手。” 四周的碱气愈发稠密了,霍仙姑的眼睛一点点的垂下,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我最难舍的还是锈锈,都等不到见她最后一面了,锈锈是我亲自教导的,我很清楚她有几斤几两,有锈锈坐镇霍家,至少三十年霍家不会衰败而亡。” 在挑选继承人上面,霍仙姑有着独到的见解,她很明白霍锈锈的手段,只是遗憾见不到孙女,亲口道声离别。 但她相信霍锈锈会走出失去亲人的悲伤情绪,重新振奋起来。 霍仙姑吐露完所有的秘密,双眼疲倦的阖上了,苦苦维持的身躯失去了力量软软的向后倒去,黑暗将霍仙姑的尸体掩盖,漫天飞扬的碱气像是在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仙姑做着最后的挽歌。 齐苏双手掐诀,嘴里默诵着超生经,他和霍仙姑的私人恩怨也随着霍仙姑的死亡变得不再那般重要了。 他把霍仙姑的尸体烧成了骨灰。 “走。”张启灵冷峻的吐出一个子,拽着齐苏的胳膊果断的朝着黑漆漆的走廊跑去,碱气还没蔓延到那边,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第150章 业界良心 “这边。”张海客焦急的喊了一声,碱气到处飘洒,视线变的极低,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齐苏眉头紧皱,步伐是一刻都不敢停,紧紧的跟着张海客。 齐苏每呼吸一下肺部就火烧火燎的难受,防毒面具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其他人同样不好受,连素来不太着调的黑瞎子也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头给大伙领路。 齐苏努力屏着呼吸,艰难的从系统空间里摸索出几个新的防毒面具。 “小哥,把这个换了。”齐苏帮忙把张启灵头上戴的旧面具换了下来,重新换上新的,转头看了一眼,大片大片的雾气吞没了身后的道路,这强碱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很快周围就被白色雾气包围了。 “有堵墙。”潘子看到了尽口,然而面前却是一堵严实的石墙,情急中,潘子用脚踹了两下,不过他高估了自己,单凭他那点力道很难将这石墙给踹倒。 解语臣检查了一番,忧心忡忡道,“后面被卡死了,应该是有暗石抵着的。” 黑瞎子看到那堵墙,干脆撸起了袖子,“让我来。” 他把潘子推到了旁边,身子360度一转,抬起修长的大长腿就对着石墙踢了过去。 黑瞎子这一脚力量很大,石墙应声而落,很快裂开了一道可以钻行的口子。 张海客拿着地图,慢悠悠的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张鈤山看不惯张海客散漫的性子,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张海客在你心里是不是任何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包括你这条命。” 张海客愣了一下,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谁说的,我很在乎小族长,他受一点伤我都要心疼半天。” 齐苏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张海客的土味情话简直让他尴尬的扣出了三室一厅,齐苏叹了口气,对张海客的下限早就不抱半点希望了。 解语臣站在原地没吱声,目光在张海客还有张启灵的身上探索了一圈,不解的蹙起眉,“为何黑面神和张海客的性格差异那么大,难道真是环境使然?” 阿宁看了看张海言,也望向了张海客,郑重的点点头,“可能吧,环境能改变人,这个张先生的经历倒是令我很好奇。” “快走,快走,”王胖子闷声闷气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强碱浓的刺鼻,这面具坚持不了多久。” 空气太过浑浊之下,防毒面具的功效很难起到效果,齐苏很清楚这点,拉着张启灵就钻进了裂缝里。 漆黑的甬道寂寂无声,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危险还未远离,齐苏却长长舒了口气。 这里没有强碱,暂时是安全的,齐苏缓和了一下他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但刚放松了不到三秒,齐苏的身体就是一僵,连忙开始翻找着背包。 王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小爷你干嘛呢?” 齐苏弯腰翻找着包,实际是他在商城里买了些防水布,“强碱是气体,有缝就能钻,我们得把这些破洞堵上,不然强碱飘来还是要死。” 王胖子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后便跟着其他几人手忙脚乱的把有缝隙的地方用防水布堵死,等忙活好,时间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十几分钟。 吴斜累的直接瘫倒,疲倦的一根手指不想动弹,“好险,终于捡回条命。” 没人回应吴斜,大家累得不行,一个个顾不得地上脏全瘫了。 齐苏拽掉头上的面具,随手扔到了角落里,用手指把垂到眼睑的头发拢到耳后,齐苏郁闷的要命,他的头发本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现在乱的和鸡窝差不多。 他头发又长又密,太难打理,平时梳洗就挺折腾的,齐苏在想他要不要用剪刀剪去这些负担。 张启灵淡漠的眼神里多了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那个复杂的目光,仿佛是经历了岁月沧桑,沉淀下来的空寂缥缈。 齐苏握紧了张启灵的手腕,感受到那股微暖的体温,齐苏心中踏实了不少,莫名的,齐苏不喜欢张启灵的这个眼神,明明就在眼前,却总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太远。 “小哥,你想起来了是吗?”齐苏若有所思,轻轻捏了捏张启灵的手心,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张启灵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 张启灵抬起眸子看了齐苏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嘴唇微微蠕动,“是想起来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齐苏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安慰张启灵。 张启灵的过往经历是不幸的,至少有大半不幸是来源于他的族人,可能失去记忆,对张启灵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不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齐苏不是张启灵,代替不了张启灵的想法,寻找过去的记忆已经成为了张启灵刻在灵魂深处的执念,那些记忆或是美好,或是残酷 ,这些都不重要了。 其实张启灵执着的只是证明他存在世上的痕迹。 “小哥,以后你还有我。”齐苏想到张启灵坎坷而又艰辛的前半生,心头像是被钝物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又酸又涩,齐苏的眼眶微红,险些当场失态。 张启灵扭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平静的看着齐苏红红的眼眶,蓦地,嘴角向上一勾,清冷的眼神里竟是闪过抹不易察觉到的狡黠。 果然被吴斜说中了。 齐苏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对他不能太过强势,偶尔展露出脆弱的一面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启灵眼眸半阖,静静地享受着齐苏难得的亲近,齐苏注视着他俊朗的侧脸,心中无比的安宁,齐苏觉得世上最美丽的风景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然而温馨的时光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在齐苏和张启灵相顾无言之时,张海客他们却没闲着。 张海客找到了一扇暗室,甬道的侧面有间狭小的夹层密室,这是为保存容易被强碱腐蚀的陪陪葬品设计的。 暗室不大,但是容纳几个人绰绰有余,他们在上来之前看到的那些空架子有很多古董就被挪到了暗室里。 “小哥,我们也去看看吧。”听到动静的齐苏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张家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发掘无数,掠夺了不知多少珍贵的古玩,他挺想见识一下的。 张启灵兴致缺缺,他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真正值钱的东西早就在张家分裂的时候就被搬空了,剩下的不值钱。” 听张启灵提起族人时语气平淡且冷静,齐苏知道那是真不在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齐苏最担心的还是张启灵无法释怀当年张家人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张启灵身体才刚恢复,情绪经不起大起大落。 张海客看到他们一块过来,目光在齐苏红彤彤的眼眶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抬起一只胳膊压着齐苏的肩头。 “和我这见不得光的奸夫说说,你和族长怎么回事,一会时间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样肿,还是他欺负你了?” 齐苏抖了抖身子,感觉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一瞬齐苏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神特么见不得光的奸夫,张海客说话有没有经过大脑,齐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我之间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不要说的好像有一腿。” 张海客压在齐苏肩头的那只手不满的加大了几分力道,他很不喜欢齐苏这种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 不过张海客没把这情绪表达出来,而是凑近齐苏笑的极其暧昧,“这亲都亲了,摸也摸了,抱也抱过,现在再来跟我说没关系,不觉得晚了吗?” 齐苏的头颅向后一仰,张海客的热气喷到脖子里痒痒的,他抬起条腿,毫不犹豫的踢上了张海客,“你离我远点,两个大男人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无情的男人,”张海客被踹了脚眼皮都未眨,倒是手上顺手推舟松开了齐苏,“当初花前月下时好哥哥叫着,这一有新欢就把旧人抛却脑后了。” 旁观的王胖子听了半响,实在看不下去张海客颠倒黑白了,忍不住插嘴。 “海产品我提醒你一下啊,你才是后来者居上的,主次顺序不要搞错了,真要论起来,你的确是见不得光的,但是顶多算没名没分的姘头。” 齐苏的脸颊莫名一红,此刻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张海客强迫的那个吻。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摊摊手,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张海客,“我很佩服你,在厚颜无耻上我甘拜下风。” 张海言双手环胸,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不过看到哑口无言的张海客时,乐的直不起了腰,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齐苏往那边瞥了眼,发现张海言笑起来竟然特别好看,就好似把细碎的星光蕴藏在了那双上挑的凤眼里。 黑瞎子,“……” 感情他和张海客相互怼了半天,话题的主人翁反倒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物给吸引了过去。 张海客轻轻笑了声,悠悠道,“黑爷心酸不?” 黑瞎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都是竞争失败者,这有什么好嘲弄的。 张海客当然有理由发笑。 只要不是他们几个得了势头,他就高兴,最起码都输在同一条跑线上。 气氛沉寂了数秒,直到张启灵默不作声的拉着齐苏的胳膊,速度极快的往暗室走去,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被无际的黑暗吞噬了。 张启灵的动作太快,其他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黑瞎子咬着牙,盯着张启灵的背影呸了声,“我就知道这哑巴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的坏水黑透了。” 解语臣面色铁青,快步跟了上去,“黑面神你把小七松开。” 阿宁耸耸肩,满脸笑容道,“霍锈锈的那顿饭她请定了。” 刘丧不明所以,“她为什么要请你吃饭,霍大小姐欠你人情了?” 阿宁顽皮的眨了眨眼,竖起一根食指慢慢的抵到了唇边,故作神秘道,“女孩子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哦,你不觉得,有秘密的女孩更有魅力?” 忽略立场,光看阿宁的外表,刘丧的确承认阿宁是美貌的,不过刘丧同样很清楚,阿宁艳丽的面容下,有颗毒辣狡诈的心肠。 刘丧不屑地撇了撇嘴,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阿宁虽然称得上惊艳却触动不了他。 “你少装神弄鬼,别怪我没事先我警告你,要是敢做对小族长不利的事,我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刘丧冷着脸,垂下了眸子,看也不看阿宁。 阿宁都快气笑了,她发现认识了齐苏之后,她这运气就不怎么好。 从西王母宫历经数次生死考验,到职场上被养大她的老板抛弃,如今细细想来,她所经历的那些倒霉事,都和齐苏扯得上关系。 阿宁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满腔的无名火,恼怒的瞪了眼刘丧,“你这家伙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听我说,这是病得治。” 刘丧低着头走路,表情十分的平淡,好似没觉察到阿宁的冷嘲热讽,刘丧的这态度倒是把阿宁气的差点出了内伤。 忽然间,王胖子的声音从刘丧身后幽幽地响起,“丧背你惨了,宁得罪小人都不要得罪女人,何况是阿宁这种毒辣的女人,被她盯上你完了。” 刘丧仿若未觉继续缓步往前走,他脚下是片木质结构的楼阁,脚步踏上去会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怪响,这声音听上去极其不舒服。 队伍里渐渐的没了说话声,气氛显得尤其沉重,张海客自告奋勇带头领路,他拿着古楼的地形图,根据图上所画的路线向着第二层楼探去。 周围的碱气慢慢的散去,能见度开始有所恢复,吴斜拧开了手电筒,清晰的光线穿破层层的黑暗径直照向前方。 齐苏的目光在房间里寻找,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样有价值的线索,准确来说,那是张家死去成员的衣冠冢,齐苏拿起其中一人的牌位。 牌位的主人叫张海鱼,海外张家的一员,1831生,正好赶上咸丰在位,参加过着名的鸦片战争,然而那次的战争清庭败的很彻底,张海鱼心灰意冷的返回了家族,享年145岁。 吴斜的视线看向张海客,眼睛微眯,意味不明道,“是你那一脉的,见到祖宗都不磕个头?” 解语臣做足了旁观者的姿态,好以整暇的看着这边,眼里是没有一点遮掩的戏谑。 张海客倒是没推辞,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到地上的脆响齐苏听着就替他疼,张海客半身前倾,对着张海鱼的衣冠冢,恭恭敬敬磕了三响头。 张海言随后如法炮制,两人磕完头站起了身,齐苏赶紧把张海鱼的牌位放回原位。 一直拿着人家老祖宗的身份证,总归是不太礼貌的,不过齐苏也很感慨,张家人都好能活啊。 黑瞎子看张家两兄弟那么孝顺,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点燃之后递给了张海客,“来都来了,起码要给祖宗上柱香吧,这是黑爷我买的最上好的供香,承蒙惠顾二百一根,支持刷卡现金哦。” 阿宁惊奇的看着黑瞎子,就像在看神奇物种似的,“黑爷我问你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东西?” 谁家好人包里随身带祭祀物品。 面对阿宁的询问,黑瞎子笑眯眯的解释,“根据我多年从业的经验,上门的时候带点礼物比较好相处,我这招叫先礼后兵。” 好一招先礼后兵。 阿宁直接拜服在黑瞎子强大的逻辑思维下,一旁的潘子快要听傻了,用瞻仰神明的目光道,“黑爷你真是我的神。” 解语臣听的十分无语,估计只有黑瞎子做得出来,倒斗还特意给墓主人上香上供的,这行为简直堪称业界良心。 王胖子看完张海鱼的墓志铭,难得和齐苏想的一样。 “这爷们死的有零有整的,不过年纪实在太大了,都快赶上老王八了。” 吴斜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王胖子身后,伸出巴掌,在他脑后狠狠拍了下,“嘴下留点德,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你这是给谁上眼药。” 第151章 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王胖子没想到吴斜会出毒手,猝不及防之下后脑被打了个正着。 懵逼了好一会王胖子才缓过劲,捂着泛疼的地方龇牙咧嘴道,“天真,下手轻点行不行,你再稍微重上点我人都要傻了。” 吴斜慢悠悠的收回巴掌,听到王胖子的抱怨,阴气森森的抬眸回道,“你本就有点傻,说不定我这巴掌以毒攻毒,可以治治你的傻病。” 王胖子垂着头没敢吭声,在心里默默地哀嚎,他其实很清楚,吴斜这会正闹情绪,刚才他倒血霉,撞到了吴斜的枪口上。 而那个让吴斜情绪不高的源头毫不意外就是齐苏了,遇到招蜂引蝶的木头疙瘩,天神下凡都没辙。 不过王胖子不敢跟齐苏埋怨内心的委屈,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得,都可劲的欺负我吧,”王胖子摸着后脑勺,认命的走到了一边,“这队里我地位最低,胖爷我就是马喽,天生当牛做马的苦命。” 黑瞎子伸手一勾,结实的胳膊扯住了王胖子的脖颈,“胖爷别碎碎念了,你的声音和苍蝇一样烦人,消停点。” 王胖子颇为怨念的看向黑瞎子,感情受到委屈还不能发泄发泄了,这是什么黑心的资本家行为。 潘子看到王胖子被黑瞎子勒的难受,哈哈大笑,“胖爷,你看黑爷跟你感情多深厚。” “老潘我发现你小子和天真待的久了,也变了不老少。”王胖子愤愤不平的打掉了黑瞎子勾着他脖子的那只胳膊,用着怀念的语气说。 齐苏跟在后面直摇头,这两人争吵的内容幼稚的和三岁小孩似的,张启灵守在他身边,安静而又乖巧,齐苏收敛了一下分散的心神,继续检查着这间暗室。 除去张氏族人的衣冠冢较多外,这小房间的古董果然如张启灵所说那般不是特别的值钱。 虽然有些古董经过岁月的沉淀,本身价值提升了许多,但是远远达不到珍惜宝贵的程度。 古玩的价值实在太低,几乎没人动身去拿,王胖子将探究的目光收起,兴致缺缺道,“小哥,你家里人搜刮的还挺彻底,一点好东西不给我们留下。” 张海客在暗室稍稍转了一圈,同样没有特别的收获,张海客摊了摊手,“有价值的都被搬走了。” 张鈤山站在人群中沉默不语,目光不断的四下搜寻,张鈤山是第一次踏进这个被家族视为禁地的地方。 在孩提时期,张鈤山就不止一回听族人说死后都要被葬在祖坟山。 张家的祖坟山并不固定,每隔几百年,就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迁徙,所以祖坟山的埋葬点很神秘,即便是核心的成员,也很难知道到准确的位置。 齐苏看到张鈤山的反应很反常,忍不住多关注了几眼,或许是由于霍仙姑那席话,让他在应对张日山不自觉的升起几分异样,不过齐苏很快摆正了心态。 他是成年人了,有自我判断,不该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影响到心境。 “鈤山爷爷,你在看什么?”有疑问就问出口,这是齐苏养成的好习惯,聪明人从来不会自寻烦恼。 张鈤山扭头看着他,微微摇头,“就是有点好奇,这是所有外出的张家成员最后的埋骨之地,如果不出意外,本来我也是要葬在这儿的。” 齐苏眉头紧拧,他回忆了一下张鈤山的身世,当年还是战乱时代,世界格局进行了大变动,张家内部的守旧思想难免受到革新派冲击。 汪家就是趁着这次张家陷入混乱的机会选择了从内部瓦解,整个张家因此分崩离析,逐渐走向没落。 张鈤山受了牵连,这才带着剩下的族人投奔当时的张启山。 “鈤山爷爷,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齐苏努力思考着安慰的话,“你实力这么强,完全可以靠着自己族谱单开一页。” 罗雀惊奇的看了眼齐苏,不着痕迹的背过身偷偷耸肩。 张海客眉头微挑,好在他反应极快,知道要给齐苏留点面子,才没当众失态,不过表情压抑的很痛苦。 张鈤山倒是被齐苏无厘头的安慰话成功逗笑了,原本复杂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 “小苏,你这脑袋瓜实在是天马行空,”张鈤山修长的手指掩着唇轻咳了声,尽量压着向上翘起的嘴角,“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活泼。” 吴斜听到声音,视线往齐苏的身上停留了几眼,笑着道,“小苏的想法似乎格外的不同,人也极为活泼,有时连我和小花都摸不着头脑。” 齐苏很不优雅的翻着白眼。 看看吴斜这小词整的,一时间他很难分清这是在夸奖还是阴阳怪气,齐苏十分的想念以前那个单纯好骗的吴斜,现在这个太腹黑了。 腹诽了一会,齐苏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尘,还好他的道袍是件法衣,没法被碱气腐蚀,防护服穿久了闷的慌,齐苏嫌弃麻烦就没穿,只戴了防毒面具。 暗室里的碱气没外边浓郁,空气是新鲜的,房间里除去些衣冠冢外也没其他好看的,齐苏的目光看向了张海客,“去别的地方瞧瞧。” 张海客轻轻颔首,走到一根阴沉木做的柱子面前就停下了步子,齐苏有些好奇张海客想做什么。 其实不止是他,现场许多人都在注视着张海客的一举一动,张海客好似没察觉到周围的视线,自顾自的翻看着手上的地图。 张海客的手指保养的很好,他慢慢的把手心放在柱子上,一点点的摸索了过去,张海客的动作十分细致。 不知过去多久,张海客终于找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勾起手指头按了下去,很快,他们眼前出现了条蜿蜒向下的爬梯。 张海言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流光溢彩的眸子露出些许坚定的神色,“我也来打头阵。” 因为古楼是张家人建造的,接下来的路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只靠张海客一个很容易翻车,张鈤山虽然也合适带头领路,但是张海言并不信任他。 张启灵欲言又止,嘴唇张张合合,好像有很多心事要倾诉,张海言恍若未觉,径直走到了前方,笑意盈盈道,“我还没来过古楼,今天得好好欣赏一下。” 齐苏明白张海言的心意,轻轻扯了下张启灵,顺便用手温柔的拍拍张启灵的脊背,“小哥,你就让阿言去吧,他那是担心你,不想你太冒险。” 这一刻,言语很难描述张启灵的心情,听着齐苏的解释,张启灵睫毛微微颤动,神情有些恍惚,心里闷闷的。 他有亲人,还很关心他,这样的事实让张启灵彷徨的内心大受震撼。 再类似神明那也不是真的神仙,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同样需要家人的关切。 张启灵沉默了两秒,忽然攥住了齐苏的手心,张启灵深沉的目光直直盯着齐苏的面容,轻声道,“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 齐苏仰着头,张启灵的表情很认真,好似在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齐苏抿了抿唇,视线有点飘忽,他不太敢对视那双发亮的眸子,“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张启灵心情甚好,思索了下,张启灵再度开口,语气透着些许的柔和,“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趟墨脱,那个地方埋着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齐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墨脱这个地名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齐苏的神色囧了囧,这就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张启灵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他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张启灵眯了眯眼,瞥到齐苏略显为难的表情,声音委屈道,“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哎呦喂,这语调怎么搞得他好像欺负了张启灵似的,齐苏瞪目结舌的看着他,脑子一时懵了,完全吐不出句完整的话。 “这哑巴果然坏透了。”那边注意到张启灵的举动,黑瞎子阴笑着摸了摸下巴,脚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那只结实而有力的大手搭到了齐苏的腕间,仿佛棒打鸳鸯的狠心父母,将他们给强行分开。 张启灵被黑瞎子的力道一扯,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了一下,张启灵缓缓抬起头,眸光死死的瞪着黑瞎子,“你干什么?”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此刻的黑瞎子早就被张启灵的目光给撕成碎片了。 黑瞎子把张启灵从齐苏身边赶走,用着十分迅捷的速度占据了最佳地理位置,下颚慵懒的抵在齐苏的肩头,故意气他,“当着我的面和我的人卿卿我我,黑爷我还没死呢。” 齐苏头疼的扶着脑额,竟然有种面对修罗场的感觉,齐苏把赖在身上的黑瞎子撕了下去,以手为梳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用皮筋扎了个利索的马尾。 张海客的目光在齐苏的脸庞上流连了几秒就挪开了视线,他的注意力聚焦手中那张规划好的扫描图。 图纸是裘德考做的,那老头有先进的仪器,早在出发之前就把整座大山都探测了一遍,内部的结构或许有些许偏差,不过大致范围倒是相差无几。 “走吧,我们再不抓紧时间,裘德考该放火烧山了。”张海客把扫描图收到怀里,视线向着阿宁看去,随后一马当先的踏上木梯。 阿宁意味不明的耸耸肩,估计这次任务又是会以失败而告终,她已经做好了被裘德考抛弃的心理。 刘丧的眼神在阿宁脸上巡视了一圈,试探着说道,“大美人,要不你弃暗投明,跟着我们混算了,我小族长对待自家人可好了,又有前途又有俊男靓女看,不比跟着一个糟老头子强百倍。” 他本来没指望阿宁会同意,阿宁心高气傲惯了,狠是狠了点,忠心却没得质疑。 阿宁没有直接拒绝刘丧的邀请,而是笑道,“我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找你族长混口饭吃,他这种大富豪应该不会剥削我吧。” 吴斜很意外,他从阿宁的话里听出了跳槽的心思,王胖子受到的惊讶同样不轻,“嘿那老头果然是老糊涂了,连你这样的精英说舍弃就舍弃了?” 阿宁垂着头没多说。 张海客听到他们的交谈,低声嗤笑了下,他经常和国外的洋人打过交道,十分清楚那帮老外的德行。 “胖爷你不是洋人,不懂那些鬼佬的想法,对于鬼佬来说,你能产生利益才有资格被重用,能力不足的废物是不配跟他们交往的。” 张海客刚说完,王胖子就鄙夷道,“真是一帮没开化的野人,只知道计较利益得失。” 齐苏小心的踏上了台阶,由于是木头做的,这台阶脚踩上去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这是密闭空间,没有碱气,可能随着外边密洛陀的消失,古楼里的碱气跟着停止了喷射。 为了保证前来送葬的张家人的生命安全,古楼的每一层都设置了临时安全屋用来提醒后面进入的族人。 这些隐秘是张海客告诉他的,齐苏这一路上确实看到了很多类似的小屋子。 王胖子看着那些落了灰尘的古玩,非常的郁闷,忍不住朝着张启灵大吐苦水,“小哥,下次你有机会回来,不要放不值钱的玩意,这些玉器研究价值是高,奈何全是中看不中用的,我们又不是考古学家,整那东西当吃还是当喝。” 张启灵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淡,但足以说明问题,张海客揉揉额头,直言不讳道,“胖爷你就不能少整几句,这是我们家,你这样没有一点边界感真的好吗?” 张海客说的很不客气。 就差指着王胖子的鼻子骂再逼逼下去古楼里的僵尸要跳出棺材集体追杀他了。 王胖子有点畏惧张海客,眼前的男人太深不可测,面对他的时候,王胖子没法像吴斜那样随心所欲。 齐苏闲闲的走在前头,没有丝毫解围的念头,有张海客帮忙盯着些,王胖子起码不会闹出大乱子。 王胖子惹祸的本领不比吴斜的邪门属性差,稍微不注意,天都能捅出个大窟窿。 就在齐苏思索之际,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阵窸窸窣窣声,这动静像蛇在缓慢爬行,齐苏顺着声看去,几乎是瞬间就看清楚了来源。 这怪物长得像四脚蛇,头部是圆细的三角形,跟蛇的脑袋很相似,但没没视力,估计是环境所致,所以眼睛慢慢退化了。 王胖子看到地上的不明生物,惊骇的跳脚,他一边警惕的向后退去,一边大声询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齐苏觉得此刻的王胖子有点像在跳踢踏舞,好在齐苏还记得眼下的场合不适合开玩笑,连忙全神贯注的双手掐诀,嘴里念叨着招雷的咒术。 趁着“蛇群”还没有形成气候,齐苏召唤出了几道天雷直接将其劈成了飞灰。 吴斜的目光落下,地面上一堆堆的黑色痕迹证明了他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吴斜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残渣凑到鼻尖闻了闻,这味道有些难闻。 解语臣叹了口气,”小七你这一劈倒是省去了麻烦,但是也阻止了我们探查这物种的来历。” 齐苏活动着僵硬的胳膊,满不在乎道,“弄死就弄死了,这样不更好,免得跳起来咬我们,我这是提前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第152章 吴.策略大师.斜 张海客摩挲着下颚,看了眼神色轻松的齐苏,抬起眸子对解语臣道,“根据我家族笔记记载,这种生物是飞黑子的一种,它不仅可以寄生人类的大脑,在人脑里产下蛇卵,甚至能利用神经毒性操纵死去的人类。”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他人却没张海客那么镇定自若。 “张海客,麻烦你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行不行,谁教你在斗里用抑扬顿挫的口吻解说的。”张海言额角青筋暴起,咬紧了后槽牙才没口吐芬芳。 张海客似乎感受到了张海言的怨念,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浪荡不羁,“啧啧啧,你的胆子不太像被我吓到的。” 张海言仿佛被踩到了痛脚似的,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去你大爷的,张海客你怎么就没被人搞死。” 王胖子也惊骇的倒退了几步,肥硕的身躯嗖的一下躲到了张启灵身后,跟着讨伐张海客。 “海产品你们家整这种可怕的东西干嘛,太吓人了。” 张海客无所谓的摊摊手,笑的也很坦荡,“我们那家族全是群异想天开的疯子,疯子敢想敢做,不管是密洛陀还是眼前的黑飞子都超脱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范畴,正常的思维哪能做得出来。” 齐苏的目光透露着一言难尽,他很是无语,哪有像张海客那样随意对着自己祖宗贴脸开大的,这欠抽的性格,没被打死简直就是人间一大奇迹。 “他和黑爷太像了,如果不是黑爷亲口确定过他家就他一个人,我都怀疑张海客是黑爷走散的兄弟。” 吴斜的声音淡淡的在齐苏耳边响起,他走到齐苏身边,手里拿着洁白而又柔软的毛巾。 齐苏刚要点头,正好看到他手中的毛巾,狐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斜脸着板,他用的是吴三醒的容貌,倒是有些唬人的气势。 不过齐苏很清楚,吴斜的架势纯粹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吴斜没过多的解释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用毛巾一点点擦去齐苏脸上沾到的灰尘。 ”小祖宗你脸都花了你不知道啊,就你现在的尊容,说你是花猫都有人信。” 齐苏下意识的扫了眼毛巾,果然看到原本洁白的毛巾上多了抹显眼的污渍,齐苏不再多言,乖乖的站在那里,任由吴斜在他脸上肆意动着。 吴斜擦拭的动作很缓慢,眼神一直落在齐苏的身上,那目光盯的很认真。 这让齐苏有种异样的感觉,吴斜好像不是在帮他擦脸,而是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 “乖徒弟,耍流氓耍够了没,”黑瞎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一把揽住吴斜的肩膀,调笑道,“你的眼睛都快粘到小苏的脸上了。” 对于吴斜的身份转变,黑瞎子适应的很快,这才多长时间,徒弟就喊顺嘴了。 吴斜没听出黑瞎子话里的戏谑,一本正经的收起了脏兮兮的毛巾,十分自然的反问,“小苏很好看啊,我多看他几眼怎么了?” 黑瞎子神情一噎,吴斜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倒是把他整不会了。 刘丧服气,“小三爷厉害。” 吴斜的甜言蜜语说的很自然,没有一点油腻的味道。 刘丧比较看好他。 阿宁悠闲的冷眼旁观,闻言顺势点点头,她也觉得吴斜很会撩人。 解语臣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不咸不淡道,“吴斜的脸皮,越来越老练深厚了,完全不需要黑爷另外教学。” 齐苏咀嚼了一下解语臣的话,表情古怪的看着吴斜,按照这个进展速度,吴斜估计很快就能进化成邪帝。 一时间,齐苏心情大好,假惺惺的替汪家哀悼了几秒,这帮家伙招惹谁不好,竟然想着去打九门的主意。 上天欲要其灭亡,必先欲使其疯狂,汪家最后被连根拔起,是一点都不带冤枉的。 “小三爷你加油。”齐苏笑眯眯的用鼓励而又慈祥的目光看着吴斜,能亲眼见证邪帝的诞生,齐苏表示很期待。 反正吴斜的身边有他陪伴,齐苏自信未期的吴斜不会陷入那种疯狂的状态,有他帮衬着些,总比吴斜孤身一人单打独斗强。 吴斜瞥到齐苏温柔似水的眼神,嘴角微微抽搐,见鬼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阿苏哪里来的慈父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吴斜的内心非常凌乱,好在吴斜心性好,自动忽略了齐苏的怪异,眸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道,“未来的胜利是注定是属于我们的。” 吴斜的声音很轻,很细,周围的几人听的一脸茫然,阿宁双手环胸,打量了吴斜一阵。 直觉告诉阿宁,吴斜身上藏着大瓜,阿宁看着吴斜,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你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解语臣和齐苏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纷纷笑而不语。 事实上,齐苏,吴斜还有解语臣三人的确布局谋划了许久。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揪出潜藏在九门里的第十家成员。 最后他们选择了以身涉险这步棋,先是解语臣布了一个迷阵,对外散布了九门全部出动,前来巴乃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 吴斜的计划更大胆,直接提议用他们三个九门的少当家为诱饵,吸引隐藏在第十家的势力上钩。 目前为止,九门里最有名气的下一代就是他们了,其他的成员还达不到那个资格。 然而光凭这点诱饵完全不足以让汪家涉险,齐苏就把张家古楼里有长生的秘密通过隐秘的渠道发布了出去。 这个方案虽然粗暴简单了点,但是从结果看非常的有效,那些家伙果然坐不住了,纷纷浮出了水面。 再加上张鈤山都亲自动身前往张家古楼,更加证实了消息的来源可靠和真实度。 齐苏猜测现在的外面应该乱成一锅粥了,不过有他们提前部署,还有霍锈锈操控指挥,九门内部暂时出不了大乱子。 齐家有齐秋坐镇,齐苏更是放心,齐秋的总体能力不如他,但是做个守成之君还是够的。 “等这事终结了,我得好好放松一下心情,鈤山爷爷,回头我去饭店消费你可别把我赶出去。”齐苏慵懒的舒展着僵硬的四肢,和张鈤山半开着玩笑。 上次齐苏和铁三角把新悦饭店大闹一场,差点没把饭店拆了个七零八碎,不过伊楠风那个精明的女人高兴坏了,齐苏至今还记得,吴斜收到账单时的精彩表情。 “你上门楠风欢迎还来不及,”张馹山想到了他们做的那些光辉伟绩,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隐忍。 “财神爷来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反正你又不差钱。” “咳…” 吴斜听到这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齐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伊楠风那是欢迎他么,她丫的明明是在等待冤大头送上门。 几十个亿的金钱砸下去,她做梦都是笑着的。 “小三爷,你欠我的情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偿还了。” 四亿六的欠款呢。 把吴斜身体的零件拆零碎卖了,在赔上整个吴山居都不值这个价。 齐苏低声嘟囔着,吴斜闻言毫无背负巨额债务的觉悟,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加深了他和齐苏之间的羁绊,齐苏才不会轻易割舍下这份感情。 解语臣瞥了吴斜一眼,以他的聪明当然察觉到吴斜内心的那些小九九。 “小七你别理那个二傻子,我估计他巴不得和你扯不清。”解语臣没惯着他这发小,冷笑着揭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吴斜愣了一下,矜持的抬起下颚,语调不急不缓道,“小花我发现你最近对我似乎误会很深。” “哦,是吗,”解语臣的声音清清淡淡,表情维持的无懈可击,但出口的话却犀利的让人侧目,“我倒是认为和那些老狐狸打了那么久交道,你要是再没变化就真的蠢透了。” 吴斜无奈的摸着鼻尖,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很愚蠢,解语臣何必非揪着他这点黑历史。 黑瞎子轻笑了下,那丝笑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其刺耳,吴斜立刻怒目而视,双方火药味十足。 然而两人的眼神才对对视上,沉默了许久的张海客眨了眨眸子,语气凉凉道,“你们这是在对视秋波吗?” 吴斜愣了愣,身体仿若触电般和黑瞎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嫌弃的神情显露无疑。 黑瞎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果断对张海客竖起一根中指,“张海客,黑爷我早晚要弄死你。” 齐苏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在不做人这方面,张海客简直就是佼佼者。 “说起来我很好奇,”张海言瞥到齐苏头疼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目光直直的盯着张海客那张欠揍的脸庞,“这些年你是怎么躲过仇家追杀的,凭你那张破嘴,他们肯好心放过你?” 张海客笑眯眯道,“他们大概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感怀了。” 张海言的面部瞬间扭曲,仿佛听到了世界笑话,张海客那个烂人,他有人格这种高尚的东西吗? 吴斜站在黑瞎子的背后,亲眼目睹了张启灵的所有心路变化,从不可思议到见怪不怪,中间的过程都不超过一分钟,张启灵的接受速度令吴斜感慨。 “小哥,你以前是怎么和黑爷相处的?” 张启灵太闷骚了,黑瞎子又活跃的过分,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性格竟然相处的那般和谐,这是吴斜琢磨不透的地方。 张启灵听到吴斜的问题一愣,思索片刻后,轻轻道,“更多的时候是他说我听着,这样的情景我已经习惯了。” 齐苏,“……” 真是难为张启灵了。 齐苏一言难尽的揉了揉脸,尽量把生硬的表情给揉掉,随后假假的咳嗽了声,咧着嘴角拍了张启灵一下便身姿轻盈的向着最下面那层走去,齐苏觉得他再不离开这里会笑的很丧心病狂。 张启灵歪头瞥了眼齐苏的背影,眸光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脚默默地跟了上去。 见到两人先后离去,黑瞎子嘴角的笑意淡了,连忙停止了和张海客打嘴炮,像尾随的痴汉,紧紧的跟在后面,“苏苏你等等瞎瞎我。” 齐苏听到黑瞎子在叫他眉头紧蹙,脚下反而走的更快了,在这乌漆嘛黑的鬼地方喊人名字,实在不吉利。 王胖子发觉到了问题,用胳膊肘怼了黑瞎子,好心提醒道,“黑爷你快消停吧,这知道的是你在唤人,不清楚的还以为小鬼在叫魂。” 黑瞎子委屈的瑟缩了一下身形,“我那明明是想用声音表达出我对小苏浓浓的爱意啊。” 张海言看了黑瞎子眼,微微摇头,轻唇评价道,“恋爱脑没救了。” 黑瞎子的拳头握紧了几分,阴沉沉的目光紧凝着张海言那张笑容阳光的俊脸。 除了哑巴,张家人都好讨厌,不对,这段时间连哑巴都变奸诈了。 张海言眨动了下眼睛,笑容完美而无瑕,他的步伐从容的往黑瞎子身边经过,“让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旁观了很久的张鈤山盯着看了一会,额头已经挂满了黑线。 这几个族人的人品都不太行,张鈤山甚至担心他们在外头惹了祸会栽赃陷害到他头上。 这情况不是他杞人忧天,想太多了,而是张鈤山相信,以他们坑爹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 张鈤山慢条斯理的下了木梯,不久之后,几个人抵达了古楼的底部,四周的光线太暗,齐苏把手电筒照了过去,在强光照射下,他看到了一座古朴沧桑的青铜门。 第153章 疯子的自述 齐苏对青铜门其实不陌生,西王母宫就见过一次。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齐苏看到青铜门感觉还挺亲切的,他仰着头看的很仔细,目光一寸寸的扫过。 青铜门的造型非常简练,不似西王母宫那样华丽。 眼前这个花纹有着雷云的纹路,有点商周时期的风格。 “我去,好多的尸体,”刘丧突然高声嚎了一嗓子,“各种朝代的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尸体展览馆。” 刘丧的声音有点大,齐苏揉了揉额头,安抚了几句后顺势看了过去,就在青铜门的上空,悬吊着数之不尽的古尸。 尸体保存的很完整,衣着从上古到民国都有,这些尸体造型统一,头颅垂着,眼睛微眯,但干尸表皮的肌肉严重干瘪,导致面部表情非常的恐怖。 刘丧拿着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横梁,小心翼翼地捅着头顶的干尸。 “尸体很柔软,这点有些奇怪,不过你们张家真缺大德了,刨了人家坟墓不算,还把墓主挖过当守墓人。”刘丧检查了一番,很快发现这些尸体曾经入土下葬过一段时间。 这些尸体是不是就是被张家盗掘的坟墓主人? 这念头刚升起,刘丧就被他自己的脑洞吓一跳,随即感觉这个猜测十分的正确,刘丧忍不住替坟墓的主人感到难过,这得做了多少孽,死后倒霉催的竟然遇到这帮毫无顾忌的疯子。 刘丧放下了手里的木棍,眼神深深的看向了最近的张海客,“你们张家果然都很变态。” “小跟班别开地图炮,我是海外那一脉的,和本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事你得问咱们大名鼎鼎的张会长。” 张海客注意到刘丧鄙夷的视线,笑眯眯的为他清白的名声撇清关系,顺便拉踩了张鈤山一脚。 张鈤山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他的事,闻言愣了愣,不过他反应快,轻轻“啧”了声。 张海客用心之恶毒简直超乎了张鈤山想象,不过这关系可不是嘴上说撇开就可以撇开的,张鈤山稍稍勾起唇角,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海客,“张海客,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卑鄙无耻?” 张海客果断摇头,“像我这种的诚实小郎君,一般人见到夸奖都来不及,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诋毁我的话。” 旁边的张海言身躯一抖,淡然的面容瞬间出现了破功,肩膀更是抖动的厉害,断断续续的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张海言口中倾泻。 “张海客,你很有讲笑话的天赋,”张海言抬起手指,哆嗦着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语气真诚的感叹道,“有机会你去报个名,曲艺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口条这么好,不去学个相声简直屈才了。 张鈤山双手环胸,眼神戏谑的注视着那张和吴斜极其相似却更要欠抽许多的面孔,“你的朋友明显要了解真实的你。” 张海客神色平静,他的脸皮早在闯荡的时候就已经锻炼出来了,即使被当面拆穿了底细,依然露出轻佻而又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可不是我朋友,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融洽,不相互下死手算是看在同出一族的情分上了。” 张海言敛了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瞥了张海客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齐苏好奇了起来,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转悠。 此刻的齐苏就如吃瓜吃到一半忽然不让他啃的猹,心底的探索精神都快要冒出体外了。 齐苏眼神中的兴味遮掩不去,他本能觉得这两个之间有很多故事在等待着他发掘。 张海言的观察入微,瞬息之间就瞥到了齐苏探究的目光,淡笑的神情收拢了几分,下意识道,“小族长,我和张海客是清白的。” 齐苏有点无语,他觉得,他好像明白张海客为什么不太待见张海言了。 莫非是舌头常年含着刀片,退化了正常的语言表达能力? 张海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究竟在犯什么蠢,表情懊恼到了极致,然而醒悟的终归是晚了点。 “阿言,”齐苏欲言又止的张合着嘴巴,拍了拍张海言的肩膀,“其实有些时候保持沉默很重要。” 阿宁旁听了半响,实在憋不住满腔的笑意,跑到一边发泄去了。 张海客的心情差了不止一点点,眼神含着浓浓的杀气,张海言的话,仿佛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他所有的正面情绪,张海客这会只想杀人泄愤。 “张海楼你个智障玩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气恼之下,张海客甚至叫了张海言最不愿提起的名字。 张海言苦笑了下,伸着胳膊做投降状,“这次是我活该。” 现场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大概就只有刘丧了,此刻的刘丧神色很轻松,脊背依着青铜门,大瓜面前,连头顶的尸体都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潘子抱着头有些懵,“等会,让我把关系捋一下,贵圈好乱。” “第一次见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解语臣的眉梢眼角充斥着玩味,眼神故意在张海客的身上巡视了很久,“张先生看来你们以前的经历有点不简单。” 张鈤山笑眯眯的摩挲着下巴,看到张海客吃瘪,他的心情很舒爽,不过张鈤山觉得这点程度还不够,故作暧昧道,“张海客,没想到你玩的还挺花。” 张海客面无表情的白了张鈤山一眼,“有种别有把柄落我手里。” 齐苏星眸闪烁,使劲咬着牙腮,他憋的太辛苦了,齐苏好想和阿宁一样,肆无忌惮地尽情大笑一场。 王胖子小心的扯着吴斜的衣袖,轻声道,“天真,这就是消除情敌的最好时机,争取把齐小爷拿下来,未来你兄弟我吃糠咽菜还是喝酒吃肉就看你了。” 吴斜满头黑线,这王胖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吴斜语塞片刻,见他还要语出惊人,连忙捂住了王胖子猥琐的大饼脸,不紧不慢道,“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的声音其实大家都听得见。” 王胖子心虚的咧着嘴,随后就不吭声了, 齐苏瞥到王胖子做贼心虚的表现,紧抿着唇,竭力控制着满腔的笑意,齐苏偷偷的呼吸了几口气。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臂,掌心覆盖在齐苏的背上,带着些许节奏慢慢抚摸着。 齐苏的睫毛如蝶翼颤动,明明那只手的温度很低,还隔着几层衣物,齐苏却感觉全身的肌肤特别滚烫,他僵硬着脖子扭过头。 张启灵神色柔和,黑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齐苏的身影。 “好点了吗?”张启灵小声的询问,轻抚的动作持续了许久,齐苏点了点下颚,目光却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吴斜。 刚才的气氛吴斜一直没有参与,冷静自持的有点让齐苏意外。 ”吴斜你在看什么?”齐苏走到了吴斜的身边,发现吴斜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那扇青铜门上面,齐苏审视的看了眼面前的建筑,没瞧出什么名堂,不过就是年代破旧了些。 “这青铜门怎么那么像云顶天宫的模样?”阿宁站起身,走到了跟前,眉头紧锁。 许久没动静的黑瞎子突然曲起了手指敲击了几下门面,“竟然是真的青铜,这没道理啊,哑巴,你们把哪个神仙的墓穴给挖了,女娲还是伏羲的?” 吴斜的眼睛死死瞪着青铜门,平静的面容下早就泛起了惊涛骇浪,吴斜记忆深刻,面前这青铜门的样式几乎和云顶天宫里的相差无几。 阿宁的目光在听到黑瞎子的话后一点点的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海言,“你们张家果然是群疯子。” 人文始祖的墓都敢挖掘,与之相比,阿宁忽然感觉她还是太过保守善良了。 吴斜瞥到一边表情轻佻的张海客,厉声质问道。 “我在长白山看到一个同样的青铜大门那里面我虽然没去过,但是见识到一些很恐怖的生物,这种怪物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不信你们没去过长白山,你们建这东西是想统治世界吗?” 吴斜指着青铜门,眼神凌厉,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就连解语臣都遮掩不住惊讶。 张海客胸前的衣领被吴斜紧紧的揪着,脸上的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反倒一边的齐苏内心有些许的纠结。 看到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容貌相互对峙着,这诡异而又荒诞的画面让齐苏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念头,他有种面对吴斜主人格分裂后的现实化惊悚感。 齐苏的脑洞一开就收不住,齐苏甩了甩头,强行中止脑海里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张启灵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安静的一如往昔。 张海客被吴斜抓着胸前的衣领,神色十分的无奈,吴斜抓的紧,张海客不敢用力挣扎,只好别扭的注视着那张他熟悉了好多年的容貌。 “小三爷我说过张家的成员大部分都是疯子,比如说张启山,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的让人害怕,我无法揣测疯子的想法,因为我还没疯彻底。” 张海客果真无所畏惧,竟然当着张鈤山的面无情的吐槽起了张启山的不是。 张鈤山听了心里难受,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要不是眼下情况不明,以张鈤山的脾性,少不了要和张海客来个亲切的友好交流。 吴斜恨恨的瞪了张海客一眼,“我看你也离疯子不远了。” 张海客不说话了,嘴巴紧闭,而后缓慢抬起脖颈,像是任由吴斜宰割。 吴斜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好真的进行刑讯逼供,只能放开了手。 张海客扭动了一下脖子,有条不紊的整理好凌乱的衣角,表情十分的不满,“粗鲁。” 吴斜勾唇冷笑了一声,眼中的凶光宛如利剑般刺向张海客。 “吴斜变了好多,九门那些老家伙眼光不错。”解语臣欣慰的轻喃,这时候的九门正值风雨飘摇,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胜利的把握。 而吴斜作为九门最核心的成员,能在此期间迅速的成长,无疑是给解语臣注射了剂强心针。 不是解语臣心高气傲,刚进沙漠时吴斜的那番表现,愚蠢的令人不堪入目。 那时解语臣就觉得,挑选吴斜当破局人,估摸着是那些老狐狸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解语臣在心中叹了口气,慢慢的收起了纷乱的思绪。 齐苏的手轻轻的覆盖在解语臣的胳膊上,解语臣缓缓扭头,看到了一张潋滟明亮的面孔,齐苏注意到解语臣的神情有些失落,意味深长道。 “不只是小三爷,其实花儿你也是被选中的那个,命里注定,你也要肩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 解语臣闻言轻轻眨了眨眼,齐苏的话,似乎隐藏着很深的含义,不过联想到他爷爷是齐铁嘴,解语臣又不奇怪了。 ”神神秘秘的,”解语臣收拾好低落的心情,笑容重新在嘴边绽放,“小七你什么时候学会神棍装神弄鬼那一套了。” 齐苏心头一梗,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下解语臣肩头,“花儿你就仗着我们感情深,作弄我吧。” 解语臣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齐苏的胳膊,非常自然的回复,“以我们的关系,还分什么彼此。” 第154章 跳广场舞的僵尸 看到解语臣笑语盈盈的和齐苏亲密相处,刘丧撇了撇嘴,都是披着人皮的老狐狸,在他面前扮演什么清纯角色。 刘丧带着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目光死死的瞪着解语臣的一举一动,就怕对方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欺负了他的小族长。 不过这念头才升起,王胖子就不合时宜的拉住了刘丧的胳膊,声音里难掩惊慌害怕,“卧槽,诈尸了。” 诈尸? 刘丧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神色惊恐的抬头看向了青铜门上悬挂的古尸。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充当着稻草人的古尸不知何时悄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一双双毫无感情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们。 刘丧吞咽着口水,脚下小心的向后退去,齐苏听到动静目光一凝,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太阿剑,同时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邪帝的威力是否太超前了,他都尽量避开吴斜带来的影响,竟然还是引发了尸变。 气归气,齐苏依然努力的保持着冷静的头脑,第一时间把吴斜扯到了他身后。 “小三爷保护好自己,尸体都有毒,不要让它们触碰到你。”齐苏无奈的回头对着吴斜叮嘱了一番,吴斜的属性就是如此,他没法去改变。 齐苏嘱咐完身形一动,一脚瞪在旁边的木头上,整个身体宛如凌空飞翔的雨燕,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原地。等到吴斜再回神,齐苏的身影已经压住了其中一具古尸的脖颈和脊背。 太阿剑闪烁着锋利的光芒,齐苏下手又快又狠,冰冷的剑刃直接抹断了古尸的脖子。 尸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轰然倒去,齐苏及时闪到了一旁。 太阿剑经过系统的不断加持,早就是一把降妖除魔的法器了,是以,齐苏抹脖子的动作毫不费劲。 这些古尸开始有效率的进攻了,虽然行动十分缓慢,但数量很可观,它们目的很明显,杀死所有靠近青铜门的闯入者。 “天真,”王胖子仰头长叹,真诚的建议道,“回头你抽个空去庙里拜拜吧,去去身上的霉气,胖爷我早晚要被你害死。” 吴斜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头颅低垂,不太敢和王胖子的眼神对视。 齐苏看着汹涌而来的尸潮,哼笑了声,心里却快要被吴三醒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气乐了。 吴三醒那老混蛋,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他就那么放心让吴斜下斗? “太多了,一时肃清不干净,张海客,快把他们带出去。”张鈤山踹倒了面前试图咬他的僵尸,焦急的对着张海客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张海客哪有空答应张鈤山,他此时正被数十具僵尸包围住,实在难以脱开身,张海客苦笑连连,“我又不是把你们挖出来看大门的罪魁祸首,有必要死命追着不放吗?” 张海言同样恼火的很,他蹲下身撩起了衣服的下摆,速度极快的拔出了藏在短靴里的匕首。 阿宁瞥了他一眼,好心提醒,“普通的器物很难对这些千年僵尸造成杀伤力,你还不如丢掉匕首。” 张海言面色阴沉死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缓缓走来的尸群,闻言轻飘飘的回了句,“我这匕首是用朱砂浸泡过的,对付阴邪最有奇效,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阿宁被噎的不轻,这才注意到张海言的匕首通体呈红色,刀身还雕刻着道家的驱邪符咒,不像普通的武器,阿宁收回了视线,暗骂自己几声脑子秀逗了。 更是觉得她刚才的举动有点犯蠢,齐苏身边的这几个男人,有哪些是省油的灯,她是被猪油蒙心了,竟然担忧起了他们。 齐苏这死男人果然是有毒的。 阿宁很不开心,眼神狠厉的瞪着对面的尸群,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怒火,阿宁抬腿的动作十分的利索,只几下就把附近的几具僵尸踹的四处飞扬。 与此同时人群中,张鈤山听到耳畔恶风响起,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他看着脚下面目狰狞的僵尸,瞬间变脸,张鈤山没有过多犹豫,脚面轻点,直接将面前僵尸的脊梁骨给踢断了。 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响起的刹那,王胖子脸都吓绿了,恨不得逃离张鈤山几米远,“会长大人,您这也太凶残了。” 张鈤山充耳不闻王胖子的抗议声,行完凶后,目光不满的投向了不远处的黑瞎子,”喂,你们打归打,能不能不要波及到无辜人士。” 张鈤山的表情称不上太好看,要不是他反应快了一些,那僵尸或许就要朝他扑来了。 黑瞎子甩了甩僵硬的手腕,瞥到张鈤山不满的目光,竟是笑了一下,”张会长,您的身手我是认可的,我相信您不会被砸中。” 这笑容多少有些欠抽。 张鈤山的神色更不好看了,看着黑瞎子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给当场活剐。 齐苏听着他们相互斗嘴,不禁有点感同身受,和黑瞎子这种人打交道,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否则能被气死过去。 “张海客我找到一个和你类似的同类了。”张鈤山伸出了手,隔空虚点着黑瞎子的头,咬牙切齿的对张海客道。 张海客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一脸嫌弃,“可拉倒吧,我家里要是有黑爷这样的亲戚,仇人就该遍布全世界了。” 张家本来就因为长生的秘密而被各方针对,要是再出一个喜欢四处惹祸的族人,张海客觉得,家族不分崩离析那都挺神奇的。 黑瞎子听着两人对他的种种吐槽,笑的乐不可支,一点没有被嫌弃的觉悟,反而十分主动的搭话,“张家那帮思想成旧的老古董可培养不出黑爷我这样的人物。” 吴斜无奈的摇头,“黑爷的脸皮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厚。” 闲谈之中,几人手底下都没空下来,解语臣身手凌厉,龙纹棍挥舞的密不透风,轻微两声闷响过后,就精准的击中了僵尸的膝盖关节。 解语臣的武器是特殊定制的,通体由合金打造,可防止受损变形。 齐苏看到解语臣在尸群中大杀四方,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张启灵那边。 张启灵更加不用他过多操心,黑金古刀所过之处,基本就没有保持完好的古尸,不过僵尸实在太密集,光靠他们几个根本杀不完。 突然齐苏想到了签到时奖励的赶尸术,心神不由一动,系统赠送的技能他还没有用过,眼下这些僵尸简直就是最佳的试验对象,思及此处,齐苏打开了他的人物面板。 【赶尸术:相传是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蚩尤的军师所创,赶尸术可以操控失去灵智的尸体,系统温馨提示,配合三清铃铛使用更有奇效哦。】 齐苏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想不到有一天他这个正统的炎黄后裔竟然使用起了死对头蚩尤的技能。 就是不知道,他老祖宗会不会从坟墓里气活过来。 齐苏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他的血脉进化度上面,标红的80%。 这就显示着他距离化形九尾狐不太远了,齐苏对这个化形的时间摸不着头脑,难道系统是按照按照签到的地点做出判断的? 这个就有点难办了,齐苏为难的眉头紧蹙,张家古楼还没签到,莫非他签完之后就要化形? 想象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从人形变成狐狸精,他那几个同伴吓懵逼的场景,齐苏莫名有点心塞。 狐狸精这玩意果然还是听听故事就可以了,现实中见到魂都容易吓没,张启灵砍完几个僵尸见齐苏愣着不动直接快走了几步,身体堪堪停在齐苏面前。 “累了?” 张启灵面色平静,但语气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关切,齐苏关掉了虚拟面板,抬起潋滟的桃花眼,报以最温和的笑容,张启灵心神有些恍惚,好在他意志十分坚定,倒是没有沉醉在齐苏的笑容里面。 潘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后面伸手捅了捅吴斜的背,“小三爷你要有危机感了,齐小爷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吴斜慢悠悠的吹着除魔手枪上的烟气,不以为意的笑笑,张启灵的手段太稚嫩了,完全不足为惧,他稍微嘴甜一点齐苏就向着他了。 齐苏听到潘子的嘀咕,揉了揉泛红的耳朵,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赶尸术的技能是没有冷却时间的,这意味着可以无限期使用,齐苏兑换好技能,便摇晃起了三清铃。 “叮……” 清脆的铃声悠悠的传响,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僵尸们渐渐的停止了进攻的动作,刘丧察觉到僵尸的异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声线有些颤抖,“小族长,你如果再不出手,可爱的丧丧子就要喂僵尸了。” 王胖子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神踏马可爱的丧丧子,哪个人才教刘丧这样称呼的。 刘丧这声喊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吴斜的大脑警报打响,皮笑肉不笑道,“刘丧,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不要过度依赖阿苏。” 齐苏一脸茫然,完全不理解吴斜为什么那么生气,刘丧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是偶尔和小族长撒个娇,似乎用不着上纲上线吧? 解语臣放缓了呼吸的节奏,小心翼翼的从尸群里穿梭,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吴斜身后,轻声低语,“吴斜过了。” 吴斜目光幽幽的紧盯着解语臣英俊的侧脸。 真过了吗? 解语臣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再度轻咳,行叭,他觉得吴斜的危机意识很对,该有的距离感还是要有的。 齐苏不解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应该和他有关,齐苏控制住尸群,把三清铃交给了潘子。 “齐小爷你这是干嘛,”潘子捧着三清铃如同在捧烫手山芋,“我又不会法术。” 齐苏摩挲着下颚,默默地看着密密麻麻的僵尸,心中升起了恶趣味的念头,抬眸对潘子道,“广场舞会跳吧,生命不息,广场舞不止,你就带领那些僵尸跳广场舞,然后去摇三清铃,僵尸的脑子很死,它们就只听铃铛声。”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有幸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在阴气森森的张家古楼里,由壮汉潘子在前面带头,众多僵尸排成一个列队,整齐划一的跳着广场舞。 然而僵尸毕竟没经过排练,动作难免出现些许生硬,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为之,齐苏选择了两只蝴蝶当背景音乐。 黑瞎子看到这壮观而又诡异的情景,笑的前俯后仰,修长结实的胳膊重重的搭到了齐苏肩头,“我们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齐瞎组合,连品味都是一样的。” 齐苏克制住了流露鄙夷的神情,他品味才没那么差,之所以点这首两只蝴蝶,纯粹是想膈应张鈤山。 果不其然,当听到两只蝴蝶的音乐后,张鈤山的表情变的很不自然,好在他养气功夫,没有当场失态 张鈤山缓和了一下心情,哭笑不得道,“小苏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在饭店里没有及时帮你解围?” 齐苏头颅低垂,眼中却闪过道狡黠,以他的性格,有仇不报,能憋屈难受死。 第155章 黑暗中的窥视者 僵尸带来的危机随着齐苏出面就被迅速解决了,这场变故来的快去得也快,众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黑瞎子倒是没有半点的不适应,将手里的短匕放好后,视线看向了穿着道袍的青年,笑的坦荡,“有小苏在,感觉黑爷我像是个吃软饭的。” 刘丧向着黑瞎子投过去奇怪的眼神,“难道不是事实,黑爷你就是吃软饭的。” 黑瞎子表情一窒,他就是随口调侃一下,哪想到真的有人接茬,刘丧实在太没眼力色。 潘子跳广场舞跳了一会速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苦着脸道,“齐小爷换个人来吧,这跳广场舞也挺累人的。” 王胖子调侃道,“潘子你行不行,这才多长时间你身体就虚了?” 潘子闻言大怒,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了王胖子,男人的尊严不容受到挑战,潘子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道,“有本事你来,真当跳广场舞不消耗体力吗,我就不明白了,那帮子大妈哪来那么多的精力一跳广场舞就是好几个小时。” 王胖子视线有些飘忽,没有呛声,他就是那样一说而已。 齐苏扫了潘子一眼,那速度确实慢下来了不少。 吴斜勉强笑了一下,被重重的僵尸包围实在不是称不上愉快的体验,吴斜语速艰难的开口,“抓紧时间行动吧,好歹体谅体谅潘子。 ” 溜门撬锁的工作一般是张海客负责,他对这种活向来门清,张海客很明白他的作用,认命的走到青铜门前。 齐苏也都没看清楚张海客怎么操作,就是轻轻地捅了几下,那厚重的青铜门便开启了条细缝。 王胖子激动的拍了拍张海客,“可以啊,海产品,你这手艺真绝了,我们京城的那些佛爷都不如你利索。” 张海客翻着白眼,神情有些嫌弃,懒得搭理口不择言的王胖子,他慢慢的站起身,姿态悠然的笑着道,“门已经开了,各位猜猜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齐苏的心神十分恍惚,好像青铜门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其实青铜门里很黑,人眼可见的光线有限,手电筒的光芒都照射不过去,真正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齐苏闭上了眼睛,竭力控制住他不正常的心跳。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阴冷而又炽热的眼睛在偷窥着他,这么想着,齐苏的心跳更加控制不住了。 那个视线如有实质,似乎一直在注视着,齐苏肯定绝不是他出现了幻觉,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太过强烈,在被盯上的一刹那,齐苏感觉浑身的血液好似要冻僵了。 齐苏抿了抿唇,他这会脑子乱哄哄的实在无法思考,纠结了片刻,齐苏的行动快过大脑,脚下已经抢先一步进入了青铜门。 “花儿你等我。”齐苏快速的说完,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青铜门,那里面的东西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莫非是那个三千年的死婴在作祟,它其实没死? 齐苏觉得,他有必要去里面看看真实的情况,心随身动,齐苏的行动能力很强,几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张海客见到齐苏的动作脸色很不好看,但要阻止显然是来不及了。 “我进去看看一会就出来了。”齐苏缥缈的声音从青铜门里传来,显得不太真切,张海客的行动十分迅速,就在齐苏话落的刹那,身子便跟着消失了。 张启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齐苏,早在齐苏动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鈤山无奈的看着他们三人一同离去,“还说佛爷是疯子,依我看,他张海客的脑子多少也有点不正常。” 说着张鈤山灿然一笑,速度极快的尾随而去,与此同时,青铜门毫无预兆的骤然落下,将慢了一拍的其他人隔绝到外面。 黑瞎子看着齐苏转身离去,整个人阴沉的宛如被压抑了几百年没爆发的火山。 王胖子被黑瞎子的气势惊到,小声安慰,“黑爷你也别担心了,齐小爷实力强悍,区区张家古楼留不下他的。” 黑瞎子直言不讳,“我不担心小苏会遇险,我相信他身手,但我不太信任张海客的人品。” 王胖子瞬间卡壳了,一时间愣是吐不出一句整齐的话。 阿宁瞪直了眼睛,还在回味张海客刚才的一举一动,下意识的爆了粗口,“我和霍锈锈都成不了赢家,妈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路。” 没人理她,解语臣眉头紧锁,面色十分的复杂,此时的解语臣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反倒是吴斜,在开始的懵逼之后头脑逐渐变的清明起来,“目前也没有太好的法子,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解语臣闻言神色有些黯淡,是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外面等待。 张海言眸光闪烁,喃喃自语,“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回,他没有及时抓住齐苏。 潘子傻眼了,目光呆滞的看着齐苏离去的方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两只蝴蝶,潘子声嘶力竭的呼喊竟然显得尤为清晰,“齐小爷你快回来,你走了谁顶替我的位置…” …… 齐苏进了青铜门,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门内的世界实在别有乾坤,洞口直上直下,但是颇为幽深,头顶上镶嵌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着梦幻般的光线,齐苏穿梭在其中,仿若置身于魔幻的世界。 这里的空间非常大,倒是不怎么憋闷,齐苏脚步轻慢,怡然自得的向前探索前行,他有种直觉,那个让他很不舒服的视线就在里面藏着。 “踢踏…” 一阵极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身后慢慢响起,齐苏耳朵动了动,停下了步伐扭过头去,后面的人还在往前走,随着身影的凑近,齐苏率先看到的是张海客的面容。 “呦,小族长你跑的挺快啊。”张海客看到齐苏的目光,笑容灿烂的举起手挥了挥,张海客后面,是一言未发的张启灵。 齐苏的视线越过张启灵,径直看向最末尾的张鈤山,四目相对时齐苏半晌无言,张鈤山最近的行为实在出乎他意料。 在张启山逝去之后,张鈤山便愈发深入简出了,除非是发生重要的事情,平常都甚少出行,然而这次张家古楼的行动,张鈤山却屡次打破了他的原则,这点让齐苏难以捉摸。 张鈤山双手环胸,神情坦然的和齐苏充满探究的眼神对视了几秒,“这是我张家的祖坟,我作为成员之一,来自家祖坟拜拜很合理吧。” 听完张鈤山的解释,前面的张海客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这鬼话只能哄骗一下三岁的儿童。 谁信谁傻。 齐苏眨了下眼,表情有着些许无可奈何,伸出冷白的手指,揉了揉泛疼的额头,事已至此,再去计较得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齐苏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有他护着,不会让不长眼的东西伤害到他们。 “鈤山爷爷,”齐苏小声的喊着张鈤山,“我不管你跟过来有什么目的,在这地方必须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感觉到,这地方很危险。” 张鈤山闻言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郑重的点点头,即便齐苏不提醒,张鈤山也察觉到这地方有点异样。 “你也要小心。”张鈤山态度温和,动作轻柔的拍拍齐苏的肩膀。 张海客叹息了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齐苏身侧,齐苏扭过头不解的看着张海客,奇怪的问,“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张海客回了一个还扯得上是轻松的笑容,伸手拉住了齐苏,往他后面塞了塞,笑眯眯道,“前面是整个张家古楼最核心的区域了,肯定少不了各种机关,你男人我就是张家的,趟雷这种脏活没有比你男人更适合的了。” 齐苏一时哑然,白嫩的脸颊迅速红透,这抹红仿佛会传染,连带着脖颈也变的艳丽似火,犹如朝霞般明媚,张鈤山目光似笑非笑的投向张海客,“你倒是挺会自我攻略的。” 张鈤山很清楚齐苏对信任的人非常容易心软,估计是张海客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齐苏的神情才这般不自在。 张海客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我本来就是他男人,祖宗见证过,还有过肌肤之亲。” 齐苏脸色更加红透了,眼神频繁的望向张海客,示意他赶紧住嘴,张海客越说越离谱了。 见鬼的祖宗见证过。 密洛陀听到得哭晕在厕所里。 齐苏心底很不安,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张启灵,却发现张启灵也在看他,那双始终保持着平静,含蓄而内敛的眸子,此时仿佛带着一股炽热的火焰。 张启灵此刻好像打破了伪装的内壳,将所有的情感毫无保留的展露给了齐苏。 齐苏楞楞的看着张启灵,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张启灵冷静克制的模样,何曾看到他情绪失态。 “小哥你怎么了?”齐苏伸手握住了张启灵的手腕,声线有点紧张,如果连张启灵都情绪失控了,那是否代表他们其实不知不觉就中了陷阱。 张启灵沉默了一瞬,缓了半天才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着一脸紧张的齐苏。 这怎么和吴斜说的不一样? 张启灵的眼中全是茫然,吴斜说过,齐苏对待身边的人十分真诚,因此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瞒,但是张启灵却觉得,齐苏刚才的反应有点大了,难道他表达心意的方式错了吗? 第156章 活着的圣婴 “你生气了吗?”张启灵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齐苏的脸,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 齐苏叹了口气,心神微动,“小哥你老实交代,你怎么突然反常起来了?” 张启灵没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吴斜教他的追求手段全跟齐苏复述了一遍,齐苏听完后心情难以言喻,难怪张启灵的情绪忽然丰富了不少,原来一切都是吴斜搞的鬼,齐苏无奈的勾勾唇角。 “小哥,”齐苏哭笑不得的看着张启灵完美无瑕的侧脸,心中奇异的生不起一丝丝怒火,“以后你少听吴斜的忽悠,小三爷不比以前了,他现在全身上下最少有八百个心眼子,一不留神容易被他拐到河里去。” 张启灵乖巧的点点头,眼睛在齐苏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嘴唇欲言又止的张张合合,齐苏明白张启灵的困扰,笑眯眯的揽过了张启灵的肩头,“小哥,我习惯了你现在的模样,刚才我吓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你是鬼上身了,小哥你只要保持住高冷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做。” 齐苏这一番话可谓是极其苦口婆心了,齐苏的语气充满着真诚,他是真的很难适应改变习性的张启灵,光是想象一下,素来高冷的张启灵突然变的热情似火,齐苏就觉得那画面特别恐怖。 张海客在后面听到齐苏的话,深以为然,他族长天生就不适合走亲民路线。 张鈤山拧开了手电筒,明亮的光线将四周的环境一览无余,张海客从容的走到了前面,自觉的包揽下了打头阵的任务,“这一次就让我探路吧。” 齐苏自无不可,他给张海客让出了点位置,这条通道黑暗且狭窄,没法容纳下两个人,前行了没多久,齐苏就看到了一个造型诡异的祭台。 祭台的面积很大,但是最瞩目的还是中央那口颜色血红的玉石棺椁,在灯火的照射下,那口棺椁倒是愈发的流光溢彩,齐苏还看到棺椁下面插着几根管子直通地下,管子里流淌着绿色液体,正在源源不断的供养着棺椁。 张海客的瞳孔一缩,如此离奇的一幕,让张海客失声叫道,“难道那些密洛陀其实是用来供养这棺椁的养分?” 棺椁雕刻的十分诡异,绿色的液体从不间歇,棺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形物体,它安静的躺着,显得很乖巧,任由这几个不速之客肆意的打量。 “这就是三千年圣婴?”齐苏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棺椁,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下颚,心中好奇死了。 齐苏的身边,张鈤山的面容有点阴沉。 言语无法形容张鈤山此刻的心情,张鈤山闭了闭眼,试图缓解纷乱的情绪,他想到了家族分崩离析后那段时间他跟着剩下的族人到处流浪的生涯,还有张启山的英容。 如果圣婴的故事是真的,那家族的叛变就格外可笑了。 张鈤山收敛起了思绪,表情有点难看,随后视线看向了张启灵,然而张启灵的面色十分淡然,张鈤山忍不住道,“族长,我很好奇你这个时候有什么感想。” 张启灵不紧不慢的抬起了眸子,声音轻淡,“张家的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张鈤山没有吭声,视线再度瞥向圣婴棺的方向,这一次倒是让张鈤山发现点不对劲,据他所知,圣婴棺在早些年就被打开过一回,也就是那次事件,导致了张家最后分裂。 “后来有族人来过吗?”张鈤山思索了会,又看了一眼棺椁,棺盖严丝合缝的盖在上面。 张海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看着张鈤山的眼神也宛如看待一个智障,“你这一路走来有看到机关被破坏的痕迹吗,再者说了,没有准确的扫描图,即便是家族核心成员也休想进入古楼内部。” 齐苏想了一下关于圣婴的传说。 据说张家所以被汪家成功搞垮,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三千年的圣婴,张家为了巩固家族的凝聚力,早在几千年前就布下了一个局,而这个局的关键人物就是这圣婴。 在张家的传说中,圣婴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也因此,本身就长生的张家人深信不疑,为了拥护圣婴,整个家族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但是在信仰破灭之后,张家的没落也更加的快速。 估计汪家做梦都预料不到,圣婴的传说其实是真的,它就沉睡在张家古楼里。 除去那个圣婴,齐苏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那样注视着他。 张启灵的一切不幸都是围绕着圣婴开始的,族人的推波助澜也是无法忽视,想到这,齐苏揉揉额头,眼神担忧的瞥向了张启灵。 再怎么类似神明,张启灵总归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有致命的弱点,齐苏不希望张启灵心中起了魔障。 亲人带来的心魔是最难除去的,齐苏有过此种经历,但正是因为曾经深切的感受过那种不堪的痛苦,齐苏才不想张启灵重蹈他的覆辙。 “我没事。”张启灵扭过头,一眼就瞥到充满了优色的齐苏,想了想,张启灵伸出了一只胳膊,微暖的掌心有力的攥紧了齐苏手腕,温热的掌心仿佛有魔力似的,齐苏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宁静了下来。 齐苏抿着唇,他听到了一阵清晰而有节奏的心跳,那是属于张启灵的,齐苏垂着眸子,攸尔展颜一笑。 “小哥,不管如何,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左右。” 这话称得上是另类的告白了,张启灵在短暂的怔愣过后唇角慢慢的上扬。 不知何时,张鈤山已经走到了齐苏身边,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棺椁,表情非常的古怪。 张海客忽然淡淡的嗤笑了一声,齐苏去看他,就看到张海客的眉宇间有股子萧索,齐苏暗自琢磨,张海客此时的心情该是很复杂。 “我一直以为圣婴的传说是假的,结果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可笑的族人,我这些年的坚持又算得上是什么。”张海客声音很细微,脸上满是自嘲,齐苏看他这般失落,于心不忍。 “过去看看,我很想知道圣婴到底长什么样子的,跟我们有什么不同。”齐苏撑起了金刚伞,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张海客见此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笑声。 “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有什么好看的。”张海客神情未变,笑容依旧明媚灿烂,他当然明白齐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其实他心情还好,没有齐苏想象的那么糟糕。 张家的衰落是必然的结果,即便没有汪家的干预,家族内部思想严重落后且不懂变通早晚也是被社会淘汰的。 齐苏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祭台,其他三人紧随其后,在接近圣婴棺咫尺的距离后,齐苏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推,哪曾想,这棺椁并不厚重,他没废多大力气,棺盖就很轻松的打开了。 齐苏很意外。 张海客试探性的伸手触碰了一下圣婴棺,极其欠揍的问,“这么识时务,小族长轻轻一推就开了?” 结果四周忽然传来道陌生的青年声音,“张家的后人果然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第157章 活泼过度的圣婴 突然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张海客的反应很大,他下意识的拉过齐苏的胳膊,将齐苏整个身体全部拥进了怀里,目光警惕的看向了圣婴棺。 走进之后,张海客看的愈发清楚了,圣婴棺里堆积着绿油油的液体,一具栩栩如生的婴儿尸体就躺在里面。 婴儿的眼睛紧闭,双手自然的交叉在胸口的地方,张海客注意到婴儿的肌肤红润而有光泽,胸膛在微微的起伏。 张鈤山来到了棺前,视线把圣婴从头到尾的扫视了一遍,神情微怔,“刚才是它在说话?” 张海客眉头微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张海客很确定他没出现幻觉,他确实听到的是成年男子的声音,但眼前的圣婴体型还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婴儿,。 “张海客你松开我。” 齐苏闷闷的声音从张海客的胸前传来,他的头颅被张海客按进了胸前,眼前漆黑一片,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齐苏的鼻尖全是木棉花的香味,他感觉快要被木棉花给捂窒息了。 张海客顺势把齐苏从怀里拉了出来,但是依然相当的警惕,目光凌厉且逼人,两人谈话间,张鈤山神色渐渐变的极为凝重,“刚才谁在装神弄鬼?” 黑暗中的环境很感人,张鈤山看不到太远,视线没有齐苏那么好,只能举着手电筒四处查看,在搜寻无果后,张鈤山的目光慢慢看向了圣婴棺。 “还不算太蠢,”那个男音又轻轻地响起,听上去有点缥缈,但是声线是成年男子的口吻,“闷了几千年憋死老子了。” 齐苏好奇的往圣婴棺里张望了几眼,但是泡在液体里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小九尾你别看了,我虽然苏醒了,但是身体停留在了最初的阶段,只有意识是活跃的。” 声音的主人察觉到了齐苏探寻的目光,悠悠然的开口,齐苏在听到他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后眉头稍动。 光听圣婴的口气就感觉对他非常的熟悉,齐苏有点惊讶,这点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齐苏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没在脑海中找到和圣婴有关的痕迹。 “你认得我?”齐苏的眼神逐渐好奇起来,还叫他九尾,他体内拥有九尾天狐的血脉,一直是秘而不宣的,就连知情人都屈指可数。 圣婴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组织言辞,过了一会解释道,“你在清朝年间被张瑞桐那个死闷骚从野外捡了回来,因为有九条尾巴,还造成过一段时间的轰动,你那时的智商也是真的很傻,约摸刚化形,在老张面前口吐人言把他吓一跳,老张意识到你不简单,查了资料才发现你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后来他把你供为了张家的保家仙。” 齐苏的眉头紧锁,一脸的狐疑,圣婴所说的故事有点荒诞和玄幻,尤其还牵扯到清朝去了。 齐苏有自己的思考,从始至终,他都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没有深信圣婴说的每句话。 “还真是狐狸,心眼就是多。”圣婴好似看穿了齐苏的心思,轻笑了几声。 张海客就站在齐苏的旁边,目光不时的扫过圣婴棺,眼神说不上来的意味深长。 “你的话其实有漏洞。”张鈤山倾听了半响,认真的思索了会,冷不丁道。 现场的三人的眼神纷纷看向了张鈤山,齐苏目光闪烁了几下,大概猜到了张鈤山要说什么,不过齐苏很有礼貌,没有贸然打断张鈤山的谈话。 “小苏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张鈤山的语气轻而低,但丝毫没有掩饰话中的质疑,“他的确是齐宇的孩子,我甚至还参加过小苏的满月礼。” 张鈤山其实很早就知道了齐家就是他们家族一直苦苦寻觅的另一个青铜门守护者,出于各种原因,张鈤山并没把这消息告知长白山的大本营。 张家本来就分裂出去了,真正的核心成员所剩无几,二来是私心作祟,张鈤山想更深入的了解齐家背负的秘密。 当年齐铁嘴和他关系不错,二人一度成为生死之交,齐铁嘴留给外人更多的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但是除去精通奇门八卦,九门的齐八爷武力同样深不可测,偶然的一回,张鈤山亲眼看到过齐铁嘴施展过家族武功。 张鈤山那时惊讶的发现,以他的身手竟然敌不过齐铁嘴三招,从那以后,他就特别的关注齐家,齐苏的成长经历,张鈤山或多或少的都有过参与。 “九尾是青丘最后一个后裔。” 圣婴没因为张鈤山的质疑而动怒,齐苏几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圣婴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声调微凉,极有韵味,就是有点不太正经。 “他是神族留给这个世界的念想,九尾的身份比所有人都要高贵,甚至只要九尾愿意,他能轻易帮人实现长生的梦想,还是完美的,没有任何后遗症,不会被天授的长生。” 圣婴的语气渐渐充满了诱惑,张海客微眯着眼睛,众所周知,张家人的生命特别绵长,但这种长生的方式有着十分明显的缺陷。 每隔一段时间天授就会降临,记忆被迫清零重启。 张海客从身后拥抱住了齐苏的腰,脑袋埋在了后脖颈,随后攥着齐苏泛着冷意的指尖,轻轻地握在手心里把玩,张海客的意识很清醒,他认定这个人可不是为了狗屁长生。 反正他是活腻了。 齐苏感受到喷洒在脖子上的火热气息,不适的歪过头,瞪了张海客一眼,不过张海客对这种影响轻微的眼神警告视若无睹,依然我行我素的揉着齐苏的指尖。 “如果你仅仅是想因为那个所谓的长生而诱使我对小族长刀剑相向,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我呀,可是真心喜欢小族长的。” 张海客眼眸低垂,下颚慵懒的搭着齐苏的肩头,连带嗓音也充斥着股懒劲,齐苏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 虽然有时张海客讨厌的让他想直接打死,但是当这苗头对准其他人的时候,又十分的解恨。 “你真的抵抗得住长生的诱惑?” 圣婴故意提高了音调。 张海客有些嫌弃的撇了下嘴,“长生有什么好的,我活了一百多年,啥没看透。” 圣婴口吻稍微正经了一点,“小九尾这次的眼光倒是没看错,这代的张家人的心性比以前那些强。” 张启灵安静的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张家以前是怎样的?” 圣婴轻轻地“啧”了一声,语调又变回了吊儿郎当的状态,“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老张家有时候我觉得挺变态的,九尾他的脑子也傻,什么底细都敢往外吐露。” 齐苏伸手扶额,那小狐狸是挺愚蠢的,懵懂天真不会隐瞒,后果几乎可想而知了。 圣婴继续道,“九尾或许是刚接触人类,对救了他的那死闷骚很信任,我一直躺在盒子里,意识虽有却没法正常交谈,龙纹盒有着很特殊的开启方式,死闷骚不懂,险些把我弄死,后来他知道了九尾的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就哄骗了九尾,用他心头血长期滋养我。” “这……”齐苏听的愣住了,与张启灵面面相觑了数秒,他们两个都觉得圣婴讲故事的能力有点过于离谱。 圣婴好像看到了齐苏不信任的表情,不慌不忙道,“我没骗你的必要,不信你问一下旁边那个纹穷奇的张家人,张瑞桐他应该熟悉。” 张鈤山双手紧握,脸色难看了好几个色度,张瑞桐这个名字他确实不陌生,张鈤山最敬仰的是张启山,而张启山爷爷恰恰就是叫张瑞桐。 张启灵揉揉额角,他的脑子乱哄哄的,目光下意识的追寻那道俊瘦的身影,“那齐苏怎么成了齐家的人。” 圣婴痞气十足的道,“死了呗,被张瑞桐那家伙惦记上还能落下好?九尾被推进了秘密实验室,血液被抽光而死,张家的疯狂简直了,九尾的死状触目惊心,可能是老天有眼,让九尾重新活了过来。” 张海客低声骂了一句娘,齐苏一时无语,张海客骂的是他祖宗十八代。 齐苏愣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毕竟张海客是为他才对祖宗贴脸开大的,然而齐苏的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问想要倾诉。 不过那些问题或许只有系统才能给他解惑了。 圣婴的认知总归是受限的。 “九尾啊…”圣婴拖长了音调,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圣婴这次说话吞吞吐吐的,齐苏双手环胸,背部靠着张海客,耐性十足的等待着圣婴开口。 “我闷在这棺材里起码有三千年了,要不你把我带走,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黑暗的地底老子是一刻不想待了。” 圣婴用着商量的口气讨好的对齐苏道,齐苏头有些疼,不太想搭理圣婴,直觉告诉他,带上这家伙后,他的人生会很遭。 第158章 古楼坍塌 齐苏十分果决的拒绝了圣婴的提议,他的生活本来就一团糟了,要是再加入一个不太着调的圣婴,以后便没好日子过了。 然而圣婴的脸皮很厚,在齐苏明确的拒绝了他后,扯着嗓子开始了着名的小寡妇哭坟,“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狠心的情郎,抛弃了我呀……” 齐苏头疼的揉着额头,耳边一时间被圣婴跑调的歌声轰炸的头晕脑胀,齐苏脸色铁青,强自忍耐着揍人的念头,他没想到说话极有韵味的圣婴唱起歌却是破锣一样的嗓音。 不过圣婴的歌声虽然难听,但是节奏把握的很好,该悲伤的时候悲伤,该唱歌的时候又极其投入。 就是这歌词被他改的乱七八糟的,不知情的初闻之下还真会以为齐苏玩弄了圣婴的感情不想负责。 齐苏伸手按下了头顶的十字路口,勉强压下满腔的怒气,咬牙切齿道,”你别嚎丧了,我带你走,不过出去后你必须要听我的,不能给我惹下祸端。” 圣婴一听这事有戏下一秒就正常了,整个张家古楼重新变的寂静无声。 齐苏稍稍缓和了一下郁闷的情绪,黑着脸,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鬼玺,跟圣婴道,“这鬼玺里的气息对阴魂有着滋养的功效,你平时就在里面安心修炼吧,要是觉得寂寞了,还有千年女鬼小姐姐陪你玩耍。” 听到动静的千年女鬼,“……” 你觉得你礼貌吗? 做了打白工的劳力不算,还得免费陪聊呗。 圣婴欣然接受,他也感觉到鬼玺里面的阴气对他极有好处,圣婴沉默了一会,认真道,“九尾你对我真好,等我修炼有成我以身相许吧,反正他们都是凡人之躯熬不过我。” 齐苏语塞了片刻,胸膛随即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掐死胡言乱语的圣婴,他就说,带上圣婴是一个甩不脱的麻烦,这就想着恩将仇报了,齐苏看着身边几个男人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脑子是嗡嗡的响。 张海客面容阴沉,内心杀心暴起,如果不是圣婴只有意识而没实体,估摸着张海客早就动手了。 “敢觊觎我小族长,”张海客笑的邪气肆意,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圣婴棺,“即便你是我张家供奉了三千年的圣物,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圣婴轻轻地“啧”了声,被张海客怼了之后,没其他反应,态度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你想伤害我本体?” 张海客一脸的漠然,没有吭声,但是弯腰拔短刃的动作压迫感十足。 圣婴无奈道,“我与九尾的命运其实早在他用心头血喂养我的时候就牵扯到了一起,我必须跟着他,九尾是天地灵兽,动他的因果太大,不然你以为传承了千年的张家为何这么轻易就被汪家覆灭,张瑞桐杀死了九尾,注定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齐苏微微一挑眉,竟然还有这种说法,要是按照圣婴的说辞,张家最后分崩离析,张瑞桐本身就要起到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张海客却从圣婴的语气中琢磨出了另一层意思,表情有点不好,张海客不认命,板着脸道,“那你言下之意就是一定要跟着我小族长了?” 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缘故,张海客不太待见圣婴,表现的十分冷淡。 圣婴声音不急不缓,还是那种听了想当场掐死他的声调,“你阻止不了我。” 齐苏额角青筋直挑,耐性一点点丧失,齐苏皱着眉,努力控制着面部露出狰狞的神色,真就多了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了呗。 齐苏暗暗磨了磨牙根,手快速往前一伸,抓到了一团质感很模糊的东西。 那大概就是圣婴的意识体,齐苏揪紧了他,圣婴没有挣扎,顺从的攀附到了齐苏的手臂上,齐苏眼疾手快的将圣婴拍到了鬼玺里。 “咦,九尾你竟然能碰到我?” 圣婴既高兴又惊奇,三千年了,他就这样躺在这黑暗冰冷的地下,因为没法和人类正常交谈,整日只能与蛇虫鼠蚁相伴。 圣婴是寂寞的。 圣婴的意识强大,他可以控制住整个张家古楼,在齐苏一行人踏进古楼的那一刻,圣婴已经捕捉到了他们的踪迹,之后一直在默默地窥伺。 观察齐苏等人的动静成了圣婴为数不多的乐趣,有时心情好,圣婴甚至还帮忙引走了密洛陀。 张家古楼是很神秘的地方,千百年来抵达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好不容易热闹了一回。 齐苏没去管吵闹的圣婴,但圣婴却打算叙会旧,不过齐苏暂时没心情和他交流,圣婴的意识体慢慢的进入鬼玺里,十分无奈,只好道,“不要忘记把我本体带走,小九尾你也不忍心我最后变成孤魂野鬼游离失所吧。” 其实他很忍心。 齐苏揉了揉作疼的脑袋。 等到圣婴彻底进入了鬼玺,齐苏脚下向着玉石棺材走去,与此同时,齐苏感到脚下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齐苏扶着墙站稳身形,眉心微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古楼的震动和圣婴的消失应该牵扯不上联系。 他和张启灵相互对视了几秒,心情极为微妙,不是吧,难道这又是吴斜的体质问题引发的后遗症? “是炸药,”张海客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语速飞快,“肯定是外界的几个人等的心急,直接用炸药炸青铜门。” 齐苏也反应了过来,手臂轻轻地附在棺材上面,那口玉石棺材瞬间从原地消失了,本来他是想以后有机会再潜入古楼带走圣婴棺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原定的计划只能作废。 这是第一次齐苏主动暴露空间的存在,齐苏叹着气,一边思索着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为了圣婴,他付出太多了,如果这三人泄露了,他以后的处境将永无宁日。 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就是杀了他们,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但齐苏实在狠不下心。 不过对于张启灵的人品,齐苏信得过,剩下的两人就不太好说了,齐苏头疼欲裂,任他再聪明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幕,齐苏下意识的朝着张鈤山的方向看去。 黑暗的环境中,张鈤山的脸庞轮廓显得不太清晰,齐苏伸手捅了捅张鈤山高大结实的胸膛,自问自答,“鈤山爷爷,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张鈤山瞥到齐苏闷闷不乐的神色,压抑住了心中的各种情绪,张鈤山不是什么伶不清的人,相反,他头脑时常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张鈤山很明白齐苏显露出神迹后引发的灾难,沉声道,“既然小苏如此信任我,那我就不会把小苏的秘密泄露出去。” 齐苏很满意张鈤山表达的态度,目光转投张海客。 张海客摩挲着下巴,还在回想刚才棺材凭空消失的一幕,那简直是神仙手段,张海客笑眯眯道,“小族长你看我作甚,反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过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管他齐苏的来历是神仙还是妖魔,这个人他张海客要定了。 齐苏不满的瞥了张海客一眼,这个混蛋,无时无刻都在占他便宜。 张启灵微微侧过头,齐苏与他近在咫尺,这个距离,张启灵毫不费力的可以看到齐苏光滑的嫩白肌肤,张启灵拉住了齐苏的手腕,向着出口快速跑去,“吴斜他们出事了。” 齐苏心骤然一沉,古楼位于湖底下面,一旦坍塌,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吴斜的脑子没那么莽撞,王胖子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这一点了。 第159章 生离死别 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返回就不需要那么谨慎细微,一行四人沿着出口快速奔跑,这条通道十分的漫长,两侧又狭隘窄小,跑起来得时刻注意脚下,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极其容易被绊倒,往前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齐苏隐约看到了青铜门的影子。 齐苏的呼吸有些急促,刚才他跑的太急,胸膛火急火燎的难受,他站在原地缓和了一下呼吸的节律,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齐苏才恍然回神。 “是吴斜,”张启灵来到了他身旁,“我看到他了。” 齐苏苦笑了声,他也看到了,吴斜这会的样子称不上好看,或者说这几个人此刻的形象都挺惨,大片大片的密洛陀正在张牙舞爪的围攻他们,齐苏缓缓抽出了背上的太阿剑,不过他还是很不解,“这些密洛陀哪来的?” 这些密洛陀来的蹊跷,数量更是恐怖,所以,在他们消失的那段时间,这几个是做了什么逆天的举动才引发了密洛陀的失控? 张启灵纳闷的摇摇头,跟着抽出了黑金古刀,两人的疑惑暂时没人解答,齐苏叹了口气,认命的冲到了前方。 齐苏神色严峻,手下没有丝毫的留情,双手快速掐着道家印诀,一路火花带闪电,但凡所经之处,密洛陀无一不被雷电劈的灰飞烟灭,一时间在齐苏的周围竟然形成了空心状态。 王胖子看到齐苏出现,激动的声音跑调,“天真,齐小爷驾着光下凡拯救我们了。” 解语臣气踹呼呼的半弯着腰,目光柔和的看向齐苏,嘴角攸尔向上一勾,颇为的镇定从容,一点没有被密洛陀包围的紧迫感,“小七你再不回来,就只能帮我们敛尸了。” 齐苏翻了一下白眼,直接过滤掉了解语臣的调侃,吴斜说这些他深信不疑。 八岁当家的解语臣,什么样的危险没经历过,即便是天塌下来齐苏相信以解语臣的经验也能应对自如。 “花儿当心。”齐苏扭转过头,忽然一只密洛陀鬼鬼祟祟的靠近了解语臣,齐苏提醒了一句,胳膊一拽,用力扯住了那只试图攻击解语臣的密洛陀,齐苏抬起了腿,一脚踹到了密洛陀的身上。 解语臣再没多言,龙纹棍反手一甩,直接捅穿了那只密洛陀的胸口,齐苏嫌恶的皱紧了眉头,密洛陀的气味,不管闻多久都很难适应。 “这里不能久待了,”张海客在后面语速飞快的解释,“古楼在一点点的坍塌,我们不逃出去早晚全部喂鱼。” 齐苏脸色一变,心头被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占据,这不是个好消息,张家古楼潜藏在极深的湖底,四周都是绝境,湖水要是大量涌入,他们却没及时抽身,就只能面临葬身湖底的下场。 他们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齐苏注视着从墙面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密洛陀,神色愈发的紧绷,他毫不迟疑的拿出了鬼玺。 现在是考验阴兵战斗力的时候了。 齐苏召唤出了在西王母国收集的阴兵,这些阴兵是商朝战死的英灵,生时是军队里的军人,死后依然保留着以前的战斗血性,这段时间被鬼玺里的阴气滋养,实力只会更强。 这个念头在齐苏脑海里快速闪现,齐苏将阴兵召唤了出来,四周一时阴气肆掠。 吴斜感受到了阵阵冷风,收拢了一下衣领,他肉眼凡胎,看不到阴兵的存在,眼神狐疑的瞥向了张海客,“你这家伙把邪门的东西引来了?” 张海客快要气乐了,他是第一次见到黑猪嘲笑乌鸦黑的,吴斜自己什么体质心里没点数,竟然有脸怀疑他体质邪门。 他还想抱怨吴斜的霉运太盛,和他组队总能遇到邪乎事。 “小三爷你是在和我说笑话,谁不知道你才是最邪的。”张海客朝着吴斜竖起根中指,脸上的兴味很足。 吴斜的表情有点难看,看着张海客的目光透着点狠劲,张海言瞟了吴斜一眼,无语道,“张海客,你还真是喜欢到处给你自己树敌。” 吴斜冷哼了声,如何不明白张海客那是故意戏弄他,眼中的凶光很快就散了去。 见没把吴斜逗火,张海客顿时索然无味,意兴阑珊的收回了视线,张海客没有半点掩饰,吴斜看到他那个欠欠的表情刚刚灭下去的心头火差点又燃烧了起来。 吴斜此时的怒火足够烧死一只密洛陀了。 张海言嘴角微微一勾,目光意味不明的瞥向了张海客,“你惨了,小三爷潜力无穷,被他记恨上,你的未来注定命运多舛。” 与他们怡然自得的态度相比,王胖子就没那么从容了,密洛陀的密集足够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压力。 王胖子精神紧张的不行,一把拉住了张启灵,四肢并用的挂到了张启灵的身上,在这队里,最有安全感的毫无疑问就是张启灵和齐苏。 无奈齐苏身边护草使者太多,王胖子胆子小,不太敢接触,相较而言,张启灵就显得平民亲切一点,尽管张启灵常年冷着一张脸,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那也是个难以撞沉的冰山。 “小哥,这怎么突然阴风阵阵的,不会饿狼没赶走又来了老虎吧?” 张启灵神情冷淡,单手提着黑金古刀,仿佛一点不介意身上忽然多出来一个体型庞大的累赘。 见召唤出了阴兵,齐苏只是微微松了口气,阴兵的出现只是把密洛陀悍不畏死的自杀式进攻速度稍稍缓和了一下,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阴兵毕竟是英灵,它们没实体,无法对密洛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齐苏提醒了一声,“快走。”长时间跟阴邪之物待一块,即便再强壮健康的身体多少会染上点阴气。 而阴邪的气息最是霸道难除。 黑瞎子的反应最快,他用驱魔手枪极其迅速的射杀了缠在周围的密洛陀,把王胖子从张启灵的身上解救了下来,“哑巴,这里你和我最强,我们来引路。” 齐苏和解语臣面面相觑了几秒,一时相顾无言,黑瞎子的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里面灌了多大的水分。 刘丧这时候就很想反驳一下,他不是菜鸡,不过形势紧迫,没人给刘丧一个证明的机会。 这时保持了很久沉默人设的圣婴忽然出声,“其实密洛陀突然失控有很大一部分要怪张瑞桐那死闷骚,他拥护我成为张家的信仰不仅仅是要挽救家族,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张瑞桐用我的棺材做了风水阵眼,一旦我的棺材出现了问题,潜伏在附近的密洛陀就会活过来杀死所有的闯入者。” 齐苏很郁闷,烦躁的说,“我就说带上你是麻烦。” 当时他就不该搭理那家伙。 圣婴的声音随后响起,只是语气中没有一点悔意,“既然带上我了,你就别想甩脱掉。” 然而就在齐苏和圣婴对话的简短时间,从墙缝里接连钻出数十只密洛陀,这种怪物,没有痛觉神经,实力又很强悍,想要消灭太过棘手。 解语臣是凡人,力量有限,长时间的苦战已经支撑不住他动手反击了,解语思索了一会干脆把龙纹棍插到了腰间,改用匕首去割断密洛陀的咽喉。 “往这边走。”张海言的身上出现了多起擦伤,但动作依然很利索,张海言一刀割了密洛陀的头颅,失去重要器官的密洛陀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身体重新变成了墨绿色的玉石。 张海言从密洛陀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他前面暂时清空了。 “小哥。”齐苏艰难的喘着气,费劲的向张启灵喊了一嗓子,经过不断厮杀,他体内的力气渐消耗渐殆尽了,齐苏脸色惨白,哆嗦着手指从空间里勉强摸索出几颗恢复精力的药丸子。 齐苏低着头,给自己啃了一颗,剩下的就全分了下去,系统那买的药丸子功效奇快,大约过了几秒钟齐苏就感觉浑身气血充盈,一口气拍死几只密洛陀都不成问题。 张启灵听到齐苏的喊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前方为众人打头阵,黑瞎子自觉的担起了看守大后方的任务。 一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挂彩,吴斜的伤是最严重的,单脸上就有好几处擦痕,毕竟吴斜身手很菜,虽说有张启灵全力护航,但当时的局面太乱了,光靠张启灵一个人难免有点照顾不过来。 齐苏往吴斜的俊脸上瞥了一眼,密洛陀的爪子十分锋利,吴斜的脸不会因此毁容吧,那张玉面俊俏的脸蛋要是遭到迫害就可惜了。 因为脸上的伤痕,吴斜不受控制的轻轻“嘶”了一声,他当然看到了齐苏的目光,还以为是担心他,笑着道,“小苏,男人带疤多正常,我倒是觉得这样比较有男子气概。” 潘子跟在他后面,闻言语气凉凉道,“小三爷你先别嘴硬了,你还是祈祷一下在二爷知道你受伤前能痊愈吧,不然以二爷的脾气少不了关你一顿禁闭。” 吴斜立刻闭上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嘴巴,整个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恹了,吴贰白的威严一直积压在吴斜的骨子里,哪怕是最叛逆的青年时期,吴斜都没敢去挑衅吴贰白的地位。 队伍里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所有人成功抵达湖边,接到消息一早就等待着的霍锈锈驻足眺望,当她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 “你们快点把我小花哥哥,还有小苏哥哥他们接上岸。” 霍锈锈指挥着她旁边的那些人手去接应几个人,齐苏钻出水面,接触到头顶炽热的阳光忽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快走,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湖底出现了漩涡,不抓紧离开人会被卷走的。”张海客攸尔游到了齐苏的身边,结实的胳膊紧紧的攥住了齐苏的潜水服,齐苏眼神一凛,回头睇了一眼湖泊,只见他身后的湖水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 这漩涡转动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周围的湖水就被吞噬掉了,齐苏丝毫不怀疑当他靠近漩涡后会把他给卷走。 齐苏直接扯掉了头上的呼吸管,柔软绵长的黑发随着水流随波摇摆,黑色的发丝仿佛被赋予生命的藤蔓,依依不舍地搭在了齐苏的脸颊两侧。 没有了碍事的头套,齐苏的视线看的更清晰了,但是水流也顺着衣服的缝隙钻进了身体里,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躯,极其不舒服,齐苏随意撩开了额前的碎发,奋力向着岸边游去。 霍锈锈站在岸边,着实好好欣赏了一番新鲜出炉的美人鱼,虽然这美人鱼的性别为男。 然而当所有人都上了岸之后,霍锈锈却是没看到她奶奶霍仙姑的身影,霍锈锈睫毛一颤,脸色骤然间苍白如纸。 “小花哥哥,我奶奶呢,她和你们一块走的,怎么没回来?”霍锈锈上前一步,小手紧抓着解语臣的衣领子颤抖着嘴唇询问。 解语臣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握住霍锈锈的手,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霍奶奶仙去了,锈锈你要挺住。” 第160章 遇到新东方厨师就嫁了 初闻霍仙姑逝去的噩耗,霍锈锈情绪难以控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雾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眼眶,不过她很倔强,硬是憋住了即将掉落的眼泪。 人间多是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齐苏接触的多了,心肠就硬了,但是看着霍锈锈强行压抑着失去奶奶的悲伤,他还是有点动容。 “小花哥哥,”霍锈锈声线颤抖,眼神空洞的盯着解语臣,“可以告诉我,奶奶她是为什么去世的吗,我不信她好好的人会突然离开。” 吴斜听到了霍锈锈轻泣的哭声,心情沉重了几分,主动开口解释,霍锈锈很安静,她站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吴斜讲述,吴斜最后说完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齐苏见到霍锈锈眼眶通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拿出了盛放着霍仙姑骨灰的盒子,走上前去,将骨灰盒和录好的影像胶带悉数交给了霍锈锈,“锈锈你奶奶走的很安详,她生前最惦记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打理好霍家。” 霍锈锈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情绪,接过她奶奶的骨灰盒,抱在怀里蹲下身失声痛哭,霍锈锈把脸颊覆盖在了冷冰冰的骨灰盒上面。 “小苏哥哥,我恨死你了。”哭了好一会,霍锈锈缓缓停了下来,声线颤抖的吐露出这句话。 霍锈锈心中是有怨言的,自家奶奶去的时候好好好,回来却成了一堆骨灰,死的不明不白。 但理智告诉霍锈锈,奶奶的去世其实怨不得齐苏,那种情况下,霍仙姑的脏器被腐蚀,已经到了神仙难救的地步,能带出骨灰属实幸运。 可不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她情绪会崩溃的。 “锈锈你奶奶的死和小苏无关。”张鈤山换好干净的衣服,走来时听到霍锈锈的埋怨声,忍不住为齐苏辩解了一下。 霍锈锈仿若未闻,她静静地抹干了眼泪,勉强保持着得体的表情。 阿宁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坚强的女孩身边,伸出了手臂轻拍着霍锈锈的肩头,霍锈锈对着阿宁缓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道,“让你看笑话了。” “还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韧。”阿宁的面容带着一丝明媚的笑容,黑色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霍锈锈。 “要我帮忙吗?”阿宁忽然轻柔的问了一句,霍锈锈该是迎风招展,在阳光下尽情的释放着独属于她的活力,而不是这样脆弱无助,尽管她们立场不同,但是强者可以相互欣赏。 “不需要,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我是九门的霍锈锈。” 霍锈锈骄傲的仰起头,回绝的声音铿锵有力,双臂紧紧的抱着霍仙姑的骨灰盒,看也不看在场的几个人,径直向着霍家的帐篷走去。 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作为九门下一任女性当家,霍锈锈只允许她小小的失态一回。 霍家失去了能够掌控全局的老当家,很快就要面临残酷的权力倾轧,霍锈锈很清楚,年纪轻是她目前最大的障碍,经验不足更加致命。 不过霍锈锈不惧怕这些挑战,她已经做好了接受各方面的考验,因为她是霍仙姑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霍锈锈。 霍家女子不仅仅只会相夫教子,也能挥斥方侯,在更广阔的天地,以女儿身做到男儿都做不成的成就。 家族的企业在她手里一定会更加蒸蒸日上,这是奶奶的期盼,也是她霍锈锈证明能力的舞台。 即便霍锈锈现在的手段稍显稚嫩,但她会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成长,带好家族,才不辜负她奶奶的良苦用心。 软弱不适合九门。 霍锈锈背对着众人,心中生出了难言的惆怅,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她的肩膀必须要抗起属于对家族的责任。 黑瞎子轻“啧”了一声,霍锈锈的表情变化瞒不过他眼睛,“霍大小姐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柔弱,她的心很大。” 张鈤山难得赞同黑瞎子这点,跟着点头,“霍仙姑亲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十分的优秀,我很期待在霍锈锈的带领下,霍家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风采。” 解语臣目送着霍锈锈离去,十分的无奈,随后看向齐苏,小声道,“小七,锈锈只是太伤心了,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我相信这不是她本意。” 齐苏表情如常,他轻轻撩起了遮挡住眼睛的碎发,让视线开阔了一点,齐苏没在意霍锈锈态度冷淡,霍锈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情绪失控在所难免。 如果她骂几句就能心情好过一点,齐苏并不介意当这个出气筒。 “能帮她点就帮一点吧,”齐苏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渍,一边漫不经心道,“霍家有几个很难对付,霍锈锈想成功的坐上家主之位怕是要好事多磨,尤其是霍有雪那女人,精明又狡诈,最是难缠。” 齐苏见过霍有雪几回。 那女人长相娇艳美丽,在京城也是称得上名号的美人,心肠却是无比的狠厉老练。 阿宁要是跟霍有雪对上,谁胜谁负还真是未知的局面。 齐苏目光转向了吴斜,轻声嘀咕道,“小三爷啊小三爷,我这纯属是替你受灾挡难了。” 吴斜一脸的茫然,目光透着疑惑,他不太明白齐苏话中的含义,齐苏嘴角象征性的一勾,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解释,齐苏头颅低垂,用衣角随意擦了下脸上黏腻的水渍。 衣服上的水渍紧贴着皮肤实在太不舒服了,他的洁癖受不了,齐苏垂着眸子不再关心其他事物,双手专注着使劲的去拧衣服,非要攥的干燥清爽一点才肯罢休。 张海客看着齐苏忽然跟衣服拧巴上了,不免觉得有趣,好在他良心暂时还没到泯灭的程度,主动凑上去帮忙理顺齐苏湿漉漉的长头发,齐苏扎的道髻在跟密洛陀战斗的时候就掉了,满头的黑发没了束缚肆意飘扬。 不用去照镜子,齐苏都觉得他这会的状态很像格尔木疗养院里的那个禁婆,蓦地齐苏板起脸,一把拍掉了张海客那只明着帮忙实则揩油的手臂。 “再毛手毛脚的,小心我废了你。” 语言毕齐苏扭身就走,丝毫不管后面一脸幽怨的张海客,再不把自己收拾干净点,齐苏要抓狂了。 他身后,黑瞎子不解的问道,“你干嘛去?” 齐苏头也不回,“洗澡。” 解家的帐篷作风和他们不差钱的主人一样作风,都那么的土豪无人性,深山老林里能有个提供正常睡觉的床就是万幸了,解家这里不单单有着十分柔软的床垫,还有24小时不间断的热水服务。 齐苏抱着干燥的衣物进了临时的浴室,当温热的洗澡水流遍全身时,险些激动的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 整整六天时间,一直在野外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悲惨日子,吃不好就罢了,古楼里连睡觉的地都没有,更多的时候是挨着硬邦邦的墙面,或者躺在坚硬的地板上睡个囫囵觉。 齐苏的情绪一时波动太大,忘记了关闭和圣婴的联系,所以当他穿好解语臣准备好的宽大浴袍,打算去找吹风机吹头发时,冷不防的听到了圣婴猥琐的声音。 “九尾,没想到你身材竟然这么好,不过胸前的纹身倒是挺可爱的,那是你本体吗?” 齐苏的身体在骤闻圣婴的话后僵硬了一瞬,简直恨不得当场掐死他,齐苏深吸了口气,把胸前松垮的浴袍裹紧,“你这死变态,居然还有偷窥人洗澡的爱好,念在你是初犯我暂且饶了你,下一次再敢偷窥,把你人道毁灭了。” 见鬼,他竟然忘了屏蔽掉圣婴的存在,齐苏脸色难看,目光慢慢落在了太阿剑上,齐苏怒火难消,思忖着以太阿剑魔挡杀魔,神挡杀神的属性斩杀掉圣婴的意识体应该不难。 面对齐苏凶神恶煞的神情,圣婴非常的识趣,没再头铁的继续去试探齐苏的底线。 齐苏打了一个哈欠,困倦的不行,然而刚洗漱完,身上还带着没散去的湿气,不能立刻去睡,齐苏系好了腰间浴袍的带子,随意吹干了头发,简单的扎着马尾,就去找解语臣他们觅食去了。 空气中渐渐的飘来了一股霸道的香气,齐苏闻得出来,那是王胖子在做烤全羊。 巴乃这地方虽然物产丰富却不产野生山羊,羊肉是解语臣几分钟前联系的阿贵家在当地村民那里买的。 吃了连续几天没滋没味的压缩饼干,齐苏的口腹之欲达到了鼎盛,尤其特别怀念王胖子做的羊肉汤。 他穿着浴袍出了帐篷。 …… 晚上九点。 这本该是入睡的时间,巴乃深山老林里的湖边却异常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齐苏循着香气来到了湖边,王胖子正好做着烤全羊的最后片肉收尾,不过几人嫌弃他切肉的手艺太差,不是太薄就是太厚,张海言勉为其难的代劳了厨师长的重任,为此,还引发王胖子大发牢骚,“卸磨杀驴的速度都没你们这么快。” 张海言被迫上岗营业,神情同样不太好看,片肉的动作明显敷衍了许多。 提出让他来片肉的是张海客,按照那混蛋的原话就是,张海言你是玩刀片的高手,片个羊肉肯定手到擒来。 张海客好似察觉不到张海言想杀人的目光,笑眯眯的捏起一片好的羊肉左右打量,像是在琢磨着如何评价。 “好刀法,看看这羊肉切的多晶莹剔透,张海言将来你要是失业了,就去找个厨师的工作,起码饿不死你。” 张海客装模装样的点评了一下,顺势把那片羊肉含在了嘴里细细咀嚼。 张海言握刀的手差点没收紧。 刘丧咳嗽了声,端着碗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男人的战场他这种小胳膊小腿的尽早脱身为妙。 张启灵安静的坐在篝火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寻着声看过去,冰冷肃然的神色明显的一愣。 第161章 张启灵带来的惊喜 齐苏的打扮实在有惊艳到张启灵,因为刚洗完澡,一头浓密的黑发,略微带了点凌乱,随意披散在肩头,白色的浴袍不修身,但是松松垮垮的浴袍很好的勾勒出了齐苏紧实修长的身材。 齐苏脚上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颜色很粉嫩,与解语同的衣服颜色极为相符,露在外面的脚裸精致小巧,肌肤娇嫩到近乎白皙透明。 “好香。”齐苏在篝火前停下来脚步,心神被烤羊肉吸引,鼻翼轻动,吴斜看到他笑意盈盈的招了招手,齐苏干脆坐在了吴斜和张海客的中间。 张鈤山没有出现,他昨夜返回了京城,张鈤山平时琐事缠身,能亲自带队来张家古楼已经是奇迹现象,齐苏饿的很了,也没询问张鈤山的去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羊肉。 张启灵很自然的收回了视线,主动倒了一碗具有当地特色的茶饮,递给了齐苏。 齐苏很有礼貌,接过茶水时说了声谢谢,尽管他明确的知道张启灵并不需要他的谢意。 他看了几下张启灵,窄腰直背,风采一如往昔耀眼,难得的没穿那件半永久的卫衣,而是换了身宽松的装扮,青黑色麒麟在胸前若隐若现。 齐苏眼睛不受控制的在张启灵的麒麟纹身上看,心中很是惊疑,张启灵的纹身遇到高温才能显化,怎么现在就显露出来了? “看你恢复的很不错。”解语臣的视线在齐苏红润的脸颊上徘徊了几秒,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齐苏的焦点还在张启灵的纹身上,一时没听清解语臣在说什么,随后才反应了过来。 古楼的那段探险生涯让齐苏的精神一直紧绷,那种高强的压力足够催垮一个心智坚定的年轻人。 幸好齐苏的心性特别坚韧,他成功的挑战了最难过的一关,乌云过后就是彩虹,而磨难教会了他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齐苏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汤,意外的很甘甜,齐苏有些诧异,好奇的问,“这茶是小哥泡的?” 茶水冒着袅袅烟气,绿色的茶叶在滚烫的沸水中此起彼伏。 齐苏微凉的手指被茶杯的温度一点点的捂暖,视线愣愣的望着天际璀璨的银河。 难得享受到这样清闲的时光,齐苏一时竟然没适应过来。 解释齐苏疑问的是吴斜,他好像在炫耀自家孩子成绩优异的家长般,语中带着骄傲,“是小哥,我也感到特惊讶,他不只武力强,竟然还会泡茶。” 齐苏这回是真惊到了。 不过联想到张家是千年的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修身养性的功夫了,张启灵会点茶技似乎没什么好惊讶的。 齐苏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毫不犹豫的称赞道,“小哥好手艺。” 王胖子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跟着道,“是挺让人震惊的,我更震惊的是我和天真认识小哥那么多时间,竟然都没品尝过他泡的茶。” 这就有点见色忘友了。 张启灵缓缓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平静的神色,“你又不会喝茶!” 王胖子无言以对,张启灵回击的有理有据,他完全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潘子从帐篷里出来,刚好听到张启灵怼王胖子,哈哈大笑道,“胖子心塞了吧,让你打搅小哥和齐小爷相处。” 齐苏脸色一红,但看到活蹦乱跳的潘子心中又升起了浓浓的满足感,即使张家古楼一行毫无收获,能救回潘子的性命就是得天之幸。 能够改变潘子原本的命运,齐苏便再无遗憾。 张海言见齐苏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潘子,脸上的表情变的有点勉强。 这潘子瞧着有点碍事。 张海言琢磨了一下笑容瞬间重新甜美起来,他情绪把控的很好,切好的羊肉递到齐苏的嘴边,柔情蜜意道,“小族长张嘴。” 张海客冷笑一声。 看你一脸不值钱的样。 齐苏不适的抬眸,张海言的突然亲近让他很不自在。 “我自己来吧。”齐苏瞥了眼那筷子,眉头一皱,避开了张海言提供的温柔服务。 齐苏饿的胃疼,一大盘撒了孜然和椒盐的羊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叫嚣着快吃掉它,齐苏决定遵从羊肉的意见,从小桌上拿了一双筷子,动作极快却不失优雅的填喂着肚子。 张海言神情茫然,无意识的轻咬着嘴唇,有些不安的问,“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吴斜摇头嘲笑道,“你不晓得阿苏有着很严重的洁癖,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夹食物给他。” 解语臣听到吴斜的话,神情有些难过,小声道,“事实上,小七拒绝别人的食物不仅是因为洁癖,他小时候被家里人投过毒,那毒药就抹在了他喜欢的糖果上。” “若非二爷及时发现,小七很可能就命丧黄泉了,”解语臣继续说,“从那以后,小七就戒掉甜食了,也从不在人前暴露喜好。” 听着解语臣用最平常的语气讲述齐苏惊心动魄的往事,其他几人都停止了进食,悄悄竖起了耳朵。 吴斜非常不是滋味,比起齐苏黑暗的童年,他的成长环境仿佛是泡在蜜罐里的,而且吴斜听过一个说法。 喜爱甜食生活都过的比较坎坷。 齐苏顶着几人或同情,或怜悯,或关切的目光,简直如坐针毡,连眼前的羊肉都好像失去了香味,齐苏抽了几张纸巾,擦去嘴上的油渍,无奈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花儿的故事有点夸张了,我小时候受到过许多人照顾,真没他说的那么艰辛。” 黑瞎子没有吭声,兴味十足的看着,目光热切的打量着齐苏新鲜出炉的造型。 满头的黑发就像有了生命力似的,眷恋痴缠的贴着青年的面部轮廓,纤细密匝的睫毛如飞舞的蝶翼不停的颤动,仿若误闯了凡间而不知所措的山中精灵。 此刻的齐苏漂亮的不似人类,但黑瞎子更想破坏掉这份独特的美感。 或许是感受到了黑瞎子心中的恶意,那双隐藏着星辰的眸子主人慢慢抬起了头颅,干净透亮的眼瞳中清晰的锁定了黑瞎子的身影。 “你看什么?”齐苏语速不急不缓,但目光在黑瞎子身上停留了许久,齐苏的第六感十分敏锐。 就在刚才,他明显的听到了黑瞎子的呼吸变的非常急促,视线也粘稠危险的要命。 经历过那几次偷袭事件,齐苏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了,很明白黑瞎子的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张海客一直有关注齐苏,当然嗅到了两人那股子微妙的气氛,嘴角向上勾起,同为男人,张海客很了解黑瞎子此刻的心情。 齐苏现在水灵灵的不像话,美好的宛如传说中吸人精气的妖怪,男人见到无动于衷才不正常。 就比如他。 想到上次被齐苏冤枉的情景,张海客陡然露出抹邪肆的表情,保养得体的指尖突兀的探进了齐苏的浴袍里面。 他做的时候很小心很隐蔽。 是以除去当事人身躯僵硬住了外,其他几双眼睛并未察觉到周围的秘密。 张海客的动作十分大胆,他吃准了齐苏不敢声张,手指紧贴合着光滑如玉的背部一寸寸的往上摸。 温润的肌肤,让张海客觉得仿佛是在把玩顶级的羊脂白玉,不对,张海客随即否认,品质最好的羊脂玉都没他掌心的肌肤触感绝佳。 张海客手指没停歇,反而愈发肆意的在齐苏的背上到处游走 。 齐苏脸色殷红似血,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咬牙忍耐着张海客的指尖带来的战栗感。 他垂眸瞥着手里的茶杯,思索着如果砸到张海客的脑袋上去能不能让他头破血流。 “张海客,你闹够了没有?”齐苏用力的揪紧了张海客捣乱的胳膊,眼神中闪烁着汹涌的怒火,五指紧紧的抓着张海客的衣襟。 好在齐苏的理智没有全部消失,将声音压的特别低。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这边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张海言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径直的盯着齐苏。 后知后觉的刘丧终于察觉到身边的暗潮涌动,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羊肉,目光狐疑的在齐苏的脸上来回巡视。 齐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莫名有点心虚,他撇开了脑袋,手下用力的掐紧了张海客的胳膊。 张海客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齐苏控制的力道十分惊人,暗叹了声可惜,张海客顺水推舟的收回了作乱的手臂。 齐苏愤恨的不行,张海客的胆子实在太大,竟然当众对他性骚扰,随即恼恨的抿着唇。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好像就是从张启灵开始的。 “小哥。”齐苏咬牙切齿的瞪着张启灵,而听到声音的张启灵抱以一个极为无辜的眼神。 齐苏头疼的揉着额角,以前的张启灵多纯洁乖巧,怎么西王母国回来就大变样了。 “以后不许和吴斜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看点健康,积极向上的。” 齐苏心很累,他没法在众多人面前教育张启灵行为要端庄,思忖了一会,只好含糊其辞,不痛不痒的斥责了几句。 “好。”张启灵微微颔首,反正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他一向依从齐苏。 第162章 山里烧烤 山里面的天气变化多端,上一秒阳光明媚,转瞬就开始阴雨绵绵,连续几天的降雨,导致了下山的路极其难走,一行人被困到了深山里。 齐苏从张家古楼里出来,愈发的疲倦了,很长时间都打不起精神,经常的赖床。 帐篷周围十分的安静,应该是解语臣特意叮嘱过,身体的异常齐苏心里很清楚,这是要化形的征兆,从来只听说过从动物变为人性,反向修炼的估计就他一个了。 齐苏这段时间一直在思忖,化形不是简单的说化形就化形的,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家族内部人心浮动,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同一条心,一旦稍有欠缺,容易引发矛盾。 齐苏双眼迷蒙,勉强打起精神,从被窝深处伸出手臂去够床头的手机,懒洋洋的点开了屏幕。 七点多了。 他打着哈欠,外面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山风带着微凉的气息,齐苏眨着困倦的双眼,刚想重新躺下补一个回笼觉,帐篷却被撩了起来,冷风瞬间灌入,冻的齐苏瑟缩了一下脖子。 来的人是张启灵,他似乎也才刚醒,头发略显蓬松,人看上去倒是比平时的高冷要亲近许多,张启灵打扮的休闲,背上是素来不离身的黑金古刀。 张启灵掀起帐篷的时候刚好有一束光打了进来,齐苏的目光紧凝着那道身影,张启灵逆着光,身影朦胧,仿佛降临人间的只。 齐苏悄悄地将头颅藏进了被窝,本来齐苏的肤色要比正常人要白皙很多,平时还好,稍微红一下脸,脸上的红晕遮也遮不住。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听到了吴斜带笑的声音。 “小懒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小哥等你起床很久了。” 吴斜坐在床边,看到行军床上被褥鼓鼓囊囊的,伸着手就要去拽被子,齐苏闭上眼睛装死,温暖的被窝实在令人眷恋。 感受到一股拽力,齐苏双手紧揪着被角,默默地与吴斜的力量抗衡,吴斜试着抽了几下被子,竟然没能拉动。 “真不起?”吴斜唇角带笑,他是第一次看到齐苏赖床,见床上的人不理他,吴斜垂眸,思索了片刻,嘴角陡然挂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目光缓缓下移,一双肤色细白的脚裸露在了外面,吴斜唇角轻扬,手指攸尔攥紧了其中一只脚丫子。 最敏感的脚趾被人攥在了掌心里,齐苏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身子,愣了一几秒后,齐苏试探着抽动大腿,但发现吴斜握的很紧。 这懒觉看来是没法继续了。 齐苏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顶着乱糟糟的发型对吴斜道,“吴斜你太讨厌了。” 吴斜笑而不语,视线落在他身上,一时看直了眼。 或许是还未清醒的缘故,齐苏那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像浸在水里的黑珍珠,雾蒙蒙的。 脸颊两侧染了薄薄的潮红,长而浓密的乌发垂在背后,衬得齐苏整张脸愈发小巧精致。 “张海客还在娅姐那?”齐苏问了声,这段时间张海客算是被娅姐缠的不轻。 吴斜眼中透着幸灾乐祸,“那可不。” 他的身份恢复了,现在应付外边的是张海客。 娅姐这女人还挺执拗的,居然一直在等吴三醒。 吴斜应付女人的经验不足,娅姐心又细,长期下去很容易露出破绽。 张海客就不一样。 他有着足够丰富的社交经验,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见齐苏精神不济,不断打着哈欠,吴斜眉头微微一蹙,把手心一直捧着的脚踝放了回去,担忧道,“你最近经常睡七,八个小时,怎么还没睡饱。” 正常人睡四五个小时足够睡精神了,比如解语臣,他的睡眠质量常年保持着每天四个小时的记录。 解家琐事繁多,解语臣又喜欢亲力亲为,多睡一小时对他这样的霸道总裁是很奢侈且浪费光阴的行为。 “我还好。”齐苏微微摇头,说着又眨了下眼睛,他自然不能如实回答最近要化形了,这是正常现象,齐苏怕颠覆吴斜的认知。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齐苏,但化形的时间又近在咫尺,该如何解释成了他面临的最大难题。 “天真,齐小爷,小哥你们快点出来,花儿爷派人来送东西了。”王胖子的大嗓门清晰的传到三人耳里。 “好了,我知道了。” 吴斜随口应付了一声,顺手拿过床头的衣服,贴心的帮齐苏穿好衣物,扎好了头发。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向外望去,雨幕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初阳破晓。 半山腰的冷冽山风呼呼的吹拂,夏虫不断重迭的鸣叫,初夏的阳光朝气蓬勃透过云层倾洒到帐篷里将一室昏暗照亮。 今天是个风和万丽的好天气。 …… 在山里耽搁了几天,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巴乃,齐苏他们没动身,剩下的尾款还没到账,就这样离去,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霍锈锈难过了一段时间,渐渐想通了,平静的接受了奶奶已经离她而去的事实。 人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在跟齐苏道完歉之后,霍锈锈就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霍家现在群龙无首,也正是她能否坐稳家主之位的关键时期。 …… 齐苏最近馋上了羊肉。 小山村条件有限,解语臣不辞辛苦的花了高价从内蒙空运了几只顶级的草原羊过来。 王胖子大开眼界,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土豪作风,随后激发出了当大厨的兴致,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做法。 好东西不能糟蹋在他手上。 黑瞎子这个穷鬼跟着齐苏沾了风,一连吃了好几顿羊肉大餐,可是过足了瘾。 解语臣和齐苏坐在一块,两个腰缠万贯的霸总亲自上阵烤着串。 烧烤这种活动就要人多才有氛围。 齐苏看着细嚼慢咽的黑瞎子,不满的拍了他一下,“又偷吃,烤了几串了。” 刚才烤好的羊肉,起码一大半是进了黑瞎子的肚子。 黑瞎子的脸皮厚,面色如常,不以为然的挥着手中的空签,“我替你们尝尝味。” 埋头穿串的吴斜闻声,表情有些嫌弃,忍不住开启了吐槽模式,“黑爷,如果我没记错,刚刚你好像一直在偷吃。” 他大爷的。 果然人老奸马老滑。 吴斜心中有气,做事难免分神,不出意外的把羊肉烤焦糊了,吴斜心虚的藏起了那几串面目全非的羊肉。 张启灵轻声道,“吴斜你烤糊了。” 吴斜面露尴尬,他当然知道,张启灵为什么还要再三提醒。 王胖子乐不可支,“天真你该学学下厨了,难道你希望齐小爷跟着你啃泡面?” 吴斜,“……”倒也有理。 刘丧瞥了眼心神触动的吴斜,冷笑着开口,“那倒不必了,有我养活小族长足以。” 这几个人各怀鬼胎,心思不纯,刘丧绝不会给他们上分的机会。 黑瞎子闻到糊味,怪声怪气道,“不愧是吴山居的大少爷啊,上好的羊肉也舍得烤焦,信不信把你全部身价给卖了,估计都没花儿爷的羊贵。” 解语臣翘起了二郎腿,不轻不淡道,“没事,反正阿贵家还养着好几只。” 以他的身价,自然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刘丧攥取了一小把孜然,小心翼翼的撒到了羊肉串上面,篝火与调料相碰的刹那,冒起了阵阵火花。 感觉差不多了,刘丧献宝般的把肉串递给了齐苏,“小族长尝尝我的手艺,绝对不比大厨差。” 第162章 被醋意淹没的齐苏 一行人在深山逗留了将近四天,直到山里的人员都撤离的差不多了才下山去了阿贵家。 还没到村子,王胖子的脸上就咧起了笑容,一直到阿贵门口,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王胖子的表情更是灿烂的夺目。 刘丧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至于吗胖爷?” 王胖子充耳不闻,懒得搭理没谈过恋爱的小雏鸟。 “胖哥哥。”彩云站在自家房门前语调轻柔的喊了声,王胖子心痒痒的厉害,敷衍的跟打了声招呼,身体很实诚的去找彩云诉说相思之苦了。 齐苏看他一脸不值钱的样子,腹诽了几句也替王胖子感到由衷的高兴,在原本的命运,彩云最后的结局如她的名,只绽放了瞬间的光芒便化作一朵云飘走了,连点念想都没给王胖子留下。 王胖子平时有点大大咧咧,但用情很深,花了近乎半生的时光,才走出失去心上人的阴影。 他改变的不只是潘子一个。 齐苏心中成就感爆棚,单手勾住了身侧吴斜的脖颈,神秘兮兮道,“我刚才掐指一算,胖子好事将近,宝贝小三爷,你觉得要准备什么礼物才合适?” 吴斜把王胖子的变化看在了眼里,调侃道,“你看他迫不及待想着入赘的样,再贵重的礼物都不如人家小姑娘叫他一声胖哥哥。” 一只胳膊将齐苏的手臂从吴斜的肩头挪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骤然袭上了齐苏的眉心,眷恋似的摩挲了几下,随后响起主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小苏就这样看好他们?” 以王胖子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外表,要是不说真实年龄,足够当彩云的父亲了。 这两人站在一块,不似情侣,更像隔了一辈的家人。 齐苏仰起头,黑瞎子那张脸近在咫尺,面对他的时候,黑瞎子似乎特别的顽皮,老不正经,齐苏面无表情,神情肃穆的好像瞬间张启灵附体,用眼神示意他把肩头的脏手拿开。 黑瞎子置若罔闻,手臂愈发的痴缠起来,到最后干脆从背后搂着齐苏纤细的腰肢,把脑袋埋在了浓密的发间。 “认真的,”齐苏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挪移了自己几公分,目光看向一直没作声的张海客,“你们是回自己家还是去京城。” 从情理上来讲,齐苏很希望他们立刻有多远滚多远,因为张海客经常做些不好的行为,齐苏实在不太待见他。 张海客目光微闪,表情有点难受,语气脆弱道,“小族长你在赶我走,你忍心我流离失所?” 齐苏一脸冷笑,飞快的地从兜里掏出当初张海客硬塞给他的金卡,“这卡里的钱足够你养老的了。” 解语臣背倚着木墙,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神态悠闲的抱着双臂,他这个角度可以把张海客所有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张海客沉默了一会,忽然走上前把金卡重新塞回齐苏的衣兜,极为认真道,“这是我给你的聘礼,送都送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回来。” 张海言银牙暗咬,脸上的职业微笑险些维持不下去,和张海客相处多年,他对这句话最有发言权了。 “你有过脸吗?”张海言目光犀利,“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大方。” 吴斜心情不太好,自己喜欢的人被很多饿狼惦记着,是个人就无法释怀,吴斜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恼火的瞪着张海客,结果差点被张海客那张五彩斑斓的面孔逗出了声。 吴斜敢发誓,他从未见过在自己的这张脸上出现过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情,咬牙切齿中带着无奈,恼怒中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他忽然觉得,张海客实在太有学习变脸的天赋了。 解语臣同样欣赏了一出好戏,紧绷的神情有所舒缓,他的目光落在外面,夜晚的瑶寨寂静神秘,晚风悠悠吹过,带来一丝夏日里的清凉。 “花儿你在想什么?”齐苏注意到解语臣有点出神,十分的好奇。 “这地方不错,如果开发出来,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去处。”解语臣垂着眸子稍稍抿了一小口阿贵酿制的米酒,当地的米酒度数不大,但后劲十足,解语臣可不敢轻易尝试宿醉头疼的滋味。 齐苏心有所触,他明白了解语臣的良苦用心。 英雄难过美人关。 王胖子一腔热枕落到了彩云身上,估计很有可能要长期待在巴乃了。 小山村是很风清水秀,但贫穷也无时无刻的困扰着当地的村民。 直接用钱改变阿贵一家的生活不太合适,所以解语臣拐了个弯,利用开发旅游产业的名义,变相的帮着这对父女。 王胖子心思细腻,在听到解语臣的话后笑眯眯地勾着吴斜的肩膀,压低了声道,“天真,替我谢谢花儿爷。” 黑瞎子歪头打量着解语臣,嬉皮笑脸道,“看不出来啊,花儿爷你居然如此热心肠,瞎瞎我呀最近也快破产了,要不花儿爷您顺便接济接济我?” 齐苏额头垂满了黑线,论起谁最不要节操,除去张海客外,黑瞎子算是其中翘楚了,明明就在昨天,裘德考还给过他一百多万的尾款。 解语臣被黑瞎子的态度噎的不轻,闻言声音悠悠,“黑爷着实有些姿色,我名下正好有几家酒吧要开业,缺一个压阵的男模,黑爷有空就去客串客串,放心,报酬很丰富。” 黑瞎子的表情有些凝固,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见鬼的男模。 黑瞎子简直要气疯了,解语臣是存心恶心他吧。 吴斜瞥到黑瞎子铁青的神色,顷刻之间全身狗毛机警的炸开,随后拉着张启灵默默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神仙打架,凡人最好退避一点。 张海言嘴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静静地注视着场上越来越浓郁的火药味。 “胖哥哥,他们怎么了?”彩云踏进客厅,见眼下的氛围有点凝滞,脸上勉强带着客套的笑容,脚下小心翼翼的躲到了王胖子身后。 彩云疑惑的歪了歪头,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王胖子眨了眨眼,将彩云小心的拉到了一旁,意味深长道,“别理他们,这帮老爷们都憋坏了,脾气是一点就炸。” 彩云懵懵懂懂,胡乱点了点头,随后俏脸飞满了红晕,骤然吃到了新鲜的大瓜,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他…他们?”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城里人玩的好花啊。 王胖子揉了揉彩云可爱的脑袋,接过她未完的话语,“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彩云的大脑停机了片刻,目光有些失神,随即她看向王胖子,语气复杂道,“胖哥哥你,不会也是,也是……” 她一个小女孩实在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谈论那些,彩云支吾了好一会,最后泄了气,气嘟嘟的扭过了头 齐苏尴尬的简直无地自容,恶狠狠的瞪着一脸猥琐的王胖子,“你这家伙少给我误人子弟。” “彩云妹妹你别误会,我只钟情你一个。” 王胖子瞥见彩云异样的眼神,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表明了心意,随后无惧齐苏杀人般的表情,拉着彩云的小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齐苏额角青筋暴起,忍着打死张海客的冲动,凶巴巴道,“你和黑瞎子都离我远点,看看你们把我的声誉败坏成什么样子了。” 张海客神情凄婉,声调幽冷,“小族长,你好狠的心。” 张海言有些幸灾乐祸,还好自己聪明,没走张海客的路数,不然齐苏讨厌的人物排行榜得加上他了。 第1章 小鸡内裤 时光悠闲的仿若流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稍纵即逝,齐苏几个人忙里偷闲,窝在巴乃玩了好几天,把山村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 即便是消息再闭塞的村民,都听说村里最近来了几个气质不凡的街溜子。 这消息是王胖子打听到的,当时快把他笑疯了,王胖子深深觉得村里面的大妈口才了得,竟然能胡说八道到这种程度。 吴斜在骤闻这离谱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懵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胖子,实在无法想象在村民的口述中他的形象和现实有多大的差距。 一行人在知道自己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议论八卦的中心人物后,瞬间没了继续游山玩水的心情,纷纷收拾着东西离开巴乃。 齐苏的房车已经开来了,有解家的伙计当司机,齐苏头上带了顶十分具有乡村气息的稻草帽,他面前,是王胖子,齐苏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神情有几分嫌弃。 王胖子是彻底坠入爱河了,整天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彩云去哪跟随到哪,成天的黏糊到一起,主打一个妇唱夫随,这两狗男女到处发狗粮,丝毫不顾旁人死活。 吴斜的视线顺着齐苏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抽了抽。 一大清早的就秀恩爱,王胖子脸上的傻笑简直晃花了吴斜的眼睛。 吴斜单手握拳凑到嘴边轻声咳了咳,然而王胖子仿若未觉,吴斜快把嗓子咳哑了,依旧傻兮兮的拉着彩云说着只有他们听得到的悄悄话。 “恋爱脑没救了。”吴斜无奈的撇开了视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想当初,王胖子质疑他的话还犹言在耳,结果却是比他还没出息。 黑瞎子轻笑一声,健硕的胳膊懒洋洋的从后面搭着齐苏的肩头,微微一拉,齐苏的整个身体就跟黑瞎子紧实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小三爷你还是放弃吧,现在的胖子智商为零,人家小姑娘说往东他指定不敢往西。” 齐苏下意识的歪了歪头,黑瞎子凑的太近了,呼吸全喷到了脖子里,痒的难受。 “彩云她父亲居然敢放心的把人交给我们?”解语臣从客栈走了出来,目光看向了那两个不说跨越了种族,起码是超了辈分的情侣。 提起这茬齐苏也有点好奇,可惜王胖子嘴巴很严实。 “小族长东西都齐全了。”张海言拎着大包小包喊道,齐苏打起精神,用手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黑瞎子顺势松开禁锢着的那只胳膊,拥着齐苏坐到了房车后座的大床上。 头一沾枕头,齐苏就困倦的不行了,不受控制的阖上了眼皮子,齐苏勉强睁着睡意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声音含糊,“到地方叫醒我。” 黑瞎子拿过空调,把车里调到了人体最适宜的温度,拢过被子盖在齐苏的身上,轻声道,“睡吧,我守着……” 一句话还没说完,齐苏的呼吸已经接近平稳绵长,黑瞎子静静地看着齐苏恬静的睡容,眉心微蹙,小声问道,“哑巴,你是不是感觉到了。” 张启灵迟疑了会,最后还是微微点头,“他的身体有古怪。” “小七最近一直在睡觉,以前他不这样的。”解语臣压着嗓音,将齐苏额前细碎的头发撩开,解语臣动作算不上轻缓,但是沉睡中的人却仿若未觉。 床头忽然微微凹陷了一小块,微凉的手掌悄然覆盖住了齐苏的心脏部位,吴斜看去,低声道,“小哥,阿苏的身体如何?” “我察觉不到齐苏的脉搏,他的心率很慢。” 张启灵缓缓开口,他手底下,是一颗规律有力但跳动相当缓慢的心脏,即便再没常识,张启灵也明白这样的跳动速度很不对劲。 吴斜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当时进入青铜门的有三人,但是就齐苏的身体变化的最明显,所以,那个时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解语臣捏着粉色手机,要不是还有丝理智,解语臣差点就要拨打解家医院负责人的电话让他直接飞来gx了。 “小族长不会得疾病了吧,不过他面色健康红润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刘丧担忧的扫了眼齐苏。 半睡半醒中,齐苏仿佛觉得耳边有着几百只苍蝇在围着他嗡嗡乱叫,齐苏眼睛困倦的睁不开,偏偏那些苍蝇没完没了的一直在响。 齐苏费劲的撑开眼皮子,小声的抗议,“你们好吵。” 周围声音太大,有点吵到他睡觉了。 老是维持同一个姿势有点不舒服,齐苏翻过身,背对着众人,再度沉沉的睡去。 解语臣揉揉额头,放下了快要被捏碎的手机,“到了京城给小七做个全身检查,我解家有最好的医生。” …… 这一觉齐苏睡得很饱,将近晚上九点左右,他才从意识昏沉中挣扎清醒,然而在听到解语臣要把他送到医院检查,齐苏心虚的躲过了解语臣略带关切的目光,“我没事,你就是瞎操心。” 他没法不心虚。 现在的仪器极其发达,如果察觉到他身体的异状被拖走切片怎么办,小狐狸的死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齐苏比较爱惜他这条小命。 在齐苏的坚持下,解语臣只好放弃了让家庭医生过来检查齐苏身体的想法。 回到京城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大城市里即使到了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彩云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繁华热闹的街道着实让这个瑶寨出生的山村小姑娘看的眼花缭乱。 王胖子家很小,京城寸土寸金,他也没有闲钱置办房产,好在解语臣财大气粗,在得知了王胖子的难处之后把小姑娘安排到了解家名下的酒店。 齐苏回了自己家,一同带走的还有六个拖油瓶,不对,如果加上意识体的圣婴一共是七个,刚好组成葫芦娃七兄弟。 刘丧头次来齐苏家,饶有兴致的逛完了整个庄园,齐家住宅的位置不大,十来分钟就全部逛完了。 齐苏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那几个人去附近的24小时营业的商场买些日常使用的必需品。 带去巴乃的那些衣服都泡过强碱,不能重复使用了,齐苏干脆去买了新衣服。 在路过男士内衣店的时候,看到店里有着各小鸡图案的内裤,齐苏恶趣味发作,挑选了好几种不同款式的小鸡内裤。 “小族长,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有童年趣味?”见齐苏买完东西,张海言主动付了款,接过营业员打包好的袋子。 齐苏拍了拍张启灵的肩膀,本来他是想摸头发的,但是这样的举动有点折损张启灵的威严,“这是买给小哥穿的。” 第2章 捡到个孩子 “小哥,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小鸡款式的内裤。”在听到小鸡内裤是齐苏给张启灵买的,吴斜紧绷着脸,强忍着喷涌到了喉咙口的笑意。 张启灵不嫌弃内裤的款式过于幼稚,神情自然的伸手接过了齐苏递给他的塑料袋,目光坦然的直视着表情戏谑的吴斜,淡声道,“齐苏买的我就喜欢。” 吴斜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到了脸上,没想到张启灵竟然那么“伶牙俐齿”,有点失策了。 “哑巴,看来你也不是一个闷葫芦,”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摩挲着下颚,“对着我家小苏不挺能言会道的。” 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张启灵把头往边上一扭,明显的不太想搭理黑瞎子。 什么他家的。 齐苏结完账单,瞥了他们一眼,伸手一拽,把黑瞎子的身体从超市的收银台拽到了身边,黑瞎子的表情带着几分错愕,齐苏指指他身后顾客骂了声,“还有没有公德心,站在那妨碍人家做生意。” 几人买完东西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齐苏的精神充足,没有半点困意,索性带着人去早餐店解决了早饭,吃完早饭,把购买的东西送回了家。 随后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新鲜食材,张海客看到齐苏带回来的各种食材,十分主动的全抱去了厨房。 “晚上我做饭。”张海客大包大揽的承担下了总厨的任务,齐苏自然没有拒绝。 吴斜看着齐苏心满意足的表情,心想是应该去学学做饭了,不能让齐苏跟着他啃泡面。 几天没回来,房子里落满了灰尘,虽说在齐苏出门期间,宅子经常有钟点工进行打扫,但在齐苏这洁癖症的患者眼中,还是到处脏兮兮的,总能找出几个藏污纳垢的死角。 齐苏无法忍受家里脏乱的环境,指挥着几人开始大扫除,齐苏对居住地挺挑剔的,出门在外那是没办法,只能将就,但是在自己家里,齐苏容忍不了,一上午的时间,大家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等到家里打扫完毕 ,黑瞎子已经累的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响才说道,“我该庆幸还好小苏没有买大型的四合院,不然得累死。” 比起做家务活,黑瞎子更愿意赤手空拳的和血尸大战一场。 张海客苦笑着没吭声。 吴斜一个人占据着整张大沙发,脸上写满了疲惫,累的不想动弹。 齐苏看着累瘫的一群人,心底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些微微触动,他去附近的酒店定了几个菜,简单的吃了点,晚饭得留着肚子。 他的手机在被虹吸卷入湖底的时候报废了,和家里几人说明了一下,齐苏戴了顶鸭舌帽就去了手机店。 刚办理好原来的旧卡,通话记录中弹出了好些未接电话提示,齐苏翻了翻,未接电话有十几个,解语臣,张鈤山,阿宁和霍锈锈都打过。 齐苏耐着性子用短信给熟人解释了一下他目前的情况,才刚给张鈤山发完短信,尹楠风的电话就响了。 “亲爱的小弟弟,你回京城居然不来看姐姐我?”电话才接通,齐苏听着尹楠风充满了女王范的声音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了抽。 这条街是商业街,人流量很大,齐苏的样貌又太过显眼,站在手机店门口,过往的行人难免停足朝他看去。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齐苏揉揉眉心,他没有成为焦点的癖好,齐苏压低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快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尹楠风并不介意齐苏态度恶劣,嘻嘻笑道,“小弟弟好歹我们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别这么凶巴巴的,姐姐我这有一个大型古墓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齐苏神情一愣,眯了眯眸子,下意识的反问道,“下斗?” 尹楠风轻轻笑了一下,干脆了当的开口道,“前段时间,颠省那边来了几个神秘的客人,委托我拍卖一批古文物,当时我留意了一下,发现这批古董有着浓郁的少数民族风情。” 说到这里,尹楠风喝了口水,继续陈述道,“老不死的听说这件事后把文物送去专业机构鉴定了一下,发现它们来历惊人,竟然是出自三千年前的古滇国,在倒斗方面,我饭店的经验不如你们老九门,所以,我想花钱雇佣你和黑爷他们一起去那边查查,要是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我新悦饭店全包了。” 尹楠风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她找齐苏的目的交代了清楚,随后电话那头陷入了沉寂,似乎在等待齐苏的反应。 齐苏没直接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会,疑惑道,“据我所知,你们新悦饭店从来不参与倒斗,这回怎么违反常态了?” 新悦饭店明着只是专门吃饭聚餐的场所,实际上却是业内最大的古董贩卖交易行,这家饭店能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当然有着独特的运营手店,不参与盗墓行业,便是行事准则之一。 尹楠风虽然名声在外,但从不主动和行里接触,齐苏清楚尹楠风的性格,故此才非常的惊讶。 “小弟弟,这个墓有点不同寻常,”尹楠风如实道,“据说已经先后折进去好几批高手了,最近又有风声传来,说那墓是建立在天宫上面,就连老不死的都对此十分的慎重,不过风险往往与危机并存,我相信那墓里肯定有好东西,所以在得知这消息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了你。” 齐苏听到这是真有点好奇了,什么样的墓穴即便是张鈤山都忌惮无比,不过齐苏并不想答应尹楠风的邀请。 他从张家古楼回来,满打满算没超过三天的时间,心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至今没缓过劲。 人是需要放松休息的。 然而拒绝的话刚抵达嘴边,许久没有联系的系统突然在齐苏的脑海中炸响了。 【叮,宿主请打卡云南虫谷,打卡成功,将获得奖励机械枪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宿主自行摸索)注:拿到搬山至宝雮尘珠,系统随机奖励搬山道术(初级)】 齐苏一愣,神情有点恍惚,险些忘记他是有系统的男人。 雮尘珠自然是要找的,要知道他头上还顶着搬山道人的身份。 尹楠风见齐苏许久没出声,奇怪的问,“小弟弟,你那边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齐苏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心想还好刚才没有明确回绝尹楠风,不然打起脸多疼。 “楠风姐姐,谢谢你提供的信息。”齐苏别扭的叫着,从小到大,为了争当对方的姐姐和哥哥,齐苏不知道和尹楠风吵过几回,但这次他确实承了尹楠风的情。 尹楠风听到齐苏叫她姐姐顿时笑颜如花,“好弟弟,有生之年我竟然听到你肯叫我姐姐了,就为这声姐,你以后来饭店消费直接打一折。” 齐苏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尹楠风话锋一转,话题逐渐变的猥琐起来,“小弟弟,从巴乃回来之后老不死的就有点神思不属,他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那句话尹楠风说的十分婉转悠长,齐苏表情痛苦的揉着额头。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尹楠风的脑回路实在有够炸裂,齐苏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尹楠风你这个疯女人,思想不要这么龌龊,我和鈤山爷爷清白的很,他目前最需要的难道不是你的关怀?” 而据他所知,尹楠风曾经还和张鈤山闹过一段绯闻。 尹楠风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从她这个位置可以将饭店所有的风景一览无余,那张明媚娇艳的面孔充斥着浓浓的笑意,“我又不是老不死的正牌女友,才不去安慰,他太闷了,和他在一起会很无趣。” 何况她心里头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别的风景再美好也不值得她留恋。 齐苏听出尹楠风口吻中的认真,便没接着再说下去,顺水推舟的转移话题道,“古滇国这件事我会注意的。” 两人没多聊就挂掉了电话,齐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便打算返回去。 结果他走了不到十几米,在路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里面忽然冲出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孩。 齐苏的胸膛被这小孩的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身体有些站不稳。 “唔……”小孩整个人冲到了齐苏的怀里,四肢把他抱了满怀,齐苏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疼胀的要命。 小孩的出现有点超出了预料,齐苏放缓了呼吸的节奏,好让这阵疼痛过去点。 齐苏把赖在他怀中的熊孩子拎了出来,“你谁家的啊,差点撞死我?” 小孩的模样挺清秀,才上初中的年纪,眉眼难藏惊慌。 小孩扭头向着胡同里看了一眼了,声音带着惊惧,“我爸爸要打死我了。” 嗯? 居然还涉及到了家暴? 齐苏的表情渐渐严肃,他最讨厌的就是窝里横的家暴男了,他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孩子可能被家暴没法不管,齐苏的正义感发作,他举起手机好心询问,“要我帮你报警吗?”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任何摧残花朵的行为都是不对的。 齐苏说着就准备拨打警察叔叔的电话,没想到他才按下了号码,孩子忽然脸色大变,低声哀求,“不要报警,我爸爸要是被抓进去就没有其他亲人管我了。” 面对孩子可怜兮兮的目光,齐苏为难的叹了口气,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孩子再三哀求之下,齐苏只好放弃了求助警察叔叔的想法,他微微蹲下身,表情柔和,伸手摸摸孩子的头,“那你现在打算咋办?” 小孩的表情很倔强,微仰着头,“我在外面躲一会就行了。” 齐苏眉头微蹙,虽然这会是初夏,但京城是北方城市,季节偏向寒冷,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冷风刺骨,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完全抵御不住冷风的侵蚀。 齐苏迟疑着问道,“你其他亲人呢?” 孩子摇摇头,“就我和我爸爸生活。” 齐苏苦恼极了,和男孩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后小男孩眨眨眼,视线偷偷瞥向齐苏,心想他长这么好看,应该不是人贩子的同行。 “我跟你走。”男孩轻声道。 齐苏表情略带古怪,这孩子怎么那么好忽悠,稍稍一哄居然敢随便跟陌生人离开,就不怕他是坏蛋? …… “死鬼,买个手机需要很长时间?”齐家大院门口,一道修长健硕的身影宛如盼妻石般驻足眺望,黑瞎子看到齐苏似真似假的埋怨。 那小孩在听到黑瞎子的话,大脑一片空白,神情极为震惊,忍不住停下脚步,一会看看齐苏,一会瞧瞧黑瞎子,语无伦次道,“你…你跟那男的是夫妻关系?” 黑瞎子这才注意到齐苏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愣了一下,继而调笑道,“这谁家小孩倒是挺会来事?” 齐苏生气的拍了他一下,“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黑瞎子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是落在孩子的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孩子承受不起黑瞎子太有侵略性的目光,瑟缩了下身子,手指颤抖的捏紧了齐苏的衣角。 面对孩子的时候,齐苏的心就特别柔软,他板着脸,瞪了眼黑瞎子,“注意点,你吓到孩子了。” 不知何时,张海客出现在了门口,背部斜倚着门框,眼神里全是好奇的神色,“小族长这是什么情况?” 齐苏轻叹,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张海客感到些许棘手,齐苏看他一脸为难的表情,无奈道,“你也觉得很难处理对吧?” 张海言已经走到了小孩面前,目光沉沉的俯身凝视着孩子,张海言的视线十分具有威慑力,孩子狼狈的撇开了头颅。 凝视许久,张海言起了身,对一旁的张启灵道,“是正常的小孩。” 第3章 神明的恩赐 突然多出一个小孩并没有对齐苏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齐家很大,客房也多的是,齐苏便把其中一间空置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给这小孩住。 孩子叫黎簇,京城本地人。 了解到孩子的身份,齐苏一时控制不住纷乱的情绪,表情很精彩,目光忍不住的探向吴斜那边,心想这不是巧合她妈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这居然是吴斜将来的虐债。 齐苏的心情有点微妙,直到晚上张海客做好一桌的晚饭,齐苏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黎簇到底是小孩子,情绪低落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上桌的时候仿佛忘记了伤痛,兴致勃勃的等着投喂。 吴斜看他模样乖巧,笑着道,“我看你也不像很听话的。” 黎簇似乎不喜欢吴斜,保持着相当的沉默,只顾着低头刨饭。 齐苏默默摇头,这两人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吴斜在黎簇那里碰了灰倒是不恼,体贴的给齐苏打了一碗米饭。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齐苏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随手挑了一个小孩子喜欢的节目,但黎簇年纪小熬不住,时间才过八点半就困的打瞌睡了。 “这小孩倒是有点像小三爷。”待到黎簇离开,黑瞎子目光凝视着窝在沙发上神情同样困倦的吴斜,忽然说道。 吴斜听到有人讨论他,眷恋不舍的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声音含糊,“他哪里像我,黑爷的眼睛怕是还没好吧~_~” 他小时候可没那么叛逆。 “是有点像,”意外的,张启灵居然附和了起来,“那孩子眼神里的倔强和吴斜很相似。” 齐苏心情诡异,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睫毛轻颤,沸腾的热水袅袅升起,遮掩住了齐苏模糊的面容。 剧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轨迹,他不知道,邪帝的诞生是否还会又疯批又决绝,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孩子不要再被卷进这场波诡云谲的棋局里面。 在汪张两家谋划了千年的布局中,黎簇才是受到伤害最多的那个。 齐苏低垂着眸子,接着这动作敛去了眼底的思绪,张海客看他一晚上都表情不佳,便催促着上楼休息。 “那我去休息了。”齐苏没有拒绝张海客的好意,这一整天他的精神都不是很不好,像极了快要冬眠的小动物。 回到熟悉的大床上,齐苏的意识也被困倦沾染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沉睡时的齐苏自然没有听到脑海中忽然响起的系统提示。 【滴,检测到宿主能量积攒完毕,已经为您自动更换强大的血脉】 齐苏低低的闷声一哼,眉宇带着痛苦,手指紧紧的攥着身下的被子,而他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团耀眼的金光,将齐苏整个人包裹住了。 金光并不刺眼,只是有些许诡异怪诞,随后从齐苏体内衍生出几根毛色洁白纤细物体在空中肆意飞舞,眷恋似的蹭了蹭齐苏的脸颊,九根尾巴张扬又带着奇异的美感,这些尾巴一路蔓延,一直覆盖到了齐苏的肩膀和胸口。 在鬼玺里修炼的圣婴被这场无声的异变惊动,他停止了修炼,散开了神识,目光瞬间就确定了异变的来源。 圣婴将齐苏的变化都看在了眼底,悲怜而又漠然的眼神透着奇异的神采,唇角也扬起抹令人难以理解的弧度,圣婴专注的盯着齐苏,轻声低喃。 “神明终于眷顾他的子民了。” 九尾灵狐是青丘地位最高的神族后裔,他们不老不死不灭,不染纤尘,被天道眷宠,生而强大,拥有着近乎绝美的精致容颜,更是华夏古老的图腾,名族的守护者。 随着人族的昌盛,信仰逐渐消亡,神邸放弃了曾经的信徒,离开了这片富饶的大陆。 然而事实证明,邸并不无情,甚至还很柔软,他们将至宝留在了人间。 九尾狐的血液有长生功效,即便是寿命只有短暂的几百年,那也足够令人发疯。 圣婴的神情满是冷漠,从有了意识之初,他便是与寂寞和黑暗相伴,虚空这个词对圣婴来说很形象,圣婴抬头看了一眼灰迹的天空,意识再度沉浸到了修炼中。 而另一侧,躺在床上的张启灵眉头紧皱,眼睛悄然睁开,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齐苏所在的方向。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苏发现他之前比较萎靡的精神好像突然间被充值了般,一扫先前的低迷消沉。 齐苏敏锐的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十分的不解,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颤抖着翻身下床,快速跑到了镜子前,当他透过镜子,看到头顶上一对颜色雪白的兽耳时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 这,他这是提前化形了? 圣婴的声音悠悠响起,“九尾,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令人垂涎的香饽饽,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真身否则你将永无宁日。” 齐苏好脾气的点点头,友好的提醒他从来不会直接无视,随后好奇的揉揉头上的兽耳,毛茸茸的触感,就像在摸小猫耳朵,有点上瘾,这一刻,齐苏突然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有毛绒控的感觉了。 屋外,吴斜站在门口,手已经抬了起来,默默地盘算着要不要把齐苏叫醒。 但是联想到前段时间黑瞎子来喊人后不太美好的下场,又放下了手臂。 吴斜将耳朵贴近了房门,试图听到一点动静,“阿苏你醒了吗?” 齐苏瞥了眼门外,又快速移开了,利用茂密的黑发稍稍遮盖了一下他那对引人瞩目的兽耳,随后一琢磨,这样的办法不太妥当,还是有吓到人的风险,翻箱倒柜的找到一顶宽大的渔夫帽,盖到了头上。 做好遮掩的工作,齐苏才慢吞吞的将门打开,齐苏十分庆幸还好他九尾没有显露出来,不然都没法隐瞒。 “小族长早上好。”张海言看到齐苏清俊的身影逆着光出现,神情恍惚了片刻,不过脸上的笑容依然热情甜蜜。 齐苏的心情不太佳,任谁一大清早发现自己从人类进化成野兽形态没崩溃都算他心态好,齐苏捏捏眉心,“阿言,小三爷你们找我有事?” 吴斜瞥了眼张海言嘴边的那抹温顺的笑容,脸色黑了黑,觉得张海言有点惺惺作态。 张海言全然无视吴斜冷淡的神情,脑袋歪了歪,声音轻淡道,“黎簇那孩子的父亲来了,正在客厅等着。” 黎簇的父亲,齐苏一楞。 齐苏进了客厅,黎簇的父亲正在和张启灵说着什么,光看黎一鸣温和的外表,怎么也无法和家暴孩子的男人联想到一块。 而黎簇的表情很冷淡,闷闷不乐的端坐在沙发上,仿佛看不到父亲的到来,黎一鸣的神情有些尴尬,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齐苏深知黎一鸣的底细,普通的人有着不普通的身份,黎一鸣是张启山天才少年班的成员之一,他没表面那般简单。 黑瞎子端着一杯红酒,懒洋洋的斜椅着沙发,姿态极为散漫,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向黎一鸣,“黎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黎一鸣不敢和黑瞎子那双眼神对视,眸子微垂,再度抬头时神态带着三分的讨好,“高就谈不上,就是在家歇着。” 黑瞎子“哦”了一声,声调刻意拉的老长,听起来令人不舒服,倏然露出一个颇有深意仿佛能把人给看穿的笑容。 在黎一鸣和黑瞎子交锋的时候,齐苏在暗中观察,黎一鸣的表现不是很特别,但能被张启山看中,并加入天才少年班里面参与古潼京计划,头脑绝对是极其优秀的。 齐苏意味深长的看着黎簇,或许,十年后,吴斜能选中黎簇当这个破局人,不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第4章 狐仙的本能 齐苏尊重黎簇的意见,扭头看向了黎簇,等待他的决断,黎簇很抗拒黎一鸣的亲近,全程冷着脸,声音淡淡的,“我不回去,在这里挺好的。” 黎一鸣拧着眉,似乎在尽量压着火气,“我那天喝的有点多,所以打了你和你妈妈,不过后来道了歉了,跟我回家,你赖在别人家里影响多不好。” 齐苏饶有兴致的看着黎一鸣的表演,他可不信从天才少年班出来的天才儿童是个只知道窝里横的家暴男,打黎簇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齐苏很不赞同黎一鸣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先别出发了。 孩子需要一个温和的成长环境,后期的黎簇没有长歪走上犯罪道路要全赖祖国的教育足够优秀。 面对黎一鸣的服软,黎簇的心态依然保持着漠视的态度,其他人没吭声,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对父子,黎一鸣见他说了许多,黎簇还是油盐不进,脸色很难看,“你跟不跟我回去,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 黎簇抬头瞥了齐苏一眼,“我就住在大哥哥家里好了。” 齐苏全程保持着旁观,没有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不过黎簇立场坚定,就是不想回家,齐苏思索了会,礼貌的对黎一鸣道,“黎先生,孩子既然不想回去你就别逼他了,就让人在我这住几天。” 黎一鸣无奈的点了点头,颇为痛快的离开了,等他走后,黑瞎子伸出修长有力的胳膊按着黎簇的小脑袋,十分不爽道,“小鬼,你白吃白喝还上瘾了是吗?” 本来齐苏家里住着几个虎视眈眈的饿狼已经令黑瞎子非常的不满意了,这又来一个碍眼的小电灯泡。 黎簇挣扎着躲开了黑瞎子的禁锢,快速跑到张启灵身后,对着黑瞎子做鬼脸道,“你不就是吃软饭的,和我装什么装。” 黎簇的年纪是小,见识却很丰富,齐苏深以为然,黎簇的话是不好听,但说的很对。 张海客瞥了齐苏一眼,面前的青年身形悠长,上挑的眼尾既魅惑且清淡,多情潋滟的眼瞳平静如水,细黑的头发如赋予了生命的藤蔓,紧密的贴合着俊美的脸颊,倾泻的阳光将青年的身躯忖的如梦似幻,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好似游历人间的神明。 很难具体的说明张海客此刻的感受,如果硬要用言语来表达,那就是齐苏整个人仿佛渡了一层厚重的滤镜,全身上下简直在发光,异常的吸引瞩目。 齐苏不适的拉低了头上的渔夫帽,张海客的目光太过灼热,齐苏生出了些许不自在。 “你今天,”张海客一眨不眨的盯着,思考着合适的开场白,“似乎格外的美好。” 是的,眼前的青年脱离了一般的美学,普通的词汇难以形容这份令人心悸的感觉,张海客只能用匮乏的美好来定义。 瞬息之间,齐苏忽然察觉到股微凉的触感,张启灵不悦的将齐苏的手心握在了掌心里,像是在宣示主权,齐苏注意到黑瞎子冷淡的神情更不自然了,手臂微微向后藏起。 这种微妙的情况,让齐苏有种偷情却被正宫抓包的心虚感,虽然形容的不到位,但心情是差不多的。 张海客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族长,小族长不是你一个人的,占有欲不要太强盛了。” 张启灵冷然道,“他本来就是我的。” 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族长控的刘丧恶狠狠的瞪着张启灵。 张海客也在心里腹诽了几句,面上依然在笑,“现代社会已经不流行包办婚姻那套了,族长,你不能禁止族人自由恋爱。” 心上人太过受欢迎,吴斜心中有些不舒服,“你们这是做什么,就不能让阿苏清净清净。” 吴斜很清楚齐苏不喜欢被人逼迫,所以,十分温婉体贴的将齐苏从深陷的修罗场中拯救了出来。 齐苏实在爱死了善解人意的吴斜,目光看着吴斜的时候,特别的柔和。 张海客瞥到齐苏恼火的表情,心知不能把人逗的太过,伸展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今天有什么计划,总不能一直待屋里窝着吧?” 黑瞎子仰着头一口闷干了酒杯里剩下的红酒,目光陡然转向吴斜,嘴角带起一抹胆寒的坏笑,“小三爷既然叫我声师父,那我就得做好当师父的责任。” 他将责任二字咬的很重。 吴斜注意到黑瞎子脸上不怀好意的表情,神情大变,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不等吴斜开口挽回一下,张启灵轻声道,“吴斜的身手很差,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 张启灵的一句话拍板决定了吴斜未来的悲惨命运,黑瞎子是说到做到的人,他速度极快的在京城的郊区找到一家夏令营场所,把吴斜丢了进去。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段,齐苏就很少看到吴斜的身影了。 齐苏和吴斜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小,因为吴斜被训练的特别惨,回来直接倒头就睡。 齐苏明白那是黑瞎子在整吴斜,但确实是为他好,齐苏想替吴斜求下情都没法开口。 痛定思痛之下,齐苏干脆无视了吴斜的惨状,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化形的烦恼一直困扰着齐苏,兽耳的出现打乱了正常的生活,在没彻底掌握狐仙的形态之前,齐苏只能带着帽子维持现状。 齐苏刚得到狐仙的力量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星期,所以无法完全控制显露兽耳的能力。 然而齐苏并不知道,化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烦恼,他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众所周知,动物是有发情期的,即便齐苏的本体是狐仙,依然违抗不了生物繁衍生息的本能反应。 齐苏纠结了许多天,吃什么都感觉味如嚼蜡,身体不可避免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为此,其他人还紧张的不行,看着那些关切自己的眼神,齐苏眸子低垂,理智交战了片刻,最终决定不隐瞒下去了,如实坦然。 他身体的异常早晚会被身边这群人精发现,与其整天为他担惊受怕,还不如坦诚相告,以这帮人的聪明才智,或许真的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吴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齐苏的家里,还没好好放松一下,就听到齐苏神情肃穆的宣布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第5章 痕迹 除去黎簇小朋友还在呼呼大睡外,所有人都到了客厅,齐苏深吸着气,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摊牌了。 张启灵的反应不大,之前他和齐苏进过青铜门,已经预料到了齐苏的不凡之处,心理有了准备,所以内心毫无波澜。 张海客同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态度相当的敷衍。 这两人冷淡的神情让齐苏有种他这段时间白操心的错觉,张海言倒是显得有点惊讶,但也仅限于此。 吴斜在听说齐苏是只上古狐仙之后,刚开始倒是惊诧了一阵子,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说齐苏长的这般好看,肯定不普通。 他猜对了。 张海言好奇的眼神一直没从齐苏身上挪开,“小族长,您现在是狐狸还是人类?” “当然是人类了。”齐苏不假思索的回答,两世投胎,齐苏更喜欢不受束缚的自在逍遥,而不是当没了半点人性的狐仙。 张海言笑了一下,伸手摘掉了齐苏头上的渔夫帽,那对精致小巧的兽耳一下子就闯入了视野。 好…好可爱。 张海言眨了眨眼,更多的是想摸上一摸的冲动,下一瞬张海言就遵从了心意,手指毫无预兆的摸向了狐耳。 兽类的耳朵都软乎乎的,张海言有点爱不释手,指腹来回的摩挲。 致命的地方被抓住,齐苏不自然的僵硬了身体,只好任由张海言为所欲为。 刘丧的目光喷火,恨不得当场砍死举止轻佻的张海言,“喂,摸几下得了,小族长又不是玩具。”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玩啊o>_<o 张海言充耳不闻,纤细的手指专心揉捏着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不兴耍流氓的。”倏然之间,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无声无息的搭到了齐苏的腰间。 不等齐苏回过神,臂弯轻轻一拉,齐苏就被拥到了一个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怀抱。 黑瞎子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胸膛,说话时,火热的气息洒在齐苏的皮肤上,激发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齐苏的脸颊一瞬间红透了,最要命的是,黑瞎子竟然钳制住了分外敏感的侧腰。 颤栗的感觉顺着腰际一下窜到了大脑,齐苏睫毛颤动,不受控制的轻“嘶”一声。 黑瞎子取下了鼻梁上的本体,那双漆黑色的双瞳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怀中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显然没有完全回神,细长多情的桃花眼里还略微有点有失神,黑瞎子抬起了青年精致的下颚,让那毫无聚焦的眸子与他对视上。 黑瞎子高挺的鼻梁慢慢的凑近,齐苏失神的看着,黑瞎子眼睛很深邃,仿佛暗流在涌动,“小朋友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是害怕身边的人离开你,那就没有那个必要,除去小三爷和花儿爷稍微比较正常,其他人身上多少都有些奇异的地方。” 如果论妖孽和活的长久,在场哪个比得上黑瞎子。 齐苏的嘴唇无意识的张合了几下,他的心思被黑瞎子一语道破。 他是很担心身体的异常招惹来非议的目光,更受不了身边的朋友因此疏离他。 齐苏心情复杂,低声呢喃道,“你真不怕?” 他身上隐藏着令人发疯的秘密,一旦被人得知,那些为了长生而不择手段的势力会不顾一切后果前来掠夺。 即便黑瞎子身手强悍,又如何抵的住四面八方的阴谋算计。 黑瞎子的大手扣住了齐苏的后脑勺,这个举动可以让他更清楚的看到青年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 齐苏在不安。 黑瞎子很快意识到这点,心绪往下一沉,他低头埋在了青年的脖颈,牙齿重重的咬了口怀里人细嫩白皙的肌肤。 齐苏呼痛,“你做什么?” 黑瞎子下嘴非常的狠,雪白的肌肤立刻渗透出了殷红的血迹和一个齿印清晰的牙印。 齐苏气的不行,恼火的瞪着面前的行凶者,黑瞎子意犹未尽的舔去了嘴唇上沾染到的血珠子,毫无一点愧疚感,指腹轻柔的摸向了新鲜出炉的齿印。 他用的力很大,足够在齐苏细白的肌肤愈合之前留下显眼的伤疤,这也代表着他和齐苏之间的羁绊。 “这是我给的记号,”黑瞎子轻笑,声音带着满足,“时刻提醒你这朵出墙的红杏不要忘记你是有家室的。” 张启灵将这一幕悉数落在眼底,脸黑了不止一个色,以他为中心,周围的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也动了,是吴斜,他的手指攥紧了黑瞎子的肩头。 如果不是没有力气,吴斜更想掐的是黑瞎子脖子,吴斜的声音微寒,“黑爷,你现在的举动已经属于是性骚扰了。” 张海客则被黑瞎子气笑了,深沉的目光在齐苏脖子上的齿痕停留了许久才语气凉凉道,“黑爷,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刘丧无比的附合,“举双手双脚赞成。” 吴斜沉默着走上前,抬手用力将齐苏从黑瞎子的胸口拉了出来,手指不停的摸着那个刺眼的牙印,“疼吗?” 是有点疼,黑瞎子下嘴的时候没有半点留情,直接是奔着咬出血去的,面对吴斜阴沉的面容,齐苏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回道,“疼。” 吴斜额角一跳,这口吻就很像撒娇了,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吴斜转头看向黑瞎子,“没有下次了。” 张海客在一旁点了根香烟,要是心情不好,吸烟就是男人最好的发泄情绪方式,张海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询问,“黑爷你是怎么想到咬小族长的?” 说完,张海客遗憾的摇摇头,失策,太失策了,他应该也用一种刻骨铭心的办法让齐苏时刻的想起他,仅仅只是强吻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张启灵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他都舍不得伤害齐苏。 黑瞎子撇了下嘴,如果不是现场电灯泡众多,他其实很想按着他小朋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业,美人在怀,能忍住的不是君子而是太监。 “别搞笑了,张海客,这里最没资格质疑我的就是你了。”黑瞎子轻蔑的嗤笑了声,是谁刚认识没多久就强吻了一个年轻人,他张海客的人品跟自己半斤八两,装什么犊子。 齐苏听着耳边争吵不休的声音蓦然展颜一笑,或许是该给他们一点信心了,齐苏觉得那些天他为此困惑的举动真的有点傻兮兮的。 第6章 中老年人的春天 一切秘密都摊开了之后,齐苏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他伸手推开紧密抱着他的黑瞎子。 现在是初夏时节,天气有点炎热,黑瞎子的身体又滚烫的要命,跟抱着火炉没有区别。 黑瞎子瞥了眼齐苏渐渐舒展开的眉头,也不再纠缠,顺水推舟的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 “小朋友,难得的休闲时光,你有什么好计划没?”黑瞎子笑着伸手捏捏齐苏头顶的狐耳,美好的时光值得珍惜,总不能老是消耗在家里吧。 出行计划啊? 齐苏苦恼的托着腮,那还真没有,他很宅,不喜欢外出闲逛。 张海客见齐苏好半响不吭声,扫了眼旁边的吴斜,微微上挑的唇角带着不怀好意,“不如这样,趁着有空,好好的训练一下小三爷。” 吴斜愣了下,没想到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 张海言一语未发,脸上陡然闪过抹看好戏的神情。 黑瞎子非常赞同张海客的话,吴斜的训练计划是需要提上日程了,就那身手,随便一个小喽啰都可以揍趴下。 黑瞎子是严师。 至少在对待吴斜的时候特别的严格,他有一套自己的教育徒弟方式,按照黑瞎子的说法就是,吴斜的体能实在太差劲,必须要重视起来。 黑瞎子一手摸着下巴,歪头琢磨了会,又打量了阵吴斜好似风一吹就倒的体格,慢悠悠道,“就从五公里跑步开始。” 吴斜眼前一黑,求情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张启灵,随后吴斜绝望了,他居然看到张启灵转身了。 “小三爷你节哀顺变。”齐苏低声轻咳,尽量压着上翘的嘴角,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张启灵脑抽了都不可能替吴斜求情。 黑瞎子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唇上扬着漫不经心的笑,修长分明的指骨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 吴斜听的脸都绿了,总觉得那是死亡降临的噩耗,“你做个人吧,一上来就五公里,有考虑过我的承受能力吗?” 吴斜说完磨着后槽牙,他敢发誓,黑瞎子绝对是在暗暗报复自己。 “如果你有基础,那就不是简单的五公里赛跑了,别挣扎了,从明天清晨起,不跑完五公里就没早饭吃。”黑瞎子的表情透着漫不经心,竖起一根手指,在吴斜面前晃晃。 吴斜气极,这回肯定了,黑瞎子就是在报复他,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第二天清晨,吴斜睡的迷糊时,黑瞎子就精神奕奕的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喊醒了。 黑瞎子笑吟吟的站在吴斜床边,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吴斜,声音平稳,不含个人情绪,“一日之计在于晨,想有个强健的体魄就得坚持晨跑,放心,我也不是邪恶的法西斯,今天只是让你熟悉一下流程。” 我信你个鬼。 吴斜在深度睡眠中被迫唤醒,暴躁的想杀人。 黑瞎子领着吴斜出了齐家的大宅子,直奔附近的公园,京城的巷子四通八达,地形复杂,根本不适合晨练。 走了十来分钟,黑瞎子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到长椅子上,两条足足有着四十公分的大长腿相互交叉,目光直视着吴斜,“乖徒弟,给我跑起来。” 吴斜咬咬牙,头颅微仰,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五公里而已,他拼了。 “黑爷我教你一招调整呼吸的法子。” 黑瞎子懒洋洋的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吴斜要上断头台的模样,轻轻一笑。 “用鼻吸气,口呼气,跑三步就呼一下,这样你的耐力可以坚持的更久。” 吴斜火气十足的瞪着黑瞎子,知道拧不过他后,认命的沿着公园小路快速的跑动。 … 黎簇最近有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围观吴斜被单方面的殴打,每当这时候,黎簇会起的特别早。 齐苏问过黎簇,为什么讨厌吴斜,对于这个问题,黎簇也很困惑,他说不上来原因,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和吴斜相处。 这就是孽缘。 齐苏心情有点复杂,不过黎簇无所事事实在有阻碍花朵成才的嫌疑,齐苏干脆把黎簇交给了黑瞎子,反正一只羊是管,两只羊也是溜。 吴斜看到有黎簇陪着受苦,笑容转移到了他脸上。 这小子太嚣张了。 要不是有齐苏撑腰,吴斜早就去找黎簇的麻烦了。 吴斜表现的太明显了,惹的黎簇翻了无数的白眼,不过很快,黎簇就生不出别的心思。 黑瞎子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放了条大狼狗在后面监督,黎簇吓的小脸惨白,长相凶猛的大狼狗的压迫感足够在小孩子的心中形成心理阴影。 训练虽然残酷了些,成果却相当显着,原本的吴斜有点弱不禁风,现在可以面不改色的一口气跑上五公里不带喘的。 齐苏对此是保持支持态度,墓里凶险无比,能多一份自保能力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齐苏也没闲着,他在试图控制狐仙的力量。 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生存养成了齐苏掌控欲极强的性子,他想完全的摆脱狐仙的控制,并且将它为其所用,而不是被那股力量操控。 齐苏明白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人类的身体何其渺小,想掌握超越自然的力量无异于痴人说梦,但齐苏相信他能成功。 去颠省的时间也没几天了,尹楠风打款的速度特别痛快,提前给了一大笔的佣金费用。 关于那个墓穴的详细资料她也通过电子邮箱发送到了齐苏的电脑里。 除去打磨身体外,吴斜还要去整理尹楠风送达的那些建筑资料,吴斜是浙大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属于专业对口,只能当仁不让的揽下了重任。 … 齐苏迷上了看碟片。 吴斜跟着黑瞎子培训去了,张海客最近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做什么,张启灵又闷着性子,很难正常交流,刘丧被家族的长辈叫了回去,偌大的宅子好像一下子寂静清冷了下来。 习惯了身边吵吵闹闹的,突然变的安静,实在太令人不适了,穷极无聊之下齐苏只好拿出他小时候经常看的影碟打发空闲的时光。 与此同时,张海言提着几杯奶茶,嘴里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齐家的大院,目标明确的将其中一杯送给了齐苏。 “小族长给你。” 张海言喜欢上了喝奶茶,这是他偶然发现的一家宝藏店铺。 小胡同附近新开了家奶茶店,张海言光临了一次,珍珠奶茶味的奶茶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齐苏觉得奇怪,他想不通是哪个脑子秀逗的想出了在胡同口卖奶茶的绝妙主意。 这一片是住宅区,离着二环很近,高昂的房租足以吓死大半打算自主发展的创业者,所以这一带只有零星几家大型品牌的店铺,平常连买下菜都要去百米开外的地方。 齐苏手接过了杯子,将吸管插了进去,把这杯奶茶递给了张启灵,“小哥,喝奶茶不?” 张启灵没拒绝。 冒着丝丝凉气的奶茶冲入口腔,很好的消去了夏季的燥热。 齐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声,“怎么会有人想到在这片区域开奶茶店。” “据说是个年轻人开的,似乎还很有钱的样子。”张海言惬意地吸了口着珍珠奶茶,牙齿轻轻咀嚼着芋圆珍珠,齐苏思索了会,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但没深究。 … 夕阳的余晖淅淅沥沥的撒到了落在客厅里,照在人身上很舒服,齐苏收到一封邮件,是张鈤山发来的,内容是关于颠省那座古墓,细节有很多。 齐苏坐在电脑桌前,看的很仔细,不过片刻,外面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他背上抗着意识昏迷的一大一小。 黑瞎子把吴斜和黎簇像扔抹布似的扔到了沙发上面,吴斜累得很了,身体摊在沙发上实在不愿意动弹。 吴斜扒着休息了一会,视线慢慢的转动,勉强撑起半边身子,语气充满控诉,“阿苏,我要状告黑爷公报私仇。” 这些天高强度的训练差点把吴斜整惨。 黑瞎子身体呈放松的姿态瘫坐在沙发上,面对吴斜讨伐的目光,单臂一展,伸手去够放在电脑桌上的没打开的奶茶,“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浅显道理小三爷你都不懂吗?” 黎簇神情疲倦,累的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 齐苏和这几个男人的关系即便是单纯的黎簇也看出了点猫腻,不过黎簇觉得他年纪小,没法评价。 毕竟自己还是寄人篱下。 张海言的视线在吴斜虚弱的脸颊上流连了一圈,但很快又挪开了,张海言此刻心里十分舒坦。 看到情敌状态不佳就开心。 吴斜当然注意到了张海言兴致高昂的表情,不屑的冷哼一声。 “天真,齐小爷,我来看你了。” 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王胖子不知从哪里听说齐苏要去颠省,拉着他的结婚对象屁颠屁颠的到了齐家宅子。 “齐小爷,你们要去倒什么斗,带上我呗。” 王胖子嗓音洪亮,一点没掩饰他来找齐苏的目的,最近王胖子过得十分滋润,自从彩云答应了在一起后,两人成双成对的出入,中老男人散发了第二春,那热情劲简直没眼看。 吴斜很意外王胖子会找上门,惊讶过后,一脸冷笑的轻睨了眼道,“这不是我们好些天不见的胖爷,怎么不和你彩云妹妹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了?” 齐苏的视线看向了王胖子身后都市丽人打扮的彩云,一段时间不见,曾经的山村小姑娘褪去了脸上的拘谨变的落落大方起来了。 这样的结局就挺好的,没人死去,没有撕心裂肺的离别。 齐苏还听到潘子回了长沙,守着吴三醒的盘口,凭借着他和吴斜铁血手腕留下的余威,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王胖子被吴斜怼的尴尬的挠挠头,他身旁,彩云的表情同样不太自然,一张俏脸几乎快红透了。 不过到底王胖子脸皮厚点,直接无视了吴斜的阴阳怪气,上前一步,小声道,“那啥,天真你也知道我就要结婚了,京城居大不易,这里的房价高的简直离谱,我不能委屈彩云妹妹和我住狗窝。” 第7章 相爱相杀一家人 吴斜听到王胖子要和彩云即将结婚的消息,神情明显恍惚了一瞬,他和王胖子认识已久,转眼间,铁三角之一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了,怔愣过后,吴斜由衷替王胖子高兴,“胖子你和彩云什么时候办酒席,到时候我送份好礼。” 王胖子轻轻的“嗨”了一声,并不在意吴斜口中的好礼,吴斜什么家庭情况他最清楚不过,整个人穷的都快典当店铺,没让朋友接济就很难得了。 “到时候肯定通知你们的,把家属都叫上也不要紧,人多热闹。”王胖子表情贼兮兮的眨动着眼睛,在家属两字上格外加重了些许音量。 吴斜哑然失笑。 齐苏没好气的白了王胖子一眼,哪还不明白王胖子那点小心思,无非是觉得他财大气粗,想多收点份子钱。 齐苏身体向后微微一仰,尽情的伸展着僵硬的四肢,他关了电脑,揉了揉眼睛。 “唉,海产品呢。”王胖子环视四周,没看到张海客的身影。 平时的时候张海客就喜欢和齐苏黏黏糊糊的,这次居然一反常态的没出现,王胖子努力控制着脸上探索真相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询问。 “他离开了。”回答王胖子的是张海言,王胖子更好奇了,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目光偷偷的瞥向齐苏,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难不成这位爷终于受不了粘人的张海客,把他抛弃了? 齐苏当然发现了王胖子狗狗祟祟的视线,身为德意志最高学府毕业的心理学博士,齐苏一眼就看透了王胖子那个眼神所包含的意思,不由得无奈扶额。 张海客这个混蛋,简直害人不浅,齐苏暗暗吐槽了一句,想到尹楠风还欠着他几顿饭,抬眸扫了一眼几个人,笑着道,“我今天打算去吃大户,你们要跟着去吗?” 王胖子第一个附议,他很聪明,跟在土豪肯定不会太亏待自己。 “齐小爷就是狗大户,一会你放开点,专挑好吃的。”王胖子拉着彩云的小手,直言不讳道。 彩云有点尴尬,对齐苏报以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齐苏没有责怪王胖子口无遮拦,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平时偶尔开下小玩笑无伤大雅。 齐苏开着他的房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来到了新悦饭店的门口,没等凑近,眼尖的王胖子就看到饭店的门口立着一块非常显目的牌子。 “那是什么东西?”黎簇也看到了,但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齐苏将房车停好位置,下车后凑到那块牌子前歪头打量了几眼,一刹那表情好不精彩。 “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黑瞎子轻声念着招牌上的内容,肩膀不停的耸动。 张启灵没有多大的表情,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 吴斜眼角微微抽动,一脸无语,张海客究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人家饭店立了块这样特殊的招牌。 张海言捂着小腹,笑的前俯后仰,“做人做到张海客这份上,那也是绝无仅有的人才。” 齐苏深表赞同,忍不住想看看张海客的反应,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齐苏兴致勃勃地掏出了手机,调整好最佳拍摄角度,对准招牌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图片。 把图片全部传输了过去。 “他看到要气死了。”张海言注意到齐苏的举动,不禁唇角微勾,声音难掩幸灾乐祸和遗憾。 幸灾乐祸的当然是他讨厌的张海客被新悦饭店列为了禁止进入的黑名单人员,遗憾的是本人没能亲眼见证,如果拍到张海客脸上的表情,这辈子的谈资就有了。 … 远在百里之外的一家茶馆。 正在赴约的张海客感受到了兜里的手机传来轻微震动,脸上露出抹不是很诚恳的歉意,“抱歉,有人联系我。” 他对面,坐着一个外表看着很年轻,眼神透着岁月沧桑的男子。 听到张海客的话,男子纤细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滚烫的茶水,表情似笑非笑,“张海客,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 张海客没吭声,但心中开始怀念起了和齐苏在一起的时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脾气实在太臭了,默默拿出手机,看了几眼齐苏发送的图片,不过几秒张海客的脸色就黑了不止一个色度。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衣兜,用力揉捏了一下眉心,冷不防的低声咒骂道,“张鈤山我操你个狗日的。” 能想出让他社死的馊主意不会是张鈤山,但实行者绝对有张鈤山的份。 张海客的失态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他很少在旁人面前暴露真实的内心,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个城府颇深的张家人。 对面的男人将张海客那短暂的半秒黑脸尽入眼底,纤细的手指懒洋洋的撑着下颚,古井无波的眸子带起一抹兴味,但张海客心情不好,直接忽略了对方好奇的目光。 “我很奇怪居然能见到你,你不是喜欢隐居的吗?”张海客很快将心态调好,不疾不徐的轻问。 张海客认识这男人有段时间了,深刻了解他懒散的性格,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男人很少出来活动。 男人的视线在张海客的面容上巡视了一圈,将心里话如实道出,“来看看祸族妖妃长什么模样,竟然让你们前仆后继的载倒在同一个人身上。” 张海客危机感油然而生,干脆利索的回绝,“那大可不必。” 自家人清楚自家人的德行,本来齐苏身边有一堆张家人就足够令张海客头疼欲裂,狼多肉少的局面还没破解,这要是再来一个,他会疯。 男人没有因为张海客的拒绝恼火,而是表情慵懒的换了一下姿势,这才寻着声看去,目光落在张海客紧绷的脸上,轻声道,“张海客你阻止不了张家人想做任何事情。” 鬼知道当他听说张启灵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的传闻后,当时的心情有多恶劣。 张家本就人丁凋零,十不存一,张启灵作为最后一任张家族人,必须要肩负起拯救家族兴衰的责任。 张海客心头沉了沉,眉头紧锁,视线毫不遮掩,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人,“我警告你不许伤害齐苏,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张海杏的情面。”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桌布,用着像是刚认识张海客似的语气道,“没想到你居然因为个男人威胁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海客很明白该用什么样的口吻伤害男子,神情淡淡道,“谢谢你夸我年轻。” 男人的表情如张海客预料那般崩了,眼神阴沉似水,不顾仪态修养咬牙怒吼,“张海客你找死。” 局面最终闹地不欢而散,男人脸色铁青,再没心思和张海客交流,周围的气氛渐渐沉寂了下去。 … 再次来到新悦饭店,吴斜的情绪有些微妙,上回他们在这又打又砸,倒是没想过还会有故地重游的机会。 “那个大美妞应该不欢迎我们。”王胖子嘿嘿笑道,彩云很茫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人气流量,来者皆是客,哪有拒客的道理,王胖子怜惜的摸摸彩云的脑袋,用着抑扬顿挫的口吻将他们做的“丰功伟绩”叙述了一下。 彩云表情很古怪,“胖哥哥,你确定那女老板看到我们不会赶走?” 听到动静的声声慢端庄娉婷的来到跟前,向来冰冷的神情倏然一松,宛如初雪融化,把王胖子看的目瞪口呆,“你这冷冰冰的女人居然还会笑?” “我新悦饭店真诚待客,王先生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声声慢恍若未闻,摊开手做着邀请的手势,“我家主人等候齐当家多时了。” 第8章 修罗场第二弹 接客的是尹楠风,还是烈焰红唇的御姐装扮,气质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 但齐苏敏锐的察觉到尹楠风的眼中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笑着道,“楠风姐姐可是好事将近。” 齐苏好奇极了,很想知道是哪位猛人把这位女王追求到手的。 尹楠风微微红着脸嗔怒的横了他一眼,目光中倒是没责怪的意思,尹楠风再高傲本质也是女人,天性的羞涩让她做不到当众讨论自己的隐私。 “我的事没什么好谈的。”尹楠风保持着职业微笑,轻描淡写的说着,齐苏没多问,他不爱探听别人八卦,既然尹楠风不想说,齐苏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尹楠风领着几人去了包厢,新悦饭店消费高昂,包厢的雅座自然也是价格不菲,不过齐苏财大气粗,土豪无人性,常年包下了这里。 跟他情况相同的解语臣,他在新悦饭店也有自己的独立包厢。 九门青年一代,除去吴斜的财政比较拮据外,大都实现了财富自由。 “楠风姐姐,你这回倒是大出血啊。”齐苏跟着去了包厢,扫了眼桌上,每一盘的菜都摆的很精致,可见新悦饭店为了筹备这场宴席下了好一番功夫。 声声慢率先出声,“齐当家是我饭店的贵客,当然是怎么安排都不为过。” 彩云有些许拘谨,新悦饭店是高端饭店,她这个从偏僻小山村出来的姑娘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场所,一时有点不敢落座。 尹楠风待人接客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小姑娘第一次来我饭店就不要拘束了,你是小苏的朋友,那就是自家人,在家里吃个便饭无需规矩。” 在她的轻声安抚下,彩云渐渐舒缓了脸上紧张的表情。 黎簇人小鬼大,第一次来这样的陌生环境反倒是最放开的,不一会就拉着声声慢喊起了姐姐。 齐苏扫了他一眼,以黎簇的社交能力要是没有被吴斜拉进来,成就必然不可小觑。 尹楠风稍微寒暄了一会和声声慢退出了包厢。 王胖子会哄人,看出彩云的神情很不自在,简单哄了几句就逗得她咯咯轻笑,情侣间甜蜜美好的气氛差点晃花了在场几个单身人士的眼睛。 吴斜牙疼的用手捂着腮帮子,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吴斜默默将视线从王胖子身上挪开,委婉的提醒道,“胖子你收敛一点,我们还要吃饭。” 这胖子就像几辈子没谈过恋爱似的,成天和彩云黏黏糊糊,不顾场合到处撒狗粮,丝毫没有半点公德心。 吴斜觉得光是看王胖子和彩云那个黏糊劲胃部就很饱胀了。 齐苏也有类似的心态,沉默无言的看向王胖子,眼神透着无尽的鄙视,公然拉着人家小姑娘到处秀恩爱,中老年人的爱情简直没眼看了。 王胖子的脸皮厚,完全不管周围同伴的讨伐,单臂一伸,变本加厉地搂紧了彩云的肩头,“你们就骂吧,单身狗嘛,我可以理解你们的羡慕嫉妒恨。” 吴斜闻言勃然大怒,王胖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吴斜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说好的做一辈子的亲兄弟,转头这货就先脱单了,这让吴斜情何以堪。 吴斜的心中充斥着淡淡的忧伤,眼神幽怨的瞥了齐苏一眼,随后化悲愤为食欲,低垂着头,对桌上的佳肴发动了凶猛的进攻。 齐苏装作没看到吴斜忧郁的目光,轻咳了声,速度极快的抢过一盘还算完整的菜,送到了张启灵面前,“小哥,夹点这个,再不吃就被小三爷嚯嚯完了。” 黑瞎子不乐意了,沉默着放下了碗筷,面部表情微微凝滞,瞪大着眼睛,看着齐苏的神情跟看负心汉没有任何区别。 这合理吗? 这待遇他都没有过,一个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哑巴却能得到齐苏的贴心照顾。 凭什么? 齐苏心虚的避开了黑瞎子的目光,谁知他刚动了下脑袋,张海言忽然一把在桌子底下拽住了他手臂。 在齐苏震惊的目光中,桌底下那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开始沿着手臂一寸寸的往上摸去,偶尔还会用指腹摩挲着手中细嫩光滑的肌肤。 张海言镇定自若,“小族长你脸怎么突然红了?” 齐苏身躯僵硬的厉害,嘴唇张张合合,垂着眼睛去看张海言。 “为什么不理我?”张海言的笑容甜美自然,随后睫毛轻颤,表情难过,似乎被齐苏冷漠的态度所伤,但藏在齐苏背上的手指却在逐渐向上攀爬,像是勾引般在肌肤上若有似无的画着圈圈。 齐苏难掩心中的震惊,张海客这家伙果然有毒,这才几天好好的青年就给教坏了。 张海言的手指微凉,和齐苏的体温极其相似,但摸上肌肤的那刻,齐苏竟然有种被烈火灼烧的错觉。 齐苏身体微微抖动,白嫩的脸颊透着抹不正常的红晕,并且迅速蔓延开。 张海言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黑瞎子的火眼金睛,黑瞎子不甘示弱,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坏笑,也从桌布下面探出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抚摸上了齐苏光滑细嫩的脊背。 一时间,桌子底下暗潮涌动,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齐苏被迫夹在两人中间,身体成了他们斗法的舞台,整个人僵硬的如同木头。 吴斜见到齐苏忽然放慢了夹菜的速度,脸颊也红的诱人,像是他小时候啃过的巧克力,味道甜美而又可口。 他觉得有些不对,疑惑的在齐苏几乎快红透半边天的脸颊上巡视了几秒,“阿苏你脸确实很红。” 齐苏面不改色,“我不胜酒力。” 想当初他就是因为饮了几瓶啤酒被系统给坑到这里来的,所以,齐苏撒起谎来格外从容,连气息都没变过。 应付完吴斜,齐苏看着张启灵若有所思的目光内心有些烦躁,他的皮肤本就无比的敏感,化成狐仙之后更是达到了轻轻触碰就浑身颤栗的程度。 这两人太过分了。 他应该庆幸,还好张启灵有分寸,没有跟着闹起来。 见吴斜没有追问,齐苏心下一松,连忙挣脱开张海言和黑瞎子的咸猪手,仓皇站起身和张启灵互换了一下位置,“小哥,我觉得这里风水不行,和你换一换。” 王胖子闷笑一声,幸灾乐祸道,“齐小爷看来你这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啊。” 齐苏脸上有着还未褪去的红晕,闻言恼火的瞪了王胖子一眼,不帮忙解围就算了,竟然还敢说风凉话。 眼前的美食仿佛失去了吸引力。 齐苏勉强压下冲到嘴边的骂娘声,心想这都什么事,他招谁惹谁了,要面临这样惨烈的修罗场。 “阿苏你以后要提升下酒量了。”吴斜声音含糊道。 刚才吴斜喝了半杯的红酒。 吴斜的酒量有限,新悦饭店里的红酒都是自己调制的,度数不是很清楚,吴斜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喝了小半杯。 酒意上头,吴斜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开口的声音低哑缠绵,眼神浓稠地好像彻底沾到了齐苏身上。 注意到吴斜暧昧不清的眼神,齐苏意识到了不妙,脑海里立刻拉起响亮的警报声。 思绪纷乱的齐苏满脸绝望,根本不敢跟张启灵求救,不过很快,救场子的来了。 “小苏打扰到你们了吗?” 外面传来张鈤山的声音。 第9章 看穿一切的黎簇 外面传来仿若救世主般动听的声音,齐苏控制不住的几乎要泪流满面,鈤山爷爷果然是他的救星。 齐苏长长舒了口气,逃也似的站起身,迫不及待的用手打开包厢的大门将张鈤山迎了进去。 张海言目不转睛的盯着齐苏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用酒杯挡住了微微上扬的嘴唇,只觉得齐苏此刻慌乱无措的模样十分有趣。 “鈤山爷爷有你是真好。”齐苏的心中充满了后怕,劫后余生般颤抖着低声道,尽管张鈤山的表情偏向冷漠多点,但齐苏觉得,暖黄的光线撒在张鈤山的身上,像在发着金光一样。 张鈤山看着齐苏略带激动的神情,笑着调侃道,“里面有恶鬼吗?” 齐苏伸手揉揉脸,勉强平复下纷乱的情绪,里面那几个岂止是恶鬼,简直就是让他不得安生的恶魔。 黑瞎子不满齐苏跟张日山过于亲近,跟着起了身,随着他走动,齐苏的表情险些没控制住,心神愈发的慌乱了,黑瞎子的每一下脚步仿佛踩到了齐苏的心头上。 齐苏努力压抑着颤抖的思绪,他不想再面对氛围窒息的修罗场了。 好在黑瞎子顾忌着场合,没有让齐苏真的陷入为难境地,而是端着杯红酒,懒洋洋的斜倚着门框,敷衍道,“会长大人怎么抽得出时间来看望我们这些小人物了?” 黑瞎子故意没有提起齐苏的名号,在场只要不是眼瞎的都明白张鈤山特地过来的因由。 “族长在此,我不来有些说不过去。”张鈤山带着十分得体的表情,不痛不痒的回了句。 张启灵诧异的抬起眸子,慢慢的看了过去,不过张鈤山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张启灵也没法辩出这话里的真假。 张海言毫不客气地嗤声一笑,声音轻幽道,“你是在乎族长感受的人吗?” 张鈤山沉默不语,视线跟张海言隔空相汇,双方在对视上的那几秒,齐苏都觉得好像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黑瞎子在张鈤山的脸上睨了眼,比起其他城府深沉的张家人,黑瞎子明显更乐意和张启灵相处。 张鈤山当然注意到了黑瞎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黎簇不明所以,但本能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许微妙,抬头看向齐苏语出惊人,“叔叔这是你外面找的情人?” 黎簇的话实在太惊世骇俗,齐苏勉强维持住的表情失去了管理,在那一瞬间扭曲的厉害。 “你这熊孩子少管大人的事情。”吴斜也冷了脸,心情不快地呵斥了声,随后伸出手按住黎簇的脑袋,恨不得在这小破孩脑壳上敲出几个大包。 瞎说什么大实话。 黎簇微撇了下嘴,表情带着不满,抬起胳膊,一把拍掉了头顶的手掌。 黎簇的力道很大,吴斜眉头紧蹙,轻“嘶”了声,“果然是熊孩子。” 吴斜的报复心极强,他没打算忍着,毕竟是报仇从不隔夜的吴小狗,吴斜举起了手臂,在黎簇防备警惕的目光中非常恶劣的揉乱了黎簇的发型,“少年人就要有少年人的样子,你懂得太多了。” 黎簇顶着鸡窝头没好气地骂道,“吴斜你有病啊。” 吴斜见状,头稍稍往后一仰,趁机遮掩住了眼中细碎的笑意,他没想到黎簇年纪小小的懂得多就算了,还很在乎形象。 “欲求不满的老男人,就你这样的还想追我叔叔,癞蛤蟆吃天鹅肉。”黎簇没错过吴斜的那个笑容,心中很生气,刻意提高了音量打击吴斜。 黑瞎子差点绷不住,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黎簇这小孩太耿直了,不过他喜欢。 吴斜的脸色很不好看,黎簇这小破孩实在太扎心了,吴斜气恼转过头去,一点心神都不想分给黎簇。 齐苏瞥到吴斜蕴含着杀意的眼神,握着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声,为了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朝着黎簇使了一个闭嘴的目光。 好在黎簇虽然头铁的顶撞吴斜,但很意外的听从齐苏的命令。 接受到信号的黎簇立即闭上了还要说点什么的嘴巴,安静的垂着头站在齐苏身边做乖宝宝状。 吴斜瞥见这一幕气的肝疼,觉得这小破孩是存心和他对着干。 张鈤山也很惊奇的打量着黎簇,“小苏这孩子是你亲戚?” 齐苏心很累,头疼的揉着额头,黎簇和吴斜的互动称不上友善,这两人之间气场严重不合,要不是有他不时的劝导,估计一会的功夫,这包厢就要上演噼里啪啦的全武行了。 “这是我捡的孩子。”齐苏揉了会太阳穴,才感觉心中的郁气稍稍有点疏散。 张鈤山用舌尖顶了下腮,胳膊拽过了齐苏的身子,凑到他耳边低语道,“这孩子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现在是非常时期,张鈤山不希望任何不明势力的人接近九门的成员,何况齐苏是他看着长大的,更加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齐苏轻轻点头,“黎簇的家世很清白。” 张鈤山闻言松开了抓着的那只胳膊,轻轻拍了下齐苏的肩头,扭身出了包厢,齐苏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了,黑瞎子仰着头一口闷干了杯里的红酒,“哑巴,你们张家的都好闷骚。” 张启灵神色淡然的瞥了他一眼,“你也不差。” 说完就阖上双眼,盖上了瓶盖,一副拒绝交流的模式,黑瞎子表情有些不快,“哑巴你说清楚,我哪里骚了,我明明就是诚实正直清纯善良不做作的俊俏小郎君。” 王胖子的神情出现了恍惚,以上那些美好的形容词和黑瞎子扯的上半毛钱关系么。 吴斜无语了一瞬,“黑爷求你收了神通吧,我们这些人谁骚的过你啊。” 张海言回过头,目光在黑瞎子身上打了个转,唇角微扬,“族长你错了,黑爷他那叫明骚。” … 走廊外边,齐苏紧紧跟随在张鈤山的身后,神情十分的不自在,先前人多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和张鈤山单独相处,气氛莫名尴尬的起来了,这种环境很容易胡思乱想,齐苏听着张鈤山规律的心脏跳动声,忽然想起黎簇说的那句话,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沉默了许久,双方都没有及时开口,就像在进行场拉锯赛,不知何时,张鈤山的脚步慢慢停了,齐苏没有注意到,一头扎到了坚硬的后背上,疼的他鼻子发酸,眼睛直冒金星。 第10章 野猪上不了台面 “唔,疼……”齐苏捂着泛酸的鼻子,只觉得好像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上,刺骨的疼痛很快袭来,生理性盐水在眼眶中打转,齐苏下意识的低吟了声。 张鈤山扭过头,瞥见齐苏眼眶红彤彤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眉梢轻轻一扬。 “鈤山爷爷你停下来的时候能不能吱一声?”齐苏的声音略带埋怨,还好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经过,否则刚才一幕多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张鈤山一时有些语塞,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瞥见齐苏通红的眼眶,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回了喉咙。 眼下的气氛很快重新归于寂静,齐苏抬手摸了下鼻梁,不禁开始庆幸好在他这鼻子是正版原装的。 不远处,听到了动静的尹楠风身影如鬼魅般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双臂环着胸口,轻吹了声流氓哨,神情暧昧,“老不死的,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一下,私底下你们怎么胡来我都没意见。” 齐苏眉头情不自禁的一跳,尹楠风的表情实在称不上正常,眼冒绿光的样子,让他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霍锈锈和阿宁这两个疯女人。 “尹楠风。”齐苏从张鈤山身后冒出头,咬牙切齿的喊着她名字。 齐苏用黑瞎子所剩不多的节操发誓,尹楠风绝对是故意说这种话膈应他的。 “小弟弟,都是当家做主的人了,脾气不要太坏。”尹楠风伸手撩了下挡住视线的碎发,歪着头缓缓绽放出抹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只是那个神色落在齐苏眼中,就很可恶了。 齐苏白了她一眼,之后就学起张启灵开启了拒绝与他人交流模式。 “楠风你少逗他,”张鈤山不想他们关系弄的太僵,微微抬起一只胳膊,按在齐苏的肩头上,未语,又补了一句,“在我眼里,小苏相当于我小辈,楠风你别操心了。” 尹楠风胸口微微起伏,怒瞪了张鈤山眼,“老不死的你就装蒜吧,我看你几时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 这一刻,尹楠风气的想骂娘了,有些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装什么正经人,她要是再管张鈤山的事情她就是猪。 尹楠风怒气汹汹的离开了,齐苏发现她一走周围的气氛更古怪,他和张鈤山默契的保持着沉默,齐苏跟在后面,偷偷咧了咧嘴,脸上全是痛苦面具,被尹楠风一调侃,以后他该怎么正常面对张鈤山。 可恶。 “楠风那丫头的胡言乱语你不必放在心上,”张鈤山突然回过头,用着侧脸去看齐苏,神情有些许无奈,“你爷爷和我的关系不错,他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替他照顾好你。” 齐苏心下一松,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的生活本就一团糟了,齐苏是真把张鈤山当爷爷辈看待,他不是恋爱脑,还没上头到毫无芥蒂的喜欢上自家亲爷爷曾经共同奋斗过的同事。 张鈤山的面容俊美年轻,但阅历见识却远远胜于外表相等的同龄人,小的时候,明里暗里没少帮助齐家。 出于种种原因,齐苏可以把张鈤山当成尊敬的长辈,但永远无法产生其他的感情,除非有别的契机出现。 “鈤山爷爷你找我什么事?”被尹楠风一打岔,齐苏险些忘记张鈤山找他的目的。 话题转到正事上面,张鈤山也很干脆道,“有张家人来找我了。” 齐苏很是疑惑,张家人来找张鈤山和他有什么干系。 张鈤山没错过齐苏脸上的困惑,轻声道,“他是专门来找你的。” 齐苏这才重视起来,张家人要找他麻烦的确很值得警惕,齐苏很快想到了张启灵,心想难道那些疯子在怪他把张启灵给拐跑了? 见齐苏始终一言不发,张鈤山也不介意他态度冷漠,伸手拍拍齐苏消瘦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张家人行事很疯狂,尽量不要跟他们为敌。” 齐苏眨眨眼睛,心神被肩头上的手指勾住了,张鈤山的手指修长冷白,肤色十分健康,骨节分明,漂亮又不失力量感。 张鈤山见齐苏眼神分散,按在肩头的五指微微曲起,在齐苏的额头狠狠弹了一下,“我说话你有在听吗?” “疼。”齐苏从疼痛中清醒,委屈的喊了声。 在包厢里等久齐苏不来的黑瞎子,喝完所有的红酒之后,瞥见这一幕,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会长大人,小苏我就带走了您老回见。”黑瞎子笑了几下,结实的胳膊揽紧了齐苏的腰肢,一个看不住,怀里这朵红杏就敢给他出墙。 齐苏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那只胳膊,又回头看了看立在原地的张鈤山,嘴唇张了张,正准备说点什么,黑瞎子板起了脸,用掌心顶住了齐苏的下颚,将那颗脑袋用力掰了过去,“你家正宫在这,别看其他野男人。” 齐苏嘴角微微抽动,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不过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齐苏觉得,全世界都快有他的绯闻男友了。 这种事纵使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桃色新闻有多大的杀伤力,齐苏是最清楚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任其自然。 张海言出了包厢就看到紧搂着齐苏的黑瞎子,而后者表情十分得意,视线若有似无的向他飘来。 张海言气乐了,脸上的神色渐渐转淡,随后把目光看向张鈤山,“张家人的事情我会注意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小族长。” 齐苏看出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类型,没有过多的挽留,一行人很快就出了饭店。 “呦这不是齐大少爷嘛,哪阵子的风把您给吹来了。”齐苏的回家之旅似乎注定了要一波三折,就在几人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迎面忽然走来一个面容妩媚妖娆,身材极为姣好的女子。 领头的女人不是别的,就是霍锈锈的姑姑,锦上珠的老板霍有雪。 王胖子看到霍有雪,眼神贼亮,“是个大美人。” “让我看看。”黎簇探出了一个头,结果没等他看清楚,脑袋就被黑瞎子无情的塞了回去。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太早熟。” 王胖子很快就为他一时嘴快买了单,他的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彩云的二指禅精准的掐住了命脉,“胖哥哥,她很漂亮吗?” 王胖子明白彩云是在生气,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在自己的脸上连拍了几下,“呸,别的女人再美也没我彩云妹妹好看。” “这女人怎么来了?”看到霍有雪,齐苏十分的纳闷。在看到李家的后代和陈家的女性旁支也跟在霍有雪的队伍里的时候,齐苏的心情更微妙了。 都是九门的,霍有雪的生活作风他多多少少有点耳闻,这女人不仅长相美艳,还是出了名的交际花。 主打一个生冷不忌。 男男女女只要长得俊俏的,霍有雪通通来者不拒。 齐苏精通面相,刚才他观察了几眼,霍有雪的面色似乎很红润,估摸着是从某个男人或者女人的床上起来。 “这女人心术不正,你以后少和她相处。”沉默了许久的张启灵见霍有雪色眯眯的视线一直没从齐苏身上挪开,实在忍不住了。 齐苏轻轻地应了声,事实上,即便张启灵不提醒,他也没打算和霍有雪发展一下正常的友谊。 吴斜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他咬牙,“阿苏你还真是怪吸引人的。” “好巧啊。”齐苏装作没听到吴斜的抱怨,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霍有雪不在意齐苏态度敷衍,颇为妖娆的用手指微勾起一缕腮边的发丝,咯咯笑道,“看来我跟齐少爷是真有缘啊,这都能碰上,听说上次齐少爷还把饭店给砸了,尹老板就没兴师问罪?” 齐苏的神情有些许的无奈,他跟霍有雪打过几次交道,这女人精明的很,不像霍锈锈那般好打发,他倒是想转身就走,但这样做有得罪霍有雪的风险,不过齐苏喜欢率性而为,也不用去管其他人的态度。 就在齐苏思考着要不要抬脚走人的时候,黑瞎子单手插着衣兜,微瞥了下头,低声询问,”这谁?” “锈锈的姑姑。”齐苏简短的回答。 齐苏承受不住霍有雪炽热的目光,脚下悄悄地后退了几步,一把拉过边上的张海言,结结实实的挡住了霍有雪活像吃了他的眼神。 “阿言,江湖救急。”齐苏狼狈的躲避着霍有雪热情大胆的目光,压低了声音在张海言身后悄声说道。 黑瞎子眉头紧蹙,同样上前一步,与张海言一左一右,宛如哼哈二将般,将齐苏的身影牢牢的护在了后面。 瞥见那两人的小动作,霍有雪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消散,冷冰冰的视线直逼着齐苏,用着不大不小的语气讥讽道,“齐家主,我诚心交好你,你却是随意应付了事,这不像是我九门待客之道吧?” 吴斜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学着他二叔吴贰白的骂道,“真是野猪上不了台面。” 第11章 出发 女人的脸果然是六月底的天气,说变就变,霍有雪就深悟此道,态度转变的极快,上一秒还热情友好,下一刻翻脸不认人了。 霍有雪不认识吴斜,所以,骂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霍老板最近不忙着和锈锈争夺家主的位置了吗,竟然有空来找我的麻烦?”齐苏的脾气不好惹,眼见着霍有雪咄咄相逼,伸手拦下了张口说点什么的吴斜,表情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霍有雪神色微微一变,她从齐苏的语气中听出了威胁,联想到齐苏和霍锈锈的关系不错,面上十分忌惮。 用尽全力,霍有雪才勉强维持住虚假的笑容,“齐大少爷真爱说笑。” 齐苏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不过几秒很快就厌恶的挪开了视线,霍有雪的目光不加掩饰,齐苏实在没心情和她打交道。 “回见。”齐苏眉眼低垂,转头冲吴斜使了一个眼色,几人默契地绕过霍有雪,径直的上了不远处的房车。 车子启动之后快速从霍有雪的视线里消失,这时霍有雪身侧的一男子阴沉沉的开口,“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他不喜欢霍有雪,但是受不了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纠缠着其他男人。 霍有雪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他的时候,表情倏然冷了下去,“李取闹,你在以什么口吻质问我,不过上过几次床而已,还真把我当成所有物了?” 李取闹脸一黑,内心的自尊十分受创,但霍有雪丝毫不给他面子,讥讽了几句后舔了舔红艳的嘴唇,信心十足道,“越高傲的男人我越爱,这个男人我霍有雪睡定了。” 齐家的财富霍有雪非常的眼馋,即便在九门里,那也是排行前三的顶级富豪,能拉拢到齐家支持,对霍有雪是很有利的,何况齐苏的长相极其符合霍有雪的审美,有钱又有颜,睡上几次都不会是她吃亏。 … “哈欠。” 在房车上的齐苏,忽然低下了头,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黑瞎子听到声音,见齐苏眉头紧锁,从位置上取了一件较厚的外套,递了过去,关切的问,“感冒了?” 齐苏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揉揉鼻尖,摇头道,“我身体很好,肯定是有人惦记上我了。” 吴斜闻言撇了下嘴,语气酸酸的,“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谁会惦记着你。” 齐苏无奈一笑,要他怎么解释,他对霍有雪无感,张启灵语气微冷,“什么时候去颠地?” 到了那边,是否就不会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人物出现在齐苏身边了,张启灵心性淡漠,不善言辞,但在乎的人老是被盯上,也会发点小脾气。 眼看着张启灵的眼神逐渐冰寒,齐苏的心脏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他硬着头皮回道,“就这两天了,我们收拾好东西立刻就出发。” 张启灵的表情在听到齐苏的回复后,冰山一样的面容渐渐有所转化。 房车几分钟就抵达了齐家的大院,一行人有秩序的下了车。 隔着老远,齐苏看到有个身姿修长的人影蹲在自家大院边,似乎等了许久,在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时抬起了头,缓缓站起身,向着他走了过去。 齐苏心神微动,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是张海客回来了? 说来奇怪,平时他不觉得,张海客一离开,就感觉身边缺少了点什么,有时安静下来还挺想念他的。 张海客越来越近,最后在房车三四米远的距离,停下脚步,嘴角浮现出一抹轻松惬意的笑,“小族长想我没?” 果然是张海客回来了。 齐苏敛去了心中泛起的淡淡思念,低眉扫了张海客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缺胳膊少腿,便笑着骂了一句,“自恋,谁想你了。” 张海客没管齐苏的言不由衷,他明白齐苏的心意就行了。 “你们去哪了,我在家里等了好久。”稍微寒暄过后,张海客问出了疑惑,齐苏随口解释了一下,避重就轻的淡去了霍有雪的存在,有些人不值得他太过纠结。 听完之后,张海客没多大反应,心中却是在想左右不过是去见地下情人,所以,仅仅是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张海客已经适应了齐苏招蜂引蝶的属性,说起来他的身份还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奸夫,从地位上论,未必有张鈤山高。 … 齐家。 随着张海客的回归,齐苏发现他的身边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氛围,具体指,偶尔被张海客调戏一下,然后耍流氓的被吴斜或者张海言用最激烈的言辞讨伐,如此来回,循环不止。 黎簇毕竟还小,这年纪是最需要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没有多长时间一直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就慢慢消散了,最后被他爸黎一鸣领了回去。 黑瞎子量身打造的吴斜培训计划也在即将踏上远程旅途后被迫终止。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几人坐着齐苏的房车从京城驶离,一路开向颠省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 开车是张启灵,齐苏在副驾驶位置坐着,去倒斗的队伍还挺庞大的,具体人员有,吴斜,黑瞎子,张海客,阿宁,张海言,王胖子和彩云这对情侣以及从家族逃出来的刘丧,如果意识体的圣婴也算上,规模就很可观了。 好在房车的内部空间就非常的大,容纳下十几个人完全绰绰有余,不显得闭塞。 后面的空间堆放着满满当当的物资和野外探险的装备,不过这些仅仅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些在解语臣的私人飞机上面,等他们一行抵达目的地,其余的装备也就到了。 解语臣这次没有跟着来,当初能抽出空去张家古楼已经是压榨了解语臣大部分的空闲时光,手上积压的大量文件急需他这个解家的当家人亲自处理。 齐苏就没这样的烦恼,他的双亲虽然已经去世,但几个族老十分的可靠,培养了许多的职业经理人,专门为他打理那些产业。 前段时间裘德考没熬过岁月侵蚀,病死在了医院的床上,他死后,剩下的下属很快陷入了争夺权利的纷争中,阿宁也渴望权利,但她更需要的是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舞台,于是找上了齐苏。 “所以,宁大小姐你就这样背叛了养育你多年的老板了?”刘丧听完阿宁的讲述,夸张的在空中挥舞着手臂,刘丧的表情很生动,看的阿宁十分窝火,特别想揍他一顿。 阿宁仰着头,微微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脸上略显狰狞的神情,尽量用平静的语速强调,“请注意你的言辞,老板他是同意放我走的,而且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他。” 第12章 瞎子开车 这一趟行程称不上寂寞,因为有阿宁和刘丧时不时的斗嘴,王胖子和彩云这对日渐黏糊的情侣不道德的撒狗粮行为。 自从出了巴乃,彩云就十分好奇外面的世界,被王胖子三言两语的一顿忽悠,更是连家都不想了。 这两人相处的画风除去有点诡异,气氛倒是挺温馨的。 就是其他的几个单身狗受不了两人亲近,一路上没少讨伐王胖子。 司机的角色不固定,大部分都会开,中途路过休息区可以轮着换岗。 几人轮流开车,吃喝住行房车上都能解决,省去了住酒店花费的时间,偶尔物资不足时一行人才会去当地的市场补充一点消耗物品。 将近三天左右,房车抵达了澜仓江畔的一个集市上,这边的县城没有赶上时代潮流发展的起来,一切设施都显得很落后,但城镇里生活着很多少数民族的居民。 可能正好赶上了赶集,周围的村民多的要命,房车在人群中腾闪挪移,好几次擦着村民的身体蹿了过去,在这种地方开车,十分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和耐心。 这些村民穿的花枝招展,服饰繁华绚丽,王胖子走南闯北,知道很多当地的风俗习惯,见刘丧好奇的盯着窗外,轻声警告道,“千万不要和当地人发生口角,这里的村民不好惹。” 刘丧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回头看他,“怎么说,难不成他们都会蛊术?” 蛊术的故事源远流长,齐苏没亲眼见过,就是不知道这回颠地之行能不能见识一下。 “不仅仅是蛊术,还有降头,巫术,民间一些整人的邪恶法门都能让你大开眼界。”王胖子微微撇了下嘴。 刘丧半信半疑,没有言语,视线忍不住再度落向窗外汹涌的人群,倒不是怀疑王胖子的话真假,而是外边那些村民看着就很淳朴,身上几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坐在后座位的彩云眼神闪烁了几下,小手伸出轻轻扯着王胖子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道,“胖哥哥,其实我也会蛊术的。” 王胖子一怔,足足愣了许久,他像是才第一次认识彩云,侧脸打量了她好一阵子,“彩云妹妹你居然会蛊术,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当初你被塌肩膀威胁的时候,怎么不直接下蛊弄死他?” 彩云颇为羞涩,微垂着眸子,但眼尖的王胖子看到红晕一下子蔓延了她整张俏脸,“我的蛊术是跟我阿妈学的,她是苗寨的,就传了我一点,那个怪人太厉害了,而且我蛊术的能力很低微,就是吓唬吓唬普通人罢了,还达不到我阿妈那种程度。” 王胖子心中豪情发作,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彩云的发顶,大包大揽道,“没事,胖哥哥我不怕。” 身旁的阿宁默默地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牙齿。 母胎单身的她实在体会不到恋爱的甜蜜,只觉得此时的王胖子用温柔的腔调说话非常古怪别扭。 可能是她受虐待惯了,竟然莫名怀念起以前那个混不吝的王胖子,而不是这个转了性子,走铁汉柔情的糙汉子。 吴斜白了王胖子一眼,站了起身,从后面的装备里摸索出几瓶水,特意绕开那对散发着酸臭味的狗男女,递给副驾驶位的齐苏一瓶,声音很大,“阿苏渴了没有?” 齐苏没接,脸上全是肉眼可见的茫然,吴小狗这熊孩子,受什么刺激了,一脸不要钱的殷勤劲。 吴斜拿着那瓶没有成功送出去的矿泉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齐苏,叹息道,“摊上你这样的木头算我倒霉。” 他已经不指望齐苏突然开窍了。 吴斜没好气的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递给了一直开着车的张启灵,“小哥,你肯定口渴了,这个给你。” 张海言半阖着眼睛,神态相当慵懒,他把齐苏的反应,还有吴斜的表现看在了眼底,无声的笑笑。 “噗…”张海客是一点没客气,见吴斜在齐苏这吃了闷亏,神情很是嚣张跋扈,吴斜咬牙忍耐着,权当张海客脑子有病。 阿宁耸了耸肩,霍锈锈不在,她没心情观赏这场情敌间的斗争,瞥到刘丧延伸过度的大腿,阿宁抬腿踢了过去,“再把腿伸到我这来,直接砍掉。” 刘丧的休息时间被打扰,火气很大,“你这女人能温柔些吗?” 阿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不以为意地说,“上一个让我温柔些的去见上帝了。” 刘丧愣住,嘟囔道,“凶女人。” 阿宁没反驳,伸手拉低头上的帽檐,眼睛微眯,继续假寐,刘丧的心思太好猜了,阿宁对他才不感兴趣。 张启灵瞥见吴斜吃瘪,唇角微勾,如冷月似清浅的眸子一点点的染上些许情绪,张启灵的表情素来很少,但笑起来却有勾魂夺魄的味道。 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张启灵不合适,毕竟张启灵的气质太过高冷,是清冷那挂的,但此刻齐苏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齐苏从后视镜瞥到那抹让人惊艳到的笑容,视线忍不住在张启灵的俊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吴斜没错过齐苏那个稀罕的表情,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做声,心底开始骂起最优雅动听的词汇,张启灵是真学坏了,竟然用起了兵法战术。 “我这族长啊,有时候是真挺闷骚的。”张海客无意间抬起了眸子,刚好看到张启灵还没来得及淡去的表情,突然跟吴斜心有灵犀起来。 “我早说了,”黑瞎子酸溜溜的说,“哑巴是小气又腹黑型的,只有你们这些外貌协会的才把他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他和张启灵居住了几十年,日月积累下,很难不看清室友的真实面目。 张启在两人夹棒带刺的话中默默地恢复了以往高不可攀形象,顺带着把瓶盖拉了上去,瞪了黑瞎子一眼,“我累了,你来开车。” 黑瞎子换了一下驾驶位置,嘴上还在碎碎念,“你们看,我就说吧,哑巴他人很奸诈。” 王胖子捂上了自己的眼睛,照这样发展下去,张启灵的人设崩塌不崩塌他不清楚,但黑瞎子肯定是会挨揍的。 几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了一个边境小城镇,这里的环境明显不如县城繁华热闹。 这个边缘小镇是以农业和旅游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位置极其偏僻,道路是泥土做的,稍微下点雨就崎岖不平。 但路上的风景壮观秀丽,湖光山色令人美不胜收,当地以白族和苗族居多,汉族在这倒是比较稀少。 不过来这旅游的客人尤其多,齐苏等人的到来倒是没引起特别的轰动。 在当地补充了些物资,车子就开到了人烟稀少的山区,没多久,车里的几人被这糟糕的路况颠的面如土色。 王胖子的精气神被身下的土路折腾的散了架,止不住的抱怨当司机的黑瞎子,“黑爷不是我说你,这要强也该有个限度,你这眼疾才好多久,就敢去抢司机的活,小哥你也真是,几个心眼就敢让黑爷开车。” 黑瞎子竖起一根中指,“瞧不起你黑爷呢,做任何行业,你黑爷我都是出类拔萃的。” 齐苏的眼中泛起细碎的笑意,王胖子这嘴损起人来不把对方气半死才怪,他瞥了眼旁边的黑瞎子,正好对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两道目光隔空相汇,齐苏从墨镜上看到了他的倒影,这才意识到距离太近了,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色。 黑瞎子的眼神毫无疑问是极为好使的,他当然看到了齐苏的不自在,语气悠悠的问,“小苏干嘛突然盯着我看,是否发觉我很帅气?” 照过镜子吗? 齐苏在心里把黑瞎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面上没什么表情,车子很快行驶到了羊肠小道,沿途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黑瞎子嘴里轻快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车速是一点没见慢,齐苏怀疑黑瞎子在飙车,紧张的睫羽颤抖,面上紧绷,“死瞎子你个混蛋,给我认真开,小爷不想因为你命丧黄泉。” 第13章 惨痛的回忆 这混蛋,路况不好也不踩刹车降匀速度,存心想搞乱他心态,齐苏恼火的伸出手用力在黑瞎子紧实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齐苏没有丝毫留情,二指禅在黑瞎子的皮肤上留下很明显的红痕。 “小苏,你别打扰我分神,”黑瞎子疼的轻“嘶”了一声,小调不哼了,脸上五官紧皱,“这要是掉下去,我们就真成殉情的情侣了。” 黑瞎子语气暧昧,微微抬着下颚,示意齐苏的行为对司机而言有点危险。 见鬼的殉情。 齐苏没忍住心头的怒气,这回没掐胳膊,而是转移了阵地,在黑瞎子的腰间旋拧了一下。 “开好你的车。”齐苏脑海中的那根弦一直没有松懈,如果不是顾忌着场合不对,齐苏早就骂开了。 黑瞎子戏弄了齐苏几句,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山区道路难行,路面复杂多拐弯,很容易出现事故。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房车在经过道峡谷的时候意外还是出现了。 “嘭……”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有巨物砸到了车顶,好在齐苏的这辆房车由系统改造,经得住质量考验。 黑瞎子神色微动,不慌不忙的踩了下急刹车,手臂一伸,把紧闭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头往上看。 “什么动静?”后座的张海客被这声响吵醒,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懒洋洋的询问。 黑瞎子语气不确定,“似乎有石头砸上去了,我下去看看。” 他下了车,左右看了看,手臂扒紧了雨刮器,整个人顺势落到了的车顶。 吴斜的脑袋探出窗外,视线朝上看去,大喊道,“黑爷什么情况?” 黑瞎子把掉到车顶的东西踢了下去,齐苏一看,表情很差,掉下来的是个狰狞恐怖的人型佣,因为受到两次外力撞击,人佣的外表已经扭曲变形,满地绿色汁液,里面跑出一堆白花花的虫子。 齐苏嫌弃的收回了视线,想着要不要换掉这辆脏了的房车,反正他是超级膈应。 张海言反应过来,“这虫子好像是蛊虫。” 张启灵从座位上起身,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拿出匕首小心的挑起地上的蠕虫,很快认出了虫子的来历,“这不是蛊虫而是神秘的痋术,我们在西王母国见过。” 齐苏微微点头,事实上,献王不仅仅是当地少数民族的统治者,他还和西王母类似,极为精通邪术,他就用这种残忍血腥的手段震慑住了周边桀骜的山民们。 王胖子骂了声娘,“狗屎,怎么走到哪都能和那死老娘们扯上关系。” 吴斜忍不住目露担忧,痋术的恐怖他见过,献王精于此道,那接下来的行程就不会太顺利。 阿宁同样想到了这点,表情不太好,轻声道,“吴大少爷,希望你的邪门体质少发挥用场。” 吴斜勉强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连咒了阿宁好一阵。 体质邪门又不是他的错,他有什么办法。 在人佣里闷了多年,这些蛆虫并未死透,有些还能爬动,绿色的汁液混合着白色的虫卵,对视野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齐苏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要命。 “死瞎子,等下你敢碰我,我掐死你。”想到黑瞎子接触过这些虫子,齐苏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副驾驶位上的安全带,生怕沾染上一点。 吴斜眉眼带笑,朝着齐苏轻轻招了招手,“阿苏我这干净。” 黑瞎子的表情垮了,但也知道齐苏有重度洁癖症,就掏出一张湿巾纸,弯下腰擦了几下鞋尖,尽管这样的作用影响不大,却是让齐苏难受的心里很舒坦。 刘丧扫了一眼地上变形的人佣,奇怪道,“这造型有点像秦汉时期的,难道我们已经进入蛮王的地盘?” 阿宁精神一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松软的身子,兴奋道,“终于不用坐车了。” 坐了几天的车子,人都快麻木了。 齐苏见到人佣,心里很清楚距离献王墓没多少距离了,他用意识询问鬼玺里的圣婴,“你能感应到献王的活动范围吗?” 鬼吹灯原着里很清晰的描写过,献王的可怕之处,但这并不是最让齐苏忌惮的,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可以吞噬万物的肉灵芝。 那玩意相当于宇宙中的黑洞,一旦被缠上,再想逃出生天就生机渺茫了。 圣婴用意识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沉吟了片刻开口,“小九尾我感觉这周围有很强大的物体,它好像在沉睡,你们要小心点。” 齐苏心中一凛,明白这就是肉灵芝,幸好暂时没有惊醒,齐苏默默地盘算着,却发现他们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肉灵芝这个难题。 献王可能是预料到了有人会倒他的斗,所以培养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怪物用来守护着古墓,要是论实力,肉灵芝完全碾压张家古楼里的密洛陀。 “走一步看一步吧。”齐苏揉揉眉心,很不走心的安慰了句,干脆放弃了思索。 黑瞎子重新回到车上,俯下身关好车门,车子震动了一下,再度向着未知的方向驶离,齐苏打着哈欠,头歪在座位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开了将近两小时,在天即将擦黑的时候,总算看到一点稀疏的水泥房子。 黑瞎子停好车,俯身去解齐苏的安全带,然后瞪着眼睛看去,仗着被墨镜遮挡着,黑瞎子肆无忌惮的欣赏着齐苏的睡姿。 齐苏穿了身简约黑色的修身长袖,裁剪得体的衣服很好的勾勒出了齐苏完美的侧腰,比女人还要艳上三分的面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但更似吸饱了男人阳气的妖精。 黑瞎子哑然失笑,他面前的青年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妖精,他用手指轻轻捏住齐苏尖翘的鼻子,“该醒了,睡美人。” 齐苏不满的挥开黑瞎子的手。 王胖子拥着神态疲惫的彩云下了车,向着那些房子快走了两步,“我要吃热乎饭,我要洗热水澡。” 房车上倒是能烧火做饭,但王胖子就是喜欢用柴火做的。 吴斜随后而下,仰着头深吸香甜的空气。 “山里虽然条件有限,但自然环境比城里强百倍。”齐苏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感觉憋闷的胸口像被搬开了一块大石头,浑身都显得很轻松。 说话间,车里面的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跟着下来。 张海言打量着四周的景色,目光很快被寨子上挂着的牛头标本吸引,他的异常让阿宁挑眉,“这牛头有问题?” “你们进村子小心点,有牛头挂着外边说明这有降头师。”张海言声音低沉,早些年,他混迹南洋一带,就和降头师打过交道。 降头师是种很邪恶的巫师,最擅长用降头害人性命,张海言没想到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竟然也隐藏着降头师的身影。 “啊,里面有降头师,那我们还进不进去?”王胖子的脚步在听到村里有降头师的时候,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去啊,干嘛不去,”张海客神态有些散漫,倏尔露出颇含深意的表情,“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怕区区降头师?” 齐苏深以为然,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怵,有些降术需要虫子作为媒介,观山太保的控虫术就是降头术的最佳克星。 张海言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扭头对张海客道,“话别说死,要是我没记错,你曾经就被还没成年的降头师暗算过。” 张海客噎了一下,那段屈辱的历史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记忆深处。 刘丧心里痒痒,便嚷道,“有什么秘密是我这个小族长背后的男人不能听的吗?” 张海客轻睨了他眼,板着脸道,“我又不知道七八岁的孩子居然精通降头,没防备很正常。” 齐苏好奇起来,听这口吻,张海客还跟降头师起过冲突,结局竟然是他输了? 八卦谁都爱听,齐苏悄声蹭到张海客身边,敛眸低首,却偷偷竖起耳朵,准备听个几分钟。 不过张海客的嘴巴严密的很,只透露了几句就不肯接着往下说了,然后瞥见齐苏不时探来的视线,绕有深意的笑笑,”小族长想听我的故事,不必偷偷摸摸的,回头我如实跟你讲讲。” 齐苏尴尬的轻咳,语速镇定的随口扯了个谎言,“我那是眼睛进沙了,有点睁不开才不是偷听。” 王胖子闻言满脸的坏笑,“眼睛进沙了,要不要人帮忙吹吹。” 齐苏恼羞成怒,使劲推了他一把,“找你的彩云妹妹互诉衷肠去。” 第14章 暗中行动的吴小狗 一行人走进村子,没有多久,就有听到动静的村民寻了声音过来,这些村民也是一副少数民族服饰的装扮,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重彩,由于五官被五彩的油墨遮挡住,一时倒是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齐苏看了几眼,就很有礼貌的移开了探究的目光。 领头的年轻男人五感敏锐,若有所思的向着齐苏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齐苏的面容明显微愣了一下。 注意到该男子的视线,齐苏抬起眸子,缓缓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年轻男人很快就回过了神,操着别扭生硬的汉语问,“你们这些外地人来我们遮龙山做什么?” 王胖子没做声,但他眼神尖,没错过对方眼中悄然而过的惊艳,瞥了眼边上的吴斜,王胖子轻声嘀咕,“齐小爷的魅力也太强了,天真一个人怕是把握不住。” “……”刚好听了个正着的齐苏,表情有些许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礼节动作,王胖子究竟从哪看出对方看上他的,说呗,谁的流言蜚语编排的过王胖子。 阿宁甩了一下高挑的马尾,半开着玩笑道,“齐小爷用你的魅力迷死他。” 齐苏忍不住白了她眼,“别跟着起哄。” 这时齐苏的肩头忽然伸来只紧实有力的胳膊,醇厚低哑的嗓音随后响起,“小苏你有感觉没,这几个村民对我们的敌意有点不对劲。” 齐苏的耳朵微微颤抖了下,眼中闪烁着恼火的神色,黑瞎子离的极近,一张口热气全喷他耳蜗里了,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好时机,齐苏打量了几眼村民,觉得黑瞎子的观察很仔细,这些人的情绪是太激烈了点。 男子见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愠色,他旁边的村民蠢蠢欲动,似乎只要男子一声令下,随时就扑过来的架势。 气氛渐渐变的凝滞。 张海言眯了眯眸子,心中有了计较,谨慎的往边上走了几步,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抖,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在他指尖若隐若现。 “你们想做什么?”张海言将齐苏隐隐护在自己的羽翼范围之内,眸子微敛,笑意吟吟的抬起了头。 齐苏在张海言的后面轻叹了口气,明白这时候得他出场了。 他把张海言拉到了一边,心中默念了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 “你们好,”齐苏清了清嗓子,端着肃然的面容,开始他即兴发挥表演,“我们是京城来的扶贫攻坚小队,京里听说当地的村民生活水平一直上不去,十分的忧心忡忡,就派我们几个来这考场一下,看看有什么适合当地发展的路线,我们都是国人,不能让祖国的民众刻苦守着边境,流血又流泪,还一直穷困下去。” 齐苏一番话讲述的很是正义凌然,撒起慌面不改色,呼吸都没乱过一下,演技自然,仿佛经过无数次的锤炼。 张海言神色有些许纠结,他似是才认识齐苏,琉璃般明亮的眸子被惊讶和错愕占满,目光紧随着齐苏的一举一动,可双目显然失了神。 “形势所迫,一切都是形势所迫。”齐苏注意到张海言失态,轻咳了下压抑着嗓音解释。 与张海言的反应相比,张海客就淡定生动多了,他单手撑着下颚,喃喃自语,“不愧是我追随的小族长,这随机应变的机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小族长威武。”一旁的刘丧跟着喊了声,之后就没动静了。 一时间,齐苏不知道张海客和刘丧是在夸他还是损他,不过这策略显然有效。 齐苏的话说完没多久,男人身后几个同龄的村民就放下了眼神中的抵触情绪,沉默着看向了领头的男子。 男人的神情终于露出了动容,在山里面,生活的确很不方便,人都是向往美好生活的。 他不敢去赌齐苏话中的真假,民意滔天,他要是一意孤行,破坏了山民改变命运的希望,把这些人惹恼,哪怕他在当地有很大的权利,愤怒的民众还是会生撕了他。 年轻男人思索间,就明白了眼下的局面已经不利于他,目光惊疑不定的扫视着几人。 倒是身旁的吴斜都快听傻了,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即便他知道齐苏的口才好,但这小词整的实在太高大上了。 他们的身份随着齐苏的定义,转眼就从见不得光的盗墓贼变成改善民生艰难,为国为民的特派专家了。 王胖子伸出胳膊轻拍着吴斜的肩头,满脸古怪道,“跟着齐小爷混,永远不缺大开眼界的机会。” 吴斜没吭声,但心中在虔诚地为以前被齐苏忽悠过的人祈祷。 齐苏瞥到吴斜欲言又止,安抚的冲他笑笑,神态相当轻松惬意。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何况他有的是钱,即使是破绽百出,砸个几亿下去,投资一下当地经济产业,假的也能变真的。 吴斜仿佛感受到了土豪金光闪闪的气质,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这一瞬间,吴斜觉得齐苏全身好像散发着璀璨的金光。 忍了又忍,吴斜还是没按耐住,百思不得其解的扭头询问张启灵,“算命的是不是都擅长忽悠人?” 张启灵迷茫的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黑瞎子肩膀不断耸动,笑的跟什么似的,未免齐苏的谎言被拆穿,还很贴心背过了身去。 “齐小爷这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不去进行商务谈判真是屈才了。”阿宁在后头全程围观了齐苏是如何忽悠人的,事业心极强的她很快就发现了这项能力的正确用法。 齐苏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说的心服口服,脸上的敌意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消散于无形,不仅如此,年轻男人身后的村民还极为热情,宛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这几个所谓的扶贫攻坚小组进了村寨。 张海言瞥了眼齐苏,沉默了足有十几秒才艰难的开口,“还好当初我没有和小族长你为敌。” 就这忽悠死人不偿命的技术,他要是不长眼的去挑衅齐苏,估计被他卖掉还要给人数钱。 张海言自认实力强悍,但是玩心眼远远不是对手。 年轻男子看着这些人态度转变,有些无奈,只好顺水推舟的邀请齐苏几个去他家里做客。 见到男子无可奈何的态度,齐苏轻笑了下,任你手段高明似鬼,也得喝他洗澡水。 局势成功被扭转过来,齐苏的神态不再紧绷,他抬手拍了一下张启灵,两人对视了几秒,默契非常的跟在了年轻男人的身后。 齐苏比较擅长社交,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稍稍寒暄了一会,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走在最前面,他左右两侧各被齐苏和张启灵包围,仿佛一点没察觉,倒是齐苏心中没放松过警惕,他这个走位是最适合进攻的,一旦男子对他们发难,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将其控住。 “我叫苏景,我父亲母亲都在,有个妹妹,小名孔雀。”男子此时的神情没先前那么防备抵触了,对齐苏是有问必答,还主动交代了家里其他成员。 齐苏没有深想,轻轻点头示意他都听到了,反倒是吴斜似有所觉,咬牙暗恨,只觉得这个叫苏景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王胖子将吴斜的反应看在眼里,凑过去怂恿,“齐小爷魅力惊人,随随便便就勾搭上一个了,天真你要抓紧进度了。” 都这时候了还不扑倒这男人,王胖子挺佩服这些人的,就这忍耐性,称赞声忍者神龟也不为过。 吴斜咬牙暗恨,他当然知道齐苏招蜂引蝶的本事了,随后腾出手将王胖子的大肥脸从面前挪开了几公分,颇为自信地说,“我看上的人他逃不掉的。” 倒不是吴斜托大,而是吴斜最近查阅了大量资料,清楚了些九尾狐的传闻,还有发情期这一特殊属性。 吴斜暗喜过后做了大量准备,一旦齐苏的发情期到来,即便心里再抗拒,但本能反应只能让他接受接受和男人在一起这事实,因为有他们在旁看着,是绝不会允许齐苏去碰女人的身体。 王胖子扫了眼齐苏纤细的腰肢,肥胖的脸上不受控制的露出了猥琐的表情,这几个男人不是省油的灯,齐苏的未来注定要悲惨的度过了。 苏景的家是村里条件最好的,他是上一任村长的儿子,村长卸任后,就起了栋三层楼的水泥房,齐苏一行抵达的时候,他妹妹孔雀就接到消息在外面迎接了。 张海客进屋扫了一眼,很干净,不过越是这样就越重视,他走到张海言身边,用着极低的音量道,“这间客栈是有点不对,干净的简直过分。” 王胖子心中一凛,“降头师的住处都很干净,看来我们是进邪门地方了。” 说罢扭头瞥了下吴斜,很难不怀疑,这小山村里会有的降头是有吴斜的一份功劳,毕竟吴斜的邪性王胖子深有体会。 “天真,我们好歹是一个团队的,你注意一下情绪,不要招惹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王胖子表情沉痛的盯着吴斜,苦口婆心地嘱咐了一番,吴斜很是无语,他已经放弃治疗了,懒得反驳,捧着干衣服跑到客栈的楼上去洗热水澡了。 接下来他们要在深山老林里待很久,条件艰苦,倒时候想喝上口热茶都是奢望。 齐苏在跟客栈女老板套话,“嬢嬢,我们进村,好些村民似乎不太欢迎我们。” 女主人停下手中的活,叹着气,“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这是以旅游为生,是很欢迎你们这些外地客人的,不过前几天有几个客人不听劝告跑进了遮龙山游玩失去了踪影,政府找我们谈话了,村民这才不高兴的。” 齐苏一愣,然后跟观察客栈布局的张海客对视了几秒钟,片刻之后,齐苏一脸嫌弃的挪开了视线。 这骚男人,对视就对视,好端端的抛什么媚眼,没看到一边的黑瞎子脸色漆黑,恨不得把他给当场凌迟了。 第15章 气氛组的 一行人在彩云客栈这里住了下来,彩云客栈就是老板娘开的民宿,王胖子笑称这地方和他很有缘。 几人旁敲侧击,很快打听到了关于遮龙山的消息,不过些传闻真真假假,可用性不高。 好在齐苏熟悉原着,对遮龙山的情况倒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至于那条青麟巨蟒,更无压力了,敢来嘚瑟,齐苏就敢用天雷轰成渣渣。 张启灵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进山的事宜,眼神出神的看着窗外,齐苏瞥到张启灵在发呆,勾起手指拽过一缕他耳畔的碎发,轻柔的在张启灵那张俊美的脸蛋上来回扫动,“小哥你在想什么?” 齐苏的动作可以堪称骚扰了,张启灵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头颅微微向后仰去,随后一把拽住齐苏的手腕,“别闹了。” 齐苏笑吟吟的看他,今天的张启灵还是往日的那打扮,贴身的黑色卫衣将他身材勾勒的十分显眼,背上是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眉眼清冷如雪,神情分外淡泊,但只有齐苏知道张启灵那副冷漠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极其火热的内心。 黑瞎子轻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两人相交的手腕上不断的巡视,”哑巴,你想抓着苏苏到猴年马月去?” 张启灵淡淡的瞥了他眼,扯了下嘴角,“你管得着吗?” 说归说,但是张启灵还是顺水推舟的松开了那只紧握着齐苏的手臂,黑瞎子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叮铃铃……” 这时吴斜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吴斜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手机,眼睛瞥向来电显示。 是解语臣的。 吴斜眉心轻蹙,心想解家的人果然都很执着,这才分离几天,他发小就迫不及待的来电话了,不用去猜,吴斜用脚趾都能想到解语臣来电的原因了。 “是谁的电话?”见吴斜一直盯着手机,表情仇大苦深,齐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 对上齐苏求知欲旺盛的眼神,吴斜心情极好,实话实说道,“是小花的。” 王胖子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轻声嘀咕道,“就这么粘人?” 吴斜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敛住了眼底的情绪,王胖子觉得此时的吴斜像闷着什么大招。 齐苏也满头的雾水,他不明白解语臣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拐弯抹角的通知吴斜。 吴斜匆忙说了几句就去了外边,齐苏的眉头紧皱,有种不详的预感,一看吴斜的这表现就不太像憋着好的。 在这一刻,齐苏的想法难得和王胖子保持同步了。 张海言瞥了眼齐苏,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视线陡然落在黑瞎子的身上,“黑爷你和族长的实力到底谁最强?” 这话一出,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纷纷饶有兴致的看了过来,就连齐苏也愣了一下,在盗笔这本书里面,神秘的角色有许多,实力强悍的更是不再少数,但公认的战斗力天花板就那么几个。 黑瞎子摸了摸下颚,思考了几秒钟后,回了一个比较含糊的答案,“没黑金古刀我能和哑巴打个五五开,他要是在黑暗里赤手空拳的和我打,那赢的只会是我。” 张启灵没吭声,但目光中的赞同之色显然是很认可黑瞎子的那番说辞。 王胖子兴致勃勃的拉着彩云的小手,“妹子,好不容易来趟外地,起码要把这寨子逛几遍吧,不然岂不是白来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阿宁拧起了眉,“出门在外,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乱跑。” 王胖子最不待见的就是阿宁了,一见她开口,反而愈发的来劲,“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胖爷身体壮的很。” 然而很快王胖子就为他的海口买了单,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王胖子在村里呆了两天就病倒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胖子的状况有点严重,脸色因着食欲不振,蜡黄蜡黄的。 刘丧还记得王胖子的豪言壮语,便调侃道,“胖爷还撑的住吗?” 王胖子用眼刀剐了他几眼,恨恨地说,“以后别有把柄落我手里,否则我一定把你的黑历史传遍全世界。” 刘丧撇了撇嘴,一点没放在心上。 齐苏的医术还行,开了几服中药就把王胖子的病治的差不多了。 “死胖子叫你成天秀恩爱,这就是报应,起来喝药了。”吴斜幸灾乐祸地坐在王胖子床头,手上端着粘稠到发黑的中药。 王胖子表情苦闷,试探着开口,“我可以不喝吗?” 人活着果然不能太嚣张。 这药苦的能去掉半条命,喝上一口好像所有感觉飞离了自身意识,如坠云端般不知所云。 张海言语气凉凉,“我小族长亲自抓的药方,一剂下去肯定病除。” 王胖子神色有些倦怠,并没多言,毕竟是自己做的死,他转向吴斜,企图打感情牌,“天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吴斜不为所动,这是个光明正大报复王胖子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想着,吴斜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递给了一旁的彩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胖子这人比较任信,你平时多管他一下。” 齐苏没错过吴斜脸上快速闪过的奸诈表情,眼神看着王胖子时不禁带上些许的怜悯,吴斜越来越腹黑了,没有一点以前的天真无邪样。 “吴老板,表现的很好。”同样看不惯王胖子秀恩爱的黑瞎子见状,将手臂搭到了齐苏的肩头,随后对吴斜竖起了大拇指。 齐苏没什么表情,这样的动作黑瞎子做过无数次,他都已经快习惯了,突然黑瞎子猿臂一紧,仓促之间齐苏没有防备,整个人融进了一个紧实的胸膛。 “你干嘛?”齐苏这回终于变了脸色,身体被修长有力的胳膊钳制住,那双手仿佛有魔力似的,一接触到细软的腰肢,就开始腿脚发酸,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 顶着齐苏杀气凛然的目光,黑瞎子依旧心思活泛,暧昧的低语,“什么时候我们官宣一下,总不能一直让胖子在我们面前嘚瑟。” 明明都是有对象的男人,黑瞎子却觉得他像是在守活寡。 齐苏脸色青白交加,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后抬起腿,恼怒的踩了他一脚,闭了闭眼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滚蛋,除非你愿意被小爷我压上一回。” 黑瞎子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完全被齐苏的惊人之语给震撼到了。 他家小朋友几时转性的? 齐苏抬眼瞥了黑瞎子一下,恼怒道,“你那什么表情,有你们这些牛皮膏药死命纠缠,小爷我这辈子还能过上正常生活?” 黑瞎子失笑,垂下眸子看着一脸不甘的齐苏,抬起厚实的大手轻轻覆盖住对方清澈的双眸,理直气壮的回道,“是不能,有我在,你休想靠近其他女人。” 张海客目光微凝,眼神如刀般射向黑瞎子,随后一只手臂不动声色地搭到了齐苏的背上,“黑爷咱都是文明人,受过高等教育,不兴耍流氓那套。” 黑瞎子露出鄙夷的神情,如果张海客的手不在齐苏背后肆意乱摸,他说这话明显更有信服力一点。 与此同时,见过了许多修罗场的齐苏意外的保持着平静的情绪,低声警告,“再毛手毛脚的,小爷废了你。” 张启灵默默无言的将张海客拉离,齐苏心神一松,目光看向张启灵的时候非常柔和,还是张启灵好,一直不争不抢的。 吴斜余光瞥了这边一眼,神情是形容不出来的古怪,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弯下腰拿过王胖子喝空的药碗扭身去了厨房。 张海言瞥了眼外面淅淅沥沥的天空,这几日寨子里一直在下雨,从早到晚就没停歇,“我们什么时候去遮龙山?” 齐苏的眉头微微蹙起,跟着心情忧虑,遮龙山环境复杂,水道蜿蜒盘旋,最近又阴雨绵绵,地质灾害频发,实在是多事之秋。 “是得抓紧时间了。” … 农历五月二十七,宜动土。 下了几天的雨水终于停了,雨后的小山村好像被洗涤过一遍,满世界都是生机蓬勃的翠绿色。 大伙整装待发,每个人背着沉重的装备,王胖子红光满脸,精神充足,一扫之前的颓废,“美好的生活胖爷来了。” 齐苏呼吸着新鲜且清冽的空气,背上了属于他的那份行囊,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罗盘。 遮龙山是比较原始的老林子,山路难行,路况崎岖,毒虫遍布,除非是专业混迹野外的生存专家,否则在这种地方极易迷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面有铁矿,精密的电子仪器在这很难派上用场。 王胖子不放心彩云,或者是心疼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要陪他们吃苦受罪,嘴上一直在劝,“听胖哥哥的,你就待在这客栈,齐小爷付了一大半房租费,那些人不会怠慢你的,你就安心的等我们回来。” 彩云这小姑娘性子娇软,但也有固执的一面,“胖哥哥你就让我跟着吧,队伍里没有女生还真不行,阿宁姐姐她不如我心细,我不会拖后腿的。” 阿宁伸手摸摸鼻子,好笑的看着被彩云缠上的王胖子,她倒是不在意被彩云贴上心不够细的标签,反正阿宁明白了,有齐苏在,完全用不着她出面,她是打酱油的,只管在大佬身后喊666当一个合格的气氛组。 见到阿宁的身影,王胖子眼神微微瞪向她,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号,但阿宁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笑着耸了耸肩,步伐轻快的从他身边快速路过。 “这死女人果然怎么看怎么欠揍。”王胖子咬牙切齿的低吼,斗了几句嘴,众人收拾了一下心情就一头扎进了莽莽的遮龙山。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不远处的草丛里冒出一个当地服饰装扮的村民,看着齐苏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悄然扬起抹诡异的弧度,踏着月色消失在夜幕中。 第15章 蝴蝶行动 “哇,这里虫子好多。”王胖子龇牙咧嘴的伸出手掌“啪”地一声拍到了自己脸上,他手心里躺着一只被拍死的花蚊子,才进入遮龙山不久,恶劣的环境就先给他们上了一课。 遮龙山是植被茂密的原始森林,动植物种类十分丰富,尤其是蛇虫鼠蚁,几乎覆盖了整座大山,走了没几步,王胖子没遮掩好的皮肉就被咬出了几个大包,又痒又疼,简直令人叫苦不迭。 吴斜心情烦躁,遮龙山位于赤道附近,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在这种地方行动是最辛苦的。 因为气候闷热潮湿,没多长时间,几人浑身都湿透了,就跟泡了个温水澡似的,但由于山里植被繁多,太阳被绿植遮挡住,导致身上的衣服无法被蒸干,黏黏糊糊的汗水沾在皮肤上实在难受无比。 原始森林里,藤类和蕨类植物是最多的,绿藤纠缠着大树,穿梭其中的人感觉像是置身于绿野迷宫,地面的土壤泥泞不堪,有些地方看似平常,却是掩藏着无穷的杀机,齐苏就亲眼看到一只野鹿被整片沼泽吞噬了的情景。 路况难行,黑瞎子自告奋勇去为队伍开路,他的手臂修长有力,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量,每次遇到阻碍,都是黑瞎子用砍刀劈出一条通行的小路。 刘丧眉头紧蹙,气喘呼呼,他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双腿酸软的不行,王胖子对刘丧刮目相看,这小青年模样清秀,看着就不像是吃过苦的,但是这路上竟然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吴斜随手扯了片宽大的叶子当风扇给自己扇着凉风,虽然这样的作用约等于无。 “这鬼地方难怪那些倒斗的会覆没。”阿宁背着行囊,抬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森林,忍不住出声嘀咕。 王胖子心疼彩云,瞥了她一眼,“累不累?” 彩云无力的点点头,她力气早没了,一个骄弱的小女孩能坚持到现在是靠着体内那股倔劲支撑。 王胖子心疼的够呛,连忙上去,又是按摩又是喂水的,那个殷勤的劲头着实看的几个单身人式牙齿发酸。 阿宁顾不得身下赃,直接摊了下去,她捡起一颗石子朝着王胖子丢去,“差不多得了,胖爷麻烦你照顾照顾我们的心情。” 即便是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阿宁,在没进入遮龙山之前也很难想象这林子里的详细情况,这里的气候简直比西王母国的那片雨林还要恶劣。 阿宁抬起脚,低头瞥了眼爬到腿上的草蜱子,念叨了声晦气,随后腾出手撩起裤腿,从兜里掏出把打火机,全程面无表情地用火将正吸着血的草蜱子全部烧死。 王胖子当即竖起大拇指,“铁血真好汉。” 阿宁没好气的白了王胖子一眼,这家伙就别指望狗嘴能吐出像样的话。 “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找到地方,就先被那些吸血虫把全身血液给吸光了。”吴斜看了眼阿宁,见她脚边全是死去的草蜱子,龇牙咧嘴的难受了好一阵。 齐苏没吭声,他手里拿着一张人皮地图,这地图是张鈤山友情赠送的,里面详细描写了遮龙山的大致布局,可以说,有了这张地图,倒斗的成功性平添了几分把握。 张启灵缓缓吐出口中的浊气,目光非常的平静,与其他怨声载道的几人不同,从头到尾,张启灵的情绪就没有明显的变化。 “小哥,”齐苏喊了他一声,“饿了吗?” 张启灵微微摇头,深邃的眼眸在周围巡视了几圈,向来平静的神色中掩着一丝忌惮,“小心些,我感觉这林子不太平。” 张海言出声道,“族长,可是哪有什么不对?” 张启灵摇摇头,“不清楚,就是觉得这林子似乎藏着恐怖的生物。” 齐苏轻轻合上地图,心中一凛,遮龙山的可怕齐苏从没低估过,光是河里的食人鱼就很值得他重视,而能够让张启灵都如此敬畏的东西肯定不会只是食人鱼。 思量了一会,齐苏紧绷着下颚,收敛起了些许的漫不经心,眸子里的情绪很快被警惕所取代,这片林子果然不简单,简直称得上是危机四伏。 然而这片林子似乎不给他们一个从容应对的机会,张海言抬起头看着视野里红的似火烧般的云层,表情变的非常难看,“要下大暴雨了。” 阿宁的表情随后也变化了起来,不过在瞥到齐苏的身影后那抹焦急又很快转为镇定了,阿宁相信,有齐苏这死男人在,任何危机情况都能迅速而又妥当的解决。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捅了几下齐苏的胳膊,低声询问,“齐大少爷,一会就下雨了,我们等下去哪避避?” 阿宁表示,不用脑子就是舒服,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齐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有主见的,这才多久,遇到点小事就来问他。 “你没自己的判断力吗?”齐苏冷着脸,咬牙切齿的质问,他请阿宁是来帮忙处理工作上的琐碎事物,而不是公然摸鱼看他热闹。 “有你齐大少爷在,哪里还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阿宁很光棍的耸耸肩,脸上带着轻松愉快地笑。 王胖子啧啧称奇,“你这女人自从跟了齐小爷,竟然有点乐观开朗了。” 阿宁的表情有点淡,“以前我那是逼不得已。” 齐苏没再言语,他心情复杂,简单的安慰了几句。 裘德考性子凉薄,那个老头的观念非常实际,比较看重下属的能力,信奉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听起来有些残酷,但为了活下去阿宁没有其他更好的抉择。 阿宁是裘德考收养的孤儿,十几年如一日的为他卖着命,在裘德考的小团队里阿宁威望极高,但也时常担心能力不足而被淘汰掉。 正是因为了解阿宁背后的故事,齐苏才动了心思将她成功挖了过来。 几人谈性大发,相互聊着天打趣倒也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很快,队伍渐渐来到了河边,流水潺潺,清澈的河水沿着蜿蜒的河床奔腾不息。 探路的张海客停下了步子,他面色严肃,弯下腰探出手伸进了河里,河水冰冷刺骨,张海客毫无发觉,表情肃穆的让一旁的吴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情况?”吴斜精神高度紧张,思维有点发散,难道他邪门体质这么快就发挥出威力了? 齐苏见到吴斜表情难堪,暗暗偷笑,这回还真怪不得吴斜。 张海客缓缓收起了手,把摸到的一根骨棒扔到众人脚下,“河里有吃人的东西,我们要过河有点麻烦了。” 张海言神色微怔,随后快速上前,半蹲着身子,目光锐利地凝视了几眼地上白骨,若有所思道,“有齿痕,这河里的东西怕是不一般。” 齐苏心有准备,所有没多少愁容,看着周围绿意盎然的竹林,拿出伐竹的工具,对着几人道,“河里有食人鱼,不过不用担心,砍几根竹子做成小船,我们直接闯过去。” 张海客的神情充满了无所谓,懒洋洋的跟着其他人去砍竹子,张海客以前在墓里见过许多凶残的怪物,相比较,食人鱼的战斗力就完全上不得台面了。 几人合伙,相互配合着,没多久一艘竹船就做好了,齐苏力气很大,随意地抬起腿,轻轻松松的将竹船踢到了河面上。 “牛逼。”王胖子见到这一幕,愣是说不出别的词了,这竹船总体大概有百来斤,他刚才试着推了几下,纹丝未动。 刘丧意气风发的站在船上,瞥到不远处的河岸边飞起几只色彩鲜艳的蝴蝶,微抬着下巴,狼嚎道,“我宣布,蝴蝶行动正式开始。” 第16章 倒霉孩子 刘丧的中二病仿佛有魔力似的,话音刚落,远远的,沿河两边就传来一阵阵缥缈的回音。 王胖子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曲起手指敲打了刘丧一下,轻声道,“你声音小点,万一把狼招来怎么办。” 刘丧登时闭上了嘴,闷声不吭的低垂着头默默撑船,河水湍急,刘丧的技术又实在不怎么样,好几次竹船险些翻进河里,众人被折腾的够呛,纷纷对着罪魁祸首刘丧怒目而视。 “你丫会不会撑船?”王胖子在彩云的帮忖下好容易站好身形,仍是心有余悸,刘丧的撑船技术不像他开车那般四平八稳,而是随心所欲的那种。 黑瞎子有心笑话他,“胖爷就你这体重,下了河足够那些食人鱼吃上好几顿了。” 王胖子怒道,“我要死了一定拉你当垫背,老子这些年算是白认识你了。” 张海客轻声闷笑,双手环胸,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齐苏摇摇头,懒的去管,两人相互斗着嘴上官司,紧张的气氛倒是淡去了不少。 吴斜也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张启灵眼疾手快扶好了他,刚才差点被急流卷走了,吴斜抢过刘丧手里的竹竿,“你歇着去,我来撑船。” 刘丧自知能力有限,倒没逞强,乖乖的跑到一边待着去了。 吴斜有几分撑竹筏的天赋,试了几回后,逐渐进入一种异常专注的状态,竹竿子在手中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只是轻轻的点了几下,整个竹筏稳稳妥妥的向着前方驶离。 … 与此同时,得到齐苏一伙进入了寨子禁地,大量的村民被惊动,黑压压的人头全挤在了彩云客栈。 苏景作为村长的儿子,下一任的寨子领头者,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位置最上方,“今天我把大伙招来是有一件急事要处理。” 有村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又有外人进虫谷了吗?” 这话一出,底下声音嘈杂,虫谷是他们这的禁忌,也是附近村民不愿谈起的噩梦。 千百年来,村子世代守护着这里,早已把虫谷当成了自家的祖坟山。 苏景实话实说,“有几个外乡人不知天高地厚,早上的时候去了虫谷。” 齐苏等人的行迹太过明显,苏景很清楚他瞒不住,被村民知道如果是他纵容外人去了禁地,即便他是村长的儿子也承受不起流言蜚语的侵扰。 下任的村长就快举行了,他阿爸为此做了很多准备,苏景没理由让他阿爸失望。 孔雀这小丫头是死去的兄长女儿,老板娘嫁给他哥之前是苏景的干姐,于公无私苏景都要想法子保全她们性命,因为族规规定,任何放外人进虫谷者—死。 几个族人小声的凑在一起商议着对策,很快就提出了去虫谷把人给抓回来的想法。 算上苏景在内,包括老族长一共安排了20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壮,浩浩荡荡的向着虫谷深处出发。 … 竹筏上,齐苏的面色有几分轻快,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这里的树长得遮天蔽日,阳光难以照射,张牙舞爪肆意生长的参天大树,具有极强的视野冲击力,又仿佛身处魔幻的虚拟世界。 雨林闷热的紧,齐苏却没这样的烦恼,他的法袍是水火不侵的道家法宝,在村里为遮掩耳目他没穿,但眼下没有旁人,齐苏就换上了象征着搬山道人身份的道袍,太阿剑被他缠在了腰间。 齐苏站在船头,面容淡漠,长发披肩,道袍迎风猎猎作响,从背景看,倒真有几分神仙中人的清冷感。 黑瞎子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笑,“幸亏小苏你没去娱乐圈,不然就以你的容貌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齐苏伸手将一缕细碎的短发拢到脑后,目光淡淡的瞥向他,“我要是混娱乐圈,只能是以资本家去投资的。” 阿宁笑着道,“以齐小爷的身价何必去跟那些明星抢饭碗。” 闲聊间,竹筏沿着湍急的河水一路向前狂奔,将近一个小时后,竹筏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吴斜打量着四周,目光很快被眼前的隧道吸引,观察片刻,吴斜的语气有些许迟疑,“这隧道不像是近期修建的,难道是献王时期的产物?” 隧道很普通,离得太远,吴斜也看的不清楚。 眨眼睛,竹筏就靠近了隧道,张海言站起身,抬起胳膊摸了一把头顶的建筑,笃定道,“就是这里了,前面尽头肯定是献王的老巢所在。” 齐苏扭身从包里翻出几只闪着冷冽寒光的匕首,分别发给了其他人,“好好拿着,这水底下有东西,一会我们要有场恶战了。” 吴斜拿着匕首,面色很是凝重,他心里没有底,不过想到前段时间黑瞎子对他残酷的训练,信心又足了起来。 黑瞎子垂眸看着手里的匕首,无声的笑笑,然后小心地塞到了战术腰带里。 竹筏缓缓的向着隧道驶进,无尽的黑暗一下子吞噬了几个人的身影,王胖子不受控制的轻“嘶”了声,不知是不是受环境影响,这条隧道阴冷的厉害。 张海客打开了强光探照设备,隧道霎时间亮如白昼,在强光的光柱照射下,隧道清晰的显示出了里面的情况。 “啊,好多的死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突然响起,是彩云的,她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几时见过这样诡异的阵仗。 王胖子心疼她,轻轻地安抚道,“你胖哥哥在,莫怕。” 在前方,矗立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龙头,形状已经很模糊了,依稀可见到人工开凿的痕迹。 周围还有许多形状各异的钟乳石,颇有些阴邪诡异。 随着强光手电的开启,充足的人气仿佛驱散了附近不少阴寒气息。 但吴斜眉头紧锁,目光始终不肯离开河面。 “看那。”张启灵瞥了眼神情凝滞的吴斜,伸出胳膊轻轻地拍了拍他,用手指点向头顶。 吴斜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脸上即震撼又动容,在他们的头顶竟然悬挂着无数面部模糊的人俑,仅仅从外形上,基本辨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 这些人俑造型逼真,高矮胖瘦很是齐全,其中还有一些尚未长成的少年,不像秦汉时期统一陪葬的人俑,显得有点凌乱。 “这就是痋术啊,”张海言的兴味很高,“早些年我接触过降头,一直听说痋术的可怕不亚于降头,很早就想见见了。” 张海客同样叹为观止。 其实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俑被河水泡发的浮肿不堪,张海客更想亲自上手体验体验。 吴斜牙齿紧咬,很快收回了视线,继而掏出了除魔手枪,这人俑的感觉很不详,吴斜实在不敢去细看,“小哥,这些人俑难道是用活人炼制的?” 阿宁脸色惨白,压抑着呼吸的节奏,轻声回道,“吴大少爷你这问的不是废话,这些人俑活灵活现的,假的不可能做的如此逼真。” 即便是自认心脏强大的阿宁,可在骤然见到数量如此庞大的人俑依然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紧迫。 齐苏撇了下嘴,反倒是比他们最镇定的一个,齐苏轻微叹着气,掏出几张驱邪的黄符默诵着超度经,说到底,这些人俑里的灵魂都是可怜人,生前是被压迫的奴隶,死去还要被献王残忍的用来充当恐吓盗墓贼的工具。 “逝者安息,桥归桥,路归路,各安天命吧。”超度经不长,齐苏很快就念完了咒语,没多久,隧道里的气息渐渐回升,已经不如之前那般阴冷了。 王胖子对底层人民还是很尊敬的,他双手合十,态度虔诚地朝着四周的人俑鞠躬,“各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们,杀你们的是献王那个老登,我们是来倒他斗的,大家都是革命阶级敌人,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吴斜听的快傻眼了,一脸无语地问,“胖子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鬼,什么时候传染上黑爷的神经病?” 黑瞎子叉着腰,不满的嚷道,“黑爷那套怎么了,我那叫懂礼数。” 吴斜头疼极了,实在不想去听黑瞎子那套诡辩的道理,“我叫你秀儿还不成,师父你快坐下。” 跟着齐苏待久了,吴斜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后世的网络流行梗。 “快上岸,那些人俑要掉河里了。”张启灵甩了下头,大声的喊道,水流湍急,这竹筏又没法躲避,飞溅的河水全都淋到了他身上,湿衣服贴合着皮肉十分不舒服。 齐苏叹息了声,他太清楚人俑里的秘密了,一旦人俑破裂,里面沉睡的痋引就会引来那条青麟巨蟒,齐苏沉声静气,慢慢抽出腰间的太阿,他抬头看去,就见前边不远处有具人俑无风自动的摇晃了几下,“扑腾”一声径直坠到了河里。 黑瞎子见此变故,龇着牙花子瞥了一眼吴斜,语速极快的说道,“笨蛋徒儿,下次为师说什么都不带着你这个丧门星倒斗了。” 他说完,跟张启灵视线交汇对视了几秒,两人大概是合作的长了,有几分默契,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勾起嘴角,“辛苦你了。” 张启灵快速站到了船头,而黑瞎子则是脚下移动,几步挪去了船尾,三两下掏出了把手枪。 人俑里的虫卵一沾到水,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干瘪的虫卵开始膨胀孵化,痋虫游动的很迅速,像寻着味似的附身到了竹筏上。 随着大量人俑的掉落,河里面的虫子愈发多了起来,刘丧脸色难看,他握紧手上的竹竿,去敲攀附在竹筏下面的痋虫,“滚开。” 无奈痋虫越来越多,好像知道这有活人,竟然一股脑的往这边游了过去。 张海言此时的表情不比刘丧多好看,以他的聪明才智,几乎是立刻猜到痋虫的作用,“快离开这,这船会翻。” 第17章 示人以弱 齐苏听到张海言的声音,眉头紧锁,他视线一瞥,见到水底下的痋虫愈发增多,头疼了起来,“时间来不及了,做好战斗准备。” 其他人闻言虽然脸色难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各自拿好了防身的武器,竹筏已经撑不稳,随着痋虫的靠近,这艘竹筏仿佛成了无根的浮萍,随时有被打翻的风险。 好在前方出现了光亮,但危机并未淡去,水花四溅中,一条通体青色的巨蟒在浑浊的水面上起起伏伏,这蛇蟒很庞大,身躯更是堪称恐怖,吴斜眼睛都瞪直了,呵呵干笑了几声,“我们还真是跟蛇有缘。” 阿宁没好气的白了吴斜一眼,“就你话多。” 不会聊天其实完全可以闭嘴的。 “徒儿听我的,回头多去庙里拜几下,你身上的邪气实在让我害怕。”黑瞎子的表情难以形容的怪异,说实话,再没心没肺的人,在见证了吴斜的诸多奇迹,心中多少都有点没底。 吴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自证清白,王胖子无奈的叹气,“天真,你上辈子到底得罪过哪路神仙。” 在几人声讨吴斜以往“丰功伟绩”的时候,那条青麟翻滚着激烈的水花来到了竹筏底下。 没多久,狰狞的蛇头跃出了水面,巨口一张,周围痋虫纷纷钻进了那张血盆大口。 竹筏的重量倒是轻了很多。 齐苏面色凝重,心中的紧迫感并没有随之减少,王胖子同样实得厉害,焦急的吼道,“快想法子脱身,鬼知道吃完那些点心,这蛇会不会盯上我们几个美味的正餐。” 黑瞎子不敢怠慢,快速拉开手枪的保险,抬起手臂对准青麟巨蟒的蛇瞳就开了几枪,黑瞎子枪法极准,几乎不用刻意锁定目标,一道枪响过后,青麟蛇的眼睛就被疾驰而来的子弹射穿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黑瞎子轻声念叨着从齐苏那学来的梗,嘴角倏然向上一翘,噙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 王胖子是懂捧哏的,适时的奉献上了热情的掌声,“黑爷,帅气。” 齐苏无语的拍打了黑瞎子一下,劈手夺过刘丧手里的竹竿,“赶紧离开这,真正的危机一会就要来了。” 青麟巨蟒瞎了一只眼睛,凶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快走快走,”王胖子紧张的催促,“胖爷我可不想变成蛇便便。” 刘丧咒骂了声,“哪还有地方躲。” 隧道狭窄,水底下又全是顶级的猎食者,几个大活人根本没处躲藏。 食人鱼的嗅觉很发达,甚至可以闻到几公里外的血腥味,再不抓紧时间离开,他们这几个还不够那帮贪婪的鱼群一顿啃的。 青麟巨蟒显然并不想他们离去,废掉了一只招子后,开始疯狂的用头颅撞击着竹筏。 吴斜用竹竿去戳它脑袋,“蛇类是不是都很执着。” 张海客回头看去,站起了身,“我去把它甩开。” 齐苏手快的压住了他肩膀,“用不着你,我来就行了。” 张海客露出不解的神情,齐苏没有吭声,他速度极快的撑开金刚伞,挡在了几人身前,目光却向着王胖子看了过去,“胖子炸药。” 张启灵低声道,“你要炸死那条蛇?” 齐苏向来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中这会充满了冰冷的肃杀之气,“都欺负到小爷我头上了,不让它死无全尸,小爷我不甘心。” 张启灵没再多说什么,腾出只微凉的手掌安抚的轻轻拍了几下齐苏的脊背。 要不是这条蛇身上没有阴气,不能引下天雷,以齐苏的小心眼早动手念咒了,哪还轮到一条畜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撒野。 “你心里有数就行。”张启灵没有反对齐苏的做法。 王胖子反应很快,十分干脆地从防水的背包里摸索出一枚精巧的手雷。 “爆破小王子申请出站。”王胖子微仰着头大吼了一声,像是在酝酿着气势,随后果断点燃手雷的引线,抡着胳膊投喂到青麟巨蟒的嘴里。 黑瞎子见状,冲着蛇口射了一发子弹,一声几乎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巨响,方才还生龙活虎紧缠着几人不放的巨蟒眨眼间就成了细小的碎片,血雨伴随着肉块,可把齐苏这洁癖症恶心的够呛。 “呸,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王胖子叉着腰,仰头露出胜利的表情,不料没撑过三秒腿就被张海言用力踢了一下。 “别高兴太早了,”张海言凝视着水面,“水底下现在不太平。” 阿宁轻声一叹,“更凶残的来了。” 此时的水底仿佛烧着了的开水,无数的食人鱼闻到血腥气,从四面八方汇聚,须臾,那条被火药炸稀碎的青蟒被食人鱼啃的一点残渣都不剩了。 吴斜情不自禁的倒抽了口凉气,声线颤抖的提醒道,“快划船。” 其实用不着吴斜开口,见到食人鱼凶残的掠食过程,船上几人都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去划动竹筏。 河里的食人鱼啃完了巨蟒有些意犹未尽,径直的朝着竹筏游来。 因为距离过近,食人鱼的牙齿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散发着惨白的荧光。 刘丧苦着脸,觉得就凭他这瘦弱的身材,估计还不够食人鱼塞牙缝的,刘丧脑袋一转,可怜兮兮的看着齐苏,“小族长你要保护好我。” 齐苏嘴角微微地抽搐,不着痕迹地撇开了目光,他实在不忍目睹刘丧此刻的形象。 “小心。”阿宁惊呼声冷不丁的传开,齐苏感受到了耳畔的异动,不慌不忙的提起了竹竿,听风辩位,反手就一杆子,几乎是在瞬间打掉了那条偷袭他的食人鱼。 水里的食人鱼实在太多了,有许多忍受不住鲜血的诱惑,竟然跃出了水面,开始进攻起船上的人,吴斜的身手比较差,有些疲于应付。 齐苏瞥了吴斜一眼,见他挂着彩,尤其是胳膊,有一个豁大的口子,鲜血流淌,牙齿印还十分的清晰。 吴斜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混乱中,有条食人鱼从背后跳了起来,直接咬住了他胳膊。 “我还好。”瞥到齐苏的视线,吴斜强打起精神,勉强的冲他笑笑。 吴斜没有嘴硬的说不疼,食人鱼牙齿锋利的要命,猎物如果被咬中,最轻都要撕下一块皮肉,所以吴斜的伤口才会那么的吓人。 几人全力合作,没多久,竹筏渐渐驶离了隧道,沿河两岸的风景无限美好,可惜的是,身后食人鱼紧咬不放,队伍目前还没脱困,暂时没人欣赏景色的念头。 张海客将竹筏上的装备一股脑的扔到了岸上,这样做可以减轻竹筏的压力。 “小族长我先过去了。”眼看着岸边距离竹筏有三四米的长度,张海客从容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选择了纵身一跳。 齐苏还没来得及担心,就见张海客身姿轻盈的跳到了河对岸,“快过来小族长。” 三四米的宽度同样难不倒齐苏,揉了揉太阳穴,双手同时抓起柔弱的不能自理的吴斜和彩云,他先是一脚把身材肥瘦的王胖子踢到了对岸,然后才飞了过去。 彩云的意识在双脚踩到地面的时候,慢慢的恢复了常态,“呼,刚才还真是凶险。” 王胖子摔了个脸着地,幽怨地从地上爬起,“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齐小爷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听到王胖子满腹的牢骚,齐苏轻咳了声,理直气壮的回答,“情况凶险,我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不然我把你彩云妹妹踢上岸去?” 王胖子无话可说了。 齐苏看到嬉皮笑脸的张海客,越看越恼,抬起脚重重的在张海客的脚面碾压了几下,“下次你要是这么莽撞,小爷把你腿打掉。” 张海客没有想到齐苏会踩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却是笑得很开心,“你在关心我?” 齐苏没有丝毫掩瞒,很直白的点点头,但脚下的的动作没停歇。 不给张海客几个深刻的教训,这家伙肯定还敢胡来。 跟这些人相处的久了,齐苏的心境难免产生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在面对张海客的时候,很难用正常的心态去看,毕竟这家伙曾经两次吻过他,印象深刻,齐苏无法做到自欺欺人,仅仅把张海客当成普通的朋友。 齐苏穿的是野外战术靴子,这种鞋足底非常的坚硬,能很好的适应野外恶劣的环境,张海客此刻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见到张海客倒霉,一旁的黑瞎子眨了眨眼,非常没同情心的吹着流氓哨。 “下次还敢不敢冲动了?”齐苏瞪了眼捣乱的黑瞎子,重新扭回头,伸出手,虎口有力的掐住了张海客的下颚,眼睛凌厉的瞪着他。 张海客的视线在齐苏愤怒夹着关切的表情上停留了许久,半响,语气卑微道,“都听你的。” 面前的漂亮青年是几代张家人苦苦寻觅的小族长,不宠着爱着难道还惹他生气不成。 紧随其后抵达岸边的张海言看到张海客的惨状,一时难掩脸上的幸灾乐祸,语带讥讽,“你也有今天。” 张海客盯了张海言片刻,随后露出意味深长地神情,不咸不淡的回击,“你懂个屁。” 齐苏顶不住周围人戏谑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钳制着张海客的手臂,从包里取出酒精还有消毒棉球,向吴斜打了声招呼,“小三爷你过来。” 吴斜的胳膊被食人鱼咬了口,留下个很深的伤痕,一直在流血,如果不处理好,容易得破伤风,齐苏精通外伤处理,他用棉签沾了点酒精,小心的涂抹在胳膊上,登时把吴斜疼的额头冒汗。 酒精触碰到伤口,那种感觉非一般人能忍受,吴斜不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英雄好汉,没一小会脸上就渗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阿苏我好疼。”吴斜懂得示人以弱的小心机,借着这个天赐的良机,委屈巴巴的顶着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齐苏。 齐苏眸子微垂,视线轻瞥向他,心里好笑地轻呵了几声。 吴小狗一点不机智。 齐苏手上没多少留情,故意沾了很多酒精涂抹到吴斜的伤口上,俯下身轻拍了下吴斜娇嫩的脸蛋,“小三爷,你忘记我是心理学专家,在我这演戏,你需要好好的提升一下演技了。” 第18章 需要加急的情商 吴斜紧握着拳头,他从齐苏的话中听出一丝轻笑,原就有点红润的脸庞变的更红了,吴斜没指望他的三言两语可以改变齐苏的心意,只是当谎言被拆穿心里难免有点不自在。 “阿苏,”吴斜顶着绯红似血的脸颊,无奈的搓了搓手指,抬头微瞥了眼齐苏,用着几近类似撒娇的口吻叹了口气,“你偶尔配合我一下不行吗?” 齐苏看着此刻满脸委屈表情的吴斜,心脏有点微微抽动,他莫名觉得,吴斜此刻的表情,有点像被心爱的主人打骂过后有苦难言的忠犬。 意识到这荒诞不经的念头,反而轮到齐苏不自在了,视线微微飘忽,不太敢和面前的吴斜对视上。 好在吴斜这会的心思有些绪乱,暂时没发觉到齐苏脸上异样的神情,齐苏脸色不自然了许久,垂眸低首,一言不吭地给吴斜的伤口缠着绷带,确定都处理妥当后,才快速收好剩下的棉签酒精。 阿宁休息了片刻,再度恢复她干练精神的状态,“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竹筏已经被食人鱼啃的支零破碎,没法再使用了,剩下的路途只能选择二路公交。 张海客拿着地图,研究了会,发动着清晰的头脑,慢条斯理地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几条可行的路线,“我们还在虫谷的边缘地带,想进入腹地,估摸着起码要走到几天时间。” 几个人捡起地上的装备,稍微在原地休息了一会,调整了一下队伍的规整,由野外工作经验丰富的黑瞎子打头阵,而实力更强的张启灵在末尾殿后。 张鈤山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这张地图,线路描写的非常详细,就像有人亲自来探测过一般。 白天的热带雨林闷热潮湿,烈日当空,温度一直达到三十几度,这一走就是将近几个小时,雨林里不能随便停歇,几人不停的往前走,吴斜跟王胖子的体力最弱,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轰……” 头上炸雷轰响,雨林里的天气多变,没过多久几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了上方,透过茂密的树叶依稀可以看到电闪雷鸣的景象,随后狂风吹动着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快找个地方躲躲,”张海言的语气很急,“在野外生病可不是开玩笑。” 刘丧扯了下嘴角,“这也太倒霉了。” 王胖子不想淋成落汤鸡,双手抱着头,慌不择路的寻找着避雨的地方,“的确是倒霉,每次倒斗总能碰到大暴雨。” 这是进入虫谷下的第一场雨,规模格外的大,王胖子的运气不错,竟然真被他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山洞。 … 齐苏情绪不太高,因为他被淋了个透心凉。 湿哒哒的雨水从头顶一点点的滴落,露在外面的皮肤吸饱了大量水汽,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连向来白润的脸颊都好似染着诱人的色彩。 吴斜原本想要齐苏换换淋湿的衣服,然后看到了这无比美好的情景,喉结微动,心神很快被齐苏道袍底下那两条纤细笔挺的大腿占据。 美景就在眼前,他一时看直了。 温度在体内慢慢飙升,吴斜甚至感觉有一团无名的火焰从心口燃烧,迅速感染了所有的理智。 “阿苏,你快去换换。”大脑空白了几秒,吴斜恋恋不舍的撇开了视线,声音嘶哑的叮嘱。 齐苏抿了抿唇,他最厌烦的就是下雨天了,听到吴斜的关心,慢吞吞的回道,“不用,我这道袍一会就干了。” 说完之后,齐苏才察觉到吴斜的声音有点不对,他伸出一只手臂,试探着去摸吴斜的额,“吴斜你是不是发烧了?” 齐苏有些疑惑,即便是淋了雨,身体素质再差也不会立刻就得感冒吧? 但不等齐苏的手伸过来,胳膊就被黑瞎子按在了胸膛上。 黑瞎子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坏笑,仿佛明白了吴斜面临的窘境,意有所指,“别关心小三爷了,他壮小伙一个,哪有那么娇气。” 齐苏欲言又止,有些不放心,吴斜那个神态不像没问题的。 阿宁伸手抚额,果然对齐苏这死男人的情商不该抱有期望,阿宁幸灾乐祸的想着,眼睛里带着很浓的看好戏意味,“你这死男人的情商果然是被狗啃过。”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齐苏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还有俊美的长相,必定带走一些其他东西,而情商,无疑是齐苏最大的缺憾。 齐苏很是不服,还想反驳几句,他情商明明很正常,但瞅见张海言脸上扬起古怪的笑容,居然附和起了阿宁,“这话我认同。” 如果齐苏的情商很高,应该很快琢磨过来吴斜那点隐晦的小心思,张海言深深地看着吴斜,心想吴家的传人倒也不是如表面那般人畜无害。 齐苏被黑瞎子带走了,吴斜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燥热也开始渐渐消退,庆幸之余心里又有点淡淡的遗憾,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刘丧捡了几根稍微干燥的树枝,用酒精点了堆篝火。 火焰燃烧起来,照亮了周围一圈,冰冷的山洞逐渐气温回升。 张海客掏出几块肉干,在篝火旁热了热后,塞给了齐苏,“吃吧,野外条件有限。” 齐苏神色恹恹的,他摇摇头,没有去接,而是耐心等待着头发干透。 头发沾了雨水黏腻难受的要命,不弄干实在没心思做其他事情。 张海客知道他毛病,从包里摸索出一块干燥的毛巾,兴致盎然的冲对面恹了吧唧的青年抬了抬下颚,“过来,给你擦干净。” 齐苏不由的看了一眼,总觉得张海客的形象和拐带儿童的怪蜀黍扯上了对等号,脑海中警报器乌拉乌拉的作响。 张海客仿佛看不到齐苏脸上的嫌弃表情,弯着和吴斜酷似的眉眼,微抬下颚,缓声说道,“小族长你好歹对我有点信任度行不行,人这么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张海言往篝火里丢了根木柴,神情轻蔑地睨了他一下,“我都不想承认我认识你。” 是谁前段时间不顾场合地当众吻了人?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往事被含糊的提起,齐苏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进入了待机状态的手机,迷迷糊糊的很,又有点坐立难安,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里。 黑瞎子的记忆对这茬同样很深刻,看到齐苏眼神飘忽,双手不自觉的扭着衣角,漫不经心的舔着舌尖,心情分外不爽。 吴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愤怒的看向张海客,这件事一样是吴斜心中的刺。 阿宁简直叹为观止,齐苏这死男人的魅力好强,王胖子搂着彩云的肩膀,时刻不忘上眼药,“看到没,这就是漂亮男人的行情,还好你当初没有追求他。” 彩云有些害羞,瞪了他一下,陈年往事还念叨做什么。 齐苏敏锐的嗅出了修罗场降临的气息,他反应极快,一把拽过张海客手里的毛巾,思考了片刻,扭头把毛巾塞给了一直闷声不响的张启灵,“小哥辛苦你了。” 也不管张启灵什么想法,齐苏径直站起身,来到张启灵跟前,背对着缓缓坐下。 “竟然是渔翁得利。”张海客不甘心地朝那边瞥了眼,轻声嘟囔。 张启灵无言,沉默着拿着毛巾,那两根用在发掘古墓机关的发丘指轻轻把齐苏扎好的道髻散开,满头黑发失去束缚瞬间倾泻而下。 本就好看的青年被黑色的长发勾勒得愈发魅惑动人。 张启灵动作轻柔缓慢,手指笨拙的捋起一捋青丝,再细心的用毛巾擦干,尽管是第一次伺候人,但是手法不见半点的干硬生涩。 齐苏的大脑逐渐昏沉,他单手托着腮,向着外边瞥去,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色渐渐黯淡,雨林子黑的更快,视线朦朦胧胧,能见度非常的低。 “早点睡吧,希望我们这次倒斗不要节外生枝。”阿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叹着气,不过她也清楚,有吴斜这个变异在,想平静是不可能的。 第19章 小哥的报复心 天光破晓。 苍茫大地被一片火红笼罩。 齐苏是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身边紧挨着张启灵,恬静美好的睡容引的齐苏忍不住多看了一下。 张启灵睡得很沉,呼吸起伏的无比规律,素来清冷如霜的容貌在睡着之后倒是柔和了不止一点点。 欣赏了一会张启灵的睡姿,齐苏就穿好道袍起了身,他没走多远,大概离山洞几十米的地方有条很小的溪流,还是活水的,去了那简单的洗漱。 雨后的林子空气清新,含氧量极高,吸上几口全身都得到了净化。 几分钟之后,吴斜拿着洗漱的用品,他脸上还残存着未退的睡意,瞥到齐苏的身影,下意识道,“小苏你起的好早啊。” 不过话说完,吴斜就卡壳了,大脑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黑直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映得青年的耳尖洁白似玉,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青年的耳朵十分的尖翘,不太像是人类,更似林中精灵,此时恰好一缕阳光从间隙照射下来,斑斓橘黄的光芒撒到他身上,颇有些如梦似幻。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如斯美丽的风景,吴斜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眼睛更是舍不得从青年的身上离开一秒。 齐苏听到了声音,停下健身的动作,刚好对上一双暗潮汹涌的眸子,身子微微一抖,可能是心理作用,齐苏竟然觉得吴斜此刻的表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般。 这健身操是做不下去了,齐苏哭笑不得的想着,吴斜的热情实在叫他吃不消,好在这尴尬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解围,“早啊,小族长。” 张海言好似感受不到眼下怪异的气氛,迈着轻动欢快的步伐,脸上带着甜美的表情,神情自然的跟齐苏打着招呼。 齐苏心下一松,小心的躲避着吴斜追寻的目光,收敛起其他情绪,礼貌的开口询问,“阿言你不多睡一会?”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 不过才六点半。 张海言眼眸低垂,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被吵醒了,就不太睡得着。” 跟在齐苏身后的吴斜,表面平静心里却一直在骂骂咧咧。 这个心机深沉的张家人,说话这么委婉,不就是讥讽他没道德心,当他听不出来。 齐苏的内心微微有点愧疚,他的目光在张海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语带关切,“时间还早你去多睡会吧。” 野外倒斗不比其他,没有充足的精神和体力,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张海言眉眼带笑,微微摇头体贴的说,“不用了,进山的时间耽搁不起。” 吴斜恼了,朝着张海言翻了个白眼,随后用力的捂着手臂,他胳膊上有伤口,还没结痂,稍微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山林浓雾弥漫,一时有些辨不清方向,未免迷失,几人没敢随意乱走,沿着刚踩出的脚印返了回去。 回到山洞,齐苏发现其他人都陆续的醒来了,刘丧手里端着盆水,仔细的往灰烬泼着,树木易燃,山风又大,如果不把明火扑灭,很有可能会烧掉整片的林子。 虽然他们都是盗墓贼,但是引燃山火的罪过更作孽,没几个承担得起。 阿宁神清气爽的疏理好乱糟糟的马尾,看到前面走来三个熟悉的身影,笑着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你们起那么早去锻炼了?” 齐苏点点头,阿宁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没再闲聊,张海客把背包分发下去,他做得很公平,每个人背负的行囊重量都差不多。 几人不再久留,确定好没有落下的物品后,纷纷调整好状态继续向着虫谷出发,照旧还是黑瞎子打头阵,由张启灵殿后。 之后的行程更加艰难,山路被大量的藤蔓覆盖,需要靠着砍刀劈开,体力消耗的不是一丁半点。 黑瞎子挥舞着砍刀,砍了一上午的藤蔓,他的神色倒依然精神十足,体力不强的吴斜对此羡慕不已。 走着走着,王胖子的速度就落到了队伍最后面,“妈的,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的革命先辈说想致富就修路了,这破地方胖爷绝不来第二次。” 彩云娇俏的脸蛋同样带着些许的憔悴,走了快半天的山路,小姑娘的腿脚又酸又麻,剩下的精力很难支撑她再往前走了。 “胖哥哥,我好累。”王胖子听到彩云的声音,心疼的够呛,忙不迭的又是喂水又是用衣服给她扇着风。 阿宁见不惯这场景,脸色不好看,“胖爷麻烦你顾忌一下我们的心情好不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单身人士感觉身心受到了严重摧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她干脆远离了这地方。 刘丧笑她,“泥人小姐你好。” 阿宁恼火的瞪了眼刘丧,她这会满身是泥,连脸上都有,整张脸被泥浆覆盖,勉强还能看得出点精致的五官。 她用力拍了几下身上的泥土,结果发现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 “我觉得我现在的形象不比乞丐好多少。”阿宁眼神幽幽的看向齐苏,现在她只有指望齐苏这死男人能尽快找到献王墓,让她少受点罪。 齐苏背靠着一株参天古树,神态很松弛,他没理会阿宁的牢骚。 这女人不管是身手还是武力,都非一般的强悍,哪用得着他去安慰。 忽然间,齐苏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那道目光很阴冷,还夹杂着浓郁的恶念和贪婪。 “九尾我建议你最好离那两棵树远点,这树干里埋着精通痋术的古尸,他一定是发觉到你的气息了,”许久没有冒头的圣婴,懒洋洋的出了声,“要知道你的身体是最完美的长生容器,他肯定是盯上你了。” 齐苏没再犹豫,当即起身,撤离了出去,随后目光落在被他忽视的这两株蔚为壮观的大榕树上。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反应异常,轻声询问,“这树有问题?” 齐苏嘴角扬起抹冷笑,这古尸倒是贪得无厌,竟然敢窥伺青丘狐族的肉身,胆子还真大,也是他疏忽了。 “这树里面藏着具尸体,”齐苏挑了些简要的讲,“不过成不了气候。” 张海客惊讶的望了过去,但从表面看,这两株榕树无非就是长的粗壮高大一点,其余的没什么异样,张海客很信任齐苏,思索了会,想出了个主意,“要不要把这树砍倒?” 齐苏心中还窝着邪火,颇为赞同道,“反正这榕树也活不过多少岁月了,砍了就砍了,我要看看什么样的家伙竟敢惹到我头上。” 对于搞破坏,黑瞎子是最上心了,何况这里面的鬼东西觊觎他家小孩。 黑瞎子紧凝着那两高大的榕树,低声自语,“阿猫阿狗都来欺负黑爷的人,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不过很快黑瞎子就苦恼起来了,身边没趁手的工具,想毁掉这两株榕树也不太方便。 这时,张启灵提着瓶腐蚀性极强的硫酸,默默走到黑瞎子跟前,递了过去,“用这个,见效最快。” 黑瞎子侧身,看向一本正经的张启灵,眼神莫名的盯了一会,随后结实有力的胳膊一伸,哥两好似的勾住了张启灵的肩,由衷的称赞,“哑巴,论狠还得是你。” 第20章 廉价的圣婴 也活该这榕树倒霉,几千年前遇到了利用树心做棺材的献王巫师,好不容易苟延残喘的活了千年,又碰到了齐苏等人,或许命中注定就有此劫。 黑瞎子接过了张启灵递来的硫酸,整瓶都朝着树根撒去,伴随着一阵黑烟冒起,这株生长的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古榕树当即就枯萎了。 “都闪开,这树要倒了。” 齐苏很警觉,他注意到树枝不受控制的在摇晃,甚至有几片树叶掉了下来。 轻声提醒了声周围的人群,齐苏眼一瞥,抬起了手臂,双手紧抓着就近的吴斜和彩云,脚下快速的向后退去。 失去了重要的支撑,这两株古榕树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结束了维持千年的生命,不过树是倒了,尘土却到处飞扬,视线变的极其模糊,简直好像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齐苏带着三人躲在不远的地方,确认安全之后缓缓撑开了金刚伞,榕树轰然倒塌,动静闹的着实不算小,栖身在榕树上的飞鸟受到了惊吓,纷纷振翅离去,等到灰尘散尽,齐苏才站起身慢慢向着榕树挪动。 硫酸的腐蚀性非常可观,黑瞎子丧心病狂的把整瓶全倒了,周围土地的绿植几乎瞬间全部枯黄。 “造孽啊,”张海客装模装样的看了一小会,假惺惺的追讨黑瞎子的不是,“黑爷你这人好歹注意下分寸,其他花花草草又没犯下大错。” 黑瞎子不服气,“你少来,碰到黑爷只能算它们倒霉,何况就是我不做,轮到你肯定不会留情的,装什么绝世大好人。” 齐苏头疼的紧,这两个男人一言不合就吵,上辈子是仇家转世不成,齐苏心累的叹了口气,随后把目光看向倒塌的榕树,但没等齐苏看清楚,树丛中突然飞出只体型硕大的飞禽,它应该也是受到一些惊吓,毫无章法的扑腾着翅膀就往人群冲。 “小三爷当心。”眼看着那只飞禽奔着吴斜飞去,齐苏担心到了极点,鸟类的爪子极为锋利,稍微蹭掉点皮肉都足够疼上半天。 齐苏认得这飞禽,凶猛程度不亚于鼎鼎有名的金雕,吴斜离他有点远,这会想救怕是有些来不及。 “小三爷你注意安全。”刘丧也感觉到了危险,朝着吴斜所在的方向大吼。 吴斜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冷静,见对面飞来一只威风凛凛的雕鸮,电光火石之间立刻抱头就地蹲下了身子。 换做以前,吴斜的反应未必有现在这样迅速,黑瞎子的残酷训练起到了一些成效。 雕鸮见猎物逃脱,不甘心的鸣叫了几声,锐利的眸子依然死死的盯着这群打扰了它进食的人类。 黑瞎子目光炯炯有神,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雕鸮左右,面对这情况,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我还没尝过烤雕肉的味道,要不打下来尝尝?” 齐苏来这世界正赶上疫情爆发最严重的时期,德国远离海外,政府又控制不严,爆发的速度简直心惊,齐苏亲身经历过疫情,最是讨厌那些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听到黑瞎子那样说,气恼的白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少动那心思。” 黑瞎子耸了耸肩,他就是随口一说,哪想到会惹怒齐苏。 此时正是深夜,林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夜是野兽的主战场,人类占不到优势,微风吹拂引得树叶发出阵阵簌响,就跟小鬼窃窃私语似的。 刘丧在这种环境倒是如鱼得水,他听力超群,轻易便能捕捉到细微的动静,有他指引方向,几人倒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张海客眼神凌厉,手里拿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眼前的雕鸮,就要扣下扳机。 王胖子晃动着手电筒,躲在一边叫道,“快打死它,这种体型的鸟类都很记仇,要是被它逃走了,等待我们的会是无休止的麻烦。” “别杀,留着有用。”见张海客大开杀戒,齐苏心头一惊,连忙出声阻止,雕鸮体型庞大,实力超强,是货真价实的天空骄子,要是可以驯服为己用,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海客抬眸看了眼头顶的飞禽,好心的提醒,“小族长你有训鹰的技巧么,如果没有,最好放弃熬鹰的想法,这种个头的家伙,生性桀骜,很难被收服。” 齐苏摆摆手,“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鬼玺里的圣婴就是最好的熬鹰能手,他是意识体,不用睡觉,有圣婴帮忙看着身心自由就由不得那只雕鸮了。 “圣婴帮个忙。”齐苏用意识跟圣婴交谈了起来,等齐苏说完,圣婴气乐了。 “小九尾你使唤起我还真是半点不客气。”圣婴语气轻幽,随后陷入了沉默,谁让他欠下那么大一个人情,如果当年不是有齐苏的心头血滋养,早在几十年前他就魂飞魄散了,这个恩情必须得还。 齐苏只当圣婴的傲娇劲发作,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齐苏算是了解到圣婴的为人,这家伙既毒舌又傲娇,性子非常刁钻古怪,做事全凭自己的喜怒。 没听到圣婴的回复,齐苏也不心急,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神色,不慌不忙道,“你这些时间吃我的,喝我的,我都没跟你要房租费和其他费用,就找你帮点小忙,如果你不肯帮,那我只好把你赶走了。” “算你狠……”命脉被精准掐住,圣婴硬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声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圣婴很清楚他目前的处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齐苏神清气爽,以他现在的身手有的是对付飞禽的办法,目光四下一扫,齐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颠了下石头的分量,齐苏挥动着胳膊,对着空中的猛禽就投掷了过去。 齐苏的力量控制的很好,他没击中猛禽的要害。 石子快速袭来,猛禽根本没时间躲闪,一下子被击伤了翅膀,惨叫过后,身体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啪叽一声掉到了齐苏的脚边。 阿宁见事情平歇,从草丛里探出身子,娉婷的走上前,忍不住埋怨,“一只猛兽就把我们几个高手整的灰头土脸的,这献王墓看起来不比西王母国来的轻松。” 张海言跟在她身后,不以为然的轻声笑了几下,“那是我小族长要活捉这只家伙,否则早结束战斗了。” 阿宁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老娘的枪法同样不是吃素的。” 要不是齐苏再三强调,以阿宁的心性,就凭这畜生多次挑衅她,早按耐不住脾气一枪给崩了。 张海言瞥了她一眼,没再吭声,王胖子拥着彩云,好奇的问,“齐小爷,你收服它做什么,我们京城是不准养大型猛禽的,估计没等你带回去,森林公安就得上门盘查了。” 他当然清楚京城的警卫力量,齐苏唇角微扬,没把王胖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有系统空间,安置一只大型猛禽十分简单。 齐苏翻看了一下雕鸮的伤势,还好小石头只是把翅膀打伤了一点,并不影响以后的飞行,齐苏把昏迷过去的雕鸮随手扔到了系统空间里。 系统的空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不仅仅可以容纳死物,就连活物都能装下,说起来也是好笑的很,自打齐苏得到系统,就没好好用过几回,他不太习惯依靠外力,由于和系统的初遇不算太太愉快,最近也神出鬼没的,虽然没计较,但是齐苏对系统的信任却降临到了冰点。 如果不是系统给的几次奖励还勉强符合心意,以齐苏超强的控制欲,是没法忍耐到现在的。 张启灵一直在齐苏的身后掠阵,见齐苏身上没有伤痕,紧绷的面色才仿若冬雪初融。 “你没事就好。”张启灵收起了紧握着的黑金古刀,目光凝视着齐苏,缓声说道。 齐苏一愣,心下有些感动,即便明知道他武力在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张启灵还是时刻惦记着他。 他就是张启灵的牵挂。 “小哥。”齐苏敛去了脸上的其他情绪,轻声喊了他一下,“要是有机会,回头我们一起去藏地看看,那里埋藏着最爱你的人。” 白玛是张启灵的羁绊,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齐苏心想,一个漂泊在外许久的孩子总归是需要母亲这个角色填充那些缺失的遗憾。 第21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搞定了雕鸮,齐苏心情大好,这才有闲情去观察周围的事物,这两株榕树大的没边,树荫浓密,称得上是遮天蔽日,齐苏的注意力很快被卡在中间的一架飞机给吸引了。 在飞机造型古旧,是上个世纪二战时期的风格,联想到原着,齐苏心中有了谱,他没再多瞧飞机,思索了会,直接用太阿剑破开了榕树的树干。 只见老榕树的中间,露出半截无比的剔透的棺材,这棺材看着很厚重,呈半透明状,外表薄如蝉翼,里面有着流动的液体,棺材上部是乳白色的,但到了下面就开始变化了,用灯光一打,底部红的妖艳。 张海言惊诧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眉宇间有些凝重,“这棺材不简单。” 张海客头颅微仰轻嗅了一下,随后走过去,用匕首剐了一些棺材里的红色液体,面不改色地凑到鼻尖,“这是用秘术做的防腐液,尸体泡进去,可以长久的保持尸身不腐。” 见到这恶心的情景,齐苏感觉胃部似乎在翻滚,他脚下挪动了几步,不动声色地和张海客拉开了些许距离。 张海客的观察还很细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齐苏的小动作,“小族长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听到这话,齐苏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目光里的嫌弃意味很是浓郁,“你滚蛋,明知故问。” 张海客绷不住了,把匕首上的污渍擦干净,笑着在齐苏面前晃晃,“小族长这东西不脏的。” 齐苏这下是彻底恼了,伸手拽住张海客的一只耳朵,用力的拧了两圈,“你这家伙,是真的很欠打。” “咳……” 王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默默地背过身去,从来只有他给同伴撒狗粮的份儿,现在却是被别人秀了一脸。 “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药。” 齐苏恼怒的瞪了王胖子一眼,随手撑开金刚伞,缓步向前走去,在离棺材几公分,齐苏堪堪停下了步伐,好奇的伸出手掌摸了一下。 棺材的触感冰凉温润,材质通体无瑕,是块上好的美玉。 黑瞎子瞥了眼棺材,一脸正色道,“苏苏,咱们倒斗的,做的就是升棺发财的生意,没理由看到冥器还放过。” 齐苏翻了一个白眼,说来说去,还不是舍不得这口玉石棺材,睨了下黑瞎子,他没揭穿,板着脸道,“等我把棺里的尸体毁了。” 棺材里的尸体生前是当地的巫师,精通痋术,死后还妄想着长生,甚至不惜用附近的生灵滋养着残躯,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心随意动,齐苏单手掐着道诀,口中默诵咒语,没多久就召唤出了天雷。 在天雷的强大威力之下,棺材里的巫师连一点像样的动静都没能闹得起来就去见了西天佛祖,齐苏神清气爽的吐了口浊气。 王胖子傻乎乎揉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语速艰涩的问,“这就完了?” 他还以为起码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就这,结束的也太潦草了。 齐苏收起掐诀的手势,抬起腿,一踢踹飞了沉重无比的棺材盖,这才抽空斜视了眼王胖子,“你想怎么样,让我跟那玩意打上三天三夜,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这棺材本身是很值钱的冥器,齐苏指挥着刘丧几个把棺里的防腐液倒掉。 王胖子也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蠢,连忙恢复了常态,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齐小爷威风霸气,就您这实力,千年僵尸来了也要跪下唱征服。” 齐苏没吭声,王胖子这马屁拍的,一点水平都没有,见棺材已经清理干净,齐苏干脆手一挥,直接把棺材收到了空间里。 阿宁就站在旁边,目睹了棺材凭空消失的一幕,忍不住露出惊愕的神情,对齐苏道,“你这男人果然不是人。” “你多冒昧啊,”齐苏见自己被当成了妖孽也不恼,莞尔一笑,“我的身份证是国家颁发的,来历经得起查证。” 阿宁一时哑火,这死男人,就会用言语噎死她,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等着,”阿宁努力控制做体内的怒气,轻声威胁,“等你被这几个家伙压的下不来床,我一定放几串鞭炮以示庆贺。” 说着阿宁目光隐晦的看向齐苏纤细的腰肢,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坏笑,仿佛已经看到齐苏日后精彩绝伦的生活。 至于齐苏则是老脸一红,尴尬的恨不得当场掐死她,这个彪悍的女人,简直口无遮拦,还有没有点做为女性的羞涩和矜持。 两人相对无言,而阿宁瞥到齐苏脸上的神情不太自然后,心情颇为舒畅。 忽然一只有力而又充满着肌肉的胳膊探了过来,齐苏没动,不用回头,齐苏也明白来人的身份。 黑瞎子的胳膊紧紧攀着齐苏消瘦的肩膀,声音懒洋洋的,“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小苏的脸竟然那么红。” 阿宁“啧啧”了两下,似乎在嘲笑着什么,表情逐渐猥琐,随即向齐苏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齐苏尽量装作看不懂阿宁那个眼神的含义,他抬起眸子,看向黑瞎子脸部流畅的线条,冷着声道,“你没骨头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黑瞎子像个大号的挂件,如无尾熊般,将全身的分量压到了齐苏肩上,那两只手臂还很过分的搂紧了他侧腰。 这家伙没有半点自知之明,长的又高又大,肌肉健硕紧实,体型非常的可观,勒的齐苏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旁边的张海言瞥了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神情略有不爽,一只手慢慢的叉到了兜里,表情似笑非笑,“黑爷还真是时刻粘着小族长。” 黑瞎子看出齐苏被他的庞大体型压的难受,缓缓站起了身体,改为勾住齐苏的脖颈,像是在宣誓主权似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是他男人,粘人些难道不应该?” 说着,还用脸颊蹭了蹭齐苏的头顶,张海言无语凝噎,说他胖,还真给喘上了。 齐苏的脸再一次红透了,“别胡说八道。” 吴斜撇了下嘴,语调轻幽,“师父,大庭广众之下的,你好歹给徒儿做个表率。” 黑瞎子没说话,把脸凑近了齐苏,脸上的表情似乎愈发的嚣张。 张启灵无声的缀在他身后,脚步悄无声息,手指抓紧了黑瞎子的衣服。 不等黑瞎子回过神,张启灵手上暗暗一发力,直接将粘人的大黑耗子从齐苏的身上撕了下去。 “哑巴你这家伙,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由于张启灵的动作太快,黑瞎子一时不察,险些被拽了个脸贴地。 感觉到不妙,黑瞎子连忙拽住了王胖子站稳了身形,这才避免了当众出丑。 “黑爷你松开我,裤子要掉了,彩云妹妹你快点来帮你胖哥哥。”王胖子没想到看个瓜也能波及到无辜,裤子被黑瞎子抓了个正着。 为免被按上裸奔男的标签,王胖子吓的死死攥紧了裤腰带,彩云瞧着不但没上来解围,反倒笑的花枝乱颤。 王胖子听到彩云清脆的笑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地用商量的口吻跟黑瞎子道,“黑爷麻烦你尊重快要已婚的男士,我不想和你传绯闻。” 黑瞎子的表情果然变了,像是碰到了脏东西似的,脸上原本随意轻松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厌弃,齐苏见状,有些忍俊不禁。 第22想象力 有时候,男人幼稚起来简直和孩子一样,因为黑瞎子无意间的一个举动。 害的王胖子差点社死,自认在彩云面前丢了大脸,王胖子当即跟黑瞎子闹做了一团,气氛一度鸡飞狗跳。 或许是周围闹腾的动静大了点,齐苏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的天空飘来几片透着不详气息的浓郁黑云,随后周围开始地动山摇。 “难道我们真把妖怪招惹来了?”王胖子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黑云,脸上的表情充斥着难以置信。 吴斜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见鬼的妖怪,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吴斜撇了下嘴,冷笑道,“青天白日哪来的妖怪,不要自己吓自己。” 张海客的视线在王胖子肥硕的身躯上转了几圈,不太走心的安慰,“有妖怪也不怕,反正以你的体型足够喂饱对方了。” 好像生怕王胖子听不懂,张海言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他的意思是牺牲你一个,祝福千万家。”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一僵,悄悄地缩起了肥大的肚腩,他感受到了张海客的大恶意。 有瞬间王胖子觉得,他这一生简直如履薄冰。 这两个海产品黑了心的。 刘丧有点懵,忍不住手搭凉棚眺望前方,“小族长,这是什么情况?” 齐苏神情镇定,此时他的大脑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熟悉原着的齐苏,当然知道接下来的情节是什么发展,安抚了一下略显慌张的几人,黑云很快淡去,齐苏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从泥土中升起来一只巨大的石头雕塑。 这是个很高大的石头雕像,几乎有几千斤重,造型古朴,透着历史沉淀的气息,黑瞎子看着雕像,十分惊讶,“椒图?” 吴斜看了眼椒图雕像,努力回忆着相关记载,“椒图是龙的儿子,有镇宅僻邪之意,这椒图埋在这,有可能是镇压王墓附近邪气的,就象是现代建筑仪式中的奠基典礼。” 王胖子敏锐的听出了吴斜的画外音,“天真,你的意思是献王墓就在这附近了。” 吴斜点点头,“就是这样。” 张启灵的视线始终落在椒图上没挪开,石像的材质很普通,就是沉重了点,观察了会,张启灵拿出把匕首,将匕首贴近,仔细的剐去上面的附着物。 “小哥怎么了?”王胖子惊讶的看着张启灵。 吴斜盯着看了会,连忙上去搭起手,“椒图上肯定有西献王墓的信息。” 众人通力合作,没几下就去除了椒图上的所有附着物,随着时间推移,吴斜的眼中渐渐被惊愕占据。 在这椒图的背面,竟然雕了一座悬浮在霓虹云霞之上的豪华宫殿。 吴斜有些意外,他的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情绪,沉默了几秒,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张启灵,“小哥,这献王墓的风水格局跟云顶天宫很相似。” 汪藏海那家伙,简直阴魂不散。 吴斜暗暗骂了几句娘,然后掏出照相机,对准椒图拍了几张照片。 阿宁眉头紧锁,她去过云顶天宫,对那的印象深刻,那座号称建立在天宫上的陵墓,埋藏着很多她不美好的往事。 黑瞎子认真的听着,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其实黑瞎子对云顶天宫也不陌生,那回他易容成了普通的伙计,跟在吴三醒的后面进去过。 齐苏见这几人面色沉重,思索了会就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神情有些微妙,心下无比的感慨,他这只蝴蝶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不过话说回来,吴斜的脑回路倒是挺丰富的,想到这里,齐苏的嘴角向上一勾,险些笑出声。 齐苏不动声色地压下翘起的嘴角,拍拍面色阴沉的吴小狗,“小三爷,有时候想太多也是种烦恼。” 说完之后,几人在这休息了会就继续往虫谷方向出发了,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王胖子的心情非常愉悦,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在等着他光顾,求财心切下,愣是始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 时间渐渐过去,在穿过一片茂密的雨林后,气候开始变的舒适宜人,放野望去,绿植如茵,各种鲜花姹紫嫣红的绽放着,无数蝴蝶翩翩起舞,连着空气都非常的沁人心脾。 齐苏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只感觉神清气爽,连日来奔波的疲倦一扫而空。 王胖子神色郑重,小心的拉着彩云,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齐苏和张启灵两人中间,“齐小爷,小哥,我感觉这些花不对劲,太鲜艳了。” 经过几次丛林探险,王胖子显然多了几分谨慎。 张海客随手拔了朵鲜花,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笑着道,“你的谨慎是正确的,这些花底下埋着很多的动物尸体。” 王胖子一惊,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然真的验证了这猜测,摸了摸鼻子,王胖子很从心的后退了几步。 吴斜鄙夷的斜视着张海客,见他辣手摧花,神情带着不屑,“你这家伙果然是没公德心。” 张海客耸耸肩,混不在意吴斜投来的鄙视目光,拔完了可怜的鲜花,顺便把手上的汁液擦到了张海言身上。 张海言额头的青筋霎时间暴起。 由于早些年的经历,张海言其实也有着严重的洁癖,“张海客你找死。” 齐苏看着眼露凶光的张海言,心累的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去安抚,自从认识张海客,他好像就时常这样叹气。 刚把张海言哄好,齐苏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就感到肩头一沉,黑瞎子带着哀怨的气息靠近,“小苏苏我伤心了,你平时都没有这样对我这样温柔过。” 黑瞎子伸手揽住了青年的腰肢,缓缓摘去了他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漂亮招人的桃花眼。 齐苏头颅微微后仰,露出了雪白修长的脖颈,黑瞎子离的太近了,炽热的呼吸几乎尽数喷洒到了他脸上,齐苏抬起眸子,看到黑瞎子眼中清晰的笑容,“你多大,阿言多大,让着他点不行吗?” 从生理学的角度上讲,黑瞎子的年纪确实是趋于更成熟些。 黑瞎子憋着笑,身躯微微颤抖,情不自禁的把脑袋埋到了齐苏的脖子里,他简直想对齐苏竖起大拇指。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黑瞎子心情大好,调整好面部的表情,扭头看去,张海言的神色果然逐渐僵硬了。 吴斜看到张海言略显漆黑的面容,心下有些戚戚然,有时候,他也是真想把齐苏的嘴给缝上。 阿宁围观了全场,眼中泛起笑意,她就说齐苏这男人的情商有缺陷,看了眼天色,夜色渐深,她提议在这过夜,养足精神后再行探索。 齐苏推了一下还抱着他的黑瞎子,神情自然的拿过那副墨镜,和着其他人一起搭帐篷。 出门在外,齐苏从不愿意委屈自己,反正他不差钱,买的装备当然是最好的,不仅防水防火,还有保暖自热功能。 搭完帐篷,彩云主动支起了做饭的小锅子,王胖子贤惠的在一旁生火。 虫谷是在雨林里,这地方人迹罕至,生机盎然,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 王胖子看到周围有野兔出没,有些眼馋,吴斜拍了他一下,轻声道,“胖子你不要节外生枝了。” 周围的土壤施展过痋术,鬼晓得吃下这里的东西会不会中毒。 好在齐苏的空间够大,他带了很多的食物,种类齐全,夸张的足够开一个小型的超市。 第23章 捉奸在野 一顿饭几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酒足饭饱之后,齐苏感觉胃部涨的慌,便去消了会儿食,王胖子的手艺着实不错,即便是油腻腻的方便面都能被他做的色香味俱全。 齐苏没忍住,连吃了三大碗,一下子就把肚子撑到了,他也没走远,就在营地周围晃悠,这附近被下过秘术,蚊虫极少,很适合户外活动。 现在是夜里十点,人迹罕至的地方风景一般都很优美,虫谷也不例外。 因为雨水充足,虫谷里的植物生长的极为茂盛,苍郁如林,地上藤蔓横生,散发着浓郁的绿意,参天的大树拔天而起,微风吹动,发出哗啦啦的轻微声响。 齐苏逛的累了,便走到一株大树下休息了会,现在正值夏季,倒是不用担心身体着凉感冒。 或许是饱腹状态下容易打瞌睡,休息了不到十分钟,齐苏感到眼皮子一直在往下沉。 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突兀的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你果然在这。”齐苏被惊醒,没等他询问,灵敏的耳朵就听到张启灵微松了口气的声音。 齐苏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莞尔一笑,他发现,打从西王母国回来,张启灵身上的人情味儿是愈发的明显了。 “小哥,坐一会。”齐苏拍拍身边的空位置,点头示意张启灵坐下,难得夜色静好,浪费了岂不可惜。 张启灵缓步走到跟前,依言坐下,倒是乖巧的很,不过齐苏眼尖,看到张启灵藏在兜帽里的耳垂微微泛着红。 齐苏轻俯下身,仗着眼神好使,手指一勾,坏笑着摸上了张启灵的耳垂,“小哥你脸红了。” 隐藏的情绪被齐苏恶意挑破,张启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着盯了他片刻。 齐苏的身体有点凉,常年保持着低温的状态,但是在指腹摸上皮肤的那一刻,却让张启灵有种烈火烧身的感觉。 此时的齐苏似极了不良纨绔,而张启灵就是那个惨被调戏的良家少年。 眼看着齐苏的脸颊就要凑近,张启灵向来泛不起波澜的眸子荡出了层层涟漪,他抓住了齐苏的手腕,平静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别闹。” 如果张海客在这估计要会笑死,看两个铁木头是如何谈情说爱的。 张启灵没有恋爱的经验,对这方面,他的经历是零,完全不懂怎么有效回击。 齐苏见张启灵神情羞涩,更来劲了,脑海中忽然闪过想欺负他的想法,这念头一起就有些不可收拾。 他清了清嗓子,声调拉长,“小哥你脸好红,是在想什么坏事?” 齐苏的声音是偏向温雅内敛的,平时的时候还听不出什么,可当他心情好,说起话就颇为的缠绵动人了。 张启灵的双眼中流露着无措,他无言的和齐苏充满了笑意的眼神对视。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微风徐来,山野清凉的风带着醉人心神的花香,也吹醒了张启灵的神智。 张启灵好像被醍醐灌顶了般,单臂一翻,用力将齐苏的手腕扣到了胸前,接着猛的钳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看着骤然放大的俊脸,齐苏嘴边的笑容慢慢变淡,随后眉眼耸拉下来。 张启灵垂下眸子,幽冷的目光凝视着他格外潋滟饱满的唇瓣,喉结滑动,似警告似提醒,“再接近我,有什么后果自己负责。” 齐苏一时哑火,张启灵的形象在此刻突然高大了起来,而后瑟缩了下脖子,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小哥,我错了,你松开我。”齐苏低着头,手指攥紧了张启灵的衣物,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他不敢去盯那张淡漠出尘的俊脸,尽管对方的脸是一抬眼就够到的程度。 齐苏神情有几分纠结,他琢磨不明白,就开个小小的玩笑,事情怎么逐渐走向不可控制的一面了。 各种慌乱,紧张的思绪短时间内冲到了齐苏的脑海。 他想了很多,大部分片段和张启灵有关,胡思乱想了会,反而渐渐的冷静了。 反正早晚要摊牌,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最要紧的是,他要掌握主动权。 想到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齐苏的神色就不太好,相比之下,还是张启灵好相处些。 在心中给自己催眠了许久,齐苏鼓足勇气,抬起那只没有被控制住的胳膊,搭到了张启灵肩上。 在张启灵惊讶的神情中,齐苏半身倾斜,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狠狠的吻上那张淡泊的嘴唇。 接下来该怎么做? 实操经验就两回,还全是被迫的,要齐苏主动实在难办了点。 在贴上张启灵嘴唇的那瞬间,齐苏的心脏跳的厉害,大脑仿佛卡了壳。 “眼睛闭上。”耳边好似响起叹息声,齐苏听话的阖上双目,张启灵眸光深沉,一瞬不瞬的盯着怀中的黑发青年。 虽然张启灵情感经历同样是一片空白,但他活了很久很久,见识远比齐苏丰富,他无师自通的轻抚着怀里的人,发丘指在青年的脊背上来回游移。 感觉到怀中身躯在颤抖,张启灵进攻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都很没章法,不过总归是张启灵更聪明,开始由他占据了上风。 齐苏喘息微重,眼神涣散,皙白的手无助的抓着黑色兜帽。 张启灵叼着那片艳红饱满的唇反复舔舐,动作青涩而又慢条斯理,但十分的霸道,像是把人给吞噬进肚里。 狂风暴雨般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齐苏仰着头,呼吸急促,在间隙捕捉稀薄的空气。 窒息感让脸颊如樱花般粉嫩,氤氲的水汽笼罩住了眼睛,仅仅就一个吻,齐苏开始怕了。 好在这当口总是缺不了煞风景的人,刘丧便是其中之一,由于齐苏不在帐篷里,刘丧出于关心就出来找了。 他身后,紧跟着黑瞎子。 “小族长你在哪?”随着刘丧的声音由远逼近,张启灵轻吻的动作戛然而止,野外毕竟不同室内,视野开阔,私密性不是特别好。 刘丧又是大嘴巴,铁杆的齐苏粉,心里也藏不住秘密,要是被他撞见这一幕,后果怕是难以想象,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更难缠的黑瞎子。 思考了一下,张启灵缓缓站起身,把被吻的晕头转向的青年摁在了胸膛上,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令人脸红心跳的吻总算结束了,齐苏脸红的似火烧,他把自己埋在张启灵胸前。 闻着张启灵身上醇厚的气息,齐苏努力平息着快速跳动的心跳,但舌尖无意识的轻舔过红肿的嘴唇,身体又是一僵。 黑瞎子冷凝的声音随之而至,他的五感敏锐,没错过齐苏混乱的呼吸声,“哑巴你果然不老实。” 第24章 贱人 黑瞎子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一副前来捉奸的正宫做派,他站在离张启灵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很淡,周身的气压却在一点点的下降。 尽管黑瞎子知道黑发青年相貌出众,非常的受人欢迎,但是亲眼看到自家小孩被昔日老友搂在怀里亲吻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难受。 眼下的气氛逐渐凝滞,刘丧察觉到了不妥,神情戒备,紧握着双拳,他打算一会打起来,立刻拯救出他可怜的小族长。 齐苏不敢抬头,甚至都不知道刘丧的心理活动,他放缓了呼吸频率。 黑瞎子的视线如有实质,盯的他颇为忐忑,眼前这气氛简直分分钟变成修罗场的节奏。 齐苏经历过几次修罗场,深知其害,干脆学起了鸵鸟,将头往张启灵胸前一埋,双目紧闭,恨不得时光倒流。 美色果然害人不浅。 理智重新占据大脑,齐苏抿了抿嘴,眼神有些许呆滞,他一定是假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去吻一个男人。 鸵鸟齐把脸埋的更深了,试图逃避这可怕的现实,出于紧张,手指把张启灵的衣角揪的皱成了一团。 雪白的颈子残存着淡粉色的痕迹,狭长潋滟的桃花眼充盈着湿润朦胧的水汽,稍稍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瞎子的目光在齐苏蹂躏过度的红唇上流连了许久,他有幸尝过这滋味,自然明白有多美好。 压抑着不爽的心情,黑瞎子扬起线条流畅的下颚,缓缓伸出双手,表情似笑非笑,“该把他还给我了,哑巴,你不会想要独占吧。” 齐苏尴尬的蜷缩起了脚指头,随即一阵恼火涌上心头,他又不是物品。 他忍不住扭头瞪了眼黑瞎子,“你闭嘴。” 现场还有一个刘丧,齐苏实在没勇气当众讨论这么破廉耻的话题,等到脸上的红晕稍微褪散,齐苏轻轻推了推张启灵的胸膛,喊了声,“小哥。” 张启灵微微颔首,顺水推舟的松开钳制着齐苏的胳膊,但眸子低垂,黑沉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始终不肯离去。 齐苏有些不自在,感觉脸上又要红了,又好似做贼心虚,他僵硬的挪开了视线,不敢对上那双眸子。 今晚的事态进展实在出乎预料,即便是齐苏,也决然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齐苏叹着气,浓密的睫毛把眼中的情绪尽数遮掩,脸上却流露着淡淡的愁容,出了这档事归根结底还得怪他,赖不到张启灵头上。 内心纠结了一会,齐苏的手腕就被黑瞎子攥住了,那只手的劲儿用的很大,像是要把人给捏碎似的。 黑瞎子体型高大,身材健硕,光是站在那就有很强的压迫感,齐苏的眉头轻拧,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反被握的更紧了。 左右形势再差也没眼下糟糕,齐苏索性放弃了自救,他只希望黑瞎子不要做过分的举动。 “哑巴你动作倒是快。”黑瞎子视线直逼张启灵,声音微凝。 张启灵侧头,目光深沉,视线平静的看向他两十指紧扣的地方,轻声道,“他本来就不属于你。” 黑瞎子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论起认识的时间,我比你长。” 张启灵眨动着眼睛,一语未发,随后扭过了头去,黑瞎子不由气结。 这闷骚的死哑巴,肯定又在心里偷偷骂他了。 张启灵没去管黑瞎子,他缓慢抬起胳膊,两根修长的发丘指在齐苏发间轻动,耐心的抚平整被他弄乱的头发。 半响,张启灵停止了这一亲昵的动作,眸光趋于柔和,“回去吧,吴斜他们该等急了。” 齐苏跟着笑了一下,“好。” 原本的张启灵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周身淡然,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经过他和吴斜的不断渲染,现在的性格更接近普通人,喜怒哀乐十分明显,这样就挺好的。 神明太过孤独,张启灵曾经的经历本就充满了苦难,齐苏更愿意他能平安喜乐的度过每一天。 张启灵伸手触摸了下齐苏笑容绽放的嘴角,明明是很平常的笑,落在齐苏的脸上就显得非常艳丽,一笑起来特别的潋滟风情。 “很好看,”张启灵嘴唇微动,低声轻语,“以后你多笑笑。” 齐苏一愣,许久才明白张启灵说的是他,表情有些无奈,向来冷漠的人说起情话实在令人招架不住。 “小哥,如果不是我能看穿易容,都怀疑能你是否被掉包了。”刘丧简直看傻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还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一下是不是出了幻觉。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都不经过打草稿的,这还是他认识的张启灵? 黑瞎子没个正形的歪着脑袋,懒洋洋接过了话茬,趁机调侃道,“他那叫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一百多年没谈过恋爱,一遇上合适的人,就如干柴碰到了烈火,简直没眼看了。 刘丧神情古怪的瞥了他一眼。 其实论起年纪,黑瞎子生理上的年龄不比张启灵要低多少。 张启灵不恼黑瞎子对他的调侃,安静的听着,齐苏咳嗽了好几下,阻止黑瞎子继续讨论。 三人静静地返回营地,天光已经接近黯淡,周围点起了篝火,偶尔飘来烤肉的香味。 到达营地周围十几米的距离,齐苏忽然一把拽住继续往前走的黑瞎子,嗓音压的很低,“还不放开。” 修罗场经过一次就够了。 齐苏还是比较喜欢宁静祥和的生活氛围,那几个男人都不好惹,齐苏的求生欲瞬间暴涨了数倍。 黑瞎子满心的不情愿,但齐苏的眼神太凶了,再不甘心也只能听命从事。 “小族长你的唇不要告诉我是被蜜蜂蛰的。”张海客听到了动静扭头看去,眼睛在齐苏的唇上盯了很久。 齐苏不意外张海客的突然发问,他的嘴唇殷红似血,肿胀不堪,不是眼瞎的都可以发现。 吴斜拧着眉,面部的表情快速消失,视线转向黑瞎子,恨的是咬牙切齿,“你竟然背着我们偷亲阿苏。” 阿宁一下子来了精神,目光透着火热的八卦,这几个死男人终于舍得对齐苏下手了,不枉费她千辛万苦来跑一趟。 她得马上告诉霍锈锈,齐苏这死男人的热闹她是凑定了。 张海言大约猜到事情的经过,面上的神色逐渐变的勉强,看着齐苏的表情很受伤。 齐苏微微垂眸,心虚的不敢和张海言对视。 而黑瞎子瞥见吴斜不时投来的视线,两手一摊,“你看我做什么,小苏的唇又不是我亲肿的,这个你得问哑巴。” 王胖子有些不可置信,“小哥是你?” 张启灵敢作敢当,轻轻点头,很爽快的认下了自己的“罪行”。 王胖子更惊了,铁疙瘩开窍了,这速度有点猝不及防。 彩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信息量太大,她大脑有些储存不足,彩云没出过山村,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外面的世界发展的真魔幻。 …不过好神奇。 吴斜缓了缓受惊过度的心神,惊诧的开口询问,“小哥你几时变的性子?” 他对张启灵很了解,张启灵心思单纯,这方面的经验像张白纸,不太可能做主动的那一方,齐苏的经历差不多,但他有股豁得出去的狠劲。 吴斜琢磨了一番,就还愿大致过程,心情非常糟糕。 “你们无聊不无聊。” 齐苏扣动着手指,雪白的指尖因为情绪激动泛起了几抹粉色,他上辈子到底做过什么孽,才结识了这几个糟心的货。 张海客耸耸肩,表情很是暧昧,仿佛听不懂齐苏话里隐藏的深意,语气兴味道,“成年人当然得聊成年人感兴趣的东西。” 张海言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张海客你这贱人。” 齐苏深有同感,越看越觉得张海客相貌讨厌。 他咬了咬牙,恶向胆边生,给了那张与吴斜高度酷似的面容结结实实的一下。 “啪……” 清脆的闷哼声震耳欲聋,齐苏没打张海客的脸蛋,他是靠脸吃饭的,就没揍显眼的地方。 齐苏用拳头砸的前额,张海客没防他,额头很快青紫了。 “滚。”揍了张海客一顿,齐苏郁闷的情绪才稍微得到点舒缓。 张海客神色未变,伸手摸了摸额头乌青的大包,陡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打是亲骂是爱,道理我都懂,不过小族长,下次你疼我的时候可以不要选人多的地方,我没裸露的癖好,容易害羞。” 齐苏,“……可以掐死你吗?” 王胖子扶好震掉的下巴,语速艰难的开口,“天啊,我们队伍里到底混进来怎样的妖孽。” 张海言完全惊住了,过去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线,“张海客我承认你比我厉害。” 第25章 塑料友情 要是论骚,除去黑瞎子是其中佼佼者外,张海客也这行业的翘楚,甚至要胜过一筹。 齐苏低着头努力憋住笑意,他是真的好奇,张海言是怎么忍受的住张海客。 心里这样想,齐苏便多看了眼张海言,却见他目光幽冷,脸上的神情简直恨不得把张海客给千刀万剐。 王胖子目光滴溜转向张海客,又瞧了瞧张启灵,轻轻拍打着吴斜的肩,轻声低语,“天真,还好咱小哥以前没有和海产品相认,不然我都担心孩子跟着他们学坏。” 吴斜缓缓点头,觉得有理。 齐苏瞥了眼,没吭声,弯着腰去捡营地周围的垃圾,出门在外,得保护好环境。 捡完了垃圾,齐苏把它们放到一个大型塑料袋里,小声的打着哈欠,脸上充斥着倦意。 今晚发生的事情消耗了他大量心神,即便平时精力再充沛,这会也有点恹恹的。 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倦鸟归巢,星光熠熠。 快深夜了。 吴斜揉揉倦怠的眉心,招呼着几人回去休息。 赶了几天山路,大伙心神俱疲,实在是扛不住了,王胖子钻进睡袋,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齐苏也钻进睡袋,脑袋蹭了蹭身下的枕头,作为富豪,齐苏从不委屈自己,他这枕头采用的是用最上等的新疆棉花,经过几次高温暴晒再填充入袋,柔软又舒适。 神态放松的齐苏,比平时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他本来就长的很艳丽,现在看来愈发的勾人心魄。 他左边是张启灵,右边是黑瞎子,张启灵的边上是王胖子,吴斜紧挨着张海言和张海客,几个人全在一顶帐篷里,出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王胖子的打鼾声此起彼伏,齐苏本来有些困意的,现在却根本没有办法入睡,他脑袋昏沉,意识反而十分清晰。 齐苏艰难的扭了个身,刚准备阖上双目,养养睡意,结果视线好巧不巧的对上一双黑漆如墨的眸子。 “小哥,你还不睡?”被这样如有实质的视线盯着,再心大也忽视不了,齐苏尴尬的冲他一笑,偷偷蜷缩起身子,想到前不久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吻,更加不敢面对了。 张启灵动了下头,微长的发丝剐蹭到齐苏的脖颈,泛起一阵莫名的痒意,没等齐苏回过神,张启灵就从睡袋里探出一只胳膊。 齐苏很疑惑,张启灵这是要做什么,他静静地看着,打算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张启灵的手缓缓朝他伸来,不对,不是伸向他,而是奔着王胖子的方向去。 齐苏更疑惑了,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张启灵摊开了手心,以手化掌,微微用劲,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王胖子。 “唔…” 可怜的王胖子丝毫不清楚他在沉睡的时候,现实中经历了什么残酷的事情。 王胖子身体软绵绵的瘫倒了下来,如雷般的打鼾声也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不少。 齐苏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启灵,可张启灵行完凶,神情淡然,轻轻按了按他白嫩的脸颊,小声道,“睡吧,不会有人吵到你了。” 瞥了眼人事不醒的王胖子,齐苏默默地替他哀悼了几秒钟,这兄弟情做的,友谊的小船简直说翻就翻。 身边没有了震耳欲聋的打鼾声,齐苏的这觉睡的特别香,一直睡到次日清晨。 第二天的天气特别明媚,阳光径直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进了帐篷。 王胖子醒来的时候察觉到后脑勺有种钝钝的痛感,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不受控制的轻“嘶”了一声,王胖子龇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慢慢站起身子,回头看着柔软的枕头,内心的疑惑更加深了。 “想啥呢,”吴斜随后醒来,看到梦游状态的王胖子,下意识拍了他一巴掌,“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叫你几次也不回。” 吴斜恶意腹诽,莫不是大早上的就开始春心萌动,幻想着跟彩云的婚后生活了? 王胖子转过身体,示意吴斜看下他的后脑勺,“天真,我头上是不是有个大包,刚才醒的时候一直在疼。” 齐苏被两人闹的不轻,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王胖子的牢骚,心虚的很,眼神偷瞄着瞥向张启灵,却看到他的眼神清亮,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咦,小哥你不多睡一会?” 齐苏的声音有点嘶哑,这是他的老毛病了,睡的时间长,嗓子就容易干涩。 “我已经睡好了。” 齐苏看了一眼,张启灵的状态确实很好,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齐苏放心的收回了视线,随手扯过放在枕边的藏蓝色道袍,钻出睡袋,慢悠悠的穿起了衣服。 张启灵看着吴斜一脸认真的检查王胖子的后脑勺,神态自然放松,仿佛昨晚作案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他怎么了?”张海言睁开眼,正好看见一脸痛苦的王胖子,人有些懵,齐苏随便解释了一下。 “这是让人给打了吧?”张海客低低笑着,语气难掩幸灾乐祸,理所当然的,他这姿态得到王胖子一个白眼。 吴斜检查了一会,还真在王胖子的头发下面发现了点问题。 他觉得怪异,腾出手,轻轻地按了几下,结果把王胖子疼的够呛,“天真你下手轻点,疼死我了。” 吴斜忍不住怼他,“死胖子,你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这么大一个包。” 在王胖子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中,张海客跟刘丧也被折腾的不轻,刘丧还想讨伐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却被王胖子拍了几掌,“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黑瞎子懒洋洋的拥着睡枕,目光流露着淡淡的同情,昨晚上黑瞎子没睡死,把张启灵的行凶过程看了个正着。 “胖爷可能是蚊子知道你体型大,招呼着兄弟姐妹来吸你血了。”黑瞎子随口调侃,然后拉长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准备站起来活动筋骨。 王胖子勃然大怒,“你扯什么犊子,虫谷周围撒过秘药,别说蚊子,附近连条蛇影都没有。” 黑瞎子轻佻的耸耸肩,也不在意王胖子对他的态度,扭头偷偷冲着齐苏一阵挤眉弄眼,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号,但表情是说不上来的欠揍。 齐苏面色平静,头往旁边一撇,反正野外又没监控,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头上。 王胖子发现黑瞎子的表情不对,稍微想了一下,语气很是不善,“黑爷是不是你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下了黑手,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喜欢偷摸着做事情。” 顶着王胖子凶残的目光,黑瞎子轻笑了几声,他抬手指指,“胖爷你别冤枉好人,我们昨晚都没挨到一块,我怎么下黑手。” 王胖子无言以对,琢磨了会还真是,就没过多纠结,几人收拾好装备,相继出了帐篷。 阿宁等了有一小会,看到他们才出来,忍不住数落了几句,“我说你们的动作也太慢了,都大老爷们的,行事磨磨唧唧。” 齐苏瞪了王胖子一眼,这都要怪他,否则不至于耽搁那么久的时间,营地周围有一条小河,齐苏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河边。 冷冰冰的河水扑到脸上,令人精神一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齐苏就觉得差不多了,太阳有些刺眼,吴斜从装备里翻出几顶遮阳帽盖到了他头上。 齐苏戴好帽子,心头闪过一阵诧异,出门前他好像没准备过遮阳帽。 “你什么时候放的帽子?” 吴斜拿了瓶防晒霜,拧开瓶盖,一边往胳膊上抹,一边叹气,“西王母国旅行结束后我整个人晒黑了好几个色度,我二叔还以为我趁机去了趟非洲。” 齐苏稍稍回忆了下,那段时间的吴斜是很黑,尤其是脸,乌漆嘛黑的几乎没有俊俏小郎君的风范了。 张海言比较看重形象,听了吴斜讲述的惨痛经历,眸光微闪,如法炮制的也在自己裸露的肢体上抹了大量防晒霜。 做好防晒的工作,彩云的早饭也做好了。 说是早饭,其实就是彩云自制的酸萝卜和熬煮的小米粥,她心灵手巧,小家常菜都能做的极其美味,酸萝卜清爽,小米粥养人,倒是意外的符合齐苏的饮食。 饭点过后,队伍再度动身,接过沉重的背包,齐苏吸了几口新鲜清冽的空气,缓步向着虫谷深处前行。 与此同时,一支由山民组成的小分队寻着几人残留的痕迹一路紧跟,很快来到了虫谷的外围,苏景看着被扑灭的篝火若有所思,“他们还没走远。” 几个族老惊讶万分,“他们不是来济贫的,而是一伙盗墓贼。” 齐苏等人的外表极为光鲜,看着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这样的人来他们这乡下地方,很难和盗墓贼扯上关系。 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想到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苏景旁边的老村长眉头紧锁,神情有些舒展不开,“不能让这些外人进虫谷,否则我们周围几个村子都得遭难。” 苏景站在火堆旁,脸上没多少表情,他是年轻人,对这山村的归属感并不强烈,如果不是村长是他血浓于水的父亲,苏景更喜欢去外边闯荡一番。 几个族人很快达成共识,沿着齐苏一伙留下来的痕迹追了上去。 第26章 人间看不到的绝色 苏景等人的到来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刘丧耳力灵敏,大老远的就听到一些声响。 “小族长有人跟踪我们。”刘丧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视线向身后看去,眼神极为锐利,齐苏也听到了,但没在意,神色一派轻松。 见刘丧紧绷着脸,似乎是在思索着脱身的办法,齐苏笑了一下,“不用去管,那些人对我们没威胁。” 左右不过是群维护村里秩序的村民,愚昧又无知,比起那些难缠的僵尸要好对付多了,手搓天雷的齐苏表示毫无压力。 刘丧的表情在齐苏的轻声安抚中缓和了许多,想到齐苏的实力,又觉得他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镜。 一行人耽搁了片刻继续出发。 雨林的气候是个谜,上一秒可能是烈阳高照,下一瞬就阴雨密布,细雨不断,变换多端的天气把几人折腾的够呛,山路难行,潮湿的土地轻易就能陷进泥潭。 林荫高大密集,阳光被茂盛的枝叶遮掩的虚虚实实,斑驳的光晕投射进地面上,隐隐烁烁的似乎格外阴森。 树头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叫的非常欢实,清脆的鸟鸣显得山林更为幽静,勃勃的生机倒是散去了几分森然的气息。 张启灵走在前面,身影被婆娑的树影拉的无限延长,挺拔如松的身姿,在光影的衬托下如同长白天池下那汪泉水般恬静安宁。 王胖子心有所感,他轻轻地拉过齐苏,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表情,“咱的仔简直就是天底下少有的绝色,齐小爷,入了这股你不亏。” 齐苏没什么反应,但很赞同王胖子的说辞,在前世,齐苏对娱乐圈关注过几眼,知道有几个演员演过张启灵,那些男明星中,翻车没演好的也有,依然不妨碍张启灵成为最受欢迎的二次元人物。 一见麒麟误终身,不仅仅是简单夸张的形容词。 齐苏觉得,他能来到这个世界,和张启灵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能结识并且和他们一起冒险,一起体验各种喜怒哀乐,已经是花费了几辈子所有的幸运。 忽然一只胳膊从后面伸了过来,径直的搭到了齐苏的肩头,还把大半个身子压了过去,齐苏难受的蹙起眉,眼底流露些许的无奈,“瞎子你好重。” 夏季本就闷热,何况是密不透风的雨林,黑瞎子离的这般近,跟火烧似的,这是想热死他吗? 黑瞎子轻笑,顺从的将胳膊挪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吊儿郎当的剐了下齐苏娇嫩的脸颊,“小苏,你已经看了哑巴有好一会了,他就那么好看?” 他没错过齐苏的那个眼神,好几分钟了,一直追逐着张启灵的身影。 黑瞎子心里很不爽,这哑巴就会搞那些虚的,美人计都使出来了,战术用的真脏。 齐苏被黑瞎子类似调戏的动作弄的身形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试图避开这颇为暧昧的氛围。 然而转瞬想到他可是勇敢占张启灵便宜的男人,区区黑瞎子有什么可怕的,他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不要怂,就是干。 思及此处,齐苏后退的脚步顿住了,视线坦然的迎了上去,实话实说道,“小哥是挺好看的,你也不差。” 黑瞎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没想到会从齐苏口中听到这个十分意外的答案,这很不符合自家小孩以往的鸵鸟形象。 “真是便宜哑巴了。”黑瞎子扯了下嘴角,情绪有些不高,他很清楚齐苏的变化大概率是受到了张启灵的影响。 冷情的人要是动了真情,就如飞蛾扑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闲谈间,脚下的地形就变的陡峭了许多,四周密集的树枝随意生长,张牙舞爪的,很是光怪陆离,张启灵的身影在藤蔓中穿梭,步伐渐渐加快,其他人见状连忙停止了交头接耳,相互扶持着跟上张启灵的脚步。 吴斜和王胖子这对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吴斜呼吸不稳,不时的挠着脖子,有些绿植接触到皮肤会引起瘙痒的症状。 就走了短短半个小时左右,吴斜的脖子全是清晰可见的抓痕。 齐苏也很郁闷,跑了半天山路,他的耐心即将耗尽,偏偏这路好似没有尽头。 他把目光投向四周,张海客在前面开着路,手里拿着把大砍刀,动作有条不絮。 张海客精力似乎是无限的,举手投足不见半点的疲倦,脸上的表情永远是那么的不可捉摸。 “可是累了?”注意到齐苏有些失神,一直有关注这边的张海言体贴的轻声询问。 齐苏脸上带着几分的倦容,他瞥了眼张海言,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还撑得住。” 他身体被系统改造过,体力或许是这些人里面最强的,就是内心特别的烦躁。 一成不变的颜色看得多了,风景再美也厌倦。 张海言没再多问,扭身从包里掏了瓶水,拧开盖子后凑到齐苏的嘴边示意他喝几口,“按照地图的指引,估计我们就快到献王墓边缘了。” 齐苏喉结微动,伸手接过张海言递来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大半瓶,他嗓子哑的厉害,跑山是很消耗体力的一项活动,哪怕齐苏的身体十分强悍,高温暴晒依然蒸发了大量水分。 说实在的,他现在的形象不可谓不狼狈。 脸上沾了些许的泥浆,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饱满的嘴唇因为长时间体力劳动失去了红润的色泽,显得有些脆弱。 张海言眸子沉了沉,视线下意识的在齐苏失血的唇瓣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忽然觉得喉咙也有些干涸。 舔了下唇,张海言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他这动作做的很隐蔽,所以,齐苏并未感觉到哪里不对。 刘丧站在身后面色阴沉,他一眼就看出了张海言此刻的所思所想,毕竟都男人,他懂男人的思维,刘丧咬咬牙,低声咒骂了句,“该死的张家人。” 阿宁拍了他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笑的很不怀好意,“小青年,年纪轻轻的就不要那么暴躁了,要学会沉声静气。” 刘丧忍着怒气,冲她冷冷一笑,这女人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胖子嗅到丝紧凝的气氛,站出来打圆场,“要团结不要搞分裂。” 吴斜摸了摸下巴,跟着道,“刘丧你和阿宁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吵,有点欢喜冤家的那味了。” 然而话音刚落,吴斜就成功的得到来自阿宁和刘丧的眼刀洗礼,刘丧压抑着怒火,嫌弃的瞥了一眼阿宁,“要我娶她,做她的春秋大梦。” 他是永远跟随小族长的男人。 阿宁更是不以为然,她事业心重,男女情爱是她认为最不靠谱的东西。 “吴斜,我发现你是真的很狗。”阿宁无语了片刻,表情冷冷的双手环胸,眼睛盯着吴斜上下一阵打量,就像琢磨着从哪下刀顺手似的。 吴斜神色平静的耸耸肩,“我觉得你需要爱情滋润,不然怎么那么闲。” 齐苏扫了眼阿宁,暗笑了下,能让一贯强势聪明的阿宁吃瘪,吴斜明显进步了不少。 “给你,不许破坏环境。”喝完矿泉水,齐苏把空瓶子塞给了张海言,理由还挺正义言辞。 张海言接过空瓶,对上齐苏毫不心虚的眸子,不禁莞尔一笑,这个表情倒是衬托的张海言莫名有种贵族公子的矜贵,“小族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苏的颜控发作,目光情不自禁的追寻过去,在张海言俊秀清雅的容貌上打了几个转,心想海外张家的成员除去这略操蛋的性格,倒真生了一副好皮相。 不过都比不上张启灵好看。 第28章 质问 笑闹了一小会,阿宁就走了过来,她手上拿着沉重的背包,随手全扔给了齐苏,“受人欢迎的齐小爷,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齐苏接过阿宁递来的包,微微叹了口气,阿宁这女人哪里都好,精明能干又忠心耿耿,就一点不行,喜欢压榨自家老板。 收拾了一番,几人再度动身。 千年没被造访过的地方,绿植密集的吓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苍郁的绿色,看的时间长了,眼睛容易发花。 周围的环境闷热潮湿,又不好散开衣襟解热,林子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蚊虫。 王胖子是深受其害,可能是体型原因,他是被叮咬最厉害的,一双胳膊裸露在外,皮肉上全是红肿的鼓包,又痒又难受。 相比之下,那几个张家人和齐苏有着血脉加持,就没被蚊虫叮咬的烦恼,身边非常的安静。 “明明都吃过麒麟竭,为什么我的血就时灵时不灵的。”吴斜的皮肉也被蚊子咬的不轻,身上起了好几个血包。 张海客耸耸肩,“光吃麒麟竭是没用的,我们张家从小是泡着药水长大的,连食物里也少不得特殊的药材。” 这么神? 吴斜听的十分好奇,正想再问问,然而面对蚊子大军的集体轰炸,吴斜撑不住了,一个健步跑到齐苏身边,紧紧的箍住了他手腕,身体恨不得紧贴上去,“小苏,你救救我。” 齐苏差点没忍住还手,好在他习惯了吴斜的气息,才没抽动太阿剑,腰间被攥住,齐苏蹙着眉,试探着动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吴斜松开。 本来雨林里就热的紧,身上还贴着一个大男人,不中暑才怪。 王胖子很是羡慕,他也想这样贴着张启灵,但他不敢,张海言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只要他敢跨出一步就当场活劈了他。 “小三爷站直了。”齐苏低声喝斥,却见吴斜纹丝未动。 吴斜搓了搓手,轻笑道,“小苏你也不想我被蚊子咬死吧?” 他其实很忍心,齐苏腹诽了一句,扬起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到了吴斜挺拔的小翘臀。 吴斜脸红的似火烧,手上的力度不减,更抱紧了齐苏的侧腰。 王胖子苦着脸,用指甲在鼓包上掐着十字,唉声叹气道,“这林子里的蚊子太多了,照这样下去,我估计还没走到目的地,全身的血都要被吸光。” 吴斜神情轻松,他紧靠着齐苏,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听到王胖子的牢骚,忍不住笑他,“谁让胖的。” 王胖子郁闷极了,就因为他胖,稍微热一点就身上汗津津的,回想起这些天受的罪,王胖子恨的咬牙切齿,“回头我就减肥,这倒斗小王子的称呼还是留给别人吧。” 彩云眉眼弯弯,“胖哥哥,你是该减肥了,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王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沉默半响后,痛定思痛,一脸认真的对彩云发誓,“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减,不减个百八十斤,我就不和你结婚了。” 彩云的脸颊瞬间红透,低着头呐呐无言,一边的齐苏听的瞪目结舌,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以前的王胖子不是没嚷嚷过减肥,但都是几分钟的热度,阵头一过就没下文了。 恋爱脑没救了。 齐苏龇牙咧嘴的看着沉浸在爱情中王胖子,只觉得非常辣眼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说的大概就是王胖了。 齐苏愤愤不平,干脆折了根树枝,手臂轻轻一甩,用着不大不小的力道抽到了王胖子的胳膊上,“胖哥,你收着点行不行,我们在野外探险,不是来看你和彩云妹妹你侬我侬的。” 王胖子被齐苏抽了一下,也不恼,拥着彩云的肩, 洋洋得意,“我就这一个动心的对象,当然要想着法子对她好了,哪像齐小爷你,后宫佳丽无双。” 说到最后,王胖子神情猥琐,小眼睛冲着齐苏眨个不停。 齐苏表情淡然,他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然而这不代表他能接受隐私被人随口调侃,想到这,齐苏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他看着彩云,言辞犀利道,“听到了么,胖子他不老实,妄想着开后宫呢。” 彩云没吭声,她知道,这些只是他们兄弟间的玩笑话,并不能当真。 黑瞎子听着三人闹腾,神情相当放松,脸上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随着时间推移,雨林里的人工痕迹渐渐增多,依稀可以看到倒塌的废墟,黑瞎子停下脚步,扭头问张海客,“到地方了吗?” 张海客垂下眸子,仔细观察着手里的人皮地图,对比一番后,抬头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颔首道,“是这了,再往前走就是献王墓了。” 齐苏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一扫全身的疲倦,整个人仿佛容光焕发似的,精神充足的不像话。 黑瞎子的视线在齐苏精致无瑕的脸上瞥了几眼,摸着下巴嘀咕,“这精力是真好。” 阿宁不知何时走到了黑瞎子身侧,俏脸上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神色,她轻拍着黑瞎子,低声道,“我支持你尽早拿下齐小爷。” 就张启灵那速度,慢的要死,阿宁这个旁观者觉得,实在不能指望他压倒齐苏这死妖孽。 刘丧注意到阿宁鬼祟的举动,冷哼一声,咬牙道,“我不会让你这女人的算盘如愿的。” 阿宁白了他一眼,“我那是为齐小爷好,憋久对身体有害。” 齐苏越听脸越黑,阿宁这死女人,简直太口无遮拦了,看来她是真的很闲。 就在齐苏苦恼怎么脱离身上的大型挂件的时候,无意间却看到张启灵手臂轻抬,修长有力的手指覆盖在背后的黑金古刀上,嘴唇微动,“有人来了。” 吴斜闻言这才松开了控制着齐苏腰间的那只手,站好身形,目光戒备的看着前方,其他几人见状也做足了防御的姿态。 不等片刻,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树丛里面人影浮动,没一会钻出几个当地人打扮的村民。 为首的是苏景,齐苏眯着眼睛,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好久不见啊,苏先生。” 苏景面色不太好,阴沉的视线径直的看向齐苏,张启灵缓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将齐苏整个人笼罩住,他倒是没开口,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张海言叹着气,认命的把吴斜拉到了保护圈内,这个队伍的配置很高,就吴斜的武力值比较扯后腿,王胖子只是看着肥硕,好歹有几分还手之力,连娇滴滴的彩云都会整一手蛊术。 苏景站在人群中,目光微凝,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齐苏,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看来我村里禁地做什么?” 齐苏拍了拍张启灵的肩膀,轻声劝说了几句,这几个村民对付起来不难,还用不着张启灵保护他。 而面对苏景质问的眼神,齐苏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思想觉悟,潇洒的摊摊手,“考察啊,我们要解决民生问题不实地考察一下怎么行。” 苏景抽抽嘴角,这张口就来的谎言,何其的纵享丝滑,苏景的目光流露着淡淡探究,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外表又不像是骗子。 第29章 霍锈锈的处境 齐苏目光坦然,欣然面对苏景等几个打量的眼光,一边不动声色的活动着白皙的手指,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齐苏没指望随口扯的一番话能唬住这帮村民。 好久没打过架了,最近的一次还是铁三角大闹新悦饭店那回,齐苏险些快3忘记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彩云不愿惹事,小心的探出只手扯扯王胖子的衣角,神情欲言又止,眉眼充满了忧虑,王胖子在她身侧,肥硕的大脸盘子上满是怜惜,“别怕,遇到我们算这帮家伙倒霉。” 王胖子自信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膨胀过,看看队伍的配置,超级高手张启灵和齐苏,黑瞎子的实力不详,但对敌的时候从没输过,还有明显不是省油灯的张海客和张海言。 阿宁跟刘丧的武力同样不可小觑。 王胖子掰着手指头细细盘算了一下,发现己方的队伍简直厉害的可怕,王胖子觉得他又行了。 他的神情看着苏景一行带着微微的怜悯,你说说,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这帮煞星。 苏景注意到王胖子的视线,一头雾水,思考了一下,就把重新目光投向了齐苏,好言好语的劝道,“这里是我村子禁止踏入的地方,你们如果不想死在这,最好现在就离开。” 阿宁眉头倒竖,脸上满是冷冰冰的煞气,她没从苏景的语气中听出好意,反而觉得是在威胁自己。 齐苏瞥到阿宁杀气满满的表情,轻声道,“稍安勿躁,先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王胖子深深的看了眼苏景,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尽显不怀好意,口中无比感慨,“齐小爷真魅力惊人啊。” 张海言眉头微微蹙起,秀气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透露着些不高兴,“你这家伙话是真多。” 瞥到张海言略带威胁的目光,王胖子顿时不吭声了,唯唯诺诺的缩小了存在感。 “该,让你瞎大聪明。”看到王胖子吃瘪,刘丧心里很是舒畅。 本来齐苏身边被一群大尾巴狼包围着就足够让刘丧心情郁闷的了,这王胖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斜也颇为无语,这王胖子,不给他当助攻就算了,还尽跟着到处添乱。 齐苏抚额长叹,他这辈子的英名,算是被王胖子那张破嘴毁的一塌涂地。 “你少说话。”黑瞎子听到王胖子在那感叹,心里很不得劲,十分不爽的伸出手臂推了他一下。 王胖子讨好的笑笑,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形状。 他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得罪了好几个人,被黑瞎子推的踉跄了下身形,自然的拽住了彩云的手臂,带着她以风骚的走位“呲溜”一下滑到了保护圈内。 有事放齐苏,保证镇压的住一切邪魔歪道,王胖子心情愉快的想。 碍事的人一离去,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苏景。 齐苏身后,张海客上前一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苏景背后那些拿着刀枪棍棒的村民后缓缓收起,“苏先生,您这阵容似乎不像是待客之道吧?” 说实在的,如果换做早些年的张海客,有人敢来找他麻烦,早就动手揍对方了,也就这些年修身养性,养出了些许的涵养。 苏景摆摆手,还是一如往昔的措辞,“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禁地。” 有村民低声嘀咕,被苏景用凌厉的眼神瞪了一眼,那村民缩缩脖子,噤了声。 齐苏摸着下颚,微耸了下肩,谁都不傻,苏景应该是察觉到他们这边不太好惹,不敢贸贸然动手,否则没必要和他们虚与委蛇。 张海客张代表继续代表所有人出面,“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没必要,我们实在不想和你们为敌,当然,要是你们咄咄相逼,那也没办法了。” 齐苏星眸闪动,差点笑出声,张海客这绿茶,茶言茶语算是被他玩的明明白白的,几句话的功夫,他们这伙人就被包装成了弱势群体的形象。 这口才,有他几分风范。 苏景沉声静气,没被张海客的三言两语气到,情绪依然微敛,但盯着盯着张海客的目光极为不善。 双方对峙了几秒,气氛渐渐进入焦灼却又一触即发的状态,终于苏景的队伍里的村民终于按耐不住动起了手。 齐苏早就等着了,他都没动用太阿剑,太阿剑太过锋利,实在是用不到这帮村民头上,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带着迫不及待的念头,齐苏快速冲进了人群,几乎是一手一个,只用了几招,眨眼的功夫把这群心高气傲的村民全部生擒了,用时甚至不到十分钟。 齐苏打扒下最后一位村民,不满的看着苏景,“就这?” 他还以为苏景是有什么倚仗,这才敢千里迢迢的跑深山里找他们麻烦,结果试探过后不过是一群绣花枕头,乌合之众,他都没用上三分的实力。 齐苏索然无味,意兴阑珊的撇了下嘴,果然和人打就是没趣,还不如跟千年僵尸酣畅淋漓的斗上一场。 苏景亲眼目睹满地痛苦呻吟的村民,立刻意识到了和齐苏有着鸿沟般的差距,这着实把苏景的自信心打击的不轻。 王胖子皱着眉头,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妥,他拉过吴斜,斟酌了片刻,用着合适的言辞询问,“齐小爷他是不是又进化了?” 以前的齐苏强则强,但没眼下这么变态,即便要打赢十几个人也需要花费不小的功夫,现在的齐苏,实力深不可测,说实话王胖子见了都很心慌,这已经超出人类理解的范畴了。 “小苏他很正常,你多心了。”吴斜看着王胖子不断变化的丰富表情内心憋着笑,面上却是一派的正经。 对于齐苏的变化,吴斜心知肚明,他猜测或许是九尾狐的血脉提高了齐苏的身体素质。 “是这样吗?”王胖子还有些困惑,吴斜却没理他,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王胖子无奈,只好拉着彩云继续吃瓜。 苏景见村民被齐苏三两下打扒,断手断脚的皆是,凄惨痛苦的哀嚎声绵绵不绝,面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淡去。 事到如今,双方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齐苏高看了苏景一眼,这都能沉得住气,年轻人城府不错。 苏景指挥着几个轻伤员抬起重伤的村民,眼眸低垂,很难用言辞形容苏景此刻的心情,他对齐苏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很好,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方走向敌对面。 …… 千里之外的京城,戏台高筑,一场大戏缓缓拉开了序幕。 一个浓妆艳抹的角儿正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表演着霸王别姬的节目,婉转的唱词清丽动听。 演虞姬的角儿唱到精彩处,台下的观众配合着掌声卖力叫着好,但戏终有唱完的时候,随着最后一句唱词落下帷幕,角儿也退步到了幕后。 “解当家的功力愈发深厚了,”虞姬莲步曼摇,后台一角,等候多时的张鈤山放下凉却的茶杯,换了个僵硬的坐姿,目光投了过去,“估计不出几日,二爷的门下又得多一位戏曲大家。” 解语臣是二月红晚年收的徒弟,唱戏天赋绝佳,他的性格跟陈皮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狠决,多了些许谋算。 张鈤山打量着解语臣,跟陈皮比较了一下,随后发现,解语臣的心胸,要远胜陈皮。 似乎是张鈤山的视线太强了,虞姬秀丽的眸子微眯,轻抿了下唇,将所有的情绪掩盖在厚重的妆容中,“承蒙张会长夸赞,我还得多沉淀沉淀,戏曲大家这几个字委实担待不起。” 解语臣很是怀念,比起跟张鈤山干巴巴的坐一块,他更情愿和齐苏探险。 240个小时又二十六分钟,这是解语臣跟齐苏分开的详细时间,离别的每一分每一秒解语臣全部记在了心上。 张鈤山静默不语,他明白解语臣情绪不佳,沉寂了会,最终还是解语臣打破了微凝的气氛,“据我所知,随着第十家的奸细露出水面,九门内部清算了一批人,张会长不回去坐镇,怎么有空来听戏了?” 前段时间,解语臣精心安排了一个局,以张家古楼的长生为诱饵,吸引了一大批的汪家人咬钩。 即便上钩的大部分都是汪家外围的成员,也足够九门忙的头晕脑胀了。 张日山是公认的九门会长,他不去主持大局,竟然还有空来捧场听戏,而且神态轻松,似乎并不忙碌,解语臣十分的不解。 这是什么水平的管理大师? 张鈤山悠哉悠哉的继续换了下坐姿,他当然很忙了,九门内部的混乱他有过关注,但也仅限于此,由着佛爷去世,他跟九门的走动少了很多,目前的处境显得很微妙。 他是明面上的九门会长无疑问,但事实上却是听调不听宣的,不过是个牌子货,根本没几个九门肯听他行事。 解语臣张口还欲说点什么,就看到解然步伐匆匆的迎面而来,“家主,锈锈小姐来了,她……” 解然剩下的话头在看见张鈤山时被迫终止,张鈤山停下了思考,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不用在意我,说你们的事。” 霍锈锈近期的状况张鈤山有所了解,称不上太好。 霍仙姑死的突然,虽说齐苏留下了后手,但霍家家族内部并不团结,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霍家内部现在乱的很,各种势力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你方唱罢我登场,简直比刚才那场霸王别姬的戏还精彩。 霍有雪就是明显的例子,这女人颇有心机,手段强硬,背后拉拢了好几个其他九门成员,又在名义上有着霍锈锈姑姑的身份,几乎占据了大半的优势,最能威胁到霍锈锈的地位。 张鈤山很好奇,手指头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个时候,霍锈锈不想办法巩固她的位置,来找解语臣做什么。 莫非是有难题要解语臣解决? 第30章 收服大圣的法宝 云南边陲的一个雨林。 “少族长,这下该怎么办?”密林中,方才还气势汹汹前来找茬的几个村民看着被揍趴下一地的同伴完全傻眼了,苏景身后一个面容青涩的青年人悄悄地伸出手捅了捅他。 苏景微微抽了抽嘴角,内心很是无语,这时候想到他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一群乌合之众,”黑瞎子悠哉悠哉的斜倚着张启灵,视线紧盯着苏景,“是谁给的勇气让你们来找我们茬的?” 肯定不会是梁静茹。 齐苏默默地吐槽,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远处的天空。 不得不说,秘境里的环境实在太过美好,绿荫郁郁,风景如画,比车水马龙的现代化的城市多了几分靓丽的色彩,空气鲜甜的沁人心脾。 刘丧慢慢的走到齐苏左右,凝神紧绷,锐利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景身上不曾离去,对于有可能伤害到他小族长的人,刘丧认为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齐苏注意到刘丧的举动,嘴边带着无奈的笑容,不过心里很暖就是了,齐苏拍了拍刘丧,低语道,“放宽心,你小族长没那么脆弱。” 黑瞎子侧头,看着齐苏雪白细嫩的颈子,意味深长的笑笑,“小跟班估计是把你当成脆弱不堪的豌豆公主了。” 齐苏恼火得很,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像豌豆公主了? “你给我滚。”齐苏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这混蛋玩意,实属皮痒,三天不打,就敢当着他面上房揭瓦。 苏景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心中有些诧异,他侧目盯着齐苏,嘴上客套的问,“苏先生,能不能放了这些村民?” 齐苏活动着手腕,轻轻地抬起腿,把脚边一个打滚哀嚎的村民踢出了大老远,冷清的眉眼闪过不解。 他就像那么好相处的? 齐苏扭过头,视线径直的看向身侧的张海客,沉默了片刻,一脸认真的问,“张海客,我脾气很好吗?” 张海客一愣,而后缓缓眯起眸子,目光在齐苏精致的容貌上打量了会,非常果断的摇头。 他小族长仅仅只是外表好看而已,实际上心眼小的要死,又斤斤计较,洁癖还重,口味也叼的紧,十分不好伺候,滤镜得多厚才能把这孩子当成乖巧软萌那类型的。 “你看到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齐苏下巴微扬,视线轻瞥苏景,“想要我放人可以,你们得立誓不准找我们麻烦,否则就都留在这喂野兽吧。” 齐苏目光幽冷,刚才揍人他没留情,都直奔着要害去,雨林闷热,伤口不及时处理就会发炎感染,这个选择权他交给了苏景。 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这些人只会把他们当软柿子捏,后果就是麻烦源源不断。 苏景陷入了沉默, 一边是族规,一边是亲人的性命,这样的选择太难抉择了,“技不如人我诚心认输,以后我们村子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 齐苏淡淡一笑,苏景是聪明人,明白目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齐苏脚步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下颚微扬,指着脚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村民,“这些你都带走吧,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景静默了好半响没开口,看了他几眼后,安排着几个人手把地上受伤的村民抬走,随后转身离去。 王胖子注视着苏景飘然远去的背影,肥硕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下巴,他眼睛尖,没错过苏景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过了许久,王胖子缓缓收回打探的视线,轻拍着吴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着点齐小爷,他被那个年轻人盯上了,小心媳妇不保。” 吴斜默不作声,整个人都无动于衷,似乎没听见般,一阵热风拂过,卷起飘落的树叶,吴斜扭头扫了他一下,幽幽叹息道,“胖子你提醒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对于几人来说,苏景的变故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没翻起半点的浪花。 又往前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人工活动的痕迹愈发明显,地形也渐渐变开阔,齐苏留意到周围起了若隐若现的薄雾,越往前走,雾气越重。 视线被阻挡,前行的速度难免迟缓,黑瞎子察觉到队伍停滞不前,懒洋洋的探出手臂,毫不客气地搭到了张启灵肩上,“照你们这速度,天黑都找不到献王老巢。” “那个海产品,还没到地吗?”王胖子体重已经严重透支,双手扶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胖爷我实在走不动道了。” 齐苏闭着眼睛,大量的运动让他白皙的脸颊呈现出了些许绯色,齐苏抹了把脸,半边身子压给了张海客。 他现在人全湿透了,身上满是黏腻恶心的汗水。 齐苏往嘴里塞了颗恢复精力的药丸,感觉精神差不多了之后,扔给正在大发牢骚的王胖子一颗。 慢慢的,王胖子感觉到身体里消耗过度的力气似乎有所恢复,四肢不再隐隐泛酸,尽管还有些恼人的倦意,但精神却饱满充足。 张海言眉头紧锁,目光朝前望去,这片密林雾气腾腾,视野极低,死一般的沉寂,听不到一点鸟叫蝉鸣,与之前热闹喧嚣的场景相比透着丝丝诡异。 “一点声音都没有,”吴斜观察入微,很快就发现了不妥,“这林子似乎被下了某种禁术,都听不到鸟叫了。” 张海客反应快,在包里翻了一会,找到几副防毒面具,然后将一副扣到了齐苏的脸上,这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换了装。 张海言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目光在张海客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没想到你挺会心疼人的。” 一贯心狠手辣的人竟然走起了温柔体贴的路线,张海言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张海客睨着张海客,面上没多少表情,坦然承受住了张海言的视线,“就连张海虾你认为你了解多少?” 张海客笑眯眯的说着,忽然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幽冷的说起了一个腥味十足的名字。 张海言有些许的失神,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张海虾的死亡是张海言心里难以磨灭的痛楚,他永远没法忘记张海虾死亡时的场景。 真是世事难料。 谁会想到那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郎在面对险境的时候,竟然不惜用自身的性命为代价给同伴争取了一条逃生路。 张海言失神过后,勾起略显秀气的嘴唇,大概张家人都比较凉薄,但张海虾的血却是热的。 齐苏头疼的听着两个张家人在那激烈的争吵,白皙的手指不时的按压着太阳穴。 阿宁双臂环胸,好以整暇的看着,“终于有你这死妖孽都为难的时候了。” 她只想说,这是真该。 齐苏无言以对。 或许这就是报应,当初在西王母宫他戏弄阿宁时心情有多爽,现实的果报来的就有多猛烈。 齐苏懒得跟阿宁计较,伸手拽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闻到新鲜的空气,他只觉得呼吸顺畅轻松了好多。 “这是什么?”吴斜仔细观察着四周,眼睛谨慎的四下扫视,最终视线定格在一株红的异常妖艳的葫芦雕塑上。 这葫芦是用嶳云石做的,古代的书法字画所采取的红色颜料大多来自于此。 黑瞎子发现吴斜的表情渐渐凝重,视线顺着看去,眉头深深皱起,“怎么在这放了个葫芦,有什么寓意吗?” 王胖子手搭凉棚,看了过去,啧啧称奇道,“这葫芦有点大,难道献王他偷了金角大王收大圣的法宝?” 彩云脑瓜子转了一圈,偷偷扯了他一下,“胖哥哥,收大圣的葫芦好像不是这一种。” “你眼神不好使了,金角大王那葫芦是紫金的,这是火红的,不是一个品种。”张海客实在看不下去了,跟着怼了几句,王胖子可以体谅彩云,对张海客就没那么宽容了。 “海产品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王胖子阴恻恻的盯着张海客,放下了狠话,结果张海客压根就不理他,自顾自的走到了葫芦跟前。 黑瞎子同情的拍拍王胖子,面上却带着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忍着吧,谁让人家武力值比你高,还比你厉害。” 王胖子面皮微微抽搐了几下,黑瞎子的举动实在称不上和善,他认识对方有几年了,深刻了解这货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孽障。 “黑爷,请你下回安慰人的时候走点心。” 齐苏站在张海客的旁边,凝眸看向葫芦,近距离下,他可以看的更清楚,这葫芦雕像,足有一米多高,通体光滑,鲜红似火,浑身长满了青苔藤蔓,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考古是吴斜的强项,但这个节骨眼,齐苏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何况他熟悉原着,更没必要在这多做停留。 齐苏招呼上化身考古学者,还在那孜孜不倦研究着葫芦的张海客,“走吧,我们直接进谷。” 第31章 吸引 虫谷内部与外界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风景,一踏足这里,齐苏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四周有些不同寻常,但哪怪又说不上来,许久没出声的圣婴冷不丁的秀起了存在感,“九尾,这地方很古怪,我感受到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凝聚不散。” 邪恶的气息? 齐苏低垂着眸子,敛眉思索,圣婴说的应该就是那些造型恐怖的大头痋婴了。 他转过身,目光四下搜寻,却只看到相隔不远的地方立着一座破败倒塌的山神庙。 山神庙建立的时间悠久,外表沧桑古朴,造型古怪怪诞,光从外表上看,不像是正经的神殿,由于常年经受风吹雨打,山神庙成了绿植藤蔓栖息的场所,没有倒塌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就齐苏所知,在古代,绝大部分的手艺人都会一种名叫榫卯结构的绝活。 用这种方式搭建的屋子可以屹立千年不倒。 齐苏思索了片刻,就看到吴斜掏出了专业拍照用的照相机,镜头对准了山神庙“咔嚓”“咔嚓”的按着按扭,吴斜拍的很细致,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张启灵瞥了正在忙碌的吴斜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的走上去,清理掉那些藤蔓,推开陈腐破败的大门,缓步而入。 今夜星辰同辉,月华璀璨,周围倒也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清冷冷的月光倾泻而下,衬托的张启灵身影愈发缥缈,又有谪仙临世之美。 齐苏步伐舒缓,跟在张启灵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光明正大的欣赏着人间的神只。 张海客慢了一个节拍,只能落在后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齐苏出神,语气轻幽的问,“好看吗?” 齐苏眼一瞪,毫不示弱,“反正比你好看。” 说着丢下目光哀怨的张海客,举起手电筒,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下的杂物,目光一寸寸的扫视。 然而这庙实在小,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几分钟就能探查完,齐苏没有太大的收获,便把目光定格在了神像上。 少数民族的山神多以山鬼或者山魅为原型,塑造的形象格外狰狞恐怖。 与其说是庇护一方水土的山神,倒更似迷惑了百姓的山野精怪。 王胖子打量着倒塔的神龛,那里供奉着一尊黑面神,模样已经看不清了,依稀可见一点神威。 “这要不说,我还以为这山神老爷是妖怪变的,长的忒寒碜了,谁家的山神爷是这么个形象。”王胖子看了几眼就嫌弃的不行,拉着彩云的小手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吴斜眼一睨,嘴上笑骂,“我们在人家地盘上,你少侃几句,山神虽然是小神,但整我们几个凡人还是很容易的。” 王胖子很是不屑,“有小哥和齐小爷在,哪家的山野精怪敢出来扎刺。” 齐苏听着耳边传来的争吵声,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他举目四望,很快就发现这神庙的布局有点风水阵法的影子。 联系到胡八一后来的举措,齐苏心中有了谱,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他拿出了罗盘,招呼上几人去了后殿,一把拉过还在和王胖子斗嘴闷子的吴斜,“宝贝天真,一会你和黑爷合作,配合着我点。” 吴斜无奈的点点头,他算是琢磨过味来了,只有碰到事情的时候齐苏才会叫他天真小宝贝,意识到这点,吴斜微撇了下嘴,脸上的情绪有些许惆怅,身体却十分的顺从,任由齐苏拉着,乖巧的跟着去了后殿。 黑瞎子跟在后面,率先看到那扇精美的玉石屏风,墨镜后的眼睛一下子成了亮闪闪的金钱符号,“把这宝贝扣下来卖给花儿爷,黑爷我至少几年不用顶着风雨摆地摊了。” 难为您老人家还记得花儿爷。 阿宁听着黑瞎子激动不已的喃喃自语,默默地在胸口画着十字,诚心诚意的替远在千里之外的解语臣哀悼了几秒,认识黑瞎子,简直就是这位解当家漫长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劫难。 王胖子贪财的念头同样发作,和黑瞎子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齐苏揉揉额头,想到王胖子以往的“丰功伟绩”,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抬起胳膊轻拍了他一巴掌,“给我老实点,这地方古怪的很,献王又十分精通痋术,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警告过王胖子,齐苏就指挥着吴斜和黑瞎子转动后殿里的几只精美的石铸蟾蜍,在讲究美好寓意的时代,蟾蜍是吉祥的象征,就是传着传着,意义变了味,就如九尾狐,汉代还是祥瑞的征兆。 齐苏沉声静气,吩咐着几人,按照一定的规律将那些蟾蜍搬回了原位,没多久,那尊黑色的神像微微震动了一下,底下露出了道可以容人钻行的入口。 张海客往下面看了一眼,结果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 张启灵点燃了一根白色蜡烛,小心的凑到洞口测试了一下。 “下面的空气没问题。”黑瞎子手指扣住洞沿,回眸冲着齐苏微微一笑,他身姿迅速矫健,只轻轻纵跃了几下就消失在了洞口。 齐苏十分无语,这家伙,一如既往的骚包,见黑瞎子下去了,齐苏伸手抱住吴斜的腰肢,笑着道,“我的宝贝小三爷,等下你别乱叫。” 回想起西王母宫的不堪表现,饶是养气功夫渐渐有些门道的吴斜都禁不住脸上一红。 几人平安下了暗道,张启灵当仁不让的打起了头阵,地底下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阿宁不习惯黑暗的环境,第一时间就把手枪上了镗。 “嘶这附近好阴冷。”刘丧警惕的四下张望,很快就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这地方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但实在是太阴冷了,一股股的冷气直往人脖子里钻。 神庙底下的空间大的难以置信,附近全是森然的白骨,吴斜一个没注意,不当心踩中了一截白骨,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吴斜眉头轻蹙,缓缓的抬起了脚,随即他察觉到了异常,退后了一小步,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地上的白骨,“这不是人类的尸骸,更像远古时期的大象象牙。” 放眼望去,四周堆积的象牙多的数不过来,王胖子惊骇的倒抽了口气,目光很快被火热侵占,“发了,胖爷我终于发了,好多的象牙啊。” 黑瞎子看到堆积如山的象牙,笑的见牙不见眼,齐苏深知这两人德性,知道劝他们没用,干脆手一挥,直接把那些象牙化石收到了系统空间里。 远古时期的象牙化价值不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虽说齐苏腰缠万贯,但是钱这东西谁会嫌弃少。 王胖子见到东西凭空消失的一幕,表情淡然,明显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举起两根手指,眼睛盯着黑瞎子,再三强调,“这笔钱有我一份,不许赖账。” 彩云捂着嘴在一边偷笑,“胖爷爷,黑爷不会贪你东西的。” “彩云妹妹,你丫别被他骗了。”王胖子表情认真,齐苏的人品王胖子信得过,他信不过的是黑瞎子,这家伙不仅仅是打扮的黑,心也黑的没边。 黑瞎子不满的扫了王胖子一眼,“黑爷为人有保证好吗?” 王胖子笑而不语,黑瞎子这句话就是人世间最大的谎言,谁信谁傻。 齐苏懒得管这两个嘴碎官司,拿着手电筒,扫了一圈,目光被不远处闪闪发光的水潭吸引,想到一会浮上来的死漂,齐苏浑身都不舒服,和死尸待一块,简直是所有洁癖症的噩梦。 “你们看那是什么?”刘丧不只是耳朵灵敏,他的眼睛同样非常的惊人,大老远的就看到河面上飘来几具死人模样的东西。 王胖子听到动静,停止了和黑瞎子斗嘴,视线努力往前看去,脸色忽然大变,语无伦次道,“我们是捅僵尸窝了,好多的僵尸,还全是女的。” 张海言沉默着没吭声,但他表情更为凝重,随着死尸慢慢飘来,吐出了舌尖下藏着的小刀。 齐苏目睹张海言施展绝活的全过程,忍不住啧啧称奇,多看了几眼,人舌头相当的柔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把锋利的刀子藏在嘴里而不伤皮肉的。 就不怕操作失误? 想想舌头被割到的疼痛,齐苏面部所有的表情就皱到了一起。 张海言是个狠人。 但不等齐苏继续纠结,河面上的死漂开始增多,数十个衣不遮体的美艳女尸随着水流的推进渐渐向着人群逼近。 齐苏没有欣赏裸尸的爱好,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闭眼,张海客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一双铁臂悄无声息的覆盖住了齐苏的双眼,跟着响起一阵低沉嘶哑的轻笑,“小族长我比她们好看多了,看她们不如看我。” 第32章 坏掉的吴斜 双眼被一双大手蒙的严严实实,视野一片黑色,只有听觉和嗅觉,实话讲,这实在称不上很好的体验。 齐苏的身体在被张海客捂上的时候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手更是悄然的握紧了太阿剑的剑柄。 直到那股淡雅的木棉花气息在鼻尖萦绕,齐苏才明白来的是谁,脸上略显戒备的神情缓缓放松,“张海客,要是搁以前,就凭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手脚都要不保。” 武者的警惕性都很高,这种反应似乎被刻在了骨子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身体就呈紧绷的状态,要是有人从身后经过,最轻也得落一个过肩摔。 齐苏就是闻惯了张海客身上的气息,反应慢了一拍,不然手里的太阿剑早刺过去了。 凌厉的眼神落在张海客身上,含着若有似无的警告,张海客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修长有力的胳膊依旧从背后环紧了怀里青年的纤腰,甚至还很过分的将下颚搭到了他肩头。 齐苏抖了抖身体,没能抖掉赖在身上的牛皮糖,齐苏垂眸看着渐渐漂来的死漂,眉头紧锁,目光盯着河面上的情景。 死漂的样貌有点对不起观众,而且地下的河水十分冰冷,几十具古尸在周围缠绕,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齐苏瞥了一眼身后的张海客,横起胳膊肘狠狠的向后怼了一下,张海客的胸口被击中,低哑着嗓音闷哼了一声,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齐苏。 “给你这一下都是轻的。”瞥见张海客的神色略显痛苦,齐苏反倒有点解气,对付没脸没皮的人,就得给他点狠的。 张海言看到张海客吃了瘪,实在忍不住雀跃的心情,淡泊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很小的弧度。 “好狠的小族长。”张海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膛,语气带着些许埋怨,脸上的表情倒依旧轻松惬意,没有一点的伤心难过。 齐苏懒得理他,这就是一个和黑瞎子不相上下的混蛋,跟他较真容易气到自己,齐苏的心态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愈发增多的死漂。 王胖子看到河面聚集了如此众多的死漂,脸色略微有些惊慌,下意识的拉开了机枪的保险,手指抠着扳机,黑洞洞的枪口精准的对准了死漂。 “敢招惹你胖爷,就让你们尝尝现代化武器的厉害。”王胖子的双腿有些抖,放下几句豪言壮语,就上前了几步,把彩云的身躯死死的护在了后面。 彩云搭着他的肩膀,将王胖子维护自己的所有动作看在了眼里,黑亮的眸子有光闪烁,“胖哥哥你小心点。” 黑瞎子观察了一番死漂,表情渐渐的转为凝重,齐苏向他看去,正好对上黑瞎子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接触的那一瞬间,齐苏看着黑瞎子线条流畅的下颚,心神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黑瞎子摘去了常年不离身的本体墨镜,只流出一双漂亮而又漆黑如墨的瞳孔。 黑瞎子的视线径直看向齐苏,语气罕见的凝重了很多,“这些尸体似乎被处理过的,我感觉到,它们很凶。” 黑瞎子的眼睛得的是一种家族遗传病,这种怪病赋予了他黑暗中清晰视物的能力,却也剥夺了他白天正常的视力,还有诸多的后遗症,比如不能见光。 后来,随着齐苏的出现,黑瞎子身上的仙物被剥夺,眼疾跟着被治愈,黑暗中视物的能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不仅如此,或许是身体跟仙物纠缠的时间久了,黑瞎子其他的感观也得到了明显的进化。 “这些女尸似乎被下了某种可怕的禁术,”黑瞎子打量着那些死漂,“她们身上的阴邪气息很重。” 阿宁表情苦闷,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多少也有些洁癖,这些死漂在河里浸泡过多年,阿宁实在可没勇气坦然站在这,她看着齐苏,语气笃定,“你肯定有办法对付那些死尸。” 齐苏非常不解,这女人为什么对他抱有那么大的信心,当初雷劈西王母的时候她又不在场。 思索中,齐苏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双手掐着招引雷霆的道诀,黑瞎子看到齐苏的动作,反应很快,手臂紧紧的抓着刘丧还有吴斜,迅速的拉着两人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 王胖子紧随其后,肥胖的身躯当即爆发出极为不相相符的潜力,张海客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王胖子带着彩云溜出了很远的距离。 “谁说胖子行动迟缓的,”张海客感慨万千,“胖爷的速度简直快的不可思议。” 吴斜眉头一拧,回想起他前段时间被操练的苦头,内心十分不平,吴斜唇角微扬,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王胖子足足有几米粗的腰身上逡巡了几秒,这才正义凌然的开口,“我提议,回去之后也给胖子来个特训,这都肥成什么样子了,万一给我们拖了后腿怎么办?” 这绝对是损友才有的想法。 王胖子欲哭无泪,他听张启灵说过吴斜在齐家老宅过了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吴斜这就属于典型的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头顶的伞给撕烂。 张启灵沉默不语,但从他摩挲着下巴的举动来看,似乎听进去了吴斜的提议,刘丧拍着手叫好,“小三爷的建议不错,胖爷的身手确实该练练了。” 王胖子脸色大变,几乎预想到了未来的悲惨生活,他可不想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天真,你这样对待朋友是不是太不够道德了,”王胖子伸手勾住吴斜的肩头,声音悲愤,努力不让面部露出狰狞恐怖的表情,“你自己受罪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 吴斜丝毫没有坑了朋友的觉悟,眼见着王胖子即将步入他的后尘,吴斜轻咳了声,尽量控制着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本正经道,“胖子,我那是为你好,不求你打过那些僵尸,只要你有自保的能力。” 王胖子微仰着头,满腔的悲愤,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道,这个决定一旦下了,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因为就连彩云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吴斜缓缓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不能就着他一人倒霉,其他人光站着看热闹。 齐苏注意到吴斜脸上那抹微妙的表情,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两下,这个小三爷是彻底坏掉了, 齐苏痛定思痛,拉过不明所以的张启灵,语重心长的拍着他肩膀,叮嘱道,“小哥,以后不要什么都听小三爷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美好的小三爷了。” 就吴斜现在的心眼,八百个都不算多,齐苏低垂着头,很没诚心的为汪家那帮人抹了把辛酸泪,招惹谁不好,非要得罪九门潜质最大的吴斜。 黑瞎子乐呵呵的在一边看热闹,反正这火也烧不到他头上。 瞥到越来越多的死漂,张海言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忍不住开枪打死了一个死漂,瞬间,粘稠腥臭的气味在周围到处弥漫。 张海客因为躲闪不及,衣服被那股粘液喷溅到,脸色难看的像吃人,他随手抹了下脸上的污渍,皮笑肉不笑盯着张海言,“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张海言缓缓收起机枪,面对张海客喷火的目光,理不直气也状的回道,“谁让你不躲这怪不得我。” 齐苏简直不忍目睹,张海客此时的形象实在太狼狈了,满身的臭味,和街头要饭的乞丐没什么区别,齐苏捂着鼻子,将太阿剑挡在胸前,无比嫌弃的后退了两步,“你离我远点,要是敢蹭我身上,小爷要你的命。” 张海客一时哑然,他用控诉的眼神盯着齐苏,奈何齐苏不是心软的人,坚决抵制张海客的靠近,王胖子瞧着这一幕,乐的手舞足蹈。 总算不是他一个人倒霉了。 齐苏释放出天雷,把附近的死漂都给轰的灰飞烟灭,河面顿时干净了不少,阿宁见状,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死漂的形象,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刚才要不是齐苏坐镇,她早就用炸药了。 刘丧看着死漂消失,也就跟着放松下来,见事情摆平,刘丧小声的喊道,“小族长,我们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齐苏微微颔首,瞥见刘丧表情舒缓,没忍心告诉他真相。 死漂只是最不起眼的一道关卡,前面的霍式不死虫才是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不过他们这边高手众多,齐苏倒是不怎么担心。 吴斜捡起掉落的装备,笑着招呼上其余几人,“走吧,时间不早了。” 第33章 不正常的地方 继续往前走了近乎半个小时左右,河道渐渐加宽,水深已经没过了人的膝盖,地下河水冰凉刺骨,刚开始还好,阿宁和彩云是女孩子,先天性的身子骨较为柔弱,很快就嘴唇发白,前行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下来。 王胖子看到彩云的脸色虚弱不堪,身子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心里又急又慌,连忙脱了外套披到她身上,双臂环拥着彩云瘦弱的身躯,对着吴斜道,“天真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上岸,这河水太冷了。” 吴斜也受到了冷意,嘴唇同样冻的不轻,齐苏看了一眼几人脸色,脚下加快了速度,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河道尽头,从这里开始,就没有人工建筑的痕迹了,河水幽寂,流速湍急,偶尔还能看见几条不知名的鱼儿惬意的摇着尾巴。 黑瞎子招呼着其他人搭好气垫船,彩云和阿宁是最先上船的,其次才轮到齐苏。 有过前车之鉴,刘丧很快就被排除了撑船的人选,他倒是乐观,一点没有被拒的恼羞成怒,悠哉悠哉的坐在船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地下的风景其实并不好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除了无尽的黑暗还是黑暗,沿河两侧荒凉的很,只有几艘古老的船只还停留在岸边,似乎在诉说上古发生的历史。 没人说话,几个张家人也不闲着,全部奋力的划着气垫船,眼下没灯,周围死寂沉沉,没有半点生命活动的迹象。 齐苏负责照亮前路,这里应该是后来祭祀的场所,暂时是安全的,齐苏举着手电筒,好奇的看着四周。 手电筒折射出惨白的光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颗粒,放眼望去,就只看到无数的化石静静地矗立在淤泥里。 云南边陲物种丰富,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类的化石,千年岁月的侵蚀,依然让这片化石森林保持着原始的形状。 光怪陆离的植物,在自然的力量干预下变成了化石的形状,山峦林立,在光与影的分割下,尤其显得苍凉雄壮。 吴斜撑着船,慢慢收敛起视线,笑着道,“我们算是来对地方了,随着现代化城市的开发建设,再想看到如此野生态的环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张海客郁闷的半蹲着,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气息,他对面,齐苏背部紧贴着气垫船的边沿,一只手用力的捂住了鼻子,太阿剑横在胸前,大有张海客敢凑进一步就砍死他的架势。 张海客眉头一跳,看着如临大敌的齐苏,内心无比的郁闷,“小族长,你好歹讲点道理,这船就这么大,不让我靠近你,那我就只能下水游了。” “反正你不准过来。”齐苏绷着脸,一点不为所动,厉声呵斥着试图凑近的张海客,天杀的,鬼知道死漂的气味为什么那么难闻。 齐苏眉眼清冷,目光死死的瞪着对面的张海客,微微抬起脚,随时做好了将张海客踹下水的准备。 王胖子瞧着张海客倒霉,心情就跟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镇可乐那样舒坦。 “海产品,你也有今天,”王胖子龇着牙直乐,“不过你现在是臭了点,不怪齐小爷不喜欢你。” 张海客叹了口气,懒洋洋的就地一坐,张海言就紧挨着他,被张海客身上难闻的气味熏的头昏脑涨,实在忍不住了,伸腿踹了过去,“滚远点,你不知道自己臭成什么样了?” 张海客咬牙,瞪着张海言的眼神充斥着毫不遮掩的愤怒情绪,“你够了,再没完没了,小心我把你扔河里。” 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海言,他这个受害者都还没发言,施害者凭什么可以作壁上观。 吴斜听着两人幼稚的在那争吵,抿紧了唇,随后转过身,尽量止住喷到喉咙口的笑声。 张启灵看向两个族人宛如泼妇似的骂街,眼里除了为难就是无可奈何了。 刘丧笑的很是开心,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干脆煽风点火道,“要不等会你们打一架吧,认识你们好久,我都没见识过你们的身手。” 齐苏眉头紧蹙,这可不行,刘丧出的都什么馊主意,太破坏团结了,为了防止这两人真背着他打起来,齐苏拉了一下张海客,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许给我挑事。” 张海客一愣,扫了一眼边上的张海言,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露出一抹委屈的表情,“事实上,不是我想挑事,小族长你不能光警告我。” 齐苏默默地翻着白眼,这话说的,茶香四溢,但凡张海客安分守己点,他何必担心这担心那的,自己是什么人心里没点数? 黑瞎子看了一会热闹,环抱着双臂,一脸嫌弃的对张海客道,“你们海外的张家人,脸皮是不是都挺厚的。” 张海客很不客气的点头承认了,狡辩的理由还很充足,“海外不好混,要是没点心眼,早就丢海里喂鱼了。” 张启灵收回了视线,脸上全是无语的神色,忽而幽幽的叹了口气。 齐苏好奇的看着张启灵,很不解他好端端的叹气作甚。 张启灵瞥到齐苏看过来的目光,冷峻严肃的表情渐渐转为柔和,“累了?” 齐苏摸着下巴,感觉很怪异,张启灵这语气,很像他以前老妈关心他身体的时候。 莫非年纪大了的,都比较心疼人? 齐苏快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张启灵的心理年龄或许足够当他太爷爷,但是他却没法把张启灵当成长辈看待。 “小哥,我很好。”注意到张启灵的视线一直锁定着他,齐苏收敛起混乱的思绪,笑眯眯的拍拍张启灵。 漂了三四个小时,气垫船慢慢的驶向了积水深处,到了这,就该下潜查看了。 齐苏稍稍蹲下身,探出手搅了一下河面,刚一接触到皮肤,冰冷刺骨的河水就直冲人脑门,瞬间把齐苏给冻清醒了。 “扑腾”一声,河面上炸开一朵细小的水花,张启灵的身影快速没进水里,张启灵水性极好,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跳跃动作,就很生动形象的给其他人上了一堂水花消失术的绝技。 黑瞎子不甘示弱,飞快的穿好潜水衣,他姿态其实很挺拔。 不是刻意装出来那种,而是极其自然放松下的笔挺。 黑瞎子脱去黑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紧实结实的肌肉,然后穿好潜水衣,背对着几人,五指并拢,缓缓举到额前,敬了个标准的美式军礼,跟着纵身一跳,水花同样起的很小。 “还是那么骚包。”齐苏看着黑瞎子的身影离去,捡起他丢下的外套仔细的叠好,沉默了片刻,倏尔唇上扬起浅浅的笑意。 献王墓是个神奇而又诡异的地方,齐苏不希望他的同伴有任何的损伤,正思索间,他就看到阿宁抬起胳膊,拍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当即吸引王胖子的注意力,“你干嘛,没事闹着自残玩?” 阿宁哪能听不出王胖子话里的嘲讽,不急不缓的松开了五指,示意众人去看她手心,“你们不觉得这里的蚊子大的有些吓人?” 齐苏定睛一看,阿宁的手心,赫然躺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蚊子。 王胖子看着阿宁手里的蚊子,啧啧称奇了半晌,“我怎么有种来到巨人国的感觉。” 阿宁扔掉被拍扁的蚊子,强忍着去挠被叮咬的胳膊,忧心忡忡对齐苏道,“这地方的含氧量应该很高,不然不可能养出这么大的蚊子,而且我感觉这地方的活物和外边的都不一样。” 第34章 默契十足的师徒 齐苏简直要被阿宁所展露的智慧拍手叫好,落叶而知秋,这词可以用来形容阿宁极其细腻的心思,她能快速察觉到其他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能招揽到阿宁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强人,齐苏有种捡到大便宜的感觉。 “你的观察力确实挺不错。”吴斜经过阿宁的提醒,也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同,吴斜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的河面,几只体型庞大的蟾蜍悠哉悠哉的蹲在岸边,猩红的舌头一卷,就有无数的昆虫被吞食。 蟾蜍的外表很恶心,皮肤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疙瘩,吴斜扫了一眼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念头。 这片纵横交错的化石森林中,有着许多的蟾蜍,或许这会是进食的时间,周边的蟾蜍很活跃。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蟾蜍只喜食昆虫,对人类并没特别大的兴趣。 黑瞎子不拘小节,一点不觉得这些长相丑陋的蟾蜍有多恶心,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了一会,王胖子就骂他,“这东西有他娘什么好看的,会几手医术真把自己当成神医华佗还是扁鹊了。” “这你就不懂了,”黑瞎子存心想吓唬王胖子,他撑着气垫船,慢悠悠道,“这里的东西都大的出奇,空气含氧量如此之高,或许就有上古遗存下来的家伙。” 齐苏伸手抚额,他觉得,黑瞎子这张破嘴,也有当乌鸦嘴的潜质。 黑瞎子瞥到齐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高,冲王胖子做了一个停止斗嘴的手势,凝声问道,“小苏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齐苏心情有点不好,缓缓露出个僵硬的笑脸,唉声叹气的拍着黑瞎子的肩膀,思索了一会,向着吴斜所在的方向偷瞄了眼,小声道,“瞎子,你以后有空就多拉着小三爷去庙里拜拜,我怀疑他身上的霉运也传染给你了。” 没想到,吴斜的耳朵尖,尽管齐苏刻意压低了音量,但还是有些不小心传到了耳里,“好啊,小苏我听到了,你在说我坏话,我才不倒霉。” 吴斜看着狗狗祟祟和黑瞎子说悄悄话的齐苏,郁闷了片刻,试图挽回自己在齐苏心里低到可怜的形象。 齐苏没去看委屈巴巴的吴斜,笑眯眯的伸手揉乱了他狗头,“小三爷你没说这话的底气,开棺必起尸就是你的人设,跳黄河都洗不清。” 邪门门主,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吴斜无言以对,回想起以前的丰功伟绩,是有那么一点玄学在身上,吴斜心虚的摸摸鼻子,身体干脆往后一躺,整个人懒洋洋的摊到了气垫船上。 张启灵打量了他几眼,如墨的黑瞳里飞速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气垫船慢慢的向前驶离,不小的动静在河面上荡起层层涟漪,经过蟾蜍群,气氛明显不那么凝固了,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开始有说有笑的。 然而好景不长,船在开到一片红豆杉化石附近,前面出现了一个被青苔覆盖的祭台,黑瞎子的好奇心上来了,他用匕首耐心的剐去祭台上的青苔等附着物,几副雕刻粗糙的浮雕在被掩埋了千年之久缓缓展现在世人面前。 这几副浮雕雕琢的很是敷衍,大一部分被岁月侵蚀严重,已经模糊不清,石刻凹槽光洁,有些地方只有零星几道线条,画中图案十分抽象,连蒙带猜依然不解其意。 考古是吴斜的强项,他自告奋勇的凑了上去,凝视着浮雕琢磨了好一会,“这说的好像是山神的来历,这里的山神就是山魅,被当地人供奉了三千年的时间。” 王胖子笑得乐不可支,感慨道,“一帮不开化的蛮夷,山野精怪都能当成信仰,这要搁我中原,淫祠邪庙该被红小鬼砸成破烂了。” 吴斜没经历过那段特殊的时光,心中没多少感悟,但是这不妨碍吴斜调侃,“红小鬼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胖子你不经意间就暴露年龄了。” 王胖子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偷偷的用眼角瞥了眼彩云,年纪是中老男人难以承受的痛楚,王胖子生性乐观,恋爱脑上头的时候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好在彩云没多大的反应,这让王胖子悄悄松了口气。 吴斜睨着王胖子,见他卑微讨好,很是恨铁不成钢,这当家人的气势不拿出来,早晚跪榴莲的命。 “死胖子你要我说点你啥好,”吴斜一脸嫌恶,啐了他一口,“不就谈个恋爱,你至于吗?” 王胖子很不以为然,十分欠抽的冲着齐苏的方向一阵挤眉弄眼,“有种天真当着齐小爷的面说这些,那我还敬你是个汉子。” 吴斜低垂着头,一下子蔫了,他也就敢在王胖子面前叭叭几句,在齐苏面前哪敢嚣张。 王胖子拥抱着心爱的姑娘,满眼的鄙视,不想跟只知道窝外横的家伙为伍。 黑瞎子听着两人在那轻声议论,好险没笑出声,“小三爷看来你也有妻管严的迹象。” 面对黑瞎子的冷嘲热讽,吴斜冷笑连连,“别说的你骨头很硬气似的,信不信在阿苏面前,你比我还不堪。” 齐苏头疼的紧,这几个没有半点节操的家伙,这种私密事适合拿出来当众讨论么,他们不要脸他还要脸的。 后面的张海客,静静地听着,意味深长的看向齐苏,“小族长,张家的族人都很尊敬妻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齐苏没客气,狠狠踹了他一脚,差点把张海客踹河里。 考虑张海客他奶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张海客还那么没眼力见,赶着火上浇油。 张海言垂眸平视着张海客,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几圈,淡淡道,“你无耻起来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张家人的风范。” 张海客不为所动,无耻是什么,他早把脸面放下了,能追到人就行。 刘丧敏锐的感受到齐苏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杀气,轻咳一声,身体尽量缩小了存在感,免得一会殃及了池鱼。 齐苏恼火的瞥了眼黑瞎子和吴斜,这两不愧是师徒,在掉节操方面上都很有默契,随后又用眼刀剐了下张海客,这个混蛋,也是一丘之貉。 阿宁看到脸色难看的齐苏,差点忍不住笑,她就知道,跟着齐苏,身边永远缺少不了乐子。 齐苏没好气的瞪着阿宁,这个女人,自打裘德考死后,似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以前有多稳重,现在就有多人来疯。 眼看着那些蟾蜍喂饱肚子纷纷离去,齐苏没想浪费时间,率先跳下气垫船,运转起轻功,几下就蹦到了祭台上。 其他人不会轻功,只好老老实实的趟水过河。 吴斜强忍着忽视浑浊污秽的河水,小心翼翼向着祭台凑去,水里,依稀可见细小的蜉蝣生物,手电筒一照,河面反射着绿油油的波光。 黏腻难闻的河水沾到皮肤,绝非是个很好的体验,吴斜一鼓作气,三步并作两步的攀上了祭台。 张启灵站在他旁边,身上也湿漉漉的,黑色卫衣沾满了水汽,不再是宽松的样子,而是紧紧的贴合着张启灵消瘦但很有料的肌肤上。 黑瞎子瞥见这一幕,舌尖轻舔了一下牙龈,恨恨道,“这哑巴是愈发闷骚了。” 紧随其后的张海客,听到黑瞎子的嘀咕声,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道,“我族长用不着那些虚的,反正小族长最爱的人是他。” 黑瞎子心头一梗,无奈的摊摊手,张海客说的对,齐苏对张启灵的态度是很不一般。 齐苏站在台阶上,借着地理优势,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抬起手一人给了一巴掌,“少污蔑小哥了,但凡靠谱点,我会那样对你们。” 第35章 什么是偏心 训斥两个无耻之徒,齐苏才有心情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附近的水极深,最深的地方都快有成年人腰部的高度了。 王胖子小心的淌着浑浊的深水,一点点的爬上祭台,他的下半身已经湿透了,偶尔还会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齐苏捂着鼻子,脚下微微后退了几步,恨不得远离这几人。 张启灵上岸后,静静地拧着衣服,瞥到齐苏厌弃的表情,手上拧干的动作一顿。 齐苏心细,他把张启灵刚才迟缓了一下的表现尽收眼底,心虚的解释道,“小哥,不是我嫌弃你,实在是你现在的样子太臭了。” 张启灵瞥了他一眼,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眉眼所有的思绪。 一时之间,齐苏也不知道张启灵是否在生他的闷气,不过齐苏实在没勇气上前。 王胖子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俗话说子不嫌母丑,妻不嫌夫穷,齐小爷你这态度有点伤小哥心了。”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齐苏就经不住面红耳赤,白皙的皮肤渲染上粉红的颜色十分的显眼,惹的王胖子嘎嘎怪叫。 黑瞎子在齐苏身边,用眼神来回扫视着齐苏羞恼的表情,低声嘀咕道,“小苏就是偏心哑巴。” 张海言旁观了半晌,突然幽幽的插了句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 王胖子揶揄道,“那可不,小哥的魅力无人能敌,即便是铁木头似的齐大少,口口声声的只爱漂亮小姐姐,不也主动占起小哥便宜了。” 提起这茬,黑瞎子心里就很不舒服,笑意盈盈的表情陡然淡去,下颚线紧绷成笔直的线条。 齐苏有些恼羞成怒,头顶几乎要冒烟气了,原来那晚强吻张启灵的时候不止有黑瞎子在围观,王胖子也在现场。 王胖子看着起齐苏害羞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由直乐呵,自家崽崽终于开窍了,不枉他这个老父亲操心了一遍又一遍。 齐苏是越想越不自然,抬起巴掌对准王胖子的胸膛狠狠的拍了一掌,“再不闭嘴,小爷我把你推河里。” 他这用的力道有点大,王胖子没防备,身体跟着踉跄了好几下,险些真的一头倒在水里,好在彩云眼疾手快,及时的搀住了王胖子的身体。 这河水虽是流动的活水,但是被死漂浸泡过几千年,要说不膈应是不可能的,王胖子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还是彩云妹妹你好。” 彩云抿了抿嘴,秀眉微蹙,小声劝道,“胖哥哥,你还是少逗齐苏哥哥了。” 王胖子的眼睛扫了一下齐苏,忧伤的抱着彩云叹气,“孩子大了,难免到叛逆期。” 齐苏使劲磨着牙,不给点颜色瞧瞧,王胖子这货是没完了,他把彩云拉到一边,抬起脚就踹,直接把王胖子肥胖的身躯踹进了河里,“你给我下水反省反省,再逼逼叨叨的,就不只是踹你这么简单了。” 王胖子的身体掉到河里,就相当于鱼雷炸塘,飞溅而起的水花洒的到处都是,黑瞎子离得近,不过他反应快,走位迅速的避开了这一劫。 吴斜彻底控制不住了。 这河水有股隐隐难闻的臭味,但是不专门去闻是闻不出来的,吴斜原本还想催眠自己忘记,结果齐苏偏偏又雪上加霜。 “小苏,你能不能看着点。”闻到身上不断散发的味道,吴斜抹了把脸,表情有些许发绿。 齐苏心虚的撇开了目光,他光是闻一下就有些难受,已经想象到吴斜此刻的心情有多郁闷了。 好不容易等齐苏适应了恶臭的来源,他缓缓舒了口浊气,快步来到祭台。 这附近全是水面,不仅湿气重,青苔也长的遍地都是,下脚稍微不注意就滑了,跃过几级台阶,赫然摆着一副精巧的青铜棺椁。 严格来讲,这地方并不是专业祭祀先人的祭台,而是利用青铜棺镇压周围风水煞气的阵眼。 齐苏精通风水,稍微一看就琢磨出一点里面的门道,由于无伤大雅,他也不甚在意。 王胖子一见精美的石棺,迫不及待的就想上去看看,不过有几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他多了几分耐心,“小哥这附近有没有机关?” 张启灵听到召唤,弯下腰,伸出两根发丘指细心的摸索起棺材边缘,过去大约半小时,缓缓站起身,跟围在附近的几人轻声道,“很正常。” 开棺这种细致入微的技术活,张海客还挺擅长的,他从背包里摸出专业的工具,小心轻柔的插进缝隙里面,三两下就给撬开了。 看到棺材顺利的打开,王胖子喜不自胜,口头上很敷衍的表扬了张海客几句,便迫不及待的凑到棺材前,才探查了一眼,脸上喜悦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没有趁手的家伙,要徒手接触防腐液需要很强的决心,宝贝在前,王胖子反而退缩了。 看到猴急却无可奈何的王胖子,齐苏心情大好,用着不紧不慢的音调轻声调侃,“胖爷,这里面的冥器是不合你心意吗?” 王胖子幽怨的看向齐苏。 碍于齐苏的武力值,他是敢怒不敢言。 齐苏没搭理王胖子,自顾自的上前,慢悠悠的套上一次性手套,微微倾身拿出棺材里的黄金面具。 黄金是贵重金属,氧化反应厉害,时间一长就会变黑,齐苏微仰着头,停止了呼吸,黄金面具在积液里泡的久了,气味实在难以描述。 冲鼻的味道挑战着齐苏的忍耐力,他用两根手指快速捏起面具,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就给扔到了空间里。 黑瞎子见状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嬉皮笑脸的道,“你这爱干净的毛病还没改?” 齐苏没好气的白了黑瞎子一眼。 自己都脏兮兮的,哪来的脸调侃他,齐苏摘去手套,但感觉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股呛人的味。 忍了又忍,齐苏还是过不了心理那关,非常快速的拿出湿巾,认真且耐心的擦拭着刚才碰触到面具的那只手。 除去黄金面具,就没多大收获了,正好赶了半天的路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一行人干脆就地生火做饭。 齐苏有空间,带的食物种类非常丰富,自然用不着去啃难吃又噎嗓子的压缩饼干。 张海客坐在他身旁,利索的往煤气炉中里倒了几瓶矿泉水,然后下了几包方便面。 能在野外吃上热气腾腾的食物,是件幸福的事情。 面条飘香,空气中全是诱人的香味,齐苏贴心的给张启灵夹了一大碗,调料放的很足。 “小哥小心烫。”齐苏把碗递给张启灵,叮嘱了几下,张启灵深邃的黑瞳无声的看着他。 “谢谢。”张启灵轻声道,两人视线相对,齐苏清楚的看到张启灵的瞳孔里倒映着他身影,齐苏有点不自在,率先挪开了目光。 张海言看见两人的举动,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几声。 阿宁半蹲着,捧着属于她那份面条,笑吟吟道,“跟着齐大少,绝对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举动,齐大少家大业大的,应该可以照顾一下小女子吧。”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阿宁算是充分了解齐苏的为人。 虽然这男人毒舌了点,小心眼了点,大体性子还是不错的,对待下属宽厚大度,不似她老板那样擅长卸磨杀驴。 裘德考的对待身边人的做法,饶是她这种被从小养到大,被灌输了忠心思想的都感到一些心寒。 齐苏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瞥了眼阿宁,“你有话就说,只要不是特别的过分,我可以答应你。” 在面对有本事的下属,齐苏就是一个格外宽容的老板,甚至能忍耐他们的各种小算盘。 阿宁吸溜了几口面条,腾腾的雾气笼罩住了那张精致的面容,良久,才听到她的声音,“我有一个弟弟,他很有能力,就是没碰到发现他的伯乐,我老板是什么人你们最清楚,为免被老板利用,我一直小心的掩藏着我弟弟的存在。” 刘丧惊奇的轻“嗤”了一声,看向阿宁的表情略带着嘲讽,“看来你对你老板并没有那么坦诚。” 为了不让阿宁太过尴尬,吴斜很好心的打起了圆场,“那你弟弟现在什么情况?” 张海客吃了口面条,沉沉的视线投向了阿宁,似笑非笑道,“你竟然还有一个弟弟?” 每个出现齐苏身边的人,张海客都有秘密的调查,阿宁的底细他同样查过。 阿宁来历不明,以张海客超强的掌控欲,实在不放心她。 阿宁顶着张海客锐利的眼神,淡淡道,“我又不是石头变的,有弟弟很正常。” 齐苏很理解阿宁的苦衷,这女人能力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如此,依然被厌恶抛弃,怪不得她对裘德考讳莫如深。 “我弟弟现在过得很好,就是经常看不到他,我有点不放心,这不求到齐大少头上来了。”阿宁声音平静,表情分外的淡然,说完看向齐苏,等待着他答复。 做为曾经的老粉丝,齐苏对南派三叔笔下的人物都略知一二,阿宁是有一个弟弟,名叫江子算。 阿宁死后,江子算认为是吴斜害死了他姐姐,便一直和和吴斜张启灵几个作对。 江子算是有本领,但齐苏不清楚对方底细,不过齐苏相当自信,再桀骜不驯的人到他手里也得乖乖听话。 思索许久,齐苏顺势道,“行啊,我非常欢迎有本事的来投靠,你身边要是有和你差不多的能力,可以推荐给我。” 资本家就要有资本家的觉悟,齐苏很欣赏阿宁,这样的下属来多少他都愿意接收。 “你压榨我一个人还不够,还打算带上我亲朋好友?”阿宁很理智,轻描淡写的就把齐苏画的大饼打了回去。 齐苏一噎。 这个把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女人。 刘丧紧咬着嘴唇,尽量不露出笑声,随着齐苏实力渐长,能让他吃瘪的不多了,阿宁算是其中之一。 齐苏当然有看到刘丧在偷笑,不禁想问问自己,他是否要摆出威严的态度,不然刘丧也不会愈发的放肆。 吃饱喝足后,又稍稍休息了一会,几人很有公德心的收拾好了残渣,齐苏收起了气垫船,由于倒塌的化石众多,有些还连接成了一片,倒是不用他们辛苦的撑着船过河了。 往前走了一小会,地形有所改变,前面慢慢的开始向里收缩,好像一个倾斜而下的葫芦。 第35章 家庭地位 齐苏溜溜达达的就到了葫芦洞深处,原本这里是有大量死漂的,因为死漂被齐苏提前给扼杀了,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无比的顺利。 在化石森林中穿梭了几个小时, 热气渐渐上升,莫名的有些烦躁,吴斜不耐烦的扯了下胸前的衣襟,试图凉快一点,目光看向齐苏,正要准备开口,却看到齐苏停下了脚步,视线幽深的望向前方,“终于来了。” 吴斜心头一跳,压抑着内心不明的情绪,低声询问,“小苏,有哪里不对吗?” 齐苏摆摆手,示意吴斜先别开口,然后缓缓撑开金刚伞,随着实力渐长,这金刚伞倒是越来越鸡肋了,但作为倒斗利器,金刚伞总能不经意间挥发出它最大的作用。 金刚伞一撑开,离着几人不远,突然升起一阵诡异的粉红色雾瘴。 王胖子反应极快,三两下就从包里掏出防毒面具扣在了彩云脸上,这才抽空去观察,“这是什么雾气,有点像瘴气,但又大不相同。” 他以前在深山老林里倒过斗,自然是见过瘴气的,但那玩意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中招,眼前的雾气实在太鲜艳了。 齐苏眉头深锁,这瘴气的形成和那些死漂脱不开关系,积攒了几千年的陈年老气,鬼知道里面有多少毒素。 张海言看了许久,拧声道,“这雾气里有东西要过来。” 齐苏面色沉重,他当然也看到了,叮嘱几人戴好面具,齐苏握紧太阿剑,随时做好应战的姿态。 黑瞎子早就注意到齐苏的状态很不对劲,见他神色如临大敌般凝重,悄摸的掏出了战术腰带上的匕首,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缓缓淡去,对张启灵道,“哑巴,看来是来大家伙了。” 张启灵无声点点头,非常认可黑瞎子的话,他反手抓着黑金古刀,和黑瞎子并肩而行,目光深沉的凝视着虹色雾气,没等多久,红雾中渐渐显露出一个庞然大物。 黑瞎子看到那个庞大的不可思议的物体,兴奋的浑身颤栗,他好久没有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了。 慢慢的,一个两丈粗细,至少有十丈长短的史前巨怪从红雾中显了出来。 这东西用史前巨怪形容一点不过分,整个身躯庞大的难以想象,身上覆盖着斑驳的青铜鳞甲,牙齿锋利的如同钢刀,每一片鳞甲都有磨盘大小,四肢粗壮有力,走动间,全身叮叮作响。 张海言看着霍氏不死虫显露真身,不禁眉心抽动,倒抽了一口凉气,脚下更是无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这种怪物竟然还没有灭绝?” “操。” 齐苏随后跟着骂了句娘,尽管他知道霍氏不死虫很难对付,但亲眼见到实物,还是感到无比的心悸,张海言说的不错,这种体型的怪物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王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霍氏不死虫,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沉寂半响,王胖子终于吐出一句话,“这长相太恶心了。” “咳……” 张海客没憋住,险些笑场,王胖子的评价实在是一针见血,虽然霍氏不死虫如楼房高的身躯给人很大的压力,但狰狞丑陋的外表属实对不起正常的审美。 霍氏不死虫带着强大的气场闪亮现身,微仰着头颅,朝天咆哮,随即就向着人群俯冲了下去。 王胖子吓的不行,连忙拉着彩云躲到化石后面暂避锋芒去了。 别看王胖子身躯肥胖,他是那种动作灵活的胖子。 “哥几个小心点,这东西可不好惹,别被它爪子拍到。”王胖子小心的藏好身子,目光紧紧的跟随着霍氏不死虫,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 齐苏识得霍氏不死虫的厉害,眼见对方逼近,一把拉住吴斜还有刘丧的肩膀,身体轻轻一跳,身体就如凌空般的雨燕,几个纵跃,很轻巧的逃出了霍氏不死虫的攻击范围。 张启灵皱着眉头,缓缓抽出黑金古刀,试探着用黑金古刀劈砍在霍氏不死虫身上。 然而霍氏不死虫身上的青铜鳞甲极其坚固,相当于穿了套刀枪不入的铁甲。 黑金古刀虽是上古神兵,刀锋却依旧破不开霍式不死虫的顶级防御。 齐苏提溜着两人,随手一甩,便把那两个拖油瓶甩了出去,吴斜明白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快速找了个安全的角落躲好。 刘丧还想冲上去,吴斜悠悠然的伸手按住了他肩头,“我认为你最好还是不要给小苏添乱,他什么实力你清楚。” 黑瞎子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本着有枣没枣都打一杆的心思,把匕首换成了双枪,对着霍式不死虫的眼睛连续射了几发子弹,但子弹打射在霍式不死虫身体上,却是毫无作用,只激起一阵炫目的火花。 王胖子咂舌不已,愁容满面道,“这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看到现代化的武器对霍氏不死虫都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张海客眼神一凛,皱眉思索着脱身的法子,过去良久,张海客目光如炬的盯着王胖子,沉声道,“把你的炸药给我。” 王胖子脸上的表情一僵,不情不愿的把包里的炸药都贡献了出来,嘴里还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随身携带炸药的。” 张海客微勾了下嘴角,并没过多解释,其实每个人的经历,张海客都有调查过,王胖子过往的事迹他当然了解的一清二楚。 眼前的葫芦洞不是很宽阔,炸药的使用需要掌握的恰到好处,不然霍氏不死虫没被炸死,他们这几个反倒先去见阎王那就成绝世笑话了。 张海客挑选着用炸药的最好时机,他对面,齐苏见张启灵还在硬抗霍式不死虫,急忙大喊了声,“小哥你别费那个力气了,霍式不死虫全身都是鳞甲,是很难用外力杀死的,用炸药,想办法塞它肚子里。” 与霍氏不死虫的身躯相比,张启灵的身体都显得格外渺小,不起眼的宛如细小的尘埃。 站在霍氏不死虫面前,没人能做到从容淡然,心如止水,这只史前巨物给人散发出一种惊骇的威慑力。 张启灵听到齐苏的呼喊,伸手摸了下挡在额前的碎发,一语不发的提着黑金古刀,深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霍氏不死虫。 齐苏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抬起头,视线紧凝着张启灵,目光一寸寸的巡视,最后在张启灵的胳膊停留了片刻。 张启灵的黑色卫衣被利爪割破了几个口子,胳膊上,殷红的血液从肌肤里源源不断往外渗出。 张启灵受伤了,这个事实让齐苏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急迫感,随后心中升起了汹涌的怒火。 这个不长眼的虫子,竟然敢打伤张启灵,不把它弄死,难以抚平齐苏心头的火气。 霍氏不死虫被献王养在这守护陵墓,一般的物理伤害很难对它造成实际影响,齐苏眼睛微闭,释放出了他作为九尾狐之后一直压抑着的强大力量。 一阵金光从齐苏周围闪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王胖子惊愕的发现,他认识的齐苏变的连他都极为陌生。 “这是齐小爷?”王胖子震惊的下巴快掉了,神情恍惚的瞪着开启九尾狐模式的齐苏,目光惊奇的看着齐苏身后肆意飞扬的九根尾巴。 彩云双手紧捂着嘴,才没把冲到喉咙的惊叫喊出声,但那双眼睛也很惊愕的看着齐苏。 此刻的王胖子有种三观破灭的荒诞感,齐苏适应了一会狐仙的力量,顾不得周围人的感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下子冲到了霍氏不死虫前面,运用体内的洪荒之力,紧握住它的尾巴,来回反复的往地上砸。 “好猛。”刘丧远远的看着,他的小族长开启狂暴模式,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实在令人生畏。 齐苏抓着霍氏不死虫反复摔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手腕酸痛才稍稍停止这非常暴力的行为。 霍氏不死虫的防御再惊人,经过齐苏这样拼命的折腾也有些吃不消,没一会就软趴了下来,只剩下出得气。 王胖子见到这一幕,一时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同情,他拍拍吴斜的肩膀,声音掩不住惊叹,“天真,以后过日子让着点齐小爷,家和万事兴,就他那变态一样的武力值给你一顿家暴你绝对承受不住。” 吴斜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没好气的瞪了眼王胖子,“盼着点我好吧,你才被家暴。” 阿宁旁听了半天,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忍不住插嘴道,“胖子你说的不对,吴斜是齐小爷珍爱的小宝贝,这有恃无恐是不一样的。” 吴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低声怒骂了阿宁几句,随即怒目而视。 阿宁见吴斜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非常淡定的扬起一张笑脸,语带蛊惑道,“加油小三爷,我看好你哦。” 吴斜微撇了下嘴,沉默着没吭声,他算是看出来了,阿宁纯粹是想看他笑话,吴斜懒得理阿宁,将目光再次投向战场。 齐苏面色沉重的握着太阿剑,霍氏不死虫一种轮状神经网,复合式细胞结构的生物,依靠外力很难将其杀死。 饶是齐苏身怀九尾狐的仙力,也只能暂时让霍氏不死虫失去战斗,他没完全消灭对方的把握,思考了一下,齐苏的视线猛地看向张海客,朝他吼道,“你把炸药给我。” 既然外部不能对其造成伤害,那就攻击五脏六腑。 齐苏眯着桃花眼,目露冷光,杀气腾腾的瞪向不远处的霍氏不死虫。 第36章 吃瓜的心 也多亏他们出行准备充分,装备里各式的武器都给备齐全了。 面对堪称史前巨鳄一般的恐怖生物,张海客依旧镇定从容,不慌不忙的掏出几捆威力惊人的黄色炸药,随手扔给齐苏,“小族长你接好了。” 齐苏接过炸药,用一次性打火机引燃了引线,耐性十足的凝神静气等待着。 霍氏不死虫活了不知许久,从没见过人类,可能是想尝尝鲜肉的味道,一直紧咬着张启灵。 黯淡无光的鳞甲走动时哗哗作响,庞大的身躯给人极大的压力,气势显得十足。 王胖子躲藏时,按耐不住猎奇的心思,偷摸着探出脑袋瞟了眼,然后咧了咧舌头,这种史前巨鳄的震撼实在太强了。 对比之下,他就像蝼蚁那样渺小。 “想办法搞它。” 王胖子咬了咬牙,豁然站起,神情凝重,费了这么大的劲不弄死霍氏不死虫,他不甘心坐以待毙,一边的吴斜瞥见王胖子的举动,伸腿踢了下。 “坐下,你去又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更加添乱,相信小苏,他能行。” 与此同时,刘丧跟着劝起了王胖子,“对我小族长有点信心,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我们不会折在这小小阴沟里的。” 阿宁欣然颔首。 这种局面,谁去都不合适,全是送菜的命,唯有相信自己的队友。 齐苏很担心张启灵,目光一直盯着看,好在张启灵身手经得住考验,几次都躲过了致命的袭击。 霍氏不死虫追逐了张启灵几分钟,仍旧没把猎物咬到嘴里,渐渐的没了耐心,高高的仰着头颅冲天咆哮,就是现在了,齐苏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他没犹豫,快速把炸药丢进了霍氏不死虫的口器。 随后心情愉悦的拉着张启灵摆脱了炸药冲击的距离,将金刚伞挡在身前,没多久,周围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齐苏趴在地上,等了一小会,灰尘太大,视线被遮挡住了,有点模糊,齐苏掩着口鼻,闷声闷气地问,“那东西死了没?” “还没死呢。”回答问题的是王胖子,他一脸惊叹,拥着彩云缓缓站起身。 炸药的威力如何王胖子很清楚,毕竟装备就是他买的,霍氏不死虫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稀奇的是,竟然没被炸死。 齐苏倒是没有失落,他知道是这结局,也没多大指望炸药就能炸死。 黑瞎子伸出大长脚,懒洋洋的踢了踢失去大半活力的霍氏不死虫,思索了会,难得良心发现,“就放过这玩意吧,反正也半死不活的,对我们造不成威胁,我估计它这样都活不了太久。” 齐苏不置可否,对于黑瞎子的话表示浓浓的鄙视。 霍氏不死虫是依靠神经存活的生物,只要主神经不死,就永远不会伤其根本。 不过他已经出了恶气,没兴趣再下死手,但嘴上还想损黑瞎子几下,“就你会做好人,之前怎么不说放过它,反正我没意见。” 黑瞎子用力揉着鼻子,没什么感触,他习惯了三五不时的被齐苏挖苦,要是温柔起来,反而不自在许多。 张海客安静的站着,目光偶尔扫向黑瞎子的脸,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凝视着这张酷似吴斜的脸,出于爱屋及乌的微妙心理,王胖子伸手拽了张海客下以示提醒,“海产品你别那样赤裸裸的盯黑爷,当心他记恨上你。” 不知何时,周围的粉色雾气渐渐的消散,视野重新变的开阔,张海言放松了警惕,含着笑对齐苏道,“小族长你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千万不要恢复人形。” 齐苏的大半身躯都出现了狐狸的形象,虽然依旧是道袍的装束,但耳朵,背后却有很大的兽类特征,狐耳尖细不失灵巧。 衣摆晃动间露出一小截柔韧白皙的腰身,九根毛茸茸的尾巴调皮的不受主人控制,自顾自的在空中摇摆。 幻化成狐仙状态的齐苏少了点冷淡,身姿苗条纤细,桃花眼向上拉长,眼尾微翘,眸光水汽弥漫,显得更清隽秀气。 张海言忽感口干舌燥,心中升起异样情绪,咬了下舌尖才找回神智,目光牢牢的锁着齐苏的九根尾巴,手指微颤。 黑瞎子似笑非笑,微微挪动着脚步,手臂一伸,极其自然的搭到了齐苏肩头,黑瞎子站的角度太过刁钻,伟岸的身体刚好完全遮挡住了张海言窥伺的视线,“这位张先生,你打算看多久?” 关你屁事。 张海言很想不要风度的骂上一声,没了观察的目标,张海言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拧着眉,直勾勾的注视着黑瞎子,“你能不能松开小族长?” 齐苏很是赞同,这鬼地方潮湿闷热,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炎热的气息,黑瞎子是没长脑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多少分量,竟然还往他身上靠。 “你给我下去。”齐苏呵斥了一声,黑瞎子倒是没坚持,顺水推舟的松开钳制他肩头的那只胳膊,齐苏恢复了人形,招呼着其他人继续出发。 …… 千里之外的京城。 这边的天气还是如往常那般灿烂,艳阳高照,炽热的余晖毫不吝啬的撒向大地,解家的戏台,前来看戏的观众都已散去,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碌的收拾。 后院里,霍锈锈坐在海棠花树下,低垂着头,显得安静极了。 霍仙姑逝去之后,还有些娇气的霍锈锈似乎成长了不少,解语臣打量了一下,发现她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气场。 霍家的混乱解语臣有所听闻,霍锈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话语权,他很意外。 “找我什么事?”解语臣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翘着二郎腿,低头抿了口香茶,百无聊赖的开始思索霍锈锈上门的原因。 霍锈锈轻轻眨了眨眼,慢吞吞的拿出了手机,在解语臣面前晃动了几下,笑吟吟的拉长了音调,“小花哥哥,我可是听说了。” 谁让她有个爱好相同的好姐妹,王胖子又是个心思浅的大嘴巴,心里藏不住秘密。 齐苏那点事没多久就被霍锈锈知道了,然后她迫不及待的来找解语臣。 自家后院被偷了。 霍锈锈很想采访一下解语臣的心情,可惜她此刻的想法不能如实诉说,不然怒火中烧的解语臣有可能把她赶出解家连夜飞去云南。 霍锈锈想了片刻,遗憾的放下了手机,顶着解语臣莫名其妙的眼神,含糊其辞道,“小花哥哥,你对小苏哥哥要多上点心了。” 京城没有齐苏和他那些绯闻男友,感觉都无趣了好多。 解语臣听的一头雾水,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解语臣是真不理解霍锈锈的脑回路,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霍锈锈笑而不语,眉间的神色有些轻松惬意,靠着齐苏的帮助,她算是坐稳了霍家的家主位置。 霍有雪再如何上蹿下跳,没那帮嫡系族老支撑,只能做个跳梁小丑。 霍家事业是霍锈锈支撑下去的动力,唯有麻木的工作,才能忘却奶奶逝去带来的伤痛,霍锈锈其实很聪明,她有隐隐猜测。 解语臣在谋划一场很大的布局,届时或许整个九门都会卷进去。 霍锈锈不知道霍家在这计划中起到什么样的角色,但她相信解语臣的人品,他绝不会让霍家陷入泥潭。 解语臣坐姿慵懒的晒着太阳,他身边,有一张小方桌,上面的盘子摆了些花生,瓜子等零食,解语臣是唱戏的,平时很注意保护嗓子,所以不太爱吃干果。 霍锈锈倒是没这些顾忌,悠闲的磕着瓜子,不多时,脚下就多了一堆的壳,解语臣瞥了一眼,对霍锈锈找他的目的,始终保持着不好奇的态度。 “小花哥哥,你就真不担心,”霍锈锈随意找了个话题,“小苏哥哥去云南有几天了吧。” 解语臣眸光微动,他其实有关注齐苏的行程,毕竟齐苏的队伍里有他安插的一个“奸细”,这样的情况下,想了解齐苏的动向实在太容易了。 霍锈锈偷瞄着解语臣,见他表情无比的平静,登时泄了气,解语臣心思缜密,为人沉稳,即便是一块长大的霍锈锈都猜不到他的想法。 可怜自己一颗热爱八卦的内心。 霍锈锈单手托着腮,心情十分的沉痛,解语臣这边发展缓慢,也只有期盼阿宁那能带给她一些好消息了。 第37章 套路太深 解决了霍氏不死虫带来的威胁,稍稍休息了一会齐苏用太阿剑破开了霍氏不死虫的肚子,一瞬间,各种颜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齐苏强忍着恶心,将霍氏不死虫体内的棺材拖了出来。 齐苏的施展的力道着实不轻,吃疼之下,霍氏不死虫的气势更为衰败,四肢抽搐着就萎靡了下去。 王胖子见到棺材就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一个劲的称赞还是齐苏聪明,竟然能猜到虫子体内藏着好东西。 齐苏看着见财眼开的王胖子哼笑了几声,完全免疫了他的拍马屁,拿出从巫师祭司那得到的龙虎权杖,小心的插进了棺材的锁眼,旋转了几下。 耐心的等候了几分钟,齐苏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青铜棺的棺材盖就缓缓弹开了。 青铜棺有三层盒子,每层都装有东西,献王为了巩固他的权威,以残忍的手段摧毁了当地山民的信仰,并且抢夺了他们供奉的信物。 齐苏慢慢戴好一次性手套,微弯着腰,相当轻柔的捧起一个黑色陶罐。 这陶罐花纹很简练,沉甸甸的,摸上去有温润的触感,实非凡品,王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陶罐,双眼仿佛放着金钱的符号,“这里面装的是啥?” 齐苏挑了下眉,思索着原着的描述,言辞简洁道,“古人比较注重生产,为提高生育的几率,就雕刻了一个玉器用以参拜,算是寄托美好事物的载体吧。” 说着就把陶罐递给了王胖子。 王胖子倒是耐不住性子,一拿到陶罐,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蓦然间,旁边的彩云捂着唇发出一声惊呼,“啊,我怎么觉得这罐子里的东西在对着我笑。” 吴斜眉头一拧,本能就觉得不妙,张海客反应更快,三两下来到王胖子跟前,飞速夺走陶罐,高高的举起就要往地上摔。 齐苏见势不对,连忙伸手阻止,语速又急又快,“张海客你先别摔,这罐子里的东西对我们没有恶意的,它被当地山民当神物祭拜了千年已经有了灵性,之所以对彩云笑,是因为在古时候女性是生产的主力军。” 彩云脸皮比较薄,羞的红了脸颊,阿宁也轻咳了一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两个女生很是不自在,齐苏倒是自然多了,面不改色的将陶罐放到系统空间。 后世相对开放,陌生男女看对眼,不需要了解对方就能上床不是稀罕的见闻。 刘丧伸着脖子凑到棺材旁,谨慎的抱出第二件物品,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青铜盒子,雕的极为精美,上面铸着一张背生双翅的恶鬼,其上遍布诡异的花纹,刘丧像献宝似的,捧到齐苏面前,“小族长,这又是什么宝贝?” 齐苏接过盒子,没有第一时间就动手,而是扭过头跟张海客对视了几眼,神情有几分古怪,对他道,“张海客一会你别激动。” 张海客不明所以,目光微动,紧凝着齐苏,张嘴欲问,齐苏却没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轻轻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小巧玲珑的蟾蜍。 “竟然是陨石?”张海言看到盒子里的蟾蜍,管理得当的表情瞬间裂开,瞳孔忍不住一缩。 张家的记载就有很多关于陨石的传闻,南部档案里也有相关资料,据传,西王母的长生不老药就有陨石作为药引子。 张海言思维陷入混乱,张海客也好不到哪去,他几乎快要疯魔了,劈手枪走齐苏手里的陶罐,忍了又忍,还是咬牙道,“让我砸掉它,否则这块地方将永无宁日。” 张家的衰败一部分是因为人心贪婪,一部分就是长生引起的,而长生是个虚无缥缈的梦想,张海客的大脑无比清晰,他的生命无限漫长,具体到自己都快忘记究竟活了几岁,时光仿佛在张海客身上停滞。 或许是心中的执念,或许是某种说不上来的因素,张海客很讨厌那些幻想长生的家伙。 张海客舔了一下嘴角,竭力维持住略显扭曲的表情,齐苏将他那些变化看在眼里,心头发酸,像是被什么撞了下似的疼的很,这些年,张海客过的确实不容易。 为了削弱第十家,不惜改变原来的容貌,装的久了,一举一动都带着吴斜的影子,他好像从没为自己活过。 认识这几个人,大概是齐苏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嬉戏打闹,不必在乎计较得失,以前的过往没必要提起。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不管是黑瞎子,还是吴斜,张启灵,齐苏已经习惯这些人的存在,偶尔会说些嫌弃的话,但身边却是适应了他们的陪伴。 他接受不了失去任何人。 齐苏握着张海客的手腕,抿着唇,轻轻地抬起胳膊,微凉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张海客的脊背,就像小时候,齐苏睡不着,妈妈会用这个动作哄他入睡。 “没事了,你以后有我。”齐苏不善言辞,他是有点贫,但在男女情事上总是趋于被动的状态,张海客对他的好都有看到,嘴上不提,不代表不动容。 齐苏的安抚立刻起到了作用,张海客失态过后渐渐清醒,俊秀儒雅的面容没什么额外的情绪,看着两人亲密接触的距离,压抑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的微妙,然后视线瞥向齐苏,暗自琢磨,示人以弱是真有效果,怪不得他族长经常用这招。 黑瞎子看到张海客的情绪变化,忽然就笑了,双目直视着齐苏,牙齿磨的很响,有些形容不出来的渗人。 齐苏瞟了眼黑瞎子,身躯一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经过几次修罗场的考验,齐苏明显多了几分眼色,他投给张海客一个抱歉的眼神,将对方的身体推开,继续将注意力看向棺材。 张海言默默地走上前,表情很淡,目光鄙视的睨着张海客,轻声道,“就你心机多。” “相信我,”张海客摊摊手,神情无辜的很,“这是意外收获。” 齐苏打开了最后一个格子,里面是一张大皮囊,皮就是云豹皮,画着诡异的符咒,齐苏没犹豫,很快就将皮子给解开了,王胖子看到皮子里的白骨,十分的不解,“这骨头很宝贵么,献王那老丫挺的为什么要收藏起来?” 吴斜目光敏锐,观察了几秒钟后似乎看出点苗头,有些惊讶道,“这不是人类的尸骸,倒是有点像上古时期的类人猿。” 阿宁眉头紧锁,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雕塑,感慨道,“看来这些尸骸是山魅的,不然也不会跟侏儒那样矮小,没想到山魅真存在,我还以为那是古人的无稽之谈。” 张海客欣赏的扫了她几眼,“你真聪明,难怪小族长对你青睐有加。” “你吃什么醋,”阿宁嗤之以鼻,“你小族长把我招来,就是做苦力的。” 天大一个屎盆子扣下来,齐苏当然不会去接,他叫起了撞天屈,“你这女人就是不识好人心,我的确是看重你的才华几次三番的招揽你,别狗咬吕洞宾。” 阿宁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声,齐苏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懂,这男人只是外表长的风花雪月,十分美好,其内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她敢对着前老板为数不多的节操发誓,齐苏招她绝对是做黑活的,不过阿宁很适应那样的生活,倒也不反感。 齐苏心累的叹口气。 这年头,当个好人太难了。 和阿宁互损了几句,齐苏目光凝向中间的格子,棺材中部,比其他格子要大很多,里面放着一个铜盒。 齐苏试探着扭了两下铜盒,结果却是纹丝未动,小铜盒铸着狰狞丑陋的鬼脸,背后生着对翅膀,细处雕着各种奇怪的图案,一看之下,就觉得里面的东西不一般。 “小哥,你能打开吗?”吴斜拿起铜盒也试着扭了几下,未果之后递给了张启灵,铜盒无锁,未免破坏里面的物品,没人想着暴力开启。 张启灵捧着铜盒,打量了一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弯了下腰,拔出藏在小腿肚的匕首,锋利的剑端紧贴着铜盒的缝隙,一寸寸的划过,随后剑端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鬼头的盖子忽然翘了起来,铜盒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齐苏将盒里的三足蟾蜍拿了出来,细心的查看了一番,这只蟾蜍比刚才那只雕琢的还要精美,把玩了几下后,齐苏有点索然无味,他随手丢给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王胖子。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齐苏淡淡的开口,其他几人自然同意,王胖子抱着三足蟾蜍,高兴的如同偷到油的老鼠,三五不时的拿出来观看一下。 吴斜微垂着头,瞥了一眼,伸手揉了揉眉心,“至于嘛你,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 王胖子不屑的冷哼了几声,眼睛上下扫视着吴斜,语气轻幽道,“天真,你算算,自从认识你,我有多久没进过账了,每次跟着你倒斗,反而要倒贴进去。” 吴斜一时哑然,王胖子一提,他细想确实是这样,每回跟着张启灵还有王胖子倒斗,兜里就没多少余钱,要不是有二叔不时的接济,他堂堂的吴家少爷或许就破产了。 王胖子是看出来了,吴斜的属性有毒,跟他待久了,身上多多少少会传染点霉运。 两人斗着嘴闷子,倒也不觉得路途难熬,没走多远,原本平缓的水流忽然变湍急了不少,王胖子一时不察,差点摔个跟头,彩云两手扶着他,“胖哥哥你当心着点。” 大爷的,差点害他出丑,王胖子在彩云的帮忙下勉强站好身形,在心里不断的骂着娘。 他稳住心神,朝前看了一下,就看到刺眼的白光径直照射过来,同时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水花飞溅的声音。 齐苏手搭凉棚望了过去,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旁边的张海言似乎察觉到什么,双眼微眯,神色有些许凝重,声音的质感逐渐趋向冷冽,“这地方有点邪门,都小心些。” 齐苏心说最大的邪门不就是吴斜,然而这个玩笑实在开不得,没多久,几人就听到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 但这个哭声比起正常的婴儿哭就显得有些诡异,嗓音极其的奸细,听上一会就感觉很不舒服,须臾之间,周围的河面上就冒出诸多的死漂。 第38章 建在天上的古墓 死漂来的猝不及防,片刻之间周围河面上就多了许多黑压压的光裸女尸,齐苏心情实在难以言喻,恨不得用白布蒙上眼睛。 死漂赤身裸体,身上没一片衣物遮挡,可能被特殊处理过,尸体表面结了层乌漆嘛黑的晶体,这怪异的画风,委实称不上好看。 王胖子捂着双眼哀嚎了一声,没精打采的把脑袋搭到了彩云的肩头,委屈的不得了,“我眼瞎了,献王那老丫挺这什么审美,乾隆都比他有品味。” 彩云被他耍宝的样子逗的咯咯直笑,甚至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眼神柔和的看着王胖子。 齐苏心知这是王胖子宽慰彩云的办法,但看到他们和谐融洽的氛围,还是觉得胃里不舒服,就很胀,中老年人的第二春足以腻死一大帮正常男女。 阿宁头疼的揉着额头,心情和齐苏相差无几,强忍着各种不适应,阿宁微仰头,深呼着气,尽量屏蔽那边的动静,看向了那些死漂。 “这些女尸为什么做成这样,献王在搞什么鬼?” 听到阿宁的疑问,齐苏也有些不甚其解,书里的描述比较含糊。 他猜测,这死漂应该是献王用来防盗的一种手段,顺便解决叛乱的战俘。 齐苏说出他的推测,吴斜不断的摇头,思索了会缓声道,“要真按阿苏你猜的那样想,这献王可真是够狠的,这河面上的死漂粗粗一数,起码有五千了。” 阿宁眉头紧皱,愁容满面,死漂多的数不过来,实在有些压力山大,她掏出手枪,给上了膛,轻微的“咔嚓”声稍微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尽管阿宁知道手枪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不拿着更没安全感。 死漂渐渐增多,周围的水域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张海客压抑着不爽的心情,视线不时的瞥向齐苏,装模作样的点评道,“啧,太有伤风化。” 齐苏轻笑了几下,张海客这小性子使起来还挺可爱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女尸的肚子慢慢变大,似怀孕了那般。 转眼间,女尸肚子就炸了个洞,腥臭难闻的味道传来,让几人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王胖子捂着鼻子,好奇的看着就近的女尸,只见她肚子里钻出一个类似婴儿模样的怪物,面部狰狞,牙齿如锯齿那样锋利,目光贪婪地直勾勾盯着他。 “这些东西似乎还吃人。”吴斜注意到这一细节,神色有些许动容。 张海客凝视着死漂,沉默着没说话,齐苏双眼微闭,两只手快速掐诀,嘴里轻喃咒语,招唤出几道雷火。 天雷在空中炸响,分毫不差的落到死漂身上,浩然正气直接超度了所有死漂,几息之间,附近阴冷的气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海言严峻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目光紧紧跟随着齐苏,“还好有小族长出面,不然少不得大战一场。” 不过几分钟,恐怖的大头痋婴全被齐苏施展的天雷轰了个粉身碎骨,一点残渣没剩下,齐苏做完这些,云淡风轻的拍拍干净的不染半点尘埃的道袍。 “齐小爷你越来越有驱魔道长的风范了。”王胖子嘿嘿一笑,马屁拍的震天响。 齐苏瞥了一眼,见王胖子眼珠子转动的飞快,当即就猜到他要打什么主意,齐苏眯起眼睛,戏谑道,“想学啊?” 王胖子点头如捣蒜,期待的搓着大胖手,毫不遮掩内心的渴望,他太想进步了,只要学会这招,就不信还有不长眼的玩意敢当着他的面闹尸变。 就在王胖子幻想连篇,想入非非的时候,齐苏扫了眼他肥硕的身材,沉默了几秒,在他愈发明亮的眼神中脸色骤然一板,“你资质不行,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许还有一丁点希望。”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上一个有这能耐的还是英叔电影里的茅山大师兄,没有系统,练上几百年也是枉然。 刘丧瞧见王胖子吃瘪,再也忍不住了,笑声不间断的响起,阿宁同样没忍住,王胖子有些生气,扬起蒲扇似的大手就给了刘丧一巴掌。 他挺有原则,没去讨伐阿宁。 王胖子用的劲贼大,砸在刘丧身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受害人疼的五官变形,揉着被打的肩膀道,“胖爷你要搞谋杀啊。” “笑话胖爷,”王胖子示威的挥挥拳头,“不打你打谁。” 刘丧不服气,眼角瞥了眼作壁上观的阿宁,“这女人也笑你,为什么不打她?” 王胖子双手抱紧彩云,目光斜视着刘丧,理所当然道,“胖爷我有底线,从来就没打过女人。”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刘丧登时无话可说。 黑瞎子看着齐苏生动鲜活的表情,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倏然齐苏感觉自己肩膀落下一条沉重的手臂,他懒得回头,反手把那只铁铸似的胳膊解了下来,“重死了,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自己有多少分量心里一点数没有,经常赖在他身上,齐苏数落了黑瞎子几句,就随他了,反正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死缠烂打,要是黑瞎子正经起来,反倒不适应。 黑瞎子自然察觉到齐苏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心知肚明这种微妙变化是谁带来的,目光沉沉的瞥向张启灵,不轻不重的损了句,“哑巴,还是你高明。” 而被声讨的张启灵仿佛没听见,紧紧的落在齐苏身后,跟随着他的步伐,身影始终不离左右。 “张闷骚。”黑瞎子不依不饶的接着阴阳怪气,声调刻意拉长,张启灵神情淡漠,还是没半点回应,很快黑瞎子就觉得无趣,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张海客摩挲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向黑瞎子,感慨道,“你没被我族长一刀砍死这感情是真好。” 黑瞎子撇了下嘴,没吭声,他跟张启灵有着同居十几年的友情,即便张启灵偶尔被天授,记忆一片空白,不认识任何人。 可有他干预,他和张启灵仍然能成为彼此最信任的伙伴,虽然经常损他就是。 瀑布口的水流相对要湍急不少,刘丧停下了脚步,走了大约半小时,白光亮的刺眼,黑暗里待久了,齐苏的视线一时不太适应太亮的光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们目前站在瀑布上方,这条瀑布并不是单一的,而是由多条小型瀑布形成,在这些瀑布群中,他们脚下那条算比较小的,位于整个瀑布群的最左侧。 云南的水资源较多,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孕养着诸多的热带雨林,在这群峰峥嵘的密林中,从虫谷方向奔流出来的水系,全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汇集进下边的大水潭。 底下的大水潭深浅莫测,约有七八百米的宽度,除了大大小小的瀑布之外,四周的崖壁上还遍布着藤萝。 藤类植物肆意生长,周边的山石本色都被覆盖住了,像是进入了绿野仙踪里,更衬得下面水潭深不可测。 王胖子有点轻微恐高症,看着落差如此大的悬崖峭壁,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刘丧趁机笑他,“胖爷拿出你舍我其谁的气势。” 齐苏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瀑布群巨大的水流激起无穷的水雾,由于地势太低,水汽弥漫不散,被日光一照,化作了七彩虹光,无数条彩虹托着半空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仿若仙境般。 宫阙中阙台、神墙、碑亭、角楼、献殿、灵台一应俱全,琼楼玉阁,典型大秦时的建筑风格,巍峨雄浑的秦砖汉瓦,矗立在虹光水汽中摇曳生辉。 吴斜手搭凉棚看了过去,情不自禁的拿来和云顶天宫比较,无比平静道,“这些少数民族的统治者都挺会压榨治下的百姓,以当时的生产力,要不是征用了大量民夫,按照正常的速度,没个百八十年根本完不成。” 王胖子脑瓜灵活,摸着下巴稍微想了一下,感觉这趟活有门,他目光如炬的看向吴斜,“天真,按照献王好大喜功的德行,他的地宫里应该藏着很多价值不菲的宝贝,咱们要是倒了他的斗就发了。” 吴斜深知王胖子贪财的属性,没半点意外,缓缓点了下头,“理论上讲确实是这样,不过献王精通痋术,他的地宫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邪恶咒术,这趟斗的凶险程度怕是不低于张家古楼。” 对于吴斜的说法,张海言保持反对意见,“张家古楼的布局天下无双,岂是一般人比较的,献王故弄玄虚,整了个神仙风水局,估计他也不懂其中奥妙,我们小心着点就无差错。” 张家人体内大概都有一股傲气。 齐苏摇摇头,张海言明显是看轻了献王,虽然献王偏居一偶,只活跃在当地,名不见经传,确有几分本事,要是小瞧了,会吃大亏。 “张海言,你还是没有重视起来,”张海客对这方面倒有独特的想法,他深深的看着张海言,轻声道,“蛮荒不意味着愚昧,献王和西王母何其相似,不可轻敌。” 第39章 什么替身文学 “龙山入云,虫谷深陷,覆压百里,隔天段世。”齐苏缓缓念叨着原着上的描写,亲眼见到献王宫,更是无比的惊叹,献王对风水造诣极深,他不把古墓埋在地下,而是想尽法子的建在天阙,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 “遮龙山雾气缭绕,周边水汽弥漫,蒸发不掉,这座悬空大墓,宛如空中楼阁,仙家宫阙,这种格局的风水很罕见。”齐苏打量着周围环境,声调缓慢的给几人解释了一下献王墓的布局。 阿宁双手环胸,发现不远处的古栈道,欣喜道,“那有条道,虽然木头腐烂的差不多了,但是可以下去。” 古栈道由石砖,石板组成,有些地方腐烂了,也有些开凿山体,硬是从峭壁上凿出条道路,栈道延绵不绝,纵横交错,宛如蜘蛛网似的,其中有两条直通瀑布下面的大水潭。 王胖子听到要走这么高的栈道,脸都吓绿了,哆嗦着身体连连摇头,“还是别吧,这太高了,万一掉下去尸骨无存。” 张海客往四周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远处的栈道上,估摸了下距离,“栈道是可以通到献王墓,只是离我们太远了。” 吴斜眉头深锁,栈道在瀑布群的最右边,而他们身处的位置,却在瀑布群的中心地带,起码相隔几百米,要想抵达那边,必须攀下悬崖峭壁。 张海言活动了一下手腕,暖调的光线洒在他皮肤上,泛着莹润的光泽,秀气的面容不见丝毫惧怕,反倒有些跃跃欲试,张海言以往的经历绝大多数是在厮杀中过来的,或许张家人骨子里就不是安分的主。 “我先过去。”张海言扫视了一眼悬崖的高度,微抬起下颚,表情愈发的激昂,他很久没体会刺激人心的生活了,还挺怀念的。 张海客头疼的歪过脑袋,不时的揉着太阳穴,暗骂了声疯子,几百米的悬崖,不做任何保护措施,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齐苏伸手压住即将动身的张海言,“等会儿,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可行的办法,直接下去也太头铁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个身怀系统的男人,想浪就浪,万一浪过头有可能含恨饮西北,齐苏轻声安抚了张海言几句,不厌其烦的抱着几人飞向栈道。 轮到阿宁和彩云的时候,齐苏很有分寸,不该摸的地方绝对没摸,提溜着衣襟就飞了过去。 阿宁飘在半空,被迫体验了把空中飞人的感觉,不禁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拽紧了齐苏的手臂,“齐苏你这死男人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迎着阿宁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目光,齐苏嘴角微微扬起,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他总算是抓到了阿宁的软肋,她竟然也怕高。 “你这女人,以后再敢以下犯上,我就让你多体验几回这种刺激。”齐苏一手拎着阿宁的衣襟,情绪高涨,如同恶魔附体,一点也没有吓唬女孩子是很不绅士的觉悟。 阿宁一语未发,双目喷着愤怒的火火,咬牙切齿的瞪着齐苏,吴斜站在一旁注视着,由衷替她感到难受。 “你说你,好好的,惹阿苏干嘛,明知道他心眼小,还上赶着去挑拨他。”吴斜很不解,忍不住批判了阿宁几下。 阿宁听见吴斜的嘟囔,一时气的是柳眉倒竖,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吴斜这个家伙,再偏心也不是这种偏法。 她是看出来了,这群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一丘之貉,心都脏透了。 “吴斜,有种你别落我手里,”阿宁顾不上刚才失态有多丢脸,恨恨地抬起腿,重重踩了吴斜几脚,“你这个黑心肠的混蛋,白瞎了天真这外号。” 呸,王胖子给他起外号的时候有多眼瞎,这吴斜哪里有半分的天真无邪,明明从里到外都是黑透的。 迎着阿宁气急败坏的目光,刘丧难得和她产生了共鸣,所有觊觎他小族长的男人无一例外,通通不得好死。 王胖子没有说话,他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栈道位置高,石壁被打磨的无比光滑,很难立住脚。 周围云海翻腾,身下是万丈深渊,光是站在这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王胖子明白不该往下看,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视线不时去瞥瀑布群下边的深黑色的水潭,稍稍看上一眼,就心头发紧,刚鼓足的勇气登时泄了大半。 彩云扶着他,安慰了几句,目光微微转动,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齐苏,“小苏老板,一会我们要从这栈道上走下去吗?” 张海客有些诧异,那惊讶的神情像是看到天外来物似的不可思议,还歪头扫了她一下,“不下去难道要留在上面过年?” “你这家伙,还有心情逗小姑娘,”张海言一点不靠气的拆穿了张海客的把戏,“就不怕被胖爷揍?” 张海客轻蔑地表示就王胖子那样的身手,来上十个他都有信心全部揍趴下。 去他的张海客。 王胖子额头青筋暴起,觉得自尊受到了十万点伤害,然后反省了下自己,决定以后好好减肥,把身手练上去,再将张海客揍个满脸桃花开。 吴斜听着两人斗嘴,心里无比怪异,谁让张海客顶着他的脸,每次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用他的口吻和人聊天,就有些说不出来的荒诞,还挺惊悚的。 要不是确实了张海客不是老吴家的种,吴斜或许已经冲到吴一穹面前去质问了,张海客是不是他年少轻狂留下的历史问题。 百无聊赖的吴斜都经不住被他想象丰富的脑洞逗的直乐呵。 张海客眼眸深邃,注意到吴斜有点走神,舌尖轻舔着嘴唇,这个吴家小三爷,表情太怪了,他手莫名的好痒。 张海言习惯性的关注了一下张海客,见他露出不悦的神色,心情却是与他相反的美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海客突然生气,但张海言就觉得很棒,他决定力挺吴斜,“张海客,注意情绪,小三爷不是你动的人,他要是伤到,你也要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了。” 张海言说的含糊,齐苏却听懂了,张海客在外是以吴斜的形象示人,某种意义上讲,他就是吴斜的影子。 吴斜什么人设,张海客就必须要跟他保持一致,想明白这点,齐苏没来由的心疼张海客。 “该死的汪家人。” 齐苏心神微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汪家那帮搅屎棍是发自内心的深恶痛绝。 这些人就如地沟里的老鼠,没本事还喜欢折腾,用阴谋诡计,把强大的张家祸害的一蹶不振,九门更是深受其害,齐苏摸着下巴,看来他得跟解语臣提一提,围剿汪家的日程了。 第40章 巨影 王胖子看到齐苏一脸柔和的看向张海客,转动着眼珠子,伸手捅了捅面前的张启灵,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小哥,你要有点危机感,别无动于衷的,趁着齐小爷对你热情高涨,尽快把他拿下。” 他这天生替人操心的命,王胖子自我感觉良好,蛊惑完张启灵,目光戏谑的瞥向张海客。 张海客很擅长拉仇恨,王胖子在他那吃过好几次闷亏,张海客无奈的笑笑,“胖爷对我似乎有着很深的误会。” 王胖子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心中无端升起股邪火,王胖子抱着双臂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误会你个叉叉,你们海外的就是心黑,你敢摸着良心说实话,以前没坑过我?” 要不是有吴斜的强大滤镜在,王胖子恨不得当场挠死张海客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脸。 面对王胖子似要喷火的目光,张海客神色从容,表情显得愈发无辜。 好一朵盛世白莲。 吴斜将张海客的变化尽收眼底,真心实意的感慨了一声,解语臣似乎也用类似的眼神看过自己,吴斜后知后觉的想起那段青涩却纯真的岁月。 张海客轻佻的看向吴斜,似真似假的感慨,“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是不是小三爷?” 吴斜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强忍着一拳揍上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你以后惹祸别打我的名头,就你这招惹仇家的手法,我可不想被人给声讨了。” 一边损着张海客,吴斜一边用眼睛瞥向齐苏,心中无比的哀怨,他这个齐苏心中的小宝贝似乎有点地位不保。 齐苏心虚的摸着鼻子,视线左顾右盼,故作没看见吴斜幽怨的眼神。 这要处理不好,分分钟又是修罗场的节奏,齐苏现在警惕性很高,他实在是怕了那种恐怖窒息的氛围。 惹不起惹不起。 阿宁看着那几个黏黏糊糊的狗男女,心中很是无语,她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受那么大的伤害,阿宁微摇着头,甩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催促道,“你们再磨磨唧唧的,天都要黑了。” 因为栈道年久,又长了青苔,所以下去的时候,要非常的小心,几人如履薄冰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下面的水潭。 站在这位置能看清水潭的全貌,齐苏停下了脚步,眸子缓缓敛起,水潭极深,连水都呈现出了浓稠的墨绿,微风吹拂,冰冷的潭水泛着凉意扑面袭来,令人精神一振。 刘丧站在齐苏身侧,目光凝视着水面,声音颤抖,“是我眼花么,我好像看到水底藏着一个很大的东西。” 齐苏眉头紧皱,脸色有些严肃,刘丧观察的仔细,那幽深的水底下是有庞然大物,不过是死的。 托系统的福,齐苏的记忆力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深刻了,只要他愿意,就连三,四岁儿童时期发生的情景都能清晰的回想的起来。 没人回答刘丧的问题,气氛显得有些凝滞,张启灵看了看水面,松了一口气,扭头对还在紧张的刘丧道,“水里的东西不是活的,别担心。” 刘丧扭身捡了一颗小石子,用力投向潭底,结果除去泛起一片水花外毫无其他动静。 王胖子盯着看了一会,也发现,那颜色浓稠的潭底,若隐若现的潜伏着一张巨型的爪印,体型足有半间房那么大,王胖子咂了咂嘴,心悸道,“这要是不看清楚,还真以为水里窝着个吓人的怪物。” 众人穿过水潭边缘,小心的沿着栈道向上攀爬。 王胖子有点轻微的恐高,这种天险似的栈道实在太高了,要不是有彩云不时的安慰,他人都快抖成筛子了。 与之相比,阿宁的表现就要比他强上很多,爬栈道时镇定从容,全程云淡风轻,颇有一些女汉子的味道。 栈道总长绵延不绝,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中途大伙在原地比较开阔的地方休息了一下,补充了点食物,上山的速度远比下山要艰难,几人累的不想说话。 在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位于天阙上的献王宫殿。 齐苏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稍稍恢复了一点精力,他低头俯瞰,这里云雾缭绕,一望无际。 在橘黄的余辉照耀下,眼前的大殿显得十分缥缈,不似阴森森的古墓,倒是有几分天宫的仙气。 众人一鼓作气,沿着这条石道继续往前走,约莫十来分钟,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广场。 广场的面积不算小,周围立着几根粗壮的石柱,造型精美,上面雕着龙凤呈祥寓意美好的浮雕。 这几根石柱就好似天柱,撑起了整个天穹。 “献王住这地方,实在是便宜他了。”王胖子休息了一下,按耐不住的走上前,大手使劲晃了晃宫殿的大门。 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宫殿的门是用上等大理石做的,咂舌之余,也惊讶于献王的奢靡。 何等的卧槽。 一个偏远地区的王建的墓豪华奢侈的堪比中原地区的诸侯国了。 这斗不倒了都对不起被献王压榨的劳苦大众。 如此奢华的宫殿。 内部结构如何根本无法想象,就这还只是大汉王朝外围的一座边陲小王的墓穴。 而在他们的左侧,是一条宽阔的石道。 石道两边是不断翻腾的云海,乍一看去,就如横跨在空中的登天桥梁。 彩云好奇极了,玩心大起,伸着手去拨弄身边的云海,“胖哥哥,这地方还真像天宫,那我们岂不是成仙娥了。” 张海言“噗嗤”一声,笑的前俯后仰,梳好的长发随着他轻微的晃动调皮的垂下几率碎发,笑完他打量了下王胖子肥硕的身材,“彩云妹子你的确是可以成仙,不过你胖哥哥就不一定了。” 王胖子,“……”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张海客坐在齐苏身旁,整个人好像柔若无骨似的,手掌亲昵的揽他腰肢,微暖的手心顺着姣好的曲线向上摸去,大半个身子硬是靠在齐苏的身上,被割去发丘指的手把玩着另一只纤细的手腕,神色认真专注。 齐苏轻轻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了粉嫩的颜色,张海客的手心干燥温暖,皮肤有魔力似的,但凡被他指腹触碰,身体就止不住颤栗。 “你放开我。”齐苏忍了又忍,勉强压下酥酥麻麻的快感,绷着张脸,一把拽住张海客的衣襟,轻声警告。 呸,这臭不要脸的老流氓,大庭广众之下做伤风败俗的举动。 齐苏腹诽了几句,鄙夷的看着张海客,握了握拳头,很想在那张欠揍的脸上打上几拳。 张海客面上带着浅笑,想了一下,顺水推舟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内心有些遗憾,可惜了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忽然一道高大,令人无法忽视的身影横插在两人中间,张海客只觉得衣领传来一股巨力,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张海客的反应很快,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就轻盈落地了。 黑瞎子脸色难看,唇线抿平,肌肉紧实的身躯覆盖住了齐苏,厚重的掌心抬起刚才被张海客摸过的手,来回的摩挲,似乎是在擦去脏东西般。 齐苏顺从的窝在黑瞎子胸前,拍了拍身后结实的胸膛,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微凝的眉宇一点点的缓和,最后彻底松弛下来。 眼前忽然落下一丝阴影,是黑瞎子的下颚线,齐苏抬起手,摸向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黑瞎子嘴角含笑,任由齐苏乱动。 仙物在黑瞎子身上寄生了很长时间,那玩意后来被齐苏收服,眼疾也被治好,难免有些后遗症,齐苏有点关心则乱了,就他那颗丹药喂下去,常年卧床的病人都能立刻恢复健康。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不对?”齐苏双手捧着黑瞎子的下颚,主动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目不转睛的反复查看。 黑瞎子没说话,胳膊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人,神态懒洋洋的,齐苏的体温偏凉,在炎炎夏季抱着非常的舒服。 “小苏你关心他做什么,”吴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里很是不平衡,“就黑爷现在的状态,打死一头牛都不成问题。” 齐苏一想也对,就放下了心,他拍拍黑瞎子,“该放开我了,没看到小哥朝你发射死亡眼神警告了。” 黑瞎子向后一瞥,果然看到张启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联想到以前这哑巴的无良行为,黑瞎子冷笑道,“怎么又想搞偷袭?” 张启灵语气淡淡的讥讽,“你心思龌龊,别把其他人也想的那么阴暗。” 卧槽,这是那个半棍子敲不出一个闷屁的哑巴? 黑瞎子狐疑的看着张启灵,视线不由在他耳后瞟了瞟,没看到人皮面具的影子。 齐苏倒是无比的欣慰,经过他们不间断的渲染,现在张启灵明显多了几分人气,不像刚认识那会对什么都很淡漠。 第41章 齐人之福 “你们快过来,这有个石碑。”休息了一会,坐不住的阿宁很快发现附近立着块黑色的石碑。 阿宁站石碑前,眉头紧锁,石碑在宫阙门口的左侧,其下方还有一尊怪兽驮着,考古是吴斜的强项,他看了几眼,轻声念叨着碑文,“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凌云天宫,会仙宝殿。” 王胖子啧啧称奇,口中不断的贬低献王,认为他想成仙的念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齐苏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他本人就是印证长生的最完美的例子。 “此地宫为凌云天宫,殿为会仙宝殿,你们看这图案,有点众仙来朝的意思,我估计献王不止是想成仙,还想做神仙中的帝王。” 张海客擅长揣摩人性,他扫了下石碑上的图案,就将献王的那点小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胖子挠挠头,视线看向殿门,摸着下巴道,“我们要怎么进去?” 刚才他敲了几下,发现这殿门非常的厚实,一般的炸药都炸不开,思索了片刻,王胖子将目光转向张海客,拍着他肩膀,调笑道,“海产品,看你的了,溜门撬锁是你们张家的强项。” 张海客无语凝噎,王胖子这话听着太怪异了,形容的好像小偷一样,张海客伸手拍掉肩头的肥爪,认命的从包里掏出专业的工具,轻车熟路的撬开了沉重厚实的殿门。 王胖子摸着被拍疼的手背,对张海客笑骂道,“我说你还不服气,看看,在场哪个有你这种熟练度。” 张海言捏捏眉心,精致的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疲惫,长时间的赶路,即便是他精力再旺盛也有些吃不消。 齐苏瞥了他一眼,撩起宽大的道袍,微抬起脚,突然毫无预兆的一脚踹掉了殿门,齐苏的力道用的不大,但下一秒,结实的大理石就出现了丝丝裂痕。 王胖子瞳孔微微一缩,感觉脊背凉嗖嗖的,以为齐苏踹门是在警告他,连忙哥两好似的勾住张海客的脖子。 “海产品我刚才纯粹是小脑萎缩,有点进水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心惊胆战之下,王胖子甚至不惜疯狂自黑,他怎么就忘记张海客的背后还站着齐苏这个不似人类的妖孽,他竟然虎了吧唧的去调笑齐苏姘头。 张海客表情冷淡,不太适应王胖子这种热情,他微微侧身,殿门刚开启,里面有大量的冷气,等了一小会,张海客自顾自的摸索出强光手电筒,朝里照了照,全然无视了王胖子的一腔热衷。 “小族长,可以进了。”听到声音,齐苏施施然的溜达了过来,瞥了眼还在大献殷勤的王胖子,微微摇头,王胖子的眼力见太差了,完全弄错了讨好对象。 “胖子,”齐苏故意板起脸,叫了王胖子一声,“你现在要讨好的人是我,不是他张海客。” 王胖子不以为意,“谁都一样,反正枕边风都挺厉害。” 一时之间,齐苏竟然无言以对,王胖子的口才实在犀利,有他几分真传,让人完全不懂怎么去反驳。 通了一会风,几人小心翼翼的鱼贯而入,最先进去的是黑瞎子,其次是张海言,张海客,然后轮到齐苏,刘丧,吴斜,王胖子,阿宁,彩云,张启灵自觉的去掠阵了。 或许是气味没有散干净,一踏进这里,微冷的阴风就扑面而来,同时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吴斜有条不紊的掏出手电筒,照向四周。 会仙殿,姑且就这样叫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只威武的僻邪铜狮,每个有一人多高,气势显得十足,左边那只雄狮爪下按着个金球,象征着王权富贵,右边的那只爪下踩着幼狮,象征子孙绵延无穷。 铜狮后边依次是獬、犼、象、麒麟、骆驼、马各一对,最后面就是武将、文臣、勋臣共计三十六尊。 吴斜对文物知识如数家珍,眼睛轻轻一扫就认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齐苏注意到铜人的姿态服饰很奇特,与其说是在朝中侍奉王道,不如说是在举行某种古怪的仪式。 “小族长,献王的这几个文武重臣站立的姿势太奇怪了。”刘丧渐渐琢磨出一点门堂,眉头紧蹙,或许是气氛使然,音量不自觉的降低了很多。 齐苏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身体极其放松,神色更是如常,他现在是艺高人胆大,身怀数种绝技,完全不怕有诈尸。 “可能献王在做祭拜上天的仪式。”吴斜眼神微动,随口说出他的推测。 黑瞎子嗤笑了几声,手指慵懒的指向先前他们看到的石碑,毫不留情的张嘴讥讽,“乖徒弟看来你的考古水平没到家,之前的石碑你又不是没看,献王把自己比喻成众仙之首,他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祭拜上天。” 吴斜揉揉头,内心十分无语,眼神幽幽的放着冷光。 这黑瞎子,说他胖就喘上了。 “黑爷,我们打个商量,我们各论各的,”吴斜很认真,他比较抵触黑瞎子喊他徒弟,心里特别发慌,“你叫我徒弟害我感觉毛毛的。” 黑瞎子目光沉了沉,撇头轻哼了声,吴斜嫌弃做他徒弟,他还讨厌收下这么一个不会来事,体质邪门的徒弟。 旁边的齐苏将两人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眉眼弯弯,尽量控制着上翘的嘴角,吴斜和黑瞎子,这就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师徒,天注定的孽缘,逃不开的。 双方静静地对峙了几分钟,倒是吴斜先挪开了视线,黑瞎子见状也没多纠缠,黑暗中,齐苏悄然松了口气,手心手背全是肉,这要是吵起来,劝谁都不合适。 齐苏发现他愈发有做渣男的潜力,端水大师做的非常不动声色,默默地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下一秒齐苏便把腰挺直了,反正这几个都不是他主动撩拨的,凭什么要他承受道德上的拷问。 ”小族长你这个眼神…”张海言眼睛犀利,很轻松的就瞥到了齐苏脸上的微妙变化,笑吟吟道,“很像是做坏事的前奏。” 齐苏恶狠狠的瞪向张海言,视线停留在他那张娇俏的脸蛋上,愤愤不平道,“我打算把你们通通收回家。” 洁身自好估摸着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即便他想当一回贞洁烈男,这几个男人都不会允许。 张海言听到齐苏的豪言壮语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外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笑靥如花道,“那我就等着小族长你下聘礼了。” 要聘礼是吧。 齐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以他现在的状况,也很难找个正常女生结婚生子。 先不提他悠久漫长的生命,光是现出真身就能吓死一帮普通人。 狐狸对伴侣极其忠诚,如果实在找不到另一半,宁愿忧郁而死,作为纯血仙狐后裔,齐苏稍微幻想了一下那种死法,就感觉非常憋屈。 从背包里掏了掏,齐苏的指尖摸到金属的触感,是张卡,说起来,这卡还是在新悦饭店点天灯时,张海客送他的,齐苏将卡郑重递给张海言,“聘礼。” 后面的阿宁见到这劲爆的一幕,都顾不得身在黑漆漆的冥殿了。 她拿出照相机,第一反应就是调整到到静音状态,将镜头对着齐苏所在的方向,兴奋的“咔嚓”“咔嚓”的连续按了几下快门。 这简直是历史性的一刻,不枉费她苦苦围观了那么久,必须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剩下几个和齐苏有过绯闻的男人,看着自己的绯闻对象跟情敌相谈融洽,气氛美好,表情都有些酸酸的,不过齐苏也说了一碗水端平,是以,心里仍旧不太舒服,但没有冲动到抵制张海言的地步。 王胖子亲眼见证了这一情景,拥着彩云,表情缓缓趋向猥琐,“咱齐小爷是桃花运非常旺盛,谁见了不竖起大拇指,就是这齐人之福不好享受喽。” 那小细腰经得住几天折腾? 彩云机械麻木的点点头,这确实是涨见识了,可怜她一个山村小女孩,三观愣是受到严重冲击。 黑瞎子烦躁的推了一下墨镜,拍着张启灵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走了,哑巴,把献王的斗倒了,凑齐聘礼娶小苏过门。” 张启灵脸色难看,清冷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瞥向齐苏,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好似有千言万语。 齐苏干巴巴的冲他笑了笑,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始料未及,齐苏心虚的厉害,连忙招呼上不远处的张海客,“走走走,快点离开,我们耽搁的时间够久了。” 张海客转过头,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齐苏,随后目光跃过他,视线微冷的凝视着张海言手中的那张卡,“小族长你倒是懂借花献佛,把我给你的聘礼悉数送人。” 听到张海客的话,齐苏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 完蛋。 第42章 大忽悠 齐苏现在有种红杏出墙的心虚感,看着张海客哀怨的目光,齐苏沉默了许久,他就说,人不能做渣男,不然容易翻车,这就是典型的现世报。 吴斜见齐苏一脸为难,体贴的上来解围,“你那聘礼不做数的,我们现在才是开启真正的较量。” 张海客没有发言,上回强行塞给齐苏金卡,算是个人一厢情愿的行为,不过他不认同吴斜的说辞,明明是他最早下聘的,人也是他最先定的,张海客蓦地邪气一笑,论手段,他从没认输过。 张启灵瞥向他,警告道,“不许惹齐苏生气。” 张海客摊摊手,表情无辜的很,“怎么会呢,我疼爱都来不及。” 张海言抚额长叹,落井下石道,“我对你的节操实在没有信心。” 张海客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气的半死,他就说,族人都是坑货,尤其以张海言为最。 王胖子没兴趣看勾心斗角的场景,心神全被会仙殿里众多冥器吸引住了,“哎呦,献王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这些陪葬品不是金,就是银,看看这气势,众星拱月,他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仙神头领了吧?” 他嘴里打趣着献王,谈笑间带着鄙夷不屑,王胖子比较实在,最看不得剥削阶级的统治者,被他发现,劫富济贫是少不了的。 王胖子搓着手,两眼直冒金星,整个人都散发着铜臭的味道。 人活着就得为了生活奔波,就得赚钱,何况他目前还谈了即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王胖子肚子一挺,煞有其事,装的正气凛然,“献王这老儿太会剥削劳苦大众了,我们做为新时代的开阔者,必须要将他从重审判。” 吴斜稍稍后退了几步,头往边上一撇,他是真不想认识王胖子,阿宁抽动着嘴角,差点笑出声,这都知根知底的,装什么聊斋。 张启灵微微摇头,伸出手轻咳了一声,齐苏深感丢人,抬起胳膊非常用力的拍了王胖子一巴掌,“别丢人现眼了,倒斗就倒斗,没人笑话你。” 阿宁揉了揉脸,稍稍缓和了一下脸上乱飞的表情,这几个简直就是乐子人。 教训完王胖子,齐苏重新把视线看向前方,镶金嵌玉的王座,就在会仙殿的中央,前边有个金水池阻隔,水池面积很宽大,里面的水早已干涸,从隔用手电筒照过去,能隐约看到王座上盘着条色彩艳丽的红色玉龙,手电筒一照,龙体流光溢彩,通体似有粘稠的液体涌动,再仔细一看,里面竟然全是水银。 “嘶,好大的手笔。”王胖子常年倒斗,眼光培养的不是一般高,类似的感慨夸了不下三回。 齐苏没有说话,心中却很赞同王胖子,这大殿里雕琢的每一件物品无一不精美,尤其是这条玉龙,手艺精湛,代表了一个王朝的巅峰实力。 “这些水银有毒,手不要碰到。”张海言注意到池子里的水银,眼睛微微眯起,轻声提醒道。 齐苏轻轻颔首,龙体前边的大半段,盘踞在王座后壁上,与殿壁上的彩绘融为一体,使整幅壁绘表现出强烈的层次感。 “我收回那句话,”王胖子欣赏了会玉龙,语气古怪道,“献王那老丫挺的品味其实不差。” “那是你想当然了,”吴斜笑了笑,“献王虽然残暴了点,但是该有的教养肯定是有的。” 王胖子不服气,”呸,狗屎的教养,真有教养就不会剥削农民了。” 吵吵闹闹的,几人已经全到了蓄水池边上,齐苏双手环胸,视线在看到玉龙下的献王时目光一凝。 红色玉龙雕琢的非常完美,肌肉纹理纤毫毕现,龙头向着云海中昂首而上,一半的身子隐藏在云海中,龙身与凌云天宫的殿中宝座相联,头戴着王冠的男人在众臣的簇拥下,踏着龙身,缓步登上天空。 献王的身形远比周围的臣子要高大,身穿圆领宽大蟒袍,腰系玉带,头顶金冠,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冠上嵌着颗浑圆的珠子,好似人眼。 “雮尘珠?”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目光,顺着看去,思绪有些翻滚。 早些年,张海客走南闯北,遇到一个很古怪的禁地,那地方不仅神秘,而且处处充满着危险。 张海客那时较为青涩,不信邪的去闯了禁地,最后凭借着高超的身手,成功见到了禁地首领的音容,但那里的凶险却至今仍是令他心有余悸。 雮尘珠的大名也是印象深刻。 张海客舌尖轻咬着下腮,思绪有些发散,胡思乱想了一会,他拧着眉,轻声感叹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阿宁听到他的话,好奇的瞥了过来,“张先生你在嘀咕什么?” 张海客微微一笑,在阿宁好奇的目光中,抬起修长的大长腿,潇洒的转身离去,去和齐苏黏糊了。 阿宁看到张海客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坏笑,翻着大大的白眼,心下腹诽不已,能和齐苏这死男人凑一块,果然不该对他们的态度抱有任何期待。 “死男人就该配死男人。”阿宁下了此结论,刘丧听到她在嘀嘀咕咕,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打算偷听个八卦。 阿宁察觉到动静,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也很干脆的离开了,刘丧一脸懵逼的看着阿宁的背影。 “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刘骂了句,“小爷有招惹她?” 彩云捂着嘴偷笑,那一抹笑,如花般灿烂明媚,王胖子见到一时看痴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恋爱脑没救了。”刘丧瞥到王胖子脸上痴痴傻傻的表情,不禁摸了摸胳膊,感觉全身都立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黑瞎子结实的手腕勾住了刘丧的肩,用过来人的嘴脸忽悠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谈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小青年,听我的,去找个小姑娘体会体会这种美好滋味。” 刘丧这个超级大灯泡,就像是贴身不离的影子,一直紧紧的跟随着齐苏,害的他想找齐苏花前月下,一起看个星星月亮的机会都没有。 黑瞎子是苦刘丧以久,恨不得立刻让他消失掉。 第43章 成功晋级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点不怀好意。”刘丧歪过头,神色狐疑的注视着黑瞎子。 他不傻,相反还很聪明,仅仅从黑瞎子平静的语气中就听出一些狼外婆的味道。 这个该死的黑瞎子竟然想拐他小族长。 “有我在,你们永远都别想打我小族长的主意。”刘丧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黑瞎子不高兴的抿着唇,下颚线因为主人糟糕的心情而有所紧绷,良久,发出微弱的叹息,“这个小青年,不好忽悠啊。” 吴斜站在身侧,手中的强光手电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阴影里,他表情隐隐烁烁,看不真切。 只有俊秀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郁气,吴斜将两人的对话听的很清楚,心中油然而生股危机感。 这个刘丧的确是太碍眼了。 很难得,一向面和心不和,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的师徒此时的心思同时达到惊人的一致。 “乖徒弟,”黑瞎子扭头盯向吴斜,目光如炬,做贼似的低声道,“我们给小青年找个女朋友,这样一来,他就没空缠着苏苏了。” 吴斜欣然点头,眼神阴郁的看着不远处的阿宁,“我看阿宁就很不错,各方面的条件非常适合刘丧,这女人平时就喜欢往阿苏跟前凑,一点不懂男女大防的道理。” 张海客无意间看见两人交头接耳,本能觉得古怪,摩挲着下巴,眸子闪烁了一下,喃喃道,“有人要遭难喽。”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张海客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天塌下来他都懒得管。 张启灵往那边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弧度很细小,几乎没人看到。 会仙殿不大,几分钟就探查完了,王胖子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些铜像,嘀咕个不停,背后的历史起码有上千年,肯定价值不菲。 齐苏听的头晕脑胀,用力的伸手捂住耳朵,王胖子碎碎念起来太唐僧了,不曾想,金钱的魅力竟然完全腐蚀了一个成年人的神智。 “你别念叨了,我帮你收起来行不行?”齐苏实在受不住了,强忍着毒哑王胖子那张破嘴的念头,挥了下胳膊,那几个铜像被收到了空间里。 王胖子嘿嘿一笑,抱着彩云,表情奸诈而又嘚瑟,他就知道,以齐苏重情重义的性格,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穷困潦倒下去的。 他结婚资金有保证了。 “胖哥哥,你就欺负小苏老板吧。”彩云有点不好意思,俏脸微微泛红,悄悄在王胖子腰间掐了把。 大抵女孩子都无师自通二指禅法,王胖子的腰被那两根芊芊玉指精准掐住,面部有瞬间扭曲。 齐苏登时解气了不少。 黑瞎子不受控制的龇牙咧嘴,看到王胖子表情痛苦,仿佛他的腰间也传来阵阵痛感,张海言疑惑的皱着眉,“黑爷怎么了?” “是我粑耳朵。”黑瞎子含糊其辞,悻悻然的推了下墨镜,齐苏勾了下嘴角,投过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张海言更疑惑了。 “黑爷是想起被苏苏支配的恐惧了吧。”吴斜坏心眼的挤兑黑瞎子,然后故意把西王母国发生的一些细节的说给张海言听,闲聊中,几人就来到了后殿。 后殿非常的阴森,齐苏拧了下眉,目光看向彩云,他对王胖子道,“彩云是女孩子,身体天生比较弱,你多照顾着点。” 王胖子脱下外套披到彩云肩头,“我会的。” 见没提起她,阿宁故作不满道,“我呢,我也是女孩子,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我?” 齐苏和吴斜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隐忍,齐苏憋着笑,叹息连连,吴斜盯着她一言不发,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几分钟,阿宁见状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就需要刘丧牌翻译器了,“我小族长是说,就你先前那些举动,你已经脱离女生的行列,成功晋级到女汉子那一栏,恭喜你宁小姐。” 阿宁彻底黑了脸,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周身气压低的可怕,吴斜微咧着嘴,小声道,“你气量不会这么小吧?” 齐苏不动声色,脚下稍退了几步,阿宁个性高傲,吴斜的做法,不被报复才怪。 “吴斜去死吧你。”阿宁怒气冲冲踩了吴斜一脚,她哪能看不出吴斜是在逗自己,心中无比的凄凉,她好怀念曾经那个一骗一准的吴小狗。 齐苏心情有些复杂,现在的吴斜,成长速度快的吓人,身上纯真无邪的气息几乎要消失了,只有在非常熟悉的人面前,才偶尔露出美好的一面。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齐苏敛了敛心神,眼睛看向别处,四下扫过。 这是一个不太宽阔的空间,由于石碑画墙很多,显得略有局促,不过布局颇为合理。 四面八方的墙壁被摆成了九宫八卦形状,每一堵墙都是一块块大砖砌成,白底加三色彩绘。 这几幅壁画,除了某些反映战争场面之外,其他几乎涵盖了献王时期古滇国的政权,经济,文化,外交,军事,宗教,民族等领域的资料。 这些也许对于研究古代文化史的学者来讲,是无价的瑰宝,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毫无作用,最多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信息。 壁画墙中的画幅,不下数千,与殿中的石碑碑文相互结合,整个就是一部滇国的史料大全。 张海客扫了几眼,感慨道,“好一个献王,我们都小瞧他了。” 王胖子对这些壁画不感兴趣,他的目标明确,就是值钱的东西,王胖子去了殿堂深处,发现正中的地面,立着一只六足大铜鼎。 ”别碰。”张启灵瞥见王胖子要摸那鼎,拦了一下。 鼎上盖着铜盖,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环,六足则雕着六个半跪的神兽,造型苍劲古朴,全身筋肉虬结,身满鳞片,仰天嘶吼,从造型上看,非常类似麒麟。 张海客来到鼎前,没有去掀那块黑布,手指试探的摸了下鼎壁,凑到鼻尖轻闻,若有所思道,“这里面很滑腻,但没尸油。” “不是祭天用的?”张海言也有些意外。 张海客摇头,“不是。” 与此同时,会仙殿深出,没来由的冒出一串邪气的咯咯声,有点像女人在哭泣,尖声刺耳,又很虚无缥缈,听的人心头一颤。 彩云有点害怕,整个身体直接钻到了王胖子怀里,“有鬼啊。” 王胖子心疼极了,不停的拍着背哄她。 张海言的笑容在鬼声出来的那一刻缓缓敛住,声音清寒,“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面前玩装神弄鬼那套?” 齐苏深知内情,摇了下头,“阿言,你弄错了,这不是鬼,充其量算是一种酷似降头的禁术。” 黑瞎子嘴角带着邪魅猖獗的表情,慢条斯理的掏出了除魔手枪,神色从容,好像音波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嘭”的一声枪响,那让人不舒服的鬼声消散的无影无踪,黑瞎子骚里骚气的吹了下枪口,“黑爷当面都敢炸刺,不打你打谁。” 张启灵淡淡道,“别大意,那东西不简单。” 黑瞎子一点不惊讶张启灵会关心他,同居起码超过十年,彼此都很了解舍友的德行,“哑闷,黑爷的枪法要是不准天底下就没射准的。” 齐苏反复品味着黑瞎子赐予张启灵的新外号,无奈的笑了一下,“瞎子,你是真够无聊的,小哥招你惹你了这样埋汰他。” 第44章 论人设的重要性 “乖徒弟,答应我,以后有空多去庙里拜拜,你身上是越来越邪气了,老实讲,我是真怕了。”黑瞎子唉声叹气的说着,语毕,颇为关心的拍拍吴斜,那忧愁的神情仿佛是真为他着想似的。 刘丧眨眨眼,有些戏谑的说道,“黑爷,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 黑瞎子瞪他,然后扭头看着吴斜,目露沉痛表情,“宝贝徒弟,听我一句劝,你这个人是真有些邪。” “滚犊子,”吴斜爆了句粗口,坚决不承认这糟心的人设,对黑瞎子怒目而视,“你才邪,成天穿着个黑衣,谁家好人是这样打扮。” 黑瞎子一乐,目光一转,扭头看向张启灵,笑的十分意味深长,“哑巴不也和我差不多,乖徒儿,我怀疑你在影射哑巴。” 张启灵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好好的站在那,都有话题往他身上引,吴斜瞥了一眼张启灵,自知失言,有些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响就是吭不出一声。 黑瞎子缓缓露出属于胜利者的经典反派表情,得意洋洋的投给吴斜一个你还很嫩的眼神。 “你们这对师徒还有完没完,歇一歇行不行。”阿宁不耐烦的朝他们吼道,两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心眼比针尖还细小,成天吵吵闹闹的,幼不幼稚。 黑瞎子撇了下嘴,叉着腰辩驳,“你懂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张海客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阿宁可不惯着他俩,脸上带着十足的嘲讽,她是不想懂这两看似年轻,实际年纪足有一个世纪长的装嫩老妖怪。 张海言脸上甜美的笑容微微僵住,感觉有被冒犯到,低声嘟囔道,“这算是无差别攻击了。” 黑瞎子被阿宁讽刺意味十足的眼神盯了片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瞥了眼不远处的张启灵,他双手推搡了一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哑巴,你这人怎么回事,速度慢慢吞吞,就你这积极性,拉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 齐苏叹了口气,望着被欺压的张启灵,额角一跳,嘴唇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此刻的张启灵就好似那些被恶霸欺负的小可怜,尽管体型高大,却完全不知道去反抗黑暗势力,目光清泠泠的,偶尔闪过些许迷茫。 看着看着,齐苏颇为冷硬的一颗心不由得一软。 这黑瞎子,简直黑透了,仗着张启灵口舌笨拙,就可劲的欺负他。 “小哥,你别跟瞎子计较,回头我帮你收拾他。”齐苏上去拉开张启灵,笑意盈盈的俯下身说了几句悄悄话。 黑瞎子不高兴了,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齐苏,满脸写着快来哄哄我的表情。 齐苏直接视而不见。 端水大师不仅要做到对鱼塘里的鱼一视同仁,还要学会赏罚分明。 齐苏情不自禁的挠了挠脸,发现他愈发有做渣男的潜质了。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黑瞎子也不气恼,胳膊一下勾了齐苏的脖颈,打起感情牌,“小苏苏,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了。” 被一个健硕的成年男性压着,要说不古怪是不可能的,何况黑瞎子的体温十分高,在本就闷热的环境里,两具身体黏糊在一块,那滋味可想而知了。 没一小会,齐苏的皮肤就起了层薄薄的汗珠,他忍无可忍,“死瞎子,立刻从我身上滚下去,你是真没长骨头还是存心想热死我。” 还是那句话,对待黑瞎子这种没皮没脸的就不能给好脸色,不然真会蹬鼻子上脸。 “哼,一帮人还没我胖爷我靠谱。”王胖子的心早就飘到那口铜鼎上了,见这几个人磨磨蹭蹭的,浪费半天时间没走一百米,拉着彩云就跑了过去。 吴斜一惊,生怕他乱来,连忙追着道,“胖子,你别冲动。” 然而没有走几步,王胖子就停住了脚,目瞪口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就在刚才,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沉重的兵工铲,结果下一秒,铲子就紧紧的吸附到了大鼎上。 吴斜见此情景,也有些疑惑,往前轻身,拍了几下铜鼎,沉闷的声响震的铜鼎微微晃动,吴斜下意识道,“吸铁石,不对,这强大的吸附力不像吸铁石的材质。” 张海客在他身后,思索了片刻,出声道,“是陨石。” 吴斜恍然,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沉沉的凝视着铜鼎,脑海里的思绪却在不断的翻滚。 在古代,陨石是很珍贵的铸剑材料,献王是很残暴,也同时是个有进取的帝王,他得到了陨石,不想着拿去铸兵器,反而用来造青铜鼎,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吴斜分析了一下献王的举动,却是毫无半点头绪。 张海客眼睛微眯,目光定格在铜鼎上精美绝伦的雕画,猜测道,“或许这上面就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两人又嘀咕了一会,偶尔齐苏会插句嘴,气氛讨论的有些热烈,王胖子有些头晕,他文化水平不高,当年就是靠着一腔血勇闯进了这行业。 听着几人对献王的做派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头都大了一圈,他就是来倒斗的,又不是研究历史的专家,知道这些上古秘闻有什么用,又卖不了钱。 “我说你们至于嘛,我就是来倒斗的,”王胖子粗暴的打断了相关话题,“找金银珠宝才是最终目的。” 齐苏一怔,随即尴尬的轻咳,全怪张海客,装的挺像那回事,连害他都有点入戏了。 “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张海言目光一扫,笑吟吟的瞧着齐苏,“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动手就动手是他们的风格,王胖子踌躇满志的上前,一把扯掉了黑布,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铜鼎上。 张海客拿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剐去了鼎上的附着物,黑瞎子自告奋勇,跳到鼎上,结实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拉扯,随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鼎盖就被黑瞎子轻松打开了,在铜鼎里,赫然躺着一块黑黝黝,直径足有一米宽的石头。 张海言脸上的表情在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渐渐敛去,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冷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先前我们的电子仪器出现故障,应该就是这石块搞的鬼。” “不仅如此,”张海客示意齐苏收好石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唇,缓缓道,“这是一块经过精炼的陨石,别看只有这点大,磁性却非常的强,我估计,献王就是用这颗磁石,结合山脚下的风水,从而改变了当地原有的风水形势,外围的雾气聚而不散,也跟这磁石有关。” 王胖子听的精神一振,嘴碎道,“照海产品你这样说,这磁石还真是件宝贝了,齐小爷你得收好,小心回头我们坐的飞机出了事。” 吴斜气的抬起胳膊要揍他,“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 第45章 最浓的茶 王胖子很快意识到嘴上说错了话,特干脆的拱手求饶,吴斜训斥了他几句,心头盘踞的火气也就散了。 齐苏目光微微闪烁,一时思绪万千,殿里的陨石雕像,已经被他悉数收走。 人间仙穴的格局算是被破,即便他们不破坏献王墓,再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淋,这座宛如建立在天阙上的宫殿,也将不复存在。 齐苏挥一挥衣袖,收走了青铜大鼎,国内有过明文规定。 清代以上的青铜器禁止交易。 齐苏是实现财富自由的富豪,当然看不上买卖古董那点小钱,他是想玩收藏,平时无聊了,拿出来研究研究也能打发一下闲碎时光。 黑瞎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瞧瞧空空如也的宫殿,笑的很开心,“要是献王地下有知,看到小苏这么打劫他家产,肯定气的活过来。” 他说罢,就被齐苏瞪了一眼,“什么打劫,我那是合理的借用欣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黑瞎子点点头,极其的齐吹,煞有其事道,“小苏看上献王的东西是他荣幸,我家小苏人美心善,才不图他那点小钱钱,借用古董看几天怎么了。” 齐苏再也忍不住了,抬着胳膊笑着锤了他一拳,胡闹了一阵,差不多之后,张海言就道,“我们拿走陨石不会有问题吧,这神仙穴的阵眼就是那块陨石,要是引起连锁反应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齐苏敛了敛脸上的表情,舌尖顶了下腮,摇头道,“阿言你放宽心,我最精通的就是风水了,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会仙殿里值钱的东西都被齐苏这个土匪全打劫走了,王胖子抱着彩云眉开眼笑,“这一趟活总算是见到回头钱了,跟天真出来倒斗真不容易,这倒霉孩子属性太糟糕了,胖爷是没少受老罪。” 王胖子狠狠吐槽了一顿吴斜,把他从里到外批判的一无是处,尤其是败家的做派,被重点拉出来反复鞭尸。 吴斜气恼的不行,却懒得和他计较,王胖子碎嘴不是一时半会养成的,吴斜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几人一路经过会仙殿、凌云宫,最终来到了上真殿。 献王墓非常的宽阔,极尽的奢靡,这些宫殿尽管富丽堂皇,华贵壮观,也只能算是古墓的边缘地带的宫阙。 在上真殿的后方,有个幽深的暗道,齐苏走到裂缝边,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暗道里光线很淡,沿着前进百米,就彻底看不见了。 张启灵一直在齐苏的身侧,默默地跟着他,如同一个贴身的影子,始终没有拉开十步的距离,走了有几分钟,出现一处平缓向上的台阶。 台阶的两侧有着很多栩栩如生的雕像,记录着关于献王,以及陵墓的内容。 吴斜拿出了照相机,此时他俨然化身成了考古学家,一脸认真的对着雕像拍了好几张照片。 阿宁站在那,双臂环胸,调侃道,“小三爷,你真把自己当成考古学者了?” 吴斜拍完招片,心满意足的露出抹笑容,他缓缓抬起头,即使是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温润如玉的玉面小郎君笑起来依然十分的好看。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献王墓里太古怪了,有很多地方值得发掘,我怕漏掉重要信息。” 阿宁撇撇嘴,没有再吭声,队伍继续前进,齐苏小心的踏上台阶,凝神戒备,太阿剑握在手里,上古神兵利器的锋利足以斩杀一切牛鬼蛇神。 跨过台阶,是很平坦的石台。 陈旧宽广的石台,影影绰绰,周围有很多耸立着的铜人铜马。 这些铜人铜马前面拉着一架石制的马车,古代的匠人手艺精湛,细节雕的都很完美,格外的逼真,马车内的装饰都清晰可见,齐苏没客气,再次全部笑纳了。 张海言四下查看了一圈,那双迷人漂亮的丹凤眼渐渐有些凝重,齐苏见他表情有点不对,刚想问下,就发现张海言忽然禁锢住了他的腰,然后他落到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 齐苏不经意的抬眸,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唇色饱满的红唇,不同于张启灵的内敛如谪仙,张海言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美。 张海言注意到齐苏失神的目光,撑着精巧的下巴,饶有兴致地低头俯视着,大大方方的,任由齐苏打量。 四目相对的刹那,齐苏的视线如火烫到一般,急切的撇开了,齐苏恼恨不已,这美色果然是最惑人。 他挺直了腰,眼睛微眯,细碎的微光在眼底流淌,看起来很是水光潋滟,及腰的长发散在身后,反倒让那张如仙俊美又常年冷峻的相貌柔和软化了许多。 张海言看他故作镇定,眉目舒展,唇角微扬,慢慢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笑容却明艳动人,好似一朵随风摇曳的玫瑰。 笑完后,张海言低俯下身,冷白修长的手指覆盖住齐苏卷翘浓稠的睫毛,诱声哄道,“小族长,乖,闭上眼睛,不要乱动,一会就好了。” 他的话似乎有着无限魔力,齐苏注视着那对深褐色的瞳孔,竟然真乖巧的缓慢阖上双目。 张海言伸出过分细嫩的手掌,轻抚着怀中人墨黑的细发,“好乖。” 刘丧见此情景气的想冲过去,该死的张家人,就会使用美男计,家族基因好了不起啊,竟敢当着他这个族长控的面诱拐自家可爱小族长。 “你别冲动,”阿宁探出胳膊,闲闲的拉住了刘丧后颈,“人家谈情说爱,你这个跟班上去当电灯泡多不合适,打搅人家恋爱要被驴踢的。” 刘丧脸色涨红,激动道,“你这个死女人,那是我家几辈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小族长,被拐走的人又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急了。” 与此同时,张海客快速拿出除魔手枪,高举过头顶,枪头冲着某个方向果断的连续开了三枪,大殿较为狭窄,这几道枪声仿若闷雷炸响。 吴斜听到枪声如梦初醒,不解的看向了神情冰冷的张海客,皱眉道,“这怎么回事?” 张海客指向王胖子,似笑非笑,“你问他。” 吴斜脸色不太好,就把目光投向王胖子,眼神隐隐带着质问,王胖子心虚的摸摸鼻子,低声解释,“天真,我刚才看到地上有块绿莹莹的石头,就觉得是翡翠,刚要捡来细看一下,海产品就开枪了,然后石头化成了液体。” “那是舌蛊,”张启灵轻声道,“舌蛊毒辣异常,一旦中招,只有施蛊人才能解救,胖子贪财心切,不小心把舌蛊当成了翡翠。” 听完张启灵的解释,吴斜明白了经过,认命的叹了口气,嘴里轻念,“这是自己认的兄弟,不能打,打死就没了。” 王胖子知道该从心还得从心,很没出息的躲在彩云身后对吴斜道,“天真我错了,以后绝对听你们的。” 吴斜懒得理人,王胖子那破嘴就不能信一个字。 张海客解决了邪祟,神色还是那般的古井无波,然而当他无意间瞥到张海言与齐苏拥抱在一起的亲昵画面,情绪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家被偷的念头让张海客的额头突突直跳。 齐苏察觉到张海客凛冽的视线,有些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他感觉到了不妥,不好意思的推了下张海言,“阿言你松开我。” 张海言歪着头,轻轻地笑了一下,他也很配合,顺水推舟的缩回了那只胳膊,神情自若的向张海客挥挥手,“你的反应还蛮快的。” 张海客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不比你动作迅速。” 张海言委屈的抿了下唇,明媚的表情渐渐有所收敛,目光不时的偷看眼齐苏。 齐苏伸手抚额,张海言最近也学坏了,绿茶上位那套玩的挺熟练。 张启灵实在看不下去了,伸脚踢了下装上瘾的张海言,顺便叫走了他另外一个族人,“去周围警戒。” 齐苏心下一松,被两个绯闻对象齐刷刷盯着,那种心情是既惊悚又奇特,简直贼刺激。 没多久,吴斜就在附近发现了几个造型奇特的腊尸。 尸体被做成了腊状,双膝跪地,双手平展向上,嘴巴微张,脑袋高高抬起,嘴里塞了根灯芯,王胖子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卧槽,竟然有人灯,这老逼登整人的花活还真丰富。” 第46章 吸走 人灯,顾名思义,就是以人体为载体,做成尸蜡,嘴里放上灯芯,被当成蜡烛一样燃烧,这是一种极其残酷邪恶的刑罚。 齐苏回忆了一下原着,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水潭,随后走到水潭边,看了几眼。 潭水幽深,几乎看不到底部。 正好脚边有石头,齐苏一时玩心大起,捡起一小块,打了几个水漂,小石头一连蹦了好几回才沉入水中。 吴斜有些意外,齐苏一直以来的形象较为稳重,人也冷,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吴斜嘴角轻轻的上扬,扫了下身边表情柔和的张启灵,目光微动。 看来不仅是张启灵改变了些许性格,连齐苏身上也多了许多柔软的地方。 齐苏摩挲着下巴,暗自琢磨,他记得,入口就在这水底下。 思索了一会,齐苏把他的发现告诉给众人,张海客二话没说,四处摸索了起来,不知他碰到了哪里,没多久潭底突然波浪翻涌。 整片潭水以逆时针方向快速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王胖子有些躁动,但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得耐下性子抱着彩云安静的等待,就在这时,张启灵动了起来,凝视着水潭,对齐苏道,“趁现在跳下去。” 齐苏没有多说,默默地拿出潜水装备,快速的穿好,齐苏咬着呼吸嘴,“扑通”一声潜入了水底。 漩涡的吸附力不小,在水流的冲击中,齐苏只感觉头晕目眩,视线模糊。 这潭水漆黑,能见度非常低,强光手电无法穿透粘稠的水幕,看什么都是黑黑的。 勉强适应了一会,齐苏一边对抗着水流,一边寻找着同伴,搜寻了片刻,视野里闯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挺拔如松的身影。 隔着厚实的面罩,他看不清张启灵的表情,但是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心下就颇为安宁。 齐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而去,他舒展着四肢,身躯灵活的游动了几下,来到张启灵身边。 张启灵抬起波澜不惊的眸子,深深地看着齐苏,随后五指微拢,与他的手指相互紧扣,没有留下一丝缝隙,齐苏没挣扎,任由张启灵牵着他手。 齐苏看了眼背后的氧气瓶,氧量还很充足,便放下了心。 旋涡的力量,开始还很惊人,可随着时间推移,吸附力就慢慢减弱了。 齐苏的身体被水流撞的东倒西歪,没几下,完全不知今夕是何时了,也不明白他目前具体在什么方位。 狐狸果然不擅长戏水。 齐苏感慨了一番,人被强劲水流冲击的头昏脑涨,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齐苏昏昏沉沉的时候,一只肤感白皙,细嫩修长的手抓住了他的下颚。 没等齐苏有所反应,头上的氧气罩就被对方卸了,阳光刺眼,视线模糊不堪,正着光看不到他容貌,齐苏眯了眯眼睛,愣了一小会才发觉这人是吴斜。 “宝贝小三爷,”齐苏有气无力的朝他喊了声,“快来抱抱我,给我一点爱的力量。” 吴斜轻笑,顺从的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抱起瘫软在地的齐苏,又柔又软的细发吸足了水汽,依恋的缠绕在颈侧肌肤,雪白的皮肤,墨黑的长发,两种色彩截然不同,对比很是强烈。 偶尔,有几缕碎发垂落,搭在吴斜的肩上,泛起莫名的痒意。 吴斜垂眸,光明正大的欣赏着怀里的美人,定睛看了一会,倏然之间,一双桃花眼无意中与他接上了视线。 明明是很透彻清亮的眸子,但怀里的青年偏生了对招人的桃花眼,平时就很有迷惑性,在与人对视时,就只剩下潋滟风情。 盯视了片刻,玉面小郎君不动声色地微滚了下喉结,手也悄然搭到了齐苏精瘦的侧腰,脸上却儒雅秀气,端的是一派正经,“小苏,可以起来了吗?” 齐苏一阵无语,心情十分微妙。 吴斜的动作虽然隐蔽,但腰是他全身最敏感的部位,外人稍微一触碰就跟触电似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齐苏摇摇头,心里很明白,吴斜是彻底黑透了。 不过这样挺好。 现在的社会,人不狠点完全立不住脚跟,何况吴斜又是混这行,纯真小白兔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胡思乱想了一会,齐苏收起心中莫名的感慨,以指代梳,把垂到眼睛的碎发拢到脑后,轻拍了下吴斜,嘴上调侃,“宝贝小三爷你要是不紧抓着我,或许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吴斜掩耳盗铃似的轻咳,手却愈发的缠紧了,“咳,我那不是心疼你,不想你睡冷冰冰的地面。” 忽然吴斜身后传来一股骇人的力道,接着,他整个人被迫向后一歪,吴斜身形晃动了一下,眸子沉沉的看着对面离他仅有几公分距离的黑瞎子。 “徒弟,这里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合适地方,”黑瞎子站在道德制高点,义正言辞的批判着吴斜的行径,“做人要点耻辱感。” 吴斜简直要气笑了,心里感到极其的腻歪,论起不要脸,在场几人谁比得过他黑瞎子。 任何人都有底气说这种话,唯独他黑瞎子最没资格。 吴斜敷衍性的勾起一边唇角,双臂环着胸,视线极为鄙夷的瞪着黑瞎子,语气不善的回道,“黑爷,您是否年纪大,也有些忘性大,要不我细数一下您老人家的丰功伟绩,让大伙评评理。” 两人气场相当,隔空相视,火气味渐浓,齐苏翻着白眼,腰一弯,撩起腿上的道袍,趁着两人无声对峙的时候麻溜的跑了,再不想法子离开,估计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修罗场。 二选一,这是一个艰难选择的问题。 齐苏溜到了刘丧身旁,仰着头,深呼吸着新鲜空气,阿宁见状,笑的前俯后仰,“终于也有你这男人搞不定的了,这就是报应。” 想想以前齐苏欺负她的嚣张气焰,阿宁现在就无比的爽快。 齐苏恼火的瞪了她一眼,拍拍刘丧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感叹道,“阿丧,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脾气太冲的不要。” 刘丧不甚在意的撇撇嘴,他才懒得找对象,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没一会儿,王胖子拥着迷迷瞪瞪的彩云找了过来,刚才水底下,彩云被漩涡吸走了,惊慌时不小心撞到了头顶,人到现在还有些晕眩,大体倒是没有问题。 张海言坐在地上,伸手摘去了护目镜,还有氧气罩,大口的喘着粗气,齐苏过去扶起他,“阿言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呛到了黑水,”张海言也没动弹,他此时的表情不太好,眉宇间流露着厌弃的神色,“胃里有点犯恶心。” 闻言,齐苏就安了下心,手覆在张海言背上,有节奏的拍打了几下,等到张海言的脸色有所好转,齐苏从空间里拿出瓶矿泉水,喂给张海言喝了几口。 干净清冽的泉水注入喉咙,让张海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我好多了,谢谢小族长。” 齐苏笑了一下,这才扭头看向别处,张海客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触目可及,人也生龙活虎,状态非常良好,张启灵就更用不着他操心。 打量了几眼,齐苏就撇开了视线,专心致志的去拧湿漉漉的头发,黏腻的湿发紧贴着皮肤,实在难受。 在离他们几十米的范围,有半截的飞机残骸,估摸是是撞了山头断成了两截,飞机头撞在了夫妻树上,而机身和机尾则是落入了潭水中。 王胖子抬眼扫过澄澈的天空,感觉周围有点眼熟,颇为唏嘘道,“兜兜转转的,我们又到这地方了。” 第47章 男人 停足休息了一会,众人稍微吃了点干粮,齐苏食不知味的咽着压缩饼干,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生火做饭,只能就着压缩饼干啃上几口。 王胖子是个闲不住的,嘴里啃着干粮,拉着张启灵就去附近探查环境了,有张启灵跟着,齐苏倒是不太担心。 没有多久,王胖子带着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激动的手舞足蹈,“你们快跟我过去,我发现了一个洞,似乎是献王墓的入口。” 听到这个好消息,齐苏精神一振,连忙放下难啃的压缩饼干,站起身跟在王胖子后面。 王胖子手是贱了点,但有时候运气好的令人刮目相看,齐苏溜达了过去,打量着周围,在他们脚边,有一根数米宽的石条斜斜的插在水底。 石条将洞口严严实实的遮挡起来,要不是王胖子眼睛尖,人心细,还真不一定发现这个隐蔽的入口。 “手电筒照进去看看。”阿宁站在洞口,努力睁着眸子探头张望,她肉眼凡胎,视线有限,眼睛只能看到十来米的范围。 齐苏环视了一圈,心中有了谱,估计献王担心有人来盗墓,所以在洞口做了伪装,然后又用厚重的石条将洞口挡住。 若非飞机的机身撞在墓道上方的水潭,那条数米宽的石条,也不会挪动,墓道才得以重见天日。 “胖子这次我得好好表扬你一番。”吴斜唇角微勾,脸上缓缓露出喜悦的表情,他们经历了次危险,转瞬就找到了古墓的入口,总归时运不错。 齐苏观察了几秒,神色慢慢凝重,他察觉到有些棘手,墓道是近在咫尺,但离漩涡太近了,若是冒然动身,不仅没办法进入,甚至极有可能被漩涡给吸走。 而且,潭水极深,即便有强光手电的干预,依然推测不出水眼深浅。 王胖子拎着空了的氧气瓶,随手一丢,强大的水流瞬间就吸走了氧气瓶,没多久,一声沉闷的声音响动,氧气瓶当即成了碎片,最终消失在了水眼里。 “太恐怖了。”王胖子看到水眼漩涡,好似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不禁面露忧色。 古墓就在眼前,却去不得,这种感觉就很烦。 王胖子抓耳挠腮,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那块足有千斤重的石条上,顿时眼前一亮,扭头对齐苏道,“齐小爷,现在就看你的了。” 齐苏气的都笑了,那块石条起码不亚于万斤的重量,凭借人力完全不可能搬得动,也就王胖子这脑子才想的出那样的馊主意。 要是之前的齐苏,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现在则无所谓了,他已经进化完毕,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实力,区区千斤巨石,拿捏的住。 暗自腹诽了王胖子几句,齐苏活动了下脖颈,干脆妖力全开,身体轻轻一跳,离地足有十几米的落差。 一眨眼的时间,齐苏就跳到了石条边上,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抬腿踢了下,十分利索的把那块石条踹进了水潭。 巨石一落水,就激起了声势浩大的声音,吴斜感觉耳朵在嗡嗡作响,难受的微微张开嘴。 齐苏两只手拖着巨型石条,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潭水中心,旋转的水眼仿佛遇到了定海神针,渐渐停歇了下来。 阿宁咋舌不已,目光难以从齐苏身上挪开,等齐苏上了岸,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捏了下他头顶的狐狸耳朵。 齐苏一时不察,耳朵被阿宁摸到,身躯下意识地僵了一瞬,他抬起眸子,嗔怪的看向阿宁。 这女人真是大胆。 阿宁完全不在意齐苏责怪的目光,视线在他腰间徘徊了片刻,表情逐渐变的有些猥琐,最后转为欣慰。 齐苏被她泛着绿光的奇特眼神,盯的心里发毛,额头青筋不由暴起,忍无可忍道,“你这女人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阿宁渐渐恢复原状,云淡风轻的摆摆手,实诚道,“别紧张,我是在庆幸你腰力不错。” 刘丧一个箭步蹿到齐苏身前,像护崽似的,把齐苏身体牢牢笼罩在他保护圈内,“你这女人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再对我小族长动手动脚我翻脸了。” 阿宁不屑的轻轻切了一声,凶狠的瞪了刘丧一眼,毫不留恋的扭身离开,她才看不上齐苏这种招蜂引蝶的男人。 帅气是帅气,就是太难把握了。 以局外人的身份,欣赏欣赏就行。 阿宁头脑十分清醒,齐苏的颜值是顶尖,迷人的紧,但那个操蛋欠揍的性格分分钟把她气的二龙升天。 齐苏轻佻的耸耸肩,面上带着浅笑,阿宁果然很精明,不愧是他千方百计勾搭呸是想挖来的女人。 几人吵闹了几声,水眼的吸力开始迅速减弱,齐苏估算了一下,以目前的情况,只是进入墓道小心着点,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一切就绪,张启灵第一个下水,其次是黑瞎子,一行几人,如下饺子纷纷钻进洞口潜入墓道,一开始水底下还很平坦,游了大概几分钟,地形倾斜向上。 齐苏滑动着四肢,以均匀的速度向前游动,底下的视线不算清晰,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齐苏只好尽量跟着前面的人判断来方位。 他沿着斜坡向上游去,一会儿的功夫,耳边的水流逐渐变的嘈杂,齐苏浮出水面,奋力向岸边游去。 齐苏穿着潜水衣,脑袋露出水面,然后摘下护目镜,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一头黑发被沾湿,滴滴答答的贴着脖子,极其不舒服,齐苏轻轻甩了甩头,露出精致的面容。 张海客跟在他身侧,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目光沉了沉,觉得他此时像勾人的水妖,美的惊心动魄。 张海言紧随着露头,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哼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张海客嘴角轻扬,视线往张海言的下半身瞟了瞟,虽说是在水底,看的不慎清楚,但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随后张海客用吴斜的神态勾勒出个邪气十足且意味深远的表情,“你能忍住,你就不是男人。” 第48章 论减肥的重要性 “你才不是男人。”张海言心情不太好,没好气的怼了张海客一句,任何功能正常的男性都不会允许有人怀疑他的男性尊严。 张海言从水里游上了岸,抿了下唇,抬手捋了下遮挡住视线的头发,然后将紧紧贴合到脸上的湿发拢到脑后。 护目镜被他扔到旁边,脱去潜水衣,换好干净的衣物。 齐苏大略扫了一眼,不小心瞥到张海言换装,目光微微波动,红着脸扭到了一旁。 张海言的身体看似消瘦,实际脱去衣服后非常有料,身材结实健硕,肌肉充满了爆发力,全是硬邦邦的腱子肉。 几人在当地顺便休整了一会,补足了体力后,才再度动身,往前走了没多久,脚下的这条斜坡,渐渐变的开阔,周围修葺的很精美。 古代匠人精湛的手艺令人惊叹不已,而在不远处,则是耸立着一扇青灰色的石门,遮挡住了里面的景象。 齐苏撑开金刚伞,过去看了看,石门的正前方,有扇较小的铜门,整体呈现黑色,构造极为华丽繁琐。 门洞刚好容纳一人穿过,门楼上还有滴水搪,四周铸着云霞飞鸟,似于象征着高在云天之上。 齐苏扫了眼张海客,用眼神示意他去撬门,这种事他干的贼熟练了,接受到信号的张海客还挺乖巧,自动自发掏出作案工具,三两下就顺利的撬开了小铜门。 照例,王胖子不阴不阳的损了张海客几句,张海客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轻笑了下声音幽幽道,“胖爷你要是再不闭嘴,以后就没说话的机会了。” 王胖子很识时务,当即认错,张启灵拿出一根点燃了的白蜡烛,凑到铜门前,测试空气质量,发现火苗正常燃烧后,王胖子揉了揉脸,非常开心,嘴里习惯性的开始跑火车。 “妈的,辛苦了这么久,终于看到献王老儿的尸体了,不枉胖爷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残暴不仁的家伙就该拖出来接受人民审批。” 吴斜面上一派波澜不惊,队友的德行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不会显得太惊讶,黑瞎子却见不得他装模装样,闻言邪邪的一笑,拆起了台,“胖子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里谁不认识你,我看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去摸金了。” 王胖子扭头盯着他,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阵,冷笑道,“黑爷你敢发誓你不想要献王的那些宝贝。” 黑瞎子很光棍的摊摊手,他是有那样的心思,但这不妨碍挖苦王胖子。 认识好几年的老友了,不互怼一下,浑身不舒坦。 两人闲的无聊,相互扯了几句嘴闷子,忽然王胖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死人的寒意,从小铜门里扑面而来。 “哈欠,见鬼了,怎么这么阴森。”王胖子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鼻子不舒服的很,张海客干脆就地生了堆篝火,温暖的火光微微驱散了周围的阴冷。 “坐这等会,这里面毕竟千百年没有开启了,封闭的时间太长,少不了尸气和毒气,待久了对身体不好。”张海客倒斗经验丰富,一看王胖子的状态就明白了因由,懒洋洋的坐在篝火旁解释。 王胖子不敢大意,连忙拥着彩云跑了过去,身体是自己的,当然要好好爱惜,他还打算结婚后,跟彩云多生几个健康活泼的小孩。 众人围着篝火,齐苏拿出了些许食物,一边吃,一边耐心等待着,吴斜神色淡淡,单手托着腮,眼神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张海言紧挨着齐苏,将上半身全部重量压在他腿上,双手枕在脑后,唇边的弧度轻松享受,表情十分的惬意,惹的黑瞎子羡慕不已,他反应慢了个节拍,齐苏的大腿就被张海言占据了。 环境黑暗,看什么事物都隐隐烁烁的,只有这小堆篝火,点亮了四周的光明。 等了一小会,小铜门附近阴气不再浓郁,齐苏快速熄灭了篝火,拍拍腿上的张海言,豁然站起身,声音清冽,“可以进去了。” 小铜门很狭窄,王胖子是超越了一般人的肥胖,进门的时候出现了点小岔子,人被门卡到了,最后还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钻了过去。 吴斜松开了拽着王胖子胳膊的那只手,目光看向他身上摩擦出来的伤痕,恨铁不成钢道,“死胖子你这回是真要减肥了,看你自己刚才,差点卡里面。” “我知道,回去必须减,为了我的彩云妹妹。”听着吴斜苦口婆心的话,王胖子这次没有当耳旁风,视线深情的凝视着身边的彩云,放下了豪言壮语。 彩云被他这样注视着,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极了。 齐苏捂着下颚,强忍着牙酸,恨不得离这对时刻散发着恋爱酸臭味气息的狗男女远远的。 这不妥妥的欺负单身人员。 一样是单身人家的阿宁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撇了下头,不忍目睹,她同样觉得很是腻歪,中老年人对待爱情的热情简直晃瞎了她眼睛。 阿宁忍着各种不适,叹息道,“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糟蹋了。” “没有牛粪浇灌鲜花,怎么让它茁壮成长,”王胖子听到阿宁在那嘀咕,有些生气,“你这娘们没尝过爱情的滋味,懂个屁。” 刘丧的思想永远是和齐苏的态度保持着高度一致,他故意弯着腰做呕吐状,“胖爷,我知道你很爱彩云姑娘,你其实可以收敛点,我接受不来你们恩恩爱爱的画面。” 接连被几人怼,王胖子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他悻悻然的松开抱着彩云的手臂,改为牵着她的小手。 齐苏默默地收回快被闪瞎的视线,勉强保持着脸上得体的表情,轻轻抓住前面的张启灵,咬牙低吟,“小哥,我们快离开这,胖子他已经没救了。” 恋爱脑太上头了,完全不顾旁人死活。 张启灵转过身,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很浅的笑意。 齐苏平时开很冷,他又有意板着脸,周身充斥着冷漠的气场,但张启灵熟悉齐苏,知道他本性其实很柔软,尤其是在对待极其信任的人时候,更是没有一点戒心防备。 “小心。”叮嘱了一声,趁着周围环境黑暗,张启灵伸出纤细修长的发丘指,紧紧的攥着齐苏的手,十指相扣,微暖的体温一点点的侵蚀了齐苏的内心,道袍宽大,张启灵的动作又是非常隐蔽,倒是没人察觉到这一幕。 齐苏一怔,而后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张启灵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没动,任由张启灵牵着手,两人默契十足的并肩前行。 献王墓的墓门位于漏斗状的绝壁上,是利用天然型的岩洞加工修凿而成的,所以四周十分险要。 由于年代实在太久远,墓穴有些地方渗了水,但这种“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结构很特殊,每一段可以隔开,形成密闭空间,空气不流动的地方比例很大。 齐苏现在探索的位置叫做“嵌道”,是连接墓室和墓门的缓冲地带,再向前,就是平整的墓道。 墓道的两侧,凿了几个石洞,里面堆砌着各种殉葬品,全是些铜器、骨器、陶罐,金饼、银饼、玉器这些。 王胖子的眼睛迸射着贪婪的目光,视线就没从这些陪葬品上挪开过,嘴里不断嘟囔,“这回发了,买京城的大房子是有希望了。” 齐苏挑挑拣拣了些较为值钱的金银器,其他的陪葬品残破不堪,价值和破烂差不多,他自然看不上。 献王是边陲小国出身,对中原文化认知很浅薄,那些瓷器陶器作风粗犷,充满了原始风味,没有半点艺术感,即便倒出去,售卖的价格还不如民国古董值钱,吃力不讨好,齐苏才懒得干。 第49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献王墓是在热带雨林里,充沛的降雨量不断的渗透进来,损坏了大部分的陪葬品。 王胖子看着水里毁坏的金银玉器一阵阵心疼,直呼来晚了,齐苏听着仿佛化身唐僧那般碎碎念的王胖子,衣袖下拳头紧握,忍了又忍。 “那你就说错了,”张海客眼睛微眯,他也精通风水,对于王胖子的说辞保持着不一样的意见,“我们来的时机其实正好,要不是那架飞机意外坠毁,刚好破了这的风水,并且泄露周围的毒气 ,我们或许就要无功而返了。” 王胖子不置可否,他又不懂风水,当然是随便张海客怎么说,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三座短窄石桥前。 齐苏停足,微微低头俯瞰,他脚边有条浑浊的黄水,水面平静,不知有多深,也没感觉到流动,像是一汪死水。 黑瞎子来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块小石头,歪着头打量了一会,论起胳膊用力把石头投向河面,没多久,便响起了轻微的“扑腾”声。 河水冰冷,飞溅的水花,渐了阿宁一身,她来不及反应,便遭到了无辜波及,干燥的衣服瞬间湿了一小块,齐苏闻到,阿宁的身上,弥漫着腐败的味道,有点像尸臭。 女孩子大体都是爱干净些的,阿宁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目光恶狠狠的对着黑瞎子这个曾经雇佣过的队员吼道,“死瞎子,你个王八蛋,陪我衣服。” 阿宁咬牙切齿,声音带着满满的怒火,瞪着黑瞎子的视线冰冷如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好几种杀人手法。 黑瞎子身体依靠着张启灵,瞥到阿宁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眼神,连忙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前领队你要相信我。” 阿宁还是气不过,想到黑瞎子戏弄她的画面,又瞥了眼笑意吟吟的黑瞎子,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抬腿就踢,一连踹了他几下。 “滚蛋,认识你这么个玩意,算我自认倒霉,当初就不该把你招进队里。” “前领队,你实在太伤人心了。” 黑瞎子露出哀怨的目光,眼神幽幽的看着她,似乎受了无限的委屈,阿宁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低着头暗骂了声贱人。 齐苏险些笑出声,难得的良心发现,抬手拍了黑瞎子一下,假惺惺道,“你少折腾宁小姐,真把她气伤身了,我就没这样精明能干的员工了。” 吴斜沉默着没出声,视线专注的凝视着齐苏,眼里泛起浅浅的笑意,齐苏这张嘴跟淬过毒似的,一般人听了不气炸才怪,他都有些替阿宁感到难过。 闹了好半会,阿宁渐渐的歇了火气,目光再度投向不远处的三仙桥,轻声问着齐苏,“认真的,这桥有什么说法没。” 齐苏陷入了沉默,脑海微微放空,一时思绪翻滚,献王依据尸解升仙的墓葬礼法建造了一座建立在天阙上的宫殿,而这三仙桥就是代表着冥界。 在我国古代传说中,人死之后需要踏桥过三世,方能摆脱世俗纠缠,然后才会脱胎换骨,遨游太虚,做个逍遥神仙。 吴斜听完齐苏的解释,重重的松了口气,很是乐观道,“要是真如小苏说,这三仙桥应该不会安插陷阱,我们可以放心过去。” 王胖子探头张望,心里没底,苦着脸哀求,“可以等一下吗?” 吴斜按住了王胖子的肩膀,俊秀的脸上缓缓露出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扫了眼彩云,玩味的笑道,“怕什么,一小段路你就腿软了,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王胖子立时大怒,挥舞着胳膊,男人的尊严不容丝毫的置疑。 “天真,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腹黑了,我们好歹是生死与共过的兄弟,你居然这样埋汰我?”王胖子心情极为悲愤,手指颤抖的指着吴斜,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 彩云捂着嘴偷笑。 王胖子的演技才是真的很假。 又很浮夸。 张海客宛如外人,神色淡淡的,一直静静地跟在齐苏的身后,始终一言不发。 张海言喜爱清静,受不了吵吵闹闹的氛围,溜达着跑到了别的地方。 吴斜看到王胖子吃瘪,笑了几声,在王胖子神情愈发愤怒的神情,连忙补救,“胖子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我明明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却被这样误会。” 王胖子毫不客气的啐了他一口,这语气虚假的,三岁小孩都没法忽悠,打闹了一会,周围气氛热烈,倒是不觉得有多无聊。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三仙桥,整个过桥有惊无险。 齐苏步伐稳健,目光如炬,不厌其烦的仔细检查着四周的情况,献王对痋术研究颇深,墓穴周边肯定施了大量邪门法术。 要是因为一时粗心大意,中了招,一顿皮肉之苦绝少不了,小心无大错,是行走江湖的硬道理。 他慢悠悠的往前面走去,张海客凝神戒备,默默地守护在他左边,另一侧则是黑瞎子,张海言去保护王胖子和彩云了,打头阵的是张启灵,这阵容顶级高端,盗挖一座帝王墓都够资格了。 走了不知许久,张海客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微微错身让开位置,盯着齐苏,语气带着轻快,像献宝似的,“小族长你过来看看。” 齐苏神情淡然,慢慢的走上前,眼睛朝前看去,就见眼前是个阴宫,周围的墙壁镶嵌着的石英白的材质,石头光滑雪白,阴宫面积宽阔,直接连到了六、七米的洞顶。 “太壮观了。”阴宫的距离很近,刘丧仰着头,忍不住发出惊叹,地宫风格怪诞,却十足的吸人眼球,有种粗矿原始的野性美感。 沉重腐朽的木门常年没有动过,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由于墓穴空气充足,没法保持缺氧环境,这门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 张海客弯下腰,心神专注,尽职尽业的最后的工作,当他扣掉挡住了去路的半扇木门,积攒已久的污浊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齐苏反应快,连忙往两侧躲,王胖子这回长心眼了,没傻乎乎的往跟前凑,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后面。 齐苏有点隐形手控,心疼的看着那双皙白修长足以当手模的双手,真心实意道,“张海客你平时注意保养一下手,太粗糙了就不好看了。” 等到气味散尽,张海客笑眯眯的举起手电筒,缓缓摊开失去了两根发丘指的那只手掌,转身看向齐苏,刻意压抑着声调,暧昧道,“别担心,即便我的手没有族长好看,依然能让你快快乐乐。” 齐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老流氓,一言不合就调戏他,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了。 第50章 砸自己的脚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张海客用言语调戏,节操有底线的齐苏尴尬的脚趾都能扣出三室一厅。 幸好他的脸皮经过不断的捶打演练已经塑造的非常自然,心境微微波动了几下就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 张海客一直有关注齐苏,见他没似以往那般露出羞恼的表情,心中还稍稍有些遗憾。 毕竟他小族长逗起来是真可爱。 齐苏扫了他一眼,立刻就解读出了张海客此刻的心思,登时火冒三丈。 “这混蛋。” 张海客的表情太欠抽,齐苏想刀人的心都有,盯了他片刻,齐苏计上心头,阴恻恻的伸出了二指禅法,快速掐准张海客的侧腰顺时针拧了一圈。 这招对付黑瞎子特别好使,张海客的身体不是铁做的,一样效果显着。 看着张海客神情扭曲,敢怒不敢言,齐苏心中毫无半点愧疚感,反而如三伏天喝了冰可乐似的畅快。 “小族长你心真狠。”张海客没想到口花花一下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一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识到不妙的张海客急忙拽住了齐苏行凶的那只手腕,脸上竭力装的镇定从容,刚才齐苏下手非常狠,他侧腰都起了一小块青肿。 “你真活该。”张海言微微侧目,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勾了下唇角,表情嘲讽味十足。 张启灵在一旁轻轻颔首。 有张海客这个不择手段的族人,搞得连他的底线都跟着降低了不少。 见张海客被集体讨伐,压抑在齐苏心头的怒火倒是消散了许多,他看着张海客疼痛难受的表情,刚硬起的心肠不由一软,“很疼吗?” 张海客何等聪明,仔细观察了一下齐苏的神态,以退为进,小声道,“其实还好。” 齐苏心情复杂,明知道张海客此刻是在装柔弱,但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为之触动,齐苏沉默着帮他按摩起了腰。 微凉的指腹一接触到肌肤,张海客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随后心中有股火直接燃烧到全身,表情渐渐开始变的不自然。 张海客沉默了一瞬,感受到腰间那只白嫩的手不断的来回摩挲,心火烧起一簇又一簇。 这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海客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几下,赶在齐苏发觉之前,略显狼狈的撇开了视线。 失策了。 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好点了没?”按摩的工作接近尾声,齐苏的手臂有些发酸,不过张海客的异常他还是感觉到的,他现在也算身经百战,不是纯洁的小白了。 齐苏拍拍张海客的腰,调侃道,“年纪一大把了,火力还那么足?” 张海客其实是比较稳重的,素来不喜于颜色,因为活的久见识丰富,心机深沉,十足十披着人皮的老狐狸一枚,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非常不易,所以齐苏也愿意纵着他。 张海客调整了急促的呼吸,目光邪魅,意味深长道,“改天我们去试试,我这个老年人的真正实力?” 齐苏彻底哑口无言,和张海客这个人渣斗嘴,他只会落入下风。 刘丧悄悄对张海客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真厉害。” 有这家伙不时给他小族长找气受,添点堵,何愁大业不成。 齐苏懒得去看那几个人,目光沉沉的扫视四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个回字形的墓穴,一共有内外两层。 他眼前摆放着三口棺材,一口是木棺,一口是铜做的,最后一口是石质材料。 棺材非常的高大,沉重感很足。 偏偏这么沉重的铜棺,被几条巨型锁链,给吊到了上空。 张启灵眉头紧锁,目光扫了几眼三口棺木,沉声道,“这是由窨子墓制成的的窨子棺,这种植物很罕见,只生长在深山老林的背阴处,常年不见阳光,几百年才长一圈,是很珍惜的入殓材料。” 所有人的目光,好奇的落在了旁边吊在空中的青铜棺材上。 阿宁的视线却看向了齐苏,稍稍后退几步,主动把c位让了出来,笑吟吟道,“齐小爷,还得你出马,这里只有你能以最快最轻松的搞定里面的东西。” 一般人对付千年僵尸或许很棘手,但阿宁相信,有齐苏这个变态在,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得乖乖臣服。 齐苏无所谓的摊摊手,能力愈大,责任愈大,他已经做好随时当苦力的准备了。 活动了一下腕间,齐苏按照流程,先是替棺里的尸体默念了几遍超度经文,然后才掐着道诀,来上几波天雷轰炸洗地。 吴斜表情很是微妙。 就齐苏这种做法,他们倒斗的难度直接从地狱副本降级到普通副本了,甚至完全不需要张启灵出面。 “小哥,”走神了一会,吴斜微微扭头,看着身侧的张启灵,轻声低语,“我们好像都成了吃软饭的。” 黑瞎子听到动静,漫不经心的吹了声流氓哨,笑的乐不可支,“瞎瞎我呀,很早就吃起小苏给的软饭了。” 能傍上富豪,是黑瞎子最值得自豪的事,他不介意和人分享。 “黑爷你的道德底线真低。”吴斜恍惚了片刻,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造就出了黑瞎子这样一个极品。 黑瞎子摸着下巴,很骄傲,“乖徒弟,咱们半斤八两,都彼此彼此。” 他打趣着吴斜,言语轻佻,表现的非常不似好人。 张海言歪了下头,眨着眼睛,唾弃道,“和你们在一起简直拉低了我做人的人格。 “他一向这样,习惯就好。”张启灵忽然开口,他的神情在看向黑瞎子时出现了些许变化,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黑瞎子恨的咬牙切齿,心里很不高兴,这哑巴,又在用脸骂他了。 这边热闹非凡,那边齐苏也没闲着,经过连续不断的天雷轰炸,棺材里的尸体当场飞灰湮烟,齐苏神清气爽的收好残局,大声喊道,“没事了,都过来吧。” 王胖子提着兵工铲小心的凑了过去,试探着用铲子拍打了几下棺盖,发现里面果然没丝毫反应,不禁喜上眉梢,“真没动静了,该着我胖爷发财。” 第51章 巨龙属性 三口棺材价值不菲,尤其是青铜悬棺,离地面不下一米,椁身的高度也有将近两米,端的是庞然大物。 青棺用锁链捆了数匝,用九重大锁连加固,墓室的顶层,有根承重的铜梁连接,齐苏走上前晃动了一下青铜石棺,可能是年久老化了,棺材稍微触碰到就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头顶的铁链也很快脱离了控制。 “都闪开。”齐苏呵斥了声,这青棺少说有几百斤重,一旦被砸到,非死即残,没多久,地面上响起一阵巨大的声响,离得近的人被灰尘呛了一嘴。 齐苏的反射性一直在线,看到棺材挪动的时候就跑开了。 王胖子看到地面上的大坑,顿时来了精神,一溜小跑着过去占据了最佳的观察位置。 “这下面,应该是献王影骨埋骨之地‘冥界’。”吴斜蹲着坑前,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回想起碑文上看到的内容,缓声道。 王胖子脑瓜子灵活,很会举一反三,几乎不假思索道,“天真,既然这下面是冥界,那墓室的上面,会不会就是三生桥对应的‘天界’?” 阿宁也蹲着身,手电筒朝深坑照了一会,没多久,忽然眼前一亮,脸上全是压抑不住的惊讶兴奋,“好多的宝石,我看到四周一片蓝光,很像蓝宝石。” 她是女人,对于有机宝石的材质,十分了解,冥界’的深处,分明隐藏着一片璀璨夺目的宝石。 吴斜皱着眉道,“有蓝宝石我不奇怪,毕竟每个帝王的爱好都不相同,但这里的宝石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王胖子心头火热,不管不顾道,“管他呢,财宝面前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彩云眉头紧蹙,欲言又止,尽管她也喜欢宝石,却是不想王胖子亲身冒险。 王胖子不忍看她为难,连忙轻声安慰了几句,吴斜无奈的瞟了一眼,笑着对边上的张启灵道,“我看胖子现在的智商无限接近零了。” 刘丧惆怅的叹了口气,跟着道,“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我已经习惯了。” 张启灵微微颔首,也觉得王胖子此时的样子实在难以言喻,就好像一个几百年没谈恋爱忽然爆发了的,那热情的劲头足以燃烧周遭的一切。 “原谅胖子吧,”齐苏偷偷在张启灵耳边低语,“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热情点很正常,我们要谅解一下。” 张启灵悄悄捏了下他手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齐苏站起身,大手一挥,直接收走了那三口价值不菲的棺材。 虽然现代社会已经开始流行火葬,但是有权有势的还是更愿意传统的土葬,这棺材是用罕见的材质打造,想出手非常容易。 “我觉得那宝石有点像石精。”张海客见多识广,沉声解释,“这是种用来埋葬特殊尸体的棺材。”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胖子还是不信,执意要亲眼见证一番,几人商量了好一会没说出一个名堂,眼看着气氛越吵越热,吴斜打断了相关话题。 其他人自无不可,王胖子跃跃欲试,双手紧握着兵工铲,他的注意力早就被下面的蓝宝石给吸引了。 这趟行程绝对是他认识吴斜以来收获最大的一回。 张海客轻声一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看向身侧的黑瞎子,语气疏离又不失礼貌,“黑爷,等下我们打头阵,我很想见识一下黑爷你的身手。” 旅途漫漫,枯燥而乏味。 总得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情。 面对张海客忽然提起的邀请,黑瞎子眯了眯眼睛,表情却未变,思索片刻后才点点头,“行啊,老是让哑巴趟雷他也累,我没意见。” 张海客身手利索,在征得黑瞎子同意后,勾了勾唇角,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黑瞎子耸耸肩,转头用指腹摸了下齐苏的脸颊,声音轻佻,“我下去等你。” 齐苏一阵无语,反应过来后脸一红,心里无疑是十分别扭,齐苏咬牙,这黑瞎子早晚要他好看,几分钟后,最后一批人平安落地。 这是间没有太多人工雕造痕迹的墓室,空间也不是很大。 四周是白色的石英岩,造型奇特,墙上全是宛如蜂窝状的窟窿眼,洞中四通八达,有些地方极为狭窄。 由于地面的坍塌,堆了大量的碎石,反倒是形成一条可以下脚的路。 这或许是献王墓最核心的地带了。 不出意外,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后,黑瞎子就被重点讨伐炮轰,吴斜率先发起攻势,阴阳了他许久,小词整的很犀利,光看架势很难想象主人是个温润尔雅的玉面书生。 齐苏顶了下腮,看着吴斜骂人十分好笑,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才熏陶了多长时间,好好的青年就教坏了。 张海言拧开了手电筒,他的神情很淡,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完全屏蔽了嘈杂的环境,目光紧凝着不远处那盏造型苍劲朴拙的铜牛灯。 张海客心情十分美丽,刚才趁着混乱,他报复性的踹了黑瞎子好几脚,算是出了口恶气,见张海言的视线瞥向那盏灯,漫不经心道,“没有机关,也不值几个钱。” 张海言沉声不语,微微弯下腰,拿出藏在小腿部上的匕首,轻声道,“我没看那灯,你就不觉得这附近很古怪?” 张海客的笑容渐渐收敛,其实没张海言提醒,他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刘丧这时插了句话,“我感觉有活物活动的声音。” 齐苏眉头微挑,伸手缓缓拔出太阿,想了一下,他又给重新抽了回去,双手掐起了召唤天雷的诀印,他很清楚记得附近潜伏着毒蛾,这种飞蛾全身有着剧毒,咬一口能疼上半天。 “你们都注意点安全。”齐苏喊了声,就在他话音刚落,一处黑暗的角落便传来翅膀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清晰,分散的几人下意识的围成了一团。 飞蛾出动,声势不小,这些飞蛾通体漆黑,数量惊人,好在齐苏动作快,及时招来了雷火,大群的毒蛾挣扎了两下就齐刷刷的葬身火海了。 “操,敢吓唬胖爷,弄不死你。”看着飞蛾悉数被消灭,王胖子神清气爽的骂了一顿。 第52章 不明液体 飞蛾的出现不过是段小插曲,众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丝毫没放在心上。 王胖子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蓝宝石,三两下就找到了那口泛着蓝色光芒的棺材,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棺透体寒气袭人。 “你们说的石精,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跟密洛陀类似的东西?”吴斜从没听说过石精,不禁很是好奇。 张海客有些口渴,稍稍喝了几口水,慢吞吞的解释,“和密洛陀打不着八竿子关系,石精是古代王孙贵族用来保养尸体不腐的材料,极其罕见。” 吴斜了然,随后就再没兴趣关注,几人爬了一会山洞,就来到一处耳室,这个房间很空旷,中央放着一副棺材,墙壁上却雕着很多壁画,黑瞎子懒得去看壁画,招呼上张启灵,联合张海客三人合力开棺。 齐苏跟在几人后面,跟着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棺材里的尸体,因为不够密闭,身上的衣服在打开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碳灰。 王胖子看到棺材里的裸尸,吓的立刻捂住彩云的眼睛,“彩云乖,这尸体看不得,会长针眼。” 彩云倒是很听话,乖巧的站在那,任由王胖子抱着她。 其实尸体没王胖子说的那样不堪,尸体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身体变成枯骨,但是肋骨,脊椎骨清晰可见,心脏部位是空荡荡的。 那颗狰狞的脑袋上,后脑壳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缺口,同时眼睛部位结痂,明显活着之前,就已经没了双眼。 “嘶,”王胖子看清楚尸体的惨状,倒抽口凉气,“真狠呐。” 彩云一听更害怕了,下意识的缩到了王胖子怀里,美人在怀,楚楚可怜,惹的王胖子心神荡漾,柔情四溢,连忙一顿轻哄。 吴斜打量了下古尸,渐渐看出一点门道。 他对古文化涉及面很广,偶尔也会翻翻道家的典籍,看到这古尸的惨状,吴斜不确定的开口,“这是影骨?” 王胖子不懂就问,“什么是影骨?” 吴斜笑着介绍了一下影骨,说浅显一点,影骨是献王担心做的亏心事太多,没法渡劫成仙,制造出来蒙骗仙神的替死鬼,王胖子听完若有所思道,“这不就是坟头烧报纸,糊弄鬼。” 吴斜颇为赞同的点了下头,他也觉得,献王做这些除了妄造杀孽外毫无任何意义。 与此同时,刘丧敏锐的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机关开启声,连忙跟齐苏说,“看来我们是触动了某种机关,小族长,我们快出去。” 事态紧急,根本来不及思考,齐苏是个果断的性子,当即招呼上几人步履匆匆的离开这里。 等到他们原路返回,齐苏很快发现除去原来的六盏鲛人灯外,在墓室的最里面,竟又出现了四盏长明灯。 张海言打了一颗照明弹,明亮的灯光中,周围的摆设一览无余。 王胖子凝眸看了一会四盏长明灯,面上泛起一片怒意,恨声道,“我操他奶奶的献王,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忍心对十岁左右的孩子下手。” 先前他们看到长明灯是用鲛人的尸油炼制,但这四盏长明灯,分明是四具十岁左右的小孩尸体。 四个孩童做了跪地拜伏,双眼微闭,神态安静,灯芯装在肚脐眼中心的地方,长长地探出一截。 张海客面色有些许惊诧,他的目光骤然变的极其古怪,“接引童子,嗯,献王这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吴斜好为人师,又给解释了一遍接引童子的来历。 王胖子腻歪透了献王的所作所为,毫不客气的讥讽道,“长得丑,想的花,就他那样的要是都能成仙,那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说着还很得意的抱着彩云亲了口,“剥削阶级的坏人,死不足惜,是吧彩云妹妹。” 彩云一张娇俏的脸蛋,霎时红晕满布,羞涩不安的垂下了眸子。 阿宁看着他们公然秀恩爱,毫无底线的撒狗粮,面色一黑,下意识的撇开了视线,“胖爷你行行好,照顾一下我们的心情。” 妈蛋。 这个队伍里,就剩下她和刘丧还保持着单身,其余人都成双成对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阿宁不禁怀念起霍锈锈。 有她在起码还能可以聊聊天。 没有霍锈锈,八卦没人分享,一切都仿佛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她立住脚跟没有,霍家形势复杂,人心不合,希望这位大小姐尽快稳住局面吧。 阿宁胡思乱想了会,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敛了思绪,瞥向那四盏长明灯,问道,“这个接引童子摆这有什么用意,难道献王还想让我们当中三人当他的童子,接引到天上去不成?” “你还真猜对了,”张海客声音冰冷,“献王料准了未来会有人来古墓,所以做了这几盏接引灯。” 吴斜听完身体发寒,献王时期距今起码有三千年的时光,漫长的岁月历史,他是怎么精准算出有人来倒斗的,这手段实在令人不可置信。 阿宁也失态的否决,“不可能,献王不是周文王,他难道还算到了三千年以后的事情,他要真这么厉害,就不会把国家搞的支离破碎,怨声载道了。” 正在观察四周情况的张启灵瞥到吴斜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淡声道,“献王他应该是得到了某种可以窥视天机的东西,不然他区区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未卜先知。” 听到张启灵的话,齐苏暗暗挑了下眉,是真想为张启灵在线的智商狠狠夸上几回,这聪明劲,不愧是他看中的宝贝。 张海言恍然,眨了眨迷人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向齐苏,小声道,“髦尘珠。” 张海客笑眯眯道,“说起来,我曾经见过搬山道人。” 齐苏已经哑口无言了,两种不相干的平行线硬生生拉到一起的感觉,实在奇特,对此他只想说。 系统做的漂亮。 队伍里没人再说话了,寂静了许久,黑瞎子懒洋洋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的非常轻浮,“我很好奇这里头的故事,所有的答案在找到献王尸身后会有结果。” 往前走了段路,众人就拐进一间墓室,这墓室的面积不大,地上没多少陪葬品,刘丧发觉脚底有异常,“你们注意到地面没有,黏糊糊的,很恶心。” 经过提醒,其他几人跟着看向地面,阿宁惊叫了一声,她的脚底板,竟然也粘着粘稠的黄色液体。 阿宁瞬间反应了过来,蹙起秀眉,目光警惕的看向周围,“这液体哪来的?” 她的倒斗经验同样丰富,几乎立刻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第53章 活过来的墙 齐苏看到地上的不明液体,心中的紧迫感倍增,气味呛人,齐苏强忍着恶心刺鼻的味道,大声喊道,“快走,一会我们就离不开了。” 肉灵芝是种很奇特的生物,宛如宇宙黑洞,能吞噬所有生灵,齐苏非常清楚肉灵芝的可怕,不由得心头一颤。 阿宁听出了齐苏话里的紧张,不敢大意,连忙紧握着手枪,默默地提高了警惕性,地上全是黄色的液体,气味难闻到了极点。 四周墙壁上粘液滴滴答答的在往下掉,偶尔还能看见些许残破不堪的人体四肢,上面沾着黏糊糊的东西。 刘丧看了一眼就扭过头,不想继续看下去了,现场太过触目惊心,实在不忍直视。 齐苏继续往前探路,他眼神凌厉,很快就发现石墙后面有一个山洞,看上去并不大,山体呈白色,里面摆放着一具棺木。 他的面色在看到这棺材的时候,有些不太好,要是没出错,这里面躺的才是真正的献王,周围的山壁并不是石头,而是那个危险至极的肉灵芝。 献王的老婆则堵着风水阵眼,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为防止空气流通,二是防肉灵芝半途复活。 张海客似乎察觉到了不妥,缓慢的掏出除魔手枪,和身边的张海言对视了一眼,两人动作一致,蹑手蹑脚的向着棺椁挪去。 刘丧轻轻拉了一下齐苏,板着脸,声音细微,“小族长,这里我感觉很不对劲。” 齐苏深呼了口气,努力让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以他现在的身手,未必没有跟肉灵芝对抗的一战之力,实在不行,不还有系统。 如此安慰自己了好一会,齐苏心神大定,身怀系统的男人,遇到危险不能怂直接干就是了,齐苏微微抬起下颚,示意其他人跟他缓步靠去。 吴斜还沉迷于壁画中,脚下没一点动静,俨然一副认真学习的三好青年,黑瞎子见状抬起了胳膊,没有半点留情,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到了吴斜后脑勺上,“乖徒弟,还在研究呢,都火烧眉毛了。” 吴斜一时没反应,后脑勺被拍了个正着,疼的他两眼直冒金星。 下手忒狠了。 吴斜歪头睨着黑瞎子,“黑爷,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这要是下手再重点,我人都要被打傻了。” 他有十几个理由合法怀疑黑瞎子是在报复他。 这是个老阴阳大师了。 面对吴斜阴沉沉的目光,黑瞎子镇定自若,笑眯眯的收回了作案的那只手臂,轻抬线条流畅的下颚,“乖徒弟,我那是为你好,跟上黑爷小心掉队了。” 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那姿态好像是真为吴斜着想似的。 吴斜无奈的摇摇头,拿出照相机,朝着壁画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壁画除去歌功颂德的部分,剩下的内容有助于研究献王时期的历史。 对这个陌生的朝代,吴斜还挺有兴趣的。 然而没走几步,异变突生,在王胖子的身后,忽然无端端的又冒出一盏长明灯,这突如其来的声势,把王胖子唬的不轻,“卧槽,这有机关。” 齐苏抬眸扫了眼,表现的兴致缺缺,这是个牛头形状的长明灯,比之前他见过所有的长明灯还要大。 牛头长明灯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比剩下所有的长明灯的火焰都要亮。 齐苏默数了一遍,他发现了一个细节,如果算上这盏牛头灯,现场总共有十盏长明灯,刚好对应他们这一行人的数量。 这绝不会是巧合。 彩云见到接引长明灯的惨状,吓得不行,身体一直往王胖子怀里躲。 山村出来的小姑娘,也见过不少死人,但死状如此惨烈,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献王果然掌握了可以预知未来的方法。”张海言察觉到些许异常,不惊反喜,情绪极其高涨,眼神亮的吓人。 见得多了,自然对一些灵异事件无所畏惧,何况他以前工作的南部档案就是处理这类事情的。 齐苏的心情十分平静,先是扎格拉玛族的那位先知,再到如今的献王,能力都无比的令人惊叹,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中华上下五千年,谁敢肯定这里面就没有类似周文王那般可以改天换地,神秘莫测的人物,远的先不提,他爷爷齐铁嘴,一身本领若是酣畅淋漓的施展出来,九门齐家或许就不是现在这般格局了。 为免夜长梦多,齐苏抬抬手,示意几人去开棺。 出乎意料的是,这棺里没有什么陪葬品,更没尸体,只有一套黑色蟒纹王袍,蟒纹是用金丝修成的,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亮眼。 另外在棺木的一头放着一顶王冠,但是上面并没有镶嵌髦尘珠。 在棺里搜寻了一番,齐苏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中一幅画风荒诞的壁画吸引了。 那是一座隐藏在云巅的城池。 漆黑的黑色山脉之上,有一大片没有尽头的茫茫云海,在云海中隐藏着一座巍峨壮观的城池。 城池的建筑风格与华国传统的建筑风格有很大不同,但是看着又有些华国建筑的韵味。 黑瞎子静静地站在那,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壁画,倒是有些思绪,毕竟他活了很久,见识要远比一般人丰富。 “看出什么门道吗?”张启灵见他一语未发,走到他身侧,歪过头询问。 黑瞎子垂下眸子,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看了张启灵片刻,语气轻佻的反问,“有点眉目,哑巴你听说过魔国吗?” 张启灵也不在意黑瞎子这欠揍的态度,思考了会缓缓点头,“我有听说,据说魔国位于西藏地带,历史悠久,极为神秘。” 张海客听到两人低语,神色渐渐郑重,目光深深的看向黑瞎子,那张酷似吴斜的面容难得正经了很多,“黑爷也听过魔国?” 黑瞎子没有答话,神情还是那般漫游戏人间的态度,对于张海客,他就没那么热情了。 张海客轻“啧”了一声,不知为何,他从一开始,就看黑瞎子相当不爽,这或许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正在观察四周的齐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撇头嘘了他们一眼,随即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反正只要没有当着他面打起来,都懒得管。 阴暗,潮湿,腐败,各种气味相互叠加,在空气中到处飘着,齐苏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直直的瞪着身后的那面墙。 墙壁并不坚硬,却厚的很,随着时间推移,厚重的墙面竟然一点点的软化了,王胖子不信邪,揉揉眼睛,惊疑不定的问,“我好像看到这墙在融化?” 说着王胖子抡起了工兵铲,重重的拍在墙上,他用的力气很大,兵工铲的铲头插进墙面一小部分,也没有反弹。 “怪了,”王胖子抽出工兵铲,很是疑惑不解,“我刚才砸这墙,就像在砸很柔软的东西。” 吴斜想了一下,伸手缓缓覆盖住墙面,手指贴合一寸寸的摸索,半响脸色难看道,“这墙是活的,我感觉到一丝波动。” 第54章 持宠而娇 “天真你烧糊涂了吧?墙怎么会活过来。” 王胖子脑容量小,吴斜吐露的信息量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 吴斜脸色难看,目光死死的瞪着墙面,一字一顿,十分清晰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面墙它是活物,随时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他很聪明,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现在的处境,肉灵芝既然是活体,体型还如此的庞大,那献王就断然没有不利用的可能。 吴斜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对于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肚子里搅风搅雨的片段非常深刻,而他们目前的状况相当类似孙大圣。 齐苏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生怕这黄色粘液沾到身上,洁癖症患者,实在对糟糕的环境有天然的抗拒。 吴斜脸色阴晴不定,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齐苏暗暗送上大拇指。 吴斜的这小脑袋瓜,愈发的好使了,仅仅凭借着微末的线索,就能把真相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最后能颠覆汪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眼下的局面倒是没吴斜猜的那么遭,他有系统。 任凭献王多机智无双,也决然不会料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陵穴会迎来一个开挂的男人。 齐苏胡思乱想了一会,底气愈发充足,他可是亲自手刃西王母,成功送她和周穆王团聚的伟大男子。 “小三爷,安心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齐苏的思维有些散乱,他放缓了心神,扭头看向吴斜,微勾了下唇角,见他神情难看,柔声安抚了几下。 吴斜一顿,感受到了齐苏的关切,目光缓缓凝视着他。 昏暗发白的灯火下,齐苏的肌肤显得格外晶莹剔透,睁着双明亮的眸子,就很安静地看着他。 吴斜怔了一瞬,似乎被那抹绚丽的笑容传染到了,忐忑的心情渐渐安静了下来。 “总归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齐苏的话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吴斜冷静了不少,老话都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认为继续待在这会有好结果。 王胖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开口,“那献王的尸身就不找了吗?” 他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到了献王老巢,哪有空手而归的理由,何况先前还付出了那么多代价。 齐苏眉头紧锁,嗅着空气中难以言喻的味道,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片肉墙,他取出了腰间的太阿剑,狠狠的插进墙壁,锋利的剑刃一点点的割下了肉灵芝带血的碎肉。 王胖子眼睛瞪直了,表情惊讶的看着地上的血沫,“这是什么东西,不该是砖头吗?” “啊……” 齐苏还没回答,忽然听到旁边的彩云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 阿宁被她反应吓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彩云躲在她身后,眼睛紧闭,连头都不敢露,身体抖个不停,半响哆嗦着手指点向一处地方,结结巴巴道,“那有鬼,好可怕。” 王胖子摩拳擦掌,神情狰狞,“哪来的鬼敢跑来吓唬我彩云妹妹,看胖爷我整不死它。” 阿宁知道彩云吓到了,便在那里安慰她,其他人则是过去察看,就在刚才,彩云有点无聊,就四处观察起来,她的胆子很大,没一会发现不远处的壁画,当她看到一副女人壁画时,就看到那个女人眨动着眼睛,目光幽深,好像在看着她,而且身体一点点的鼓动。 彩云没经过这种阵仗,看到这骇人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脊背凉嗖嗖的,大脑一片空白。 齐苏盯着那幅壁画,沉默不语,心中却在啧啧称奇,这副女人壁画,描绘的惟妙惟肖,非常传神,就连手臂上的经络血棺都清晰可见,一眼望过去,就酷似一个还很鲜活的女人。 张启灵在他旁边,眼神轻幽,低吟道,“这女人被施了痋术。” 齐苏默默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张海客盯着壁画看了一会,眯了眯眼,声音罕见的有些凝重,“这个女人非常古怪,她的身体似乎在不断膨胀。” 他的措辞有点含糊,齐苏却秒懂了,就在这时候,壁画里伸出一只惨白惨白的胳膊,悄无声息地搭到了王胖子肩头。 张启灵拽出黑金古刀,气势十足的劈断了女尸的一条胳膊,张海言表情肃冷,“找死。” 他拽住了王胖子的手腕,试图将他拉开,但是女尸的力气非常大,张海言努力了半天,王胖子依然纹丝未动,反倒疼的他惨叫连连,“你轻点,我这胳膊是人肉长的,不是钢铁,疼死我了。” 张海言不满道,“忍着些,再叫唤,我不管你了。” 他不像吴斜,对王胖子有着无限的包容心,能想到救人,实属不易,换做以前,有人死在他面前,都不见得会眨一下眼皮。 刘丧见机不妙,连忙上来帮忙,不过要王胖子说,这两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还不如不帮。 “妈呀,臭死了,”王胖子脸白如纸,女尸身上的味道太过惨烈,实在难以言喻,“齐小爷救命。” 胖子嘴里骂骂咧咧,嘴碎个不停,女尸的动静愈发大了,肚皮将厚重繁琐的华服撑破,五官全皱到了一起,面容扭曲变形。 齐苏不慌不忙,微微抬起胳膊,太阿剑猛地投掷向壁画中的女人,目标正中咽喉,下一秒,周围几人就听到一阵刺耳难听的女高声。 无数只白色的蚕蛹从女尸肚子里涌出来,蠕动着白花花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出一对翅膀。 张海客速度更快,驱魔手枪对准了女尸,子弹精确的打中眉心,当场让她飞灰烟灭,没有了母体的滋养,飞虫没多久也失去了活性。 张海客成功击败目标,漫不经心的吹了下枪口,表情十分的淡然。 王胖子笑呵呵的对他竖起大拇指,他还惦记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吓他还有他彩云妹妹。 女尸消失后,四周没了遮挡物,就显得很空挡,阿宁搜寻了一下,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精神一振,连忙提醒道,“这有个洞,献王的埋骨之地很可能在这下面。” 齐苏目光炯炯,心痒难耐,传说中的凤凰胆,可以破解扎格垃玛诅咒,还能预知未来,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他把金刚伞交给了吴斜,细心叮嘱了一番,以他的实力,完全用不到金刚伞,但吴斜不行,他实力弱,还需要人照顾。 吴斜欣喜万分,欣然接过齐苏送他的金刚伞。 黑瞎子看到齐苏这么关心吴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死皮赖脸地凑了过去,故作伤心道,“小冤家,你好偏心呐。” 齐苏白眼一翻,这人一点不知足,玄水控水旗就在他那,竟然还有脸哭诉,齐苏撇了下嘴,伸手把凑来的俊脸一推,低声道,“离我远点,挡视线了,你再作妖,就把旗子还我。” 第55章 罢工上岗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黑瞎子也就是矫情一会而已,见齐苏的表情十分认真,不情不愿的站起了身体,“这还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齐苏很是无语,轻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的看着黑瞎子。 端好水是门很高深的学问。 目前他还没有学会,这稍稍偏心一点,就容易引发祸端。 王胖子搂着彩云笑的幸灾乐祸,全然忘记了先前的疼痛,“这就是享受齐人之福的下场。” 还没感叹完,听到声音的齐苏怒从心头起,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滚蛋,刚才是哪个吓得哇哇乱叫,现在竟然有脸来我面前耍威风。” 王胖子眼前一黑,齐苏下手还挺重的,不过忌惮于齐苏强大的武力值还有淫威,王胖子只能敢怒不敢言。 出了口恶气的齐苏神清气爽。 阿宁忍了又忍,整张脸给憋的通红,女孩子到底是偏爱干净居多,眼下的环境实在糟糕透了,她心中不由产生了浓浓的去意。 齐苏此时也有类似的想法,肉灵芝马上就要复苏过来,而他们却还在人家老巢转悠,这跟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齐苏强打起精神,目光看向墙上的壁画,这些壁画壁用彩绘的方式,叙述了献王的过往的经历,彩绘技术高绝,图案栩栩如生,在献王的脑袋上面,就有一个酷似眼球的图案。 “这就是髦尘珠,”张海客盯着图案看了片刻,心情难以形容,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西域那座古城,“三千年的中原至宝。” 张海言站在身旁,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听上去,你以前的经历很有趣,要是不介意,有空聊聊?” 张海客勉强压下激动的情绪,语气冰冷道,“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 张海言耸耸肩,垂下眸子,敛了眼中泛滥的笑意,故作叹息道,“我发现你这人神秘是神秘,但是和族长差不多,都比较闷骚。” 张海客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转头瞪着张海言,眼神渐渐变的凶狠,用着不再和吴斜相符的口吻道,“张海言,你是活腻了吗?” 听着那边两人偶尔爆粗的吵闹声,齐苏无奈伸手抚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无数思绪闪过脑海,最后他直接选择了无视,相似的场景经历的多,齐苏倒是适应的愈发得心应手了。 刘丧听着那两个人陷入了幼稚的争吵,不禁头疼万分,“自古以来,后院起火可是家庭纷争的大忌,小族长,你以后有的忙了。” 齐苏沉默不语,心中却是狠狠记了刘丧一笔黑账,关键时刻,刘丧是一点眼力劲没有。 要他何用。 偏偏这时候,阿宁也跟着捣乱,她瞥了齐苏一眼,视线那张精致妖孽的脸蛋上多停留了几秒,语气凉凉道,“或许你小族长沉迷其中也不一定,这几个男人个个相貌出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 齐苏一阵哑火,随后懒得理阿宁这个喜欢说风凉话的女人,眼下还是思考怎么脱身比较实际,思忖间,齐苏忽然有了个主意,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张启灵,放柔声音道,“小哥,一会你多护着些彩云还有小三爷我…” 话没说完,王胖子忽然紧张的拉住了齐苏衣袖,“你们快看,墙壁要化了。”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王胖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皆是露出了动容的神色,牛头长明灯的烛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由于高温,原本的平衡被打破,沉睡已久的万年太岁,在种种原因下居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其实不仅仅是墙壁,就连那些壁画,也在一点点的融化,精美的壁画,不知何时变成了恐怖荒诞的模样。 周围的温度,也在快速的上升,眨眼间,几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黑瞎子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心里不但没害怕,相反是兴奋的很,手中握着驱魔手枪,对准墙壁就射了几颗子弹。 齐苏拦住了他,语速飞快地道,“别做无用功了,肉灵芝是很奇特的生物,驱魔手枪作用不大,我们需要另外想法子。” 时间,是他们最需要的,齐苏低头瞥了眼,就在刚才这地面还很坚硬,没多久就变得跟泡沫似的绵软无比。 黑瞎子好奇的看向四周,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经过这样的阵仗,“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斜没好气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们在人家肚子里,再多待上一会人就成粪便了。” 齐苏摸摸吴斜的狗头,表示赞许,吴斜的脑回路,永远就没下线过,一直很天马行空。 张海客摸索着下巴,陡然出声,“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出去?” 齐苏眯了眯眼睛,悄然呼唤起了系统,如今他脚底下踩着的正好是肉灵芝最中心的位置,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打卡点了。 “系统,我要打卡!” 齐苏默默地在脑海里喊了一声,罢工了许久的系统在他呼喊下终于姗姗来迟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打卡云南虫谷,获得奖励机械枪术初级:(后期成长需要宿主自行摸索)注:拿到搬山至宝雮尘珠,系统随机奖励搬山道术(初级)】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齐苏的大脑便传来一阵阵钝痛,他眯了眯眼睛,努力接受刚得到的信息。 搬山填海术是搬山一派的不传之秘,这套秘术包容万千,其中生克之道,用来对付自然界的蛇虫鼠蚁无往而不利。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尽管只是初级的奖励,就足够齐苏消化许久的了,还有髦尘珠,珍稀程度媲美隋和珠,东西就在眼前,哪有不取的道理。 【宿主,这才多久没看你,竟然收集了这么多后宫,厉害,我想知道你是上面还是下面的!】 就在齐苏思绪发散的时候,系统猥琐的声音突然蹦跶了出来。 齐苏满头黑线,他这破系统不靠谱没用就算了,竟然还爱八卦。 什么叫他上面还是下面的,男性尊严不容玷污。 “滚。” 齐苏言词简练,相当优雅的吐出一个字,心中刚升起那一点感怀,就被系统几句话作没了。 什么东西,活不干,还敢窥伺宿主的隐私。 系统很想探听一下详细情况,不过看齐苏拒绝回答的模样,倒很识时务,闪动了几下屏幕,恋恋不舍的从齐苏脑海消失不见了。 宿主身上有个来历不明的能量波动他需要时刻盯牢点,免得他伤害到自家宿主。 第56章 逃出生天 就在齐苏和系统叙旧的时候,眼下的情景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混乱中墙壁上伸出数十条黑漆漆的怪手,拉扯着王胖子还有彩云,其中彩云的状况最危险,半边肩膀被硬生生的拽进了墓墙里。 彩云被这恐怖诡异的情景吓的不断尖叫,一时之间,惊慌失措的女高声久久不绝。 王胖子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被墙中伸出的怪手紧紧抓住,好在他有几分机智,双脚勾住了不远处的丹炉上,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支撑。 这些从墙壁中探出的手,悄然无声,所以谁都没有察觉,待到被抓住,慢慢扯进墓墙的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王胖子和彩云是最倒霉的,身手也弱,这种情形下,很难保持清晰的头脑,只能用全身的力量抗衡,但凡一松劲就会立刻被拉进肉灵芝的尸壳里。 这个时候就要看出人多力量大了,张海客和张海言默契非常,一人一边紧紧的拽住了王胖子的胳膊,防止他被墙壁吞噬。 吴斜和张启灵去拽彩云,齐苏见状黑下了脸,在他这个除魔道长面前竟然还有邪物踩着红线反复横跳,这就类似当众打他脸了。 齐苏也不惯着,直接掏出驱魔手枪,射了几发子弹。 张海客动作极快,须臾之间就拉住了王胖子,向后用力一甩,强大的惯性将王胖子整个肥胖的身躯都给甩飞了出去。 王胖子两眼冒金星,被摔的今夕不知何夕了。 刘丧一时不察,被飞来的重物压的结结实实,等回过神后,使劲推搡着身上沉如千斤的王胖子,胡乱叫道,“胖爷你还不起来,快压死我了。” 他十分委屈,这顿罪遭的实在太冤枉了,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罪魁祸首张海客轻轻耸耸肩,很没同情心地走过去拉起了趴在刘丧身上的王胖子。 “海产品,我告诉你,你这个人黑透了,早晚会遭报应的。”王胖子还没从刚才差点被吞噬掉的心悸中回过味。 他捂着胳膊,经过一番挣扎,他的手臂多了许多擦伤,瞥见张海客笑吟吟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海客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仿佛他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举动,而王胖子则是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的坏人。 “呸,搁我面前装上了。” 王胖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算是看明白了,张海客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从里到外全是黑的,和高冷善良的张启灵完全就是两个品种。 刘丧打量着王胖子,实在想不到,他是怀着什么心思去跟张海客对抗的,简直就是勇气可嘉。 就张海客阴狠毒辣的性子,不把他埋了都算是善良。 吴斜眉头紧锁,视线紧紧的看向墙壁,不由感到触目惊心。 墙里的死尸实在太多了,数量已经达到了难以接受的程度, 吴斜脚下谨慎的后退了几步,避免踩中那些黏糊糊的液体,歪头思考了会,小声道,“这墙里的尸体应该救是以前那些战败被俘虏的奴隶,献王全部用来填满肉灵芝了。” 齐苏微微点了下头,他倒是没太多的感觉,心如止水般平静,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这肉灵芝就会形成尸洞效应,届时附近所有生灵都将被吞噬。 吴斜边聊边观察,不一会他看看到肉灵芝的中央摆放着具人形模样的棺材,仅仅犹豫了片刻,吴斜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坚定。 齐苏瞥见他脸上的表情,几不可查的扯了下嘴角。 吴小狗还是吴小狗,尽管成长了许多,但刻在骨子里的秉性依旧难改,比如容易头脑发热。 齐苏叹了口气,一把拉住做百米冲刺状的吴斜,“小三爷有我在,永远轮不到你冲锋陷阵。” 他手一挥,人形棺就被收到了空间里,得到了献王的尸身,再慢慢炮制,髦尘珠就早晚会有,不必急于一时。 献王的棺材一到手,系统最后的奖励也有了,留给他们的时间明显不多了,齐苏去意已决,不想在这留恋,便招呼上其余同伴,“哥几个风紧扯呼,这地方不能待了。” 黑瞎子一马当先打起了头阵,几人紧随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出去,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正在逐渐形成,慢慢的吞没周围的事物,这声势如同天塌地陷,稍不注意就会命丧当场。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快速前行,身后的动静也在渐渐逼近,没人回头去看,齐苏提着一口气,脚下速如闪电,丝毫不敢停下来,没一会,他看到了三生桥。 “水漫上来了。”在最前面的黑瞎子发现了不对劲,他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可能是起了连锁反应,先前这里的水位还不高,一转眼就到天门顶部的位置了。 他们要想逃生,唯一的出路就在水下。 王胖子咬了咬牙,累的直喘着气,“谁有炸药,我把天门给炸掉。” 吴斜同样累的很了,他努力让紧张的情绪安抚下来,反驳道,“我们时间不充足,尸洞就在身后,不能耽搁了。” 齐苏神情从容,一语不言的发给他们一人一件潜水器械,喧闹的世界顿时安静了。 吴斜和王胖子看着手上的潜水工具面面相觑,忽然觉得之前的争吵有点可笑。 佩戴好工具,齐苏跟着大部队,如下饺子似的浅进了河底,齐苏滑动着四肢,游到了水眼附近,他发现那旋涡的吸力已经不复存在,而水流正在向上反涌。 齐苏奋力游动着四肢,心情忐忑,静静地估算着河水流速。 一行人借着向上滚动的水流,游了几分钟,成功游回外边的水潭。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山里黑的快,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哗哗的水流在响动。 这里的水位也在不断升高,不过由于是漏斗状的环壁,周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缝隙溶洞,平时被藤蔓泥沙遮盖,此刻水位一涨,都渗透到了下面。 故此水面上升的速度并没有齐苏预想的那么糟糕。 游了几下,齐苏是第一个抵达岸边的,他来不及脱掉潜水衣,回头把阿宁拽上了岸。 等到最后一个上来,齐苏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淅淅索索山石碾碎的声音,他猛地起身,顾不上休息,用最快的速度向栈道跑去。 “快跑,快跑,那尸洞追上来了。”王胖子也听到了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的面如土色。 尸洞是很可怕的自然现象,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那种仿若被吞噬的惊悚感。 第57章 尸洞效应 尸洞效应正在慢慢的加速,但凡肉灵芝所经之处,所有的东西都没留下一点痕迹。 王胖子回头瞥了一眼,见到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心惊胆战,“卧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忒吓人了。” 张海客眼神渐冷,他回忆着他以前看过的书籍,加上一些掌握到的信息,心里有了些猜测,冷笑道,“这肉灵芝,估计是献王豢养炼制长生药的,他是真敢想,就不怕最后噬主。” 尸洞的阵仗着实不小,一直紧咬着他们不放松,步步紧逼,四周浓烟滚滚,臭味熏天,呛的人直咳嗽。 齐苏抽空抬头看了眼天空,却只见到乌云滚滚,星月无辉,天空没有一颗闪烁的星子,仿佛连老天都感受到了不详的征兆。 由于疲于奔命,吴斜的速度不可避免的降了下来,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速度慢就意味着丧命,吴斜十分清楚这点,所有一直努力不让自己掉队。 齐苏看出吴斜的体力消耗殆尽,步履匆匆的快走了两步,逼近吴斜,胳膊直接搂着吴斜的腰肢,肌肉紧绷,就要把人往背上甩。 吴斜体型匀称,但丝毫不羸弱,一米八的身高即便是在健硕伟岸为主的北方也足够出挑,吴斜将大半个身子压上来,齐苏一时没做足准备工作,险些提不上来气。 好在齐苏经过系统改造,身体素质已经无限接近神邸,背一个大活人完全不再话下。 “宝贝小三爷,”齐苏背起吴斜,调匀了呼吸,双臂紧扣住吴斜的腿关节,还有心情调侃,“一会你抱紧我,松手我不管。” 吴斜呐呐无言,双手却悄然环住了齐苏的脖颈,头颅微垂,把脸深深的埋进了齐苏发间。 说实话,他还没有和齐苏有过这样亲密接触的举动,此刻心率跳动的几乎不由他控制。 吴斜感觉脸上越来越热,为了转移注意力,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结果看见了极其吓人的景色,吴斜眉头一拧,不安的垂下眸子,趴在齐苏耳边惊呼道,“快走,那个怪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张启灵微微侧身,盯着身后的情景,面色渐渐十分凝重,尸洞大概是他有意识以来,见到过最可怕而又诡异的东西了。 “小哥,都别停,继续往前跑。”王胖子见到几人速度有所减慢,紧张的一个劲催促,彩云在他身侧,跑的气喘吁吁,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阿宁轻咳了几声,双手撑着膝盖,鼻息粗重,刚才她跑的太快,一时没缓过劲,胸膛仿佛有股火焰在燃烧,那感觉相当难受。 刘丧听出她呼吸错乱,扭头去看,关切道,“你还好吧。” 阿宁保持着得体的表情,尽量放缓紧绷的神经,“还好死不了。” 现在明显不是休息的时候。 阿宁揉揉疲惫的眉心,逼迫着自己打起精神,她可不想做拖后腿那个,事实上,尸洞一直在后面,也没机会想太多。 几人相互扶持,一点点的攀登上栈道,虫谷的环境特殊,地形很像一个大型的漏斗,由于雨水充足,水汽凝聚不散,滋生出了大量的藤蔓植物,就在齐苏背负着吴斜,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他的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什么味道?”背上的吴斜轻轻一动,他也闻到了那股香味,鼻翼不断耸动,目光四下搜寻。 事出反常必有妖,蓦地,吴斜脸色一沉,这奇特的香味,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禁婆。 那可是他老冤家了。 吴斜抿了下嘴,忧心忡忡,这关键时刻,最好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又上了一段栈道,那味道更加清晰起来,不仅仅是齐苏和吴斜,身后的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奇而又充满防备的表情,黑瞎子握着手枪,轻声呢喃道,“这真是多事之秋。” 齐苏倒是没怎么担心,神色一派轻松惬意,因为他已经想起来这味道的来源,他背着吴斜,快走了几步,来到那片藤蔓边,用脚轻轻一拨,葱郁的绿色中便露出半截女人的赤裸身子。 “咦,她居然没有穿衣服。”吴斜看到这女人的半裸身体,心头闪过一抹恼怒,连忙用双手捂住齐苏的眼睛,阻挡他探究的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女人相貌姣好,上半身纤细玲珑,凹凸有致,五官齐全,双目微阖,肌肤如凝脂般滑腻。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一堆绿植中间,全然无视了这帮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女人下半身和藤蔓纠缠在一起,一时难分彼此,就是全身绿的有些诡异。 张海客看了半响,惊叹道,“大自然才是最伟大的造物主,这居然是株凝结了天地灵气的肉蓕,都不知道在这生长几千年了,再给她一段时间,估计可以化成人形了,可惜了,我们碰到的时间不对。” 一直没吭声的张海言这时接过了话茬,盯着张海客,语气幽幽道,“有啥可惜了,难道你还琢磨着她化成人形给你暖床?” 黑瞎子吹了声流氓哨,嘴边裂开了很深的弧度,狗咬狗的戏码,他喜闻乐见。 张海客波澜不惊,并不被张海言泼的脏水所动,眼神轻睨着他,“你倒是挺会给人扣大帽子的,没影子的事也要污蔑一下。” 看来他平时还是揍轻了。 张海言意味不明的勾动着嘴角,他没指望凭借简短几句话,就能破了张海客的防,这厮脸皮厚的一批。 王胖子看到罕见的千年人形肉蓕难免见猎心喜,又在张海客那里知道肉蓕的作用后便用兵工铲清理掉了周围所有的杂草,小心翼翼的交给齐苏,笑着道,“齐小爷,这玩意还是给你保管,要是直接吃了实在浪费,回头我们研究一下这宝贝的真正用途。” 齐苏微微颔首。 该说不说,王胖子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 他倒是不客气,把这株天地异宝给笑纳了,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齐苏的空间不仅能存储许多物资,还有保鲜的功效,现在的肉蓕是什么样,以后拿出来还会是什么样。 张启灵轻拍了下齐苏的肩头,嘴唇微阖,声音如清泉般冷冽,“没时间了。” 齐苏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眼下还没彻底摆脱尸洞的范围,不该松懈的,他看着身后一片狼藉,如同遭了灾的地面,心下不禁一凛。 “要是花儿在这就好了,有他的直升机,我们也不至于被撵的这么惨。”齐苏异想天开的想象了一下解语臣在这的画面,张启灵缀在他后面,安静的一如往常,就是目光没从齐苏身上挪开过。 刚才张启灵想换下吴斜由他来背,但被齐苏用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尽管齐苏明白张启灵背一下吴斜不会消耗过多体力,但齐苏就是不太放心,毕竟张启灵不是开挂的男人。 一行人沿着来路折返,没多久就到了葫芦嘴,开过荒的路再度行走时要远比第一次探索快上许多,没命的跑了一会,齐苏就看到了那架上世纪的飞机残骸不由得一阵惊喜。 随后几人穿梭过飞机,再次跳入瀑布群,几乎用尽全力的往外边游。 即便是娇滴滴的彩云,这时候都没吭过一声,而是咬紧牙关拼命地游。 等到齐苏成功抵达对岸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他浮出水面,微仰着头,贪婪的连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还活着的感觉是真好。 尸洞渐渐的扩散,规模很是惊人,齐苏顾不上休息,一手抱紧吴斜,一手拎着王胖子,招呼上落单的其余同伴,彻底撒开了丫子,目标十分明确的向着虫谷外围跑。 黑瞎子落后了几个节拍,看着齐苏提着两个人依然健步如飞,嘴角缓缓扬起抹邪恶到极点的笑容,“这精力,还真是旺盛啊。” 第58章 海王的自我养成 热带雨林里植被茂密,松林多的难以穿越,尤其是脚下的藤蔓植物,苍茫葱郁,纵横交错,葱郁的淹没地上盘踞的大部分根茎,山路难行,一行人在这种环境下逃命可以称得上是稍有不慎就丧命。 王胖子被齐苏拎着大半边的身子,从一开始的震惊于齐苏的力气到逐渐麻木,也就瞬息的时间。 地上松林茂盛的难以穿越,齐苏还要不时的注意地面,免得被绊倒,雨林里的蕨类植物生长的过于蛮横,打眼望去,一片纵横交错的景色,几乎被各种粗壮的藤条侵占了生存的空间。 幸好几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心就如止水般平静,依旧按照着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的向着虫谷奔跑。 这附近有磁铁矿,一切电子设备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功效,今天的天气也极端,日月无光,星河黯淡,没有星辰做参考,找准方向全凭个人感觉。 每个人的精神都很紧绷,脚下健步如飞,气氛空前凝滞,用着最快的速度和死神争夺时间。 也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鸟叫蝉鸣渐渐少去,齐苏看到了山神庙的影子,他很是惊喜,虫谷附近被施了秘药,到了这就意味着尸洞没法扩散,齐苏回头瞥了眼疲态尽显的人群,大声鼓舞,“前面就是虫谷,到这我们就安全了。” 阿宁头发散乱,弯腰扶着身边的古树努力调匀呼吸节奏,她脸上脏兮兮的,被泥土覆盖的快要看不清楚原本的五官了,几乎是形象全无。 奔波了许久,阿宁累的头晕眼花,能坚持到现在就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她擦了一下脸,嗓音嘶哑道,“给我水。” 齐苏从包里掏出装满的水壶,扔给了她,阿宁接过之后,仰着头灌了大半瓶。 甘甜清冽的泉水很好的滋润了犹如火烧般干涸的喉咙,有几滴顺着嘴角缓缓滑落,被阿宁用衣袖随意擦去。 齐苏的目光在她那张娇俏,此时却看不清容貌的脸蛋上巡视了几秒,语带关切道,“还能跑吗?” 阿宁咬着牙无声点点头,齐苏看她一脸倔强轻笑了一下,对阿宁是愈发的欣赏了,闲谈了几句,齐苏招呼上其他人,继续往前探索。 又跑了近乎十来分钟,地形渐渐变的陡峭,离谷口已经不远了,谷中生长着大量密集植物,加上水路错综复杂,溪石嶙峋,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虫谷近在咫尺,齐苏随手一甩,就将提溜着的吴斜还有王胖子丢出几百米远,他力道控制的很好,没有伤到两人。 好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后面一直紧追不舍的尸洞在追到虫谷范围后就泄了劲,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熏得人眼泪直流。 齐苏离着虫谷很近,冷不丁闻到这味道,整个人被恶心的够呛,脚下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眼看着要摔倒,齐苏连忙伸手去趴最近的人。 “小族长还真是…”旁边被齐苏抓住手腕的张海言见他这般模样有些忍俊不禁,顺水推舟的把齐苏搂到了怀里,“热情如火。” 说着还笑了几声,那表情倒是少见的有几分轻浮,齐苏借着张海言的力量站稳了身形,抬眸看去,瞥见张海言弧度渐深的嘴角,无奈道,“阿言,连你也取笑我。” “怎敢。”张海言敷衍性的敛了些过于明显的神情,微微俯下身,把齐苏整个人彻底压向他胸膛。 沉顿了片刻,张海言凝视着齐苏精致如玉的面容,声音暗哑低沉,犹如奏响的华丽乐章,“我只希望盼君怜惜。” 齐苏一时哑火,好半响都没敢直视张海言的眼睛。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老实的张海言竟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那套。 要是张海客说这番话他丝毫不显意外,张海客骨子里就比较放荡不羁,性烈如火,却也沉闷的很。 但这种露骨的话从较为正经的张海言嘴里倾吐,给他的感觉就很荒诞。 包括张启灵,这几个张家成员人设全崩了。 齐苏木木的想,惆怅的叹了口气,迎上张海言含笑的眸子,思索了半天,小声道,“阿言你很好,没必要伏低做小。” 张海言很是无语,笑容一点点的从他俊脸上消失,随即恨铁不成钢的扫了眼齐苏,他是真对怀里青年突破人类负数的情商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这个时候,如此气氛,难道不应该做些别的? 与此同时,缓过劲来的黑瞎子见到这幕,当场黑了脸,结实的铁臂拽着张海言的胳膊,一把将他丢了出去。 占据了上风之后,黑瞎子漫不经心抬起眸子,神情冰冷的盯着张海言,语气极为恶劣,“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女士的面,居然耍流氓,哑巴你怎么看?” 他就说张启灵的族人大抵都不会是省油的灯,一个个看着人五人六的,背地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张启灵一时无言,目光幽幽的盯着齐苏,表情似有千言万语。 齐苏偷偷瞅了几眼,又无意中瞥见吴斜的神情似乎也不是很美,齐苏直觉不妙,干脆学起了鸵鸟,一头埋进张海言的胸口,捂着耳朵尽量装作什么都听不到,修罗场实在太可怕了,他不想再去经历。 他看不见就不会有那些烦恼了。 见齐苏怂了吧唧的模样,张启灵坏坏的勾起一边唇角,这笑容很隐蔽,几人心思各异,倒是没发觉他人设有些崩塌。 刘丧银牙暗咬,阴沉着一张脸,心情更是难以言喻,这几个该死的大猪蹄子想拐带他小族长,做他春秋大梦去。 山里夜凉,吴斜联合其他人捡了堆柴火回来,用汽油点着后,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看了看,面上带着阳光明媚的表情,“快十一点了,好好睡一觉,天一亮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黑瞎子紧挨着张启灵,双眼微眯,养精蓄锐。 张海客指了一下旁边的河流,笑的很是轻松,“这有水,源头应该不跟那条水域衔接,水里的东西很干净。” 没等他说完,黑瞎子就反应过来,跑到河边,用匕首削了根尖锐的竹棍。 黑瞎子不仅射击的准头很好,捕鱼的本领也一绝,没一会棍子上就多了好几条肥美的大鱼。 彩云接过了剩下的事物,她熟练的开膛破肚,摘去鱼鳞跟内脏,几分钟后这鱼就被放到了烤架上。 黑瞎子一边刷着油,一边自夸,“不是我吹,这些年,我黑爷几乎尝遍了大江南北的美食,渐渐的,也会很多的烹饪技术。” 齐苏赞同的点点头,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不断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烤鱼。 满清八大贵族,可以说他们不思进取,也能骂几句奢靡败家,但在论及享受方面上,几乎无人能敌。 黑瞎子是妥妥的八旗弟子后裔,吃喝玩乐他是专业的。 第59章 红杏出墙为哪般 第二天清晨,天光明媚。 一行人早早的起来,收拾好东西,逃难似的原路折返回了孔雀家。 老板娘看到几人形象狼狈的回来,目光在齐苏的身上打量了片刻,掩唇惊呼道,“我的天哪,你们是干什么去了,别是碰到大虫了吧。” 齐苏此时的模样跟之前相比简直和路边要饭的乞丐没多少区别。 也亏张海言滤镜厚,丝毫不嫌弃,齐苏眉头紧蹙,抬起胳膊闻了一下,顿时一股上@头的味道直冲鼻尖,其中最明显的便是尸臭了。 齐苏强自忍受着胃部的翻江倒海,瞥见老板娘好奇的目光,就随口找了个借口,哄骗了过去,而后问道,“老板娘,还有热水吗?” 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这对于爱干净的人来说,是很难忍受的一件事。 好在客栈虽然偏僻,条件却是不错,有24小时热水供应。 跟老板娘稍稍寒暄了几句,齐苏顾不得其他人,便步履匆匆的上了楼。 十分钟后。 二楼的房间内,浴室水汽弥漫,对面的镜子上的起了层薄雾,微暖的水流很好的慰藉了疲惫的心神。 齐苏全身赤裸,由于上次的教训,他及时切断了和圣婴的联系通道。 浓密的发梢吸饱了水汽,服帖的依偎着白皙细嫩的脖颈。 大量的水珠沿着发尖滴落在精致结实的胸膛上,而后流淌过爆发力十足的腹肌,最后汇聚到地面。 齐苏微微仰起脑袋,撩起额前的湿发,伸手探向不远处的沐浴露泵头,连续按了十几次,他手心里立刻多了一大堆沐浴露,齐苏满意极了,将沐浴露涂抹全身,恨不得把那股尸臭味清洗干净。 这趟倒斗不是最凶险的,但绝对是最恶心的一次,一想到献王的头颅还在空间里待着,齐苏就更难以释怀。 他抬头伸手抹去了镜面上的水雾,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九尾狐纹身经过高温,会显露出来,胸前的九尾狐狸,风情妖娆,双眼半眯,与之前的纹身相比,要更灵活多变,狐狸眼仿若实质,眼波流转,极为传神。 胸膛,脖颈,耳后,被一簇簇的纹身侵占,齐苏苦恼的皱着眉,一语未发的盯着镜子看了片刻。 就他现在的样子,要是去了公众场合,不小心露出上半身,且纹身刚好显露,或许就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就在齐苏莫名感慨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是吴斜的,听的不甚清晰,“阿苏你在里面吗?” 齐苏一顿,连忙关掉花洒,草草用浴巾擦了下身体,披好白色的浴袍打开了浴室门,把吴斜放了进来。 “阿苏,老板娘做好了饭菜,你赶紧下去…”屋内灯光昏暗,吴斜一时没法视物,然而当他看着芙蓉出水的黑发青年时,本就心怀不轨的吴斜剩下的话语一下子就卡壳了,所有的思绪全部烟消云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齐苏。 黑发青年美好的滋味,吴斜记忆犹新,印象十分深刻。 短暂的怔愣过后,吴斜的眼神渐渐深邃,他丝毫没有收敛,视线肆无忌惮的,喉结微动,目光炽热如火,盯的齐苏浑身不自在。 齐苏呵呵干笑了几声,他已经不是啥都不懂的小白,很清楚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微微苦恼。 俗话说学好难,学坏容易,跟着那几个不正经的待久了,眼前这个玉面小郎君在面对这种暧昧的氛围时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这就很不吴斜,而且让他感觉无比的危险,齐苏捂着胸前的浴袍,心中很慌乱,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很难不发生点意外事故。 瞥见齐苏紧张的情绪,吴斜低声轻笑了几下,心中起了逗弄的心思,便故意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身影逼近的吴斜,齐苏心神俱颤,下意识的后退,脚步透着明显的急促。 眼下的局势对他很不利。 齐苏意识到这点,当即板起脸,警惕的瞥向吴斜。 吴斜当然看到了齐苏警告的目光,微微挑眉,眼疾手快的伸手拽住还要往后退的齐苏,抬起微暖的指腹摩挲着青年柔软的唇角,“跑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听着吴斜暗哑难忍的声音,齐苏十分无语,瑟缩了一下身体后一言难尽的盯着他看了半响。 都是黑瞎子教导出来的好徒弟。 齐苏恼恨不已,两人目前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 吴斜把脑袋搭在他肩上,小心翼翼的含入精致小巧的耳垂,舌尖舔弄,声音低哑含糊,又有些霸道,“你在怕什么,小苏你应该清楚,这事可由不得你。” 他们都等了太久,没法再忍下去了,何况以齐苏的状态,他也忍不了多长时间。 吴斜目光低垂,如玉的手指轻抚过齐苏胸前的纹身,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发情是动物的天性,到时候就由不得齐苏意愿了。 齐苏哑口无言,尽管他做好接纳了几人的准备,也认命的当个海王,但事到临头,不知为何,心底依然生起强烈的排斥情绪。 叶公好龙莫过如此。 或许是他骨子里就比较清冷,很反感人被欲望支配。 吴斜似乎看穿了齐苏的纠结,又笑了下,搂紧了青年的腰肢,燥热呼吸扑在娇嫩的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惊得齐苏睁大了桃花眼。 危险,快跑。 眼下气氛实在诡异,齐苏脑海里警报器拉响了。 齐苏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吴斜你放开我。” 他现在看吴斜,感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莫名带了些许邪气,不等齐苏有所动作,吴斜就直接倾身吻住青年饱满诱人的唇瓣。 有些事情迈开了第一步,接下来似乎就很顺理成章了,吴斜在这方面的经验和齐苏相似,都为零,但吴斜天赋极佳,快速掌握主动权,无师自通的撬开了唇。 吴斜的吻来势汹汹,齐苏只觉得唇腔被吮吸得酸麻无力,他伸手无措的抓着吴斜的衣襟。 很没出息,没两下就缴械投降了。 房间温度在渐渐攀升,两人都没说话,周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缠绵悱恻了许久,吴斜清润的瞳孔看到齐苏的眼睛充盈着一层潋滟水雾,赶在彻底失控之前,他找回了残存的的理智,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子,轻声安抚,“一切交给我们。” 而怀里的人只要原地等待就好。 吴斜看着齐苏茫然懵懂的表情,还有红肿的唇瓣,一时心情大好,手指插进齐苏的发间,颇有耐心的替他抚平凌乱的鬓发,“下去吧,你肚子该饿了。” 齐苏揉揉脸,瞥到吴斜含笑的表情,静默几秒,心里默默流着宽面条泪,现在的吴斜已经不太好忽悠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好欺的美好少年。 … 客栈的大厅。 众人齐聚一堂,正在单方面骚扰张启灵的黑瞎子听到楼上的脚步声敏锐的发现齐苏异常红润的脸颊,目光不禁猛地瞪向吴斜,“小三爷,你竟然不讲武德。” 学坏了,吴斜是真学坏了。 他竟然不讲武德的搞起了偷袭。 黑瞎子双臂环胸,嘴边扬起的弧度一点点的变淡,脸色也很不好看。 身旁的刘丧同样很不爽,自家小族长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被人占了便宜,让他愤怒极了。 面对黑瞎子还有刘丧的质问谴责,齐苏心虚的飘忽了一瞬视线,吴斜倒是表情坦荡,神情自若的坐到了桌前,齐苏瞥了他一眼,干脆装起鹌鹑,沉默的拿起旁边的碗筷,无视神色各异的人群,低着头只顾吃自己的。 王胖子的位置就挨着吴斜,他神情暧昧,偷偷撞了下吴斜的肩,“得手了?” 看不出来啊,天真的行动力这么迅速,简直令他刮目相看,不过这时间也太短了,身体没问题吗? 吴斜睨着表情逐渐从猥琐转为担忧的王胖子,有些无奈,缓声道,“你想什么呢,还没到那种程度。” 一旁的阿宁失望的撇撇嘴,这几个男人,速度也忒慢了。 关注着这边动态的张启灵却悄然松开了紧握着的筷子,要是吴斜真把齐苏怎么着了,他还真不保证情绪爆发后的结果,大抵也是会揍吴斜一顿。 齐苏偷瞄了一下张启灵,对上那双深邃如墨的黑瞳,心脏不争气的抖了抖,下意识的开始辩驳,“小哥,我说不是我主动的你信吗?” 都怪吴斜,害他面对这群人的时候总有种红杏出墙的微妙感,张启灵点点头,这点倒是信齐苏。 齐苏在感情上就是一个白痴,情商接近负数,要是不挑明了,即便当面对着他抛媚眼,估摸着也被当成有眼疾。 张海客一会看看齐苏,一会看看吴斜,轻勾了下唇,意味不明道,“小族长的滋味如何?” 吴斜回味了一下,立刻感到有股邪火盘踞在小腹部,他不自然的轻咳,没好气的横了眼张海客,“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作为过来人,张海客秒懂,目光如炬的盯着齐苏的脸颊,语出惊人,“所以小族长你什么时候娶我们过门。” 刘丧听的惊呆了,差点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嘭”的一声,这是张海言失手打碎碗碟的声音。 张海言难以置信看向张海客,那惊愕的眼神,仿佛张海客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似的。 憋了半响,张海言终于吐出几个字眼,“还是你厉害。” 就这脸皮厚度,他是自愧不如,张海客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淡然自如说出这句话。 张海言敛去脸上过于错愕的表情,语气真诚的对张海客道,“以前我还不服你,现在我承认你比我厉害的多。” 第60章 封妃 齐苏额角突突的跳,受到的惊吓同样不轻,如果不是离张海客的位置有点远,他甚至想伸手去测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什么叫迎娶他们过门,这厮的脑回路实在清奇,且令人捉摸不透。 当现代社会还是古代? 齐苏勉强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本着报仇不隔夜的心理,恶狠狠的盯着张海客那张妖气十足的脸,冷笑了一下,“即便要过门,你也是个小的,排后边去。” 张海言噗嗤一笑,表情明媚,娇声道,“那我呢,小族长打算咋办?” 听到这,齐苏扭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张海言,瞥见齐苏的目光,张海言笑颜如花,表情愈发甜美。 其实张海言的容貌是完全按照齐苏心意长的,明眸皓齿,俊秀雅气,却没有半点的女人味,齐苏一本正经的拍着桌,“我就封你个妃位。” “妃,”张海言低低重复了一遍,俊脸上甜美的表情渐渐敛去,眼神充斥着浓郁的忧伤,“原来在小族长心中,我就只配做个妃子?” 这仿佛是某种信号,桌上忽然响起几道很微弱的轻笑,阿宁揉着脸,感慨道,“现在这年头,吃顿软饭真不容易啊。” 王胖子努力竖着耳朵偷听八卦,听到这福如心至,神情猥琐的向着张启灵不断眨眼,刘丧奇怪道,“胖爷你眼睛生病了?” 阿宁低头闷笑。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跟班,齐苏这死男人情商低的要死,刘丧的情商貌似也没高出多少。 齐苏瞥见王胖子的小动作,嘴角泛起抹令人胆寒的冷笑,“胖子你宝贝不想要了是吧?” 就是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害他生活愈发的水深火热了,王胖子还敢当着面眉来眼去的,齐苏心头顿时升起股熊熊怒火,他直接迁怒了。 张海客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明显非常开心,以齐苏的迟钝,能给他个名分就是胜利,反正做大做小到时就不是任由齐苏说了算。 张海客得到想要的答案很是满意,目光瞥着剩下几个心思各异的人,笑吟吟的把挑去鱼刺的鱼肉放到齐苏碗里,“这里的鱼吃着很鲜嫩,很有地方风味。” 齐苏无语的瞥了一眼,这就是个腹黑无比的家伙,他肚子是有点饿,便没拒绝张海客的好意。 黑瞎子不甘示弱,夹了几块齐苏爱吃的,其他人同样争先恐后,不一会儿,齐苏的碗里堆的老高,白米饭几乎看不见了,齐苏忍无可忍,“你们够了,不许再给我夹了,我要吃饭。” 酒足饭饱之后,齐苏就开始计划着炮制取出献王头颅里的雮尘珠,随身带着颗人头实在膈应的很,他又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得知齐苏的打算,张海客倒是主动招揽了所有脏活累活。 几人回到齐苏的房间,张海客戴上手套一顿忙碌。 取珠的过程倒是无比的顺利。 齐苏好奇的看着取出来的雮尘珠,通体金黄,时隔数千年,依旧干净剔透,一尘不染,珠子纹路清晰,宛如一颗栩栩如生的金色眼球。 王胖子盯着雮尘珠半响,又瞥了眼桌上被拆解的头颅,疑惑道,“这珠子很奇特吗?为什么献王要把它塞到自己脑袋里。” 他是肉眼凡胎,看不出雮尘珠有多珍贵,要他说,还不如那些金银玉器,起码还能卖个详细的价钱。 齐苏没笑话王胖子,他不是普通人,隐隐看到雮尘珠里蕴含着神奇的能量,似乎连接着一个虚数空间,联想到精绝古城下的蛇神,齐苏心中有了数。 “盘算一下我们这趟搜刮了多少财宝。”王胖子期待的搓了搓手,他的心思永远都那么俗气,金钱会所嫩模。 如今嫩模王胖子是不敢想了,彩云就在旁边虎视眈眈,要知道他敢起别的念头,会生撕他这个人,其它倒是可以幻想幻想。 说起来还挺心酸的,自从认识了吴斜,他每次倒斗就没赚过钱,相反还经常入不敷出,也就齐苏后来出现,他的财务情况才没一直持续亏空。 齐苏倒也不卖关子,大手一挥,整个房间顿时被金光闪闪的珠光宝气占据。 王胖子惊呼一声,身体以相当不符合的速度朝着那堆金山扑了上去,“发了,胖爷二环一套房有指望了。” 挑挑拣拣了一番,王胖子将几样比较贵重的首饰塞到彩云的小手里,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道,“彩云妹妹你等着我用最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见此情景,刘丧撇撇嘴,脚下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几步,简直没法直视。 恋爱脑真下头。 齐苏眉心紧蹙,不适应的抚摸着胃部,默默忍耐着,中老男人的爱情,炽热些很正常,他该多一点包容心。 张海客握拳轻咳了几声,强行打断了那对男女的深情凝望,“胖爷,这些首饰毕竟在地下埋藏了多年,难免沾了些死气,或者尸气,回头我找个道士驱驱,你再给彩云姑娘。” 王胖子点头如鸡啄米,“还是海产品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那样做,咱现在,也算是实现财富自由了。” 跟着齐苏这个穿越的混久了,耳濡目染下,王胖子多多少少也会说些网络用语。 这趟行程总体而言算是完美结束,吴斜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天色不早了,外边都夜幕降临,皓月当空了,“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尽早回京城。” 出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齐苏也很想念他家温暖舒适的大床,夜风徐徐,微风顺着窗户吹来,惹得人困倦不已。 张启灵侧头,看着眼睛迷离的齐苏,轻声道,“我们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齐苏冲他笑了一下,“好。” 张启灵眸光微动,目光在他略显红肿的唇瓣上流连许久,齐苏这个人平时性子较为冷淡,面容也没多少表情,模样却生的极为潋滟多情,尤其是那对桃花眼,眼尾上翘,睫毛浓稠,板着脸的时候还好,一笑起来就格外的惑人。 … 次日。 一行人辞别了老板娘,退了房钱,全部坐上了房车。 黑瞎子坐在驾驶位上,紧握着方向盘,吊儿郎当的瞥了眼后面的人,笑眯眯的对副驾驶位的齐苏道,“坐好了没,老司机要发车了。” 这话听着耳熟,齐苏皱着眉,终于想起这是他曾经说的话,不由得伸手拧了把黑瞎子。 “嘶,小苏你轻点。”黑瞎子的表情一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齐苏下手极为凶残,那一拧腰间肯定青紫了。 齐苏可不惯着他,“给我好好开车。” 本来一个半瞎就不应该开车,没奈何,谁让齐苏选择了副驾驶的位置,黑瞎子挨了顿打,是敢怒不敢言。 费了一番功夫,几人回到了京城,抵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半时分了。 第61章 修罗场第二弹即将启动 “金窝银窝就是不如自己的狗窝。”踏着夜色回到京城,王胖子一下车,仰起头陶醉般的吸了口京城浑浊的空气,云南那边是各种好,终归不如熟悉的环境来的逍遥自在。 夜色已深,周围的地铁公交都停止运营了,好在出租车为了生计依然很是活跃,王胖子招手拦截了辆出租就和彩云回了他位于潘家园的小窝,并且约好过段时间再聚。 吴斜几个还是老样子,麻溜的跟着齐苏去了四合院,有钱人家的卧室睡着才舒服, 齐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不是失眠,而是车上睡久了,精神很充足,没有半点睡意。 他闭着眼睛,身体呈大字型躺开,强迫眯了一会,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反而更难受了,干脆抱着被子直起了上半身。 这大半夜怎生是好,齐苏抱着抱枕焦躁的绕着大床来回晃悠,他瞥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心神一动,便拿起了古董诺基亚,给尹楠风拨去了号码,那边接听的很快,“小弟弟,从云南回来了?” 尹楠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齐苏仔细听了一会,面色逐渐变得古怪,好不精彩,如果他没听错,他该是打搅了尹楠风的好事。 半响没等到齐苏回复,电话那头的尹楠风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半开着玩笑,“小弟弟,你能耐了,竟敢不回姐姐我消息。” 齐苏收敛起各种猜测,瞥了眼暗沉无边的天色,心说这也够厉害的,大半夜还在折腾。 斟酌了下言辞,齐苏极为礼貌的开口,“我没打搅尹大小姐你好事吗,现在都大半夜了,注意点影响。” 尹楠风的话题顿时戛然而止,沉寂了好长时间,电话那头才重新响起她气急败坏的声音,害的齐苏不得不把电话远离了耳朵,“姐姐我年纪快奔三了,找个男人品尝品尝恋爱的滋味不过分吧,再说我是在自己家,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厉害,佩服。 齐苏默默地听着尹楠风的无能狂怒,不禁感到十分好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被人撞了现场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女人。 齐苏不是道德高尚的卫道士,实际上,他才懒得管人家的隐私。 不过好不容易抓到尹楠风的把柄,这要是不怼几句都对不起他小时候被尹楠风坑惨的经历。 两人熟悉的很了,相处起来非常自然,有来有往的互怼了近乎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尹楠风词穷率先挂起了免战牌,“你这小弟弟,我是真服你了,哪来那么多词汇量,害我应接不暇。” 齐苏得意一笑,他来自后世,可是资深老网民了,骂架的词汇量不要太丰富,刚才还是有些顾虑了,收敛许多,不然他能骂到尹楠风直接怀疑人生。 尹楠风嘟囔了几声男大不中留,然后话锋陡然一转,“你这次送来的珍宝实在太多了,不好零售出去,我可以给你一个专门的拍卖会,不过速度要慢一些,毕竟需要宣传。” 齐苏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觉得尹楠风的意见很不错,反正他手头很宽裕,暂时不缺钱花,王胖子那边结婚是紧迫,但阿贵家比较通情达理,没有在乎彩礼那点钱,后来补上也是一样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就挂掉了电话,齐苏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点半,他揉揉额头,困意这才慢慢的袭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到将近十点钟了,齐苏坐起身,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折好床铺,不出意外的,黑瞎子开始砸门了,齐苏发了会呆,速度极慢的过去开门。 “我就说这个点,小苏该起来了。”黑瞎子僵硬的维持着敲门的姿势,跟站在门口的齐苏对视了一会,黑瞎子想到那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教训,脚下很从心的向后退去,尴尬的咳了一声。 吴斜紧咬牙,尽量不笑出声来,他可是记得,上次就是黑瞎子打搅了齐苏的睡眠,整张脸差点被他拍门上。 “有事?”齐苏眉头一挑,看着认怂的黑瞎子,刚才还很郁闷的心情顿时瞬间大好,既然黑瞎子很识时务,他就免去这顿老拳了。 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吴斜和张启灵极有默契的面面相觑了几秒,齐苏瞥到这两人异常的表现,刚要询问,吴斜就笑吟吟的举起一张精美的请帖,“小花请我们吃饭,去不去?” 齐苏一愣,解语臣的饭局,他当然要去,说来惭愧,他回京城竟然没有及时给解语臣报个平安,这会解语臣指不定得生他气了,便笑着道,“花儿的邀请,我可不敢拒绝,你们也赴约吗?” 他的目光慢慢划过张启灵,张海客,跟张海言,心中愈发不解。 解语臣请吃饭,这很正常,但张家人要是也去就古里古怪的。 蓦地,齐苏露出一丝惊悚的表情,解语臣难道是收到了他那些绯闻,有阿宁这个喜欢八卦的八婆,未必没那个可能。 这段时间,彻底放开,许下豪言壮语的齐苏终于感到了害怕的情绪。 虽然已经被迫接受了要当个海王,但是面对解语臣那张俊脸,齐苏心就格外的虚。 鬼知道到时摊牌解语臣气恼下,会不会下令追杀这几个男人,要知道解语臣有的是钱。 后果恐怕很严重,即便不是他们几个遭殃,他这个海王得被解语臣狠狠的收拾,修罗场不可避免。 他就说,男人多了不是好事。 胡思乱想了一会,齐苏越来越觉得前途无望,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抓着旁边的刘丧,语重心长叮嘱了一番,“丧儿啊,一会儿要是气氛不对,小族长我就靠你拯救了。” 刘丧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妨碍他想保护自家小族长的心,他挺挺胸,“只要有我刘丧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齐苏心情忐忑,表示呵呵哒,并没有被安慰到,张海客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笑眯眯的伸手勾住齐苏的肩头,还很贴心道,“小族长你怕什么,不过一个饭局,花儿爷还能冲你发火?” 齐苏瞪了他一眼,罪魁祸首就是这王八犊子,说的倒是轻巧,解语臣只是看着脾气温和,实则掌控欲极强,头脑又很聪明,这两人要对上,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与此同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海言突然扬起一个明媚和煦的表情,“小族长,一切都交给我们,你不用烦恼。” 齐苏默默地抬头,眼神扫了他一下,小声道,“不,你不了解花儿,有些事还是我去说比较好。” 不就是几个男人,大不了全让解语臣揍上几顿,他应该能消气,想到这,齐苏怜悯的看着吴斜,他这些绯闻对象,就吴斜的武力值最弱,也不知道能经得住解语臣几次打。 第62章 表白 解家来的人速度很快,齐苏忐忑不安的坐上了解家的小轿车,坐在后座上齐苏思索了许久,沉痛的拍拍吴斜,递过去一大盒布洛芬止疼片,“给你的,要是花儿打你就吃几颗,这药有止疼效果。” 吴斜拿着布洛芬,瞬间就猜到了齐苏此刻的心思,不由一阵哑然,他没把齐苏的举动放在心上,解语臣沉着理智,永远不会为了情绪而失控。 齐苏的担心明显有点杞人忧天。 车子行驶的半个小时,便抵达了解家郊区的宅院,解语臣行事比较低调,连带着他的住宅也不太显眼。 实话讲,齐苏还挺想念解语臣的,因为上次他和解语臣联合张鈤山一起做了个引诱汪家入瓮的局,导致九门内部人心动荡,并且揪出好多的奸细。 解家身为九门的成员,他家也不例外被第十家渗透了,还被策反了很多外围的解家人,前段时间解语臣就忙活着收摊子,严密筛查内部奸细。 或许有了他插手入局,解连环并没有走上那条绝路,他已经和解语臣相认,尽管解语臣明里暗地的对解连环很是冷漠,但毕竟一笔写不出解字,有解连环这个老狐狸暗中帮忙,解家的纷乱处理的很干脆。 “所以,花儿你现在闲下来了?”解家饭局上,齐苏的位置紧挨着解语臣,他了解到目前解家的情况,不禁感慨万千。 他这趟穿越总算没有白来,有了他这个变数,九门内部应付起汪家那帮阴沟老鼠将更加的得心应手。 齐苏瞥了眼对面神态悠闲的解连环,这老头可能是不用到处奔波了,精神头好的不行,面光红润的,好像焕发了第二春。 吴斜一语未发,目光沉沉的看着解连环,他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形容词描述这会的心情。 毕竟叫了对方十几年的三叔。 解连环此时的心情也很难以言喻,迎合着吴斜的视线,喉咙微动,欲言又止,沉默的氛围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吴斜忽然有点意兴阑珊,他冷静了下来,收回探究的目光,“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 “小斜你最近还好吗?”最终,解连环还是问出了口,吴斜皮笑肉不笑,自顾自的低头扒饭,懒得搭理解连环。 除去解语臣外,吴斜才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个,疼爱着他长大的亲叔叔围绕着他展开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阴谋,如果不是吴斜的心理素质足够强硬,身边又跟着很多真心相待的朋友,他情绪早崩溃了。 黑瞎子完全事不关己,扒饭扒的贼香,只偶尔关注一下场上的事态变化,跟他相似的,还有张海客,戴了张人皮面具,演技自然亲切,安静地站在齐苏身后,对外身份是齐苏的贴身保镖。 张海言就比较幸运,有张启灵族人的名头撑着,算是客人,能吃上口热乎饭。 解语臣仿若一个局外人,姿态轻松且随意,没分半点心神,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齐苏现在是食不下咽,无他,眼下的气氛实在太僵了,他好怕一会吴斜或者解语臣把桌子给掀翻,当然齐苏很明白,这种非常不优雅的举动解语臣是不会做的。 不过他得庆幸,还好有解连环,不然这会要上演全武行了。 吴斜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歪头睨了眼还没走的解连环,冷不防的问道,“我三叔去哪了?” 齐苏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明白吴斜问的是吴三醒。 吴斜紧盯着解连环,面上表情渐渐敛去,一回到京城吴斜便联系了吴贰白,结果杭州那边并没吴三醒的消息。 他还找了远在长沙的潘子,同样联系不到本人,吴斜当时就猜到,这老家伙或许在憋大招。 而能够探听到吴三醒踪影的只有解连环,面对吴斜逼视的目光,解连环抬起头,摊了下手,报以无辜的表情,“腿长在他身上,要去哪,我管不着。” 吴斜沉默不言,嘴边泛起一阵冷笑,解连环这棱棱两可的态度,让他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齐苏轻柔的摸着肚子,刚才被投喂的太饱了,有点消化不良,左右闲来无事,齐苏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去了院子消食。 来到后院,忽然一缕微风吹来,无数的海棠花瓣旋转着落了齐苏满头。 齐苏拿走头上的花瓣,定睛看去,瞥见院子里盛开着一大片迎风招展的海棠花,规模还很大,一簇一簇的,各种颜色都有。 正午的阳光强烈,齐苏揉了揉困倦的双眼,驻足停留在一棵极为靓丽的粉红色海棠花树下,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解语臣等了半天不见齐苏回去,顿时坐不住了,解家是不大,但是也做了很多的防盗措施,他就怕齐苏不慎中招。 尽管解语臣非常清楚,以齐苏如今的身手很难犯这种低级错误,等他火急火燎的找到人,就正好看到了这幅极其唯美的美人春睡图。 齐苏扭过头,瞥见逆着光缓缓而来的解语臣,阳光倾斜,橘黄的光束笼罩了解语臣挺拔如松的身影,显得十分朦胧迷离。 解语臣来到跟前,微微俯身,眼睛盯着他,没吭声,齐苏倒是先心虚的撇开了视线,“花儿让你担心了。” 救命啊,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解语臣笑了一下,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颚,神情看着齐苏的时候偏向柔和。 因为擅长唱戏的缘故,解语臣的嗓音有几分鸢啼凤鸣的味道,就挺好听的,平时把齐苏这个颜控和声控迷的不要不要。 “你想跟我说些什么?”解语臣板起了脸,故作严肃,目光凝视着齐苏紧张的模样,险些笑出声。 一直以来,齐苏给他的印象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常年冷着个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齐苏如此的情绪外露。 其实解语臣倒没齐苏想象中那么生气,由于齐苏的相貌太过出众,解语臣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这不妨碍他想逗弄一下人。 齐苏呼吸一窒,他不知道自家青梅竹马那点恶趣味,他现在紧张的要命,非常的心虚,光是看着解语臣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就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人果然不能做坏事。 短短几分钟时间,齐苏求爷爷告奶奶的把诸天神佛拜了个遍,顺带着把张海客还有张海言这两海外张家人拉出来给鞭了顿尸,其中尤以张海客被鞭打的最惨。 如果不是张海客一通瞎搅和,他何至于面对这样诡异的气氛,齐苏又骂了会刘丧,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的,然后揉了揉脸颊,试图让僵硬的表情显得自然些。 到了这个关头,齐苏反而看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眼睛认真的注视着解语臣,“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花儿被我看上了。” 第63章 坦明心迹 饶是聪明睿智,机智无双,算无遗策的解语臣在面对齐苏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时也有些懵了,思绪被迫中断了一瞬,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测量一下齐苏的体温是否正常。 齐苏偷瞄着解语臣茫然无措的表情,忧愁的叹了口气,所以,这就让他十分头秃,要不是张海客的一系列举动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他其实不想这样做的,或许他是很鸵鸟。 朦胧也罢,暧昧也行,总归没有踏出这一步,他就自欺欺人的还能和解语臣维持着好友的关系。 这好好的兄弟变成情侣,齐苏越想越别扭,连忙打断思绪,不想深究下去,再一次的,张海客的名字从角落里拖出来鞭挞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齐苏犹豫着要不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解语臣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睛,有些迟疑着开口,“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齐苏重重点头,抛去其他影响不谈,他对解语臣的感情最刻骨铭心,年少懵懂时,心里念叨着的想着的也都是解语臣的身影。 “我很高兴。”解语臣大脑空白了两秒,过于紧张和兴奋的情绪让他的活跃的思绪有片刻的停顿,但很快就理智回归了,只有不断的起伏的胸膛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解语臣有些手忙脚乱,干燥而温暖的掌心头回不知如何摆放,好在解家主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临时应场的反应一样不缺,快速回过神,小心翼翼的将人拥抱入怀。 他是真的很高兴,眉梢眼角充斥着柔和的笑意,他本来就生的好看,一笑就很清冽又蛊惑,像绽放的珍妮莫罗。 解语臣的心情当上家主时都没这般开心快乐,喜欢的人对自己告白,这一刻大概或许就是世上最美好的时光。 齐苏安静且乖巧地站着,任由解语臣将他拥在怀里,甚至还有心情去瞅,他是真没见过解语臣如此失态,这就很不符合解语臣一贯从容不迫的人设。 真造孽啊。 齐苏的脑子闪过一抹这样的念头,但看着解语臣嘴边慢慢露出抹笑颜,心里顿时就只剩下一个想法了,那就是解语臣笑起来是真好看。 如果张启灵如同天山上的神灵那般高不可攀,那解语臣大概就是最美味的果实了,身上每一处都足以令人疯狂采取,齐苏难得上道,反手紧搂着解语臣精瘦的腰身。 两人尽情相拥,中间没留下一丝空隙,齐苏闻着淡雅的海棠花香,舌尖轻轻划过下腮,绞尽脑汁的想着接下来的开场词。 解语臣抱的有点紧,齐苏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但他舍不得破坏眼下的气氛,解语臣微微俯身,额头亲昵的抵着齐苏的前额,毫不意外的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不由得哑然失笑。 似乎察觉到他有些呼吸难受,解语臣稍稍松开了些力道,让齐苏能够顺利呼吸,不至于憋闷过去。 解语臣冷白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探入齐苏的衣襟,抚摸着滑嫩的脊背,声音低哑暗沉,“小七你觉得你现在该做什么?” 齐苏身体渐渐僵硬,感受到背上那只肆意游走的手心,更是脸色爆红,心情分外慌张。 好在经过几回实战,也不算是经验全无,齐苏想了想,拽下解语臣的粉红色休闲外套,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迎面吻上了那张饱满张合的唇瓣。 “嘭”的一声,两具修长的身影齐齐的倒在海棠花丛里,最后被姹紫嫣红的花海淹没。 周围花瓣被惊动,纷纷飘洒,恰好有一朵淡红的海棠花落到了齐苏唇上,让本就艳丽的人凭添了几分道之不尽的色气。 解语臣面上不显,但动作极快,低下身去,细密连绵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向齐苏,吻的他喘不上来气,只能被迫跟着解语臣的节奏走。 齐苏的手指紧攥着粉红色的外套,眉头紧蹙,急促的呼吸仿佛心头燃起熊熊火焰,骨节发白,快把那件外套拧皱巴了,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想抓点东西,却扑了个空,几片花瓣飘然滑落,落了两人全身。 解语臣全然不在意,十指扣着齐苏的细腰,含住他唇瓣动作凶狠,一点都没温柔内敛的性格,反而霸道的紧。 “阿苏,小花你们在哪里?”就在齐苏完全今夕不知何夕时,煞风景的来了,吴斜的呼喊声由远及近,解语臣好像被泼了盆冷水,失控的心神迅速归位。 “这吴斜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解语臣眼神暗沉,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努力压抑着内心沸腾的邪火,然后温柔的整理好齐苏凌乱的发丝,轻声抱怨了发小几句。 “噗,”齐苏抬起眸子,看着欲求不满的解语臣笑了,“花儿你现在的样子可跟以往的形象不符。” 解语臣的外套皱皱巴巴的,他仿佛没有看到般,双眸凝视着齐苏白里透红的脸蛋,神情微动,在齐苏唇角轻啄了两下,“这个时候,就让所谓的形象见鬼去吧。” 齐苏无话可说了,这样狂野的解语臣他是真感觉陌生,但又十分上头,简直欲罢不能。 这该死的男性魅力。 吴斜走近时就刚好看到两人亲密接触的画面,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解语臣仿若未觉,慢条斯理牵着齐苏的站起身,神态自然的开口,“找我有事?” 齐苏揉揉头,瞥着吴斜漆黑难看的表情,还有旁边神色难言的张启灵,非常没出息的将头埋在了解语臣的胸前,双目微阖,很干脆的直接无视了来自张启灵近乎谴责似的眼神。 还是那句话,只要他看不见就不会有烦恼了。 吴斜暗暗攥紧手指,视线直勾勾的看着故意背对着他的齐苏,心中顿时泛起各种酸涩难忍的情绪,咬着牙道,“我来捉一只不着家的小狐狸。” 齐苏明悟,更加不敢出头了,他轻轻拍打着解语臣的后背,示意让他上。 这种氛围微妙的局面,就该有担当的站出来,于是解语臣出声了,“吴斜你还真是感冒发烧了,小七几时成了你家的?” 听出解语臣话中的讥讽,吴斜黑下脸,忽然唇角微勾,视线在齐苏残存着温润粉嫩的颈子打转了两圈,而后看向解语臣,表情莫名的多了些许邪气,状似随意的开口,“估计小花你还不知道,在这些人中,你是最后被阿苏定下来的。”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郁闷,而让他陷入纠结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吴斜看着齐苏的背影恨恨的想。 吴小狗的报复来的又快又猛。 这要遭,齐苏后悔不迭。 被吴斜将了一军,齐苏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整颗脑袋如遇到沙尘暴的鸵鸟深深埋在解语臣胸口,不敢抬头去看他表情,用脚指头想也清楚不会太好看,还有张启灵释放的冷气,冻的他快浑身打摆子。 解语臣果然在听到吴斜那般说变了脸色,不过他心思稳重,马上调整好了面部表情管理,作风一如往昔的优雅。 吴斜暗道可惜,竟然没能破了解语臣的防,他想看发小失态貌似有点难度。 “还真是热闹,哥几个都在啊。”久等不见齐苏回去,黑瞎子也溜溜达达的来了,看着四足鼎立的情景,转动了一下脑子,大致猜到了缘由,高昂的心情忽然跌到了谷底。 解语臣直直的看着黑瞎子,手一直没从齐苏的腰间松开,这仿佛是给其他人的某种暗示,黑瞎子瞬间get到了解语臣隐晦的念头,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看了看正在热烈开放的海棠花,又瞥了眼解语臣沾满泥土的外套,敷衍性的扯起一边嘴角,感慨道,“解当家还真是不拘小节。” 齐苏面上一派平静,任由三人冷嘲热讽,他已经选择躺平了。 反正都这样了,再惨还能惨到哪去,结果下一秒,张海客冰冷的声音紧随其后,“我想小族长应该是快到繁衍的季节了,不然素来爱干净的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胡来。” 齐苏听出张海客的怒火,腿开始发抖,他觉得,他其实还能再抢救一下。 跟在后面的张海言目光幽幽的落在齐苏被亲吻的异常红润的唇瓣上,在这几个男人里,似乎他才是最落后的。 姗姗来迟的忠犬刘丧终于上线,不知道哪来的洪荒之力使他强行分开了紧密相抱的齐苏和解语臣。 自家小族长都要被拐跑了。 第64章 筹谋未来 最终经过友好相的沟通,几人到底没有打起来,而是坐下慢慢的协商,过程就忽略不计了,看着和谐的气氛,齐苏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 这就是教训,齐苏心中一凛,以后他要注意点了,不能随意招惹花花草草,否则将分分钟卷入恐怖的修罗场。 解连环是个人精,瞥见这些人面色不对劲的回来,几乎瞬间就琢磨到了原因,目光缓缓看向齐苏,沉默半响,突然语出惊人,“你好好待他,这孩子性格犟,认准之后很难改变他心意。” 齐苏刚临进门,脚下冷不丁的被解连环的神来之言震惊的一个踉跄。 要不是张启灵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腰,他得被这门槛绊倒。 齐苏借着张启灵的身体保持着平衡,一言难尽的看着解连环,“你这老头挺想得开啊?” 他望向身侧的解语臣,十分无语,心说还好小时候的解语臣是被二月红培养长大,不然就这家风,画风都不敢想象突变到什么程度。 解连环摊了下双手,继续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这孩子倔的要死,心思更难猜,我无法管他,要是强行干预,估计父子都没得做。” 解语臣站在齐苏身旁,阳光照在他精致的眉眼,留下浓重的阴影,神色显得极为平淡,仿佛被讨论那个不是本人。 解连环瞥了眼,几不可查的摇了下头,心头莫名闪过些许惆怅,更多的则是释怀。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解连环话音落下,解语臣才慢悠悠的打破了满室静谧的气氛,黑瞎子实在忍不住了,握起拳头凑到嘴边尽量遮挡不断上翘的弧度,听着这两父子不像父子的对话,齐苏表示这很难评。 解语臣已经适应了偶尔被解语臣讥讽一下,表情分外自然,他寒暄了几句就很自觉的站起身消失在了客厅里。 总得给年轻人留点自己的空间。 看到解连环离开,齐苏扭头去看解语臣,发现他神情一切正常,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他没想和稀泥,毕竟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很难体会到当事人的感想。 正所谓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解连环十几年不闻不问,几乎是直接放养了自家儿子,如果解语臣心中没有半点怨愤,那显然是不可能,他能做的,就是陪在解语臣身边,安抚他低落的情绪。 “说来说去,”齐苏慢吞吞的开口,“罪魁祸首还是汪家那帮人,正好我现在闲着无聊,谁有空陪我去趟沙漠,据说汪家的大本营就在那。” 他实在厌烦了神出鬼没的汪家人,这帮家伙仿佛杀之不尽,好像随时都能从某个不惹人注意的地方钻出来,给九门带来不少的麻烦。 汪家现在应该陷入了混乱,齐苏可不想等到他们势力完全养成再铲除,趁着机会难得,给予一次重创,最好连根拔起。 张汪两家斗了几千年,也该圆满结束了,齐苏的眉目渐渐变的深不可测,偏头瞥向张启灵,低语道,“小哥,你是否能等得起十年。” 张启灵默默地看着他,以一个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口,”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人生有几个十年? 这要是换成以前,齐苏或许能详细说个准确答案,而现在他却有无限漫长的生命,岁月在他这停止了转动。 他伸手缓缓拉开衣襟,九尾狐纹身清晰的跃于胸前,他想,是时候跟汪家做个了断,狐仙的能力已经被完全掌握,可以给这些人换血了。 齐苏拥有有漫长的时光,与天地同寿,他可不想看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剧。 其他人没有狐仙血脉,要彻底消化掉他赋予的能量最快也需要十年时间,这个时间段,足够他筹谋一个稳妥的针对汪家人的计划。 现在的九门还是太脆弱了,几乎没有可以担当重任的人选。 随着四姑娘山的探险活动的失败,九门青年成员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侥幸还活着的不是还没成长便是不成气候。 必须要说的是,张启灵守门计划要提前上演了,在他的计划里,张启灵才是最核心的人物,张启灵是长白山张家最后一任家主,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人心,没有张启灵坐镇青铜门,汪家不会乖乖入套。 不过这些现在讨论还过早,齐苏闪烁着眸子,一点点的收起复杂的思绪,刚刚跟他们确定了心意,齐苏暂时不想分离,能享受的就好好享受,反正时光充足的很。 于是接下来,几人如同普通的游客,走到哪就把欢乐带到哪,京城大大小小的所有景点都有他们的踪迹,当然这其中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多人小游戏就忽略过去了,齐苏表示,他不想回忆。 这一日,接到阿宁密报的霍锈锈火速处理完手上的文件,激动不已的前来解家围观现场,她幻想的花齐大军终于成真了。 黑瞎子看到霍锈锈,伸出手打了声招呼,毕竟是房东,态度要有的,没料到,霍锈锈看也不看他,一阵风似的径直从身边路过。 “没礼貌的大小姐。”黑瞎子委屈的撇撇嘴,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吴斜瞥了他一眼,不怀好意道,“有能耐你当着面说,就赌她会不会把你驱逐出去。” 黑瞎子耸耸肩,轻佻的“啧”了声,吴小狗太坏了,竟敢害他流落街头。 “小花哥哥你不够义气。” 霍锈锈兴奋的小脸通红,恨不得把这个好消息传遍全世界,顺便把民政局给搬过来。 “小花哥哥,”霍锈锈情绪高涨,直接无视了旁边碍眼的存在,踮起脚尖拍拍解语臣,表情还很是梦幻,“我祝你跟小苏哥哥长长久久,敢分手直接打死当殉情合葬,那个,我可以问你们做到哪步了?” 张海客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目光惊奇的看向霍锈锈,这就是霍家现在的女掌舵,是不是过于彪悍了? 言行举止和外表极为不似。 张海言没吭声,分了点心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霍锈锈。 解语臣有些哭笑不得,霍锈锈的脑回路,有时候大胆的吓人一跳。 齐苏神情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他刚准备和霍锈锈叙下旧,便听到了这番虎狼之词。 不由得,他怀疑起了霍仙姑的教导,这里面真没出问题吗? 霍锈锈看到齐苏微红的脸庞,念头一转,表情逐渐的猥琐起来,而后脑海里出现了香艳无比的戏码,忽然她感到鼻尖热热的,解语臣伸手抚额,好意提醒她,“锈锈你流鼻血了。” 齐苏惊诧的瞪大眼睛,霍锈锈的脑子,究竟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竟然平白无故的流鼻血了? 吴斜嘴角含笑,隐蔽的给了齐苏一个“你好单纯”的表情,眨了眨狗狗眼,视线意有所指的缓缓下滑,堪堪停留在他小腹部。 齐苏额角的青筋霎时暴起,杀人的目光仿佛不要钱投向霍锈锈,咬牙切齿道,“锈锈你很闲是不是,家族的工作不需要你这个掌门人处理了?” 就是这个看似娇弱实则凶悍的女人,还有阿宁那个臭婆娘,老是给他灌输些荒诞不经的思想,齐苏有时想起来都觉得莫名羞耻,她倒好,不忙着处理家庭纷争,竟然还有闲心情关心他私事。 齐苏目光沉沉,冷笑道,“霍锈锈你胆挺肥,这时候都敢松弛,霍有雪可是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着霍家产业。” 霍锈锈听到这宛如被扎破了气的皮球般耸拉着眉眼,毫无形象的摊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支起半边身子,看着他哀怨道。 “小苏哥哥你快别提了,霍有雪她本事好大,居然联合了李陈两家传人,还有霍家一些不受重视的成员,试图逼迫我退位,这阵子我忙于应付她层出不穷的手段,都顾不上休息,这不刚有点喘息时间我便来这看你了,没想到你无情的要赶我走嘤嘤嘤……” 霍锈锈说着说着,低下头装模装样的掩唇哭泣,声音泣涕零如雨,该投入感情的时候极其投入,纵享丝滑的表演有解语臣几分火候,非常自然传神。 齐苏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刘丧悄悄缩小了存在感,开玩笑,霍大小姐的独特,那就是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1章 错综复杂 面对无理取闹的霍锈锈,解语臣也暂时拿她没办法,从小到大,能得到解语臣信任的寥寥无几,而霍锈锈便恰好是其中之一。 解语臣轻叹了声,垂眸沉思着怎么劝说霍锈锈回去,忽然吴斜的手机意外的响了,清脆的铃声打断了解语臣的思绪。 “二叔你找我?”吴斜很礼貌的冲对面打了声招呼。 这下不仅仅是解语臣,其他人都好奇的看向了吴斜。 齐苏眉头微微一挑,有趣,这个时候吴贰白竟然来了电话? 吴斜在接听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原本轻松的神色直接僵硬,脸色阴沉的好似滴水。 齐苏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便小心唤了声,“吴斜?” 吴斜仿佛如梦初醒,他缓缓放下手机,语气有些复杂,“我二叔说他发现了三叔留下的书信。” 张海客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下颚,暗自琢磨着吴贰白来电的深意。 吴贰白这个人他认识,妥妥的一只成精老狐狸,城府深不可测,九门当代领军人物,行事很低调。 刘丧看了他一眼,好奇道,“吴贰白很不好惹吗?” 张海客哼笑了几下,目光幽幽的转向不不远处的吴斜,用着玩味的口吻道,“岂止不好惹,在他们整个九门,能和吴贰白抗衡的人物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海言缓缓道,“汪家渗透九门,以吴贰白的智慧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竟然能沉得住气。” 张海客缓慢点头,老狐狸出手就是不一般,不惊则已一鸣惊人。 刘丧挠挠头,两人的对话听的他满头雾水,但张海客不愿开口解释一下,他也懒得去问。 场上受害者的发言还在继续。 “我三叔在他的屋子里挖了一个地下室,这个秘密谁也不知情,我二叔在给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还有一个隐蔽的空间。” 吴斜自嘲般的一笑,微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吴贰白以为他什么都不懂,用吴三醒的下落引诱着他上勾。 但此时的吴斜早非吴下阿蒙,早已经不是曾经单纯懵懂的少年了,他虽然身处局中,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吴斜将刚才吴贰白发来的信息用很平静的语调诉说了一遍,以吴斜的聪明才智,几乎瞬息之间就猜到了这是个针对他的局。 亲二叔吴贰白在这其中肯定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甚至起到了千针引线的作用,而他吴斜,只不过是傻乎乎被提着线往前走的木偶,或许在那些精明的老狐狸眼里看来,就仅此而已。 那封地下室里的信,是吴三醒刻意写给吴斜的,吴斜的性格很好猜透,说好听点叫探索真理,难听些就是头犟驴,为了查明所谓的真相,可以跑遍大江南北。 吴三醒预判了吴斜的预判,有意留下那封内容含糊不清的书信,就是引诱好奇心强盛的吴斜乖乖走进圈套。 齐苏抿了抿唇,心情倒是非常好,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此刻更想笑出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该是吴斜孤身一人前往吴家老宅发现那封书信,之后张启灵去守青铜门,吴斜策划了一系列的沙海计划。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吴斜没有去老宅,自然就没法引诱吴斜上勾,估计吴贰白辗转反侧了许久不得不亲身做局。 为坑一下亲侄子,向来喜欢隐藏的吴贰白竟然自显于人前,光是这样想想,齐苏心头便很是幸灾乐祸,有种赌徒一把梭哈的痛快淋漓。 “吴斜哥哥,你真够惨的。” 听完吴斜的陈述,霍锈锈才明白前因后果,不禁暗自咂舌,霍家是有几个不安分的,但奶奶待她极好,不带半点阴谋,霍锈锈同情的看着吴斜。 “吴斜哥哥,和你这充斥着尔虞我诈的童年相比,我奶奶简直就是天使般的存在,幸亏她从头到尾都没算计我。” 吴斜的情绪很快平静了,经历的多,他已经快速的成长,现在身上再没心浮气躁,轻易相信别人的毛病。 齐苏看着心情还是有些沮丧,无精打采的吴小狗怜惜心大起,干脆双臂一拽,把坐在旁边的吴斜揽在了怀里。 就像抱着柔软的抱枕,齐苏手很亲密的环紧了吴斜的腰,“小三爷你还有我,小哥他们,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吴斜反手搂着齐苏,神态很轻松惬意,下颚骨漫不经心的搭着他的肩,低头去看那张精致嫩白的侧脸,在看不到的角落唇角却陡然上扬了几公分弧度。 自家人的算计吴斜早有预料,要是连这点还没看破就太傻白甜了,不过在齐苏这,该示弱的时候不能头铁的逞强。 一直安安静静的张启灵频频侧目,他觉得这会的吴斜很不对劲。 解语臣将吴斜面部微妙的表情变化看在了眼里,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他抬起手,搭到吴斜肩头,腕部的肌肉稍稍一发力,吴斜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吴斜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表情有片刻的错愕,“小花你这是做什么?” 解语臣占据了原本属于吴斜的位置,拥抱着齐苏,矜贵的脸上带着胜利者专有的表情。 “我的蠢徒弟,这都看不出来,”黑瞎子本人慵懒的斜靠着沙发,摇头叹气,“花儿爷看不下去你霸占苏苏。” 吴斜一愣,不由很是无语,没想到解语臣的占有欲这么强烈,是他失策了,吴斜快速调整好心态,悻悻道,“我们未来有的忙了。” 齐苏瞟着边上的张海客,心想替身梗估摸着还要重出江湖。 张海客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瞧见齐苏偷瞄的视线,眉眼弯弯,神情无辜的要命,齐苏对上张海客含笑的眸子,浑身一哆嗦,用着最快的速度收回了目光。 一个大男人,竟然娇滴滴的抛起了媚眼。 太吓人了。 更可怕的是,张海客用的是吴斜的容貌,这让他以后怎么坦然面对吴斜。 “小三爷,你保重。”齐苏心情沉重的拍拍吴斜,忍不住想为他掬一把辛酸泪,就张海客堪忧的人品,和肆意妄为的性格,很难不招惹几个仇家,希望不连累到吴斜。 几人都没过多的忧虑,反正他们这边高个的人多,天也塌不下来,在解家待了几天,霍锈锈就被齐苏黑着脸,非常粗暴的赶走了。 本来齐苏还想和几人好好相处的,霍锈锈非不识趣的往跟前凑,眼神时刻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无比的恐怖,饶是脸皮渐渐锻炼起来的齐苏都经不住那种目光的洗礼。 没有了碍眼的电灯泡,齐苏在解家待的逍遥且自在,颇有些刘婵的乐不思蜀。 解家的娱乐设施很齐全,有着各种先进的影碟,齐苏很久没捣鼓这种老古董,新鲜了好一阵,解语臣也纵着,任由齐苏在自家宅院里随意走动。 吴斜的训练继续提上了日常,每天被黑瞎子操练的死去活来,怨气十足,齐苏也着实咸鱼了段时间。 然而这样平静如水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来的是不是别人,正是罗雀,张鈤山的贴心心腹。 第2章 赴约 “这是哪阵子的邪风,竟然惊动了鼎鼎大名的张经理?” 张海客双臂环胸,语气凉凉的堵着门口,不让罗雀进来。 解语臣担心的瞥了眼自家大门,希望一会不要被打碎吧。 出于各种理由,海外张家出生的张海客特别不待见本家的张鈤山,连带着恨屋及乌,把罗雀这个心腹也给捎上了。 新月饭店门口那块内容极为羞耻,“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的硕大牌匾至今还矗立在那,招摇的不行。 旧恨没去,又添新仇。 张海客目光极为不善,恨不得直接活撕了罪魁祸首的罗雀。 “客爷你好。”罗雀自然是清楚张海客为何不待见他的,面上依旧十分的坦荡,或许这也可能和他是个冰山面瘫,看不出表情扯上点关系。 张海客懒得和罗雀浪费时间,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张海客更愿意用拳头揍张鈤山几顿,那才能消去心头之恨。 齐苏听着两人斗嘴闷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连忙伸手做暂停的手势。 解语臣松了口气,看来他家大门还能保住。 张海客看到齐苏发话,顿时偃旗息鼓,但面色依然不太好,齐苏稍稍安抚了他几下,含笑看向罗雀,“鈤山爷爷找我有事还是那批珠宝的买家找好了?” 罗雀弯下腰,双手恭敬的递上请帖,“珠宝的买家已经找到了,会长请齐当家和您朋友前去聚会。” “尹老板心还真大,”听到罗雀的来意,黑瞎子笑得乐不可支,忍不住调侃,“她就不怕我们一怒之下又把饭店砸了?” 上次打砸饭店过去才多久时间。 三个月,还是六个月? 黑瞎子低下头,百无聊赖的思索着,张海言撇过脸笑他,“你还怕新月饭店的老板娘?” “那倒不是,反正我们给了赔偿金的。”黑瞎子补充了句,他可不是那种喜欢挑事的,张海言唇角微勾,那抹笑容落在刘丧的眼中就显得有些虚假。 刘丧是有什么说什么,“真虚伪。” 齐苏不得不佩服黑瞎子,他那张破嘴,属实是开过光的,真灵验。 新月饭店的确是命运多舛。 罗雀很识趣,送完请帖就毫不逗留的离开了。 继续待下去小命堪忧。 齐苏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烫金请帖,环顾了一圈神色各异的几人,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语气轻快道,“又找到一个白嫖的地方。” 张鈤山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关系比较亲厚,齐苏完全可以空着手上门。 吴斜缓缓摇头,齐家的财富多的令人咂舌,他来说这句还差不多。 解语臣笑了一下,“小七尹老板应该很欢迎你去找她。” 齐苏摊摊手,扔了几来个亿,再高冷的女王也得对着他笑脸相迎。 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在三天后举行。 这三天,齐苏也没闲着,沙漠之旅势在必行,他要提前做好各种的工作,比如适应沙漠气候的装备就需要他去操心。 换血的地方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长白山的青铜门里举行最靠谱。 尽管青铜门里情况未知,但考虑到安全性,这已经是齐苏想到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云南那趟活齐苏所获颇丰,系统奖励的技能先按下不表,光是积分,他就攒了将近两万,这些积分他特别留着没动,就是怕紧急关头需要用上。 这些可观的积分,足够让齐苏底气十足的买买买,系统哪都好,就是商城的价格太黑。 齐苏很讲义气,赴约前特意喊上蜜里调油的王胖子和彩云,以及彻底沦陷成私人秘书的阿宁。 说起阿宁,齐苏就很纠结。 一方面是很欣赏她处理事务干脆利落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她好像被霍锈锈成功给洗脑,愈发的猖獗癫狂,经常偷偷观察他隐私。 观察就罢了,齐苏也不想过度计较,关键是她居然还给拍下来,私发给霍锈锈。 阿宁穿着干练的职业装,一见到齐苏,便有满腹牢骚,“我的大老板,您终于想起我这个被发配边疆的臣子了,你好意思把所有事物都推给我处理,看看我的脸,最近憔悴成什么样了。” 她边说边摸着脸颊。 齐苏瞥了她一眼,脸色红润,肤色晶莹,完全不像熬夜的女人,他装作看不到阿宁幽怨的目光,耸了耸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阿宁你也不想你弟弟前途渺茫吧?” 他就是不想处理繁琐的工作才起了招揽阿宁的心思,不然挖人做什么。 “你真卑鄙……”阿宁愤怒的骂了声,这话题是没法聊下去了,弟弟是她软肋,这死男人太无耻。 齐苏露出无瑕的牙齿,神情非常的嚣张,阿宁见状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吴斜低着头努力憋住笑,每次看到阿宁在齐苏那吃瘪就开心,吴斜勾住张启灵的脖子,“小哥,等解决完汪家的事情,我们就陪小苏游遍世界,要是累了就找个鸟语花香的小山村隐居。” 张启灵安静的听着,不时的点头,“还要把胖子叫上。” 吴斜笑的很开心,“对,还有他和彩云的孩子。” 蹭饭局,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王胖子穿的人五人六的,开着辆崭新的奔驰越野,不过毕竟吨位摆在那,凸显气质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齐苏在见到王胖子时绕着他打量了好一会,“不知是我错觉,胖子你好像瘦了一点。” 王胖子得意的拍拍不是很显眼的肚腩,骄傲的高仰着头,“齐小爷你眼睛没看错,我是瘦了,这不快结婚了,我咬咬牙报了个减肥训练营,天天挥汗如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减掉点肥肉。” 齐苏听的一愣一愣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大,王胖子还真豁得出去,为了彩云竟然肯吃这苦头,爱情的力量竟然有此奇效? 他们几个除去王胖子外相貌都很出众,身材且高挑,仿佛全身闪着金光,一会的功夫,周围就聚集了不少好奇探究的视线,解语臣蹙着眉,很是反感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小七进去再谈。” 彩云红着脸,站在王胖子身后,见他嘴上还要跑火车,偷偷的伸手拽了一下,跟着嗔道,“胖哥,哪有大街上闲聊的。” 张海言眯了眯丹凤眼,目光在王胖子大如盘子的脸上巡视了几秒钟,好意提醒道,“胖子你最近要注意节制,小心用力过度。” 王胖子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第3章 报复回去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面对年轻的娇妻,已经步入中年的王胖子偶尔也会生出些许无力,不过这个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如今却被张海言踩到了痛脚,王胖子一张大如圆盘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齐苏轻咳了一声,偷偷将上翘的嘴线强行按下去,瞥了眼恼羞成怒的王胖子,眼底偶尔流露细碎的笑意,“胖子注意表情管理,你这样是典型的不打自招。” 王胖子立刻板起脸,怒视道,“你们这些海产品心果然都黑透了,信不信我套你麻袋。” 张海言勾起一边唇角,冷冰冰的字眼从他那张36度的嘴里吐出,“不信。” 王胖子直接语塞,无能狂怒的怒骂了近乎半小时才渐渐停歇,张海客看够好戏,装模装样的站出身打圆场,“几位,我们这样矗在人家店门口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张海言一阵腻歪,他就见不得张海客假惺惺的模样,这会他火力强的惊人,故意扫了下那块牌匾,脸上缓缓绽放出抹阳光灿烂的笑容,“张海客,我很好奇你是偷了他张鈤山的娘,还是挖了他祖坟,竟然给你立了块这牌子。” 张海客冷下了脸,这破族人谁爱要谁要,反正张海客是不想认了,专门揭人老底,能耐的他。 吴斜看着安静且乖巧的张启灵,眼神微微带着怜悯,张启灵敏锐的察觉到,回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吴斜表情欲言又止,摊上这几个不省心的族人,没被折磨疯全靠张启灵意志坚强。 齐苏悄悄挪开视线,敛了下丰富的表情,假装无事发生,眼见客人越来越多,几人停止了交头接耳,跟着人流进入新月饭店。 再次来到这里,吴斜有种恍若隔世的惆怅感,景色依旧未变,人却是回不到从前了。 “啪…” 脊背突然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掌,多愁善感的情绪到此为止,疼痛让吴斜心中那股子淡淡的忧愁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扭过头,瞪了眼王胖子,“死胖子,你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 王胖子嘿嘿一笑,瞥见吴斜不开心,一把拉过他恨铁不成钢道,“你站半天像个傻子似的,我那是提醒你,今天客人多,你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老吴家脸面,丢了人看你二叔打不打你腿。” 你人胖你有理。 吴斜直呼王胖子擅长狡辩,他也不恼,和浑人计较显得他特别俗套,吴斜脑子一转,笑眯眯对彩云道,“彩云妹妹你也听到了,胖子他油嘴滑舌的,你得多留些心眼,切记小心被他骗了去。” 注意到彩云若有所思的眼神,王胖子瞪目结舌,一时有口难辩,曲线救国这招算是被吴斜给玩明白了。 解语臣稳重些,没和他们胡闹,来的有好多生意上往来的熟人,需要他去应酬。 解家地位超前,解语臣本人能力也很出众,待人接客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王胖子看着解语臣在人群中长袖善舞,从容应对着诸多商人,不禁对吴斜小声道,“花儿爷的手段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天真,解语花的名头不虚传。” 吴斜啼笑皆非,解语花可不是这样释义的,转念一想,王胖子倒也没形容错。 解语臣八岁当家,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能创下偌大的家业实属不易。 与之相比,他一事无成,难免有些羞愧,吴斜认真的自我检讨了一番,亲密的勾着张启灵,哥两好似的道,“小哥,你什么时候买房子,要不就买西湖边上,垂柳依依,湖光秋月两相和,饭后在西湖边漫步岂不美哉。” 张启灵不为所动,目光平静的盯着吴斜,想看他肚里打什么葫芦。 吴斜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堆,便进入了正题,“你老张家传承了千年,盗发古墓,总留下一些有价值的吧,要不你拿几个,放我那铺子里,我替你出手。” 张启灵听了半响,表情开始逐渐丰富多彩,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惊诧极了,齐苏也差点被呛到,目光惊恐的打量着吴斜。 卧槽,这个吴斜果然是坏透了。 还他单纯美好的小天真,这脸皮贼厚的家伙铁定不是他宝贝小三爷。 张海客瞟了眼表情渐渐变奸诈的吴斜,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等他说到兴起时,状似无意道,“小三爷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本家那批古董的主意了,在张家分裂之后,稍微值钱的都被搬空了,如果你不介意收破烂,那就请便。” “不可能全搬走了吧,”吴斜不甘心,“总会留下几件宝贝。” 阿宁扭过头去,脚下稍稍退了几步,她很想装作不认识吴斜。 张海言听了半响,也笑了半天,他觉得吴斜无耻的做派很有张海客的神韵。 一脉相承了属于是。 大厅里闹哄哄的,全是天南地北来的散客,齐苏领着人去了他家的包厢。 张海客速度快,大长腿一迈就占据了最舒服的沙发,这沙发比较小,最多只能坐下两个,黑瞎子紧跟在后面,一屁股坐下来。 他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正常的沙发容纳下他就显得较为局促。 黑瞎子嫌弃位置不够空,死乞白赖的非要张海客挪动一点位置给他。 张海客也不是善茬,两人为了争夺领地吵的不可开交,好在新月饭店的包厢隔音做的不错,不至于惊到其他客人。 “他们是三岁小孩吗?”张海言难以置信的发出灵魂质问,张海客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继续扭头和黑瞎子厮打在一起。 齐苏十分理解张海言的心情,跟着叹气道,“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都超三百了,怎么老吵架?” 解语臣随后赶来,就看到了这情景,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路过殴打在一块的两人,问躲在一边吃瓜子的霍锈锈,“这是什么情况?” 刘丧小声道,“花儿爷你习惯就好了。” 霍锈锈吐出嘴里的瓜子,笑的十分莫测,“分赃不均。” 阿宁抓了她一把瓜子,充当解说,“目前看战况,是黑爷遥遥领先。” 解语臣听的十分不解。 霍锈锈不理他举起了手,停在半空,阿宁仿佛心有灵犀,也举起手轻轻和她拍了一下,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狼外婆般的笑容。 解语臣眉头一跳,心情无比复杂,霍锈锈这画风似乎愈发豪迈了。 他向着现场看去。 要是论单挑,黑瞎子的身手明显要技高一筹。 张海客已经有点败状,见势不妙,仰着一张猥琐的秃顶大叔脸深情款款的盯着齐苏,开始诉苦,“小族我要申冤,你都看到了,明明是黑瞎子挑衅在前,我可是无辜的。” 刘丧嫌恶心,“张海客能换张脸不,你那尊容看的我难受。” 齐苏端详着了片刻,默默后退,表情有些许忍耐。 张海客精通易容,可以随意变成想要的样子,而且演技切换自如,浑然天成。 就比如说现在,发福的中年形象,凸起的大肚腩,秃顶的发型,面上油腻的可以攥下来当菜炒。 齐苏就很难适应,他还是喜欢看张海客原来的脸。 见战争停歇,霍锈锈站起身,淑女十足的提着裙角,精心打扮的妆容,让本就温婉的人更是添了几分如朝阳般的明艳。 齐苏摸着下巴细细观察,点评道,“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锈锈你这一打扮,倒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气派。” 霍锈锈微微黑下脸,如果有个讨厌排行榜,那齐苏的嘴一定能上霍锈锈的黑名单第一,她拍拍解语臣,“小花哥哥,真是辛苦你了,小苏哥哥那张嘴有时候真挺欠。” 齐苏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反正嘴长在他身上,他想怎样嚣张就怎样嚣张,黑瞎子歪着头轻笑了几下,忽然伸出胳膊拽住了齐苏。 “你干嘛?” 齐苏一着不慎,整个人直接跌进了结实微热的胸膛。 黑瞎子常年锻炼,浑身肌肉紧实,几乎没有一点软肉,体型高大,压迫感强烈,齐苏不小心撞到了他胸口,疼的鼻尖泛酸,心下恼恨不已,在黑瞎子怀中挣扎的更起劲了。 黑瞎子搂紧齐苏细腰,见他还在不断的扑腾,想了想,扬起手在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神色正经道,“小祖宗,你想害我出丑么,拍卖会开始了。” 巴掌声清脆悦耳,齐苏白皙的肌肤瞬间蔓延开粉嫩的颜色,黑瞎子似有所感,他低下头去,瞥见泛了红色的雪白颈子,便摘去鼻梁上的墨镜,微热的手指勾起齐苏的下颚,漆黑的瞳孔越凑越近。 漂亮眼睛的主人最后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低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是在诱惑我,苏苏?” 齐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手撑着黑瞎子的肩,头颅微微向后仰起,看着黑瞎子眼中浓稠的笑意,恨的咬牙切齿。 尼玛卖批。 这个倒打一耙的货,到底是谁先勾引的谁,要不听听旁边张海客的看法。 齐苏憋着股怨气,趁着黑瞎子没注意,果断俯下身子,森白的牙齿精准咬住了黑瞎子一侧颈肉,用的力道很深,没两下,黑瞎子的肌肤就渗出了几丝殷红的血迹,还有一排齿痕清晰的伤口。 “嘶,好凶残…” 旁观了一切的王胖子瞧见这一幕,吓得浑身不受控制打冷颤,还好他彩云妹妹温婉贤淑,不像齐苏小心眼又记仇。 张海言安静的看着齐苏行凶的全过程,又瞥向一脸纵容的黑瞎子,心中实在滋味难言,喃喃道,“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4章 自觉 胡闹该有个限制,几人在包厢里折腾了许久也累了,齐苏从黑瞎子怀里站起身,扫了眼楼下。 布置好的舞台上摆放着好几个玻璃盒子,用红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盛装打扮的司仪已经归位,正在调试着话筒,刚开始的拍品不过是些几十万的小玩意儿,齐苏兴致缺缺,随着时间推移,拍品价格渐渐增高。 王胖子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那批货,胖爷我还等着买房呢。” 吴斜听着那些数字,每一个都是普通人难以达到的高度,不禁有些心潮澎湃,上回他就是在这豪掷千金,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后续。 拍卖品一件接着一件。 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张海客顶着一张油腻发福的大叔脸不时的骚扰着齐苏,偶尔从嘴里蹦跶几个土味情话。 齐苏不堪受辱,直接撕了张海客的人皮面具,用吻堵上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阿宁和她小伙伴都惊呆了,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呼,“现在开过荤的男人都这么猛了?” 刘丧吓得连忙捂紧双眼,但偷偷张开的指缝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小族长谈恋爱我可不能看。” 这次倒是没有鸡飞狗跳。 实在是张海客的语言骚扰属于无差别的那种,轰炸了他们近乎半小时,油腻的爆炸性言论也让其他人有些烦不胜烦。 “闹够了没?”不知过去多久,齐苏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张海客的脸,见鬼,都是男人,为什么他的肺活量就是不如张海客。 张海客神色未变,伸出舌尖舔舐着下腮,瞥了眼齐苏饱满湿润的唇瓣。 “没够。”张海客很认真的回答,双手不老实的钻进齐苏的衣襟里,带着茧子的手心来回抚摸着雪白的背部肌肤。 “可惜地点不对,不然小族长你这两天就别想下床了。”张海客摸了下齐苏剔透精致的耳垂,声音略带嘶哑。 他就是挑了个这样的场合才敢主动去吻张海客的,齐苏默默地在心里反驳,如果地点合适,他这可怜的小细腰就直接报废了。 这些男人各个如狼似虎,需求惊人,他这弱小无助的身体快吃不消了。 齐苏在心底流着悔恨的眼泪,奈何人是他同意交往的,事到临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走完。 一把拍走还想继续折腾的张海客,齐苏实在不愿面对身材发福的中年大叔,他伸腿踢了张海客一脚,气焰无比嚣张,“该感谢你先祖,你长相很符合我胃口。” 这话实在没法接,张海客瞪着眼睛,脑瓜子嗡嗡的,张海言笑容甜美,将齐苏的脑袋一点点的掰向他,柔声道,“那我呢?” 齐苏戏精附体,学着电视里风流皇帝的样子,很走心的亲了一下他脸颊,“爱妃何须争宠?” 解语臣伸手抚额,还好他的容貌也很完美的长在齐苏审美上。 被冷落许久的黑瞎子,忍不住露出求道问惑的表情,“他是爱妃我是什么?” “顶多是个嫔。” 齐苏斜眼瞪他,一点不为所动,最不安分的就是他和张海客,不揍几顿已经是额外开恩了,张海言扭过头,看着外边轻声道,“拍卖快接近尾声了。” 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王胖子赶紧摆好懒散的坐姿,目光炯炯有神。 先前的东西再好也不属于他,看了也只会徒增烦恼,现在不一样,献王墓中的那些陪葬品中可是有他的份额。 …… 拍卖在进行最后一项。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女司仪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眼底的疲态,她缓慢掀开玻璃盒子上的红布。 应邀参加拍卖会的琉璃孙非常不满她这副故作姿态,连声催促,“赶紧的,都这个点了,东西拍完我还要回去睡觉。” 王胖子听到老熟人的声音,跑到前面,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啧啧称奇,“乖乖,这孙子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度,上次被我们当场扫脸,竟然还敢来新月饭店摆普子,谁给的勇气?” 张启灵沉默着没吭声,吴斜默契的接过了话茬,“有钱就行了,他要消费,新月饭店难道还能赶走客人不成?” 解语臣眸光微动,他突然想到了桑尼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自打成名之后,解语臣从来没有被当着面的嘲讽是小白脸。 此刻解语臣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这新月饭店不会又要来几个不速之客吧? 好在解语臣的想法并没有实现,拍卖进行的十分顺利,这批的陪葬品质量精美,都没有一件流拍的。 阿宁呼吸急促,双眼不停的闪烁着金钱符号,她这会也变成富婆了。 裘德考是待她不错,但不意味着可以随意支配他的财富,裘德考身家过人,年轻时候生了两子两女,他是属于老狐狸级别的,很早就立下了遗嘱,阿宁顶多是个高级打工仔,为了照顾好弟弟,兜里的存款就没鼓过。 王胖子也是满脸兴奋,掰着粗大的手指,盘算着这次能挣到多少。 实现财富自由的感觉是真爽。 王胖子激动的手舞足蹈,一把搂过彩云,在她娇嫩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豪气万丈的开口,“以后想买啥直接跟我说,你胖哥哥财大气粗,有钱的很。” 彩云腼腆的抿了抿唇,低头轻轻一笑,顿时把王胖子迷的瞪直了眼睛。 刘丧伸手小心翼翼的捅了捅他脊背,表情不怀好意,“胖爷还没看够?” 王胖子移了视线,歪头打量着刘丧,目光意味深长的缓缓下滑,“没经历过爱情的小雏鸡不配和我聊天。” 刘丧闹了个大红脸,有点恼羞成怒,发誓此生要让王胖子好看。 …… 拍卖会很快圆满结束,几人也商讨出合理的分赃方案,王胖子一夜暴富,直接膨胀了,点了一桌高档菜肴。 不贵的还不点,穷了大半辈子,王胖子也要体验体验有钱人的腐败奢靡。 “祝我们生活越过越美好。”吴斜大声嚎叫,他此刻也没法保持冷静,正所谓钱是男人胆,吴斜现在也有底气光明正大的来新月饭店了。 解语臣没参与那场活动,但也由衷的替他们感到高兴。 一行人胡闹了好一会,尹楠风终于姗姗来迟,齐苏看着她,笑着挥了挥手,“大小姐光临,有事吩咐?” 尹楠风若有所思地眯了眼,目光暧昧的在他略显红肿的唇上停留了几秒,作为过来人,她肯定齐苏被男人压了,“小弟弟,看来你最近过得很滋润啊。” 听出她话里有话,齐苏表情一垮,认命的举手投降,这女人彪悍的程度和阿宁还有霍锈锈简直不相上下。 算了他招惹不起。 尹楠风转过身,从声声慢手上拿过一张信封,“看来诸位过得很不错,我没打搅到你们吧?” 王胖子看到信封眼前一亮,期待的搓着大肥手问,“尹老板是来送钱的?” 尹楠风笑了一下,伸着双手,很有涵养的把信封递到桌上。 王胖子的身手这会特别灵敏,眼疾手快的将信封拽了过来,卡分到张启灵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利索的递给齐苏,“给你。” 钱给媳妇保管很正常。 第5章 出气筒 王胖子收到款顿时就不想继续待在新月饭店了,他心心念念的二环以内的房子,现在也不是买不起了。 就在一行人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时,罗雀突然现身,拦住了去路。 懒洋洋倚着门框的黑瞎子看到罗雀,若有所悟,目光深深地看了齐苏几眼,突然语出惊人,“小苏,你奸夫来找你了。” 张海客面色一沉,心里很不舒服,感觉黑瞎子在指桑骂槐,明知道他讨厌奸夫这两字。 不过稍稍思索了会,张海客最终决定按兵不动,左右他这个前任奸夫已经完美的上位了。 现在该着急的是其他人。 张海客很清楚姬家少族长对张家的吸引力,他这个旁支尚且动了心,没道理更接近本家的张鈤山能做到无动于衷。 黑瞎子的话刚出口,齐苏脚下就不慎一歪,险些一头摔地上。 好在齐苏反应快,及时扶着木墙站稳了身形。 其余几个吃瓜群众眼睛亮的吓人,纷纷目光炯炯的盯着齐苏,想听听当事人有什么看法,一时之间,齐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死瞎子,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否则我立刻就把你的嘴毒哑了。”顶着好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齐苏面不改色的威胁起来。 黑瞎子伸手摸了下挺翘的鼻梁,张嘴欲辩,他说的全是大实话。 那个张鈤山看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在面对齐苏的时候,眼神就很不清白。 他只是半瞎,不是全瞎,何况他眼疾现在治好了,视线愈发敏锐。 “咳……” 齐苏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瞟了眼罗雀,尴尬的低声轻咳,齐苏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希望罗雀没把那些话听进去,不然他以后怎么坦然面对张鈤山。 解语臣眯了眯眼,面容完美的隐藏在阴影里,视线的盲区,导致看不清解语臣脸上的表情。 “真有意思。”解语臣低声呢喃,他知道张鈤山和齐苏关系亲密。 一半是源于齐铁嘴,上个世纪,张鈤山还是张启山副官的时候,就跟齐铁嘴相交莫逆。 可以这样说,齐苏是张鈤山看着长大的,解语臣心神微动,瞥了眼张启灵。 张启灵神情一向很淡,没法猜测。 解语臣也不在意,笑的颇为高深,被一个有恩怨的族人偷了家,心情总归不是很愉快。 吴斜手臂搭着解语臣的肩,十分好奇,“小花你在想什么?” 解语臣脸一黑,美好的心情瞬间降到了最低点,他快速拽着吴斜的那只手,半身微屈,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再把手搭我身上,打死算我的。” 作为严重的洁癖症患者,解语臣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搭他的肩膀。 吴斜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眼看着要撞到栏杆,吴斜吓的连忙闭上眼睛,张启灵也被这番变故惊到了,他向前走了几步,胳膊轻轻一伸,把呈直线抛物状的吴斜拉了回来。 王胖子咋舌不已,沉寂半响才发出一声讨好的话,“花儿爷厉害。” 解语臣听在耳里,嘴角微微抽动,王胖子这见风使舵的技能实在是纵享丝滑,不着痕迹。 吴斜差点被摔个小狗啃泥,脑子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理智稍稍回归,他躲在张启灵身后,委屈的不行,“小花你好狠。” 黑瞎子手臂压着刘丧的颈间,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全压了过去,就像只懒熊似的,压的刘丧几乎喘不上气,他注视着解语臣对自己徒弟施暴,好以整暇道,“乖徒弟,你还有的练啊。” 黑瞎子的身躯又高又大,压的刘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黑…黑爷你离我远点。” 阿宁和霍锈锈默契的对视一眼,打算全程吃瓜。 解语臣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我以为你改好了,没想到还是那么莽撞,我这个人爱干净,见不得有东西碰我。” 除去齐苏是特例,任何人触碰到解语臣的身体少不了挨一顿骂,吴斜心头一梗,无话可说,解语臣有洁癖他知道,刚才的行为是有点明知故犯。 张海言笑眯眯的欣赏着吴斜吃瘪的模样,他其实离吴斜很近,本可以搭救一下,但张海言偏偏不愿动身,谁让张海客长的和吴斜很相似。 张海言表示他十分讨厌张海客那张脸。 齐苏看着眼下闹哄哄的场景,很有眼色的跟着罗雀开溜。 “瘦了,不过精神一点。”书房内,张鈤山看着许久不见的齐苏,欣慰的点点头,罗雀规规矩矩站在张鈤山身后,一张脸没多少表情,目光却不时的瞟来。 齐苏装作无事发生,默默地忍耐着,心中则是把黑瞎子拉出来鞭打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口无遮拦的货着实欠抽。 本来他的绯闻就传的满天飞了,黑瞎子还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这是害他时刻面临修罗场的节奏。 “鈤山爷爷您老人家也挺老当益壮。”礼尚往来,齐苏不假思索的也夸了几句张鈤山,不过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莫非傻气会传染,这是什么见鬼的词汇。 都怪黑瞎子。 罗雀低着脑袋,不断耸动着肩膀。 张鈤山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和颜悦色的对齐苏道,“有空常来我这坐坐,九门以前的故人差不多都入了土,我这就冷冷清清的,楠风那丫头恋爱了,都不太搭理我。” 齐苏坐在张鈤山对面,认真的做倾听状,对方每说一句他就配合的点头,齐苏想的很简单,老人家心思活泛,他也懒得去琢磨,从小时候开始,张鈤山就很照顾他,孝顺一下是应该的。 还好张鈤山不知道齐苏这会的想法,不然怕是得郁闷死。 突然,齐苏眉头一皱,异常灵敏的五感嗅到办公室内有一丝淡淡的杀气。 张鈤山表情一变,隐蔽的冲罗雀使了个眼色,齐苏抽出随身携带的太阿,神情戒备挡在张鈤山身前,还有心情调侃,“鈤山爷爷,你这什么情况,竟然有人刺杀你?” 张鈤山没有吭声,而是微微摇头,神情冷若冰霜,能做出大白天杀人行径的,几乎不做其他思考,这刺客必然是汪家派来的。 除掉那帮人,也没有哪个吃饱了撑的要杀他这常年不出门的宅男。 刺客估计有着高超的隐藏气息的能力,否则齐苏率先就发现了,不管是张鈤山还是罗雀都是身手矫健的高手,要不是刺客功夫高,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有人潜伏在这。 话又说回来,张鈤山的书房虽然不是重地,平时也安装了防盗的机关,他是怎么办到不惊动任何人的? 齐苏握着太阿剑,撇了撇嘴,想到就是这帮变态无时无刻的关注着他,极其注重隐私权的齐苏心底就忍不住冒杀意,“出来吧,你负隅顽抗是没用的。” 蒙面的刺客也清楚他已经暴露了,便没再继续隐藏,大大方方的从角落里显出了身形。 齐苏目光紧紧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打量片刻后,神情逐渐有些古怪,“汪家几时这么蠢了,大白天的穿夜行衣,电视剧看多伤到脑子了?” 他后面,张鈤山一时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直接笑了出来。 摸了下齐苏的脑袋瓜,张鈤山心情很舒畅,他完全能想象到这刺客情绪是怎样憋闷,估计砍了齐苏的心都有。 果不其然,蒙面男人被齐苏激怒,双眼闪过肉眼可见的怒火,声音冷硬,“你找死。” 简短的三个字,饱含着凌冽的杀机,齐苏却毫无波澜,张着嘴唇,开启了嘲讽模式,“都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威胁我有屁用,你要是能在我手里走三回合就算我输。” 话音刚落,刺客就忍不住冷嘲热讽冲了上来,齐苏跟着跳到蒙面男人面前,挥起了拳头。 他连太阿都没带,杀鸡岂能用牛刀,对付汪家这些变态偷窥狂,他更喜欢用拳头贴身肉搏,一个一个的捶死。 齐苏有意控制着力道,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人耳光,把这段时间受到的闷气全发泄了出来。 反正汪家的人都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打死了心理也没负担。 蒙面男人被打的头晕眼花,眼睛肿的睁不开了,干净整洁的夜行衣胸前全是脚印子,齐苏出完了气,这才一把扯下蒙面男人的面纱。 面纱底下是一张很陌生的面孔,模样依稀能看出清秀儒雅,然而此刻却是被揍成了猪头样,肿着脸愤恨的盯着齐苏。 “还不服?”齐苏瞧着男人恼怒的目光,甩了甩手腕,打人大逼逗是真爽,下次他就保留这项传统项目了。 张鈤山坐在办公椅上,神色悠然自得,又有些幸灾乐祸,看着蒙面男人被齐苏一巴掌扇飞,重重的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正所谓帅不过三秒,这男人就身体力行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男人被齐苏打的半死不活,而后被截断四肢,软软的躺在地上。 张鈤山见差不多了,假惺惺的开口,“小苏你停手吧,这人要是死我这晦气的很,罗雀把他关押起来,饿上三天再审。” 第6章 选择 齐苏弄出的动静着实不算小,门口等待的一行人在解语臣的带领下推门而入。 解语臣看到地上人事不省的黑衣男人有些怔愣,随后快速反应过来,“有人要刺杀张会长?汪家?” 张鈤山吩咐着罗雀收拾打碎的东西,目光飞快扫了眼张启灵,轻轻点了下头,“解当家的确是个聪明人,是汪家,他们明显坐不住了。” 黑瞎子走到黑衣男人跟前缓缓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黑衣男的伤势,当他看到男人鼻青脸肿的模样,笑的跟老母鸡似的。 爽朗的笑声足足响了好几分钟,黑瞎子哆嗦着手指摘去墨镜,擦了下眼角溢出的泪花,疑惑的看向齐苏,“小苏,你跟他有仇,打人还专打脸?” “那倒没有,”齐苏无所谓的耸耸肩,瞥了眼凄惨无比的黑衣男人,嘴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汪家的人死不足惜。” 齐苏缓缓眯起桃花眼,低头琢磨起来,汪家人的出现意味着事情快到了失控边缘。 否则一贯很苟的汪家不会大白天的行刺张鈤山,必然是汪家内部出现了变故,导致他们选择铤而走险。 齐苏心情有些复杂,他抬起头,看向张启灵,小声道,“小哥,我们快到了去守青铜门的时间了。” 十年时光,听上去很漫长,但是齐苏拥有无尽的岁月,十年而已,弹指一挥间,张启灵眸光微动,神情柔和的注视着齐苏,小心的握住他手腕捏了捏,轻声道,“你不用陪我,青铜门我一个人守,吴斜身边要是没你和我陪着,他会疯的。” 齐苏嘴角一抽,不得不感慨张启灵心思敏锐,竟然精准预料到了吴斜日后的状况。 要是没他这个变数,张启灵去守青铜门后,吴斜这失了理智的疯批就开始稳定的发颠,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出一个颠覆汪家的计划,关键是最后还成功了。 齐苏看着吴斜,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家崽崽终于长大成人的欣慰和酸涩,成长是有代价的,吴斜的经历前半生顺风顺水,后半生颇为坎坷。 他的童年充满了阴谋算计,但幸运的是,身边一直跟随着几个完全值得信赖的伙伴。 齐苏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幽冷的光芒,不仅仅是要搞垮汪家,就连青铜门他也炸定了。 “我的宝贝小三爷,”齐苏宠溺的伸手轻轻捏着吴斜两侧脸颊肉,“希望你永远保持天真无邪。” 汪家行刺没成功,必定还会疯狂扑来,齐苏想了下觉得他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掌控欲爆表的齐苏不是很喜欢被动状态,在跟张鈤山告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齐家。 … 在回去的路上,张海客一直保持着安静,眼见到了齐家,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齐苏的身躯抵到了墙上,脸庞也越凑越近,堪堪在两人鼻尖才停止。 齐苏怔了一下,抬头看见张海客还未消散的怒容,有点不明所以,张海客莫名一笑,声音低沉沉的,不是很高兴,“小族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齐苏看着凝视着他的张海客,感到一丝压力,琢磨了一番,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刘丧听完第一个表示反对,“不行,小族长我不允许你弄伤自己。” 刘丧心中火气很大,这都叫什么事,他是来保护齐苏的,而不是被自家小族长护在羽翼下。 本来齐苏就没打算瞒着他们,换血必须得征求当事人同意才行。 长生不老是个颇有诱惑力的美味果实,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执着于此。 张海客性格偏向没心没肺,活得久也见惯了人世间生离死别,心性十分坚定,长生对他诱惑不大。 听完齐苏的讲述,张海言也不笑了,他心思重考虑的更多,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如果齐苏有办法可以延长寿命,那他们的亲属呢。 吴斜有父母亲人,王胖子有彩云,人心都是不足的,齐苏纵使真有九条命,也阻挡不住贪婪的欲望。 张海言从不介意用最坏的情况去揣摩人性的可怕。 解语臣眉心微蹙,表情也不太好,他走上前,把齐苏拥入怀中,额头抵着额,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神,解语臣沉默了很久闷闷道,“小七我是不是很弱小?” 齐苏愣住,这哪跟哪,要是解语臣也弱小,那就没有强大的人了,齐苏也很聪明,稍微思索了下瞬间有点明白解语臣在思虑什么,不由暗自惭愧。 他一心想着替这些人延长寿命,却是没有征求事主的意见,更没顾忌他们的心情。 “花儿对不起。”齐苏心里很难受,懊恼与后悔的情绪在脑海中不断闪烁,解语臣亲了下他面颊缓缓松手。 “小七,我是个男人。” 齐苏默然,解语臣的傲气其实比谁都足,张海客反倒平静了下来,低下头去,温热的手指掐住齐苏的下颚,逼迫着黑发青年抬眸迎面自己。 “小族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周到了,亏你想的出来,九尾狐是有九条命不假,被你这样一糟蹋,还能剩下几条,你光想着别人,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张海客神情严肃,没开半点玩笑,只要幻想一下齐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画面,他就按耐不住暴躁的要杀人。 反正他还有很多年头能活,长生不长生根本不重要,张海客很气恼齐苏擅作主张,干脆一手扶着齐苏的后脑勺,一手搂着他的腰,调整了一下角度,俯身吻住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 齐苏愣了神,这神展开,是他预料不到的,张海客吻的很凶,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肆意的在他口中来回扫荡。 舌尖渐渐发麻,齐苏整个人快熟透了,睫毛如断翼的蝴蝶轻颤,都顾不得现场还有人围观,两只精雕细琢般白皙娇嫩的手无措的抱着张海客,就像失去了方向的渔船,只能被迫跟着节奏逐波随流。 解语臣喉结微动,一瞬不瞬的看着齐苏湿润饱满的唇瓣。 他深知这当中有多美味。 真是可惜了,竟然被张海客占据了先机,解语臣遗憾的想。 等到齐苏胸腔里的空气被榨的一干二净,整张脸彻底透着娇艳的粉红色,张海客才慢悠悠的直起上半身。 他没松手,意犹未尽的轻啄了下齐苏被亲肿的红唇,凝声警告,“下一次你要是还敢这样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伤害自己,就别怪我让你下不了床,反正都是动弹不得,省的你老折腾。” 齐苏把脸埋在张海客胸口,呐呐无言了许久。 张海客揽着黑发青年的细腰,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的松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 齐苏眼神涣散,脸颊上浮现出如樱花般迷人的粉色,明显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 吴斜摇摇头,走上去拉过心神恍惚的齐苏,细白的手指慢慢的插进浓密柔软的黑发,帮他整好凌乱的鬓发,哑着声道,“小苏,我都知道你很在乎我们,但是我更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齐苏睫毛颤抖,眼神迷离,他都没听清吴斜在说什么,只是隐约看到嘴巴在张合,吴斜眉头轻挑,注意到齐苏面色酡红的神态,目光微沉。 趁着齐苏还有些晕乎,吴斜俯下身去,也轻柔的啄吻了一下,“放宽心我们都不是吃素的,汪家那帮人不足为虑。” 在吴斜一声声的安抚中,齐苏如梦初醒,眨着迷离的双眼,恶狠狠的瞪了眼边上的张海客。 这个无耻混蛋,竟然使用美男计。 几人商议了一下对策,很快就拍板决定立刻启程去长白山,这事宜早不宜迟,迟则容易生变。 齐苏财大气粗,一共包了几架私人直升机,一个星期后,包括霍锈锈在内的九门成员,一行人目标明确,就直奔东北。 故地重游,吴斜有着不一样的感慨,“有钱是真好,要不是小苏包了飞机,想去长白山估计起码要等到冬季才行。” 闻讯而来的王胖子正好奇的趴着窗户往外看,巨大的轰鸣声让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天真,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去长白山,小哥老家不是没其他族人了?” 长白山的经历王胖子永远没法忘记,巨型的蚰蜒,恐怖诡异的万奴王,这一样样都显得荒诞不经,午夜梦回都是要汗湿枕巾。 王胖子实在不明白那地方有什么值得重游的,吴斜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巴,王胖子性格爽朗,心里藏不住事,阴谋诡计还是别让他知道比较好。 齐苏在上了飞机就一直抓着张启灵的手,全程都没开口,理智上他是舍不得张启灵去守青铜门的,但心中有很清楚张启灵必须得去。 汪家人散落在外,一个个击溃难免有漏网之鱼,没有张启灵做诱饵,汪家不会上钩,要解决九门潜在的隐患这是唯一的办法。 齐苏默默吐出口浊气,在心里呼唤长时间罢工的系统,“起来干活了。” 第7章 男人的责任 【叮,恭喜宿主打开成功长白山,获得奖励观山太保控虫术(精通)】 听着脑海中的提示音,齐苏一头黑线,不满的翻了下白眼,这破系统,经常罢工就算了,连奖励也愈发的敷衍。 系统匆匆发布了最新任务就想开溜,齐苏眯了眯眼,在脑海里轻飘飘的开口,“你跑一个给我试试。” 麻蛋老虎不发威还真把他当病猫了,齐苏磨着牙,以前系统划水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不行,他要亲自送张启灵去青铜门,光是想想就很郁闷,系统虽然不靠谱,但毕竟是高出这世界一个纬度的科技产物,齐苏觉得要是不薅几把系统的羊毛都对不起他150的智商。 【qaq……】 感受到威胁的系统缓缓打出一行省略号,它不敢反抗,也不敢吭声。 齐苏的身份摆在那,有天道撑腰,它当初得了失心疯竟然逼逼哗哗,多少有点不懂事。 系统陷入了许久的沉默,齐苏微微勾起一边唇角,他早就发现了,这段时间系统对他的态度很异常。 恭敬之余又带着些许惧怕。 系统古怪的行为当时就让他留了心,他刚才试探了一下,这里面果然有很大的猫腻。 见系统避而不谈,久久不言,齐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断讥讽,“统啊,当初说好的生死与共,坦诚相待的,如今你这样故弄玄虚是否有些不厚道?” 【6不愧是我选中的宿主,无耻的样子真有我风范】 就在双方友软磨硬泡好协商的时候,张海客突然出声打断了齐苏的叙旧,“长白山到了。” 齐苏一愣,忍不住探头往下看去,系统抓紧机会,直接跑路了,齐苏也管不上系统,他的注意全在长白山的景色上。 此时的长白山正处于草长莺飞的季节,不同于于冬季的皑皑白雪,夏天的长白山明显多了几分秀丽和活泼。 这里的天空湛蓝如剔透的宝石,云海滚滚,空气清新宜人,从天空俯瞰俯瞰,连绵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森林、蜿蜒曲折的小路尽收眼底,使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无穷力量和广袤胸怀。 波光粼粼的天池湖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围山峦,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美的如梦如幻。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天池边,齐苏是第一个下来的,其他人紧随其后,阿宁全副武装的站在人群中,手搭凉棚眺望着清澈如洗的天池,“还真是一点没变。” “我从来没想过,”吴斜走到她身前,脸上慢慢露出清浅的笑容,“当初生死对头的两波人,眼下却是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阿宁默然不语,她也认同吴斜的观点,便缓慢点了下头,世事难料,确实有诸多感叹。 “小苏哥哥的老公少了一个,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霍锈锈心中也非常难过,跟在几人后面不停的碎碎念。 阿宁闻言顾不得伤感的情绪,偷瞄了眼齐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霍大小姐,你是真敢说啊。 彩云搂着王胖子的胳膊,也替齐苏伤心,“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总是遗憾的,胖哥哥,还好我们不会这样。” 王胖子摸摸她的头,很是怜惜。 解语臣穿着淡粉色的休闲套装,迈着优雅的步伐,明明是野外,但仅仅几步愣是踏出了颁奖典礼才有的效果。 吴斜似有所感,扭头看了过去,解语臣依旧是那副妆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柔顺的贴服在脑后。 修身的服饰完美的勾勒出了如松如竹,清俊挺拔的身姿,吴斜睨了几眼,神色不明道,“小花你倒斗的时候也穿着粉红衣服?” 解语臣不慌不忙的停下足,不解道,“有问题?” 吴斜心头一梗,解语臣就不觉得他太闪眼了,阿宁见状只是笑笑,很自觉的把场地让给了两人。 “吴斜你准备好了吗?”目送着阿宁的身影消失,解语臣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突然神情怜悯的盯着吴斜。 等张启灵去守青铜门,接下来的汪家必然不择手段的倾巢出动,他还好,年少当家,心智能力都足够应付,吴斜没被社会毒打过,经验太少了,偏偏他将要被迫接受最残酷的考验。 吴斜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淡去,他也盯着解语臣看了一会,语气沉重道,“如果我说我很早就有打硬仗的准备,这个回答可否令小花你满意?” 解语臣莞尔一笑,当然是很满意,吴斜的阅历和经验是不如那些成精的老狐狸,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奇迹并不是没有。 吴斜骨子里就有种坚韧不拔的属性,实在不行,他身边还有众多高手,同样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解语臣拍了拍吴斜的肩膀,以示鼓励,“我永远都会站在你那边,有困难就来找我。” “那是当然,小花到时候你可不能置身事外。” 吴斜听出解语臣话中的真诚,心中泛起滚烫的暖意。 他抬起头,看了眼远方被璀璨金光笼罩的长白山顶,目光闪过一抹微笑,他知道,未来的路可能充满艰险,可能有血与痛,但吴斜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 此时张启灵来到了吴斜身后,目光幽深的注视天池,齐苏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很珍惜仅剩不多的时光,“小哥,我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太久的,最多一两年的时间,等我灭掉汪家总部就亲自接你回家。” 自从到了长白山,齐苏的视线就没从张启灵身上挪开,心头也像被重锤砸过般酸涩难忍,同时还有各种负面情绪郁结于心,他眼眶红红的,强撑着才没掉泪。 要不是万不得已,齐苏是真舍不得张启灵去守门,那里面黑乎乎的,又安静,正常人待几天都要发疯。 刚来的时候,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张启灵和吴斜还有黑瞎子,如今少了一个人,就感觉周围空荡荡的,也寂寥的很。 张启灵听着齐苏压抑的声音,心神动容,动作笨拙的伸出手指一点点的摩挲着齐苏艳丽的脸庞,从紧蹙的眉眼到线条流畅的下颚线,都被张启灵仔细摸了个遍,“我很快就会出来的,有吴斜和张海客陪着你,我也放心。” 齐苏艰难的扯起一个笑容,他想他现在的形象一定很难看。 低落的心情没持续多久,黑瞎子就搭住了齐苏的肩膀,难得神色认真的对张启灵道,“哑巴,有我护着,不会有人伤到他的。” 张启灵心下一松,他是相信黑瞎子实力的,要是较真起来,连他都不一定打的过黑瞎子,有他看着些,齐苏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尽管张启灵很清楚齐苏的身手同样不俗,但关心则乱。 见气氛消沉,张海客敛去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轻佻的开口,“族长,你是知道我心意的,小族长就是我心肝,我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人伤他。” 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海言就板起脸,用胳膊肘在他胸口怼了一下,“张海客不许夹带私货。” 张海客揉了揉胸口,斜眼睨他,“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看你是巴不得族长去守门吧。”张海言挑挑眉,意有所指的揭露了张海客的想法,齐苏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心里倒是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刘丧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背包,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我这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动身启程啦。” 齐苏不再多言,牵起张启灵的手,轻声道,“走吧,小哥。” 第8章 故地重游 长白山的景色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它一直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一个永恒的存在,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再次涉足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让他心中涌起无尽感慨。 吴斜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能看到当年战斗留下的痕迹。 然后他开始向身边的人讲述曾经的故事,齐苏低垂着眸子,兴致缺缺,他知道这些,兴致不是很高。 黑瞎子还以为齐苏是在为张启灵难过,贴心的安慰道,“反正我们都有漫长的生命,就守个十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齐苏看着黑瞎子略带关心的神色,心头十分感动,然后冷漠的拒绝黑瞎子的贴身服务,安慰归安慰,老摸他手做什么。 “这里,就是我跟蚰蜒激战的地方,……”吴斜声音低沉而富有激情地描述着,随着吴斜的叙述,几人仿佛也置身于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候,感受到紧张刺激氛围和生死搏杀时的惊险场面。 王胖子搂着彩云,笑而不语,他没揭穿吴斜的谎言,兄弟之间,也要相互包容理解。 有一点值得提,王胖子并没有选择长生,而是想和彩云慢慢老去,按他的说法就是,反正他会死在彩云前头,趁着还有几分新鲜感早点去世,不然磨合几年就该嫌弃她了。 彩云也是一样的念头,她看得很开,只想把握现在,不贪图其他,能陪着喜欢的人自然老去未必不是幸福,齐苏惊诧彩云的思想觉悟高外也很尊重他们的选择。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和谨慎,他们攀爬了陡峭的悬崖,穿过恐怖的绿色星河,历经千辛万苦,逐渐接近目标那扇传说中的青铜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经过近两个小时艰难的跋涉,众人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青铜门前,这扇巨大而庄严的门矗立在荒凉的山谷里,仿佛与天相接,给人无尽的威压感。 齐苏站在队伍最前方,他冷峻的眼睛紧紧盯着青铜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 青铜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神秘的符号,这些古老的印记似乎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齐苏面对如此宏伟的青铜门,并没有丝毫的退缩,相反,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探索欲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这扇门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齐苏开始商讨如何打开这扇紧闭的青铜门。 据说青铜门的开启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眼下时间还没到,光靠蛮力很难将其打开。 齐苏忽然想到了鬼玺,不禁心念一动,他单手一翻,手掌心里赫然便多了一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鬼玺。 玲珑剔透的鬼玺,在黑暗的环境加持下,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齐苏晃了晃鬼玺,释放出了里面大量的商朝阴兵,无数的阴兵邹然现身,使得附近的温度急剧下降。 浓郁的阴气引发了很多人的生理不适,王胖子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见鬼,怎么就突然冷下来了?” 张海客感知敏锐,刚才他一直盯着齐苏,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估计是小族长手上那鬼玺有问题。” 王胖子恍然,“操,这些阴兵果然不好惹,齐小爷你下次放这些家伙的时候提前说一下,这天气也想不到备冬装。” “大人。” 漂浮在空中,被关押了许久的女鬼一见到齐苏就恭敬的双手叠于胸前很端庄的行了一礼,齐苏面色平淡,纤细的指着那些安静整齐的商朝阴兵。 “给我强行破开青铜门。” 这么大的动静,都惊动了一直躲在鬼玺里修炼阴身的圣婴,他看着数以千计的阴兵,很是不解,“九尾你搞什么,这阵仗你要打阎罗殿?” 齐苏慢慢抬起头,朝着嘴碎的圣婴报以无辜的笑容,“我打阎罗殿做甚,就是扣个门而已,少大惊小怪。” 说完齐苏念头一转,脑海灵光闪烁,嘴角渐渐浮现出抹若有似无的笑,本来他还没想到圣婴,既然人家主动出来找存在感,要是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圣婴这番好意了。 可怜的圣婴完全不知道他被一个死腹黑盯上了。 被齐苏损了几句,圣婴无语凝噎,随后不再多言,意识体好奇的锁定着场上的变化。 女鬼领着众多阴兵飘然而去,齐苏等人留在原地没动弹,皆是沉默不语地看着。 阴兵步伐整齐的在女鬼的带领下去撞青铜门,霎时间,四周阴气重重,云雾缭绕,齐苏探头看去,颇为感慨,“好有拍鬼片的既视感。” 几人齐刷刷的抽搐着嘴角,瞥向他的目光透着一言难尽,齐苏仿若未觉,心神沉淀到了系统商场上,如今的齐苏也算是财大气粗,不怕积分不够用的男人。 他毫不吝啬,用积分兑换了几吨的c4炸药,普通的武器在商城不值钱,但是架不住齐苏嚯嚯,刚下完单,九千积分瞬间没了,齐苏倒是一点不心疼,他发过誓,此生一定要炸掉青铜门。 他可是言而有信的男人,必须说到做到,可惜还要等两年,否则现在这座古老神秘的建筑就得灰飞烟灭。 齐苏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所有炸药小心翼翼地存在空间里,遗憾的心想。 就在齐苏愣了下神的功夫,青铜门便被一群阴兵撞开了条细缝,大量的烟气从缝隙里钻出,吴斜担心这烟有问题,脚下飞速后退。 与此同时,张海客神情戒备,小心的拔出除魔手枪,目光凌厉的瞪向四周,“这有鸟兽出没,大家都小心。” 吴斜悚然一惊,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一幕幕重新浮现在他心头,张启灵也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连忙大喊,“来袭的是人面鸟都当心点。” 阿宁快速掏出手枪,和霍锈锈背对着背环视着这座山谷,四周翅膀煽动的沙沙声令人心悸,没一会儿,数百只飞鸟就开始在众人头顶盘旋鸣叫。 “胖哥哥,这鸟嘴里的是什么东西?”彩云脸色惨白,就在刚才,她不小心瞥到人面鸟的嘴巴里似乎有活物蠕动。 黑暗的环境简直是给黑瞎子量身定做的场所,听到彩云压着的声音,黑瞎子用枪扶了下快掉的墨镜,好心的解说,“那是猴子哦,不过喜欢吃人肉。” 彩云这下脸吓得更白了,所有感知和灵魂仿佛停止了跳动,黑瞎子没料到他一句话就把小姑娘吓的不轻,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一咪咪痛。 见彩云脸色苍白,王胖子心疼极了,不由对着黑瞎子怒目而视,“黑爷你真没品,小女孩也好意思吓唬。” 突然刘丧脸色一变,继而迅速低下头,一只羽毛艳红的人面鸟悄无声息地堪堪从身后略过。 刘丧忍不住抬眸去看,就见这人面鸟全身通红,鸟头狰狞鸟喙尖锐,漆黑的爪子闪着森冷的寒光。 “太欺负人了。” 刘丧嘟囔着,他的火气被挑了出来,拿起枪就射,子弹射中人面鸟的头部立刻咽了气,跟下雨似的纷纷掉在脚边。 这枪声仿佛是种信号,双方仅仅对峙几分钟就开始陷入了厮杀。 解语臣从容不迫,他慢慢卷起袖口,龙纹棍轻轻一甩便有只人面鸟丧生,见旁边的吴斜有些紧张,还握住他手腕往人多的地方跑,语速又急又快,“黑爷,保护好锈锈还有你徒弟,事后50万。” 一听有金主,黑瞎子连忙用力拍打着胸膛,“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为金钱折腰的俗人么,小三爷和霍大小姐有我保证安全。” 齐苏听完差点笑岔气,黑瞎子要是不贪财,天底下就全是清官大老爷了。 张启灵见他有些分神,抬起黑金古刀劈死了一只试图偷袭的人面鸟,齐苏笑着道,“谢谢小哥,你真好。” 张海客也听不下去黑瞎子的无耻言论,抽冷子睨上一眼痛心疾首道,“黑爷你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吗?” 黑瞎子当机立断的摇头,“黑爷文化少,不会写这两字,你会吗?” 张海言轻蔑的看着张海客,心想乌鸦真是不知道黑猪黑,这两人的脸皮厚度明显半斤对八两。 黑瞎子和张海客战斗经验丰富,完全没把这种情况当回事,甚至还有来有往的斗了会嘴焖子。 他们这悠闲的摸鱼的态度,倒是把正在奋勇杀敌的解语臣气的半死。 这两个不正经的混蛋,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眼下形势。 解语臣黑着脸,飞快的收起胳膊,使得原本奔着人面鸟去的龙纹棍拐了个弯径直插在黑瞎子脚下。 张海客和黑瞎子见此一幕登时默契的停止了幼稚的打口水仗,黑瞎子悻悻扶了下墨镜,解语臣的脸色太难看了,有点吓人,他才不是在乎那50万。 解语臣快速捡回地上的龙纹棍,瞥了眼霍锈锈,见她神色轻松,这才忍下了怒骂人的心思。 厮杀了一会,齐苏实在被这些不长眼的人面鸟整不耐烦了,干脆利索的换了威力较大的武器,直接全部送上西天见佛祖。 战斗一结束,早就躲好不给大伙添乱的王胖子拉着彩云从角落里站起身,“总算是过去了,你们看,青铜门开了。” 第9章 开始仪式 听到王胖子的喊声,齐苏目光有些失神,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已经彻底开启的青铜门。 张启灵神情复杂,他一句话也没吭,只是深深的看了眼齐苏,然后快速站起身,在齐苏的眼神注视下一步步的走向青铜门,湛蓝色的雾气如同幽灵鬼火,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吴斜经历过一次同样的场景,担心齐苏情绪不稳定,动作小心的把黑发青年整个身体抱在怀里,思索着安慰的话语,没想到齐苏看了他一眼突然将他给推倒,双手紧紧的抓住意识体的圣婴。 “九尾,你想做什么,”圣婴被齐苏牢牢的控制着,丝毫动惮不得,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快放开我。” 齐苏原本低顺的眉眼蓦地狰狞起来,下了死力的揉搓着圣婴的意识体。 圣婴的意识就像,软是软,确实摸得着,当然这仅限于齐苏,其他人是碰不到圣婴的。 齐苏捏了没几下圣婴就有点晕头转向,嚎叫的声音也渐渐削弱,过了一会完全的安静下来,仿佛躺平般认命道,“九尾你给我个准话,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好死明白。” 听着圣婴委屈巴巴的声音,齐苏不为所动,目光缓缓看向青铜门,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张启灵的身影便被蓝色的雾气吞噬,齐苏不再犹豫,把圣婴扔进青铜门,“小哥,你等我两年,我很快就回来接你回家。” 圣婴好歹是被张家供奉了三千年的圣物,实力深不可测,有圣婴跟着张启灵,人身安全便多一分保证,何况青铜门里寂寥的很,他早就想甩掉圣婴了,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九尾你等着,等我出来我跟你没完。” 圣婴惨叫很快被青铜门吞噬,周围彻底的寂静下来,齐苏如释重负缓缓舒展紧蹙的眉头,身边少了个牛皮糖,顿时觉得瞧什么都很顺眼。 吴斜怕齐苏伤心难过,小心的瞟了他一眼,这才轻声道,“没有小哥,还有我们陪着你。” 齐苏活动了一下手腕,拉着吴斜向祭台走去,“小哥有他的使命,我等得起,漫长的岁月对我而言显得太轻如鸿毛。” 一段本该略显沉痛的话从齐苏那里说出口显得无足轻重,吴斜一时哑然,竟然忘记了齐苏有着悠长的生命,时间在长生者的眼中应该是最不值钱的。 齐苏领着要换血的几人纵身一跳,身姿轻盈的跃上了足有三米多高的祭台,然后双手掐诀在周围设下了一层隐形屏障,防止施法时被外力打搅。 王胖子啧啧称奇,伸手摸了下屏障,试探着喊了一声,“天真你听得到吗?” 阿宁和霍锈锈做在一起,见他上窜下跳,很是不满,“胖爷你小声点行不行,吵死了。” 王胖子也感觉没趣,干脆抱着彩云坐一旁发呆。 吴斜有些不自在,这本该是用祭祀万奴王用的祭台,大活人站在这就很不得劲。 黑瞎子见状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大方点,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扭扭捏捏的,出去别说是我黑爷徒弟。” 解语臣盘膝而坐,面色平静,很快进入了状态,呼吸有规律的上下起伏,仿若完全忽略周围的一切。 但其实解语臣的视线一直锁定着齐苏,只要有丝毫的不对劲,就能第一时间冲上来阻止。 \"你们都应该向花儿学习一下,看看人家多么像一个安静的美少年啊!\" 齐苏瞥了眼解语臣,顶着毛茸茸的九条尾巴,脸上挂着无语的表情。 然后迅速地捏住张海客的下颚,将指尖一颗颗恢复精气的药丸塞进了他口中。 张海客没料到齐苏的动作又快又猛,等他反应过来,那颗药丸就已经融化了,张海客回味了一下,还挺香的。 齐苏之后如法炮制,粗暴的把药丸强行塞到几人嘴里,过不了多久,这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就要开始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测它将会何时结束,换血的时候有些疼痛在所难免,可齐苏还是想让他们少受一些苦难。 换血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繁复和棘手,如果没得到完整无缺的传承指引,齐苏绝对不会轻易去尝试的。 黑瞎子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蠕动着,他的心情这会很乱。 每一次黑瞎子都没忍住,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表情中透露深深的担忧和不安。 对于齐苏即将要采取的这种极端方式,黑瞎子心里充满了疑虑和顾虑,他知道这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和后果,而且齐苏最怕疼了,如今却为了他们不惜伤害自身,亏他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跟张启灵保证会护好齐苏。 想到有可能危及到齐苏的生命安全黑瞎子的心就没法静下来,然而看着齐苏坚定而决绝的表情,黑瞎子又明白齐苏下定的决心,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黑瞎子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暗想:“他这就真成了吃软饭的,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他不禁想起了曾经与齐苏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冒险和挑战,还有相处时的点点点点,心情略微沉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齐苏的行为却总能让他动容,这让黑瞎子感到既无奈又心疼。 尽管内心十分矛盾,但黑瞎子还是决定尊重齐苏的选择,毕竟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伴侣,无论前方等待着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齐苏身旁,共同面对一切困难和危险。 只是此刻,他仍然忍不住对齐苏多一份关心和牵挂,又希望他能自私一回。 黑瞎子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幽深地凝视着齐苏那张绝美的脸庞。 突然间,他轻声呢喃道:“小苏啊,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变幻形态呢?我一直都很好奇,小狐狸摸起来会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黑瞎子的声音低沉醇厚,像一杯陈酿了很久的白兰地,带着金属的质感,齐苏不自觉的抖了抖藏在头发里的精致小巧的耳朵,不好意思承认有被黑瞎子迷人的嗓音撩到。 吴斜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恼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们会用这种卑鄙手段,竟然使出了美男计!”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仿佛对对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接着,他紧紧握起拳头,似乎想要发泄内心的愤怒,但又努力克制着自己。 黑瞎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眯眯的伸手指向脸颊,颇为自恋道,“乖徒弟我再教你一招,美人计的前提是你得美貌。” 刘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活活呛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瞎子,然后又像看怪物一样上下反复打量着对方那张英俊帅气得过分的面庞。 终于,刘丧忍不住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拼命地拍着大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黑爷啊黑爷,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您这模样,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啊!” 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戏谑。 而黑瞎子则双手环胸,大咧咧的坐在祭台上,似乎对刘丧的反应毫不在意,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张海客摇摇头,终于舍得开口了,“小青年,你说错了,黑爷那叫死缠烂打,美人计还轮不到他。” 话音刚落,张海言就冷笑了几下,“的确,你张海客也喜欢用不要脸的招数。” 张海客一言未发,表情危险的盯着张海言,“你非要和我过不去是吧?” 张海言眨了下眼,神情凄然欲滴的盯着齐苏,张海客站在旁边表情相当不善,齐苏纠结的挠挠头,感觉帮哪个都不合适。 这就有点为难他胖虎了。 齐苏无奈的摊摊手,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而是任由这两人肆意发挥,否则一旦打起来,拉哪个都有偏心的嫌疑。 眼看着战火即将升级,黑瞎子出来收场了,很是贴心的将他拉到身后,顺带着摸了把狐耳。 解语臣见状睁开微眯的眼睛,视线也好奇的在齐苏毛茸茸的狐耳上多瞅了几眼,摸着下巴陷入深思。 他好像也没摸过耳朵,平时齐苏比较在乎冷,只有情动的时候解语臣才有机会看到高冷外表下的另一面,但想让齐苏乖乖化形即便是他都无法做到。 齐苏感到几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画符的动作下意识的一滞,气的他差点把怀里的法器掏出来砸黑瞎子脑袋上。 摸个头。 他是狐狸精,不是只知道撒娇卖萌讨好铲屎官的废柴狐狸,品种都不一样。 齐苏面无表情地忍下了用机枪突突黑瞎子的心思,板着脸道,“这次换血的过程和上回给你驱邪不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0章 无可奈何 换血仪式有点曲折,齐苏是第一次操作难免有点手生,他回忆了一下狐族的传承资料,按照上面的记载吩咐几人有规律的排好队形,手气刀落,利索的在手腕上给自己一刀。 鲜红的血液仿佛潺潺流动的小溪一般,从齐苏手腕处的伤口缓缓流出,血液流淌速度虽慢,但却没有丝毫停顿之意,很快便将放置于中间位置的法器完全浸没其中。 随着时间推移,法器表面原本暗淡无光的纹路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逐渐将这些鲜血吞噬殆尽。 而此时的齐苏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但身体却因过度虚弱而微微颤抖着。 尽管如此,齐苏还是强忍着剧痛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丹药,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口中,然后闭上双眼,开始运功调息起来。 与此同时,感应到齐苏的现状有些不太好,罢工许久的系统开始疯狂的在齐苏的意识海里呐喊。 【我愚蠢的宿主你在干什么,想不开自杀也不用把自己割的惨兮兮吧,完了,被天道大佬发现我没照顾好你,最轻也要清零】 系统整个统生都不太好了,它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自家宿主竟然学起了恋爱脑自我牺牲那套。 想到天道残酷的刑罚,系统哭丧着脸,哽咽着喃喃自语。 【真是出生未捷身先死,当初我就不该招惹他】 系统懊悔的要撞墙,连忙把所有的止血药一骨碌的全往齐苏嘴里塞。 齐苏要是就这样死了,那送他到这个世界的系统同样也得落个清仓被销毁的下场。 “小苏,”黑瞎子将齐苏渐渐惨白的脸色看在眼里,难得的有些急躁,“你快停下这该死的仪式,听到没有。” 刘丧没法动弹,难看的脸色足以说明此时的心情十分不爽。 齐苏无奈的苦笑,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整的如此狼狈,瞥了眼表情不太好看的黑瞎子,齐苏淡定的从空间里掏出一把补血丹仰着头灌了下去,一脸认真的盯向虚空中的系统,“我问你个事,九尾狐失去几条尾巴后遗症严重吗?” 系统直接斯巴达了,屏幕也不闪动了,楞愣的消化着齐苏的问题,它愚蠢的宿主不会真要为这帮人类选择牺牲自己吧? 【我的蠢宿主,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做】 反应过来的系统都快吓傻了,九尾狐能力强是不假,但相应的也有致命缺点。 青丘九尾一族最重视的就是尾巴,不仅仅是因为地位权势,因为尾巴就是青丘狐族强大的象征,失去一条就代表着减少百年的寿命,身体上的残缺很难通过后天的修炼补回来。 系统很是生无可恋,都有点自闭的苗头,甚至想早点洗洗睡抹脖子,也别等天道大佬降下惩罚。 本系统无差别的讨厌所有恋爱脑。 系统苦口婆心的给齐苏普及了一些青丘狐族的历史,齐苏若有所思的听着,既然青丘狐仙都出来了,再加点修仙界的传闻不过分吧? 齐苏转动了一下脑筋,他多年书虫经验也不是白看的。 系统见他安静下来,不再寻死觅活的做傻事,顿时无比的欣慰。 真希望它宿主脑子一直保持着清醒,就在系统默默掬辛酸泪的时候,齐苏开始发问了,“统啊,你这有没有修仙界,或者别的世界能延缓衰老的法宝?” 系统一愣,随即狠狠点头,只要齐苏不伤自己,即便没有那些东西也得创造出来。 【叮,恭喜宿主跑完所有地图,商城现已全部更新,敬请期待。】 随着这道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炫目的五毛钱特效。 在这阵耀眼的光芒逐渐消散之后,一个神秘而宏伟的界面缓缓浮现出来。 齐苏心情大好,紧盯着眼前的商城,他知道,这个商城里蕴藏着无数珍贵的资源和强大的道具,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甄别。 每一个图标都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商品,有的能提升实力,有的能改变外貌,还有的则蕴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不过这些都不是齐苏想要的,他很有目的性的将注意力定格在修仙页面上,虽然神秘的法宝不能用,但天材地宝可以兑换。 解语臣虽然无法听到齐苏与系统之间的对话,但却能够清楚地看到齐苏的神情正变得愈发萎靡不振。 原本充满朝气、健康而红润的脸颊此刻已如纸般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双唇也失去了往日的润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变得惨白无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 这种变化让解语臣烦闷不已,同时也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小七下次你再把自个整得半死不活,我把你腿打断算了,反正我解家资产无数,养得起一个吃白饭的…” 吴斜看到齐苏刚才的惨状十分心疼,也绷着脸在一边附和,“小花说的极是,小苏就是不太安分,不给一个深切的教训,他肯定还犯。” 齐苏暗自叫苦,隐晦的撇撇嘴,当他牺牲流血是为了谁,竟然没一个支持他的。 眼见着解语臣有化身唐僧的趋势,齐苏连忙拱手告饶,乖巧的举手发誓以后绝不一意孤行,见他认错态度良好,解语臣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开。 很快,齐苏的目光停留在在修仙界至宝地涌金莲上,活死人,肉白骨,搭配着狐血更有奇效,虽然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让普通人活个千八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齐苏眼神炯炯的盯着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张海客,“你别和我说让我放弃这些屁话,我改主意了,大朗吃药。” 张海客闻言心下一松,他还真怕齐苏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非要坚持下去,瞥见齐苏伸来的手,张海客嘴角微微一勾,蓦地展颜一笑,登时把齐苏这个颜控晚期患者给迷的哑然无声了。 “你笑什么?”齐苏从颇具冲击力的美色中勉强回过神,瞪着一双茫然的桃花眼,张海客的笑容是很好看,妖气十足,又不失神秘,但是他笑起来也挺令人头皮发麻。 张海客没再言语,微俯下身,就着齐苏的手含住了整株金莲,未了滚烫的舌头轻轻舔过细嫩的指尖。 齐苏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已经不敢去看张海言的神色了,想必是不美好的。 吴斜瞧着张海客光明正大的调戏齐苏,非常的愤怒,“姓张的,大庭广众之下你矜持点。” 张海言抬头不满的瞪了眼吴斜,这地方有两个姓张的,鬼知道吴斜所指的是哪个,张海言表示有被冒犯到。 第11章 天凉汪破 张海客和张海言相互斗嘴,偶尔揭露一下彼此的短,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然而旁边几个“吃瓜群众”听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刘丧幸灾乐祸看着,嘴里念念有词,“吵吧,继续吵,最好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要是两败俱伤最好了,这样就没人觊觎我小族长了。” 齐苏抬起手,听着陷入争吵的两人,心里倒是无比的平静,他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利索的站起身,齐苏已经恢复了人形状态,他还是喜欢做人的感觉,九尾狐模式时,总有几个虎视眈眈的惦记着摸他耳朵。 他一起身,其他几人见状便也纷纷站起,吴斜的动作不是很利索,起身时身体踉跄了下,坐了很长时间,他的双腿早就麻了。 解语臣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吴斜的胳膊,这才免得他当众出丑,“吴斜你多久没锻炼了,这样都能摔倒?” 吴斜尴尬的笑笑,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吭声,作为脆皮男人,他曾经有过平地摔的黑历史,这点小阵仗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齐苏看了过去,正好撞见吴斜湿漉漉的狗狗眼,心里不由一软,伸出手指,揉了几下那颗狗头,才对解语臣道,“你就原谅小三爷吧,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 解语臣也没怪责吴斜的意思,纯粹是看不惯他羸弱的身手,见齐苏站在吴斜那一边,顿时没好气道,“小七你别替吴斜求情,身手这方面还需要练起来,黑爷吴斜以后就交给你了,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黑瞎子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邪恶的气息,他扫了眼面色不太好看的吴斜,欣然点头。 身为尽职尽责的黑老师,教育徒弟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所以即便是解语臣不提,黑瞎子也不会让吴斜一直废柴下去。 张海客眯着眼睛,沉默着没说话,那张酷似吴斜的脸,在看向正主时,表情莫名多了几分玩味。 吴斜明白身手是他最弱的致命点,并没多言,反正之前黑瞎子训练他的时候,也没见温柔过,吴斜甚至已经逐渐的适应了那种残酷的方式。 换血仪式被迫中断,几个男人都没沮丧,齐苏是他们最在乎的人,他的平安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平白多了千八百年的寿命,也不是毫无收获。 屏障外,王胖子听了吴斜讲述,懊悔不迭,双手不断的捶打着胸口。 “齐小爷你有延长寿命的丹药你早拿出来啊,我现在吃还来得及不?”王胖子目光猛地盯着齐苏,小眼睛里流露的渴望逗的齐苏止不住想笑,心底又很温暖。 齐苏很清楚,先前王胖子拒绝换血是为他的身体着想,现在听说光吃丹药能活个千八百年,就再也坐不住了。 “胖子你节操呢?”吴斜很不耻王胖子卑躬屈膝的模样,见他努力的讨好齐苏,不禁露出鄙视的目光。 王胖子想的很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千八百年的长寿,我要这节操有何用。” 吴斜一时哑然,他竟然找不到辩驳的话,齐苏倒也不吝啬,豪爽的拿出两株金莲,反正全是用积分换的,没了就再赚,系统商城里好东西多的是。 然而想到进了青铜门的张启灵,齐苏的心底实在难以平静,他拧了下眉,脸上缓缓绽开抹足以让小儿止啼的冷漠表情。 “天凉了,汪家是时候该破产了。” 敢招惹他,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一行人自无不可,汪家的确是太能藏了,这帮阴沟里的老鼠成事不足,败事就很有手段,还时不时的出来恶心一下,不只是齐苏,其他人也都烦透了。 就在这时,齐苏看到解语臣伸出好看的手指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偶尔还露出痛苦的神情。 齐苏有些担心,不禁暗想是否金莲的药效太强,解语臣这个凡人身躯一时半会消化不良? 不过也没见张海客也有这种症状,莫非因人而异? “花儿,你的身体没什么不对吧?”齐苏扶起还坐在祭台上的解语臣,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声。 解语臣勾了勾唇角,轻声安抚了齐苏几句,暗地里向不远处的张海客瞥了个得意的眼神。 张海客双臂环胸,笑的颇为高深莫测,这个解当家,竟然跟他玩宫心计。 齐苏没注意到眼下的暗潮涌动,他扭头吩咐起刘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然后顺便把外界游荡的阴兵收到鬼玺里,这鬼地方阴气森森的,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就在齐苏忙着收阴兵的时候,张海言背着个包笑吟吟的站在那,这悠闲的姿态引发了同样忙碌的黑瞎子强烈不满,他伸腿踢了张海言一脚,“没看到大家都在忙,快点干活。” 黑瞎子语气很恶劣,就如同疯狂压榨劳工的黑心老板,张海言抿了下唇,刚刚的愉快心情瞬间不翼而飞,只剩下想杀人的心思。 “黑爷你晚上睡觉最好都开着灯。”张海言蓦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表情甜美动人,嘴里的话语却与他柔和的外表十分不相符,黑瞎子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张海客仿若未闻,偷偷的擦去脸上的汗珠,金莲药效充沛,贸然吃到嘴里会起到虚不受补的效果,要不是有齐苏保驾护航,再加上阵法加持,他也不敢冒险。 张海言注意到他的举动,目光一顿,仿佛是看到了好玩的事情,声音给拉的老长,“死要面子活受罪,原来你是这样的张海客。” 齐苏恍然,难怪他没看到张海客的表情有异常,原来是在强撑,张海客目光阴沉沉的抬起头,眼神危险的瞪着张海言。 “你是想找死吗?” 张海言甜蜜蜜的笑了笑,赶在张海客爆发之前动作轻盈的跳下三米多高的祭台,紧接着刘丧跟着跳下。 阿宁在下面一直关注着祭台上的变化,见几人都神色如常,便长长的舒了口气,阿宁笑着睨了眼旁边的霍锈锈,对她道,“看样子,齐苏的计划是成功了,我们也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现在的气候没冬天冷,蚰蜒随时能醒来。” 霍锈锈眉头紧蹙,随着时间推移,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渐渐加重,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便点点头,两人跟着大部队上了直升飞机,半小时左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驶离了长白山。 齐苏坐在飞机上沉默不语,他俯瞰着被冰雪包围的长白山,心中升起股惆怅,亏他还自傲自夸,以为有几手本事就天下无敌,结果到头来依然抵挡不住剧情杀。 还好因为有他干预,张启灵现在的结局比起书里的守十年青铜门要好上许多。 只是分别一两年而已。 第12章 黎簇的小心思 再次回到京城,齐苏直接马不停蹄的去了黎一鸣那把黎簇喊了过来,做戏做全套,围剿汪家少了黎簇这个关键主人公怎么能行。 王胖子那有点事,他的小店铺要升级了,已经从潘家园搬到了琉璃厂附近,地段很是繁华,这也意味着租金不低,一年房租起码要八十万,王胖子这段时间在盯施工现场,防止那些工人不老实。 吴斜在听到齐苏有意把黎簇牵扯进来,有些于心不忍,“小苏,要不算了,黎簇还是个孩子,将扯他进来实在不妥。” 这时的吴斜是成长许多,但因为身边一直跟随着诸多同伴,并没有被苦难磨去纯真柔软的一面,相较于沙海中成熟起来的邪帝,此时的吴斜还是显得特别纯良。 齐苏睨了他一眼,内心十分好笑。 沙海计划里把黎簇骗最深的就是吴斜,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反把他搞得像个坑蒙小孩子的不良叔叔一样。 黎簇也称不上是局外人,父亲黎一鸣是张启山的天才少年班成员,隐藏身份后娶了一个普通人,可能是命中注定该有一劫,黎一鸣是躲过去了,他的孩子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吴斜拉上了他那艘破船。 黎簇只是天真蠢萌的高中生,被吴斜忽悠的那叫一个惨。 解语臣眼睛扫了一下吴斜,对他天真的话语表达出强烈的情绪,“吴斜,刚夸你几句就开始犯老毛病了,正所谓慈不掌兵,想达成目的必须要另辟蹊跷,黎簇或许是无辜,但他确是最适合破局的。” 齐苏笑眯眯的给解语臣点了个赞,和吴斜的生长环境不同,解语臣的童年经历要残酷的多,阴谋诡计几乎伴随着他长大。 也是在一次次的磨砺中,解语臣的心性才比吴斜更稳重。 吴斜没想到只是替黎簇求个情,他就遭到了齐苏和解语臣的联合攻击,黑瞎子见状扶了下快掉下来的墨镜,歪着头笑道,“乖徒弟,你信不信,那小孩比你想的更聪明。” 张海客听到这,也笑了一阵,想到调查的资料,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盯着吴斜,跟着缓声道,“小三爷,我再送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 “你们说的都对,”吴斜已经被说服了,“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 张海言捧着杯微烫的芋圆奶茶,不时的低头吸一口,两边的脸颊肉含着淡紫色的芋圆,全程没发一句话。 齐苏看着吴斜清俊的脸庞,摸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小三爷我这是替你挡孽。” 吴斜满头的雾水,齐苏也懒得去解释。 黎簇对齐苏的感观还是不错的,毕竟在自己家里那个充斥着暴力与争吵父亲面前,齐苏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男人形象般的存在。 因为他爸总是喜欢家暴,而且还经常趁着喝醉酒后对他拳打脚踢,所以黎簇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种恐惧和压抑之中。 平日里,只要一看到父亲喝醉回家,黎簇便会立刻躲进房间里锁上门,然后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有时候即使这样也无法避免被毒打的命运,每当听到父亲那粗暴的敲门声以及怒吼声时,黎簇的内心都会充满绝望和无助。 相比之下,齐苏则完全不同。 虽然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但从彼此交流相处过程中可以看出,齐苏不仅性格温和、善良体贴,对待他人也非常友好且有耐心。 这种特质让长期处于家庭阴影下成长起来的黎簇感到格外温暖与安心,并对齐苏产生很多好感及依赖之情。 黎簇一见到齐苏就忍不住道,“小苏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见他穿着小学校服,一脸的青涩和稚嫩,齐苏目光微微闪烁,为数不多的良心开始发出了灵魂质问。 真要无辜的黎簇去破局吗? 解语臣跟在齐苏身后默默地扶额,刚刚还教训完吴斜,结果他自己反倒心软了。 吴斜咳嗽了一声,看着齐苏的表情有些戏谑,先前还振振有词的损着他,这转眼就改变了态度。 齐苏的变脸绝技一如既往的出神入化。 齐苏瞥到吴斜的神色,恼怒异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黎簇呆萌呆萌的挠挠头,环视了一圈齐苏周围的男人,恍然大悟道,“小苏哥哥,你跟他们吵架了?” 那也不对啊。 黎簇纳闷的想,他就一个普通小学生,又不是金牌调解员? 张海客目光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瞪向黎簇,现在的男孩子未免也太过早熟了,张海言轻笑,“挺可爱的。” 刘丧接过话题,“你的眼睛确定没问题?”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处在人憎狗厌的时候,张海言竟然说可爱,刘丧觉得他应该去看看眼科医生。 黑瞎子笑眯眯的将胳膊搭到刘丧肩上,“黑爷我也感觉这小孩很有趣。” 刘丧一时语塞,齐苏听着三人谈话,瞥见黎簇好奇审视的目光,当即在他额头敲了一脑瓜子板栗,刻意板起脸,故作威严道,“小孩子家家,少打听大人的事。” 齐苏下手贼重,把黎簇疼的直揉额,齐苏也不去看黎簇,自顾自的摸着下巴,想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好奇心和精力最旺盛的,便和蔼的对黎簇道,“小鸭梨,要不要去沙漠玩啊?” 黎簇瞥见齐苏如同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般的表情,眨了下眼睛。 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不是被随意哄骗的小萌娃。 不过为了哄他小苏哥哥开心,黎簇忍了,“小苏哥哥,沙漠好玩吗?” 解语臣一直盯着黎簇,他的眼神很准,看出这小孩脸上的表情有片刻之间的变化,不由嘴角一抽,心情复杂的拍拍吴斜。 “回头我让解然给你带点核桃仁,有事没事就多吃点。” 吴斜不明所以,愣了半响后忽然脸色一黑,哀怨的看着自家发小,“小花你骂人也太含蓄了。” 核桃仁有什么用,无他,补脑。 …… 那边,几个怪蜀黍还在继续忽悠小孩,张海客就是个妖孽,他要存心骗人,基本没有上不了钩的,齐苏的三寸不烂之舌也经得住时间考验,当这两大强者合二为一的时候,黎簇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黎簇被两人一通忽悠,很快就热血沸腾了,嗷嗷叫着不管不顾地抱着吴斜的大腿,一个劲的哀求他带自己去沙漠。 吴斜忍受着黎簇的花样哭诉大法,头疼的要炸开,他怜悯的看了眼脚边的黎簇,“事先声明,不是我骗你去那的,是你自己非拉着我。” 黎簇在吴斜看不到的角落,不屑地翻了下白眼,要不是他觉得齐苏可能遇到难事,配合着他们表演,就吴斜这战五渣的身手,他才不理会呢。 真以为他是随意骗几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蠢小孩,那也太小瞧人了。 黎簇小大人般惆怅的叹气,这年头想报个恩还得拐弯抹角。 去沙漠的行程很快就商议好了,齐苏一个人开车去了趟新悦饭店,张鈤山正巧就在书房,他找到人把商定好的计划简单说了一遍,张鈤山倒是没有劝齐苏慎重,而是思索着该怎么补充漏洞。 张鈤山知道齐苏有时候很倔强,他改变不了齐苏的心意,便没去浪费时间劝一些没用的话,而是在思考,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不出一丝差错,张鈤山想把这差错带来的影响尽量压缩到最小的程度。 齐苏在得知张鈤山的心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尽管张鈤山与他并无任何血缘之亲,但对晚辈的宠溺之情却毫不逊色于他的亲生爷爷—齐铁嘴。 齐苏深知,这种真挚而深厚的情感并非源自血脉相连,而是建立在彼此长期相处、相互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之上。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们常常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冷漠疏离,然而,张鈤山给予了齐苏无尽的关爱与支持。 这份情谊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齐苏的心房;又似夏夜中的清风,吹拂去他心头的烦恼。 临行前,张鈤山重重的拍了拍齐苏的肩膀,颇为关切的叮嘱了一番,“有危险就给我打电话,你鈤山爷爷不是吃素的,遇到事不要莽撞,你是齐老唯一的后代,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齐苏很认真的听着,张鈤山话里话外透露着的关心令他很受用,齐苏也交待着罗雀平时多注意注意张鈤山,罗雀苦笑道,“小少爷我就是个助理而已,我根本就没资格管会长,而且他也不听我的。” 罗雀说到最后目露幽怨,张鈤山一生病就喜欢任性,因着这点罗雀没少为此烦恼,奈何张鈤山积威已久,脾气一上来他是绞尽脑汁都没用。 齐苏瞪着张鈤山,不满道,“鈤山爷爷,你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性格那样,生病就该吃药,得遵医嘱,你身体是不错,但不是铁打的。” 张鈤山面无表情,暗地里却飞快横了眼罗雀,眼神中警告意味很浓,作为他的铁杆心腹,竟然当着齐苏的面上他眼药。 罗雀低垂着头,全当没看见,反正消息是带到了,多一个人管张鈤山他还轻松些。 第13章 张海客:那我走? “你们还记得那个女医生吗?”齐苏摩挲着下巴,莫名想到原本和张鈤山牵扯甚深的主治医生梁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形象。 解家医院旗下,那个女花痴医生给他的感觉实在太深刻了,当时他们去医院就医的时候,经常被她用奇怪的眼神洗礼。 “好端端的提起她做什么?”吴斜一愣,有点跟不上齐苏的思路。 齐苏笑的意味深长,他突然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张海客,把他上下全给扫视了遍。 张海客似有所觉,注意到齐苏的眼神有些不对,就仿佛是看他像个价值惊人的货物。 齐苏在打量了张海客好一会后,语出惊人,“张海客你去接近那个女医生,她喜欢帅哥,你就利用你的美色把她控制住。” 解语臣抽了抽嘴角,一言难尽的看着齐苏,几分钟后默默地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捧着瓜子当起了吃瓜群众。 张海客有点不可置信,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犀利的盯了齐苏片刻,都把齐苏看的心底发毛。 “小族长我耳朵似乎出现幻听了,你居然能狠得下心把你男人推给其他女人,敢说是,你未来就在床上渡过吧。” 张海客简直气乐了,他是真搞不懂齐苏的脑回路,竟然要他施展美男计,齐苏就不怕中途出现变数? 还是齐苏对他格外有信心。 不管齐苏抱着哪种心思,这都不是张海客想要的结果。 张海言吸完了杯里的奶茶,胳膊轻轻一扬,喝完的奶茶杯子就被精准的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张海客见此一幕,眉头一挑,莫名的联想到了自己。 心说这都什么破事儿,就没见过把自家男人往外推的。 齐苏有些语塞,他挠了挠脸,也觉得这样做是有点卑鄙无耻,更对不起张海客。 剧情因为他的出现,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 万一那个女医生隐藏的很深,兽性大发,来个霸王硬上弓。 张海客的清白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肉包子打狗,亏得还是他。 齐苏及时掐灭掉了在女医生身边安插眼线的想法。 转念又一想,那女医生虽然是汪家的人,但没多少心机,顶多就是花痴了点,用不着张海客去白白牺牲。 这时吴斜得知了齐苏了心思后,主动举起手,速度飞快的出卖了自家伙计,“小苏我那个古董店里的王萌你是知道的,他看着眉清目秀,也讨人喜欢,身边没个女朋友,不如就让他去接近那个医生。” 齐苏扭头向吴斜看去,就只看到张阳光灿烂的温润脸庞。 静默了一会,齐苏虔诚的在胸前画着十字,心底由衷替王萌默哀了几秒。 摊上这样擅长卖队友的老板,一直义务劳动的王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斜这个熊孩子,是真把吴贰白给他的伙计往死里坑啊。 黑瞎子倒是无比的欣慰,觉得现在的吴斜有他几分真传,最起码不担心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给人贩子数钱。 单纯善良的黎簇一时无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帮阴险腹黑的家伙,竟然要联手欺骗一个女孩真诚的感情。 实在太没人性了。 几天之后。 改头换面的吴斜痞里痞气的坐在飞驰的房车上,他这流氓的气质惹得边上的齐苏频频侧目,张海言瞥到齐苏异样的好奇的眼神,骄傲的仰起头道,“小族长我的手艺还行吧?” 与张海客那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不同,张海言最为拿手的当属精妙绝伦、细致入微的化妆之术。 他拥有一双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超凡脱俗的技巧,使得张海言能够根据每个人独特的脸型和气质特征做出细微调整。 通过一系列复杂而又精湛的操作手法,张海言竟然可以硬生生的让一个人的外貌发生颇为显着的变化。 然而,要想掌握如此高超的化妆技艺绝非易事。 这不仅需要对各种化妆品及工具运用自如,更离不开对人性和审美观念有着深刻理解。 同时,还必须具备敏锐洞察力才行——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捕捉到被化妆者身上那些微妙难言之处,并将其巧妙地融入到整个妆容之中。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张海言居然完美地兼具了所有这些特质。 齐苏尽量忽视吴斜饱受风霜的面容,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那个风姿绰约,俊秀温润的年轻小郎君,眼下的吴斜实在是太陌生了。 吴斜其实也不好过,各种化妆品全倒腾在他脸上,难受的感觉难以用语言表达,偏偏为了真实的效果他还不能去触碰脸颊,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大概就是面部好像戴了好几层的纱罩,闷的人透不过气。 “要是张海客在这多好,”吴斜唉声叹气,“他长得和我相似,可以代替我一部分工作。” 张海客不在这里,吴邪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他在身边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至少可以帮自己分担一部分工作压力啊。 反正在外人眼里,张海客的相貌与他酷似,一时难分彼此。 解语臣也没跟着来,他手上有很多业务需要当家人亲自处理。 齐苏明白解语臣的难处,就没让他跟来。 反正现在科技发达,平时想的时候,打个电话的事。 此时此刻,张海言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逐渐浮现出戏谑的表情。 他巧妙地抓住了齐苏没有留意的时机,迅速向吴邪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玩的好花。”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吴邪居然能够秒懂张海言那个眼神所蕴含的深意,刹那间,吴斜的整张脸都变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彤彤的。 “哟呵,小三爷,你脸红啦?难不成是在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一旁的黑瞎子见状,不仅没有避嫌,反而还火上浇油地调侃。 吴斜气恼的瞪他。 齐苏懒得去管,反正又是师徒相爱相杀的一天,这样的情景经常发生,他都习惯了。 刘丧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随意地向外瞥了一眼。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那漫天飞舞、无边无际的黄色沙尘,翻滚的沙子铺天盖地的到处飘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这些沙子细腻如粉,被狂风卷起形成一道道黄龙般的沙浪,不断呼啸着向前涌动。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剩下无尽的金黄与昏暗相互交织。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一旁的阿宁轻声呢喃着,眼中满是感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了,但每次踏入这片沙海,都会带给她全新的感受和领悟。 金色的阳光洒在浩瀚的沙漠之上,将天边的晚霞染成一片火红。 蜿蜒曲折的河流宛如一条银带,静静地流淌而过,映照着夕阳的余晖。 阿宁凝视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跟着齐苏算是压对宝了,这个男人虽然性格有点龟毛,脾气差的要死,但是他肯放权,深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套。 不仅给她很多权限,言行举止上也非常的信赖她,而这种信赖和放权,是裘德考那里不曾体会到的。 这次覆灭汪家的行动,齐苏竟然肯叫上她,阿宁都有点意外。 第14章 骗死人不偿命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黎簇深吸一口气,按照齐苏给他的剧本神色如常的踏入一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巷子胡同常年见不到光,显得有些阴森。 在黎簇进入胡同不久,迎面撞见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 黎簇看着径直朝他奔来的男人,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主动贴心的和这男人撞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就在齐苏的预料之中,这男人就是黄严,他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没多少生机,走投无路之下,把七指图画在了黎簇后背上,张海客一直隐藏在暗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黎簇的惨叫一声赛过一声,背后的疼痛让他不禁破口大骂。 黄严很快画完了图,人也当场咽气,黎簇不解恨,顶着背后的疼痛颤巍巍站起身,伸腿踢了一脚死去的黄严,目光不善的看向张海客,“姓张的,你竟然任由这人伤小爷,我们梁子结大了。” 说好的贴身保护呢,感情全是忽悠他的,黎簇暗暗记了一笔张海客的黑账。 张海客双手插兜,慢悠悠的从暗处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戏谑,着实欣赏了一会黎簇咬牙切齿的神情后,终于慢吞吞的回道,“我是奉我家那口子的命保护你,但你现在不是没有受伤。” 黎簇又恼又怒,特别想扑上去,用锋利的指甲把张海客那个混蛋的脸挠个满脸桃花开。 可惜学校管理严格,校长不准学生保留太长的指甲。 黎簇看了眼他修剪圆润的手指甲,瞥向张海客的目光愈发恼怒。 “你给我等着,”黎簇气的牙痒痒,张海客这个贱人,“回头我就把你做的好事告诉小苏哥哥,你等着睡书房吧。” 张海客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微微倾下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恼怒不已的黎簇,“你这小鬼还懂挺多的。” 现在这年头,孩子都早熟的可怕。 黎簇有点暗恨这个豆芽身高,实在太影响气势发挥了,他负气似的抬起头与张海客隔空对视,片刻,张海客挪开了眼睛,笑眯眯的拍拍黎簇的头顶,“走了,小鬼,该去医院治病了。”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流程,张海客带着黎簇去了梁弯的医院,此时的梁弯手头没活,正好在医务室值班,听到有病人挂她的号,便急匆匆的披着白大褂,风风火火的来到病房。 当她看到黎簇鲜血淋漓的后背,下意识就要惊叫出声,好在张海客眼疾手快,几步来到梁弯跟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叫,你想把所有人都招惹来吗?”张海客恶声恶气的说着,丝毫不顾哭的梨花带雨,脸色惨白的梁弯,就如同一个心肠冷硬的反派角色。 黎簇背朝着天花板,身体趴在病床上用手捂着脸,实在不好意思去看梁弯此刻的表情。 梁弯好不容易平复下受惊过度的情绪,飞快扫了眼张海客,她觉得张海客长的挺有书卷气,眼神清明,不似坏人,便怯生生的低声道,“你…你们到底是谁,想对我干什么,要是不过分的话,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张海客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吴斜的魅力这么大,明明用言语恐吓了这个女医生,竟然仍对他抱有好感,张海客摸摸鼻子,也是服气的很。 这就是个虎了吧唧的女人。 也挺缺心眼。 张海客阅人无数,很快就摸清楚了梁弯的真实性格,这女医生长得好看,人却很大咧咧,心思非常简单。 思考了一下,张海客很快改变应对策略,收起之前的凶狠模样,缓缓露出如沐春风般和润的笑容。 “你好,我叫吴斜,口天吴的吴,刚才实在对不起,有点失礼了,这小孩是我家亲人,年纪轻轻的受了伤难免有些失控。” 黎簇傻眼了,他鄙视的看着张海客,仿佛看到了人形的禽兽,居然有这样的操作,这不妥妥的大骗子。 败坏吴斜名声可还行? 至于梁弯眉头一皱,本能觉得张海客那个表情太过虚假。 …… “哈秋……” 狂风卷积着黄沙漫天飞舞,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让人感到燥热难耐。 然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吴斜却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全身一阵凉意袭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气穿透了他的身体。 吴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右臂,发现自己的右边眼皮子正不停地跳动,而且频率越来越快,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吴斜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试图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的心情。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个响亮的喷嚏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出来,吴斜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黑瞎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吴斜的不对劲,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吴斜,关切的询问,“小三爷你身体不舒服?” 吴斜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微垂着脑袋,小心擦了下鼻尖,再用力揉了一下,把皱成一团的纸巾投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安。” 齐苏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地开着车,突然听到吴斜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张海客,做事情总是那么不拘小节,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现在更好,顶着吴邪的面容到处招摇撞骗。 以他做事毫无顾忌的性格,就算惹出什么天大的麻烦来,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到吴斜身上。 想到这里,齐苏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替吴斜哀悼了一番。 希望日后不会有张海客的仇家找上门,不然吴斜这个小可怜就太冤枉了。 张海言或许也清楚的了解自家族人的德性,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坏笑。 吴斜也不是傻的,立刻想到了还在京城的张海客,一张温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我现在只希望张海客不要借用我的名头做些恶心事,不然被我二叔知道,肯定饶不了他。” 张海客这货的节操实在不敢恭维,吴斜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鬼知道张海客这个混蛋会不会把他名声败坏的人人喊打的程度。 吴斜死活想不通,都是张家的人,为什么张海客就表现的特别欠揍。 黑瞎子扭过头尽量憋着笑意,反正事不关己,火也烧不到他身上,张海客和吴斜之间有着不可调解的矛盾,他也乐的看戏,自然没有出手帮忙的念头,最好双方给他斗个两败俱伤。 齐苏透过后视镜,瞥到吴斜沮丧的脸,心中很是怜惜,便随口安慰道,“小三爷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坏,张海客是比较随心所欲,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他知道轻重,应该不会乱来的。” 然而越是劝说齐苏的底气就越是不足,刘丧听出他小族长语气中的心虚,也有些无语。 第15章 卖萌撒娇 房车在沙漠行驶了近乎一下午,已经渐渐看不到人烟了,他们现在正在无人区,方圆百里全是野兽的活动范围。 这个时节,正是草长莺飞,大量食肉动物觅食的时候。 几乎随处都可以看到长相凶悍的大型野兽。 齐苏开车开了老半天,精神严重受损,神色极其的困倦,齐苏深知疲劳驾驶的危害,他把驾驶位让给了张海言,自己则是去床上休息了。 夜幕逐渐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将整个沙漠笼罩其中。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繁华,没有受到光污染的影响,天空中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清晰。 微微仰头,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展现在眼前,宛如镶嵌着无数宝石的绒布般华丽夺目。 齐苏的房车可以把车顶换成玻璃状的,这样即使不下车也可以欣赏到如如斯美景。 银河横跨天际,仿佛一条银色的绸带,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繁星点点,犹如璀璨的明珠散落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突然间,一道道流星划过夜空,如同短暂而绚烂的烟花,瞬间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这些流星迅速穿过大气层,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在向人们诉说着宇宙的奥秘和神奇。 在这片寂静的沙漠之中,仰望着壮观的星空,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震撼。 阿宁白天休息得非常充分,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滋养和恢复。 她目睹着划过天空的流星,一边背着包,忍不住感慨道,“虽然沙漠里环境极端,人也少的可怜,这风景却是难得一见。 吴斜坐在她对面,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笑着道,“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竟然也喜欢看星星?” 阿宁一个恍惚,竟然从吴斜那抹的笑容里体会到了戏谑的意思,顿时怒不可遏,“吴斜你存心挑衅我是不是?” 齐苏欺负她就算了,毕竟是自己老板,打工人为了生活卑躬屈膝不寒碜,什么时候,吴斜这个经常被她欺压的小菜鸡也开始戏弄她了? 吴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轻地摆了摆手,仿佛在告诉阿宁不要过于解读。 接着,吴斜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朝着那排精致的红酒收藏柜走去。 打开柜门后,吴斜仔细挑选着其中一瓶酒。经过一番斟酌,最终选定了一瓶看上去颇为珍贵且年份久远的红酒。 这瓶红酒的酒瓶设计精美独特,标签上印有精美的图案和文字,透露出一种奢华与高贵的气息。 吴斜小心翼翼地将红酒取出,然后拿着它走到餐桌前。 分别为阿宁和黑瞎子各准备了一只玻璃杯,并将它们放在桌上。 紧接着,吴斜熟练地打开瓶盖,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吴斜先给自己斟满了半杯红酒,然后慢慢端起杯子,欣赏着红酒在杯中旋转流动。 最后,轻抿一口,感受着那股醇香在口中散开的美妙滋味,阿宁看到他熟练的动作,一时哑然。 讲道理,吴斜作为吴山居的少掌门,九门吴家的接班。 如果忽略他空荡荡的钱包,光凭这俊秀的外表就非常有蛊惑力。 是现在小女生喜欢的类型。 阿宁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到了床上正闭着眼睛休息的齐苏身上。 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齐苏原本就极为出众的面容此刻更显得光彩照人,魅力四射。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如羊脂玉般温润光,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仿佛蝴蝶翅膀一般美丽动人。 阿宁不禁暗自感叹眼前之人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如此俊秀的容颜怕是任谁见了都会为之倾倒。 吴斜傍上的大款实在强悍,有钱又有颜,睡了他倒也不吃亏。 阿宁思维逐渐有些发散。 如果忽视掉齐苏那张时常惹人生气的破嘴,即便是阿宁估计也免不了要动心,感谢上帝,没让她被男色所迷,狗男人还是去嚯嚯狗男人。 齐苏躺在房车里的大床上,眼神清澈饱满,他喝了口水,沙漠里气候干燥,需要经常补充水分。 瞥到阿宁不时飘来的视线,齐苏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慢慢撩起,“为什么一直看我,喜欢上我了?” 吴斜闻言一口气将嘴里的红酒全喷到了地上,张海言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阿宁气极反笑,有时候她是真想一把毒药自直接毒哑齐苏,省的老戳人心肺。 齐苏瞥到阿宁不善的目光,面向着她,乖巧的露齿一笑。 之后没有继续再去撩拨,阿宁现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气死了可划不来。 刘丧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景,见阿宁竟然忍下了怒火,心头很是惊奇。 这个女人看似凶悍异常,但在他小族长面前却只有吃瘪认栽的份。 就好像孙悟空,任他本领滔天,永远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房车最终在沙漠腹地的胡杨林一带停了下来,齐苏睡了一觉,精力十分旺盛,生龙活虎的指挥着车上其他人生火做饭。 没一会诱人的香味便飘荡在营地上空。 张海言的手艺不错,做饭做的有模有样,虽然比不上张海客,但是在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中,也是矮个子里拔高个,非常的出众了。 房车上的食材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 张海言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吃的齐苏撑破肚子。 酒足饭饱之后,齐苏感觉胃部有点撑得慌,他蹙着眉,揉着不舒服的小肚子侧过头,盯着旁边的黑瞎子。 盲人大概都有一套很熟稔的按摩技术。 齐苏有幸体验过几次,便扒着一双修长笔挺的大长腿,抓着黑瞎子的手,让他给按摩。 面对自动送上门的小羊羔,黑瞎子自然是欣然应允。 身材高大结实的黑衣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小狐狸的侧腰。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将齐苏拉进他充满热度和温暖的怀抱之中。 然后,黑瞎子伸出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轻柔地覆盖在齐苏的背部,并开始以一种独特而有节奏的方式轻轻按压着。 齐苏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与愉悦。 黑瞎子似乎掌握了某种神奇的技巧,仅仅按了几下,齐苏就感觉全身发软无力,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在瞬间消散殆尽。 一股深深的舒畅感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齐苏撑开因为吃饱而倦态不已的双眼,在黑瞎子的大腿上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想了想,怀念道,“也不知道张海客那边怎么样了,汪家的人无孔不入,他们要是看到有两个吴斜出入可能人都要懵。”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汪家虽然做事恶心,心思却极为缜密,若非他有上帝之眼观察到他们的行踪,或许还能继续在九门潜伏下去。 张海客顶着吴斜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短期内或许还察觉不到异样,时间长了就会露破绽百出。 齐苏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放了一颗迷惑汪家的烟雾弹,而他本人则是带着真正的吴斜去往古潼京。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据说里面埋藏着令人长生不老的秘密,齐苏对此是嗤之以鼻,真要有长生,张启山早就动那心思了。 齐苏去古潼京有两个理由,一是将汪家的潜伏人员都给炸出来,二是去那打卡。 这段时间以来,系统对待他的方式变得格外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 刚开始的时候系统总是频繁地向他下达各种任务,要求他全力以赴去完成。 然而如今,却是将他晾在一边,对他不理不睬,甚至似乎在故意避开他。 面对系统如此奇怪的态度转变,齐苏并没有过多地纠结和揣测其中的原因。 他觉得这也许只是系统内部运作的一种变化。 反正也影响不到现在的生活,齐苏便没过多思虑。 见齐苏一直挂念张海客,吴斜有些吃味,他双手捧着下颚,笑眯眯的凑到齐苏跟前,“看看我啊,小苏我和张海客长一样,想他的时候就多看下我。” 齐苏嘴角抽搐了几下,谁教吴斜这么卖萌的。 第16章 无能狂怒 看着吴斜歪着头,冲齐苏卖萌撒娇,一边的黑瞎子有些坐不住,伸手拽着吴斜的衣襟,气的鼓起两边的脸颊肉,“小三爷卖萌可耻,你有点底细行不行。” 齐苏含着笑,倒是十分配合,捏住吴斜精致的下颚线,猛地凑了上去,一眨不眨的盯着,如此近的距离,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吴斜看着齐苏挺翘的睫毛,清澈的眸子,竟然没撑住几个回合,一张脸霎时红的要命。 “小爷我对你这副容貌甚是喜爱啊,”齐苏一边说着,一边用他如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吴斜的下巴。 接着,齐苏戏精附体,学着电视上的不良纨绔,流氓味十足道,“要不这样吧,你干脆进入我家后院做个受宠的小妾好了。如此一来,日后定能确保你生活富足、无忧无虑。” 黑瞎子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小三爷雄起啊,你这模样实在太没男人气概了。”黑瞎子笑够了语气凉凉的开口,吴斜听了,羞的恨不得挖条地缝好让他躲一下。 阿宁紧跟着补充一句,“很想被富婆强行吃软饭的小白脸。” 一时之间,面对两人的调侃,吴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齐苏瞥见吴斜羞涩的面容,有点得尺进寸,伸手一勾,便亲密的搂住了吴斜的脖颈,“宝贝小三爷你脸好红,是不是在想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吴斜身体僵硬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神色从容的攥着齐苏的手腕。 一只手悄悄抚摸上齐苏纤细的侧腰,不等怀里人反应过来,吴斜便缓声道,“小苏是想和我交流交流感情,那挺好的,正好长夜漫漫,时间也不早了。” 齐苏一时瞪目结舌,这个浑身痞气的吴斜还是他记忆深处纯真美好的小官人? 进化的速度未免过于自然了些。 齐苏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心情无比的沉重。 完蛋。 九门最后一个良心也被教坏了。 所以,这都是黑瞎子的锅。 谁让这货教吴斜的时候,好的不教,就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把好好的孩子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齐苏很是痛心疾首了一番,心里特别怀念以前的吴小狗。 眼下这个吴斜实在有够腹黑的,连他都经常着道,心眼比筛子还多。 吴斜得意一笑,对付魔法还得用魔法,既然齐苏喜欢用言语调戏他,那他就用行动掰回局势,事实证明,齐苏还是不如他放的开。 张海言懒洋洋的坐在篝火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注视着齐苏。 他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里,墨黑的眸子里装着星碎的笑意。 在张海言看来,齐苏完全就是个纸老虎,看着挺唬人的,只要稍稍一逗弄就全露馅了。 他平时也喜欢逗一下。 齐苏慌忙从吴斜怀里跳出来,再不远离点,就要在野外上演十八禁的场景了,齐苏自问节操还没碎满地,实在没有露天来上一回的勇气。 为了掩饰尴尬,齐苏低着头轻咳一声,目光忽然瞥到了对面的阿宁,见她脸上还有没散去的猥琐表情,顿时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你没读过?” 阿宁耸耸肩,满不在乎,她从小在国外长大,那边的人相对比较开放,什么淫乱的场面她没见过。 齐苏才几个男人,还谈不到震惊阿宁三观的程度。 齐苏深深的看了她几眼,这女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无敌的存在。 刘丧往火堆里透了一根木柴,霹雳扒拉的火星子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你想烧死我吗?”张海言不满的看着刘丧,可能是有些倦了,声音比平时要多一些沙哑。 刘丧小声道,“真要把你烧死就好了。” 省的每天都占他小族长便宜。 黑瞎子悠然自得地坐在篝火边,手中轻轻晃动着馥郁芬芳的红酒。 他眯起眼睛,透过酒杯欣赏着酒液的色泽。 这小小的一瓶红酒,国际售价高达两万美元,感觉就像是明目张胆地抢劫一般。 对于一向吝啬小气的黑瞎子来说,这样的价格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好在他傍上了一个大款,现在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尽管如此,黑瞎子还是不愿意将这瓶好酒白白浪费掉,毕竟,他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节俭,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齐苏淡淡地扫了一眼,黑瞎子果然不负其老牌贵族的身份背景,即使一言不发,浑身依然散发出经过岁月沉淀的那种神秘感。 前提是别开口,一张嘴就画风秒变,直接从英俊迷人的男神变成病症晚期的男神经。 …… 与此同时,京城。 北京的医院向来都是彻夜通明的,仿佛永远不会有休息的时候,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悄然指向了凌晨一点多,但医院内依然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黎簇身上的伤口经过医生的精心处理后,已被妥善包扎完毕。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而张海客则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正漫不经心地削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或许是因为年轻,黎簇的精神状态很好,尤其是在这个本该熟睡的时刻,他却显得格外清醒,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黎簇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他看向张海客,犹豫了一会,好奇的问道,“你们跟小苏哥哥究竟在策划什么,为什么把我牵扯进来?” 张海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削着苹果,黎簇没辙,只好安静的看着,过了片刻,张海客终于削好了苹果,他手一抖,完整的苹果皮就被摘了下来,黎簇很给面子的鼓起掌。 “好灵巧的手指,大叔,你不去学变魔术真可惜了。” 黎簇还以为这苹果张海客是削给他的,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张海客竟然自己咬上了。 脆嫩香甜的果香新鲜扑鼻,很好的冲淡了病房里消毒水的难闻气味。 但张海客的举动直接把黎簇给干沉默了,竟然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原谅黎簇天真单纯,他是真没见过像张海客这样恶心的贱人。 竟然做的出欺压小孩子的勾当,黎簇双目喷火,连带着把长相酷似的吴斜也给恨上了。 好想捶死他,黎簇恼怒的盯着张海客,开始无能狂怒。 偏偏张海客仿若未觉,继续啃着那个苹果,好半响才道,“你这小鬼倒是比小三爷要轻松省事,不过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打听,这是为你好,过几天叔叔带你去沙漠玩。” 第17章 好活当赏 夜幕降临,沙漠的夜晚似乎显得格外寂静,白天的气温炎热的吓人,但到了晚上又冷的似乎能冻伤身体。 齐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下意识的歪了下头,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齐苏甚至可以分辨出呼吸频率的主人。 左边稍微浅点的是黑瞎子,张海言的呼吸他听不到。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很警觉,连睡梦中都保有余地。 至于吴小狗,不提也罢,这里就他睡得最死。 齐苏感到非常幸运,王胖子没有跟着一起来,否则,凭借着王胖子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的打鼾声音,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刻。 每一次王胖子入睡后,鼾声便会像汹涌澎湃的波涛一样滚滚而来,仿佛要将方圆十里都淹没其中。 那种独特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声响,让人无法忽视,更难以入眠。 齐苏愣了下神,轻轻打了一声哈欠,眼中却没有一丝倦意。 忽然他看到到旁边的被子微微动了一下,齐苏眯着眼睛,顺着声看去,正好对上黑瞎子漆黑如墨的瞳孔。 黑瞎子咕隆了一下身体,轻手轻脚的挪到了齐苏近在咫尺的距离,“睡不着?” 齐苏皱着眉头,他这床不大,只能容纳两个成年的男性,黑瞎子人高马大的,已经占据了一半的床铺,齐苏裹着被子向里面翻滚,然后满脸愁容,将心中的烦闷一五一十地向黑瞎子倾诉起来。 由于白天在车上睡了太久,此刻的齐苏感觉自己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甚至可以打倒一头牛。 齐苏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然而,这种异常的亢奋状态却让齐苏感到十分困扰和无奈。 黑瞎子耐心听了片刻,摸着下巴道,“我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人快速入睡的办法。” 齐苏闻言很是警惕,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微泛冷,“你想劈晕我?” 这个混蛋。 齐苏有些愤愤不平,敢说是,他就降下天雷先把黑瞎子给劈死。 黑瞎子有点好笑,“小苏我发现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人的大脑很脆弱,击打头部控制不好力道稍有不慎就容易变白痴,我的意思是,我唱首小调助你入眠。” 齐苏很疑惑,什么时候,黑瞎子还会唱小调了,他的嗓音是好听,低沉迷人仿佛带着小勾子,要是唱歌的话还有待商酌,毕竟有些人天生就五音不全。 \"你会些什么?如果能让本少爷满意,唱本少自然会重重有赏。\" 齐苏似乎演戏上瘾了,他缓缓伸出冰冷白皙的手指,动作优雅却又带着几分轻佻,漫不经心地挑起了黑瞎子的下颚线。 “那奴就谢过爷赏了。”黑瞎子倒也配合,低沉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深邃的黑色眼眸犹如无尽的夜空,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此刻正满含笑意地注视着齐苏。 齐苏小小的推了他一下,示意黑瞎子快点唱,黑瞎子轻声吟唱,“桃叶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黑瞎子的歌声婉转悠扬,带着一种老京城特有的古老韵味,齐苏错愕的瞪大眼睛,他还以为黑瞎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没想到唱歌居然这么动人。 都快比得上解语臣的霸王别姬了。 小调内容不长,黑瞎子很快就哼完了最后一个词,齐苏这才如梦初醒,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黑瞎子,意犹未尽的感慨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黑瞎子露出得意的表情,他会的可多了,正要口上花花一下,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讲道理,黑爷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唱歌,你想吓死谁?” 两人的交谈顿时戛然而止,齐苏心虚的摸摸鼻子,悄悄将脑袋缩回了被里,吴斜顶着睡意惺忪的眼睛。 “黑爷,你脑子抽风了,大半夜的唱什么歌?” 同样被惊醒的张海言脾气也不太好,他有些起床气,睡眠不足就格外的心情不爽。 “黑爷我需要一个解释。”张海言摸磨着后槽牙,任谁无缘无故的被睡眠中吵醒都会暴躁的想杀人。 黑瞎子忧伤的叹了口气,飞快扫了眼齐苏,眼下的局势搞不好要群殴他,黑瞎子非常的识时务,便试探着道,“如果我说这不是我本意你们信吗?” 齐苏笑眯眯的欣赏着黑瞎子被几人团团围住,且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画面。 黑瞎子一语未发,只是静静地的看着齐苏,眼神幽怨极了,仿佛齐苏是个负了他的渣男。 众人讨伐了一顿黑瞎子不讲公德的行为,又实在抵不过浓浓的疲倦,倒是闹了这一场,齐苏的酝酿半天的睡意终于起到效果了,“我先睡了,瞎子晚安。” 见齐苏眼睛微阖,呼吸已经接近平稳,黑瞎子继而联想到刚才几人合谋欺负他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委屈,“这还真是用完就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的光景,车子里就剩下齐苏一个人。 齐苏揉揉眼睛,抱着被子缓缓起身,伸手去够水杯,沙漠里不仅昼夜温差大,还极为干旱,如果不多补充一下水分,嘴唇上的皮肤就会裂开。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齐苏精神百倍,一点没有熬夜的颓丧气息。 刘丧坐在人群中,看到齐苏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小族长,快来,我们正商量着事呢。” 齐苏刚坐下,手里就被阿宁塞了一个烤的喷香的大白馒头,他看了眼阿宁,礼貌道过谢后才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沙海计划已经提前上演了,这次有他加入,查漏补缺之下汪家的覆灭要更为快速,这种情况,除非汪家开挂,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齐苏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张海言撇了下嘴,“小族长,我们不是讨论汪家,而是张海客,这家伙才待几天就坐不住了。” 阿宁闻言表情渐渐猥琐,目光很是耐人寻味的看向了齐苏的腰肢,笑眯眯道,“你看你,夫妻感情真好,老公一刻都离不开。” 刘丧惊的顿时一口烤肉全喷到了地上,嘴角不断的抽搐。 他就说这女人彪悍的很,这种虎狼之词也能当着他小族长的面说? 齐苏满头黑线,目光阴沉沉的扫了眼阿宁,心想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太没威严了,不然这女人几个狗胆子,竟敢当众调侃他。 黑瞎子悄悄的搂紧了松垮的衣领,屁股很从心的远离了阿宁。 现在这年头,不仅女孩子出门要保护好自己,就连单纯的男孩子也容易被女流氓戏弄。 吴斜一张脸涨的通红,恼怒的瞪着阿宁,“你最近是吃错药了吗?” 第18章 有间客栈 阿宁这女人愈发有霍锈锈的影子,齐苏说的不是气质,而是指那种动若疯兔,静若女神的精神。 想到这两个女人的难缠程度,齐苏就头疼的紧,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齐苏愣是惊出一身冷汗,继而默默地在心里嘀咕了一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齐苏三两口吃完所有的烤肉,目光缓缓的看向黑瞎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起来,沙海计划里黎簇才是最关键的人物,没他做诱饵,汪家不会轻易上当,在黎簇到来之前,他们只能闲下来。 好在没让齐苏等多久,张海客就风风火火的带着黎簇到了,一见到齐苏,张海客神情自然的张开双臂,“过来,抱我一下。” 齐苏有些腻烦,个大老爷们,好好的学什么小女生的矫情,又不是生离死别,虽然嘴上嫌弃的要死,齐苏的身体却很实诚,不顾其他人在场,给了张海客一个结实的拥抱。 阿宁吃瓜吃的兴起,“热情如斯。” 刘丧面色很不好看,阿宁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别哭丧着脸了,人到一定年纪谈情说爱多正常,你要这样想,你小族长和好几个男人谈情说爱是不是有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道,刘丧险些被阿宁一番话气到自闭。 张海客抱着朝思夜想的人,心情十分的放松,他控制着手臂,在齐苏的颈侧肌肤上磨蹭了几下。 齐苏很无奈,双手推着张海客的胸膛,微微后仰着脖子。 由于距离过近,张海客的呼吸全吐到了他皮肤上,实在痒的很。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小动作,恶人先告状,“小族长你好冷硬的心肠。” 不等齐苏辩解几句,一边的吴斜目光危险的瞥了他一眼,语气阴森的开口,“你出去这么久,没打着我的名堂做坏事吧?” 就张海客跌到谷底的节操,吴斜还真不抱任何的希望,张海客心虚的眨眨眼,吴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时黎簇笑眯眯道,“吴斜你还真猜对了,这人借着你的名头认识了个漂亮的女医生。” 说着黎簇期待的看着齐苏的反应,这一路上,张海客这个该死的混蛋穷极无聊下没少撩拨他。 黎簇这会还处在叛逆期,哪能忍受的住张海客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自己。 黑瞎子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他是知道张海客的性格有多操蛋的,简直溅气四溢,连他都经常被气个半死。 齐苏看着大眼瞪小眼的黎簇和张海客,偶尔不时的打几句嘴炮,头又开始疼了,黎簇就算了,年纪小不懂事,张海客多大,竟然也跟着胡闹。 “你少逗这孩子。”齐苏说了张海客一句,黎簇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他就知道齐苏一定会向着他的。 黑瞎子耸耸肩,笑的很是不怀好意,“青少年,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跟着黑爷特训一番?” 他就见不得黎簇嘚瑟的样,这小孩精明的很,长大以后,必成大器。 吴斜保持着相同的看法,他也觉得黎簇将来成就非凡。 “跟着我们是很凶险的,如果你不想哪天出事就认真的锻炼自己。”阿宁深知齐苏身边潜在的危机,看到黎簇,阿宁不免想到她弟弟汪子算。 都那么的青涩,身上似乎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 闲聊了几句,齐苏便招呼着众人上了房车。 这里距离古潼京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是继续浪费时间,汪家的人就该察觉到异常了。 为了颠覆汪家,齐苏不知道死去多少脑细胞,忽悠了多少人配合着表演,这出场费都还没给呢。 黎簇头一次见到这种超豪华的房车,表现的和当初的吴斜还不如。 阿宁属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双臂环胸,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黑瞎子嫌弃的不行,实在受不了大吵大闹的环境,提留着黎簇的后衣领子,一把扔给吴斜,扶着额道,“这小崽子,真是没见过半点世面。” 浑然忘记他当时的表现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簇飞了起来,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吓得他惊呼大叫,“你搞谋杀啊,我要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黑瞎子摆摆手,“安啦,千年女鬼我都不带带怕的,还会畏惧你这个断奶不久的小鬼?” 黎簇表示他长大了第一要杀的便是张海客,第二个则是捅死黑瞎子。 吴斜此时正在和许久不见的伙计叙着家常,忽然瞥见飞来一个人肉炸弹,慌的连忙起身伸手去接,“黑爷,你小心着点,这是孩子,不是平时练武的沙袋。” 王盟不敢怠慢,跟着把已经晕头转向的黎簇小心摆在到座位上,小声道,“老板你这些朋友都不是普通人啊。” 吴斜轻飘飘的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再多嘴就扣工资。 由于被常年的压榨,王盟很了解吴斜,直接秒怂。 就在几人都闹哄哄的时候,开车的张海言踩了一下刹车,扭头对着他们喊道,“前面有家客栈。” 齐苏缓缓站起身,去打开车门,吴斜紧随其后,打量着这家所谓的客栈,外表倒是挺破,看样子在这开了很久,客栈的主人似乎很有情调,屋檐下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可惜由于天气过于干旱,花草大部分都枯萎了。 “这沙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几个游客,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开客栈?”张海言沉吟片刻,率先提出了疑问。 这里景色一般,开发旅游业完全不理想,而且这个地方有点接近边境了,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人流量少的可怜,只有吃饱撑的驴友会找到这里。 汪家的人神出鬼没,不可不防,吴斜在这方面上吃了好几次暗亏,便说道。“莫非是汪家开的店?” 黑瞎子慢悠悠的最后一个下车,刚好听到吴斜的嘀咕声,很不走心的夸奖道,“长心眼了徒弟,知道遇事前要多多思考,不错不错,你观察力是挺敏锐的。” 吴斜忽然很想欺师灭祖。 无视了吴斜杀人般的眼神,黑瞎子溜溜达达的去客栈探查了一下敌情,有金钱开路,黑瞎子很轻松的订好了上等房间。 “里面什么情况?”张海言询问着去而复返的黑瞎子。 第19章 讨厌秀恩爱的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歪了下头,伸出手指点了下脑门,“客栈的主人是个妇女,还有一个儿子,精神有些问题。” 齐苏沉默不语,缓缓向着前方看去,目光所及,就那一栋建筑物,与周围的滚滚黄沙显得十分突兀,客栈的建造也比较普通,是那种颇有少数民族风韵的三层小平房,外边还有一口水井。 打量了一会,齐苏默默地收回视线,看向身边近在咫尺的张海客,“看到老仇人心情如何?” 张海客单手摸着下腮,表现的很漫不经心,随着他的动作,隐藏在衣袖下的胳膊偶尔勾勒出紧实的肌肉,张海客的身材是藏而不露。 不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看着斯文儒雅的人竟然有着一身充满强大爆发力的肌肉。 “当然是用锤子一个个的砸死,觊觎我张家的东西,他们不死谁死。”回答的是张海言,他将车子停在院内,手上一左一右,提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倒是有几分来旅游的意思。 齐苏哼笑了几下,心中倒是没怎么担心,反正以这支队伍的武力,足够将汪家总部杀个对穿。 要不是怕有漏网之鱼,齐苏更钟情以暴制暴,虽然他是很擅长布局谋划,但俗话说用脑过度容易秃头。 小仙男不可以没一头秀美的长发。 齐苏接过刘丧手中的背包,潇洒的一甩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客栈走去,吴斜看着着齐苏转身的背影,险些逗出声。 “是不是觉得小苏越来越有孩子气了,”黑瞎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吴斜的身侧,笑眯眯的开口,“以前小苏很沉闷,就跟哑巴差不多,现在倒是活泼多了。” 吴斜有点意外,他认识的齐苏一直就很活泼,实在没法想象黑瞎子形容的那副画面。 两人聊着家常,闲庭漫步进了客栈,齐苏快速扫了一下,陈设简单,但很干净。 黎簇像风一样到处撒欢,同时大声叫道,“有人没,出来接个客。” 听到动静的老板娘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几位客人打哪来啊,我这店小,难免有些招待不周。” 黑瞎子领头,一行人根据老板娘的指引在大厅里的木桌前休息。 吴斜敲了下木桌,声音低闷,他不动声色地垂眸瞥了眼脚下,桌腿掉漆严重,显然这家客栈在当地开了有很长一段时间。 张海言擅长套话,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状似不经意的寒暄,“老板娘在这经营多久了,这地方也太偏僻了,都没几个客人。” 老板娘做着手上的活,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似乎生活的苦难并没有将她击倒,“客人说的是,我们这环境太恶劣了,一个星期都接不到几桌客人,不过政里边的官不错,经常发点补贴给我们维持生计。” 老板娘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漂亮,如果不是齐苏深知对方的底细,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看着一侧的吴斜,齐苏轻轻拍了一下毛茸茸的狗头,小声的调侃道,“看到没,我的宝贝小三爷,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大师,你还有很多要学的。” 吴斜深以为然,老板娘的演技天衣无缝,简直令人惊叹,就在这时,边上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掌,齐苏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黑瞎子。 “老板,麻烦你出钱付点房租费用。”黑瞎子面上笑吟吟,继续保持着伸手要钱的姿势。 要是就齐苏一个人,他当然乐意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饮食起居,无奈现场还有一帮碍事的存在,黑瞎子可没有当冤大头的打算。 所以,这个冤大头就让他来当是吗? 读懂了黑瞎子的表情,齐苏瞬间就气笑了,他重重的在那只手掌心拍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看也不看扔了过去。 黑瞎子眼疾手快的接住飞来的金卡,手一抬,便很熟练的搭到了齐苏的肩头,带着满脸的痞气,凑到齐苏的耳边吹了声流氓哨,“老板大气,小的这段时间自荐枕席可否让您满意?” 一瞬间,红晕悄然袭上了精致的耳朵,好在齐苏的头发很浓密,暂时没人察觉到他的失态。 然而不等齐苏松口气,黑瞎子却是愈发的得寸进尺,带着茧子的手悄然摸上了耳垂,语出惊人,“都老夫老夫了,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齐苏恨不得用针把黑瞎子那张碎嘴巴给缝上,这种私密的话题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刘丧瞠目结舌,此刻他脑子有些嗡嗡的,这里就刘丧耳力最灵敏,所以黑瞎子那番话是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到了。 齐苏瞥了眼傻楞的刘刘丧,简直无地自容,白嫩的脸上犹如烧着一般,他踹了黑瞎子一脚,紧绷着下颚,声音无情又冷酷,“赶紧干你的活去。” 张海客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拽着黑瞎子的衣领,直接将人扔垃圾似的丢出十几米远。 张海言随后跟上,趁着黑瞎子还没站稳身形,抬起一条腿,将他踹翻在地。 “做的不错。”见黑瞎子即将摔个狗啃泥,张海客笑的十分畅快,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张海言。 齐苏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黑瞎子的晚节恐怕要保不住了。 “姓张的,我和你没完。”黑瞎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轻,好在身手经得住考验,翻了几个跟头之后才没当众出丑。 阿宁看着这对明撕暗秀的狗男男,表示肚子撑得慌。 可惜霍锈锈不在,没人分享她这份快乐。 黑瞎子揣着金卡,自然而然的塞到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从别的口袋掏出几张粉红色的纸钞,刚才他受到一些惊吓,这卡就是补偿费。 随后他把纸钱递给已经被惊天大瓜吃撑的老板娘,“这些够不够几天房租?” 老板娘浑浑噩噩的接过钱,下意识的偷瞄了眼齐苏,接着用惊奇的目光看了看黑瞎子,嘴巴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 这两个男人虽然各有风采,好看的不像话,倒也不至于当着她这个老太婆的面调情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 老板娘有些刺激过度,脑子一时回转不过来,身体哆嗦了下,险些把茶壶里滚烫的热水倒地上。 即便做为敌对阵营的,刘丧此时莫名的有些怜悯同情这个老板娘,他清清嗓子,“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饮食要清淡些的。” 老板娘这才惊醒,忙不迭的点头,与此同时,她的身旁,有一扇放着帘布的小门,一个看着憨傻,身材壮硕的男人跑了出来,对着老板娘道,“额吉,我好饿,额吉,我要吃饭饭…” 一直没有吭声的黎簇飞快扫了下这男人的眉宇,小声嘀咕道,“确认过眼神,是碰到了坏人,吴斜他比你坏。” 这回轮到吴斜欲言又止了,他神情难以言喻,盯了黎簇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压下心头的火气,给了黎簇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别把小爷我跟那种货色牵扯到一起。” 第20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 齐苏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进入了头脑风暴,他开始盘算这个人和汪家有什么关系。 他前世的时候,对娱乐圈和文学圈十分不感兴趣,爆火的沙海也只是在短视频上零星刷到几个片段。 阿宁缓缓摸向腰侧,那里有藏着匕首,齐苏见状,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现在的优势在己方这边,剧本怎么演得看他们安排,完全没必要提防。 “小心别翻车了。”齐苏是阿宁顶头上司,既然boss自己都不在意,卑微的打工人也不坚持。 齐苏对她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最近是愈发没规矩了,“你几时见过我翻车。” 老板娘似乎没有发现眼下的危机,脸上带着心疼的神色,小心的扶着嚎啕大哭的傻儿子,好言好语的哄了一小会,似极一个深爱孩子的伟大母亲。 “让几位客人受惊了,这是我儿子,小时候发了场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发觉被几道目光盯着,老板娘扭头笑笑,慌忙的解释着。 吴斜轻轻颔首,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但暗地里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快的给齐苏使了个隐蔽的眼神,齐苏接收到信号,思索了会,轻声道,“静观其变。” 敌在明,我在暗,目前局势明朗。 齐苏内心毫无波澜,颇有点稳坐钓鱼台的闲情雅致。 受到齐苏的情绪影响,吴斜瞬间稳定了心神,也有心情认真的欣赏这对母子唱念俱佳的表演。 张海言端详了许久,这才感慨道,“真敬业啊。” 男人的确极有敬业精神,将傻子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脸的憨傻迟钝,目光依恋的跟随着老板娘,对于齐苏等人的到来完全不予理会。 “是很厉害,汪家人有点东西,”连素来骄傲的张海客都自愧不如,“我还有进步的地方。” “现在这年头,当个反派也要如此精湛的演技了吗?”很久没算计过人的阿宁注意到男子自然流露的神态,纳闷的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吴斜目光幽幽的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可不是,就说海底墓那回,要不是我和胖子小哥福大命大,早被你阴死了。” 阿宁心虚的摸了下鼻子,那时候是各为其主,她那样做无非是为了裘德考的利益着想。 被吴斜请冷冷的目光看的瘆得慌,阿宁倒打一耙,”你也太不是男人了,多久的事了,竟然记到现在。” 吴斜不满的撇了下嘴,这女人一如既往的强词夺理,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旁边的刘丧磕瓜磕的兴起,本着专业吃瓜的探索精神,他捅了捅吴斜的胳膊,很小声的问,“你和这女人有什么过节?展开细嗦。” 吴斜没有吭声,而是笑肉不笑微微扯动了几下嘴角,刘丧一脸的恶寒,脑海警报声炸响,吴斜的这个表情实在太阴险了。 天很快昏暗下来,满天的繁星装饰着夜幕,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几人衬托的不似真人,客栈里点起了橘黄的灯光。 老板娘似乎有完不成的活,一刻都不得闲,将客栈打理好仿佛成了她的日常。 傻儿子怡然自乐,也不去看几个客人,自顾自的低着头掰着手指,不时的傻笑几声。 老板娘非常疼爱她这个儿子,偶尔流露的眼神里充斥着浓郁的愧疚。 齐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内心却极为触动,大受震撼,什么叫反派的自我修养,眼前这对母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该把内娱的那些演技浮夸却眼高于顶的青年演员拉到现场好好学习。 黎簇毕竟是小孩子,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 仗着身后有齐苏撑腰,胆肥的点名要吴斜给他唱安眠曲。 黑瞎子完全是袖手旁观的态度,见有人给吴斜添堵,毫不掩饰,笑的很是幸灾乐祸。 吴斜被黎簇嚣张的模样气了个半死,甚至开始怀疑这是生来克他的灾星。 齐苏看着黎簇和吴斜火药味十足的相处模式,头疼的很,却又无言以对。 难道这两人之间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孽缘,思及此处,齐苏扭头瞥向一旁的张海客,与他对视了数秒,心情复杂的挪开了视线。 算了,他看不来丑陋的东西,虽然这回张海客没把自己易容成油腻中年发福男性的地步,但这勉强拼凑起来的五官依然好看不到哪去。 一个正常审美的人,实在体会不到张海客的恶趣味。 见齐苏目光飘忽,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聚焦了,黑瞎子伸出漂亮的手指,撑着齐苏的下颚,沉沉的语调带着迷人的低音,“小老板,你是在心疼那张卡吗?” 齐苏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头,很是不满的在黑瞎子的手背上重重一拍,他不提齐苏险些忘了。 欠款人就要有欠款人的觉悟,哪有对债主动手动脚的,下一瞬,等着还钱的债主便觉察到身后传来炽热的热敏源。 黑瞎子半身倾斜,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环住了齐苏的腰肢,脑袋深深的埋入,半长不长的黑发扎着娇嫩的脖子感觉很微妙,“小老板,瞎瞎钱没有,肉体倒是看的过去,您要肉偿吗?” 齐苏被抱的难受,高大的男人将大部分的重量全压在了他身上,使得齐苏呼吸都有些困难。 黑瞎子仿若未觉,脑袋越凑越近,温热的呼气打在脖子上,似乎连带灵魂都跟着发出了颤栗。 齐苏有点尴尬,虽然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几个男人亲密的交流,但是这样的场合还是突破了他的接受程度。 吴斜瞪了眼化身赖皮熊的黑瞎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可怜的债主从无赖的手里解救出来。 齐长长的松了口气,对黑瞎子道,“这诚意太敷衍了,你这个人本来就是我的。” 想白拿他的卡,门都没有。 第21章 这把高端局 黑瞎子就属貔貅的,他这个人仿佛穷鬼投胎,向来只进不出,哪怕是债主当面要债,依然有着无数诡辩的理由。 理不直气也壮。 结局自然不出所料,齐苏没成功要回那张卡,齐苏倒是没有过多在意。 上回点天灯他在新悦饭店就给吴斜花了几十亿,对于见过大世面的富豪来说,区区一张金卡,完全是小场面。 “瞎瞎我又赚到钱了。”黑瞎子的嘴咧开很深的弧度,兴高采烈的把卡片小心翼翼的放到风衣内衬贴身保管好。 黎簇见他一副财迷的做派,忍不住想怼几句,“至于嘛,黑叔叔你也身价不菲了吧,还是这么小气吧啦的。” 黑瞎子嘴上哼着小调,直接把黎簇的讥讽当成了过堂风,振振有词的辩解道,“你这个小屁孩懂个球,你知道银行存款要达到多少才发金卡,起码得存百万以上。” 此话一出,黎簇眼神都变了,他咬咬牙,一个滑跪便跪在了齐苏跟前。 此刻在黎簇的眼中,齐苏仿佛全身都在发金光。 黎簇紧紧抱着齐苏的大腿,微微抬起头,明明是个十来岁大的孩子,表情却显得很是谄媚。 “大佬,您还收小弟不,看看我,小的可盐可甜,会卖萌,能撒娇,不求一丝真情,只要无尽的财富。” 齐苏伸手抚额,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合适,这总共过去多久。 黎簇竟然也开始堕落的向钱看齐了,这无比丝滑的跪倒姿势,张嘴闭口的全是金钱。 很好,这很现实。 少年聪明,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齐苏似笑非笑,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一下,黎簇立刻领悟,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紧抱着的金大腿。 这边吵吵闹闹的,那厢老板娘在几人莫名的目光注视下也酣畅淋漓的演完了母子情深的戏码。 随后她进入了正题,挑挑选选的,老板娘看中了年纪最小的黎簇。 黎簇满脸的青涩,眼神清澈又透着愚蠢,一看就涉世未深。 这样的孩子比较好忽悠,于是老板娘开始声情并茂的忽悠了,“客人带着孩子是来我们这游玩的?” 她的问题透着不经意,就像是在偶然间问起的。 张海客单手托着腮,就跟察觉不到老板娘探究的眼神,顶着一张五官乱飞的丑脸表情无辜道,“对啊,我们听说沙漠里挺好玩的,就带孩子过来见见世面。” 老板娘被张海客此刻的相貌骇了一跳,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脸上带着歉疚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轻轻吸口气,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眸看。 不是自夸。 她活到这岁数,阅人算无数了,但相貌能抽象成张海客这模样的,也是稀世罕见,一言难尽… 阿宁在旁边不忍直视,这一刻,思维难得和老板娘保持着高度同步,也认为张海客指定有大病。 谁家的易容老是整些奇奇怪怪的扮相,没点大毛病真做不出来。 张家人不是一般的颠。 老板娘低垂着眸子,眼神泛着刺骨的冷意,张海客似有所觉,敛了些漫不经心的神色,指尖轻柔的摩挲着手边滚烫的茶杯,眸光意味深长的看向她,“老板娘似乎不是普通人啊。” 这是一把高端局。 吴斜换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十分认真的盯着两人。 老狐狸和老狐狸之间的对抗,但凡学到一星半点的精髓,奶奶就不愁着他脑子不好使了。 “客人哪的话,”老板娘神情未变,“我就一个普通的民妇,还带着个傻孩子,真要有本事早跑去大城市里混了。” 张海客唇角勾起细小的弯度,显得有几分玩味,“难道不是留在这里可以更好的保护古潼京的秘密吗?” 老板娘听到这顿时为之色变,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容应对,而是惊骇的看着张海客,全身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没用的东西。” 她的傻儿子意识到不妙,语速又急又快的骂了老板娘一句。 也不装傻充愣,快速弯下腰从腰间拿出一把枪,对准众人,语气凶狠道。 “不愧是和我们斗了几千年的张家人,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身份。” 齐苏眉头微蹙,神情极为不爽,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枪指着头了。 偏偏老是有不长眼的犯忌讳,这两个汪汪叫今天明显没看过黄历。 刘丧鸡贼,早早的做好战斗准备,看到老板娘纵身扑来试图控制年纪最小的黎簇,当即抬起右脚,快准狠的踹中了她胸口。 “当小爷不存在?” 刘丧冷着脸,月光倾泻,照在他的那对耳钉上反射着金属独有的寒芒。 他踢的那脚没有丝毫留情,老板娘的肋骨直接碎了几根,嘴边也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就你这种人也想算计我小族长,”刘丧寒着声,目光讥讽的扫过老板娘颓丧的面容,“连我都打不过,一群垃圾货,汪家不过如此。” 躲在一边的王盟惊叹的看着刘丧的身手,他发现的确如老板娘所说,齐苏身边的几个人都不普通。 就在王盟想东想西的时候,场上的情景又发生了变化,装傻的那男人说了几句就被张海言收拾服帖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客栈内一片狼藉,随地可见碎掉的家具,黑瞎子拿了绳索,麻溜的绑好两人,笑眯眯的半蹲着身体,拍打男人脸颊道,“老实交代,还是等着黑爷给你们上刑,可惜这条件有限,没法子上满清八大酷刑。” … 与此同时,新悦饭店里也在上演着类似的情节。 最近这段时间,锦上珠的霍有雪为了跟霍锈锈争夺霍家主事的地位,撕破了脸皮,人脑子就差没打出狗脑子。 霍有雪头脑聪明,也有几分机智,凭借着八面玲珑的本事,快速拉拢了一批九门话事人。 她不喜欢张鈤山,这个男人不仅城府极深,虽然渐渐的离开九门权力中心,但暗地里依然留意着九门的发展。 尤其是霍锈锈上位时,明里暗里没少帮衬,霍有雪是有仇必报,既然张鈤山如此不给面子,她当然也得回敬一二,于是便联合了九门几个上三门派系的当家来新悦饭店逼宫。 不过霍有雪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张鈤山威严,上个世纪,华夏大地日寇横行,张鈤山当年是个地位颇高的军官,至少杀过成千上万的日寇,即便时间长久,似乎依稀还能闻到他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霍有雪看重权利,脑子倒是清晰的很,她没傻乎乎的头铁硬顶张鈤山,而是带了几件古董,领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新悦饭店。 “霍老板找我有何贵干?”此时张鈤山正在办公室里专注的擦拭着一件瓷器笔洗。 所谓的笔洗就是古代王公贵族泼墨山水画的时候用来清洗毛笔的工具。 张鈤山手上的就是北宋真宗时期寇准用过的东西,机缘巧合下被他花重金买来了。 听到声音的张鈤山手头的动作有片刻停顿,仅仅是抬了抬眸,之后继续把心神沉浸在事业中。 “张大会长好雅兴啊。”霍有雪皮笑肉不笑的凝视着张鈤山,见他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自己,顿时涌起一肚子怒火。 张鈤山养气功夫日渐加重,即便眼下的形势对他很不利,也难以看穿内心的想法。 霍有雪和他无声对峙了一小会,便忍不住想先发制人。 没想到的是,在她即将张嘴时张鈤山先开了口,“你知道,上位者身上最难得的品质是什么?” 霍有雪不明所以,不由得和身侧的李家家主面面相觑。 眼看气氛凝滞,张鈤山保持着手上的工作,自问自答道,“上位者首先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同时还要有自知之明,可惜呀,你这两样都没有。” 张鈤山的神态称不上友善,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也不知是不是霍有雪眼神恍惚了,她愣是从张鈤山古井无波的眼里看到五分讥笑,三分蔑视,还有二分鄙夷。 霍有雪,“……” 槽点一时太多,她无从吐起,这人莫不是精分了。 第22章 邪门是会传染的 注意到霍有雪惊诧怪异的目光,张鈤山也有瞬间的沉默。 好在沉浮多年,张鈤山随机应能力还是不错的,他不动声色地敛了些神色,似笑非笑注视着霍有雪,缓缓道,“仙姑当年还活着的时候,都不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放肆。” 张鈤山的声音不轻不淡,但话语中的冷意却是无法忽视,霍有雪身旁的李家已经脸色微变,畏惧的后退了几步。 霍有雪不悦的扫了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随即俏丽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从身侧的跟随手中拿过一个纸盒子,缓缓的打开,“请张会长过过眼。” 张鈤山只轻轻的瞄了一下,便不再感兴趣了,“一件假货也值得你锦上珠老板如此兴师动众?” 霍有雪神情不变,“张会长不过下手就笃定这是假货,未免太武断了吧?” 张鈤山从怀中掏出手帕,低垂着眸子,很是认真的一寸寸擦去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空气开始沉闷的令人忐忑不安。 霍有雪身后的李家家主有些忍不下去了,见张鈤山态度傲慢便出声讥笑,“张会长真是摆了好大的谱。” 张鈤山没理他,神情淡淡的,刚才开口的李家人顿时恨的咬牙切齿。 唯独霍有雪镇定有素,漫不经心的勾起一边嘴角,身姿娉婷的上前,半身微微前倾,纤细的双手撑着面前的书桌,眼睛盯着张鈤山不甘道。 “时代不同了,张会长,别用死去的奶奶要挟我,她霍锈锈能办到的事情我霍有雪一样能办到,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有什么资格坐上家主位置,不仅仅是张会长你,还有解齐这两个当家。” “就连一向和霍家老死不相往来的吴家也态度不清,和她眉来眼去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无条件的支持她,我霍有雪自问要头脑有头脑,要手段有手段,到底哪点比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臭丫头?” 霍有雪愤怒的吼道,这点才是她最想不通的。 同为霍家的嫡系后代,霍有雪受到的教育未必比霍锈锈弱,计谋更是远胜所有的同龄人。 齐苏和解语臣这两个妖孽不算在内。 但霍仙姑就是看不到霍有雪身上的优点,出乎意外的选了年纪要小的多的霍锈锈当继承人。 浓烈的不甘在霍有雪的胸膛燃烧,或许霍有雪很早就有存了争夺的心思,但更多的还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绝不逊于亲妹妹霍锈锈。 李家的当家看到理智快要被淹没的霍有雪,心中一惊,当初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跟霍有雪达成合作意识。 这女人生性风流,男女不忌且不提,脾气还暴躁,城府是有,但正如张鈤山所说,心中沉不住气,这莽撞的性格早晚翻车。 奈何上了破船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九门的威望随着时代的发展渐渐被削弱。 现在的法律意识逐渐完善,今时不同民国,盗墓一旦被抓,会判重刑。 九门是以盗墓发家,自然也会因盗墓而衰落。 朝代的更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这是大势,没人可以扭转乾坤,这点李家主十分的清楚,家族想长盛不衰,必须要转型其他行业。 然而他的实力和其他几门继承者相比简直惨不忍睹,经商更是毫无半点天赋,李家家主只有联合霍有雪,一条道走到黑,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选的盟友似乎随时有下线的风险。 张鈤山安静的听着霍有雪发牢骚,好半晌才缓缓的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随意问道,“说完了?” 霍有雪仿佛感觉在张鈤山这碰了颗软钉子,心头一梗,看着他时眼神骤然变冷。 张鈤山笑了一下,这才正视霍有雪。 “但凡你脑子稍微清醒一点,都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闯我书房,”张鈤山语气淡淡的说着,“至于为什么选锈锈当下一任的家主这不是显而易见,她比你沉着冷静,更难为可贵的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说到这,张鈤山刻意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眼呼吸急促,仿佛立刻就要爆发的霍有雪,站起身,指向大门口。 “你最好现在就带着人给我离开这,否则,等我生气就不好说话了,佛爷的地盘,还轮不到阿猫阿狗来践踏。” 霍有雪原本姣好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恨不得用美甲当场挠破张鈤山那张脸。 但霍有雪的确有所顾忌,张启山作为上三门之首,即便死去多年,积存的余威也足以震慑住一帮牛鬼蛇神。 霍有雪胸膛剧烈的起伏,眸光忽明忽暗,似乎在思索着得失,张鈤山终于不耐烦了,目光陡然一沉。 他现在只是一个很少离家的宅男,没心思插手九门的业务,霍有雪找上门实在太没道理了。 “霍有雪带上你的人,马上离开新悦饭店,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张鈤山懒洋洋地捏了下眉心,低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四周不知何时静谧的只能听到几道呼吸声,霍有雪眼神不停地闪烁,视线瞥向身侧,和李家家主隔空对视了一秒,后者冲霍有雪微微摇头,表示这时候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 几分钟后,书房重新归于静寂,张鈤山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扭头对着不远处的屏风方向道,“你这家伙还要听到什么时候?” 一阵微风吹过,不过瞬间,张鈤山的书桌前便多出来一个身材精瘦,容貌俊美的男人。 他长相偏于粗犷,但不失好看,手上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不时低头轻抿。 男人不等张鈤山询问便来了段自我开场介绍,“我叫张千军万马,旁系的一支,你这个本家似乎也不咋样。” 竟然任由一个女人在眼前耀武扬辉,张千军万马神色鄙夷的瞧着他。 张鈤山面上没一丝的表情,所以这就是他讨厌那些分支的原因,太没边界感。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头脑一根筋的家伙,”张鈤山冷漠道,“九门目前不能乱,不然汪家会有可乘之机。” 张千军万马耸耸肩,还好他一直在山上,不理世俗,不然也要遇到这一堆破事。 “说到底还是你实力不行,”张千军万马眉眼充斥着戏弄的神情,似乎格外喜欢刺激张鈤山,“不然没必要瞻前顾后的。” “要是佛爷还在,你是一丁点下山的机会都没有,还有没人告诉你,你的名字特别搞笑?” 张鈤山轻飘飘的说着,眸子里难掩浓稠的笑意。 来啊,相互伤害啊,看谁先破防。 张千军万马一时哑火,脸色颇为难看,他这名字是无厘头,也搞笑了一点,但艺术成分很高。 这名字取自一个着名的典故,“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他是张家外界的联络员。 张千军万马忍住了砍死张鈤山的冲动,张家现在人丁稀少,珍贵程度快接近国宝大熊猫了。 起码国宝还有一千多,张家成员加起来满打满算有没有一千都不确定。 默默地告诫自己要忍耐,张千军万马低头喝了口奶茶。 下山不久后他就喜欢上了奶茶这种饮料,几息时间,手里原本装满的奶茶就差不多消灭了大半。 “我走了,你多保重。”张千军万马不想继续面对张鈤山,这就是个招人嫌的家伙,有这空闲时间,还不如去店铺里看看生意。 张鈤山目送着对方离去,心头很是哭笑不得,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倒是有一点张海客的影子。 … 与京城偶尔被风沙肆掠的天气不同,沙漠的主题曲便是黄沙和干涸,一大清早,客栈附近方圆几公里就突然刮起了沙尘暴,遮天蔽日的黄沙如同末日降临,直接笼罩住了这间小客栈。 一行人被迫困在客栈里哪也去不得,吴斜听着外边呼呼作响的风声,有一下没一下道,“看来这回,古潼京的行程也不会太顺利。” 吴斜心情颇为乐观,面对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有过几次经验的他甚至还能根据真实情况琢磨出该摆什么心态比较恰当。 黑瞎子双手枕在脑后,双目微眯,悠闲自得地翘着二郎腿,这鬼地方荒无人烟,也没有信号,想玩下手机打发时间都做不到。 老板娘和她傻儿子皆被捆成一团,任其自生自灭,过了一夜,这会看着有些憔悴。 齐苏从房车上拿了点东西,慢慢的放在铁锅里煮着,客栈里倒是有吃的,可他不敢用,鬼知道这上面有没有被做过手脚。 刘丧忧愁道,“这沙尘暴要刮到几时?” “不清楚,”齐苏摇摇头,“现在只有祈求老天爷安分一点了。” 黑瞎子慵懒的掀了下眼皮,打着哈欠,声音含糊不清,“看这情况,估计要天黑才会歇停。” 阿宁嘴里含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的野草,单手撑着下颚,呆呆的看着窗外。 “吴斜,我求求你了,少发挥你那邪门的体质,你要明白谁是敌我。”听到几人的对话,阿宁如梦初醒,没好气的转头白了眼吴斜。 吴斜非常的不满,体质邪门又不是他的错,吴斜内心一阵无语。 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没想到阿宁一说完,黑瞎子就无缝衔接上了,很从心的往边上挪了一下,跟着嫌弃道,“乖徒弟,你这属性我是真有点怕,回头我得找点克制你的东西戴戴,免得黑爷一世英名全毁你头上。” 张海客很是庆幸,幸好他演吴斜的时候,没传染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开棺必起尸的设定实在太操蛋了,一般人完全把握不住。 “张海客,你离我远点。”听到阿宁提起这茬,张海言也不由得开始疑神疑鬼,伸腿踢了张海客几脚。 张海客抬手按住还要继续踢的张海言,沉沉的目光从张海言脸上划过,“你脑子进水了,我要是克星,第一个就先把你给克死。” 他认识张海言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张海言很好懂,身上稍微有点孩子气,不过自从张海杏去世,他便有些疯癫了,如果没及时找到齐苏这个小族长,张海客相信,张海言会疯的更彻底。 不过这也不是任由张海言污蔑他的理由,小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上几顿就老实了。 瞧着张海客满脸凶狠的表情,张海言表示心里腻歪的很,他停下行凶的动作,目光冰冷的瞪着张海客,咬牙道,“你这家伙,不要给我露出这副模样,你知道多恶心吗?” 鬼晓得他平时看吴斜的时候,有多少次是强忍着没一刀刺过去。 刘丧是典型的族长控,看到两人同室操戈,大打出手,阴测测道,“怎么停下来了,继续打啊。” 正好打死了就没人抢他小族长了。 王盟目睹这一场景,有点担心他这小身板被战火波及到,好心的拉着打瞌睡的黎簇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他怎么了?”注意到王盟鬼鬼祟祟的举动,刘丧好奇的问。 吴斜轻微抽了下嘴角,这个小伙计,倒是懂得审时度事。 黎簇随便挑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眉头紧蹙,忧伤的叹了口气,“哎,有时候,连我都不清楚男人在想什么。” 王盟有些古怪,一个半大的小孩子学着大人的口吻,这画风未免太荒诞。 第23章 大众脸 出乎众人意料,这场沙尘暴刮的格外持久,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堪堪风平浪静。 客栈里此刻有些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黄沙,地面上撒了层细细的沙子,几乎没法下脚,王盟小心翼翼的踩着沙子,对吴斜抱怨道,“这要是摔一跤,脑浆都得崩裂。” 阿宁散开马尾辫,稍微梳了一下头发,黄沙随处飞扬,连她发间都有细小的沙石,清理起来实在费劲。 她看着热火朝天的干活场景,瞥了眼齐苏道,“老板我能做什么?” 顶头上司亲自上阵搞卫生,阿宁当然不好闲着,齐苏见她主动积极,深感欣慰,就递给她一把扫帚,“你就把地面扫扫。” 沙漠里水源珍贵,齐苏只好放弃了洒水这一步骤,直接指挥着阿宁,刘丧,还有王盟这三个冤种,其他几个像大爷似的,全当看不到脏乱的地面。 正当这三个人干劲十足地忙碌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汽车轰鸣声从外面的院子里传了过来。 王盟转了转眼珠子,一把扔掉抹布,借机偷懒去了。 黑瞎子听到声音,很是意外,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笑道,“这两天还挺热闹的,看来汪家是真坐不住了。” 阿宁干完活,小细腰累的直不起来,不得不挪动着小碎步瘫在沙发上挺尸,“看黑爷这话说的,这时候能来沙漠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外边的声响让齐苏包括其他人皆是感到无比的好奇,刘丧静静地听了一会,小声道,“似乎有几个男人,和一个女的。” 阿宁顿时来了兴致,这可是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大沙漠,环境极其恶劣,危险性也大,除非有所倚仗,否则一般人不敢涉足这鬼地方,尤其还是个女人,这如何不让同为女人的阿宁惊奇。 “对方实力如何?”张海客眼神锐利,淡淡的问,这个时期时候来沙漠腹地,不管人数多少,是敌非友无疑。 张海言也有这觉悟,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手指快速摸向腰间,眨眼间拔出一把冷冰冰的手枪。 黑瞎子轻笑,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吴斜身上,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吩咐,\"乖徒儿,既然有客人来访,那你就去好好迎接一下人家。\" 吴斜见状忍不住翻着白眼,黑瞎子这种语气真的挺欠揍,虽是这样想,吴斜还是迅速起身向门口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暗自嘀咕。 \"这来的会是谁,怎么突然来这里....\" 带着满心的疑问,吴斜踏出房门,朝着那辆停在院子里的汽车而去。 汽车在院里停好熄火,很快就从车上下来六个肌肉扎实外表凶悍的男人,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个面容姣好精明强干梳着高马尾辫的女人。 吴斜见到这长相美艳的女人,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他竟然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到了阿宁的影子。 “先生眼生的很啊,”女人敏锐的注意到吴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当即停下和同伴交谈,笑吟吟开口,“你是来这旅游的?” 女人态度和煦,但是她身边的几个男人神色很是不善,纷纷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吴斜。 吴斜从恍惚中回神,神情未变,颇有礼貌的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关根,摄影师,来这采风的一个自由媒体人。” 相貌姣好的女人笑着点点头,也不知真信了没有,吴斜神色淡淡,目光始终没从她脸上离去,女人也不在意,风情妖娆的撩起耳边的碎发,俏皮的歪了下头,“关先生为何这般看着我,我以为你们摄影师应该见多漂亮女人才对。” 吴斜抬头瞅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是很美,但礼尚往来,小姐不该如实告知你的名字?” 女人似乎没听清,眨了下眼睛,嘴角缓缓露出迷人的微笑,如阵轻风似道,“苏难,我叫苏难。” 吴斜借着身高的优势,微微俯下身,视线紧紧凝视着对面的苏难,表情带着些许深意。 苏难面上不显半点情绪,依然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与吴斜的视线隔空交汇,无声对峙了几秒。 与此同时,刘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众人视野,吴斜微微冲他使了个隐蔽的眼色。 刘丧极有悟性,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剧本自然的喊道,“老关,等你半天就不见人影,该不会被美人迷住了吧?” 苏难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刘丧,明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仔细端详着刘丧,从头到脚,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丧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给人一种神秘却很斯文的形象,头发略显凌乱,反而有几分不羁,发觉到苏难的目光,刘丧没做出其他的表情,就是很平淡的,“苏小姐好。” 苏难颇为意外,和吴斜交谈的时候,她便留意过,刘丧的呼吸声绝不在自己防备的范围之内,想了想,她道,“你的耳力很好?” 刘丧缓缓点头,苏难释然了,她也是个听力灵敏的高手,如今面对一个有着类似绝技的青年,戒备的同时又起了点好胜心。 想到刚才吴斜很有深意的表情,苏难嘴上扬起抹浅浅的弧度,她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 这时一个壮汉悄无声息的走来,苏难看向他,淡声道,“老麦,都弄好了?” “老板,兄弟们都到齐了。”老麦明面上是苏难的心腹,实则是个被警方通缉的逃犯。 吴斜看到老麦冰冷的眼神还有他背后的枪心中不由一凛,苏难十分满意老麦办事的效率,看也不看边上的吴斜,微微一笑,抬脚缓步迈向客栈。 “有客人来了。”客栈的门口挂着一串小巧的风铃,有点风吹草动就叮咚作响,黑瞎子听到清脆的风铃声,单臂揽过齐苏的侧腰,将他搂到了怀里,目光向着门口望去。 苏难看到屋里有一大堆人,很是惊诧,黑瞎子抱着齐苏,笑眯眯的抬起另一条空闲的胳膊挥挥手以示友好。 苏难心头闪过些许古怪,又很不解,这两个男人是否太过亲密了。 然而当她看清楚齐苏的容貌时,又是一阵惊叹。 苏难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没见过这般好看且气质出众的男子,尤其是对方穿着藏青的道袍,莫名有股禁欲的风采。 “你们九门当家都长这样帅气?”苏难的眼睛仿佛在齐苏的脸蛋上生了根,舍不得挪开分毫。 刘丧听到苏难的话愣了一下。 齐苏一巴掌拍飞试图贴贴的黑瞎子,面色淡然的整好凌乱的道袍,对注视着他的苏难缓缓绽放出抹恰到好处的表情,“我们终于见面了,我该叫你一声汪小姐才是。” 苏难嘴角含笑,丝毫不介意身份被拆穿,颇有点镇定从容的神态。 齐苏身后,张海客默默观察了她几眼,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你这女人有些机智,跟着汪家做事屈才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苏难不是不懂变通的低情商女人,听到张海客夸她,眉眼弯弯,显示心情极好,“张家的,你也挺有意思,比张鈤山那个装清高的强多了。” 张海客露出赞同的神情,一旁的张海言跟着点头,也觉得张鈤山非常非常的令人讨厌。 齐苏扶着额,一时很难评,在针对张鈤山这事上,这两个一向面和心不和的同族倒是难得保持一致看法。 黑瞎子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我就说不是黑爷一个人讨厌那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齐苏无言以对,能做到张汪两家都厌弃的程度,鈤山爷爷你也该反省反省,从自己身上找找具体原因了。 苏难的目光从几人脸上缓慢划过,最后对着齐苏露出颇有兴趣的表情,半开着玩笑道,“齐当家的风姿果然名不虚传,确实当的上俏周瑜的称呼。” 齐苏微微低首,脸色有点难堪,周瑜是三国智将,美风仪,气儒雅,齐苏在行里闯荡多年,数次靠急智脱困,便有了这外号,不过齐苏却是非常反感,总觉得不够阳刚。 恨不得把当初嘴碎的那人拎出来暴打一顿,没文化就不要乱显摆,这俏周瑜的名头光是听着就很羞耻。 吴斜与齐苏近在咫尺,他已经看到了齐苏黑漆漆的脸,吴斜尽量憋着笑,故意拉长了音调,“小苏以前还有这种光辉历史呐?” 齐苏面色微微泛青,视线飘忽,尴尬的几乎可以用脚趾扣出一座梦幻巴比伦城堡,齐苏揪紧了吴斜的胸前衣领,低声恐吓,“再敢提,你以后就休想靠近我。” 这番威胁效果着实不错,吴斜登时闭上了嘴巴,然而他是安静了,黎簇这小孩就很没眼色,频频凝视着齐苏,眼中的惊奇简直快溢出来了,齐苏再是没品,也做不到要挟小孩子的地步,故而沉默了。 谁还没点难以启齿的黑历史。 苏难看着吴斜和齐苏极为亲昵的相处模式,心中那种淡淡违和感又冒了出来,不过她不喜欢窥人隐私,便目光一转,视线看向大厅里被五花大绑的老板娘母子,语带讥讽道,“你们两个果然是蠢货。” 装傻的男人一语未发,满脸的疲态,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他被齐苏从肉体到精神通通折磨了一遍,心中已经没了一丁点斗志,此刻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老板娘的精神倒是稍微好些一点,但也是颓废了,看着齐苏的眼神充斥着明显的恐惧。 苏难很好奇,诧异的瞥向齐苏,“你用了什么办法折磨的他们,这两个虽然是我汪家外围成员,却也比较桀骜难驯,即便用酷刑都很难屈服。” 一番动静惊到了张海客,他飞快的瞥了她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张海客曾经见过苏难,就在西域女王统治的古城里,不过那时是以苏难下属的身份混进队伍里的。 苏难自然也注意到了张海客刚才瞥来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熟稔,便笑着道,“先生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张海言乖巧的坐在齐苏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海客,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黑瞎子则是静静地站在齐苏的身侧,露出吃瓜的表情。 面对苏难的询问,张海客慢慢抬起无辜的眼神,“我这脸比较大众化,好多人都说了我很眼熟,汪小姐应该是看错了。” 阿宁轻轻抽动着嘴角,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吴斜,这就很难评价,她总觉得张海客是在拐弯抹角攻击吴斜的容貌。 第24章 震慑力 神他喵的大众脸,吴斜快要被气乐了,张海客这话是对他奶奶审美质疑? 要知道,当年他爷爷可是就凭借着俊秀儒雅的长相吸引奶奶入赘杭州的,吴斜目光沉沉,视线冷冰冰的瞥向张海客。 苏难也笑了,她的记性素来很好,看过的人绝不会很快就遗忘掉,除非对方刻意保持着低调,而显然,她曾经肯定见过张海客。 “张先生倒是蛮有趣。” 张海客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自认为我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苏难被张海客逗的花枝乱颤,气氛倒也融洽,双方颇有默契,不约而同的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老麦悄无声息的来到苏难身侧,刻意压低音量道,“难姐,现在怎么办?” 苏难不甚在意的把玩着自己的秀发,美丽的眸子很感兴趣的看向阿宁。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同样的道理,美人之间若是棋逢对手也能做到惺惺相惜。 苏难客套的伸出一只手,矜持的对阿宁道,“小姐打哪来,恕我眼拙,瞧着倒是陌生的紧。” 阿宁微微挑了下眉,她还以为,似苏难这样美艳又强大的女人比较傲气,没想到还挺平易近人的,思索间,阿宁便也伸出手跟苏难握了一下,“我叫阿宁,没见过我很正常,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混这圈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很快便松开了手。 齐苏十分费解。 对于女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友情,即便聪明如齐苏都有些琢磨不透。 就挺神奇的。 齐苏看看苏难,又瞧了眼表情平静的阿宁,最后只能归于奇妙的缘分在作祟。 他打了一个哈欠,黑瞎子顿时如牛皮糖般缠了上来,热灼的气息烫的齐苏心跳加速。 黑瞎子双手不老实的环住齐苏的腰,嘴唇凑到耳边小声道,“老板,缺暖床的吗,我专业的呦。” 齐苏老脸一红,连脖颈都被红色侵蚀了,他偷瞄苏难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揉揉发痒的耳朵给了身后缠着他的无尾熊一个沉重的肘击,并附送上铿锵有力的两字,“滚蛋。” 这没个正形的混蛋,丢脸都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自荐枕席没成功,黑瞎子内心充满了遗憾,只得恋恋不舍的放开揽着齐苏腰间的那只手,意兴阑珊的走远几步,点燃了根香烟。 张海客闻到烟味舔了下嘴唇,他也有严重的烟瘾,两个老烟枪自觉去了角落一阵吞云吐雾。 苏难很快收拾好了住宿的房间,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她身姿妖娆的斜倚着二楼的楼梯口,面向齐苏,用商量的口吻道,“齐当家我们聊聊如何?” 齐苏挑挑眉,颇为惊讶,他看了苏难一会,大致猜到了苏难想说什么,便好以整暇的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苏难笑吟吟的从楼上走下来,“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要探索古潼京的秘密,而据我所知,上三门之首张大佛爷并不允许你们九门进入古潼京。” 现场没人吭声,齐苏伸出冷白的手指摩挲着下颚,做聆听状,苏难见他迟迟不开口,只好继续道。 “你齐大少爷的事迹我多少有点听说过,你是比较注重实际的,并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到了古潼京,金银珠宝我可以分文不取。” 苏难的诚意可谓十足,齐苏啧了一声,又是一个想不开追求长生的。 一旁的阿宁面色古怪,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当时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阿宁一时思绪万千,在心里默默替苏难点了根蜡烛。 按照目前的走势,如果不出她所料,苏难也得被齐苏剥削一辈子。 作为老员工,她得体现出对新员工的关怀。 等苏难说完,齐苏才慢吞吞的开口,只是这语气就非常的毒舌了,“你们汪家做梦做了上千年,还没睡醒,秦始皇都被方士骗的团团转,就凭你们几个还想长生不老,我送你们几句忠告,洗洗睡吧,梦里全都有。” 苏难身侧,老麦脾气比较火爆,闻言一时大怒,快速卸下背后的枪对准了齐苏。 刘丧见不得有人欺负他小族长,不禁拍案而起道,“就你这种小瘪三还敢威胁我小族长,信不信我捏死你比踩死蚂蚁还简单。” 老麦满脸冷笑,径直把枪口对向了刘丧。 齐苏见此一幕,眼中泛起一抹冰冷的杀气,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枪口指着头。 想到这里,齐苏从桌上的筷笼取出一根筷子,速度飞快的投向老麦的脑袋,既然他那么喜欢用枪抵人脑袋,就尝尝脑袋开花的滋味。 不过片刻,那根木筷就精准的插进了老麦的眉心正中央的位置,老麦还没反应过来,脑门涌出涓涓的鲜血,嘴唇青紫,人在顷刻间失去了呼吸,身体软软的滚下楼梯。 黎簇看到滚到脚边的老麦,被吓的惊叫连连。 吴斜有些良心未泯,见黎簇脸色惨白,急忙伸手捂住黎簇的眼睛。 心腹突然死去,苏难半晌没回过神,她脸上的笑凝固了,猛地瞪向齐苏,质问道,“你为什么杀他?” 被丢在墙角的老板娘母子见状,额头滴答滴答的直掉冷汗,还好他们没出言不逊,也没在齐苏的底线上反复践踏,不然死的该是他们了。 对于杀人这种事,齐苏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杀僵尸如砍瓜切菜般,心中早泛不起波澜。 瞥到苏难不满的目光,齐苏心里还是腻歪的很,沉声道,“许他用枪指着我,不准我自保反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汪家都这么横行霸道吗?” 一个恶贯满盈的通缉犯,死就死了,哪这么啰嗦,他杀老麦全当为民除害。 齐苏狠辣果决的出手震慑住了苏难以及她后面一帮亡命徒,苏难忌惮的看着齐苏,老麦之所以会突然举枪威胁齐苏,未尝没有她暗中授意试探这行人的意思。 苏难自知理亏,只好无视了齐苏话里那些讽刺的意味。 齐苏歪着头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不管哪里,都是靠实力至上。 苏难深吸口气,也拿耍无赖的齐苏没辙,她发现齐苏这边的配置,除去自称关根的男人,那个小孩子,以及王盟外通通是一顶一的高手。 若是她先发制人,说不定转瞬就被制服,齐苏保持着冷淡的神情,视线却紧紧的盯着苏难一举一动,对付汪家人,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黑瞎子溜达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凳上,打量着苏难,想了一下,道,“你是汪家的核心人物?” 苏难也挺实诚,“算是核心,但不是机密成员。” “你坐远点。”张海言踢了黑瞎子一脚,眉头微微蹙紧,他喜好和齐苏类似,也闻不惯烟味,黑瞎子刚抽完烟,身上萦绕的烟气熏的呛鼻。 在对待张海言的时候,黑瞎子就没那么温和了,“这地你买下了,黑爷想坐哪就坐哪。” 张海言瞪他,“你想打架吗?” 黑瞎子心中憋着一口气,心情相当不爽,“来就来,黑爷要是皱一下眉头便认输,你们张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疾病。” 阿宁头疼的要命,“你们能不能和平共处一下。” “我倒是乐意和平,但你也看到了,有人挑衅在先。”黑瞎子无辜的摊摊手,这回可不是他惹事,齐苏瞟了他一眼,干脆利索的掏出一张卡,黑瞎子顿时眼前一亮。 “老板大气,以后就是让我叫他爷爷都不成问题。” 张海言嫌弃的不行。 “把这家伙拖出去埋远,埋深点,这地方太热了,不掩好一天就发臭。”张海客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目光看向王盟,理所当然的对他说。 王盟在这就是受欺压的主,碍于武力值,没法反抗张海客,只能苦着脸,不情不愿的拖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去了后院。 人死之后死沉死沉的,何况老麦的死法又很特殊,王盟实在不想多瞧一下。 黎簇怜悯的拍拍王盟,“盟哥苦了你啊。” 王盟缓缓朝黎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个队伍里属自己的地位最低。 起码黎簇还能仗着年纪小不用干活,而他王盟是天生做苦力的命。 第25章 跳槽吧苏难 王盟大热天埋尸体暂且不提,这厢因为齐苏狠辣的出手着实震慑住了一帮刀头舔血的悍匪。 苏难也因为齐苏的果决而忌惮不已,她藏起了心中的小九九,娇俏的脸上缓缓露出凛然的神色。 “齐大少爷果然与众不同,难怪年纪轻轻能把衰败的家族打理的蒸蒸日上,我汪家前段时间败在你手上倒也不算死的太冤枉。” 吴斜听到苏难在发牢骚忍不住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以为你们汪家人都懂这浅显的道理。” 苏难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吴斜,理不直,气也壮道,“我是女人,天生就有胡搅蛮缠的权利,关大老爷,你看来不懂女人的心思。” 吴斜嘴角轻微的抽搐了几下,他想到了阿宁,这女人之前也很刁蛮倒是不任性,不由得,吴斜下意识扫了眼阿宁。 “不是,关根你什么意思,看我做什么,”一边的阿宁瞥到吴斜莫名其妙的眼神,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我很胡搅蛮缠吗?” 吴斜哑然,表示他无言以对,这时一条胳膊搭到了吴斜肩上,低沉的嗓音吊儿郎当的,“乖徒弟,你还真是蠢的有些可爱。” 齐苏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为何吴斜时时刻刻想着欺师灭祖了,不是吴斜没有包容心,而是黑瞎子有时太过气人,就比如现在,仅仅靠三言两语便勾起了吴斜的杀戮之心。 “瞎子,你悠着点,小心你徒弟将来拔你氧气罐。”张海客背靠着椅子,神色疏懒,看着师徒相亲相爱的画面,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黑瞎子注意到他兴致勃勃的表情,快速换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吴斜面部微微扭曲,简直没眼看了。 苏难一时有些惊奇,用看外星人似的目光看向黑瞎子,“这位先生…还真活泼啊。” 她本想说黑瞎子的精神状态实在异于常人,但话到嘴边立刻换了种稍微委婉的说法,黑瞎子是顶尖的高手,万一惹恼了对方,苏难不认为就凭她那点人可以抵挡。 张海客轻笑了几下,“黑爷是非常的独特。” 黑瞎子也不理张海客的冷嘲热讽,只是撇了下嘴表示不满。 齐苏双臂环胸,眉宇间冷清清的,宛如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他冷眼望着苏难几度变化的脸色,还是那句话,就许汪家算计人,还不准他们反击,要知道,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汪家的失败只能归于技不如人。 苏难见她说了一通却得不到回应,难免有些恼火和尴尬,然而面对着那张天神般俊美的脸,心头又是一软,忽然觉得她其实可以原谅齐苏态度冷淡。 “齐少当家认为我的提议如何,我们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你我之间未必非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硬。” 齐苏微微颔首,冷若冰霜的面容有所舒缓,看似被苏难的一腔诚意打动。 而只有了解齐苏的黑瞎子知道,每当这大少爷表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黑瞎子对此很是幸灾乐祸,被墨镜遮挡的眼神透着些许玩味。 齐苏的脸上透露着意味深长的表情,深深的凝视了苏难几眼,语气异常的平淡,“这可是你说的,我的确对那些所谓的长生不感兴趣,就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人心从来都是贪得无厌,齐苏不指望一帮毫无底线的雇佣兵去遵守口头上的诺言,反正在实力至上的世界,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见齐苏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苏难提着的心着实松懈了下来,齐苏这边人不多,但每个几乎全是行内顶尖的高手,这真要对上,即便是强势如苏难也没太大把握能全身而退。 齐苏揉揉黎簇的头发,故意提高了音调,“小鸭梨,现在我们就需要你帮助了。” 黎簇倒是也挺配合,抬起可怜兮兮的一张稚嫩的脸,“小齐叔叔,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齐苏见他眼眶含着泪水,心中有些好笑,黎簇这演技简直出神入化,起码比吴斜要自然。 一行人开着车去了地下宫殿,大约半小时左右,充当司机的张海言踩了一下刹车,看了眼身旁近乎半身赤裸的活地图黎簇,嫌弃道,“可以下车了。” 黎簇飞快的穿好外套,未长开的脸上红彤彤的,就如刚刚结果的青梅。 长这么大,黎簇从来没有被人强逼着脱衣服。 黎簇逃一般起身,动作如闪电般的蹿下了车子,惊慌失措的仿佛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 奉了齐苏命令保护黎簇的刘丧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见状忍着涌到喉咙口的笑声,拍拍黎簇肩膀道,“跟着我小族长就要有牺牲奉献的精神。” 谢谢并没有安慰到,黎簇红着脸,毫不掩饰的瞪刘丧,然后紧紧跟着下车的王盟,这些人里面,除去齐苏,也就王盟稍稍得到黎簇的认可。 苏难瞧着明明满脸青涩却又有些桀骜不驯的黎簇,转身对后面的齐苏道,“这活地图的性格有点好玩,你从哪找的。” 齐苏默默来到她跟前,仰头喝了口矿泉水,天气炎热,不及时补充水分,总觉得身体要被蒸干。 “这小孩有着很不幸的童年,也是个可怜人。” 父亲黎一鸣为了遮掩过去的经历,变成只会酗酒打孩子打老婆的家暴男。 老婆因为受不了虐待跟黎一鸣离了婚,无处发泄的情绪便全落到了年纪尚小的黎簇身上。 来自亲生父亲的折磨,怕是已经给黎簇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阴影。 幽闭恐惧症便是其中之一。 听着齐苏讲述黎簇的身世,苏难的心头又是一软,“这小孩遇到这种父亲也是造孽。” 齐苏不置可否,黎一鸣殴打黎簇或许是有苦衷,但这行为非常不值得提倡,黎一鸣的智商不低,他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解决问题方式。 张海客背着包,径直走到前面去,路过的时候,顺便扯走了和苏难聊天的齐苏,“小族长,不许你跟这女人靠太近。” 苏难笑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透着八卦,阿宁有点喜欢这个和她一样精明强干的女性,便提出了邀请,“汪小姐,你愿不愿意跳个槽?” “你觉得我像是背叛家族的吗?”听到阿宁的话,苏难足足沉默了有几分钟,她惊奇的盯了一会阿宁,仿佛在看稀有品种。 阿宁笑眯眯的摸着下巴,丝毫没有因为苏难的拒绝而恼火,想当初,她也是这态度。 后来嘛,真香。 阿宁前一任老板裘德考心胸也就那样了,他可舍不得用五千万年薪的美金雇佣一个外人打理家族产业,还肯放权任由施展才华。 齐苏完全是阿宁的理想型boss,完全的信任她就不说了,还不会派人监督制衡工作上的事情。 一行几人按照黎簇背后的五指图指引很快找到了地宫的入口,苏难的装备里有洛阳铲,在场大部分都是手艺娴熟的探险专业人士,三两下就组装好了。 吴斜现在的人设是杂志摄影师,不会打盗洞,只能蹲在一旁休息。 张海客手法更专业,便指挥着苏难的下属和王盟往下挖盗洞,几个苦力吭哧吭哧的埋头干活,捣鼓了半天终于打好了一个直径一米见宽的盗洞。 王盟累的直不起腰,试探着对吴斜开口,“老板,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我要申请涨工资。” 吴.资本家.斜,面容冷酷,“王盟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居然还敢申请工资,你最近的表现很差,我没扣你工资就不错了,是不是再过不久你要篡位自己当老板。” 齐苏不忍心听下去了,小伙计王盟实在太惨了,逮着这一只羊使劲的薅,王盟对吴斜简直是爱得深沉。 盗洞刚打开要散一会气,众人就在一边耐心的等待着,趁着时间还很充足,黑瞎子分给齐苏一块压缩饼干 对这种没滋没味的食物齐苏一向深恶痛绝,但现在有苏难,又不能暴露空间的存在。 齐苏捻着压缩饼干,就着清冽的矿泉水勉强咽了几口。 第26章 被怪蜀黍包围的黎簇 “难姐,空气合格了。”苏难这边,有人拿着空气测量器凑到盗洞口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后大声吼道,听到声的苏难当即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 吴斜跟着她,探头张望了一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一点的光亮,苏难掰了根冷焰火下去,确认一切安全后,苏难活动着手腕,笑着道,“几位谁先下?” 黑瞎子自告奋勇,第一个下了盗洞,黑瞎子身手灵活的不可思议,仅仅几个呼吸人就平安落地了,张海言紧随其后,矫健的身姿同样不逊于黑瞎子。 苏难见状目光微微闪烁,意味深长的朝着齐苏道,“齐大少爷,你身边倒是高手众多,黑爷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只是这张家人为何也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据我所知,除去张启灵外,你们齐家似乎和张家海外分支并无太大关联。” 苏难是老九门的死对头,自然也时常关注九门的动向,齐苏的经历她十分清楚,敬佩之余则忌惮更盛。 齐苏眉宇淡淡的,仿佛听不到苏难的声音,他冲吴斜点了下头,便也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 苏难不满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轻声嘀咕道,“真是冷淡的态度呢。” 作为被齐苏嚯嚯过的受害者,阿宁歪头扫了眼苏难,勾着唇道,“你知足吧,以前这位大少爷的性格更恶劣,分分钟能把人气的二佛升天。” … “这怎么那么冷?” 黎簇下了地宫,直接被这里阴森的环境吓一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阵轻风吹过,仿佛冷入骨髓。 这个地宫空旷的难以想象,吴斜举起手电筒,饶有兴趣的看向四周,越往前走,面积就越是开阔,隐约还有几条黝黑的通道。 黎簇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全身瑟瑟发抖,迟迟不肯前行,吴斜看他吓成这副模样,眉头微微蹙起,“黎簇,你应该学会克服恐惧,而不是被心魔控制。” 吴斜这一番话特别语重心长,他是真为黎簇好,从黎簇身上,吴斜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一样的莽撞纯真,又很执拗。 黎簇嘴唇有些发白,他对黑暗有着发自内心的惧怕。 齐苏看了他一眼,深深叹气,黎簇会得幽闭恐惧症大部分原因就是被父亲黎一鸣长期家暴形成的,小小的孩童,心理没扭曲变态已经很难得了。 黎簇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小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吴斜怜惜黎簇小小年纪就被卷进这场波诡云谲的局里面,路上颇为照顾,黎簇倒也乖觉,一直默默地跟着吴斜。 黑瞎子啧啧称奇,这个小孩平时对吴斜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不时的还讥讽几句,关键时刻,竟这般信任吴斜。 队伍里渐渐的嘈杂的声音消了下去,只有纷乱的脚步声还在持续,走着走着,前面有个伙计手电筒不知道照到哪,发出一声惊呼。 “这有雕像。” 人群有一瞬间的骚乱,主要是苏难那边的雇佣兵,张海言见状淡淡的讥讽道,“一群乌合之众。” 齐苏无比赞同,苏难带来的一行人看着体型壮硕,威慑力十足,而实际上,却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毫无纪律可言,打个顺风局还行,真遇到危险估计跑的比谁都快。 张海客仗着艺高人胆大,率先上去拨弄开雕像周围覆盖着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座人形雕像。 黑瞎子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雷达,他敏锐的察觉到雕像有古怪,拿起一把锤子就砸了下去,掩好的黄沙哗哗的流淌出来,齐苏小心的后退几步,避免沙石沾到鞋面。 苏难有些吃惊,忐忑不安问吴斜,“这雕像里面怎么全是沙子?” 吴斜耸耸肩,很光棍道,“我又不是专业考古的,我怎么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出口在前方。” 张海客似乎察觉到不妙,脸色很严峻,他蹲下身,撵起几颗流沙仔细闻了一下,沉声道,“麻烦了,这种沙石是用来防盗墓贼用的,估计不出半小时,这些雕像就会活过来,杀死一切闯入者。” 与此同时,苏难的几个雇佣兵发现似乎少了一个成员,苏难见此脸色极为难看,这还没抵达地宫就折了一个人,明显有些出师不利。 吴斜保持着平静的内心,甚至还有心情宽慰苏难,“这种地方死人很正常,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苏难一时语塞,也有些气恼,便用眼神朝吴斜飞了个眼刀子,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吴斜不解,冲着苏难的背影喊道,“你瞪我做什么,刚才我还安慰你来着,不识好人心。” 女人真是种奇特的生物。 齐苏听到吴斜和苏难的对话,眸光深处全是星碎的笑,见吴斜还没反应过来,清了嗓子,低声道,“宝贝小三爷,委屈你了。” 吴斜伸手揉揉鼻尖,实在没好意思告诉齐苏,比起齐苏低到尘埃里的情商,他起码还有得救。 队伍没走几步,状况又生,起因是有一伙计发现雕像周围有很多茂密的藤蔓,即妨碍视线又不方便,就想砍掉一些没想到,刚动手就看到藤蔓里摆着几具风干的尸体。 黎簇看着并列两排的干尸心中一惊,手指颤巍巍的牵住了王盟的衣角,然而等他凑近,才惊觉王盟脸色煞白煞白的,双腿抖的厉害,表现的比他还不堪。 “……”黎簇简直无语,他嫌弃的远离了王盟,凑到张海言身边。 张海言低头瞅着黎簇,笑着道,“小鬼,你要是不给我添乱,我可以保护你,但凡你拖我后腿,小心我杀了你哦。” 又一次无语住的黎簇,“……” 黑瞎子不忍心黎簇被欺压,便上去将他从魔爪中解救了出来,但没等黎簇说上几句感谢的话,黑瞎子就阴测测道,“诈尸比较喜欢鲜嫩的人肉,你这小孩的身体着实娇嫩,应该很符合它们的口味。” 黎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几口唾沫,妈妈这里好可怕,全是凶残的怪蜀黍。 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心中过于凌乱,黎簇都快想不起来幽闭恐惧症的感受了。 第27章 潜在的危机 因为某两个无良人类的对话,害黎簇险些风中凌乱,甚至几乎忘却了幽闭恐惧症的可怕。 黑瞎子瞧着黎簇被他三言两语就吓的泪眼汪汪,心中成就感爆棚,不仅如此,还十分恶劣的伸出胳膊,刻意揉乱了黎簇的满头短发。 黎簇年纪是小,却很注重形象,发型时常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状态,被刘丧经常嘲笑,而现在精心维护的头发被黑瞎子揉的如同鸡窝头那般乱糟糟的,黎簇想杀人的心思都有。 “黑爷,”黎簇目光沉沉,“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你等我将来整死你。” 吴斜抽了几下面颊,扭头忍笑,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当年,他第一次面对黑瞎子的时候,绝对没有像黎簇这样头铁地去顶撞。 此时此刻,吴斜内心甚至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去采访一下黑瞎子,问问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毕竟,黎簇这种公然与黑瞎子叫板的行为实在是太罕见,太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黑瞎子可是个相当厉害且不好惹的角色啊。 而黎簇竟然毫不畏惧,直接跟他对着干,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呀。 吴斜不禁对黎簇刮目相看起来,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孩还真是缺心眼的厉害。” 王盟古怪的瞥了眼黎簇,小心的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凑到吴斜耳边轻声道,“老板,你找的这小孩真没问题,我怎么觉得这小家伙无知的可爱。” 吴斜没搭理王盟,而是朝着齐苏的方向微微扬起下颚,“选择黎簇不是我决定的,是小苏,有本事你冲他发泄不满。” 王盟缩了缩脖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他就是仗着和吴斜熟悉才敢偶尔以上犯下,在面对齐苏的时候,他可是规规矩矩的很,连呼吸的频率都给放缓了。 天神长相,修罗长相,形容的就是齐苏。 吴斜面上带着淡笑,手上却没留情,给了王盟的后脑勺重重一巴掌,“还不快去干活,再偷懒摸鱼扣你这月工资。” 刘丧拍拍王盟,感慨道,“论选对老板的重要性。” 黎簇也很同情,忽然觉得这一刻他和王盟是如此的同病相怜,他也是被黑瞎子欺压惨了。 就在这时,黎簇感到肩上多了一只沉重的胳膊,他回头一看,是黑瞎子那张可恶又欠揍的脸,“小崽子,在心里偷偷骂我是不是?”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提鬼。 黎簇眼皮一跳,本能觉得不好。 黑瞎子眼神稍稍一瞥,就猜到黎簇的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一乐,他可是能解读张启灵内心的男人,黎簇太过稚嫩,这点小道行,实在不够看的。 “黑爷麻烦你松手。” 黎簇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淡的气场,黑瞎子倒是非常的适应,倒也不是他贱得慌,自打张启灵去守青铜门,黑瞎子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被冷脸对待了,莫名有点想念。 如果齐苏了解黑瞎子此刻的心态,用一句话就可以准确的形容。 那就是妈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阿宁看到黎簇在黑瞎子的淫威下艰难求生,不禁心生怜悯,慈爱的摸了下黎簇的头,摊上这几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妖孽,也是辛苦黎簇了。 “宁姐姐。”黎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憋屈,躲在阿宁的身后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知道形象的重要性了。 阿宁心中有了些许计较,双臂环胸,蹙着秀眉,凌厉的眸子似笑非笑,沉默着看了黑瞎子半响才开口,“黑爷,您应该不至于没品到欺负小孩子吧。” 黑瞎子明智的没有选择跟阿宁吵架,而是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 吴斜瞥了这个便宜师父一眼,脸上满是浓浓的笑意,能看见黑瞎子吃瘪,估计是这个队伍最喜闻乐见的场景。 张海客看到黑瞎子溜达过来,也不继续往前走了,而是语气凉凉道,“黑爷拿出你的男人气概,倒是怼阿宁几句,您几时有这绅士作风了。” 齐苏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很聪明的在一边袖手旁观,苏难见现场喧哗吵闹,头疼的捏捏眉心,“我说诸位,你们来这是旅行游玩,还是探索倒斗的。” 张海言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有区别吗?” 苏难一时哑然,她看着这支队伍的强大配置,心中若有所思,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抚平舒缓。 齐苏看到苏难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这女人脑补了些什么,齐苏懒得去管,拿出照相机,将镜头对着雕像拍了几张照片,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考古队,难免会有些遗漏。 吴斜则举着手电筒,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忽然人群中王盟掩着嘴惊呼出声。 “好多的干尸。” 齐苏心头一惊,下意识将还在四处张望的吴斜扯到了身后,黑瞎子偷偷咧咧嘴,面色稍显沉重,“乖徒弟,克制住自己,少发挥。” 吴斜瞬间秒懂,脸色难看,他才没有奇奇怪怪的属性。 前头带路的张海客表情有一些微妙,目光飘忽了一下,讲道理,他经常扮演吴斜,身上应该没有传染到那种坑爹的特质吧。 齐苏走了几步,抬起的脚突然停在半空,迟迟不肯往前。 这周围莫名给他强烈的威胁感,并不是指单纯的机关陷阱,若是就这样,齐苏的神色反倒不会这么凝重。 这里的危机比机关还可怕,摸不着却是真实的存在着,五感越敏锐的人,对附近的感知力就越强。 而齐苏,随着他武力渐涨,第六感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地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在瞬息之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此时齐苏便感觉到此刻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某种很危险的物体,齐苏的异常引起了张海言的高度重视,他快速拔出插在腰间的匕首,轻声问道,“有情况?” 齐苏的脸上带着几分忌惮,朝他看了眼,缓缓点头,张海言一语未发,目光幽深的看向四周,然而两人检查了半天,却没发现半点的可疑之处。 刘丧小心的问,“小族长,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齐苏觉得,是时候建立权威了,他曲起手指,毫不犹豫的敲了刘丧一记脑瓜崩,“敢质疑你小族长?” 话音刚落,王盟因为不适应黑暗的环境不小心撞到了干尸身上,闹的动静还挺大,干尸被这一撞,积攒了多年的浮沉开始四处飘扬。 齐苏眼尖的瞥到空中飘着细碎的白色颗粒,脸色不禁大变,连忙拉着最近的吴斜和黎簇倒退了出去,同时大喝道,“不想死的都躲开,这空气中的东西有问题。” 第28章 酒肉池林 听到齐苏声音的苏难悚然一惊,她抬头看去,不明的白色颗粒已然离她近在咫尺,苏难没有片刻的犹豫,纤细的腰肢如灵活的蛇般微微扭动,脚尖在石雕上轻轻一点,瞬间远离了这块危险的区域。 苏难的那群雇佣兵就没她那么幸运了,由于一时反应不过来,白色颗粒随着风飘的飞快,几乎眨眼间就将雇佣兵的身躯覆盖住。 几个雇佣兵脸色煞白,忐忑不安的凝视着苏难,“难姐,我们要死了吗?” 苏难的脸色不太好,她也没见过这种白色颗粒,下意识扭过头看向齐苏,“齐大少,你见多识广,能认得出这是什么物体?” 齐苏耸耸肩,其实他也不认识,当然这样跟苏难说她肯定不相信,齐苏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腮帮肉,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上辈子盗墓笔记大火,齐苏跟着几个堂弟堂妹看过几眼,十分清楚剧情的走向。 但是三叔后续的沙海就没看,因为当时齐苏已经出国留学,海外的短视频少的可怜,他只是在回国休假的时候在短视频上偶尔刷到几个零星的片段。 其中有些片段齐苏大受震撼,比如吴斜解剖叶枭的情节。 由于场景过于血腥诡异,导致齐苏的印象十分深刻。 尤其是吴斜从叶枭肚里剖出一条细长的大虫子,那画面别提多恶心了。 齐苏沉默了几秒,语气含糊的将他发现的异常告诉给了所有人,齐苏的语速并不快,甚至讲述的有些平淡,但在场几人却听的无比骇然。 苏难更是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凉气,难掩脸上的惊容。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肚子里钻进一条大活虫的情景,一时竟然被脑补的画面震住了。 齐苏说完话,微微抬起黑眸,冷笑着望向周围的人。 准确的说是苏难那些下属,齐苏开口的声音很轻,“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身体不能接触到一丁点水汽,这种长虫遇水就长,体积可以无限膨胀,如果不想肚子被撑破,就乖乖听话,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送你们的一句忠告。” 苏难的那些雇佣兵,额头的冷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表情充满了绝望,眼神慢慢被死寂感染。 齐苏这话看似给了他们一线生机,然而细细琢磨,却依然是九死无生。 沙漠缺水严重,普通人到了这鬼地方,必须得经常补充水分,否则就容易中暑昏迷。 理论上讲,人体三天不喝水才会慢慢渴死。 但实际上,在沙漠这种极端的环境里,半小时不喝水就有濒死的征兆。 齐苏看着这帮人变化莫测的脸色,心中嗤笑,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凝视着苏难美艳动人的眼睛,微微勾起一边唇角,“话我已经如实带到,执不执行就看你们自己意志力了,真主在上,祝你们好运。” 齐苏说着便给了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率先朝前走去,苏难没动,而是神色古怪的盯着齐苏头上扎成一个小团子似的道髻。 这家伙,他不是信仰道家的吗? 等到和苏难的团队稍微有点距离,一旁的吴斜才悄声开口,“其实小苏你有救他们的办法对吧。” 吴斜知道以齐苏的手段要是想救苏难的几个下属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或许是经历的多,导致吴斜渐渐冷硬,在看到那帮雇佣兵中了孢子粉的一刹那,心头所想的却是把这些人一个不剩,全部留下来。 吴斜抿抿唇,心头闪过一些惆怅,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改变了想法,明明才不久,他还很热血。 不过对于自身的变化,吴斜显然是适应良好。 这个社会是属于弱肉强食的强者,心肠太软的人注定要被这残酷的生存法则淘汰。 队伍里渐渐没人说话,出奇的安静。 所有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出于稳妥,打头阵的几人呈扇形的方式摸索着前行。 齐苏走在人群尾端,姿势悠闲,视线不时的扫向四周。 苏难见不得齐苏比她还放松,忍不住道,“齐大少,你就不担心遇到麻烦?” 齐苏惊诧的看向苏难,不解她为何突然发问,女人的心思一直很难猜,齐苏懒得去琢磨。 至于苏难说的,齐苏就更没放在心上,他不去找僵尸的麻烦就不错了。 真要出现几个不长眼的,齐苏不介意直接让对方魂飞魄散,齐苏没有吭声,但眼底流露的鄙视眼神,被苏难看的清清楚楚,苏难额头顿时爆出一行红色的十字。 这混蛋,不吭声就已经足够气人了,阿宁说得对,这男人的秉性实在烂透了。 逗完了苏难,齐苏心情大好,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黎簇。 这小破孩,不该聪明的时候非常聪明,真让人动脑子时又傻的要死。 几条命,就敢往苏难这边凑。 齐苏揪着黎簇的衣襟,随手丢给了吴斜暂时看管,黎簇被迫体验着空中飞人的滋味,吓的惊呼,“关根你要接住我。” 好在吴斜的反射弧较快,及时张开双臂,将投射来的人形炮弹稳稳当当的接在了怀里,黑瞎子拍着巴掌以示赞许,“徒弟,身手进步了,不枉费我一番苦心教导,吾心甚慰。” 吴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家伙,说他胖还真就喘上了,三五不时的占些口头便宜。 齐苏偷偷给了几人一颗解毒丸,他们要想成功到达地宫,必须要穿过这几具干尸,而摆在面前的难题是,干尸身上有孢子粉,吸上一点就会被寄生,然后肚里开始产虫卵。 苏难有些畏惧,她看着不远处的干尸,面上闪过些许犹豫和挣扎,齐苏见状啧了一声,非常不爽的丢过去一颗解毒丸,用着仅有两人听得到的音调,“没了,就这一颗解药。” 本来齐苏是不打算救苏难的,但没办法,她是汪家的核心人物,将来还要靠她去摧毁大本营。 苏难拿着解药,心中一凛,美丽的眸子看了眼身后的雇佣兵,又忌惮的盯着齐苏,“你好狠。” 齐苏笑而不语,他就知道苏难是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心狠的女人,性格和阿宁极其类似。 那些亡命徒没解药,无论是哪个选项都死定了,齐苏要杀的人,阎王都留不住。 苏难也心知肚明,但她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况人都是自私的。 除去死去的老麦算是苏难的心腹外,其他下属是她花钱雇佣来的,倒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 苏难不着痕迹的吞了解药,若无其事的继续在“肉池”里穿梭,张海言将她的表现看在眼底,淡淡的评价道,“够狠,够果断。” 齐苏一时听不出张海言是在夸苏难还是在讽刺她。 张海客笑着接过话题,“在南洋,人要是不狠立不住跟脚,在那边混生活,即便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不可小看。” 吴斜听的津津有味,仅仅是从张海客的只言片语中,他就听出了那边的波澜壮阔,齐苏也来了点兴致,“要是有可能,改天我们集体去南洋玩玩,东南亚那边的江湖确是比国内要精彩的多。” 黑瞎子难得的没有说话,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一具干尸,这里的地形比较狭窄,越是往里深入,阴气就越重,而且要穿过去难免磕磕碰碰,身后的手电筒不时的晃动几下,光线的问题,简直把恐怖的氛围拉满了。 吴斜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已经强迫止住脑海里的画面,但就是情不自禁,在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之前,吴斜深情的凝望着齐苏,这个时候也就齐苏能给他安全感了。 撞到其他东西还好,若是不小心和干尸来一个亲密接触,心理阴影得无限大。 王盟就是如此,整个人快吓懵了,脑子有些迷糊,出于本能,寸步不离的跟着齐苏,整个胸膛就差贴到齐苏的背上。 这不禁引起了黑瞎子的强烈不满,“那边的小青年,注意点分寸,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家伙。” 王盟顶着苍白如纸的脸,什么也没说,很识时务的站到了吴斜的身旁。 面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王盟,黑瞎子依然没放过,像训孙子似的,开始教训王盟。 “小青年,我警告你,和小苏要有边界感,不许动手动脚的。” 王盟欲哭无泪,这都哪跟哪啊,他喜欢的是温柔体贴的江南美人。 齐苏对黑瞎子的占有欲也有些难以评价,揉了揉额头,直接放弃了争辩,尽管他真身是九尾天狐,但还没到人人喜爱的程度,黑瞎子的担心实在太多余了。 吴斜难得的良心发现,有点怜悯他这个饱受欺压的小伙计,习惯性的画了张饼,“鉴于你这两天表现还不错,你老板我决定回去后涨你几百工资。” 王盟立刻来了精神,如果能升职加薪,其实被人骂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出于对吴斜一定扣门的了解,阿宁瞥了眼激动不已的王盟,学着苏难的腔调笑吟吟道,“关大老爷,你伙计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了才涨几百工资?” 黑瞎子从来不介意有其他人奚落吴斜,跟着点头附和,“乖徒弟,你这穷酸劲有我几分真传。” 吴斜原本阳光灿烂的一张脸慢慢变的面无表情,众所周知,吴家老九门是有钱,但和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话题都谈到这里了,张海客面向着吴斜,语气轻幽的插了句,“作为你的2.0版本,我莫名有种躺枪的感觉。” 吴斜没破防,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以前他是实打实的穷鬼一个,自打去了献王墓就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再说了,吃软饭有什么不好。 一边磕瓜子的刘丧和阿宁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觉得吴斜的段数又在日渐渐长,阿宁摇摇头,“屠龙少年终究成为了恶龙。” 闲聊间,一行人顺利的穿过了恶臭熏天的“肉林”,接下来要过的自然是“酒池”了,现在挡在众人去路的是一片绿油油的池塘。 第29章 敬岗爱业的精神 好在随着岁月的侵蚀,酒池里的水被蒸发的差不多了,不过空气中依然漂浮着无数的白色孢子粉。 齐苏拿出飞虎爪,轻轻一甩,尖锐的爪头就勾住了一头头顶的房梁,接下来就是个人表演时间。 齐苏活动了一下身体,不借助任何外力,化作风雨中逆飞的雨燕,脚尖轻轻点了一下,便很灵活的蹿上了一边微微凸显的岩石,然后借力凌空起跳,左闪右挪,很是敏捷的避开了四周的白色颗粒。 “pretty,chinese kung fu…”苏难的下属中有一个人高马大,肌肉紧实的外籍男子,见此情景,双手紧握成拳头状,满脸的不可思议。 刘丧骄傲的仰着头,“那是我小族长。” 黎簇听得懂一些英文,闻言也很骄傲,又不屑的撇了下嘴,“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老外,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齐苏成功到了对岸,将飞虎爪的一头紧紧的绑在一块体积较沉的石头上,才漫不经心的挥了下手,示意对面的人可以过来了。 飞虎爪一头在齐苏那边,一头被黑瞎子和张海客牢牢抓着,阿宁是第二个过去了,她身姿轻盈,未必比齐苏刚才的表现差。 随后便是刘丧,过程也有惊无险,不过他眼镜差点掉了,“第一次体验当空中飞人,真是贼刺激。” 做戏就要做全套。 尽管齐苏等人可以无视四周的孢子粉,但这样做会引起雇佣兵的怀疑,虽然不是专业的演员,齐苏还是很有敬岗爱业的精神。 因为苏难的下属没吃过解毒丸,很是忌惮这些孢子粉,行动时难免有所顾忌,速度自然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黑瞎子在对待陌生人的时候就是恶声恶气的,如同一个脾气暴躁的暴君,他拽了一下绳索,朝着如蜗牛般匍匐前行的雇佣兵,相当不满道。 “快点给爷爬,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做事磨磨唧唧,再不动,别怪黑爷采取极端手段。” 刘丧在对岸嘲讽输出,“你们的肌肉实在对不起你们的胆量。” 没有人愿意去感受黑瞎子口中所说的那种极端手段,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飞虎爪与地面之间有着三四百米高的惊人落差,如果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安全保护措施,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那一线生机。 只要稍微往下瞄那么一眼,四肢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这种高度带来的恐惧如影随形,心理承受稍微差一点的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这几个雇佣兵什么险境没遇到过,拿命和阎王贴面跳恰恰舞还是首次尝试。 每个人脸色煞白,根本没有低头往下瞧的勇气,拼了命的用屁股往前拱着。 黎簇被黑瞎子一把甩到了绳索上,见黎簇回头,当即摆出凶神恶煞的姿势,“小崽子你快点给我爬,掉下去也没事,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斜看着黎簇苍白的脸,实在对黑瞎子的战前动员无法共鸣,这起到反效果的演讲能力吴斜生平也就在他三叔吴三醒那里见过。 阿宁站在对面,稍稍叹了口气,跟着道,“黑爷,要我说,你还不如不开口,这小孩本来就害怕黑漆漆的环境,被你这一撺掇,我担心会掉下去。” 苏难闻言也语气凉凉道,“活地图要是出事,我们就找不到古潼京了。” 黑瞎子不以为意,单手抓着绳索,轻轻一抖,顿时把趴在上面的黎簇吓的哇哇大叫,黑瞎子脸色一正,大声的喊道,“小崽子,赶紧给我过去,不然黑爷我松绳了。” 黎簇不敢怠慢,尽管吓的手脚虚软,依旧倔强的咬紧了牙关向前爬去,大约几分钟,黎簇终于平安着落了。 一见到齐苏,黎簇就抱紧了齐苏的腰,哽咽控诉着黑瞎子的残暴行径。 阿宁歪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简短的头发,笑着道,“照这样下去,黑爷的人缘都要作没了。” 齐苏无言以对,就黑瞎子那恶劣的性格,晚上走夜路被人套了麻袋爆锤他都不会太惊讶。 正当黎簇忘乎所以的大吐苦水时,也抵达的黑瞎子眯了眯眼睛,猛地提溜着黎簇的衣襟,将他给扔了出去,“吃了几个菜,就敢抱我家小苏。” 不知道他黑瞎子占有欲强着嘛。 人一聚齐,苏难就催道,“还是抓紧时间,我越来越想知道古潼京里的秘密了。” 黑瞎子无声的嗤笑了几下,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流露着淡淡的嘲讽,如果苏难的目标是古潼京里关于长生的消息,那苏难怕是要失望了。 接下来的路还算平静,然而黎簇的幽闭恐惧症却愈发的严重了,黎簇的病症是源于心理上的创伤,没一会额头便渗透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脚颤抖的迈不开。 黎簇的模样实在太惨了,吴斜不忍心,就在他发动着脑汁,准备说点什么安慰一下的时候,张海客眼疾手快,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了即将撒泼的黎簇,摸着他的头轻声道,“睡一觉噩梦就过去了。” 齐苏挑了挑眉,凑近张海客,小声道,“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 张海客同样小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我还有很多,小族长想了解一下吗?” 齐苏白嫩的脸上微微泛着红色,没好气的在张海客的狗头上拍了一巴掌,少调戏他一回会死啊。 幸亏这环境较黑,只有黑瞎子看到他窘迫的一面。 苏难举着手电筒,在一旁冷眼相看,意味深长的瞥向了张海客。 而吴斜盯着张海客看了片刻,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其实你也不赖。” 张海客抱着昏迷的黎簇,并没搭理打量他的苏难,而是朝吴斜微微翻了个白眼,显然不太能接受这意味不明的赞美词。 吴斜哑然失笑,注视着张海客转身的背影悄然勾动着唇角。 张家的族人虽然偶尔疯癫,但都值得吴斜信赖。 苏难心细如发,拥有着丰富的倒斗经验,她让人关掉手电筒,改用传统老式的火把,火焰一升起,折射的周围人群隐隐烁烁,更有拍鬼片的氛围了。 王盟原本有点害怕的,但适应了一会后就镇定下来了,路上表现的可圈可点,并没有拖大家后腿。 苏难为此大为惊奇,内心中对吴斜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疑惑。 一个小小的伙计心理素质如此强悍,很难不将茅头联想到吴斜的身上。 吴斜是浙大的高材生,对建筑工程这方面的知识颇有见效,途中详细的分析了一下地宫的构造,苏难的手下全是学渣,打个架还行,让他们听懂学术上的事着实有些为难了。 一帮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左眼显着不明,右眼透着觉厉,全部呆愣愣的瞧着吴斜。 吴老师看着一群浑身冒傻气的弱渣心累的叹气,心想只知道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大傻帽,实在构不成多少威胁。 苏难倒是听出一些名堂,眨动着迷人的眸子,轻轻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找到东宫和西宫的衔接点,才能平安折返?” 齐苏惊叹她的聪慧,很配合的拍了拍巴掌以时表扬,苏难对此丝毫不领情,轻哼一声,便扭动着风情万种的腰肢离开了,张海言揽过齐苏的肩头,含笑道,“小族长,你不觉得苏小姐对小三爷的兴趣很大。” 张海言瞥了吴斜一眼,面上带着些许玩味,这并非是毫无证据的胡乱猜测,跟情敌之间的打压,张海言观察力惊人,他很早就察觉到苏难的目光老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吴斜头上。 “张先生这话实在是有点故意冤枉人,”吴斜站在张海言的身后,慢条斯理的为自己辩解,“苏小姐或许是怀疑上我了,才那般感兴趣。” 吴斜恶狠狠的瞪着张海言,只觉得这张脸十分可恶。 张海言浅笑低首,甜美的眼神注视着齐苏时柔情似水,微微弯起的眉宇显得分外楚楚。 齐苏的视线有些飘忽,阿言有点不讲武德,这种时候用美男计,品尝过他美好的齐苏差点控制不住残存的理智,变身色狼扑上去。 吴斜的表情难言,不着痕迹的摸了几下沸腾的胃部,嫌弃的撇开了目光。 心机男,就会装柔弱。 张海客发觉这边的异样,笑吟吟的拽走了理智已经岌岌可危的齐苏,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张海言,“你几时这么没下限了,你这么能虾仔和干娘知道吗?” 黑瞎子“啧”了声,不等张海言张口,盖棺定论道,“你们张家都比较闷骚,这点我懂。” 第30章 势均力敌 “farquer…”张海客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粗口,看黑瞎子的目光愈发不善了。 张海言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暗自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用铁丝勒死黑瞎子。 这货的嘴巴太欠了,不给点教训几下张海言心气不顺。 黑瞎子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仿佛察觉不到两人恶意满满的目光。 闷骚不是黑瞎子胡乱形容的词汇,张启灵身上就多少有点这属性。 然后黑瞎子暗中观察过张鈤山,发现也有些,张海客就不用提,满身的骚气快溢出体表。 张海言黑瞎子不想过多评价,人有点疯。 黑瞎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得罪两个张家人,这壮举怎么不算实力的一种表现。 齐苏扶额长叹,实在为他小命感到忧心忡忡。 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黑瞎子真有很大可能被人套了麻袋。 张海客直接拂袖而去,再待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产生掐死黑瞎子的冲动。 难得的,一向面和心不和的两个张家族人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苏难走在最前面,耳朵高高的竖起,将八卦听了个十足十。 阿宁站在苏难身侧,见状有些好笑,很是玩味道,“你的外表与你内心有点严重不相符。” 苏难歪了下头,明媚的眼眸光明正大的凝视着阿宁。 许久,苏难红润的嘴唇缓缓绽开一抹灿烂如花的笑容,“你的性格也与你妩媚的相貌极不相似,宁小姐,我很期待与你一战。” 阿宁眯了眯眼,从见到苏难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这美艳的女人是个旗鼓相当的劲敌。 尽管阿宁不好战,但人家既然发起了邀请,不接下就有点畏惧怯弱的嫌疑。 张海言见这边气氛逐渐古怪,快速瞥了眼,便加快了速度。 阿宁笑了一下,深邃立挺的五官这一笑倒是颇为迷人,“苏小姐应邀我自然深感荣幸,改天有空,我们好好切磋一下。” 两个女人目不斜视的闲谈着,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苏难和阿宁交流了一会,眼睛瞥向不远处的吴斜,试探着道,“关大老爷的真实身份不简单吧。” “那要你自己去探索了。”阿宁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难若有所思,陡然勾起一边嘴角,迈着自信的步伐去套吴斜的话了。 阿宁笑而不语。 以前的吴斜是挺简单的,又好懂,现在则是妥妥披着人皮的百年老鬼。 清纯可人的外表下藏着八百个心眼子,一不小心就被吴斜骗了。 看着苏难离去的背景,阿宁莫名感慨,这人和她倒挺像的。 阿宁真不介意多个能力出众的帮手,毕竟是老板付工资,又不需要她额外出钱。 想到这里,阿宁拍拍齐苏,低语道,“争取早点拿下她替我分担工作压力,实在不行你就色诱,我对你这方面的魅力很有信心。” 齐苏微微点头,他也看重苏难的实力,被他惦记上的人才,就断然没有放过的理由。 不过对于阿宁后半部分的话,齐苏表示敬谢不敏。 齐苏稍稍后退了几步,伸手轻拂了下被阿宁碰过的肩膀,齐苏脸上嫌弃的表情,看的阿宁着实有些心头冒火。 “粗俗。”齐苏恍若未觉,冷冷道。 阿宁的嘴巴张张合合,眼睛有些看直了,难道齐苏不知道。 他越是摆出这副高冷的神态非但不会有望而生畏的想法,反而更令人升起扑倒的念头。 阿宁勉强从顶级的美色冲击中回过神,单手叉着腰,兴奋的盯着齐苏,语无伦次道,“以后就给我保持住这形象,尤其是面对汪小姐,只要方法用对,没有撬不到的墙角。” 黑瞎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从前面出现,一只胳膊暗示意味很浓的搭到了齐苏肩头,笑着道,“这可不兴啊,让小苏出卖色相,我会生气的。” 阿宁一时卡壳,她怎么就忘记了齐苏身边还有一大堆的护草使者。 她抬头看了眼。 明明黑瞎子说话时很轻,阿宁却感觉脖子凉嗖嗖的,她有所明悟,脚下赶紧拉开了和齐苏的距离。 齐苏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实在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他摇摇头,干脆懒得思考,抬起大长腿,远离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黑瞎子见状,一个健步蹿了上去,紧随其后,“小苏你等等我。” 阿宁捶胸顿足的扼腕叹息,“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被一只大尾巴狼叼走了,老天爷多不开眼。” 可惜了张启灵要守几年的青铜门,思及此处,阿宁更是感到浓浓的痛惜。 好好的一朵鲜花被牛粪给摘了。 刘丧奇怪的盯着阿宁,见她面色忽青忽白,才恍然,不动声色地和阿宁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特殊时期的女人实在招惹不得。 “小族长你等等我。”刘丧似一阵风般跑远,追逐着齐苏的身影。 一行人就这样走了不知几个小时,慢慢的,没人说话了,队伍里寂静的吓人,只有细微的呼吸和脚步声在不断的回响。 等到火把渐渐熄灭,一直前行的队伍才停歇下来。 “脱衣服。”吴斜站在岔路口中央,淡然的扭过头,当即吩咐黎簇。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有几条未知的岔路,而这里大部分都没来过地宫,人生地不熟的,实在不好判断方向。 黎簇满脸憋屈,不情不愿的僵着胳膊缓缓褪下外套。 小小少年这时已经知道隐私的重要性了尤其旁边还有两个异性在围观,这无疑让黎簇的羞耻心爆发到顶点。 齐苏看了一眼,有点不忍,黎簇此刻的神情太像被恶霸欺凌的娇弱小白花了。 为了证明自己还有一丝良知,齐苏稍稍转过身去,努力放空大脑,看不到黎簇的表情他就不会跟着难过了。 黎簇见他亲爱的齐叔叔都不打算出手相助,心头不禁对吴斜愈发大恨,“关根,认识你活该我倒霉。” 吴斜神色从容,内心毫无波澜,找关根的茬关他吴斜什么事。 “应该就是这了。”张海客装模装样的扫了眼黎簇背上的图,手指随意一伸,他指的是左边方向。 或许是张海客的演技太自然,苏难竟然信以为真了,指挥着几个雇佣兵就去查看。 趁着苏难没注意这边,刘丧小心的拍了张海客一下,言词简练,“这次是靠我耳力糊弄过去的,一顿新悦饭店。” 张海客不置可否,刘丧就当他是默认了,心里喜滋滋,又敲诈到一顿饭。 “这座地宫的主人,按照对称相反的概念,设计了整座地宫就一定不会破坏这个规律。\"见到苏难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吴斜猜到她收获不小,缓声解释着安装机关的原理。 找到了地宫入口,苏难心情不错,便也有心思和吴斜斗嘴闷子,“关大老爷,感谢解惑,道理我都懂,只是你这样说有点事后诸葛亮。” 吴斜立刻面无表情,俊雅芙蓉面透着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目光沉沉的瞪着苏难看了一会。 黑瞎子深怕苏难不解,临时当起了吴斜的翻译官,“汪小姐我乖徒弟他想说,你完全可以不用提后半句的。” 黎簇闷笑,看到吴斜吃瘪,他就跟三伏天喝了一大罐冰啤酒那般痛快。 这会黎簇也不觉得羞耻了,神清气爽的穿上外套将挡在墙上的藤蔓拨开。 “啊,好小的洞。”王盟比画着洞口的大小,神色微微发苦。 这洞口直径小的可怜,以正常人的体型想穿过去够呛。 目前为止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除了面前的这一小个难题,然而不知为何,苏难的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就仿佛是危险的预警,提醒着她快点离开这。 苏难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把身上的负重悉数解下,身躯摆弄的如条灵活的美人蛇,竟然不费吹灰之力钻进了这狭窄的洞口。 王盟瞪目结舌,宛如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杂技表演,傻乎乎的测量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又默默地估算苏难的腰围,表情还有些懵,“女人果然擅长创造奇迹。” 阿宁抬起手,冲王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下手却是一点不温柔,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王盟的脑袋上,“不要在背后说我们坏话。” 王盟委屈,王盟不敢吭声。 黑瞎子看着王盟被欺负,欣赏的津津有味,吴斜的这小伙计,有点意思,完美的扮猪吃虎典范。 真要把王盟当成小弱鸡,最后死的一定是轻敌那个。 第31章 奸诈的吴小狗 “还好胖子没跟来。”在成功穿过狭小的洞口时,吴斜一边忍受冷风一边速度极快的穿好外套,不断的叹气。 就在刚才,他几乎是脱光了全身的衣服才勉强的通过考验,前几秒坑黎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瞬就轮到吴斜自己了,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吴斜微微垂首,瞥了眼黎簇。 黎簇的脸上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唇边翘起的笑容比ak还难压,黎簇对吴斜积怨已久,看到仇人心中难受,黎簇就开心。 吴斜的嘴角轻微一抽,这报应未免来的太快了,难道这就是欺负祖国花朵的惩罚? “看来就是这里了。”就在吴斜哀叹他运道衰的时候,张海客迈着轻快的步伐,神色一派轻松惬意,与眉宇带着淡淡忧愁的吴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丧伸长了脖子去看,前面的道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透半点光亮。 手电筒的光束有限,只能照到十几米范围,再远就看不到了,刘丧看了半天,毫无收获,便慢慢的挪开视线,神情鄙夷的扫了一下张海客。 “就知道装蒜。” 张海客心头一梗,喉咙就好像被异物塞到了,黑瞎子从来不会忽略掉打压对手的机会,漆黑幽静的环境里霎时间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声。 齐苏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身上还好,有可以调整温度的道袍护着,水火不侵,皮肤冷热无感,他扭头看了看吴斜。 吴小狗身体耐不住低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眉间紧蹙着,齐苏默默地瞅了几下,正恰好对视上一双缓缓抬头且湿漉漉的狗狗眼。 想到前几次吴小狗不道德的行为,齐苏主动张开双臂,表情慈眉善目,“来吧,爸爸温暖的怀抱呵护你。” 吴斜沉默了一瞬,对齐苏的称呼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吴斜的脸皮也开始渐渐上涨了,转念一想,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听齐苏这样喊他还蛮刺激的。 齐苏到底还是不了解吴小狗灵活的道德底线,见吴斜垂头敛眉,昏黄的光线洒在他身上,显得特别温雅如玉,几缕细碎的发梢可怜兮兮挂在耳间,齐苏一时鬼迷心窍,被美好的外表所迷惑。 趁着齐苏的大脑还在加载重启中,吴斜一个滑步,眼疾手快的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等齐苏回神时,吴小狗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亲密无间的距离,不安分的手臂紧拥着纤细的侧腰。 腰是齐苏全身最敏感的部位,基本上,稍稍一碰就能引起剧烈的颤栗感,这时候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吴小狗的脑袋亲昵的蹭蹭齐苏细密的头发,声音在幽闭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浅,“小苏,还是你的身上暖和。” 黑瞎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好大徒充分发挥自身优势把齐苏给迷的像个智障,不禁咬牙暗恨。 这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典型案例。 齐苏也十分无语,吴斜实在太粘人了,简直就像恋爱脑晚期的患者,明明在此之前,吴斜还曾经明里暗地的鄙夷吐槽过王胖子。 苏难神情恍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她就是来寻找古潼京的秘密,怎么还被迫吃了一份狗粮。 强行被塞了满嘴的食物,苏难感觉胃部有点消化不良,实在噎得慌。 阿宁一脸唏嘘,作为受害者,她最清楚苏难此刻的感受,忍不住同情道,“习惯就好,这几个男人经常这样不讲公德,我已经很适应了。” 苏难无奈的伸手抚额,作为母胎的单身,苏难很难体会恋爱时的甜美,只觉得男人容易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齐苏迷迷糊糊中不小心中了吴斜的美男计,颇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感。 好在张海言善解人意,似乎发觉到了齐苏面临的窘迫,目光在吴斜的脸上打了个转,淡淡道,“你松开小族长吧,这里环境特殊,或许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吴斜听出了张海言话中的含义,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连累到齐苏,连忙站到了一旁,齐苏心下一松,很是感谢张海言,无形中消弭了修罗场。 “乖徒弟,跟我打头阵去。”没能占到便宜的黑瞎子,保持着自己的伞被撕碎,也要让其他人淋雨的邪恶念头,强硬招呼着吴斜跟他并肩走在前头。 吴斜没挣扎,反正适应了一会,身体已经不觉得阴冷了,吴斜抬起脚步,不慌不忙的向着未知的方向迈去。 黎簇人小鬼大,他挺直腰杆,努力踮起脚尖,即便这样,也只能拍到王盟的胳膊,“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真可怕。” 王盟悄悄补了一句,“还很可怜。” 黎簇抿着唇,认可的点点头,心有戚戚,有了惨烈对比的前车之鉴,和他老爸的言传身教,黎簇现在对爱情是没有半点想法了。 王盟拉着黎簇,磕磕绊绊的跟上大部队的身影,张海客混在其中,不时的敲敲打打,苏难见此没发表任何意见。 尽管严格来说,古墓是不准随意乱碰,但也要分谁。 张家在这行里有口皆碑,本领强到通天,普通的条约管制不到他们头上。 被当做权威人士展览的张海客专心致志的干着手上的工作,每走一个拐角就要仔细的敲打一番,这时候,张海客无比怀念被他亲手折断的发丘指。 如此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四周忽然渐渐开阔起来,苏难出于谨慎,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停止前行。” 她看向张海客和齐苏,眸光里带着深深的歉意,语气倒是客套,“张先生,我们这里的人都比不过你们两个,就辛苦你们过去看看具体情况了。” 齐苏自无不可,苏难的态度很真诚,比起西王母国时,阿宁高高在上的口吻,苏难的行为就舒服多了,齐苏也不是看人下菜。 人敬他一尺,那便还他一仗。 苏难性格不错,能放得下身段去求人,会来事,给齐苏的印象非常好。 齐苏拔出背后的太阿剑,伸手轻轻一弹,锋利的剑刃发出了细微的回鸣,他挽了下剑花,看着张海客笑道,“苏小姐都开口了,我们就舍命陪美人走一趟吧。” 刘丧提出也要跟着去,自家小族长在未知的领域冒险探索,而他这个负责贴身保护的却在安全的区域干等,刘丧表示他不是来浑水摸鱼的。 齐苏思考了一会,便欣然同意了,有他看着,足够护好两人。 看到齐苏对苏难那么客气,人群中的阿宁有些吃味,但她清晰的知道那时自己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人,本身的态度有问题,也怪不得齐苏百般刁难她。 第32章 金鱼的记忆 打头阵对齐苏来说也是一桩新鲜的事情,他虽然入行已久,但从来没做过趟雷的活,一般是负责殿后的,头回压阵,齐苏着实新奇了一把。 “这地方似乎有点不对。”齐苏走在地宫的边缘,神情轻松惬意,他仔细的看着四周的建筑。 齐苏的眼睛和黑瞎子类似,在黑暗中也可以清晰视物,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探查完了周边所有的地形。 齐苏看的很认真,视线从每个角落一寸寸划过,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一块酷似跷跷板的物体上。 张海客顺着齐苏角度的视线看去,发现跷跷板旁边堆着几口大箱子,也不知道什么用意。 思索了会,张海客缓步过去,蹲下身,用匕首将箱子撬开,结果亮闪闪的珠光宝气差点没刺瞎他狗眼。 “这是一个重量装置,如果拿了附近的珠宝,这机关就会启动,不动那些箱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以那帮佣兵的素质怎么可能不心生贪念。” 张海客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城主的险恶用心,将匕首重新放回腰间,缓缓站起身。 “这城主太坏了,他就拿这个考验那帮佣兵?”张海客犀利的指出苏难那帮佣兵的心态,齐苏听到这也是倍感头疼,不过他有一个更绝妙的办法。 “你让开。”齐苏拍拍张海客,示意他走开点,然后大手一挥,将那几箱子的金银珠宝通通收到了空间里。 齐苏的动作很迅速,直接无缝衔接的弄了几块重量相等的青石放在原地。 古墓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体积巨大的石头,只要想,什么形状的都有。 要是这里的墓主人看到他辛辛苦苦打造的机关不仅没坑到盗墓贼,反而赔了几箱子珍宝是何感想。 刘丧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顿时笑的如同偷到鸡的黄鼠狼,“要是苏难那几个知道费劲心思找到的地宫却啥都没有,不得气疯了。” 意外得到一笔横财,齐苏心情不错,反正这里也没值得留恋的,最珍贵的东西也被他偷梁换柱了,齐苏扭身道,“回去吧,其他人肯定都急了。” …… 等待许久的苏难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目光一凝,迫不及待的朝着三人组走去,甚至顾不得虚伪的寒暄,直奔主题,“里面什么情况?” 齐苏笑眯眯的欣赏了一会苏难焦急上火的情绪,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顺风顺水,没事发生。” 苏难如何不清楚齐苏的恶趣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然而现在是有求于人,她处于劣势的一方,为了大局,苏难只好压抑住了脾气。 她招招手,叫上后面的佣兵小队,所有人的武器都上了膛,几个肌肉结实的佣兵眼神若有似无的瞥向齐苏那边。 吴斜眉头紧蹙,心下泛起淡淡的杀意,眉间的神色也冷了几分。 黑瞎子察觉到吴斜的异常,按了一下他手腕,低声道,“现在不便动手,这帮傻大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最适合当养料。” 张海客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神情比吴斜还冷漠,没有表情的时候更是渗人,王盟离得近,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阿宁“啧”了一声,很明智的没开口,她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 看苏难顺眼是一回事,但更懂是为谁效力,阿宁和苏难不过是点头之交,不值得她求情。 苏难感到气氛有点凝滞,冲身后骄傲不逊的佣兵使了个警告的眼色,继续说着场面话,“辛苦齐少爷了,接下来的路程就由我们负责吧。” 齐苏往旁边动了下脚步,让开了位置,苏难带着一群佣兵走到石门前,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佣兵很失望,继而急躁起来,齐苏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可能是天气炎热,导致的脑子坏死,竟然有个佣兵忽然翻脸,红着眼睛用枪指着齐苏恶狠狠道,“是不是你私吞了这里的宝贝?” 刘丧不笑了,歪了下头,金属质感的耳坠在火光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把枪放下,我数三声,否则你死于非命。” “f##k…” 佣兵哪肯听刘丧的,连苏难也只是靠着金钱才屈服他们,佣兵骂了句国际通用的脏话,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 “有时候,人要作死真的拦不住。”张海言低垂着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刀片。 黑瞎子护着黎簇和王盟,安静极了,难得的一言未发,偶尔凝视着佣兵的眼神像是在看待死物。 黎簇不是拎不清局势的小孩,拉着王盟就想躲,尽量不给大人拖后腿。 黑瞎子注意到黎簇的动作,轻声安抚了几下,继续盯着眼下的场景。 苏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愣,转瞬俏脸冰寒,用英文呵斥佣兵,“史蒂夫你要干嘛,不想死的就把枪口挪开。” 在不久之前,齐苏就用一根筷子直接捅穿了老麦的脑袋,而且死状极其凄惨,这帮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明显是淡忘了这个深刻教训。 齐苏眼睛微微眨了下,似乎感受不到场上紧张的氛围,佣兵老外的表情愈发不耐,仿佛忍到了极限,就在此时,沉默了半响的齐苏柔声问道,“你的头脑是金鱼做的?” 吴斜一时没绷住,表情没管理好,差点笑出声,佣兵老外显然没读过多少书,满头的黑人问号,张海言敛着眉,这时的唇角也露出了灿烂的弧度。 “我小族长是在问你的记忆是否只有七秒钟。”张海言轻咳了声,好不容易压下涌动的情绪,一本正经道。 话音刚落,佣兵就惊骇的看到有枚石子带着细微破空声飞快袭来,佣兵意识到什么,额头直冒冷汗。 然而石子来的极快,他几乎没有时间躲藏,眨眼间,石子精准的命中了额头。 石子的时速已经突破人类想象的极限,转瞬脑浆涌了出来,糊了佣兵满脸。 几秒钟的功夫,佣兵眼神渐渐失去光彩,鲜红的,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强壮的身体没了支撑径直向后倒去。 苏难掩着鼻子,佣兵死状有点惨烈,只瞟了一下苏难便撇开了目光,无奈道,“大少爷,你就不怕他提前朝你开枪。” 苏难无法责怪齐苏出手狠辣,任谁无缘无故被一把枪抵着,都会生气,要是齐苏不反击,苏难或许还会觉得齐苏太过软弱。 弱肉强食的社会,软肉意味着被人欺负。 齐苏面露恶心,缓缓的蹙起了眉头,石头的力量控制不到位,导致佣兵脑浆迸裂。 这画面实在太过于冲击人体的承受能力,似乎风中都带着腥臭的血腥味,熏的人喘不过气,齐苏的洁癖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齐苏揉揉额角,强自忍耐着,他想,下次动手不该把现场弄的这么惨,齐苏精神有些恍惚,勉强听清苏难的对话,语气生硬道,“他要是能伤到我还混个屁的江湖。” 张海客理解齐苏的弱点,就在他准备做点什么时,有人影悄无声息地动了,一只手蓦地环绕住齐苏的细腰。 手臂的主人结实有力,掌心的肌肤微暖干燥,牢牢的攥着齐苏的腰身,低哑的嗓音如演奏的华丽乐音,“苏小姐,小苏有些闻不得血腥味。” 齐苏沉默的没吭声,任由黑瞎子半搂半抱的簇拥着他前行,苏难几时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禁目瞪口呆,视线呆滞的向着吴斜看去,随后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张海客。 她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一时分不清现状,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九门齐当家,到底有几个情哥哥。 阿宁看穿了苏难面临的纠结,淡定的从她身边路过,好心合上苏难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合的下巴,“还是那句话,习惯就好。” 第33章 不安分的张家人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仿佛朝着苏难缓缓打开,苏难咽了咽口水,努力维持住岌岌可危的三观。 原来九门中人玩的这么花。 阿宁见苏难一脸飘忽,眼神惊疑不定,不由得心中暗笑,想当初,她刚知道齐苏和那几个男人的关系时可是兴奋了好久。 苏难的路子走小了。 阿宁心中带着诡异的鄙视感和自豪,得意的看了眼苏难,然后闲庭信步似的跟上大部队。 刘丧来到阿宁身边,手握成拳头状,气的咬牙切齿,“早晚我要把黑瞎子给打死,竟然敢当众占我小族长便宜。” 对于一个资深控来说,任何接近偶像的人形物种通通都是潜在敌人。 阿宁抽抽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刘丧就扭身离去,一路上依稀可以看见阿宁不断耸动的肩膀,刘丧一愣,面露不解,扭头询问王盟,“她笑什么?” 王盟疑惑的摇摇头,同样一头雾水,他母胎单身多年,问也是白问。 刘丧干脆懒得思考。 … 地宫在阴冷的环境里埋藏了千年,还是第一次迎来这么多的人,明亮的火把仿佛驱散了周围的阴气。 苏难的视线谨慎的扫视着周围,用请教的口吻对齐苏道,“这机关要怎么过?” 齐苏没有说话,而是把背上的包和其他装备以及太阿剑都卸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做戏就要做全套,尽管齐苏的演技很业余,敬岗爱业的精神要有的。 卸完身上的装备,齐苏随意伸展了一下两条笔挺的大长腿。 此时的道袍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灰扑扑的污泥,干涸的血迹,和不知名的液体,种种味道搅合在一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齐苏嫌弃的低头看了眼,琢磨着挑个时机把这一身给换掉。 虽然系统出品的道袍水火不侵,还可以根据人体的体温调节温度,但不具备洗涤功效。 脏兮兮的衣物穿在身上,实在是太考验洁癖症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 千里之外的京城。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渐渐响起,霍锈锈穿着贴身的牛仔体恤衫,坐在解家的戏台边低头啃食着脆甜的苹果,目光狡黠的盯着戏台上一个浓妆重彩的演员,偶尔俏皮的踢着双腿。 霍锈锈欣赏了一下虞姬的风采,见解语臣唱完最后一句词,戴着华丽的行头莲步下搂,也跟着蹦跶下来,缓缓开口,声音清丽,“小花哥哥,你又在想小苏哥哥了。” “何出此言?”解语臣的神情很坦荡,但经过霍锈锈的留意,还是被她发现淡淡的愁绪袭上虞姬的眉间。 霍锈锈一蹦一跳的来到解语臣跟前,背负着双手,微微倾下身,摇头晃脑的念叨着掉书袋的酸词。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小花哥哥看看你现在的神态,都快成为传说中的望妻石了。” 解语臣缓步来到戏台两侧的包间。 霍锈锈将手里已经啃食殆尽的苹果核精准投到十米开外的垃圾桶里,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解语臣动作轻柔的坐在了包间唯一的一张沙发上,霍锈锈鬼头鬼脑的张望了会,解语臣抬眸扫了眼,哑然失笑,“站门口做什么,我这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几时这么客气。” 霍锈锈满脸谄媚的表情,殷勤的抬手倒了杯水递给解语臣,“小花哥哥,我最近无聊死了,能不能求你件事?” 解语臣端起茶盏,微微敛了敛神思,就在霍锈锈忐忑不安时,突然皱起秀丽的眉宇,温声道。 “锈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九门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期,由不得你任性胡来,我们要镇守大本营,防止有狗急跳墙的破坏九门内部。” 解语臣苦口婆心的劝慰着霍锈锈。 霍锈锈的心思解语臣其实很懂,他又何尝不思念齐苏。 毕竟刚确定关系感情正是最炽热的时候,偏偏要承受着离别的滋味,解语臣的内心自然也不好过。 霍锈锈跺了跺脚。 气死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喜欢的cp成功开花结果,却被一帮不长眼的破坏,有情人劳燕分离,霍锈锈想弄死汪家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俗话说日久生情,齐苏现在整天和那几个男人相处,霍锈锈有点担心小花哥哥的地位。 为了花齐大军得以永恒,霍锈锈简直操碎了心。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着,解然的身影突然惊慌失措的出现在视野里。 霍锈锈很是善解人意,当即就要告辞离去,解语臣连忙按住她手臂,示意霍锈锈重新坐下,随后视线看向解然,投来问询的眼神。 解然一路跟来,脸色有点涨红,微喘了几下粗气,正要开口,解语臣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起身,用身体护着不明所以的霍锈锈。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行头上的珠翠轻微的碰撞叮咚作响,霎是好听。 解语臣单手慢慢伸进戏服,握紧藏在腰间的龙纹棍,眸光透着凌厉,“不请自来就是贼,先生不打招呼就闯我家门,是否太没礼貌了?” 霍锈锈也做好了应战准备,她可不是温室里的花瓶,有的是对敌手段。 张千军万马从解然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常年被阳光照射而有点黝黑却不失俊美的面容略显呆萌,他看到神色微凝的两人敷衍的伸手打了声招呼。 纤细的手指捧着椰香味十足的奶茶,牙齿轻咬吸管,含糊不清道。 “啊嘞,我以为我小族长跟你介绍过我呢,原来他没提过啊?” 霍锈锈一脸茫然,忍不住和解雨臣面面相觑。 这是谁? 解语臣沉吟了一会,满脸恍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再看着张千军万马,脸上缓缓露出虚假体面的笑容,“原来是张先生,失敬失敬,只是你这不请自来的方式有点独特。” 搞什么鬼,竟然是张启灵的族人,这不声不响的突然闯入别人家想吓死谁呢。 张千军万马似乎没听出解语臣话中暗藏的讥讽。 迈着轻盈的步伐进了包厢,悠闲自在的仿佛到了自家后花园,这散漫的态度又是惹得解语臣无名火中烧。 张家是吧,咱们梁子结大了。 … “哈欠…”张海客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响亮的声音在寂静幽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张海言离得近,下意识的躲远了些。 “你什么毛病?”张海言寒着声道,张海客摆摆手,神情阴郁。 黑瞎子用枪头挠了下背后的痒痒,跟着嘲笑,“你这身体素质堪忧啊。” 闯荡江湖的,中个小招,阴沟里翻船也不是很稀奇。 张海客揉揉泛酸的鼻尖,没理会黑瞎子的嘲弄,而是眼睛盯着虚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张千军万马你个王八蛋,最好不要给我到处招惹是非。” 最近这段时间,张海客的右眼老是无故跳动,他有预感,是张千军万马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在给他添堵。 张海言了然,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很明显,“恭喜你张海客又成功招惹一个不好惹的人。” 张海客表情无辜,他那天就是和张千军万马谈谈心而已,没想到对方心理那么脆弱,竟然记恨上他了。 齐苏听到张海客的怒吼,心头一惊,齐苏当然知道张千军万马这号人,感慨了下张家取名奇葩外,也不禁暗自揣摩,张家近期活跃的实在频繁。 连最外围的联络员都开始倾巢而出。 那边苏难看到跷跷板那头的几人凑在一起嘀咕,仿佛在聊家常似的,难免有些无语。 她去除了身上沉重的装备,跳上跷跷板,神态轻松自如,身手矫健的如猫般轻盈灵活,雇佣兵有样学样,也很小心的翻过了跷跷板。 没了金银珠宝考验人性,所有人都很顺利的抵达了另一头,冗长的通道,黑漆漆一片,手电筒的光照有限,少不了磕碰。 “疼死我了。” 不过几分钟,黎簇就抱头哀嚎,他被脚下的障碍物绊倒了好几下,膝盖和手掌全是青紫的伤痕。 黑瞎子点燃了根香烟,黑暗中,那缕火光散发着如萤火虫般透亮的光辉。 忽然黑瞎子走到黎簇身前,一把将嚎啕大叫的黎簇像扛麻袋般的提起放在肩上,“小崽子,你该感到荣幸,黑爷的肩除了小苏,还没被其他人用过。” 阿宁一脸挪揄,似笑非笑的看着齐苏,仿佛在说,小两口感情还挺好。 齐苏在这方面脸皮比较薄,装模装样的轻咳一声,给了阿宁一个适可而止的神色。 苏难的目光在齐苏的小细腰上徘徊停留了几秒,最后微微扬起下巴,轻叹道,“齐大少爷,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的实力。” 齐苏明智的选择保持沉默是金,他发现,这个苏难仅仅是跟阿宁待了一两天,渐渐有了被同化的迹象。 黎簇闻不得烟味,不停咳嗽,阿宁对待小孩比较心软,不满道,“黑爷少抽一根烟会死啊?” 齐苏也觉得这样做太没公德心了,不爱护祖国的花朵,便上前一步,想拿走黑瞎子的烟。 结果吴斜的动作更快,伸手就拽走了黑瞎子嘴里的香烟,“在小孩面前不要抽这个,没品的事少干。” 黑瞎子很不爽,舌尖轻舔着下腮,这包烟挺贵的,一根就要接近八块钱。 以他吝啬的性格自然是舍不得抽这么好的东西。 架不住齐苏不差钱,直接买了一大堆给他,平时当宝一样珍藏。 “乖徒弟,你胆肥了啊,”黑瞎子狞笑,“竟然敢从我嘴里抢东西。” 第34章 人眼雕像 吴斜心里腻歪的很,劈手夺过黑瞎子肩上不停扑腾的黎簇,皮笑肉不笑道,“您是师父,应该做不出压迫徒弟的举动吧?” 黑瞎子装模装样的摸着下巴,墨镜后面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吴斜。 尽管看不到黑瞎子的眼神,吴斜还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气,他抱紧了黎簇,力道用的有些大,险些把黎簇勒的喘不上气。 “关根,你要勒死我啊。”黎簇欲哭无泪,在吴斜怀里倒腾着小短腿。 这两师徒都不是省油的灯,只会欺负他这个可怜的小孩子。 吴斜满脸的歉意,他差点忘记黎簇的存在了,这都怪黑瞎子。 齐苏看着那边吵吵闹闹的,氛围火热,不禁为黎簇默哀几分钟。 可怜的孩子,也太没眼力见了,这是要被那对无良师徒撕成粉碎的节奏。 果不其然,下一秒黑瞎子就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对吴斜怀中的黎簇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练武就要从小小年纪抓起,从今以后,你就跟我那个瓜徒弟一起锻炼,但凡敢说半个不字,管杀也管埋。” 黎簇不挣扎了,惊恐的看着黑瞎子,吴斜的锻炼情况他是知道的,都快比得上特种兵了,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身板也不如吴斜强壮,练上几天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黎簇脸白了几分,语气虚弱的开口,“黑爷您培养徒弟我没任何意见,就是能不能不要扯上我?” “你觉得呢,”黑瞎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伸手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不听就撕票。” 黎簇有些语塞,好歹做个人吧,他这小身板经不住几回折腾,黑瞎子是怎么好意思威胁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和没品的黑瞎子的一比,黎簇再看吴斜突然就感觉颇为眉清目秀。 齐苏实在听不下去了,脚下默默地加快速度。 他知道黑瞎子是为黎簇好,经过这事再让黎簇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肯定很难适应了。 黎簇和九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或许已经被汪家盯上。 黑瞎子出于种种考虑,才决定让黎簇练练身手,好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只是黑瞎子那个说话的语气实在太欠揍,一番良苦用心估计也没人体会到。 齐苏揉揉脸,懒得去管身后的嘴碎官司,缓了下心神,齐苏认真的端详着这块地方,苏难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隔着百米远丢了过来。 听到轻微的声响,齐苏稍稍抬起胳膊,精准接过那块飞来的压缩饼干。 “好身手,”苏难笑吟吟的看着他,“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齐大少爷,我们该歇歇了。” 齐苏一怔,算算时间,他们进入地宫也快有七八个小时了,许多人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虽然准备充足,但一路上的凝神戒备也让精神紧绷到了极点,齐苏看着眉宇尽显疲态的苏难,给她让了一个稍微干净的位置。 苏难倒也不客气,将背包当做坐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几人都各自散开,寻找空位置,恢复精力的开始靠着墙角闭目养神,补充食物的就抓紧时间啃几口压缩饼干。 由于都精疲力尽了,一时间没人顾得上说话,现场分外安静,只有咀嚼食物的咔嚓声在作响。 齐苏的精神还不错,腰不酸腿不疼,眼神清晰明亮,脸上的肤色如寻常那般晶莹剔透,健康红润,不过他肚子有点饿了,这会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啃食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其实不难吃,但户外探险最不缺少的食物就是压缩饼干,吃的多了,难免有些影响食欲,然而后面的路更难走,得保证体力充沛。 齐苏暗暗记了一比汪家的黑账,要不是这帮上蹿下跳的家伙,他何至于在野外啃沙子。 吃了几口压缩饼干,齐苏就放下了,这干巴巴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 忽然齐苏感到肩膀被人捏了一下,闻到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他头也没回,而是往旁边挪了一点空位。 张海客坐到齐苏身边,手里端着自热的黄焖鸡米饭,齐苏闻着诱人的米饭香当机立断扔了压缩饼干。 苏难看出齐苏和张海客的关系不一般,她不想走路的时候被驴踢到脑袋,自觉的起身挑了个远点的地方。 此时的米饭正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张海客笑眯眯的凑到了齐苏的面前,还很有心机的晃了几下,齐苏目光炽热,“给我。” 说完不等张海客表态,就扑了过去,好在张海客提前准备,单手钳制住了扑来的齐苏,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自热米饭,“本来就是给你吃的,别抢了,小心烫到。” 齐苏难得任性一次,他整个人趴在张海客的大腿上,够着手去抢,齐苏人生信条有两个,唯有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 上辈子出国留学后,齐苏就发现了,国外的医疗设备是发达,但美食的种类简直少得可怜。 不要说号称美食荒漠的英国,即便是以啤酒而闻名于世的慕尼黑,美食的花样也稀少的令人心碎。 出国留学几年,齐苏硬是没吃到几种像样的中国料理,就算有也不正宗。 好不容易拿到了毕业,齐苏发誓要吃遍全国的美食,好好犒劳一下那颗受伤严重的心灵。 结果还没付出行动,就被破系统给坑到了异世界。 张海客高举着饭盒,同时还要努力控制着齐苏胡乱扭动的身体。 这小祖宗,他难道不知道在男人身上扭动着身体意味着什么。 张海客绷着脸心中很是后悔,他不该挑选这个时间来逗齐苏的。 这就是报应。 齐苏趁着张海客分神,一把抢过饭盒,热气腾腾的鸡块飘着诱人的香气,齐苏将所有的食物全拌到一起,米饭浸透着浓稠的汤汁远比压缩饼干美味。 “好啊,小苏你在这里吃小灶。”吴斜休息够了,悄无声息的摸了过来,张海客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萎靡,吴斜十分不解。 “他怎么了?”一脸颓丧的,好像身体被掏空一样,吴斜对张海客的现状很惊奇。 张海言刚才将他们打闹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心思玲珑的立刻猜到了原因,脸上带着玩味戏谑的表情,“冬天快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已经不是雏鸟的吴斜秒懂,嘴里意味深长的“啧啧”了两声,眼睛难掩鄙视,目光幽幽地在张海客的下半身徘徊了许久,“憋着的感觉不好受吧?” 面对两人奚落嘲讽的目光,张海客懒得理人,颇有种清风拂面的淡然,吴斜瞥了他一眼,不禁暗骂老狐狸。 这脸皮厚度快赶上一边的黑瞎子了,难道百岁老人都这风范,也不对,张启灵的心思就比较纯透。 几人坐在一块,都很纳闷张海客这唾沫自干的本领从哪来的,研究了一会也没琢磨出名堂,张海言坐累了,慢悠悠的站起身。 齐苏来到黎簇身边,摸了下他的头,小声问道,“身体还撑得住吗?” 黎簇身心俱疲,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幽闭恐惧症本来就是黎簇最严重的心理疾病,偏偏黑瞎子不当人,执意要他直面恐惧。 黎簇当时人都懵了,现在回过神,仍然觉得手脚酸软,提不上一点精气神。 齐苏见黎簇精神状态不太好,也没多问,心中的罪恶感倒是有增无减,思索了会,齐苏拉过吴斜细心叮嘱了一番,这本来是吴斜的孽债,现在全让他一个人抗了。 黎簇歪了下头,这样稍显稚嫩的动作由小孩子来做,意外的有些可爱,“齐叔叔,你会平安把我带回家的对吧?” 齐苏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微微轻俯下身,盯着黎簇期待的眼睛小声道,“不管前方有多艰难,我都会平安把你送回家。” 黎簇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微眯着双眼,安心靠在王盟的肩膀上陷入沉睡。 吴斜不解齐苏为何对黎簇这般上心,但这时的黎簇是破局的关键,汪家能否入套,吸引力全集中在黎簇身上,吴斜心中思忖了片刻,就把照顾黎簇的任务交给王盟。 王盟作为队伍里地位最低等的小伙计,没有半点的人权,自然是吴斜交待什么就怎么去做。 苏难检查了地宫所有的建筑,发现其中有座人像有些古怪,她不敢妄动,就把齐苏叫了过去,“齐大少爷,这雕像的眼睛是否会动?” 阿宁略感奇怪,就道,“是整体都古怪,还是单单眼睛?” 苏难不太确定,毕竟她也没仔细探查,齐苏来到跟前,小心的停下脚步,这是座高大的男性雕像,全身披甲,做了将士打扮,胯下骑着一匹健硕抖擞的天马。 将士的脸部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的模糊,只有那双眼睛黝黑蹭亮,奇异的保持着活灵活现的模样,深邃的眺望着远方。 张海客观察了几分钟,就将目光看向黎簇,“现在轮到你发挥了小子。” 第35章 感谢老祖宗 王盟得到了张海客的命令,摩拳擦掌的朝着黎簇奔去。 “盟哥你等等,我可以申请一下人道主义援助吗?”黎簇看着朝他跑来的王盟悄悄咽着口水,小孩子没人权啊。 王盟满脸坏笑,他发现,偶尔逗弄一下这小孩还挺好玩的,就比如现在,黎簇满眼抗拒和惊恐的表情实在太可乐了。 眼看着王盟即将逼近,黎簇为了保证自身清白不被这些口味独特的怪蜀黍看光,连忙张口,“等等等等,我记得七指图的图案,雕像的眼睛是关键。” 说完黎簇就极有眼色的躲到了刘丧身后,此刻的王盟在他看来和小怪兽无异,都很可怕。 苏难听到黎簇的话,朝着身侧的佣兵大声喊道,“你们去转动雕像的眼睛,其余的不准乱碰,否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该警告还是要警告的,这群佣兵天生的桀骜不驯,性格懒散,大脑容纳小的惊人,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不警告一番,估计转头就会做下不可估量的后果。 苏难一声令下,几个佣兵分批次的散开,各自爬到雕像上拨弄着眼睛部位。 雕像距离地面起码有四五米落差,要爬上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几个佣兵训练有素,身手极其利索,三两下就完成了苏难的命令。 齐苏在下面耐心的等待着,就在几个佣兵跳到地面上时,异变突生,那些被动过的雕像缓缓吐出细腻的黄沙,很快就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苏难给枪上了膛,眉头紧蹙,惊诧无比的看向旁边的阿宁,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阿宁,“发生什么事了?” 吴斜站着没有吭声,清澈的眸子在黑暗的烛火中隐隐烁烁显得很晦涩。 苏难看不清吴斜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他沉着声说,“别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城主谋划中的一环,真正厉害的角色还没出现。” 苏难怔了一下,看着思维清晰,侃侃而谈的吴斜,没说什么,但眼中的狐疑却是始终没抹去。 这对古墓的熟稔真是一个普通摄影师拥有的? 吴斜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对苏难打量他的目光视而不见,这本就是计划中的结果,吴斜颇为镇定。 苏难扫视了一圈,见没从吴斜的脸上发现异样便挪开了视线。 这时黑瞎子吊儿郎当的用胳膊勾住了吴斜的肩头,轻声调侃道,“徒弟看不出来你的女人缘不是一般好。” 吴斜脸色微微一黑,毫不客气的弯起手臂,利用胳膊肘给了黑瞎子一个沉闷的肘击。 黑瞎子神色微变,吴斜下的手又快又准,都把他撞的踉跄了几步,黑瞎子站稳身形,揉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唉声叹气,“倒反天罡,人心不古。” 齐苏眉眼带笑,静静地欣赏着黑瞎子的倒霉相,随后伸手在黑瞎子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低声道,“别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了,换个思路,小三爷现在也算是手段渐长该感到欣慰才对。” 黑瞎子默然无语,神色有些安静,表情却很哀怨地盯着齐苏,这是安慰人的话,一点都不走心。 齐苏看着黑瞎子臭臭的脸色,想了一下,曲起四根手指,揉搓着他脸颊,声音越发的轻柔,“好了,乖宝宝,听话。” 黑瞎子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神色愈发的无语,待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就不只是无语了,而是真叹气了。 不过乖宝宝就乖宝宝吧,谁让眼前的青年是他心尖上的呢。 黎簇脸红红的,这真的适合他一个小孩子观看吗? 就在黎簇纠结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王盟叔叔你松开我。” 王盟双手紧紧的捂住黎簇的双眼,这画面实在太伤风败俗了。 黎簇才多大。 王盟深感教育的重要性,凛然道,“乖巧的小孩子这时就该闭上眼睛。” 黎簇觉得很干,这时候发觉他是一个小孩子了,但这里的人有哪个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刘丧捂着肚子笑的腮帮子疼。 而那边,齐苏三言两语哄好了即将闹腾的黑瞎子,顿时引来了苏难颇感兴趣的目光。 “据我所知,黑爷在此之前一向是独来独往的,我那时还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素来傲气的北瞎心甘情愿的跟随九门的人……” 齐苏安静的听着,见她话说到一半,稍稍撇过头,面上神色未变。 苏难注意到齐苏有些漫不经心,双臂环胸轻笑道,“如今一见,我才惊觉齐少当家魅力非凡,不仅仅是黑爷一人,就连向来神秘莫测的张家都甘愿以你为中心。” 刘丧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小族长他值得我们誓死相随。” 苏难沉默不语,她不理解,从小到大,苏难的人生就充斥着算计和利益,更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情感。 但苏难也与其他冷漠无情的汪家人有所不同,因为她的血还没彻底冰凉。 苏难的眼中泛起星碎柔和的笑意,或许,她以后也会碰到可以志同道合的知心朋友,这时阿宁拍了她一下,语气真诚道,“汪小姐,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阿宁看人比较在意眼缘,比如当初的霍锈锈,一眼就觉得她心思干净,是个可以谈得来的,然后就是眼前的苏难,外表看似冷冰冰,比较心狠手辣,实则相当的可靠。 阿宁自己就不是好人,她也从来不靠着单纯的好坏来评价别人,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一大群活跃在灰色地带的人。 苏难心神微动,扭过头去,视线落在阿宁的脸上,良久,笑着道,“宁小姐的为人我也很喜欢,要是有可能,倒是愿意结交一下。” 几人相互交谈着,而苏难身后,几个雇佣兵面面相觑,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本这帮雇佣兵还以为接连死去老麦和一个队员,以苏难的脾性应当要和这些老九门的人来个生与死的较量。 结果事实是,两波不同派系的人员气氛十分和谐,还有说有笑的。 雇佣兵们觉得这个世界转变太快,耗子都敢给猫当伴娘了。 刘丧一直关注着雕像,“小族长,你看地面。” 几息的时间,足够场上的情景再度发生变化,黄沙很快淹没了地宫。 在沙堆边缘,出现了一条铁链蛇,模样非常的古怪,头咬尾、尾舔头,众人一时摸不清头脑。 “这条蛇我似乎在哪见过。”张海客低垂着头,凝视着怪蛇看了半响,紧锁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的知识储备量还挺丰富啊,”黑瞎子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给这几个文盲解释解释这蛇代表的含义。” 黑瞎子的发言通常具有招惹仇恨的功效,且效果极好,话音刚落,不仅仅是吴斜对他怒目相视,连张海言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张海客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事情很久了,让我想想,我记得好像是藏地那边,当时我无意间找到一个失落的国度,那个国家的图腾就跟这种蛇极其的酷似。” 齐苏眼前一亮,他想他应该知道张海客所指的国度是什么了。 “你去过魔国?”齐苏扭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张海客,他不得不惊叹,张海客的运道,一个人就敢去闯精绝古城和魔国,你这么牛逼,胡巴一他知道不,铁三角情何以堪。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胡巴一,所以张海客可以满地图的乱窜,即便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主线。 魔国是个很神秘的国度,雪域众国因魔国的高强压迫而反抗,但魔国实力强盛,雪域众国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齐苏发现他思维有点散,连忙停止各种脑洞,语重心长的对着张海言道,“幸好你们当年的老祖宗没脑子一时抽风跑去藏地发展。” 张海言微微抬起清纯动人的脸蛋,很是茫然,这都哪跟哪啊。 第36章 人体实验 张海言发现齐苏的思维有时候挺活泛的,天马行空的让人抓不住。 齐苏也觉得他这番话很无厘头,打着哈哈就过去了,张海客嗓音不急不缓,谈话还在继续。 “这种蛇好像叫衔尾蛇,通常意味着死亡,不过我想这城主比较贪生,应该不会把象征着不祥的东西埋在地宫,所以衔尾蛇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永生。” 吴斜眸光闪烁,眼中透着浓浓的厌恶,他这一路走来,碰到太多为长生而失去自我的疯子。 鲁殇王,铁面生,万奴王,西王母,周穆王,汪藏海…提起来无一不是不是惊才绝艳,智谋过人。 结果因为虚无缥缈的长生,几乎都近乎疯魔,生前再厉害又如何,死后依然抵不过黄土一捧。 张海言无声的摩挲着细长的手指,他没吴斜想得多,目光一直在关注齐苏,感觉此时的齐苏很活泼,和周身稍显冷淡的气场十分不相符。 很矛盾也很吸引人,尤其是配上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明明表情冷漠,仿佛曼陀罗一样,完美无瑕的面容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张海言舔了下嘴唇,忽然察觉到喉咙有些干涸。 吴斜瞥到张海言的表情,视线滴溜溜一转,同为男人,吴斜哪不清楚张海言的小心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径直走到齐苏身边,借用身形直接挡住了窥视的目光。 黑瞎子也瞥了张海言一眼,伸手指了指他,“小同志,眼神老实点,不要乱瞟。” 张海言瞬间没了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只剩下腻歪,看到黑瞎子那张欠揍的脸,张海言就有种想揍一顿的想法。 黑瞎子闹腾的动静不算小,张海客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之前张海言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嘲讽他定力不足,结果他本人转眼就步了后尘,这定力也好不到哪去。 张海言一语未发,眼神如刀,冰冷的视线瞥向张海客,大有凌迟对方的念头。 刘丧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保持着绝对淡然的吃瓜心情。 尽管斗吧,最好这几个男人都参与进来,狗咬狗相互咬死。 阿宁同样兴奋的磕着瓜子,每次这几人明争暗斗,她是最开心快乐的。 齐苏伸手抚额,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高冷范儿,有过几次翻车经验的他明知的选择了遁走。 这就是分配不均的坏处了。 苏难觉得一双眼睛快要被闪瞎了,这几个不讲公德的混蛋,单身狗也需要人权。 还有他们到底是来郊游,还是倒斗的,一个个忒不上心了,苏难深吸了一口气,叉着腰催道,“你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齐苏啧啧了两声,他愈发觉得苏难身上有几分阿宁的影子了,就连这个催人的小调都差不多的相似。 阿宁的面上也有些古怪,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捅捅吴斜,小声道,“赌上三毛钱,这位汪小姐很快就给你家那个打长工了。” 吴斜伸出皙白的手指揉揉额头,难掩唇边的笑意。 齐苏这看到人才就想挖到自家地里的思想十分的不错,苏难的能力越是强,吴斜就越支持。 现在的社会实在太卷了,有人能分担一下工作量也好,反正累死谁都不能累到齐苏。 自家的宝贝自己心疼。 苏难忽然没来由的浑身一冷,清醒的意识仿佛被某种大宇宙的恶意支配,不受控制的愣是打了个寒颤。 “难姐,你着凉了?”一个佣兵很有眼色的凑上来颇为关切的问。 苏难捏了下湿润的鼻尖,昏黄的火光中,隐约可见细小的浮尘颗粒起起伏伏,苏难神情莫明,眼睛中的光亮寂静而沉默,似乎在思考,她盯着浮尘看了片刻,直到佣兵的出声才恍然惊觉的摆了下手,示意一切安然无恙。 “继续走吧。”苏难慢慢地收回视线,淡声道。 听到苏难下达的命令,几个佣兵习惯性的将她护在了中间,就在众人将要离开的时候。 刘丧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出一丝细微的苗头,连忙拦下转身的齐苏。 “小族长这屋子里有情况。” 齐苏惊诧的回过头,出于对刘丧的信任,他再度端详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几人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周围静悄悄地, 蓦地,原本一切正常的房间突然地动山摇起来,齐苏努力稳住身体,伴随着强烈的摇晃感,中央空旷的地面缓缓上升一口沉重的棺椁。 苏难脚下稍稍后退了几步,向着张海客看去,半开玩笑道,“张先生,开棺是你们的强项。” 张海客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讥讽道,“可据我所知,你们汪家的老祖宗也很擅长发掘古墓。” 汪藏海年轻的时候就以风水与机关上的造诣而闻名于世。 当时那个年代,不管是富商巨贾,还是王孙贵族,都注重身后事,所以汪藏海非常的出名,不少豪商与世族大家都不惜花重金请他设计阴宅阳宅。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出名,才导致汪藏海后来被万奴王盯上,继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宜,汪家也就因此而崛起。 而事实上,汪家并非单指汪藏海的家族,只要是有共同目标的都可以用汪家代替,所以张家潜在的敌人不仅是汪家,还有一大帮妄图长生的疯子。 苏难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仿佛听不出张海客言语中的轻蔑,未免气氛搞僵,吴斜上来打圆场,“这棺材似乎有点怪异。” 张海言的视线绕着棺材审视了一圈,又扭头看看吴斜,眉头紧蹙,黑瞎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动作粗暴的拉走了跟苏难扯皮周旋的吴斜。 “乖徒弟,作为体质最特殊的人士,你该有点觉悟。” 吴斜一时有些懵,心中很不服气,黎簇被王盟抱着,看到吴斜被奚落,笑的很痛快。 黑瞎子完全不给吴斜开口的机会,十分干脆的用手捂上吴斜的嘴巴,将所有的抗议声全堵了回去。 苏难惊奇的看着这对师徒相爱相杀的场景,忍着笑道,“黑爷调教徒弟的手段还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没有了不确定的因素,张海客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熟稔的拿出撬棍,叮铃哐当一顿操作,不过几分钟,严丝合缝的棺材盖就被掀飞了。 由于众人离得比较远,并不能看到棺材里的情况,苏难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齐苏,“齐大少爷,一起过去?” 此时光线正好,橘黄的光束落在苏难匀称而有爆发力的皮肤上,就仿佛品质上佳的羊脂白玉。 齐苏仅仅看了两眼就很有礼貌的挪开视线,苏难能力和手段都极为出众,头脑也非常的精明。 对于这类型的女强人,齐苏一直保持着欣赏的态度,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意味深长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棺材里的东西。” 苏难不明所以,但坚持着要去看看,张海客很贴心,特意给她指了个绝佳的观景位置。 然而当苏难看清楚棺材里的真实相貌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听取齐苏的意见。 这棺材里躺着一副身体严重畸形,长着双头的人形骸骨。 张海言思忖了会,将那副畸形的骸骨拿在手里细致的检查了一番,倒是真让张海言琢磨出一些名堂,齐苏观察敏锐,瞥到张海言的表情起了微弱变化,就问道。 “阿言这骨头有什么猫腻?” 张海言缓缓摇头,很是嫌弃的将骸骨重新放回棺材,“这城主是个变态,他居然利用人体搞实验,我们看到的东西其实是他用两副头骨平凑而成的。” 刘丧听的浑身恶寒,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胳膊,“这样的国度要是不被推翻就没天理了。” 第37章 千年的布局 齐苏偷偷地远离了张海言。 他有洁癖,刚才张海言摸过尸骸,虽然戴了一次性手套,但终归是有点膈应的,注意到齐苏的小动作,张海言有片刻的心塞。 “小族长你躲那么远干嘛?” 张海言摘掉手套,从兜里拿了包湿巾,抽出一张,慢条斯理的仔细擦拭着手指。 齐苏心虚的笑笑,视线有些许飘忽,撒起谎倒是面不改色,“阿言你看错了,我一直就在这。” 张海言沉默了,神情欲言又止,他其实不眼瞎,齐苏干咳了几声,不敢去看张海言的眼神,好在吴斜非常的善解人意,拍拍手上的灰尘,拉着齐苏的胳膊,随口道,“那里是出去的地方。” 短暂的怔愣过后,苏难从看到双头骸骨的惊骇中回神,石室阴冷,又空荡荡的,苏难也没过多留恋。 大约几分钟,他们找到一条地道,齐苏大致看了一眼,地道幽长狭窄,蜿蜒向下,四周的墙壁是青砖石的结构,不费余力的雕琢着繁华的花纹,若是靠近,还会有森冷的空气飘来。 苏难测量了一下空气,发现显示正常,就开始商量着谁去打头阵,这时候黑瞎子就格外的有绅士风度,他拍了下身上的尘土,主动站出来挑大梁。 “汪小姐,趟雷的脏活还是让我去做吧,谁让我就是干苦力的命。” 苏难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这一路上,黑瞎子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黑瞎子倒也无愧道上南瞎的称呼,除了嘴碎点,性格恶劣一些,实力完全是行内顶尖的那部分。 “那就辛苦辛苦黑爷了。”场面话不妨说的漂亮些,苏难精于世故,这点基本礼数还是懂的。 黑瞎子伸直了大长腿,径直将背上的包卸下,随手扔给一旁的刘丧,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苏难看着他,眨眨眼,莫名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苏难勉强保持着得体的表情,在内心祷告黑瞎子的行为不要像外表一样轻浮。 事实证明,黑瞎子要是认真起来,还是非常靠谱的,就在苏难忐忑不安的时候,黑瞎子轻而易举的领着队伍出了地宫。 由于没人去动地宫里的宝石,地底下也就没有出事,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营地,苏难微微仰头,炽热的阳光直射到人身上,恍若隔世。 阿宁背着包,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还算美妙,她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感慨道,“还是地上好啊,这下面待的浑身不舒坦。” 刘丧把黑瞎子的包丢给王盟就跑了,王盟处在队里最底层的位置,根本没有资格反抗,阿宁见状,笑眯眯的拍了下王盟。 王盟十分感动,泪眼汪汪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正当王盟以为阿宁要安慰他时,却意外的发现他感动的过早了,阿宁也把手头上的东西抛给了他,“小伙计,帮姐姐照看好装备。” 王盟哆嗦着伸出尔康手欲图挽留离去的阿宁,路过的黎簇怜悯的看着傻眼呆愣的王盟。 “盟哥,你还不了解啊,这帮人看着长得不错,实际上就没一个好心肠。” …… 帐篷外已经升起了篝火,营地热闹非凡,一群人围着火堆,浅谈着这些天的事情,吴斜下了点挂面,热气腾腾的天影响胃口,很多人都没什么食欲,齐苏安静的坐在黑瞎子身边,眉宇间有几分疲态。 佣兵那边自有苏难操心,用不着齐苏几个去献殷勤,吴斜心疼齐苏,伸手拍拍腿,“过来,倚着我眯一会。” 除了吴斜也没人说话,于是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其中几束毫不遮掩赤裸裸的暧昧。 “不了。”齐苏强打起精神,人多眼杂的情况下,他没法做到坦然自若的亲密相处。 不知何时,话题渐渐聊到了地宫,苏难知道的消息多,便道,“传说中城主有个双胞胎的哥哥,能日行千里,吞云吐雾。” 张海客坐在火堆旁,专注的搅拌着锅子免得里面的面条坨成一团,听到苏难的话,有一下没一下道,“这样离谱的传闻你也信,古代的统治者为了集中王权,都喜欢给自己披上一层神话的外衣。” 苏难把玩着高挑的马尾辫,笑颜如花,嗔怪的抬眸轻睨张海客,“我当然不相信了,张先生,我的智商没那么低。” 张海客不置可否,眼睛继续盯着锅,苏难这女人就是条致命的毒蛇,看似美艳动人,实则心思毒辣,一旦对她放松警惕,指不定就会命丧黄泉。 “其实…”齐苏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想到那个跷跷板,慢吞吞的开了口。 他一出声,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阿宁很好奇齐苏要说什么,催促道,“老板,咱们不兴卖关子的,要话你就直说。” 齐苏无奈极了,有个擅长破坏气氛的员工真要命,“你们应该庆幸,地宫里的机关不简单,那是一种重量装置,如果那里面放着的不是石头而是珠宝,现在这附近或许已经塌陷。” 苏难眉头紧拧,心里也惊讶城主的心思深沉,不过道高一尺终究比不上魔高一丈,苏难意味深长的向着齐苏看去。 “九门的齐当家果然算无遗策,我想,这应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齐苏耸耸肩,算是默认了,苏难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认定的事再狡辩也没用。 苏难没想到齐苏会很爽快的承认了,愣了一下后脸色微冷,再抬头时目光透着疏离的神色,“齐少爷你这是豪赌,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齐苏竖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在苏难面前轻微晃晃,很难表示认同。 齐苏对自己的身手十分有信心,以他目前变态的武力值,即便是遇到黑山老妖都有按着揍的余地。 看到齐苏不赞同自己的话,苏难心里也来气。 这次是他们运气好,下回呢,古墓向来凶险万分,神秘莫测,谁都不敢拍着胸口打包票。 苏难不清楚齐苏哪来的自信,然而畏惧于齐苏强大的武力,苏难实在没法撒泼质问,便只好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正在这时,几个原本有说有笑的佣兵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得了严重的感冒般,咳的撕心裂肺,声音特别大。 苏难看着好像得了流行感染的佣兵,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联想到齐苏在地宫时说的话,眉间染上阴霾。 吴斜也察觉到一些异样,小心翼翼的远离那群不断干咳的佣兵,低声问道,“小苏他们怎么了?” 接过话茬的是黑瞎子,他吃着自制的青椒炒饭,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苏难,见着黑瞎子似乎充满了讥讽的视线,苏难表情很不自然。 黑瞎子有滋有味的嚼着炒饭,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吴斜,“乖徒弟,你是不是傻,看这情况,这群佣兵很显然是被咱们美丽迷人的汪小姐放弃了。” 第38章 虚伪 吴斜对黑瞎子说他傻,十分不满。 在打击他这事上,黑瞎子似乎非常执着,总是乐此不疲。 棍棒教育要不得啊。 吴斜很想吐槽一下黑瞎子蓄意报复的行径。 然而黑瞎子不给他这个机会,假模假式的训了几句,就起给齐苏盛面条了。 佣兵的病症来的凶猛,一会的功夫,脸上没了一丝的血色,不顾滚烫的黄沙哀嚎着来回打滚。 黎簇到底年纪小,被眼前堪称恐怖的情景吓得不轻,整个人缩在王盟的身后瑟瑟发抖。 王盟护着黎簇,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不会伤害到吃瓜的无辜群众。 苏难于心不忍,这些佣兵虽然是她花钱雇来的,但相处时间长了,也有几分的感情。 这几个佣兵满脸狰狞,声音如同野兽嘶吼,宛如驱虫似的在地上扭动,脸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抓痕。 形象很难想这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吴斜听着耳边不停响起的惨叫,心头不太舒服,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在耳朵里塞了一副耳机,吴斜特意把音乐声开的最大量。 悠扬动听的乡村音乐从耳机里缓缓流淌出天籁的节奏,很快掩盖过去了鬼哭狼嚎。 黑瞎子看着掩耳盗铃的吴斜,果断竖起大拇指,他这便宜徒弟的心肠愈发黑了。 苏难烦躁的踢了一下黄沙,佣兵的惨状,让她即便是饿着肚子都没有多大的胃口。 张海客这时递给她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苏难惊讶的看了过去,不解其意,张海客眉宇带煞,近似冷酷道,“真为他们着想你就给一个痛快。” 苏难咬着牙接过匕首,有些迟疑不决,也就一会的时间,佣兵的脸因为疼痛被锋利的指甲抓破,鲜血淋漓的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佣兵脸色苍白如纸,神志不清的朝着苏难所在的方向大吼,“难姐,给我个痛快,我好难受啊。” 齐苏目不转睛的盯着苏难,眸光里藏着看好戏的意味,他想知道苏难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或者齐苏想看看苏难的心有多狠。 黑瞎子搂着齐苏的肩膀,小心的将下颚搭了上去,用微热的指尖轻佻的稔了下齐苏娇嫩的脸颊,“你就坏吧,人家汪小姐这会估计恨死你了。” 齐苏这会心情好,反正不用他的手沾人命,齐苏稍稍抬起头,脸蛋亲昵的蹭蹭黑瞎子的鼻尖,略微泛着凉意的肌肤蹭的黑瞎子心都化了。 苏难看了眼那边公然秀恩爱的狗男男,十分的无奈。 看着几个佣兵已经因为疼痛而出现自残的行为,苏难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眼神渐渐凛然。 苏难干脆舍弃掉匕首,掏出一把手枪将这些可怜的佣兵全部爆了头。 “酷。”齐苏生怕气氛不够热烈,拍着巴掌为苏难叫好,可惜在场就他一个人鼓掌,所以声音显得尤其刺耳。 苏难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现在看齐苏非常厌烦,恨不得用张海客送的匕首划花齐苏那张漂亮惑人的脸蛋。 “这下你满意了?”苏难的胸膛剧烈起伏,情绪极不稳定,气恼之下,美丽的瞳仁迸发着愤怒的火焰。 来时一大群人,才多久,就只剩苏难一个孤家寡人,眼下的形式对苏难很不利,按理说,她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才对。 然而苏难刚杀了同伴,心情跌落到了低谷,实在升不起虚与委蛇的心思。 阿宁咋舌不已,拍了拍胸口,再一次庆幸当初没有把齐苏得罪狠。 这个男人简直糟透了,要把她换成苏难,亲手杀死朝夕相处的队友,即便不崩溃也要疯了。 齐苏注意到阿宁腹诽的表情,微微眯着眼睛,略显潋滟的桃花眼在这一刻仿佛充斥着浓浓的压迫感。 阿宁眉梢一动,连忙正襟危坐,专心致志的低着头吃面。 太没品了,竟然威胁一个女孩子。 对于阿宁的识相,齐苏深感满意,腹内也感到了饥饿。 野外的条件有限,但齐苏在对待吃喝上面,永远不会亏待自己,齐苏从包里摸出一瓶喷香诱人的辣酱酱。 其实齐苏也不是很能嗜辣,平时喜欢清淡些,不过张海客的口味就比较偏油偏辣,被张海客诱哄着尝试过几回后,齐苏竟然也渐渐的适应了。 就是每次都会被辣的直流眼泪。 齐苏拿出小勺子,给自己那份倒了一大勺的红油辣椒,然后用筷子拌了几下面条。 香辣的味道令人欲罢不能,极其刺激味蕾,口舌生津,齐苏被辣酱酱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吴斜知道齐苏饮食习惯,有些担忧,伸手就去夺碗,“不能吃辣不要放这么多辣椒,当心引发肠胃疼痛。” 齐苏稍稍转了一下身体,连忙用胳膊护紧面条,他喜欢的就是这个味。 张海客伸腿踢了吴斜一脚,眼神很是嫌弃,觉得吴斜的担心纯粹多余。 张海言一语未发,默默地拿过辣酱酱,也给单调的面碗里挖了一大勺的红油辣酱。 炎炎烈日,辛辣的味道,能很好的缓解食欲不振的胃口。 吴斜吃完面,就把空碗递给了一旁的伙计,王盟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当起后厨洗碗工的工作。 苏难的眉头自从亲手杀死佣兵后就没松开过,齐苏吃饱喝足伸着懒腰,见她偶尔瞟来的目光透着冷意,似笑非笑道。 “别露出一副是我逼你为娼的模样,这是在膈应谁呢,你我都很清楚,如果真的在乎那群傻大个,就是天王老子下凡都动摇不了你汪小姐的决心。” 心思被齐苏毫不犹豫的拆穿,苏难的面上有些难堪。 苏难勉强保持着得体的表情。 她的确是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齐苏,这样起码心头还好受些,不用被仅存的良知反复煎熬。 然而齐苏却是在看穿她想法,竟然直接撕掉了伪装。 齐苏不顾苏难委屈且青紫交加的脸色,言辞犀利的就像在喷洒毒液,“都千年的老鬼,谁也别演聊斋那一套,你汪家几时做过善男信女。” 一直围观的吴斜听到这实在没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尽管声音很轻,还是被耳朵灵敏的苏难捕捉到了。 吴斜的出声难免有些不合时宜,苏难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压抑了许久怒火的苏难柳眉倒竖,把矛头对准了吴斜,面无表情道,“吴大少爷,吴山居的老板,铁三角的灵魂人物,张起灵最好的兄弟…” 黎簇张着嘴,双手悄悄捂住脸,亏他们还认真的演着剧本,感情苏难全都知道了。 这到底是谁在演谁。 无人说话,氛围有些沉寂,听着苏难不带一丝感情的陈述,吴斜渐渐敛起脸上的笑容,以汪家恐怖的情报网,要查到自个真实身份,吴斜丝毫不觉得意外。 “汪家的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听完苏难对吴斜调查的详细结果,黑瞎子很是配合,毫不吝啬的拍起巴掌,同时也更坚定铲除汪家的决心。 这样包藏祸心的势力,不除掉难道还留着下蛋过年? 阿宁转动着眼珠子,作为齐苏最得力的下属,并且付了千万美金的年薪酬劳,阿宁其实不介意时刻站在老板角度思考,“领导啊,你不觉得汪家的情报系统太强了,这要是全部打包回家,得省下多少精力。” 刘丧点头如鸡啄米,“我赞同,小族长,汪家虽然有点恶心,他们的情报网确实是厉害。” 在两人的怂恿下,齐苏摸着下巴,也开始琢磨起把汪家的运算系统全部打包带走的可行性。 第39撩完就跑 尸体一直躺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炎热的天气,稍稍暴晒一下就变味发臭了。 王盟自知躲不过,认命的去掩埋死尸了。 吃饱就容易犯困。 齐苏在饱腹后,精神很是不济,眼睛困倦的愈发睁不开,睡神仿佛一直朝着他招手,就在这时,齐苏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按住,头顶垂下一大片的阴影。 张海言逆着光,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面容稍显模糊。 齐苏一时看不到张海言的表情,但眉头缓缓的舒展了,张海言小心的抱着齐苏的细腰,声音放的很轻,“有我看着,你睡吧。” 这个天,搂搂抱抱的十分不舒服,不过齐苏困的不行,也没心情计较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明亮清澈的眼睛被水雾弥漫,头蹭了下张海言柔软的胸口,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周围的人见状聊天的声音渐渐停了,阿宁似乎也被传染到,揉揉疲倦的眉心,“先去休息休息,接下来估计有几场硬仗要打。” 齐苏从张海言的怀中站起身,懒洋洋的伸展着四肢,恍惚悠悠的向着帐篷走去,脱去脏兮兮的道袍,钻进睡袋,几乎是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到了凌晨四五点齐苏才恋恋不舍的清醒过来,沙漠里夜里冷的刺骨。 齐苏拢了下身上暖烘烘的睡袋,钻出一个发丝凌乱的脑袋。 冷风吹进帐篷,拂过面颊,顿时激灵不少。 齐苏拍了拍冷冰冰的脸,观察了下目前的形势。 他左手边躺着黑瞎子,摘去了墨镜,好梦正酣,几缕长长的碎发垂到高挺的鼻梁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显得有些可爱。 张海客在右边,呼声清浅,往旁边去是吴斜,张海言紧挨着他,锁着眉头,刘丧守在帐篷口。 王盟和黎簇没有人权,只能相互依靠着抱团取暖。 齐苏没看到阿宁,应该是和苏难睡在一起,不过齐苏不担心。 阿宁心思深沉,狡猾狡猾的,真要跟苏难对上,未必就落了下风。 注意到齐苏的视线,率先醒来的竟然是守门的刘丧,他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小族长,怎么不多睡一会。” 吴斜随后撑开眼睛,闹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大,却足够闹醒其他人,吴斜刚准备开口,忽然被黑瞎子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乖徒弟有点公德心,老人家我本来就睡眠浅。” 黑瞎子的嗓音有些嘶哑,一脸被吵醒的怨气,吴斜的目光在他看不出老年痕迹的俊脸上来回扫视,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师父你说这话亏不亏心,除去小苏外,我们这里有哪个能跟你较量上几回合。” 黑瞎子龇牙一乐,也不反驳,随手摸索出枕边的墨镜,戴在鼻梁上,然后将细碎的头发打理整齐,惬意的起身,如松如柏的修长身材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吴斜微睨了眼,同为男人,吴斜不得不承认,黑瞎子是有几分帅气在身上的。 齐苏的注意力也在黑瞎子头上停留了几秒。 瞥到齐苏的视线,黑瞎子睁着神采奕奕的眼睛,脚步轻声来到跟前,冰冷的手指二话不说就钻进齐苏的背上。 敏感的腰部一接触到粗糙但泛着凉意的指腹,齐苏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部冻僵住了。 黑瞎子的手颇为留恋的摸着齐苏的脊背,沿着曲线缓缓下滑到腰窝,掌心摩挲着纤细绵软的腰肢,细嫩如玉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 算算时间,他们似乎很久没有亲热了,摸着摸着,黑瞎子的身体就起了微妙的反应,心口涌起一股邪火。 黑瞎子不动声色滚动着性感的喉结,视线遗憾的扫过在场几个明亮的电灯泡。 齐苏离的近,当然察觉到黑瞎子那股变化,眼珠子一转,双手亲密的勾着黑瞎子的脖颈。 黑瞎子咧了咧嘴,温顺的没反抗,还贴心的微俯下身好让人更好施为。 他看着浓稠挺翘的睫毛振翅欲飞,微弱的烛光深深浅浅的透过睫羽,照亮那双娇艳欲滴的眼睛,黑瞎子的呼吸瞬间乱了。 火辣而幽深的目光不自觉的向下,凝视着饱满健康的红唇。 作乱的人仿佛感受到了黑瞎子隐晦的小心思,一手撑着枕头,一手勾勒住他脖子,微仰起头在唇上亲了口。 齐苏也知道这几个男人最近这段时间忍耐的辛苦。 他手心底下,紧实的肌肉正在一点点的变灼热。 齐苏舍不得松手。 黑瞎子呼吸愈发的困难,空气仿佛透着暧昧的火星子。 “该死的汪家。” 低声咒骂了一句,黑瞎子任由齐苏在他胸膛胡乱扑腾,心中倒是对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加恼怒。 由于距离近,张海客当然也看到了黑瞎子的变化,幸灾乐祸之余也心有戚戚,倒是难得产生了共鸣。 齐苏撩的黑瞎子心火直冒,本身却起了恶作剧的心态,一把推开黏人的大黑耗子,狡黠道,“乖宝宝,天还没亮,快去睡吧。” 黑瞎子脸上透着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齐苏真这样对他。 刘丧无法遮掩脸上的笑容,明知故问道,“黑爷,火气这么大?” 黑瞎子无奈的扫了眼下身,懒得和刘丧计较,行尸走肉般重新躺回睡袋,任由心火燃烧全身,满脸生无可恋,哪有撩完就不负责的坏蛋。 这夜好难熬。 … 或许是睡眠质量好的缘故,齐苏第二次起来外边艳阳已经高照,整个人容光焕发,活像吸足了男人阳气的妖精。 相反,黑瞎子就有点憔悴不堪了,墨镜下黑眼圈很是明显,无精打采的模样惹的吴斜频频侧目。 “干坏事去了黑爷?”吴斜睡得比较沉,因此就没看到帐篷里的情景,黑瞎子神情幽怨,不时瞟向齐苏,活像一个惨被丈夫冷落的怨妇。 齐苏心虚的干咳几声,黑瞎子的视线如有实质,仅剩不多的良心有一咪咪疼。 吴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黑瞎子摆出这副小妾神态搞什么名堂。 早餐是小米粥和咸鸭蛋,刘丧做的,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喝着喷香的小米粥,黎簇颤巍巍举起手,问了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阿宁翘着二郎腿,仿若未觉,有一下没一下的吸溜着小米粥。 反正头上有齐苏这个大老板顶着,用不着她这小喽啰出面。 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素来面和心不和的族人,在对待古潼京的态度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苏难歪头思考了下,“要找到古潼京绝非易事,趁着我们的物资还很充足,去找个熟悉海子的人,有当地的向导带路,起码比我们两眼抹黑要强。” 黎簇听的云里雾里,明智的没吭声,小孩子没有发言权,黎簇只要做好工具人男主的形象。 王盟惯会审时度势,现场大佬一大堆,姑且轮不到他这个跑龙套的插嘴秀存在感。 吴斜喝完粥,擦了下嘴唇,笑眯眯的开口,“这不巧了,我认识一个当地的老乡,他非常的熟悉海子。” 苏难惊讶的看着吴斜,沉默了半响,蓦地露齿一笑,“吴大老板倒是做足了准备。” 吴斜任由她乱猜,此时大部队都已经聚集,苏难好奇的望着装饰豪华的房车,嘀咕道,“果然是豪门大少爷,有钱任性,走到哪都要享受到最好的。” 齐苏懒得去搭理心理失衡的苏难。 他此刻的想法就是尽早去古潼京,快点走完所有剧情,接回张启灵,把汪家一网打尽。 这几个人再憋下去。 即便齐苏用九尾狐身,这小细腰估计经不住几次折腾。 开过荤的男人实在招惹不得。 第40章 萌物 一路上,吴斜介绍,这个能找到海子的向导叫马日拉,年约四十左右,是个探险经验很丰富的老牧民。 马日拉的住所有点偏僻,车子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张海言把车停好。 吴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拉扯着黎簇,径直朝着不远处的白色蒙古包走去,黎簇路上悄悄问吴斜,“这个马日拉是齐叔叔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黎簇是充分的认识了齐苏的机智和恐怖,几乎堪称走一步看三步,妥妥的千年老狐狸。 黎簇由衷的为齐苏敌人感到默哀,你说说,好好的没事惹他齐叔叔做什么。 他齐叔叔不仅心眼小还心肠黑。 吴斜速度极快的向着帐篷走去,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着黎簇,“马日拉不是你齐叔叔的人,他是个意外。” 黎簇微仰着头,给了吴斜一个你猜我信不信的眼神,小孩的神情有点欠教育,吴斜磨了磨牙,手痒痒的很。 也不知什么原因,马日拉见到吴斜就直接装起了死尸,演技还挺恶劣,直挺挺的倒在床上,都不收拾桌上的干馍。 吴斜没有当面拆穿马日拉的拙劣演技,而是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干馍放嘴里嚼。 黎簇见状,有些埋怨,“人都死了,你吃死人的东西不嫌晦气?” 吴斜依旧十分淡定,也不看装死的马日拉,而是朝着王盟微微使了一个眼色,仿佛心有成竹般。 苏难风情万种的倚着门框,唇边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小声的和阿宁闲聊着女人才能听的私密话题。 黑瞎子自从醒来后就有些抑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黎簇不敢靠近,左看右看,发现就王盟比较亲切,“盟哥你这是做什么?” 王盟一脸的坏笑,悄悄眨眨眼,黎簇不明所以,王盟也不解释,把屋子里所有没开封的酒都洗劫一空。 吴斜默默地数着数字,还没数到三,床上被黎簇判定为死人的马日拉就生龙活虎的跳了下来,不顾形象的抱着王盟大腿,却是朝吴斜喊道,“吴老板,不能把我酒倒了。” 黑瞎子见此一幕,终于来了点兴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抱紧王盟大腿死不撒手的马日拉。 “乖徒弟,你这是从哪找到的极品,啧,竟然嗜酒如命到这地步。” 马日拉不认得黑瞎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见多识广的马日拉,能察觉到黑瞎子气势很足,相当不好惹,不禁露出畏惧的表情。 马日拉目光隐晦的从张海客与张海言,阿宁和苏难身上快速划过,最后看向齐苏,心中开始打起鼓。 齐苏瞥到马日拉畏惧的视线,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算作打招呼,马日拉瞳孔微缩,不敢跟齐苏对视,满脸苦涩对吴斜道,“我的亲人啊,认识你吴老板真是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带这几个煞神来我家做什么?” 吴斜微微挑眉,含笑注视着神色凄凉的马日拉,“好久不见了,马日拉。” 马日拉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很想说见到你吴斜他很不好,然而畏惧于这几个煞星,果断选择了从心。 吴斜很满意马日拉的识相,拍拍王盟的肩膀就拉着齐苏出去等候了。 齐苏任由吴斜牵着,纳罕的瞅了几眼,出息了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吴斜竟然做到面不改色的威胁别人。 黑瞎子的调教实在厉害。 王盟得到吴斜的暗示,朝不情不愿的马日拉缓缓露出和善的微笑,“走吧老先生,我们需要你找海子。” 马日拉没吭声,知道这回没法推脱,臊眉耷眼的跟在王盟身后,佝偻的背景倒是颇有几分可怜。 黎簇有些不忍心,几次欲言又止。 张海客瞥到黎簇纠结的表情,悠哉悠哉的点燃了一根香烟,陶醉的深吸了口,放纵着尼古丁的气味萦绕喉咙,嘶哑着声音道,“小崽子,在这种地方最要不得的就是同情心,能在沙漠里混的风生水起,都不是省油的灯。” 黎簇愣了一下,明白张海客是指点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反正他以后是再也不会来这破沙漠了。 张海客呵呵笑了两声,慵懒的弹了下烟头,氤氲迷离的烟雾中竟然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 黎簇实在提不起勇气直视张海客,到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张海客烟瘾较大,一根烟几分钟就抽完了,他抬手拍拍黎簇的小脑瓜,微微倾下身,仿若长辈教育孩子,低声道,“你既然被我小族长拉了进来,就多看少说,凡事长个心眼。” 黎簇本想说他还要回去上课的,但很快丧了气。 有过这场奇幻而又刻骨铭心的冒险,他的生活被搅的天翻地覆,只怕以后见到那两个好兄弟都跟看智障似的。 马日拉被王盟挟持着上了齐苏的房车,自知逃不走就不挣扎了,宛如一条摆烂的咸鱼,双腿交叠,直接坐在地上。 吴斜见状哑然失笑,他很了解马日拉嗜酒如命,便倒了杯齐苏收藏的顶级红酒,非常有心机的凑到马日拉的鼻尖下。 闻到浓郁的酒香,刚才还一脸死相的马日拉瞬间满血复活,目光贪婪的盯着吴斜手里的红酒,“吴老板,只要你保证路上有这种质量的酒,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见达成目的,吴斜唇角稍稍上扬,表情狡诈的如同偷到鸡的黄鼠狼,马日拉并不在乎,都上了贼船,一时半会也下不来。 “不过你得保证,”马日拉抿了口醇香的红酒,眼神炯炯的跟吴斜谈条件,“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护着我。” 马日拉架势摆的很足,大有吴斜不答应,就撒泼打滚的气势。 齐苏没有说话,拿了个橘子,安静的剥着,他不喜欢吃上面那层白白的筋肉,齐苏眼神专注,连个眼神都没往马日拉那边看。 在齐苏心中,这个向导也就是戏份稍微多点的龙套演员,最多活跃三集便下线那种。 没必要和一个龙套过多计较。 齐苏剥好了大半的橘子,正仔细的剔除果肉上的白膜,结果张海客忽然扭过头,伸手抢走了大半,气的齐苏握紧拳头连锤了他好几下。 张海言见张海客被打,那是喜闻乐见,根本不顾同族血缘亲情,一个劲在旁边撺掇。 黑瞎子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搂着刘丧的肩膀扇阴风点鬼火。 完全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气氛有点闹哄哄,吴斜揉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疼,下意识的瞥了那边一眼,黑瞎子笑的像老母鸡下蛋,身体也抽风似的,手舞足蹈,简直没法看。 但更让吴斜头疼的则是马日拉这老狐狸,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吴斜思忖了会马日拉的要求,沉声道,“我可以全方面护着你安全,但是你也得老实点。” 马日拉很识趣,借坡下驴道,“这我知道,你们汉人唱过,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见两人意见暂时达成一致,黑瞎子伸展了一下大长腿,懒洋洋的开口,“去找海子这房车就得先放这,那边情况未明,只能依靠十一路。” 黎簇不明所以,歪着头问,“十一路是什么?” “笨,”吴斜给他一个板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都不懂,就是徒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听说过吧,青少年,人生在于运动,给我跑起来。” 黎簇双手捂着头,表情痛苦万分,随后暗下决心,等学好本事,第一个先嫩死吴斜这神经病。 麻蛋,吴斜下手忒黑。 关于黎簇伟大的志向暂且不提,听到要舍弃房车徒步前行寻找海子,阿宁等人纷纷收拢好有用的物资,特别是水和食物,有多少带多少。 海子是移动的。 即便是拥有丰富探险经验的马日拉,都不确定百分百的能找到。 此时天还明亮,趁着时间还充足,吴斜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寻找古潼京的旅程。 烈阳高照,没走多久,黎簇就坚持不住了,脑子被高温烧的有点迷糊。 “盟哥,我要脱衣服,好热。”黎簇小声道。 然而才刚出声,甚少说话的张海言这次一反常态,伸手拦住了准备脱衣服的黎簇,语重心长道,“如果不想中暑就不要把衣服脱掉。” “可是…”黎簇委屈,“我真的好热。” 沙漠难熬的不仅仅是高热的环境,还有一成不变的景色,连续奔波几个小时,入眼看到的除了黄沙就是凹凸不平的沙丘。 前排的苏难听到黎簇的抗议声,想了想,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隐隐烁烁的影子道,“我似乎记得,这附近有座古城,每到黄沙漫天的时节,淹没的古城就会露出来,以前时候,有好几批探险队来这挖宝。” 齐苏手搭凉棚状看了过去,的确依稀可见破旧的城池轮廓,是个夜晚宿营的好地方。 马日拉睁着醉醺醺的眼睛,满身的酒气,怀里还抱着半瓶二锅头,听到苏难的声音,神志不清的含糊道。 “是有这档事,不过这古城有点怪,据说有鬼…” 黎簇最怕的就是虚无缥缈的鬼怪之类,闻言一下子钻到王盟的身后。 阿宁装模装样的大着胆子拍拍齐苏,脸上全是挪揄的表情。 “老板,该你出马了?” 没大没小的,齐苏睨了眼阿宁,这女人最近有些飘,顶头上司都敢调侃。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古城看似不远,实际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马日拉这老家伙体力还真不是盖的,连续的奔跑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天色这会完全的黑了下来,白天还热气腾腾的沙漠到了晚上就是另一番景象,张海客野外探险的经验同样十足,有条不絮的升起篝火,安营扎寨,准备在城里宿营。 眼前这座古城很是破败,城墙因为常年不维修已经全部倒塌,街道上全是各种不知名野兽的粪便,好在都风干了,闻不到臭味。 不多时,张海言神色轻松的提着一只咽气的野生黄羊,“我在里面看到有很多的猎物,就打了一只。” 这只倒霉黄羊大概有一百三十斤,皮毛光泽,足够一行人饱腹。 古城附近的水源有个千年未干的坎儿井。 井水清冽,回味甘甜。 齐苏是好吃,但不愿意动手,厨艺一般般,其他人就更指望不上,清洗和宰杀的任务理所当然落到了王盟头上。 羊肉骚气重,齐苏掏出一大把瓶瓶罐罐的调味料,王盟问了下口味,将黄羊做成好几种吃法,黑瞎子耐心的往竹签上串着肉块,笑着道,“我们这样倒不像来倒斗的。” 几人都啃着东西,没空搭理他。 夜深人静,暮色沉沉。 不知何时,周围刮起了大风,呼啸的风声着夹杂着酒鬼马日拉唱的歌。 跑调到十万八千里的倘干酒买无,简直在荼毒众人脆弱的心灵,刘丧的耳朵遭了大劫,有些欲哭无泪道,“小族长,他唱的实在太难听了。” 齐苏也难受的紧,脸色有点不好,再让这货唱下去,鬼都能招来。 “刘丧你打晕他。” 齐苏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刘丧心领神会,飞快的跑了过去,用手刀劈晕了马日拉,世界顿时清静了不少。 吴斜看着昏迷的马日拉,感慨道,“如果胖子在这,应该和马日拉有共同语言,都唱的很难听。” 突然一巴掌打在了吴斜的后脑勺上,打断了他还想吐槽的话。 吴斜脑子嗡嗡的,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黑瞎子勾住他肩头,义正言辞道,“徒弟弟,你做人的素质不行啊,竟然背后说自家兄弟。” 吴斜气了个倒仰,这个喜欢噎人的妖孽,认识他简直倒血霉了。 苏难看着这对日常相爱相杀的师徒,一脸的见怪不怪,齐苏白天睡得有些多,这会精神足的能打死一头牛。 黎簇就没这么好的精神头,草草的吃点了东西就沉沉睡了过去。 吴斜歪头看了眼开启死猪模式的黎簇,伸出手指戳了下黎簇的脸,“还真是蠢萌蠢萌的,没心没肺的很。” 黑瞎子往篝火里丢了根干柴,无比怀念道,“你以前逗起来比他还可爱。” 齐苏跟着点头,他也很认同黑瞎子的说法,吴斜一时哑火,忍不住翻着白眼。 但不得不承认,之前的自己是很呆萌,解语臣经常骂他不是没理由。 第41章 沙漠惊变 夜深人静,风刮的愈发大了。 不知何时,风声中夹着含糊不清的嘶吼声和其他的杂音,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趁着这个时间偷偷的溜到人间来玩耍。 刘丧微微动了下耳朵,下意识的抓起枪,神情有点严肃,“小族长有情况。” 齐苏几不可查的点点头,他也察觉出来这四周的躁动。 就在刘丧话落的刹那,从破旧的古城里跑出来数只慌不择路的野兽。 其中有山羊,有饿狼,还有几匹野骆驼,这些平时见面分外眼红的天敌此刻却凑到了一起疯狂的奔逃。 当其他人看到眼前这幕奇景的时候,一个个也愣在了原地,此时的营地已经被各种吼叫声包围。 惊奇的是,不管是吃肉的,还是食草的动物竟然诡异的相处和谐。 张海客眉头深锁,他曾经见过类似的情景,脸色微微一变,“都快走,再耽搁一会就跑不掉了。” 吴斜的动作尤其敏捷,背上睡得昏昏沉沉的黎簇,齐苏几个则拿过补给和武器装备,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古城。 齐苏一口气跑出百米冲刺的步伐,古城已经被甩到了身后,吴斜背着一个人跑的不快,明显落后大部队许多,齐苏见状,干脆一左一右的提留着两人。 这动静闹的着实不算小,黎簇再不醒就真成死人了。 迷迷糊糊的清醒的黎簇随着齐苏的步子晃动着身体,眨着懵懂无知的眸子,“小齐叔叔,发生了什么?” 吴斜不好意思地捂上了脸,实在没法面对黎簇清澈的眼神。 刘丧咧嘴大笑,“坐秋千喜不喜欢?” 黎簇晃动着四肢很是懵逼,他还小,没感觉到什么。 吴斜不行,被当众提着命运的衣襟,非常的羞耻,脚趾几乎能扣出一室三厅了。 “小苏你放我下去。”吴斜偷偷瞥了眼齐苏,小声的抗议。 齐苏盯了一会儿,有些好笑,为了保住吴斜不多的脸面,干脆改提为抱,反正他力道大,抱着个人感觉不到费劲。 吴斜意味不明的哼了下,举止亲密,乖顺的伸出手臂勾住齐苏的脖子。 后面的苏难表情很惊诧,忍不住看了吴斜一眼又一眼,阿宁发现苏难难以言喻的目光,小声道,“你在看什么?” 苏难抽了抽嘴角,指着齐苏道,“他们平时相处都这画风?” 虽然吴斜长的不难看,但是经过张海客一双巧手改头换面,活生生衰老了好几岁,和年轻俊美的齐苏在一块,颇有点老牛啃嫩草的嫌疑。 阿宁憋着笑,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经道,“习惯就好,我老板他喜欢成熟稳重的。” 苏难无言以对,结束了稍微有些八卦的谈话内容,古城不大,不过一小会,众人就成功逃了出去。 苏难回头看了一眼,不过短短一瞬,整个废旧的古城就被大量的火红色蚂蚁占据,一些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野生动物不断发出不安的撕鸣声。 阿宁扔了沉重的装备,天性警惕心强的她没有丝毫放松,缓缓拔出插在腰间的枪,目光冷冽的盯着周围出没的大型食肉动物。 齐苏也开始打量着大变样的古城。 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这到晚上就阴气森森的特别古怪。 难怪马日拉会说城里闹鬼。 吴斜眼神阴霾,动作粗暴的将马日拉提了起来,“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通通和我说一遍,敢有所隐瞒,我直接杀了你。” 马日拉被吴斜脸上骇人恐怖的表情吓得不轻,悄悄地咽着口水,“吴老板有话好好说,咱不兴动手动脚的,其实我对这座城池的了解也少,不然早提醒你们小心里面的蚂蚁了。” 吴斜听到这,铁青的脸色稍微好转一点,但手指依旧紧抓着马日拉的衣襟,他已经非吴下阿蒙,不可能被马日拉三言两语看哄骗了过去。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不惹我生气我可以不动你,但凡敢有什么小动作,阎王来了都救不了你。”吴斜冷着脸,声音虽轻却带着幽深的寒意。 一想到是因为马日拉的疏忽差点让他的同伴葬身蚁窝,吴斜就抑制不住暴涨的杀人心思。 尽管吴斜很清楚有齐苏在,他幻想的结局根本不会发生。 齐苏见吴斜怒气勃发,眼神骇人,多瞅几眼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连忙伸手做暂停状。 再让吴斜没完没了的扯下去,估摸着马日拉这老头除了凌迟,就没第二种稍微体面点的下场。 吴斜也明白他这有点胡搅蛮缠,但该有的警告还是要有的,他很了解马日拉的为人,这老头非常的狡猾,不是很甘心跟着他们。 要是能找到偷溜的机会,老头一定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吴斜威胁恐慌了一番就放开了神色愈发凄苦的马日拉,吴斜的心肠虽然越来越腹黑,但是欺负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这么掉品的举动,还真没法做到理直气壮。 当然要是打压黑瞎子或者张海客这两个不讲武德的装嫩老头则是另说。 对上这两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吴斜的战斗力强的令人惊讶。 齐苏摇摇头,轻声哄着余怒未消的吴斜,马日拉如蒙大赦,连忙躲到了一边。 苏难眉头紧蹙,眼看着古城里的食人蚁越来越多,心急如焚的苏难背着包大声喊道。 “这古城里的蚂蚁数量实在太多了,趁着现在野兽数量减少,赶紧离开这。” 说到正事。 吴斜的心一惊,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只瞧见古城被大量的火红色蚂蚁占据。 食人蚁行动迅猛且纪律性严明,向来都是成群结队的扎堆出没,胃口还贪婪。 稍微速度慢些的活物,被食人蚁碰到,全被啃成了骨头渣子,连丁点的皮肉也没剩下。 即便是最没心没肺的黑瞎子。 看着眼前诡异而又头皮发麻的场景,也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他搓了下粗糙的手指,背起行动力稍弱的黎簇,大声喊道,“同志们,亡命大逃杀现在开始。” “emmmm……”阿宁跟在后头,神色有些古怪,“黑爷这口号有点不吉利,要不你换一个?” 齐苏也赞同阿宁的说法。 黑瞎子这货扯起犊子从来不分场合,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开玩笑。 想了一下,未免这些一根筋的食人蚁冲出古城,造成灾祸,齐苏从装备中挑出易燃的酒精,然后掩着古城外墙倒了一圈,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一沾到酒精就窜了起来,照亮了周围黑暗的环境。 炙热的温度顺着热浪传递到旁边站着的齐苏。 无数沙漠行军蚁在冲出古城的时候被熊熊的烈火吞噬。 王盟离得近闻到一股焦糊味,这味道很怪,呛鼻不说还挺上头的。 黑瞎子摸着下巴,装模装样的陶醉深吸口气,对小伙计龇了龇整齐的牙,“很香对不对?” 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王盟想象力丰富,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些蚂蚁有可能吃过人肉不禁脸一白,踉踉跄跄的跑边上吐去了。 达成一杀成就的黑瞎子索然无味,“真不经逗,还不如我那个便宜徒弟。” 说话间,依然有大批悍不畏死的蚂蚁前仆后继的覆盖了上来。 齐苏招呼上所有人,“风紧扯呼。” 张海客轻轻啧了一声,被沙漠行军蚁撵得跟兔子似的逃窜,不管体验上几回,心情都一样糟糕。 张海言双手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急喘着呼吸,一口气奔跑几百米,饶是他体力强悍也有点吃不消。 齐苏倒是还保持着神秘俊美的道家高形象,搂着他的大宝贝,动作轻柔的把人放到地上,在公众场所,齐苏得给吴斜保留一点脸面。 吴斜面不改色的搓着脸部,希望能快速缓和一下不自在的表情,吴斜的这动作熟练的令人心疼,好似这种尴尬的情况经历过数次。 “哎呦,黑爷你能好好对我吗?” 同样搭了风顺车,黎簇就没那么好的待遇,黑瞎子不仅穿的黑,心也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 十分粗鲁的把稚嫩的黎簇跟扔垃圾般丢出大老远,也不管摔没摔到。 阿宁反应快,见黎簇往她这边飞来,连忙张开双臂接住。 黎簇看着不大,也有百来斤,人形炮弹的巨大的冲击力即便是有所准备的阿宁也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宁姐姐你真好。”黎簇人小嘴甜,知道这个时候要用甜言蜜语,青涩的脸上缓缓绽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在阿宁注意不到的角落,黎簇快速眨动着眼睛,向黑瞎子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目光,他未来必杀的仇人名单里添加了位新成员。 阿宁当然没错过黎簇表里不一的态度,低垂着眸子盯着黎簇欲言又止,小小年纪,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用的熟稔。 黑瞎子挑着眉头,完全没在意黎簇的目光洗礼,小崽子的志气非常好,但也只能幻想一下。 他黑瞎子要是那么容易被推翻,还怎么有脸混江湖。 张海言双目微合,努力恢复失去的体力,似乎察觉不到周围的眉眼官司。 第42章 偶像的力量 吴斜抹了下脸上的沙硕,食人蚁的倾巢出动虽然刺激,但好在有惊无险。 没有人员伤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吴斜经过几次的生死考量,渐渐锻炼出了强大而乐观的心态。 黎簇仰望着璀璨的星空,老气横秋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齐叔叔要不你给算个卦,看看我们接下来运道?” 这段时间的行程实在太走背字了,黎簇很怀疑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 吴斜纳闷的睨着黎簇,现在的小孩心思也太活泛了,想一出就是一出。 黑瞎子突然出现,走了过来,听到黎簇的问题,搭着吴斜的肩膀,尽情的挖苦,“队里有这百邪俱全的玩意儿在,伏羲女娲来了都压不住。” 黎簇愣住了,小嘴微张。 吴斜黑着脸用力打掉黑瞎子那只爪子,揉了揉肩,语气深沉的开口,“黑爷你别胡说八道,还有你黎簇,书都白读了,要时刻相信封建迷信不可取,党的光辉照我行。” 现在的吴斜觉得自己伟光正的浑身散发着金光,黎簇回过神,一脸你还好吧的表情,“吴斜有病就去医,别让我齐叔叔守寡。” 黑瞎子全身颤抖,笑的很是丧心病狂,黎簇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对师徒的状态都很颠。 王盟小心的瞥了眼吴斜的脸色,拉走了还想继续嘴炮输出的黎簇,小孩战斗力惊人,他老板明显憋着气了。 刘丧听着吵哄哄的声音摇摇头,阿宁伸手捅了他一下,“去搭帐篷,晚上冷,不能在外边宿营。” “凭啥是我?”刘丧十分费解,斜眼瞪着阿宁,这女人明显是飘了,竟然命令起他来了。 见刘丧磨磨唧唧的,不肯听话,阿宁双臂环胸,自有应对方法,“你忍心老板吹夜风,万一得感冒你心里过意得去?” 刘丧果然被拿住了命脉,乖乖的跟着阿宁走了,对于资深控来说,一切都以偶像为中心,即便太阳是圆的,偶像说是方的,也要坚定不移的去相信。 原地休息了一会,所有人重新满血复活,毕竟大多数都不是普通人,张海客伸脚一勾,把地上沉重的背包提了起来。 恢复过来的张海客神采奕奕,舒展了一下僵硬酸痛的四肢,懒洋洋的模样哪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齐苏双腿盘膝,认真的按照道家导气秘籍调整流失过度的体力,齐苏的相貌本就偏向清冷,安静的时候倒似一尊栩栩如生的玉人。 微风吹过,道袍哗哗作响,齐苏的心神反而异常平静。 黑瞎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静静地齐苏,他人本就不苟言笑,还常年保持着面瘫脸,光是矗在那就足够令人心生畏惧。 现在的齐苏则不一样,虽然不笑也很冷,板着脸时非常唬人,却不是坚硬的寒冰,无情的神邸,五官生动不少,身上疏离淡漠的气息明显在渐弱。 尽管看那几个不顺眼,黑瞎子必须得承认,齐苏的变化和这些人脱不开关系。 黑瞎子直勾勾的看了齐苏半响,意识到思维有些发散,掩饰性的挑了挑眉没话找话道,“小苏,你要出家了,那可不兴啊,你可是有配偶的男人。” 吴斜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喉咙里的水呛死,无语了一阵,吴斜很明智的远离了黑瞎子。 靠打坐恢复精力的齐苏听到熟悉的欠揍声,面无表情的睁开假寐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离他面颊不到五厘米,表情相当痞雅的大黑耗子,心累的揉揉眉心。 有这货不时的添下堵,真是福气满满,齐苏觉得他心脏还挺大,竟然能接受黑瞎子这样的人嚯嚯自己。 “过来。”有这粘人耗子精不时骚扰,齐苏道心然大乱,也没法继续打坐,轻轻呼唤了一声,黑瞎子很乖巧,顺从的摘去墨镜,眼皮轻颤,仿若银河流淌,满天的星子都给装进了那对深邃神秘的瞳眸。 齐苏甚至不需要费力,稍稍抬头就能看到肤色微黑,线条却流畅的下颚。 “大爷您打算包小的几晚啊?”黑瞎子戏精附身,掐着低低的嗓音,故作娇羞的抛着媚眼,齐苏咂摸了下嘴,感觉还不赖。 或许是凄迷的夜光作祟,诱使的齐做了个很大胆的举动,他主动伸出手臂揽住黑瞎子的脖颈,似奖赏般在单薄弧型却很勾人的唇瓣上轻啄了几口。 “你本来就是我的。” 品尝到香甜湿润的触感,黑瞎子平稳的呼吸顿时乱了好几个节拍,脸上难得出现了片刻凝滞,家人们谁懂啊,本来想撩对方的,结果被反撩了。 黑瞎子搂着精瘦的细腰,声音嘶哑低沉,也不去看身侧几道喷火的目光,“继续。” 齐苏偷偷撇了眼黑瞎子身后,张海客意味莫名的眼神。 张海客似乎非常的冷静,但不时撇来的目光带着火热,齐苏心虚的摸摸鼻子。 然而此刻氛围的实在太好,齐苏又吻了上去,唇上的温度很淡,却足以燃烧掉所有理智。 黑瞎子沉默了两秒,无声的笑笑,缓慢将齐苏拥入怀中,粗糙的手掌一下一下摸着白皙嫩滑的肌肤。 温热饱满不失力量感的手指插入浓密的黑发,轻轻向上一挑,便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流畅,闪动的烛火映在如袛的脸上,漂亮得不像话。 黏腻响亮的水啧声听的在场两个女士脸色红红的,阿宁拍拍已经红透的脸颊,这碗狗粮噎的她胃胀不舒服。 苏难瞪直了眼,傻乎乎的看着当众亲吻的两人,只觉得聪明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黑爷,差不多得了。”张海言龇牙咧嘴的捂着牙,阴沉沉的面容显示着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拥抱的双臂渐渐松开,黑瞎子堪堪在失控前挣扎清醒,他仰着头平息内心沸腾的欲念,目光微微涣散,舌尖无意识的轻舔着下唇,那上面仿佛残留着芬芳馥郁的味道。 “你就作吧,现在让你得意一回,”黑瞎子哑着声,咬牙切齿道,“回去之后看你还敢不敢撩拨。” 张海言无语的撇撇嘴,“都几次了,还没深刻领悟到教训,黑爷你几时这么色令智昏的。” 黑瞎子恨恨道,“认识小苏后。” 齐苏缓缓抬起头,原本唇边已经泛着红肿,白皙的肌肤被粉嫩的色彩一点点侵染。 私底下齐苏还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也就仗着人多,欺负黑瞎子一下,私人场合里的齐苏是要端庄就有端庄。 张海客似乎看出了齐苏虚张声势投来不是很清白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舔了下唇,暗示意味不要太浓,齐苏略显迷离的眸子瞬间变的清澈明亮。 可怜马日拉,一大把年纪了,不仅人身安全没法得到保障,还要被迫围观年轻人谈恋爱,怎一个凄惨能形容。 “吴老板,”马日拉有气无力的表示强烈的抗议,“你们亲热的时候可以屏蔽不相干的人么,我和你也没熟悉到这地步,你不嫌电灯泡碍事,我还嫌闹人呢。” 吴斜瞅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一边的阿宁拍拍通红的脸颊,努力平复不小心围观了现场的激动,作为代表发言道,“咳,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大伙都抓紧时间休息。” 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絮的忙碌起来,好在之前奔逃时没有落下睡袋,齐苏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撑起一座帐篷。 身侧几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缠着齐苏给安排睡觉的地方。 相较于独守空房,明显还是和恋人睡一块更合心意,哪怕周围有几头虎视眈眈的饿狼。 第43章 骗死人不偿命的吴斜 不大的帐篷挤进去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气氛稍显怪异。 刘丧就如最忠诚的忠犬,纹丝未动的守护在齐苏的身侧,满脸警惕的抵制这几个大尾巴狼的靠近。 齐苏因为有刘丧的存在,心神极为放松,整个人惬意的钻在睡袋里,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本来就没睡饱,又经历了一场亡命大逃杀,途中耽搁不少时间,撑到现在,已经是疲倦到极点,脑袋一碰到柔软的枕头,意识便开始昏昏沉沉的。 几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注意到齐苏轻轻的打起呼噜,又撇了眼刘丧,面面相觑了几秒后,不约而同露出苦笑,吴斜看着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真是心大。”一旁,张海言扭过头,看着齐苏翘曲的睫毛,不断的微微颤抖,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不禁有些心痒痒,悄悄走过去,勾起手指若有似无的抚摸着齐苏的脸颊。 刘丧目光炯炯的看着张海言,冷声道,“少对我小族长动手动脚的。” 张海言充耳未闻,吴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紧紧扯住张海言作祟捣乱的胳膊,愣是将一百好几的男人丢出去几十米远。 黑瞎子静静地躺在齐苏的身边,眉宇松弛,眼神紧闭,连个余光都欠奉,懒得理会幼稚无聊的打闹。 张海客累的有点狠,裹紧身上沉重的军大衣,懒洋洋的倚着行军床的栏杆,任由意识陷入黑甜的梦乡。 次日清晨,齐苏被暖烘烘的阳光唤醒,看着周围围坐在一团的人,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他岂能不懂这几个的心思。 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宁的声音,齐苏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出了帐篷,阿宁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身,见是齐苏神情明显的略带几分失望。 齐苏黑下脸来,眼神带着抹嫌弃,这女人肯定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瞎子带有一丝沙哑的嗓音如期而至,“我说,前领队,你们大清早的在忙活什么?” 阿宁从失落中回过神,迎合着齐苏逼视审问的目光,动作自然的拢了下挡住视线的碎发,微微露齿一笑。 可能是和霍锈锈待久了,阿宁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竟然有些淑女风范,“您黑爷日理万机,素来不管闲事,今天竟然舍得关心我这个小喽啰了。” 齐苏实在不忍直视,感觉眼睛被秀瞎,阿宁就是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用枪爆头的女暴龙,在他面前装个屁的名门淑女。 张海客眨眨眼,轻咳了一下,在齐苏耳边小声道,“小族长,宁小姐莫非是春心萌动了?” 齐苏恍然,随后就是一言难尽,他实在想不到阿宁恋爱后的蠢样子。 “你干嘛这样看我?”阿宁十分不解,总觉得齐苏的表情非常的古怪。 齐苏不愿和这个抽风的女人计较,就是很好奇阿宁为什么突然改变画风,难道是真看到他和王胖子都成双成对,也想品尝一下恋爱的酸臭味? 这是好事。 齐苏自问是个深明大义的老板,下属谈恋爱当然不会去阻止,只要不耽误工作进度,随阿宁折腾。 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她看中。 齐苏琢磨了一番,实在没想到是哪个可怜的家伙被阿宁盯上,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阿宁这种千年母单未必是动了凡心。 苏难这时身姿婀娜的走了过来,她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大老远的打了声招呼,视线跃过其他人,径直瞥向齐苏,“齐老板,起身出发吧,就等你们还有活地图了。” 吴斜沉默不语,视线深深的瞪着黎簇,眼里有着歉意和怜惜。 黎簇很聪明,几乎立刻就明白吴斜此刻的想法,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捂着胸口哆嗦着声道,“吴斜我警告你不许打我主意。” 说罢求救的目光向着齐苏看了过去,然而黎簇不知道,齐苏和吴斜是一条心的,怎么可能为了他这颗豆芽菜破坏精心策划的局面,是以,齐苏直接无视了黎簇可怜巴巴的眼神。 黎簇瞥见齐苏无动于衷的神情,自知大势已去,最敬重的齐叔叔明显不想帮他。 小脑瓜转动了片刻,黎簇仰起稚嫩的脸庞,开始讨好吴斜。 “吴叔叔,我这小身板经不起几顿造,你下手有分寸点。” 求人不如求己,其他人都靠不住,黎簇年纪虽小,也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吴斜微垂眸子,有一瞬的惊愕。 看着黎簇谄媚无比的垂着他大腿,不时拍着马屁,吴斜心中十分无语。 这小孩深悟趋利避害的本领,并且灵活运用,简直令人惊叹。 黑瞎子倒是对黎簇的识相刮目相待,这年头的世界早已不比以前,不懂变通,性子过直,即便有天大的本领也只能成为社会的边缘人物。 黎簇的年纪是不大,但心思活泛,稍微教育一下就能独当一面。 黑瞎子隐约从黎簇的身上看到了吴三醒和吴贰白结合的影子,未来的局势,必将有黎簇的一席之地。 “乖徒弟啊,”黑瞎子伸手勾住吴斜的肩头,低低的嗓音打断了吴斜的沉思,“你要加油了,我担心你这个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那样你丢人丢大发了。” 听到黑瞎子话里话外对黎簇的看好,吴斜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再次低头看了眼青涩稚嫩的黎簇,“黑爷就那样看好他?” 黑瞎子非常自信的点点头,他眼神一向犀利,绝不会出错的,黎簇这小子别看现在熊的不行,将来潜力无限。 一旁的齐苏听着他们讨论黎簇的未来,不由伸手扶额。 黎簇的前途是很远大,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黑瞎子,毕竟用c4炸自己的缺心眼,一般人委实做不到。 “听到了吗?”吴斜撸着袖子走到喜不自胜的黎簇跟前,“我和你齐叔叔都比较看好你,所以你呢乖乖听话。” 吴斜话音刚落,不等黎簇反应过来,就一拳揍上了黎簇的鼻尖。 马日拉吓着了,“吴老板,你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冲着小孩子发啊。” 紧跟着阿宁也发表意见。 “吴斜,你好端端的打这小孩干嘛?”阿宁清了清嗓子,尽管知道这是剧本,阿宁依旧很不满吴斜的做法,疼惜的看了眼黎簇,摊上吴斜这神经病,实在够倒霉的。 吴斜双手合十,笑眯眯道,“非常时刻,非常手段。” 黎簇捂着疼痛难忍的鼻子,觉得有无数法克要说,张海客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着,烟雾缭绕的气味呛的张海言直皱眉。 张海言闻不惯尼古丁,稍稍后退了几步,嫌弃道,“少抽几根会死啊?” 而后盯着他看了半响,心想,幸亏吴斜有抽烟的人设,否则得憋死这老烟鬼。 张海客头也没抬,继续抽着烟,都相处十几年了,张海言一个眼神他便能领会到里面的含义。 “还说族长闷骚,我看你也闷骚的很。” 张海言不愿和张海客打交道,不阴不阳的损了几句,张海客目光有些失神,漫不经心的弹了下烟头,风中隐约传来微弱的叹息声。 “在黑暗中待久,再开朗的人多少也会沉闷的。” 张海言的脚步一顿,他无法理解张海客的心思,就像不理解他为何甘愿忍耐着寂寞去做吴斜的替身,而把自己隐藏在阳光下。 张家的疯子有很多,而张海客无疑是其中翘楚,在自残这一方面上,张海言倒是很佩服张海客。 “你还记得你原来的模样?” 张海言语调幽幽的开口,张海客眨眨眼,继续沉默的抽着烟,他不说话张海言也不出声,气氛一下子变的很是安静。 “没人可以独善其身。”过去良久,张海客的手指轻轻的点了下眼角,语气颇为萧索,那个地方,他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而现在,他已经面目全非,泪痣也被消去了。 张海言无声的盯着张海客,心有戚戚然,张汪两家斗了几百年,不知牺牲多少无辜的性命。 在这种情况下,能安稳的活下去都只是个奢望,比起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前辈,他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相互斗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思及此处,张海言忽然很是意兴阑珊,他摆摆手一语未发的转身了。 张海客注视着张海言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经意的向上微扬,眉梢眼角透着欢快,明亮的眼睛中哪还有半点萧索。 “真是傻的可爱。” 轻声低喃了一句,张海客心情大好,注意到旁边震惊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刘丧,张海客翘起二郎腿,痞里痞气道,“怎么头回认识爷?” 刘丧惊悚的瞪着他,机械麻木的点点头,张海客心中非常得意,张海言道行太过浅薄,他一眼就能看穿。 想跟他斗,再去修炼几百年吧。 那边,苏难没注意这对貌合神离的族兄弟暗中斗法,她的注意力全在吴斜古怪的行为上。 “活地图的血有问题?”见苏难眉头紧锁老半天没有说话,阿宁便按照事先备好的剧本,很不走心的念了一句台词,苏难这才恍然大悟。 吴斜很欣慰,不惜他背着伤害祖国花朵的骂名,阿宁果然很有眼色,齐苏千万的年薪花的太值了,吴斜一本正经的顺着阿宁的话题说下去。 “是这样的,黎簇的血可以帮我们找到古潼京。” 吴斜的演技非常自然,又有完美的皮相加成,清秀芙蓉大官人,能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拉下凡,自然也能哄骗住苏难。 尽管苏难心眼多,但在吴斜这实在不够看的,三言两语之后,苏难便相信了吴斜的鬼话。 黑瞎子摸着下巴,笑得乐不可支,全程围观吴小狗骗人的齐苏,“……”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吐槽了,苏难这女人,要说精明是真精明,可是在某些方面单纯的跟白纸一张。 比如对待吴斜,齐苏实在想不通,苏难究竟是被俊朗的外表所迷惑,还是因为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波动,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齐苏摸了一把吴小狗的狗头。 他家这小狗,皮相是挺惑人,当年他奶奶不也被哄的晕头转向。 “宝贝小三爷你悠着点来。”齐苏压低了音量,他怕苏难真迷恋上了吴斜,那会是很棘手的麻烦。 张海客默默地听着,遗憾的摇摇头,神色莫名的摸了下脸颊,心中不由开始怀念他以前的模样。 可惜为了覆灭汪家,张海客舍弃了自己的长相,整容成了吴斜,要是换成原本的他,张海客心想,必然比吴斜还俊秀。 见苏难成功被忽悠瘸了,吴斜不动声色地敛起眼中的狡黠,亲切和蔼的拍拍仍有些愤愤不平的黎簇,“青少年,让我们迎着朝阳狂奔吧。” 黎簇,“……”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对吗? 第44章 穷鬼 这一路上黎簇算是遭老罪了,吴斜下起狠手丝毫不留情面,揍的黎簇鼻血一直流个不停。 黎簇非常想抗议,奈何吴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但凡露出一丁点不满,迎接黎簇的就是硬邦邦的拳头。 反正吴斜是毫无心理压力,也不觉得欺负未成年儿童有什么愧疚感。 吴斜揍完人还假惺惺的美其名曰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一通恶心到极点的赞美词亏他说得出口。 黎簇气的想撂挑子,他大爷的吴斜,这个阴险卑鄙狡诈的小人,绝对是挟私报复,黎簇恨的咬牙,把脑海里学到的所有贬义词全扣在了吴斜头上。 齐苏懒洋洋走在队伍后面,前方的暗潮涌动丝毫影响不到这边,齐苏眼睁睁的看着,每翻过高低起伏的沙丘,吴斜就揍黎簇一下,几乎一拳一个小朋友。 无边无际的沙漠,一成不变的景色,四周全是滚滚的黄沙,头顶着炽热的太阳,时间久了容易心生绝望。 黎簇有点失血过多的征兆,头晕乎乎的,吴斜的拳风没有半点停顿和迟疑,还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苏难看着吴斜单方面的殴打未成年小孩,心有不忍,便跟了上去,思索了会轻声询问,“我想知道这孩子的血为什么可以引路,还是你在故弄玄虚?” 吴斜停下前进的脚步,目光时不时的寻找着正确的方向,也没心思去猜测苏难问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态,相当敷衍的回绝。 \" 你是想让我在这儿跟你慢慢解释呢,还是想让我马上给你带路?\" 苏难一噎,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吴斜眼神涌动,脸上的表情透着明显的疏离,“活地图本来就很特殊,汪小姐如果你想尽快找到古潼京,就不要来打扰我工作。” 苏难眉头紧锁,有些搞不懂吴斜在闹什么名堂,奈何现在是敌方人多势众,而她孤单一人,见讨不着便宜,苏难只好强压下内心的不满。 吴斜嗤笑了几声,瞥了眼神色凄惶的黎簇,心中也升起几分惆怅和叹息。 黎簇的存在宛如黑夜里的萤火虫。 他们当初之所以选择利用年纪稚嫩的黎簇,就是因为有太多的黑暗势力对古潼京虎视眈眈。 前面没个诱饵吊着,那些隐藏极深的老鼠很难上当。 吴斜又何尝不知道黎簇仿徨忐忑的的心情,然而为了稳住眼下的局势,他只能硬起心肠,牺牲黎簇的个人意愿。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野草,脸上被太阳晒的通红,浑身散发着慵懒的劲头,浑若未觉周围的惨叫。 齐苏有着道袍护体,倒是不觉得炎热,走了没多久,刘丧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的狂喜,扭头对齐苏道。 “小族长,我好像听到水声了。” 齐苏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和身侧的黑瞎子对视了几眼,黑瞎子热的难受,不自觉的扯了下胸前的衣襟,裸出了大片古铜色的肌肤。 黑瞎子常年锻炼,武德充沛,不仅长得高壮,身上还没半点多余赘肉,也不知是否错觉,齐苏的目光瞥过来的时候,黑瞎子拉扯衣襟时好像顿了一下。 这个贱人。 张海客舌尖舔了下腮肉,目光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杀气,继而在心里恶毒的骂了句。 这个黑瞎子竟然试图勾引齐苏。 张海客快速思索着对付的法子,忽然勾起一边的唇角,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借着同样可观的身躯挡住齐苏窥视的目光。 黑瞎子的表情在看到张海客的时候瞬间裂开,眼睛扫了眼阻碍他发展感情的大型电灯泡,微抬下颚,吐字清晰道,“好狗不挡道,懂?” 张海客拽过头顶的遮阳帽,挡住略微刺眼的光线,这才抬起无辜的脸,”啊嘞,沙漠这么大,我去哪难道还要跟黑爷你报备?” 黑瞎子觉得他的拳头也硬了。 吴斜看着衣衫凌乱,露出大片胸肌的黑瞎子,伸手揉揉太阳穴,很是无语,好在队伍里就两女人,对肌肉猛男这款都不太感兴趣。 齐苏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马日拉对沙漠的环境极其熟悉,轻而易举的就带着人找到了所谓的海子。 苏难看到沙漠里流动的海水,长长松了口气,欣喜道,“古潼京就在这海子附近,找到海子古潼京就不会太远。” 吴斜慢悠悠的来到苏难身边,手搭凉棚状望着海子的尽头,苏难也不搭理他,自顾自脱去外套。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水无疑成为了最为珍视的资源。 每一滴水都如同金子般宝贵。 队伍里的水是有限的,不得不按照实际需求来严格分配,而苏难,已经有好些日子洗澡了。 炎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生命都烤熟。 汗水不断从苏难额头滑落,与沙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脏兮兮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污垢沾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嚯,美人沐浴图啊。”齐苏毫无顾忌的坐在海子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难婀娜多姿的身材。 离得最近的张海言率先反应过来,脸上不由一黑,当即伸出手死死捂住齐苏的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苏苏你可是有家室的男人。”阴测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齐苏身体紧绷,腰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搂住,齐苏缓缓的回头,就见黑瞎子笑容灿烂的俊脸离他鼻梁仅有几公分。 齐苏有些绷不住了,这几个人醋性很大,以目前的状况看小腰难保。 黑瞎子仿佛没看到齐苏变化多端的表情,有些好笑,明知故问道,“先前不是还兴致勃勃的看着人家汪小姐,怎么见到我这模样?” 齐苏觉得他但凡张一下嘴都是种错误,便只好任由黑瞎子欺负。 黎簇注意这一幕,和王盟面面相觑,片刻后王盟才找回一丝理智,语气艰涩的开口,“小孩子不该看这些。” 黑瞎子也没有被人围观的变态嗜好,只是浅尝即止,稍微亲了几下,缓解缓解相思。 马日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仰头闷了口老酒,“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开放。” 很快闲极无聊的阿宁发现海子里的黄沙底下掩藏着黄金,只不过这些还是最原始的矿藏,想得到纯正的黄金需要炼制,但散落的金沙也足够叫人惊喜万分。 吴斜也捡了些金沙,反正是比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黑瞎子这见钱眼开的早就付出行动了。 苏难洗完澡神清气爽,看到吴斜在捡金沙,脸上闪过细微的错愕,“吴大老板,以你的身价竟然也看得上这些金子?” 吴斜捡了一大把黄金,心情极好,也不在意苏难探究打量的目光。 “地主家没有余粮了,我家里有钱和我本身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刘丧在旁接了句,“在遇到我小族长之前,堂堂九门吴家大少爷,就是一个兜里穷得叮当响的穷光蛋。” 第45章 找到古潼京 瞎说什么大实话。 瞥到苏难难以置信的目光,被刘丧拆台的吴斜险些维持不住脸上温暖和煦的表情。 吴斜深吸口气,握紧手心的黄金,假惺惺的看向刘丧,平静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 “你很闲啊,要不我安排你点任务,毕竟能者多劳。” 吴斜在能者多劳四个字上面稍稍加重了些语调,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刘丧嘴角微微一抽,在心里暗骂吴斜阴险腹黑,竟然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迫害。 阿宁挑挑选选的捡了一大捧纯色极好的金沙,小心翼翼的收进背包,笑的几乎合不拢嘴,这笔意外之财足够让她开心上好长一段时间。 刘丧瞥了她眼,小声道,“财迷。” 阿宁不以为意,眉梢眼角全是畅快轻松的表情。 “你懂个屁,捡钱的心情和中彩票是一样的,不在乎金额多少,而是那份收获的快乐,我跟你这个傻蛋说什么,简直是浪费口水。”阿宁振振有词的反驳着,一通歪理邪说怼的刘丧半天没吭声。 金子的数量毕竟少,好在几人都知足,心态摆得很好,苏难有些惊叹,为了钱财而迷失自我的不在少数,这些人竟然在金钱面前能保持住平常心,实在难得。 阿宁笑呵呵的拍拍手上的灰尘,瞥了眼还处在惊讶状态中的苏难,语气轻蔑的回道。 “你当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我老板的身价要是曝光出去,世界富豪榜都可以榜上有名。” 吴斜搂着黎簇去了河边谈心,苏难瞅着一大一小亲密的模样,心中泛起了异样的心思,也或许是更想深入了解一下吴斜这个人,也抬脚跟了上去。 齐苏望着苏难婀娜娉婷,神采飞扬的背影,唏嘘感慨,“爱上吴斜会变得不幸,这女人为啥就是不听。” 刘丧巴不得吴斜移情别恋,闻言笑的很是纯洁无瑕,“小族长,小三爷行情好,是拦也拦不住。” 黑瞎子闲得慌活动着手腕,从兜里掏出块石头随手一抛,石子蹦跳着在河面上飞起一片水花后消失不见。 “黑爷你童心未泯啊。”看到黑瞎子在玩水漂,张海言随口调侃道。 黑瞎子风骚的撸了下凌乱的头发,对自己打水漂的技术很是满意,也不管河水溅了吴斜一身。 “谁他妈没公德心,有人都看不到?” 黑瞎子叉着腰,紧紧的搂住齐苏白皙细嫩的腰身,活脱脱像个调戏良家少年的纨绔,黑瞎子暗戳戳的试图给吴斜上眼药,“小苏真不怕小三爷被勾走?” 想到怀里人曾经教唆着张海客去勾搭女医生。 黑瞎子免不了一阵幸灾乐祸。 比起这两个惨兮兮的小可怜,他无疑才是齐苏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沙漠里的气候本就闷热,黑瞎子体温还热烘烘的,抱着就像火炉。 齐苏眉头紧蹙,伸展着四肢,将几乎把全身重量压他身上的牛皮糖推搡开。 “站好了。”看着表情慢慢垮下来的黑瞎子,齐苏揉揉酸痛的肩膀,心中毫无波澜。 同情男人也会变不幸,尤其是对黑瞎子这样的妖孽产生没必要的同情心。 黑瞎子见示弱挽不回齐苏的怜惜,稍稍走远了几步,唏嘘哀叹着蹲下来碎碎念。 由于离得远,齐苏也听不清黑瞎子在嘟囔什么,倒是把不远处闭目养神张海客扰的心烦意乱。 “黑爷你安静一会行不行?”张海客烦不胜烦,睁开略显疲倦的眼睛,本来他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摊上黑瞎子这个不讲公德心的王八蛋。 张海客此时就觉得四周仿佛有七八只苍蝇围着他嗡嗡乱叫。 黑瞎子置若罔闻,依旧蹲在地上不停碎碎念,目光不时的看一眼齐苏,哀怨的神情像极被抛弃的怨妇。 齐苏目光一顿,心头还是软了,摸了下黑瞎子略有些细长的头发,以示安慰。 在对上那双温和的眼神,那一瞬间,黑瞎子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黑瞎子轻舔了下嘴唇,偷偷伸出魔爪准备摸向齐苏的腰,结果正是这时候,阿宁的声音很煞风景的远远传来。 “该安营扎寨了。” 黑瞎子悻悻然的收起心中小九九,齐苏抬手揉了下那张俊脸,黑瞎子阴沉似水的脸色立刻转为晴朗。 吴斜不甘示弱,宛如一阵风似的凑了过来,仰着水润润的狗狗眼,温顺贤淑道,“小苏今晚我要和你睡。” 齐苏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碍于某些隐蔽的因素,这几个人最近都挤在一张帐篷内睡觉休息,齐苏料吴斜也不敢当众做不可描述的举动,因此应付的特痛快。 相较于其他几个不太老实的男人,齐苏无疑对吴斜的底线更放心。 见齐苏没拒绝,吴斜缓缓露出计划通的微笑,大庭广众之下吴斜是没法对齐苏做些什么,但是能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何乐而不为。 当然气死那几个人则更好。 …… 烈阳高照,百里无人烟的沙漠腹地一辆越野车正在飞快的疾驰,车子的时速快到了极点,几乎出现了残影。 后座的解语臣脸色发白,心中非常后悔,快速前行的越野车唤起了解语臣不美好的回忆,他几乎失了优雅,朝着司机咆哮道,“你给我开慢点,你想车毁人亡啊!” 张千军万马完全不配合,不管解语臣如何叮嘱也只当耳旁风,随心所欲的提升着速度,继续我行我素,听到解语臣的咒骂声反而将油门踩到了底。 解语臣感受到渐渐增快的车速,直接黑下脸,气的抬脚就踹。 “唉唉,”张千军万马有点吃疼,尽量躲闪着解语臣的袭击,“解当家你悠着点,我可是开着车,万一失手后果难料。” 解语臣咬牙切齿,这些张家人没一个不癫狂的,就是这刚认识的张千军万马,骨子里也有叛逆桀骜的一面。 两人吵吵闹闹,惊扰到了后面的王胖子,一段时间不见,王胖子似乎消瘦了不少,但精神头十分不错。 王胖子已经和云彩领证结婚,生活的美满幸福,然而王胖子不太坐的住,过了一段平静如水的生活就想着去找吴斜。 然后张千军万马也有来沙漠的念头,主动找上了门。 出于爱屋及乌的影响,张千军万马很容易就获取了王胖子的信任。 两人谈得来,一拍即合,接着怂恿解语臣上了贼船。 解语臣正好思念着齐苏,见王胖子有意去找吴斜仅仅考虑了几秒钟便欣然应允了。 然而这会解语臣很是后悔,他不该和张千军万马来的,这个家伙简直是人来疯,不仅开车喝酒还霸占着司机的位置不放手,解语臣很是怀疑他们是否能平平安安的和齐苏汇合。 王胖子大概也有类似的想法,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好言好语的劝慰。 他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小娇妻还在家里盼着他全须全尾的回去呢。 “你们对我车技有点信心好不好?”张千军万马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解语臣和王胖子,不满的撇撇嘴,他才牺牲大发好嘛,这鬼地方,天气炎热,物资匮乏,连杯柠檬水都喝不到。 王胖子哆哆嗦嗦的绑紧了车上的安全带,似乎这样做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我他娘的没买保险,这受了伤都没医保报销,你给我看着点,胖爷小命全被你捏着了。” 张千军万马不服气,和气头上的王胖子斗了几句。 本就烦闷的解语臣听的更头疼,随后也加入了战场,空中隐约传来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 又过度了一个气氛古怪的夜晚,天光将亮,营地四周人影烁烁,齐苏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微微动弹了一下身体,不出意外,他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小宝贝,起床了。”齐苏捏捏吴斜的脸颊。 昨晚齐苏睡得很不舒服,吴斜的胳膊搭上来又重又热,还老梦到有重物压在身上,勒的他喘不过气。 吴斜在一声声呼唤中睁开眼,脸上睡出了红色的印子,还有一些残存的睡意,吴斜讨好的蹭蹭怀里微冷的胸膛,双臂仍旧揽着细软的腰肢不撒手。 但有人不惯着,一大早就起床的黑瞎子精神抖擞的进来,无情的掀开温暖的被子,冷冰冰的空气冻的吴斜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 “黑爷,你太不道德了。”吴斜眷恋不舍的直起上半身,打了一个哈欠,清晨的太阳有些刺眼,吴斜有意避着光,眼神毫无焦距,显得特别呆滞。 黑瞎子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手上还拿着瓶开封的矿泉水,“早睡早起身体好,乖徒弟,你要是不喜欢我掀你被子的话,咱们还有其他叫醒的方式。” 外面已经飘来了食物的香味,齐苏不想陷入幼稚的口水战,拿着牙刷去海子那边洗漱了一下。 饭菜是王盟和刘丧做的,也没有好的食材,就是普通的小米粥拌咸菜,齐苏胃口大开,一连喝了好几碗。 阿宁仿佛一刻不得闲,刚吃完饭就匆匆忙忙的指挥着伙计去搬东西。 今天的日头似乎格外灼热,吴斜贴心的翻出一顶崭新的太阳帽,戴在齐苏头上,视线骤然变暗,齐苏很不适应,他扒拉了一下重新戴好。 黑瞎子扛着沉重的装备,招呼着四散的人群,等到队伍集合完毕,苏难鼓舞了几句振奋下渐渐散漫的士气,按照惯例,齐苏走在队伍的尾端。 寻找古潼京不是轻松的活,众人都有打持久战的准备,马日拉是个靠谱的向导,一直在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翻过不知多少沙丘,沙漠的颜色终于开始变了,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金黄色,而是泛着淡白的色彩。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白茫茫的沙滩,吴斜明白他们是找对地了,咬牙坚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不受控制的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任由黏糊发臭的汗水从额头滴到脚边。 “妈的,差点累死老子。”吴斜瘫软在地气势十足的爆了一句粗。 张海客素质比吴斜强,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所谓的古潼京,这要是搁在张启山最强盛的时期,即便他是张家的成员之一,也没资格来这。 “我可以采访你现在的感想吗?”张海言很了解张海客,随手拿着空矿泉水瓶当做话筒,凑到张海客嘴边一本正经道。 实际上,张海客对于张启山的看法相当复杂,并非单纯地充满仇恨。 张海客之所以讨厌张启山,可以归结为两个原因。 首先,他极度反感张启山为了保护自己而揭露家族机密的行为,这种做法使得拥有千年历史的张氏家族陷入分裂瓦解的局面。 其次,让张海客气愤不已的是张启山竟然监禁虐待张启灵,将张启灵囚禁长达整整二十多年之久。 说不得,要是张启山的尸体埋在这,恼怒之下的张海客会不顾一切的刨出来鞭尸。 齐苏注意到张海客的表情充满着阴郁,似乎很不高兴,稍微想了一下,明白应该和古潼京的缔造者张启山有关。 一时间齐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毕竟上个世纪的形势太过动荡,大环境本身就如此。 那真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时代,在这个疯狂的社会里,父告子,妻告发夫竟然成为了一种常态。 人们的内心充满了躁动与不安,道德和伦理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在这样的背景下,张启山背叛家族的行为也许并不是出于他真实的意愿。 那个特殊时期的主旨就是要彻底铲除所有的妖魔鬼怪。 无论这些所谓的“牛鬼蛇神”是否真的有罪。 若不是齐铁嘴机智过人,心细如发,早早预见到局势凶险,并及时采取措施将自己隐匿起来,恐怕整个九门齐家也会在这场风暴中化为灰烬,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至少张启山成功地保留了绝大多数的九门血液,可以说,如果没有张启山的努力和付出,恐怕九门早已在上个世纪就销声匿迹了。 齐苏心情怅然,身处局中,果然是半点不由人。 黎簇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力气,目光充满好奇地望向不远处那几辆废弃的车辆。 一旁的王盟则摇摇晃晃地甩动着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晕的脑袋,跟着看了几眼后疑惑地问道:\"老板,这些车子的样式看上去好像都是前苏联时期的啊,它们怎么会全部被遗弃在这里呢?\" 吴邪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中同样感到十分诧异,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阳光洒落在废弃车辆上,映照出斑驳的锈迹和破碎的车窗玻璃,仿佛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吴邪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寻找线索,但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他不禁开始想象当年这些车辆行驶在沙漠上时的情景以及它们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黑瞎子见吴斜站在车顶半天不动弹,伸腿踢了一下车胎,随后把车窗给砸的稀碎,拖出几具被晒的干瘪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装饰倒是奇怪。”张海言瞧着尸体上不同寻常的打扮,跟着拽出几具干尸。 \" 这是欧美工程师的工装,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风格。\"黑瞎子稍稍一瞥就认出了衣服的来头,毕竟百岁老人见识丰富。 阿宁眉头紧锁,显得很凝重,听完黑瞎子的话,谨慎的翻看着干尸,“他们怎么全死在这,真是太离奇古怪了。” 张海言目光微微闪烁,思考了一会小声道,“我有种预感,如果不找出真正的死因,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我们头上。” 黑瞎子摊着手,表示赞同,他也有相似的感觉,这里太过寂静,尸体又多,令人心底毛毛的。 黎簇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死尸看了半响,高速转动着聪明的小脑袋瓜,“以前这有大工程,所以来了这样一批人?” 吴斜摸了把黎簇的脑袋,很是欣慰,黎簇看到吴斜老父亲一般和蔼可亲的表情,觉得胃部难受。 “吴斜你离我远点。”警告过后,黎簇凶着脸,拍掉了头顶搞乱的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一行人很有善心的埋了这些几十年没法安息的尸体。 吴斜非常贴心,还给立了块碑,不走心的念叨了几句不知名的佛经后逗弄着身旁的黎簇。 “青少年,考验你文采的时候到了,你觉得,该给这块碑写个什么样的悼词?” 黎簇想了会,说了个很官方的名字,“古潼京防沙纪念碑。” 吴斜没吭声,眼中的嫌弃却很明显,齐苏在碑前插了三柱香,也开始挖苦黎簇。 “你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了你这个,太没水平了,来点有新意的。” 黎簇撇了下嘴,但人言轻微,他不敢去触齐苏的霉头,只好苦恼的皱着眉,绞尽脑汁的搜索着合适的词汇,沉默了半天,黎簇眼前一亮。 “就叫离人碑吧!” 吴斜跟着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黑瞎子双手合十,对着纪念碑念叨了一大通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黎簇掏掏耳朵,不明觉厉,拉扯了下吴斜,“黑爷叽叽咕咕在念叨着啥呢,咒语还是悼念词,能教我呗?” 张海言眨着眼睛,右手搭着黎簇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憋笑。 “黑爷的境界我们这些凡人是达不了的,你啊,还是安心的去读书。” 那边阿宁忙碌的检查着废弃车辆,她得保证附近没有潜在危险,正当她认真干活时,忽然瞥见地底下的沙硕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多久,只见她脚边钻出几根浑身黝黑的触角状物体,肆意的在空中飞舞,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触须的枝条似乎有着植物一般的根茎。 阿宁看着这惊悚的场景,冷着脸悄悄拔出了藏在小腿部那里的手枪,毫不迟疑的对着触须射了几发子弹。 “有情况。”听到刺耳的枪声,黑瞎子快速起身,却不小心接触到了张海客的目光,黑瞎子一愣继而加深了嘴边的弧度,故意恶心张海客。 “被黑爷帅气的身姿迷住了?” 张海客很是唾弃,亏这货说的出口,接着暗骂了句死不要脸,掏出腰间的匕首,速度极快的奔了过去。 张海言紧随其后,速度同样快的不可思议,齐苏看到黎簇的上半身已经陷到了沙子里,小脸上堆满惊恐和慌张的表情,而吴斜则拼命攥着黎簇的手,试图将他拉上来。 王盟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伙计心急如焚,不停的大声呼喊。 苏难到这就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似乎有些忌惮,迟迟不肯过去,“有流沙。” 马日拉也被眼前的变故惊醒,抱着酒瓶挠了挠头,醉酒过度而显迷离的眼神充斥着不解,“不对啊,这不像是流沙。” 正说着话,异变突生,地底下的东西再次被惊动,沙堆中突然伸出几条颜色漆黑的触须。 王盟二话不说扑倒了吴斜,估摸着是想将吴斜脱离险境,然而触须的动作更快。 瞬息之间,几根触须缠住了吴斜和王盟的四肢,两人嗖的一下没了影子。 黎簇僵硬且后怕的站在原地,紧张的咽着口水,脑瓜子还在胡思乱想。 莫非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 见吴斜被不明生物拖走,齐苏心头一跳,扭头揪着黑瞎子的衣襟连珠炮似的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大宝贝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有不长眼的东西伤到吴斜,那便怪不得他大开杀戒,齐苏眯了眯眼睛,心中既有焦急,又有强烈的杀气。 黑瞎子很是不爽,如果吴斜是齐苏的珍宝,那他又算什么,好在黑瞎子还存有几分理智,敛起心中的酸涩感,一抬下颚,懒洋洋的展臂搭在齐苏的肩头,手指轻弹,微热的指尖若有似无的触摸着娇嫩的肌肤。 “急什么,那是九头蛇柏,小三爷也不是第一次跟那东西打交道了,心里有数。” 黑瞎子声音带着慵懒的劲头,略微扭脸看向张海客,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张海客倒也不愧和黑瞎子并列一起的贱人组合,竟然领悟到了黑瞎子想表达的意思。 齐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家伙,又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等齐苏询问,黑瞎子摆出纯良的表情看向黎簇,轻着声问,“小青年,你胆量大不大啊?” 黎簇,“……” 你不要过来啊。 第46章 不想出标题了 废旧的吊车内,黑瞎子酷酷的戴着墨镜,动作生涩的操纵着吊车,而在前方,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哀嚎声不断的半大少年。 黑瞎子不耐烦的抬起头,踩了一下刹车,“再嚎就把你拉去喂九头蛇柏,给我安静点。” 黎簇低头俯视着离地面起码有数百米的高空,脸色吓的煞白。 齐苏眼神好瞥了下,为数不多的良心又在开始作痛,黎簇那张可爱的小脸已经没了一丝的血色,双腿微微颤抖,手臂无意识的抓着空气。 刘丧摇摇头,不忍目睹,“可怜的小白兔就这样落到了大灰狼手里。” “黑爷你要不放我下来,我一定给你天天抓鱼吃。”黎簇嚷了几句,见事不可为,便放软了语气,尝试着用感情牌动摇黑瞎子那颗冷硬的心肠。 黎簇的算盘打的挺好,奈何黑瞎子不为甜言蜜语所动,龇着雪白整齐的牙齿,悠闲的启动了一下吊车,黎簇的身躯像破败的风筝般在空中左右摇晃。 齐苏站在下面,紧握着太阿剑不明白黑瞎子在搞什么名堂,但出于信任,就没阻拦黑瞎子疑似虐待青少年儿童。 那几根黑黑的触须,虽然仅是惊鸿一瞥,带给齐苏的感觉却是非常危险。 九头蛇柏的详情齐苏只在书里有过零星的印象,不明底细之前,齐苏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吴斜的小命在人家那里攥着。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沙漠突然传来几道微弱的摩擦声,似乎有异物在悄悄的挪动。 刘丧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终于来了吗?” 齐苏一愣,这个刘丧原本看着挺乖的啊,几时变成好战分子了? 身后的动静窸窸窣窣,落在齐苏的耳朵里清晰无比,他怕打草惊蛇就没出声,而是向不远处的张海言打着手势。 “做好战斗准备。”张海言低声呵斥,表情没什么变化。 阿宁吓一跳,连忙握紧手心的枪,她刚才还跟那东西打过一回交道,侥幸得以脱身,深知不好惹。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苏难眉头紧锁,头顶着大大的黑人问号,然而现场一片沉寂,都没人搭理她。 “九头蛇柏听说过吗?”齐苏目光紧盯着九头蛇柏移动的方向,小心的护着身旁的几人,抽空回了苏难一句。 苏难立刻恍然,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力气这么大,瞬间就把两个大活人拖进沙子里,苏难知道九头蛇柏的可怕之处,丝毫不敢大意,高度凝神戒备着。 张海客握着匕首,眯了眯眼,沉沉的目光从九头蛇柏身上划过,随后速度极快的投出手里的匕首。 触须被锋利的剑刃斩断,张海言捡起九头蛇柏的断须,细细端详了一番,眼神陡然转向张海客,挑眉问道,“你能找到蛇柏老巢?” 张海客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服,从包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状的物体撒在众人身上,“这是天心岩,有克制蛇柏的作用。” 阿宁的目光也警惕盯着四周,俏脸上全是忐忑和严肃的表情,齐苏有些想笑,认识阿宁这么久,这女人似乎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几时见过她露出这般模样。 大部分人到了陌生的地方,都有探索的念头,阿宁也不例外,短暂的惊慌过后,便有些跃跃欲试,大有要找九头蛇柏晦气的念头。 齐苏拉了阿宁一把,无情的吐槽道,“你省点心吧,我家宝贝天真到现在还生死未知,你要过去成了压寨夫人咋办,你说我们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阿宁黑着脸,暴躁的几欲抓狂,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简直瞎了他美好神仙的外表。 好好的极品帅哥,怎么偏偏就长了张令人讨厌的破嘴。 苏难扭头无声闷笑。 能看到阿宁吃瘪,苏难是浑身舒爽,就像三伏天喝了杯冰可乐。 阿宁的身手和统领能力无疑都极其优秀,苏难有预感,未来她们或许会有一场生与死的终极对决。 “我下去看看。”看到沙堆被九头蛇柏挖出一个大洞,齐苏挂念着吴斜的安危便没再迟疑,掀起长长的道袍,身姿敏捷的跳了下去。 阿宁站在原地,颇为感慨,“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刘丧动作慢了一拍脸都绿了,急忙跟在了后面,一瞬间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苏难活动着四肢,笑的如花般灿烂。 “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黑瞎子推推墨镜,唏嘘长叹,一副为吴斜着想的恶心吧啦相,“希望我那个乖巧的好徒儿不要变成干瘪的肉块。” 张海客眉头紧蹙,揉揉难受的胃部,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下低垂着头,假惺惺擦着眼泪,表演师徒情深戏码的黑瞎子,再让这家伙继续掰扯,隔夜饭都要吐了。 黑瞎子的表演兴致被张海客打断,气的抬手就要揍人,张海客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周围数个围观群众是欣赏的津津有味。 “你们有完没完,一个个的年纪很小?” 张海言揉揉眉心,心情烦躁的吼了句,他懒得看张海客那张极度讨人嫌的臭脸,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纵身一跳。 …… 不同于闷热干燥的地面,地底下的环境倒是颇为清凉,齐苏点燃了火把,温暖的烛火似乎驱散了些阴冷气息,黑瞎子到了这一反常态,沉默着没出声,而是打着手势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 这是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工程,修建的有些年头了。 齐苏闲庭漫步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他现在的身手,即便是四大僵尸真祖之一将臣亲自下凡,都有信心把对方揍的哭爹喊娘。 区区九头蛇柏敢掳走吴斜,未免太没眼色了,少不得挨上几顿五雷轰顶,齐苏比较护短,自己人由不得其他东西欺负。 在拐过几道弯后,不一会儿很快来到一条长长的廊道,黎簇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也没人管他。 苏难有点担心黎簇乱碰会触动机关陷阱,便呵斥道,“小孩子就要乖乖的,好好跟紧我们就是。” 黑瞎子走在前面,神态十分的放松,跟个大爷似的,没多久,敏锐的感知发觉到异样,停下脚步笑着道,“真有意思,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竟然还有空气流动。” 刘丧若有所思的抬起头,他的耳力同样很发达,能快速捕捉到细微声响,“是有风,通风口离得不远。” 黎簇听到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说的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背后盯着他看一样,让他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连脊梁骨都开始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黎簇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起来,但周围除了黑暗就是压抑的走廊,并没异常之处,然而越是这样,黎簇心里就越发慌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黎簇只能紧紧抱住身旁齐苏的胳膊不撒手,仿佛这样做就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齐苏察觉到胳膊骤然一紧,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齐苏非常无语,黎簇这小家伙脑补能力十分惊人,想象力丰富的几乎和吴斜不相上下。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思索了下,拍拍黎簇可爱小脑袋瓜道,“这里没鬼。” 有他们几个煞气缠身的杀神在,什么妖魔鬼怪敢跑来嘚瑟,黎簇意识到了这点,心头一松,如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就在这时,一道亮眼的光芒突然穿破黑暗径直的射来,黎簇微微低下头,挡了下光线然后扭头看去,恰好看到举着手电筒,神情透着几分虚假张海客。 “小孩离我小族长远点。”张海客声音低沉,深邃的眼睛含着冰冷的警告,张海客的目光威慑力十足,肌肤不禁泛起一颗颗的疙瘩。 黎簇心头直跳,连忙撒开抓着齐苏的手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张海客对黎簇的反应非常满意,紧绷的面容有所舒缓恰似冰雪消融,齐苏哭笑不得,摸着鼻尖道,“你少吓唬小孩子。” 阿宁咋舌不已,同情的目光不禁在齐苏身上停顿了片刻,“好恐怖的占有欲。” 黑瞎子的注意力被这边吸引,在明白了事情缘由后,难得和张海客同仇敌忾。 “做的不错,所有出现在小苏身边的生物不管男女都要严防死守。” 齐苏更觉无语,也很认同阿宁的话,这些人的态度太过夸张,即便是毛爷爷,都不可能达到所有人喜爱的地步。 苏难还是个单身狗,不想看到这几个狗男人亲亲蜜蜜的情景,脚下便加快了步子,没一会就甩开了大部队。 阿宁看着苏难的背景挑挑眉,“她就不怕遇到蛇柏?” 黑瞎子瞥了她一眼,百无聊赖的接过话茬道,“你小看汪家的女人了,这个苏难聪明厉害,自有脱身的法子。” 阿宁耸耸肩,之后不再开口,队伍慢慢寂静下来,只能听到粗浅不一的呼吸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张海言感觉喉咙有些干涸。 他掏出矿泉水,仰着头抿了几口清泉,这偏僻地方也没环境保护的意识,喝完矿泉水后张海言随意将空瓶一丢,最后也不知滚哪去了。 张海客听到动静,星眸闪烁,视线向着张海言撇去,晃动了两下手电筒,口吻带着略显轻浮的调侃。 “小朋友,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最基本道理你没学过?” 张海言躲闪着刺眼的亮光,整张俊脸没多少表情,沉默的目光低敛,懒得搭理欠揍到极点的张海客。 见没把张海言逗炸毛,张海客也倍感无趣,唏嘘感慨道,“孩子大了一点不好玩。” 齐苏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他真的很佩服张海客,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到平等的创死每个人。 按理说,像这种随处挑衅的平头哥早该死于非命了,偏偏张海客到现在还活蹦乱跳,一点事没有。 “喂,你们快过来,这有几个箱子非常古怪。”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突然传来了黎簇的声音,齐苏精神一振,连忙跟了上去,见齐苏到来,黎簇指指地上的黑色箱子。 黑瞎子半蹲着身体,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箱子上刻画的不明数字,几束光线同时照来,迅速集中在黑色木箱上面,准确来说是在照那串数字,黑瞎子神情渐渐变的有些凝重,“这串数字其实是古潼京的工程编号。” 苏难的眼皮子微微一跳,胸膛剧烈的起伏,难掩激动的心情。 张海客注意到苏难炽热火辣的目光,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略微抬了下眉梢,似笑非笑的开口。 “汪小姐你就那么自信古潼京有你想要的东西。” 阿宁感受到此刻的张海客周身很压抑,面部肌肉紧绷着,似乎静悄悄等待时机,捕杀猎物的凶兽,而苏难无疑是被盯上的倒霉蛋,阿宁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想卷入无端的纷争,便识趣的走到了一旁。 神仙打架凡人最好是避开点。 张海客此刻的心情不太美丽,嘴里的烟头快被他用牙齿咬的七零八碎了,依旧浑然未觉,狭长的凤眼里全是郁闷烦躁的情绪。 张启山当年督建古潼京的时候,竟然没做好相应措施,导致古潼京里的秘密泄露,而张海客此刻却是在给最讨厌的人做扫尾工作。 这心情搁谁能好受。 黑瞎子瞥到张海客情绪不佳,咧嘴一笑,得意的表情看的张海客拳头都硬了。 “黑爷,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没事找事。”张海客歪着头轻睨着黑瞎子,语气硬邦邦的带着股冰碴子的味道。 黑瞎子挑挑眉,正要说几句刺激人的话,察觉到他意图的齐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那张开口叭叭的嘴,黑瞎子弱弱的呜咽了两声,被齐苏凶神恶煞的一瞪,老实跟什么似的。 阿宁强忍着笑意,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黑瞎子在行里的名声一直不太好,但是在齐苏手中简直像只温顺柔弱的鹌鹑,乖巧的让人难以置信。 苏难摸摸手臂,也很意外,她对黑瞎子有个刻板的印象。 那就是无法无天,身手高强,桀骜难驯,结果在齐苏这,高大威猛的行业精英活脱脱一个受气不敢撒的小媳妇。 黑瞎子轻哼了一声,努力扒拉开齐苏紧捂着他口鼻的那只手,贪婪的仰着头呼吸新鲜空气。 “小苏你想谋杀亲夫啊,刚才差点憋死我了。” 面对黑瞎子声讨控诉的目光,齐苏抽抽嘴角,没吭声,不动声色地把手心蹭到的口水悉数擦到了张海客身上。 随后齐苏选择了无视,黑瞎子这货给点阳光就灿烂,属黄瓜的,既欠打又欠拍,千万不能惯着。 见没讨着好,黑瞎子也没兴趣再缠着齐苏,说话间,狼牙手电筒的光芒暗淡了不少,这种手电筒虽然是户外探险神器,照明度非常强,但耗电极快,平均三两个小时就得换一次电池。 走廊愈发的昏沉,渐渐的,队伍里没人开口说话,气氛稍微有点凝滞,再度拐过道弯几人就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张海客动作轻车熟路的撬开门锁,齐苏跟随众人依次进入,房间里的摆设相当简单,就一张办公桌还有书柜,一看便是供人办公的场所。 黎簇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大箱子,好奇的摇晃了几下,里面的声音很轻微,似乎是放着纸质类的东西。 张海客神色复杂,表情忽明忽暗,愣愣的看着这个小房间,张海言见状冷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守护家族荣耀的卫道士了?” 第47章 阿宁:他给的太多了 “我可当不起卫道士,”对于张海言的说法,张海客是嗤之以鼻,“如果张家还存在,首先被驱除出去的就是我。” 张海客这个人不像他原本温和知礼的外表,骨子里相当的离经叛道,当年在泗水古城,所有的族人都不看好张启灵能通过残酷的考验,就他深信不移。 张海言也清楚自家这族人是什么德行,并不觉得惊讶,撇了下嘴就不再说话了。 齐苏早就注意到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塑料族兄弟之间气氛有些诡异,也没那个功夫去当感情调解员,见没打起来就懒得管,径直拿起那堆布满灰尘的档案袋。 “咳……”齐苏掩住口鼻,挥着手臂空中全是漂浮的灰尘,呛的人直咳嗽。 齐苏小心的拍去档案袋上的浮尘,动作轻柔的将袋子拆开。 档案袋上是关于古潼京督建的详细过程,齐苏快速翻看浏览了一遍内容,目光在最后龙飞凤舞的签名上停顿了几秒。 “张启山…”旁边伸来一颗好奇的小脑袋,黎簇盯着档案袋上的名字下意识的念叨了一遍,只觉得很是陌生。 黑瞎子抬起眉捎,伸出只胳膊精准的在黎簇的脑袋敲了一下。 听到少年龇牙咧嘴的痛呼声,黑瞎子懒洋洋的舒展着四肢,把散落的档案袋重新放回木箱子里。 “不要直呼佛爷的名字,他是民族英雄,幸好张会长不在这,不然你这小鬼就惨喽,搁以前,最轻都要放长沙城门口示众三天。” 黑瞎子挑挑眉,看到黎簇正仇恨的盯视着他,也有些好笑。 黎簇一愣。 他见过几回张鈤山,这个人是挺可怕的,明白黑瞎子不是危言耸听,黎簇思考了下利弊后果断认怂,他这个年纪的小少年,该从心的时候就要从心。 为了保住小命,这不寒碜。 黑瞎子相当满意黎簇的识相,舌尖轻佻缓慢的舔了下腮肉。 齐苏看了下档案袋就觉得很没意思,里面的内容写的模棱两可,大致描述了督建的过程,其他的细节写的十分含糊,还不如最后那个签名吸人目光。 几个木箱子没有太有价值的线索,翻看了半天,仅仅找到一把破旧的手枪,这东西对齐苏等人来说聊胜于无。 黎簇手贱,不小心打开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类似蛇蜕的玩意,不过外皮长的毛绒绒,黎簇吓得当场扔了。 “这是什么鬼玩意?” 张海客神色稍显凝重,沉沉的目光盯着地上的蛇蜕看了好一会,“这里居然有飞毛蛇,麻烦了。” 黎簇不明所以,呆萌呆萌的抬起头,很是配合的询问,“飞毛蛇又是个啥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海言神色平静的扫了黎簇一眼,语气幽幽的补充。 “这种蛇是人为培养的变异种,你当然没见识过,飞毛蛇拥有储存记忆的功效,咬上一口,脑子就会被迫强行塞入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大脑又是最精密的仪器,你猜猜,两种不同的记忆相互碰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黎簇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地上的蛇蜕带着说不上来的惊悚和忌讳。 黑瞎子见状,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瞧着就邪气的紧,现在的黎簇比当年傻呆呆的吴斜要好玩有趣的多。 房间本来就小,不过几分钟基本搜完了,一行人也不再留恋。 然而才走了没两步,复杂的地型就挡住了探索的速度。 齐苏摸着下巴,眉头渐渐蹙起,忧愁的站在原地,注视着一条又一条的弯道,思维陷入了选择焦虑症的为难中。 “该往哪边走?” 苏难看着如蜘蛛网一般多变曲折的廊道,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 齐苏神情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闷声不吭的低下头仔细的探查地上的痕迹。 苏难眉头直跳,对齐苏高冷的态度很是不满,心里升起股憋闷,但也仅限于此,对上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冷若冰霜的表情,苏难很难提起反抗的勇气,怒了一下就怒了下。 开玩笑。 齐苏的实力毕竟摆在那,苏难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挑衅这个男人的底线和忍耐度。 “这有脚印,”黑瞎子蹲下身,看了看略显凌乱的脚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们要加快点速度了,不然我那个乖徒弟得被拉去当压寨夫人。” 齐苏无语的拍了他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稍微正经点会死啊。 黑瞎子顺势把那只手腕攥紧,笑的一脸暧昧,反正黑暗的环境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齐苏微微抖动着手指,见抽不回来,也就放弃挣扎了,都知根知底的没必要装的清纯无暇。 黎簇看似乖巧的用双手捂着红红的脸颊,但悄悄张开的指缝,却暴露了真实的心理活动。 苏难感觉此刻的大脑有些嗡嗡的,这几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一点都不顾及旁人感受。 当众秀恩爱就罢了,还不时的亲密搂抱,知道这行为对单身狗脆弱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吗? 不,他一点都不知道。 作为难兄难弟,阿宁无疑最清楚苏难此刻的感想,做作的轻咳一声,言不由衷道,“我老板他潇洒自在惯了,不喜欢被各种礼教约束。” 苏难一噎,心情不爽的眯起眼睛盯着阿宁明艳的面容看了半响,憋半天才开口道,“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被人当众讥讽,阿宁也不生气,而是神色如常道,“如果有人肯给你千万美金的年薪,希望你能做到富贵不能淫。” 苏难小嘴微张,被这个令人咋舌的数字震撼住了,心中五味杂陈,阿宁神情轻蔑的斜眼睨着她,边上的刘丧嫉妒道,“你嚣张什么,我才是小族长最体贴的心腹。” 阿宁收回看向苏难的视线,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她才不想和幼稚的青年争吵无聊且没营养的话题。 一群人沿着两行脚印,继续探索未知的领域,走了没多远,身形瘦弱的黎簇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四周阴气森森的,黑瞎子笑他。 “青少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你这风一吹就倒的素质得注重加强锻炼了。” 黎簇揉揉发酸的鼻尖,直接无视了黑瞎子恶意满满的调笑,经过几次险些被气死的经历,黎簇现在的心态稳得一批,并且快速掌握过滤掉对自己不友好的言论。 张海客看到黑瞎子单方面骚扰黎簇,停下了脚步,狼牙手电筒径直举向前方,含着笑道,“黑爷,要爱护祖国的花朵啊。” 黑瞎子掏掏耳朵,有点被张海客假惺惺的态度恶心到了,都千年的老狐狸,谁都别装圣母白莲花那套,黑瞎子不屑的撇撇嘴。 “我那是为青少年着想,现在的社会,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光有一个好成绩是不行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全白搭。” 黎簇暴躁的抓挠着头发,很想摇晃着黑瞎子的身体,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他不是吴斜那种战五渣的废柴。 齐苏什么也没说,同情的拍拍黎簇,摊上黑瞎子这样的妖孽,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悲剧。 脚印渐渐的在楼梯口就离奇的不见了,黎簇有点懵,他还以为吴斜和王盟就在这,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 “吴斜和盟哥到底去哪了?”黎簇不解道,这时黑瞎子突然咦了声,动作粗鲁的将黎簇扯到了一边,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楼梯口,在这中间,有段梯子是断裂开的。 齐苏也看到了断口,惊疑不定道,“难道这附近是九头蛇柏活动范围,吴斜被抓到老巢里去了?” “可怜的小三爷,”张海客轻挑了下眉,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自己精巧的下颚线,声音难掩幸灾乐祸,“他这是要被吃干抹净的节奏啊。” 张海言冷笑着泼了盆凉水,“某种意义上,你和吴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体关系,他要是出现意外,你就只能彻底的消失了。” 第48章 落难公主 好吧,尽管很不爽,但张海客得承认,他和吴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吴斜要出现意外,他这个替身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入了这局再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想到这,张海客惆怅的摇摇头,一时间脑海里暂时生不起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没有被张海言的话挑起火。 张海客这些年不是白活的,城府深不可测,养气功夫随着岁月的沉淀也在日渐见长,不至于被张海言简短几句话气到失去理智。 等半天见张海客没有开口呛人,张海言不禁侧目而视,然后注意到张海客脸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萧瑟表情,跟着陷入了沉默。 终归一笔写不出张字,不管他看张海客再怎么不顺眼,在外界眼中,他们依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他和张海客斗嘴是常态,但还真没到痛恨的地步。 黑瞎子听了满嘴的口头官司,贱嗖嗖的搭着张海言的肩膀,“你们张家人咋都这么别扭,哑巴那家伙虽然冷冰冰的,背地里却是闷骚的紧。” 张海言脸一黑,黑瞎子这话说的,显得多冒昧,他恶狠狠的瞪了眼黑瞎子,用力的拍掉肩头上的胳膊。 “黑爷你早晚得被人打死。” 这家伙,实在贱的可以,张海言忍耐着一拳揍上那张俊脸的冲动。 黑瞎子揉了下拍疼的地方,没好气道,“难道我送的不是实话?” 一旁围观的阿宁十分无语,就算是事实,当着人的面倾诉出来,他不挨打谁挨打。 与此同时,心细如发的齐苏看到地上有一排稍显杂乱的脚印,开始还以为是吴斜和王盟留下的,但经过对比,这排脚印显得异常宽大,不太像是普通人能穿的码数。 察觉到不对劲的苏难挑了挑眉,半开着玩笑,“难道古潼京里还有外星生物?” 齐苏跟着动了下眉梢,蹲下身,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格外怪异的脚印,目光看向苏难,语气轻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基地里或许存在着体型比寻常人还要高大健硕的不明生物,顺便祈祷一下,过去这么多年,这个物体已经死亡。” 齐苏说着,不顾苏难惊愕难看的表情拍掉手心的灰尘,慢慢站起身。 阿宁拧着眉抬头看了下,眼尖的发现楼梯口有一连串黏糊糊的液体,精致如玉的面容瞬间裂开,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怎么走到哪都少不了和那玩意儿打交道,我讨厌吴斜…” 西王母宫的蛇母简直就是阿宁内心挥之不散的噩梦,那庞大且恐怖狰狞的体型有些超出人类难以接受的范围。 足够吓哭一大堆小朋友。 阿宁拍拍脸颊,忐忑不安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齐苏这高个的精英顶着。 苏难在听到阿宁的惊呼后,眼神当即一变,目光颇为忌惮的看向楼梯口,声音有疑惑和不解,“你说那里有什么?” 黑瞎子痞气道,“蛇。” 阿宁抬手捂着下巴,表情难受的像几天拉不出来的便秘患者。 苏难好奇极了,心里痒痒的很,究竟什么事能让阿宁这个手段和她同样毒辣,且镇定从容的女人当场失态。 齐苏拍拍阿宁,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吴斜的坑爹体质,不分敌我,走到哪就稳定发挥。 阿宁哭丧着脸,缓缓转过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齐苏,出口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老板,看在千万年薪的份上,你一定要保护好我,这年头人才难找,好脾气切听话的人才更难找。” 齐苏是阿宁认为武力值最强的。 这几次探险活动,基本是他保障着队友的人身安全。 这变态的家伙。 阿宁从不怀疑齐苏的战斗力,这男人强到离谱,敢在他面前炸刺,凉凉是肯定的。 齐苏非常享受阿宁这女强人的低姿态,让他成就感爆棚,齐苏拍拍胸口,应的十分痛快。 “你我之间那么客套做什么,你是我下属,我还能丢下你不管。” 阿宁暗啐了口,心中憋着股怨气,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说的很好听,倒是拿出点实际的,就会压榨她这个悲催的劳动力。 齐苏装作没看到阿宁幽怨质疑的目光,和蔼可亲的对刘丧叮嘱道,“一会万一有情况,你就躲我身后,小族长护着你。” 刘丧伸着脖子有心想反驳,他才是护着齐苏的那个,奈何齐苏态度强硬,坚持以见,完全不给刘丧表现的机会。 阿宁看着刘丧七个不服,八个不岔的模样,酸酸道,“别得便宜还卖乖了,我要有这样贴心温柔的领导,做梦都能笑醒。” 裘德考是阿宁名义上的养父,而事实上是,她不过裘德考手底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伙计,这外国老头心性凉薄的很,只有对他有利用价值,才会给点好颜色。 刘丧能在年少懵懂的年纪遇到欣赏他且宽厚待人的上司,不禁让阿宁实名制羡慕。 “是这样吗?”刘丧嘚瑟的仰着头,眼神不时的瞥向阿宁。 阿宁气的牙痒痒,忍着怒火警告道,“再嘚瑟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齐苏没眼看了,尴尬的拉着刘丧,防止他继续刺激阿宁,迎合着阿宁冰冷刺骨的眼神,低声嘀咕,“孩子还小,你多担待点。” 黑瞎子笑眯眯的插了句话,“谁还不是个大宝宝。” 齐苏终于忍不下去了,给了黑瞎子的胸膛一个沉重的肘击,黑瞎子面不改色,抓着齐苏的手腕暧昧的在白皙细嫩的背上画着圈圈。 苏难握着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嗓子,委婉的提醒着面前两人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黑瞎子正正脸色,严肃的开口,“让我们救出被恶龙抓走的公主。” 神他妈的落难公主。 齐苏抽抽嘴角,被黑瞎子这样一形容,他以后怎么坦然面对吴斜。 第49章 对峙 黑瞎子一番堪称石破天惊的一席话也把张海客震住了,楞了足足有半响,张海客才勉强回过神,笑的丧心病狂,“可怜的小三爷,摊上这样的师父简直倒八辈子血霉了。” 齐苏也实在难以评价,黑瞎子的脑回路清奇的不像个人类,无语了一阵后,干脆一甩袖子,径直跳进了不远处的地下通道。 这下面的建造风格很像实验室,齐苏仔细打量起这个地方,却发现这房间的布局十分简陋,视线下意识的转向跟着跳下来的黑瞎子。 “小三爷和他二货伙计果然都还活着。”黑瞎子双手抱着肩,眸光闪动,正目不转盯的盯着地上两排清晰的脚印,语气充斥着欣慰。 瞥到齐苏的视线,黑瞎子微微直起身,脸上带着痞气十足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正要展开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对黑瞎子相当了解的齐苏察觉到苗头,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闭嘴,我暂时不想听到你哇哇乱叫。” 黑瞎子摊开手,表情无限的委屈,他都没来得及表发演讲呢,齐苏心情不爽的揉揉脸,无奈的挪开了视线,认识这个糟心玩意儿,是他咎由自取。 短暂的交谈过后,气氛渐渐变的微妙起来,队里没人说话,为了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氛围,黑瞎子四处张望,没多久他就揽到墙上显示出一个骨节分明,纤细瘦长的手印。 “比哑巴的手还细,”黑瞎子停下步子驻足观察,眉头紧蹙,“这东西怎么有四指,不对啊,即便要折断发丘指,也不该是四根手指,他佛爷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费余力的迫害自家族人…” 张海客站在一旁,见黑瞎子不停的碎碎念,听的头都大了几圈,张海客想吐槽一下,不是每一个姓张的都有发丘指。 黎簇同样满头雾水,不解道,“这四指有什么说道?” 黑瞎子不想误人子弟,便很光棍的耸耸肩,表示他不是特别清楚,张海言开始没话找话,“你不是活得久吗?” “大哥,我是活了很长时间,但不代表我是先知,你们两个不也差不多和我一样大,知道的还没我多。”黑瞎子大声的辩驳,他才不背这黑锅。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张海客,而成为焦点的张海客神色坦然,嚼着几乎快被咬烂的烟头,疯狂甩锅。 “都看我做什么,我当年都自顾不暇了,古潼京是佛爷秘密督建的,我那时又没来过这,与其问我,你们不如直接去找张副官,他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苏难翻着大大的白眼,张海客这样说就没劲透了,谁不知道张鈤山的存在,问题是她现在的身份非常敏感,没底气直面张鈤山。 张海客邪邪一笑,方法都教给苏难了,用不用端看她怎么想的,能给张鈤山添点堵,张海客表示喜闻乐见。 齐苏这会满心满脑全是吴斜的身影,实在没功夫和那个精力跟他们玩你画我猜的小游戏,齐苏轻轻叹了口气,催促道。 “找到小三爷要紧,这些旁支末梢有空再研究也不迟。” 阿宁跟着点头,这底下的温度着实阴冷,再待下去对身体不好。 很快齐苏就发现,这个地下工程的规模似乎很庞大,他们在里面溜了将近四五个小时,依旧没有看到吴斜和他二货伙计的踪影,渐渐齐苏的心情开始焦躁起来,其他人被齐苏的情绪感染,也变得不太乐观。 张海客牙疼道,“这吴斜怎么倒哪都走背运。” 同时庆幸不已,还好他只是假扮吴斜,没有奇奇怪怪的属性加成。 苏难倒是老神在在,神情一片宁静,毕竟吴斜不是她的心腹伙计,是生是死都毫无瓜葛。 …… 烈日高照,千里无人烟的沙漠腹地竟然罕见的迎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领头是一个头发细长,扎着马尾的男子,长相颇为秀雅,穿着黑色的劲装,面色冷酷,一语未发的低头看着指南针。 如果齐苏几人在这,一定非常的惊讶,因为这男人的相貌居然酷似刘丧。 “还要多久到达古潼京。”汪灿看了眼手中的指南针,就烦躁的扔给了身后的伙计,冷厉的目光遥望向虚空。 伙计也不敢迟疑,估算了一下时间,忐忑道,“爷,大概还有三天。” 汪灿一张本来就不太高涨的脸庞当场黑了下来,古潼京是所有汪家成员都非常执着的东西,如今终于看到一点希望,汪灿是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苏难身边。 然而现实是,虽然目前有了古潼京的消息,汪灿却不能第一时间赶到,沙漠气候酷热难耐,汪灿此刻已经被黏糊的汗水湿透,裸露的肌肤入手滚烫,烈日下,仿佛全身冒着热气。 汪灿快速的向着前方跋涉,用手不停的往脸上扇着风,虽然这样做的效果约等于无。 在他们一行翻过足有半人高的沙丘之后,一个眼尖的下属突然惊道,“头,好像有汽车开过来…” “干…”汪灿下意识的爆了句粗口,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到人烟并不是件好事,因为这是去往古潼京的必经之路,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汪灿想的很深,思忖了会,目光沉沉的盯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琢磨着要不来个半途截胡。 与此同时,汽车里的佣兵模样的江子算眼神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况,沙漠的环境太过恶劣,不注意点很容易陷到流沙里。 江子算是阿宁的弟弟,十分敬重阿宁这个姐姐,之前因为顾忌着裘德考,汪子算怕影响到阿宁的地位,所以从不跟她一块行动。 现如今,裘德考那死老头坟头杂草都有三尺高了,再没什么能压制住江子算这颗躁动不安的心。 蓦地,警惕性极强的江子算踩了下刹车,沙子和车胎产生剧烈的摩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最后越野车停了下来。 出于敏锐的第六感,直觉告诉江子算似乎被人给盯上了。 “好强的战斗反应。” 沙丘背后,趴伏着的汪灿清晰的看到江子算下了汽车,手上端着狙击步枪,嘴角不由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头,做掉他?” 汪灿身旁一个短小精悍,面色凶狠的伙计盯着江子算看了眼,做着下切的手势。 汪灿目光微微闪烁,并没及时表态,而是摸着下巴做思考状,伙计也识趣的没去打搅他,足足沉吟了十几秒,汪灿还是没下定决心黑吃黑。 毕竟能来这的都不是易与之辈,要是失了手搞不好反而招惹一身骚。 “砰……”突然间,一声沉闷的枪声激起一大片黄沙,汪灿由于离得近,瞬间被飞扬的沙子糊了个满头满脸,伙计忍着笑,实在是憋的辛苦。 汪灿郁闷的抹了把脸。 粗糙的沙硕摩擦过娇嫩的皮肤,顿时泛起一片红色的痕迹,顾不得火辣辣的脸颊,汪灿都快气笑了。 “做掉他,死活算我的。” 汪灿咬着牙低吼,出道以来,只有他冒犯别人的份,现在倒好,竟然有不长眼的家伙挑衅他的地位和忍耐度。 听到汪灿下达的命令,几个训练有素的汪家伙计毫不迟疑,纷纷亮起手里的武器,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汪子算。 作为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佣兵,江子算当然是感应到了有几股凛冽的杀气冲他扑来。 江子算不慌不忙的抬起狙击步枪,精瘦有力的身躯紧贴着汽车,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对他有利的地形,而后粗犷的面容悄然绽放弑血的冰冷表情。 “来的正好,小爷的枪很久没有喂饱了。” 第50章 打起来了 同一时间,新悦饭店内。 作为沙海计划最重要的人员之一,张鈤山当然接收到了汪家倾巢而出的消息,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不枉他用了场苦肉计和美人计,这个美人指的是他不惜牺牲自己去色诱一个涉世未深且非常花痴的女医生。 提起这茬,张鈤山就有口难言,如果不是齐苏百般劝说,他实际年纪一大把,虽然外表还很娇嫩,但真做不到欺骗小女孩的感情。 张鈤山陷入沉思,为数不多的良心在悄然作痛,但分神的后果就是,绑着绷带的手掌不经意的触碰到尖锐的物体,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罗雀站在身后,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张鈤山,就跟调色盘一样,真是精彩极了,罗雀憋笑同时,忍不住开口道,“会长,我们要动身去古潼京吗?” 张鈤山稍稍掀了下眼皮,换了个托着下颚的姿态,别以为他眼瞎没看到罗雀微微上翘的嘴角,张鈤山眯了眯眸子,盯着罗雀足足看了半响,都快把罗雀给看炸毛了。 “罗雀从明天开始,每天绕着新悦饭店跑上五公里,刮风下雨都不能间断。”张鈤山拍拍罗雀的肩头,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敢看他笑话,胆子不是一般大,张鈤山发誓,他绝对没挟私报复,纯粹是为了罗雀身体着想。 心满意足的欣赏了一番罗雀从不可置信到脸色青白交加的过程,张鈤山长长出了口闷气,给远在杭州的吴贰白发了条短信。 目前正是收网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吴三醒那个糟老头子不知道跑哪浪去了,未免计划有失,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吴贰白一下。 京城的天气永远是个谜,上一秒还天气晴朗,下一瞬开始风雨如晦,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窗上,张鈤山低语道,“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 “所以我就说不该带上你这祸害。”无人察觉的角落,王胖子怨气冲天,气急败坏的咒骂着对面的张千军万马。 他们的汽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抛锚了,任由张千军万马怎么踩刹车就是毫无动静,巧合的是,三人都不会修车。 王胖子为此郁闷的不行,坚持认为这就是张千军万马不计后果飙车带来的影响。 张千军万马不背锅,也死乞白赖的和王胖子争辩,最后话题不知怎么就引到解语臣的头上,两人嘀咕了一会就把矛头对准了解语臣,王胖子率先开炮。 “花儿爷不是我说你,堂堂一个超级大富豪,又不缺钱花,就不能找辆稍稍好点的车子,你看看,这才开多久,竟然半道罢工了。” 解语臣听着王胖子挖苦的话,神色无比的平静,他懒得和这种粗人计较,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代步的工具,古潼京十分隐蔽,知道他们行踪的不多,因此解语臣也没带太多的人。 王胖子明白指责解语臣很没理由,骂了几句理智就重新回归了,毕竟还倒欠着齐苏几个亿款项,面对解语臣的时候,王胖子实在直不起腰杆。 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阳,王胖子躲在阴凉处愁眉苦脸的嘟囔,“这天真不在,我们咋还这么倒霉?” 张千军万马烦躁道,“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花儿爷的车子这么脆弱。” 解语臣一时无言,好一通熟练的甩锅大法,张千军万马和王胖子吵的厉害,解语臣不想去劝架,本以为队里没了吴斜,这趟行程会稍微顺利点,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解语臣叹了口气,身子斜依着汽车,微微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张千军万马和王胖子斗了一会也歇下来了,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突然他耳朵微微一抖,拉了一下闭目养神的解语臣,兴奋道,“不远处有枪声,好像有人在打架。” 王胖子眼前一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当即出了个阴损的主意,“有枪就意味着有人,我们或许可以趁着混乱抢辆汽车。” 解语臣眉头紧锁,不太同意这个太过冒险的方案,不过张千军万马胆大心细,仅仅思考了几秒就觉得值得试试。 两个肚里冒坏水的家伙相视而笑,拉着不情不愿的解语臣快速朝着枪声方向赶去。 但是当王胖子跑到火拼的现场,看到一伙黑衣人在跟个男人干架的时候,眯了眯眼,有点怀疑人生。 “那是丧背?”王胖子揉揉眼睛,什么时候,刘丧那个小族长控这般凶悍了? 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真是时时刻刻唯齐苏命令是从的刘丧? 解语臣一愣,跟着和张千军万马面面相觑,三人为难的看着火热厮杀的情景,一时不知道该帮谁。 齐苏几人丝毫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动静,引得几方人马乱做了一团,估摸着就算知道,以齐苏小心眼的程度,或许还会在一旁拍手叫好。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随着队伍愈发的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渐渐阴森起来,微风拂过,寒冷的气息吹的身体稍微有些虚弱的黎簇直打喷嚏。 再往前走就是类似大会堂的建筑,穹顶很高大,门没关半遮掩着,地上的脚印非常的清晰,显然有人先一步进去了。 黑瞎子看到脚印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开了一个非常冷门的笑话。 “希望小三爷和他二货伙计清白还在。” 没人搭理黑瞎子,齐苏的目光飞快扫了几眼这会堂一样的建筑,表情慢慢变的严峻,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变化,刚抬起的脚生生给挪了回去。 “小族长里面有变故?” 齐苏缓缓点头,他能感觉到这里面有阴邪的气息,而且还很重,黎簇偷偷看了眼齐苏肃然的表情,一阵寒意从脚底板直蹿到头顶。 死亡并不可怕,对于黎簇来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了。然而,当直接面对那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幽灵时,嗯……黎簇心里清楚自己的胆量并没有大到那种程度。 此刻的黎簇感到心虚气短,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那个他认为是最安全可靠的人,同时没忘张海客的警告,只是小心的攥着道袍的一小片衣角。 “齐叔叔,这有鬼吗?”黎簇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廊道,压抑着音量,小声问道。 齐苏愣了一下,听出黎簇话里的不安,心中内疚感倍增,沉默不语的揉揉黎簇小脑袋,半大的少年,明明还处在最纯真无知的时候,却是跟着他们风餐露宿,实在是受老罪了。 “你齐叔叔就是抓鬼抓僵尸的,别怕。”齐苏轻声哄着黎簇,语气无比的柔和,黎簇稍显慌乱的眼神,在听到齐苏的安慰后果然明显镇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刘丧的视线猛地看向一处方向,无奈的喊道,“我说小三爷你这样躲着不出来是几个意思。” 黑暗中缓缓站出人影,吴斜此刻狼狈极了,清俊秀雅是脸上沾了许多泥土,灰扑扑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干净整齐的衣服撕的七零八碎碎,就剩下几根布条惨兮兮的挂在身上。 如果再给吴斜个破烂的脏碗,都不用化妆,直接躺街上就能当叫饭花子。 “小苏,过来让我抱抱。” 吴斜龇牙咧嘴的抽着凉气,直接无视了刘丧不阴不阳的奚落,对齐苏伸出四肢,夜幕下,俊雅的青年笑的很痞。 齐苏其实也想吴斜,配合的踱步过去,细心的避开身上裂开的伤口,用力抱紧失而复得的大宝贝。 不知为何,感受到熟悉的温度,齐苏忽然红了眼眶,他怕被人看出,细长的头发轻轻蹭着吴斜的脖颈,宽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斜紧抱着怀里微凉的躯体,鼻尖嗅到的是清新好闻的发香,他那一直提心吊胆的心忽然没来由的安定了。 黑瞎子也难得没打扰,而是静静地欣赏了会吴斜新鲜出炉的惨状,语气一如既往的毒舌。 “我说大徒弟你这是去非洲挖矿了,就这几下的功夫,惨的差点爹妈都认不出来。” 吴斜叹着气,这几个电灯泡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抚摸着怀里人细密的黑色长发,吴斜用一种第三者的冷静口吻把他和王盟经历的波折细细倾述了一遍。 齐苏乖乖的听着,心细的他有注意到吴斜好几次无意间提起了古潼京的建造工程,齐苏瞬间联想到了这屋子里的阴气来源。 “怎么了小族长?”留意到齐苏的表情有些微妙,张海言愣了一下。 他小族长的情绪是否太丰富了,心思还难猜,张海言百思不得其解。 齐苏拍了下吴斜,就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其他人见状极有默契,不约而同的将手电筒照了过去。 之前由于太黑,能见度极低,一行人并没在意角落有什么,但这会清晰的看到这些和人相似的物种,心底也有点毛骨悚然。 苏难和阿宁算是比较心大的女人了,但是在见到如此诡异的人形物体,也被震惊的不轻。 这些东西的造型极为奇特,很多动作都是常人无法做到的,但是在这些身上仿佛跟喝水一样简单。 阿宁惊诧的看了半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外星人?” 说着视线条件反射般凝视着吴斜,眼底带着质疑和控诉,就好像这些不明物种就是吴斜做的。 第51章 越来越有判头 “看我做什么?”察觉到阿宁异样的目光,吴斜嘴角微抽,心中很是不服气。 就算他体质稍稍邪门了点,运气差了一些,也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往他身上推吧。 天理公道何在。 阿宁也知道她这样迁怒于人很没道理,哼哼了两声,就没再关注吴斜。 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些堪称丧尸的死人身上。 这些鬼东西行动缓慢,似乎被深度睡眠中给强制唤醒,不太开心,如野兽般低吼了几声,晃晃悠悠的从长椅上起身扑向人群。 变故来的太快。 黎簇战斗经验不太丰富,有些反应不过来,脚裸被一只爪子紧紧的抓着,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开身。 “救命啊。”黎簇吓得惊声尖叫,胡乱挥舞的双手险些打中身旁的王盟。 吴斜抿抿唇,面色严肃,不断挥动着手里的火把。 这些“丧尸”果然非常惧怕火光,迟疑着不肯上前,吴斜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将黎簇搭救了从来。 黑瞎子知道吴斜的身手是个战五渣,虽然平时经常挖苦讽刺,但关键的时刻,倒是非常的靠得住。 他拉了下吴斜和黎簇,将两人从丧尸群中脱离险境。 吴斜心有余悸道,“多谢黑爷。” 黑瞎子轻佻的摆摆手,酷酷表示他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感谢词。 随后贼兮兮的凑了过去,在吴斜耳边轻声念叨,真觉得他好就送十万八万的现金。 吴斜被黑瞎子的一席话噎的不轻,心想他要是有钱就把黑瞎子这掉钱眼里的穷鬼给砸死。 又是师徒相亲相爱的美好一天。 “生化危机攻打地球了吗?”刘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颇为忌惮的注视着这种酷似丧尸的物体,他倒斗经验少,不要骗他,经常撞见鬼怪这正常吗? 吴斜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倒抽了口凉气,身体快于大脑,拉着王盟身手敏捷的爬到了佛陀头顶。 大会堂的中央有座佛像高约四五米,这个方位不仅位置绝佳,还进可攻退可守。 感谢黑师父。 虽然他平时在教导徒弟的时候,苛刻了点,目的不纯粹,但经过几番残酷训练,吴斜的身手明显提升了几个高度,至少现在的他有了自保能力。 “乖徒弟,你就躲在上面,千万不要下来。”注意到吴斜的举动,黑瞎子长舒口气,少个拖后腿的,这压力顿时倍减,他从腰间的战术腰带中摸索出除魔手枪,凝神戒备。 这时有两只丧尸悄无声息的朝他扑来,黑瞎子眼神冰冷,干脆先发制人,嗖嗖两发子弹就给爆了头。 “哼,偷袭黑爷,”黑瞎子笔挺的站着,潇洒的吹了下枪口冒着的烟气,“让你几条街都不行。” 很快枪声连绵不绝的响起,子弹射在这些丧尸身上直接灰飞烟灭,苏难敏锐的发现,这几个人使用的枪械与她的有很大不同,正要开口问问,能买到一把同款的当然最好。 察觉到苏难意图的阿宁不待苏难发问,就一本正经道,“别问,问便是我老板乃当代降妖除魔第一人,不仅道法高深,还能给手枪开光。” 开什么玩笑,苏难又不是自己人,这种宝贝岂能随意送给对手,阿宁轻笑了几下,觉得苏难非常异想天开。 苏难暗暗叹了口气,也意识到刚才的想法太过唐突,遂不再开口,烛火中阿宁神色莫名,心底倒是愈发喜欢这个懂进退,能力且强的苏难。 张海客不是很在意被狰狞恐怖的丧尸包围,表情相当冷淡,三两下解决几只试图偷袭他的丧尸沉稳的分析。 “这些家伙没有痛觉神经,畏惧火光,喜欢群体活动,行为动作十分酷似蛇类,这倒是有意思。” 张海言惊诧的瞥了他一眼,这哪里有意思,张海客这变态家伙,不会真把自己当成研究员了吧。 张海客还真是这样想的,也不顾周围的无数丧尸,随手抓了一只,非常暴力的扣住对方的口腔,一股难闻的气味径直扑面而来,好像茅坑里的陈年屎尿味,呛的人难受。 “操,几年没洗澡了。”张海客微微侧过头,秉着呼吸,忍耐着呛鼻的味道,忽然丧尸口腔里飞出一条细长的小黑蛇,嘶嘶叫着咬向张海客。 电光火石间,张海客凭借着战斗本能,眼疾手快的用匕首斩断了小黑蛇的头颅。 张海言低头瞥了一眼,小黑蛇即便首尾分离被劈成了两段,顽强的生命力依旧活蹦乱跳的很,似乎可以跳起来咬人一口,张海言不再迟疑,一脚踩碎了黑蛇的头。 “这是什么?”将两人举动都看在眼底的齐苏没见过这种通体黝黑的蛇类,本着谦虚好学的精神,不耻下问道。 张海言单手咔嚓一声扭断了丧尸的脖颈,没了寄生的小黑蛇作祟,这才彻底的摊软在地,张海言厌恶的擦了下手,大约过了三四秒,耐心的回答齐苏的疑惑。 “这就是黑飞子,可以寄生任何的活物,它们会寄宿在人的身体里边,通过散发的毒素,会影响人的神经跟肌肉。” 张海客跟着补充,“因为被寄生的缘故,这些死人会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姿势,当遇到更好的宿主时就会发起进攻。\" 黑瞎子知道的也挺多,点燃了根烟,享受了会烟味萦绕喉咙的感觉,才低沉着嗓音道。 “这种黑毛蛇和密洛陀类似,都是通过人体的温度锁定猎物,而我们的到来惊动了这种怪物,也幸好没人被咬,因为黑毛蛇有存储记忆的功效,被咬一下,意志力脆弱的人直接变白痴。” 随后众人都很默契的没再说话,丧尸嘶吼着,数量越来越多,刘丧用不惯热武器,手上拿着锋利的匕首,片刻的功夫,便收割了一大堆人头,然而这种玩意没有痛觉,依然悍不畏死的纠缠不休。 齐苏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他当回救世主,对于驱除邪祟齐苏已经是轻车熟路,双手快速掐着道诀,嘴里默诵着召唤天雷的咒术,不过瞬息,这些躯体僵硬形如鬼魅的尸体就被齐苏招来的天雷直接轰成了渣渣。 见危机解除,一直在高处观火的吴斜也跳了下来,苏难迎了上去,先是假惺惺的安慰了一番,接着单刀直入,“吴老板,你比我们先来这,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吧?” 苏难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目前孑然一人,论实力完全打不过这几个行内精英。 要是用计谋,又被齐苏压上一头,这男人城府深不可测,似乎能洞察人心。 苏难不认为在齐苏面前耍小把戏能瞒得住他。 何况即便齐苏成功被蒙混过去,他身边的其他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与其耍小聪明招惹是非,令人不喜,不如坦坦荡荡,苏难痛定思痛,决定来个坦白局。 果然吴斜虽然惊奇苏难的太过直白的话语,脸上却没多少生气的意思,沉吟了会后,挑拣了些重点说。 “我和王盟被九头蛇柏拽走之后,就掉到了这个铁皮建筑里,我们顺着顶层的办公室一路摸索,的确让我找到了古潼京的秘密。” 苏难眼前一亮,几乎迫不及待的开口,“古潼京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齐苏不忍目睹,看着吴斜一本正经的忽悠苏难,已经死去的良心又开始作痛了,齐苏怕苏难看出异样,将头深深的埋进黑瞎子的怀里,憋着笑道,“镜哥,我们这队伍是越发有盼头了。” 第52章 感天动地师徒情 插科打诨是队伍里的常态了,即便才被丧尸追逐,所有人快速调整好状态,相互检查了一下,好在之前的形势虽然凶险,但没人受伤。 阿宁揉揉肩膀,指挥着王盟和刘丧去捡散落的装备,刘丧不太情愿,嘟囔了几句。 王盟倒是乖巧得很,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做苦力的小跟班,且地位卑微,懒得和阿宁这样的女王争辩人权。 等东西收拾整齐,所有人再度向着未知的领域探索,按照惯例,照旧是黑瞎子打头阵,由齐苏殿后。 这地下建筑的环境非常的复杂,似乎跟迷宫一般,道路曲折,暗室特别多,稍有不慎会迷失方向。 齐苏的地理课向来就没及格过,绕了几个大圈子,脑子便处在待机重启的状态中,后来索性放弃了思考,步伐紧跟着大部队。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几束烛火和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吴斜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拐了几道弯,而齐苏注意到表面上看,拿主意的是打头的黑瞎子,实际上,每次做出选择他都会问一下张海客的意见。 齐苏甚至有心情猜测,以张海客熟稔这的态度看,他应该很早就来过古潼京,或许还不止一次。 张海客背后掩盖着许多秘密,他这个人属洋葱的,剥掉一层还藏着一层。 即便是最顶级的心理学家,也永远不要妄图琢磨张海客的内心。 当然,黑瞎子身上的秘密也不老少,这两个装嫩卖萌的老人精,都很狡猾奸诈。 没多久,一股冷风吹来,冻的人直打哆嗦,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视物,他挥挥手示意人群停下。 “不能往前了。” 吴斜在黑瞎子旁边一点的位置,脸色很不好看,在前面,有一处巍峨陡峭的断崖,吴斜没敢乱动,小心谨慎的后退了几步,这要是脚滑掉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齐苏站在原地,安静地观察,两边悬崖有十来米的宽度,这个距离不是很难跨过去,用飞虎爪就可以了。 黑瞎子没吭声,看向吴斜的神色带着一丝鄙夷,胆小鬼看都不敢看,不像他黑爷英明神武。 正美滋滋的想着呢,不知从哪剐来阵邪风,他脚下几颗小石头承受不住大风,翻滚着掉了下去。 黑瞎子也倒霉,鞋子刚好踩了一下,险些害的身体站不稳摔一跤。 如果不旁边张海言出于好心拉扯了一把,英明神武的黑爷或许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 黑瞎子吓出一身冷汗,也不敢装逼耍酷了,这会轮到吴斜幸灾乐祸了。 眉头微微一挑,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满脸挪揄的面向黑瞎子,仿佛在说你老人家之前牛逼哄哄的劲头呢。 “人生总要有个意外的。”黑瞎子战术性的咳嗽,强势辩驳,试图化解刚才的尴尬场景。 齐苏揉揉眉心,一脸见怪不怪,这两个塑料情深的师徒,不互怼几句就浑身不舒服。 吴斜的笑容愈发深了,黑瞎子微撇下嘴,不由得开始埋怨,徒弟大了,翅膀也硬了,竟敢调侃起师父。 张海言沉默不语,用手电筒探测了一下悬崖的高度,结果底下太黑,手电筒的光亮照出十几米的距离就看不到了。 张海客捡起一块脚边的小石头,轻轻的丢下悬崖,众人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落地的声音。 齐苏拿出飞虎爪,一头稳稳的抓住了坚硬的岩石,试探几下深浅后,齐苏脚尖轻轻借力一点,身体立刻如凌空的雨燕飞到了对面,随后其他几个人也都有惊无险的平安抵达。 黎簇在对面看到一个类似算盘的东西,小声嘀咕道,“好大的算盘,谁给装的,这是下辈子也想当地主老财吗?” 齐苏噗的一声,被自己的口水呛的不轻,黎簇这小孩实在脑洞惊人,张启灵多高冷的人间神明,被黎簇一说,档次是哗哗的掉。 吴斜剧烈的咳嗽,被同样黎簇的无知逗的前俯后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黑瞎子用力的搓搓脸,也是强撑着没露出破功的表情。 苏难用袖子掩着唇,但抖动的下颚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阿宁一张脸涨的通红,似乎忍的辛苦,倒是给了张海客一点面子,没当场笑出来。 张海言紧闭着双眼,面色平静,家族荣誉感较低,在脑海里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思索了遍,才没当场失态。 王盟和刘丧别提,这两个已经笑疯了,张海客听着两人丧心病狂的笑声,额角青筋暴起,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张海客紧握着拳头,缓缓低下头,眼中满是浓稠的杀气,如果不是尚存几分理智,张海客这会是真想把黎簇剥皮抽筋。 如果他有罪就让警察叔叔来惩罚他,而不是派黎簇折磨他的神经。 张海客默念了几遍道家清心咒,勉强压下去满腔杀意,瞪了眼黎簇,咬牙道,“让你好好读书,非不听,这是伏羲八卦的一种,你家才都地主老财。” 黎簇自知闹了大红脸,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齐苏笑够了,手终于不再颤抖,他拍拍还是不太服气的黎簇,叹息了声,语调平和道。 “小哥一直很喜欢你。” 当提及张启灵这个名字时,齐苏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而沙哑。 尽管他们已经分别了整整半年,但对于齐苏来说,这段时间仿佛经历了数十年的漫长岁月。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张启灵的面容便会常常浮现在齐苏的梦中,让他在午夜时分惊醒过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痛楚。 严格来说,齐苏认识张启灵不久,可一切就像古人所写的诗句那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回过味时,心里思念的就全是张启灵的身影。 齐苏也不懂他明明是个冷心冷肺的性子,哪来如此丰沛的情感,齐苏在心中一叹,想的正入神,肩膀忽然感到一沉,齐苏抬头一看,就看到张欠揍而又痞气十足的俊脸。 “想什么呢,和瞎瞎我说道说道,看你都快哭了,有委屈和我说。” 黑瞎子露出自认为温柔体贴的一面,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却是偷偷的摸向齐苏的侧腰,指腹来回的摩挲腰间细嫩的皮肤。 齐苏一时无言,有这视脸皮于无物的家伙在,他什么伤风悲秋的情绪通通不见了踪迹,齐苏斜眼睨着黑瞎子,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些。 “镜哥,你手往哪放?” 黑瞎子装作没听到,软玉温香在怀,不多吃几顿豆腐多亏。 这时候刘丧偷偷的凑上来,伸手拽住了公然耍流氓的黑瞎子,“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下影响。” 吴斜也白了眼黑瞎子,伸手捂着黎簇的眼睛叹气道,“我说师父,你好歹是个长辈,树立起你高风亮节的形象,小心带歪了青少年。” 第53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们这几个无良的家伙少贫几句,把孩子教坏我喂你们是问。” 齐苏十分无语,脸部紧绷,简直没法直视黎簇,他是真被黑瞎子打败了,这货的节操简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人类的三观和底线。 黑瞎子不以为耻。 轻浮的嘴角勾起浪荡的笑容,带着火热气息的手继续在齐苏的腰侧暧昧的摩挲,齐苏僵着身子,白嫩的脸蛋就像渲染了粉红的桃花,煞是好看。 齐苏轻咳一声,偷踩了黑瞎子一脚,示意他稍微收敛些。 吴斜在后面把两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底,冷眼注视着黑瞎子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心中无比的畅快。 张海客摇摇头,拍了一下齐苏的肩膀,指着面前的八卦道,“小族长你八卦算经懂多少?” 他知道齐苏的家传绝学是文王八卦,准确来说是后天伏羲八卦,早在周王朝时期,伏羲创建的秘术就已经快濒临失传了。 后来凤鸣岐山,周文王一统江山,他同时也精通风水和玄学。 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周文王在伏羲八卦的基础上,自创了后天八卦。 而张家,自古就和姬家密不可分,两家是姻亲关系,传承千年,张家自然也掌握了一些顶级的风水秘术。 张海客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眼前的八卦算盘是出自他张家的手笔。 不是张海客自夸,当今世上,除去死去多年的齐铁嘴,几乎没有别的能工巧匠有这般巧思做出这样精密的机关陷阱。 齐苏揉着额角,闭上眼睛陷入追惜,他爷爷是精通风水秘术的大师,小时候,没少耳提面命摄取这方面的知识。 细想着齐铁嘴的音容,齐苏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的一切是否跟吴斜一样也是被安排好的剧本。 就如楚门的世界,他身边的人其实全是剧情中的角色,一举一动都有人密切观察着,包括系统的绑定,那也不是意外,而是被无形的手给操纵了。 齐苏皱了皱眉,眼底流露着冷厉的光芒,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齐苏打小就掌控欲强盛,并不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骨子里叛逆得很,何况他还不是听话的乖宝宝。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齐苏发现思续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对上张海客考究的眼神哑然失笑,从他爷爷死后,就很少有人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了,齐苏抬起眸子,扫了眼石板块,淡声道。 “针刺八方,位阙从天,数一从离起,指正南离为一,西南坤为二,正西兑为三,西北干为四。\" 黑瞎子会意,主动上前,温热的指尖夹着冰冷的圆珠子,耐心细致的拨动着算盘,将圆珠按照齐苏的讲述一一归位。 黎簇看得一知半解,茫然道,“小齐叔叔刚才念叨的是什么,心珠算的算经?” 张海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头发,狭长的凤眼却一眨不眨盯着黑瞎子的动作,听到黎簇发问,耐心的解释。 \" 这八卦算盘上的算珠都是有固定敲击数的,多敲一下或少敲一下都不行,按照正确的方位,这算珠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后天性八卦。\" 张海客看到似乎更加懵圈的黎簇,跟着补充了一句,“这是只有姬家才知道的上古秘术,因为周文王是他们家先祖之一,严格来说,我张家是沾了姬家的光。” 黎簇胡乱点点头,眼睛偷扫了下齐苏如仙似祂的容貌,再度发问,“齐叔叔家不是姓齐吗?” 张海客有些不耐烦,曲起手指在黎簇头顶敲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板栗,小孩子好动多问,他算是领教到了。 “齐姓本来就是姬家分裂的旁支。” 黎簇摸着作痛的前额,内心愤愤然,谈话间,黑瞎子已经将所有的算珠归于原位,地面稍稍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很淡定,神色皆是一片祥和,甚至没觉得这是大不了的事情,纷纷站在原处,仔细的观察着这尊穷奇的雕像。 立在一旁的齐苏盯着看了一会,觉得这雕像甚是眼熟,他转动了一下大脑,忽然想到张鈤山的胸膛也有个类似的穷奇纹身,目光微微闪烁。 这地下的建筑是张启山主持修建的,虽然刻意封锁了相关消息,但实际上作为贴身副官,张鈤山是能随意出入的,甚至也有大量的参与。 穷奇的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这要跟张鈤山无关,打死齐苏都不相信。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齐苏此刻的大脑非常活跃,他拉了下张海客,凑到耳边轻声说着,“佛爷为人极其谨慎,他当年修建古潼京目的绝不单纯,他有那个能力封锁所有的消息,为什么后来还会泄露?” 越说齐苏就越发怀疑张启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棋子毫无疑问就是以汪家为代表追逐长生的那票人。 古潼京有长生的秘密真实性有待商榷,反正汪家对此是深信不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思及此处,齐苏想为张启山的智慧拍几下巴掌。 牛逼啊,我的大佛爷。 临死前还不忘记挖坑骗汪家。 齐苏想的有些深,他敛了下扬起的嘴角,免得被苏难察觉到异常,齐苏是真开心,感觉肩上的枷锁都仿佛轻快了不少。 老九门和汪家斗了许久一直在苦苦支撑,内部也不团结,许多意志不坚定的已经被糖衣炮弹腐蚀了心性。 经历过四姑娘山的大清洗,九门现在面临着青黄不接,缺少精英人才的窘境,霍锈锈便是在这样的局面接手了家族事业。 一夜之间,曾经的天真小女孩被迫成长,实际上,九门不仅只是人才凋零这一个危机,还身不由己,似乎每个人都失去了自由和快乐,如果九门再出现一个类似张启山的人物,大家就不会活的这般辛苦。 齐苏经常问自己,他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最后弄的身心俱疲,安心躺平不香吗? 直到亲自踏入那扇神秘莫测的青铜门之后,齐苏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若不能将汪家彻底铲除消灭干净,那么他将永远无法过上那种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日子。 原因无他,只因为汪家妄图吞没整个九门家族的勃勃野心,早已注定了他必须要与之展开一场生死较量,这场宿命之战避无可避,而他也别无选择。 其实不仅仅是他,还有解语臣,如果结局未变,将来解语臣会遇到几场劫难,齐苏不想解语臣出现任何意外,所以他只能提前布局,将所有的危险掐灭在摇篮里。 齐苏振奋了一下精神,此时再去看那穷奇雕像,也不狰狞恐怖而是格外的亲切。 张海客细细琢磨着齐苏的话,有些好笑,“其实佛爷他一直都在防范汪家渗透九门,只是有些事情做得太极端。” 想到张启灵在格尔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被关押了将近二十年。 齐苏抿着唇,心脏跟被细针扎了般,只剩下绵绵的疼痛。 他在乎张启灵。 也实在没法想象,在那种黑暗血腥的环境下,张启灵究竟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力挺过来的。 就在此时,吴斜原本垂落在身旁的手如鬼魅一般毫无声息地搭上了齐苏的肩膀,把毫无防备的齐苏吓一跳。 “我的宝贝小三爷,下次你靠近我请吱一声,好歹没被你吓出心脏病。” 齐苏缓缓扭过头,目光凝视着吴斜,没好气的骂道,黑瞎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盯着,脸上就差喊打起来了。 “小苏我支持你揍他,不过用手打人比较疼,我这有皮带子,免费赠送一根,抽死小三爷。”黑瞎子阴沉的笑着,顺势从风衣内侧抽出一根牛皮做的皮带子,完全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宁安静的站在旁边,沉默不言,然而眼神中的兴味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刘丧笑眯眯道,“好看吧?” 阿宁点点头,颇为感慨,“当初我初次见到黑爷就被他气了个半死,如果不是他价格合适,武力又强,我当时就准备离开了,我以为黑爷这嘴欠是只针对我,后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黑爷的日常聊天方式。” 和刘丧谈了片刻,阿宁就不吭声了,继续盯着场上看好戏。 “黑爷你最好祈祷你老人家先我一步离世,不然等你死那天我直接拔你氧气罐。”吴斜也被黑瞎子的话气的理智全无,不假思索的怼了几句。 齐苏扶额,心想吴斜是真气傻了,以他们熬死十几代张启灵的旺盛生命力,要等到黑瞎子咽气那一刻,还真有些难办。 刘丧跟着捅捅吴斜的肩,小声叭叭,“小三爷你想熬走黑爷怕是到死都做不到。” 吴斜微愣,随即恍然。 是有些气糊涂了,他竟然忘记了齐苏给他们都换过血和吃过长生丹药。 黑瞎子也没把吴斜的问候放在心里,嚣张的叉着腰,痞气十足的道,“乖徒弟,像我这种祸害起码能活几个世纪。” 吴斜瞠目结舌。 黑瞎子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挺清晰的,两人日常打闹了会,吴斜看着齐苏的眼睛,轻声道,“我爷爷和三叔曾经说过一句让我记忆犹新的话,” 吴斜手指轻轻覆盖住齐苏的眉间,极有节奏的缓慢摩挲,似乎是想抚平齐苏皱起的眉头。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齐苏微微一怔,片刻后缓缓点头,表示认同,世间最难懂的莫过于人心。 黑瞎子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干咳几声,强行转移话题道,“你们干嘛这么严肃,本来生活就够苦了,再不让自己快乐些,得疯掉。” 他这一捅歪理邪说倒是没人反驳,齐苏也比较喜欢轻松惬意的生活,整天琢磨着阴谋诡计,容易头秃掉发。 苏难看着已经停止转动的穷奇,轻笑了几下,很煞风景道,“我说各位,你们是否记得正事?” 张海言抬头看了一眼,穷奇的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暗室,里面静的出奇,他举起手电筒,但强光照进去也只能看到隐隐烁烁的轮廓。 这间暗室布局极其简单,有三块凸起的板块,中间摆着一座巨大的石像,看到这样的格局,张海客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冲黎簇道,“小鬼站上去。” 黎簇相当听话,乖巧的按照张海客的命令行事,颤颤巍巍的站在中央一块石板,接下来依样画葫芦,张海客又吩咐起王盟和刘丧。 等到三人都各自站好,张海客开始让他们把周围的灯点亮,昏暗的烛火摇曳中,齐苏发现他旁边的石壁上似乎浮现出个图案。 张海言惊叹,“好巧妙的机关。” 张海客撇撇嘴,没说话,吴斜反应很快,迅速掏出照相机,对着图案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那认真探索的神态,倒是有些符合摄影师的人设。 蓦地,张海客将视线转向黎簇,还调皮的眨了几下,俊美的形象即便是做这个略微有些小女生的动作都颇为勾人,然而黎簇心慌的厉害,感觉此刻的张海客酷似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姿色俊美的人贩子仅仅维持几秒和蔼可亲的态度就凶巴巴开口了,“给我脱衣服,不脱就打屁屁。” 第54章 逆风局 小孩就没有人权啊,面对凶光毕露的张海客,黎簇愤愤不平的想,但对上张海客那双带笑的眼睛,黎簇又很光棍的认怂了。 张海客丝毫没有欺压小孩子的内疚感,淡定的指挥着黎簇转过后背。 一群无良的大人也不顾羞耻爆棚的黎簇,视线肆意的盯着他背部,现场讨论的热火朝天。 “这五指图到底有什么说道?”苏难目不转睛的看着黎簇背上的五指图。 吴斜早就背过剧本,表情相当敷衍,然而为了配合好苏难,又不得不演下去,吴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努力深入剧情,但嘴上依然莫得感情道。 “黄严是机关大师,他来过古潼京,这石块里的符号,和黎簇后背的符号是一样,这是古潼京的文字。\" 苏难有些疑惑,盯着吴斜的脸看了片刻,吴斜神情自然,眼神坦荡。 吴斜最近演技渐长,苏难看不出破绽,她没当回事,认为吴斜是奔波了许久导致精神疲倦所致,就更不在意了,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黎簇的后背。 “是不是只要我们把其中的奥秘找出来,这扇门就会打开?” 苏难继续问道,目光看向不远处紧闭的石门,眼底带着抹深思,这门有千斤重,如果不懂其中技巧,很难用外力强行破开。 这回轮到演技大师黑老师上场了,他推推鼻梁上即将滑落的墨镜,认真的分析,“也就是说,刻在黎簇背上的图就是为了带他来到这扇门前,所有的秘密都掩藏在那扇门后面。\" 苏难听到这兴奋不已,不枉她千里迢迢来这鬼地方,还天天跟一帮心眼贼多的人精打交道。 她很快就要完成家族使命了。 苏难遮掩不住脸上惊喜的表情,一时也没察觉吴斜和齐苏在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暗队秋波。 接受到吴斜投来的眼神,齐苏会心一笑,不着痕迹的胡侃了几句,张海客脸黑心狠,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心思,强迫着可怜的黎簇。 “小鬼给我动起来,按照墙上的图案做出相应的动作。” 张海客凶神恶煞的吩咐着,黎簇被迫赶鸭子上架,眼睛微闭,不想去看台下那些憋笑憋的脸通红的怪蜀黍,四肢僵硬的任由张海客差遣。 “小鬼别哭丧着脸了,”张海客有注意到黎簇的表情很僵,脸庞也殷红似血,假惺惺的开口安慰,“早配合就早结束,再说你这样一颗青涩的豆芽菜,谁有那牙口去啃嫩草。” 黑瞎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张海客话糙理不糙,黎簇这会不只是羞愤了,满心满眼只剩下杀人的心思。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黎簇紧握着拳头,勉强控制住脾气才没一拳揍上张海客那张欠抽的脸。 吴斜站在原地,抿着嘴唇双肩微颤,笑够了之后拉了下张海客,伸手揉揉快要变形的表情缓声道,“孩子还小呢,你这话的也太不合适了。” 那边王盟已经按照张海客的吩咐详细的抄录好墙上的图案,张海言耐下性子,小心的去按那些石板。 当按到第三块石板的时候,刘丧精神紧绷,冷声呵斥道,“里面有情况。” … “花儿爷我怎么觉得那年轻人不太像是刘丧呢?” 与古潼京平静祥和的氛围不同,这里的血腥味浓稠的令人作呕,王胖子躲在沙丘后面,冷眼旁观着江子算和汪灿一伙干架,观察了好一会渐渐察觉出些许苗头。 解语臣深深叹口气,他其实也发现汪灿不是刘丧了,且不说汪灿对付江子算的狠辣手段,就是这阴霾的眼神也不像阳光爽朗的刘丧,但陌生人之间能做到八成相似,也着实颠覆了解语臣的认知。 张千军万马蹲着没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汪灿的举动,那张粗犷而不失俊雅的面容在碎金般灼热的阳光下透着几分纯澈干净,张千军万马不开口说话时给人印象就非常的美好。 “汪家的人必须死。”在看到汪灿快要成功打压江子算,局面呈现一面倒的状态,沉默了许久的张千军万马忍不住道,嗓音虽轻却遮盖不住冷冽的杀意。 王胖子立刻秒懂,他和张启灵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些张汪两家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解语臣目光沉了沉,倒是没犹豫,默默把手放在随身携带的龙纹棍上。 江子算的狙击步枪是国外最新研发的杀人利器,二千米开外爆了人头完全不成问题,所以汪灿带的伙计虽多却暂时奈何不了他。 现在地上就堆着七八具尸体,有几具是被匕首横贯胸膛,脏器血液流得到处都是,有些则是被一枪爆头。 当然,汪灿同样不是好惹的角色,充分利用了有利的地形条件以及人员众多这一优势,经过一番苦战,虽然损失几个手下,但最终还是成功地将江子算给压制住了。 汪灿捂着受伤的肩膀,脸色微微发白,疼痛让他不住的抽冷气,真没料到江子算竟然如此厉害,仅凭个人力量,几乎就要实现逆风翻盘局。 若不是汪灿这边占据人数优势且熟悉周围环境,恐怕这场战斗的胜负还难以预料。 而他这损失也有些惨重,至少有七八个伙计直接命丧黄泉,汪灿用余光瞥着地上眉心中弹的人,心中颇为感叹。 佣兵出身的果然都不可小觑。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狙击步枪被汪灿的下属缴了械,江子算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被反手压制在汽车上,脸颊紧贴着温度滚烫的玻璃,难受的江子算直皱眉头,心里倒是没有害怕的情绪。 毕竟佣兵刀头舔血是常态,江子算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这会就是很迷茫,实在不解汪灿为何要为难他。 江子算仔细端详着汪灿的容貌,又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也没想起曾经认识这样一号人。 汪灿似乎看出了江子算的疑惑,强撑着肩膀传来的巨痛,咬着牙道,“你他妈都来古潼京了,还说和我没仇。” 古潼京是什么,江子算神情愈发茫然,他无意识的张了张嘴。 汪灿搓动着食指关节,觉得江子算摆出这副姿态是在故弄玄虚,心中愤怒不已。 死了几个伙计让汪灿实在心疼,也没心思和江子算沟通了,面色阴沉道,“我不管你是哪的,既然敢来古潼京就说明你知道了古潼京的秘密,那我就留你不得。” 沙丘后面,王胖子心很紧张,他用力抓着张千军万马的胳膊,控制着音调不停叭叭,“这帮混蛋玩意要杀人灭口了,你丫再不出手他就完犊子了。” 张千军万马被王胖子的声音烦的不行,眼见汪灿举起匕首就要去割江子算的喉咙,两人还没商议出一份靠谱的方案。 一边的解语臣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悄然站起身,龙纹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快速向汪灿的手腕撞去。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汪灿手微微一抖,拿不稳匕首,刀尖深深的扎在了沙堆里。 江子算反应极为灵敏,他迅速抓住时机,趁着汪灿稍一停顿的功夫,大腿果断向后抬起,膝盖狠狠的砸中了控制他的伙计,结实有力的手臂抓起对方的脖颈,气势凶狠的朝汽车砸去。 局势瞬息万变,刚才还任人宰割的羔羊顷刻间变成了猎人。 汪灿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他努力克制着身体上的疼痛试图和江子算来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然而他这念头是琢磨的很美妙,但潜伏多时的王胖子明显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察觉到汪灿要反抗,王胖子大声招呼着张千军万马和解语臣,“花儿爷,小张哥快来帮忙。” 张千军万马身形极快,几个箭步蹿到跟前,张千军万马没动手杀汪灿而是给弄晕了。 王胖子伸脚踢了下汪灿,见他直挺挺的躺地上毫无半点反应,揉捏着拳头狞笑道,“汪汪叫是吧,就这帮人迫害我家齐小爷和天真还有小哥啊,落胖爷手里马上让他汪不出声。” 张千军万马眉梢微扬,见汪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解气的很。 江子算看出点名堂,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从这些人的态度看,不像是来寻他仇。 王胖子揍了汪灿几顿,将他那张清秀可人的面庞彻底揍的鼻青脸肿,然后像绑粽子似的捆了个结结实实,剩下的汪家成员有解语臣出面,也很快搞定了。 王胖子看着汽车,依旧心有余悸,他可不敢让张千军万马开车了,鬼晓得以他半瓶水的技术会不会再半路歇菜。 “对了,你会开车吗?”王胖子挠了挠头,扭头询问江子算,也没问江子算的出身和来历,王胖子的思维很简单,跟汪家为敌的就是朋友,何况他看江子算相当顺眼。 江子算眨了下眼睛,视线若有似无的往解语臣身上飘去,试探着开口,“老九门解当家?” 解语臣将掉地上的龙纹棍重新插回腰间,听到江子算的话,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颔首,“是我。” 江子算舒了口气,他姐姐现在帮九门齐家大少爷做事,偶尔也听她说过其他当家的八卦。 解语臣的特征比较好认,容貌出众,气度不凡,穿着粉红衬衫就是 江子算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拱手道,“佣兵江子算,家姐阿宁。” 解语臣微愣,没想到世界这么小,随便救下的陌生人竟然是阿宁弟弟,王胖子心怀喜悦,也有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慨。 “那咱们还真是一家人。” … 这里的都是高手,石板里的飞毛蛇很快就被解决完。 黎簇在做了那些羞耻的动作后就开始自闭了,也不爱说话,垂头丧气的挨着王盟闷声不吭。 齐苏叫了几次见黎簇兴致都不高就随他去了,同时感觉这个年头的小孩真早熟。 黑瞎子觉得无聊,不断逗黎簇,“小孩,又没叫你卖身,闷闷不乐的干嘛,给爷笑一个。” 黎簇紧咬着牙关,把头一扭倔强的不愿搭理黑瞎子,听这家伙说话能气死人,而且这口吻也太不正经了,就不怕教坏纯洁小朋友。 黑瞎子单方面的骚扰着黎簇,坐在一边的阿宁和苏难看的眼角直抽搐,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收收心,居然还欺负未成年的小孩。 吴斜听着黑瞎子吊儿郎当的话,用力咳了几下,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很清晰,黑瞎子叹了口气,颇为不舍的摸摸黎簇,“小孩要不你也拜入我门下,当我二弟子。” 比起心眼渐渐增多的吴斜,还是纯真少年的黎簇好玩,黑瞎子十分怀念以前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吴斜,而不是这个日常和他争宠的吴小佛爷。 黎簇被黑瞎子烦怕了,嗖的一下站起身,机灵的躲到齐苏身后求个清静。 第55章 被蛇咬伤 走过一段狭小幽长的窄道,或许是受到环境影响,刚才还热闹的气氛不知何时渐渐消沉了下去,就连一向活泼的黎簇也没了闲聊的兴致。 队里闷沉沉的,都没人开口交谈,就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凌乱的脚步声。 当然这安静氛围维持不住几分钟,率先开炮的是黑瞎子和吴斜这对塑料师徒,相互对喷已经是常态,先是从最基本的个人素质,然后升级到到职业修养,再过渡到文学积累。 黑瞎子引经据典,名言名句张口就来,处处彰显出内在的涵养,知道是在骂战,不了解的还以为古代大儒教导学生,吴斜哪经历过这阵势,他活的没黑瞎子长久,四书五经都认不全,不过几回合就败下阵来了。 这边骂阵刚停歇,张海客和张海言这对塑料兄弟也开始作妖了。 起因是张海客的胳膊被怼了一下,认为是张海言故意撞的,因为周围除了他没其他人,气上头就骂了几句。 张海言又不是打一拳不敢还手的棉花性格,被张海客奚落讥讽能不恼,两人吵的厉害,言语机锋极戳肺管子。 更要命的是,两人都有对方社死的黑历史,开始还仅是鸡毛蒜皮的扯皮,在短暂的激情对喷后升级到互爆黑料,听的几个围观吃瓜群众瞪目结舌。 齐苏好不容易安抚住塑料师徒平心静气,又见这对族兄弟闹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一张脸满满的生无可恋,焦虑的情绪与日俱增。 累了毁灭吧。 这一天天的,消防队长不好当。 时间就在插科打诨中渡过,一行人在闹哄哄中走了约摸半个多小时,眼前豁然开朗,周围怪石嶙峋,一座稍显破败的遗迹暴露在视野下,几束手电筒突破黑暗的虚空,径直照向慈悲祥和的佛陀。 这座用蛇柏雕琢而成的佛像似乎少了些神性,佛像眼睛微垂,仿佛在怜悯众生。 黑瞎子从不信佛,看到这佛像举止轻佻的拍了几巴掌,沉闷的声音空灵般幽幽响起,黑瞎子煞有其事的评价道,“雕工做的不错,过个几百年有希望入选国家一级文物。” 吴斜举着火把向前跨了一步,高高地仰着头,如玉的面庞被橘黄的烛光映照成暖黄的色调,眼底眸光不断闪烁。 “我想知道这里为什么要摆尊神像,这上面的手脚架一直没有被拆除,说明近些年有人来过这。” 黑瞎子耸耸肩,半边身体懒洋洋的斜依着神像,姿势轻松惬意,“这还用猜,除了佛爷本人外,谁有本事来这偏僻地方,看到头顶的破洞没,那应该是下来的入口。” 吴斜微微颔首深表赞同,目光渐渐变深邃,他也有类似的想法。 齐苏轻抿了下唇,视线突然一眨不眨的看向了王盟,就在刚才,他有注意到王盟原本生动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刘丧站在齐苏的身旁,也盯着看了几眼,却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端倪,刘丧收回视线,小声的问道,“小族长你在看什么?” 齐苏挠挠头,把他的发现告诉给了刘丧,黑瞎子听到这,饶有兴致的围着王盟转了几圈。 在此期间,王盟跟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眼神恍惚,一脸机械麻木,做不出半点反应。 黎簇被王盟的异常吓的不轻,踮着脚伸出手臂在他面前晃晃,抓着吴斜的衣襟连珠炮似询问。 “盟哥这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难道是有幽灵作祟?” 齐苏默默地翻着白眼,是不是傻,有他这个降妖除魔的僵尸道长在,万年老鬼来了也要乖乖跪下唱征服。 尽管心里很不爽,齐苏也没生黎簇的气,他还没堕落到和小孩子争吵的地步,张海言仔细检查了一下,判断王盟应该是在混乱中被飞毛蛇不小心咬了。 尽管吴斜做好了准备,但看到对他忠心耿耿的小伙计出事还是很难适应,王盟被神经毒液感染,心神处在待机重启状态,任凭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这下完犊子喽,”黑瞎子摩挲着下巴,视线来回打量着王盟,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不少,“都说跟着小三爷会变得不幸,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话音刚落,黎簇突然踉跄着蹲下身体,双手捂着头表情痛苦的哇哇大叫,黑瞎子一愣,连忙检查起黎簇的身体,“遭了,又一个傻蛋被咬的,邪门真能传染?” “你那张破嘴少整几句,”齐苏伸出手指揉揉作疼的太阳穴,心累得很,“非得让小三爷拔你氧气罐才开心?” 在对待齐苏的时候,黑瞎子就无比的乖巧,十分顺从的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完全不像他平时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平头哥性格。 “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旁注视很久的阿宁,摸着她精致细嫩的下颚,笑的颇为暧昧。 齐苏板起脸,阴沉沉的瞪着阿宁,这女人纯粹就是瓜田里的猹,哪有热闹哪就有她的身影。 随后几人不再闲聊,齐苏从兜里掏出两粒黄豆般大小的解毒丹,分别塞进王盟和黎簇嘴里,有些事情虽然一开始就被策划好,但途中难免会发生些意外。 比如王盟和黎簇被飞毛蛇咬到,就不再齐苏的计划内,吴斜也不急,因为他明白齐苏的系统里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救下两人轻而易举。 解毒丹刚入口,王盟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他似乎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记忆一片空白,满脸茫然和无措的看着吴斜。 随后黎簇也神色恍惚,清醒过来后一脸惆怅,视线盯着张海客,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张海客挑挑眉,“有话和我说?” 黎簇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似乎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想要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接下来要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黎簇终于缓缓地靠近张海客的耳朵,并将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我不小心被蛇咬伤,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奇特的景象,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我看不到他正脸,但是气势很凶悍,而且,周围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尊称他为''佛爷''。\" 说到这里,黎簇的语气中流露出疑惑和不解,仿佛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张海客心下了然,看来黎簇在被飞毛蛇咬伤后,存储的记忆通过毒液转到了黎簇的大脑里,从而看到那些画面。 张海言听黎簇说完,面色微冷,嘴角上扬的细小弧度抿成了条笔挺的直线,“小鬼不要对什么都好奇,这是给你的忠告,知道太多没好处。” 黎簇不情不愿的敛起脸上丰富的表情,飞快撇了下嘴,显然还是不服,张海客有些好笑,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有活力的时候,人憎狗厌的很。 张海言说完后就静了下来,懒得去管黎簇。 “老板,我这是咋了?”王盟中的毒较深,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脸色白的没有半点血色,黎簇和王盟处的不错,连忙翻找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回答问题的是黑瞎子,语气说的轻描淡写,但龇着的雪白牙齿看的王盟心很慌。 “你中招了呗,我们这么多人,连黎簇那个小孩子都挺过来了,你居然到现在才好,乖徒弟是废柴,他跟班也是战五渣。” 黑瞎子狠狠的羞辱了王盟一番,听的一旁的吴斜想揍人。 王盟倒是沉默着没吭声,虽然脸有点僵硬和尴尬。 黑瞎子是数一数二的行业精英,实力不是吹的,高挺如柏的身材暗藏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光是站在那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王盟可耻的认怂了。 “接下来怎么办?”苏难有些不耐烦,这些人她算是看出来了,一个个咸鱼的厉害,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聊天斗嘴,悠闲的仿佛来郊游一般,难道就不想探索古潼京的秘密? 阿宁呵呵轻笑,歪头斜睨着苏难焦急心切的脸色,着实欣赏了好一会才慢悠悠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古潼京就在那摆着,又没长腿,早点去,晚点去,都差不多。” 苏难气的连翻白眼,她的处境和阿宁不一样,严格来说,苏难在汪家的地位很是尴尬,她虽然是汪家内部嫡系成员,但拿不到话语权。 而之所以记挂着古潼京,不仅是想完成家族使命,更有提升家族地位的心思,苏难不喜欢当提线木偶,自己的命运应当由自己主宰。 不管这个结局最后是好还是坏。 阿宁孑然一身,不受家族束缚,实在难以理解苏难的苦恼,只觉得她对古潼京的执念太深。 刘丧听着两个女生在说悄悄话,非常的无语,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似乎有亮光出现,不禁浑身一震,“小族长,前面有出口。” 第56章 琼瑶奶奶的可怕 “还是上面好啊。” 出了地下神庙,齐苏呼吸着冷冽且干燥的空气,慵懒的舒展了一下懒腰。 苏难安静地站在一旁,满脸郁闷,本以为这次行动能找到长生不老药,然后提升她的家族地位。 结果辛苦折腾了一番毫无半点收获不说,人手还损失了好几个,完全的赔本买卖。 “亏大发了。”苏难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神庙的方向,齐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凌乱的发鬓,见苏难还在怨天尤人,嗤笑道。 “知足吧,至少你小命还在。” 比起生命,其他的东西似乎又不是特别重要了,苏难一愣,很是无奈,目前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 所有人背好剩余的装备,便向着营地走去,天光刚亮,气候温度不是很灼热,折腾一天,肚子都饿得不行了,齐苏背着包快速往营地跑去。 刘丧利用现有的食材做了顿香气扑鼻的皮蛋瘦肉粥,苏难有幸分到一碗,她显得很惊愕,傻不愣登的盯着手里的碗看了半响。 “有问题吗?”一旁吸溜着肉粥的张海言见苏难傻乎乎的愣了半天,微挑了下那对秀气的眉型。 迎着张海言疑惑不解的目光,苏难端起碗,试探着喝了一小口,竟然没怪味,“我很好奇,这大热的环境你们是怎么做到肉食不腐的,不会发臭吗?” 听着苏难惊疑不定的话,张海言弯弯眉眼,向着齐苏那边投了个意味深长眼神。 苏难跟着扭头,齐苏不喜欢被人打量,神情有些许不悦,黑眸晦涩的如幽深的寒潭,那是怎样可怕的视觉,似乎没一点感情色彩,仿佛能把灵魂给冻僵。 苏难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打了下冷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盯着齐苏的眼睛细瞧。 齐苏扬起雾眉轻蔑一笑,竟然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的反派实力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刘丧将做好的粥小心的递到齐苏手上,齐苏也饿得很了,稍稍吹几下就稀里哗啦的喝了精光。 晚饭过后,其他人都凑了过来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苏难和齐苏的建议是继续深入腹地,黎簇则是打道回府,毕竟他的作用已经到此为止了,再带上他就是累赘。 黎簇闻言欣喜万分,眼眶微微含泪,哽咽的紧抓着吴斜的手腕开始胡言乱语。 “吴斜我以后不偷偷的在心里骂你了,你是个好人,等我回家,一定天天给你上香。” 黎簇做梦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听到脱身有望后,心情太过激动,沉浸在兴奋情绪的黎簇自然是没发现吴斜眼中悄然而逝的狡黠。 吴斜咳嗽几声,虚头巴脑的安慰了黎簇几句,然后交待由刘丧和王盟平安将黎簇送出古潼京。 苏难对这样的安排自无不可,反正黎簇年纪小,跟着他们起不到太大作用,苏难之前是很重视黎簇,但那纯粹是因为他背后的五指图。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众人便已商议完毕。 不过片刻,夜空中那清冷如水的月华终于冲破了重重云层的阻碍,如水银泻地般倾洒而下,照亮了大地。 抬眼望去,但见那浩瀚无垠的银河宛如一条璀璨的光带横亘于天际,繁星点点闪烁其中,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阿宁整个人平静放松的仰躺在沙滩上,看到如斯美景,按耐不住的掏出兜里的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星空夜景。 苏难不禁有些艳羡,怔怔的望着阿宁,阿宁活得自在又潇洒,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无需承受来自家族的沉重压力。 她就不一样,苏难无法像阿宁那样无拘无束,她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和期望,这些都像是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肩头。 第二天天光破晓,碎金般的朝阳透过厚重的云层倾泻而下,王盟起了个大早,将还在赖床的黎簇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跟刘丧一起坐上越野车快速驶离了营地。 见到车子彻底消失在眼前,齐苏才遗憾的收回了目光,黑瞎子跟没长骨头似的,将半边身子压到齐苏肩上,“看什么呢,小崽子早晚有长大的时候,我们护不了他一辈子。” 齐苏呼吸顿了一下,感觉难受的很,黑瞎子人高马大,肌肉结实,压身上死沉死沉,齐苏头都没抬,摸上黑瞎子的肌肤,曲起手指,在腰间掐住一块软肉用力拧了几圈,疼的他脸色巨变。 “谋杀亲夫啊,”黑瞎子险些疼出猪叫,连忙攥住齐苏的手指,“你下手悠着点,这地方关乎着你以后的幸福人生。” 看到黑瞎子作天作地,一边的张海言嫌弃的不行,眼神里的鄙夷如有实质,怕被神经病感染到,张海言还特意站起身挑了个离黑瞎子远点的位置。 张海客和吴斜对视了一眼,皆是明白对方所想,跟着站起身,远离了病毒感染源,齐苏觉得无聊就从空间里拿了包薯片,悠哉悠哉的枕着黑瞎子牌沙发,看起了最新播放的电视剧。 齐苏被后世发达的影像熏陶已久,看不上这个年代的文娱电影,不过偶尔怀念一下老电影倒是不错,反正聊胜于无。 此时的黑瞎子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见齐苏主动亲近他,自然是来者不拒,体贴的放松了身体。 而看到齐苏这副居家做派,苏难一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揉揉眼睛。 这帮大爷简直一点没有野外探险的觉悟,就这画风,不明就里的来了,还以为是在沙滩度假呢。 齐苏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在后世看来有些神剧作风的偶像剧,内容进度条刚到一半,黑瞎子就先撑不住了,捂着脸面色铁青的飞快跑远。 男女主角抽象派的演技和琼瑶奶奶似的肉麻台词,着实把黑瞎子的精神和肉体折磨的不轻。 张海客哈哈大笑,心里很是解气,原来这世上还有黑瞎子忍不下的东西。 见到黑瞎子走远,齐苏嘴角微微一勾,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邪恶表情。 苏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个正狼狈不堪的黑瞎子。 “我那个师父还是见识少了。”吴斜有些忍俊不禁,这还是那个一向无所畏惧,横行无忌的黑瞎子,竟然被一部电视剧吓的落荒而逃。 没错,就是那些充满浪漫情节和狗血桥段的偶像剧,铁血雄鹰般的黑爷惊的差点怀疑人生。 “可怜的黑爷,”张海言笑的很鸡贼,“希望他晚上不会做噩梦。” 第57章 不好的消息 古潼京是个荒凉的地方,周围寂静无声,似乎看不到生命活动的迹象,苏难是闲不住的性子,见时间充分,大致探索了一下古潼京周围的地形。 齐苏看她忙碌的背影,懒得压根不想动弹,就在齐苏放空心灵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黑瞎子的胸口半裸着,壮硕健康的胸肌随着规律的呼吸若隐若现,手指缝中夹着瓶精油,笑呵呵的对齐苏道,“小老板,需要私人按摩服务吗?免费的呦。” 齐苏顿时来了兴致,尽管知道黑瞎子的按摩服务不太纯粹,还是拉着他径直钻进了帐篷。 黑瞎子动作飞快的扯去齐苏身上的道袍,刹那间,莹白如玉的肌肤映入眼帘,美好的肌理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 入眼的风景绮丽诱人,惊动了他所有心神,黑瞎子悄悄地滚动着性感的喉结。 强撑着最后几分理智,意志力惊人的黑瞎子才没当场化身老流氓,将床上的漂亮黑发青年啃咬干净。 齐苏没说话,乖巧的俯下身子,躺在行军床上,反正都有过几次坦诚相待的经验,不是雏鸟,也升不起害羞这类情绪,倒是奇怪他的按摩师怎么半天没动静。 “一号技师,你就是这样服务客人的,”齐苏双目微阖,不满的开口,“再怠慢贵客小心我投诉你。” 黑瞎子从美色冲击中回过神,连忙解下鼻梁上的墨镜,小心的放在床头。 打从被仙物附体黑瞎子便养成了戴墨镜的习惯,即便身上的仙物后来被齐苏收服,这样的习惯依旧未曾更改。 黑瞎子往手心倒了些精油,熟稔的摊开,然后一丝不苟的抹在齐苏的背上,馥郁芬芳的味道萦绕着帐篷,熏得人昏昏欲睡。 那双滚烫温度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接触到敏感的皮肤,齐苏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紧柔软的枕头,背上的骨节泛着淡白。 空中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带着火星子,齐苏红着耳根,干脆装起了鸵鸟,将脑袋深深埋进枕头底下。 全然无视了兢兢业业为他提供按摩服务的技师师傅。 齐苏轻抿着双唇,微微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扇动着,原本就水润微红的嘴唇沾上了几根发丝后更显诱人,那双风情潋滟桃花眼瞬间被晶温润如玉的水雾所笼罩。 白皙粉嫩的脸颊此刻也泛起了片片红霞,乌黑亮丽且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后背,与如雪般洁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两种极致的黑白两色相互映衬,极端却又完美融合,恰似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 “老板,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黑瞎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风景,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细嫩的背部肆意游移,好像在弹奏一曲经典的歌剧,面上却端的是一派正经,内容平淡的如同跟普通客人商讨最正常不过的问卷调查。 按摩服务才进行到一半,齐苏心中的悔恨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这会全身粉朴朴的,呼吸错乱不堪,还要忍耐着黑瞎子带来的心悸感,每一秒过的都十分煎熬。 黑瞎子其实也不好受,淡定的面容下是炽烈燃烧的身体,胸膛似乎攥着一把烈火,烧的他脸上直冒汗水,体内热血沸腾。 齐苏调匀了呼吸,眨着被雾气充盈的眸子,隐约听到黑瞎子沉重的喘息声,沉默了片刻,忽然很是解气,齐苏以为就他一个人忍得辛苦,原来罪魁祸首同样被折磨的不轻。 …… 发现齐苏和黑瞎子双双消失的吴斜眉头一挑,带着前来捉奸的气势,伸手掀开了帐篷。 细碎的阳光倾洒到了半赤裸的黑发青年身上,雪白的肌肤晃花了吴斜的眼睛,吴斜一怔,随即就看到看到近乎狼狈离去的黑瞎子。 “黑爷怎么了?”吴斜不明所以,略有些疑惑不解。 跟在后面的张海客看了看整理道袍的齐苏,又在空中闻到一股浓郁的精油味,笑的很是不怀好意,“估计我们黑爷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吴斜秒懂,作为一个开过荤的男人,他非常理解黑瞎子的心态,珍馐美景在前,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做不到心如止水的程度。 齐苏看到闯进来的吴斜和张海客,心虚了几秒钟,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迅速穿好道袍神清气爽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黑瞎子的按摩技术是很好,推宫拿血将近半小时,齐苏就感觉精神非常的饱满。 听到齐苏的话,吴斜稍稍敛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小声道,“没事,就是找不到你,有点不放心。” 齐苏摆摆手,满不在乎的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就我这身手,耶稣来了都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说着还自信满满的拍拍胸口,吴斜翻了翻白眼,只觉得齐苏的心思太过单纯,他身边全是心怀不轨的饿狼,不看紧点,他家小白兔就没了。 磨磨蹭蹭的又半天时间过去了,苏难在为下一步的打算做准备,阿宁被她抓了壮丁,忙的不亦说乎。 而在外边划水摸鱼的张海言看到齐苏出了帐篷,目光在他白里透着红的脸颊上巡视了一圈,笑吟吟道,“小族长今天气色很好。” 齐苏摸摸脸蛋,尴尬的咳了几声,黑瞎子提供的私人按摩技术效果当然不错,就是有点费师父,都这会了,他也没见着黑瞎子的人影。 营地闹哄哄的,苏难一身劲装,和阿宁待在一块,齐苏发现她不时的打着哈欠,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出于和谐有爱的团队精神,齐苏举起胳膊,冲着苏难挥舞了几下,劝慰道,“大忙人,别那么拼,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苏难这会心里烦躁的厉害,听到齐苏没心没肺的话,咬着牙回道,“但凡你多负责一点我还用得着忙成狗一样,也不知道你这咸鱼的状态是如何把齐家发扬光大的。” 阿宁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齐苏被苏难呵斥,笑的见牙不见眼。 齐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宁,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穿透。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不仅没有帮忙维护自己老板的形象,反而还胆敢嘲笑他。 齐苏心中暗暗思忖,要不要扣点阿宁的薪水,这女人自从离开裘德考之后,似乎就飘了,画风突变的飞快。 阿宁注意到齐苏威胁她的目光,悻悻然的闭上了翘起的唇角,强制转移话题道,“老板我这有一个意外的消息你要听吗?” 齐苏没搭理她,而是用眼神询问吴斜,他手机还放在帐篷里,所以暂时接收不到其他人发来的信息,阿宁见状颇觉没趣。 “老板你这样是容易失去我的。” 齐苏漫不经心的撇了下嘴,没把阿宁的埋怨当一回事。 吴斜见阿宁已经走远,这才开口,“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小花跟着来古潼京了。” 齐苏在听到解语臣要来的时候,瞬间感觉脑子嗡嗡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吴斜,希望这是他开的一个小玩笑。 “花儿他疯了?” 第5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齐苏的脑子这会非常乱。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紧张的关头,解语臣不坐镇指挥解家,跑沙漠来做什么,尤其还是这个最敏感的时期。 汪家覆灭了吗? 还是霍锈锈坐稳家主的位置了? 几个心啊,就这样任性妄为。 齐苏揉揉头,觉得解语臣人设崩的厉害,想了想,齐苏伸出手一把拽过吴斜,尽量不让面部显得过于狰狞。 “花儿他到哪了,他突然来古潼京是不是被有心人绑架了?” 说到这里,齐苏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他就说,以解语臣沉稳靠谱的性格怎么会突然跑来古潼京,除非是被人绑架了。 不过还是有哪里解释不通,解语臣看似温热亲和,实际上原则性极强,不愿意的事,即便说破天都打动不了他。 吴斜也很无奈,平时的齐苏心绪波动不大,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可一跟解语臣扯上联系,就火急火燎的,理智全无。 想到这里,吴斜心头就有些酸涩,脸一板,脸上最后的表情也淡去了,严肃的面孔颇有些唬人的味道。 齐苏不明觉厉,瞪着一双懵懂的眸子傻愣愣的看着吴斜,“你干嘛?” 吴斜手一滑,胳膊精准的搭上了齐苏的细腰,手指不动声色地撩开道袍,稍稍有些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着腰间那块肌肤,面上却委屈道,“小苏,你不觉得对小花太过关心了吗?” 齐苏腰眼发麻险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立即叫来张海言,麻蛋,这个吴斜是彻底学坏了,看看这调情的手段,用的多熟稔。 可怜他的小细腰,要同时承受住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摧残。 齐苏摆脱了吴斜的纠缠,见他还闷闷不乐的低垂着眼帘,就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齐苏心头不禁一软,忍不住在吴斜脸上亲了口,“乖,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重要。” 旁观了有一会的苏难看着周围冒起的粉红泡泡心塞难受,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狗粮吃的,都快把她撑死了。 苏难用力的捂着牙齿,一边唉声叹气,“我说你们几个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清下场,我们单身狗的命也是命。” 阿宁听到苏难抱怨的声音,停下手中的活,眉头轻扬,“你现在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水生火热的日子了吧?” 苏难没有再说话,看向阿宁的时候免不了带上同情,天天看着有情人撒狗粮秀恩爱,对单身狗而言简直是种甜蜜暴击。 齐苏将那些闲言碎语当阵风似的过了耳畔,而吴斜低落的心情在齐苏的安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高涨,齐苏心底还有些谜团未解,便继续问,“花儿他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跟他同行的都有谁?” 吴斜的神情忽然开始变得古怪,眼神飞速的扫了眼不远处的张海言,就仿佛看到了老鼠和猫同坐一桌那般荒诞不经。 “不得不承认小苏你很了解小花,他的确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块的是张家人和王胖子。” 吴斜这话一出,齐苏直接愣住了,半响没反应过来,齐苏有些恍神,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张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冒头,平时也看不到这样的稀奇事。 “来的是哪个?”齐苏将视线转向张海言,好奇的问,张家现在人丁凋零,基本都在香港和南洋那边,活跃在内地的很少。 张海言摇摇头,他也很纳闷,海外张家基本不和大本营联系,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个族人。 “来的是张家旁支,负责联系外界的。”解惑的是张海客,这会的表情非常复杂。 许久,不知去哪的黑瞎子如鬼魅般冒出了身影,张海客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表情,便故意问道,“黑爷憋着的滋味如何?” 黑瞎子暗暗心想当然不好受,不过嘴上倒是没有吭声,借着站得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海客,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 “关你屁事。” 这家伙吃枪药了,一来就呛他,黑瞎子心里憋着火,语气便比较生硬。 张海客毫不在意黑瞎子的态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了半天,一旁的张海言伸手抚额,脚下不着痕迹后退了几步。 张海客这认真且仔细的目光,简直叫人无言以对,他是想和黑瞎子闹个绯闻吗? 黑瞎子同样被张海客瞧的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下去。 张海客耸动着灵敏的鼻子,意味深长的笑道,“黑爷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大火气?” 黑瞎子脸上努力维持着一副得体的神情,闻言目光哀怨的扫向齐苏,明明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段时间却过着苦行僧样的茹素生涯,其中心酸谁能体会。 齐苏抿了抿唇,本来不打算理会黑瞎子的,但眼瞅着他郁闷不开心的模样,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 黑瞎子一惯没心没肺,这样的情绪非常少见,齐苏仅仅看了下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他抬起手,轻轻拍着黑瞎子结实挺拔的脊背。 “好了,别丧着脸了,有趣岂在朝朝暮暮。” 阿宁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想敲醒齐苏这个榆木疙瘩。 黑瞎子这个心机男,哪是心情不好分明是在邀宠和宣示主权,偏偏齐苏这眼瘸的男人就是看不出来。 同情男人果然会不幸。 阿宁无意识的啧了一声,眼神渐渐变的猥琐,在心底真诚的为齐苏可怜的小细腰祷告了几分钟,一边苏难察觉到阿宁表情非常奇怪,情不自禁的打着哆嗦。 … 与此同时已经飞离几个怪蜀黎控制的黎簇不可期遇的和王胖子在沙海中相遇了,严格来说,古潼京是片很大的地区,沙漠无边无际,在这广茂的地方也能重逢可见缘分不浅。 江子算眼神很好。 大老远的看到刘丧那张面容差点以为他是汪灿的同胞兄弟。 江子算这路上揍了汪灿好几顿,差不多把那张清秀的脸蛋打的面目全非。 如今看见刘丧,江子算牙齿咬的咔嚓咔嚓响。 要不是王胖子及时阻止,或许就要在这发生大水冲龙王庙的情景了。 解语臣见到刘丧的出现,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因为刘丧是齐苏的忠实信徒,一般情况下,刘丧是不会离开齐苏身边的。 王胖子见到刘丧三人心中就只剩下兴奋,他脑袋钻出车窗双手凑到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丧背儿,我家天真和齐小爷呢?” 另一辆汽车上,听到喊声的刘丧踩了下刹车,见到王胖子那张大脸盘子有些微怔,随后便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王盟伸着懒腰,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亲切的打着招呼,“胖爷许久不见了。” 第59章 纯真善良小三爷 在古潼京的这几天,齐苏除了和他那几个绯闻主角啊不对,现如今是正牌的男友调调情外就是和苏难一起探索这个庞大的地下工程。 九头蛇柏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齐苏将他的顾虑一说,苏难就欣然应允,不厌其烦的进行地毯式搜查,没多久,给找到了老窝顺便连根拔起。 在一把火烧了九头蛇柏之后,众人也开始整装待发了。 苏难是最心急的,原本她以为到了古潼京,里面的秘密就唾手可得,结果搜查几天是毫无收获。 大失所望的苏难简直一刻钟都不想在这多待。 剩下其他几人倒是没有那种急迫的心情,尤其是吴斜,都快乐不思蜀了,古潼京虽然寂寥淡了点,但是有齐苏陪伴,也没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吴斜这些天沉醉在温柔乡里,美的都不想回杭州。 阿宁现在是抱着齐苏在哪她就跟到哪的态度,反正天塌下来也压不到她头上,又有八卦可看,心态稳得一批。 齐苏就更不在乎了,他空间里多的是水和食物,堆积如山,足够消耗到下个世纪,少了后顾之忧的齐苏,俨然把古潼京当成了休闲娱乐的场所,兴致勃勃的逛遍了古潼京每个角落。 实话实说,白色的沙滩其他国家虽有,但是像古潼京这样洁白且柔软就着实少见了。 或许是齐苏的心态感染了苏难,她渐渐的不再焦虑,而是用很平常的情绪对齐苏道,“这地方已经毫无价值了。” 齐苏靠着黑瞎子的胸膛懒得睁开眼睛,这本就个普通的地下工程,是当年张启山用来迷惑汪家那帮人的烟雾弹。 苏难能得偿所愿才是稀奇。 齐苏很担心解语臣,轻轻拍了一下张海客的肩膀,目光快速扫过那张陌生但很俊秀的面孔,心中忍不住升起红杏出墙的微妙感。 很快另一种怪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齐苏之前从没设想的可能。 毕竟张海客一直用的都是吴斜的容貌,两人站一块,就是真假美猴王的既视感。 眼下齐苏忽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张海客现在顶着的脸该不会是他原本的样子吧。 然后他把自己的猜测跟张海客一说,张海客摸摸脸颊语气颇为怀念,“这是我原来的样子,小族长帅气不?” 齐苏惊愕的瞪大眼睛,重新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张海客。 他的脸和吴斜的清俊阳光不同,是另一种风格的儒雅温润,搭配上稍显神秘的气质,和挺拔的身姿,倒是颇为吸人眼球。 难怪敢夸下海口,张家人就没一个长得丑的。 齐苏暗道可惜,又有些心疼,张海客为了覆灭汪家还真是下得去狠手,竟然舍得毁掉自己娇俏的脸蛋。 而在外界,因为解语臣来了古潼京,导致原本定好的计划出现了偏差,于是一个令张鈤山极为头疼的人物上场了,她易容成了解语臣,用着精湛的演技欺骗了周围的人,当然她做的事都是事先得到解语臣同意的。 此刻假解语臣正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解家的会议堂内,她气势很足,眼神凛冽,整个人仿佛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因为霍仙姑去世,霍家陷入了权势倾轧,霍有雪和霍锈锈这对亲姐妹现如今闹得不可开交。 解语臣和霍锈锈感情深厚,自然是全力支持霍锈锈上位,但也因此导致解家内部议论纷纷,诸多族人的不满,更多的则是起了歪心。 毕竟解语臣掌握着宝胜,那是一个源源不断来钱的机器,不仅别人虎视眈眈的觊觎,连解家内部更想接管过来。 在有心人的散播下,许多流言开始对解语臣不利起来,她这次出面就是来解决这些问题。 “花爷到。”吵闹无章的会议堂随着这一声呐喊寂静了片刻,假解语臣在众人的簇拥下迈着轻松惬意的步伐直接坐在首位上。 假解语臣安静的坐着,沉默未语,她的外貌经过精心修饰且会缩骨术,因为长期潜伏,伪声更是做到了真假难辨。 即使这些和解语臣相熟的族人,也决然想不到面前的解当家会是假货,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假解语臣穿着粉红色衬衫,修身的西装裤,脚上蹬着双运动鞋,十分不伦不类的装扮,但丝毫不损花儿爷的气度与美貌。 她单手支撑着下巴,面对一群别有二心的族人和下属,心里毫无波澜,任由底下交头接耳,眉梢眼角透着股懒劲。 有解家成员看不惯假解语臣散漫的态度,仗着背景硬,拍着桌叫嚣道,“解语臣我们说话你听见没有,你之前去贵州倒斗,墓里折了七八个伙计,这事还没解决吧,前段时间还跟齐当家传过绯闻,我就纳闷了,你上位不会是靠着姿色的吧?” 正所谓利益动人心。 解语臣手里攥着能下金蛋的母鸡,如果不趁这个解语臣难得出错的机会撕咬下一块肥肉,这些人半夜做梦都要被自己蠢哭。 假解语臣耐心的听着,眼神扫视着这身材肥硕的家伙,语气冰冷道,“你说完了吗?” 正在发难的解家下属闻言神情一窒,心中酝酿好的胆量在对上她含笑却依旧刺骨逼人的眼神登时去了七八成,语无伦次道,“怎么你还打算以势压人,解家不是你的一言堂,我也是其中一分子。” 这个解家人说的大义凛然,头颅高高仰起,一副为家为国的精忠架势,假解语臣愈发不耐,眉头紧蹙,像赶苍蝇似的挥了一下手。 “我不想听你长篇大论,你藏着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都成年人了,何必装的这么恶心。” 那人还欲图继续叭叭两句证明他在解家的地位,站在解语臣身后的解然突然板起脸,冷声呵斥道,“滚,不要让我当家的说第二遍。” 假解语臣不想参与权力追逐的游戏,干脆站起身舒展了下懒腰,目光如剑般扫视着面前心怀鬼胎的人群,声音冷淡的开口。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做那无用功,当心把肚皮撑破,还有我解语臣的容忍度不高,千万不要挑战我底线,解然,刚才那个人查明他犯罪记录直接交警察局。” 丢下霸气侧漏的一席话,假解语臣连个眼神都欠奉,紧绷着下颚转身就走,解然见状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办公室,假解语臣突然扭过头,沉默了会表情阴沉的对解然道。 “打个电话给张鈤山,张千军万马这混蛋把我骗来救场,不给个说法就不算完。” 她点燃了根女士香烟,缥缈的雾气衬托下,解然忽而发觉她精致的眉眼莫名带着几分邪气,知道这是自家当家请来压场的高人,解然在内心很没诚意的跟张鈤山说了声抱歉,然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假解语臣十分满意解然的工作效率和顺从的姿态,换了下坐姿一脸郁闷的喃喃自语,“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混蛋,他们倒是舒服了,屁颠颠的跑去和小族长谈情说爱,让我这孤寡老人给他们做扫尾工作,这是人干事,操…” 后边安静站着的解然听到她爆粗口嘴角不禁一抽,还好这间办公室没有外人,否则当家完美男人的形象要被她毁灭的一干二净。 … “总有刁民想害朕。” 远在千里之外的张千军万马仿佛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不受控制的打了下喷嚏。 王胖子吓的连忙躲远,深怕衣服上沾了鼻涕或者被感染到。 “你他娘的有点公德心行不行,打喷嚏的时候朝着没人的地方打。” 成功用解家直升飞机把黎簇送走,刘丧和王盟选择继续跟着王胖子。 毕竟刘丧是齐苏的信徒,怎么可能丢下自家小族长不管。 而王盟想的更简单了,他本来就是吴贰白训练出来保护吴斜的心腹和伙计。 张千军万马瞧见王胖子对他怒目而视,拢好胸前稍微有点拉开的衣襟,“肯定是有人偷偷骂我了。” 王胖子闻言更加的恼火,伸出一脚重重的把张千军万马搭在车椅上的大长腿给踢了下去。 刘丧注意到前面的座位战火纷飞,因为不怕波及到他这边,兴奋的手舞足蹈,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刘丧身旁被捆的五花大绑的汪灿哎呦叫了声,他目前的位置离刘丧太近,几乎是稍微抬下手就能打到脸部。 被刘丧打了几下,汪灿也出离的愤怒了,仰着鼻青脸肿的面容冲刘丧咆哮道,“都说打人不打脸,老子被你们打成这样,还没完吗?” 刘丧气乐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在再说了,谁给的勇气让汪灿敢和他对骂? 莞莞类卿吗? 不好意思,只要有他这个正牌子追随者在,他家小族长就永远不会对冒牌货感兴趣。 一旁的江子算实在看不下去了,扭过头,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挖苦道,“你他娘给我老实点,别忘记谁是阶下囚,再惹爷不高兴,直接宰了你。” 汪灿憋屈至极,脸色阴沉似水,许久没吭声的解语臣好生欣赏了会仇敌有苦难言的表情,微微一笑。 “很疼吗?” 解语臣的声音清脆悦耳,具有神奇的魅力,仿佛炎炎夏日吹来的清风。 汪灿不明白解语臣在打什么哑谜,身为汪家人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认输。 “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弄死我。” 解语臣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似乎在为汪灿的骨气叫好,“我就佩服硬气的人,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成全你,不过是打几下耳光,死不了人的。” 张千军万马阴笑连连,咔嚓咔嚓的活动着手腕,刘丧同样不甘示弱,眼神来回扫视着汪灿,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下手。 汪灿一张脸憋的通红,险些被解语臣气了个半死。 九门成员果然都很阴险狡诈。 …… 古潼京那边。 营地都已经收拾整齐,装备都放在了越野车上,由于不熟悉路况,向导的责任不可避免的落到张海客还有马日拉身上,一行人分坐了两辆车子,驶离了白茫茫的沙海。 吴斜坐在车上,思索着接下来的剧情该如何发展,按照原定计划他给黎簇连续发了几个干尸包裹,算算时长,这会快到吴山居了。 黎簇这小崽子虽然机灵聪明,但见识浅薄,稍微忽悠一下就很容易上勾。 张海言察觉到吴斜心神不定,手臂搭着还没全部拉下的车窗上,低垂着秀丽的眉眼,“你就那么相信黎簇,相信他可以乖乖听你的。” 吴斜看了眼外边金灿灿的天色,拧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叹息道,“你们都说黎簇和我很像,其实我也这样觉得,特别是对未知的好奇,简直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地步。” 当然,在这当中,还需要有心人稍加引诱。 “难得有自知之明啊,乖徒弟,”旁边的座位上,黑瞎子推推墨镜,笑眯眯道,“你以前就是对什么都好奇,然后被你三叔骗的裤衩子都不剩,又被你二叔给哄的团团转,傻乎乎的很。” 吴斜捂着脸不想说话,说好的不揭黑历史呢。 副驾驶位的齐苏跟着笑了几声,现在的吴斜是没以前好骗了,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有颗脏透的黑芝麻陷包。 “苏难她会上当吗?”嬉笑了一会,吴斜忧心忡忡的问,齐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我觉得会,苏难是很精明,可她有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有的通病,就是太过自信,我们之前把黎簇摘了出去,现在又将黎簇拉进浑水,苏难估计会误以为我们是在保护他。” 尽管心里很愧疚,毕竟把一个小孩子拉进这样混乱的局势里太过缺德,但内心深处,吴斜是长舒了口气。 黎簇你就受着吧,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党和人民都不会忘记你的奉献。 吴斜闭上双眼,虔诚的在胸口划着十字,真心诚意的为黎簇祷告了一番,就给翻篇了,吴斜实在不想追究这些阴谋诡计,不仅头秃还会早衰,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他不香吗? 黑瞎子看穿了吴斜黑芝麻内心,连连摇头,他这小徒弟明显是坏掉了。 第60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一行几人都把这次户外活动当成了探险郊游,没有丝毫的急迫感,闲庭漫步的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苏难独木难支,最开始还不太习惯的催促了几句,可在见到齐苏依旧我行我素之后跟着躺平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选择承受。 她这小胳膊小腿拧不过大佬。 齐苏在得知解语臣到来的消息后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事,车队缓缓驶出了古潼京,去跟解语臣汇合,毕竟这地方凶险难测,齐苏很担心他们几个会遇到劫道的匪徒。 他是听说过张千军万马的事迹,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现实和想象截然不同。 齐苏来这世界这么久了,已经没有了当初游戏人间的心态,也根本不敢把解语臣交给一个陌生人照顾,即便解语臣本身的武力非常出众。 正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齐苏当机立断的拿起车上的对讲机,调整好频道和音量,很有礼貌的开口。 “汪小姐我还有几个同伴需要过来,你不介意都停留一段时间吧。” 苏难在知道齐苏的打算时,是又气又怒,偏偏对此无可奈何,齐苏的实力摆在那,除非能打过他或者那几个男人还有阿宁。 “你下的决心,明知道问我没用,”苏难纠结了片刻,忍不住拿过对讲机,怒不可遏的大声咆哮,“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和苏难同坐一辆车,因为不想看到狗男男当众秀恩爱的阿宁紧咬着唇努力不笑出场。 还得是她老板手段高明。 苏难是个很骄傲又冷静的女人,而齐苏仅用三言两语就让她破了防。 后边车里的齐苏听到对讲机里传来苏难怒火冲冲的话,眉头轻轻扬起,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嘴上却是慢条斯理的说话口吻。 “汪小姐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我是很民主的,当然得征求民众意见。” 阿宁伸手拉下头顶的太阳帽,借此遮掩住不断上翘的嘴角,齐苏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狗屁的民主,他就是独裁的暴君。 苏难同样气得不轻,齐苏简短几句话就把她怼沉默了,听不到对面的响动,齐苏反应很快,非常果断掐断频道通讯,昨晚他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头一靠着车椅,就沉沉睡过去了。 黑瞎子体贴入微,见齐苏的脑袋碰到玻璃,小心的扶着他,黑瞎子的胸膛宽阔且有安全感,齐苏枕在上面舒展了蹙起的眉头,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的表情变化,无声笑了几下,伸手在他后脖颈捏了捏。 效果立竿见影,行家一出手齐苏紧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放松姿态,黑瞎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努力带给怀里人极致完美的按摩服务。 张海言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亲密交缠的两人一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黑瞎子蓬勃待发的火热气息,“你也不怕内火烧身。” 不等黑瞎子接口,一边的吴斜笑的颇为古怪,“你不懂,我师父那是沉浸其中,痛并快乐着。” 忽然张海客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信号滋滋啦啦的,听的不太真切,“黑爷我希望你注意谨言慎行。” 齐苏被这杂音惊扰,眼皮微微跳动,似有要清醒,黑瞎子二话没说,捡起对讲机直接按下了开关,张海客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黑瞎子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把对讲机随手一丢,头颅微垂,指腹摩挲着细嫩光滑的肌肤,继续做起私人技师服务。 吴斜愣了几下,不禁对黑瞎子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张海言哑然失笑,几乎能想到张海客愤怒的样子。 … 与此同时,杭州吴家。 距离吴山居就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一大一小两个鬼祟的人影,领头的女人是梁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和黎簇坐着飞机一块来了杭州。 黎簇知道小齐叔叔需要他去做迷惑敌人的烟雾弹,对此欣然向往,黎簇头脑聪明,这个年纪的小孩最能闹腾,熊孩子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一类人。 按照事先说好的剧本,黎簇带着激动的心情独自踏上了杭州的旅程,然后在半途遇到了同样前来杭州解答谜题的梁湾,两人属于半道相识,黎簇不清楚梁湾的身份,就只好跟她同行了。 吴山居坐落在西湖畔,两岸柳绿成荫,风光无限美好,街上行人如织,各种摆地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险些叫黎簇看花了眼。 梁湾也没料到吴山居附近会这般热闹,一时有些怔住,等她回神后,为难的在黎簇耳边悄声道,“小屁孩,这是什么情况,吴山居没开在偏僻地?” 黎簇打量了一阵梁湾,有些无语,反问,“你来这到底是干嘛来的?” 他不清楚梁湾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是觉得她挺傻,不然岂能被张海客骗的晕头转向,黎簇不解梁湾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绞尽脑汁的和她周旋。 梁湾不喜欢黎簇那样的目光,总觉得浑身不舒坦,便叉着腰道,“我一个失足少女,身体和灵魂能不能有一个在路上?\" 黎簇被她天马行空的思维噎住了,同时感觉这女人的头脑有些跳脱。 意识到这点,黎簇渐渐变得面无表情,轻声警告道,“没人比我更熟悉吴山居,希望一会你不要坏事。” 梁湾眨着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形状,点头如捣蒜,明明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他一开口说好就仿佛有魔力般,令人不自觉的信服。 这时,摊位上有个脸上被割了很长一道疤痕的男人咳嗽了几声,成功引起梁湾的注意力,她懵懵懂懂的凝视着刀疤男,觉得这家伙不是好人,眼神怯怯道,“你有事情?” 刀疤男面不改色,一指他的摊位,“我这有好东西,两位要不要看一看。” 梁湾停住了脚步,黎簇老大人似的叹气,摊上梁湾这样神经大条的女人,足够他头疼半天的,随后不再搭理梁湾,绷着脸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热闹非凡的集市。 梁湾揉揉肚子,颇为关心道,“小屁孩你饿了没有?” 黎簇摆摆手,他哪有兴趣吃饭,刀疤男看到黎簇,原本懒洋洋的眼睛顿时精光四射,就好像来了两条待宰的羔羊,黎簇暗暗撇嘴,真把他当成啥都不懂的小孩了? 反正时间还早,黎簇也不介意逗弄一下这些摊主,想到这黎簇便驻足在摊位前,脸上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 “两位随便看看,我这摊上的东西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梁湾就不同了,完全不知深浅,这些摆地摊的摊主个个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她一个小姑娘哪是对手? 只见那摊主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俩,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热情和诚恳。 梁湾被摊主的热情所感染,开始仔细打量起摊位上的物品来。 摊位不大,但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古色古香的陶瓷器皿,有造型别致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祈福用的红绳和平安符。 就在梁湾大开眼界时摊主主动开口说道:“小姑娘,我看你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诱惑的味道,梁湾有些犹豫的摸向钱包,黎簇抬眼观望,他囊中羞涩,完全没有购买的心态,就是不知道梁湾得破多少家产了。 两人一顿扯皮,梁湾花了两百卖到根红绳,据说是由大德高僧开过光的,黎簇惊叹于梁湾令人捉急的智商,竟然轻易就相信了摊主的忽悠。 梁湾是心情大好,她出门除去想搞清楚吴斜的真实身份外,还抱有散心的念头,二百一条红绳是贵了点,但千金难买她高兴。 两人各怀着心思,在吴山居附近订了家旅馆躺下休息。 夜半时分。 黎簇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吴山居门口,不同于白天喧闹繁华的场景,晚上的西湖寂静的吓人,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散发着光芒,黎簇借着夜色的掩护,刚准备潜伏进去,忽然脑袋被一颗野果砸了一下。 “小屁孩,这…”这声音极轻,如果不是黎簇耳尖或许就听不到了,黎簇抬起头,就看到了如树袋熊似的四肢紧扒着榕树的梁湾。 黎簇上前走了几步,双臂环胸,语气凉凉道,“这不是白天号称失足的少女么,咋还做起了梁上君子的勾当?” 梁湾满脸臊红,呐呐的没吭声,她没想到这棵榕树高大是高大,但是很难爬下去,她上来后双腿抖得不行,在树上吹了将近半小时的冷风,一直维持着这不尴不尬的局面。 黎簇都懒得吐槽梁湾奇特的脑回路了,明明人菜瘾还大,身手且废,竟然喜欢到处折腾,黎簇比划了一下,发现梁湾所站的高度不过三四米,但她拥有将近一百斤的体重,单凭自己这小身板,想接住人估计够呛。 思索了会,黎簇看到不远处堆着搬了十几块砖头,大概是附近有人家施工留下的,黎簇将砖头一块块的垒起来放在树底下,小声对头顶的梁湾道,“你踩着砖头下来。” 梁湾哭丧着脸,她也明白目前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黎簇还小总不能让他这个小孩当她的人肉垫子,梁湾狠狠心,小心翼翼的像只蜗牛挪动身体,黎簇在下面等的有些不耐烦。 “你快些,小心碰到西湖的巡逻队。” 黎簇压着声音催促,像这种着名景区,即便到了晚上,依然会有工作人员出来巡逻,万一被他们给碰上,估计最轻都要当成小偷抓警局去。 爬下来其实倒也没有梁湾想象的费劲,就是有些费手,梁湾娇嫩的手心这会火辣辣的,黎簇不耐烦的朝着吴山居走去,梁湾见状连忙跟上。 不远处有道精瘦干练的身影始终锁定着两人,黎簇和梁湾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罗雀缓缓放下手里的红外夜视探测器,给远在老宅的张鈤山和吴贰白发了一条短信,随后就快速消失了。 … 沙漠的夜晚对于齐苏等人来说,也不平静,或许是齐苏消极怠工的态度惹恼了当地神明,原本好好的营地忽然迎来了一大帮的不速之客。 所有人被惊醒了,齐苏披上道袍冲出帐篷,看到眼前的景象人都呆住了,只见营地周围被恐怖的嘶嘶声覆盖,定睛一看,全是细长的小黑蛇。 黑瞎子见到这样的情景,脸色一变,苏难灰土土脸的来到齐苏身边,惊呼道,“这是什么情况,狂蟒成灾了?” 第61章 危机过去 眼看着营地周围出现各种型号的飞毛蛇,齐苏一阵牙疼,这种小蛇看着不大,实际上杀伤力惊人,且浑身剧毒。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在四周徘徊不散,齐苏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脚下的飞毛蛇。 “这味道真是上头。” 黑瞎子左右看了看,眉头一挑,视线最后落在王盟身上,若有所思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吴斜不明就里,用眼神询问,黑瞎子也没卖关子,摊着手,不紧不慢解释。 “蛇类都比较记仇,飞毛蛇是翘楚,王盟被咬过,身上有了气息,这种蛇活动范围其实挺广泛的,但大致还在沙漠地带,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张海客点点头,他也清楚飞毛蛇的秉性,之前没想起这茬,一时过忘了,齐苏苦恼的看着此刻的营地,到处都是细长的蛇影,这情景跟遭了蛇灾差不多。 “那现在怎么办?”苏难目光频频看向营地方向,脸上带着愁容,好在因为要赶路他们没把物资放帐篷里,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谈话间,更多的飞毛蛇冒了出来,嘶嘶的轻鸣声听的人毛骨悚然,阿宁见不得蛇类这种生物,脸色苍白如纸,实在是她被西王母宫的经历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领头的飞毛蛇体型庞大,似乎是发现了人类的痕迹,快速游动着身躯朝着这边奔来,齐苏眼疾手快,动作迅速拉过吴斜,闪身挡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新鲜出炉的神器秦王剑。 这把剑是齐苏从系统花了八百积分兑换的,原来的太阿剑送给吴斜了,他手上拿着的才是秦始皇用来刺荆轲的名剑,据说剑长和曹操对等。 秦王剑气势不凡,齐苏手握剑柄,一拔出来周身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不少,黑瞎子注意到这点,心疼不已,“小苏用秦王剑砍飞毛蛇是不是杀鸡用牛刀了。” 齐苏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那条飞毛蛇,懒得搭理叨叨的黑瞎子。 那条体型特殊的飞毛蛇身躯紧绷,纤长的脖子高高扬起,似乎随时做好了发动致命袭击的准备。 吴斜挪开了视线,这条蛇不仅身形吓人,连那对蛇瞳也冷冰冰的,看着就从心底冒寒气。 黑瞎子瞥到吴斜脸色有点勉强,笑眯眯的用枪口支撑下颚,调侃道,“乖徒弟,你要注意了,千万不要吓尿裤子。” 吴斜被黑瞎子气的半死,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拔掉这王八蛋的氧气罐。 就在吴斜暗自咒骂黑瞎子之际,飞毛蛇看准了时机,篼头就向着王盟的手腕咬去,即便是畜生,也能看出来这行人里面就吴斜和王盟的身手最垃圾。 “小心。” 张海言提醒了一下,跟着手指翻动,纤细修长的指缝中亮出把寒光闪闪的小刀片,随后抬手轻掷,刀片带着呼啸声径直劈向飞毛蛇的七寸。 无奈蛇皮太过坚硬,刀片砍在蛇身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海客小心的避开脚下的其他飞毛蛇,非常不合时宜的隔空喊话。 “你的刀片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飞毛蛇的属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海言脸色一黑,抬起脚踹飞了几条试图咬他面门的小飞毛蛇,怒气十足的骂道,“张海客你这贱人,你有这时间阴阳我不如赶紧去生火。” 张海客在骂战上占据优势,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就去帐篷拿酒精炉,齐苏对他们两个的日常斗嘴已经见怪不怪,心态非常平静。 大型的飞毛蛇见到张海客转身,嘶嘶了两下,本能的就要去追逐,齐苏举着秦王剑一剑将其拍飞,曲起手指轻弹了下锋利的剑身,笑吟吟道,“小畜生你的对手是我,别主次不分了。” 被齐苏一剑拍飞出去的飞毛蛇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在高速疾驰的过程中蛇头受到巨大的冲击不小心埋到了沙堆里,费半天劲才拔出来。 黑瞎子不屑的啧了一声,顺势劈了几条秀存在感的飞毛蛇,嘴上是极尽嘲讽之能事,“这种家伙,我都怀疑有没有智商这玩意。” 吴斜的探索精神一直没减,听到这也稍稍来了点兴致,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开口,“这个提议不错,要不抓条小蛇研究研究,就当为人类的医学和生物做贡献了。” 苏难十分无语,她看了一眼营地越聚越多的飞毛蛇,很想抓着黑瞎子和吴斜的身体狠狠摇晃上几下,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飞毛蛇的嘶鸣声吵的人头疼,尤其是那种难闻的气味,熏得人眼泪直流,阿宁被这味道迷的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 齐苏这个洁癖症也有些难以忍受,他打算速战速决,这帮蛇太不讲究卫生了,身上散发着的古怪味道直冲脑门,齐苏实在没兴趣和它们纠缠不休。 “嘶……” 飞毛蛇的游速很快,几乎就在眨眼间就弓起身子扑到了阿宁跟前,它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人类不太强,很好下手。 阿宁惊呼一声,看着飞扑而来的飞毛蛇毫无还手之力,遵循着本能抬枪欲射,但飞毛蛇的行动更快,冰冷的蛇瞳凝视着阿宁细嫩的脖颈,张开了血盆大口。 “操,那是老子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挖来的员工,你给我住嘴。”眼看着阿宁就要遭到蛇吻,齐苏见状气的将沉重的秦王剑当标枪似的投掷了过去。 阿宁是齐苏的理想型完美员工,平时照顾还来不及,哪能被飞毛蛇给嚯嚯了,齐苏怒不可遏,捡起秦王剑对准蛇身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乱砍。 旁边的吴斜看不得血腥场景,深怕蛇血溅他一身,连忙往两边躲去。 阿宁深受感触,尽管知道齐苏保护她目的不纯,但论迹不论心,阿宁当即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老板,你太让我感动了,我要给你生猴子。” 齐苏闻言硬是打了个冷颤,心中的怒火都跟着消散许多,齐苏眼神狐疑的看向阿宁,这死女人,平时高傲惯了,突然来这一死出,是要恶心谁。 此刻营地已经是一片狼藉,帐篷被飞毛蛇捣鼓的成了破烂,物资和食物洒了一地。 齐苏心中火冒三丈,他虽然是富二代出身,平时最珍惜的就是粮食了,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小族长我来了。”张海客姗姗来迟,一手提着个硕大的酒精炉,身上的衣襟隐约有斑斑血迹。 齐苏目光一凝,拽过张海客翻来覆去的查看,发现他衣襟上的血全是飞毛蛇的才稍稍安心。 见齐苏反应如此紧张激烈,张海客心头微暖,乖巧的任由上下其手,“小族长对我有点信心。” 一旁的黑瞎子撇撇嘴,看着齐苏对张海客嘘寒问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心机男,黑心白莲花。 黑瞎子敢用吴斜所剩不多的良心立誓,如果张海客不是故意在齐苏面前表现,他就把现场所有的飞毛蛇生啃了。 张海客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他面不改色的拿出酒精炉,将塑料桶里的酒精倒在营地附近,然后划了根火柴。 炽热的火焰一下子升腾起来,张海客受不住高温,后退了几步,附近潜伏的飞毛蛇有些速度慢,直接被大火吞噬。 飞毛蛇的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蛇灾的隐患就被几人联手消除了,苏难看着好像遭到打劫的营地,愁眉苦脸道,“等下我们睡哪?” 帐篷是彻底不能用了,幸运的是,其他物资都放在车上,众所周知,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极端的环境要是没有睡袋就无法保证温暖,苏难可不想第二天起来她柔软的身体被冻成硬邦邦的木头。 张海客抬手指指越野车,“这不是有车,在上面凑合着睡几宿,把空调打开,我们汽油足够多不怕消耗。” 之后为了确定队伍安全,所有人都商议出留一两个人守夜,这回要不是反应快,估计葬身蛇腹是最好的下场。 第62章 汪灿:请为我发声 第二天在车上猫了一宿的齐苏神清气爽的从黑瞎子怀里醒来,揉揉酸痛的肩膀,张海言盯着他看了半响,先开口,“感觉如何?” 齐苏没有说话,他目前还处在似醒非醒的状态中,眼神看什么东西都朦朦胧胧的,对外界发生变化能够感知到,却懒得做出回应。 张海言微微挑眉,再仔细看去,齐苏的脸上还残存着困倦的神态,侧脸有片小块的压痕,那是脸蛋长时间抵着车椅造成的,扎成丸子头的道髻翘起了几缕细碎的发丝,看物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显得很呆萌。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昨晚和飞毛蛇大干了一场,导致入睡时间往后拖延到三四点才草草眯了一小会,满打满算整体睡眠量不足五个小时。 不过对于这些常年刀头舔血的人来说,四五个小时也能保证精神一直维持在饱满状态。 齐苏听到周围淅淅索索的动静,微微阖上眼睛,将头埋在柔软的抱枕里,想继续眯上几分钟,张海言看到难得赖床的齐苏,实在不忍心叫他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醒来,齐苏挪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抱怨道,“早知道帐篷被毁掉,我就多准备几个,现在好了,空间里有碍于苏难在场也不能拿出来。” 吴斜低眉敛目,小心揽过齐苏的侧腰,动作轻柔的摸肩头那块粉粉润润的肌肤,吴斜的按摩技术虽然生涩,至少有黑瞎子五分真传,每一下都颇有章法。 齐苏不自觉的放松了心神,抬起手臂捏着吴斜精巧的下颚,仰起头亲了一口,笑着道,“我家宝贝小三爷技术不错啊,以后混不下去了,来我会所当私人技师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黑瞎子就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的推推墨镜,扫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吴斜,阴阳怪气的开口,“有句老话形容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吴斜颇为自得,也不和黑瞎子争辩,一副反正不管你怎么骂他稳坐钓鱼台的做派,黑瞎子被吴斜的态度气得不轻,心想还真是亲手教出一个和师父抢师娘的好徒弟。 黑瞎子闭上眼睛,懒得去关注这糟心徒弟,结实有力的猿臂扣住车把就大咧咧的跳了下去。 车门在被拉开的瞬间,冷空气呼啸着倒灌进来,黑瞎子仿佛是故意的,下了车后愣是没有第一时间将车门给关上。 张海言就坐在黑瞎子旁边,被冷风惊的无法闭目养神,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外边不怀好意的黑瞎子,“黑爷麻烦你讲点道德。” 黑瞎子耸耸肩,然后旁若无人的活动着睡得僵硬的四肢,他明明是好心,再不起来直接到晌午了。 张海言瞥了一眼,也拿厚脸皮的黑瞎子没辙。 这货平时就是这神态,经常一张嘴把人气半死。 张海言早已习惯这种沟通方式,毕竟张海客的言行也和黑瞎子极其相似。 都朝夕相处惯了,谁还不了解谁,张海客瞥到张海言脸上不满的表情,无声冷笑了几下,伸手掀开盖在身上的空调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人的习性,不管屋子里多热或者多冷,总是要在肚子上盖点东西。 “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惊了吴斜一跳,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外边的张海客,心想不就是不让他坐齐苏旁边,火气怎么就大成这样? “我们到哪了?”齐苏下了车手搭凉棚状眺望远方,然而入眼的全是细腻的黄沙和一望无际的沙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点绿色都看不到。 沙漠的景色其实特别雄伟壮观,但相同的风景看多了,眼睛就会产生视觉疲劳。 吴斜拿起地图,细长的手指认真的估算了一下,对齐苏道,“距离小花给的定位不太远,大概就一两天时间。” 齐苏点点头,转头跟马日拉道,“给我好好带路,等到我们的人汇合就放你回去。” 反正马日拉是个用来拉人视线的烟雾弹,有他没他都不影响大局,马日拉闻言则是大喜,这段日子以来,他是过的心惊胆战,生怕哪里做不对被这帮凶人给嘎了。 即便齐苏给的佣金再高,没命也花不出去啊。 齐苏好笑的看着差点喜极而泣的马日拉,内心中也有些对不住这老人家,都快退休的年纪了,还跟着他们到处奔波。 就在齐苏莫名感叹的时候,阿宁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嘴里嚼着压缩饼干,见到齐苏也没说话,而是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没拆的压缩饼干。 “接着。”阿宁隔着大老远,将饼干投喂给齐苏。 昨晚所有人为了对付飞毛蛇都有些精疲力尽,虽然队里武力高的人有许多,但飞毛蛇的偷袭还是给队伍造成了不小的后患。 就比如水果和大米,因为保存不当被飞毛蛇糟蹋过,起码短期内是吃不上新鲜的了,飞毛蛇的毒液有极强的腐蚀性,没人敢以身犯险。 “多谢。” 齐苏的手腕灵活的接住空中飞来的压缩饼干,撕扯开包装袋,皱着脸胡乱嚼了几下。 阿宁但笑不语,心里对这句感谢词十分受用,而实际上,阿宁是舍不得齐苏这朵美丽娇艳的花朵受到一丁点的摧残。 要知道,她选择跟着齐苏混不仅是为了那笔天价的酬劳,还有乐子可看,当然这些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阿宁啃完干粮,用湿巾擦了下嘴角见齐苏手里的压缩饼干纹丝未动,又扔来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就知道你大少爷身娇体贵,吃不来野外食品,这是给你准备的。” 齐苏默默无言,挪开了视线,假装看不到阿宁俏脸上挤眉弄眼的搞怪表情,齐苏就着甘甜的矿泉水咀嚼着压缩饼干,不吃东西就得饿死,齐苏不是任性的人。 吃了没几口,肚里就充满了饱腹感,齐苏停止了进食,将剩下的饼干小心保存好,再不喜欢那也是食物,不可以浪费。 早饭的过程非常短,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车队就继续休整待发了,由于这次少了很多的物资拖累,速度要明显快上不少。 车子在炽热的黄沙上疾驰,外边酷热难受,里面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 张海客撕扯开衣襟,不停的仰头喝水,头上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汗珠。 人皮面具不能沾水,不然就容易皲裂,张海客手指轻巧的撕下面具,随手丢在旁边。 齐苏见状叹气道,“这也就是没和苏难坐一块,否则分分钟得暴露。” 他连忙从空间里掏出大量冰块,指挥着其他人放在车里的角落,有了冰块散热,车里立刻降低了好几度。 吴斜打开手机视频,电话那头接电话的是王胖子,老友相见难免要寒暄一番。 再次见到王胖子,吴斜欢喜异常,在听说他结婚后少不了一顿抱怨。 吴斜和王胖子是生死搭档,两人相处方式都比较自然,王胖子插科打诨了几句,就把话题拉扯到了正轨上。 他挪了下跟山一样壮硕的身子,指着后面座位上被捆的五花大绑的汪灿,坏笑道,“天真,齐小爷 你俩看看,这货瞧着眼熟不?” 但不等吴斜瞧个仔细,听到动静的汪灿感觉受到了侮辱,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盯着视频那边的吴斜,咬牙切齿的骂道。 “看你个鸡毛,等小爷把消息传回大本营,把你们九门全宰了。” 一边的江子算嘴角直抽搐,都这逼样了还威胁人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多好,还少几顿皮肉之苦。 果不其然,王胖子闻言大怒,伸起蒲扇似的巴掌一下下的扇着汪灿的脸颊,没一会就把汪灿清秀的脸蛋揍的没人样了。 齐苏听着那头热闹非凡的动静好奇的探头一看,就见到汪灿半死不活的模样,齐苏此刻心情非常微妙,一方面是很同情汪灿的待遇,另一方面也有老友相逢的喜悦。 第63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汪灿内心有些崩溃,本来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古潼京倒斗的,他家族为了长生苦苦经营了千百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汪灿当然是欣喜若狂。 然而等他来这地方后却发现事情走向和他所想的大有出入,不仅没找到长生的秘密,连他本人都被死对头给俘获了。 生命完全得不得保证。 汪灿过了几天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生活,心里憋屈的难受,有时候真想自杀了事,但王胖子鬼主意多,明确的告诉他如果敢自杀就搁了他做男人的象征然后发布全网,让世人都来嘲笑他。 尽管王胖子的要挟比较吓人,但汪灿头铁的很,丝毫不惧怕,他就堵上男人的尊严去猜王胖子不会下作到这地步。 汪灿以为他只要足够忍气吞声就能等来救援人员,然而他明显有些低估王胖子的混账程度,在对待仇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不费余力的进行打压。 王胖子在损人时那张嘴就跟淬了毒似的,三言两语就能勾起汪灿的怒火。 齐苏看着汪灿被王胖子气的恨不得当场杀人的眼神,很不走心的替汪灿祷告了一会,王胖子的嘴毒齐苏曾经也有幸体验过几回,可谓是浑身酸爽,汪灿竟然没被气晕实在难得。 “天真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在路上有多无聊,多亏这货不时提供一下情绪价值,否则胖爷得闷死。” 汪灿气的扭头,直接眼不见心不烦,这也就是全身被绑起来了,不然就凭王胖子那些混话,至少得揍他一个满脸桃花开。 所有人都没理无能狂怒的汪灿。 忽然旁边伸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径直打断王胖子滔滔不绝的话语,齐苏在看到这只手入了镜头,脸上不自觉露出思念和放松的神色,“花儿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任性?” 解语臣一把推开王胖子颇具规模的大脸盘子,他没有多言,眉眼低垂,静静地凝视着镜头另一边的齐苏,这眼神只消看一眼就觉得潋滟情深,且极为勾魂。 齐苏一愣,他一直知道解语臣是好看的,但如此直观,也不多见,齐苏被美色冲击了理智,要出口的语言都给噎回了喉咙里,然后觉得脸颊越来越炽热。 “你犯规了花儿。” 齐苏有些羞恼,微微撇开目光,刚酝酿好的气势一下子没了,齐苏十分惭愧,严肃的申讨自己,他对美人计的定力有这么弱吗? “不许跟我用这招。” 吴斜跟着开始讨伐,他本来还想看齐苏训斥解语臣的名场面,结果解语臣明显技高一筹,一眨眼的功夫,危机就轻松化解了。 “小花你真卑鄙。”吴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发泄着对发小的不满。 解语臣唇角微扬,缓缓舒展开刚才还显得忧愁善感的眉眼,计策卑鄙没关系,有用就行。 王胖子在旁边瞪目结舌,此时此刻他有些理解周幽王的想法了,好家伙,这就是活脱脱的美人倾国。 尽管清楚解语臣是个男性,但正常人依然还是无法抵挡那种对美的极致诱惑。 王胖子拍拍脸颊,还好他有彩云妹妹,不然被掰弯的就有他了,随后视线迅速看了眼齐苏,这也是个祸国妖精。 刘丧很不满其他人占据齐苏太多心神,非常迅猛的扑来,直接跃过中间的江子算,抢走王胖子手里的通话手机,“小族长我好想你,你这段时间过得咋样?” “你他娘的往哪扑,老子险些被你搞废了。” 江子算愤怒的咆哮道,他差点被刘丧这飞来的身躯给压到男人最重要的器官,在抗议无果后,连忙往边上挪了点位置。 吴斜揉了揉额头,心中感到十分无奈。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刘丧会如此痴迷于当一个终极族长控呢?这种执着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他们这些人的悉心照料,齐苏的生活过得可真是相当滋润,原本清瘦的小脸如今变得圆润起来,脸颊两侧也长了些粉润润的肉。 刘丧忽视了吴斜眼中明显的郁色,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照顾小族长本来就是你们的担当,既然敢拐跑我小族长,就得负责一辈子。” 吴斜在刘丧那碰了一鼻子灰,对刘丧的刻板印象更加深了几分,江子算也不禁频频侧目,想看清楚齐苏的长相,他很认可刘丧的实力,那相对应的,齐苏的实力应该在刘丧之上。 佣兵虽然桀骜不驯,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会低下骄傲的头颅,齐苏注意到江子算好奇的眼神,心头微动,忍不住问出声,“你应该是阿宁的弟弟。” 江子算瞪大眼睛,一脸茫然,他还没开口做自我介绍,齐苏是怎么知道的他身份的,江子算挠挠头,心中快被强烈的探索欲占满了。 齐苏呵呵一笑,果断关闭通讯视频,就让江子算猜去吧,对于这个悲情人物,齐苏的心情非常复杂。 在重启里,江子算一直在找吴斜的麻烦,因为他认为是吴斜直接导致了姐姐阿宁的死亡。 而事实上,阿宁是被鸡冠蛇给咬中脖子死的,并不能算在吴斜头上。 齐苏就很奇怪吴斜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如果这个误会提前解开,江子算就不会死的那么悲情。 想到这里,齐苏吐出口闷气,伸出手狠狠揉乱了吴斜的头发,“小三爷,你们老吴家要给我立个长生排位。” 细细一数,他替吴斜挡了多少罪孽。 要知道,原本的情节,阿宁,黎簇,苏难加上这回的江子算,全是吴斜带来的不幸。 吴斜不太明白齐苏在打什么机锋,满头的雾水,张海客听到齐苏的嘟囔声向这边瞥了一眼,自顾自的拿起放在挡风玻璃上的人皮面具。 保持着安静如鸡状态的黑瞎子看到张海客的动作,心神一转,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那张面具做的栩栩如生,眼角下有颗细小的泪痣,长的温润俊雅,眼睫很纤长。 “不介意我观望观望吧?”黑瞎子稍稍坐直了脊背,嘴上说的极为客套。 以前张海客没少换装,还真没见过详细的流程,那个去守青铜门的室友倒是也会这一招,也都背着他。 张海客没教会师父,饿死徒弟的传统观念,大大方方的任由其他人围观,只见他从兜里摸索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大概是易容用的,倒了点液体在手心搓了几下,然后像女生护肤那般不断的拍打着脸颊。 车里面怪味弥漫,齐苏不禁皱起了眉头,张海客仿若未觉,继续往面部倒不明液体。 拾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张海客的脸都拍红了,才小心翼翼的拿过人皮面具动作轻柔的覆盖在脸上。 看着完全大变活人的张海客,吴斜惊叹万分,“真神奇。” 张海言顺着声音瞥了吴斜一下,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他是很神奇,然而你比他更奇特,你不必妄自菲薄。” 吴斜不明就里,只觉得张海言这话骂挺脏,齐苏叹了口气,再次为张海客心疼起来。 将自己好好的相貌整容成别人,思维正常的稍微想一下就难以接受,何况是在脸上动刀。 之前杀了好几个假吴斜,想必他那时就做好永远躲藏在黑暗里的打算。 该死的汪家。 齐苏暗暗磨牙,心中想覆灭汪家的念头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车队在沙漠里走了半天,将近黄昏的时候,才找到临时停歇的地方,吴斜腿坐麻了,踉跄着身体从车里钻出来,差点摔个大马趴,黑瞎子抖抖笔直的大长腿,笑的极其嚣张。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摔倒的狗狗是菜鸡。” 别说,这小词整得还挺押韵。 苏难定睛一看,只见吴斜满脸黄沙,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怕被发现,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可还是忍不住肩膀微微颤抖。 而另一边的阿宁则显得十分警惕,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此刻的夜空如同被一层黑色的幕布笼罩着,没有一丝光亮,死一般的沉寂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除了偶尔刮过的夜风发出阵阵哗哗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第64章 绿洲下的危机 对于丢脸这种小事吴斜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曾经有过平地摔的黑历史,不也挺过来了。 吴斜心态摆的很正,尽量放松心神,努力忽视身边的窃窃私语。 这一夜意外的平静,没有恼人的事故发生,齐苏在车上睡的无比香甜,第二天照例眯了会,依依不舍的从张海客的怀里缓缓睁开迷蒙的睡眼。 金灿灿的烈阳悬空高挂,有些刺眼,齐苏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 “滴滴滴…” 身后的车辆响起了清脆的喇叭声,马日拉粗犷的嗓音极有穿透力,“再往前开半个小时左右就到绿洲了。” 简短的一席话瞬间吸引了齐苏和车上其他几人的注意,黑瞎子睡了一觉精神抖擞,舒展着僵硬的四肢,拍着旁边明显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吴斜。 “汪小姐在催我们呢,乖徒弟春梦了无痕啊。” 黑瞎子说的语重心长,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坏笑,音调刻意拉的老高。 吴斜扭过头直翻白眼,大清早开始损人,也就黑瞎子这混蛋做得出来。 看见两人日常斗嘴的相处模式,齐苏盯着看了会也觉得纳闷,这两莫非天生的八字不合,动不动就吵上几句。 张海言尽职尽责的当着司机的职位,眼见着吴斜吵不过黑瞎子,突然一脚踩了下刹车,强大的惯性让黑瞎子的额头狠狠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 “不管是走路还是坐车都要专心,师父你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折腾。”吴斜嘴上透露着关切,抓着这个时机,当即就是顿嘴炮输出。 黑瞎子目露凶光。 单手捂着受伤的前额,冷静的分析着宰了这个呛他的徒弟有几分可行性。 齐苏头疼的看着他们相爱相杀的一幕,干脆拉开车门,飞快的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到了绿洲阿宁指挥有素的把车队停好,点燃篝火,准备在这休整一宿,绿洲的面积不算大,只有七八百平。 湖水潺潺,沿岸边种植着大量胡杨树和沙棘,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偶尔会有大鱼跃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齐苏的心思不再风景上,而是紧盯着湖面上的鱼群,脑海里不断翻滚着红烧鱼或者麻辣烤鱼的画面。 “想什么?”身后猛地响起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嗓音,身躯高大的男人顺着齐苏的视线看向鱼群,一脸了然,“馋了?” 齐苏没有丝毫掩饰,点头如鸡啄米,黑瞎子一直很纵容齐苏,揉了下自家小朋友柔软的发顶,手指慢慢的去解衣襟上的纽扣。 “稍微一下,你镜哥这就给你抓。” 齐苏怕他出事盯着湖面看了一会,随后才把视线放在黑瞎子的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非常有存在感,就像条身姿优雅的美人鱼,摆动时完全无视湖水的阻力。 “啪…” 不过片刻,黑瞎子就钻出了水面,不顾湿哒哒的衣服,将两条足有三斤重的草鱼扔上了岸,齐苏有注意到,黑瞎子抬腿走动时修身紧身的裤子将他那双体型均匀的长腿勾勒的愈发笔挺纤长。 “真骚包。”就在齐苏安静的欣赏着盗笔男团的顶级盛颜时,张海客的声音插了进来,隐隐透着咬牙的意味。 张海言睨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道,“貌似你这家伙也没少用美人计。” 张海客无语凝噎,剩下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心里还有种吃到只死苍蝇的难受劲。 见此情景,不远处的阿宁感叹道,“战争已经到这地步了状态,可怜我老板的小细腰嘻嘻…” 齐苏暗暗投给阿宁一个安分守己的眼神,这女人,纯粹是朝阳大妈转世,永远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在齐苏默默腹诽的时候,马日拉迈着醉醺醺的步子,来到跟前停下。 齐苏捂着鼻子,马日拉身上全是浓郁的酒气,一靠近那味就难闻的要命,齐苏很是头疼,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酗酒的人,脚下默默退了几步后皱着眉头礼貌开口,“你有事?” 马日拉仰着头往喉咙里倒了口酒,惬意的轻叹出声,神情凝重道,“这位贵人,这地方不能久待,有古怪。” 齐苏挑挑眉,十分感兴趣的盯着马日拉,目光落在他那张被酒气熏的通红的脸上,齐苏非常惊讶马日拉对危险的敏感度,他都没察觉到有问题。 马日拉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竟然能提前预知到危险,马日拉神态自若,完全不在意齐苏探究的眼神,继续喝着他的小酒。 “我当年深入过沙漠腹地见过许多奇怪的场景,也被怪物追杀过,能死里逃生靠的就是这份对危险的预判。” 马日拉用轻松怀念的口吻将他曾经的经历解释给齐苏听,齐苏作恍然大悟状,即便是这样,一个普通人拥有极强的第六感也足够令人惊叹。 齐苏没自大到忽略马日拉的好心提示,而是认真低头思考着把危险提前扼杀在萌芽里的可能性,由于齐苏想的太过投入,连张海客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注意到齐苏闪烁不定的眼神,张海客悄悄地凑近,刻意压低音量,“小族长,你这个鬼鬼祟祟的神情是准备干啥坏事,叫上我呗,保证你放火的时候我望风。” 听到张海客颇为不正经的祈求,齐苏扭头看了看,愣是沉默许久,齐苏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张海客那张儒雅如玉的脸颊,最后狠狠将其挪开,冷着声道。 “你丫才干违法犯罪的事呢,我人品没那么差,老子刚才是在想怎么为民除害。” 张海客揉揉脸,厚着脸皮又黏糊了上来,齐苏往边上挪了几下,张海客就紧随其后,主打一个贴身守护,张海客仿佛看不到齐苏嫌弃的目光一路闹腾。 两人你追我逃,阿宁捂着牙,一脸蛋疼,她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气沉丹田的吼道。 “公共场合注意点言行举止,请停止撒狗粮行为,不要伤害到其他无辜人员。” 齐苏快速拢好凌乱的道袍,抬起脚在张海客的大腿上来了一下,瞧见张海客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张海言听到动静冷眼旁观了一会,像是看到了恶心生物似的,伸手拽下头顶的遮阳帽挡住视线。 “啧,为了亲近小族长连点脸面都不要了,也就这点出息。” 黑瞎子听到张海言的点评,又扭头看了下神采飞扬的张海客,果断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酸溜溜道,“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手段,小苏的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向他了。” 张海客耳力好,叉着腰得意一笑,齐苏身边饿狼太多了,当然要想法子巩固下地位。 为了以后的终身幸福,这些人简直百般花样齐出。 “看到没,我老板就这行情,跟了他少不了乐子可看。” 阿宁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苏难,笑眯眯的开口蛊惑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难美艳娇俏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探索八卦的心,这不巧了,谁得八卦有她现任老板齐整。 阿宁十分满意现在的悠闲生活,不必为了前途跟劳模似的内卷,人身安全也有人全程保驾护航,稍稍划水就有高昂的年终奖可拿,还随时有热闹看。 所以她很知足,要是能忽悠啊不是挖个得力干将替她分担一些工作上的事物就更好了,阿宁笑眯眯的看着苏难,然而这表情落在苏难的眼中就好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你死心吧,”苏难沉默了一瞬,干脆利索的拒绝了阿宁的提议,“除非我死,否则大本营绝不允许我背叛家族。” 苏难没有把话说死,在汪家待了许多年,自家人是什么德行,苏难一清二楚,一旦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大本营绝对会抛弃她,所以这也是苏难愿意跟齐苏等人虚与委蛇的原因。 阿宁唇角微微一勾,瞬间便洞悉了苏难话语中的深意,看来苏难并非她想象的是个死忠派,不过要想拉拢这样一个人,恐怕得耗费不少心力。 然而,阿宁却显得格外轻松自在,毕竟,阿宁坚信,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她本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齐苏看到两个女生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也没兴趣过去偷听,自觉的拉开了些许距离,突然有阵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吴斜伸展着腰肢,“如果忽略掉糟糕的交通,这地方还真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第65章 湖底怪物 与吴斜这边轻松惬意的氛围不同,黑瞎子这是血腥无比,他提着两条肥硕的鱼先给洗了个冷水澡,然后走到偏僻的角落开始开膛破肚。 那鱼还没死透,自知死命难逃,不甘心的扑腾了下尾巴,险些把水珠甩到黑瞎子脸上去,锋利的匕首刮起鱼鳞快速且顺手,没一会儿就掏干净内脏,在湖水里清洗完毕。 黑瞎子的动作丝滑顺畅,就好像他杀了几十年的鱼,中间没有片刻停顿,摘腮去内脏做的一丝不苟,最后用小葱花和白酒腌制除掉鱼腥和土味。 齐苏手关节撑着大腿,懒洋洋的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观察着黑瞎子杀鱼的步骤,瞥到齐苏飘来的视线,黑大厨特别贴心的询问面前的顾客。 “铁板烧还是木炭烤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当然是全都要,齐苏觉得以他现在饥饿的状态可以吃的下两条,便很贪心的对黑瞎子道,“都要,你少放些辣椒,我吃不惯辣味。” 黑瞎子不满嘴挑的顾客,坚持要给鱼撒点辣椒面,他在蜀地待过段时间,原本清淡的饮食就被带偏了。 辣椒面不仅可以增鲜提香,还能提升食欲,黑大厨自有他独门烹饪诀窍,且任性妄为,不太遵从顾客的意见。 黑瞎子刀功很好,鱼片切的晶莹剔透,石板是没有,但有铁做的板块,正好对应铁板烧的做法。 绿洲上有生机旺盛的小野葱,这种小葱长不大不过香气浓郁,最适合做户外烧烤的蘸料。 张海客跟着挖了些洋姜,这种国外的入侵植物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生长的十分茂盛。 高达两米的杆子努力和附近的粗壮大树争夺阳光和营养。 张海客挖了几块稍大的根茎,洗净切片拿来煸炒。 吴斜在旁协助,然而他没下过厨房,削皮的动作难免有些生涩,老是切下大块的肉。 张海客实在看不下去了,劈手夺走削皮刀,“这十指不沾阳春水,果然不愧是大少爷出身,你家有矿啊,这样糟蹋食物。” 吴斜忍着怒气,心里明白是他理亏,懒得和张海客争吵,张海言递过来几根干柴,算是缓解了吴斜面临尴尬局面,“去烧火,这种简单的活应该会做吧?” 吴斜去绿洲那边捡枯木柴,两个女生蹲在湖岸边努力清洗着剩下的鱼肉,众人分工明确,都有活干。 烧红的铁板浇了点食用油,再把鱼片放上去,稍稍等待两秒钟就可以食用了。 黑瞎子取了片煎熟的鱼肉,用筷子夹起,递到齐苏嘴边,小声调笑,“私人大厨的精心服务,满意请给个五星好评哦。” 齐苏就着他的手低下头浅尝了口,唇齿咀嚼间,鱼肉喷香,根本尝不出半点腥味,作为被投喂的顾客,齐苏从来不吝啬对大厨的夸奖,“好吃,回头你多整点这样的料理。” 黑瞎子欣然同意,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齐苏喜欢他手艺那是好事。 一顿饭在热火朝天的氛围中结束,吴斜去湖边洗漱了一下,清凉冰爽的湖水扑到脸上暑气顿消。 吴斜遥望着清澈透明的湖面,拧着眉对站在身边的阿宁道,“我总觉得这湖底不太平静。” 经过几回生死较量,吴斜的第六感明显提升了好几个度,阿宁跟着颔首,她也听到了齐苏和马日拉的对话,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事。 不过阿宁倒是没多少操心,她拍拍吴斜,满脸戏谑的朝着齐苏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阵挤眉弄眼,“你家男人战斗力快要爆表了,你安心的吃着软饭吧。” “不会说话就滚。”吴斜黑下脸,目光颇为不善,阿宁耸耸肩,明明她是实话实说,吴斜看着不怀好意的阿宁,面色阴沉,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想到曾经单纯好骗的狗狗从此消失无踪,阿宁不禁唏嘘不已。 “大家似乎都变了。” 想当年阿宁刚结识吴斜的时候,只需略加挑逗,他便会面红耳赤,但现在时过境迁,吴斜如今变得深不可测,心机重重,难以窥视内心世界。 仿佛历经沧桑岁月的磨砺,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坚壳内,令人无从下手。 吃过晚饭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绿洲的昼夜温差倒是没有沙漠地带大,但也冷嗖嗖的,所有人的精神都透着股疲倦,齐苏打着哈欠,拍拍张海客,“辛苦你守着她们了。” 由于帐篷被飞毛蛇撕毁,物资有些短缺,所以阿宁一直跟苏难睡一辆车。 不过齐苏有点担心她们的安全,便派了张海客去镇镇场子。 反正那辆车上还有马日拉这糟老头,不用顾忌着什么。 黑瞎子簇拥着齐苏,修长有力的胳膊紧紧攥着怀中纤细的腰肢,潇洒的对着张海客摆摆手。 “黑爷,你自重点。”张海言看不惯黑瞎子霸占着齐苏,轻咳一声,委婉的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哪想到黑瞎子脸皮贼厚,直接将张海言的警告全程过忽略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总有刁民想和我抢小苏。” 齐苏有些不好意思,隐蔽的伸出二指禅在黑瞎子精壮的侧腰上狠狠旋转了两圈,把他给疼的,几乎所有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吴斜眼睛快速扫过乐极生悲的黑瞎子,脸上高兴的表情彻底遮掩不住了,“黑爷,让你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你以为小苏和你一样掉节操?” 黑瞎子不受控制的嘶嘶抽着凉气,齐苏下手也太狠了,愣是掐着他软肉不放,不用掀起衣服查看,也知道那块皮肤一定青紫了。 张海言扯起一边的嘴角,脸上的幸灾乐祸愈发显眼,“黑爷送你一句真诚的忠告,玫瑰虽然娇艳好看,但是带刺。” 黑瞎子揉了揉受创严重的侧腰,等到那股钻心的疼痛过去后,视线停留在张海言那张精致秀气的脸蛋上,咬牙道,“我这个人脾气倔,就喜欢带刺的玫瑰,即便扎一手也开心。” 一旁围观的吴斜适时发出声轻微的惊叹,可惜手里没瓜子,不然就更应景了,当然最好的情况是让这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张海言仿佛洞悉了吴斜的小心思,看向他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蔑视。 齐苏笑了一下,直接先去睡觉了。 夜深人静,外边平静的绿洲突然发出几道哗哗的水声,透过清冷的月光,依稀可见湖底下似有大型的物体在缓缓游动,时不时的水面会露出有一小截白色的尾巴。 第66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二天醒来,来到岸边整理个人卫生的齐苏率先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齐苏的五感特别发达,能轻易捕捉到隐蔽的东西,此刻齐苏就发现了些端倪,空气中似乎飘浮着很淡的腥臭味。 这味道不像昨晚的鱼腥那么刺鼻,对于常人来说,非常容易忽略过去。 齐苏心神微动,动作轻轻放下手里的脸盆和牙刷,眼睛仔细的搜索着湖岸边的杂草丛,尽量做到探查每个角落。 又往前挪动了下步伐,齐苏的眼睛始终盯视着地上的荒草,他小心的拨开一小片葱郁的绿植,终于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看着地上那道黏腻的不明液体,齐苏沉吟了会,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测量了下宽度,结果发现这痕迹大的惊人,昨晚闹腾的动静不算轻,应该是惊动到它了。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齐苏谨慎的掏出腰侧的匕首,用刀尖挑了点液体凑到鼻尖下轻嗅。 淡淡的腥臭气扑面而来,几欲作呕,齐苏眉头紧蹙,将匕首上的粘液擦拭干净,快速在脑子里过渡了一遍,逐渐明白了这味道的源头。 “操,我们这是捅蛇窝了。” 齐苏十分蛋疼,才刚从飞毛蛇的心理阴影走出来,转瞬又无缝衔接的来了条实力不详的巨蟒,就冲这惊人的躯体,估计凶悍程度绝不亚于西王母国的蛇母。 “小族长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就在齐苏发愁他们踩中霉运的几率未免有些偏高时,张海客的身影突兀的站在了他身后,拍打着肩膀。 张海客的脚步声其实不算轻,但齐苏由于注意力太过投入,心头少不了一阵狂跳,“你险些吓死我,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齐苏瞳孔微缩,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一跳,他回过头怒目而视,劈头盖脸的呵斥了张海客一顿。 张海客也不跟正在气头上的人计较,好脾气的认罚认错。 齐苏发泄完郁闷的心情,这才缓和下脸色,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和张海客说了一下,“我们营地附近应该藏着一条巨蟒。” 张海客闻言来了点兴致,视线跟着齐苏指引的方向看去,神色渐渐变得凝重,“看来我们还是不够谨慎,昨晚上竟然没有察觉到有动物潜伏在周围。” 齐苏暗道惭愧,随着身手渐渐增强,他的心态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了骄傲自满。 深刻检讨了一番,齐苏摆正好心态,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清澈的湖面,张海客表情懒洋洋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齐苏不喜欢他这样,总觉得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既视感,想到这,齐苏撑起胳膊肘,在张海客的胸膛怼了一下。 与其说是表达不满,不如更似撒娇,张海客低低的闷笑了几声,齐苏警惕心大增,脊背上的寒毛都快直立起来了,然而张海客毕竟技高一筹,非常用力的攥紧了齐苏的手腕,大拇指若有似无的在光滑的手背上画着圈圈。 但是在公众场合就有点不好,那便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咳,两位注意影响啊,你们在亲热前是不是该屏蔽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眼看着正常的交换情报就要升级成成人十八禁画面,前来打水的阿宁眼尖的注意到草堆里这对公然打情骂俏的狗男男,非常破坏气氛的咳嗽了一声。 张海客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抬头和气氛破坏者阿宁隔空对视了数秒。 阿宁笑吟吟的迎男而上,仿佛看不到张海客不善的目光。 “f**k…” 张海客暗骂阿宁不解风情,好端端的当什么电灯泡。 相比心情恶劣的张海客,齐苏却是如蒙大赦,在心里偷偷舒了口气,甚至琢磨着要不要给阿宁多加点奖金,多贴心懂事的下属。 光天化日的实在是有些破廉耻。 阿宁不屑的轻哼一声,端着脸盆果断扭身离去,那轻松惬意的姿态显然没把张海客眼中的警告放在心上。 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一把年纪了还啃嫩草简直岂有此理。 齐苏哭笑不得的看着离去的阿宁,凝视了好一会才收起视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张海客,“就是因为你们,我的名声现在全没了。” 张海客用手托着下巴,脸上全是苦恼,被齐苏打了两下也没在意,而是思索着把阿宁支走的可能性,这女人再加上刘丧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都又臭又硬。 见张海客没吭声,齐苏斜眼微睨了一下,不用费心去猜,齐苏也知道他这会在琢磨着阴人,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替才走不久的阿宁哀悼几分钟。 那边正在寻找齐苏的黑瞎子从阿宁那问到消息,闻着味就追了过来,看到蹲在地上窃窃私语的齐苏和张海客,脸上适时露出受伤委屈的表情。 “大清早的你们在这做什么,莫不是背着我打野战?” 齐苏老脸不禁一红,心中羞愤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两个不要节操的混蛋,委实是拉低了他做人的底线。 黑瞎子装作看不到一脸欲图杀他而后快的齐苏,稍稍上前几步,略过身旁存在感十足的张海客,轻俯下身。 结实的手臂环住齐苏的腰轻轻向后一拽,就把齐苏精瘦的身体整个给拉扯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将脑袋枕在肩膀上。 全程旁观的吴斜安静的站在后面,冷眼注视着他名义上的便宜师父是如何花样骚扰漂亮的小青年。 说齐苏漂亮还真不是吴斜深厚的滤镜在作祟。 齐苏的眉眼颇为精致,皮肤白净粉润,后来才增添了些许杀气。 但因为天然生了对多情的桃花眼,总是威慑力不足。 不笑还好,倒是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笑起来眼尾微微上挑就只剩潋滟惑人,尤其是穿着藏蓝色的道袍,更多了些仙气,让人莫名联想到偷偷下凡的神灵。 黑瞎子知道他家小孩非常好看,唇瓣含着浅笑,细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丸子头,挤压了两下,齐苏看到他就来气,“不准动手动脚,我这头发很难梳的。” 随后齐苏耸拉着脸,心情不太好,伸出手推搡着愈发黏糊的大黑耗子。 夏季的天气,本来就很闷热,黑瞎子身上肌肉梆硬就算了,热量还高,整个人就像会移动的大火炉。 黑瞎子明白齐苏这会心里正恼着,也没头铁的非要凑上来贴贴,顺势端走他放在脚边的脸盆,用眼神询问那两个赖着不走的硕大电灯泡,“不走?” 张海客看着已经下达逐客令的黑瞎子,内心忍不住生出股荒诞感。 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他之前似乎同样腹诽过阿宁来着,这风水轮流转的速度是否太快了点? “都怪你。”经过黑瞎子的提醒,齐苏这才想起来先前他是来做什么的,脸上顿时犹如火烧,一股邪火突然蹿上心头,伸出脚狠狠的踩了张海客一下。 就是因为这几个家伙,他平淡的生活逐渐开始变丰富多彩起来,要是有闲言碎语传出去,齐苏都不晓得该用什么心态从容应对那些八卦的目光。 “喂,我说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姗姗来迟的张海言眼神冰冷,嘴上说的是义正言辞。 被几人团团围住的齐苏差点喜极而泣,忽然觉得面前的阿言好亲切。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张海言目光沉沉的盯视着齐苏粉嫩的脸颊,“要给小族长一点适应的空间。” 嘎… 齐苏嘴边的笑容一僵,满脸的难以置信,张海言保持着甜美的表情,神情愈发无辜。 黑瞎子再也装不下去了,笑的很是丧心病狂,爱怜的掐掐齐苏悲愤欲绝的脸蛋,用过来人的口吻戏谑道。 “小苏你虽然也是男人还是不太了解我们,镜哥再免费教你一招,永远都不要相信男人嘴里说的每句话。” 第67章 完整的童年 齐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原本以为张海言和那几个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结果事到临头却发现其实骨子里都差不多。 区别在于他们不屑伪装。 而张海言擅长装洁白无瑕的白莲花,扮起可怜,专业程度丝毫不逊色从小就在戏曲界摸滚打爬的解语臣。 齐苏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些,先前没看清张海言的面目是他活该被骗,这就是赤裸裸的教训。 怀揣着别样的心思,齐苏魂不守舍的回了营地,正在锻炼身体的苏难听到动静,眼神闪的贼亮,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目光看向阿宁,“他怎么了?” 阿宁憋着笑,小声道,“没事,就是有些受打击。” 吴斜此时心情跟头顶的阳光一样灿烂,他一直怀疑张海言抄袭了他人设,然而齐苏对张海言表现的很是关切,这口怨气让吴斜憋了很久。 没想到张海言突然开始自爆,等这虚假的柔弱人设滤镜碎一地就不信齐苏还偏心。 就在吴斜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苏难高声呼唤道,“喂,你们的人找过来了。” 说话间,刘丧开始大声的嚷嚷,目光四处寻找齐苏的身影,“小族长,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齐苏在看到刘丧时,难掩脸上的惊喜,一把推开碍事的黑瞎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解语臣既然来了,那黑瞎子就只能往后靠靠。 黑瞎子看着齐苏飞奔的背影明白他在齐苏的心中地位开始降低,瞬间戏精附身,一脸哀怨道,“这还真是用完就丢,无情又狠心的情郎。” 吴斜勉强保持着得体的表情,接了句埋怨的话,“新人就是不如旧人好。” 两个向来心和面不和的师徒话音一落突然极有默契的对视了眼,随后各自挪开视线。 张海言不想搭理两个被抛弃的怨夫,伸展了一下懒腰,施施然的跟上了齐苏的步伐。 黑瞎子抬起头,注视着张海言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扭过脸对吴斜道,“打个赌,这白莲花此刻一定很想亲手宰了花儿爷。” 他声音带笑,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前面的张海言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暗暗磨牙,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就行了,何必当面拆穿。 “师父恭喜你又惹了仇敌。”吴斜眼睛尖,没错过张海言脚下片刻的停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和唾弃。 黑瞎子果然擅长戳人肺管子。 如果这招不用在他头上,吴斜倒是不介意多喝几声彩,当然他更鄙视张海言这样的死装。 黑瞎子呵呵一笑,完全不在乎,反正以他招惹仇家的速度,很快全世界都会遍布知根知底的熟人,不差他一两个。 … “欢迎大老板光临啊。” 溜达过来的黑瞎子在见到解语臣下车的那一刻眼睛险些被他优雅的气度给晃晕。 解语臣教养良好,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排场,然而迎面走来的时候,荒郊野外愣是被他走成了颁奖典礼现场。 短短几步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解语臣独特的气质和风度,苏难在看到解语臣眼睛里都快放出光了。 没有女人能清醒的面对解当家带来的美色冲击。 苏难用欣赏的目光盯着解语臣看了好几眼,阿宁注意到这一幕,心神微动,警惕性顿生,忍不住轻声道,“你看归看,不要沉沦下去,这也是我老板的男人,朋友夫不可欺。” 阿宁心累的叹气,为了掐断齐苏的烂桃花,她操心的实在太多了。 苏难扭过头,古怪的眼神在阿宁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秒,“我当然看出来这位解先生看齐大少爷的眼神非同寻常,我眼不瞎。” 齐苏在见到解语臣心情非常激动,忍不住多问了几下,脸上柔和的笑容看的一旁的张海客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以为他是被偏爱的那个,结果解语臣一出场,忽然发现自己很多余。 黑瞎子用胳膊撞了下张海客,余光却瞥向张海言,意有所指道,“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某些人的段数还有待提升。” 张海言静默不语,视线投向了头顶澄澈如洗的天空,仿佛周围的喧闹都影响不到他。 黑瞎子不爽的啧了一声,这个爱装的张家人,这样想着,眼睛不经意的就瞄到了紧挨着越野车的张千军万马。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黑瞎子就很确定这又是个非常令他讨厌的张家成员。 那边,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张千军万马察觉到有人在凝视他,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目标,也看了过来。 “这位是道上相传的黑瞎子,黑爷。” 因为知道张千军万马刚从山上下来,对人情世故这块不太熟悉,刘丧便主动当起了介绍人。 在和解语臣深情凝望的齐苏听到动静,顿时起了几分好奇心,都说张家没一个长得丑的,他倒是要瞧瞧传言是否属实。 突然成了焦点,张千军万马眉头微蹙,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种氛围。 黑瞎子的目光在他和张海客脸上来回扫了扫,“朋友哪路的,你也来自海外?” “就凭他,还不配和我相提并论。”率先开口的是张海言,脸上带着冷漠的情绪。 黑瞎子感受到张海言话中的疏离,笑了笑,真有意思,看起来这张家并非大众所想的铁板一块。 张千军万马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脸上没多少变化,而是一脸惊叹的对齐苏道,“我是负责传达消息的张家人,没想到这一代启灵竟然真找回了你。” 齐苏摸摸鼻尖,处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伸出手和张千军万马握了下。 苏难没在意那边的寒暄,而是和颜悦色的看着解语臣道,“当代最聪明的解家人,你竟然敢只身深入古潼京,这份勇气和胆量实在让我敬佩。“ 解语臣表情冷淡,仿佛懒得应对苏难,就只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然而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眼神,却看的苏难心底发毛,喉咙里再也倾吐不出别的言词。 下一刻,苏难明媚的笑脸变煞白煞白,再不复先前的骄傲看向解语臣的眼中眼中充满了忌惮和惊恐,身躯也颤抖的厉害。 齐苏一时奇怪苏难的反应,随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解语臣的出行显然是件机密,在他涉足古潼京之前肯定有和张鈤山商量过,不然以张鈤山的脾性是绝不允许九门中人前往古潼京。 在动身前,解语臣绝对想到了会撞见汪家人,那么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但凡是看到解语臣现身的汪家人。 既便解语臣不想着除掉,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心思细腻的人都不会有放过的理由,莫名的齐苏再去看苏难时,非常的怜悯。 说实在的,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时的苏难就是最好的写照。 而以苏难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她目前的处境不太妙,“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对吗?” 苏难艰难地张开了嘴唇,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从喉咙里挤出,苏难紧紧盯着对面的解语臣,直到这时,她才体会到这个八岁就当家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如果她拒绝加入老九门的阵营会发生什么事情。 毫无疑问,除了死别无其他选择。 解语臣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苏难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复杂的瞥向齐苏,这貌似还有一个更加难缠的妖孽。 九门精英辈出,她汪家还有胜算吗? 解语臣微微眯着眼,耐心的等待苏难平息激动的情绪,状似客套的开口。 “汪小姐我们应该算是神交已久吧,我早些年就听闻你们家族和我九门牵扯甚深,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这不一听说汪家露面这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黑瞎子竖起大拇指,论起语言的艺术,他谁都不服就服解语臣,明明是损人挖苦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天生就带着满满的诚意。 看看苏难,俏脸快憋通红了,却碍于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而没法当场发作。 这年头菜是原罪,唯一一个心向着她的还被绑的跟粽子似的。 苏难明白这时候她必须表明立场,不然见不到晚上的月亮。 挣扎了一番,苏难苦笑道,“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吗,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消息传达给外界的。” 被五花大绑的汪灿听到苏难要倒戈相向,惊呼出声,“你疯了,大本营知道你背叛家族三刀六洞都是最轻的下场。” 不等汪灿说完,虎视眈眈守在一旁的王胖子便给了他个异常响亮的大逼兜,“轮到你说话了就抢答,胖爷的教训没有记在心里是吧,再多嘴脸给你打肿了。” 汪灿憋屈至极,他都成这副德性了,这帮人居然依旧下此黑手,你们就不能尊重下俘虏,动不动就大逼兜是很容易造成成年人的心理阴影。 王胖子笑呵呵道,“就你这样儿的汪汪叫,胖爷一只手就能按死。” 汪灿无语,将头撇到一边,反正是阶下囚了,就让他会吹牛逼呗。 黑瞎子见汪灿不太老实,感觉手痒痒的很,跟着一个大逼兜扇到了脸上,瞧着汪灿生无可恋的模样,黑瞎子着实出了口闷气。 苏难不忍汪灿一直被折磨欺负,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乐子人阿宁看够了好戏,才终于发现躲在刘丧身后的江子算,刚刚还很愉悦的脸色瞬间晴转阴。 “江子算你给我滚出来。” 刘丧眼前一亮,有瓜,他果断的往边上退去,暴露了江子算的身形。 “真不讲义气。” 江子算暗暗唾骂刘丧卑鄙的行径,随后一脸尴尬的瞧着阿宁,正准备说点讨好的话,没想到阿宁反应极其迅速,一瞬间的功夫手指便精准掐住了江子算的耳朵。 阿宁还没拧,江子算感觉他耳朵开始作痛了,他赶紧告饶,“姐我的亲姐,你手下留情,弟弟你这一对耳朵了,断了就没了。” 阿宁心想也是,就松开了手指,江子算见状大喜,但没兴奋几分钟就瞧见阿宁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江子算心慌得一批,他堂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佣兵竟然被姐姐给血脉压制住了,江子算看着怒气冲冲的阿宁,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的想找掩体暂避一下锋芒。 一路上没少和江子算斗嘴的刘丧侧过身,贴心的腾出场地,还拉了把傻呆呆的王盟,好让阿宁尽情发挥,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兄弟,撑住啊,反正就揍一顿,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江子算直翻白眼,感情挨打的不是你,说的真轻巧,阿宁看江子算想溜,指着他冷笑道,“你要是敢躲以后就不准认我当姐姐。” 一时间现场是鸡飞狗跳,齐苏抱着吴斜向后退去,免得被战火波及。 解语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边,平时都是他唱戏给观众看,这姐姐打弟弟的场景实在不多见,解家人丁单薄,他从小就未曾体验过手足情深的滋味。 黑瞎子永远不缺助人为乐的情节,见阿宁一脸愤怒,便拉扯开他那件黑色的宽松风衣,很是贴心的递上去一根牛皮带,未了假惺惺道。 “孩子大了不好管教怎么办,没关系,多打几顿就听话了,必须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 第68章 滴滴代打 齐苏看着被阿宁追打的惨叫连连的江子算,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想象中的姐弟温馨相处画面并没有发生,眼前只有暴躁姐姐在线教育不听话的熊孩子。 齐苏伸手拍拍刘丧,示意他稍微收敛一下脸上过于明显的情绪,随后担心气头上的阿宁真把江子算的双腿打断,连忙出声解围。 “阿宁你先消消火,有话慢慢说,真把你弟弟腿打折了医好也挺麻烦。” 江子算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突然觉得此刻的齐苏简直无比的高大上。 趁着阿宁停顿片刻的功夫,江子算身形如蛇一样钻到了齐苏后边。 探出颗鼻青脸肿的脑袋,对着阿宁笑的满脸谄媚,“姐姐,你家老板发话了,就听一回他的,你看看我现在脸都肿成猪头了,我也是担心你才来这的。” 江子算被阿宁削怕了,她手里攥着的那根牛皮带抽人实在太疼。 想到牛皮带是黑瞎子提供的,江子算连带着将他加入到了必杀的仇人名单。 注意到江子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黑瞎子嘴边的弧度咧的很大,笑得阴风阵阵,敢靠近他家小朋友,这个佣兵之王的骨头也是很硬哦。 解语臣冷眼旁观这一切,其实他是不赞成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某些时候,就需要用到特别的手段。 思索间,解语臣抬手搭上齐苏的肩膀,似真似假道,“小七,我时常在想要不要把你关小黑屋里。” 最好是把腿打断,省的到处招蜂引蝶。 齐苏敏锐的嗅到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赶紧讨好的用脸颊蹭蹭解语臣,虽然还是不解哪里惹到他。 解语臣眼神微动,拒绝不了齐苏的亲近,心里刚升起的一股闷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黑瞎子瞧着驴唇不对马嘴,思维仿佛不在一个共同频道上的两人,嘴角微微一抽,尽管知道齐苏情商很低,但看到他强大的本能直觉,黑瞎子也没什么话可说。 安静的端详了会齐苏哄人的画面,黑瞎子很快转移了目标,江子算这会也够惨的,估计被阿宁揍打的不轻,而阿宁脸上怒容未消,显然还有发挥的余地,不过黑瞎子有看到江子算对他似乎不太友好呢。 “青少年,这样注视着老人家我做什么,莫非是觉得你姐姐给的教育还不够深刻?” 说着黑瞎子将视线投向阿宁,轻轻扬起下颚,意思是让她继续动手。 江子算悻悻收起凶狠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做乖巧状,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行事从不在意后果,否则不会年纪轻轻的跑去国外当了佣兵,他对阿宁这姐姐非常上心,就见不得她伤心掉泪。 阿宁狠揍了一顿江子算,心里依旧郁气难消,老九门现在正处在最黑暗的时刻。 明面上只有汪家在虎视眈眈,实则不仅是他们家,其他对长生充满渴望的势力也在暗中发力。 阿宁自己是不在乎生死,但是对这桀骜不驯的弟弟感到异常忧心,就怕没她看着,自家这脑子缺根弦的弟弟稀里糊涂的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老九门的旋涡太深,阿宁并不想把江子算给牵扯进来。 阿宁头疼的紧,看着自家傻弟弟脸上呆呆的笑容,心头就肝火旺盛。 齐苏瞧着阿宁眉梢眼角都透着纠结的神态,眉头不禁深深地皱起,仿佛也头疼的不行。 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本身就有一大堆感情问题没处理好,也没资格插手下属的家里事,这样想着,齐苏更是毫无心理负担,不顾身后可怜兮兮的江子算,朝着解语臣笑的阳光灿烂。 “花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这地方虽然人烟罕至,风景还算秀丽。” 齐苏一挪位,江子算高大的身影就再也掩藏不住了,齐苏扭过头冲江子算眨眨眼,做了个调皮的鬼脸,拉着解语臣欣赏风景去了。 江子算几乎看傻,一副痴心错付的表情,眼神呆滞的凝视着齐苏飘然远去的背影,“他怎么这样啊?” 吴斜不满的瞥他一眼,护短道,“我家小苏是你谁啊,凭什么帮你,吃几粒花生米醉成这模样?” 江子算一噎,半响吐不出一句话,张海客和张海言对视一眼,随即各自挪开,全程无语音交流,看的旁边围观的苏难跟王胖子一头雾水,不解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苏难捅捅王胖子,好奇的问,“你看懂他们葫芦里卖什么哑药了?” 王胖子没好气的撇了下嘴,他又不是那两个黑心海产品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窥探到内心的想法。 苏难自知没趣,也懒得追问,刘丧耐心等待了片刻,见苏难没理他戏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王胖子随手拍了刘丧一巴掌,满脸坏笑,他觉得刘丧这小子憨批的可爱,比隔壁的汪灿顺眼多了。 刘丧扶了下即将滑落的金丝边眼镜,懒得和这浑人计较。 苏难白了眼刘丧,视线颇为古怪的看向一旁已经解开绳索的汪灿,“问你个事,你们家真没有失踪多年的弟弟或者哥哥?” 汪灿揉揉酸疼麻木的手腕,倾下身拍打衣服上的灰尘,想到苏难有背叛家族的倾向,出声的语气格外冰冷,“有本事你去地府问我家那两个死了多年的爹妈,我也想知道他们年轻时有没有犯过错误。” 苏难很是无语,而后扭头憋笑,这汪灿脸都快肿成猪头状了,竟然还摆上位的架子。 王胖子不太高兴,肥硕的手指愣是捏的咔嚓咔嚓作响,他就见不得有人在哥几个眼皮子底下耍威风。 汪灿看到凶相毕露的王胖子眼皮子一跳,脸颊反射性的隐隐作痛,这一路上他可是吃足了嘴硬的苦头,也不天真的认为在场这些人会出口阻止。 边上的吴斜笑眯眯的看着王胖子单方面欺负小可怜汪灿,那一下下拳拳到肉的碰撞声,听的吴斜浑身舒爽,再去瞧刘丧那张脸,和汪灿有八分的相似。 吴斜转转眼珠子,肚里开始冒坏水,他伸手勾住黑瞎子的脖子,刻意提高音调,“我们把他留下,平时在刘丧那受到的气可以转移给这家伙。” 张海客欣然应许,觉得吴斜的提议不错,他也是非常膈应刘丧的存在。 平时妨碍他感情交流就罢了,还很没眼色,经常侵占他和齐苏的私人空间美其名曰贴身保护。 忌惮于刘丧是齐苏守护者的身份,张海客一直找不到下黑手的机会。 如今来了个代打的出气筒,张海客更没理由拒绝,他相信,黑瞎子和张海言,以及解语臣都是和他相同的心态。 黑瞎子没想到吴斜会提出这样的意见,歪过头仔细打量着汪灿,青紫的面容下依稀可见和刘丧酷似的相貌。 尤其是秀气的面部轮廓,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瞎子盯着汪灿看了会手痒痒的很。 “乖徒儿你的提议不错,这家伙就暂时不杀他了。” 黑瞎子阴森森的说着,对付不了刘丧,代打下替身也行,不然总憋着气,太伤身体,刘丧气定神闲的站着,看向汪灿的眼神十分怜悯。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刘丧本来就不是心肠柔软的好心人,没那闲功夫管仇家的死活。 汪灿听到这几个人开始商议他的未来,额头顿时渗出一大把冷汗。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汪灿也颇懂能屈能伸的道理,在纠结了几秒钟后,便很快向现实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如果我站你们这边,你们能保护我安全吗?” 齐苏轻啧了声,没想到汪灿倒戈的速度竟然比苏难还要快,他还以为这家伙要坚持撑一段时间,才肯表明态度。 汪灿也对他投降的举措非常羞耻,整张脸涨的通红,眼神有些飘散,沉默半晌后才闷闷的开口。 “我可以给你们老九门卖命,不过我不会跟你们吐露汪家内部的消息,这是我底线,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咱们就鱼死网破吧。” 一直蹲坐着没吭声的张千军万马忽然发出声轻笑,齐苏疑惑的扭过头去,就只看到张千军万马的舌尖舔了下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感叹道,“你倒是对家族忠诚。” 汪灿脸一红,一时分不清张千军万马是在讥讽他,还是夸奖他,既然选择背叛家族,汪灿咬咬牙也豁出去了。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千军万马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齐苏也没去打搅,而是戏谑的拍拍苏难,“汪小姐,你唯一的伙伴也倒向我们这边了,你硬挺着有什么意思。” 苏难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幽怨的瞪着汪灿,“你不是说你很有骨气的吗?” 汪灿连忙摇头,他哪有说过这话。 吴斜见状心情大好,开始幻想着有了代打人员,他们以后在刘丧那受到气就能撒在汪灿身上。 黑瞎子同样心情美好,慢悠悠的抬起手,张海客和他对击一掌,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王胖子还是不太放心,阴恻恻的盯着汪灿,小声道,“给我老实点,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们也不会拿你如何,当然如果你私底下搞些小动作,就不要怪胖爷我翻脸不认人。” 阿宁一脸冷笑,瞧着还没回过神的江子算,淡声道,“你不知道在这行里,我老板曾经是以心狠手辣站稳脚跟的吗?” 第69章 财神的魅力 “嘶,你他娘的是在敷药还是趁机报复。”一边的树荫底下,汪灿嘴里直抽气,江子算手里拿着碘酒和棉签,充当起了临时护工。 见汪灿不停的抱怨,江子算分外不爽,手上刻意加重了些许力道,待看到汪灿龇牙咧嘴的表情后才慢悠悠的擦拭着他脸上的伤痕。 “你就知足吧,有我给你敷伤药,你看看在场的几个人,有谁愿意做这活?” 当佣兵的就没好脾气的主,江子算开始骂骂咧咧的口吐芬芳,嘴里的口水全喷到了汪灿脸上。 汪灿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飞来的唾沫星子,紧握着拳头,在心里忍了又忍,这是唯一一个愿意给他清理伤口的人。 “嘶,我姐下手也忒狠了。”江子算骂了半天,终于消停了会,结果不小心扯动到嘴边的伤,疼的他险些掉泪。 两个同病相怜的倒霉蛋唉声叹气了会,一旁闭目养神的王胖子很是烦躁。 “你们两个要死滚远点,别来烦着胖爷我纳凉。” 汪灿小心的挪了下身体,主动和王胖子拉开了距离。 头顶艳阳高照,汪灿心里却是完全相反的神态,呐呐的沉默了好一会神情落寂道,“我完了,一旦我叛变投敌的消息传回去,本家人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江子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这会也有些自身难保,阿宁下手是真的黑,江子算身上很多地方都青青紫紫的,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就在汪灿和江子算忧愁善感的时候,那边齐苏也没闲着,因为有考虑过海子的存在,解语臣这次行动带了大量野外探险装备,比如帐篷,各式各样的干粮,武器,医疗用品,还有十分先进的潜水工具。 吴斜在看到这些装备的时候很佩服解语臣心思细腻,方方面面都给想到了,吴斜捣鼓着潜水器材,一边谦虚的向解语臣请教用法。 解语臣懒得应付这个发小,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解语臣捏捏眉心,非常敷衍的扔过去一本说明书,“这上面有提示,你就按照操作步骤使用。” 经过一番精心研究,时间便晃悠着到了下午,吃过午饭后,齐苏休息了一下继续开始忙活,他在给充气船打气,齐苏分配到的工作是把探测器放在湖面中央。 张海客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正跟着江子算和张千军万马去布置陷阱,尽管能捉到那条蟒蛇的作用微乎其微,张海客坚持要试探一下深浅。 黑瞎子也没法偷懒,任劳任怨的在给大部队做消暑的饮料。 张海言则负责陪伴,陪着阿宁和苏难这两个女生地毯式探查绿洲,谨防其他情况发生。 解语臣财大气粗,不怕麻烦,出行时都要带上大量的硝石,学过化学的都知道,硝石是最好的制冰材料。 这会的气候已经不是特别炎热,躲在阴凉处的王胖子举着把葵扇,有些坐不住,操着大嗓门道,“天真花儿爷,你们在折腾啥呢,要我说还不如直接下湖,有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了。” 齐苏将两艘充气船都给打完气,抬起腿就踹到了水里,把拉船的绳索绑在附近的椰子树上,这才抽空回道。 “你懂屁,小爷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你清楚那蛇有多大就敢贸然下水,也不怕把你当点心啃了。” 王胖子一听深觉有道理,便只好继续坐下来,耐着性子看他们折腾。 汪灿的脸已经上好了伤药,随手拿起桌上洗干净的苹果,开口道,“也就你们九门有这闲情,外出倒斗还带些水果和零食。” 齐苏冷笑着看向不知所谓的汪灿,脸上露出不爽的神色,眼神微微眯起。 江子算注意到齐苏阴沉沉的表情,捂着腮牙疼不已。 有时候他都想撬开汪灿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浆糊。 江子算轻咳一声,隐晦的提醒这个刚认识的朋友小心祸从口出。 就在这时,做好伪装陷阱的张海客和张海客一前一后的走来。 张海客手上捧着一把红红粉粉的小野果,打眼一看就很馋人,表情是很真实的喜悦,张千军万马目光一顿,心头闪过些许惊诧。 张千军万马停下足,忍不住飘来狐疑的视线,看着这个在他眼中有些难缠的张家人一改平日里的作风。 他有些不太适应,伸手捅捅边上的张海言,难以置信道,“他张海客什么时候有这柔情的一面了?” 张千军万马实在有些接受无能,他这个海外同族以强大和神秘而闻名,是喜欢独来独往的独行侠。 即便以前听说张海客和齐苏挨得很近,张千军万马只当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眼前这一幕太过魔幻,张千军万马完全无法忍受恋爱脑上身的张海客。 他宁愿张海客是被鬼魂夺舍附身,或者摔一跤导致脑残了,要不是张千军万马打不过齐苏,他觉得直接杀了这祸害家族的妖孽是很不错的主意。 张千军万马杀气生起的一瞬间,就齐苏敏锐的捕捉到了,齐苏面露疑惑,他自问态度友好,张千军万马的脑子是抽的什么风,竟然对他起了杀心。 这多稀奇。 地位到了齐苏这样的地步,完全已经不惧任何挑战了,齐苏不想深思,似笑非笑的扭头看去,“先生火气很大,这有果子解解暑。” 齐苏不是泥捏的脾气。 既然有人挑上门哪有当做无事发生的道理,想着齐苏从张海客的手里拿了颗熟透了的野果,朝着张千军万马的方向快速掷去。 张千军万马反应很快,面对疾驰而来的野果身体微微弯成弓形,面部朝天,头稍稍仰起,用唇齿精准衔接住了空中的果子。 “好身手。” 他这仿若特技表演般的动作施展的如行云流水,一旁的王胖子不禁看得目瞪口呆,随后便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 卖力的掌声仿佛在观赏一场酣畅淋漓且精彩绝伦的特技表演。 张千军万马无视了捧场的王胖子,嘴上含着红果,带有几分野性美感面容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似乎很机械的咀嚼着。 不同于山上的山果,因为昼夜温差的关系,沙漠地带生长的水果特别甜,张千军万马回味了一番,喉咙上下滚动,目光炯炯的盯着桌上的那些野果。 将张千军万马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的张海言眸光有片刻的波动,语速幽幽道,“谁跟我说山里人淳朴的,这不妥妥的顶级猎手。” 旁边的解语臣虽然没说话,但唇瓣亦是冷笑连连,恨不得将插在腰间的龙纹棍给甩到这个找他小七麻烦的家伙头上。 这时一只手掌突然搭到了张海言肩上,黑瞎子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态,难得有些严肃,“给我盯死他,尤其是不准让他单独找小苏。” 吴斜举双手赞成,“附议。” 他忌惮的不是张千军万马耍阴谋,而是担心这家伙伤害到齐苏,在山里面讨生活的就没一个是善茬。 有些山民不仅好勇斗狠,还会下毒,利用植物相生相克的原理,就能置人于死地。 就凭张千军万马对齐苏露出杀机,便足够引起这一行人高度警戒,这家伙看着亲切呆萌 ,指不定在心里盘算着杀人的勾当。 曾经也走过呆萌路线的吴斜表示他太清楚这类人的阴暗心理。 “你们要通知下张海客,”张海言听着他们讨论半天,补了一句,“实际上张海客非常熟悉张千军万马,对他的弱点都了然于胸。” 张海客和张千军万马的关系亦敌亦友,处在非常微妙的平衡状态中,双方实力对等,如果撕破脸张海客还真没多少胜算。 黑瞎子不用顾忌这些,以他的实力完全打得过张千军万马,反正在黑瞎子心里没有比他小孩的安全更重要。 几人商讨了一会,一个防范张千军万马搞事的方案很快就新鲜出炉。 吴斜视线隐蔽的望向张千军万马,嘴角勾起不太符合他人设的阴冷弧度,欺负他家小苏是吧,看小爷整不死你。 张千军万马似乎没察觉到周围有异常,嘴里嚼着酸甜酸甜的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的终端连接着湖底的探测器,如果过程顺利,应该就能找到那条巨蟒的身影。 几人都凑了过去,王胖子仗着身形的优势抢了个非常有利的位置,但看着滋啦滋啦闪烁着雪花的屏幕,又有些蛋疼。 “花儿爷,你这设备靠不靠谱啊,我怎么瞅着像是要歇菜,您这样身价不菲的富豪,就不能买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 王胖子一阵嘟囔,吵的其他人烦不胜烦,阿宁暴脾气上头,拍了他一巴掌,“胖爷你消停点。” 马日拉跟着点头,王胖子郁闷极了,他也不好和一个女人和老人动手。 “湖底信号不好,需要多调几下。”解语臣头也没抬的解释了一下,耐心的操控着电脑,安静地等了几分钟,屏幕果然开始出现了画面,画质非常高清。 马日拉惊叹道,“外面的科技真发达,搁我们那会哪有电脑,都是人下去检查的,还是现在这社会好啊。” 王胖子不喜欢听他啰嗦,满嘴跑火车道,“老头,你的吃苦耐劳精神我是很佩服,但现在不适合忆苦思甜,我们以后再开相关会议,现在关注眼前要紧,不过我好像记得你们这边信胡大,他有肯保佑你发过财?” 马日拉一时哑火,这个还真没有,喝了口酒,马日拉小声道,“这个嘛,其实我还是信财神多点。” 神转折来的太快,倒是把王胖子整无语了,“老头你真是不拘小节。” 齐苏险些笑喷,身躯抖得厉害。 其他人也听一愣一愣的,吴斜最先反应过来,搭着王盟的肩,憋着笑骂道,“胖子你别聊了,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那个入不敷出的吴山居吗?” 说起财神,他家小苏和解语臣不就是活财神,想到他那个财政年年赤字的吴山居,深感养家艰辛的吴斜就亚历山大。 不过有王胖子这个活宝带动气氛,探索湖底的过程似乎不显得枯燥了,欢快的情绪逐渐在队伍蔓延。 第70章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情况如何了?”苏难和阿宁在营地附近仔细搜查了一番,倒是没有发现特别大的问题,她俩返回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堆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 齐苏摊摊手,示意毫无收获,阿宁不显意外,跟着苏难就去了阴凉处休息。 解语臣神色平静,面无波澜,解语臣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结果,因此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谈不上有多失望。 江子算看到阿宁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哆嗦,来自血脉的压制让江子算在面对阿宁的时候只能选择乖乖臣服。 汪灿瞧了眼江子算敢怒不敢言的怂样,又看了看他全身鼓鼓囊囊的肌肉,这强烈的反差即便是汪灿都有片刻的无语。 沉默过后,汪灿微挑了下眉眼,“亏你有佣兵之王的称号,你倒是支棱起来啊。” 江子算没吭声,闭着眼睛假寐,全然无视了汪灿的嘲讽。 他才不想尝试挑衅阿宁的下场,曾经血淋淋的例子就告诉过他,来自姐姐的无情压迫。 见自己啰嗦半天也没人回应,汪灿也失去了闲聊的兴趣,或许是午后更容易嗜睡,先前还很精神的汪灿眼皮子开始渐渐下沉,没一会呼吸声接近平缓。 张海客一直坐在两人身边,好像没有感受到之前的喧闹,安静的眯着眼睛,完全就是老僧入定的状态。 一行人又等了十来分钟就连向来精神饱满的齐苏都丧失了活泼的劲头,背靠着张海言的胸膛,神色恹恹,身上传达着浓郁的颓废气息。 黑瞎子和张千军万马坐在同一块石头上,静默不语,黑瞎子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抖了下笔直的大长腿,目光看向还在孜孜不倦工作中的解语臣。 “花儿爷,实在不行就再放几个探测器,湖底就这么大,我不信翻他个天翻地覆都找不到一条蛇。” 坐在旁边的张千军万马抽空抬头看了齐苏一眼,便又将头撇到了一边,自顾自的玩着手机,王胖子探出脖子稍稍一看,发现他是玩贪吃蛇的游戏。 现在的手机游戏远没有以后的手游吸引人,不过对于刚下山的张千军万马而言这些枯燥乏味的游戏就足以打发闲的发霉的无聊时光。 张千军万马乐此不疲的操纵着手机,动作间显得很生涩,齐苏就猜到他平时应该是很少玩这类游戏。 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开发出英雄联盟这样的大型网游,不然几个人一起开黑才热闹。 “game over…” 机械的女音不间断的响起,张千军万马有些尴尬,他闯关又失败了,随即露出无奈的表情,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他在山上待久了,不太熟悉年轻人的世界。 张海客将张千军万马的所有微表情全看在眼里,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肆意的嘲弄道,“又菜又爱玩。” “你别逼我不高兴的时候扇你耳光。”张千军万马斜着眼,不爽的轻啧了一声,他很不喜欢张海客这个和他说话的口吻。 ”菜就是原罪。”张海客还挺头铁的,继续笑吟吟的逗弄着张千军万马,似乎非要看到他变脸才肯善罢甘休。 张海言听着那边在斗嘴皮子,懒洋洋的掀起了眼皮,投向张海客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 就这烂人性格,估计用不着多长的时间,他就要给张海客立碑收尸了。 打口水仗张千军万马不是张海客的对手,他词汇量匮乏,不如张海客懂得多,吵了一会,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齐苏微微眯起双眸,右手托住下巴,眼神没什么焦距,不知为何,齐苏的思绪突然飘向了远方的长白山,在那里,同样有着如此湛蓝澄澈的天空和旖旎的让人惊艳的美景。 不知道张启灵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想到这里,齐苏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疼,眼中又酸又涩,就像无意间咬到口还没成熟的柠檬 ,苦涩的滋味立刻萦绕着心尖。 或许是一开始来这个世界身边就有这些人陪伴,身侧已经适应了闹哄哄的气氛,齐苏还没习惯分别。 将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隐去,齐苏齐苏揉揉困倦的眼睛,正琢磨着要不要回车上眯上一会,突然听到吴斜惊喜的喊道,“湖底有异常。” 其他人立刻反应了过来,王胖子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死相,现在激动的仿佛打了鸡血,蒲扇似的大手非常用力的拍了下刘丧。 “终于有结果了。”不顾喊疼的刘丧,王胖子一个健步蹿到电脑前。 “…花儿爷,”张海客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盯着解语臣,“能捉到它吗?” 正在打盹的齐苏也站起了身,舒展着四肢,解语臣扭过头,眸光淡淡的在齐苏脸上逡巡了一圈,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张海客。 “我只看到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它游的太快,我并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形容的蟒蛇。” 齐苏静静地伫立着,思绪渐渐飘远,突然间,齐苏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面前的湖泊,湖水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天空中的白云和周围山峦的轮廓。 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使得整个画面变得如梦似幻。 如果没有那条令人头疼的蟒蛇,这片绿洲地方还真是散步约会的好去处,空气清新又景色秀丽。 欣赏景色的心思暂且放着,他们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湖底的麻烦,几人凑到一块商量了半天,终于定了个可行性极强的方案。 计划很简单,钓鱼执法。 不过这计划想顺利行施必须要有诱饵在前面吊着,齐苏将他思考到的问题简单倾述了一遍。 所有人立刻停止了交谈,齐苏和吴斜偷偷眨了下眼睛,最后视线一致的向着体型硕大,非常适合当饵料的王胖子看去。 “胖爷能者多劳,我看整个队伍就你合适挑大梁。”刘丧率先开口,不吝啬赞美声。 而被一群人行此浓重的注目礼,王胖子面皮微微抽搐,感觉拿葵扇的手都在哆嗦,吴斜怕他找借口临阵脱逃,连忙灌起了迷魂鸡汤。 “胖子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你也不想一世英名全毁在这吧,一条小爬虫而已,有小苏和黑爷在,分分钟秒杀。” 黑瞎子骄傲的仰起头,显然很满意吴斜的说辞,王胖子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不是信不过黑瞎子和齐苏,两人的战斗力一向有保障,真正让王胖子产生顾虑的是吴斜他那邪门体质。 任何情况只要和吴斜扯上勾,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有可能发展成重大事故。 王胖子对此是深有体会,根本不敢拿小命去赌这几率,他还想留着有用的身躯陪伴自家媳妇长长久久呢。 吴斜叭叭了一会见王胖子没有丝毫的表态心里瞬间恼了,干脆不顾兄弟情面吆喝着黑瞎子开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狞笑着凑近王胖子。 “你们不要过来啊。”王胖子吓的脸色大变,刚打算转身开溜,吴斜看着这一幕,嘴边的坏笑十分明显,王胖子转过头,见身后的退路竟然被齐苏和张海客联手堵死了。 而他右边不知何时被张海言和刘丧占据,两人也都笑的不怀好意。 江子算和张千军万马见状跟着凑热闹,两人一块控制住了左翼的位置。 这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架势看的王胖子泪流满面,自知大势已去的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天真你这坑货,我早晚被你们给害死。” 第71章 吴斜的自我检讨 树荫底下,一帮人凑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而在前方不远处,湖岸边五花大绑着一个体型硕大,不断挣扎的人影。 “天真你这个腹黑的家伙你对得起我们纯洁无瑕的友情吗,还有你齐小爷我王胖子平时对你多好,你竟然拿我这百来斤去勾蛇,啊呸当诱饵…” 王胖子的喝骂声自从被绑上开始就没停歇过,从里到外将吴斜批判了个遍,而吴斜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胖脸,心里毫无波澜,而是不断的制造出动静。 吴斜就不信了,有这样肥硕的饵料在眼前晃荡,那条蟒蛇还不上钩。 众人都在耐心等待。 江子算觉得这样等着太无聊了,便从车子里拿了根鱼竿往湖边跑,刘丧见到他离去忍不住跟阿宁调侃,“你弟弟就不怕被拖湖里去?” 阿宁磨了磨牙,面色相当不善,当着亲姐的面损人,亏刘丧做得出来。 见此一幕,苏难咯咯直笑,“小弟弟,你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啊。” 刘丧十分不爽,他哪里小了,苏难摇摇头,眼一瞥,就看到齐苏泡了壶冰镇的广式凉茶,微凉的指尖轻轻转动着透明的杯子。 “啧啧啧,”苏难一会看看齐苏,一会瞧瞧不远处的解语臣,“老九门的基因都这样好了,以这两个当家的美色,当男模都有些屈才了。” 阿宁惊诧的瞪大眼睛,她还真敢想啊,不过话说回来,老九门的这几个现任当家是有些过分俊俏。 琥珀色的茶汤衬托着齐苏细长白皙的手指,颇为潋滟绮丽,有种勾魂夺魄的惊艳,不过片刻,就引来了张千军万马的目光。 “呦,你看啥呢?”那边靠着椰子树的黑瞎子一直有关注着齐苏,他敏锐的察觉到张千军万马的眼神在偷窥,表情有点不开心,似笑非笑的开口呵斥。 张千军万马心思坦荡,就是觉得喉咙有些干涸,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仰着头,任由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弥漫。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入这行,真可惜了。” 张千军万马的声音很轻,几乎是细不可闻,齐苏疑惑的眨眨眼,愣了半响终于反应过来张千军万马在跟他说话。 “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吗?”齐苏抬起头,一脸疑惑的注视着张千军万马,“我十岁起就开始当家了,手上不说沾过多少人命,就凭我这老九门的出身,我不去干倒斗,同行都得笑话我装清高。” 张千军万马一噎,心头刚升起那股莫名的惆怅顷刻间荡然无存,表情跟吃到只死苍蝇似的难看。 刚才他竟然在为齐苏是盗墓贼的身份而感到惋惜,明明他本身也不是家世清白的人。 张海客听到两人谈话,顿时哈哈大笑,敌人的痛苦就是他快乐的源泉,随即亲昵的摸摸齐苏脸颊,果然跟他是一条心的。 气死那混蛋最好了。 张千军万马心里结着闷气,看到幸灾乐祸的张海客,血压渐渐有些增高。 张海客装作没看见张千军万马似要凌迟了他的表情,依旧笑眯眯道,“看来你是真不懂年轻人的想法,其实你待在山上挺好的,干嘛非要下山。” 张千军万马嘴角一抽,心里有苦难言,他也不想折腾自己。 还不是听说这些张家同族,包括他尊敬的族长在内,跟得失心疯似的迷上了一个男人,他作为张家成员,哪还能坐得住。 自家后院都快被人偷干净了。 齐苏注意到张千军万马的表情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有些幽怨,连忙将偷瞄的目光挪开,这跟他可没半毛钱关系。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小时,王胖子这会已经没有骂娘的力气了,双手双脚被绑在离地足有两米高的树干上,眼睛呆呆的看着湖面出神。 吴斜瞅着他半死不活的模样,为数不多的良心终于有所触动,刚准备吩咐王盟将人给放下来,猛地听到湖边钓鱼的江子算嗷一声喊然后拼命往岸上蹿,连鱼竿都不要了。 黑瞎子纳闷的问,“他脑抽风了?” 吴斜在旁笑的十分大声,阿宁捂着脸有些头疼,湖水清澈,沿岸两边水草丛生,葱郁的绿植完美的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王胖子在树上看的真切,在江子算的脚边,分明趴伏着条白色的巨蟒,那庞大狰狞的蛇身即便是向来大咧咧的王胖子见了都没法保持淡定。 “卧槽,快去救人,蛇出来了,还有天真你丫赶紧松开我。” 刘丧挠挠脸,没想到他竟然当了回乌鸦嘴,一时呐呐道,“还真把他拖下去了?” 张海言反应迅速,抄起齐苏放在桌上的秦王剑就追了过去,吴斜有些担心王胖子的安危,便跟解语臣去救人,当然爬树这种活得吴斜来做,毕竟也是他将王胖子给绑上去的。 然而好死不死,王胖子身躯太过给力,吴斜刚给他松开绑,绳子就莫名的自然松落,王胖子整个人深海炸鱼般的直挺挺朝湖水掉去。 “啊胖子我对不起你。” 吴斜看到王胖子即将命丧蛇腹,惊的是目瞪口呆,下意识的进行自我检讨,难道继邪门体质后他还有衰神属性? 刘丧惊呼,“胖爷……” 话还没表达完,人便消失在了眼前,估计湖里的白化烛九阴也有些蒙圈,傻乎乎的仰着细长的脖子,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王胖子摔到旁边。 愣了好半天烛九阴幡然醒悟,这是大自然送它的馈赠。 解语臣哭笑不得,意外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一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多想,龙纹棍呼啸着劈向张着血盆大口的白化烛九阴。 那边齐苏把江子算拽上了岸,发现解语臣已经在岸边和白化烛九阴斗了起来,心里焦急的很。 这条烛九阴实力恐怖,解语臣远远不是对手,估计没走几招就要疲于应付了,一旦被烛九阴占据上风,解语臣便是凶多吉少。 而且齐苏明显的感觉解语臣并没下死手,防守要大于进攻,边上的吴斜也看出些许名堂,“小花怎么不动手杀它?” 黑瞎子心神微转,以解语臣稠密的性格不可能留着祸患不除,除非他有另外的谋算,事实上,黑瞎子猜对了一半。 早在出行前,解语臣就收到了张鈤山发来的消息,详细的跟他说了些到古潼京的注意事项,包括九头白化烛九阴的正确使用方法。 白化烛九阴是来自上古时期的蟒蛇,不仅生性凶残还有种更令人心悸的能力,读取费洛蒙,这是张鈤山亲口告诉解语臣的,他一直印象深刻。 费洛蒙说白了就是个存储记忆的光盘,这条白化烛九阴从远古洪荒存活到至今,脑存量惊人的丰富。 以解语臣资本家的思想看就那样杀了有些简单粗暴,倒不如用个稍微温和点的法子将那些记忆全部导出。 “小族长接着。”就在齐苏准备施展五雷轰顶模式的时候,张海言快速救起还在湖里扑腾的王胖子,顺便非常贴心的把秦王剑扔了过来。 齐苏身手敏捷的抓住凌空飞来的秦王剑,瞧着一抹白光正在追逐解语臣,眉头紧皱,浑身散发着很不高兴的气息,他手一挥,秦王剑宽大的剑刃直接将烛九阴长达七八米的身躯拍飞到了岸上。 黑瞎子看着突然滚到脚边的烛九阴,嫌弃极了,连忙用脚踹开,由于挨得近,苏难差点就被咬中,她忍不住抗议道,“黑爷,你朝哪踢不好,没看见这有人?” 第72章 投喂的成就感 “怎么炮制这家伙?” 江子算低下头,用脚踢了一下半死不活状态的白化烛九阴,想到就是这畜生害他险些社死,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汪灿知道江子算刚被扫了面子,也没头铁的秀一下存在感,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齐苏,脸上的表情紧绷,可见心情不太美丽。 刘丧眯了眯眼睛,阴测测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汪灿看着这张和他相差无几的面容,心里一顿腻歪,也不由得怀疑起他那两个早就过世的父母,是否真有一个错误遗留在了外边。 苏难顺着汪灿的视线扭头看去,心神微转,似笑非笑道,“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确有些太过巧合了。” 听到苏难的话,齐苏神色古怪的摸摸鼻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一切全是三叔那个坑货的锅。 汪灿撇了下嘴,脸上的表情十分厌烦,阿宁见状笑眯眯的看向苏难,挪揄道,“你们家庭内部貌似不太团结啊。” 见惯了相互伤害张海客和张海言这对塑料族兄,阿宁表示她非常喜欢这种温馨的家庭日常,苏难见不下去阿宁幸灾乐祸的神色,冷笑一声,头突然瞥向江子算那边,跟着讥讽起来。 “好像你家的家风也不怎样。” 阿宁一噎,嘴边的笑容顿时耸拉了下来,心头升起股闷气,随即振奋精神,又似自我安慰,“我家弟弟是不听话了点,至少不和我唱反调。” 见话题莫名其妙的引到了自身,江子算深怕受到牵连,故作自然的开溜大吉。 而被吴斜和解语报平安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王胖子像个落汤鸡似的,头发湿哒哒的糊住了他眼睛,王胖子咬牙切齿的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拢上去,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望向吴斜。 “天真我们是不是有笔账要好好算一下。” 刚才还心安理得坑害自家兄弟的吴小狗一听王胖子这要算总账口吻,心虚的不行,拉过解语臣挡在身前,一本正经的狡辩道,“胖子我们好歹也有过同生共死的情意,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 王胖子充耳不闻,把手指捏的咔嚓咔嚓作响,一步步的朝着吴斜逼近,解语臣不想卷入无谓的纷争,轻轻一拽将他一片衣袖从吴斜手里搭救出来,并向王胖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张海客蹲在一旁的树荫底下,视线偶尔瞥来,他这个角度地理位置极佳,既不会因为看热闹而波及到自身,也能躲避着毒辣的太阳。 剩下两个张氏族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语的神色,张千军万马睨了眼神态完全松懈下来的张海客,莫名一笑,“你倒是改变了很多的习惯。” 这要搁从前,以张海客骄傲到极点的心性,见到这样的场景绝对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而不是像普通人悠哉悠哉的充当吃瓜群众。 张海客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直接半蹲着,手里捧了一小把炒好的瓜子,摆足看热闹的心态,听到张千军万马讨论起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人总是要变的,你下山后不也变了好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车上放着很多冲泡奶茶,那玩意都是小女生喜欢喝的。” 张千军万马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他有过小爱好怎么了,张海言伸手悄悄压下翘起的嘴角。 齐苏听了半天的嗑,其实也对张千军万马很好奇,他来历成迷,书中笔墨的描述实在太少,张家都很神秘,可像张千军万马这样连名字也透着古怪的人着实稀奇了点。 “嘿,开始了。”张海客彻底放飞了自我,兴致勃勃的注视着眼前十分精彩的老友反目场景。 黑瞎子从他手里抢了几颗瓜子,也化身成了喜欢看八卦的围观群众。 几个闲极无聊的人凑到一块,目光炯炯的看着因为身手太菜而被王胖子单方面打压的吴斜,一边黑瞎子瓜子嗑的飞起,眉飞色舞道,“我这个徒弟,脑瓜子不错,就是人太废柴,看来还要加强训练。” 吴斜一听脸都绿了,以黑瞎子心狠手辣的性格,落他手里不被操练死才怪,他可不想和五公里相爱相杀。 刘丧憋着笑,注意到吴斜渐渐变青的面容,故意大声道,“黑爷说的对,小三爷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吴斜默默地翻着白眼,他懒得和资深控计较,看着一边的解语臣,吴斜想到过往的记忆,颇感欣慰,“小花还是我们的友情最为靠谱。” 一向优雅从容的解语臣听到这额角瞬间青筋暴起,原本还算美好的心情跟着跌落到了谷底,这个该死的吴斜,竟然还有脸提起这茬。 友情这玩意早就随着他挖自家墙角那刻起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吴斜你还是闭上嘴吧。”解语臣恶狠狠的瞪了眼吴斜,直接拉开了双方距离,那嫌弃满满的目光,仿佛吴斜是坨散发着恶臭的翔。 王胖子见解语臣不准备帮忙,气势更是嚣张,手捧在胸前,做痛心疾首状,然而他的身材毕竟壮观了点,柔柔弱弱的西子捧心动作做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以前是眼瞎,看错了你,我不应该叫你天真,你身上有哪点纯真质朴的性格,整个人焉坏焉坏的,心脏透了。” 王胖边斥责边诉苦吴斜的种种丰功伟绩,看了半天戏的齐苏闻言频频点头。 吴斜注意到齐苏的反应,心累的叹气,王胖子骂了会街终于消停了,不过该有的警告还是要有的,“天真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小心我拿你是问。” 黑瞎子非常不满意,这就完了,兄弟成仇,亲友反目的戏码倒是通通给吴斜安排上啊。 地上被忽视许久的白化烛九阴不甘心的仰头长啸,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着抑郁的心情,齐苏没惯着,抬起秦王剑挥舞了三两下就将它抽飞了大老远。 齐苏得理不饶人,又连续拍了好几下,嘴上也没停,“都成这熊样了还耍威风,问过小爷的剑是否锋利?” 瞥到齐苏凶残的行径,解语臣顾不得声讨吴斜曾经背着他做的那些破烂事,急忙出声提醒,“小七你手下留情,这蛇还有大用。”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他的下颚,表情波澜不惊,成精的百岁老人,阅历丰富,只要他想,这世界便基本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张海客吃够了瓜,慵懒的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 时间悄然到了下午,这个点恰好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树荫已经完全失去纳凉的功能,只蹲了一会,张海客露在外边的皮肤被紫外线晒出了大片的红痕,不过对于皮糟肉厚的张海客来说,这点紫外线根本构不成威胁。 张千军万马见他抬腿走人,且头也不回,不解道,“你干嘛去?” 张海言摸摸下巴,看了一眼手表,瞬间了然,随后无声的拍拍张千军万马的肩,脚下加快了些速度,跟上了张海客的步伐。 “搞什么,一个个都古里古怪的?” 张千军万马心中疑惑还没解开,十分郁闷,作为过来人的王胖子看不下去了,意味深长道。 “这就是没媳妇的悲哀,单身人士是不懂投喂自家媳妇的乐趣。” 第73章 强撑 话题顷刻间直接被王胖子给聊死了,单身狗张千军万马是很不理解,也不屑去深思。 午饭是张海客做的,色香味俱全,非常符合齐苏的口味,一行人在绿洲休整了一会,等到下午三四点钟,太阳终于不再那么炽热。 依靠着椰子树的黑瞎子环视着周围规模庞大的队伍,拍了两下巴掌,站起身笑吟吟道,“我们是不是该商议下一步行动方案了。” 解语臣眉心微蹙,神情莫名的盯着他,黑瞎子一手指指苏难,另一只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众人见状都不明所以,黑瞎子便叹息道,“真是一群蠢笨如猪的人类,黑爷我意思是现在苏小姐已经携带着她亲友团弃暗投明,那我们就不用小心谨慎的防范着汪家人。” 王胖子有些不满,这混账王八蛋搁这开地图炮呢,倒是张海客率先跟上了黑瞎子天马行空般的思维,眼神幽幽的看向苏难。 “黑爷说的对,我们是要改变一下计划了,有苏小姐在身边,简直太方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智商就真成问题了,苏难苦笑着摇头,心里却恨黑瞎子恨的要死,这是逼她带头叛变的节奏。 同病相怜的汪灿和她对视一眼,汪灿低垂着头,脸色破败,周身的气息很是颓丧。 齐苏怜惜的看了一眼,或许是那张和刘丧非常酷似的脸引起了他恻隐之心,一改往日非打即骂的口吻,“我知道让你给大本营传递消息很困难,我也不逼你。” 一边的苏难气抖冷,垮了所有的表情,嘴边的弧度再也没法拉扯上去,不为难汪灿,所以要她做选择? 这个杀千刀的狗男人,性格恶劣的要命。 张海客静静地站着,是越看越感觉齐苏可爱,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然和他有共同语言。 黑瞎子小声道,“改天我去汪家总部送面锦旗,就写感谢友军的馈赠。” 吴斜脚下有些踉跄,好险没一头栽地上去,好在最近吴斜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反应的很快,他下意识的伸手,也不知拽住了谁的裤子,这才勉强站稳身形。 “天真你撒手。” 王胖子没想到躲一边都能出事故,双手紧攥着岌岌可危的裤腰带,满脸悲愤。 虽然说在场大部分都大老爷们,该有的全都有,但在公共场合公然遛鸟也挺不道德,王胖子的素质还没跌的彻底。 黑瞎子搭着刘丧的肩头,笑的花枝乱颤,随着阅历见长,现在能看到吴斜的笑话可是不容易。 而吴斜见他无意中抓了王胖子的腰带,吓得连忙松开,“胖子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离我最近。” “你他娘要是故意的,胖爷我早揍你了。” 王胖子小心的穿好裤子,脸上怒容未消,解语臣有些好笑,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将视线落在了齐苏那边。 而阿宁看着齐苏单方面的欺压苏难,忽然觉得以前齐苏对她是真好,最起码没有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不过是言辞犀利了些,臭脾气让她蛋疼了点。 相比惨兮兮的苏难和汪灿,阿宁完全能包容齐苏身上其他任何缺点。 而正在面对苏难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齐苏却显得很是潇洒,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苏难不表明立场,很难跟她玩啊。 苏难明白这时候装傻充愣没用,深深叹了口气,干脆说道,“希望我能找到可以追随的老板。” 见苏难终于改口,齐苏心情颇佳,又挖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汪家还真是擅长送人才,这样想着,齐苏再度看向苏难,就颇为柔和。 “汪小姐交给你了。”齐苏收回研究的目光,对着阿宁淡淡的说着,从他改变潘子的死局起,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便有些不受控制了,苏难同样如此,必死的命运有他插手,清晰的未来开始有些模糊。 不过齐苏不在乎,道家传人,不修来世只求今世,讲究一个念头豁达。 阿宁闻言喜上眉梢,作为齐苏的私人助理兼职齐家的明面话事人,阿宁经常感觉时间不够用,现在来了个能力不相上下的同事,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苏难,交待起了工作上的注意事项。 垂眸研究齐苏心态的张千军万马见他执着招揽苏难,心头闪过许多诧异和不解,最后忍不住问出声,“你竟然敢收汪家人,你就不担心他们最后噬你这个主人?” 自古以来,养虎为患可是大忌。 齐苏摇头,他有那个自信让苏难真心臣服于他,至于张千军万马担心的问题,齐苏则睨了一个霸气侧漏的眼神,酷酷道,“强者从不怀疑自己的下属,我只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套。” 张千军万马很不适应,这中二气息满满的语调,当然山里的淳朴青年并不理解什么是中二气。 张海言突然扭头,视线专注的盯着张千军万马,神色很是微妙,“你不觉得对我小族长关注的太多了?” 张千军万马一愣,脸色有些难看,随即闭紧了嘴巴,没再说话,张海言轻笑,死要面子的家伙。 看他撑到几时。 汪灿见状偷偷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叛变投敌,面对族群汹涌的怒火起码还有苏难帮他分担下压力。 阿弥陀佛,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心里这样想的,汪灿还是没法放松紧绷的神经,思维渐渐飘远,琢磨着如何躲避来自大本营的追杀。 汪家的恐怖不仅在于比人工还全面有序的核心运算机构,还有一群对本家忠心耿耿的死士,一旦被盯上,叛族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觉得没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见汪灿面露愁色,神思不属的模样,江子算盯着齐苏看了几眼,小声的开口。 “老九门我是不熟悉,但我熟悉我阿姐,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几代人牵扯不清的恩怨就能终结。” 江子算的话听起来实在太奇怪了,汪灿一时不好评价,总归这份好心他是收下了。 因为要捕捉白化烛九阴,他们在这绿洲耽搁的太久,几人随便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结束了话题。 第二天车队在马日拉这个活地图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74章 黎簇:吴斜虐我千百遍 “海产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王胖子跟没长骨头似的,全身懒洋洋的摊在车上,无聊的直打哈欠。 沙漠这东西偶尔看一两天还觉得风景不错,天天看就有些视觉疲劳,心里只剩下烦躁。 张海客坐在他旁边,全身呈自然放松状态,听到那个独特的称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接人。” “接谁,”后座的刘丧听糊涂了,“我们人都来了,还有谁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 张海客睨了眼窗外,黄沙漫天,沙丘连绵起伏,入眼是永远不变的色彩,连点绿植的身影都不见踪影,张海客挪开视线,直接解开几人的疑惑,“是黎簇和他的那几个小伙伴。” 王胖子微微张着大嘴,显得很震惊,目光下意识的追寻着吴斜,心生几分怜悯和感慨,被吴斜盯上,这小孩哥没被卖掉还真是幸运啊。 吴斜敏锐的察觉到王胖子在暗中腹诽他,头痛的伸手揉平蹙起眉间,忍不住提出抗议。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胖子你太伤我心了,真把我当成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了吗?” 吴斜有些委屈,提出拉黎簇下水又不是他率先提的,干嘛一个个对他口诛笔伐,搞的他好像是诱拐青少年的无良人贩子。 刘丧突然幽幽的插了句,“难道你不是?” 反正在刘丧这个控的眼中,吴斜不仅黑了心,还特别喜欢拐卖无知少年,他家小族长多强大一个人,结果被这看似纯良的混蛋吃的连点残渣都不剩。 吴斜神情一窒,心情分外不爽,但鉴于事后有可能被齐苏清算,吴斜也不好真动手,咂摸着嘴强行忍下揍人的心思,冷笑道,“你小子就庆幸生长在红旗下吧。” 黑瞎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断的用言语刺激蛊惑刘丧,“打起来,打起来,刘丧上去挠花吴斜那张脸,就是他拐了小苏,你怎么可以放过他。” 刘丧脸色一黑。 这个挨千刀的黑瞎子,竟然怂恿他和吴斜内斗。 他好当渔翁,幕后得利是吧,刘丧觉得他智商受到了碾压,忍无可忍的朝黑瞎子咆哮。 “给我闭嘴,你这混蛋,别把自己摘干净,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 王胖子噗嗤一笑,黑瞎子这打算真的是哗哗作响,不过这对塑料师徒也是真有意思,连表面的和谐都懒得装一下。 吴斜的头脑此刻非常冷静,并没被黑瞎子煽风点火的鬼话气到失去理智,反而是表情揶揄的投向他。 “师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还是不要做影响队伍团结的无谓举措了。” 黑瞎子嘿嘿笑着,心态稳得一批,反正他是随口一说,也不指望刘丧真扑上去咬死吴斜,他把墨镜微微下拉,挡住了太过亮眼的光线,往后仰了下身体,脑袋自然放松的靠在车椅上。 吴斜见黑瞎子安静下来,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张海客瞥见吴斜郁闷的表情,心里暗爽,他稍微坐直了身体,从车上的小冰箱内拿出冰镇的奶茶,将塑料吸管插好,低头轻抿。 之前张海客还讽刺过张千军万马的爱好过于小女孩心态,但在炎炎夏季,来上一杯冰镇奶茶,简直是神仙享受。 张海客不贪杯,就喝了两下重新放了回去,他自制力一向极强,从不沉醉这些身外事物。 黑瞎子注意到这一细节,莫名想到了去守青铜门的张启灵,嘴角带笑,颇为缅怀,“你们老张家怎么一个个都过的跟苦行僧差不多。” 张海客视线瞥向他,神情既冷漠又无情,“如果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那被杀了纯属活该。” 黑瞎子心知肚明,遂不再言语,张家情况特殊,一般人有点小爱好很正常,唯独他们不可以。 因为狡猾的敌人会抓住这个破绽从而摧毁这个人。 … 而在另一辆车上,气氛同样稍显诡异,张千军万马和张海言好像有些气场不和,两人全坐到了后排,明明身体是挨在一起的,中间愣是分裂出很大的空隙, 刘丧坐在一边,脸上显得很自然,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波涛汹涌,第二排的汪灿和江子算对视一眼,也觉得车里似乎弥漫着古怪的氛围,不过有鉴于中间的张千军万马,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副驾驶位上解语臣眯眼假寐,气定神闲的仿佛这不是辆越野车,而是在他数百平方的大别墅里,开着车的齐苏倒是颇感头痛,不安的挪了下双腿,连呼吸都刻意调整了一下。 他就不该来坐这辆车,哪怕是下去走路都行,到底是经验太少了。 张千军万马瞧见表情十分精彩的齐苏,不由失笑。 张千军万马其实有观察过齐苏,在十九年前,那时的齐苏还是一个小奶团子。 当年老九门在四姑娘山一行的活动虽然做了严格保密,有心人要真想知道其实也能打听到。 当时张千军万马就有留意齐铁嘴这个老人,后来随着齐宇出生,几个假吴斜跟着出现,张海客主动踏进漩涡,先后宰杀了七个冒牌货,这些张千军万马通通知晓。 他亲眼见证了老九门的兴盛。 作为张家外围的联络员,张千军万马心里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可以这样说,张千军万马的眼睛能够看透虚妄,没人能在他面前做到完美的伪装。 张千军万马心中有些奇怪,他是认识齐苏的,只是与现在的性格相比较,很多的变化与他印象对不上号。 思及齐苏的另一个身份,张千军万马敛起脸上的沉思,垂眸瞥去,“你还知道你们家族的职责吗?” 齐苏有些摸不着头脑,瞅见张千军万马的神态念头一转,试探着开口,“你是指守护华夏的责任?” 张千军万马微微颔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既视感,齐苏颇为嫌弃。 如果不是系统硬塞他根本不想当这劳什子的族长,这名头一听就羞耻感十足。 他不是张启灵,肩负着伟大复兴的重担,还能做到没事人似的,齐苏撇了下嘴,他就是一个喜欢躺平的年轻人。 张千军万马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你爷爷没跟你说以前的历史?” 齐苏困惑的摇摇头,他还真没听齐铁嘴说起过,自从齐家衰败,光是应付族内的各种算计,就已经是心力憔瘁,哪还有闲情去了解这些。 倒是刘丧心神微动,他听爷爷说过,上古姬家分裂出许多的旁姓支脉,他家族就只是其中一个,其他的分支都散落在全国各地。 张海言围观了半晌渐渐听出些不对劲,他回过头,强势打断张千军万马还未完结的话题。 “好端端的,你提起这些做什么,说到底你最在乎的还是张家荣誉,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小族长不是三岁小孩,你别想忽悠他。” 张海言的语气很冲,就差没明确告诉齐苏要小心防备张千军万马这个大骗子。 “你吃呛药了?”面对张海言三番四次的挑衅,张千军万马也来气了,何况他脾气本来就不好。 张海言大方的露出鄙夷表情,永远奔赴在吃瓜第一线的刘丧嗅到了火药气,眼前一亮,前面的江子算和汪灿也是如此,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 顶着一群人异样的眼神,张海神色未改,笑着道,“你火气有些大,何况我认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张千军万马不屑争辩,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行人从早上出发,下午才抵达城市的边缘,途中就吃了一点干粮,肚子都饿得不行了。 车子开了一会,在马日拉的指引下停留在了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饭馆前,此时正值饭点,周围的大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全是出来觅食的,连空气中都飘着香甜的食物气息。 阿宁下车扭了下僵硬的脖子,“你们想吃什么?” 在阿宁说话时,苏难却在仔细观察着附近的情况,齐苏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奇怪,“你在看什么?” 张海客从另一辆车上走来,闻言心思微转,看向苏难道,“你担心附近有汪家的人?” 第75章 人见人爱的花儿爷 苏难没说话,脸上忧心忡忡的神色显然是很认可张海客的说法。 齐苏恍然。 这边境地带虽然离古潼京很远,但实际上也就半天的路程。 以汪家对长生的执着,或许已经派人渗透了这个小城镇的边边角角。 指不定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普通人或许就是汪家的外围成员。 想到这里,齐苏没再多言,什么东西都不能影响他吃饭的心情。 几人收拾好情绪,整齐划一的踏进了这家当地名气最大的羊肉馆内。 作为这里的常客,马日拉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的会厅。 由于小镇是边境城市,内部装修也比不上内陆漂亮豪华,不过在齐苏看来,倒是充满了少数民族的传统风情。 店家和马日拉非常熟悉,看到好几个生面孔,店长稍微寒暄了下便拿着菜单直奔主题。 ”几位客人要点什么?” 好在眼下不是饭点,倒是不用刻意等待。 不过半小时,服务员就上了一大盆的手抓羊肉,金黄的胡萝卜,上面撒了些解腻的皮牙子,再放了点香菜点缀,炖的软烂喷香的羊肉。 光是闻着这香味就已经是人生一大享受,店家服务周到细腻,还很贴心的备了几双一次性手套。 吴斜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不顾滚烫的温度用力撕扯下一大块羊肉,稍微沾了点调料,几乎不用牙齿过多咀嚼,浓稠的肉香味瞬间就在嘴里弥漫开了。 见吴斜吃的香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原本因为路程颠簸而不太有胃口的齐苏似乎也有些饿了。 他学着吴斜的样子撕下小块的羊肉,含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与齐苏斯文的吃相不同,一桌的王胖子就完全化身成放养好几个月才归国的留学生,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丝毫不在乎表面的形象,豪迈的举措吸引的周围人群频频侧目。 边上的刘丧倍觉丢人,尴尬的垂下脑袋,尽量忽视飘来的各种眼神。 “胖爷这个世上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对吗?”黑瞎子看到如牛饮一般进食的王胖子,嘴角带笑,冲他抬抬下颚,视线意味不明的瞥向大厅里的人群。 王胖子默不作声的摆摆手,他才不在乎形象问题,这玩意哪有桌上的羊肉香,其他人也被王胖子不拘小节的态度逗笑了,全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一群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快就在这家饭店引起了轰动,或许是环境关系,导致这片土地上的人比较爽朗直接,不过片刻,就有几个年轻大胆的小姑娘上来索要签名跟合影,尤其是齐苏,再清冷的气质也无法阻挡本地姑娘的热情。 一顿饭的功夫,就有好几个颇有异域风情的小姐姐主动搭讪,惹的齐苏不堪其扰。 解语臣见势不妙,头疼道,“小七我们快走。” 说着就要站起身拉着齐苏往外边去,然而解语臣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他俊美的容貌被一帮来店里吃饭的大妈们看上了,很快就有人凑上来盘问底细。 “小伙子长得真俊,有女朋友没?” 因为常年唱戏,解语臣身上多了温润似水的柔情,几乎没有哪个女生舍得错过这样的帅哥。 没多久的时间,好好的饭店愣是被当成了大型追星现场。 一行人都有着不错的相貌。 哪怕是王盟这样的跟班也有几个喜欢清秀那款的小姑娘追着合影。 马日拉喝着小酒,看着吴斜疲于应付的场景嘴上带笑,“吴老板,人家小姑娘又不是蛇蝎,哪有你这样的。” 齐苏好不容易从一堆热情过度小姐姐包围圈中脱离出来,看着被一帮大爷大妈淹没身影的解语臣很没良心的感慨道,“还是花儿受欢迎,简直老少通杀。” 吴斜身形狼狈,心有余悸的看着四周涌动的人群,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同时架起齐苏扭身朝门外走去。 齐苏有些惊诧,也不挣扎,而是回头瞧着解语臣,忍不住开口,“花儿还在那呢。” 张海言默默地跟上三人脚步,听到齐苏的话,眉头微挑,“花儿爷身手好,他一会就能出来了。” 阿宁和苏难结完账出来后看到眼前热闹的堪比菜市场一样的情景,都有些蒙圈,阿宁凑到围着解语臣的大爷大爷旁,终于听出了点苗头。 “可怜的花儿爷哦。”刘丧躲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说完也不管脸色难看的解语臣抬腿就走。 解语臣听着这些老人家竭力推荐着自家姑娘头跟着大了一圈,他没想到当地人竟然这么热情,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的风土人情不是很了解,不过鉴于眼下情况,解语臣实在没其他心情胡思乱想。 阿宁摇摇头,抬起手就拍了一巴掌旁边看热闹的江子算,“快跟我去救人,我老板的心上人要是被这帮大娘抢走你姐我就没工作了。” 江子算撇撇嘴,有些不太乐意,然而来自亲姐的压迫让他实在没办法生出拒绝的心思,江子算撸起袖子,快速冲进人堆,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陷入大妈包围圈的解语臣拯救了出来。 “花儿爷,你这俊俏的相貌,着实让我羡慕嫉妒恨。”说话的是黑瞎子,他不知何时出了饭店,看到解语臣脸上全是揶揄的笑意。 解语臣没吭声,有条不紊的理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懒得去关注落井下石的黑瞎子。 张海言抬抬头,见天还早,视线看向齐苏小声询问道,“要出去玩吗,这天还早着呢。” 齐苏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缩缩身体,刚才他还袖手旁观来着,希望解语臣不要记在心上。 他们绝大部分都第一次来这小城镇,心里十分好奇,刘丧去附近定了家酒店,将车子停好也没休整一下便浩浩荡荡的上了街。 别看齐苏闯南走北的,但是对边境地带还真是相当的陌生,表现的甚至不如黑瞎子和张海客这两个土着,张千军万马一放松下来就往奶茶店跑去,吴斜见状无语道,“他就不怕最后身体膨胀的像颗球?” 解语臣白了他一眼,“就你想的多。” 奶茶这东西偶尔体验几下还行,经常喝的话因为吸收大量热量,身体会无可避免的变成一个胖子。 齐苏稍稍幻想了一下有着野性俊美感的大胖哥,果断将那恐怖的画面掐灭,他是终极颜控,没法接受丑陋的东西在眼前晃悠。 张千军万马捧了杯加了冰的柠檬水从奶茶店出来,县城很小,没有太多的饮品店,只能这样将就着,他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吴斜在那嘀咕,不咸不淡道,“我是吃不胖的体质,所以你的担心纯属多余。” 王胖子羡慕坏了,他要是有这样身体多好,想吃就吃,永远不担心长胖。 解语臣看着周围拥挤的人流,注意到有些视线往他身上瞟,莫名想到了饭店里的经历,心情着实有些糟糕。 “真麻烦。” 解语臣叹了口气,几乎是快速从兜里掏出个口罩,遮挡住了俊美的相貌,打扮了一番,那些火热的目光果然有所减退。 吴斜存心笑话他,“小花以你这容貌要是哪天破产了都还有富婆姐姐接济。” 齐苏拉了吴斜一把,有时候他也觉得吴斜这张破嘴挺欠揍的,齐苏都怕解语臣气上心头,直接用现金收购了吴山居,然后赶走吴斜这个原来的老板。 嗯,齐苏相信,财大气粗的解语臣做得来。 第76章 行走的工具人 小城镇上的热闹有些出乎齐苏意料,他本以为像这种边缘地带即便再繁华也还是有限的。 没想到一到晚上街道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群让齐苏极其感慨,尤其是盛装的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五官深邃,颇有番异域风情,齐苏一时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黑瞎子混在人群中跟着欣赏了一会,扭头问后面的马日拉,“怎么那么多盛装打扮的小姑娘,这是到了相亲时节了?” 说起相亲,黑瞎子就想到了先前饭店发生的一幕幕,看向解语臣时脸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戏谑笑容。 解语臣额角青筋暴起,面色绷的很紧,很想将拳头挥上黑瞎子那张脸。 这小插曲过不去了是吧。 “花儿爷你得保护好自己了,”一边的张海客跟着落井下石,瞧着解语臣不善的神色暗觉有趣,故作关怀道,“像你这样俊美又多金的潜力股,可是香饽饽。” 两人你来我往的调侃着解语臣,如果忽略解语臣微微黑脸的形象,倒是有几分轻松愉快的气氛。 齐苏站在边上,笑的十分爽朗灿烂,像现在这样完全放松他已经很久没体会了,偶尔偷偷懒也不错,老是算计别人容易心神俱疲。 他亲昵的懒着吴斜的脖子,眼睛左看右看,这是一个小集市,晚上全是出来摆摊的附近居民,卖什么的都有。 齐苏往前走了几步,见前面有家卖少数民族东西的摊子便驻足挑拣了一番,随后看中把装饰精致的匕首。 摊主大叔看齐苏有些想购买的心思,开始热情的推荐,“客人您眼光还真可以,这把刀是我们当地纯手工打造的,里面加了点陨石,所以刀锋很锋利。” 齐苏有点意外,这竟然不是纯粹的装饰品,他没听摊主的滔滔不绝,而是弯下腰拔了根脚边的狗尾巴草,轻轻地挥动匕首,不过瞬间那根杂草被劈成了两段,齐苏还刀归鞘,笑眯眯的注视着面前的摊主,“这刀怎么卖?” 摊主全身一震,知道这来大款了,他的刀在摊位上摆了很久。 不是没人看中,但是因为他报价太高一直没卖出去,眼下这几个客人非富即贵,摊主暗道有门,斟酌了一下合适的价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八万。” 王胖子险些被他口水呛死,现在是零几年的时代,一线城市北上广的工资才多少。 这个摊主想钱想疯了,真把他们当冤大头骗? 王胖子气不过,撸起袖子正要上前理论理论,却看到齐苏已经痛快的点头,“这价格还算良心,支持刷卡吗?” 摊主笑容灿烂,脸上的表情更显真诚了,王胖子咋着舌,心里酸酸的,这就是有钱人的思维方式,再度向着齐苏看去,却莫名觉得他整个人散发着璀璨的金光 。 王胖子敛了下心神,偷偷用胳膊肘怼着吴斜,悄摸着眨眨眼,满嘴跑火车道,“天真你要把这富哥的大腿抱紧了,齐小爷是兄弟唯一可以挤进上流社会的人脉,以后我家孩子能否鱼跃龙门就看你发挥了,你可是她叔啊。” 吴斜伸手抚额,有些难以招架。 他只当王胖子脑子受到了刺激,导致的胡言乱语。 齐苏没在意身后的嘴碎官司,付完款就把刚买的匕首随手送给了黑瞎子,他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张千军万马的注意力,似真似假的感慨,“还真是恩爱的小情侣。” “这有什么说道?”刘丧不懂那些名堂,看见张千军万马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头雾水。 张千军万马微微低头,吸了口柠檬水,慢条斯理的开始解释。 黑瞎子是旗人,少数民族的风俗和汉族有着很大的不同,就比如情侣之间送定情信物,汉人比较文雅,古代送的大都是香包,玉镯,发簪这类,到了现代,则是发展成送鲜花钻戒。 而旗人因为是马背上建的国家,侧重武力,所以规矩较为特殊,要是情侣打算互定终身就送对方匕首。 张千军万马瞥到黑瞎子似乎有些愣住,随后笑容一点点的在脸上盛开。 那把匕首其实挺普通的,远比不上齐苏送吴斜的太阿剑珍贵,黑瞎子就是稀罕的不行,不时的拿在手里把玩,然后给周围的同伴炫耀一下。 吴斜觉得黑瞎子这模样很没出息,脸上的笑容走了一路愣是没消减过,张海客很不爽黑瞎子臭嘚瑟,拉着齐苏非要也给他送些东西。 黑瞎子将匕首珍之又重的插回腰间的战术口袋里,笑着对张海客道,“你这样做就有些下乘了,送礼物哪有强迫的,当然是小苏心甘情愿最有诚心。” 齐苏没吭声,却是在拼命点头,他很赞同黑瞎子的话,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张海言,又瞧瞧一旁眉头紧锁明显心情不太好的解语臣,齐苏心头一跳。 怎么有种面对修罗场的既视感。 好在齐苏预料的情景并没发生,虽然张千军万马的一番解说让几人都有些不满,但眼下还是在大街上,他们都挺克制,没做太出格的举措。 众人一路走马观花,沿路逛了很多的地摊,阿宁和苏难到了这地方仿佛是放飞了自我,花钱如流水般,丝毫没有考虑价格的问题。 刘丧和江子算王盟三人很快就沦落成了拎包小弟。 亦步亦趋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她们后面,还要时刻注意不被拥挤的人潮挤到。 江子算走路有些不稳,急促的喘着呼吸,他这会有点狼狈,视线已经被手里大包小包给挡住了,在涌动的人潮中艰难的维持着现状。 王胖子两手空空,见江子算苦逼兮兮的模样笑的很是幸灾乐祸。 只能说人类的悲伤并不相同。 眼瞅着阿宁兴致勃勃大有买下一条街的架势,江子算觉得他再不开口拯救一下自己就要累死了,“姐,我的亲姐,你能不能心疼心头疼弟弟我,咱别买东西了成不?” 阿宁听着江子算苦苦哀求的声音,有些不悦的回过头,看着江子算不堪承受,冷笑着道,“看你这虚弱的样,以后出去别说自己是业内精英,你姐我丢不起人。” 江子算委屈的撇撇嘴,他再是身体强壮也经不住连续逛一小时的街,女人一旦升起购物欲,男人最好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齐苏轻咳一声,在心底同情江子算了几秒,白色恐怖无处不在,但凡阿宁稍不顺心,必先遭殃的肯定是这冤种弟弟。 江子算抗议了一会见阿宁依旧兴致勃勃的很,终于认命了,垂头丧气的当着他的拎包小弟。 张海言带着悠哉悠哉的神情,看出来心情极好,他紧跟着齐苏,头上戴了顶黑色的太阳帽,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个微型的照相机,俨然到这旅游的游客,走到哪就拍一张照片。 吴斜坠在后面,小心的避开来往的人群,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串羊肉烤串,当地的羊肉品质极佳,肥嫩软糯,少了些内地羊肉的腥骚味。 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色幕布所笼罩,银河宛如一条壮丽而浩荡的白色绸带,横跨整个天际。 张海客眼观六路心里却想着其他事,长眉紧蹙,边逛边轻声道,“或许我们不该这么高调。” 解语臣脚步一顿,抬起眼,探究的向他看去,“张先生有什么高见?” 张海客摊摊手,没再说话,眸子在看着解语臣时面上全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一旁的张海言也领悟到张海客细腻的心思,心神一转,敛上了些眼中的笑意,“你在担心我们被人盯上?” 张海客欣慰的颔首,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齐苏仔细的听着,回头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的担心有些多余,汪灿和苏难小姐现在全是我们的人,汪家那帮家伙再狡猾估计也想不到他们投敌的速度会那么快。” 汪灿闻言眼神幽幽的盯着齐苏,心中的忧伤几乎快要溢出体表。 齐苏不小心对上汪灿的眼睛,有片刻的无语,他说的是事实好不好,汪灿干嘛摆出怨妇的样子。 第77章 清澈且愚蠢 齐苏被汪灿脸上的表情雷的不轻,跟着嫌弃的撇开眼,他怕再看下去忍不住拿脚踹人。 “我觉得你的担心没必要,”张海言一向和张海言唱反调,这次也不例外,说的颇为高深,“花儿爷并未出行,他依然还在解家主持大局。” 作为旁观者的王胖子听了个懵懵懂懂,十分不解这帮人到底的脑子里在打什么哑谜。 张海客没有心情解答疑惑,他此刻的表情非常难看,似乎在责怪张海言擅作主张,沉默了半响才低声吼道,“她不是海杏。” 齐苏听着两人在那争吵,眉头微挑,眼神中流露着感兴趣的目光,随后将视线转向张千军万马,微微抬起下颚,示意他说说。 张千军万马有心事,一时没有看到齐苏投递来的眼神,直到催了第二遍这才正眼直视齐苏,语气有些沉重,“海杏是张海客的妹妹,现在还活着,不过我们怀疑她已经叛变投靠汪家。” 齐苏有些愣神,这话里信息量太大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千军万马,以张家骄傲的心性和强大的身手竟然能被汪家策反。 开什么玩笑? 张千军万马伸手揉揉眉间,心头极为沉重,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张海杏的行为确有些不符合常理。 “你既然知道张海杏她有问题,还让她假扮花儿,并且接近我鈤山爷爷,你们究竟在想什么,玩火自焚?” 听着张千军万马的解释,齐苏也觉得此刻的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这家伙胆量实在太大了,万一这疑似汪家的女人起了别的心思,就现在那些酒囊饭袋,恐怖被卖了都不知道。 张千军万马无辜的耸耸肩,那些他都预测到了,张海杏要是安分守己还好,她如果有其他小动作,死亡便是最好的结局。 齐苏敏锐的察觉到张千军万马的杀心,不由得惊叹,这几个张家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随即不再细想。 闲逛了一会,时间很快到了十来点,街上渐渐开始变得冷清,齐苏看着周围两边步履匆匆的行人,跟着道,“我们也回去吧。” 阿宁见状停下了脚步,拉着苏难开始往回走,江子算擦了下额头的汗珠,露出一副终于解脱的表情。 汪灿也是有苦难言,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两个同病相怜的倒霉蛋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陪女人逛街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王胖子瞧着他们苦逼兮兮的模样,绷不住了,乐呵呵道,“你们怎么回事,才走这点道就歇菜了?” 汪灿强忍着揍他一拳的心思,捶了捶酸痛的腰肢,站在路边随意招揽了辆出租车,将手上苏难买的那些胜利品一股脑的丢进去,跟着迫不及待的钻上车,呈咸鱼状躺尸。 其他人随后纷纷上了车,向着酒店方向开去。 次日一早,解语臣才刚睡醒就接到了心腹解然打来的电话,黎簇几个已经快要到了,同行的有好几人,收到这样的消息,解语臣没显得多意外,而是语气很平静的告诉给了其他人。 彼时,黑瞎子正在往面包上抹番茄酱,得知黎簇要来,冲吴斜笑笑,“年轻人勇闯大沙漠,这劲头不错,比我那废柴徒弟强,他七八岁了还在哭鼻子呢。” 吴斜默默地翻着白眼,实在无话可说,他现在逐渐习惯了黑瞎子偶尔的打击式教育,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煮鸡蛋和豆浆。 就造谣呗,谁能说的过他黑爷那张破嘴。 与此同时,从京城一路驾车到这小城镇的梁湾等人风尘仆仆的看着眼下的陌生环境,黎簇的好兄弟之一苏万是个富二代,年纪虽小为人却很仗义,见梁湾露出苦恼的情绪,“湾姐你怕什么我有的是钱。” 梁湾点点头继而摇头,她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一行人的安全,他们几个小的小,弱的弱是最容易被人盯上的。 黎簇拉拉梁湾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苏万和杨好这两个小孩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十来分钟后,四人来到一家外表装修的极其豪华的酒店门前,黎簇到了地方后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进,梁湾瞧着这一幕,也来不及阻止了,她伸出手,心虚的摸摸干瘪的钱包,心想着在这住一晚应该花费不了几个钱吧。 苏万也没想到黎簇竟然带着他来这规模的酒店,看着富贵堂皇的家具,刚刚还豪气万丈的情绪瞬间消散,他脸色一变,拉着还要往里走的黎簇小声道,“鸭梨你差不多得了,真想看着哥们我破产啊。” 杨好跟着应声附和,黎簇哭笑不得,他这两个朋友实在太会脑补了,大唐经理见门口有三个小孩在那纠缠不休,连忙迎了上来。 “您四位有预约吗?”大堂经理很会看眼色,见识过颇多南来北往的客人,也不以服饰和外表就看轻面色稚嫩的黎簇,询问的语气十分客套。 黎簇挠挠脸,刚要准备报出齐苏的名号,楼上已经听到消息的一行人也都出来看个热闹,梁湾见到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的解语臣心情激动的不管不顾扑了过去。 “老板,我可算见到你了。” 想想这路上风餐露宿的苦日子,梁湾忍不住流下委屈的泪水,此刻的解语臣俨然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齐苏听着梁湾在那不断的诉苦,心里很烦躁,非常没有良心的将解语臣往前推了一把,反正是他家的员工,他这老板不负责谁来负责。 “小七你给我等着。”身体猛地被推了下,解语臣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梁湾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脸才怔住。 解语臣视线略带警告的瞥向齐苏,眼神里的笑也在缓缓淡去,心里琢磨着一会要不把人抓起来教育一番。 梁湾的哭声上去非常悲惨,搭配着她那张清秀的脸蛋,路过的人都开始怀疑解语臣是否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脸上一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 风评无辜被害的解语臣也有些无语,他没闲情逸致去安慰人家,低头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梁湾,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我知道你辛苦了梁医生,从下个月开始你的薪水直接涨一倍。” 财大气粗的解语臣表示没有什么是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他话音刚出口,之前还哭的泪花带泪的梁湾果然喜笑颜开,中间都没片刻的犹豫,无缝衔接式的变脸速度着实惊呆了一旁的所有吃瓜群众。 总归大厅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齐苏见梁湾的情绪渐渐平静,领着几个人上了二楼,刘丧留了下来,又在前台开了几间客房。 黑瞎子模样慵懒,身子轻松惬意的倚靠着楼梯,眸子低垂,瞥见黎簇没话找话道,“小青年,最近好吗?” “托您老人家的福,最近没死。” 黎簇冷笑着开口,这也就是揍不过,但凡他身手能达到黑瞎子那样的程度,黎簇多少都要在他脸上揍个几拳。 他敢肯定前段时间往他家寄干尸其中就有黑瞎子参与的份。 张海言站在一旁,瞧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唇角轻扬,黑瞎子耸肩,随后非常恶劣的伸出手揉乱了黎簇梳好的头发,不顾他杀人一般的目光龇着牙道,“小鬼对我客气点,黑叔叔以后罩着你。” 张海言轻笑了几声,终于说了句公道话,“黑爷,孩子还小别老逗他。” 黎簇脸色僵硬,费了半天劲才从黑瞎子的手里挣脱束缚,苏万躲在杨好身后探出脑袋偷偷打量着黑瞎子,小声道,“这人好酷啊,身材高高壮壮的,一定会功夫,不知道我能不能拜他为师。” 黎簇,“不是哥们你有病吧,干嘛想不开拜这神经病为师?” 黑瞎子一听乐了,抬起胳膊搭着王胖子的肩膀,赞许的目光向着苏万看去,微微颔首道,“你这少年就是有眼光,想拜师啊我同意了,喏,那是你大师兄。” 他随手一指边上的吴斜,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刚给梁湾几个办完入住手续的刘丧惊奇道,“黑爷,你是收徒收上瘾了?” 收吴斜为徒,他还能理解,毕竟这是齐苏逼迫的,这小孩身上有哪些闪光点值得黑瞎子关注? 黑瞎子高深莫测一笑,并不言语,其他人见状也识趣的没再追问,张海客身姿懒散的靠着梯子,舒展了下四肢,缓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隔天就出发吧。” 齐苏点点头,目光看马日拉,神情温和,“老人家这段日子多亏你照顾,该给的费用我一分不会少给,你自行安排吧。” 马日拉如蒙大赦,心中着实松了口气,齐苏干脆利索的给了他一张卡,结算了雇佣向导的费用。 众人稍作休整,再度朝着古潼京出发,这次的车队更加庞大,因为要照看着几个小孩,速度就没刻意加快,而是保持着匀速前行,梁湾坐在越野车上对什么都很好奇,看到一株仙人掌也要大呼小叫。 或许是有熟人在场,梁湾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性,叽叽喳喳的不停问这问那,随行人员比如苏难和阿宁以及江子算三个头疼欲裂,阿宁实在受不了她一惊一乍的模样。 苏难道,“梁小姐还真是有趣。” 通过简短的接触,苏难便已悄然摸透梁湾的基本情况,然而越是了解就越惆怅。 这梁湾不仅性子大咧咧,就连心智都仿佛没长全。 明明走上社会了,眼神依旧透着股清澈且愚蠢的气息。 很难想象这样单纯的人是她同族。 第78章 言语上的交锋 梁湾察觉到苏难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古怪,一时很费解,还以为是脸上哪里弄到了脏东西,便伸手擦了下脸颊。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发现手心干干净净的,梁湾拘谨的挪动了下位置,她旁边是吴斜,那张脸即使化成灰,梁湾也能认得出来。 王胖子看出来梁湾有点惧怕吴斜,探索八卦的心一下子暴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伸出手指捅了捅吴斜,“天真你做了啥对不起人梁医生?” 黎簇幸灾乐祸道,“也没啥,就是欺骗了湾姐纯真善良的感情。” 苏万拉了他一下,黎簇这才闭上嘴。 吴斜阴沉着脸,歪着头睨了下张海客,心想果然是这家伙做的坏事,不过凭什么后果让他承担。 王胖子听到黎簇的解释,体内的八卦之魂开始蠢蠢欲动,他不知道吴斜给汪家量身定做的沙海计划,还以为是张海客在外面招蜂引蝶,惹得苦主上门。 而面对王胖子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梁湾深怕在场其他几人产生没必要的误解,连忙出声打断道,“王先生你不要多想,我和这位张先生没有其他的关系,就是想问下你们是什么人?” 她看着张海客问的很认真,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的神色,张海客翘起了嘴角,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的反问道,“梁医生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梁湾陷入深思的时候,一边安静了许久的苏万忽然心情激动的开口,“你们一定是武林高手,这位大侠你能收我为徒吗,我想学真正的功夫。” 黑瞎子斜了他一下,心想这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缺心眼,这蠢萌蠢萌的样子倒是和以前的大傻吴有的一拼。 刘丧喝了口水,摸了下苏万的头,调笑道,“理想很好,现在这年头的小孩都这样天马行空吗?” 杨好瘪瘪嘴,畏惧于这些人的气势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黑瞎子看了下黎簇,扯着胸前的衣襟,懒洋洋将腿搭到前座上,眯着眼道,“青少年如果我没估计错时间,这个点不是放假的时候吧?” 黎簇茫然的点点头,不解的看着他,黑瞎子呵了声,扭头看向外边眉宇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态,“突然觉得我们好作孽,好好的青少年就被带坏了。” 吴斜的目光扫过黑瞎子那张俊脸,眉头轻轻挑动,亏他还有脸说出口,当时诱拐黎簇就属黑瞎子叫的最积极,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 王盟尽量缩小存在感,和江子算紧挨着,低着头努力憋笑。 黑瞎子伸手打了下王盟,然后摊摊手表示不背这锅,“徒弟,要不要大伙做个证,明明率先提这主意的是你。” 黎簇黑着脸,他就说这帮人都有毒吧,不过也有他自己的意愿就是了,黎簇单手托着腮惆怅的叹气,这段经历实在太令人记忆犹新,等他回归校园,或许就再也没法做个普通人了。 解语臣低垂着眸子,摸摸黎簇的头发以示宽慰,这小孩是很聪明,遇到问题稍微指点下就能举一反三,如果没这档子事,也能在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 而和吴斜互怼了一会,黑瞎子竟然没打赢嘴炮,他郁闷的把往鼻梁上划拉墨镜,干脆懒得搭理这气人的倒霉徒弟。 短暂的交流过后,车里也都沉默了,正值炎炎盛夏,车里闷热的难受,王胖子心宽体胖,最是耐不住高温,没一会背后就渗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 刘丧随口问道,“到哪了?” 坐了一天车,铁打的身子骨也承受不住高强度的颠簸。 黎簇,苏万,杨好这三个小孩已经先后倒下,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王盟的眉梢眼角也全是疲倦,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再开十几分钟就快到古潼京了。” 江子算默算了一下距离,稍作精神,王胖子将车里的温度给调整到相对舒适的环境,愁眉苦脸道,“下次说什么胖爷我都不来这鬼地方受苦了。” 吴斜笑了下,“让你减肥你不听。” 越是往古潼京走这路况就越不好,车子有些颠簸,吴斜放下了翘着的大腿,换了比较舒服的坐姿,懒洋洋的扭过头对后面的张海客道,“你造的孽让我背黑锅,果然是不安好心。” 张海客一愣,随即明白吴斜说的是梁湾那事。 在吴斜幽怨的眼神中张海客点了根烟,坦然自若道,“你我本为一体,何必斤斤计较。” 吴斜,“……” 他满腔的倾诉与愤慨仿佛被浇了盆冷水,风评莫名被害竟然没处说理申冤了。 吴斜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动作轻柔的揽过齐苏的腰肢,将他拦腰抱起,以背对着的姿势搁在自己的腿上,随后脸颊紧紧贴着齐苏的背部,闷闷道,“让我抱抱。” 齐苏有些抵抗不住热情的大狗狗冲他撒娇,只好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吴斜的胳膊。 车里的气温对王胖子而言或许是刚刚好,但齐苏的身体恒温系统有些失效,根本就不耐冷。 吴斜的体温倒是很好弥补了这点,暖烘烘的胸膛让人喟叹,齐苏也不介意被抱着,就是吴斜的座位恰好被车门抵了一小部分,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下面的腿脚很难伸展开。 张海客静静地看着两人亲密相处的画面,没再言语,张海言开着车,余光瞥见这一幕脚下踩了下刹车,有意加快了速度。 王胖子眼皮一跳,在有幸体验过齐苏的飙车模式和张千军万马的半吊子水平后他痛恨一切不好好开车的人。 “你丫给我开慢点,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修车地方给你修。” 王胖子坐稳了位置,小声的咒骂张海言,正在眯眼假寐的解语臣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身侧,十分无语。 “张先生小心开车。” 张海言对周围所有斥骂皆是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开始有意的提高车速。 如果探头从外边看,一路上是黄沙满天飞舞,都快有七十多迈了,属于较为严重的超速。 “操,开那么快是要找死吗?”阿宁眉头紧皱,脸色颇为难看,张海言的车技让她想到了曾经那段不太美好的经历。 黑瞎子也顾不得空调还开着,手忙脚乱的把车门打开,惊疑不定的看向张海言,苦口婆心道,“兄弟听我一句劝,咱能活着千万不要想不开,要是落个车毁人亡多划不来。” 张海言飚了一会车这才有意控住车速,他向着吴斜看去,心情瞬间大好,就这几分钟时间,吴斜的额头和车玻璃亲密接触了不下七八回,有些还撞青紫了几块。 黑瞎子终于看穿了张海言的险恶用心,恍然大悟之余呐呐道,“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典型,这专坑师父的徒弟。” “他就是喜欢搞阴的,当年南洋那一代,不知道有多少降头师因为得罪他死的不明不白。”张海客恨极了张海言这种不管不顾的性格,冷着脸骂道。 齐苏头疼的紧,他们这几个张家人属于是王不见王系列,分开还算和睦,一旦凑到一起几乎是成天的争吵。 张海言不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比起举止更疯狂的张海客,他飚一会车已经是很克制的行为了。 张海客不满的撇撇嘴,他一向安分守己的好不好,轻易不会做得罪人的勾当。 张千军万马听到这,想到张海客以前对他做的那些恶心事也冷冷道,“我有理由怀疑,这家伙精通易容术只是不想被人揍。” 张海言哈哈大笑,神清气爽的瞥向张海客,脸上堆满了戏弄的神色。 梁湾听得满头雾水,思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什么易容术,什么降头师。 她是走错了魔幻主义的片场,还是做梦还没清醒? 张海客瞥了梁湾一眼,意味不明的弯起唇角,果然很愚蠢,梁湾的内心都用不着费心琢磨,直接就摆在了明面。 汪家有这样的核心人员,分崩离析估计就在眼前,或许苏难也有同样的想法,俏脸上写满心累不爱。 “梁小姐是京城人?”苏难敛了下思绪,用着聊家常的口吻问话。 梁湾偷瞄着苏难,并没有被苏难状似亲切的表象迷惑,相反她觉得苏难的气势太有压迫性,隐约间,梁湾甚至能闻到苏难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出于敏锐的小动物的直觉,梁湾向着副驾驶位的解语臣发射了求救信号。 解语臣没回头,便感觉有道视线径直的落在背上,他轻轻叹着气,毕竟是自家员工。 梁湾的外科水平相当精湛,现在专业人才都挺稀缺,解语臣不想把人给吓跑了,思忖着,他便开口,“苏小姐我觉得你可以用一种较为温婉的方式询问人家梁医生。” 苏难满脸无辜,她哪有吓到人家,明明语气很温和,汪灿的视线瞥向这边,嘴角不停的抽搐,苏难眯起眼睛,柔声道,“你想说什么,你难姐是很民主的。” 汪灿听着苏难近似威胁的话,想到以往被她支配的恐惧,当即果断摇头,宛如乖宝宝似的一语未发。 一直没有吭声的江子算故意夸张的伸出只手在汪灿面前晃悠,“兄弟拿出你的男儿气概,怎么能被女人吓成这样。” 见汪灿皱着眉表情不太友好,江子算笑得更开心了,这时旁边陡然传来阿宁怒气勃发的声音,“这么说你很勇哦?”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江子算眼见阿宁表态立刻不吱声了,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再也不敢扎刺,老老实实的坐在那。 汪灿稳住暴躁的情绪,无声冷笑了一下,都怂成这逼样了竟然还有那个脸嘲讽他。 第79章 这就是经验 “终于到古潼京了。” 一行人大概坐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白色的沙漠地带,重新再走这条路,所有人都很感慨。 王胖子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子,用力的伸手去捶泛酸的后腰。 张海客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微微俯下身就要去解齐苏的安全带,哪想到齐苏根本不领他这情,早在张海客动手前已经先行一步把安全带解开了。 “眉眼抛给了瞎子。”张海言就喜欢看这样的戏码,见状难掩脸上的兴奋,张海客顿了一下,默默地翻着白眼。 见有人莫名cue他,黑瞎子不乐意了,伸手大力的拽开车门,忍不住对张海言破口大骂,“你丫的有话直说,存心恶心谁呢,我和你们这两个家伙没有丝毫关系。” 张千军万马跟在身后,一脸喜闻乐见的表情,刘丧,汪灿,江子算三个人怕被这边的战火波及到,很有眼色躲一边去了。 黎簇小大人似的背着手,有意想气气黑瞎子,张嘴便道,“我小齐叔叔应该讨厌争风吃醋那款的,黑爷你得注意一下言辞了,多学学人家解叔叔。” 黑瞎子一乐,这小孩还懂挺多,就是这语气他不是很喜欢。 作为被夸奖的解语臣就很舒心,甚至在琢磨黎簇生日时送他点什么礼物好。 黑瞎子低垂着头,故作伤心状,“难道我不是你最尊敬的黑叔叔?” 黎簇龇牙,“黑爷想获得我尊敬,起码要有个长辈相。” 黑瞎子顿时无话可说了,吴斜无奈的摇摇头,黎簇这小孩倒是挺伶牙俐齿,恼人的本领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能呛到黑瞎子。 张千军万马伸展着僵硬的四肢,闲庭漫步的四处溜达,犹如在逛自家后花园,仔细的探寻着古潼京的每个角落,张海言来到他身边,幽幽道,“我以为你来过古潼京。” 听到张海言的谈话,一旁的齐苏耳朵高高竖起,打算偷听个几分钟。 对于张千军万马这人齐苏一直保持着警戒和好奇的心态,书里对他着墨不多,出场只有寥寥几笔,比任何张家人都还要神秘。 然而齐苏对此是有着很多槽点要倾诉,张家内部成员应该都是取名废。 毕竟谁家好人会取千军万马这种奇葩而又特别的名字。 张千军万马抬头看向齐苏,微微扯了下嘴角,脸上兴致缺缺,明显不想讨论相关话题。 而见张千军万马沉默着不说话,张海言便知道从他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也懒得再去纠结。 吴斜走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掏出几瓶冰镇的矿泉水,递给齐苏一瓶,然后又给了王胖子一瓶,剩下的塞到了黎簇几个小孩手里,再慢慢拧开瓶盖仰着头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黑瞎子以为那水会有他的份就一直在等,结果等半天吴斜都发完了连点眼神都没朝他这边瞥上一眼。 张海客还挺有自知之明,叹息道,“黑爷我们是小三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巴不得我们现在就咽气,哪还会好心送水。” 刘丧仰头喝着水,听到这里不小心呛到了喉咙,顿时咳的撕心裂肺,齐苏吓一跳,连忙过去捶背通气,恼怒的瞪了眼张海客。 一番人仰马翻的慌乱后,刘丧终于在齐苏的帮助下能够顺利的呼吸,他幽怨道,“客爷,我们有仇你也不能这样折磨我吧,差点被你害死。” 解语臣轻轻地伸出手,将脸颊两侧凌乱不堪的发丝理好,他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解语臣身上,使得他整个人显得越发俊美温润,微微低垂的眉宇间流露出内敛而深沉的神情。 “我家老板真是好颜色。”梁湾用眼角偷偷的瞄着解语臣,然而眼中的绿光却忍不住暴露花痴的属性。 黎簇被她如狼似虎的一面惊吓到,蓦地联系到自己,连忙裹紧胸前敞开的衣服。 梁湾注意到黎簇的小动作,面部稍稍有些扭曲,愤然道,“小屁孩你怕什么,姐姐还没禽兽到将魔爪伸向祖国花朵的地步。” 黎簇觉得他不能信从梁湾嘴里说的任何一句话,这小姐姐仅仅是长的娇小可爱,实则内里彪悍的一批,看到稍微帅气一点的男人就忍不住发花痴。 苏万转过身,垂下头努力憋住满腔的笑意,黎簇看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警告道,“你敢笑出来,我们兄弟没得做。” 王胖子受不了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吵闹,就去烧火做饭了,王盟见状屁颠颠的跟上,王胖子厨艺水平属行内拔尖,跟着干活或许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捞点好吃的。 其他人也都各有事做,张海客反而闲下来了,百无聊赖下开始逗弄刘丧,似乎想看他变脸,齐苏旁观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腔,“你能不能少拿他寻开心。” 张海客的目光和齐苏隔空对视上,委屈的眨了眨眼,齐苏不吃这一套,面色冷硬的挪开了视线。 黑瞎子摆足了看戏的姿态,见这情景,笑得很大声,能目睹张海客吃瘪,这几率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刘丧也拿张海客没辙,只能恨恨的走远,免得真被他气出好歹来。 齐苏在周围逛了一圈,心中忽然升起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来自人体神奇的第六感在作祟。 这直觉就明晃晃的告诉齐苏,附近潜伏着危险,齐苏一边用心观察着四周,一边思考,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危机应该还是和蛇类相关。 张千军万马一直留意齐苏的变化,见他睫毛轻颤,眼中闪过片刻的惊诧,心神微转,凝声问道,“有哪里不对?” 齐苏一语未发,沉默很久,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自信道,“没什么,不过一点小麻烦,我能解决。” 九头蛇柏而已,他又不是没有劈死过。 上一株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张千军万马见他说得轻松,就没继续盘问,拿了顶遮阳帽戴在头顶上,宽大的帽檐明显不是和张千军万马的脸型很符合,不过他不在意,扯了两根白色的耳机线,插到手机孔里然后塞到耳朵里听歌。 “还真是任性的家伙。”齐苏嘀咕了一句就没管张千军万马。 那边江子算跟随着阿宁,忙碌的连歇一下的功夫都没有,解语臣带的装备太多,上次的变故印象深刻,她得仔细的存放好,以免再度发生意外事件。 汪灿坐在沙堆上,了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洁白沙海,一时无言,江子算见汪灿在发呆,停下了忙碌的脚步,好奇的坐在了他旁边,“你在想什么?” 也不知出神了多久,汪灿的眼神勉强恢复清明,心头似有千言万语,但抵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声轻叹。 “这地方是我们家族谋算了许久,梦寐以求都想要涉足的土地。” 江子算有些懵懂,伸手拉了下脸上覆盖的黑色面罩,他是直肠子,不懂人心的多样性,一个刀头舔血的佣兵,快意情仇才是他追求的生活。 “你说的很深奥,”江子算拍掉腿上的黄沙,缓缓站身,抬眸看着不远处的阿宁,“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希望我姐姐她能平平安安的。” 汪灿也没笑话江子算。 干他们这行,永远料不准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到,或许上一秒还和你谈天说地的人,下一秒就命丧黄泉了。 汪灿看惯了生死,反而觉得这极其简单的心愿是很难实现。 他没打击江子算的积极性,稍微浅聊了会,这时苏难走了过来,两人停止交谈,齐刷刷的看去。 面对两双目光炯炯的视线,苏难皱了下眉,似乎在思索着言辞,过了半响才听她轻声道,“这附近有些不对,你们都注意点。” 汪灿当即站起身,眼神闪过锐利的光芒,视线若有所思的瞥向四周,最终当然是什么也没发现,得到这样的结果,汪灿也不失望,目光盯着她旁边的齐苏并用眼神询问原因。 “我能感觉到,这附近似乎还有九头蛇柏,” 齐苏将他刚才的发现复述了一遍,突然一只健硕的手搭到了齐苏肩上,来人是黑瞎子,干脆利索的直奔主题。 “小苏你打算活捉还是弄死?” 黑瞎子磨拳霍霍,语气激昂。 上次发现的九头蛇柏被齐苏花了十分钟不到用天雷给轰死了,有着强大的靠山就这一点不好,完全没有其余人出手的机会,算算时间,黑瞎子已经许久没酣畅淋漓的干架了,有些手痒痒。 最恶心的战斗 “你打算怎么做?还是钓鱼执法?” 张千军万马听说齐苏要寻九头蛇柏的晦气,稍稍来了点兴致,音乐也不听了,兴致勃勃的扭过头盯着齐苏。 而有过一次心理阴影的王胖子闻言却是脸色微变,颤颤巍巍的将胳膊横插在胸前,用着近似哀求的语气道,“齐小爷你放过我吧,兄弟我实在不想再体验一回跟死神跳贴面舞的刺激了。” 齐苏有些好笑,看来上次用王胖子钓白化烛九阴已经给他造成沉重的心理负担,齐苏无奈的安抚了几句,“放心吧,我还没丧心病狂到那地步,我有对付九头蛇柏的法子。” 九头蛇柏的情况和烛九阴不同,九头蛇柏虽然危险可怕,但毕竟不会移动,找到对方的老巢到时候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齐苏有着强大的武力值,实在没有太过担心。 听完齐苏的解释,王胖子这才送缓了紧绷的神经,于是一行人立刻开始分工。 由张海客和刘丧还有张海言三个带头地毯式的搜索九头蛇柏的踪影,解语臣和张千军万马则在一边掠阵,以防九头蛇柏狗急跳墙。 剩下的战五渣乖乖躲好,尽量做到不拖大部队的后腿。 齐苏的安排有条不絮的进行,做足了准备工作,而被归类于弱势群体的吴斜却是哭笑不得,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梁湾被苏难和阿宁联手保护了起来,十分的不适应,苏难顾不上梁湾的感受,捂着嘴牙疼的不行。 她汪家几时出了小白兔似的成员,心思单纯就罢了,后期调教调教就差不多了,这咋咋呼呼的性格委实不是能挑起重任的料。 因为拥有凤凰纹身图案的是汪家的核心成员,苏难在见了梁湾背后的纹身后就笃定了她就是汪家人,然而梁湾的表现太过让她失望。 苏难实在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描述此刻内心复杂的感受,她凭着女性特有的直觉意识到,如果梁湾真的被家族接纳认可,那么要不了多长时间,很可能就会迎来汪家势力衰落或者败亡的结局。 汪灿倒是没苏难想的那么多,他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 张海客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在汪灿的强烈建议下,张海客将他化妆成了齐家成员。 对外身份是齐苏的心腹。 实际上齐苏曾经也的确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且得力的助手,可惜在一次汉墓的盗掘行动中为了保护齐苏不慎中了流箭死的非常凄惨。 齐苏颇为奇怪,他那个心腹的死亡从没对外吐露过,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张海客是从哪知道的消息,还是他其实一直有关注老九门的动向。 如果是后者,那齐苏要对张海客的手段刮目相看了。 张千军万马掏出一盒香烟,从盒里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自觉往边上靠了靠,他的烟瘾也很大,淡淡的烟雾缓缓在周围弥漫。 解语臣捂着口鼻,不太适应呛人的烟味,他是唱戏的出生,平时非常注重保养嗓子,最讨厌的就是吸烟人群。 张千军万马也没顾及到其他人的想法,粗犷的面容带着淡漠的表情,仿佛这世间的喧哗都雨他无瓜。 解语臣眉心微蹙,暗骂了声野蛮的家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黎簇快坐不住了,他才十三四岁,好动才是小孩子最真实的做派。 吴斜不耐道,“小鬼你安静点,不然吴叔叔要打你屁股了。” 黎簇抬头睨着威胁他的吴斜,眼中全是鄙视的意味,“吴斜,你看看你,再看看解叔叔几个,就像是吃软饭的男人,连阿宁姐姐和苏难姐姐都不如。” 说着黎簇微微仰起头,朝吴斜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鬼脸,显然心里仍在惦记他算计自己的事。 虽说黎簇答应齐苏联手欺骗汪家,但跟吴斜和黑瞎子这对无良师徒相处,黎簇可没那个好言好语的温和脾气,一见面少不了呛上几句。 吴斜知道黎簇心里对他有些拧巴,也不计较,溜达达钻到帐篷里养精蓄锐去了,黎簇见状,瞥了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当即拉着苏万和杨好两人向着他们的帐篷走去。 “鸭梨你那样跟人说话真没问题吗?”杨好实在担心黎簇的安危,他能看出来吴斜不是很好惹,纯纯的老狐狸,属于被卖了还倒过来给人数钱的阴险家伙。 黎簇坐在行军床上,晃荡着一双小短腿,轻松惬意的摆摆手,觉得杨好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苏万没和两个兄弟聊天,而是探出一颗脑袋认真的观察着敌情,不过这会营地周围十分安静,除了热闹些,并没其他异常。 “唉,”苏万看了半天才收回探究的视线,自语道,“好想跟他们一起冒险,一定非常的刺激。” “喂,小屁孩你在里面吗?”梁湾找到这边,正好看到模样鬼鬼祟祟的苏万,一脸莫名的走了进来,她一挪动,猛烈的阳光径直的倾洒到帐篷里,照在了黎簇的脸上。 黎簇被这光线激的下意识闭上眼睛,梁湾见状,还以为黎簇是不喜欢见到她,不满的曲起两根手指,在黎簇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小屁孩找到靠山了啊,翅膀硬了,竟然开始嫌弃湾姐。” 黎簇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他这顿揍挨的实在冤枉,不过黎簇年纪虽小,却颇有礼让的绅士精神,耐心地听着梁湾发完牢骚,才问道,“湾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湾目光有些躲闪,她不太好意思说不想和苏难待一块,梁湾发现苏难看她的眼神非常奇怪。 黎簇看着梁湾心虚的表情,便没再继续追问,他就是小孩子,想太多不仅容易头秃掉发或许还会长不高,黎簇有个长到一米八的目标。 外边也是热闹非凡,阿宁找到个人工挖掘的洞穴,应该就是九头蛇柏活动的地方,齐苏领着人走进洞穴中,拐了几道黑乎乎的弯道,花了约摸一个小时最后来到一间石室。 不同于外面炽热难耐的气候,石室里边的温度凉爽宜人,轻风徐徐,当然要忽略偶尔吹来的恶臭味。 齐苏小心翼翼的凑近,就见石室里的顶部被一株参天大树洞穿了豁大的口子,枝叶繁茂葱郁,树枝肆意生长,庞大的根茎至少扎根绵延了数十米。 如此壮观而又奇特的场景连齐苏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蛇柏是个邪物,却也十分罕见。 他对鲁王宫里的那株九头蛇柏印象深刻,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眼下这株决然不是鲁王宫的产物,而是张启山从别的古墓里挖出来摆在这防同行的。 张千军万马踢了下脚边的藤蔓,眼睛向着前方看去,就见数十具吸干了血液的干瘪尸体被蛇柏挂在树上,随着微风而轻轻摆动。 齐苏盯着看了几眼,就没注意到有条枝蔓悄无声息的向他逼近。 “简直找死。”黑瞎子见此一幕,眼神凛冽,他快速掏出战术腰带上的手枪,拉了下保险,朝着九头蛇柏连续射了几发子弹。 齐苏绷不住了,脚下连忙向后退去,在他前面绿色的液体撒了一地,要是他稍微走慢点,少不了溅身上。 正在陷入沉睡的九头蛇柏已经被黑瞎子的行为彻底惊醒,随即便是大怒。 想它作为守护古墓的异种生物,从诞生之初来就没被人这样挑衅过。 而且它好端端的睡在这,又没妨碍到谁,这几个人类动辄就是打打杀杀,实在是过分。 九头蛇柏飞舞着更多的枝蔓朝他们扑来,齐苏眉头微挑,不慌不忙的单手紧握秦王剑的剑柄,甚至还有心情琢磨,就眼下的氛围倒是很有拍惊悚片的效果啊。 齐苏细细的思索,这株九头蛇柏似乎和上次被他消灭的那个有着很大不同,它好像诞生出了灵智,齐苏也没想将蛇柏收为己用的念头,这玩意太丑了,严重不符合齐苏的审美观,丑了吧唧的东西最好还是尘归尘,土归土。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九头蛇柏已经扑向了黑瞎子,扎牙舞爪的气势倒是挺唬人的,齐苏不再迟疑,当即挥出秦王剑,眨眼的功夫,那些藤蔓就被他悉数斩断。 “咦好恶心。”刘丧俯下身干呕,他离黑瞎子最近,从他身上闻到一股令人抓狂窒息的味道,黑瞎子因为躲避不及,不可避免的溅到一些粘液。 九头蛇柏不仅长得丑,它的汁液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就像阳光下暴晒了两三天的尸体。 张海言已经胃里翻滚了,果断从兜里掏出一副口罩戴在脸上, 而齐苏也是在咬牙承受,恨不得当场痛失嗅觉。 张海客微微屏住呼吸,缓缓闭上眼睛,尽量无视周围的恶臭气味,语速极快对齐苏道,“速战速决。” 齐苏非常认同张海客的说法,同时很庆幸解语臣没跟着下来,解语臣最爱干净,洁癖程度几乎跟他不相上下。 第81章 人工智能vs开挂模式 九头蛇柏或许是意识到了齐苏很不好惹,藤蔓挥动的更快,从四面八方劈向人群。 面对疾驰而来的危险,张千军万马神色未变,脚下快速往边上避开。 齐苏反应极快,稍稍上前了几步,高举秦王剑,将扑过来的九头蛇柏一口气全给劈成了两半。 黑瞎子见状很是索然无味,他知道继续留在这也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伸展了一下懒腰慢慢将手枪收起,“小苏我先走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不想继续留下来,纷纷转身离去,事情有齐苏出面他们再待着就显得很多余了。 齐苏利索的解决完九头蛇柏带来的危机,又在附近搜索了一圈,确定没有别的隐患后跟着道,“镜哥一起走吧。” 等到所有人都顺利的爬出洞口,早在那侯着的解语臣率先伸出胳膊将齐苏给拉了上来,随后张海客和黑瞎子几个跟着露头,吴斜刚准备过来嘘寒问暖几句,结果搁着大老远的闻到一股不可描述的臭味,险些把他熏迷糊。 “黑爷你掉粪坑了啊,身上臭成这样?” 吴斜紧紧的捏着鼻子,谨慎的没再上前,目光狐疑的盯着黑瞎子,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现在站的位置有些不太好,正好处在下方口,风从黑瞎子那边往这吹,恶臭的气味愈发浓郁。 没过一会的功夫,解语臣也被臭的不行了,跟着加入讨伐黑瞎子的队伍,齐苏在边上偷笑,他就说,还好没让解语臣一起行动,他这人最爱干净,怎么受得了这个。 黑瞎子被两人损的心里不得劲,气呼呼的到帐篷里洗澡去了,好在白沙漠附近有条移动的海子,倒是暂时不用面对缺水的忧虑。 “过来吃饭了。” 王胖子做好了晚饭,在那边大声招呼着人,这片地方有着许多的汽车,如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全报废了,大部分是前苏联的款式,置身其中,仿佛见证了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国度。 张海客抬起头瞄了几眼,直接道,“当年佛爷把前苏联最顶级的工程队给秘密抓到这修建古潼京,他或许是料到了苏联这个国家最后会衰败。” 齐苏没有参与话题,默默地打了碗羊肉汤,试探性的轻抿了一下,随后闷不做声的开始进食。 切好的白萝卜和羊肉炖一块,那香味能飘十里地,即便是胃口再小的人也能整整扒上两碗米饭,齐苏从不对王胖子的厨艺产生质疑。 苏难有些心不在焉,随便吃了块羊肉便放下了碗筷,看着周围的几人道,“你们是真想彻底捣毁我汪家总部?” 吴斜视线转了过来,打量着她,“有问题吗?” 苏难摇头苦笑,面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张海客很稀奇,便吝啬的分了个眼神过去,“苏小姐似乎有话要说。” 汪灿明白苏难的疑虑,没等她张口解释便抢先出声,“难姐其实是想说如果仅靠你们这些人还不足以倾覆汪家,我们总部经营了数百年,势力几乎遍及各行各业,先不说那些精英干将,光是藏在总部的运算机构你们就对付不了。” 汪灿用着非常认真的口吻将他家族的内部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所谓的运算机构说白了就是超级人工智能,而汪家掌握着大量的核心数据,随时能推演出老九门的下一步计划。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近期的张家被汪家打压的原因。 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超级大脑。 当年的圣婴计划就是汪家初步运用人工智能的试验品,结果出乎意料,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张家因为骗局而强大,最后也由骗局直接分崩离析。 营地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耐心的听着汪灿讲述张家和汪家的恩怨情仇,讲到最后汪灿心神一松,仿佛心头所有的的压力烟消云散了,顿了片刻,他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齐苏。 “你知道吗,你的出现其实并不在我们的意料之内,至少在你参与西王母的倒斗行动前我们是没有对你特别关照的,直到从那回来,我们家族才逐渐开始重视你,然后我们发现你的言行很是怪异,与之前的形象有很大不同。” 黎簇小声道,“小齐叔叔不一直就这样?” 汪灿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他没回答黎簇的疑惑,视线看向了张海客,似笑非笑道,“张家也有专门的情报部门,我不信你们没有观察过九门。” 张海客干脆承认,“是又如何?” 齐苏眉头紧拧,所以说他平等的讨厌一切变态狂,只要幻想一下有人偷窥他隐私,顺便被摆在明面上公开讨论,他就暴躁的想杀人。 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的汪灿敏锐的察觉到齐苏身上散发的恶意,眼皮子微微一跳,非常担心自己这脆弱的小身板被秦王剑锋利的剑刃捅个对穿。 张千军万马听到这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眼睛,所以齐苏身上那些微妙的违和感并非是他错觉,而是齐苏真的有很大改变,张千军万马心神微动,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齐苏变了原来的模样。 齐苏明白张千军万马在琢磨什么,心虚的避开了视线,吴斜眼神平静,伸手轻轻握握齐苏的手腕以示安抚。 干燥温暖的手心让齐苏从惊愕中回过神,他勉强冲吴斜一笑,果然这个世界就是妖孽多,齐苏在心里叹气,尽管从不小看天下英雄,但汪灿的说辞依旧将他惊得不轻。 吴斜倒是没多想。 反正他从格尔木认识的就是这个齐苏,爱上的也一直都这个人。 阿宁听了个懵懂,老九门的事情裘德考其实也偶尔跟她谈起过,但都是很模糊的片段,有时怀念着曾经的故友,有时又用厌恶的语气骂骂咧咧。 裘德考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阿宁也不敢私底下调查,她能在这本性凉薄的外国佬面前站稳脚跟靠的就是谨慎小心并且从不好奇多问。 汪灿看着齐苏,心一狠,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直言不讳。 “如果没出这些意外,我们本来是打算将你抓去大本营,因为大本营那些人觉得你身上有许多的秘密直值得挖掘。” 王胖子惊呼,“哇哦这是多愚蠢的想法,以齐小爷的手段他能招来天雷活辟了你汪家总部。” 汪灿这样说也是想和汪家彻底做个了解,越是接触他越是觉得齐苏的实力深不可测,何况齐苏身边还汇集了一大帮同样危险而又神秘的张家人。 张海客听了半天,突然莫名一笑,他的笑声成功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你笑什么?”黑瞎子洗完澡,衣服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他抖了一下纤长的大腿,紧实有力的胸肌隔着单薄的衬衫若隐若现,刚走过来就听到张海客在笑,不禁十分纳闷。 保持着安静如鸡的梁湾看到黑瞎子壮硕的胸膛不由惊呼一声。 黎簇咬牙道,“他绝对是故意的,不是我下次考试直接零蛋。” 苏难和杨好对视一眼,都非常的无语,是故意的又咋了,人家小情侣之间不能来点特别的节目助助兴? 张千军万马听到梁湾的惊叫颇为不适,眉头紧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黑瞎子单手插兜,神情自若的坐在了齐苏身边,又拿起小勺子给自己倒了碗羊肉汤,“大老远的听到你们在讨论的热火朝天了,可以和我说话吗?” 低头优雅吃着羊肉的解语臣见黑瞎子穿的极为骚包忍不住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这混蛋是在勾引谁? 继续刚才被黑瞎子打断的话题,张海客的视线瞥向汪灿,心情颇为愉悦,“我就想说一句话,如果你们汪家真绑架了我小族长,都不需要制定计划,当天汪家总部就得遭受灭顶之灾。” 苏难叹气,所以这也是她和汪灿投降那么快的一个因素,齐苏这男人太过强横,就算老九门里蠢货一大堆,有他在总能多出几分胜算和希望。 第82沧海遗珠 齐苏听着汪灿自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得多天真的想法才会做绑他的念头。 简直傻得可爱。 短短一瞬间,齐苏脑海中就闪过诸多的思绪,不过最终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羊肉汤,美食在前,一切都不值得他多加关注。 汪灿在说完心里话之后,人群中的气氛也渐渐的安静下来,一时间周围只能听到干柴在噼里啪啦作响。 眼见氛围诡异的寂静,江子算不安的挪动了一下位置,偷偷凑近阿宁小声道,“姐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王胖子左右看看,目光最后停顿在吴斜身上,转动着眼珠子道,“是啊天真你们究竟在打什么迷魂汤,胖爷我就想来发点小财,看你们这架势是要对付汪汪叫?” 吴斜有些惊讶,随后想到王胖子的智商并不低,只是这货懒得思考,齐苏叹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他和吴斜都不想把王胖子拉扯进来,结果兜兜转转,却是他自己入了这趟浑水。 如果没齐苏这只小蝴蝶发挥作用,王胖子和彩云的结局只会徒增遗憾,而不是结成连理。 齐苏不希望有外来因素去破坏他兄弟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阿宁的神色带着不快,老九门的形势明白人逃都来不及,她这个愚蠢的弟弟竟然敢主动往前凑? 江子算偷瞄了阿宁一眼,见她脸色不好看也清楚再问下去讨不着好,连忙乖巧的地低垂下头,专心当干饭工具人。 张海客见状,用手轻轻拍打着腿上的黄沙,心情愉悦的看着阿宁,真心实意的称赞,“你弟弟有点糊涂,你这个做姐姐的倒是拎得清。” 阿宁直翻白眼,裘德考那边也不是和谐的大集体,权力倾轧一样很要命,她要是不长个心眼,早被排挤出圈子了,张海客的语气听着真欠揍,还是将她当成只会撒娇卖萌的傻白甜? 黑瞎子的眼神在阿宁和张海客身上来回扫,张海客心神微动,警惕的闭上了嘴巴。 他见识过黑瞎子那张破嘴的厉害。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张海客可不想等过几天,他和阿宁的谣言被传的天下皆知。 “黑爷在看什么?”坐在王胖子对面的吴斜注意到黑瞎子的视线向着张海客看去,不慌不忙的拉直了坐的有些僵硬的双腿。 黑瞎子啧了一声,之后好几分钟没再吭声,梁湾和黎簇三个小孩坐在一块浅聊了会,似乎聊得很开心,欢声笑语不断。 张海客瞧着梁湾,眼珠子微动,突然语气淡淡的问,“梁小姐了解自己的身世吗?” 梁湾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奇怪的瞥向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张海客非常有耐心,慢条斯理的问了第二遍,梁湾难过的垂下眸子,思索了几秒缓缓摇头。 “我不清楚,我好像是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 听到梁湾的回复,一边的苏难眼神也变了,似乎有着许多的不解,她和汪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色,张海客将他们的变化尽收眼底,伸展了下懒腰,轻轻笑着。 “真是有趣极了。” 梁湾的真实身份无疑是汪家高层人员,她自己不清楚身世便罢了,苏难和汪灿竟然也不知情,这就格外引人遐思了,张海客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黑瞎子看到他的奇特反应,刻意拉低了音量,“想做坏事拉我一下,我和汪家有一笔老债要清算。” 张海客郁闷的摸摸鼻子,这话说的,好像他很奸诈一样。 齐苏往梁湾那边稍稍瞥了一眼,如果不是梁湾背后纹着汪家核心成员才有的凤凰纹身,估计这几个阴损到家的混蛋也不会将她拉扯进来,齐苏跟梁湾打过两次交道,这女医生除了有点花痴,其他印象都还算良好。 解语臣和张海言没事可做,便在篝火旁坐着闭目养神,这两个也是王不见王系列,或许是没有共同语言,平时很少碰到一块。 解语臣捡起一根枯枝,丢进篝火中,橘黄的焰火勾勒的他那张俊美温润的面庞如同一幅古典的水墨画。 梁湾偷看了一眼,转瞬又漠然的挪开了视线,这是她顶头上司的上司。 根据前辈教诲,职场大忌之一便是办公室恋爱,而且只要想到她那些苦逼加班就有解语臣的份,梁湾顿时觉得她拳头硬了好多。 梁湾揉揉困倦的眼神,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沙漠地带昼夜温差大的惊人。 这一会的功夫,从嘴里呼出的热气已经有白雾了,尽管篝火可以取暖,但冷风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梁湾的身躯单薄,被这寒风微微一吹,冷的全身直打哆嗦。 阿宁有些看不过眼,从后车箱里翻找出一件军绿色的军大衣,男士款的,体型正常的男人穿着刚刚好。 但对于身材娇小,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梁湾来说只能当拖地抹布,不过在冷风侵袭的夜晚,有军大衣包裹住全身,倒是异常的温暖舒服。 “谢谢。”梁湾怯生生的对阿宁道,她从阿宁身上感受到了善意,悬着的心微微放松。 阿宁摆摆手,这点小事实在不值一提,齐苏耐性十足的静坐了一会,愈发觉得无聊,他瞧着解语臣,开始没话找话,“我很想知道花儿你为什么要那个假解语臣扮演你,或者你考虑过这样的后果?” 假解语臣的扮演者就是张海杏,海外张家的人员也是张海客的妹妹,曾经是的,现在则疑似汪家间谍。 解语臣一愣,估计是没想到齐苏会突然把话题引到这上面,解语臣低低的轻笑了几下,掐掐齐苏表情严肃的脸颊,凑到耳边小声道,“放宽心,你当我没有后手,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张会长的眼皮底下,还有锈锈看着,不会让她乱来的。” 齐苏不满的拍掉了解语臣的手,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面子的啊,不过解语臣的说辞明显说服不了他。 霍锈锈才刚在霍家站稳脚跟,哪还能分的出心神去插手其他家族的事物,何况她的手段还很稚嫩,震慑不住那帮老狐狸。 解家集团内也有不省油的灯,能眼睁睁看着外人对解家指手画脚? 齐苏想到这就感觉解语臣有些托大,何况他本身来古潼京就是个潜在的隐患,万一被汪家得知他离开了老九门,从而逐一击破怎么办? 他仔细想了下,现在来古潼京的基本都是九门二代里面较为出息的,张鈤山在佛爷死后便脱离了九门,一旦内部出现巨大变故,便极其容易引发动荡,从而造成人心惶惶。 短短片刻,齐苏的脑子里就闪过各种想法,随即被一一掐灭。 解语臣非常聪明,不可能如此愚蠢,他应该提前料到了各种情况,但依旧坚持己见,所以这是在给汪家挖坑? 齐苏眼神动了动,如今的思绪很是复杂,既有为解语臣的智慧感到拍案叫绝,也有同情汪家的。 虽然齐苏本身不算好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一时很难评,得罪谁不好,非得找他们九门晦气。 张海客听到两人在窃窃私语,脸上渐渐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张海言扒拉了下碳火,往杯子里倒了点水,然后放在碳火上等待烧开,这才抽空理人。 “张海客,我能采访一下你此刻的心情吗?” 张海言笑吟吟的问道,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这番话理所当然的是得到了张海客极其冰冷的眼神对待。 “即便她是真海杏又如何,当了叛徒就得死。” 张海客用着厌恶的口吻说着,刘丧听到这三观震碎一地,还特意扭过头看了下他脸色,结果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刘丧沉默片刻,咋舌道,“那是你亲妹你真舍得?”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千军万马哼笑,缓缓直起身,接过话茬道,“你当张家部分人为什么被称疯子,原因就在这了,这是一群为了理念可以不顾亲情,且不择手段的狂信徒。” 刘丧还是不能理解,他家族虽然也很庞大,但是充斥着浓浓的人情味,家里人更不逼迫他做不喜欢干的事。 第83章 孝死祖宗了 尽管是事实,但这样骂自家亲人,是否贴脸开大了,齐苏听着张千军万马在那极尽的挖苦讽刺,足足半小时才停歇,感觉小脑有点萎缩。 继张海客拆祖坟和张鈤山当面吐槽先祖的壮举后,张家再度诞生一个孝子贤孙。 对此齐苏没法做出评价,生硬的呵呵干笑了几声,之后神情不自在的扣动着脚趾,不过几分钟搭建出一座面积宽敞的梦幻巴比伦城堡,接着齐苏开始深刻反思,他好像总是犯替人尴尬的老毛病。 张千军万马自然是察觉到了齐苏郁闷的心情,眼睛低垂,但快速闪过的笑意还是被齐苏精准捕捉到了,他板起脸瞪着张千军万马。 黑瞎子不喜欢齐苏注视着其他人的眼神,他缓缓抬起双手,强硬掰过齐苏脑袋,妖孽十足的俊脸越凑越近,不顾周围好几盏大电灯泡硬在齐苏粉嫩饱满的唇瓣上亲啄了口。 “他是我的。”黑瞎子亲完人,抬起头直面张千军万马,两人目光相碰,倒是极其平静。 张千军万马不置可否,他歪过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被黑瞎子按在怀里的齐苏,脸颊这会已经是温润粉红,皙白的颈子在此时极似刚成熟的樱桃,张千军万马看了一下缓慢站起身,他没偷窥的爱好,尤其是在恩爱的情侣面前。 “你们慢聊,”张千军万马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视线轻轻瞥向黎簇和杨好三个小孩,状似好心提醒,“户外的隔音毕竟不比家里,你们注意点影响,特别是这里还有小孩子。” 帐篷不是卧室,尽管有着简单的入睡功能,私密性却不是很好。 张海言摇摇头,这个爱装的家伙,这不是诚心给黑瞎子添堵。 齐苏的身体这会是彻底僵硬了,大脑几乎听不清楚张千军万马在说什么,满脑子被他带坏祖国的花朵这个念头占据。 思绪停顿了足有两秒,齐苏才用力伸手去推开紧抱着他的黑瞎子,目光偷偷的看向黎簇,小少年显然没有非礼勿视的思想,很单纯的和齐苏隔空对视,“齐叔叔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 这话一出,齐苏的内疚感更重,张千军万马离开之后,立刻伸手在黑瞎子的侧腰拧了一圈,那力道疼的黑瞎子表情瞬间扭曲。 “该死的张家人,黑爷我和你没玩。” 张海客很是不满,他啥事没干就被连累,找谁说理去,黑瞎子痛苦的龇着牙却是丝毫不敢还手。 解语臣见状,轻笑了几声,随后拿起边上的炭灰,熄灭还在燃烧的炉火。 这会天太晚了,再待下去就直接天亮了,见解语臣起身,其余人跟着离去,黎簇这些小孩子被安排在了王盟的帐篷里,王盟能力是有的,让他看管着,其他人都很放心。 刘丧也觉得继续留下来没意思,跟齐苏招呼了下后便与江子算,王胖子联手离去了,不过想到王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刘丧苦着脸道,“胖爷你打呼的时候能小点声吗?” 王胖子面露奇怪的神色,刘丧在说什么狗话,打呼噜还能控制音量? 刘丧也知道他有些胡言乱语,遂不再开口,唉声叹气的拍拍舍友江子算,“兄弟一会早点睡吧,估摸着这几晚我们有的折腾了。” 江子算额头青筋暴起,想到王胖子极差的睡相,就忍不住内心的憋闷,鬼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汪灿跟着沉默,难兄不说难弟,几个被分配到和王胖子一个帐篷的倒霉蛋听着没一会开始高低起伏的呼噜,想死的心都有了。 救命啊! … 营地彻底归于寂静,齐苏抬起腿,毫不留情的踹了黑瞎子一脚,单手叉着腰,横眉冷目道,“人都走了还装,再作怪小心我让你真睡一个月地板。” 黑瞎子立刻闭嘴,他相信齐苏做的出这种事,他的手悄摸着探向齐苏的背后,略带粗糙的手指开始在细嫩的肌肤上肆意点火,“冤家你真舍得让你相公我独守空房?” 解语臣冷眼注视着这一切,心头非常理智,他看着齐苏渐渐转黑的脸色,心情愉悦,扭头对吴斜道,“我们走吧。” 吴斜微微颔首,对黑瞎子投了个祝你好运的眼神,果不其然,在他们两个躺下后不久,四周响起了黑瞎子的惨叫,吴斜侧躺在行军床上,枕着这美妙的声音,身体呈自然松缓状,他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张海言欣赏了一番齐苏单方面暴打业内高手的戏码,也是心生愉快,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就这样,内部总是没法和谐相处,齐苏对此情景倒是早有所料,揍了顿黑瞎子后果断钻进睡袋 … 第二天,车队已经准备出发了,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雪山,随着古潼京的地点暴露,这地方自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再继续待在这毫无作用。 “从现在开始小三爷你要开始单独行动了。” 在疾驰的越野车上,张海客表情怪异的面对吴斜,用着非常冷静的语气说着极为残酷的话。 “汪家成功被我们打乱了阵脚,你是破局的关键,必须要落单,否则汪家没有对你下手的机会。” 吴静静地听着,嘴角扬起一抹斜苦笑,他没法反驳张海客。 黑瞎子慢慢的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瞧着这两个宛如复制黏贴的吴斜,暗道声有趣,且听这意思,“客爷似乎心有沟渠。” 张海言也把好奇的目光瞥了过来,做足了耐心听讲的姿态,张海客不卖关子,对因为他暴露本来面露而惊疑不定的苏难直接道,“想成功进行下一步,汪小姐是这关键。” 齐苏摩挲着下颚,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有些理解张海客此刻的思维了,随即在心底暗骂声狡猾的家伙。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表情,视线不由落他身上,笑着道,“小族长好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齐苏不想理他,解语臣眯了一会,极其丝滑的接上张海客剩下的未完之语。 “当年那些人用吴斜的身体做饵料引的汪家坚信长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要是单独行动,必然能让汪家上勾。” 解语臣说着还担心的瞥了吴斜一下,以前他还嫉妒过为什么那些人选择吴斜当破局人。 直到他了解真相。 吴斜听到这里,面上一沉,眉间流露着脆弱的情绪,齐苏抿了下唇,心头一软,握紧了吴斜不停颤抖的手腕,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吴斜坚强起来。 任谁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别人的影子,且最亲的亲人也在骗他,估计内心都会承受不住的崩溃,齐苏实在心疼吴斜,他的一生好像都处在各种谎言里。 吴斜低下头,瞧着他和齐苏紧握一起的手,冰冷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眉宇间的脆弱感顷刻荡然无存,而后得意的望向黑瞎子,悄摸着眨眼。 黑瞎子哑然失笑,亏他还操心自家傻徒弟的心理健康,感情是在跟他斗心眼子,齐苏没看到这一慕,依然在轻声安慰着吴斜。 张千军万马将师徒两人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有片刻的无语,随即便拉低了头顶的太阳帽,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天真,牛逼啊。”同样看穿吴斜把戏的王胖子小心的往齐苏所在的方向,这才鬼祟的凑到吴斜跟前夸了一句。 吴斜连忙矢口否认,还拍了他一下,“死胖子你别多想。” 第82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对于张海客把他打发走的险恶用心,吴斜表示强烈的抗议,凭什么要他去当苦逼的诱饵,张海客却可以不用干活。 吴斜气的咬紧腮帮子,手指用力扣了下车窗上的灰尘,表情冷漠的注视着笑吟吟的张海客,他不好过,张海客同样别想留下来和齐苏腻歪。 黑瞎子瞧着眼珠子乱转的吴斜,理智的没吭声,估计自家这傻徒弟是要准备坑人。 几人微微商议了下,让吴斜当这个九门显眼包的细节,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花费多长时间队伍就策划好了具体的可行性方案。 吴斜磨磋掉指腹上的细灰,耐心十足的等同伴讨论完,目光陡然划过一道幽幽的冷光,“小苏我可以申请几个帮手吗? 王胖子缩缩脖子,这样气势的吴斜腹黑的难以想象,齐苏自无不可,吴斜的身手太废柴,即便不提这茬齐苏也不放心吴斜一个人孤身在外,万一碰到危险后悔都来不及。 思索了片刻,齐苏将目光投向张海言,还有张千军万马身上,齐苏扭过身拉扯下张海言的衣袖,小声道,“阿言你能帮我办件事吗?” 张海言一怔,视线对上齐苏纠结不安的神情,沉默一瞬,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眉梢眼角带着浅笑,轻声道,“帮小族长我有好处吗?” 作为曾经最顶级的特工,张海言从来不是古道热肠的烂好人,想让他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回轮到齐苏愣住了。 他不是笨蛋,瞬间明白了张海言想表达的话语,脸上愈发的滚烫,藏在发丝里面的耳垂殷红似血,张海言目光含笑,静静地等待着,齐苏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眼神哀怨的瞥向吴斜。 他为吴斜的人身安全可谓是做足了牺牲,想到这,齐苏舔了下嘴唇,鼓足勇气拉下张海言的脖颈,微仰起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相当敷衍的啄了一下,随即慌里慌张的分开。 张海言黑眸幽深,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几欲逃离的身体,不顾周围那些心思各异的目光,猛然攥紧侧腰,将齐苏整个人重新拽回他胸前,一只手卡住齐苏的下颚,逼迫着仰起头。 齐苏瞪大眼睛,吓得近乎停止了心跳,他没想到张海言竟然这样大胆,当着所有人的面做这出格的事。 桃花眼的视线里张海言的俊容越来越清晰,没等齐苏多想,微凉的唇瓣已经精准的含住了他,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节奏。 张海言将扣腰改为扶着后脑勺,齐苏有点跟不上,细嫩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张海言的衣襟,逃避式的闭上眼。 刘丧瞪着眼睛,气愤的握着拳头,然而他的身体被佣兵之王和汪灿联手钳制着,几乎动弹不得分毫。 激情火热的画面着实惊呆了车上大部分成员,黏糊的水泽声听的其他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张千军万马并不言语,颇为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无意识的揉着眉心,山里的百岁老人实在接受不来这种太过刺激的场景。 张海客恨道,“果然会钻空子。” 苏难也是无比的惊叹,还是城里人玩的花,简直大开眼界,阿宁撞撞她,兴奋道,“少大惊小怪,我老板一向不拘小节,这种场面只能算小意思。” 苏难一言难尽的看着阿宁,你这样光明正大的看自家老板的热闹就不怕炒你鱿鱼? 阿宁很光棍的表示她不怕,顶多到时候跳槽去霍锈锈那混日子,反正霍锈锈与她志同道合,也不会过度压榨她。 解语臣扭过头,看了眼还在紧紧相拥的两人,俊美的脸上有些许阴沉,周身气压开始急剧降低。 自家看中的小白菜老是被人挖墙脚,再是好脾气都忍不住暴躁,解语臣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尽量保持着冷静的情绪,强撑着才没失了风度一拳揍上张海言。 黑瞎子就坐在旁边,将几人的表情变化全看在了眼底,长腿不时勾动着张海言身下的座位,非要制造出点动静才肯善罢甘休。 吴斜双手环胸,脸上一片漠然,心里却在为黑瞎子的举动暗暗叫好,就该让这混蛋吃点教训,也不知多长时间,张海言终于在齐苏氧气殆尽前直起了身,意犹未尽的松开手。 张海言动作轻柔的把理智有些迷糊的青年搂在怀里,冷白的手指撩起一缕滑腻的黑发,鼻翼不断的耸动。 很香。 张海言咂咂嘴,喜滋滋的抱着自家媳妇,心想果然是脸皮厚的才能混得开,张海客那老家伙诚不欺我。 齐苏头晕目眩,粉润的唇瓣此时红肿不堪,无端惹人遐思,身体绵软的厉害,神魂早已今夕不知是何夕,只能任由张海言搂着不停喘息。 张海言亲够了,便开始安抚怀中快要炸毛的兔子,齐苏被抱的很紧,炽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到他心底,如同被烫到似的,不敢抬头直视,张海言摸摸齐苏毛茸茸的头顶,心情实在愉悦的很,这才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 “小族长以后还有这样的要求,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近似调戏的话,自然是惹得其他人分外不爽,尤其是张海客,都快把张海言给凌迟了,不过张海言才不在乎,反正已经得到了最丰盛的报酬,这回报率令他十分满意。 张海言单手解开安全带,黑瞎子阴恻恻的笑了,他让开车的解语臣停下,快速打开车门,粗暴直接的将张海言给踹了下去。 好在这是柔软的沙地,人摔下去倒是不严重,黑瞎子没有收回大长腿,威胁似的晃荡了几下,对一脸错愕的吴斜道,“你自己下去还是为师亲自动手。” 吴斜眼皮子一跳,全身汗毛炸起,他从黑瞎子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汹涌的怒火,吴斜不想和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斗,果断自己解开安全带,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瞎子的视野里。 王胖子想想对黑瞎子道,“我也跟着去吧,让天真面对那帮疯狂的家伙我不太放心。” 齐苏神色微怔,心里似乎被一种难言的情绪包围,这就是铁三角的友情,他可以突破金钱和时间的考验,只余纯粹的情感。 王胖子潇洒惯了,不等黑瞎子说些什么,就自顾自的下了车,站在滚滚黄沙中挥挥蒲扇似的大手,“齐小爷多保重,我和天真会想你的。” 解语臣也被王胖子的做法惊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再一想王胖子的外表看似大咧咧实际心细如发,或许有他加入,吴斜那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黑瞎子瞧见吴斜已经走远,缓缓舒缓紧绷的下颚,视线对上张海客讳莫如深的黑眸,假笑道,“张先生,你觉得你继续坐这合适吗?” 碍眼的家伙最好通通给他消失。 黑瞎子咬着牙,恨恨的想,张海客几欲争辩,齐苏则是认真思索了下,也感觉张海客跟着吴斜或许更合适。 毕竟张海客是作为吴斜替身而存在的,虽然这样说对张海客是残酷了些,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从来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汪家 ,这帮家伙为达目的几乎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惹得对方狗急跳墙。 齐苏稍稍幻想了一下吴斜出事的画面,呼吸便骤然一停,心脏仿佛绞痛的抽疼,那个后果太过沉重,他无法承受。 “真是偏心到咯吱窝的男人。”张海客幽幽叹了一句,伸手揉揉肩膀和双腿,才缓缓站了起来,他维持那个姿势坐了许久,有些僵硬。 齐苏自知理亏,摸摸鼻尖,干脆扶着张海客的双肩,倾身向前,快速在唇上轻吻了一下。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他不想待车上吃狗粮,直接跟齐苏道,“我下去透透气。” 等张千军万马一走,张海客再无顾忌,目光盯着齐苏似有暗潮喷涌,这连浅尝即止都算不上的举动显然无法让贪心的猎人满意,他要索取更多。 齐苏早有了对敌经验,他不慌不忙的向后退去,将在一旁沉迷吃瓜的阿宁扯到胸前,淡色的瞳孔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而被拉来当挡箭牌的阿宁感受到一股冷冰冰的视线直勾勾的朝她投来,脊背莫名一凉。 “老板,不带你这样害人的。”阿宁僵着身子,根本不敢回头对面张海客,同时感觉她这一生简直如履薄冰。 第83章 这何尝不惊魂 一下子赶走几个碍眼的家伙,不仅是黑瞎子感觉世界无比的清静,连解语臣的心情都跟着高兴好多,具体表现在身上压迫感十足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 齐苏低垂着头,有些没不太适应太安静的氛围,他还没习惯分别。 吴斜走不久齐苏便开始想他了,直到这一刻,齐苏才惊觉发现,他身边似乎被这些人占据,就像不起眼的微风,一寸寸的蚕食着他的土地。 齐苏可怜巴巴坐在车椅上,思念着已经远去的四人,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吊儿郎当的俊脸。 紧接着下颚被人用手指慢慢挑起,齐苏懵懂的抬起头,对上黑瞎子暧昧的眼神,当然由于黑瞎子带着墨镜,这只是他自以为是,“这位美丽的青少年,因为什么烦心事而忧愁,知心大哥哥在这,免费陪你聊半天的时间。” 阿宁神色恍惚,有些被黑瞎子的言辞恶心到,随后她微微俯下身做呕吐状,得多厚脸皮才能面不改色的说这种骚话。 黑瞎子白眼一翻,很想吐槽阿宁极其不礼貌的作风,苏难敏锐察觉到黑瞎子不悦的情绪,从背后伸手拽了阿宁一把,生硬的转移话题,“齐先生您要不继续?” 齐苏黑着脸用力拍掉了黑瞎子掐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继续个鬼,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再纠缠下去解语臣的怒火能把这辆车给烧融化。 他向着解语臣看去,俊美的容颜此刻是面如寒霜,颇有一番威慑力,齐苏头疼的紧,心中早就节节败退,还不如跟着吴斜他们离开呢,这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 真要命。 齐苏揉揉胀疼的眉心,惹得刘丧心疼不已,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笔债要清算,刘丧狠狠瞪了眼江子算和汪灿,咔嚓咔嚓的扭着手关节,面上一片狰狞,现在是猎杀时间。 刚才这两货是如何对自己的,刘丧记得很清楚,他气势汹汹,伸手指向两人,“你们谁先来受死?” 面对来者不善的刘丧,汪灿几乎没多做犹豫,果断将江子算推了出去,开玩笑,先前就江子算反应的最是积极,得多黑心让他一个人承载刘丧的愤怒情绪。 一顿噼里啪啦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在车厢里响起,解语臣眉心微蹙,烦躁的扯了下胸前的衣襟,手臂轻轻握方向盘,视线直勾勾的看向副驾驶位上的齐苏莞尔一笑,“你想去哪里?” 齐苏拿起手机迅速给张鈤山发了条短信,好让那边的人手做好准备,假解语臣留在解家终归是个隐患,齐苏愈发感觉时不待我,能用的帮手还是太少,他有些想念张启灵了。 思索了一会,齐苏放下手机,绑好安全带,“去京城吧,反正再留在这没有什么意思,最精彩的部分还得靠你这个真正的解当家去唱才足够吸引人。” 解语臣满头黑线,他当然知道齐苏话中的含义。 按照原本的计划,为了勾引汪家上当他需要假死一回,顺便烧掉几百亿的身家。 解语臣不是很在乎这百来亿的资产,他解家经过几百年的积累,产业几乎遍布全国,完善的经营方式使得各行各业都有解家的身影。 一想到张海杏,解语臣面上露出些许阴沉,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能做双面间谍的,都值得他高度重视。 黑瞎子轻笑了几下,很是稀罕的瞅了几眼解当家阴云密布的神色,随后从车上小冰箱里掏出一瓶罐装可乐。 大夏天的来上一瓶冰冰爽爽的饮料,是件很享受的事。 黑瞎子拽掉易拉罐的拉环,很贴心的递给前排的齐苏,语气温和,“来点吗?” 齐苏无心这些,恹恹的摇头,黑瞎子也不坚持,仰着头去喝肥宅快乐水,解语臣见状眼神眯起,悄悄的踩了一脚刹车。 黑瞎子没料到解语臣会来这一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大半瓶可乐全撒裤子上,好在黑瞎子为了方便穿的是修身的黑色军裤,液体倒上面并不影响观瞻。 “花儿爷,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黑瞎子无语凝噎,悻悻然的掏了几张纸巾,一点点的将裤子上的可乐擦干净。 瞅着黑瞎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后面几人都幸灾乐祸的笑了,其中就以刘丧笑得最大声。 解语臣充耳不闻,依旧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仿佛听不到黑瞎子埋怨的话,但是没人注意的角落,唇角却在微微上扬。 齐苏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跟着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脑袋向后一靠,眼皮沉沉,浓浓的倦意袭来,没一会发出了均匀轻缓的呼吸声,黑瞎子心细他将车上的幕布拉下,挡住外界的阳光。 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在黄沙上疾驰,几个小时后就开到了边境地带,那边早有解家的几个心腹伙计,到了地齐苏跟着清醒,锐利的目光哪还有半点慵懒的模样。 齐苏快速下车,脚下径直朝着酒店走去,在古潼京待了几天,身上快热的发臭了,他现在无比怀念热水澡。 黑瞎子跟在后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沿着台阶拾步而上,他眼睛转动了一圈,目光忽然顿住,若有所思的看向街道对面零星几个正在摆摊的小贩。 “真是拙劣的演技,”黑瞎子很快收回视线,“比起哑巴差远了。” 没多久,解语臣投来询问的眼神,黑瞎子舔了下唇,笑容满面道,“花儿爷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要有心机。” 解语臣几乎秒懂,他没有顺势看去,因为这样做很容易打草惊蛇,思忖时,汪灿和苏难的身影便到了,黑瞎子嘴边的弧度渐渐变深,语气恶劣道,“你们家族的人来找你们了哦。” 汪灿听不得这个,他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汪灿瞳孔微缩,在黑瞎子话落脸色立刻血色全无。 苏难当然清楚汪家清理叛徒的手段,那是梦魇一般的存在,她强忍着颤抖的身躯,尽量装作无事发生,免得被人群中的汪家人看出异常。 齐苏抬手拍拍苏难,以示安抚,回头瞪了眼黑瞎子,这混蛋什么狗屁恶趣味,净喜欢吓唬人。 苏难深呼吸,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恐惧,大约时间过了几秒后,苏难似乎冷静下来了,起码脸色不再苍白无力。 齐苏迈着轻盈的步伐,按照正常的节奏往前走,在路过摊位时用余光扫了几眼,暗暗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黎簇小朋友对危险毫无预兆,傻呆呆的盯着那几个头戴白巾的小商贩,“齐叔叔他们在卖什么?” 齐苏心头一紧,反应极快,他下意识的将黎簇挡在身后,那几个疑似汪家的间谍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嘴里很有敬业精神的叫卖着商品,然而视线却装作不经意的和身边同行隔空对视。 尽管他们的动作非常的快,但那一秒的碰触,还是被眼神犀利的齐苏捕捉到了,齐苏思绪发散起来,这几个汪家的行动有些太快,难道是解家那个假货她坐不住了? 这时一只胳膊拽住了齐苏,他被迫打断沉思,忍不住抬头看去,是解语臣,他戴了顶遮阳帽,成功遮挡住了大部分面容,下半张脸隐藏在口罩下,打扮的如同出来逛街的明星。 齐苏失笑,“花儿,你这气质把自己全给包裹住也跟萤火虫似的闪闪发光。” 解语臣轻轻掐了下齐苏的脸颊,都什么时候了,还贫。 “先进去再说。” 还是原来的那间酒店,一众人已经轻车熟路,连大堂经理对他们也是印象深刻,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三个孩子,梁湾在这路上一直表现的很安静,仿佛是被夺舍了般。 第84章 被迫营业的黑爷 “梁小姐我们谈谈?” 齐苏吃完酒店送来的晚饭,瞥见梁湾脸上越来越纠结的表情,都在心里替她感到难受,干脆主动问询出声,梁湾估计是没想到齐苏会突然提起她名字,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我只想知道我的身世。” 梁湾偷瞄了齐苏几眼,缓缓将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问出口,说完便闭了闭眼,脊背仿佛松垮了下来。 齐苏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梁湾会问其他的问题,关于梁湾的身世问题齐苏其实也不清楚,毕竟当初他看原着的时候都没有仔细的看过沙海,仅仅了解些旁枝末节。 不过有些细节他是非常的深刻,比如梁湾背上遇热水便显露的凤凰纹身,那是汪家内部核心人员才有的标志。 于是齐苏将他知道的事情跟梁湾倾述了下,梁湾也耐性十足的凝神静听。 她一直怀疑她的身世不简单,但是任她想破脑袋也决然想不出来她竟然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家族。 梁湾揉揉脑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此时心中情绪实在难以言喻,梁湾稍微缓和了一下纷乱的心神,定定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齐苏,沉默一阵后,小声道,“齐先生想我帮你什么?” 齐苏笑了,毫不掩饰的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梁湾智商不低,有她暗中帮助,颠覆汪家成功几率大大翻倍。 旁边的汪灿一脸颓然,眼神里全是绝望,他很想装作不知道这些。 背叛家族已经很令人难受了。 但更让汪灿心塞的是眼睁睁看着族亲背叛,而他不巧也要参与其中,对于曾经以家族为中心的死忠份子来说,这当中的痛苦绝不亚于遭到万箭穿心。 苏难大抵也是同样的心境,脸上闪过些许恍惚,表情冷硬的就像有人欠了她百八十万不还,尤其是在面对梁湾的时候,那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好。 梁湾有些畏惧苏难,微微低垂着头,眼神始终不敢乱瞟,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 “都是二五仔,你们在装什么清高,何况人家梁小姐打小就没受过你们家族的恩惠,对汪家没感情,我倒是觉得梁小姐的选择挺好,欢迎加入老九门这个大家庭。” 刘丧毫无压力的啃着水果,见汪灿和苏难都对梁湾摆出敌视的状态,拍了一下桌子,帮梁湾说了几句公道话。 黎簇听着那边大人们商量大事,耳朵高高的竖起,苏万最有眼色,眼珠子微微转动,连忙起身泡了一杯温茶恭敬地递给黑瞎子,“黑爷,咱们能谈谈吗?” 正在眯眼假寐的黑瞎子稍稍来了点兴趣,他低下头,看着极其谄媚的讨好着自己的苏万,紧绷着不让声音笑出口。 杨好在一旁咧嘴,他兄弟几时成了狗腿子,这见风使舵的本领运用的当真滑溜,难怪人家能当富二代,反正他是做不出这举措。 刘丧歪过头,盯着看了几眼,半开玩笑道,“可惜这里没有香烛,不然就更有仪式感。” 江子算见状,快速出了房间,十几分钟后手上抱着一尊关二爷的神龛,刘丧连忙去帮忙,江子算将电子蜡烛重新插上电源,指着火红的烛光道,“香有了,还有关二爷见证。” 齐苏无语扶额,江子算的这操作实在有点骚,黑瞎子估摸着也被惊住了,愣了半天才勉强反应过来,看着江子算时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神色颇为古怪。 江子算对此显得很坦然,他就是成全别人心意的好同志。 黎簇用胳膊肘撞了下杨好,轻声提醒道,“黑爷人是贱了点本事还是有的,你不跟着多学几招?” 杨好立马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他才不要,黑瞎子的人品太操蛋了,落他手上不死也要扒掉层皮,可怜苏万还没看出这点,竟然主动往上凑。 黑瞎子被苏万一通彩虹屁奉承的很是舒服,笑吟吟的端起他递来的茶水低着头浅抿了一口。 苏万深悟打蛇随棍上的道理,眼见这一幕,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即膝盖一弯,很干脆的跪倒在了黑瞎子面前嘴里大声疾呼师父。 黑瞎子嘴角轻轻抽搐,面对没脸没皮的苏万实在头疼的紧,差点绷不住形象。 解语臣垂在腰间的手指有些颤抖,他强忍着笑,十分乐见这场景,不嫌事大的拱火道,“黑爷一只羊是赶,二只羊也是放,反正你已经收了一个吴斜,再来一个徒弟,都差不多。” 苏万跪在地上拼命点头,大有一副黑瞎子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黑瞎子无奈的摊摊手,非常不情愿,瞅了眼苏万纯真无邪的表情,黑瞎子眼前一黑,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小孩会比吴斜还糟心。 齐苏扭过脸努力憋着笑,他被黑瞎子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逗乐了,同时觉得苏万这小孩的性格是比吴斜要有趣。 这一大一小是很有师徒缘,估计有苏万的加入,他以后不缺乐子看了。 思及此处,齐苏单手撑着下颚,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尽量用平常的口吻道,“镜哥,这孩子的态度多真诚,要不就拜在你门下算了。” 黑瞎子闻言满脸哀怨,有吴斜就足够烦心的了,要是再来一个闹腾的徒弟他估摸着得大把大把掉头发,黑瞎子脑筋转的飞快,思考着该怎么才能摆脱掉这孽缘。 苏万也够激灵,看的出黑瞎子不想收他,忽然灵机一动,“黑爷我不为难你了,回头我找小三爷去。” 黑瞎子一噎,搭在座椅上的手指都跟着蠢蠢欲动,苏万这小机灵鬼,想的是真美,拜了吴斜跟加入他门下有什么区别,以吴斜的狡猾程度,最后这麻烦还不是甩他头上。 而且黑瞎子相信,只要能给他添堵,吴斜一定很乐意收苏万为徒。 “你这小子的随机应变倒是有几分小三爷的风范,总归喝了你杯茶,收你为徒倒不是不行但要先说好,训练的时候不得叫苦。” 黑瞎子咬牙道,他被苏万给气笑了,现在的那些小崽子,倒是聪明的令人难以想象。 黎簇被黑瞎子脸上那抹深沉的笑容吓的不轻,总觉得他肚里没安好心,黎簇瞧着喜不自胜的苏万,到嘴的话转了几圈,又吞咽回了喉咙里。 一边的杨好有些羡慕,虽然苏万拜师的过程曲折了些,结局是美好的,苏万如愿以偿,自然是很开心,他半蹲在黑瞎子身旁,伸出双手,十分殷勤的替新鲜出炉的师父做捶腿服务。 “师父这个力道怎么样?” 齐苏将头扭到一边,实在没眼看下去了,不经意间,他的视线和解语臣隔空对视了几秒,解语臣率先莞尔一笑,亲密的摸了下齐苏的耳垂。 “可惜吴斜不在,没他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第85章 合法公民 齐苏耸耸肩,解语臣是懂火上浇油的,他说这番话纯粹是给黑瞎子添堵,齐苏有些好笑,视线便朝着黑瞎子瞥去,果然他脸色跟吃到只死苍蝇一样难看阴沉。 黑瞎子感觉很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道目光在观望着他,齐苏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就发现放在桌角下面的道袍传来细微的动静,微凉的大腿被人抚摸了两下。 齐苏,“……” 这样玩吗? 略显粗糙的指腹,一缠上细嫩的大腿内侧便暧昧的一寸寸巡游,似乎在细细把玩,齐苏白皙的脸庞立刻犹如火烧,温润的肌肤全是粉嫩的色彩,他赶紧低下头,生怕被看出异样,手指的主人却愈发过分,借着桌布的抵挡,逐渐的开始往上游弋揉捏。 齐苏浑身僵硬,凭借着直觉,毫不犹豫的伸腿踹了过去,他都不用仔细的琢磨,能做出这种流氓行径的一定是黑瞎子这混蛋。 然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踹了一脚后,坐对面的黑瞎子似乎没有反应,依旧笑吟吟的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齐苏微微眯起眼睛,手不禁握成了拳头,到底是哪个混蛋和他开这种玩笑,他要将对方的头给打歪掉。 “小七怎么了?”旁边传来解语臣关切的问候,齐苏对上他的视线神色稍缓,随口回了一下,心中还残留着些许闷气,全怪张海客开的坏头,要不是他从中捣乱,这几个人就不会有样学样了。 大概那只手的主人也知道继续逗下去会惹得齐苏翻脸,在被警告一番后见好就收,不再桌底下作妖。 江子算奇怪的看着齐苏和解语臣,他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刚才他被无故踹了一脚,心头十分疑惑,然而作为佣兵后稳定发挥的第六感告诉江子算,最好是保持现状,什么都不要问出口。 …… 几个人乘坐着解雨臣的私人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京城。 一路飞行了七八个小时。 刚到地方,齐苏就马不停蹄的给张鈤山连续发了数条短信,想到解家那个阵营不明的女人,他就头疼,有些事情还是快点解决为妙。 发完短信,齐苏放下手机,与旁边提着行李的黑瞎子隔空对望了一眼,解语臣打扮的低调,单手插兜,神情自然的横插在两人中间,不顾黑瞎子飞来的凛冽眼刀,语速温和道,“去我那坐坐?” 齐苏揉揉肩膀和腰肢,他用原来的姿势坐了许久,“不了花儿,再不回家估计家里那些长辈得报警说你拐卖人口了。”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这来京城不跟家里吱一声得被那些族老念叨死,解语臣抿了下唇,抬手细心的将齐苏额前散乱的发丝给捋到耳后,眷恋道,“那你有空回解家待待,不要忘记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累了就去我那。” 齐苏心头一暖,解语臣总是这样,时刻关系着他的生活,一边的黑瞎子撇了下嘴,心里十分不满,解语臣权当没看到,连个眼神也吝啬的给。 寄人篱下的穷鬼,呵。 黑瞎子气结,好个人模狗样的解当家,竟然当众藐视他。 解语臣眼神一撇,扭过头去,懒得搭理黑瞎子,拍拍齐苏的肩膀,没再多说,乘坐着来接人的解家汽车渐渐消失在汹涌的人群中。 梁湾情绪不高,她还没从自己是汪家遗孤的阴影中走出来,特别是在知道张汪两家相爱相杀了百年后。 齐苏瞥了她一眼,安慰道,“你别多想,以我估计,汪家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你,你目前还很安全。” 梁湾捏了下鼻尖,眉头微蹙,她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卷入那堆陈年往事。 而且这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凭她背后那片惹眼的凤凰纹身,汪家成员便断然没放过的理由,要是她真被找到,恐怕到时候一切都身不由己。 齐苏也明白他的那些话很干巴,但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阴谋在她身上显得太过沉重。 梁湾敛起心中复杂的思绪,对齐苏道,“齐先生,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知道了我的来历,还是要谢谢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打电话。” 齐苏点点头,即使梁湾不提,他也会去找她,不过一切摆在明面上,他心头少了点内疚感,苏万狗腿的帮着黑瞎子提行李,“师父你要去我那吗,我房子很大的。” 黑瞎子还没丧良心到真让未成年小孩帮他干活,伸腿一挡,阻止苏万前进的脚步,“我去你那做什么,你师父我有住宿的地方,孝心可嘉,比你大师兄那个只知道气为师的逆徒好多了。” 苏万腼腆的笑笑,毕恭毕敬的跟在黑瞎子后面,俨然跟班小弟的既视感。 齐苏垂眸看去,眉头紧拧,莫名感觉此时的黑瞎子化身成了以前的地主老爷,正在疯狂的压榨未成年儿童。 他甩甩头,将脑海里的荒诞画面给踢出去,未免真的被警察叔叔给盯上从而招来麻烦,尤其是黑瞎子他到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黑户。 想到黑户的问题,齐苏把视线转向江子算,绷着脸问,“你有合法身份吗?” 江子算不明所以,他困惑的挠挠头,动作自然的掏出居民身份证,在齐苏面前晃晃,“我是佣兵,不是退出国籍了,国内有我的详细信息。” 齐苏悄悄松了口气,有身份就好,窝藏黑户的压力实在吃不消,齐苏神色稍缓,继而看向汪灿。 “我也有合法身份。” 汪灿跟着掏出身份证,证明他这个公民的合法权益,轮到苏难时,她也含着笑微微颔首,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着实让齐苏眉头舒展,感到肩膀上的重担为之一轻。 一行人就此去了齐家,一进门,汪灿首先被齐家的豪奢给惊了一下,他是识货的,当然清楚齐苏院子里那些不起眼的绿植价值几何。 眼见江子算的脚即将踢到盆栽,一直维持着安静人设的阿宁忽然出声,“给我当心点,踢坏了你姐起码工资减半。” 知道阿宁年薪是多少的江子算心头一震,刚刚抬起的腿直接就僵在了半空,显得有几分滑稽,阿宁轻哼一声,懒得和这个傻弟弟多言,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这清脆的响声听的后面的刘丧难以言喻。 回到家,先是收拾东西,走了几天客厅里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灰尘,所有人放好行李,开始打水清扫,经过上回教训,黑瞎子实在不想做家务活,一看大厅气氛热火朝天,连三个小孩都有在忙,丢下一句我去买菜当即溜之大吉。 几人花了将近半小时才终于打扫完整个宅院,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夕阳西下,金灿灿的余晖撒在客厅里,倒是有些温馨和谐的氛围,阿宁去厨房烧了壶开水,给大伙泡咖啡。 刘丧往沙发上一躺,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倦,他强撑起身体,喝了口苦色味十足的咖啡,愤愤道,“黑爷那家伙太不讲道德了,竟然临阵而逃。” 第86章 雷城前序 走到客厅门口的黑瞎子听到刘丧的讨伐声神色未变,动作非常自然的抬起两个超级大的购物袋,轻笑道,“少冤枉你黑爷我,我刚才说了要给你们买菜。” 刘丧不屑的撇撇嘴,不欲和黑瞎子争辩,偷懒就是偷懒,说破天都没用,黑瞎子自知理亏,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一会我下厨,你们想吃什么?” 刘丧还有些闷气,存心想刁难一下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睛阴森道,“我想吃满汉全席,你倒是能做吗?” 黑瞎子眉头一挑,现在的青少年实在不懂尊老爱幼,竟然这般为难他老人家。 溜达达的来到客厅,黑瞎子将两个袋子随手一丢,大爷似的坐到了沙发上,微微仰起头,往嘴里猛灌了口苦涩无比的咖啡。 “黑爷我就会做家常菜,你爱吃不吃。” 最近的菜市场离这住宅区起码有一公里的范围,黑瞎子没有开车,而是走路过去的,家里什么都缺,他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又重又沉,拎着两个超大的购物袋返程时差点没累死他。 刘丧听着黑瞎子诉苦,脸上难以抑制幸灾乐祸的情绪,真该这就是不做家务的男人下场。 黑瞎子懒洋洋的摊在沙发上,双腿相互叠加,轻睨了刘丧一下就没动静了,他只是发几句牢骚,也没指望能引起这帮无良同伴的同情心。 齐苏看不惯黑瞎子邋里邋遢的,他隐约闻到一股汗臭味,忍不住抬起脚将黑瞎子搭在边缘的双腿踹了下去,皱着眉道,“给我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在齐苏的催促中,黑瞎子不情不愿的起身,晃晃悠悠的去了二楼浴室,他的脚步在楼梯口停顿了几秒,回头瞧了一眼齐苏,脸上缓缓浮现浪荡轻浮的笑容。 “天这么热,要不要一起洗个鸳鸯浴?” 齐苏气的当场炸毛,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他咬着牙,一脸的愤怒和羞恼,视线左右看看,眼睛瞥见桌上有个玻璃杯,随手抄起便朝着黑瞎子英俊的脸部砸了过去。 好在黑瞎子早有准备,快速伸手接住飞来的暗器,才没让他这张俊脸毁容。 黑瞎子似乎有意逗弄齐苏,不顾周围好几双明晃晃的目光,继续笑眯眯道,“真不一起?” 齐苏面色阴沉,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滚蛋。” 他要是再不走,齐苏都想用秦王剑将他砍的七零八碎了。 阿宁看够了一场好戏,自觉的起身,把屋里的窗户和大门口全部打开,好通一会的空气,幸好北方的天气不似南方那样温润潮湿,不然他们离开那么久这些家具得发霉受潮。 齐苏的家不仅大,用的还全是最好的配置,光是一张沙发就非常柔软舒适,足够两三个成年人躺上去打滚。 将三小孩还有汪灿和苏难以及江子算等人安置好,齐苏忽然发现他目前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悠闲的时光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齐苏不愿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兴致勃勃的打开手机屏幕开始研究生日蛋糕的做法,算下时间,再过一个月就到解语臣的生日了,按照这边的风俗,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但齐苏对他手艺实在不抱任何希望,万一将人毒死也未必不可能。 思虑良久,或许蛋糕是他唯一可以快速学会的技艺了,然而当齐苏刷到蛋糕的做法,看着那些精准到克度的步骤,脸上不禁有片刻的呆滞,这样严苛的吗? 齐苏盯着视频里的博主看了一会眉头蹙的能夹死苍蝇,果断关了手机,就他那个足以毒死一大片人的糟糕厨艺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他怕解语臣最后食物中毒。 “小族长你在想什么?”刘丧安顿好了几个人,溜溜达达的来到跟前,发现他小族长竟然在望天发呆,这可真难得,刘丧表情充满了微妙。 齐苏被刘丧的声音惊醒,把手机揣兜里,反正离解语臣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他也不急。 过了二十分钟,黑瞎子洗完战斗澡,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脚上踢着一双拖鞋,身上还残存着些许热气,半边身子慵懒的靠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盯着齐苏,嬉皮笑脸道,“富哥,饿饿,饭饭。” 齐苏一阵无语,这混蛋就会整些新花样,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不过黑瞎子我行我素惯了,说了几次仍是屡教不改,在生了几回气之后齐苏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黑瞎子就是打个趣,自然不可能真让齐苏下厨,黑瞎子对齐苏的技术心知肚明,他可不想第二天看到厨房着火最后把消防员引来的早间新闻。 接下来几天都无所事事,张海客那边和吴斜还好,暂时一切安全,目前他们已经到了雪山,吴斜还拍了好几张自拍,齐苏看到吴斜的精神非常饱满,略微放下了悬着的心,随后就领着一行人到处游玩。 然而好景终归不长久,在齐苏游山玩水的时候,他名下位于潘家园的一家店铺突然收到了伙计发来的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店里收到了好几件以假乱真的赝品,而且好像是同一个作坊生产的。 阿宁得知后很是奇怪,她不敢怠慢,当即把这事转告给了齐苏。 “呵,这是把我当成冤大头了。”齐苏收到阿宁的消息,脸上有些不太高兴,嘴唇气的抿成了直线,即使他很有钱但不代表愿意被人当猴戏耍。 正在长城上摆造型拍美照的黑瞎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齐苏的情绪不高,伸手拍了下苏万的脑小袋,示意他闪一边去。 “有人惹咱家小苏生气了?” 齐苏点点头,黑瞎子见状也没了游玩的兴致,招呼着几人直接坐缆车下了长城,半小时后,齐苏一马当先的冲进自家店铺,阿宁早就侯着了,把那几件假货递给齐苏,“做的很逼真,用仪器也检查不出不妥,看来这帮作假的是有备而来。” 齐苏细心的摩挲着其中一件假古董,这是一件元代的青花瓷瓶,高约半米左右,中间有三十宽度,瓶口有十几公分,花纹精美绝伦,不论是触手抚摸还是肉眼鉴定都很难分出真假,齐苏的眉头渐渐拧起。 “你们就收到这几件,还是其他店铺都有假货?” 齐苏将赝品放回桌上,沉着声询问阿宁,如果是前者还好,这说明只是偶然事件,如果是后者,那就是针对他齐家的一个阴谋了。 这些年齐苏为了能在老九门立威,得罪过许多同行,并不是只有汪家这一个仇家,这要是展开搜查,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布局的人。 齐苏头疼的很,这才消停几天,他垂眸,心里分外不爽,他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既然不让他好过,那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把这些赝品全处理了。” 齐苏扭过头,神色淡淡的对阿宁吩咐道,说完长腿一迈就出了自家店铺,既然是针对他来的,那对方必然不会安静下来,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黎簇看了一眼他齐叔叔,小声跟苏万咬耳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齐叔叔发这么大的火。” 刘丧也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眼角忽然瞥见门口出现一个长相很陌生的男人,他身后跟着几个伙计。 那男人大约四十左右,面容还算俊朗,气质儒雅,身板挺的很直,一进来就把目光紧紧锁定了齐苏,皮笑肉不笑道,“齐老板,你还真是贵人事忙,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齐苏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开口询问,来人似乎脾气不好,一见齐苏这冷淡的态度脸上有片刻的羞怒。 “这位先生,”齐苏凝视着他起码有几分钟,“你找我有何贵干?” 他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一个陌生人打机锋,中年男人也看出齐苏有些不耐烦,气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冷静,用着较为客套的语气道,“鄙人先做一番自我介绍,我姓焦,世人都叫我焦老板,我听说老九门是倒斗这行最出众的精英,所以才找上了门。” 齐苏冷峻的面容稍缓,给旁边的刘丧微微递了一个眼色,很快两杯沏好的茶就端了上来,齐苏笑道,“焦老板来者就是客,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焦老板很健谈,聊天时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由于有求于人故而给足了齐苏面子,态度放的很低。 齐苏耐心的听着,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微热的茶杯。 焦老板在稍稍寒暄了几句,面带着微笑,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不知道齐当家有听说过雷城?” 第87章 都是老狐狸 齐苏脸上露出困惑,雷城这地名听着就陌生,焦老板见状只好简单的介绍一下雷城的情况,他直言不讳,“我对雷城非常熟悉,就差一个盟友帮助,我知道你齐当家不缺钱花,所以我愿意用同等代价和你做个交换。” 焦老板这人身体不好,雷城有他需要的东西,然而那边的斗又很凶险,敢接手的实在没有几个,在折损了些许伙计后,焦老板痛定思痛,决定找个武艺高强的人来镇镇场子。 其他人焦老板用着不太放心,思索了许久他才想到齐苏,这个少年便开始当家的青年不仅身手不错,人品也值得信赖。 没听说有黑吃黑的丑闻。 黑瞎子坐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齐苏是没有黑吃黑的行为,但是狠起来基本不留活口,这焦老板得多眼瞎。 齐苏听着焦老板在那叭叭,心头烦的慌,他还有一大堆麻烦要处理呢,自家大宝贝在雪山生死未知,哪有空去劳什子的雷城,焦老板惯会察言观色,看出齐苏似要拒绝,轻飘飘的扔下一个重弹。 “齐当家,我知道你和吴家这一代传人感情颇深就不瞒你了,早些年,其实吴三醒也去过雷城。” 说着焦老板恰到好处的停下话题,微微垂下眸子,暗暗凝视着齐苏,焦老板阅人无数,很轻松的就从齐苏平静的神态中到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焦老板暗道有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收回窥探的视线,继续陈述,“我和吴家上一辈有些交情,曾经和吴三爷去闯过雷城,但那里实在太凶险,我们几次联手都毫无收获。” 齐苏面无表情,任由焦老板在那口若悬河,而他自己则摆出兴趣缺缺的模样。 焦老板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小狐狸,不愧是齐铁嘴的后人,这养气功夫果然有他几分真传。 齐苏看得出来焦老板是在跟他虚与委蛇,心里觉得有趣,嘴角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焦老板因为是有求于齐苏,所以面上不敢有半点的轻慢。 其实雷城这个地名齐苏还真听过,托未来越来越发达的福,抖音在软件在国外也可以刷到,他有时上课累了也会刷一下抖音。 雷城他就是从抖音上了解的,那时候他已经出国了,所以没看过三叔那个老坑货发的文,只是零星刷到博主剪辑的片段。 再详细的情节齐苏就想不起来了。 他耐心听着焦老板解释关于雷城的往事,因为心里没底,便冲不远处的黑瞎子打了一个眼色。 好在黑瞎子和他有那么些许默契,快速回了个可以商量的神色,随后双方暗搓搓的挪开视线。 齐苏心想这回算黑瞎子反应及时,焦老板有些地方说的很对,如果吴斜知道他三叔去给雷城,必然会执意前往,而以焦老板奸诈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把这消息通知给吴斜。 这老狐狸。 思忖时,齐苏忍不住微微黑下脸,也在心里骂了对方同样的话。 齐苏眼神稍稍动了一下,焦老板作为人精当即心领神会,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缓缓站起身,他朝后轻轻招手,一个精明能干的伙计立刻捧着木盒形状的东西递了过来,焦老板伸手接过,小心放在桌上,动作轻柔的推到齐苏对面。 “齐当家,这是见面礼,一件北宋初年烧制的柴荣款汝瓷,您要是愿意去雷城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焦老板一走,黑瞎子脚下闪动,直接一屁股坐到他坐过的位置上,粗暴的打开了木盒的包装袋,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件据说是汝窑的瓷器。 齐苏心情颇好,歪过头打量了一会瓷器,在后世周董的青花瓷几乎传遍了大江南北,黑瞎子现在拿着的,就是那首歌里唱的汝瓷。 “他倒是肯大出血。”清楚汝瓷价值的黑瞎子,曲起手指轻轻在瓷瓶上弹了一下,回声悦耳动听宛如玉珠落盘。 齐苏摇摇头,脸上有着很深的忧虑,他不太赞同黑瞎子的说法,正所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焦老板肯白送他价值连城的瓷器,必然是图谋甚多。 刘丧看了齐苏一眼,想了想道,“小族长要不我回绝了他。” 齐苏扒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既然焦老板舍得亲自上门,那他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工作,不过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 阿宁见三人凑一块嘀嘀咕咕,上半身懒洋洋的靠着苏难,手里还应景的抓了小把瓜子,苏难见她一副女流氓的神态,抖了一下身体,无语道,“你好歹注意下形象。” 莫非这是齐苏这一伙人的日常? 从正主到下属就没一个正经的,全是疲懒的模样,阿宁笑盈盈的微微仰起下巴,伸手很痞气的刮了下苏难娇俏美艳的脸蛋,“美人,难道你还不明白,跟着我们混,完全不需要你付出多大努力。” 苏难很烦阿宁这副女流氓的做派,颇为不适应的向后退了几步,阿宁看着她一脸警惕,嘴里轻佻的啧啧有声。 刘丧满头黑线,阿宁这女人越来越没女人像了,他捅捅江子算的后背,刻意压着音量八卦道,“你姐是不是喜欢女的?” 江子算很想揍刘丧一顿,没这样编排他姐的,他家成员属性都很正常,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江子算表情冷淡,斜眼瞪着刘丧,眼中的杀气几乎快要划成实质。 “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再诽谤我姐别怪我拳头砸下去。” 江子算示威的挥挥拳头。 刘丧再度向阿宁瞥了一眼,“你姐的取向我依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齐苏听着两人逐渐朝着诡异发展的话题,额角突突的跳,现场还有未成年小孩呢,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 就在气氛渐渐开始往黄暴方向靠拢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阿宁实在听不住了,她伸出手,快速在江子算肩头狠狠一拍,顺带着踹了刘丧一脚,“你们两个混蛋,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老娘还没走远就给我头上泼脏水。” 齐苏唇角微勾,但很快赝品的事情扰的他心烦意乱,黑瞎子知道齐苏在烦什么,笑眯眯揉了几下他那张俊俏的脸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在暗我们在明,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打草惊蛇的,还不如以静制动,就当做不知情,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话是好话,就是动手动脚的太讨厌了,齐苏用力拍掉黑瞎子掐他脸的手,他有些想念吴斜和张海客了,哪怕是张千军万马在身边也行,只要能阻止黑瞎子这货。 第88章 物似主人 说起失踪多日的张千军万马,他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还真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了齐苏面前。 还是以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方式。 彼时齐苏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他晚上没有锁门的习惯,只是虚掩一下,所以卧室很容易从外面打开,这时大概有三四点钟了,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齐苏睡得意识朦胧,但感觉似乎有道视线盯着他看。 齐苏的第六感一向很强,他在睡梦中被这道目光骚扰的心绪不宁,在一阵心悸中缓缓睁开眼,结果好死不死的看到张千军万马修长的身影非常安静的站在他床头。 “小族长你终于醒了。” 张千军万马听到动静,莞尔一笑,瞧见齐苏正用恼怒的眼神瞪他,不甚在意的伸手微微甩了下胳膊。 他似乎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很久了。 齐苏簇拥着被子缓缓直起身,心情是很不美好,从他这个角度看,张千军万马的身体仿佛快要和窗边的布帘融为一体,冷不防动弹一下,对于意识尚且有些不清醒的来说,真的挺吓人。 还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齐苏暗暗在心底庆幸。 张千军万马神采奕奕,眼神清明透亮似乎没有一丝的疲倦,很坦然瞅着齐苏一脸阴沉的表情,一点没有擅闯私人住宅的觉悟,手里捧着杯加了七分糖和冰块的柠檬水。 也不知道他大晚上在哪买的。 齐苏揉揉散乱的头发,心情糟糕透了,这混蛋真是一点道德心都没有,大半夜的竟然私闯他人住宅。 被这样一搅,再浓的睡意都要烟消云散,齐苏这会精神十足,恼怒的抬起头,视线阴森森的瞪着对面满脸笑意的张千军万马。 这混蛋。 齐苏在心底狠狠暗骂了一句,仍是觉得不解气。 张千军万马神色淡淡,仿佛察觉不到齐苏大半夜被吵醒的暴躁情绪,他低头轻抿着柠檬水,视线却深深地凝望着齐苏,语气轻松且愉快。 “小族长,我发现了你家那小孩的同学一个大秘密,你要听吗?” 正在生闷气的齐苏闻言一愣,随后琢磨过来他说的黎簇,连忙正了下脸色,也顾不得去讨伐张千军万马半夜扰民的不道德行为,催促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张千军万马并没吭声,而是伸腿一勾,将不远处的一张小板凳拉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及膝风衣,敞开的外套底下是纯白色的短袖,动作之间便勾勒出了扎实的肌肉。 齐苏现在没心情欣赏肌肉帅哥,脸上还残留了点迷离的倦态。 他强忍着将枕头丢到张千军万马脸上的想法,除去张启灵外,剩下这些张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懂该怎么挑起他怒火。 张千军万马坐下后,很干脆的直奔主题,“你家小朋友有个女同学兼邻居叫沈琼,她有很大的问题,不过她身上那些违和感连我也说不上来。” 说到这里,张千军万马明显顿了一下,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思索该用什么言辞去形容,想了一会,他说了一段让齐苏听起来感觉很匪夷所思的话。 “那个小同学身上好像有张海杏的身影,但是我确定张海杏绝不那样小,经过我观察,我发现那个小同学她就像张海杏的复制品,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 张千军万马潇洒自在惯了,从不在某个地方多做停留,他当时离开古潼京也没去哪就在京城到处闲逛, 偶然一次便发现了沈琼的存在,顿时引起了他强大的兴趣。 别误会,张千军万马没有特殊的癖好,也不爱未成年萝莉,单纯只是觉得沈琼的言行有些诡异。 张千军万马认得张海杏,或者说他对这女人行踪非常的在意,张海杏本来是张海客的妹妹,但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她憎恨上了张家。 而张千军万马作为张家外族的联络员,一直都有关注自家成员的动向,所以他很清楚张海杏的潜在危险。 再说阴暗些,早在山上时张千军万马就动过杀了张海杏的念头,但碍于张海客的影响,一直强忍着。 齐苏没想到他们张家内部竟然有这么多的变故,他耐心的听完张千军万马的讲述,努力去抓那一闪而过的思绪,过了许久,齐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你说那个疑似张海杏的女人她参与过古潼京的建设,或者她很熟悉当年的天才少年班?” 黎一鸣是天才少年班的成员之一,这点有心想查便不是秘密,如果那个女人知道黎一鸣的背景,刻意接近黎家就不值得奇怪了。 张千军万马认真的听着齐苏的完整分析,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微微颔首,诚心实意的夸奖,“小族长果然是很聪明。” 齐苏心头一梗,他并没有感觉到被赞扬的快乐,想到这家伙竟然扰他清梦,齐苏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越想越恼火。 有气不出那就不是他性格,齐苏随手抄起身边的枕头猛地朝张千军万马的头部砸了过去。 “我数三个数,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张千军万马头微微一歪,枕头就擦过他耳畔掉在了地上,张千军万马弯着腰捡起枕头,看到上面有个卡通的小白兔图案颇为忍俊不禁。 …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正在做着早饭的黑瞎子看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客厅的张千军万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你没地方住啊,堂堂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赖在其他人家里太不像话了吧。” 张千军万马当做没听到黑瞎子的嘲讽,自顾自的端起桌上滚烫的豆浆,顺便拿了根新鲜出炉的油条,黑瞎子的手艺着实不赖,张千军万马吃的很惬意。 见状黑瞎子不禁朝天一翻白眼。 又来一个吃白食的。 刘丧倒是很期待他们能打起来,这样就有乐子可看了,但是不管张千军万马还是黑瞎子聊天都比较克制,不是冲动的类型。 阿宁和苏难先后走来,察觉到张千军万马和黑瞎子之间暗潮涌动的氛围,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摆足看好戏的姿态。 “姐,”江子算打着哈欠,稀里哗啦的喝着豆浆,”一会我出去买点生活用品。” 齐苏这好是好,但是有些东西不方便主人家提供,需要自己购买。 江子算说完汪灿想了一下,对他道,“我也跟你去吧。” 饭吃完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不过汪灿要做一番伪装,麻烦是麻烦了些,至少这样做能保他小命。 离这胡同不远,相隔不到三百米就有一家小超市,生活上倒是意外的便利。 这一上午也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张千军万马在黑瞎子偶尔飞来的眼刀中完全把齐苏的宅子当成了他家,过得那叫轻松自然。 齐苏听着几乎不间断的争吵,头疼的要命,暴躁的快要抓狂。 刘丧看了一下午的戏,吃饱了瓜,心满意足的很,这时打扮的明星微服出巡一样的汪灿和江子算也回来了,刘丧冲江子算道,“要钓鱼吗?” 他是无聊的紧了,平时都不喜欢这种消磨时间的活动,江子算错愕的盯着刘丧,如果他没记错,这方圆几里并没钓鱼的场所吧。 事实证明,江子算还是太没见识了,几分钟后,刘丧拿着钓竿指引着他来到后院的假山旁,江子算感觉他下巴差点惊掉,池水荡漾,清澈的水底遨游着几尾肥嘟嘟的锦鲤。 “你确定要在这钓鱼?”江子算有些结巴,光是这池子里的一尾锦鲤,就抵得上商品房总价值了。 是他不配。 江子算心酸的想,他奋斗大半生,全部身家竟然还不如一尾锦鲤的价值。 刘丧给钓钩挂上饵料,甩了一杆,“你怕什么,我小族长才没那样小气,一条鱼而已嘛,他家猫都不知道吃多少条了。” 江子算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整个人好似麻木掉了,刘丧凭着感觉甩了几杆,却就是钓不上鱼。 江子算怀疑刘丧的脑子坏掉了,就这水里的锦鲤,个个肥头大耳的,恐怕都吃腻了山珍海味。 汪灿闲的无聊溜溜达达的过来,好奇的盯着刘丧的水桶,见里面空空的,张着嘴巴嘲笑道,“钓鱼佬经常空军果然诚不欺我。” 刘丧感觉身心都受到了严重侮辱,就这小小的池塘他竟然奈何不得,刘丧气的扔了钓竿,空军的结果实在太伤他心了。 江子算还在笑话刘丧。 齐苏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笑声,不自觉翘起一边的唇角,他家这宅院比较大,没人的时候显得极其安静,像现在这样热闹一些挺有烟火气。 “喵…” 在外面休息的波斯猫被两人惊吓到了,蹦跳着闯进了客厅,一蓝一黑两只漂亮异瞳闪烁着无辜的神色。 在发现齐苏后,毛茸茸的猫爪顺着主人的道袍便开始往上爬,纯白色的脑袋亲昵蹭着齐苏微微泛着凉意的手指。 “喵喵……” 一声声柔软而讨好的猫叫听的齐苏这个毛绒控心都化了,他倾身抱起自家爱宠,潋滟的桃花眼满是愉悦的笑意,“你又在勾搭哪家小母猫了,这个点才回来?” 洗完碗筷正巧出来听到这些话的张千军万马很是微妙的看向齐苏,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第89章 拒绝内耗从我做起 “你那是什么表情?”黑瞎子穿得松松垮垮地,脚上蹬着双拖鞋,很居家的装扮,手上端着一盘清洗干净的新鲜蓝莓,出来碰到张千军万马,脸上的神情有些纳闷。 张千军万马脚下动了一下,稍稍腾出点地,好让黑瞎子过去。 齐苏半蹲在地上抱着波斯猫逗弄了一小会,黑瞎子将蓝莓放好,完全的贤惠媳妇做派,末了笑吟吟的对齐苏招招手,“来吃水果。” 阿宁不请自来,丝毫不懂客套为何物,伸手抓了几颗果子就躲一边玩手机去了,江子算有样学样,没一会半盘子的蓝莓就不见了底。 好在黑瞎子买了很多,量大管饱,倒是没有面临后来的人吃不上的尴尬局面。 九月的天气不似七八月那样灼热,齐苏拿了把凳子坐在门口,早上的微风正好,吹到人身上非常舒适。齐苏一边咀嚼着蓝莓,一边歪着头思索张千军万马说的那些话。 黎簇的女同学无疑是有问题的,她的阵营模糊,要是放任不管,对黎簇实在有着巨大的安全隐患。 齐苏曾经答应过黎簇,要保护好他,思索了许久,齐苏眼珠子微微转动,忽然想到一个非常缺德的主意,他是不想招惹麻烦,但不代表其他人都有相似的念头。 就比如张鈤山,他便时常关注着老九门的动态,齐苏不相信当张鈤山得知汪家的消息还能坐得住。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如今形势严峻,齐苏也只得做些对不起张鈤山的举措了。 思及此处,齐苏心头豁然开朗,突然站起了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旁边的刘丧一跳,“小族长你有事吗?” 齐苏摆摆手,示意他一切安好,然后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边走边翻找到张鈤山的电话号码,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几乎是立刻接的电话,“喂,小苏,今天想到给我来电?” 齐苏轻咳了一声,低垂的眼中是无法遮掩的心虚,他这甩锅的行为对张鈤山来说显得十分不地道。 为数不多的良心也有那么一咪咪的痛苦。 一切为了大局,个人得失无需太过计较,齐苏一个劲的安慰麻痹自己,然后很快被这理由给说服,面对张鈤山的时候愈发镇定自然。 “鈤山爷爷早上好!”齐苏先是来了一段很平常的开场白。 张鈤山有些好笑,机智的沉默着没吭声,齐苏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出了名的疲懒,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天找上门恐怕也是有求于他。 “我要不告诉你一声,”张鈤山低低的笑了,透过电磁波的声音再传到齐苏耳朵里要更加暗哑些,“现在快到中午了。” 齐苏尴尬的让人鼻尖,脸上闪过些许不自在,幸好这会书房就他一个人,齐苏偷偷的松口气,整个身体慵懒的摊在长椅子。 齐苏调整了一下心态,直接了当的将来意跟张鈤山悉数倾诉了一遍,齐苏也不指望他那点伎俩能瞒过阅经千帆的百岁老人。 与其让人看笑话还不如真诚一些,少点套路。 电话那头张鈤山耐心的倾听,久久没有言语,齐苏也不急着开口,两人似乎有意耗上了。 “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难题。”张鈤山在那头半真半假的埋怨,都到了这一地步,他当然猜到了齐苏的心思,无奈的笑笑。 齐苏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拒绝内耗,从我做起。 “你放心,”张鈤山沉吟了片刻,很快就表明态度,“我会留意那个男孩的邻居,我倒希望她是汪家的间谍。” 齐苏能领悟到张鈤山东的想法,他应该是想利用那个沈琼,去钓汪家这条大鱼。 要不怎么说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都不简单,齐苏很没诚心的替这疑似张海杏复制品的女人默哀了几秒。 有张鈤山的保证,齐苏的心情颇好,具体表现在一直紧绷的脸色舒展的比太阳还灿烂,无事一身轻,齐苏又稍微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结束了这长达半小时之久的通话。 握着滚烫的手机,齐苏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起身去了客厅,张千军万马见他笑容满脸,没有追问原因,齐苏去拿了件外套,喊上了黎簇。 “走跟我去你学校一趟?” 黎簇正在跟苏万打游戏呢,听到齐苏叫他,有些不明所以,缓缓抬起茫然懵懂的眼睛,不待其他人询问,齐苏就先行去了地下车库,开了辆低调的保时捷。 一路风驰电掣,只花了二十分钟,车子就到了黎簇所在的学校,这时还是上学的状态,校园里全是朗朗的读书声,齐苏领着黎簇,一行人有男有女,气势汹汹的直奔杨精密办公室。 “你们是谁?”杨精密也就是黎簇的班主任看到他办公室闯进来一群青年男女,唬的一愣一愣,目光下意识的锁定了人群中较为矮小的黎簇。 齐苏撒起谎不打草稿,一指黑瞎子,“这是黎簇大表哥。” 不等杨精密反应过来,再伸手指向他胸口,“我是他二表哥。” 阿宁心领神会,颇为淡定道,“我是他大表姐。” 苏难紧随其后,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言,“我是黎簇二表姐。” 杨精密更懵了,以前也没听黎簇谈起过他有那么多亲戚,黎簇在一边捂着脸,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话,也就齐苏可以做到极其自然的说出口了。 张千军万马没参与其中,半边身子斜靠着门框忍得很辛苦。 齐苏也没给杨精密消化消息的时间,继续稳定输出,他将一张填写了二十万的支票啪的一下扔杨精密桌上。 “我要给这三孩子办理转学手续,”齐苏目光炯炯的盯着杨精密,“我不懂流程,所以就先来找老师你了。” 杨精密感到十分荒诞,他智商很正常,怎么可能凭着齐苏几句话就被忽悠过去,要知道前几天还有一个大医院的女医生说黎簇还是他表弟来着。 “你家亲戚还真多。” 杨精密随口吐槽道,齐苏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连忙扭过头,用眼神询问黎簇原因。 “老师上次来的那个是我三表姐。”黎簇脑子转的飞快,急忙找借口开始补救,上次梁湾来学校找他,当时也是用他表姐的身份打的掩护,黎簇差点忘记这茬了。 苏万和杨好理智的没说话,兄弟俩狗狗祟祟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欣喜。 杨精密对黎簇这个差生的印象很深刻,苦口婆心的劝。 “你确定要转学吗?要知道你的成绩本来就稍稍排后,要是去了陌生地方,如果没法适应当地环境或许会一直下滑的。” 黎簇有点感动,杨精密平时教书是严苛了些,确实是非常的负责,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卷进来了,就算以后恢复平常的生活,估计也很难和那帮小屁孩愉快的玩耍了。 嗯,现在的黎簇就很膨胀,完全没把那些幼稚的小伙伴看在眼底。 第90章 吴斜跳崖 办理好三小孩的退学手续,回程的途中齐苏心情一直很愉悦,黎簇是汪家重点关注对象,忽然转去了别的学校,估计要集体懵圈许久。 齐苏心中暗爽,反正剧情被他破坏的七零八碎,再多点变数也是债多了不愁,齐苏脚下使了点劲,一踩油门,汽车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学校门口。 还是那句话,能给汪家添点堵,齐苏向来不费余力,就在他开着车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由于他还开着车,不太方便接电话,坐在一旁副驾驶位上的黑瞎子很自然的代劳了。 黑瞎子掏出齐苏兜里的手机,一看显示的屏幕,打过来的竟然是张海客,黑瞎子一脸的意外,前几天张海客还发过消息,怎么又打来了? 齐苏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没法分心,只能用余光去瞟,“谁的电话?” “是张海客。”黑瞎子声音低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手机默认的初始铃声已经过去大半,再迟疑就要自动挂断了。 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黑瞎子面色凝重,不得不这样想,因为张海客这个人极其自负,平时出去的时候很少会打电话,黑瞎子快速的接通。 电话那头刚接通,就传来一道轻微虚弱的呻吟,紧接着便是破口大骂,”你丫下手轻点,再公报私仇小爷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很明显骂人的是吴斜。 齐苏听的眼皮子一跳,这是出了什么事,吴斜的声音竟然变这么虚,张海客不是去保护他了? 阿宁竖起耳朵准备偷听过几分钟,自从吴斜和张海客这几个人先后离开,她看戏都没以前积极了。 张千军万马瞥了她一眼,满脸的古怪,阿宁不喜欢他这神,总有些鄙视的意味。 想到这阿宁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喜欢八卦的女人? 张千军万马耸耸肩,本着不和女性斗嘴的美好思想,果断挪开了视线。 江子算探头探脑,察觉到眼下氛围不对,非常明智的装起了哑巴,一时间车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齐苏嗅到些许苗头,怪异的回头看去,然而王胖子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思绪,“天真你长点心吧,再不老实点小心他给你开黄连让你喝。” “去你的,有本事他就弄死我,”吴斜语速有些干哑,好像状态不太好,“张海客这个乌龟王八蛋怂恿我跳崖的时候你怎么没跟着劝。” 张海客轻声低喃,“没我你早就成死狗了。” 他这一句彻底引爆了吴斜的脾气,吴斜足足骂了有半小时,大概意思是没张海客从中作梗,他就不会差点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黑瞎子内心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短短时间,又是受伤又是跳崖的,他这傻徒弟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折磨? 齐苏也有类似的疑惑。 仅从吴斜的只言片语中他就听出他们的日子过得极其惊心动魄。 齐苏眉心微蹙,耐下性子询问,“吴斜你们那情况怎么样了?” 张海客似乎在忙,一直没吭声,张海言也不知道去哪了,齐苏没有听到他说话,吴斜哼哼唧唧的,听上去很像小狗撒娇,回答齐苏疑问的是王胖子,他叹了口气,微微顿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言辞。 “齐小爷这回是真凶险,我和天真离开没多长时间就碰到了汪家追踪的队伍,然后一路撵到了雪山,张海客这混蛋提了一个馊主意,让天真假死一回,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真被他们推下悬崖,然后张海言这个海产品去堵人,估计一会就有结果了。” 王胖子怕齐苏担心,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将吴斜受伤的前因复述了一遍,只不过他说完后齐苏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 该死的,他就知道让吴斜应付汪家是步险棋,好在人没出事,一旁的黑瞎子见齐苏脸色阴沉似水,暗道不妙,忐忑的观察他反应。 要知道,他其实也是怂恿吴斜单干的一份子,如果齐苏最后了解真相,那个后果都不用细想绝壁药丸。 齐苏恨的咬牙切齿,都快气笑了,敢伤害吴斜,这帮老鼠的胆量是真膨胀了。 他如果再不出手,是不是真以为他好欺负。 齐苏微敛起下脸上过于明显的的怒火,对电话那头的王胖子道,“你们都注意些安全,汪家最近被我和花儿联手坑了不少的成员,难免会有些狗急跳墙,花儿那里也是麻烦事一大堆,等我处理完就去找你们。” 王胖子听说解语臣的境遇,心里也不得劲,他把解语臣当成了过命的朋友,当然会同仇敌忾。 这帮玩意还真是无孔不入,老是惹人恶心,解家家大业大的,不比孤家寡人的吴斜,要操心的实在太多了。 王胖子当即轻咳几嗓子,“那啥齐小爷你回头带上我最真诚的问候,解当家可千万要振作起来,那是我和天真的钱袋子,万万不能有失。” 开始倒是正常,说到后面王胖子嘴瓢了,心里话全部暴露了出来。 齐苏有些哭笑不得,这王胖子太不靠谱了,满嘴的跑火车,这是把解语臣当成移动取款机的节奏吗? 张海客给吴斜包扎完伤口,忍不住叹气,“胖爷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有时候太实诚是没朋友的。” 齐苏满头黑线,联想到他身家好像和解语臣差不多,也有种被盯上的微妙感,王胖子自知失言,做作的干咳几下借口信号遁了。 “…喂喂喂,齐小爷我这雪山信号不好,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贴身小弟黑瞎子看着被强势挂掉的手机,笑的很没形象,齐苏有些头疼,气的拿脚狠狠踹了他一下,黑瞎子怕齐苏动怒,赶紧正襟危坐,只是他腿上那两个清晰的脚印怎么看怎么滑稽。 刘丧看出齐苏的情绪不太高涨,好奇的问,“小族长,小三爷那边有危险吗?” 齐苏沉默着摇摇头,危险倒是不至于,有张海客那个千年老狐狸盯着,他放心的很,何况张海言也不是吃素的,吴斜只要不是运气太坏,比如直接掳走到汪家总部,他就不会出现危机。 然而被动又不是齐苏的风格,他这个人向来喜欢主动出击,他这边占了很多优势,连梁湾都算是半个自己人。 汪家要是敢蛊惑梁湾,就等同于引火自焚,纷乱的思绪转瞬即逝,齐苏心中的急迫感却愈发重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一趟雪山。 不仅是可以保护吴斜,他离开京城更加能够引诱汪家上勾,京城的目标毕竟大了点,他要是继续留在这汪家投鼠忌器就很难暴露行踪。 齐苏思索了一番,将他打算轻轻的说出口,黑瞎子抬起手,漫不经心的摩挲着下颚,既没表示反对也没点头同意。 至于刘丧,他一直示齐苏为信仰,从不反驳他的意见,倒是苏难和汪灿有些为难,他们目前的身份太敏感,一旦发现有族人背叛,最轻都要被嘎。 齐苏扫了他们一眼,十分体贴的说,“你们就不要参与进来了,最多快要扫尾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汪灿暗暗长松口气,忽然感觉齐苏其实挺会照顾人的,苏难眨了眨风情万种的眼睛,故意用着极为妩媚且娇滴滴的表情跟齐苏道,“老板,你人真好,要我以身相许吗?” 黑瞎子当场黑下脸,这些汪家人果然都是非常的惹人讨厌。 保持着绝对安静状态的阿宁仿佛受到了惊吓,一张俏脸五彩缤纷,一会的功夫就变化了好几种颜色,看着苏难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敬佩。 张千军万马忍着笑,视线下意识的瞥向黑瞎子,很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看我做什么?”黑瞎子一脸嫌弃的凝视着张千军万马,他黑爷心胸宽广着呢。 苏难逗了一下齐苏,很快就变回女神模式,“汪家并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尤其是总部的那些精英,个个都很心狠手辣。” 第91章 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 自从了解吴斜那边不太安生后,齐苏最近做梦全是吴斜和张海客的身影,都快到了魔障的地步。 黑瞎子也知道齐苏的性子,虽然很不爽他时刻担心吴斜好像一副盼夫石的模样,但手上却是非常配合的收拾着行李,去雪山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光是保暖设备就需要带一大堆。 没个几天时间是弄不好的。 齐苏没这耐心买装备,他很干脆的联系上了罢工许久的系统,从系统那下订单要比外界采购方便不少。 在出发前,齐苏把三小孩转到了京城名声最好的中学,有这边的老师悉心照料,黎簇吊车尾般惨不忍睹的成绩或许能得到极大的改善。 就在齐苏为营救他的大宝贝而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消失了好几天的解语臣处理完手头的事物,马不停蹄的来了齐家大院。 双方一见面,解语臣顾不得在场还有其他显眼的电灯泡,给齐苏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见你一面真难。” 解语臣抱着齐苏细软的腰肢,轻嗅着好闻的发香,眉梢眼角都透着疲倦,可见这段时间他过的非常辛苦。 “花儿,你那么累干嘛?”齐苏实在心疼解语臣,见他一脸疲态,连忙将人拉到旁边的沙发上,示意解语臣枕着自己的双腿,接着将手指放在他太阳穴两边,动作轻缓生疏的按着。 齐苏的按摩手法很没节奏,但是他用内劲稍稍梳理了一下解语臣疲倦不堪的肌肉。 很快解语臣就感到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哪哪不得劲的精神似乎补充到了能量,一扫先前的颓废,本来有些负面积郁的情绪在齐苏按了几下后也基本消散了。 十几秒后,解语臣重新变成了阳光俊朗,温润尔雅的九门颜值担当。 黑瞎子不敢怠慢大金主,自作主张的递来一瓶冰镇饮料,解语臣的脑袋枕着齐苏的大腿,微微转动着视线,轻睨着黑瞎子,婉拒了他的好意。 有礼貌,但不多。 东方树叶的味道贼难喝,解语臣并不喜欢这口味。 黑瞎子见解语臣没有接受那瓶饮料,本着不浪费的美德,随手塞给了张千军万马。 “谢谢,还有我也不喜欢。”张千军万马的口味和解语臣相似,也不喜欢古里古怪的饮品,黑瞎子很是可惜,一帮没有品味的家伙。 阿宁看不过眼,去厨房泡了杯酸酸甜甜的酸梅汁,还细心在杯子里里面放了几颗冰块,端着递给了解语臣。 这回解语臣没有拒绝,很礼貌的道了声谢,张千军万马突然眯了眯眼,眼神不善的瞪向阿宁,“你竟然用我的存货去讨好其他人?” 阿宁心虚的摸摸鼻子,谁让他把东西塞冰箱的,当然是谁看到就是谁的了。 解语臣不动声色的将杯子放远,嘴角不停的抽搐,黑瞎子见此一幕,眉梢微扬,笑眯眯举起手里的刷卡机,趁火打劫道,“花儿爷,你要买饮料吗,二百一瓶。” 他是有钱但不代表冤大头。 解语臣撇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黑瞎子,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黑瞎子咂摸下嘴,很识趣的消声了。 刘丧看了他们一眼,也懒得凑过去讨嫌,找到屋里的空调遥控器,按了下开关,将室内温度调整到最适合人体科学的26度。 江子算看了他一眼,并没出声,默默地低下头擦拭着他向来不离身的狙击步枪。 齐苏见到他那支枪眉头一跳,这幸好是没有暴露,否则窝藏枪支的罪名绝对逃不掉。 给解语臣做了一个全身sp,见自家竹马已经恢复往昔精神饱满的状态,齐苏嘴角含着笑,伸手很流氓的在他漂亮勾人的脸蛋上轻摸了一把。 “花儿以后还是要注意休息,你这朵娇花要是枯萎一点点我得哭死。” 解语臣脸上一红,那抹红像樱花一样绽放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绚丽,他连忙拽住齐苏的手腕,哭笑不得的瞪向黑瞎子,肯定是这为老不尊的混蛋教坏了他家乖巧的小七。 无辜被连累的黑瞎子一怔,很想大喊一声冤枉,青天老爷在上,就他小孩这聪明劲,想学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刘丧噗嗤一笑,“黑爷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估计在花儿爷眼里,我家小族长的滤镜起码有八百米厚重。” 黑瞎子白眼一翻,还好意思说解语臣,你个清秀的小伙不也是族长控。 齐苏注意到黑瞎子幽怨的表情,忙低下头去,装作无事发生。 解语臣瞥到他们的眉眼官司,脸上带笑,很快解语臣的目光便看到院子摆着的大堆野外装备,心神微动,抬眸凝视着上方的齐苏,“小七你要出门?” 齐苏也不打算瞒着他,轻轻颔首,解语臣马上联想到了百里外的吴斜和张海客,目光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你去做什么,那边环境比沙漠还恶劣,还不如待在京城等到消息。” 从情感出发,解语臣是不愿意齐苏去雪山冒险的,那边不确定因素太多,光是极端的天气就无法适应。 从大局观看,齐苏离开京城他肩上的压力就要加重了,没办法,光靠九门那帮废物很难撑起大好局面。 老一辈又推脱的厉害,吴家倒是有些干将,但吴贰白主要对付以“它”为首的黑暗势力,腾不出太多的精力。 吴三醒动不动就闹失踪,其他人很难找到他。 现在的九门已经不是以前团结一致对外的九门了,剩下的那些人解语臣都看不上。 霍锈锈没成长起来,手段还有些幼稚,她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听着解语臣半真半假的诉苦,齐苏也无言,终归到底,造成九门目前人才凋零青黄不接的罪魁祸首是张启山,但上一辈的恩怨是很难扯清楚的,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无法做出准确的评价。 “其实花儿爷我觉得我们离开京城也未必是件坏事。”解语臣发完牢骚,张千军万马忽然冷不防的开了口。 解语臣神色微怔,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尽管张千军万马说的很模糊,他还是很快琢磨了过来。 过了三秒,解语臣撑着齐苏的大腿缓缓站起身,揉了一下眉心,眼神变得极其锐利。 “你是说引蛇出洞?” 张千军万马很佩合的拍拍巴掌,似乎在赞赏解语臣的机智,解语臣垂眸苦笑,他这哪是反应快,其实一直很清楚只有齐苏离开京城才是对局势最有利,之所以不同意不过是私心作祟,不舍得罢了。 他是人,当然也有七情六欲。 齐苏敏锐的发觉解语臣的情绪有些低落,视线下意识扫了过来, 第92章 大型翻车 “花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齐苏口吻很轻佻,活像个调戏良家青年的流氓,解语臣有些遭不住,额头的十字路口突突的跳。 尽管解语臣知道齐苏插科打诨只是不想他难过,但这说话的语调实在太违和了,让解语臣有种直视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荒诞感。 有齐苏在一旁搅和,解语臣心中什么伤感啊,落寂啊那些影响心情的负面情绪几乎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齐苏平时是很稳重的,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聊天纯粹是想逗他开心。 “小七,你不用这样。”解语臣缓缓敛起那些不得劲的感慨,握着齐苏的手腕,神色十分认真,齐苏微微垂眸,凝视着眼前那只细嫩温润,精雕玉琢的指骨,心痒痒的很。 好适合把玩。 “咳咳……” 张千军万马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末了还小声轻咳了下,隐晦的提醒完全沉浸在顶级男色中而无法自拔的齐苏。 齐苏后知后觉的眨了下眼睛,脸上还残存着茫然的状态,张千军万马异常的无奈,这孩子太容易被人勾走了。 “小族长,我看会电视。” 扎着长发的小刘同学闲极无聊,照例喊了声他最敬爱的小族长,开了会空调的屋里终于带来点清凉。 小刘同学站起身,稍稍将窗帘拉开,橘黄炽热的光线毫不吝啬的倾洒到客厅里,照在黑发青年身上,仿佛给他温润如玉的肌肤渡了层金光。 黑瞎子眼睛轻轻一转,无意中窥见这幕,就再也无法挪开视线,可惜他手头没相机,不然就能把这幅美好的画面拍下来永久保存了。 刘丧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下频道将电台给调到了少儿节目,竟然还看的津津有味,齐苏听着电视里颇为稚嫩的童声十分费解,“刘丧你几岁了?” 他很怀疑刘丧的心智没有成熟,看个动画片都能目不转睛的盯半天,江子算似乎同样来了兴致,搬着小板凳坐在刘丧旁边,眼睛看的很认真,明显也陶醉其中。 齐苏一时哑火,眉头越皱越紧,单单刘丧就罢了,他还能当成兴趣使然或者童心未泯,这江子算的整体年纪比黎簇都要大上一圈,怎么也这样幼稚? 江子算看了会电视,撇过头终于瞧见齐苏快要写满整张脸的好奇神色,他伸了下懒腰,语速极慢的开口。 “我是因为常年刀头舔血,所以不喜欢太复杂化的东西,平时我几乎不看电视,有压力去酒吧夜醉一宿,这位刘兄弟我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刘丧撇撇嘴,很直接道,“我就是单纯的无聊。” 齐苏做恍然状,江子算的这心态他以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有过,突然杀了人难以适应的恶心感和负罪感,即便是晚上睡觉都仿佛有画面时刻的萦绕心头,能挺不挺得过全靠个人意志。 江子算身上的血腥气浓的几乎要作呕了,稍微靠近他立刻能感到一股肃杀的气息,很显然他没有撑过这个阶段。 作为一个资深且优秀的心理博士,齐苏开始习惯性的观察起江子算的言行举止并抽丝剥茧般的详细分析。 江子算的第六感非常敏锐,顶着齐苏若有所思的目光,十分不自在的抖落了下身体,他本能的不太喜欢齐苏这会的眼神,让他有些无处藏身的不安。 齐苏意识到他这样盯着人家看有些不妥当,报以歉意的笑容,很有礼貌的撇开了视线,江子算瞄了齐苏几眼,外边明亮的光线落在他比常人潋滟许多的桃花眼里,映得黑褐色的眼眸愈发熠熠生辉。 解语臣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能来齐苏家看他已经是尽量压榨出一点空闲时间了,解家琐事一堆,解语臣还要为以后的炸死计划做一个详细的规整,所以不可能长期在齐苏这逗留,齐苏也不是矫情的人,很理解解语臣的难处,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解语臣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解语臣的视线意味深长的扫向张千军万马,双方都很克制的保持着冷静,解语臣盯着他看了一会,扭脸对黑瞎子沉声道,“给我照顾好小七,但凡他少一根毛发我拿你是问。” 花儿爷威武霸气,嗑瓜子嗑飞起的阿宁无声的鼓掌,暗暗为解语臣叫好,唯有黑瞎子眉心微蹙,分外不爽的撇了下嘴。 就知道欺负他。 解语臣一走,江子算跟着站起了身,怀抱着极其吸人眼球的狙击步枪,目光略过刘丧瞥向他身后的阿宁,“姐,我找人把这枪寄走,不然我们走不出京城就被抓了。” 齐苏轻轻地啧了一声,他还以为江子算真是蔑视律法的法外狂徒呢,感情知道其中厉害,齐苏拿起手机,给他下属发了一条消息,这才收好手机神色淡淡跟江子算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几架私人飞机,你直接走空运就行了。” 江子算目光渐渐变得呆滞,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了土豪带来的强烈冲击,阿宁慈爱的看着自家傻弟弟,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刘丧关了电视,奇怪的看向江子算,“他这是怎么了?” 汪灿哼笑,刚才他一直没吭声,这会看到一脸疑惑的刘丧同情的凝视了江子算几秒,随后用着很不正经的口吻解答疑问。 “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道心啪的一下碎了。” 张千军万马将手握成拳状抵在嘴边轻咳了几下,未免引火烧身,连忙做好最佳的表情管理。 因为齐苏信仰道家,汪灿就用这样的言语解释,刘丧恍然大悟随即便是不断轻耸着肩膀。 很欠揍,江子算面无表情的腹诽。 有时候人们的悲欢并不相同。 倒是黑瞎子能跟江子算产生很浓的共鸣情绪,毕竟都是穷鬼一族的,他曾经被解语臣用金钱伤害过,也体验过来自金主爸爸的壕气。 江子算幽幽的瞪着还在偷笑的刘丧,心底的郁结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了,这帮损友,就会落井下石。 齐苏瞥了他们一眼,也懒得管这边的眉眼官司,思索了下,朝苏难温声细语道,“黎簇那三小孩子就交给你看着了,如果我走后有异动可以随时联系我鈤山爷爷。” “哦,好。”正在观看大型友情翻车现场的苏难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下,她觉得齐苏的担心完全多余。 黎簇这小孩人精人精的,聪明的很,真出了事到时候指不定谁更倒霉。 莫名的,苏难开始替汪家总部那些精英担忧起来,招惹了黎簇,搞不好局面难以收场。 第93章 高原反应 两天之后,几人乘坐着齐苏的私人飞机从京城出发,目标是高原地区的一座雪山。 因为飞机是一大早出发的,所以车上非常的安静,好多人都在打盹,脸上还保持着似睡非睡的惺忪状态。 张千军万马倒是神采奕奕,甚至还到处参观起飞机的内部结构,齐苏也不拦着他,张千军万马像个街溜子似的在机舱内瞎逛了一小会,直到机长通知要起飞了他才重新坐回去将安全带绑好。 很快一个专门服务齐家的空姐捧着盛放着茶水的托盘脚步轻缓的来到齐苏身边驻足,齐苏轻轻地取了一杯热茶,微微抬起头,视线转向张千军万马,“来点?” 张千军万马嫌弃的摆摆手,茶水有什么好喝的,味道又苦又涩,百年老茶树炒的他都品尝过,实在喝腻了。 齐苏也不勉强,悠闲自在的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低头浅茗,偶尔也会看一下当代流行的电视剧。 在齐苏这个穿越者看来,现在的电视节目都比较落后狗血,不过聊胜于无,能打发下时间也是好的。 黑瞎子困意上来了,他和齐苏说了一声就起身去了休息室,那里有几张专门用来睡觉的单人床。 室内的温度比较冷,黑瞎子脱下鞋袜和外套,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非常可观,他取了张薄毯躺在床上,薄毯盖住了肚子,没一会里面就响起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飞机快速的进入了大气层,这辆私人飞机空间很大,因为足够宽敞,即便塞下十来个人也不会显得特别拥挤。 齐苏全款买下的时候经过大量改装,里面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豪华的宛如一座移动城堡。 就算接下来要开启一段长时间的旅途也能让车上的人不会产生烦闷无聊的情绪。 车仓里塞满了大量的物资,全是登雪山用的设备,以及好一些罕见的治伤良药。 齐苏心比较细,出行的一切东西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因为这算是拯救吴斜的活动,齐苏还特别的安排了两个机长沦落开车,这样就不会因疲倦而耽搁行程了。 当江子算了解到这架私人飞机的装潢,几乎是用瞻仰的心态去看齐苏的,太特么土豪了。 有钱到让他咬牙切齿。 别人的成功固然使他羡慕,但有钱人的快乐更令他自闭。 江子算目前就是半自闭的情绪,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家姐姐抱上了一条前途远大的金大腿,搞不好连带着他都不用努力奋斗了。 当然这样的幻想被阿宁知道后换来的是她一顿毫不客气的单方面殴打,年纪轻轻的光着躺平有什么出息。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一直闭目养神中的张千军万马悄悄睁开眼,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了一会,当然江子算的惨叫仅仅只维持了几分钟,阿宁嫌弃手累这场干架才宣告暂停。 齐苏忍耐着吵闹声,眉间流露着担忧,吴斜和张海客离开大概有两个月的样子,齐苏说不思念那是假的,此刻他是度日如年,心里急的慌,恨不得当即飞到他们身边。 尽管隔三岔五的吴斜也会发消息给他,但见不到真人,心中就很不得劲,至于张海言和张海客,齐苏倒是非常放心,这两人身手强悍,对敌经验丰富,不主动找别人晦气就不错了。 京城离着雪山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私人飞机在这片区域很难找到平坦的落脚点,齐苏让机长在大概的地方就停下了,黑瞎子小睡了一觉,脸上容光焕发的好像吃了十全大补丸。 “小菜鸟,还得靠师父来拯救。” 齐苏知道黑瞎子是在损吴斜,没好气的伸手拍了他一下,一行人改乘越野车,向无人区进发。 由于时间紧迫,路上几人都没有停歇,完全是特种兵式的进发速度。 不过齐苏显然是地估了当地的高反,车子行驶了半小时不久,刘丧就因为受不了疾驰的车速和糟糕的路况使得整张脸煞白,途中更是不知吐了多少回。 受刘丧影响。 江子算的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双手紧扒着车窗,任由高原上狂野的大风吹乱了他梳理好的发型。 甚至都顾不上不要把头伸出车窗外的警告,脑袋怂拉着搭在车窗边缘,做好了下一秒就大吐特吐的心理准备。 张千军万马稍稍挪动了下位置,有着很浓的后悔,他生怕刘丧和江子算控制不住给吐车上,密封的环境,那味道绝不好闻。 黑瞎子瞧着两个半死状态的同伴,不但没有安慰,反而骄傲的昂着头肆意嘲弄,“平时偷懒没锻炼吧,还是夜店去的太频繁了,这才多长时间身体就虚成这怂样,看看你黑爷我,屁事没有,该吃吃,该喝喝,精神充足的很。” 阿宁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黑瞎子太过嚣张,一张嘴毒液喷的到处都是,肆无忌惮的拉着仇恨,他是真不怕半夜被套了麻袋。 齐苏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为了他一时半会的清净,也忍不住开口。 “镜哥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咱们可以谦虚点,不带你这样挖苦人的。” 江子算急促的喘着粗气,保持着原来恹恹的姿势,动作虚弱的微微扭头,视线狠狠的瞪向黑瞎子,似乎要把他那可恶模样深深的记在心上。 刘丧咬牙骂道,“黑爷信不信我吐你一身?” 眼看着黑瞎子还要继续开启嘲讽模式,张千军万马眼疾手快的在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脚,“黑爷你消停点,我不想这车子受到污染。” 黑瞎子一想这倒也是,要是两人真忍不住吐现场了,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们遂不再言语。 刘丧胃里像着火似的难忍,臊眉耷眼的双手提着黑色塑料袋,一路低垂着脑袋,形象很是滑稽。 高原上,风声啸啸,百里无人烟,直到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高速公路,但情况并没发生好转,或许是当地人稀少的关系,道路两旁经常响起各种不知名的野兽吼叫。 几人轮流开车,天快擦黑时齐苏终于看到了吴斜讲述的破旧神庙。 这地方景色一般,不远处就是高耸入云的雪山,积雪不化的环境让这边即便是到了夏季也始终维持着十来度的气温。 听到周围有汽车轰鸣声,屋里养伤的吴斜心情激动,不顾一切的飞奔下床奔向外边,嘴上皮皮道,“同志们,我可想死你们了。” 第94风雪神庙 “呦,乖徒弟你这是去哪挖矿干苦力了。”一见到吴斜,黑瞎子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嘴上花花。 实在是现在的吴斜与他以往清秀大官人的形象有着严重的反差。 俊俏的脸上红扑扑的,好像高原红的颜色,原本白嫩水润的肌肤也黑了不止一个色度。 这强烈的反差看的齐苏都有些怀疑吴斜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 吴斜嘴唇紧抿,见到齐苏难掩脸上的激动,眼底黑沉沉的,似有暗潮流淌。 他无视黑瞎子的冷嘲热讽,不顾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快速上前几步,强势将齐苏紧紧搂在怀里,微凉的体温透过衣襟传递给吴斜发出满足的喟叹。 就是这个怀抱让吴斜极度思念,这些时间齐苏的身影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但每次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想到黑发青年鲜活的容貌,让吴斜午夜梦回时愈发的惆怅。 齐苏任由吴斜抱着他,用脸颊蹭蹭吴斜略显粗糙的脸蛋,高原的环境恶劣,长期在野外活动会导致肌肤变得黝黑难看,好在吴斜的底子摆在那,倒是不有碍观瞻。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苦难?”齐苏心疼捧着吴斜的脑袋,仔细观察着他的相貌,作为一个资深颜控,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好好的俊秀帅哥变成糙脸大汉。 齐苏摸了下吴斜的脸,肌肤已经有些糙了,手感没以前那么滑顺,他漫不经心的想着,还好他有及时赶来,要是再让吴斜多待一会,估计要爆改成当地土着居民了。 吴斜暗暗叹气,他垂下眸,扫了眼胳膊上略显古铜的皮肤,知道齐苏对美有着很执着的追求,所以吴斜来这一直做着外部保养,但当地紫外线强的还是有些出乎吴斜的意料。 他不会因此而失宠吧。 吴斜天马行空的想。 高原的风不仅冷还硬,吹在身上颇为难受,吴斜牵着齐苏的手进了破庙,指间抓的很紧,全程视其他人于无物。 阿宁不爽的轻哼了一声,抬步缓缓跟上,张千军万马在她身后摇摇头,快速上前,先她挤进了神庙。 刘丧撇了下嘴,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单身狗是没任何人权的,不过还好,现在有人陪他一块难受。 江子算歪着头扫了刘丧一眼,气的想打他几拳。 “怎么了?”发现江子算的视线,刘丧无辜的抬起头。 江子算扯了下嘴角,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语气生硬道,“明知故问。” … 齐苏目光好奇的观察起来,这神庙少数民族风情还挺浓,外边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也叫风马旗,是独属于藏区的特色,尽管经幡有些破旧了,可风一吹便会哗哗作响,场面极为壮观。 “这座神庙以前是古代喇嘛为当地村民祈福用的,现在还有主持呢。” 吴斜见齐苏的视线一直盯着经幡,莞尔一笑,可惜没有带糯米纸,现在的天气正合适,不然糯米纸迎风飞扬,那才好看呢。 屋里似乎在熬着中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神庙的主持是个老人家,穿着传统的藏服,长相慈祥,见到齐苏时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教礼仪,“远方的客人你好。” 齐苏不敢怠慢,连忙用道家礼回应,施完礼后心头感觉怪怪的。 他这道家弟子遇到佛家高僧是否要高呼一声佛本是道以证道统。 齐苏瞅了眼高僧苍老的面容,难得良心发作,没去刺激这老人家。 张海客听到了动静,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外看去,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咦,张海客,你这样子要我传给张鈤山欣赏欣赏吗?” 张千军万马单手插兜,仿若不经意的站在两人中间,眼神嫌弃的不行。 张海客不修边幅,打扮的很不伦不类,身上穿着白色的背心和黑色短裤,脚上套着登山鞋,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原来酷似吴斜的长相也有一些明显变化,但仍不失俊美。 “别跟我提他。” 张海客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想到那块至今还矗立在饭店门口的牌匾,张海客就抑制不住暴躁的情绪,就恨不得杀了张鈤山。 刘丧在后面轻笑。 他就喜欢看族亲兄弟相爱相杀的戏码。 江子算看看齐苏,扭脸对阿宁道,“我出去看看。” “小族长你们来了。”张海言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然而当他瞥见吴斜牵着齐苏的手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开始一点点的抿成直线,彰显着内心的不开心。 齐苏无奈的揉头,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现状,张海言张着双臂给了齐苏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族长可算是看到你了,”张海言抱着齐苏的细腰笑容甜美,出口的声音仿佛在撒娇,“我好想你啊。” 张海客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一边的吴斜眸光锐利,面部同样表情很少很淡。 黑瞎子目光凛冽紧盯着张海言,背后的双手几乎握成了拳头。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在心底讨伐着张海言,这个该死的心机男绿茶婊。 张海言不是不知道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但他不在乎,只专注的抚摸着齐苏白皙的脸蛋,认真的神色倒是让齐苏生出一些害羞的情绪,始终不敢抬眸和眼前的张海言对视。 “有点瘦了。”张海言自顾自的说着,沐浴着那些近乎似要把他凌迟的凶狠目光,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自然,仿佛是热恋期的情侣,手指轻轻捏着齐苏鼻尖,动作透着亲密。 局外人张千军万马侧目。 他怎么不知道张海言还有恋爱脑的属性,脸上这不值钱的笑容,快要恶心死他了。 张海言眼神轻蔑的睨了他一眼。 张千军万马额头青筋暴起,好想动手打人。 王胖子看到齐苏还是挺高兴的,先前几人都遭到了汪家的袭击,他就一直有些不安,要不是张海客兜着底,嘎嘎乱杀,吴斜这回差点要翻车。 就在这时,去外边观察情况的江子算忽然朝着屋里高喊了一声,“外面有人来了。” 张海客目光一凛,嘴边缓慢露出一丝弑杀的笑意,他和吴斜王胖子在这待了许多天,还以为不会再出现变故了,这帮家伙果然很疯狂,竟然前仆后继的挑战他底线。 黑瞎子兴奋的舔了下唇,他就喜欢打架,一听说汪家的人要来,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在沸腾。 张海客似乎感受到了黑瞎子的战意,微微俯下身,拔出小腿肚上插着的匕首,一脸兴味的对他道,“黑爷要不我们来比一场,就看谁打倒的敌人多。” 黑瞎子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他早就想和张海客比一下了,两人很快达成共识,这随意嚣张的口吻听的在场其他人满头黑线。 第95章 打群架 齐苏看着跃跃欲试的张海客和黑瞎子,假惺惺的替汪家默哀了几秒,随即跟着他们出了神庙,大老远的他就看见两三辆汽车浩浩荡荡的往这边驶来。 黑瞎子半蹲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望远镜,也不摘下墨镜,隔着黑色的眼镜片观察敌情,张千军万马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了几眼,毫不留情的吐槽。 “你这操作真是秀。” 面对旁人的挖苦讽刺,黑瞎子笑得意味深长,“所有看到我长相的人都死了,你很幸运,没成为下一个。” 张千军万马哑然,黑瞎子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年轻时被仙物附身,甚至眼睛因此而产生病变,不能白天视物,有人说黑瞎子经常戴着墨镜纯粹是为了装酷耍帅,只有知道真相的才明白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手段。 仙物阴毒,如果有人直视黑瞎子的眼睛最轻也要落个病缠身的下场,这东西只是名字带了仙字,但实际上是世间最恶毒最难以化解的一种诅咒,多亏黑瞎子命够硬,才能等到齐苏替他驱除诅咒。 很快十几个汪家人冲到了庙门口,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们看,黑瞎子目光凝视着为首的一个汪家人见他脸上戴着黑色面罩,扭头对江子算犀利吐槽,“和你一样都挺傻的,大白天的戴什么面罩,生怕不知道自己是坏人?” 江子算白眼一翻,将头扭到边上,显然是不想和嘴碎的黑瞎子计较,对面的汪家人见这一帮人这时候都还在谈笑风生,一副不把他们当回事的态度,气的面部扭曲。 张千军万马在面色淡然,一脸认真的活动着手腕,他已经很久没动手打架了,不知道技巧生疏了没。 “你们都一起来吧。” 齐苏语气很冷,他不想浪费时间,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为首的汪家人听出齐苏话中的不屑心中更气了。 他自然是认得齐苏的,他们汪家的计算能力基本将九门成员的所有资料都收集了遍,然而想到家族的命令,这汪家人咬咬牙,冲身后挥了挥手。 “将这人和吴斜活捉,剩下的都杀了。” 恶狠狠的蹦跶出一句话,几个汪家人立刻嗷嗷叫的冲了上去,吴斜眼疾手快,一把将碍事的王胖子推到了旁边,以防被战火波及到,然后吴斜去庙里拿了根沉重的木棍,找准了下手的方位,打算适当的时候偷袭一下这些人。 率先动手的是黑瞎子,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仿佛已经等待这个时刻很久了随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穿梭到汪家人的队伍之中。 站定后,黑瞎子猛地高抬起膝盖,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敌人的后脑勺,让对方根本无法逃脱。 紧接着,黑瞎子毫不留情地用膝关节狠狠地怼向此人的腹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名汪家人顿时痛苦地弯下腰去,额头冷汗直冒。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仅仅一个回合,这名倒霉蛋就被黑瞎子揍得两眼直冒金星,身体摇摇欲坠了。 “真不经打,”黑瞎子松开手,脸上也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仿佛是个信号,在他动手之后,其他人纷纷上场。 张海言打架的风光偏向阴损,手上轻轻一番,小刀片寒光闪闪,顷刻间就割破了来敌的咽喉,殷红的鲜血如涓流,喷溅的到处都是。 张千军万马不太喜欢这种粗暴的方式,见地上全是粘稠的鲜血,一脸厌恶的挪开了视线。 “你下手就不能文明一些,好好的佛家圣地被你搞的如同地狱。” 听着张千军万马发的牢骚,张海客倒是忍不住想呛他,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张千军万马就不是善男信女。 然而分神的后果就是被人偷袭,感受到脑后轻轻响起的恶风,张海客连忙收起分散的思绪,歪头躲过身后的袭击,他抬起胳膊,微弓起肘关节用力砸向来人的下颚。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这家伙的下巴便非常利索的被张海客干碎了,用时满打满算不超过五秒。 吴斜那边也不甘示弱,暗搓搓的杀了一两个人,由于吴斜隐藏的好,再加上现场气氛打的热烈,汪家的仇恨一大半被其他人拉走,倒是没发现吴斜在做什么。 齐苏就更轻松了,以他的身手基本来了都是送死的分,场面很快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江子算穿着紧身的迷彩服,端着那把狙击步枪,神色警惕的挡在阿宁身前,在他脚边,已经躺了三两具汪家人的尸体,全是眉心中的弹。 刘丧收拾完最后一个汪家人轻蔑的拍着手道,“就这货色,还敢找我们晦气,小爷一人就能全给杀穿了。” 吴斜看着满地的尸体眉间有几分忧愁,几度欲言又止,杀是杀爽了,这售后就有点难办了。 齐苏自然明白吴斜的顾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轻笑着道,“在野外还怕处理不了尸体。” 尤其是这还是条件恶劣的高原,死几个人是很正常的。 吴斜也缓缓笑开了,感觉他刚才的想法很没头脑,接下来众人合作将那些咽气的尸体全部丢到了稍微隐蔽一点的户外,也算是滋养这一方土地。 处理好尸体,齐苏递给黑瞎子一瓶消毒的酒精,示意这是清手用的,黑瞎子乖巧的顺势接过,总归他已经很适应齐苏这难以理解的洁癖了。 等黑瞎子洗完手张海客不用齐苏叨叨也跟着洗了一遍,张千军万马看他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勾起一边唇角,“这地方不能待了必须马上转移。” 齐苏自然懂张千军万马隐藏的意思,都不需要他多言解释,天渐渐黑了下来,经过一番高度的体力运动,几人都饿得不行。 做饭这活当然要王胖子当主力军了,他的手艺都有目共睹,由于考虑到张海客和黑瞎子的水平也很不错,经过齐苏的主张,两人就去给王胖子打下手了。 其他人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吴斜不会做饭,洗个菜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他也被派去清洗土豆。 “王师傅你打算做什么?”齐苏谨慎的站在厨房门口,没敢进去打扰大厨干活。 “土豆炖牛肉,一会出锅能香迷糊。”被询问的对象一本正经的解说,手上忙碌的不停,他在腌制牦牛肉,当然这些腌料和肉食庙里是没有的,主持是德高望重的大师,不是挂羊肉卖狗肉的那种。 这边条件艰苦,离着最近的菜市场都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好在齐苏有先见之明,进无人区前购买了大堆的物资。 王胖子怕齐苏进来捣乱,连哄带骗的将他赶出厨房,其实齐苏也没想参与进去,自家人知道自己事。 齐苏溜达着出了厨房,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见张千军万马坐在石墩上,单手撑着腮,似乎在欣赏景色,齐苏识趣的缓缓放轻脚步,张千军万马对他态度不太友好,没何必上去添堵。 这样想着,齐苏便打算转身,结果张千军万马的耳朵极强,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流露着金属般冰冷的质感,倒与他偶尔有些呆萌的面相很不相符。 “小族长也喜欢这边的风景?” 第96章 不道德行为 “你是在装忧郁深沉小王子吗?”既然被张千军万马抓了包,齐苏也就不掩饰了,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边,挑了个干净点的位置坐下。 “什么忧郁小王子?”张千军万马有些懵,脸上的表情渐渐敛去,他难以理解的看着黑瞎子,眼中流露着狐疑的神色。 是错觉吗,齐苏说的每个字张千军万马都认得,但是组合到一起怎么就有种沙雕青年欢乐多的既视感? 齐苏笑而不语,不要怀疑,他就是觉得张千军万马是在装忧郁青年。 明明也是个百岁老人,他的行事作风却总有股青少年才有的率性和潇洒,张千军万马的性格很特别,可能和他长期待在山上有很大联系。 张千军万马明白从齐苏那也询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无奈的挪开了视线,齐苏也不打搅他,自顾自的欣赏着高原上的美景,两人相安无事的待了好一会,齐苏突然听到张千军万马语气幽幽地开口。 “小族长你知道吗,在这个地方,埋着一位对我族长很重要的女人。” 齐苏沉默了,用力紧抿着唇,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又酸又涩,险些当场失态,他知道张千军万马说的是谁,白玛,一个仅用三天时间就教会了张启灵思念和悲伤的伟大母亲。 对于张启灵齐苏一直避而不谈,并非是感情太浅,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张启灵有着难以舍弃的情感他才将这份情意隐藏在心底深处,轻易不会碰触,以前的过往不必提起,现在有了他出现,自然是绝不允许张启灵再仿若幽魂般在这世界孤单的游荡。 他的小官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张千军万马瞄了齐苏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微妙,他是不是说错话了,这通红的眼眶搞的他似乎是个欺负人的恶棍,张千军万马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他斟酌着言辞,小心的试探道,“我为我之前的行为说声对不起。” 齐苏眨眨眼,他才没哭呢,男子汉大丈夫,掉什么猫泪,齐苏心理素质极好,颇为淡定的扫了张千军万马一眼,稍稍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安静的观赏着高原的夜空。 夜幕渐渐降临,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土地,天空中的云彩逐渐变得厚重,在这片浩瀚的天幕之中,星子开始崭露头角,它们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微弱但坚定的光,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浩瀚无垠的夜空中,有条宛如玉带般蜿蜒流淌的璀璨星河。 “很美的夜空。”齐苏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往后一躺,或许是和当地的气候环境有关,即便是在这大夏天,高原上竟然没有蚊子的身影。 见齐苏的脸色平静如常,张千军万马暗暗松了口气,心里负罪感消退不少,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在屋里待的无聊的张海言无意间溜达到这边,看到的便是两人相处和谐的画面,张海言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微微眯起,这一刻的神情十分危险。 同样打算出来散下步的江子算正好撞见了心情不太好的张海言,四目相对片刻,江子算敏锐的从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杀气,怕引火烧身,江子算讨好的笑笑,非常识趣的开溜了。 热闹是好看,前提是要命硬。 张千军万马好像才发现背后有人,慢悠悠的转头去看,表情似笑非笑,“你有事?” 张海言仰头深呼吸,勉强抑制着想打人的念头,他无视了不太友好的张千军万马,神情温婉的看向齐苏,“外边凉,进屋坐会。” 张千军万马心神微动,眼神透着一言难尽,仿佛青天白日见到活鬼一样,什么时候,一贯杀人不留隐患的张海言也开始体贴人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千军万马还以为这是另类的惊悚恐怖故事。 张海言上前几步,单手环着齐苏的细腰,缓缓低下脑袋,额头紧贴着齐苏的,“你们在聊什么,气氛那么好?” 齐苏心头一紧,来了,这极其类似质问的口吻,一个回答不好分分钟就是修罗场的下场,齐苏坦然自若,视线径直的对上张海言的眼睛,实际上他和张千军万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聊了些小哥的私事。” 张海言瞬间哑火,在对待张启灵的问题上,他们这些人都很默契,从来不在齐苏的面前争夺什么。 毕竟在齐苏心中,张启灵的地位永远无法动摇。 白月光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 张海言眨了下颇具风情的凤眸,缓缓低下头,这回连脸颊都亲密无间地贴到了一起,滚烫的呼吸喷洒到齐苏的脸上,带来一丝难言的感触。 齐苏的体温比较低,与温热的肌肤相碰,仿佛被烫到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张千军万马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觉悟,饶有兴致的盯着瞧,张海言嘴角裂开一抹细小的弧度,任他在旁观看,胳膊愈发过分,悄无声息的伸进了衣襟里,手掌一碰到如丝绸般滑腻的肌肤,便迫不及待的到处游弋。 齐苏身躯僵硬,脸上立刻红如火烧,齐苏也懒得欲盖弥彰了,干脆将脸埋进了张海言的肩头,果然在论不要节操这方面,他就是不如这些更不要脸的张家人。 “咳咳……现在的老年人啊,一点道德都不讲。” 就在现场气氛逐渐往古怪方向发展的时候,陡然一转刘丧不知何时出现了,先是故意咳嗽两声暗示这有其他人,然后分外不爽的瞪向张海言,就算想亲热,就不能换下地方,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小族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到刘丧现身齐苏羞愧难当,眼神掩饰性的盯着空旷的草原,恨不得时光倒流,张海言惯会审时度势,顺水推舟的收起了在齐苏背上到处点火的那只手,结果等齐苏回过神,胸膛就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这声音大的刘丧都替张海言感到疼,不过想到这厮的所做所为,刘丧忽然觉得他小族长下手还是太轻了。 “开饭了。”好在这时候,王胖子的大嗓门及时响起,算是解了张海言的围,齐苏稍稍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情,像被鬼追似的用跑的进了庙里。 张海言无声的大笑,紧紧的跟在后面,几乎是寸步不离,张千军万马微微摇头,简直没眼看,这不妥妥的无良恶霸欺负美少年的戏码。 王胖子看到这几人联手而来,敏感的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他好像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王胖子的目光暗暗在张海言似有不愉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贼头鼠脸的拉了下刘丧,小声道,“什么情况,海产品的家被偷了?” 他自以为的将声音压的很低其实特别响亮,至少边上的吴斜就听了个清楚,差点没控制好力道将手里的筷子给捏碎。 阿宁同情极了,看戏之余悄悄地向吴斜投了个祝你幸福的眼神。 吴斜面无表情,重新振作精神。 反正这一切都只是王胖子的胡乱猜测做不得数,有他看着,就绝不准有人撬他墙角。 一旁的黑瞎子也被自己的口水呛的不轻,这个口无遮拦的死胖子,能不能盼点好的。 张海客同样没好气的白了王胖子一眼,王胖子这才意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脑残的举动,连忙做了一个拱手求饶的手势,齐苏都不想搭理这浑人,拿起吴斜递来的筷子,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干饭。 高原的牦牛肉就是好吃,肉质不老不柴,咬一口满嘴的香味。 由于时间炖的很充足,这一锅土豆炖牛肉的确如王胖子先前夸的那样香的令人迷糊,高原的特殊海拔注定了做米饭是煮不熟的,王胖子就没费那个劲,而是因地制宜摊了几张饼子。 将面饼放进肉汤里,耐心的泡上一小会,几乎是没人能抗拒这美味的诱惑。 齐苏贪嘴不小心吃撑了,肚子饱胀的难受,整个人都很恹恹地,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王胖子见状,只好不辞辛苦的去煮了碗山楂水让齐苏喝。 黑瞎子抬眼去看齐苏,见他蹙眉,表情带着苦闷的情绪,拍拍自己那双非常惹眼的大长腿,“过来,私人按摩服务为老板您的健康全面护航。” 齐苏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起身,忍着腹内那种似呕非呕的难受劲,枕着他的大腿放松了身体,黑瞎子的按摩手法丰富老道,一上来就带给齐苏极其舒适的顶级体验。 那双手好像有魔力,没按几下,齐苏就感觉腹内热腾腾的,好像积攒了许久的闷气突然得到了发泄,整个人非常心旷神怡,低落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不错不错,回头去我那领钱啊。”齐苏抬起手轻挠了下黑瞎子的下巴,以资鼓励,这私人服务的体验太让他满意了。 阿宁看着这对狗男男当众撒狗粮,无奈的翻翻白眼,干脆转过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点都不顾忌一下他们这些单身人员的感受。 第97章 转移阵地 九门,解家。 与齐苏那边稍显轻松的氛围不同,解语臣这已经是全面进入了备战状态,因为他要假死,所以对外的一切事物都落在了解然头上最近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是真忙得不可开交,不但要时刻注意解家的动态,还要防止有人从内部腐蚀解家成员,为了他家主的事业真谓是操碎了心。 因为解语臣的行踪本身就不算是很隐蔽,稍一打听就能知道,霍锈锈便忙里偷闲一路溜达到解家,在解家霍锈锈比在自己家还自由,问清了去处,她小跑着抵达了解语臣的书房。 “咚咚咚……”很敷衍的三声敲门声,里面很快传来一道低沉悦耳声音,霍锈锈推开门,她看到那个俊美出尘的身影时竟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惆怅感。 而埋首在浩瀚公务中的解语臣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再次见到霍锈锈,可以明显感觉到她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霍锈锈眨巴着明媚的眼睛,贼兮兮的开口。 “小花哥哥,我听说小苏哥哥身边又冒出一个张家人?” 她在霍家忙的起飞,还要和霍有雪斗智斗勇,要不是有阿宁不时发来的消息作为支撑,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解语臣不禁哑然失笑,亏他还以为霍锈锈成熟稳重了一点,感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这稳重的外表倒是挺唬人的,他板起脸,故作威严模样,“你少打听小七的事情。” 霍锈锈轻轻嗨了一声,伸手揉揉脸也不客气,大咧咧的直接坐在解语臣身边,翘起条腿叠加在另一条大腿上,有气无力的辩驳道,“我那是关心人家小苏哥哥,你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 她可羡慕死好姐妹阿宁了,整天都有八卦看不像她,忙的都快成社畜了。 解语臣看到霍锈锈一副女流氓的做派,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瞧见她眼底的黑眼圈,颇为关切的问道,“最近过得不好。” 这话一出,霍锈锈稍来了点精神,张嘴便是一顿毫不停顿的输出,当然吐槽的对象是霍有雪。 “小花哥哥我怀疑霍有雪的脑子有大病,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竟然跑去找张会长的晦气,还逼迫他说出古潼京的秘密,甚至还去杭州要挟吴二爷,我当时听到这消息人都傻了,霍家的人脉本来就不广,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她身上流的是霍家血,我真想扒开她大脑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霍锈锈一口气不停歇的骂了霍有雪足有十几分钟,可见这积攒的怨气有多大,解语臣听她发了半天牢骚,头也跟着嗡嗡的疼。 “你消停一会,给你小花哥哥一个缓冲的时间。” 解语臣伸手揉揉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霍锈锈见状连忙闭上嘴,不过发泄了下怨气确实要愉快很多,就是挺缺德的,对不起她小花哥哥的身心健康。 霍锈锈胡思乱想了一会,发现她裤腿被椅子压住了,便伸手拽了一下,动作之间非常的粗鲁。 解语臣看她如此不淑女的做法又开始头疼了,明明霍锈锈的外表是非常典型的大家闺秀气派,到底是哪方面的教育出了差错。 想到这丫头无事也要掀起三分浪的性格,解语臣只想把她打发走,何况现在是事多之秋,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搞不好霍锈锈这次出行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想道这解语臣故意板起脸,“锈锈你不在家里处理事务跑我这来做什么?霍家的危机都处理好了吗?霍有雪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语臣抛出了几个致命的问题,好险没把霍锈锈的cpu给烧干,不是她就出来透个气,顺便听个第一手八卦而已,解语臣这严肃而做作的姿态是存心吓唬谁呢,对待吃瓜,她霍锈锈素来是超勇的好不好。 霍锈锈思绪乱飞,无意识的呵呵了几声,一脸玩味的笑着,“小花哥哥你是真不着急啊。” 解语臣面无表情,他急有屁用,想到那个和吴斜商议好的计划,解语臣心神微动,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u盘,郑重其事的交给了霍锈锈。 “锈锈,你吴斜哥哥还有小苏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我接下来也会消失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只能靠你扛起大旗了。” 霍锈锈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她看看手里的u盘,又盯着解语臣的神色仔细琢磨了一会,发现不像是忽悠她的,忍不住心情激荡,哦嚯嚯,难道小花哥哥终于发现她绝世才华了? “小花哥哥你放心,”霍锈锈心头冒火,想到那些潜伏在九门内部的牛鬼蛇神就恨的牙痒,“我一定帮你守好解家的。” 解语臣一眼看穿霍锈锈此刻的想法,对此表示很难评价,只要这丫头不一直缠着她全都好说。 藏地,神庙。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海径直的照射向远方的雪山,那似乎千年不化的峰顶沐浴着神光,璀璨的震撼人心。 “这是佛光普照。”吴斜脚步轻巧来到齐苏身侧,小声的解释,“在当地,这样的景色百年难遇,遇到了就说明将来运气通天,诸事皆宜。” 齐苏顾不上和吴斜聊天,连忙掏出相机将这幕奇景拍下来,这才抽空去看他。 吴斜今天穿了件火红色的臧袍,恰如这个人隐藏在温润的面容下如火般炽烈的性子,吴斜仿佛在炫耀,张着双臂小幅度的在齐苏面前旋转了一圈,“好看吗?” 王胖子躲在不远处的石堆后面,目光不停的往这边瞟,脸上忍不住露出欣慰的姨父笑。 天真这悟性针不戳,不枉费他一番细心教导,追人就要大胆热烈一点,畏畏缩缩的怎么行。 为了应景,吴斜在胸前挂了一串圆润光滑一看就颇有些年份的项链,也不知他从哪淘来的,不过搭配着那身藏袍倒是有几分吸引无知小姑娘的资本。 “好看。”齐苏没法昧着良心,干脆利落的点头认可吴斜疑似自卖自夸的说法。 吴斜见势更得意了,叉着腰相当刻意的在齐苏跟前走了几下猫步,不过这回齐苏没给他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乖徒弟你这唱的是哪出啊?”煞风景的永远少不了黑瞎子,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旁边,身子懒洋洋的倚靠着刘丧,看到他吴斜嘴角的笑容当即一落,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 “黑爷你能不能有个正形,那边有柱子你想靠到什么时候就靠到什么时候。” 面对刘丧的抗议,黑瞎子充耳不闻,柱子哪有人体靠着舒服,刘丧才不惯他,脚下快如闪电般向后退去,黑瞎子一时没防备,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跟头。 江子算吹着口哨,刚准备嘲讽一波,旁边的阿宁眼疾手快,曲起手指就在他脑袋狠狠敲了两下,“再给我逼逼小心你姐我抽你。” 黑瞎子的热闹是一般人看的,她这傻弟弟怎么就看不透这道理。 头铁的娃。 “张海客他们呢?”齐苏的视线在人堆里看了下,竟然没瞧见张家这三个塑料族兄弟的身影,不禁有些惊奇,黑瞎子嘴角一撇,很不满齐苏的注意力落在别人身上。 王胖子解释道,“他们去收拾东西了,一会我们要离开这里。” 齐苏恍然大悟,这行程如此匆忙肯定和昨天的汪家人有关,要是他们在耽搁时间,估计那些闻到味的家伙就要前仆后继的追杀上门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苏一把推开紧贴着他的吴斜,语速极快地对黑瞎子道,“你去通知主持一声,让他去别的地避避难,以这帮人凶残的风格我相信他们做得出来。” 说着齐苏嗔怪的看向吴斜,这件事的影响很难将吴斜撇清,毕竟汪家就是因为他而大规模出动的。 吴斜这倒霉属性似乎愈发的强了。 紧急关头,黑瞎子非常的利索,因为担心连累到寺庙的主持,他先是跟主持讲明要害关系,又怕他不不肯离去,黑瞎子偷换了下概念,一脸伟光正的肃声道,“大师你也不想佛门圣地被鲜血污染吧。” 听黑瞎子这样讲,原本还打算留下来的住持当即改变了主意,快速收拾了一下值钱的东西准备去最近的牧民家借宿几宿。 听到黑瞎子是如何劝说的几人都对他投了个敬佩目光,黑瞎子得意一笑,正要说几句场面话,齐苏有些不耐烦了,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 “还嘚瑟什么呢,风紧扯呼。” 第98章 吴斜:请叫我钮祜禄吴 吴斜有些幸灾乐祸。 他也觉得黑瞎子的性格非常欠揍,属于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挨得每顿打就没一次是冤枉的。 摊上这样的师父是他倒霉,希望不要被黑瞎子连累到影响自身形象。 见黑瞎子动作磨磨蹭蹭,速度慢的仿佛是蜗牛,齐苏稍稍一想就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是不惯着他,气的抬起腿就踢。 “你他娘有没有团结一致的精神,都这关头了还想着坑自家人,赶紧去帮张海客收拾行李,再慢一会,汪家都要杀上门了。” 在齐苏一顿连呵带骂的教训下,黑瞎子一脸委屈,他还不能申诉,一提这茬换来的是更凶的责骂,黑瞎子咧着嘴,心情分外不爽。 吴斜完全的袖手旁观,见黑瞎子落了个这下场,他只想仰天大笑几声然后神清气爽的骂句活该。 王胖子悄悄拉了他一下,想让吴斜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嚣张,黑瞎子现在心情不好,被他盯上就有意思了。 吴斜不是不听劝的,接受到王胖子的信号当即收起疯狂往上翘起的嘴角,假惺惺的装作关切的模样问候他这便宜师父。 “师父下次注意点,不利于团结的事不要在小苏面前做。” 黑瞎子没好气的白了眼他这黑芝麻汤圆的逆徒,当他没看到吴斜的嘴角比ak还难压,这徒弟的演技是真差,连点表面和谐都懒得装了。 齐苏头疼的看着这对塑料师徒在那大眼瞪小眼,生怕他们挑起事端,连忙拉走了头铁的打算硬顶黑瞎子权威的吴斜。 轮到分配的时候出现了变故,主要是刘丧在表达不满的情绪,原本的安排是这样的齐苏和吴斜,黑瞎子,张海客,张海言坐一块。 张千军万马,阿宁,刘丧,江子算,王胖子则是坐了另外一辆车。 反正齐家的越野车很宽敞,不过刘丧却是表示出了强烈的抗议,认为提出这意见的黑瞎子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他还觉得这安排很不合常理,凭什么不让他坐自家小族长那辆车。 面对态度强硬的刘丧,黑瞎子的显得颇为镇定从容,他先是打开了车门给刘丧看看里面的布局,齐家的越野车总归就六个车位,再多塞一个人有超载的风险,并非是黑瞎子安排的不合理,而是车内的空间就这点大。 刘丧沉默了足有一小会,目光忽然沉沉的瞪向吴斜,理直气壮道,“把位置让出来,我要和小族长坐一起。” 吴斜轻蔑的笑了几下,真当他还是以前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全程无视了刘丧的威胁,转身拉开车门,矮身进去开始眯眼假寐。 张千军万马冷眼瞧着,语气幽幽道,“这小三爷变化还真大。” 刘丧气的跳脚,然而他确定拿吴斜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齐苏就在旁边待着,头上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限制了刘丧的实力发挥。 阿宁拍拍他,同情道,“你说人家小几口恩恩爱爱的,你个超大瓦电灯泡凑什么热闹,没把你脑浆打出来都是他们克制仁慈了。” 刘丧心里有着浓浓的怨气,恨的咬牙切齿道,“你懂个屁,我就是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阿宁这下没话说了,刘丧对齐苏爱得深沉,这点她还真没法评价,江子算也怜悯的瞥了眼刘丧,跟着他姐走了。 张千军万马看了半天戏,这才收回视线,径直坐上了越野车的后排靠窗位置,刘丧单臂撑着车门,很快也跟着跳上了车,不情不愿的坐在他身旁,“你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 阿宁噗嗤一笑,这就有点地图炮的意思了。 张千军万马立刻抬起头投以无辜的眼神,满脸的委屈,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刘丧的目光冷硬,和张千军万马隔空对视了几秒,脸上表情活像有人欠了千八百万不还一样。 另一辆车上,气氛也有些不太美妙,吴斜搂着齐苏的腰肢疯狂吐槽。 “小苏我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吗,是个人都能扫一下我的面子。” 想到吴斜刚才和刘丧对峙的画面,齐苏就很想发笑,实话实说,刘丧是有些不厚道。 “小三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刘丧计较太多,我下回说叨说叨他。”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哪方都不合适,被迫夹在其中的齐苏也挺为难的。 这还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吴斜坐在一旁耷拉下了一张俊脸,小苏对他也忒没信心了,现在这年头谁还傻乎乎的斗武力,当然是靠智慧取敌了,吴斜觉得以他的聪明才智未必就输给刘丧。 齐苏捂着脸实在不想打击吴斜的自信心,刘丧看着精明,实则武力也不俗再给吴斜练个千百年估计才有可能赶超刘丧。 好家伙。 吴斜的这迷之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驾驶位上的张海客同样发现吴斜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思微转之余询问齐苏这是怎么回事,齐苏心累的叹口气,将因由跟他说了一遍,张海客也对刘丧积怨已久,勉励的鼓舞吴斜。 “很好的志向,正所谓前浪死在沙滩上,加油小三爷我看好你哦。” 最好双方都打半死。 黑瞎子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非常淡定的听着张海客怂恿他傻徒弟单杀刘丧。 齐苏是真心累,这对塑料师徒,他懒得搭理张海客,这家伙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齐苏将车窗拉下,任由外边的风吹着脸颊。 高原上的风和当地的汉子一样硬,吹到人身上生疼生疼的,但是对于身体健硕,强的可以徒手打死牛的齐苏来说,就只是刚刚好的程度了。 车队在高原上疾驰穿梭,偶尔会有珍惜的野生动物相逢,或许不经意间就能看到雪豹捕猎,藏羚羊灵活轻巧的模样,要是运气足够好,甚至还能看见金雕遨游蓝天的矫健身姿。 无人区的高原并非是死气沉沉的,它是野生动植物的栖息家园。 齐苏很喜欢这样原始的风光,见不远处有头雪豹在觅食,忍不住拿出相机去拍,他可太爱这种凶兽了,尤其是高原上的雪豹颜值超高,见识过就很难忘怀,张海客见状,非常体贴的降低了车速好让齐苏一次性拍个过瘾。 “人生苦短,总要来次藏地。” 齐苏情绪激荡他将头探出窗外,大声吼道,随后不久,附近纷纷响起各式各样的嘹亮叫声,似乎在回应他。 吴斜有些心惊肉跳,这车子还在飞驰呢,他怕齐苏出现危险,伸手拽住了他细腰,将探出半个身体的齐苏给抱回了座位上。 吴斜的举动实在有点扫兴,但作为当事人齐苏也不好责怪他,拍照留影的念头被吴斜强势掐断,齐苏闷闷不乐的将照相机随手丢给了一边的张海言。 “小族长,你刚才的行为的很危险。”张海言瞅了齐苏一下,面上含着温柔腼腆的笑容,仿佛邻家小哥似的,吴斜撇了下嘴,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浅浅的鄙视。 都他娘的黑心白莲花,谁还不相互了解,搁这装个屁的纯洁无瑕。 吴斜刚暗暗腹诽了几句,张海言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意味深长的瞥了过来,嘴角的笑透着很浓的戏谑神色,吴斜大概有些心虚,被张海言这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的浑身难受。 齐苏注意到吴斜的脸色很古怪。 “你怎么了?” 齐苏关心的问,难道是高反症状,那也不对啊,吴斜在这待很久了,早就适应当地恶劣的环境了,哪还会再得高反。 吴斜神色平静,意有所指道,“没事,单纯的被脏东西恶心到了。” 黑瞎子低头闷笑,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齐苏目露狐疑,敏锐的嗅到吴斜和张海言这两人的气氛有些凝重,很快吴斜就调整好了情绪,轻笑着开口转移话题,“很快就到小镇了。” 齐苏向外看去,果然隔着大老远的,依稀可见有几道炊烟袅袅升起,此时正值傍晚饭点的时候,被糟糕的路况颠簸了一下午的齐苏摸了下干瘪的肚子。 “好饿,吴斜。” 第99章 晚上睡觉最好睁只眼 听到齐苏喊饿,黑瞎子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忍不住抬手捏了把齐苏的脸颊,颇为感慨道,“养了你这么久,脸上总算是有些肉了。” 齐苏心中有气,亏黑瞎子说得出口,倒打一耙莫过如此,明明这段时间黑瞎子天天赖在他家里,吃他的,喝他的,怎么从这货嘴里说出来,倒是他成了吃软饭的那个。 想到这齐苏更气闷,一把推开动手动脚的黑瞎子,板着脸道,“离我远点。” 然而他摆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对脸皮其厚的黑瞎子显然一点作用都没有,齐苏尝试着推搡了几次,见都甩不开这牛皮糖,不由得气馁,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三声比较沉闷的敲窗声,正在拉拉扯扯的齐苏和黑瞎子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向外看去。 目光所及的是张千军万马那张充斥着野性美感的俊脸,他好像等的有些不耐烦,单手微抬,用这只手敲打的玻璃,脸上全是不耐的神色,“你们这些小情侣还没亲热够?” 在张千军万马旁边,是忍着满脸怒火的刘丧,此刻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黑瞎子。 齐苏老脸微红,现场有旁观者围观,让他的内心极度的羞耻,黑瞎子似乎没有感受到身边还有几道猛烈的视线,脸上依旧嬉皮笑脸的,并且还越凑越近,齐苏这下真要炸毛了,单臂抵制住黑瞎子壮硕的胸膛。 “打住,你不要节操我还想要的,丢人的事情你一个人做就行了。” 两人的目光隔空对上,齐苏面色坚定的仿佛立刻就要入党,吴斜尽量忍着笑,稍稍揶揄的轻睨了眼黑瞎子,微俯下身,替齐苏解开腰间的安全带。 “小心撞头。”吴斜贴心的将手臂高举过头顶,见齐苏抬腿下车,将手腕快速的搁在车门上,防止齐苏的脑袋碰到。 这会正是晚饭时间,虽然山下人烟少,但是蒙古包还是可以看见的,看到那些蒙古包齐苏不由一阵恍惚,这时间过的实在太快了,陡然一转两年就过去了,亏他当初在长白山还信誓旦旦的发誓就一两年的光景来接张启灵回家。 呼吸着略带着牛羊味气息的空气,齐苏甩了下头,将莫名的伤感甩去,这会正是饭点,牧民都在忙碌着全家的伙食。 “到了这地方不吃手把羊肉那真是白来一趟。”王胖子不知何时来到了齐苏身边,他对各种饮食如数家珍,随口说了几道当地的特色美食,听的齐苏愈发向往,顾不上心底涌起的那股惆怅,齐苏脚下加快了速度。 王胖子看着齐苏飞奔的身影忽然回过头朝着吴斜悄悄眨眼,脸上满是骄傲的小表情,似乎在说这个家没他得散。 吴斜一时无言,唯有竖起大拇指才能表达内心的敬意。 张海客带路,他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情况,沿途有牧民冲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张海客也很自然的微笑寒暄。 张海言瞧了半天,脸上没露出半点意外的表情,而是似笑非笑道,“他张海客倒是交友广泛。” 齐苏走在前头,见此情景似有所悟,看这样子,估摸着张海客经常来,就是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以他在乎族长的程度,他做什么我都不奇怪。”开口说话的是张千军万马,语毕视线轻飘飘的朝着齐苏瞥来。 短暂的对视过后,齐苏被张千军万马这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他反应快,当即明白这是对方刻意解释给他听的。 众所周知,张启灵的母亲藏在高原,张海客又是一个隐形的族长控,他暗戳戳的做些举动也就逻辑通了。 齐苏闻着略有些味道的空气,唇角轻扬,原来你是一个这样的张海客。 “你不觉得你话有些多。” 张海客面色微冷,视线相当不善的盯着张千军万马,那表情凶狠的似要将他给凌迟了。 张千军万马脚步轻快,神色平静,笑吟吟的与张海客隔空对望,这一瞬间齐苏都感觉空中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要不这样,一会吃完饭你们找个地打一架,”张海言抱着能坑死一个是一个的心思骤然出声,“我来给你们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齐苏闻言心头狂跳,连忙加快了些许步伐,将大部队落在后面,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张千军万马也不傻,哪听不出张海言话里扇风点火的意味,闻言目光冷冷的瞪了他一下,“无聊。” 张海言耸耸肩,低低笑了几声,而后快步赶上前面的齐苏。 一行人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子,这家估计比较富裕,蒙古包周围还有几匹高大的骏马,一看就是纯种的阿拉伯马,也是传说中被汉武帝当成稀世奇珍的汗血宝马。 江子算见到这样的骏马稀罕的不行,作为佣兵界最出名的男人,他一直就很渴望自由和大自然,阿宁怕他不知轻重,低声警告道,“这些马是当地牧民的财产,轻易不会让外人触碰,除非你想留下来当上门女婿。” 刘丧憋笑憋的脸通红,他完全想象不出人高马大的江子算当上门女婿的情节,阿宁的脑洞实在有够炸裂的。 江子算嘴角微微一抽,被他姐丰富的脑回路整的很是无奈,阿宁眉头轻挑,见江子算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她看,小声威胁道,“你那什么眼神,给我老实点,不然小心你姐我当众抽你。” 说着阿宁四下查看,估计是在找上手的家伙事,江子算的童年阴影有一大半就是阿宁带来的,吃过太多次教训的他哪敢挑衅阿宁的耐心,立刻变成了乖宝宝状。 刘丧见此非常不屑的笑笑,跟着齐苏钻进了蒙古包,或许是张海客打过招呼,这里面倒是意外的相当整洁,也没有难闻的气味,这地面还讲究的铺盖了层白色的大理石,而不是普通的红砖。 设施倒都很齐全,虽然有些简约,但是总体看着就很干净舒服。 厨灶在外面,这样做不会影响到屋里的环境,齐苏对这十分满意,张海言拿了几床铺子,当地都睡大通铺,这点就没城里的条件好。 不过只要稍微干净些,齐苏也没那些娇气少爷毛病,屋里比较暖和,齐苏脱了外套,露出精瘦的身形,眉眼带着疲态和倦意,他随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往喉咙灌了口据说有着独特风味的砖茶。 “呸…怎么全是茶叶沫子?” 喝了一口,齐苏就感到嘴里瞬间弥漫着浓郁的苦涩味,他抽搐了两下脸颊,连忙跑到外边全给吐了。 嘴唇都要苦掉了。 正在外面和牧民交谈的张海客见齐苏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毫不掩饰的大笑,连带着那个牧民也跟着笑,齐苏听着刺耳的笑声恨不得一拳揍张海脸上。 丫的笑他个大头鬼,晚上睡觉最好睁只眼。 两人看完了乐子,张海客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掩饰性的轻咳一下,进屋给齐苏倒了杯凉白开。 “在当地茶以前是很珍贵的饮品,普通人购买不到的好茶叶,只能买些便宜的茶叶渣,现在的条件好了,这习惯一时难以改掉就保留了下来,这边的奶茶不错,风味非常纯正,倒是可以尝试下。” 第100章 意义非凡 “你给我离远点。”齐苏吐完了满嘴的茶叶沫子,本来不太生气的,当眼见张海客还在耸肩大笑顿时心头火暴涨。 齐苏气的脸都黑了,目光阴沉沉的恨不得扑上去挠花张海客那张可恶的脸庞。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这族人有时候的恶趣味连他都吃不消。 吴斜听到外边有些许动静,心头暗爽,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黑瞎子嫌弃的不行,这个糟心的徒弟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真实的情绪。 无意间闹出点笑话,这让齐苏心里憋着股闷火。 他实在不想见到张海客在眼前晃悠,一看到这张脸就忍不住的烦闷和怒意。 尽管这件事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起于他自身,有些迁怒别人的嫌疑,齐苏就是不想接受任何的调解。 “你完了。”张海言铺完床铺,起身时压着音量调侃了一下张海客,随后迈着轻快的脚步去外边端饭菜。 张海客看着他透着愉快气息的背影不禁白眼一翻,这就是只知道落井下石的自己人,一点都不和谐团结。 王胖子嘿嘿笑道,“看看我们齐小爷多受欢迎。” 阿宁摸着下巴现场吃瓜吃的津津有味,只可惜霍锈锈不在现场,有她烘托气氛,那才好玩热闹。 张海客也顶不住齐苏的眼神逼视,借口去外面赏月就离开了。 齐苏也没拦着,今晚的夜景是非常的绝,尤其是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 吴斜看够了热闹,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之后深深的抽了一口,吴斜任由烟气在肺部萦绕,很快难闻的烟味慢慢在屋里弥漫开,齐苏眼神一瞟,这才注意到这段时间吴斜的烟量似乎在增加。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要是齐苏记得不错,未来的吴斜好像还患上了癌症,尽管后来被治好了,越是往下想,齐苏的眉头便蹙的越紧。 “你以后把烟瘾戒掉,”齐苏的思绪有些飘忽,他揉揉额头,这有神药打底,也不能随意折腾身体吧,“吸烟有害健康。” 吴斜抽烟的动作在对上齐苏认真的眸子时微微一顿,在这一刻,仿佛从齐苏身上看到了他二叔关心他时的样子。 这就有点吓人了。 “小苏你下次换种口吻和我说话吧,”吴斜无奈的掐灭了烟头,此刻的表情显得很是纠结,“我不想把你和二叔联想到一块。” 齐苏有些愣住,差点怀疑耳朵出现了幻听,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咳……” 张千军万马站在齐苏身侧,这个角度可以一览无余的将齐苏所有表情尽收眼底,没多久,抑制不住的笑声开始从张千军万马嘴里断断续续的倾泻。 王胖子重重的轻咳一声,双肩跟着抖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阿宁揉揉笑僵的脸颊,对吴斜道,“小三爷原来你喜欢爹系那款的。” 刘丧抽搐着嘴角,目光惊奇的看向阿宁,吴斜同样白了她一眼,就现编吧,谁的造谣能造的过阿宁,想到这女人带队天天围观他和齐苏的隐私,吴斜忽然有种想掐死她的念头。 黑瞎子嘿嘿笑着,摆明了不打算解救,吴斜实在拿他们没辙,这几个损友就喜欢看他当众出丑。 齐苏伸手抚额,心情有些复杂,面色古怪的偷瞄了一眼阿宁,女人的第六感都那么神奇吗? 就在气氛逐渐往离奇方向发展的时候,蒙古包的布帘突然被掀起一角,张海客脖子上挂着相机,从外边溜达完回来了,旁边站着张海言,脸上没有多少好表情,“让让别挡着路。” 张千军万马看到张海客,坏心眼的挤兑他,“你不是出去拍照了,怎么回来了?” 干活的人脾气总是差点,张海客非常能理解,他连忙让了些位置,张海言从他旁边经过,冷哼道,“一点眼力见都没。” 张海客垂下眼,一向活跃的思绪差点出现停顿,这估计是他漫长的岁月中第一次有人骂他没眼力见,随即走到张千军万马旁,装作不经意的用力抬脚踩了一下。 看到张千军万马的面部狰狞扭曲,张海客假惺惺道,“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吴斜有些不太放心,悄悄的凑到张海客身边,神色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张海客颇有耐心,也不忙着催他,两人短暂的对望片刻,吴斜眸光微微闪动,轻声道,“你联系的这老乡他靠谱吗?” 吴斜指的老乡就是这屋主的持有人,经历过许多的事情,吴斜已经学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出现在周围的陌生人。 张海客懒洋洋的靠着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滋溜着奶茶,“这点倒是不用担心,这里的牧民里没有奸细,有也早就被我杀了。” 吴斜一时语塞,有些被张海客描述的内容震惊到了,好家伙,这轻描淡写仿佛唠着家常一样的口吻听的吴斜后脖子凉嗖嗖的。 张海客抬起头轻笑,“这就吓到了?” 吴斜缓缓回过神,满脸的不在意,现在的他已经非吴下阿蒙,哪可能被张海客鄙视,吴斜脸上泛起假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惊诧你心狠手辣而已。” 齐苏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歪了下头,这个小三爷果然坏的很彻底,没等他细细琢磨,很快就看到张海言端了一大盆的水煮牛肉。 当地的牛羊肉是长期放养的,喝的是干净清澈的山泉水,吃的是最鲜嫩的牧草,不需要多加调料,仅需一点食盐和一碟韭花酱就能让人赞不绝口。 一顿晚饭大伙吃了将近一小时才结束,时间过去八点,高原的星空夜景是好看的,吴斜的文青病犯了,非要拉着几人去拍夜照。 齐苏强撑着疲倦的身体,眼睛困倦的睁不开,意识都有些迷糊,此刻的他满脑子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黑瞎子单手托着腮,随着动作而紧绷的衣襟隐约勾勒出里面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黑瞎子目光稍稍流转,探手揽住齐苏细软的腰肢,柔声道。 “时间还早,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这边的风景是美,要是小苏不愿动身我也可以免费代劳,要我抱你出去吗?” 说着黑瞎子伸出手俯身前倾似乎要抱起齐苏,这动作倒是吓齐苏一跳,本来他的绯闻就在行里沸沸扬扬了,黑瞎子这要再来一下,估计全国都要收到消息,想到那个严重的后果,齐苏义正言辞的表示了拒绝。 吴斜在一边看的很是无语,他这便宜师父倒是手段尽出,令人防不胜防,果然阅历的多,社会经验跟着往上涨。 黑瞎子脸皮奇厚,且心态良好,直接忽略了落在他身上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神色自若的站起身,“乖徒弟带上你的照相机,我们给小苏拍几张美照。” 张海客举举相机表示他有,黑瞎子倏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不信任你,鬼晓得你会不会把我拍成黑白无常。” 毋庸置疑以张海客的心胸他肯定会这样做的,而且张海客网络玩的贼溜,或许还会给几人p上绿油油的背影图。 一时间谁还分得清是真阎王降临地球还是游客拍照啊。 张海客面不改色的自证清白,“黑爷别拿你龌龊的心思揣摩我纯洁的心灵。” 黑瞎子弯下腰做呕吐状,简直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张海客留,两人斗了一会很快就停歇了,主要是双方词汇量都太丰富,互骂不过。 阿宁指挥着人群找准站姿,矮的站前排,高的则站后面,刘丧找到一个白色的照明灯,用竹竿挂着摆在周围。 王胖子自觉他身材高挑硬是厚着脸皮去了后边,拍照的现场直接乱套了,吴斜想早点拍完回去,夏天的高原蚊子多的吓人,他扯着嗓子吼道。 “死胖子要不我们现在就量一下身高,你赶紧站好位置,再闹幺蛾子小心我削你。” 拍照的牧民老大哥也真有耐性,任由这帮人吵闹作一团,大概争了十分钟,几人最后选择了蒙古包作为背景,以满天的星辰当陪衬。 齐苏半蹲在地上,目视着前方,他左边紧挨着吴斜和张海客,右面则是黑瞎子和张海言,所有人笑容灿烂,视线对着镜头齐刷刷的比划着茄子,拍下了这一张堪称意义非凡的照片。 “茄子!” 第101章 重聚一堂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沙漠,有几个男女出现,领头的女人身材婀娜,面容精致,披着大波浪的短发,男人体型高大脊背似乎永远都弯不倒。 这些人皆是装备齐全,从头到脚打扮的很干练,并且目的十分明确,车子疾驰在滚滚黄沙上,车里面男人视线专注的看着前方,脸上有几分无奈,“霍有雪你不该来古潼京的。” 霍有雪一脸冷淡的瞥了张鈤山一眼,沉默着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老九门陈家家主见她半天没吭声,自作主张的代替她开口了。 “吴斜和齐苏能来的,我们当然也能来的,张会长别用佛爷的名头压着我们,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你那套对我们没用。” 张鈤山垂下眸子,冷眼注视着这个陈皮阿四的子孙,脸上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差,“你胆量不错,当年你爷爷还在的时候,他是不敢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的。” 陈金水一脸的嗤笑,都说时代变了,以势压人那套放到现在自然是不管用的。 霍有雪不耐烦的摆摆手,制止了还想继续哗几句废话的陈金水,目光凌冽,红唇微张,“张会长,古潼京的秘密你瞒不过我,我呢也无意和你为敌。” 张鈤山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倒是眼神深处泛起淡淡的怜悯,好像在送即将离世的病人,可惜心心念念着古潼京的霍有雪并没有察觉到。 “前段时间,解家上演了一场好戏。”霍有雪嘲讽的瞥了张鈤山一眼,就将视线投向了窗外边,但飞速而过的黄沙看的她心烦意乱。 霍有雪轻吐着体内的浊气,严格来说,她这次相当于是被排挤出了九门,前段时间解语臣意外身死,连家产都被抛弃了近乎三百亿。 这个消息很快引爆了整个九门的舆论,她收到消息时很惊诧,但很快没多久霍锈锈就站出来将解家的一应事务都揽到了身上,霍有雪不是笨蛋,她从里面嗅到了诡异的味道。 然而她实在眼馋解语臣名下的那些堂口,虽有疑惑却没多想,跟着陈李两家做了多手准备,结果就在她喜滋滋的打算获取胜利果实的时候,解语臣突然诈尸般的活了过来,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大众面前。 那一刻,霍有雪感觉她的聪明才智被解语臣狠狠按在地上给羞辱了。 霍有雪微微眯上眼睛,有些自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是有这觉悟,可惜她注定要一条道走到黑,霍家的舞台太小,容不下两只翱飞的凤凰。 她和霍锈锈只能斗个你死我活。 张鈤山也没去打搅沉思中的霍有雪,从兜里掏出手机,把耳机插到耳机孔里,悠闲自在的听起了歌。 霍有雪有些抓狂,天天听着吐到掉渣的乡村音乐,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难以忍受。 张鈤山双眼微眯,手指放在大腿上跟着音符打节拍,情绪稳定,“年轻人你要戒躁戒怒了。” 霍有雪终于黑了脸,“法克油。” … 京城,黎家。 三个小少年鬼鬼祟祟的宛如特务般的接上了头,今天是星期三,毫无疑问三少年集体逃学了。 同样请假了几天的梁湾步伐匆匆的赶到了黎簇家,一看到梁湾现身,黎簇微微冲苏万使了一个眼色,自从被齐苏安排到这学校就学,黎簇一直很怀念那段惊心动魄的旅程。 现在的小孩正好是最叛逆的时候,黎簇的内心在经过几番挣扎后就决定顺从心意,再去一趟古潼京,黎簇还有理智,知道小孩去那地方很容易翻车,于是叫上了另外两个好兄弟,至于梁湾,那是顺带的。 黎簇要是想忽悠人,梁湾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很快这小姐姐就被黎簇侃迷糊了,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于是乎,一大三小孩的组合就啼笑皆非的踏上了前往古潼京的旅程。 …… 藏地。 这边的时间和内地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大概到八点才亮堂,因为身体太疲倦早早就入睡的齐苏是第一个醒来的,他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现在这会才六点。 稍微有些起床困难的齐苏只犹豫了几秒就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本来黑暗和寂静最容易酝酿睡意,然而齐苏昨晚睡得实在太早了,导致现在精神充足的很。 齐苏精神的难受,具体表现在即便闭上眼,依然产生不了一丝的困倦,他平躺着双眼透着无聊的情绪,蛄蛹了一下身体,想翻个身,又担心这样做会吵醒旁边沉睡的无辜人员。 “小苏睡不着?”说什么来什么,旁边的吴斜似乎被吵醒了,缓缓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齐苏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点头。 吴斜打着哈欠慢慢坐起身,拿起齐苏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心头哽咽,睡大通铺的缺点这不就暴露了。 不过吴斜也舍不得责怪齐苏扰民,伸手将垂落到他手臂的长发重新捻回主人的脑后,温声细语道,“一会还要赶路,多睡会儿,不然会很累的。” 齐苏抱着他心爱的抱枕无意识的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问题是他已经睡饱了啊。 吴斜对此也没辙。 再这样折腾下去怕是所有人都要被吵醒了,想了一下,吴斜伸手揽住闹腾的人,将他脑袋按在滚烫的胸膛上。 “靠着我眯一会,很快就天亮了。”吴斜声音轻柔,似是在耳边缠绕。 两人身体紧贴,这距离近到齐苏的鼻尖可以嗅到吴斜身上的檀香味,淡雅的香气似乎能安抚人心,齐苏用柔软的脸颊蹭蹭吴斜的胸膛很快安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齐苏是被黑瞎子叫醒的,雪白的肌肤上有着一小片压出来的红痕,吴斜被他闹了一下,醒的有些晚,眉梢眼角还残存着很明显的疲态。 黑瞎子很是惊奇,伸出指腹摩挲了两下齐苏脸上的痕迹,目光却在吴斜身上巡游了一圈,忍不住猜测,“乖徒弟老实交代,你昨晚趁我们熟睡拉着小苏干啥坏事去了?” 吴斜一脸哀怨,还干坏事呢,他差点起不来,这时张海客轻咳了几声,显然他了解些情况,齐苏用力拍掉黑瞎子的咸猪手,端着洗脸盆去了外边洗漱。 蒙古包外边有条清澈见底的流动水源,由于是雪山的雪水所化,还是有点冰冷的,齐苏双手捧起冰冰凉凉的河水,悉数扑到脸上,顿时感觉昏沉的头脑清醒不少。 十几分钟后,蒙古包里已经开始弥漫着奶茶醇厚的味道,齐苏吃着张海言精心烹饪的爱心奶茶,一脸牙疼的着张千军万马。 他完全把奶茶当成了主食,也没要其他食物,只光喝奶茶,光是看着,便引起了齐苏强烈的心理不适。 张海客伸腿踹了下张千军万马,“你想得糖尿病吗?” 张海言也很无语,身体永远都吃不胖是多遭嫉恨的体质,而作为莫名被cue的对象,王胖子表示了激烈的抗议。 “海产品首先我没惹你,其次你丫是在指桑骂槐吗,嘿胖爷我这几两肉有吃你家大米?” 王胖子急赤白脸的骂了张海客一顿,塑料的族人说翻就翻,张千军万马哈哈大笑,视线看向张海客时挪揄的意味很重。 张海客面无表情,任由张千军万马在那挑衅,默默地催眠。 这是自家族兄弟,世上少得可怜,打死一个就少一个。 “你少去气他了。” 张海言瞥了眼满脸阴霾的张海客,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张千军万马,示意他赶紧闭嘴,没有了张千军万马的存在,他上哪找人逗张海客,黑瞎子最近学聪明了,轻易不找张海客的麻烦。 剩下的人见状直乐呵,刘丧剥着茶叶蛋朝着江子算的方向一阵挤眉弄眼,能看到不顺眼的家伙吃瘪是刘丧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江子算不想惹火烧身,果断起身远离了刘丧,他不像刘丧背后还有人撑腰,得罪张海客也没事。 以他姐那凶性,他要是惹了祸第一时间是把他腿全打断。 吴斜给齐苏泡了一碗很有当地特色的肉松茶,这肉松是纯牛肉做的,肉香味十足。 众人都沉浸在美食当中,就在这时,黑瞎子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清脆的铃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黑瞎子拿起手机,来电的主人显示的是解语臣。 “大贵人花儿爷您这大金主怎么突然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了。” 刚一接听电话,黑瞎子便张口调侃了起来,解语臣直奔主题,“小七在你边上?” 黑瞎子故作深沉的摊了下手,花儿爷这就不可爱了,哪有这样聊天的,太不亲切了,起码要维持一下表面和谐,不过黑瞎子明面上不敢和解语臣撕破脸,毕竟人家是大金主,他叹了口气将手机屏幕抵着齐苏的耳朵。 “吃饭了没?” 齐苏心想果然是很国人的传统开场白,但嘴上却乖巧的回答,“还在吃呢。” “乖乖吃饭就好。” 解语臣笑了几下,那边似乎有些吵闹,齐苏努力的倾听了一会,这声音有些像霍锈锈,果不其然下一秒如泉水流淌般悦耳的男声变成了带有几分俏皮的女音,“小苏哥哥最近怎么样?” 京城的那边这会已经十点了,解语臣和霍锈锈聚在一块,两人面前的桌上堆了满满的早餐,解连环没跟他们凑合,解语臣有些想齐苏了,便在饭点打了这电话。 恰好解语臣知道齐苏有不按时吃饭的坏毛病,于情于理,都有必要远程监督一下,很显然,解语臣是选择性的将齐苏身边几个男人全给忽略了。 而这些正常操作洛在霍锈锈眼里就是典型的思君心切,霍锈锈觉得得保护好解齐这对情侣,做他们感情路上的催化剂,既然解语臣不好意思开口,那就由她代劳。 “小齐哥哥,我小花哥哥他很想你,你快点回来吧,再瞎跑京城要多一座望妻石了。” 霍锈锈一声吼,宛如平地惊雷,齐苏满脸惊愕,目光陷入了呆滞,黑瞎子的手机本来音量就大,在接通的时候他还手贱的刻意点了扩音按钮,所以对面说的话这边所有人都能听的很清楚。 吴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眼神恨不得透过屏幕骂上霍锈锈本人几句,可惜现在鞭长莫及,他无法阻止霍锈锈继续胡扯。 “小苏哥哥,外面的野花虽然香气迷人,但始终不如家花漂亮好看,你别本末倒置了。” 眼见霍锈锈越说越离谱,解语臣一把按住了通话口,用眼神警告她了一下,紧接着手机里重新响起了温和清亮的男声。 “小七锈锈胡言乱语你别多想,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张会长已经离开京城和陈李两家传人去古潼京了,同行的还有霍有雪,另外你要我关照的黎簇貌似也过去了。” 第102章 无法洗清的误会 齐苏当然不会真的跟霍锈锈计较,这丫头性子疯疯癫癫的,好在外人面前她是个很婉约的淑女形象,演技比起娱乐圈那些小花还要高。 解语臣说了霍锈锈几句,她终于勉强的安静下来,齐苏又和解语臣寒暄了一会。 见对面谈性依然高涨,工具人黑瞎子不乐意了,当机立断的挂掉电话,这手一直举着很酸痛的。 给自己公报私仇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黑瞎子不紧不慢的把微微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回兜里。 话题突然被迫终止,齐苏也暗暗腹诽黑瞎子太过小气,他脸上倒是没有其他情绪,眼睛陡然一转,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已经大亮的艳阳,视线看向张海客道,“我们可以出发了。” 张海客看他心口不一的模样,忍不住嘴边的弧度,转身去找牧民大叔了,说活的功夫,其他人都解决了早餐,正在帮女主人收拾残羹剩饭。 齐苏撸起袖子,也帮忙加入了进去,叨扰了牧民大叔好几天,齐苏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约摸半小时后,一行人坐着车子扬长而去。 张海客开车,唯一的女性成员阿宁则坐在副驾驶位,其他人都去了后排,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吴斜紧挨着齐苏,坐在第二排,这边的路况不太好,尽管张海客已经开的很稳当了,依然改变不了颠簸的事实,每当张海客拐弯的时候,吴斜的身体就三五不时的撞到齐苏身上。 这样的情景完全无法避免,次数一多,导致齐苏心里很生气。 齐苏面无表情的伸手扶好又一次扑到他怀里的吴斜,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打头的司机,“张海客给我好好开车。” 阿宁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会,不禁眉飞色舞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几百万了。 齐苏无奈的叹口气,连忙单手环住吴斜的腰肢,免得他头顶撞到玻璃,而张海客实际上也是有苦难言,高原上好多地方是没有路的,地面沙石又多,如果他不管不顾的肆意飙车,开不上几分钟这轮胎就要报废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高原,哪会有修车的场所。 齐苏理解张海客的难处,但这不妨碍发几句牢骚,就在这时,旁边的座位突然伸过来一条很可观的大长腿,七拐八扭的爬上了齐苏的下半身。 这暧昧缠绵的姿势着实让齐苏眼皮子直跳,他伸腿踹了两下,试图将这玩意给踹下去,可惜结果很悲催,齐苏努力了一番,大腿的主人反而纠缠的更紧了。 仗着脸上有墨镜遮挡,黑瞎子愈发的放肆了,他头一歪,装作没看到,面上一派岁月静好,座位下却是暗潮涌动,勾的齐苏心烦意乱,恨不得砍掉他那双不安分的大腿。 关键是他怀里还抱着吴斜这个定时炸弹,齐苏心里快恨死黑瞎子了,好在他面上镇得住,不过他也撑不住多久,这要是被吴斜看到下面的情景指不定得闹成啥样。 这对师徒就没一个省心的。 齐苏正襟危坐,心里异常的难熬,黑瞎子逗了会趣,见齐苏看他的目光带着凌冽的杀气,知道见好就收,状似随意的收回了那双非常惹眼的大腿。 张千军万马就坐在后面,这个位置是可以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有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小声道,“真是激烈的战争。” 江子算听到声音茫然的看了过来,张千军万马不欲解释,伸手拉了下头上的帽檐,摆明了不想理人的架势,江子算见状气结,他不要面子的吗? 张海言瞥了眼江子算,轻笑道,“你还是放弃和他聊天的打算吧,这家伙比我族长还高冷,最起码我族长待人和气,这家伙就比较凶,但凡惹到他基本见不到第二天太阳。” 江子算瞪目结舌,你管这叫高冷? 张海言耸耸肩,他没说错啊,以前的张千军万马是很不近人情,整个脾气只能用难以捉摸形容。 王胖子有些坐立难安,他就好死不活的分配到了张千军万马的旁边,听张海言这口气,这位爷怕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刘丧看到王胖子忐忑不安的表情,嘴角一扬,忍不住想笑,王胖子白了他一眼,肥胖的脸上全是幽怨的神色,“丧背我和你换个位置。” 这怎么可能。 刘丧稍稍敛了一些表情,他最讨厌的就是张家人了,让他和死对头坐一块,搞不好半途便要打起来了,想到那结果刘丧果断拒绝。 “胖爷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脾气比较火爆,让我和姓张的凑一起,估计没几分钟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王胖子挠挠头,也拿刘丧没招,以刘丧的角度看,车子里有几个人是翘他墙角的坏蛋,不动手打人就不错了,指望刘丧跟他们和平相处是有点为难。 江子算看着他旁边的刘丧,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江子算憋了一会,小声道,“兄弟实在辛苦你了。” 刘丧盯着他瞧了半响,很好奇这货此时的脑回路究竟是个什么路数,说话云里雾里的,简直摸不着头脑。 路况在下了高原后逐渐好转,四周也开始有高大的树木出现,地面不再是坑坑洼洼的,起码能看到整齐的水泥路,市区内的车速并不快,此时的司机已经由张海客换到了张海言,这两人有合法身份,倒是不用避讳神出鬼没的警察叔叔。 不过因为队伍里有个黑户,齐苏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订酒店,只能折中的选择宾馆这种管理不严的住宿地方,内地城市不如边境,那边管理稍微宽松些,不带身份证也能混进去,这里就不行了,没有身份证叔叔们一问一个准。 要是刚好倒霉催的遇到扫黄打非的,那黑瞎子的前途彻底完了。 思索半天,齐苏决定带着人到了他家名下酒店休息,齐家之前投资了很多金钱,仗着财大气粗,许多城市都有相应的产业,或许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汪家人就在兢兢业业的给齐家打工。 在跨进酒店的时候,吴斜扫到齐苏的身影内心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无法忽视。 当时王胖子恰好就搂着他脖子说着什么,注意到自家兄弟脸上的表情是嘎嘎怪笑,“天真你完犊子喽,你这种情况就是吃软饭的男人,这辈子你都抬不起头了。” 齐苏正带着人入住呢,骤然听到王胖子的胡说八道,脚下突然被毛茸茸的地毯绊了一下,险些摔个狗啃泥。 还好张千军万马眼疾手快,反应极快的抓紧了手腕,将齐苏身子稳稳扶住,齐苏小声道了谢,顾不得去看张千军万马似笑非笑的神情,粗暴的打断了似乎还要瞎掰扯的王胖子。 “死胖子你再满嘴跑火车一会你睡大街去。” 吴斜这会也是神情巨变,满头的黑线,心中有种风评被害的既视感,吴斜叹着气猛然伸手一把捂住王胖子那张破嘴。 一边打扮的精致干练的服务员早已目瞪口呆,眼神一点都没掩饰,看向吴斜的目光透着古怪,似乎在打量一个超级变态,随后去看她的老板,这会她的视线就只剩可怜了,隐隐有些痛心和恨铁不成钢。 张海言觉得好玩,身躯颤抖的厉害,估计在这女服务员的眼中,他们这些人都是诱拐单纯美好少年的变态,而齐苏则是那个上当受骗的小可怜。 齐苏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的服务员,生怕她暗戳戳的报警,好在这女服务员来自大城市,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了镇定从容,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领着他们去了订好的房间。 等人一走,阿宁再也控制不住了,身体软软的瘫在床上,捂着肚子笑的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哈哈,老板,你这下估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吴斜你加油继续努力,依照我老板对你的宠爱,你上位机会很大,我看好你哦。” 阿宁笑岔了气,但依旧坚持不懈的拍拍吴斜肩膀,话没说两句,刚压下去的笑声再度爆发,完全的没了形象。 吴斜脸色臭臭的,他没感受到阿宁的好意,就只看到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坑货。 第103章 霍锈锈:请叫我宣传委员 “你给我消停点。”齐苏抱着双臂,眉头紧蹙,没好气的看着快要笑抽过去的阿宁,他是真担心一会警察叔叔没找到,精神病院的医生先来报到了。 阿宁手指哆嗦着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尽量将剩下的笑声压回喉咙,果然跟着齐苏混饭吃,永远少不了乐子看。 齐苏这会已经不生气了,阿宁这死女人平时就喜欢摸鱼上班,顶撞他也不是一两天的光景了,碍于阿宁执行的能力强,才强撑着她各种作妖,没直接开除。 随着夜幕降临,天渐渐擦黑,吴斜几个放好行李,张海客去打开屋里的灯。 爱吃爱玩的王胖子走到落地窗边,双手拉开窗帘,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清晰可见夜空下是喧哗热闹的城市,街上行人如织,王胖子看到街面上两边全是摆摊的贩子,他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天真一会我们下去逛逛吧,估计以后我们有好长时间得在外奔波了。” 吴斜自无不可,想到齐苏喜欢各种美食,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齐苏因为灯光太亮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上,笑着提出了邀请,“出去逛逛吗?” 齐苏思索了下,觉得这会天色不算太晚,还有大把的休息时间,便点了下头,随后扭脸看向张千军万马,很不走心的询问,“张先生也要去吗?” 张千军万马站在那里,神情冷淡的瞅了张海客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最后缓缓摇头,“我就不去了,免得招人讨厌。” 张海客沉默不语,然而心底却在骂娘了,他表示有很多法克要说,淦,张千军万马那个眼神想表达什么意思。 阿宁和江子算这对姐弟都没出门的念头,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倦,刘丧倒是不用问,基本上是齐苏去哪他就跟到哪,主打一个贴身陪伴不离不弃。 最后经过商量,张海客和张海言,吴斜以及黑瞎子,王胖子跟刘丧六个人愿意陪同齐苏出去逛街,齐苏颇有压力,这大晚上的带着六个颜值担当炸街确定不会引来叔叔们围观? 似乎看出来了齐苏的顾虑,除去王胖子外其他几人都跟着张海客去了卫生间化妆。 一通捣鼓后,吴斜狼狈的出了卫生间,不适应的摸了下自个脸颊上厚厚一层腻子粉,他对着镜子照了片刻,发现原本英俊的相貌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张海客你往我脸上抹了多少粉底,感觉快呼吸不顺畅了。” 吴斜目光沉沉,心里感觉很不妥,几乎不敢做太大的表情,而且他有合法的理由怀疑张海客是在挟私报复他。 张海客笑眯眯的收好他平时易容的各种工具,小心的归类好,顶着吴斜似乎要杀了他的眼神,面不改色道,“小三爷过程都是这样的,你看我不也是涂了很多。” 这话接的,吴斜被噎了一下,郁闷的不行。 黑瞎子收拾了下个人形象,头上戴了顶足以遮挡住大半面部的太阳帽,站在镜前比划着手势,“黑爷这风姿帅不帅?” 江子算慕强,大有把黑瞎子当成偶像的趋势,闻言颇为捧场,“黑爷你帅呆了。” 齐苏拿好手机,看了下电量依旧接近满格,这个时代的手机是没有后世的手机功能全,可这超强的续航能力就足够吊打未来所有的手机品牌。 黑瞎子做好伪装,他没有好掩饰的,那一双异常笔直的大长腿就是他最好的身份信息。 几人都是第一次来这城市对什么都很新奇,夜市上热闹非常,据说可以摆到十一二点才结束,很难想象隔绝了发展的高原下竟然有这样繁华的城市。 王胖子是真馋了,眼睛落在周边的摊位上就没挪开,不一会儿手上多了一大把烤串,他倒是讲义气,非常爽快的塞了些肉串给吴斜和齐苏,“这边的烤肉比东来顺的羊肉火锅还香,老回民的手艺绝了。” 黑瞎子见没他的份儿气呼呼的拍了下王胖子,龇着一口大白牙阴恻恻道,“友尽。” 被谴责的对象撇撇嘴丝毫不在乎,都做了多年好友,谁还不了解对方啥德行。 王胖子相信只要他把卡拿到黑瞎子这货面前一拍,甚至不用多言挽留,上一秒还割袍断义的人下一刻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张海客看着吵闹的两人,突然扭头冷不丁的对张海言道,“你还坚持你原来的信仰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的在场其他人满头雾水,张海言单手插兜,目光紧紧追随着齐苏,头也不回道,“我不是说了,早就改变目标了。” 黑瞎子注意到王胖子脸上那抹淡淡的鄙夷,搭到他肩上的那只手刻意抓紧了些许力道,看到王胖子的表情变得狰狞痛苦才故作自然的松开。 “呸,这个黑心鬼,亏我以前还借钱给他免房租。”王胖子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疼痛,哪还不清楚黑瞎子的心思,强忍着疼痛冲着他转身的身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在王胖子为他遇人不淑而哀叹的时候,齐苏的眼帘里忽然多出一个衣着讲究的青年男子,他面容比较清俊,双手细长,身上有股无法洗去的消毒水味道。 似乎是做医学职业的。 张海言用余光瞄了他一眼,面上是毫无攻击性的微笑,“先生有何贵干?” 黑瞎子眯起眼睛,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此人,齐苏也顿住了脚步,扭头朝他看去,心里很忐忑,不禁猜测难道是王胖子刚才吐痰溅到他身上了。 察觉到齐苏打探的视线,这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得体而很礼貌的微笑,手陡然指向王胖子,“这位先生他是你同伴吗?” 见他目的明确,吴斜咧了下嘴,投给王胖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王胖子自知理亏,面对这个貌似白衣天使的男人很是心虚气短。 白衣天使倒是没有进行大篇幅的说教,仅仅是蹙着一对剑眉,轻声劝告,“下次别随地吐痰,不然遇到不好说话的,你们想收场都很麻烦。” 齐苏的目光在男人脸上来回扫射,黑瞎子见到这幕,结实有力的胳膊状似随意的搭在齐苏的肩上,随后整个人挂了上去,手指强势掰过齐苏精致的下巴,四目相对,倒是这个始作俑者先委屈上了,“小苏苏他有什么好看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连胳膊都死沉死沉的,半大个身体结结实实的压在背上,几乎难以喘气,另外一只手手也很不老实,快速的扣住了纤细的侧腰,占有欲十足。 哼又一个斯文败类。 不需要多琢磨,仅仅扫一眼黑瞎子就快速看透了这人底细。 齐苏打量着他,在这城市竟然穿着休闲的西装,不像是卖保险的,身形很板正,眉宇间有些书卷气息,戴着副金丝眼镜,这特征倒是对应的上九门的一个人,齐苏试探着开口,“霍道夫霍先生?” 说着齐苏推搡了一下压在肩上的负担,称不上甜蜜,有的只有无法呼吸的沉重,黑瞎子刚才那一压差点没两眼一黑,多亏张海言出手在前面挡了一下这才幸免于扑街的命运。 当然以黑瞎子的身手也不会让齐苏真扑街,但是这种累人的姿势实在不值得提倡。 对面的霍道夫看着在街上就拉拉扯扯的三男人,表情直接裂开,跟见到了鬼似的,下意识的扶了下金丝边眼镜。 齐苏尴尬的不知是好,他轻咳一声,连忙将赖在身上的牛皮糖给扯到了一边。 霍道夫表情此时已经接近麻木,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应付眼前炸裂一般的场景。 即便是他医院里的关系再乱,估计也没眼下的情景乱。 刘丧强势挽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快速站在齐苏面前,试图借着身形挡住霍道夫的视线,“霍先生你好,听我小族长这口吻你们认识?” 霍道夫精明的大脑此时完全宕机,几乎没有在听刘丧说什么,他是认识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九门同辈,两人因为都在德国留过学,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 思及此处,霍道夫越看越觉得齐苏的面容眼熟,表情再一次变得扭曲,语气惊讶道,“你就是锈锈一直叨叨的齐家现任家主?” 这会轮到齐苏心情复杂了,淦,锈锈她到底宣传了多少他的事? 第104章 你才骚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齐苏介绍了一番霍道夫的身份后陷入了可疑的尴尬,齐苏现在有种被熟人抓到谈了恋爱的窘迫感,羞耻心突然前所未有的强烈。 而霍道夫也明显的意识到齐苏和黑瞎子这几个男人间关系不清白,一双眼睛都瞪直了,脸上有着很外露的惊吓情绪,双方对视一眼都纷纷沉默。 张海言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手上拿着刚做好的彩色,好奇的轻舔了一下,味道甜而不腻,随后将塞给了齐苏。 他仿佛看不到霍道夫的存在,凤眸慢慢眯成月牙形状,精致饱满的唇瓣带起抹温柔小意的浅笑,“小族长我逛累了,回去吧。” 齐苏,“……” 霍道夫,“……” 后面的吴斜看的一愣一愣的,好在最近经历的多了,吴斜反应速度跟着提升上来,他及时摆出最佳的面部表情管理。 “天真看到没有,这才是高手过招。”王胖子隐晦的观察了一下对面霍道夫,见他一张脸全是见到鬼的模样,险些没控制住笑出声。 刘丧稍稍抽动了一下嘴角,也觉得王胖子说的很对,张海言的手段称得上白莲里的精英。 吴斜是王胖子的生死兄弟,两人交流一贯无拘无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齐苏伸出手指揉揉额头,一脸的为难,他没有吃甜食的习惯,但张海言的好意又不好当面拒绝。 幸亏这不大,齐苏庆幸的想,强撑着扔掉的念头,他很给面子的舔了一口。 霍道夫见状简直一脸的怀疑人生,这还是记忆深处那个洁癖到龟毛程度的齐家传人? 齐苏不想对陌生人投以过多关注,更何况他与霍道夫并无太多联系,连个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霍道夫不觉得难堪,反而欲言又止,眼神惊奇的盯着齐苏和张海言以及黑瞎子凝视了许久。 强势霸道如黑瞎子其实非常不喜欢被人用各种目光打量,即便那是善意的眼神,依旧会有莫名冒犯到的不爽。 而很显然,这个叫霍道夫的小伙子不太懂人情世故。 黑瞎子伸手推了下分量感十足的墨镜,心底仔细剖析着霍道夫的性格,面上却用疏离平和的语气交流,“这位先生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能否让个道?” 霍道夫如梦初醒,“好,好的。” 刘丧不忍目视,怜悯的扫了眼霍道夫,这男人的三观估计已经碎了一地。 齐苏伸手捂脸,他已经想象到霍锈锈那边得到消息后会有多疯狂了,这丫头对他的感情问题永远保持着旺盛且热情过度到吓人的探索精神。 张海客安抚性的摸了一下齐苏的头发,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后眼睛笑吟吟的看着霍道夫,“霍先生来这是旅游?” 齐苏心里默默地为霍道夫默哀了几分钟,被张海客给盯上,想脱身一时半会怕是不容易,看在霍锈锈的份上,希望他没被卷进去。 霍道夫顺势点头,耐心的解释,“前段时间我们主任给放了半星期的假,我想着闲来无事,就来这西北边陲散散心。” 齐苏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霍道夫的运气了,张海客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未变,只是语气显得有些古怪,“那我们能遇到霍先生还真是巧合的紧。” 霍道夫摸摸鼻子,神色一脸的茫然,齐苏在他脸上巡视一小会就很有礼貌的收回了视线,一时间几乎没人说话,气氛有些短暂的微凝。 最后还是比较自来熟的王胖子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难以言喻的氛围。 “那啥霍先生是吧,你既然是活大小姐的亲人,那我送你几句忠告,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暗杀,最近少回老九门。” 王胖子这一番话充满了真诚,霍道夫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好奇心并不重,察觉到王胖子的善意后微微颔首以示感谢,轻轻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他这打扮乍眼一瞧,倒是有几分公子哥的矜贵素养。 王胖子给吴斜递了个不知名的眼神,也不管吴斜看懂了没,就独自跑到摊位上气势汹汹的大声叫嚣,“把你这味道最好的给我端上来。” 要不是王胖子挥舞着钞票,摊主都想立刻报警。 吴斜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左右了,街上的游客开始有秩序的减少,那边王胖子付完钱,将一袋刚新鲜出炉的烤饼递给吴斜,神情猥琐的眨眨眼。 “天真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别说我不帮你啊,平时你要对生活上的小事多下一番功夫。” 王胖子认为吴斜的竞争对手太过激烈了,而作为他最好的兄弟,有必要帮衬一点,吴斜明显是领悟到了王胖子的良苦用心,表情颇为怪异,手几乎僵在了空中。 王胖子还在那恨铁不成钢的嘟囔。 “天真听我的准没错,你觉得你在齐小爷面前有什么优势,比钱不如花儿爷身价不菲,比颜值你还是不如他,何况边上有个随时可以代替你角色的张海客,比温柔体贴你认为你有花儿爷或着张海言心思细腻?” 被点到名字的张海言笑吟吟的看了过来,对吴斜轻眨了下右眼。 黑瞎子差点笑场,这洋相还得他傻徒弟出才好看,这样想着,黑瞎子干脆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冷眼注视着这边。 吴斜的面部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缓慢抬起手,一把推开了那张越凑越近的大饼脸。 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许在这种场合胡言乱语了,吴斜深吸着冷冽的空气,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心。 这一刻吴斜都不敢想象这几个人的脸色有多精彩,吴斜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大脑有瞬间是空白的。 王胖子这货的破嘴,吴斜毒定了,耶稣来了都不好使。 齐苏看了看吴斜的反应,忍俊不禁,王胖子的口才他是领教过的,体验感很足,被他编排几下和公开处刑的社死现场没有任何区别,齐苏爱怜的瞅了眼吴斜,心想他倒是也没王胖子形容的那样喜新厌旧。 王胖子心思敏捷,从周围小伙伴们惊奇的眼神里立刻发现了他言语中的不妥,面不改色的拍拍吴斜,小声道,“天真,作为一个结了婚的过来人,我的建议还是有着许多的参考价值。” 吴斜头疼的紧,这辈子有王胖子做他朋友真是天大的福气,齐苏见此情景考虑到吴斜的承受能力,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强忍住了喷涌的笑意。 霍道夫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齐苏也明白他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般人很难接受,体贴的没再去刺激霍道夫岌岌可危的神经,黑瞎子看够了自家傻徒弟的戏,拍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扭头对齐苏温声道,“累了没?” 霍道夫没去打搅这几个关系特殊的情侣,趁着没人注意他,快速收拾好纷乱的心情悄悄走远了。 王胖子往那边睨了一眼,接着低头啃手上的烧饼,刚出炉的饼子就要趁热吃才香。 没有了碍眼的存在,张海言唇角微扬,天生深情的凤眸突然含羞带怯的注视着齐苏,脸上的笑容像是精心的策划过,恰到好处的甜美可人。 齐苏有些遭不住张海言温柔的攻势,目光下意识的飘忽了一下,张海客似乎感受到了齐苏心里的别扭情绪,抬起脚毫不客气的踢了下张海言,“收起你那套骚里骚气的作风,小心吓到小族长。” 理智告诉张海言,这个损他的人是自家族人, 不可以动手杀他,可是听着张海客阴阳怪气的嘲讽,张海言是真的控制不住杀心。 “张海客,你早晚得死我手里。” 第105章 深夜来电 张海言恨得咬牙切齿。 从他当上特工的时候起,张海客这混蛋就经常的找他晦气。 之前碍于家族情面才没太计较,结果倒好,他的容忍换来的竟然是对方愈发放肆的得寸进尺。 张海言面色阴沉,死死的瞪着他对面表情平静如水的张海客,黑瞎子和吴斜这对无良师徒则动作划一的抱着双臂看热闹。 齐苏从吴斜手上拿了个烤饼,看王胖子吃得很香,他有些馋了,齐苏倒是不怕这张海客和张海言在街上当众打架,这两人头脑异常清晰,理智的接近残忍,纯粹是喜欢嘴上斗几句。 打了会眉眼官司,估摸着张海言眼睛瞪累了,视线看向齐苏时,眼神再次从愤怒变回温顺。 张海客暗骂了声会装,心里郁闷的不行,齐苏轻扫了眼张海客,他的脸色到这会着实不算是好看,整个表情都快接近墨黑了。 街上的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少,这边的夜风比较硬,体验感极差,微冷的风刮到脸上娇嫩的皮肤有片刻的刺痛,吴斜怕齐苏不小心得感冒,关切的开口,“起风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齐苏单手插兜,左右打量,也觉得出来太久了,他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慢的往酒店方向返回。 …… 回到酒店专供的休息室,阿宁竟然还没睡下,穿着修身的睡衣翘首以盼,一看到齐苏出现,目标明确的开始盘问细节,“呦老板,听说你在这碰到九门的同僚了,还是个很有型的男人?” 吴斜嗔怪的看向王胖子,几乎不用过度猜测,能这样大嘴巴的只有王胖子。 齐苏十分无语,伸出一根手指抵挡住了热情的有些过分的阿宁,他磨着后槽牙。 就是因为有阿宁这样的人存在,他的生活才慢慢变得一团糟,眼瞅着阿宁眼底探索的意味愈发浓厚,齐苏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蓦地他露出一抹温和灿烂的笑容,“很想知道我在街上碰到什么人啊?” 阿宁点头如鸡啄米,双眼几乎冒着小星星,她平时的工作枯燥泛味,打工人就指望这点八卦支撑着活下去的动力了。 齐苏脸色忽然一板,开口的声音直接打破了阿宁美好的幻想,“我花大价钱请你是工作摸鱼的啊,再这样懒散下个月工资减半。” 阿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透着不敢置信,齐苏懒得再去多看她一眼,不给点深刻的教训,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江子算机智的没吭声,目前他的一切开销都是由阿宁供应,虽然这样说有啃姐的嫌疑,但事实上是阿宁舍不得江子算去她看不到的地方冒险,佣兵是很危险的职业,阿宁并不希望她弟弟过着刀尖跳舞的生活。 浅谈了一会,齐苏和大伙纷纷离去,时间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齐苏回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很传统的中式田园风,装修自然,光是绿植就摆了七八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仅仅花了二十分钟齐苏就洗完了澡,他穿着洁白的浴袍,微微歪头擦拭着湿透的长发,光着脚裸轻轻踩着柔软舒适的地毯。 齐苏其实不太爱打理头发,有时甚至很厌烦这头长发,平时洗澡完都有吴斜或者张海客这些人代劳吹干,但现在实在太晚,齐苏不好意思去麻烦他们。 就在他安静的整理着头发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忽然发出连续的轻微震动。 齐苏擦头发的动作稍稍一顿,犹豫了十五秒,震动依旧持续不断,他无奈的接起了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 竟然是张鈤山。 这可真稀罕,齐苏纳闷的想着,手上也不慢,很快接通了电话,那边有些吵闹,接着齐苏敏锐的听出那头张鈤山的呼吸有片刻的急促,他似乎在经历不好的事。 “鈤山爷爷,”齐苏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你那边什么情况?” 张鈤山低低的笑了一下,那边好像有男人的惨叫响起,听着好像还不是一道,不过马上嘈杂的气氛渐渐平息,安静的有些异常,张鈤山刻意调匀了呼吸的频率。 “小苏对不起,刚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你家人。”张鈤山语气轻松,他打电话时正好面对九门一群人联手逼他说出古潼京秘密。 齐苏眉头一皱,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简直快气笑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齐苏虽然很早就掌握了齐家,并且以雷霆手法整顿了一些心思诡异的族人,可实际上还是有一大批不服从他的。 联系到张鈤山最近的行程,齐苏很快就猜到了他打电话的来意,几乎不假思索,语气冰冷道,“鈤山爷爷既然有人破坏了佛爷定下来的规矩,那你就不用顾及我,有些东西不清理永远不知道多脏。” 张鈤山目光同样冷淡如霜,他单手举着手机,俊美的面容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依然闪烁着锐利的神色,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襟有少许凌乱,可见他处境有多糟糕。 而在张鈤山对面,见手机里传来齐苏的声音,原本跟着陈金水和李取闹一起逼迫张鈤山的齐案眉思绪中断了一瞬,随即身躯猛地一僵,那张姣好的脸蛋顷刻间血色全无。 如果按照族谱上的辈分排列,齐苏应该叫齐案眉姑姑,不过齐案眉野心太大,竟然妄图掌握整个齐家,与其说齐苏跟她是姑侄,还不如用竞争对手形容更恰当。 由于齐案眉不是齐铁嘴的嫡系后代,她那些小心思才始终没成功,齐苏了解齐案眉的为人,所以这会非常的恼火。 一个被人利用还给对方数钱的蠢货,她哪拿的勇气去扫张鈤山的面子。 张鈤山神色如常,微微垂下眼睛,俊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轻瞥了眼脸色惨白的齐案眉,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有个很好的侄子。” 齐苏心情糟透了,眉头紧紧蹙起,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一堆破事,那头的张鈤山似乎明白齐苏此时的心境,轻笑了几下,相当体贴的说,“我会尽量保下你姑姑,至于她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齐苏心知肚明,以古潼京的凶险程度,齐案眉那身手实在排不上面,估摸着很难撑到最后。 两人没再多聊,齐苏挂断了电话,眉心蹙的能夹死苍蝇,更无心打理湿漉漉的头发,他是冷血无情不假,可齐案眉的身上终归流淌着齐家的血脉,他真的可以做到冷眼旁观吗? 因为张鈤山的意外来电,齐苏这一夜过的极其不好,时间已经滴答着到了深夜,他居然有些睡不着。 淦,这没法入眠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齐苏捧着被子缓缓站起身,脸上神情郑重的仿佛要入党,过了片刻,拿起从系统那兑换的安眠药果断塞嘴里嚼了两粒。 次日。 借着药物已经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齐苏一脸痛苦揉着泛酸的腰,这安眠药果然要慎重使用,强行保持了一晚上的姿势,愣是没换过,差点害他以为四肢瘫痪。 等齐苏洗漱完毕,所有人全部集合到了一起,阿宁扫视着齐苏眼底微微泛着青灰的黑眼圈,调侃道,“呦,昨晚梦到什么好看的小姑娘了?” 刘丧受不住她,“你能有个正经样吗?” 阿宁笑吟吟的摊手,可这就是她的日常啊,齐苏心累,这女人都快有成他私生饭的苗头了。 见汽车开来,齐苏不紧不慢的钻上了上去,恶狠狠的对充当司机的张海客道,“给老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古潼京。” 黑瞎子不识好歹的捏捏他脸颊,“生谁的气了?” 齐苏正烦着呢,掐了一把黑瞎子,示意他老实点,齐案眉的过错先放在一边,霍有雪居然敢怂恿她去古潼京,无需多言,齐苏此刻升起了必杀的心思。 第106章 汇合 “张千军万马呢?” 车子开了半天,齐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队伍少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张千军万马不见了,黑瞎子坐在旁边,懒洋洋的舒展着四肢,不太老实的捏着齐苏的脸颊。 黑瞎子似乎对这动作上瘾了,又是搂腰又是拿下颚互蹭脸蛋,腻歪的有些烦人。 吴斜将齐苏从黑瞎子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投了个杀气腾腾的眼刀过去。 齐苏揉揉被掐疼的脸蛋,同样气恼的用力拍了一下黑瞎子的胳膊,这个混蛋下手没轻没重的,皮肤都掐红了。 黑瞎子自知理亏,眼巴巴的坐在那,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倒是有几分可怜相。 齐苏轻抿着嘴角,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对黑瞎子这样的家伙,永远不要抱有不必要的同情心。 吴斜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会,抬手给齐苏整理了下他稍显凌乱的头发,弯下腰细心的将打开的车窗拉上了一点,好让齐苏吹着空调。 这会天正热,长时间接受暴晒皮肤容易出汗,齐苏的身体娇气,最是耐不住高温,做好这一切吴斜温声解释,“张先生听说我们要去古潼京,凌晨的时候就走了。” 这么草率,齐苏有些惊愕。 难道张千军万马是顾忌着什么人? 齐苏心神微动,眸光陡然划过幽幽的暗光,通过一番细心的观察,齐苏就敏锐的发现张千军万马跟人相处的时候不太计后果,非常的随心所欲,在这时间点突然闹失踪,实在太刻意了。 倒是像避讳着什么,齐苏想的有些出神,心思念转也是稍纵即逝。 张千军万马毕竟和他毕竟陌生,老是琢磨人家怪怪的,齐苏努力控制着好奇心,将那些杂念抛弃脑海,尽量不再关注这事。 腿长在他身上,爱去哪去哪。 齐苏对张千军万马的离去感触不深,仅仅是有些惊讶,他是渴望陪伴,从来到这个世界起,身边仿佛一直有这些人嬉笑打闹的身影,少一个都难以释怀。 作为普通的朋友,齐苏能做的,只有给离开的张千军万马送上一段真诚的祝福。 花时间消化了张千军万马远走的事实,齐苏很快摆正了乐观的心态。 外边开始刮起了狂风,西北边陲,环境恶劣,绿植很难养活,因为缺乏植被经常性的刮起沙尘暴,也正是这种环境下,渐渐才有了坚韧不挠热情好客的西北壮汉。 带着滚烫黄沙的疾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沙石,四周很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吴斜心慌了一瞬惊声喊道,“是沙尘暴来了。” 黑瞎子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麻利的将安全带系好,扭头咒骂了一声吴斜,“让你平时多烧点高香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开局就来了场惊心动魄的惊喜。” 吴斜快恨死黑瞎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嘴贫,他要是能控制天灾,第一个先收拾了黑瞎子。 就在这对师徒相互打着嘴炮的档口,王胖子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座位,疼的他两眼直冒金星,“操海产品麻烦你开车走点心,翻车就没救了。” 张海客的应敌经验丰富,也不计较脾气不好的乘客,沉着冷静的指挥着开往就近的低洼地避难。 这是齐苏经历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沙尘暴了,之前几回他来沙漠,遇到过同等级的沙尘暴,情节相似却早已物是人非。 在避难所猫了三天,之后一行几人顺利的抵达了古潼京的外围。 或许是缘分,就在齐苏几个要踏进沙漠腹地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撞见了梁湾一伙。 这四个傻蛋好像刚出社会,凭借着一腔热血不管不顾的来了这,丝毫没有考虑后果。 梁湾是第一个看到齐苏的,彼时她已经到了绝境,整个小脸写满了疲态和惊慌,这四人组没多少野外探险的经验,刚到这就被沙尘暴教做人了,逃跑时太过急促导致装备丢了个干净。 注意到齐苏出现,梁湾几乎喜极而泣,这一刻的齐苏在她眼里就是下凡救世的菩萨,激动的梁湾不停拍着黎簇肩膀,“小屁孩,你齐叔叔来救我们了。” 黎簇的肩头被梁湾拍打的砰砰作响,疼的他龇牙咧嘴,很早就懂事的小少年已经学会维护形象了,绷着一张小脸不顾一旁幸灾乐祸的苏万和杨好,用力挥动着手臂。 “齐叔叔我在这里。” 张海客听到呼喊声先是眉头一皱,目光顺势看去,当看到黎簇的小身板时终于忍不住踩了一下刹车,吴斜有些躲闪不及,很快步了王胖子的后尘,额头狠狠磕到了前排。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吴斜捂着头,因为疼痛而致使原本清亮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他眼睛落在司机师傅身上,实在是谈不上友善。 面对吴斜咬牙切齿的目光,张海客仅仅是不紧不慢的摆摆手,随后按了一下喇叭,梁湾小跑过来,身后紧跟着三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梁湾的脸上此时全是泥巴,都快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说话的逻辑语无伦次,阿宁轻笑,相当善解人意的将车门推开,“要上来吗?” 几分钟后,梁湾和黎簇三人挤上了车,由于突然多了些人,车里显然没那么多空位,超载成了最大的问题。 吴斜长了个心眼,瞥见梁湾窘迫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将齐苏拉到身边,两人亲密无间地紧挨着,中间没留一丝缝隙,本来想着位上还很空多塞一个小孩的齐苏见状到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的吵闹,四人很快找到了相应的座位,首先就是刘丧,他和杨好紧坐着,不大的位置硬塞了一个更显局促,好在杨好还未成年,将就一下倒是可以忍耐。 其次是江子算被分配到照顾苏万的重担,本来这该是黑瞎子的责任,毕竟苏万是他徒弟,不过黑瞎子太懒了不想照看小孩。 梁湾倒是好办,她身材娇小和精干的阿宁一块坐着反而衬托的她有些人畜无害。 四人组很快各自找好了位置,司机师傅还是有职业素养的,尽职尽责的叮嘱道,“都系好安全带,我们这车属于严重超载了。” 王胖子微微仰着头,感觉空气浑浊的难以呼吸,听到张海客在那装腔作势,忍不住怒斥出声。 “海产品你眼瞎了,就我们车上这人员数量,安全带不够人手一条。” 黑瞎子仿若一个局外人,轻松惬意的翘起大长腿,单手托着下腮,刚才他没参与人员分配的活动,自然有闲情雅致看热闹。 齐苏被吴斜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半边身子几乎全压了上来,微热的呼吸悉数打在敏感的脖颈,很快白皙的脸颊就多了一抹粉嫩的颜色,好在齐苏机智,及时低下了头,倒是没人看到他面部的微妙变化。 可恨的是罪魁祸首完全不知收敛,垂下眼睛,眸光带着一丝浅笑,稍显粗糙的指腹揉搓着齐苏的耳垂,似乎当成了有趣的玩具。 齐苏的视线几乎不敢乱瞟,脸上一阵阵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真没有被当众围观感情发展的癖好。 “你差不多得了,”张海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抬起腿踹了吴斜一下,“小心惹众怒。” 阿宁左看看,右瞧瞧,由衷的感慨还是吴斜的段数高明,她的心神很快被梁湾此刻的状态吸引住,眼睛微转看了过去。 梁湾似乎受惊过度,明显没回过神,脸上全是恐慌不安的情绪,联想到之前的那场沙尘暴,阿宁颇为怜悯,然而在对视上她的视线时梁湾仿佛触到电似的,下意识的给挪开了。 刘丧目光惊奇的看着阿宁,几度欲言又止,阿宁满头雾水,像是信号接收不良,读不懂刘丧欲语还休的脸色。 没办法,刘丧只好直言,“你没发觉你的眼神很变态,导致人家梁小姐十分惧怕你。” 阿宁一时无语,想掐死刘丧的心都有了,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她属性十分正常,对梁湾投以过多的关注纯粹是闲得无聊了。 张海言也对梁湾颇有兴趣,眼睛扫视了一下,面上适当露出亲切的笑容,“梁小姐这段时间不怎么安分啊。” 第107章 老人家的劣势 “你盘查人口呢?” 王胖子有些看不惯,张海言此时的语气只是看似好说话,实际跟威逼利诱良家少女似的。 梁湾怯生生地偷瞄了一眼张海言,她没敢光明正大的打量,这人气势很强,似乎不太好接近,梁湾机敏的没触张海言霉头。 张海客歪过头静静地看着,王胖子察觉到司机师傅有些不专心,神经瞬间紧绷,吓得他哇哇乱叫。 “海产品你给我认真开车,胖爷要是死在这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老司机张海客自然是有着强大的信心的,活了一百多年,再蠢笨都能变成老司机,王胖子不知情,体验感极差的他骂的很脏。 看到张海客被人训斥的狗血淋头,张海言唇角微扬,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了起来。 齐苏伸手揉着胸膛,吴斜搂的实在太紧了,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难受,幸亏车里空调开的很足,否则齐苏甚至怀疑他会因为缺氧晕厥过去。 阿宁和江子算这对姐弟对视了几秒,马上各自分开视线,一个快速看向了黑瞎子。 另一个眼睛则很丝滑的瞟张海言,或许是受到了影响,原本冷酷的只对枪械和杀戮感兴趣的佣兵王渐渐有了围观八卦的念头。 张海言双眼微阖,懒得掀开眼皮,任由其他人打量。 黑瞎子要更深沉些,脸上总是笑嘻嘻的,恰到好处的表情仿佛拿着尺子测量过,想摸透这两人精的心思,可谓是难上加难。 阿宁很快放弃了观察黑瞎子的想法,旅途太过漫长乏味,阿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时间难熬,她拿起手机将耳线插好,动听的音乐似乎能舒缓旅途的疲劳。 车子颠颠簸簸的,齐苏和吴斜紧挨着,身体难免撞到不该碰的地方,“嗯”听到后面响起道细微的闷哼,齐苏敏锐的察觉到吴斜某些变化,纠结道,“实在不行你先松开我。” 吴斜眼睛发飘,心神已经乱了,还很绝望的感觉到有一团火开始在腹内燃烧,迅速蔓延到全身。 不过对于齐苏的建议,吴斜倔强的摇摇头,反倒将怀里的人锁的更紧了,注意到齐苏关切的眼神,吴斜哑着声开口,“男人不能说不行。” 黑瞎子听的几乎笑岔气,还好他刚才聪明,理智战胜了情感,没有抢自家小孩,不然这甜蜜的负担就得由他承受了。 想到吴斜要抱一路,黑瞎子同情的目光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下半身,继而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望他这傻徒弟到时候男性功能还能正常使用吧。 梁湾羞红了脸,这两人感情深倒也不用在她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女人面前各种花样秀。 黎簇仿佛一个小大人,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安抚性的拍拍梁湾,“湾姐习惯就好啦。” 苏万找他刚认得师父联络感情去了,这小孩很懂人情世故,也不知从哪摸来两条高档中华烟,表情谄媚地递给黑瞎子,“师父之前拜师匆忙,没啥好孝敬的,这是徒儿我的礼品。” 黑瞎子打眼一瞧,瞬间来了精神,稍稍坐直了身体,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苏万的孝敬,而吴斜作为反面教材自然被黑瞎子给diss了,“看看人家这少年,懂礼貌知进退,你呢就知道气我。” 吴斜紧抿着唇,默默忍耐着砍一刀过去的冲动。 想他尊师重道最起码师德得有,黑瞎子除了身手强大些,实在称不上良师益友。 选择性眼瞎是吧。 两人不出意外的再次爆发激烈的争吵,各种不重样的脏话满天飞,听的王胖子直咋舌。 刘丧在边上也听的头疼,“你们这对师徒有什么恩怨下车再算,现在是休息时间,请还我们一个清静。” 张海言伸了下懒腰,练过缩骨功的身躯不适合长途跋涉,他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坐姿,天生深情凤眸含着清浅的笑,单手支撑着下巴,就差拿上一把瓜子嗑了。 “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吴斜停下骂战,皱眉看他,张海言漫不经心地摊摊手,脸上依旧带着温暖和煦的浅笑。 死装。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吴斜没好气地白了眼张海言,扭头将下颚搭到了齐苏的肩上,顺势掰过齐苏的脑袋,幼稚地不准他看张海言,吴斜才没有被当成猴子戏耍的爱好。 车队跋涉许久,才看到了白色沙漠的景象。 这片白沙漠仿佛是被众神遗弃的不祥之地,里面生机全无,地上生长不出一丁点的绿植,即便到了夜晚,也不见动物觅食,而据齐苏了解,哪怕是号称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撒哈拉沙漠,都生活着许多动物。 “哼……”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时,一直默默当着司机的张海客忽然轻轻冷笑了一声,几人不明所以,齐苏艰难的从吴斜的包围圈中勉强抬起头,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被询问的对象脚踩了下刹车,冷着脸一语未发,突然罗雀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眼帘,许是听到了动静,罗雀顶着足以晒死人的高温亲自过来迎接。 张海言盯着罗雀看了一会,似乎猜到什么,唇瓣突然绽放出如花般绚丽的笑靥。 “张海客饭店门口的牌子摘了没?” 黑瞎子一下没忍住,噗嗤一笑,此时他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块如同儿戏一般的牌匾,张海言这不是妥妥的在张海客伤口上撒盐。 张海客脸色一黑,心中瞬间涌起股暴躁的愤怒,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喊,“张鈤山你个王八蛋。” 罗雀停下了脚步,堪堪在距离十几米外的地方驻足,面上好似没有其他表情,但如果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罗雀好像平静的眼神其实是有波动的。 “客爷好,齐当家好…” 张海客觉得他很不好,他胸膛仿佛聚了一团怒火。 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安全带,跟着一脚踹掉驾驶位的车门,目光相当不善的瞪视着罗雀,皮笑肉不笑道,“张鈤山那王八蛋在哪,我要找他叙旧。” 副驾驶位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黑瞎子的脸,饶有兴致的盯着罗雀和张海客,“哦豁要打起来了?” 同族相爱相杀的戏他爱看。 齐苏伸出手在黑瞎子的胸口拍了一下,有些不快,“少给我煽风点火,我鈤山爷爷年纪大了,经受不得高强度运动和情绪大起大落。” 车里和外边几个面色还很年轻的百岁老人闻声忽然感觉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黑瞎子这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的精力明明还很旺盛。 小苏是质疑他能力? 齐苏没给黑瞎子证明自己的机会,俯身跳下了车,罗雀看到齐苏僵硬的脸上生挤出一抹笑,“齐少爷,自从会长听说你要来,干巴巴的等了好久。” 阿宁是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手上撑着遮阳伞,梁湾和阿宁一块紧紧靠着,目光复杂的凝视着这片颜色特殊的白沙滩。 她已经从齐苏那知道了身世,梁湾这才了解她原来不是孤儿,而是有家的,只不过她家庭情况很特别,为了所谓的长生竟然意外的遗弃了她。 梁湾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她一直渴望的亲情在这些赤裸裸的利益面前全成了笑话。 思绪翻飞间,梁湾的视野已被泪水占替,她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形象,故作自然的回过头,结果不期然的对上了阿宁略带关心的眼神,微愣过后梁湾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这会一定很难看。” “你…”阿宁有些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好,联想到她自身,阿宁语气放软,“我就比你幸运一点点,虽然也没见过父母亲人,至少有弟弟陪着我。” 第108章 难以摘下的面具 一行人闹腾的动静实在不算小,这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围观,霍有雪从地下工程钻出身影,率领着一群人停到齐苏面前,故作娇俏眨了下眼睛。 “齐当家一向贵人事忙,今儿怎么有空来古潼京,这不符合您以往的形象呀,还是您寂寞难耐了,想找有雪约会?” 霍有雪是热烈开放型的,对男女之事没有丝毫的避讳。 与她发生过关系的李取闹一张脸登时比黑炭还黑。 齐苏实在厌烦了这又蠢心还大的女人,见霍有雪还在卖弄风骚,强压着满腔的怒火,对一旁的阿宁隐晦地使了一个眼色。 他是有不打女人的原则,但同为女人的阿宁就没这顾虑了,阿宁接收到信号,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二话不说扬起胳膊就甩了霍有雪三四个耳光。 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把周围的人全给吓一跳,李取闹下意识的缩缩脖子。 原本他还有些不服气齐苏行里的威望日渐增长,眼下看到这么生猛的画面,顿时什么异样的心思都歇停了。 霍有雪没料到阿宁会当众对她出手,心中瞬间涌起难以形容的愤怒,被当众挨了好几个耳光,这里子面子全给丢尽了,霍有雪素来心高气傲,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你是哪来的小瘪三?” 霍有雪面带难堪,什么时候起,行外的阿猫阿狗竟然也敢挑衅她九门权威。 阿宁揍完了霍有雪神清气爽,甩了一下微微有些酸痛的胳膊,瞥见霍有雪神情不善,回了个轻蔑的眼神。 “打就打了,哪还有那么多原因,就凭你勾引我老板便该死。” 张海客轻笑了声,像是很赞同阿宁的说辞,阿宁扫了他那张丑脸一眼,恶心的差点把隔夜饭吐了。 霍有雪的脑子绝对有大病,没看到齐苏身边聚着一大帮男人。 而且阿宁相信,如果刚才她没有出手打霍有雪,这脑子不太聪明的蠢女人很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霍有雪捂着青紫交加的脸庞,愤怒的瞪视着阿宁,显然是怒火难消。 黑瞎子见到霍有雪鼻青脸肿的模样,揽着吴斜的肩膀笑得很开心,"乖徒弟,就这样的货色也敢觊觎我们小苏,你觉得给个什么样的教训好?” 吴斜打量了一阵霍有雪,眸子深处不自觉的流露淡淡的嘲讽,下一瞬话题被张海客接了过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很好的诠释了这点。”张海客一直没有抬头,因为戴着人皮面具,表情模糊难测,不过从紧绷的下颚线依稀可见糟糕透了的心情。 吴斜摸了下自己的脸,如果不是他同样戴着面具,或许这会的表情特别狰狞了,人皮面具倒是很好的伪装了一个人的真实情绪。 过了一会,张鈤山就像压阵的大人物,终于姗姗登场,齐苏迎了上去,稍稍寒暄了一下,张鈤山似乎才看见霍有雪,俊脸缓缓地露出夸张到有些虚假的表情。 “有雪啊你这是怎么了,不小心摔了,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看不清路。” 梁湾笑点低,忍不住扯动了下嘴角,好在梁湾知道严重性,努力将到口边的笑声生生压回了喉咙里。 齐苏一脸无语,张鈤山是懂阴阳怪气的,以霍有雪比针眼还小的心胸,被这一刺激不炸毛才怪。 霍有雪的脾气是挺不好,见张鈤山明里暗里的讥笑她,肺都快气炸了,瞪着一双阴沉似水的眸子冷冷道,“张会长你几时长了齐家的话事人,这偏袒一方不太好吧。” 结果还没等到张鈤山开口,霍有雪的眼睛冷不丁的对上了张海言的视线,四目相望,霍有雪竟然打了一个激灵。 张海言低头浅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头微微斜着,目光深沉,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霍有雪被张海言身上冷冽的气势惊到,剩下的话好像被石头堵住了嘴里,一贯机敏的人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又是谁?”霍有雪不想承认被吓到,努力的保持着冷静,拧着眉质问了一声。 张海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在她脸上巡视了一圈,似乎很认真的样子,霍有雪被这样的眼神盯的心底直发毛,总觉得这一刻的她好像案板上任由宰割的猪肉。 “一个无名小卒罢了,霍小姐不必在意。”张海言微勾了下唇角,轻描淡写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里,张鈤山伸手抚额,开始由衷的替霍有雪感到默哀了,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惹这几个人间活阎王,更勿论齐苏本身就超强的战斗力。 在某种意义上,霍有雪的实力和曾经以一人单挑了霍老太太和其他九门的桑尼有的一拼。 都急着找死。 王胖子有些受不了这古怪而压抑的气氛,忍不住跑去黑瞎子那躲躲清净,刘丧好奇的看着四周,上回来的匆忙,都没看清楚古潼京的整体面貌。 那边张鈤山很不走心的宽慰了霍有雪几句,吩咐着其他伙计升起几束火把,当年张启山在建造古潼京的时候,安装了许多的机关陷阱,还包括了毒气。 有些毒气凝而不散,只要密封的好,即便过去几十年,也不会随着时间挥发掉。 火把不仅能照明,有些时候还会起到一定的预警作用。 黎簇摸摸胸口,他有幽闭恐惧症,不太适应黑暗的环境,黑瞎子双手放在脑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瞥见黎簇掉队,不耐烦地踢了一脚。 “小崽子赶紧跟上,你这年轻人的体力比我都不如。” 黎簇听到这话高高的仰起头,眼中带着鄙视和嫌弃,亏这货好意思说出口,明明身体是百岁老人的状态,外貌仿佛吃了防腐剂似的不见一点变化,还搁这跟他吹呢。 黑瞎子仿佛看不到黎簇的神色,笑眯眯的伸出魔爪,非常恶劣的抓乱了黎簇的发型。 “小青年,黑叔叔有火眼金睛,千万不要在心里骂我哦。” 苏万瞧着他兄弟刚认的师父欺凌,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目光过去。 杨好瞄了一眼,脚下悄咪咪的远离了黑瞎子这变态怪蜀黍,苏万胆子小,凑过去寻找安全感,“这地方那么黑,不会有蛇吧?” 两人的窃窃私语没逃过刘丧灵敏的耳朵,他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倾听八方,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刘丧的警惕心足够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江子算酷酷的维持着他佣兵王的形象,听到杨好带着发颤的声音,朝着两小孩笑笑,“我们人多,就是有蛇也得吓跑了。” 苏万一想也是,遂不再害怕。 队伍渐渐安静下来,以均匀的速度往前移动,张鈤山注意到梁湾,眉心微蹙,同时感到一些怪异,齐苏不是不知轻重的性格,这回倒斗怎么还带上了老幼弱。 梁湾的身份目前张鈤山还不知情,齐苏并没跟他提起,所以张鈤山很困惑,不过既然带上了梁湾,她就有特殊的用处,张鈤山稍稍琢磨了一下就没过多深究。 不过因为心里有着疑惑,张鈤山难免对梁湾多了几分关注和探究,这对本来在沙海里经历磨难最后走到一起的情侣此刻却是用陌生的目光相互对视。 黑瞎子往这边瞥了一下,小声的打趣,“张会长可是春心荡漾了?” 很难有女性抵抗得住张鈤山的魅力,常年的当兵生涯养成了张鈤山雷厉风行的气质,可他身上那丝看透人间百态的神秘,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梁湾悄悄的观察着张鈤山,发现这男人确实帅气的很,看几眼她不亏。 张鈤山注意到梁湾花痴的视线有些头疼,揉了下眉心,撇清道,“黑爷我并不热衷男女情长。” 黑瞎子坏笑着摊手,有些缘分是阻止不了的,张鈤山怕他乱拉郎配,心里突然警惕起来,“我只在乎佛爷的事情,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 。” 齐苏听了满嘴的八卦,默默地叹气,其实以张鈤山的状况换种方式活着未必有现在这么累,偏偏心里头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好像从小时候起他就没见张鈤山露过笑脸,身在九门,都身不由己。 见黑瞎子在和张鈤山谈话,其他人很有眼色,没过去打搅,陈金水一语未发的走在队列里,齐苏看到他桀骜不驯的模样,脑海里陡然划过陈皮阿四的身影。 齐苏叹气,陈金水固然可恶,但陈皮阿四于他有恩,国人都讲究知恩图报,陈皮阿四又是他名义上的师兄,于情于私,齐苏都做不到坐视不理。 “陈金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齐苏敛了一些纷乱的思绪,目光定定的看着陈金水,想到他极其凄惨的命运,齐苏郁闷的不行。 陈金水没想到齐苏会突然叫到他,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瞄了一眼,冷笑道,“九门现在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大格局,有些事情并非皆如我愿,不争上一下哪怕我死了都没法瞑目,你和我不同,你有着远大的前程,而我只能去争那一丝机会。” 齐苏默然。 陈金水说的就是九门现状,其实不管是霍有雪还是齐案眉他们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但九门日渐衰落,如果再不去奋力一搏,怕是连一丝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陈金水闭了闭眼,随后缓缓睁开,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我的选择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不过看在当年我爷爷的情分上,要是我遭到不幸请你替我照顾一下陈家。” 齐苏第一次觉得他看不懂这个陈金水,愣了会神,他收回了探究的视线微微颔首,“好。” 随后陈金水开始了闭麦模式,摆明了拒绝与人交流。 齐苏识趣的没有开口,刘丧听到两人谈话,谨慎地偷瞄了眼陈金水,小声道,“小族长,这家伙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啊。” 在九门当家的自然没有一个善茬,何况陈金水的爷爷是陈皮阿四,当年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齐苏扫了眼刘丧,笑着道,“管好我们自己,这地方危险着呢。” 张海客这时凑了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挤走了刘丧,勾肩搭背的去蹭齐苏。 而齐苏看着他那张极其抽象的易容脸很是抗拒,太丑了,简直是颠覆性的丑陋,张海客这家伙似乎有点恶趣味,就喜欢做些人类接受无能的事情。 “你站住,不准靠近我。”齐苏脑壳痛,他没心思和张海客纠缠,干脆举起秦王剑,面色冰冷的挡在胸前。 吴斜这下是真绷不住了,扭过头咧嘴偷笑,该这就是装酷耍帅的下场。 第109章 老牛吃嫩草 “你这到底是从哪得来的狗屁爱好?”不要说齐苏受不了现在的张海客,就是张海言也没法忍受一个丑陋到极点的东西在眼前晃悠。 张海客看了一眼张鈤山。 他能说自己刻意扮丑纯粹是想恶心一下张鈤山,他要报了那块牌匾的仇。 什么叫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他不要尊严的吗?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注意到张海客的视线,张鈤山的指腹摩挲着右腕上的二环响手镯,眼神飘远,“当年我跟佛爷出生入死无数回,再恶心的场景也见过,你那些小伎俩太掉价了。” 张海客撇了下嘴,自觉没趣,张鈤山的话他是信的,当年的战场厮杀的非常惨烈,光是一座长沙城就死了好几十万人。 这也是他虽然诟病张启山却依然带着敬佩情绪的所在,因为那时的布防官真的保护了很多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人性的多样变化在张启山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黎簇小心地拉了一下齐苏的袖子,对张启山这个名字他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和探索精神。 “齐叔叔,你们讨论的佛爷是谁啊?” 齐苏摸摸黎簇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这张启山实在没什么值得聊的,从情感上出发,光是他关押了张启灵将近二十年就很难让人心生好感,长达数年的囚禁和实验,完全没法想象张启灵究竟是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力生存下来。 但从家国大义上看,张启山又是一个民族英雄,很难用好或者坏的浅显标签去批判他为人,总体来说,这是游走在光与影之间的复杂角色。 蓦地,黑瞎子曲起两根手指狠狠敲在了黎簇头上,疼的黎簇嗷嗷直叫,黑瞎子笑眯眯的收起手,“小青年,送你一句忠告,最好别有太大的好奇心,你某种方面和我那傻徒弟很像。” 吴斜很不满,这是明着diss他啊,不过碍于眼下身份不便公开,吴斜只好忍了。 齐苏转过头,见黎簇泪眼汪汪的,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不禁白了眼黑瞎子,这也太黑了,小孩子都下重手。 张海客踢了下脚边的石头,对齐苏道,“小心些,这附近似乎有点不对。” 齐苏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这地方有古怪,想到附近可能会有黑毛蛇,或许还会随机出没野鸡脖子,齐苏叮嘱道,“都不要放松警惕。” 杨好一愣,呆萌呆萌地问他便宜师父,“师父这有危险吗?” 还别说搭配着眼下的环境,杨好那话倒是起了几分阴森森的效果。 黎簇心头狂跳,本来就有些幽闭恐惧症的他差点没化身尖叫土拨鼠。 罗雀警告了一眼,“小孩安静。” 黑瞎子颇为嫌弃,这小孩,比当初的吴斜还单蠢,不过逗起来蛮好玩的,黑瞎子摸索着下巴,仗着面部有大半墨镜遮挡,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存心想吓唬一下苏万这新鲜出炉的小徒弟。 “乖徒弟啊,你怕不怕鬼?” 他话音刚落,齐苏有些听不下去了,举起一巴掌狠狠拍在背上,恶声恶气的开口,“少吓孩子,小家伙年纪还小。” 有齐苏在旁严格看着,黑瞎子总算是老实了许多,一行人向着未知的领域探索前行,在穿过一大片黑乎乎的暗道后,却发现眼前竟然出现了山石,这路口明显就在山石后边。 “张会长你靠不靠谱,”李取闹举着火把,脸上有一些疲态,见去路被挡,耐心开始骤减,“别给兄弟们带去了绝路。” 霍有雪心心念念古潼京的宝藏,眼见时间一点点的消耗,心里也急了起来。 张鈤山倒是气定神闲,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吩咐着罗雀将古潼京地形图拿过来。 霍有雪在看到这张地图时,目光有片刻的惊愕和贪婪。 张海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打佛爷去世,现在的九门愈发不像话了,什么蠢货都敢秀一下存在感。” 霍有雪怒视着张海客,然而很快她就被张海客丑陋的面容吓得倒退了数步,齐案眉扶了她一下,张鈤山也有些不忍直视,数落道,“你那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癖好,就不能审美正常些?” 张海客吊儿郎当的摊摊手,他都没法做回自己了,就不允许他有个特别的小爱好。 张鈤山不想和张海客争论那些没营养的话题,冷白如玉的手指小心摊开地图,一寸寸的摸着上面的标记,平静如水的眼底隐隐浮现怀念和萧索的神色,很快他敛起这些情绪,分析道,“我们目前是在这,按照图上的路线轨迹,正确的入口应该在那。” 说着张鈤山缓缓眯起眼,眸子锐利的扫视着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 王胖子挠了挠头,眉紧拧不解道,“这不就普通的石头吗?” 齐苏站在队伍里,认真的听着众人讨论对策,突然袖子再度被拉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黎簇拽着道袍,再详细一看,那张小脸充满了忐忑,眼眶红红的,齐苏心头莫名一软,这就是个缩小版的吴斜啊,还比原装正版可爱乖巧。 “莫怕,有我。”齐苏轻声安慰着黎簇,前面几个人还在商量,就在这时,齐苏突然发觉脸颊被触碰了一下,这主人的指腹稍显粗糙,手型倒是极为好看。 齐苏不动声色的踩了这流氓一脚,用着仅有两人听得见的音调道,“死瞎子,再给我毛手毛脚的,小爷我打断你的四肢。” 黑瞎子忍耐性超强,面不改色的忍下了这股钻心的疼痛,期间愣是没吭一声,齐苏都拿他没办法,只好往张海言边上挪了挪。 张海客这会的装扮实在有些对不起普罗大众,看多了会做噩梦,张海言见齐苏主动亲近他,不禁欣然接受,还特意腾出了点空位。 陈金水惊诧的看了一眼齐苏,又瞧了一下黑瞎子,觉得这两人过于亲密了些,眼底探究的神色很浓,齐苏要保持着高冷的人设,就没搭理他。 江子算跟着阿宁,频频投以关注的眼神,更准确点说是在偷看八卦,齐苏瞥见鬼鬼祟祟的江子算,头开始疼了起来,这还真是学坏只要一瞬间。 以前的江子算多有风范儿,现在这样子跟那些跟踪明星的狗仔没有任何的区别。 阿宁注意到齐苏纠结的目光,假模假式的抬手拍了江子算一巴掌。 张鈤山走在队伍最前面,一直有关注后方的动向,见齐苏面部表情丰富,心头闪过些许诧异,与此同时,张鈤山的视野里突然多出一个身体纤长的人影。 “张会长眼睛往哪瞟呢?”张海言状似自然的挡住了张鈤山看向后面的视线,面上是一派笑吟吟的神色。 张鈤山表情未变,手指轻轻摩挲着二环响,四目隔空相对,这片区域仿佛有火星子在噼里啪啦的燃烧。 刘丧离得最近,他感受到了那种微妙的氛围,眼皮子不由微微跳动。 这两该不会打起来吧? 好在张鈤山和张海言都是有理智的人,刘丧预测的事情并未发生,两人相视了片刻,张鈤山率先打破了沉默,语出惊人,“我倒是从没想过,你和张海客居然喜欢老牛啃嫩草。” 这话一出,张海言脸上的表情立刻出现了几秒的扭曲。 这混蛋果然非常的讨厌。 “喂张会长你别伤及无辜啊。”作为被波及到无辜人员,黑瞎子的膝盖好像突然中了一箭,他表示有许多法克要抗议,diss对象的时候请指名道姓,而不是乱开地图炮。 吴斜眉头微挑,在一边补刀,“黑爷你就说你是不是比小苏年纪大吧。” 黑瞎子的肉体和灵魂被这句话插的鲜血淋漓,年纪大点怎么了,现在的小年轻真肤浅,大点才懂得疼人。 阿宁看现场看的眉飞色舞,冲齐苏挤了下眼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齐苏默默地挪开视线,权当没看到阿宁突然抽风的眼色。 霍有雪捂着鼻青脸肿的脸,一路上不停的发射着眼刀子,但是基本上没人肯搭理她,因为在场有齐苏镇压着他们,连带着霍有雪的姘头李取闹也安静了许多。 陈金水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走了半天都没吭声,其他人也有着自己的事,齐苏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竟然觉得此时的陈金水莫名有些可怜。 过了大约半小时,空中忽然一股传来奇怪的味道,齐苏蹙眉闻了一下,有点腥,不难闻就是似乎很熟悉。 与此同时前面探路的两个伙计突然返了回来,脸上带着惊慌的情绪,“会长那边出现好多蛇蜕。” 众人都很惊讶,忍不住和身边的同伴交头接耳,张鈤山抬起双手示意安静,又往前走了一会,齐苏果然看到探路的伙计说的蛇蜕,同时怪味也渐渐地浓郁。 “啊…好多蛇啊!”梁湾惊声尖叫,她从小就怕蛇,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几乎不亚于看到了鬼。 黎簇捂着耳朵,小声的哀求,“湾姐你能小点声吗?” 梁湾都快吓傻了,她干脆躲到了黎簇后面,理不直气也壮道,“你姐我最怕的就是这些软体动物,再哗哗小心姐姐我揍你。” 黎簇,“……” 王胖子胆大,随手扯下头顶一根快要风干的蛇蜕,还凑到鼻尖下面闻了闻,“好像刚死不久,还有些新鲜。” 张鈤山专注的看着那些蛇蜕,觉得似曾相识,可能是以前看到过,有些记忆太过久远,张鈤山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对应的场景。 阿宁紧拧着眉,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转动着眼珠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吴斜的身影。 吴斜反应很快,“你看我做什么?” 在众人严阵以待的氛围中,阿宁抽搐了一下嘴角,体贴的给吴斜保留了些情面。 “还真把蛇窝给捅了。”张海客静静地站在那,声音低缓,张鈤山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当年其实他也有参与过古潼京修复计划,工程开发到一半突然爆发了蛇祸,这玩意跟当年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第110章 戴上面具就摘不下了 张海客点燃了根烟,没有吸而是轻轻含在了嘴里,因为脸上做了伪装,倒也不用费心去考虑维持吴斜人设的时候是否要控制着烟瘾。 他低咳了一声,眉心微蹙,喉咙里插着金针对嗓子有些影响,不过还在忍受范围内,张鈤山满脑子的思绪被这突然的咳嗽打断了,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眼睛轻瞥了他一下,“你倒是够狠。” 张海客不仅对敌人狠,连对自己也狠辣十足,竟然能够想得到改头换面以身入局的法子,若是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已经是最理想的结局了。 换位思考,张鈤山就做不到这点,所以他很敬佩张海客的狠劲。 听到这,张海客的目光中陡然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意味深长的往齐苏的方向扫了眼。 “真正厉害的是齐老先生,他应该很早就推算到了未来的走向,毕竟我当初就被表象迷惑了过去。” 两人谈话的内容跟加了密的文件似的,王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王胖子投了一个好奇的目光过去,张海客懒得解释,现场人多眼杂,王胖子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将秘密说给他听,不需要等半天就能嚷嚷到地球另一端的都知道。 至于去问张鈤山,笑死了借王胖子八个胆子也不敢凑过去,霍有雪见两人相谈甚欢,轻瞥了眼张海客极其抽象的伪装,轻哼了声,故意提着音量喊道,“还是现在这年头好,换成以前的社会,丑八怪哪有勇气出门。” 张鈤山的话题戛然而止,眼神揶揄的看向张海客,戏谑的意味很浓,黑瞎子在一边咬了咬牙,努力控制着不大声笑出口。 吴斜伸手抚额,人要无知到什么程度才会去招惹张海客。 话题中心人物张海客倒是淡定的很,他没有多说话,连个眼神都欠奉,直接无视了霍有雪的叫嚣。 而听到霍有雪讥讽张海客,有些护短的齐苏却是难压怒火,他抬头视线冷冷的凝视着霍有雪,声音淡然,“你也该庆幸,一会你的死法会很特别。” 张海客陡然一笑,回了齐苏一个阳光灿烂的表情,此刻他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快的气息,张海言心底酸酸的,这就是被爱着的有恃无恐。 “齐大少爷好大的气性啊,”霍有雪不是吓大了,她倏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不晓得齐老知道他辛苦培育的徒孙竟然喜欢上了男人会是什么光景,我当你清高看不上我,原来是口味独特哈哈哈……” 霍有雪越说越兴奋解气,齐苏三番四次的当众打她脸,那她就以牙还牙,直接在人前扫了齐苏的面子,看他还怎么在九门混下去。 现在这时代,就是男女之间还不是很开放,远远不如后世包容,如果齐苏喜欢上男人的消息传出去,对齐家造成的影响甚大。 所有人都没想到霍有雪会脑残到这地步,一时都愣了,不是没人看出齐苏和那几个男人关系不一般,可齐苏的实力毕竟在那摆着,没那本事最好还是不要头铁硬撞。 张海言面露茫然,他还在震惊于霍有雪清奇的脑回路,明显没回过神。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王胖子,他偷瞄着表情渐渐敛起的齐苏,无语的伸手勾着吴斜肩膀,开口安慰,“天真,不要生气了,跟蠢货计较不得,容易传染。” 齐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眸色已经接近冰冷,他收回那句不伤女人的话,霍有雪蠢得超出了人类想象。 刘丧走过来拍拍齐苏的肩,脸色同样冷峻的吓人,“小族长把她留给我,就这种货色用不着你亲自动手。” 黑瞎子眯了下眼睛,刚才还笑嘻嘻的面容这会却是杀气毕现,黑瞎子已经很久没动杀心了,上一次惹他这么生气的似乎还是几年前。 某种意义上来说,霍有雪能同时得罪当世几大高手,也很令人钦佩。 这想法是阿宁此刻最真实的念头,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霍有雪是否桑尼的转世。 齐案眉心生绝望,这样的猪队友实在是拉不动啊,没有人比她更懂齐苏的可怕,齐案眉心中暗叹,她好像走了一步臭棋,甚至琢磨要不干脆弃暗投明算了。 何况在惹了齐苏怒火,霍有雪能否平安走出古潼京还是个未知数,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放任霍有雪离开的。 区别在于齐苏什么时候动手,打算用哪种方式,要是再阴暗点,齐案眉都不觉得她能逃过这次死劫。 胡思乱想了一会,倏地陈金水的视线突然跟齐案眉隔空相碰,时光仿佛在此停止,齐案眉活泛的思绪顿了一下,与陈金水相视了数秒,片刻后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苦笑。 队伍继续往前探索,很快半干的蛇蜕开始增多,王胖子突发奇想,“黑爷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些蛇皮拿出去卖给中医馆,有钱赚吗?” 黑瞎子还真被他说的动了心思,脚下的步伐稍稍慢了一拍,眼睛几乎放着光的盯着头顶,齐苏不想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走过去用力拧着黑瞎子的耳朵。 “少打歪主意,给我老实点。” 两人的发财大计在齐苏的强势干预下被迫中途夭折,王胖子没敢顶撞齐苏,暗中给了黑瞎子爱莫能助的眼色。 不是兄弟他不讲义气。 黑瞎子的耳朵被揪着,疼的面部五官乱飞,偏偏还不敢反抗,齐苏担心他乱来,耳提面命的叮嘱了足有十几分钟,黑瞎子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了,连忙讨好的朝齐苏笑笑,齐苏也不舍得伤到他,口头警告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 “乖徒弟,给你师父看看耳朵红了没?”黑瞎子用手心稍稍揉了下发烫的耳垂,垂头丧气的来到苏万跟前。 苏万见黑瞎子过来,赶紧腾了点空位,听到话,小少年努力憋着即将喷涌的笑意,“师父没肿就是有点发红。” 张海客看够了戏,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心情烦闷了。 “你就是欠揍。” 张海言眼神好,很快注意到张海客脸上过于明显的情绪,下了此结论,他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手指相互交叉,发出规律的响动。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张海客反唇相讥,并回了一个蔑视十足的眼神,张海言撇撇嘴,就会窝里横,有本事冲着他小族长耍脾气。 张鈤山头疼的看着这两不在状况之内的族兄弟,嘴唇气的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两个混蛋有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凶险万分的古潼京。 瞧着表情不断变化的张鈤山,张海客心觉有趣,眼神渐渐变得充满了探究,自打张启山去世,接手了欣悦饭店之后,其他人很难再从脸上看到情绪外露的张鈤山了。 一旦戴上面具就很难摆脱了,他如此,张鈤山亦然。 “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海客的视线毫不遮掩,不意外地引起了张鈤山的注意,窥探的目光被主人当场抓包,张海客并没多余的解释,而是轻松自然的将眼睛挪开。 这些张家人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黑瞎子观察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微笑。 阿宁和江子算低调的对视一眼,跟着沉寂下来,目前他们是小虾米一样的角色,未免被大佬盯上,还是保持谨言慎行的好。 罗雀尽忠职守的追随着张鈤山,从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宛如最虔诚的信徒,目光所及全是张鈤山的身影。 三小孩走到这安静了很多,眼前蛇蜕多的头皮发麻,黎簇和杨好经受了一波又一波的惊吓后,目前情绪稳定。 苏万怜悯的瞅着自家两个兄弟,“可怜的鸭梨。”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黎簇的双眼其实没有一点焦距,整个人机械麻木了,梁湾倒还好,胆量稍微大些。 众人继续前行,齐苏忽然发现这支队伍有几个伙计的行为很奇怪,他们以为隐秘,经常相互打着眼色,有些还是不同派系的,这种有趣的现象被齐苏看到,让他颇为感慨。 现在的间谍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连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齐苏双臂环胸,好以整暇的看着他们,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猴戏。 张海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悄然弯起了迷人的凤眸,狡黠的神色快速划过,趁着环境遮掩,无名指勾了下齐苏的指头。 顿时一阵酥麻的触感伴随着绵密的痒意侵蚀了齐苏的四肢百骸,害得他差点握不住秦王剑。 “阿言别闹。” 于是张海言的动作愈发放肆了。 第111章 一出好戏 齐苏习惯了时不时来点刺激的,这几个人一向不安于室,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心绪波动,逗弄了一会,见齐苏毫无反应,张海言深感无趣。 “小族长现在没以前好玩了。” 听到张海言在那感慨,齐苏眯着眼睛笑,脸上有几分得意,总不能一直任由这些人把握节奏,而他只能被迫防守。 张海言有些怀念,刚认识那会齐苏生涩的很,稍微逗下就脸红,不像现在这样还能冷静的回击。 不过人总是需要慢慢成长的,惆怅了瞬息,张海言收起心中莫名的感叹跟着露出灿烂的笑颜。 就在齐苏和张海言打着眉眼官司的时候,前面探路的张鈤山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些许的为难,齐苏看的很清楚,这条道的尽头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十分模糊,不知深浅。 王胖子在看到断崖时面露愁容,忍不住破口骂娘,“真是他娘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谁会想到大沙漠里也有悬崖峭壁,这不瞎扯淡。” 要是在其他地方就算了,王胖子咬咬牙就闯过去了,可偏偏这是悬崖,而很不幸,王胖子恰好有一点点的恐高症。 吴斜深知他这些弱点,也担忧起来,“胖子一会你千万不要往下看,反正这两边不宽,闭闭眼就过去了。” 或许是旅途疲劳的缘故,连黑瞎子也失去了活跃,安静的站在人堆里,手上拿着一盒苏万孝敬他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没有点燃,他剥出烟丝胡乱揉成细小一团,放嘴里嚼着。 这种情况下,烟丝比任何药物都要提神。 张海客瞧见这一幕,开始有样学样,趁人不注意,快速从黑瞎子手里抢过几根烟,拆了外面的纸模,塞嘴巴里咀嚼。 “二百块钱,回头转我,”黑瞎子心疼的藏好剩下半包烟,目光炯炯的对张海客道,“这是友情不二价,不准抵赖,现场有人证。” 刘丧摇摇头,“黑爷你不是赚了一大笔钱?” 云南虫谷卖掉的宝藏可是不菲的数目,刘丧清楚的记得黑瞎子的身家。 黑瞎子振振有词,“谁会嫌钱多?”何况他要养家糊口,必须精打细算。 刘丧无言以对,张海客不甘示弱,果断竖起中指比划。 奸商本商。 张鈤山很是嫌弃,这两个实际年龄为负数的幼稚鬼,他稍微退了一些,刻意远离了这两打口水仗的显眼包。 齐苏忽略了现场的杂音,俯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到崖底,可能是太深了,半天都没听到有其他响声。 霍有雪眉头紧蹙,呐呐道,“难道我们就在这耗着?” 齐案眉和陈金水各有心事,没空搭理她,令人寻味的是就连和霍有雪有过关系的李取闹,这会也有些态度冷淡,吴斜察觉到这一幕,默默观察了几眼,视线却骤然看向张鈤山,用着陌生不属于他清亮的雄浑声音询问,“张会长,你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吴斜轻咳了声,毕竟不熟练,金针刺喉后说话的声音难免有些许异常,好在周围人都不清楚他底细,倒是还能伪装上一段时间。 霍有雪早就发现了吴斜的特殊和他身上的违和感,等一开口,霍有雪立刻判断定这家伙戴着人皮面具。 她是嚣张跋扈,但不是傻子,以前混迹江湖的老手段她都见过,就是不知道这人真实身份是谁。 吴斜看了霍有雪一眼,礼貌的冲她微微颔首,王胖子从后面捅了吴斜一下,紧张道,“天真这女人发现你的秘密了。” 要是放在平时,精心装扮的伪装被人拆穿吴斜还真的可能会紧张,但是现在他确实不怕,霍有雪的死亡是注定的,她已经上了必杀名单,吴斜没必要对一个将死之人保持警惕心。 吴斜莞尔浅笑,轻抚的拍了王胖子两下,温声道,“让她看去吧,死人而已,翻不出多少花浪。” 王胖子马上露出会意的表情,接着凑到了一块,两个不法分子开始践踏着法律条规,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霍有雪的各种死亡方式,阿宁倾听了片刻,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记仇的男人太可怕了。 刘丧倒是对此十分满意,敢得罪他敬爱的小族长,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黑瞎子还有几分良知的,他不知从哪冒出头,连哄带骗的拉走了三个纯真懵懂的小孩。 有些事情小孩子就不要参与了。 张鈤山没去管闹哄哄的队伍,而是朝罗雀要了几根专业的登山绳,他将绳索一头系在腰上,另外一端则是紧紧绑到了附近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 等做完一切,张鈤山试探的拉了几下绳索,发现非常结实后,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先过去了。” … 众人很快依次翻过了陡峭的崖壁,成功且平安的抵达了对岸,张海客是最后一个过去的,他解开腰间的绳子,好奇的打量着古潼京,要搁张启山活着的时候,他是没资格来这参观浏览的。 几个隐藏在九门内部的伙计难掩脸上的喜悦神色,目光贪婪的注视着前面,要不是有张鈤山压着,估计这会早冲过去了。 陈金水明显是发现了异样,眉头紧蹙,目光深邃的看向他身边一个长相普通的伙计, 张鈤山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停下脚步,高声大喊。 “等一下我点到名字的都出列。” 大伙都不明白他搞什么名堂,队伍出现了骚乱,周围的伙计都很茫然,连那几个当家人也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现场喧哗的仿佛菜市场。 张鈤山抬手示意安静,接着他从兜里取出一张名单,摊开后看了一眼吵闹的人群,自顾自道,“陈丁巨汪家人、齐双成汪家人、霍栩汪家人,吴林汪家人,解成汪家人……\" 齐苏眉头一皱,心情瞬间低到了谷底,尽管他清楚九门被渗透的厉害,可听到张鈤山宣判的结果,还是气的不行。 他冷冷的瞪向齐案眉,“如果齐家真的交给你,不知道最后是姓齐还是姓汪。” 话音未落,齐案眉的脸色开始青一阵白一阵的,宛如七彩调盘,她紧咬着唇,一语未发,眼睛凝视着齐苏,道,“要不是爷爷他偏心,看我是女孩,哪还轮得到你当家,不过是仗着宠爱爬我一头,还真以为自己能耐了。” 齐苏垂下眸子,他本以为认清了现实齐案眉会回头,结果竟然这样执迷不悟。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齐苏很快整好复杂的情绪,讥讽的扯了下嘴角,“以你的能耐,也就配在这无能狂怒了。” 齐案眉气的几乎吐血,很想怼回去,光打嘴炮有什么能耐,她张着嘴正要反驳几句,突然被陈金水拉了一下,齐案眉看到陈金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冷的让她感受陌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齐当家请回吧。”陈金水明确的表达了拒绝交谈的想法。 齐苏揉揉额头,这是一个倔驴。 随着张鈤山所念的名单被曝光,几个人再无法冷静,霍有雪失去了表情管理,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个深得她信任的心腹,“你居然是汪家的间谍。” 张鈤山的声音还在继续。 在这一刻,各种表情开始轮番上演,有惊慌,有费解,有惧怕,简直精彩绝伦,堪比暑假期爆火的电影,极其具有观赏性。 吴斜见这瓜果然有他家的分,脸色变得漆黑,几乎快要和周围的环境成一个色了。 至于黑瞎子,他倒是很开心。 反正火烧不到自个头上,干脆学起阿宁姐弟,和王胖子躲一边当吃瓜群众了。 陈金水的脸色青白交加,都快气乐了,他哪还不明白眼下的状况,自己这家被渗透的和筛子似的,而他本人更是一直被盯视着。 李取闹面色阴沉,仿佛随时就炸的火药桶,陈金水脾气暴躁,没等张鈤山念完所有的名单,悍然出手,一枚精巧的铁蒺藜当场洞穿了陈丁巨的脑门,几秒钟的功夫,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黎簇吓得尖叫,吴斜抽抽嘴角,顾不得去看惨烈的案发现场,认命的去哄受到惊吓的黎簇,梁湾哆嗦着身体,双臂抱着阿宁,同样吓得不轻,“你们干嘛杀人啊。” 阿宁被她的高分贝吵的头晕脑胀,也觉得梁湾天真过头,盗墓贼有几个是良善的,不做违法的勾当,难道改当慈善大使? 第112章 阴魂不散 阿宁头疼死了,梁湾的胆量简直跟她娇小的身体呈正比,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胆怯的不行,偏偏还没法给她使脸色,阿宁微微黑着脸,左右看了看,突然眼前发亮,一把拽过江子算,和颜悦色地对梁湾叮嘱道。 “从现在起,我弟弟全程为你保驾护航,千万不要脱离他视线。” 甩掉了一个超级大麻烦,阿宁神清气爽,至于她弟弟现在有何感想,阿宁表示自己略通拳脚。 江子算一脸的生无可恋,反应很激烈,然而自家姐姐实在太冷血无情了,高压政权不能反抗,他认命的叹气,收好沮丧的心情道,“你以后跟着我就可以了,不要随意乱跑。” 梁湾点头如鸡啄米,立刻乖乖地躲到了他身后。 见识过陈金水干脆利落的宰人场景,导致梁湾现在看江子算就跟看救世主似的。 那边陈金水利索的宰杀了一个人效果立竿见影,之前还有些骚乱的场景渐渐的恢复了秩序,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汪家成员相互对视一眼,打算再挣扎一下,“张会长,你没真凭实据,就凭你空口白牙的说我们是汪家奸细,我们不服。” 他们倒是有些脑子,知道扭转不过现实,开始有理有据的辩驳,张鈤山无动于衷,面上的情绪很少,眉目冷淡至极,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几个伙计慌了,可这样的情况非但不能证明清白,反而更加证实了他们心里有鬼,张鈤山唇角微扬,似乎生怕气氛不够热烈,慢悠悠的举起了手,“我手上有个u盘,里面装的全是古潼京的秘密,还有去那的路线。” 这话一出,场面更加动乱,人群中好几个保持着低调的伙计忍不住就要上前。 齐苏冷眼注视着,一只手突然搭到了他背上,随后鼻尖萦绕着淡雅的花香,齐苏心神微动缓缓侧过头去,张海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欠揍的可以。 “咱们张会长要开杀戒了,我们往边上躲躲。”不待齐苏开口询问,张海客已经亲密无间的搂住了他细腰,将头深深的埋进后背,闷闷的声音响起,齐苏腰眼一麻心头直发颤,腰肢是他最敏感的部位。 几个当家的明白现在是他们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了,齐案眉狠下心肠,干脆利索的解决了她原本的心腹,剩下伙计见大势已去,皆是面色惨白如纸。 “动手。”有人不甘失败,还在试图挣扎。 黑瞎子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脖子,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了人群,王胖子机灵,见现场一片混乱动作飞快的捡起石头就往人头上砸,反正只要是尝试接近他和吴斜的,都被石头砸了满头血。 刘丧幸兴奋的舔舐着下腮,金属耳环跟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晃动,抬手挥下须臾间就有惨叫声响起。 江子算警惕的护着阿宁和梁湾以及三小孩,本质上阿宁的身手也十分强悍,自保能力是有的,倒是不用江子算过多操心。 陈金水果然够狠,铁蒺藜一掷就会有人死去,那些幸运躲过的汪家人被陈金水狠辣的一面吓到,竟然没敢往前凑。 齐苏暗暗翻了下白眼,不仅现在的九门大不如前,连汪家的总体实力似乎也在倒退,齐苏凌空翻身,顺着这股力道一脚踹向那个逼近张鈤山的汪家间谍,交手的刹那,伙计的胸膛被结实的脚底板挨了一下惨叫着吐出满口血。 张鈤山紧随其后,没给那人反应的机会,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脖颈和下颚轻轻一拧,只听细微的“咔嚓”声响起,这倒霉蛋顷刻间停止了呼吸。 “张会长身手不减当年,就是这速度有些慢了。” 黑瞎子拍了一记不咸不淡的马屁,他脚边悄无声息的躺了好几个,这会站在评委的角度分析着张鈤山的一举一动,煞有其事的样子惹得张鈤山想揍他几顿。 “丫的黑爷你害死胖爷我了。” 眼看着战局的胜利倾向了己方,王胖子扔掉手里沾满鲜血的石头,破口大骂。 黑瞎子摆摆手,面上笑嘻嘻的毫无悔意,王胖子见状心火直冒,吴斜拉扯了他一下,眼下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再起纷争。 吴斜看着满地的尸体,神色极为平静,比起刚开始见到血就惊慌失措,他的成长无疑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和努力,吴斜很快发现他在愣神,好在回神更快,他跃过不断流淌的鲜血,来到张鈤山跟前。 结果没待吴斜开口,一旁的陈金水忽然冷笑了一声,带着深究的眼睛仿佛要洞察一切,没有半点掩饰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吴斜,语气冰冷道,“你到底是谁?” 吴斜心头微跳,开始深刻的自我反省,难道他伪装就那么不走心? 两人四目相对,吴斜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人设率先挪开眼睛,紧接着陈金水也恢复了他嚣张桀骜的态度。 阿宁揉揉脸,想到曾经骗得她一愣一愣的张秃,轻声嘀咕,“九门的都很擅长演戏。” 不管是没有头脑的霍有雪还是看似野心极大的齐案眉都有两副面孔。 想到刚才惊险的情景,阿宁扭头去看江子算,见他身上没有受伤长松了口气。 黏腻难闻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梁湾已经吓傻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堪称噩梦一般的场景,嘶嘶抽着凉气,跟避瘟神似的悄然远离了张鈤山。 罗雀动完手,免费替暂时没法出头的吴斜和远在京城的解语臣收拾了残局,深藏功与名。 张海言踢了一下脚边的尸体,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回了张鈤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上说着最惊悚的话题。 “我以为你这些年的养尊处优,已经忘记了杀人的感觉。” 清理掉一批潜藏在九门内部的害虫张鈤山心情大好,没有太深究张海言含沙射影的讥讽,他转身跃过满地死尸,将目光投向陈金水等人。 “张会长希望你言而有信。”陈金水代表着剩下几人冷冷的开口,霍有雪一反常态地默然不语,齐案眉和李取闹隔空相视,似乎是传达着加密信号。 眼前的画面血腥味浓的足以给拍摄恐怖电影的剧组现场取材,齐苏掩着鼻子,尽量放轻了呼吸的频率,这能让他少闻带血的空气。 黑瞎子一直关注齐苏,见他眉头蹙起,似乎非常难受,体贴的伸出手指摩挲着精致的眉宇,漂亮的青年不该有心事,黑瞎子欲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抚平齐苏同样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了,我没事。”齐苏被黑瞎子的动作惊醒,郁闷的神情舒缓了些,一缕黑发随着他的动作侵入细腻的颈子,但仍有几丝眷恋的依偎着侧脸和高挺的鼻梁。 齐苏被垂下来的碎发挡住了视线,挺翘的睫毛颤动,他伸手将碎发拢到脑后,眸光轻眨间仿佛星河闪烁。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响起,不仅打碎了黑瞎子窥视美人的机会,同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张海言反应过来,语速又急又快,“发生什么事了?” 黑瞎子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也不点破张海言的掩耳盗铃,齐苏快速冲上去,问询了一番才知道是有个伙计运气差失足掉进了深坑。 刘丧半蹲在坑前俯身查看,结果下面黑乎乎的,视野可见度有限的很,阿宁扔下一根冷焰火,发现这下面空间大的有些出乎意料。 那个小伙计是解家的,这会直挺挺的躺在坑底,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齐苏不好坐视不理,他干脆站起身对张鈤山道,“我先下去救人。” 张鈤山微微颔首 对于齐苏的身手他向来就很放心,然而就在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齐苏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下面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明显的来者不善,齐苏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梁湾看着齐苏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就跳了下去,不禁有些瞪目结舌,“真是非人类的体质。” …… 坑洞不算很高,几分钟就到底了,齐苏快步来到那个解家伙计身前,试探的伸出两根手指测了一下鼻息,发现他只是暂时昏迷了,并没危及到生命。 身后逐渐开始变得吵嚷,齐苏抬头看去,不多时,其他人就跟下饺子似的一窝蜂的下来,有人打开强光手电,周围环境一览无余,齐苏目光慢慢变的深邃,认真的寻找着九头蛇柏的身影。 “在看什么?”不知何时,张鈤山脚步轻灵的到了齐苏跟身侧,听到问话,齐苏骤然回神,眼睛不经意地触碰到那双充斥着神秘与沉寂的眸子。 齐苏恍惚了一瞬,神台很快清明,从容应对,张鈤山仿若未觉齐苏有半秒的失态,用着关心晚辈的口吻道,“这附近有东西出没,万事小心。” 第113章 听小张哥讲恐怖故事 那个失足落坑的解家伙计伤势不重,就是有些倒霉,他是头部朝地的,所以掉下去的时候磕到了额头,流了很多的鲜血,十分具有冲击力。 齐苏看了一眼就觉得额头似乎跟着痛了,他也挺能忍的,闷声不吭抽了几声凉气就安静的站到了齐苏身后,态度很谦卑一副任由差遣的架势,“齐爷我是当家派我来帮忙的。” 注意到齐苏的目光,这小伙计咧嘴笑笑,然而他这表情幅度过大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疼的他忍不住闷哼,齐苏揉了下脸,微微叹了口气,就这情况,指不定谁照顾谁。 解家人的态度自然是引来了其他人瞩目的目光,在有心人眼里,这是代表着解语臣准备和齐家联手的信号。 霍有雪瞥了一眼,不甘心的嘟囔,“霍家迟早会是我的。” 陈金水表情阴沉,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李取闹倒是有几分眼色,没上去找不自在。 齐案眉心事重重,脸上全是失魂落魄的神色,一行人都有各自的心思,氛围倒是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梁湾走在队伍最前面,难掩脸上惊慌的情绪,她已经被这帮人狠辣的作风吓到了,这会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逃出去,好在周围比较天黑,她的异样倒是没有被发现。 不过黑瞎子眼睛尖,看到了梁湾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吴斜,轻声道,“注意点那个梁医生,我担心她会坏菜。” 吴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了黑瞎子一个放心的眼色,然后去跟王胖子交流了,估计是让他看好梁湾。 …… 继续往前走,腥臭味愈发浓郁,并且齐苏还看到地上有许多不知名的白色粉末,这些粉末似乎是故意撒在这的,张鈤山瞥了眼齐苏,开口解释,“这是天心岩,克制九头蛇柏用的。” 那几个幸存的人看到这也默默地提高了警惕,齐苏这才恍然,他当初估计错了,九头蛇柏并不是只有一丛。 张启山心思深沉,他修建的时候应该已经预料到了会有同行起了贪心,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在这座工程下面埋了多处机关。 张海言来到齐苏身侧,轻轻问道,“饿了没?” 齐苏摇摇头,这种情况下吃东西反而是煎熬,张海言见状将快要递出去的压缩饼干收回,像抚摸猫儿似的,动作温柔的挠了挠齐苏的下巴,笑吟吟道,“累了就找我,最忠诚的贴心管家全程为您服务。” 齐苏莞尔,刘丧拍掉张海言的手,不服气道,“小族长有我护着,没你操心的分。” 张海言乖巧的站在齐苏身后,低头浅笑,自带腼腆柔和的气场,张海客歪头跟看神经病睨眼道,“怪不得当年你能成为南部档案的首领,就这精湛的演技,哪个敌人见了不迷糊。” 张海言冷笑,“我们彼此彼此。”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他面前装什么纯。 “客气,我不如你。”张海客一本正经的反驳,他的手段哪有张海言高明,齐苏已经有应激反应了,一见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立刻开溜都不带片刻的犹豫。 …… 队伍沉默着匀速前行,不知何时起寂静成了主题,王胖子忍受不了太沉闷的氛围,一溜小跑着找刘丧聊家常去了,完全把吴斜之前的嘱托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黑瞎子和吴斜面面相觑,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太过尴尬,空气仿佛一片死寂,顶着黑瞎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吴斜硬着头皮道,“那个黑爷要不你另外找一个靠谱点的看着梁医生?” 有危险的时候王胖子是很靠谱,甚至还不拖后腿,可放到平时就画风突变,一言一行都十分散漫。 黑瞎子深知王胖子的德行,他趁着这机会将吴斜从头到尾的奚落了一遍,那骂人的小词还不重复,或许是老天看不过眼了,忽然从后面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齐苏抬起眼,视线向后看去,他看到有个伙计的腿上被缠了一圈恐怖的藤蔓,瞬间的功夫人就被拖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周围直接陷入了死寂,有几个离得近惊恐的往人群中撤退。 后面的区域腾出了真空地带,所有人宁愿挤到一块都不敢再踏出一步,队列中以霍有雪为代表的女性眉头紧蹙,这人一多,不仅空气变得浑浊,连秩序也都不可控制起来。 所有人凝神戒备,握紧了各自的武器,齐苏混在人堆里,不着痕迹地扫了张海客一眼,见他脸上没多少正经表情,就知道这事闹不大。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沉着冷静的领头,而张鈤山无疑是其中翘楚,他仅用了几句话就安抚住了受到惊吓的队员,接着又用严厉的口吻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顷刻间原本乱哄哄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海客倒没那么乐观,他瞧着天心岩粉叹气,“估计一会还得死人。” 刘丧其实很想吐槽,如果张海客把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收一收,更有悲天悯人的心怀。 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噩魔,梁湾听不得这些,下意识离张海客远远的,结果黎簇被她踩了一下,痛的直叫,“湾姐你踩到我了。” 梁湾一愣,扭头看着黎簇难受的样子,诚心诚意地双手合十,“小屁孩姐姐给你道歉。” 黎簇也没想责怪她,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皮实的很,耐打耐摔,摔倒了拍拍灰尘继续玩闹是常态,黎簇很有男子气概,拍着胸口道,“湾姐你别怕,有我和好哥苏万保护你,包你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阿宁越听越乐,这小孩脸色稚嫩说大话倒是有一手,不愧是京城的侃爷,这张小嘴忽悠死人不偿命的,还上九天揽月,能平安的出了古潼京再吹牛也不迟。 倒是让黎簇这一闹,稍稍褪去了些许肃杀感,许是受到了影响,突然有几根粗壮的枝条张牙舞爪的朝着人群奔来,张海言作为带路党成员,当仁不让成了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九头蛇柏的攻势凶猛,张海言的脚几乎是瞬息就被缠上了,不过他动作也快,在被拖走时甩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剑刃精准地掷中了蛇柏。 黑瞎子小心的后退,防止黏糊糊的液体溅他一身,张海客站在天心岩堆里,倒是清静的不得了,齐苏此刻化身成了救火队长,不断的在队伍里游走救人。 齐苏倒是很想用天雷去轰,只是眼下人多眼杂,他那手酷炫的法术实在不适合拿出来显摆,几分钟后气势汹汹的九头蛇柏终于怕了,挣扎欲逃,齐苏有些意犹未尽,果然还是暴力更适合他。 见危机解除,张鈤山欣慰拍了下齐苏的肩膀,“你比你爷爷要厉害。” 齐苏也不谦虚,笑眯眯的收下了张鈤山的夸奖,“我争取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张鈤山无奈的看了齐苏一眼,须臾,陈金水从另一头冒了出来,他身上有几处斑驳的血迹,人还算精神,似乎没有受伤,他旁边跟着神色仓皇的齐案眉。 霍有雪擦了一下灰扑扑的脸蛋,结果脸上是越擦越脏。 意识到这点霍有雪干脆不做这无用功了,心有余悸道,“张会长,这地方连个喘气的都没有,怎么能养活那种怪物的?” 这点霍有雪想不通,什么品种的东西没了食物和水依然能存活至今,揽过话茬的是张海言,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将插在地上的匕首捡回,缓缓道,“谁告诉你这地方没食物的,当年这里死过一堆人,这些全是上好的储备粮。” 话音刚落,承受能力极差的梁湾和黎簇三个已经弯着腰干呕了。 光是想象,他们都能猜到那是一幅相当惊悚的画面,王胖子的脸色同样有些发绿,他有一段非常不美好的回忆。 眼看着张海言还要继续王胖子连忙开口叫停,“海产品你等等,不要再说你那个狗屁倒灶的恐怖故事了,就当可怜可怜我们。” 第114章 冲动是魔鬼 吴斜忍不住勾起一边的唇角,能看到王胖子失态,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了,可怜的王胖子丝毫不知道他值得信赖的兄弟此时的想法,依然在跟张海言争吵不休。 闹了一会后,王胖子终于以压倒性的失败宣布这次的反抗彻底结束,张海言瞅着悲愤欲绝的王胖子,语气悠悠道,“你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搁以前我早动手杀你了。” 张海客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这点我证明,他之前杀人当饭吃的,但凡所经之处寸土不生。” 结果没等张海言表态,在一旁侧听的黑瞎子率先绷不住了,双肩颤抖,压抑不住的笑声不断从喉咙里倾吐出来,惹得张海言朝他直翻白眼。 张鈤山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心下腹诽,这几个年龄加起来都快超五百了,还如此幼稚,一点也不稳重。 李取闹和齐案眉已经没心情再去折腾了,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一路上意外的保持着相当的安静,几乎感受不到多少存在感,陈金水一语未发,不停的转动着手上的铁蒺藜,似乎有着很多的心事。 齐苏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人群,与此同时,一只胳膊突然悄无声息的搭到了齐苏肩上,黑瞎子透过墨镜,仔细一看发现齐苏的视线有些发飘,他不禁哑然失笑,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呆的估计只有齐苏做得到了。 黑瞎子亲昵地拍拍自家小孩的头顶,还趁机在脸上摸了把,一本正经道,“现在就有请尽忠尽职的保镖全程为雇主保驾护航。” 齐苏没好气的推了一下,伸手擦了擦脸颊,这个混蛋老是没个正形,听到黑瞎子的话,齐苏防备的看着他,“你这个保驾护航他收钱吗?” 以这混蛋死要钱的德行,齐苏再怎么提高警惕也不为过。 黑瞎子本来是不准备收费的,可齐苏此刻的样子太可爱了,黑瞎子转动着眼珠子,果断竖起两根手指头,“二百不二价。” 而他得到的反应不出意外的话是迎来了齐苏狠踹的一脚,瞬间一个清晰的脚印出现在了黑瞎子的裤腿上。 吴斜将黑瞎子作死的过程尽收眼底,脸上明显带着看笑话的心思,他假惺惺道,“黑爷你说你好好的去招惹小苏做什么。” 黑瞎子龇牙咧嘴了一会,懒得搭理这个愈发黑心肝的便宜徒弟,他叹了口气,耸眉搭眼的跟着齐苏,那殷勤劲简直没眼看,齐苏推搡着越凑越近的黑瞎子,绷着脸躲张鈤山身后找清静去了。 “这个家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属实欠抽。”听着齐苏咬牙切齿的声音,张鈤山忍不住微抽了下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齐苏和那几个装嫩的同龄人相处和谐,张鈤山的心里非常的不爽,就好像自家养水灵灵的白菜突然被头野猪给拱了似的。 张鈤山抬起手,充满安抚意味的摸了两下齐苏微微上翘的发梢,刘丧在后面,见此情景,眼睛下意识的往人群中寻找张海客的身影,江子算看到刘丧异样的举动,不解道,“你干嘛?” 刘丧气的磨牙,“找人做了这个张副官。” 妈的,又是一个人模狗样的张家人,亏他小族长还十分信任,刘丧双眼冒火,恨不得当场宰了张鈤山。 江子算咂摸着嘴,同情地拍拍刘丧肩膀很不走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自然规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随他去吧。” 刘丧重重的拍掉江子算搭他肩头的那只手,握紧拳头,满脸冷笑道,“那我努力当好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敢觊觎我小族长,做他张家的春秋大梦。” 从现在开始,张家已经上了刘丧最讨厌的黑名单排行榜,阿宁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为刘丧加油打气,“你说得对,所有敢打老板主意的全都不得好死,我看好你继续努力吧。” 刘丧哼了一声,胸中怒火熊熊燃烧,目光死死的瞪着张鈤山。 阿宁双臂环胸,脸上全是期待的神色,刘丧那边的动静自然逃不脱张鈤山的法眼,被好几双跟看猴戏一样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即便张鈤山养气功夫再深,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 “你那些下属还真不一般。” 听到张鈤山讽刺意味很浓的话,齐苏也觉得挺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扭头瞪了眼阿宁,这里面最不安分的就是她了。 张鈤山活得久了,心胸开阔,也没在意那几个人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就在这时,被刘丧报以很大期望的张海客突然上前了几步,张鈤山的话题戛然而止,全身肌肉紧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族人。 “张会长,我把小族长带走了。”张海客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动作自然的牵着齐苏的手腕。 齐苏心里没太在意,乖乖的跟着走了,张海客抽风不是一两天的光景了,他做什么齐苏都不会感到很奇怪。 “小族长你要长点心,”到了安静的角落,张海客恨铁不成钢的循循诱导,“当初霍老太太是怎么说的,你没给忘记吧?” 齐苏头疼的听着,这些人的心思他全懂,艰难的扯了下唇角,齐苏任性的捂上耳朵,摆明了不想再听张海客叨叨。 “你这样是不行的。” 不知何时,张海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旁边,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微笑,齐苏抖了下肩,本能觉得不妙。 “阿言……”齐苏轻轻喊了一声,姿态放的很低,张海言表情微怔,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花突然炸开,神色有微微的恍惚。 吴斜扫了他一眼,脸上的无语更盛,也就这点出息了。 王胖子的手搭着黑瞎子,一直嘎嘎怪笑,似乎在笑张海言出丑了,一行人嬉闹着,张鈤山有些许怀念,他似乎很久没这么轻松了,这样想着单薄的唇角不自觉带了几分浅笑。 梁湾偷瞄了一眼这个很好看的男人,鼓足勇气道,“你们跟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鈤山垂下眼眸,嘴边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静静地看向梁湾,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的货物。 梁湾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颤,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张鈤山瞧了她有好一会,才慢慢收回视线,冷漠的解释,“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梁湾的表情有点难过,难道在这些人心里,她连知道真相都没有资格,阿宁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梁湾,轻轻拍了她一下。 黑瞎子的视线看了过来,他瞧瞧眼眶通红的梁湾,又看了看表情冰冷的张鈤山,脸上笑容不太正经,“张会长女孩子是要哄的,你应该不想当百年老光棍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张鈤山额头青筋暴起,杀人的念头都有了,黑瞎子没有被张鈤山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住,而是继续不怕死的撩拨。 “这位梁小姐年轻有为,长相出众,身家虽然不清白,但好歹是个主治医生,配会长大人你绰绰有余了。” 去他的形象,去他的优雅稳重。 向来以老练而闻名的张鈤山终于被黑瞎子那张破嘴说的心火爆炸,单手紧握一拳挥上了黑瞎子那张可恶的脸颊。 黑瞎子这会说的正起劲,完全没料到张鈤山敢当众打他,冷不丁的还真挨了一顿结实的拳头。 “张会长竟然打人了……这……这……”霍有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嘴唇张张合合,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金水满头黑线,无法对此做出任何评价,齐苏愣了足足有好一会,才和罗雀一起上前拉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齐苏拧了下黑瞎子,”没事欺负我鈤山爷爷做什么?” 这可真偏心。 黑瞎子强忍着剧痛,明明先动手的是张鈤山,为什么只责怪他一个,无意间当了一把祸水的梁湾才是真想哭,她招谁惹谁了。 那边,一直安静如鸡的铝三角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苏万打破了沉默,他纠结的看着黎簇,“黑爷他好像有点脑子不正常,鸭梨你说我要不换个师父?” 黎簇怜悯道,“你觉得黑爷会放过你这傻徒弟?” 送上门的免费劳力,还有钱的很,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好的压榨对象。 黎簇的话虽然不好听,可事实就是如此,苏万的表情立刻裂开,恼火的瞪着自家好友,黎簇熟练的摆摆手,示意苏万停止内战。 张鈤山拢了一下被黑瞎子扯开的衣领,摸着脸上泛疼的地方愤怒的骂道,“黑瞎子你这个搅屎棍,果然不该让你跟着小苏。” 才刚骂完,王胖子粗哑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嘎嘎黑爷你了不起。” 张鈤山的威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见长,已经很少有人敢当着他面炸刺了。 黑瞎子轻啧一声,挥了下手将吴斜叫来,小声道,“把这家伙现在的模样用相机拍下来传遍整个九门,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勾搭小苏。” 吴斜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论阴损他到底是不如黑瞎子坏水多。 第115章 良好市民 齐苏揉揉额头,回想起以前的吴斜心中充满了怀念,快点还他纯真善良的小三爷,眼见吴斜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愈发明显,齐苏抬起手,将吴斜竖起的大拇指打掉,凶巴巴的瞪他,“小三爷你学坏了。” 说实话,齐苏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本来张鈤山平时就对他多有照顾,结果倒好,这几个丧良心的还联手欺负老人家,虽然黑瞎子的真实年龄跟张鈤山呈正比,可提起这茬还是有些缺德。 想着想着,齐苏内心的愧疚感更盛,他偷偷拉扯了下身为罪魁祸首的黑瞎子,缓步走到张鈤山跟前,倏地露出心虚的笑容,又有些难为情。 “鈤山爷爷他们平时都比较疯,习惯了无拘无束,您要有气朝我撒吧。” 齐苏干脆闭着眼睛说胡话,张鈤山目光微动,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齐苏身后的黑瞎子脸上,传说桀骜难驯的百岁老人此刻却乖乖地,一声未吭的站在那,低眉敛眸的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一般。 张鈤山轻抽了下脸颊,额角稍微有些作痛,齐苏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隐晦瞪了眼黑瞎子,这混蛋下手干嘛那么重。 “张会长,这边还是建议你用药水擦擦伤,免得回头脸肿了。”张海言双臂环胸脸上笑容灿烂,几乎毫不遮掩,嘴上倒是一本正经的传达着他丰富的对敌经验。 张鈤山觉得他拳头又硬了,目光沉沉划过张海言的侧脸,齐苏眼皮微跳,这下连嘴边的笑意都僵了许多,他生怕这两也上演全武行,做好了随时救场的准备,好在张鈤山养气功夫不错,愣是忍住了满腔的怒火,并未发生齐苏臆想的状况。 未免一会又吵起来,齐苏伸手赶走了两个心怀不轨的张家人,连带着黑瞎子和吴斜这几个捣蛋的也被不留情面的轰走了,他注意到这些闹事的一离开,张鈤山硬邦邦的表情跟着柔和了很多。 齐苏轻轻地叹了口气,认识这帮人他最起码得掉一大把头发,不过要是让齐苏重新做个选择,依然不言悔就是。 张鈤山仿佛看穿了齐苏的心事,用手心揉了下他头顶,神色无比地平静,目光却陡然看向了陈金水,随后步伐停止,手电筒径直的照射前方。 原本打算询问的陈金水在看到一条岔路的时候将到嘴边的疑问咽回了喉中,思索了片刻,直接道,“张会长,需要我做什么?” 张鈤山没有回答他,小心地拍拍通道口,视线一一扫过现场仅存的几个九门话事人,最后眼睛锁定了吴斜,扬声道,“都到这地步了,就坦诚相见吧,这装一路也辛苦了。” 吴斜没想到张鈤山竟然当众拆穿了他现在的伪装,惊讶之余忍不住望向张海客,似乎想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张海客摊摊手,表示他不掺和九门的事。 霍有雪倒吸一口凉气,她一直以来都对吴斜的身份起了疑心,并且从未放松过警惕。 吴斜在行里的名声不大,她猜了许多,倒是没往这方面琢磨。 如今张鈤山这一喊才让霍有雪惊觉,她好像从没重视过这些同辈,霍有雪心乱如麻,目光惊骇的看着吴斜,“这些事情全是你策划的。” 想到死去的那些伙计,霍有雪气不打一处来,生撕了吴斜的心都有,黑瞎子懒洋洋地斜倚着王胖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事态发展,他很想知道这便宜徒弟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吴斜摸着鼻子,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随即扭过头表情一言难尽地凝视着张鈤山,果然还是魔高一丈,他那点段数还想在张鈤山面前耍威风,实在是差远了。 深刻反思了一下日益膨胀的自己,吴斜面不改色的接受了霍有雪对他的所有斥责,“霍小姐,现在的九门经不起消耗,汪家又在暗地虎视眈眈,如果不将隐患除去,对我们没任何好处。” 对此霍有雪的回应只有两个字,“呵呵。” 吴斜说的倒是轻巧,那些伤痛没落在他身上,当然可以表现的云淡风轻,死去的那几个是霍有雪精心培育的帮手,结果突然全没了,眼下又恰逢霍有雪争取霍家位置关键时期,她缺人缺的厉害,尤其是缺乏有本事的人,一夜之间死了好几个心腹,霍有雪恨不得将吴斜给生吞活剥了。 吴斜微微摇头,无视了霍有雪愤怒的眼神,手覆盖在耳后,用巧劲慢慢撕去了遮掩住面容的人皮面具。 这一场景堪比绝技变脸,不同于变脸的花样繁多,人皮面具揭露的过程倒是有些惊悚,梁湾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然而目前谁都管不了她。 陈金水神色恍惚,他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猛地转向张海客,紧握着手中的铁蒺藜,脸上寒气逼人,“该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了。” 张海客背负着双手,表情很淡,他好像没注意到陈金水隐隐对准他的铁蒺藜,目光像寻找宝藏般,从上到下将陈金水扫视了遍。 他冷静的想着,看来他们的档案出现了错误,这个陈皮阿四的子孙并没表面那么简单,粗狂的外表下有着一叶知秋的细腻心思。 张海客知道陈皮阿四这个人,事实上不只是陈皮阿四,九门的每个成员他都有做过精密而详细的调查。 张海客觉得他看走眼了。 陈金水没听到他需要的答案,面色一沉,铁蒺藜蓄势待发,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飘然而至,映入两人眼帘,陈金水眉头微皱,见齐苏挡在张海客面前冷哼了一声,“你看上的男人装神弄鬼倒是挺强的。” 说着利索的扭身离去,齐苏笑吟吟的接受了陈金水的吐槽,伸手挠挠张海客的下巴,“你呀以后少故弄玄虚,看看被人小瞧了吧。” 张海客十分懂得得寸进尺,趁着机会难得,手指从道袍底下往上延伸,偷偷在齐苏的侧腰摩挲了一把。 在摸到细嫩的肌肤时,张海客明显的感受到黑发青年颤巍巍的抖动了一下身躯,脸上也迅速爆红,一时间张海客心情大好,“你男人我能着呢,这几个小瘪三分分钟就给收拾了。” 齐苏觉得他就不应该心疼这家伙,见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果断抬起腿,在张海客的脚面上用尽全力碾压了几圈,然后撒腿就跑。 他找到了刘丧,递过去一大包驱蛇粉,语重心长道,“这地方估计少不了蛇患,一会你把驱蛇粉发下去,让他们多注意点。” 刘丧郑重点点头,那头吴斜和霍有雪还在陷入争吵的激烈,王胖子悄悄咧咧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鈤山,低声嘀咕,“这个姓张的还挺奸诈,天真这下有麻烦喽。” 张海言听到话,轻浅一笑,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反正这些人早晚都得死。” 王胖子喉咙一哽,忽然发现和这几个缺德带冒烟的杀才比起来,他简直善良的有些过了头,这时刘丧溜达了过来,递给良好市民王先生一把强效驱蛇粉,“小族长给我的,前面应该有蛇。” 叮嘱完事情刘丧又去了三小孩那,和蔼地摸摸黎簇的头,和颜悦色道,“一会跟紧了你江大哥还有阿宁姐姐,等下我们打起来就顾不上你们了。” 对梁湾刘丧没什么交代的,简单的说了一句小心点就去了别的地方。 梁湾若有所思的目送着刘丧的背影,摸了下娇嫩的脸颊,冲阿宁道,“宁小姐,你有没有保养皮肤的面膜,出来好多天了,脸上干巴巴的。” 阿宁惊奇的看着梁湾,从背包里掏出瓶补水喷雾在梁湾面前晃晃,“面膜没有,这是补水喷雾将就着用吧。” 她算是发现了这女孩不是一般的心大,才几天,居然敢问她要东西了,总归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藏着很有趣的灵魂,当然远不及霍大小姐可爱。 梁湾偷偷撇了下嘴,不太满意的接过喷雾,对着脸狠狠按了几下。 三个小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阿宁瞧了一眼,并没去打搅,江子算如同暗夜幽灵,悄悄地敛了所有呼吸,寸步不离地守护着阿宁。 队伍开始有秩序的往通道那边探索,打头阵的阵容很豪华,领先的就是张鈤山,其次是张海客,最后由实力成谜的黑瞎子掠阵,以防出现各种不测。 扫尾的阵容也不逞多让,齐苏走在后面,张海言领他一头,照看着那些身手较弱的,刘丧听力最好,由他全面负责人员的安危,队伍准备就绪,浩浩荡荡的沿着通道迸发了。 一行人在黑乎乎的通道里走了半天,期间遇到过几次零散的黑毛蛇暂且不表,最终是依靠着张鈤山对路况的熟悉花费了许长时间终于摸索到了一个疑似古潼京的地方。 真实的古潼京要比齐苏想象的还要古朴陈旧,张鈤山站在断崖边,目光怀念的看着底下的一座古城。 “那下面就是古潼京?”陈金水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手电筒直直的照了过去,试图看清楚古潼京全貌。 齐苏眉头紧蹙,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面上没有半点的轻松,这地方实在太过诡异了。 不知看了多久,齐苏回过神盯着跃跃欲试的陈金水,劝慰道,“现在回头来得及。” 陈金水一边拿着绳索,一边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胜败在此一举,成了最好,即便最后死在这就当是我归宿。” 果然很固执,齐苏头疼的不再去劝,忽然他看到吴斜眨了下眼,手指向张鈤山,小声道,“会长告诉我,要看着些黑爷,这里虽然有大量财富但是不好拿。” 第116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东西不好拿? 齐苏心神微动,敏锐的从这段话里嗅到了一丝冷冰冰的杀机,看来当年张启山在建造古潼京的时候做了好几手的准备,或者是古潼京原来的主人未雨绸缪布下了诸多的机关陷阱。 他朝着吴斜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脚下微微挪动,向着下面的古城跳去,几道光束随着他的动作照来,见齐苏已经动身,黑瞎子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抬手打招呼,“各位一会见。” … 古城完美的隐藏在峡谷下,整体灰扑扑的,雕琢的精致小巧,瓦当屋檐下悬挂着一个个古朴的青铜铃铛,这建筑的总体风格与粗狂的沙漠环境有着极大的反差。 吴斜似乎有了新发现,愣了会神后率先往边上走去,目标很明显,他直接走到殿门口,那里有两块石碑,上面画着古潼京的全景。 石碑的一端深深的矗立在地面下,四四方方的,除了描写古潼京的情况,上面还有一些比较抽象的雕像,由于年代久远,导致雕像变得模糊不清,大伙连蒙带猜辨认半天才勉强认出那是黑毛蛇的原型。 一般来说古墓或者地宫都会雕琢些东西以示警告后来者,所以既然出现了黑毛蛇,那就证明这附近有蛇窝,没有半点的侥幸心理,黑瞎子咧了下嘴,他突然将手电筒照向远方,众人抬头看去,环境黑暗,但几人还是看到了古潼京后面似有金光闪烁。 “那是金山。”李取闹激动的浑身颤抖,忍不住大喊,眼中的神色很快被贪婪取代。 李取闹伸长了脖子,恨不得跃过古潼京直奔金山去挖诱人的金子,他迫不及待的催促张鈤山,“张会长,宝贝就在眼前了,我们还等什么。” 陈金水面色沉沉,眸光被阴霾笼罩,他的视线缓缓划过李取闹,径直的锁定霍有雪,见她也难掩欢呼雀跃,不由重重冷哼,“一群蠢货,金山是那么好拿的,前提是得有那个命。” 张鈤山轻轻拍了几下巴掌,这是在为陈金水的理智表示赞赏,金山的出现彻底动摇了几人的心思,李取闹心心念念的全是金子,都顾不上霍有雪朝他递的眼色了。 他跟霍有雪合作就是为钱为名来的,现在偌大一座金山摆在眼前,李取闹开心的近乎疯魔,何况有了钱,区区一个霍有雪算得了什么。 不需要挑拨离间,一座金山就足以让这几个面和心不和的盟友瞬间翻脸。 张海客将这几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金水的反应,这个人的每一个举动,都和他印象中的固有形象严重不符,张海客想探索一下陈金水身上的秘密。 齐苏福如心至般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偷瞄了眼陈金水,悄悄地缩小了存在感。 老狐狸肯定在琢磨着怎么坑人,他这单纯小白兔还是不要去参合了,免得被张海客坑的哭都哭不出来。 阿宁目光清明,她不是第一次下斗了,以前也不是没碰到值钱的东西,她能存活至今靠的就是懂得取舍,眼见几人被金山勾起了心中的贪欲,阿宁悄悄拍了下梁湾,小声对她道,“一会注意点,这帮人为了钱六亲不认的,不想死于非命就别往人堆凑。” 梁湾拼命地点头,心中也是无比的紧张,她看早出苗头有些不对了,心情十分忐忑,阿宁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她,耐下性子叮嘱了几句。 刘丧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古潼京,神色有些许凝重,“这里面有很多危险,应该是大型蛇群在打埋伏。” 王胖子绕着古潼京的边缘逛了一圈,很快手上多了条干瘪的风干蛇,“还真让你丧背猜对了,这前面是很危险,我走了几步就看到地上全是死透的黑毛蛇。” 张鈤山挥挥手,王胖子立刻停止了抱怨,所有人开始凝神戒备,有秩序的匀速前行,正往前走着,齐苏耳尖的听到了流水潺潺的声音。 张海言将手电筒照去,河水浑浊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张海言惊奇的眨眨眼,估计任谁都不会想到,看似毫无生机的白沙漠,居然隐藏着大量的水源。 黑瞎子动作很快,他飞速来到溪流前,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伸到河里探手一勾,指尖便夹住了一条非常稀奇古怪的鱼儿,黑瞎子识得这鱼,笑着骂道,“几千年了,你们竟然还没灭绝。” 王胖子不明就里,胖胖的肥脸全是大大的问号,出于情况莫名,黑瞎子没空解惑,他抬起手正要宰杀这条鱼。 不料异变横生,从这小鱼的口中突然钻出一条身形细小的黑蛇,胆小的梁湾掩唇惊呼,黑瞎子应该早有准备,头微微一歪,灵巧的避开了蛇吻的触碰。 小蛇甩到了地上,被黑瞎子用脚碾的稀碎,张海言的视线幽幽的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意味不明道,“看来你也知道不少。” 黑瞎子神情坦荡的笑了几下,轻声跟张海言交谈,“活得久,自然就知道一些秘密了。” 吴斜目光一转,注意到黑瞎子怪异的举措,敛眉沉思道,“黑爷这蛇有什么说道的?” 黑瞎子将黏糊糊的手心在苏万身上擦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乖徒弟你的智商有长进了,这种蛇和你缘分不浅,它就是蛇眉铜鱼的原身。” 苏万没兴趣知道什么是蛇眉铜鱼,小少年欲哭无泪的看着他花了几千块的运动装被黑瞎子恶劣弄脏,气的想弑师。 黎簇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好哥们,摊上这样不着调的师父,简直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吴斜一脸的错愕,他完全没想过蛇眉铜鱼还有这样的来历,吴斜的神色恍惚了一瞬,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吴三醒那张苍老模糊的面容,他表情相当难看,下颚绷紧紧的,双眼迸射着冷冽的寒气。 黎簇最懂趋利避害,一见吴斜情况不妙,脚下生风似离他远远的,随后机敏的躲到刘丧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好奇的往这边瞧。 黑瞎子用力的按了一下吴斜的肩膀,语气有着金属质感的冷硬,“冤有头债有主,回头找你三叔好好聊聊。” 吴斜一脸冷漠,心里被怒火占满,即便黑瞎子不提,他也会去找吴三醒那老家伙,听说他三叔最近闹失踪,吴斜恶狠狠的磨牙,这老不死的最好祈祷不要被他揪出来。 齐苏频频侧目,心里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这样的吴斜还真是招人稀罕,明明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就是忍不住想凑近。 突然他肩头被人轻轻捅了一下,齐苏连忙敛起心底异样的心绪,朝边上看去,就见阿宁鬼祟且带着猥琐的表情,“春心荡漾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几个男人主动,从来没见过齐苏如此失态,当然上次亲吻张启灵不算,阿宁没看到现场。 齐苏瞧着愈发不像话的阿宁,刻意绷起脸,“你很闲啊,抓紧时间给我干活去,再不懂规矩小心我扣你工资。” 张鈤山听到些许动静,走到齐苏身边,接话道,“你这女助理挺有意思,倒是有点像楠风。” 阿宁深感荣幸,她居然能得到张鈤山的夸奖,齐苏暗暗翻着白眼,这两人哪像了,如果是说一身的女王脾气,就这点而言阿宁倒的确和尹楠风有着共同话题。 一行人谨慎的穿过代表黄泉碧落的护城河,眼前被两扇厚重的城墙阻挡,张鈤山退了点位置,目光理所当然的看向那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族人。 “找机关是你们强项。” 张海客被抓了壮丁,不情不愿的从人群中站出来,不悦的拧了下眉心,他觉得,张鈤山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而另一个被点到名的张海言低头浅笑,他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形状,仿佛有星子蕴藏其中,“不好意思,我只会杀人,找机关是他强项不是我的。” 张鈤山不忍目睹,表情怪异的扭曲起来,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他面前装什么纯洁的白莲花。 这是想埋汰谁呢。 张鈤山深吸了口带有几分腐败味道的空气,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心的老茧,神情冰冷道,“不想死就不要做这恶心吧啦的模样。” 张海言一点也没反省的觉悟,再次轻笑,脸上更加灿烂阳光,他就是料准了有齐苏在场,张鈤山才不敢轻举妄动。 第117章 日常 果然跟着坏人永远别想学好,齐苏以旁观者的态度目睹了张海言挑衅张鈤山的全过程,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偏帮偏袒,突然他快速抬起眼,恶狠狠瞪向张海客。 “看看你都教的什么玩意儿。”齐苏凑到张海客身边,假模假式的呵斥了几句,主要是齐苏知道以张海客的脸皮厚度未必真把他的话听到心里,那还不如不浪费口水和时间。 看着齐苏假正经的模样,张海客暗道有趣,刚认识那会,黑发青年冷的很,可不会露出生动活泼的表情。 听了一会教导主任式的劝解,张海客悄摸攥紧了齐苏的手腕,面上是如常的神色,私底下不安分的手指却正在细嫩的肌肤上来回摩挲。 “小族长教训的是,我已经深刻反省了,以后一定团结友爱,不教那些不正经的。” 张海客刻意咬中了不正经三个字,搭配着他渐渐向上蜿蜒的手指,实在很难不让人想歪,齐苏的心神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一酥,明亮的眼神不由飘忽了一瞬,考虑到眼下环境特殊,齐苏试探地抽动着胳膊。 张海客倒是没有过多纠缠,顺水推舟的松开了他,反正来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张鈤山察觉到这边的暗潮涌动,轻轻低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海客,“注意些影响,队里还有未成年小朋友。” 黑瞎子跟着哼哼,暗暗记下一笔张海客的新账,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还。 黎簇不满的撇了下嘴,别欺负他年纪小,他懂得其实挺多的,一个个小瞧人只拿他当小孩子看。 苏万挠挠头,眨巴着清澈且懵懂的眼神,一会看看齐苏,一会看看张鈤山,还是不太不明白大人说话为什么含含糊糊的,梁湾生怕教坏祖国的花朵,板着脸哄走了偷瞄的杨好和苏万。 黑瞎子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苏万,这个傻徒弟倒是比吴斜要好玩。 “师父您饿吗?”苏万眨眨眼,讨好的冲黑瞎子笑笑,他带了一大堆零食几乎没有动过。 黑瞎子摆摆手,沉默着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眯着眼睛凝视霍有雪等人。 这几个人真有意思。 大难临头了还想着眼前那点利益。 至于黎簇,这小鬼头只是外貌长得可爱,实际上心眼贼多,压根不需要人照顾。 算算时间,他们下了古城就一直忙于奔波,基本没有好好的进过食,江子算想到几个小孩子身体弱,如果不补充食物是吃不消长期的疾行跋涉,他拿出几袋压缩饼干和几瓶矿泉水,一一分发下去。 “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江子算轻轻道,随手把一袋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递给梁湾。 眼下不适合交谈,他给了梁湾一个万事小心的眼色,就安静的坐到了阿宁身边。 古潼京里危机重重,任何疏忽都是致命的,希望这个被卷进来的女孩能平安出去吧。 齐苏低头啃咬着属于他那份的饼干,发狠的撕扯着包装袋,跟喝中药似的表情痛苦的往嘴里塞着干巴饼,随意咀嚼了几下就着冰冷矿泉水吞咽进肚。 陈金水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生啃着压缩饼干,偶尔扭头和霍有雪交谈几句,从始至终脸上表情冷淡的令人琢磨不透。 齐苏听着那边轻不可察的争吵声,忍不住跟黑瞎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黑瞎子龇牙一笑,白花花的牙齿闪的发亮。 张海言不知何时来到跟前,也坐了下来,齐苏深呼两口气,揉着太阳穴舒缓了一下疲惫的神态,张海言扫了他一眼,小声道,“累了?” 齐苏收回看向黑瞎子的视线,将目光落到张海言身上,缓缓摇头表示还撑得住,他身体被系统改造的很彻底,就算是不停歇的跑上三天三夜都不劳累过度。 或许是做人做久了。 即使齐苏现在的身体已经接近非人类的体质,可强大的生物钟依旧会遵循着最原始的生活习惯,比如坚持徒步几个小时,身体明明很正常,但精神上却会显示倦怠的状况。 浅浅的闲聊了一会,王胖子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眼睛警惕的盯着对面的陈金水等人,神色复杂道,“齐小爷天真让我告诉你,他和能读取费洛蒙的信息,他现在需要黑毛蛇的毒液。” 齐苏的眉头紧皱,眼神不解的看着张海言,费洛蒙是什么,听着就不是好东西,张海言没有多做解释,目光微闪,轻轻叹着气,“有我和张海客,小三爷没必要走到那一步。” 他和张海客为了做这局准备了太久,吴斜是最重要的一环,他就像一枚起到决定因素的棋子,一举一动牵扯着人心,而读取费洛蒙无疑是很冒险的想法。 尽管现在的吴斜有了不死之身,可这念头还是尽早掐灭为好,不然张海客又得进修一下演技了。 张海言不能细想,张海客要是听到这消息心情得炸裂到什么程度。 吴斜他是疯了不成,黑毛蛇是能读取费洛蒙不假,但使用过量会失去嗅觉的,并且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齐苏越想越心惊,他猛地站起身,目光不赞同的瞪向远处的吴斜。 演戏而已,拼什么命。 齐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吴斜身前,气呼呼的拿起小拳头在他胸口不留情面地硬揍了两拳,吴斜站在那乖乖的挨打,嘴上还配合的喊了两声疼,齐苏见状更气了,倒是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你瞎嚷什么,我又没下重手,这会倒知道疼了,刚才的牛逼劲呢。” 吴斜揉揉胸膛,偷偷龇牙咧嘴,齐苏下手是挺重的,把他都给打懵圈了,不过他很清楚齐苏为什么生气,连忙轻语哄了起来。 严格来说,吴斜不是第一次读取费洛蒙了,之前制定沙海计划的时候他就刻意让黑毛蛇咬过,只是那时是做实验,读取不到特别有用的信息。 后来吴斜做好了准备工作,成功从毒素中窥探到一些上古时期的秘闻,不过由于使用频繁,他的身体明显有了负面效果,而这些事吴斜并不打算告诉齐苏。 在休整时,张鈤山也没闲着,话题聊着聊着突然转到了古潼京上面,周围的人将这当成了故事听,齐苏竖着耳朵倾听了片刻,发现张鈤山也好巧不巧的提到了黑毛蛇,以及它所拥有的神奇的功效。 齐苏觉得张鈤山似乎有点刻意的成分了,不禁腹诽,这些姓张的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刘丧思考了一会,下了总结道,“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些蛇身上藏着关于上古密闻,只要读取了这些信息,就能猜到古人以前做了什么。” 比如关于长生或者青铜门的消息。 阿宁恍然,“难怪那些汪家人千方百计的寻找古潼京。” 两人话刚说完,张鈤山倏地露出一个很不符合他高冷人设的和善微笑,“你们很聪明。” 黑瞎子咂摸着嘴,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古城,看似平静的外表实则暗藏杀机,黑瞎子欣赏了许久才将视线探向张鈤山,眯了眯眼,“张会长,我这么觉得你好像在挖坑让我们跳。” 第118章 感天动地兄弟情 对于黑瞎子的胡乱臆测,张鈤山自然是否决的,张鈤山拍拍手,将饼干残渣抖干净,也没随意丢弃垃圾,把剩下的包装袋塞罗雀裤兜里示意他带出去。 罗雀微微苦着脸,畏惧于自家会长大人的余威,是完全不敢反抗。 齐苏默默地看着罗雀被张鈤山明目张胆的欺负,突然有些想笑,是不是很久以前,张启山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逗弄张鈤山的。 屠龙少年终变恶龙。 他抬眼瞅着张鈤山,那张脸年轻俊美的不可思议,也很难想象到那有着极强生命力的身体中竟然隐藏着历经沧桑的灵魂…… 或许是想的有点深,渐渐忽略了周围的动静,齐苏察觉到他有些分身,等发现苗头时眼前已经多出一个贼兮兮的身影,很快齐苏的视线被一只厚实的大掌遮挡住。 视野一片漆黑,齐苏僵了下表情,眼神略有嫌弃,毫不犹豫的动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黑耗子,“你走开了,挡住我了。” 没想到黑瞎子表现的比齐苏还委屈,只见他双手捧心做病西施状,浓稠微挑的剑眉带着股愁怨,声音低沉,简直如泣如诉,“冤家,有我们这些人还不够,竟然偷看其他野男人。” 齐苏瞳孔微缩,尴尬的扣动了下脚趾,下意识用惊人的速度捂住了黑瞎子那张震耳欲聋的破嘴。 另一只手则狠狠的在黑瞎子侧腰拧了一圈,做心虚贼般的侧脸望去,见张鈤山没往这边看,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柔软微凉的手掌紧紧的贴合着黑瞎子的半边脸,他倒是乖觉任由齐苏捂着,忽然齐苏发觉他手心被湿漉漉的物体轻舔了一口,温热的呼吸打在手掌害齐苏的心脏莫名泛起一阵酥酥的痒意。 齐苏的表情十分难看,顾不得斥责,他没想到黑瞎子竟然色胆包天敢做这勾当,掐在侧腰的两根手指暗暗加大了几分力道。 黑瞎子的脖子出现了一抹粉红,搭配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倒是不显眼,他将头深深的埋进齐苏的脊背,脸上突然间露出了压抑许久的痛苦表情,实在失策,他不该当众逗齐苏的,这小孩手劲大的吓人。 疼死黑爷了qaq 尽管黑瞎子掩饰的很到位,可他那些小心思还是被张海客发现了苗头。 或许是角度正好,张海客只需轻轻抬头,就可以看到黑瞎子绷紧的下颚以及稍显凌乱的眉梢。 张海客敛了下眸,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怜悯的情绪,静静地欣赏了一会黑瞎子的惨相,他便自然地将视线挪向别处。 吴斜吃饱喝足利索的站起身,收拾好地上的装备,背到肩上抗好,目光往张鈤山那边看去,客气道,“张会长,我们都休息好了,继续出发吧。” 张鈤山微微颔首,面上带了抹几不可查的神秘笑容,休息差不多四十分钟,是该继续前行了,再慢吞吞的耽搁下去,估计外边打埋伏的汪家人得急死。 王胖子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就差最后一声吆喝了,张鈤山缓缓起身,伸手拍去裤腿上的灰土,目光如星流转, 视线无声的打量着队伍所有的成员,良久才听到他低喃道,“人啊,总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的。” 齐苏眼皮一跳,他耳尖,没错过张鈤山那道细若蚊声的嘀咕,一种风雨欲来的不详感突然从心底冒出,齐苏顶了下腮,视线幽深地探向陈金水,有些许犹豫和挣扎。 老实讲,陈皮阿四待他十分不错,当年他拜师二月红,还是陈皮阿四求情二月红收的他。 而实际上那时候的陈皮阿四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和二月红翻了脸,于公于私齐苏都不能不顾陈金水的死活,毕竟那是陈家最后的血脉。 齐苏抹了下脸,眼神有些许飘忽,吴斜还真是巨坑,老是给他摆难题。 至于张海客,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齐苏身侧,整个身影几乎和黑暗完美的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一下存在感,连齐苏都无法捕捉到他足迹。 齐苏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又往张海言那边看了一下,而从始至终,刘丧的身影就没离开过齐苏左右。 张海客发现齐苏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抬手指轻戳着那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故意往他脸上吹着热气,“想做什么坏事,和我说道说道。我给你拿拿主意。” 齐苏呼吸着淡雅的木棉花味,思绪被迫打断了几秒,他拧了下眉,重新归拢散乱的心神,用力拍掉张海客戳他脸颊的那只爪子,发出灵魂质问,“别闹,问你个事,如果你碰到个该死却又可以救的人会怎么办?” 张海客来不及呼痛,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齐苏的问题,良久他对上齐苏亮晶晶的视线,神情有一丝的微妙,“其实小族长你知道答案的对吗?” 齐苏好想打一拳过去,他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太过聪明的打交道,不仅累还容易遭到算计,而张海客就是很典型的其中翘楚。 不过经过张海客稍稍一开导,的确让齐苏有种恍然大悟的酣畅感,以他现在强大的实力是不需要太多顾忌,刚才的想法有些钻牛角尖了。 张海客当了一把知心哥哥,眉头微挑,他了解齐苏,平时肯定不会露出纠结的情绪,而在场影响到齐苏心境的只能是陈金水了,张海客稍一琢磨,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金水。 长相平平无奇,不是特别惊艳的面容,脾气还有些暴躁。 以齐苏颜控的属性严重不符合他审美,所以该重点防范的还是张鈤山。 齐苏揉搓着娇嫩的脸蛋,一把将粘人的张海客推开,也懒得跟张海客掰扯,他并没有当海王的癖好。 刘丧幸灾乐祸,“嘚瑟过头了吧?” 黑瞎子跟着嘎嘎怪笑,成功得到张海客的一枚白眼,张海言悄悄翘起唇角,然后不出三秒也有了相同待遇。 吴斜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人无语了一瞬扭身找王胖子去了。 王胖子看到吴斜心情甚好,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悦,半开着玩笑,“天真你看看人家张海客,都差不多的人设,就是比你更技高一筹。” 吴斜抬起手作势欲打,王胖子这话有些倒反天罡了,张鈤山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扭头叮嘱了罗雀几句。 齐苏怀揣着心事,眉头微蹙,表情几度欲言又止,目光多次投向陈金水,有心劝说一下,转念想到这人犟驴似的性格,头疼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穿过城池的过程倒是意外的顺利,甚至都没像样的机关,齐苏本能察觉不妙,按照以往总结的定律,几乎越是这样的情况,最后面临的凶险就越大。 “老板还真有金山。”阿宁在见到金山的时候小声惊呼,都不免心跳过快,阿宁干脆承认她是很世俗。 梁湾双眼放光,视线灼热的恨不得马上扑过去,这要是挖几块回去,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了。 金山的出现彻底打破了队里的宁静,亲眼目睹一座金灿灿的宝山,那种黄金带来的震撼实在没法用语言形容。 吴斜口干舌燥,见到金山时也不禁动容,他下意识的看向九门那几个当家,陈金水还稍微好点,没有太失态,那个李家的就很不堪。 “金山,这些金子全是我的了。”李取闹神情狂热,目光全被亮闪闪的金子所取代,他拉开背包的拉链,倒出里面的粮食和水,用极快的速度扑向了金山,疯狂的往包里塞着黄金。 霍有雪看到满满一座金山,几乎忘却了呼吸,目光渐渐被兴奋和贪婪感染,也飞快的倒光了包里其他杂物,思索再三霍有雪干脆卸掉了身上所有的武器,一股脑的向着金山扑去。 齐案眉的情绪渐渐被他两挑起,一脸的狂热,她转过头高高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瞪视着齐苏。 “事实证明了我比你优秀,只要我把这些东西运回齐家,我看那些老家伙有什么理由阻止我当家主,不对,我看不上小小的九门,我要另外创建一个以我为中心的齐家。” 齐苏双臂环胸,跟看耍猴戏似的冷眼瞧着齐案眉在那大放厥词。 要想成为一个家族的头领,不仅需要锐意进取的魄力,更要有缜密清晰的头脑,以及对商业敏锐的观察力,这三者缺一不可,才能带领家族蒸蒸日上,而齐案眉不管怎么看都很资质平平。 李取闹已经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心神,眼见着齐案眉拼命往他身边凑,立刻露出狰狞的面孔,“你这蠢货离我远点。” 齐苏深以为然,这点他很赞同,齐案眉确实是个拎不清的,齐苏不欲再看这两人的丑态,将视线稍稍挪开,余光发现陈金水安静的站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阴霾密布的脸上充满讥讽的笑意。 张海言目光转转,眸子深深的看了陈金水一眼,“陈先生为什么不跟着去挖金子,还是这些宝贝入不得你眼。” “这些金子是很诱人,”陈金水冷冷道,“但我更怕没命花。” 他的猜测是对的,就在几人肆无忌惮欢呼雀跃的时候,从金闪闪的黄金堆里悄然钻出几条通体黑红的鸡冠蛇。 这些蛇身上带着臭到爆炸的腥味,游速极快,蛇信嘶嘶作响,这音调十分诡异,几条蛇动作保持着一致,全部抬起脖颈,血红的阴冷蛇瞳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吴斜面色微微发白,齐苏担心他受到伤害,连忙用身体挡在前面,阿宁和梁湾以及黎簇等人也都很自觉的凑过来,黎簇惊恐的回头去看,“我最怕的就是蛇了。” 苏万坚强的挺立着,听到黎簇带了些哭腔的声音,将胸膛拍的震天响,“鸭梨不要怕,有我在这。” 黎簇并没被安慰到,他最了解苏万是什么德行,想到这,黎簇的眼睛顺势往下查看,视线在苏万颤抖的双腿上打了几转,勉强忍住拆穿的冲动,“苏万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自家兄弟,明明都快吓成鹌鹑了,竟然还惦记着他安危,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义。 那几条鸡冠蛇对这些还没成长的豆芽菜不太感兴趣,恐怖的蛇躯直接擦身而过,血盆大口直冲那几个沉浸式挖金矿的人,陈金水看的清楚,脸色大变,大声朝着霍有雪等人嘶吼。 ”你们都停下来,有东西奔你们来了。” 第119章 壮怀激烈 霍有雪三人充耳未闻,依旧激动的往背包里塞黄金,鸡冠蛇的攻势很快,几乎眨眼间百来条的毒蛇便将三人悄无声息地给围住。 李取闹率先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他勉强从发现金山的惊喜中回神,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脚边已经蓄势待发的毒蛇。 鸡冠蛇盯紧了李取闹,完全没有给他一个反抗的机会,李取闹倒下去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后悔,来不及挣扎,就第一个死在蛇吻下。 然后轮到了齐案眉,她死的更无意外,因为这女人太过贪婪,为了多装点黄金,竟然头脑发昏地丢弃了赖以生存的武器,如今面临生命危胁,甚至来不及做出及时反应。 她是被鸡冠蛇咬中脖子死的,两颗清晰的毒牙衬托着雪白的肌肤简直如同梦魇般可怕的场景。 梁湾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惊惧的缩在江子算身后,连头都没敢冒出来,现在对梁湾来说,什么金子,什么极品帅哥这一切都是虚妄,通通不如自由且安全最重要。 霍有雪的死法最值得说道,她死的比较特别,有好几条蛇直接撕扯开了她柔软的肚皮,黏糊血腥的肠子流了一地,这恐怖的情景足以吓得小儿止啼。 起码黎簇就被这场面震撼的不轻,整个小身板呈八爪鱼般,仿佛无尾熊攀附到了齐苏身上,任凭吴斜怎么动手拉扯就是不肯下去。 齐苏半抱着黎簇有些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有了当奶爸的潜质? 黑瞎子还有心情笑,当然他笑话的对象是吴斜,“乖徒弟,看看这就是你的人品,邪门的威名远扬,连这小孩都不敢靠近你。” 他说着,快速走过去扯下黎簇的身体,趁着挣扎的力道还小粗鲁的紧扣在怀里,免得黎簇惨遭蛇吻洗礼,本来他都打算抬腿离去了,见苏万这个便宜徒弟身体抖的厉害,稍稍动了恻隐之心,“蠢徒弟,赶紧跟紧我。” 苏万和杨好对视一眼,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跟随着黑瞎子的步伐,一边跑一边尽量不碰到金山,经过他们观察,这些鸡冠蛇还挺讲原则的,只要不打那座宝藏山的主意,就不会往人群发动袭击。 王胖子看了不得劲,边逃边骂,“这群畜生真成精了,竟然还会看人下菜。” 谈话间,张海客已经极其迅速地杀了几条鸡冠蛇,他撕开齐苏送他的雄黄粉,画地为牢似的在周围撒了一圈,严格讲蛇群其实不惧怕雄黄,它们真正忌惮的是雄黄散发的独特气味。 “小族长你雄黄粉效果不错,回头送我点。”张海言已经有些许狼狈,刚才他没注意,居然站在了金山上,直接迎面了群蛇攻击,好在反应快,不然差点就被咬了。 齐苏眉心微皱,恍若未觉似的没有吭声,事实上他还真没听到张海言在说什么,此刻齐苏的注意力全在陈金水那里,他很疑惑,陈金水的神态有些怪,让他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关注。 陈金水眼眸低垂,怅然若失的回头扫了一眼三人凄惨的死状,脸上一反常态的嚣张跋扈,既有释然和坦荡,他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齐苏,“我是不是该死了?” 齐苏微愣,没太懂他说这句话有什么名堂,目光下意识寻找着吴斜身影。 而且这剧本不对,他几时说过让陈金水去死的话。 陈金水自顾自的坐到了地上,从张鈤山开始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过了半响,陈金水将目光幽幽的投向张海客和吴斜,提了一个极其耐人寻味的话题,“这两人长得很像,你们的伪装虽强却瞒不过我。” 这话一出,张海客是真的惊到了,他很意外的看着陈金水,不期然地和吴斜隔空对视了一秒,面上渐渐有些嫌弃的意思,仿佛是在嘲笑细狗你行不行啊,就这点演技还怎么跟着他混江湖? 吴斜的面容僵硬了片刻,碍于大局咬牙忍下了弄死张海客的念头,继续耐下性子倾听陈金水讲述。 陈金水灿然一笑,曾经那些不甘,痛苦,彷徨等等负面情绪喷涌而出,陈金水觉得自从当上家主那刻起他好像从没自己而活,他仿佛孤海上苦苦求生的一叶扁舟,明知不可为非要撞一下南墙,最终除了头破血流没有任何好的结果。 瞅着齐苏略显惊讶的表情,陈金水骄傲地伸出手指指自己,“很奇怪我会发现这些,其实你稍微琢磨琢磨就不奇怪了,我好歹是四阿公的嫡传子孙,是他手把手教导的继承人,哪能真如外人传的那么窝囊。” 张鈤山面无表情地听着陈金水一个接着一个的自爆秘密,这样的场景他是第二次经历了,霍仙姑临死时就带给他不小的震撼,张鈤山捏捏高挺的鼻尖,面色发冷,他讨厌不由他掌控的感觉。 陈金水一口气将心里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如实倾吐,一直被阴霾萦绕的眸子渐渐转为祥和,仿佛沉积在肩上的重压终于被挪开。 他从没现在这样的轻松惬意,陈金水心想,如果去逐梦娱乐圈他或许还能收获一座影帝奖杯。 齐苏能理解,身在九门身不由己,有时候,面对那些变故连他都有种莫名的无力感,更别提支撑着偌大家族运转的陈金水了。 相比较而言,他真的非常幸运,在最无助的年纪碰到了二月红和陈皮阿四,虽然同样有过不少波折,可对比那些努力挣扎的九门同辈,这状况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陈金水交谈完从兜里掏出几枚自制的黑色炸弹,他朝着吴斜的方向扬起下巴,视线却紧盯着江子算身后的黎簇,“我可以用我和霍有雪几人的命成全吴邪的名声,不过作为交换,你得让那小孩做我陈家的家主。” “你果然奸诈。” 齐苏微微蹙眉,非常的不爽,气的将嘴唇抿成了条直线,要是把黎簇推上陈家的位置,他和吴斜都不能坐视不管,而解语臣与他们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会暗中帮衬一下,这主意打的比什么口头承诺都要高明。 陈金水见心思被拆穿也不恼而是狡黠一笑,黎簇鬼头鬼脑的探头一看,突然发现有好几道目光齐刷刷的瞪向他。 吴斜叹了口气,“你小子以后我该叫你声黎四爷了。” 齐苏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古怪,未来的黎七爷竟然就这样被他蝴蝶掉了? 陈金水开始挥手赶人,“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们赶紧离开这一会炸药爆炸我不负责任的,出去后你们想怎么编排我都行,只要那小崽子坐稳陈家。” 齐苏明白他心里有了死志,不再浪费口水,黑瞎子仗着身手好抢走了霍有雪三人的包,鸡冠蛇嘶嘶的吐着蛇信,黑瞎子抱着三个沉甸甸的背包笑眯眯的跟死人打了声招呼,“几位热心的举动瞎瞎我会一直铭记于心的,回头到了节假日一定给三位多烧点纸钱。” 刘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撞阿宁背上,还好王胖子就在旁边,伸手扶了刘丧一下,张海言先是看看地上死状凄惨的三个人,又看了看笑吟吟的黑瞎子,不免有些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黑爷那么欠抽的贱人。” 意外得到一笔泼天财富,黑瞎子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王胖子得到了启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藏了几块小金砖。 总体而言,这趟行程大伙收获很大,算是皆大欢喜,就在几人起了撤退心思的时候,刘丧面容剧变,“快撤,古城要塌了。” 齐苏回过头,心有不忍的望向陈金水,“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离开?” 陈金水无动于衷的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齐苏只好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走了没几步,须臾后面响起高亢沙哑气势如虹的戏曲声,“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吴斜不懂戏曲,他是纯小白,王胖子咂摸着嘴,品出一些名道,“他想当壮烈了。” 齐苏心头闪过片刻怅然,对吴斜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走吧。” 随后不久,冲天的火光带着燃烧一切的热量席卷了这座古城,所有的建筑立刻被烈火吞噬,包括那些神出鬼没的鸡冠蛇。 第120章 意外出现的霍道夫 “还是外边的空气好啊。”大约半小时左右,一行人平安顺利的沿着原路返回,黑瞎子站在白色的沙堆上,呼吸着有些灼热的空气,感慨万千。 之前的地宫塌陷所有人疲于逃命,都很气喘,王胖子不顾身下滚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打量着从地宫顺手牵羊得到的几块金砖,欣赏了片刻珍之又重的放好。 “以后我和彩云妹妹的美好未来就指望这几块金砖了。”王胖子不贪,相比较和吴斜下斗数次空手而归,有了齐苏后他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了一大截。 这就是移动的财神爷。 想到闪闪发光的财神爷,王胖子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解语臣的身影,他连忙鲤鱼打挺,快速坐直身体,目光极为怜悯的看向吴斜,“天真你欠了花儿爷将近三百个亿,以后见了人家想好怎么还了吗?” 天知道他当初听到这样巨额数字时有多窒息,估摸着把整个吴山居加老板本身拆零碎卖掉都拼凑不出这笔巨款。 吴斜嘴边劫后余生的笑意登时僵了一下,这王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提这茬做什么。 太败好心情了。 吴斜深吸口气,脸上重新恢复自然的神色,尽量忽略背负巨额债务的消息,明明是解语臣自愿舍弃家财,他才没欠款。 王胖子立刻秒懂了吴斜内心的小九九,眼神里的怜悯意味更浓了,不过这回是同情解语臣居多,摊上一个会耍无赖的发小,只能自认倒霉。 两人斗了一会闷子就去和大部队集合了,黑瞎子看着灰头土脸的吴斜,拿出照相机一脸认真的拍了几张照片,在吴斜不解的眼神中笑吟吟道,“这是战损版的乖徒弟,比较吸引人,我多给你宣传宣传。” 吴斜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很臭,他侧过头劈手去夺相机,可惜黑瞎子的身手更强一点,脚下微微挪动就避开了。 将相机收藏好,黑瞎子不顾吴斜杀人般的脸色手臂一伸,便亲昵地勾住了齐苏的肩。 这距离极近,稍稍一抬头,黑瞎子能看清楚齐苏挺翘密实的睫羽,还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出来吃好几天沙子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吃香喝辣的?” 齐苏眉头轻蹙,眼下正值最热的季节,黑瞎子的体温跟火炉似的滚烫。 偏偏这人还没半点觉悟,竟然将大半个身子靠了上来,黑瞎子的手臂强悍结实,很难挣脱束缚,齐苏被迫仰起头,不太适应的挣扎了一下。 看到齐苏精致的眉眼偶尔闪过难受的情绪,张海客眯了眯眼,快步上前,几下就将人解救出来,“黑爷注意点影响。” 齐苏甩脱了黑瞎子的纠缠,站在张海客后面,揉了下肩膀,忽然感觉这天是无比的明亮,他径直从两人身边快速路过,黑瞎子看着齐苏匆忙离去的背影,微微勾起唇,笑的极浅,张海客眸光轻动,与黑瞎子的视线隔空对视,“黑爷联手如何?” 正在走远的齐苏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混蛋又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宁已经开始收拾装备,古潼京的旅程差不多结束,再待下去实属浪费时间,她指挥着刘丧和江子算,忙得不可开交,空帐篷拆掉了,留在这即是污染环境也会引起注意。 齐苏没有打搅她,目光幽幽一转,发现张鈤山在和罗雀低声闲聊,眉间舒缓估计话题有些轻松,罗雀眼尖,看到齐苏出现,立刻停止了交谈,极有礼貌的打着招呼,“齐当家好。” 张鈤山的目光跟着移动,黑亮的眸子扫视着齐苏精致红润的脸颊,见他没有因为陈金水的事情悲伤难过,欣慰的点点头。 “鈤山爷爷,罗雀你们刚才在交谈什么?”齐苏将心底的疑惑问出,罗雀欲言又止,神态有些许迟疑。 张鈤山揉揉略显疲态的前额,干脆接过话茬,也没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道,“古潼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现在的汪家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不仅是你要注意安全,九门其他人都要在这个时期保持低调,特别是黎簇那小孩,我估计他已经成了汪家的目标。” 齐苏悚然一惊,这才有些惊觉,姜还是老的辣,他扭头扫了黎簇一眼,这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兴致盎然的跟苏万和杨好一起听吴斜讲年少无知那会发生的故事。 张鈤山的提醒点到即止,他相信以齐苏的聪明定然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察觉到思绪散乱,张鈤山稍稍敛起心神,意味深长地看着齐苏,“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小苏你肩上担子很重。” 齐苏自然有这觉悟,入了浑水哪有独善其身的美事,他对上张鈤山波澜不惊地黑眸,面不改色道,“鈤山爷爷,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张鈤山微微颔首,脸上愁绪消散,神情愈发柔和,仿若冰雪消融,准备了那么久,牺牲了不知多少人,为的不就是最后那刻胜利的欢呼。 “这两人太亲密了。”听着那边不断传来的笑声,一直开启拒绝交流模式的张海言突然开口。 黑瞎子明白张海言想表达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张家人似乎非常喜欢往齐苏身边凑。 张海言有些心气不顺,有几个同族就够闹腾的了,张海言吐出口浊气,心情很是复杂,他去看张海客,小声道,“这混蛋恶心起人比你还讨厌。” 张海客无语,这是夸奖的话? 黑瞎子笑吟吟的上前几步,手上端着一瓶醇厚芬芳的红酒。 齐苏伸手抚额,知道黑瞎子有时很不着调,但没想到他会这样离谱,黑瞎子笑了一下,递给两人一个空酒杯,“饮一口,就当为小三爷。” 张鈤山和齐苏对视一眼,都哑然失笑,黑瞎子实在聪明,竟然琢磨明白了里面的门道,齐苏没有拒绝,接过黑瞎子倒好的红酒,低头轻抿了一下。 “这一战小三爷要声名远扬了。”黑瞎子唏嘘不已,齐苏目光微闪,见他神思不属,黑瞎子坏笑着凑近,手指捏了下有些鼓起来的脸颊肉。 齐苏没挣扎,顺着他的动作缓缓抬起头,颤抖的鸦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这个距离实在暧昧,齐苏微微闭上眼睛,挺翘的睫毛悄悄抖落,偶尔扫过黑瞎子的手腕,泛起一阵莫名的痒意。 眼前的人美得似乎脱离了俗世,被赋予了不一般的美学,张鈤山并没走开,光明正大的欣赏了黑发青年足有好一会,才慢慢挪开视线,眼睛落向别处,悠然出声,“罗雀叫人出发了。” 黑瞎子的深情凝望被打断,顺水推舟的松开掐着齐苏的脸颊的那只手,突然张海客的身影悄然而至,他扫了一眼,觉得眼下的氛围似乎有些怪异。 张海客用眼神询问罗雀,可惜在场几人都各怀心思,谁也没空搭理他,就在气氛逐渐诡异的时候,齐苏擦了擦脸,故作平静道,“全弄好了?” 面对特殊情况,比如像现在这样,齐苏的应对经验开始快速增长,这是经过几次修罗场的血与泪得到的教训。 张海客的思绪被齐苏的突然出声而中止,他眯了眯眼,笑着点头,“就等你们了。” 那边吴斜见到齐苏来了,轻轻拍着身边的王胖子,随后不久一行人驾驶着越野车离开了古潼京。 几人从早上八点出发,大约行驶了三四天才抵达沙漠边缘,那辆房车早就被齐苏托运回了京城维修。 有点值得一提,在回去的路上大伙倒是意外的撞见了同样来沙漠旅行的霍道夫,对此说法齐苏保持着深刻的怀疑,霍道夫或许是遇到了难处,金丝边眼镜碎裂掉了一边,衣襟皱皱巴巴,外表瞧着十分可怜。 杨好是第二次见到霍道夫了,印象比较深刻,难掩好奇的心态,“你一个人竟然敢来这种地方?” 吴斜没忍住揉了揉杨好单蠢的脑袋,他眼神警惕的盯着霍道夫,这种时期任何人都值得吴斜高度警戒。 阿宁打开车门将惨兮兮状的霍道夫迎了上去,还很友好的和他打了声招呼,王胖子瞧了一眼,霍道夫缓缓回了个和善的微笑,王胖子礼貌性收起探究的目光,小声跟吴斜道,“我怎么瞅着这家伙不是好人啊。” 第121章 辈分的问题 齐苏有时候还挺信服王胖子毒辣的眼神,见霍道夫被王胖子定了个不是好人的标签,不禁心中一凛,或许是习惯使然,他已经很久不用相术去观察一个人的面相了,要说最复杂的还是人类本身,自打实力上涨,齐苏内心就渐渐的有些膨胀,即便遇到一些善于伪装的,也没刻意去深究。 霍道夫明显认识张鈤山,他有些拘谨,浅浅的寒暄了几句,面上有几分的约束,面对张鈤山的试探,言行举止倒是表现的一丝不苟,颇为条理清晰。 见从霍道夫那试探不出有用的,张鈤山便换了种家常的口吻,“霍先生打哪高就,看你这装束倒像是医生?” 霍道夫微微一笑,“张会长明察秋毫,我的确是个医生。” 两人的谈话云里雾里跟打机锋似的,加了密的文件直接将智商不太高的杨好侃晕,他大脑被迫重启待机,迷迷瞪瞪的问黎簇,“鸭梨你听得懂这些大人在搞什么鬼?” 黎簇为难的挠挠头,心中也有着许多的疑惑不解,霍道夫似乎对杨好很有好感,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这边,黎簇当即警觉,小声地对杨好道,“那个怪蜀黍一直盯着你。” 杨好傻乎乎的,憨憨抬起头,也不懂掩饰,径直对上了霍道夫充满兴趣的眼神,黎簇不忍直视地伸手捂脸,好想拒绝承认这个憨批是他朋友。 两人淅淅索索的谈话全落到了齐苏的耳中,坐了许久,全身像散架似的,齐苏舒展着僵硬的四肢, 干脆俯下身去,将身体微微蜷缩,头则枕着张海言的大腿。 而正在闭目养神的张海言感到腿上沉了一瞬,他缓缓睁开眼,一个面容俊美的双目微阖,饱满粉嫩的嘴唇紧抿,挺翘浓密的睫毛仿佛安静而柔顺的蝴蝶。 张海言凝视了一会赖在他身上的睡美人,心跳如雷,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如蜜般甜美,张海客最烦的就是族人骚里骚气的作态,一看张海言这画风,当即扭过头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两族亲之间暗潮汹涌,其他同坐一辆车的都很有眼色,保持着相对沉默的氛围,唯独刘丧频频侧目,生恐张海言做出令他愤怒的举动。 张鈤山察觉到那边的激流, 停止了和霍道夫的交谈,视线总是仿若不经意的往这瞥。 梁湾注意到张鈤山专注的目光,顺着方向看去,心中有些了然,她好奇道,“张先生我能唐突的问你个问题吗?” 张鈤很自然的收回视线,拧着眉看向梁湾,霍道夫见状百无聊赖地支撑起下巴,高高的竖起耳朵偷听。 梁湾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周围有好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到嘴的话愣是吓的卡了壳,不过到底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梁湾鼓足勇气询问,“你和齐先生是直系亲属关系,他才叫你鈤山爷爷?” 这点她非常不解,明明张鈤山相貌俊美且年轻,明面上也不姓齐,还是他辈分很大? 阿宁忍着笑,面上表情十分扭曲,她非常用力的拍打着梁湾的肩膀。 张鈤山神色微愣,思绪有片刻的中断,他没想到梁湾的脑回路如此清奇,这都哪跟哪。 暗中观察张鈤山反应的张海客愉悦的勾起唇角。 王胖子探长脖子,手上却死命的掐着刘丧的衣服,咬着牙才没笑出声。 吴斜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双方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黑瞎子揉揉略显凌乱的头发,难掩幸灾乐祸,“带上这个女医生绝对是我们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大孙子,张鈤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不是一直以长辈的身份自居,看他这回如何收场。 张鈤山头疼了,面部绷的很紧,不该对梁湾宽容的,看看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问题。 要是心怀坦荡到也罢了,直接表态就是,偏偏他还真上了心。 只是这个能引动他情绪的一直拿他当长辈对待,人前人后恭敬的很,没有一点异样。 张鈤山自认不是良善,他手上沾许多的鲜血,这些年间接或直接因他死的更是不知凡几,算计一下晚辈不太过分吧。 以前的张鈤山是为佛爷而活的副官,不能有自己的情感,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想任性自私一回。 无论如何,总该试试。 久等半天不见张鈤山回应,梁湾费解的眨了眨眼,心想难道刚才的提问真的很唐突,她有些忐忑。 梁湾不是胡搅蛮缠的女人,察觉到眼下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张先生我是不是冒犯到您了,实在抱歉。” 黑瞎子坐不住了,藏在车椅下面的大腿轻轻踢了齐苏一脚,齐苏忍不住瑟缩起身体,掩耳盗铃般的装起了木头,他不是没听到张鈤山和梁湾的对话,出于锻炼出的第六感,本能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贸然插手。 齐苏稍稍翻了下身,将脸埋进张海言怀里,但睫毛却是悄悄地颤抖,似乎相当不安,为了表演真实性,齐苏还刻意调整了呼吸频率,反正他是不愿意面对修罗场了。 张海客歪头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坏笑,倏地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入齐苏的道袍,从下往上的延伸,微热的手掌心仿佛有着魔力,但凡所经之处总能激起身体轻微的颤栗。 齐苏忍无可忍,腾的一下睁开眼,扭过头恶狠狠的怒视着罪魁祸首。 “不装了?”被齐苏凶狠的盯着,张海客反倒愈发来劲,手心认真的探索着每一寸温润弹滑的肌肤,倏地手指摸到腰间部位,齐苏仿佛受到莫大的刺激,呼吸突然加快,急促喘息了一下。 吴斜眯起眼睛,他再也没法装平静,狠厉的眼神瞪向张海客。 张海言也看不下去了,抬起胳膊打了过去,张海客的动作顿了几秒,这才不甘不愿的收手。 车里莫名的气氛蔓延到了前排,霍道夫心神微动,扭过侧脸,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旁边坐着的就是阿宁。 阿宁心知齐苏现在的心情较差,生怕霍道夫不小心触了霉头,急忙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圆场,“霍先生您要喝水吗?” 不提醒还好,没多少感觉,她这一开口,霍道夫还真感到有些渴,于是他矜持的点点头,“多谢宁小姐。” 见霍道夫的注意力成功引走,阿宁不动声色地舒缓了眉眼,给江子算使了一个隐晦的眼色,很快演技帝上线,霍道夫被江子算缠的烦不胜烦。 第122章 人生不易,财神叹气 车队在边境地带停留了两三天就不走了,按照官方说词是休整一下,新加入的霍道夫对此表示不置可否,但也没急着离开,他在默默地观察。 张鈤山已经乘坐着私人飞机离开了,出来许久,他肩上堆积着许多事务还没处理,新悦饭店也需要他这个会长去主持大局。 尹楠风威望不够,震慑不住那帮牛鬼蛇神。 临走前张鈤山倒是什么都没交代,只叮嘱了齐苏抽空去饭店看看,脸上的表情非常公式化,齐苏心里有数,目送着张鈤山和罗雀的身影消失于视野。 少了个潜在隐患,其他心思各异的几人长松了口气,吴斜偷偷压下翘起的嘴角,拍拍还沉浸难过情绪的齐苏,认真宽慰道,“分别是期待下次的相会,人总要学会离愁。” 齐苏心神恍惚,他这个人喜闹不喜静,从来到这世界起,身边就一直闹腾腾的,他适应的很好,甚至早做好了失去的念头,倒斗本来是很危险的活动,他想的十分透彻。 就如齐案眉,齐苏很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死亡,虽然心里也有些许悲痛,更多的则是释怀,但是看到张鈤山转身的背影,齐苏发现他还是有诸多的不舍。 待在原地本来是等待汪家上钩的计策,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能返回京城。 接下来,齐苏收起心中莫名的伤感,仿若来这游玩的旅客,整天的无所事事,闲极无聊下黑瞎子干脆当起了老师。 本着不能浪费大好时光的原则,他开始手把手的教导吴斜战场搏斗的技巧。 这些经验是一个身手敏捷的格斗家总结了百年来的精华,现在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傻徒弟。 黑瞎子很有教练的职业素养,毕竟他收了双倍的佣金 一份是解语臣打的款,目的是要他保护好吴斜 还有一份来自张鈤山,理由同上。 所以这段时间,吴斜经常灰头土脸的,身上也全是狼狈不堪的痕迹,大沙漠是天然的训练场所,至少摔地上不会受伤。 基于这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黑瞎子对吴斜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各种高强度的项目光是听着齐苏就觉得很变态了。 而严苛待人的黑师父却是轻描淡写的解释,“玉不琢不成器,小三爷的身体已经定型了,他现在再下苦功也不会成为武林高手,倒不如把反应速度提升上去,起码遇到危险能跑。” 吴斜听到这惊慌的抖抖小身板,黑瞎子说完,仿若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仗着没人看见,藏在墨镜后面的眼中包含着深深的笑意。 齐苏怜悯心大起,同情的瞅着吴斜,心想摊上一个喜欢公报私仇且小心眼的师父,是福是祸都要忍着了。 吴斜自知逃不过这场劫难,也不挣扎了,他猛地瞥向暗中偷笑的黎簇,阴测恻的开口,“黑爷,黎簇那小孩我瞧着弱的紧,不如让他跟着操练起来,对了还有你的关门二弟子。” 黎簇和苏万立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乐极生悲,苏万只觉万念俱灰,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黎簇不甘心就此被命运摆布,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蛋,试图通过示人以弱这招打动齐苏。 黑瞎子恶劣的笑笑,脸上的表情十分邪魅,他一把揪起黎簇和苏万,扭头示意吴斜跟上,三人带着凄凉的背影走远了。 张海客站在一旁,冷眼目睹着师徒相爱相杀的戏码,心情甚好,霍道夫或许是真的很喜欢杨好,软磨硬泡的试图把这小孩拐到他那去。 齐苏看着霍道夫耐心轻哄着未成年小孩的画面,忍了又忍,实在没好意思吐槽他现在的状态极其酷似诱拐未遂的人贩子。 杨好有什么错,他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少年,哪能经得起糖衣炮弹的考验,没多久,开始亲密的叫着霍哥哥,小嘴甜的黎簇都瞠目结舌。 齐苏眉眼柔和,轻轻揉着黎簇的发顶,这个少年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同样的训练强度,吴斜已经呈半死不活的状态,黎簇却是神采奕奕,活力四射。 张海言安静的凝视着,识趣的没过去打搅,有着红润色泽的唇瓣含着清浅的弧度,眉峰微扬,如墨似浓黑的眼珠荡漾开一抹温和的眸光。 黑瞎子扫了他一眼,稍稍打量了下便挪开了视线,小声的嘀咕,“张家的基因还真好,就没一个长难看的。” 张海客从外面回头,听到黑瞎子半真半假的赞美,遗憾的摸着脸颊。 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或许他还有机会恢复以前的容貌,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至少他不必再当吴斜的影子了,张海客心想,他的真容肯定比吴斜还好看。 黎簇被黑瞎子压着去练武了,这小孩倒是有些许这方面的天赋,操练了几天把式挥舞的像模像样,不像吴斜笨笨的,任凭黑瞎子怎么教朽木脑子就是拐不过弯。 与之相比,霍道夫这对师徒倒是要温馨一些,霍道夫教学严谨,专业素质极高,经常用鼓励式的法子给提升杨好的自信,境遇相似对比却很惨烈,作为对照组的黎簇和苏万瞧着那一幕,羡慕的差点把牙齿咬碎。 苏万幽怨的目光盯视着黑瞎子,他师父心怀坦荡,神情特别自然,仿佛没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最终苏万还是没敌过黑瞎子,主动开口,“不求师父拿徒儿我当宝,我只想您温情些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即便我心理健康也得扭曲变态了。” “噗……”刘丧不小心将刚咽到嘴里的水全给喷了出来,随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王胖子乐的眉飞色舞,小眼睛一会看看苏万,一会看看刘丧, 脸上全是兴味。 阿宁拿着拖把慢悠悠的从外面晃进来,不停的捶打着腰,江子算过去接了她手里的拖把, “姐这房子你打扫什么,本来就搞不干净。” “你懂个屁,”阿宁刚干完活,神色非常不善,“就这漫天飞舞的沙子,一天不扫屋里都能被黄沙给埋了,老娘我可不想来个莫名其妙的平地摔。” 两人吵闹着将拖把放好,阿宁才把地拖整洁,忽然瞅见张海言梁湾抬脚从外边迈了进来,裤脚沾着泥沙,走几步就掉些沙子。 “得这下全白扫了”,阿宁无奈的拍额,抱怨完她奇怪的看向梁湾,“梁小姐你不回京城?” 梁湾脸上灰扑扑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听到阿宁的话,仰起头灿烂一笑,似乎这些天的悠闲时光已经忘却了那段可怕的经历,梁湾回道,“想在这多玩一下,反正我老板给我批了假期。” 阿宁嫉妒的撇撇嘴,她就没所谓的假期,黑心肝的周扒皮齐苏,竟然把她的私人空间全给剥夺了。 …… 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因为被汪家找到本就是沙海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这几天看吴斜笑话成了几人为数不多的乐趣。 黑瞎子颇有些严师风范,在教导吴斜和苏万的时候从不放水,他三两招打倒吴斜,嘴上还要严厉斥责,将吴斜批判的一无是处。 吴斜身心俱疲,训练结束整个人酸痛难忍,基本是被黑瞎子扛麻袋一样回去的,夕阳落幕,黑瞎子如往常将浑身动弹不得的吴斜抗回临时住所。 “啪叽”一声,像扔垃圾似的,吴斜被粗鲁的甩到了沙发上,以一个头朝下背部向上的滑稽姿势。 吴斜双目无神,头颅毫无生机的低垂着,眼里神光黯淡,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力气,齐苏看到吴斜鼻青脸肿的惨状,有些不忍心。 他伸手拔开吴斜额前的碎发,没了遮挡物阻拦,吴斜的状态观察的更清晰了。 王胖子歪头看去,余晖透亮,齐苏的身体刚好遮挡住了斜阳照射,火红的光束透过玻璃撒到身上,仿佛给他镀了层金灿灿的神性。 吴斜对此说法是嗤之以鼻,他认为王胖子那纯粹是看到了土豪大款的反应。 第113章 去他的替身文学 一行人无所事事的在老板娘的客栈里鬼混了许多天,老板娘就是嘎鲁的母亲,当初那个装疯卖傻的汪家间谍,他们死后这间客栈似乎就被废弃了。 许长时间没有人气,客栈里的建筑都倒塌了一小部分。 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娱乐设施少得可怜,一群人等啊等盼啊盼就期待着汪家赶紧上门把黎簇掳走。 然而干等许多天依然不见敌军的踪影,耐不住性子的王胖子坐不住了,他探着头看向外边,忍无可忍的跟吴斜发起了牢骚,“天真你说这帮家伙该不会察觉到事情不妙提前躲起来了?” 吴斜安抚的拍拍他肩膀。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吴斜温润的眉宇也悄然敛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愁绪。 黑瞎子懒洋洋的瘫坐着,双腿大敞,那难言的姿势实在豪迈的很,齐苏看不过眼,伸脚踢了一下以示提醒。 “得,我还是找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弟。”黑瞎子不想招齐苏嫌弃,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招呼着吴斜和苏万去了外边,黎簇有些不情愿,但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拧不过大人的想法。 张海客默默注视着,冷不丁的对视上霍道夫探究的视线,张海客微楞,缓缓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霍道夫的表情透着古怪,嘴唇几度微微张合,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齐苏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眉眼官司,一时有些无言,张海客那歪曲到了姥姥家的审美,戴个人皮面具都能闹腾些许名堂。 他默默地瞅了张海客一眼,忽然觉得乾隆皇帝的农家乐审美在张海客诡异的画风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失神了一瞬间,齐苏拍了张海客一下,清冷的眉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将张海客从头到尾批判了一遍。 霍道夫哑然,脸上闪过一些疑惑,据他所知,齐苏和这古怪的家伙感情不错,怎么转眼间就吵上了。 张海言知情,紧咬着饱满的唇瓣,努力不笑出很大声。 以齐苏的挑剔目光由着张海客扮丑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他识点趣倒好,偏偏就是毫无自觉性的在齐苏面前乱晃悠。 张海言不断的分析着张海客的种种异常,最终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这家伙平时太清闲了,导致脑子有些短路,就喜欢做些违反人类常识的举措。 肯定是张海客古怪的装扮将齐苏惹毛了,才无端招来一顿臭骂。 吴斜溜溜达达的,和王胖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齐苏见到他们两个,目光微转,因为没看到黎簇,齐苏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还是用眼神询问了下后面跟来的黑瞎子。 “黎簇呢?”齐苏故意提高了音量,将焦急惊慌的心态演绎的淋漓尽致,短短瞬间爆发出了高超水平的演员素养,即便对上专业的也丝毫不怵。 黑瞎子眼波流转,听着齐苏唱念俱佳的表演,脸颊微微有些抽搐,差点破功当场,好在他知道流程,仔细回想下剧本上面的内容,故作伤心欲绝道,“这小孩被汪家抓走了,就几秒钟的事情,你们快去救人。” 正在调教爱徒的霍道夫听到动静,疑惑的转过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 梁湾被黑瞎子和齐苏联手忽悠的晕头转向,她的惊慌情绪就不是演的,而是真着急了,“小破孩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抓走了,齐先生你得把小破孩救出来他平时最信任的就是你。” 刘丧站在齐苏身后,不忍目睹,多好的女孩,遇到他小族长这黑心肠的坏人着实可惜了。 怪只怪她遇人不淑。 “梁小姐你放心,”齐苏回头,一本正经的凝视着梁湾,“我会把黎簇完完整整的救出来的。” 梁湾茫然的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俏丽的眉间倏尔多了抹轻松,齐苏这番话明摆着就是告诉她。 他会保护好黎簇。 而且梁湾坚信,齐苏会做到这点,她从齐苏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就像一座隐藏极深的火山,平时还好,一旦到了时机,喷涌而出的能力可以将所有的黑暗撕碎。 是的,梁湾就是深信齐苏有这本事。 “齐小爷,”王胖子行动力强,手上拿着一大堆的装备,“我们立刻出发去追击那帮姓汪的王八蛋,敢绑架我们的人活腻歪了他。” 齐苏绷着脸点头,他努力让神情显得自然些,在霍道夫和梁湾面前,该有的表演必须得有,要是被他们察觉到异常,这出好戏就没法往下接。 吴斜果然是锻炼出来了,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能给略显笨拙的水准加上几分专业性,几人煞有其事闹哄哄的去外边开车。 江子算面上遮着黑色纱罩。 佣兵精干的身材强悍而充满震慑感,他酷酷的走在前面。 阿宁有些看不惯他,劈头盖脸的骂道,“一会给我把眼睛放机灵些,那些人非同寻常,到了那不要莽撞。” 江子算连连颔首,态度恭敬温顺 ,没有半点不耐,自家姐姐的话当然好好听,否则迎接的就是一顿打骂,江子算实在是怕了。 梁湾和霍道夫以及杨好,苏万这几个战斗力稍弱的成员被紧急安排去了京城,理由都找的很光明正大。 黑瞎子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满脸惬意的舒展着手臂,“终于摆脱了一堆拖油瓶。” 王胖子轻轻“啧”一声,扭头看了眼渐渐模糊的客栈,“黑爷你这话要是被你小徒弟听到了得哭鼻子。” 黑瞎子轻笑,“一看胖爷你就没有教娃经验,幼鹰不可能永远躲在大人羽翼下,想健康成长必须经历风雨和挫折,否则成不了才。” 面对黑瞎子一套一套的说辞,王胖子快给侃迷糊了,他仰起大大的肥脸,嘴碎道,“都知根知底的,你搁我这装个屁的教育专家,夸你几句还真给喘上了,肚里没墨水也敢充大师的货。” 黑瞎子摊摊手,身子慵懒地向后倒去,车椅因为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重量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教下你这小菜鸟是绰绰有余的。” “少来这套忽悠我,”王胖子不以为意,“那是你口重。” 齐苏听的津津有味,这两人的对话特别有意思,跟说相声似的,逗的他想笑。 吴斜坐在齐苏身侧,从包里掏出一台灰黑色的平板电脑搁在大腿上,据说还是解语臣从国外花大价钱购买的高级货,就是不知道性能如何。 作为特工形成的本能反应,张海言下意识的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在黎簇身上安了几个追踪器?” 黑瞎子慢悠悠的竖起一根手指。 张海言觉得不妥,黎簇毕竟是小孩子,追踪器塞他鼻腔难免有些难受,万一那小孩打个喷嚏或者流清涕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吴斜轻车熟路的打开电脑,见屏幕亮起,双手如飞的操控着键盘,不一会儿屏幕一闪,出现了一个快速移动的小红点。 那是安插在黎簇鼻腔里的小行追踪器,体积小不易察觉,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还是由解语臣免费提供。 齐苏看出张海言的的顾虑在哪,轻轻掐了下他妖气十足的脸蛋,“阿言你多虑了,我们不需要知道黎簇的具体方位,甚至也不在乎追踪器是否被发现,我只要黎簇提供一个大概位置就行。” 张海言恍然。 汪家的基地是很隐蔽,但有心算无心即便道行再深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齐苏这招不可谓不高明。 几人全凑了过去,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阿宁目光炯炯的盯着屏幕,”他们的移动速度好快。” 吴斜一脸冷笑,沉默着没吭声,悠哉哉地翘起了二郎腿,他也不急,耐心的注视着屏幕里汪家人的行踪。 张海客摩挲着下巴,闷闷不乐地紧拧着眉,齐苏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似乎不太高兴?” “我也说不好,心中闷闷的。” 叹了口气,张海客说不清楚心里这会是什么滋味。 即有解脱,又夹杂着些许惆怅,为了这个所谓的局,张汪两家暗中斗了几百年,彼此已经纠缠不清,现在终于要落幕了。 张海客的目光跃过齐苏紧盯着吴斜,无声的笑笑,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做回他最纯粹的自己,一个只叫张海客的男人。 去他的吴斜2.0版本,他只是他。 黑瞎子揉揉后肩,汪家人也不知要把黎簇绑到哪去,这路况是颠簸的不像话,他干脆打开车门,徐徐的凉风带走了里面一丝闷热。 第114章 为难了谁 另一边。 被汪家抓走的黎簇实际上并未受到多少虐待,或许这帮人是另有所图,表面上对黎簇还挺和善的,黎簇人小鬼大,眼见形式于他很不利,当即做起乖宝宝状,十分的配合他们各种要求。 “这小孩倒是挺懂事。”其中一个蒙着面的汪家人见黎簇非常乖巧轻声嘀咕,黎簇的双手被绑紧,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就目前这种情况,他要是抵抗恐怕更没好果子吃。 车窗外边的景色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漫漫黄沙到有了点绿色点缀,最终车子停靠在一处植被非常密集的森林边缘。 黎簇被赶下了车,他趁着这机会,装作崴脚,身体故意踉跄了一下,随即头微微低垂,用尾指将塞到鼻腔里的追踪器扣了出来。 这里非常的隐蔽,一看就是汪家的活动场所,想到吴斜之前的叮嘱,黎簇觉得他应该是被带到了大本营。 黎簇动作很是自然,挖完鼻孔还弹了下手指,由于追踪器体积较小,一时半会这帮人竟然全没察觉到有猫腻。 其中那个和黎簇搭话的汪家人举起手中的枪,语气凶狠道,“小鬼赶紧往前走,不许磨磨蹭蹭的。” 黎簇安静地看着他们,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神情充满了蔑视,黎簇跟在后面,仔细的观察,这个基地守卫的非常森严,走几步就能看到端着枪的明哨。 就在黎簇用审视或者说窥探的目光打量的时候,入眼一个娇小的身影,这短发的女孩似乎颇有威望,沿途许多的哨兵主动点头问安,黎簇看到女孩的相貌瞳孔微缩,小脸难掩惊色。 “沈琼怎么是你?” …… 与此同时,汪家基地外边出现两个身形极其修长的男人。 当头的相貌不太精致,带有些原始的粗犷,不过细看倒是非常的俊美。 另一个则要温雅点,秀气的眉间颇为干练,他穿着西装革履,但脸上十分清爽,仿佛不惧毒辣辣的太阳,举手投足,男人都是优雅而克制的,完全与身边豪迈的同伴相反。 张千军万马看到地上几道很深的车辙印,轻轻一笑,抬脚碾碎了脚边的追踪器。 “这小崽子做事不太高明,小族长也心大,竟然把这重担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失踪许久的张千军万马嘴里叨叨不停,西装男人轻扫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宽大的墨镜,随手戴在鼻梁上。 “我怎么从你这语气听出股酸味。”男人说着俊脸上适时露出些许玩味的表情,张千军万马一噎,立刻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像是找到了乐趣,从上到下的扫视着张千军万马。 树影婆娑,男人的相貌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渐渐变得模糊。 张千军万马不想被当货品似的参观,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张海洋,你别逼我拿大耳光扇你。” 明明是很正经的一个人,瞧着倒是有了点张海客的影子。 张家在分崩离析后割裂出很多的支脉,有些选择继续潜伏在国内,比如张鈤山,张千军万马这样,不过张千军万马比较特殊,他是家族外围成员,专门负责收集情报,而有些张家人选择了远赴南洋,港地,张海客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张海洋同样是海外的成员之一,这点从他名字就可以清晰的看出来,倒不是彰显辈分,毕竟张家散落全国各地,有些族谱早就遗失了。 海外的张家之所以名字带个海,是暗示背井离乡的漂泊。 张海洋还是那副轻佻且漫不经心地神态,听到张千军万马警告意味很浓的话,指指他戴在腕间的黑色名表,“好歹我也是分分钟入账几十万的总裁,你把我拐到这破地方,还不兴我发几句牢骚?” 张千军万马面无表情,嘴巴紧抿,亏张海洋好意思说出口,明明是他自己耐不住寂寞想玩点惊险刺激的项目。 “……” 丛影微晃,正在吐槽张千军万马的张海洋敏锐的捕捉到附近有着响动,张千军万马表情暗沉,与张海洋默契地对视一眼,无声息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海洋点点头,如同顶级的猎手,弯下身去悄悄地摸到暗哨方向,干脆利索的干掉了偷听的汪家人。 完事后张海洋看着他西装上的血迹,无奈的将外套脱了,价值不菲的高档西装毫不珍惜的扔在了地上。 属于习武之人精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身材立刻映入了张千军万马的眼帘,倒是与张海洋俊秀的外表十分不符。 丛林再次寂静下来,张千军万马扫了周围一眼,并没贸然涉足,这片林子看着挺正常,实际上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里面。 张海洋摸着下巴,眼神充满兴味的盯着对面的张千军万马,“你说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小族长他能破了这机关阵法。” 张千军万马懒得理会,径直坐在树荫底下拿出手机,思索了许久,他给齐苏那边打了个电话。 张海洋见状,八卦心顿起,光明正大的盯着看,张千军万马十分无语,刻意走远了一点,确认附近没有汪家暗哨后极有耐心的等待着接通。 …… 越野车上,沙漠。 张海客尽职尽责的开着车子,风驰电掣的追逐着汪家一行的踪迹,王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突然紧张的一拍大腿,“怎么没画面了,难道是黎簇被那帮汪汪叫发现了?” 吴斜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全是阴霾,他也有些开始担心黎簇。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他们骗上了贼船,本来就挺对不起人家,如果这当口再出点事故,吴斜没脸面去见黎一鸣。 齐苏面容十分平静,拧眉看着他,伸手握住了颤抖的手,轻声安抚,“没事的,眼下未必最坏的打算。” 坐在一旁的黑瞎子和隔了个位的张海言相互对望,面上都有些凝重。 黑瞎子轻眯起眼,眸色凌厉,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剑,他慢慢吐出口浊气,非常利索的将手枪上了膛,“最好那帮人识趣点,否则黑爷不介意千刀万剐了他们。” 黎簇是他罩着的,而众所周知,黑瞎子出了名的护短。 吴斜无奈的揉揉眉心,从兜里摸出烟盒,用打火机点燃了根香烟,吞云吐雾起来,这是他最近学会的发泄方式,香烟能很好的减轻一些压力。 刺鼻的烟味在四周弥漫开,张海客似乎被传染到了,不自觉的轻舔着唇,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去。 刘丧坐在副驾驶位,额头直冒汗,“喂你给我认真点,一车人命全在你手里攥着呢,老子要是去见了阎王,高低得告你一状。” 张海客没搭理他,眼睛专注的盯视着前方,寻找着蛛丝马迹,黎簇给的追踪器虽然被破坏了,但是张海客能推测出大概的范围,靠着这点仅存的线索,一行人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跑。 陡然间,齐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几下,齐苏面露疑惑,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他拿起手机, 显示的竟然是张千军万马。 吴斜好奇的看了过来,齐苏没有掩饰,将屏幕上的信息给吴斜看了看。 黑瞎子见是张千军万马的电话,也有些惊讶,王胖子鬼鬼祟祟的和存在感极低的阿宁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八卦几乎不需要对方刻意提醒。 所有人竖起耳朵倾听,齐苏看着那些无法忽视的目光眉梢抽动,一时无言,稍微寒暄了一会,齐苏直奔主题,“张先生,很意外你竟然主动给我来电,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那边张千军万马的心情似乎不错,一接通就笑了下,低沉的笑声传到齐苏这更显沙哑了,“小族长许久不见,你似乎过的很好。” 这话就没法接。 齐苏斟酌着心想,是否过于亲密了,他偷瞄了眼车里其他人。 除去吴斜情绪比较明显的不开心,别的表情管理都做的相当到位。 王胖子龇牙咧嘴的拍拍吴斜,剩下的话用不着开口,双方都很明白。 张海言轻笑,“这家伙我就说他很擅长伪装。” 齐苏偷拧了他一下,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许拱火了。 第125章 磨人的小妖精 汪家基地。 “鸭梨,好久不见了。” 意外撞破同班同学真实身份的黎簇神色警惕,他惊惧的看着这个娇小的短发女孩,明明是笑着的,黎簇却是觉得她非常狰狞可怕。 汪小媛或者叫她张海杏才对,看到黎簇戒备而陌生的目光,惆怅的叹口气,眼中有着不符合这个烂漫年纪的沧桑和萧索。 张海杏眸光泛着涟漪,视线瞥向明明很害怕却强装着镇定的黎簇,嘴角微微弯起一丝细小的弧度。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杀你的,你叫我汪小媛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字。” 说着汪小媛自然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黎簇不赞同的瞪向她,“你还小。” 汪小媛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的前俯后合,泪水不经意的划过她脸颊,被随手擦去。 黎簇茫然不解的挠挠头,汪小媛缓缓停止笑声,眼里露出一抹很淡的哀痛,却又悄然间转瞬即逝,她没有去看黎簇,而是仰头盯着不远处极速略过天空的飞鸟,轻叹道,“再过不久,我要彻底消失了,从此这世上没有张海杏更没汪小媛。” 是梦非梦,身处其中连她都分不清了,这个虚幻的谎言终于要被戳破。 黎簇听得满头雾水,汪小媛又是几声轻笑,这回的神态比之前有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更释怀,反正黎簇看不懂她,就是觉得他这个女同学古古怪怪,非常的神经。 汪小媛发泄够了沉闷的情绪,一个身材健硕的汪家人从基地那边走了过来,满眼兴味的盯着黎簇。 “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许乱来。”黎簇炸毛了似的,大声喝道,余光偷偷瞄着基地外边,心想现在冲出去应该来不及了吧。 汪小媛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失态的不是她,微笑着点头示好,“先生。” “你做得很好小媛,”汪岑双手背负在身后,轻描淡写的扫视着汪小媛,“不过你要记得身份,黎簇是吴斜的人,靠的太近会变不幸。” 意味深长的一番话,汪小媛目光有些闪烁,明白那是说给她听的,汪岑也不在乎汪小媛心情如何,盯着黎簇瞧了有好一会,才扭头对身侧的心腹道,“多好的试验品,不愧是被吴斜看上的棋子,将这小孩带下去,不许伤着了,还有把黑毛蛇的蛇毒准备好。” …… “张先生,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齐苏推开不了突然粘在身上的张海言,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注意着车上的其他人,心里十分不得劲。 张海言轻轻一笑,仗着齐苏腾不出手,干脆微俯下身,手臂紧紧的攀附着齐苏,俏皮的眨着眼睛,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与黑发青年的相互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 身上有一个时刻闹腾的小妖精,很难做到安静的接听电话,齐苏一手抱着张海言,一边还要应付着对面那头的张千军万马。 齐苏哄了一小会,好说歹说才安抚住张海言,之后也没心思继续和张千军万马交涉,问明了来意直接挂掉电话。 黑瞎子看着被张海言闹的难以宁静的齐苏,仰着头无声的笑了一下,都是男人,他大概猜得到张千军万马那些年头,小孩长的特别漂亮,而且似乎格外吸引姓张的。 本来就已经僧多肉少,再让外人掺和进来,到时候他们怕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张海言的举措正合黑瞎子的心意。 别的不好说,反正提前将苗头掐死没坏处,黑瞎子心满意足的咧嘴,扶了下快掉下来的墨镜,故作一本正经地对张海客道,“张师傅,往左拐几下,就到汪家基地了。” 张海客有些别扭,他从后视镜观察了一眼黑瞎子,无情的开始吐槽,“我只是临时客串下司机,黑爷麻烦对我尊重些,小心我把你甩出去。” 神他妈张师傅。 黑瞎子就笑,头高高扬起,像是骄傲开屏的花孔雀,“等你打得过我再说。” 以黑瞎子的身手,即便对上张启灵都不虚,张海客是很不错,未必打得过,张海客被他气得半死,脚下稍稍踩了下油门,刻意调转着方向盘,黑瞎子有些猝不及防,头猛地撞到了玻璃,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王胖子痛苦的捂着前额,刚才他不幸成了两人暗中较劲的牺牲品,“你个黑心肝的海产品,胖爷几时得罪你了。” 黑瞎子面色阴沉的揉着肩膀,那一下也把他撞疼了,“张海客你给我等着。” “打起来,打起来。”刘丧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见眼前的气氛有些火药味,巴不得闹个大的。 阿宁跟着起哄,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齐苏整个人都不好了,察觉到眼下氛围有点微妙,齐苏抬起手,快速做了个暂时停止的手势,在他的强行干预下,才避免了一场即将升级的闹剧。 吴斜没跟他们一起胡扯,而是静静地注视着齐苏,忽然莞尔一笑,“小苏,我现在发现和你比起来,那些所谓的祸国妖妃完全不是对等的。” 齐苏白了吴斜一眼,不太想争辩,他是男人,当什么祸国妖妃,唉以前的吴斜多正直。 车子沿着张千军万马发的定位缓缓前行,过了足有半小时,齐苏才依稀看到远处出现一些稀稀拉拉的林子。 这边的气候干旱,绿植缺乏水分很难成长的,汪家能种下如此庞大一片密林,这财力物力就足以令人惊叹。 张海客没有开得太近,远远的就停了,黑瞎子扯动着僵硬的脖子,拿起一台望远镜,慢悠悠的下了车,他观察了一会汪家的方向,语气极为嫌弃,“就屁大点的地方,干脆拿炸药全给炸碎得了。” 王胖子跟他想法相符,也觉得用炸药是很不错的主意,吴斜摆摆手,“你们都少来,汪家在当家经营了几百年,鬼知道他们有几个窝点,要是打草惊蛇放跑了核心人员,再想剿灭就难了。” 随后下车的张海言微微颌首,他知道的更多,“小三爷考虑周到,汪家的确不容忽视,他们的运算机构极为神秘,想捣毁他们的大本营,这个地方必须要事先摧毁。” 吴斜心神一动,听张海言这口吻似乎他很了解汪家的情况,沉吟片刻,吴斜道,“张先生,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可否详细说说?” …… 汪家基地外边。 给齐苏打完电话,张海洋的视线就开始若有似无的落到他身上,骚扰的张千军万马烦不胜烦。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张千军万马终于忍不住开口,心情十分恶劣,“张海洋你是不是闲得慌?” 张海洋无所谓的耸耸肩,事实上他还真是闲得无聊,这鬼地方连个娱乐设施都没有。 除了发呆还是只能发呆。 张千军万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少了,微敛着眉神情不善的看着他,“你离我远点,我现在不太高兴,惹恼了我小心给你一个大耳光子。” “心情不好,”张海洋意味深长的笑笑,眸色沉沉的凝视着张千军万马,“你以前可是耐性十足的,从没有过焦躁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以振兴家族为目标的族人也有了自己的小情绪,张海洋歪了下头,胡乱猜测着,难道他在外边真有了人? 张千军万马面部的神色很淡,整个人冷冰冰的快赶上长白山独守空房的族长了,他干脆阖起了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任由张海洋在他耳边滔滔不绝。 第126章 快乐的猹 突然几道细碎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张千军万马和张海洋的注意。 张千军万马睁开眼睛,目光凌厉,缓缓的站起身,张海洋下颚紧绷,一改之前散漫松弛的状态。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几秒,张千军万马挪开视线,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忽然,山林边缘传来清脆的黄鹂鸟叫声,张千军万马稍显严峻的脸上逐渐露出轻松喜悦的神色。 张海洋心神微动,大概猜到了经过,他舒缓着紧紧蹙起的眉梢,小声的嘀咕,“这鬼地方哪有黄鹂鸟,一点都不走心。” 没多久,山林晃动,人高的杂草丛中很快钻出数十个整齐划一的身影,王胖子单手插兜,帅气不过三秒突然皱起脸猛地歪过头,呸呸两下吐出不小心吹到嘴里边的黄沙。 “这里环境太差,一张口风沙全往嘴里灌,”王胖子揉搓了下脸颊,碎碎念,“时间久了好人都会阴郁,汪家怎么想的,专挑偏僻地方当老巢。” 吴斜从另一边慢慢冒出,淡然的拍拍身上的黄沙,见王胖子还在那叨叨不停,没好气打断道,“做坏事当然要挑个隐蔽点的环境了,你当汪家那帮家伙全是脑子缺根弦的傻子。” 王胖子嘿嘿笑着,“我倒是想。” 两人相互斗着嘴闷子,他们身后,张海客和张海言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张鈤山已经从京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了望着汪家基地,神情有一些恍惚,情绪复杂的难以言喻,“张汪两家相斗几百年,终于可以结束了。” 吴贰白站在旁边,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吴斜时偶尔闪过心疼,他是知道沙海计划的,可以说从头到尾一直在观望着,吴贰白不参与九门的事,但不代表就关心自家子侄。 他接到吴斜的通知,整个人都被震撼的心情包围,原来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那个需要他经常操心的纯真少年悄然间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了。 对此吴贰白深感欣慰,但除此之外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这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或许是吴斜的变化太快,吴贰白此刻情绪波动极大,张鈤山微微转动着眸子,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吴斜,轻拍着吴贰白的肩,“雏鹰总要翱翔天空,经历些许挫折才能承受住风吹雨打。” 吴贰白没有吭声,他欣慰的点头,过了一会才咬牙切齿道,“鈤山叔叔,等下冲进去把那个头领留给我。” 敢算计他老吴家,还坑他侄子,吴贰白眼神清幽,冷厉如刀,张鈤山一脸和善地微笑,即便吴贰白不去提起,他也不会让对方死的太过轻松。 就在两人轻声交谈的时候,齐苏终于姗姗来迟,不一会儿其他同伴也都凑到了一块,包括存在感一向极低的王盟。 汪灿缩在角落里始终不敢露面,这种情况下,他露面就是被爆头的命运,想到这,汪灿视线陡然一转,意味深长的审视着刘丧。 要不是做过鉴定,有科学依据可查,就凭刘丧与他八成相似的容貌跟他站一块说是同卵双胞胎都有人信。 “兄弟我求你一件事。”汪灿小心翼翼的来到刘丧跟前。 刘丧缓慢抬起头,有些许茫然,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两张极其酷似的脸相互交汇,一时还真难分彼此。 王胖子见到这魔幻般的情景,脑洞大开,猥琐的笑笑,“齐小爷真有好福气。” 黑瞎子漫步而来,黑着俊脸,一反常态地冷若冰霜,若有似无的警告了王胖子一番,本来他们间的关系就够头疼的了,还乱起哄,实在太没眼色。 张海客和张海言眼神碰撞,悄无声息,偶尔对视一下暗号,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眉眼官司,外人愣是没看懂。 阿宁这会化身成了瓜里的猹,全身心的被幸福感包围,一会看看这个男人,觉得他跟自家老板有一腿,一会瞧瞧那个也觉得奸情正热。 她忍下百般苦楚甘心被齐苏压榨,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可惜霍锈锈不在现场,不然就更完美了。 齐苏看着目光愈发火热的阿宁,眉心剧烈的抽动,恨不得当场消失,讲道理,他以前面对烛九阴跟西王母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般忐忑过。 “天真就等你发号施令了,”好在关键时刻,王胖子救场,他嚎了一嗓子,“成败在此一举了,捣毁汪家,大伙都安心回家过年。” 见众人齐聚,吴斜目光微微闪烁,看向外表十分陌生的张海洋。 “你是…?”齐苏也马上注意到了张海洋的存在,清澈透亮的眼神中有几分的错愕。 张海洋的装束实在太古怪了,在这环境还穿着修身的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估计苍蝇站上去也要劈叉,齐苏目光缓缓下滑,眼角轻轻抽动,神情有些许的微妙。 如果忽略脚上那双画风比较突兀的运动鞋,这人倒是非常标准的霸道总裁风范,齐苏不动声色地敛了探究的视线,暗暗琢磨,总体而言,类似于低配版的解语臣。 张海洋神色未变,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任由齐苏打量,“鄙人张海洋,小族长你果然很漂亮,难怪那些人全都前仆后继的。” 齐苏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视线尴尬的飘忽,张千军万马撇了下嘴,动作粗暴的将张海洋拉到一边,“不要挡道。” 没等张海洋反应过来,就几步距离的张海客突然身形踉跄了一下,表情不爽的侧过头,冷笑道,“我看没长眼睛的是你才对,没看到旁边有人站着。” 张海洋没绷住,一把抽出他那只被拽紧着的胳膊,朝着张千军万马一阵挤眉弄眼。 “你不是夸下海口这辈子都不准备来大陆。”张海言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把齐苏强行挡在背后面,似笑非笑道。 张海洋摊手,神情萧索,“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们要捣毁汪家,我要是坐得住就不是张家人了。” 海外的分支虽然隔绝大陆已久,但事实上依然非常关注本家的消息。 吴斜眼前发晕,快破防了,他应该是得了张家过敏症,“这些张家人怎么层出不穷的。” 黑瞎子轻轻瞥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表示反对。 “简直没组织没纪律,”这时候永远少不了最佳嘴替王胖子,他看着拉扯不休的几人气的高声怒骂,“你们是来郊游还是干正经事的,消停一会,当心汪汪叫全招来了。” 黑瞎子坐在块石堆上,笑话他,“胖爷貌似这里声音吼最大的就是你了,你才是应该注意点的。” 王胖子顿时大怒,撸起袖子在黑瞎子的胸口装模装样的捶了一下,“你少他娘的整风凉话,为了这个团队我容易么,一帮不省心的家伙。” 张鈤山神态平静,冷眼看着当众嬉戏打闹的场景,他不动声色地扭过脸,在齐苏的身上逡巡了几秒。 熟料齐苏感官惊人的敏锐,几乎是立刻发现有人偷窥,他很是疑惑,顺着那道隐晦的视线直接抓到了正主,“鈤山爷爷?” 张鈤山微愣,瞬间就清醒了,倒是没有被抓包的觉悟,作态非常的自然,凝视着面前这张堪称美好的面容。 他抬起手,将齐苏几根翘起的发梢给细心的拢到耳后边,温声叮嘱,“里面的人很凶残,你要小心点,我等你们胜利的欢呼。” “嘶……”这是吃瓜王阿宁倒抽凉气的声音。 第127章 大决战 听到阿宁压抑的惊呼声,齐苏嘴边的笑容有些僵,如果不是顾忌着这是公众场合,吴贰白等人也在场,齐苏真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 这女人最近越发飘了。 强忍着当众抽死阿宁的念头,齐苏微敛暴躁的情绪,小声道,“放心吧鈤山爷爷,这个世上能伤到我的还没出生呢。” 张鈤山察觉到了齐苏的心情有些不爽,眸光稍转,很有分寸的并未言语,一如往常似的轻声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齐苏耐下性子,乖巧的站在那,聆听着来自张鈤山的教诲。 “张大会长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有我还有其他人看着,也没不长眼的东西伤的到小苏。”黑瞎子看到两人凑的极近,有些看不下去了,慢慢的来到跟前,高大伟岸的身躯仿若不经意的挡住了张鈤山专注的目光。 好好的温馨场景被黑瞎子强行破坏,张鈤山眉梢激烈的跳动,他目光颇为不善,不甘示弱道,“黑先生听闻你是八旗后人,还是贵族出身,现在看来,你们家的教养似乎不如何。” 黑瞎子脸色微黑,他就说,姓张的都比较讨厌。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脚下挪了几步,识趣的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张鈤山这会脾气不太好,触了霉头估计少不得招惹一顿臭骂。 难得张家人这么凑齐整,叙旧是不可避免的,张海洋找到了混在人群中的张海客,对他丑陋的易容难以做出评价,两人都是心思细腻的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张海洋的注意力落在张海言身上,目光扫过他那张俊俏的脸蛋,轻笑一声。 张海言神情较淡,半响都没回应张海洋,气氛有些微凝,齐苏看了过来,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瞄了一眼张海言,这两人好像有过节。 “阿言你认得这位先生?”不懂就问是齐苏逐渐养成的好习惯,他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可能是被阿宁传染了,他平时最注重个人隐私,现在居然也喜欢上了关注相关话题。 张海言暗暗叹气,既然齐苏已经开口了,他也不好藏着掖着,只能含糊道,“以前我们都在南洋那一带活动,时间长了就少不了碰面,我们性格不同,期间产生过很多摩擦。” 齐苏瞬间了然,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张海洋,却见他轻佻的耸耸肩,嘴角含着抹温和的笑容,倒是没有辩驳。 那边吴斜的境遇跟齐苏差不多。 吴贰白已经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吴斜这段时间的举动,欣慰之余也有一些惊讶,他没想到令九门第一代头疼了近乎百年的隐患居然能吴斜的手上终结。 经此一战,吴家的威望必定直接和以前的张大佛爷画上等号,吴贰白虽然精明却不喜欢钻营,对于吴家能否从这次事件得利,也没太大的感想。 吴贰白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凝视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成长起来的亲侄子,轻轻拍着吴斜的肩头,宽慰道,“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再为你操心,比起你那个不成器的三叔,小斜你没让我失望。” 吴斜骄傲的挺起胸膛,尽管自家二叔这夸奖里面有些许鼓励的嫌疑,但来自长辈的认可,足以证明这几年他那些努力没有白费。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齐苏环视着周围的所有人,见唯独缺少解语臣不禁有些纳闷,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解语臣的号码,安静的等待了十几秒,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 “小七你那边怎么样了?”解语臣的声音清润柔和,透过电磁波缓缓地传入齐苏的耳朵。 齐苏悄悄弯起唇角,故作惋惜的轻叹出声,“花儿可惜你没有来,难得的九门团聚,少了你和锈锈。” 那边的解语臣不知道在忙什么,齐苏听到了翻阅文件的声音,好像还有霍锈锈在大呼小叫,应该是在争夺手机的话语权。 齐苏等待了一会,见那边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跟着四周彻底寂静下来。 解语臣平缓的呼吸传到这边,齐苏冷冽的眉宇不自觉的开始放松,许久他听到那把熟悉的温柔语调,“小七,等你回来,我们另外再聚,我在这提前恭喜你们成功。” 接着解语埋很贴心的解释了一下他不来的原因,按照原定规划,解语臣的死亡是整个沙海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他的死不仅可以吸引九门里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还能惊动潜伏许久的汪家,把水搅浑才可以摸鱼。 并且解语臣认为,清理了那些酒囊饭袋,九门就会迎来真正的新生。 于是他配合着吴斜一起策划了震惊世人的葬礼,霍锈锈作为参演者成员,不可避免的被汪家给盯上了,好在霍家的武艺不俗,数次险境都被霍锈锈避开了。 本来他们两个要来参与这最后的一局,但解语臣因为罢工多日,家族里积累了非常多的事物,他实在抽不出更多的时间,而霍锈锈自然而然的就扣了下来。 毕竟刀剑无眼,霍锈锈的能力摆在那里,汪家基地里面高手如云,解语臣怕她出事。 细细的讲述完,解语臣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叹息声,那是齐苏在为他感到无奈,解语臣冷静的分析着,心头微暖,潜藏在内心的那抹遗憾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勾起唇角,抬起头看了眼京城火红璀璨的夕阳,说了句非常有哲理的话,“小七,有些时候人生并不是都很完美的。” 有舍才有得,胜利的喜悦他暂时没法体验,不过比起那些因此就眠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前辈,解语臣无疑是个运气不错的幸运儿。 至少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解语臣心态很稳,他的乐观仿佛感染到了齐苏,稍一琢磨,是这理,齐苏便没太过纠结,见张海客开始催促,他随意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吴斜作为此次覆灭汪家的总指挥,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主持大局。 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吴斜也丝毫不怵,他沉静的抬起胳膊,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气定神闲道,“我们有一个小时行动时间,汪家那帮人非常警觉,我们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捣毁他们的基地,所以动作必须要快。” 汪灿一声未吭,安静如鸡的混在人堆里,他烦躁的揪着头发,叹息连连,王胖子盯着他看了一会,警告道,“我告诉你,不许给里面通风报信,不然小心胖爷砍了你。” “胖爷你想哪去了,”汪灿很清楚的明白上了贼船就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我既然站在你们那边就没打算回家族,就是你们的行动必须完美,否则逃了一个我和难姐就完了。” 考虑到苏难身份特殊,齐苏就没让她跟来,王胖子微愣,随即嘿嘿笑,“看不出来你小子心还挺狠的,果然是汪家的行事风格。” 汪灿一时搞不明白王胖子是在夸还是损,也懒得搭理,他的眼睛透过密集的人群,将视线投向了刘丧。 “你看我做什么,”刘丧马上感应到有道目光盯上了他,回头一看,见是汪灿,有些惊讶,刘丧的脑子其实不笨,他很快猜到了汪灿那些小心思,心里卧槽了一声,“你丫该不会让我冒充你,哄骗里面的家伙吧?” 汪灿赞许的微微颔首,和聪明人说话实在是舒服省心,张海言站在那里,都被汪灿的脑洞逗乐了,狭长的丹凤眼中充盈着愉快的笑容,“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丧十分无语,他才不要做别人的替身,简直别扭死了,没看张海客都耿耿于怀。 一直保持着沉默人设的阿宁摸着下巴,眼睛来回扫视着刘丧,突然开口,“其实汪灿的念头还真不是异想天开,汪灿的地位在汪家较高,深得总部信赖,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做下文章。” 汪家的内部结构极其复杂,谁也无法直接杀进去,而汪灿作为汪家培养的精英骨干,他是有机会摸到运算部门的,如果没有人捣毁根基,一旦被急眼的汪家释放大量毒气,那留在里面的伙计几乎难逃厄运。 “所以刘丧你就暂时冒充一下汪灿。”齐苏也不赞成直接冲进去,那实在太莽了,苏难的死就是明显因为冲动而造成的严重后果。 何况黎簇还在那帮人手上,齐苏不想那小孩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黑瞎子整理着武器,将子弹全部给压上了膛,下颚绷的很紧,他一脚踩着石头,一手豪迈的挥着手臂,加油打气,“同志们,到算总账的时候了,一会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花儿爷说了,京城最大最好的酒店他来买单,大伙不醉不归。” 一群人立刻欢呼雀跃,跟打了鸡血似的,张海客扭头扫了他一眼,突然发问,“黑爷听你这口吻似乎和汪家有很大仇怨?” 黑瞎子痞气十足的咬着性感的唇瓣,脸上倏尔露出一丝凶狠的狞笑。 齐苏眉梢微跳,真怕他突然抽起风,黑瞎子注意到齐苏古怪的眼神,坦然自若的揉揉脸,做好表情管理后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早些年我还没在圈里混,遇到几个姓汪的,他们运道不好惹到了我,一生气我全宰了,人是死了,这仇是彻底结下了。” 张海客恍然大悟,解了心底的疑惑,他没再继续追问,众人检查好随身携带的武器,伴随着吴斜的一声令下,迅速而有秩序的冲进了汪家基地。 第128章 蓝颜祸水 此刻汪家基地内部一片宁静,里面的人显然没意料到发生了什么,神色散漫的凑在一块聊天打屁,可能是松懈太久,这帮人丝毫没察觉到危险降临,刘丧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列。 看到刘丧现身,其中一个蒙着面的汪家伙计还打趣了几下,“汪灿你小子带这些家伙来这干嘛?想窜老大的位置?” 刘丧甩动着发量浓密的马尾,眼神十分的蔑视,他缓缓举起手,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人群,悍然扣动了下扳机,几道沉沉的枪声带着飞速运转的子弹呼啸着贯穿了额头,腥红的液体瞬间飞溅,空气中开始漂浮着难闻的气味。 齐苏安静的站在刘丧身后,闻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下意识的敛住了呼吸,他很冷静的注视着,那几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汪家人顷刻间面色苍白,软趴趴的向后跌去,最后身躯僵硬的坠落。 “好枪法。”后面赶到的黑瞎子瞧着被一枪爆头的死尸,着实欣赏了好一会刘丧的杰作,齐苏调匀了错乱的呼吸,眉头微蹙,尽量忽视空气中残存的血腥气。 张海客上前几步,打量着四周,他很精明,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妥,快速思考片刻,张海客毫不迟疑的招呼上了枪法最好的刘丧和江子算。 “你们去找最高点,”张海客有条不絮的开始下发任务,“不管是谁露头,只要威胁到团队安全的就秒了他。” 刘丧兴奋的点头,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战意,玩对狙他就没服过谁,这样想着,刘丧用挑剔的眼神扫视着江子算,眼下便是见真章的最佳时机,就让他看看,这位佣兵王有几分真材实料。 他家小族长从不收酒囊饭袋。 注意到刘丧不断投来的窥视目光,江子算神色未变,仰首挺胸的站着,从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实力,但毫无意外所有产生质疑的都被狠狠打了脸。 齐苏等人花了十几分钟就解决掉了外围看守的汪家伙计,张海言心细,他想到黎簇还落在那帮人手上,清俊的眉眼间不免多了些许忧色,“必须要速战速决了,要是他们反应过来,局势于我们很不利。” 吴斜快速思索着,他抬起眼睛扫了一下在场所有人,果断的选择了兵分两路,吴斜明白时间非常宝贵,所以语气又急又快,“阿宁你和张海客还有黑爷跟张海洋先生一组直捣汪家总部,我和胖子还有小苏,张千军万马,张海言,刘丧,江子算,去解救黎簇,不管最后有没有成功,都去那片小林子汇合。” 众人都微微颔首,认可了吴斜的意见,倒是张海客黑着脸,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一言难尽的瞪着吴斜,他暗自叹息,可惜眼下场景特殊,也不好嚷嚷有人公报私仇。 吴斜这熊孩子还真是是出息了,竟然胆大包天的算计到他身上。 张海言的眸子染了点星碎的笑意,天生深情的丹凤眼愉快的翘起微挑的眼尾,他慢慢挪步到跟前,小声道,“你不是早该预料到的。” 张海客的脸顷刻漆黑如墨,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眯了眯眼,不想张海言看了笑话,愣是将活泛的情绪给调整到平静如水的状态。 张海言轻语了一阵见张海客还是没有显露半点反应,咬着牙道,“你这家伙的养气功夫,倒是叫我佩服的紧。” 最烦就是这些人模狗样的老家伙。 那边黑瞎子同样心情不美丽,他沉沉的目光探向吴斜,面无表情,随后抬起结实的胳膊,无言的拍打了下齐苏,细心的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 这个节骨眼要的就是干脆利落,由不得半点儿女情长,黑瞎子忍下了跟着齐苏一起出生入死的念头,潇洒的转身离去,吴斜头微垂,狡诈的笑笑,然后迅速收起脸上其他表情。 张千军万马注视着几个强军缓缓离场,回头瞅了眼若无其事的吴斜,由衷为张海言和张海客哀悼了一会,遇到吴斜这种黑心白莲花也活该他们倒霉。 汪家总部机关遍布,如果没有熟悉环境的带路很难杀到核心区域,好在汪灿和苏难选了临时倒戈,主动倾吐了许多的细节,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张千军万马摊开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勾画出很多的重要建筑,他纤长的手指缓缓划过某一区域,王胖子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有些狐疑,“你丫确定黎簇那小孩被关押在这里?” 齐苏深知黎簇的重要性。 可以说沙海计划能否成功,黎簇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不清楚汪家将这孩子关在哪,眼下只能盲目的相信张千军万马的判断。 几人排成一队列,小心的摸索着前行,期间还干掉了几个出来打探情况的汪家人,昏暗的走廊血腥味凝而不散。 齐苏拿着秦王剑,神色冷冽,或许是杀了人,他身上凝聚着的煞气足以吓退一堆的小朋友,队伍里气氛稍显沉重,长长的走廊仿佛吞噬一切的怪兽,后面躺了一大片死状惨烈的尸体。 这场拉锯战其实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汪家那些龟缩在里面的成员已经全被引出来了,齐苏的武力值不是滥竽充数,基本没有人可以在他手底下撑上两个回合。 杀到最后,齐苏的心态已然麻木,甚至不记得有多么的讨厌鲜血,不仅藏蓝色的道袍上全是粘稠的液体,艳红的血有如附骨之疽一般,顺着白瓷细腻的脸颊,滑过精巧的下颚,然后落到地上。 齐苏的皮肤本就白,眉眼俊俏又冷若冰霜,现在这模样竟然愣是平添些诡异的魅色,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明明非常的危险,却控制不住本能的亲近。 张千军万马的内心世界其实不是特别的丰富,或许是山上待久了,他习惯了与寂寞为伴,美好或丑陋在他眼里没多大的区别,死了都不过是白骨。 然而此刻张千军万马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那就是眼前的黑发青年漂亮的仿佛有些虚幻,竟然觉得他应该端坐在云端,高高在上的俯视人间,而不是下凡体验喜乐哀乐。 倏然之间,潋滟的桃花眼闪过锐利的光芒,杀气从他眼底一划而过,张千军万马如梦初醒,才发现他身边居然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汪家人,对方手里拿着匕首,眼看着就要刺中他了。 “我很好奇你在想什么,”张海言眼神探究的凝视着张千军万马,“这种情况你居然会分神?” 这种低级的错误,张家人是不会犯的,虽然张家分散到全国各地,但基本的训练从没落下,而作为情报员,张千军万马的身手无疑要超越大部分本族。 张海言质问完,似有所觉,眼睛稍稍眯起,警告的看向张千军万马,低语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有人和他争就够懊恼的了,再来一个他会疯。 张千军万马很是无语,他其实没那个意思,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单纯的欣赏一下不可以? 吴斜和张海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表情,以他们的智商很难相信张千军万马的片面之词。 张海言私底下给吴斜使了一个隐蔽的眼色,吴斜整理好稍显扭曲的面容,直言不讳的对张千军万马道,“张先生,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等这事了结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和这种心思重的打交道,还是痛快点比较好,经历过几次吴斜有了对应经验。 齐苏额头青筋暴起,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直接给了吴斜和张海言一人一个超响的脑瓜崩,面带着笑容的瞥向张千军万马,尴尬道,“张先生,他们几个有些失心疯,你不要往心里去,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他们道歉。” 张千军万马既没生气也没恼怒,而是从容面对,他的视线跃过前面的齐苏,径直的衔接上了张海言,两人各不相让,目光隔空碰撞,仿佛火花四溅。 齐苏缩了下脖子,忽然觉得他站的位置有些微妙,这还不如去跟汪家打上几架。 第129章 黑瞎子眼前一黑 眼下的氛围谈不上紧张,但是对汪家就有些轻视的感觉,或许是听到了动静,都在里面的成员全部出动,一个个十分不友善的盯着队伍里的刘丧。 王胖子笑的非常大声,顶着周围几双杀气腾腾的目光,颇为几分豪迈的和他们对峙,“好狗不挡道,不想死的给胖爷双手抱头。” 领头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盯着刘丧看了一会,额角突突的跳着青筋,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们竟然能策反汪灿?” 刘丧嘴角轻轻一扯,见鬼的汪灿,这帮家伙眼瘸成啥样,吴斜偷偷瞥了一眼,心情甚好,刘丧不想废话,举起手里的狙击枪瞄准那男人,冷漠道,“睁大你的狗眼,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是你嘴里的狗屁汪灿。” 怪不得张海客不喜欢当人替身,刘丧恶狠狠的想,这帮王八蛋就该去死,刘丧非常地恼火,动作迅速的开了一枪,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眉心。 张海言百无聊赖的拍拍掌,很是敷衍道,“做的漂亮。” 刘丧冷哼一声,心里依旧不太解气,上前用力踢了几脚,吴斜拦下他,“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不流行侮尸。” 齐苏心神微动,目光透过喧闹的人群,径直的看向尽头,一个个紧闭的房间立刻映入眼帘,他放缓心率凝神去听。 每个人的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他耳朵跟雷达似的可以捕捉到很轻微的动静,黎簇极有可能在这里面受着非人的折磨。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房间都没做隔音板,齐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探寻着每个房间,漫无目的地搜索了一圈,他突然发觉这地下室似乎有一男一女在交谈,倾听了一会,齐苏面上渐渐有几分古怪。 黎簇这小孩运道不咋样,女生缘倒是不错,那个疑似张海杏的女人竟然临时倒戈了,齐苏“看”了会八卦,心满意足的敛起大受震撼的情绪。 与此同时,从一楼急匆匆的冲下来数百身材精悍的汪家人,恰好跟齐苏等人来了一个狭路相逢,张千军万马噗嗤乐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要去找你们呢,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王胖子也笑,眼见两波人撞到了一起,对面的男人神色明显惊慌了一瞬,他大脑空白了数秒,回头看着乌压压的一群下属,将将找回快要吓傻的自信心。 人数不对等,优势在他。 张千军万马看到男人的动作又是轻轻一笑,稍稍转动了下脖子,身子快速锁定他所有退路,视线森然的盯着对方,声音低沉的如同鬼魅,“汪先生,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 张海言跟着倾身而上,眼神同样冰冷的刺骨,两个张家顶尖高手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王胖子一时承受不住,咧了下嘴很怂的躲旁边去了。 吴斜嫌弃的嘀咕了一声,好在他有分寸,没有当众落了王胖子面子。 “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找到这,正好一网打尽。”戴眼镜的男人惊叹连连,面上有些许阴狠,齐苏没吭声,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王胖子直肠子,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丫谁啊,再挡道削你了。” 刘丧闻言十分配合的架起了机枪,缓缓将枪口锁定目标,男人立刻变色,也不装腔拿乔,颇为忌惮的扫了吴斜一眼。 齐苏也不想无休止的纠缠下去,瞬间火力全开,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欺身上前,抬腿就踢,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勉强躲过呼啸而来的高鞭腿。 他是整个汪家基地的首领,十分清楚齐苏的恐怖手段,当即呵斥着周围的伙计围了上去,而他则想趁乱开溜。 齐苏更气了,被他锁定的人还想跑,世上哪有这好事,然而等他想再动手却发现现场实在太过混乱,这家伙又十分狡猾,居然躲在人堆里不冒头。 “我让你躲。” 齐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很快改变了应战策略,他举着秦王剑,脚下迅速冲到这人面前,沉重的剑鞘对着脊背就是一下,只听“咔嚓”一声闷响,中年男人从嘴里发出一道惨嚎,本就难看的面孔愈发狰狞扭曲。 王胖子多机灵,见此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大声呵道,“都他娘的听清楚了,你们首领已经落我手里了,不想他死的赶紧住手。” 齐苏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满打满算似乎不超过一分钟,战局瞬间变化,那帮汪家人很是茫然无措,王胖子又连着吼了两句才反应过来,迟疑的看向被他控制住的男人。 “都放下武器吧。”中年男人脸上阴沉似水,他自知大势已去,也不挣扎反抗了,乖乖的任由王胖子掐着脖颈,不过吴斜始终不太相信他,拿了根绳索把男人的双手绑的极其结实。 齐苏惦记着黎簇,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冲吴斜微微点头,两人好像有着几分的默契,吴斜竟然看懂了齐苏的加密文件,“快去救黎簇,我有些担心他们将人当小白鼠。” 黎簇会读取黑毛蛇的费洛蒙,他是这局里最关键的一环,因为吴斜的暗中操作,黎簇已经成了汪家的香饽饽。 齐苏不认为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会好好对待黎簇。 听到吴斜的话,王胖子手里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张海言有些厌烦,见他这种情况还不消停,当即踹了一脚,“给我老实点,小爷我现在心情不好。” 中年男人被踢的狠了,又是一声惨叫,不过目光却倔强的盯着吴斜,“你来晚了,那小孩被我注射了十几管子费洛蒙,估计疼死过去了,这小孩能力不错,跟着你们九门实在暴殄天物。” 张千军万马微微侧过脸,略显野性美感的面容和中年男人对视了片刻,眉眼悄然弯起,“请你搞清楚一点实际,目前你才是阶下囚。” 男人的脸色涨通红,气的口不择言,“有本事你放开我一对一的打。” 齐苏懒得理会这几人无聊且幼稚的口水仗,他目标明确,飞速转身朝着楼梯下面跑,因为黎簇就被关押在那,吴斜看到齐苏离开,眼珠子微转,跟着追了上去,张海言行动更快。 三人到了地下室,齐苏顺着他听到的声音一路摸索,许是这底下专门用来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里面光线很昏沉,可见度比较低,吴斜磕磕碰碰的跟紧齐苏,语速艰难道,“这小崽子等我找到非扇他几下屁股。” 突然齐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打来的是黑瞎子,那边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吵吵闹闹的,齐苏刻意将音量提高,那头传来几声令人心惊的爆炸,黑瞎子呸呸了几下,中气十足的咒骂道,“草他大爷的,哪个小逼崽子在暗道放的炸药,差点将黑爷我送上天。” 第130章 成功救出 电话那头黑瞎子遇到了点麻烦,爆炸声震耳欲聋,跟着就是碎石断裂的声响,张海客倒是比较冷静,镇定地指挥着其他同伴找好掩藏体。 黑瞎子找了块稍稍安全的地方,疼的嘶嘶臭着凉气,刚才的爆炸实在太猝不及防了,加上这通道又狭窄,黑瞎子虽然机灵的闪了一下,但强劲的冲击波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他身体造成了一定伤害。 齐苏见不到现场,但还是从张海客的着急的语气听出一些不对,他有些担忧,“瞎子,海客你们都没有事吗?” 黑瞎子手举着手机,尽量放缓了稍显急促的呼吸,现在是捣毁汪家的关键时候,他不想齐苏分神,咬牙忍着,“我和大伙都没有事,小苏我们已经杀到总部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齐苏听出黑瞎子的口吻非常轻松惬意,便不疑有他,轻声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黑瞎子低低笑了几下,“看来这回花儿爷得大出血了。” “你啊,少拿花儿寻开心。”齐苏照例警告了黑瞎子一番,眼下这状况实在不适合交谈,没多久齐苏挂断了电话,尽量心里依旧很担心黑瞎子他们,但目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吴斜面色严肃,手里举着手电筒,目光若有所思的缓慢扫视那些房间,他尝试着去推,没想到这门并未上锁,只是虚虚掩了一下。 里面的情况很糟糕,光线黯淡,可视范围有限,地上还积了许多陈年老灰,吴斜试着踏脚进去,结果灰尘瞬间漫天飞舞,还有股发霉的味道。 他退了出来,视线快速扫过屋内的结构,里面的陈设倒简单,就一张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吴斜去看了其他房间,发现都是相似的布局,不禁有些不解,“那帮人干嘛把地下室整的和员工宿舍似的?” 思绪翻飞间,张海言和其他人都闹哄哄的下来了,王胖子身躯肥胖不假,但遇到这场景永远是冲锋在前的,“天真,黎簇那小子找到了没?” 齐苏听到身后有嘈杂的声音,快速扭过头,却并未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和其他汪家成员,心头隐隐有些担心。 刘丧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齐苏那,见他表情稍显凝重,笑了笑,“小族长放宽心,张会长带人来了,那些家伙全被收押起来了。” 说实话,有张鈤山镇场子齐苏真不太担心,而且他现在还有许多的疑问需要那个汪家人解惑,但目前不是合适的时间。 江子算环视了一圈,见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汪家人,失落的收起了狙击步枪,他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呢。 齐苏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好战分子的心态他很理解,张千军万马从人群中出来,催促道,“黎簇找到了吗?” 对那小孩张千军万马的感观不错,毕竟是因为张汪两家的恩怨而被牵扯进来的,他不是冷血动物,当然要关心一下。 齐苏点点头,如画的眉间有几分温和的笑意,黎簇那小孩这会正在忽悠女同学,如果这时候进去岂不是直接社死了,齐苏自问是个爱护祖国花朵的良好市民,做不来煞风景的事。 不过这个当口永远不缺乏莽撞的人,王胖子没体会到齐苏的良苦用心,顺着轻微响起的交谈声很快找到了黎簇。 他粗暴的推开房间,结果恰好撞见正在相互凝视的黎簇和汪小媛。 王胖子脸上虚妄的笑都僵硬了,目光缓缓滑向泪痕未干的汪小媛,嘴上没把好门,“打搅了,不过听叔叔一句劝,你小子没成年,现在谈恋爱太早了。” 汪小媛注意到门边的无数双眼睛,心神一颤快速回神,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她现在的形象相当狼狈,嘴角已经肿了大半,还有些许乌青,姣好的脸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平缓了急促的呼吸,将视线投向了张海言。 “我该死了对吧?”汪小媛强装着镇定问,如果有可能,谁都想活着,但她很特殊,作为一个代替品,本来就不该存活于世,何况还背叛了张家,实在没有得到宽恕的理由。 王胖子的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神光,不着痕迹的阿宁对视一眼,两人安静极了,兴奋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张海言双臂环胸,冷漠的凝视着汪小媛,并没有及时表态,齐苏隐约些知道内情,也不出声,干脆当起了吃瓜群众观看着事态发展。 黎簇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汪小媛道,“小媛你们之前认识?” 汪小媛苦笑,神情非常的哀痛,张海言眉头微挑,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半天,忽然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意味不明的笑笑,“你倒是勇气可嘉,放心好了,我不会处置你的,真正合适的还没来。” 以张海客眼里容不得沙的脾性,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者了,何况这女人还顶着张海杏的身份招摇过市。 吴斜冲了上去,抓起黎簇的小身板将他翻了个面,一手控制着免得他挣脱,一手高高举起,重重拍打着屁股,“你小子,黑爷那边通道里的定时炸药是你给放的吧,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差点把大伙炸上天。” 提起这茬,齐苏也是满头黑线,要不是黑瞎子几个反应快,搞不好真要全折在那了。 黎簇被吴斜按在床上狠狠拍了几下屁股,他嚎叫的非常大声,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别人的同情心。 吴斜也是一时怒火攻心,冷静下来后便松开了黎簇,其实吴斜不怕这几人遭遇不测,以这些家伙妖孽般的身手如果区区炸弹都躲不过去那就太不科学了。 “你小子,”齐苏笑眯眯的揉揉黎簇的头发,“下次遇到问题要多思考,不要头脑发热。” 黎簇憋屈的点点头,那炸弹他本来是炸汪家人的,谁想到黑瞎子的运气那么差,刚好就碰到这倒霉事。 张海言轻笑,扭身出了人群,“小族长我们还是去接应黑爷他们。” 齐苏自然赞同,他也不愿意继续待在这,这地下室不仅有发霉的气味,似乎还有消毒水气息,各种怪味结合到一起,熏得齐苏非常难受。 鉴于黎簇还是个病患,只好辛苦下刘丧背他了,到了这事情算是完美落幕,一行人有条不絮的撤了出去。 至于汪小媛,看她失魂落魄的,齐苏也不忍心绑着。 第131章 接小哥回家 这会汪家基地已经c彻底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声,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空气中血腥味浓的令人作呕,吴斜看到这么惨烈的景象,一时惊的合不拢嘴,齐苏眉梢剧烈的跳动着,努力调匀了呼吸。 罗雀眼尖,一看到他们出来,立即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声,齐苏找了过去,眉头紧拧在了一起,“带我去找鈤山爷爷。” 齐苏凝视着满地的死尸,沉默不语,厮杀的这般惨烈,要是惊动官方就完了,虽然九门在业内名声大噪,但实际上这行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被上面察觉到估摸着又会来一次大清洗,不过这回可没有张启山打掩护。 罗雀领着几人去见了张鈤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齐苏连忙调整好思虑过重的情绪,笑着招呼道,“鈤山爷爷,没辜负你期望,汪家被成功摧毁了。” 张鈤山静静地看着他,俊美的脸上倏地露出抹如冰雪初融般的笑颜,齐苏被眼前的美景震住,心神一时有些恍惚,张家果然是盛产美人,张鈤山不动声色地敛了下思绪,将齐苏所有失态的表情尽收眼底。 王胖子眼尖,很快注意到前面那两人汹涌的暗潮,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还用胳膊肘怼了旁边的吴斜一下,撮着牙花子道,“天真你的劲敌又多了一个。” 张家这帮家伙怎么回事,平时关系闹的很差,审美倒是意外的统一,王胖子微微抽搐着脸颊,目光偷偷的瞥向齐苏的小蛮腰,眼看着男人渐渐增多,这体力经得住折腾吗? 就在王胖子想入非非的时候,吴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他就知道这个张鈤山心思不纯,平常整的人五人六,没想到一肚子男盗女娼。 张海言神色淡淡的瞅了一眼,并没吭声,当然要忽略他背后握紧的双手。 阿宁觉得她眼睛不够看了,一会瞅瞅吴斜,一会观望着齐苏那边的情景,恨不得掏出把瓜子应景的啃几下。 齐苏也没去关注其他人,他的心神在受到片刻的美色冲击,很快回过神,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瞄了眼,见吴斜和张海言的表情都臭臭的,很是摸不着头脑。 张千军万马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看向戴眼镜的男人,见对方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的样子,啧啧称奇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不过也对你不记仇就不会立块那样的牌匾矗饭店门口了。” 刘丧强忍着笑意,感情张鈤山还没摘掉那块匾额,怪不得张海客一见到他就没给过好脸色。 齐苏有些担心黑瞎子他们,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根据汪灿所说,运算部门的四周埋着大量毒气,如果不及时摧毁,以汪家人狠辣的心性,怕是会把毒气释放出来。 越想越忧心,齐苏快坐不住了,眼神频频张望,张鈤山发现齐苏有些坐立难安,拍拍他肩膀,温声道,“相信我,以张海客还有黑瞎子的本事,区区汪家困不住他两。” “我自然是信鈤山爷爷你的。”齐苏回过头勉强一笑,清冷的眉间愁绪依旧难平。 张鈤山见状没再言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二环响,这是他思索问题时的招牌动作。 罗雀毕恭毕敬的站在身后,目光好奇而又复杂的盯着齐苏看了半天,阿宁察觉到他的举动,悄声上前,宛如发现新大陆似的挤了挤眉。 但很可惜,罗雀和阿宁的思维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抛的眉眼基本全做了无用功。 齐苏冷笑连连,这个女人最近愈发放肆了,是他飘了还是提不动刀了,竟然当着自家老板的面公然摸鱼,齐苏轻咳了几声以作警告,阿宁极有眼色,看到齐苏一脸不愉的表情当即站的笔直,“boss您有什么吩咐要小的去做?” 阿宁暗暗叹气,这上班实在太枯燥了,她难得找到一点乐子,结果还惹的自家顶头上司震怒,希望来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她回去少不了加班加点的工作。 或许是这片地方真的很灵验,阿宁的腹诽完没多久,她就看到黑瞎子灰头土脸的和张海客并排走来,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一变,“黑爷你们挖矿去了?” 张海洋揉揉头,认命的叹了口气,一语未发的走到一边。 “你丫才去挖矿,”黑瞎子顾不得难言的形象,开始大吐苦水,“妈的,不知道哪个小逼崽子安了定时炸药,我下通道的时候比较寸,不小心刚好碰到炸药爆炸,多亏黑爷我福大命大,不然你们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黑瞎子吐槽完,熙攘的人群中黎簇心虚的捂住了脸,然后悄悄地缩小存在感,暗自祈祷没人注意这边。 张海客站在后面,勉强维持着得体的脸色,他狐疑的摸着脸颊,难道继承吴斜的容貌同时,还要体验一把邪门的人生。 齐苏看见两人异曲同工的微妙态度,尽量止住喷涌而出的笑声,他握着拳努力不让自己成为茶饭过后的话题。 张千军万马抬头闷笑,这几人形象都挺惨乎的,如果忽略过于俊俏的面容给个破碗可以直接上街乞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基地内部的骚乱终于彻底停歇,剩下几个负隅顽抗的也被就地解决,基本上可以宣告结果了,吴贰白见差不多了,凝声道,“鈤山叔叔,我们胜利了。” 筹谋了百年,牺牲了无数前辈,从吴老狗那辈开始到吴斜这一代,总共经历百年,潜伏在九门的不明势力终于如犁庭扫穴的被连根拔起,吴贰白心情激荡,很想立刻将这好消息告慰先人,他们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斜,”吴贰白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是情绪外露型的,但这会实在控制着不住了,“你三叔听到消息,关在家里闷了一整天,我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不容易,你很优秀,我为你骄傲。” 吴贰白很少说些鼓励的话,吴斜有几秒的失神, 微愣过后,吴斜缓缓绽放出最纯真的笑脸,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为了在乎的人,一切辛苦都值得付出。 齐苏仿佛被感染到了,跟着微微一笑,他的神色向来很浅,但笑起来偏偏格外的潋滟动人,张海客心中微动,如幽灵般来到他身边,捏捏白皙娇嫩的脸颊,低声道,“我们是否还有件事没做?” 恰好此时有一缕阳光径直穿过厚重的云层倾洒下来,齐苏仰起头,眼神仿佛透过璀璨的云海看向遥远的北方,他声音既缥缈又轻缓。 “我们该去接小哥了。” 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仿佛一瞬间便从指尖溜走,时光,总是那么无情地流逝着,让人感慨万千,而此时此刻齐苏脑海全被一道清冷的身影所占据。 他独自一人守护在长白山上,承受着时间的冲刷和寂寞的煎熬,那里的风霜雨雪,或许已经将他的心灵侵蚀,但齐苏坚信,张启灵的内心的坚韧与执着依然如初。 不知现在的他是否安好? 第132章 炸了青铜门 汪家基地闹哄哄的氛围吵了许久才慢慢的寂静下来,经此一役,沙海计划完美的落下帷幕,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大概就是一行人现在的心情。 张千军万马性格潇洒,他来无影去无踪,仿佛一阵若有似无的轻风,他见证了汪家被连根拔起,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齐苏知道他要走,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我们要去接小哥,你不跟着一起?” 张千军万马这会兴致不错,脸上一直带着很淡的笑容,见齐苏的态度不太走心,也不煞风景的揭穿,而是意有所指的开口,“我还是不打搅你们交流感情了,如果我继续留下,估计张海客几个得恨死我。” 齐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有些心虚和社死的双重感受,张千军万马没再多言,利索的转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族长要是接来告诉我一声,我自然会去京城看看。”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张海客看向面色灰败的汪小媛,心里实在膈应的很,他眯着眼睛道,“这女人交给我处理。”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有什么看法,十分粗鲁的拎起了汪小媛。 张海客的身材其实非常标准,并不是粗壮型的,反而很清瘦,但此刻单手提溜着汪小媛,再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拐卖无知少女人的坏蛋既视感了。 黎簇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他急忙追上张海客的脚步,“你要把沈琼带去哪?” 黑瞎子溜溜达达的走上前,伸手紧紧拽住黎簇,歪了下头痞里痞气道,“小崽子年纪轻轻就知道英雄救美了,不过青少年你最好不要惹怒张海客,这家伙很危险的,这是忠告,还有你那个女同学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必须要控制起来。” 黎簇瞬间满脸颓然,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黑瞎子咧嘴一笑,将视线投向齐苏,却见他正跟张鈤山道别。 张鈤山倒是没走,无意识的摩挲着二环响,黑亮的眸光深深的注视着齐苏,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 齐苏盯着张鈤山意味不明的目光有些头皮发麻,甚至停止了呼吸,视线飘忽了一瞬。 “张会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我们就要动身了。”那边张海客见两人竟然开始秋波暗送,一脸坦然的上前。 吴斜在身后偷偷竖起大拇指,他抬起头,见张鈤山面露不悦,心底暗暗发笑,吴斜努力保持着得体的表情,对付心思诡诈的老狐狸还得派出同等级的对手才行,用魔法打败魔法。 张海洋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息,眉头微挑,一脸八卦问其他人,“他们平时就这样相处的?” 阿宁纠结的咬着手指,她倒是看出些许苗头,但齐苏不准她胡乱传播,扣工资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张海洋见她这样,眼神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很好奇,这个齐苏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些同族竟然甘愿沉迷。 王胖子歪过头,出于好心,伸出手指怼了下张海洋,坏笑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对齐小爷有太多关注,有些时候,好奇往往是心动的开始。” 刘丧怒目而视,这个家伙,还嫌不够嘛,净特么瞎起哄。 对此说法,张海洋也是不屑一顾,俊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霸道总裁.头脑清醒.本裁平等的鄙视所有的恋爱脑。 他伸展着有些僵硬的四肢,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死尸,血腥气熏得人头晕脑胀。 张海洋受不了眼下的环境,悄无声息的跑路了,走的很低调。 王胖子注意到张海洋离去,有些疑惑,“那个新来的海产品跑什么,他不参加庆功宴了?” 张海言轻轻地哼了一声,面上没多少遗憾和不舍的表情,他没过多在意,走了也好,省的以后闹起来。 吴贰白同样低调的离场,对于这次行动收获最大是他才对,不仅困扰九门百年的难题被解决,还亲眼见证了吴斜的成长。 何况经此一战,吴斜在行里声名远扬,威望大涨,起码吴家未来几十年不用操心继承人能力不足的问题。 “吴斜二叔很高兴,他以你为荣。”齐苏望着吴贰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回头看了一眼还笔挺站那的吴斜,轻笑了几下。 吴斜双手叉腰,骄傲的扬起头,“小苏多夸夸我,我爱听。” 黑瞎子慢悠悠的过来,手臂微伸,一把拉开车门,他动作快迅速抢占了副驾驶位,等坐稳后探出颗脑袋,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乖徒弟,骄傲自满要不得,看看你现在,屁股上插根羽毛直接当孔雀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就会擅长泼冷水。 这话一出口,吴斜神采飞扬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暗中腹诽了黑瞎子几句,见齐苏已经钻上了车,连忙跟着爬了上去。 司机师傅张海客一脸嫌弃的凝视着黑瞎子,那目光好像看一坨臭狗屎似的,“黑爷,你坐着干嘛?” 黑瞎子惬意的将双腿相互重叠一起,一脸挑衅道,“看你这话说的,难道这车还是你买的不成,我想坐哪轮得到你问。” 齐苏头疼病又犯了,见张海客目光不善的盯着黑瞎子,空中隐隐的似乎有火药味,齐苏生怕这两直接开打,急忙解围,“你们都给我消停的,想打架去下面打个够。” 在齐苏强势干预下,黑瞎子立刻闭上了嘴,随后张海客也保持沉默,自从齐苏身边人渐多,矛盾感也愈发尖锐了,经常动不动就吵几句,齐苏心累的叹口气,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王胖子偷偷观察着事态变化,他就说狼多肉少的情况哪有不打架的,这以后有乐子可看了。 车子开了将近五天才渐渐抵达京城,齐苏顾不上休整马不停蹄的叫上了镇守解家的解语臣,甚至来不及吃所谓的庆功宴,齐苏眼下所有的念头都被接张启灵回家占满了。 解语臣当然理解齐苏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非常体贴地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立刻紧急调用了一架私人飞机,解语臣人脉广泛,他以最快的速度成功申请到了飞行航道,于是一行人刚刚休息了没一会儿,便又马不停蹄、心急火燎地朝着长白山疾驰而去。 飞机飞了整整三个小时,才降落到吉林的飞机场,接着改坐汽车,直奔长白山所在。 这会是九月份了,秋高气爽,空气还有些微微的凉意,这个时代,长白山就是非常有名的景点了,山脚下驻扎着许多外地的车辆。 因此齐苏一行虽然长得惹眼,却并没引起多大轰动,他们伪装成普通的登山游客,花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到达青铜门。 “一点没变。”刘丧背着个包,生龙活虎的站在青铜门前,颇为感叹。 齐苏拍拍他肩头,也凝神看了一会,温顺的眉眼突然狰狞无比,“我要你带的东西带齐了吗?” 第133章 接到人了 提起这个刘丧就不困了,搞破坏他最喜欢了,刘丧抖了下机灵,立刻兴冲冲地拿过背包,掏出一大把体积小巧但威力巨大的炸药。 齐苏心情愉快,上回他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要把这鬼地方全给炸了,现在故地重游,当然得履行那会发过的誓言。 就在齐苏准备炸毁青铜门的时候,一直对齐苏避而不见的系统突然炸了尸,并且发出高亢尖锐的爆鸣声,那穿透性极强的音量险些毁了齐苏的耳朵。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青铜门不能炸。】 系统难得现身说法,齐苏都愣了一下,随即他大怒,这坑爹玩意,当初一声不响把他投送到这世界不管不顾就算了,现在他要炸青铜门还敢叽叽歪歪。 齐苏面色一沉,也就是没举报功能,不然他高低得让这破系统明白什么是人间险恶。 系统心虚的闪了闪屏幕,它也不想的,鬼知道当初随便找的冤大头竟然是天道的化身,现在系统快悔死了。 如果再给它一次选择的机会,说什么都不会再选齐苏,冲动是魔鬼。 齐苏不想和系统继续拉扯,他现在憋着一腔怒火,正急需发泄,青铜门他一定要炸,耶稣来了都不好使。 见没法说服齐苏,系统也不吭声了,它也想开了,反正这门就一死物,再大还能大的过天道。 【大佬你高兴就好,对了上回你去汪家基地还没打卡,一会记得领奖励。】 这还真有人性化,齐苏默默腹诽了一句,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以前的系统虽然比较坑但还是有些高冷气场的,现在这个完全就是没底线的舔狗。 不过倒是蛮爽的。 就在齐苏和系统进行心灵交涉的时候,那边刘丧已经把炸药给埋好,稳妥起见,每个炸点他都摆了许多,保证一次就能把青铜门炸上天。 见差不多了,齐苏挥退了刘丧,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晶莹透亮的鬼玺,灯火暗淡,这枚精巧绝伦的印玺散发着幽暗的荧光,齐苏睫毛微微颤动,低垂下眼凝视着鬼玺看了一会,果断将它镶嵌到青铜门上去。 “我们坐一旁等等吧。”齐苏扭头对解语臣道,几人随后坐在边上,耐心等待着。 黑瞎子饶有兴趣的盯着青铜门,吴斜眉头微蹙,不管看过几回,他都会震惊青铜门的神秘,不过心境还是不一样的。 吴斜想到当时青涩的自己,时间过的是真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敛起眸底涌动的思绪,这回三叔再也骗不到他了。 王胖子悄无声息的走来,安抚性的拍拍吴斜的肩膀,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不约而同将目光重新落向青铜门。 解语臣怕齐苏饿着,拿了点压缩饼干,“吃些填肚子,免得饿了。” 齐苏将压缩饼干放好,他没心情吃东西,时光缓缓流淌,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几道有秩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江子算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他注意到脚边开始起雾,吓得拉着阿宁倒退。 只见众人的身下,从裂谷地下的石头缝隙起,冒出淡蓝色的薄雾,齐苏拧着眉,他不太放心,思索了片刻小声对江子算道,“这是正常现象,一会阴兵出来了,你不要喊叫。” 江子算眉头一跳,颇为无语,这里的雾气都是蓝色的,这也叫正常? 不过很快江子算就明白齐苏那话里面的含金量了,相较于阴兵出现,淡蓝色的雾气完全就是小儿科。 只见队伍前头的人,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这些人走路像是在飘,一点声音都没有,速度也快。 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极度的苍白,江子算快吓傻了,信奉实力为王的桀骜佣兵几时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江子算眉头紧皱,目光极为警惕的盯着从他面前慢慢飘过的阴兵队列。 阴兵走路无声无息,行动的速度倒是快,几分钟的时间就没踪影了,张海客看着那些阴兵消失的方向,灯光的照射下俊秀的面容若隐若现,非常抽象,“这些应该是上古时期蚩尤的军队。” 张海言敛眉思索,脸上有些许狐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张海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去争辩。 齐苏没兴趣考古,他快速站起身,目光激动的看向青铜门,如果不是有吴斜死命拉着他衣襟,齐苏都想直接冲进去了。 解语臣看了他一眼,跟着道,“小七你先不要急,黑面神不会出问题的。” 王胖子等了半天,也有些心急,手搭凉棚状,嘴碎道,“小哥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在里面找了个相好的,乐不思蜀了?” 黑瞎子听着听着很没形象的花枝乱颤,他就喜欢这种没眼色的,身后微微起了阵轻风,王胖子当即察觉到不对,颤巍巍的扭头望去,倒抽口凉气,就见嘴上泼着脏水的主人公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目光如看死人似的盯着他。 “小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啊?”王胖子尽量压着跑路的念头,哭丧着脸,抬起肥肥胖胖的手臂,硬是扯出一抹僵硬且难看的笑,哎呦喂,话说张启灵应该没听到自个污蔑他吧。 张海言竖起大拇指,落井下石道,“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胖爷我看好你哦。” 王胖子偷偷瞪了一眼,这几个海产品全是黑了心肠的,就会说风凉话,不曾想,张启灵冷淡的声音很快打破了王胖子刚才自欺欺人的想法,“我一开始就站你后面了。” 张启灵没穿上衣,劲瘦的上身线条十分流畅,足有八块的腹肌非常惹眼,他胸膛以及肩臂处的青黑麒麟,生动活泼,刻画的极有威严。 王胖子咽着口水,哆嗦着手递过去一件外套,还很服务周到的帮忙拢好衣襟,“小哥穿件衣服,小心着凉。” 齐苏已经两年没看到张启灵了,他没有压抑住情绪,他没法接受失去张启灵,在那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靠着那些回忆渡过无数失眠的夜晚,张启灵离开多久,那道身影就有多清晰,齐苏眼眶通红的,晶莹的泪水一滴滴从睫毛滚落到白皙的脸颊,然后被一只有着粗糙老茧的手擦拭掉。 “别哭,我回来了。” 张启灵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苏,脸上一如既往的没多少表情,但齐苏知道他情感是很充沛的,只是没学会表达而已,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他陪着,张启灵的情绪会越来越丰富。 吴斜张开双臂,笑吟吟的对张启灵道,“小哥欢迎回家。” 第134章 小三上位 飞机穿过涌动的云海,所有人齐聚一堂,张启灵安静的坐着,一贯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此时却被随意搁置,怀里紧紧抱着齐苏,自打上了飞机就没有松开过。 吴斜酸酸的看着这一幕,考虑到张启灵被关了两年小黑屋,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吴斜越想心头越郁闷,他干脆将脑袋一歪,缓缓阖上双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张启灵抬起眸子,瞥了吴斜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齐苏白皙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滚烫的泪珠,他不善言辞,不懂如何照顾人,只能凭借着本能笨拙的去安抚。 齐苏安静的没有吭声,他用脸颊亲密的蹭蹭张启灵,几缕碎发不小心落到脖颈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痒意,张启灵没动,任由齐苏搂着,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荡起一片柔和的光,他微微轻启唇,小声道,“给我讲述一下这两年发生的事。” 这就是张启灵的浪漫了,他不会嘴上口花花,但是会用行动去表态,不过这需要耐下性子,才能体会到。 齐苏咬了下唇,小声的说了好,接着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倾诉给了张启灵听,隔壁座位的黑瞎子慢慢的睁开眼,看了眼这边的情景,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 “哑巴你以后还会去守青铜门吗?” 黑瞎子好奇的问,这也是他最在意的,尽管不愿意往下深究,黑瞎子却不得不承认,在齐苏的心里张启灵始终占据着超高的地位,这两年不仅仅是吴斜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张启灵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青铜门已经被炸毁了,他完全没必要继续坚持,何况在他出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以后不需要他来长白山,听这口吻,守门的责任到这就算是终结了。 张启灵忽然觉得,他这两年的坚守也很值得,起码从此以后,齐苏和吴斜还是九门里其他的成员都不用为此苦恼。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到了大兴机场,一行人有秩序的离开机舱,呼吸着些许难闻的空气,张启灵打量着眼下的场景,这里似乎还没变,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然如故。 黑瞎子背着一个大黑包,懒洋洋的从张启灵身边经过,走了没几步突然扭过头贱兮兮道,“哑巴晚点给你接风洗尘,花儿爷全程买单。” 吴斜肩膀微微抖动,他强撑着最佳的表情管理,一脸的惊叹,黑瞎子这货的人品简直叹为观止,坑人都如此光明正大,解语臣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慢了一个节拍的解语臣将黑瞎子那些嘀咕听了个清楚,一张俊俏的面容微微变黑,好好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如果不是碍于这是公共场合,他更想用龙纹棍抽黑瞎子几下。 “真是个贱人。”解语臣深吸了口气,按下额角暴起的青筋,勉强压住了杀人的念头,为了这货气到自己实在不值当。 后面阿宁和江子算姐弟两个刚好看到这一情景,江子算愣了一下,倒是阿宁琢磨了一番,在心里感慨,好一场精彩缤纷的宫斗戏。 她偷偷扫了一眼齐苏的小腰,表情开始渐渐变得猥琐,老天果然开眼,让这死男人永世不得翻身。 江子算瞥了眼他姐,神情欲言又止,很想说还是收敛点情绪比较好。 就在这时,面色铁青的刘丧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把推开挡道的江子算,弯着腰就地干呕。 张海言离得近,怕刘丧将呕吐物溅到他身上,特意走远了点,江子算费解的看着刘丧,“你怎么回事,之前也不晕车啊。” 刘丧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可能是藏地的后遗症太大,高反过后没多久,刘丧发现他坐飞机竟然会难受。 这真是活见鬼了。 齐苏怜悯的叹气,“那还好,只是不能坐飞机,要是连汽车都不能坐,那刘丧你就惨了。” 黎簇有些想他爸爸了,跟齐苏说了一声,齐苏怜惜的摸摸黎簇头顶,帮他叫了辆车回黎家。 这次沙海计划黎簇起到的作用很大,也幸好有他干预,黎簇没和吴斜反目成仇,苏万跟杨好也没走上原来的老路, 黑瞎子慢慢来到齐苏身边,望着黎簇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启灵,摩挲着下巴缓声道,“这小孩其实很聪明,以他的头脑如果在这行混下去,未必达不到哑巴那样的高度。” 一句话说完,正义使者吴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夸人就夸人,好端端的拿张启灵做什么参照物,显得能耐。 黑瞎子丝毫不以为意,以吴斜的智慧他很难解释张启灵在这行里快要被神话的名声。 日常的师徒相爱相杀完毕,齐苏见候车厅有间小卖铺,花钱买了几根烤肠,齐苏估计张启灵没体验过淀粉肠的快乐。 “小哥给你的。”齐苏将冒着热气的淀粉肠递到张启灵手上,张启灵沉默着,乖乖伸手接过,视线却微微下垂,直接锁定面前的齐苏。 白皙清透的脸蛋上或许是高兴,那两颗秀气的小酒窝始终不曾淡去,嘴边晕开的弧度如此刻的艳阳,美好的挪不开眼。 “小哥你不喜欢吃?”见张启灵迟迟不动,齐苏疑惑的开口。 张启灵敛眉,稍稍收起窥探的目光,尝试着轻轻咬了一小块,有些香气扑鼻,可是不符合张启灵口味。 齐苏很细心,他察觉到张启灵举动,拿走了他手里的烤肠,直接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对不起小哥,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食物,等会我们给你剪下头发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青铜门待了两年,张启灵如今的造型实在称不上好看。 如果不是有他那张清水芙蓉般的顶级神颜撑着,就那鸡窝头似的发型怕是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好有犀利哥的气质。 齐苏带着一行人去了齐家,阿宁和江子算留了下来打扫房间,其他人则是去了附近的理发店。 张启灵的头发长的快到肩膀了,被托尼老师咔嚓咔嚓几下给剪短,重新恢复清爽的张启灵很快引起了店里的顾客注意,那些大姑娘老阿姨一个个对着他释放灼热的目光。 王胖子眼疾手快,为保张启灵的清白,硬是选择迎难而上,用庞大的身躯将陷入包围圈的张启灵搭救了出来。 一出理发店,张海客便笑的前俯后仰,不断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张启灵,“我说族长还是你魅力无穷,简直男女老少通杀。” 齐苏走过去,没好气的拍了张海客一下, “消停点吧,少惹小哥,都是一家人,你干嘛老气小哥。” 张海客面露幽怨,果然族长一来他这家庭地位开始直线下降。 太偏心了。 张海言就爱看仇人吃瘪,闻声立刻补刀,“不要摆出一副正宫做派了,你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小三上位。” 第1章 雷城 “你这句话说的不对,他本来就是见不得光,什么小三,轮到他都不知道是小四小五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形容的就是黑瞎子本身,见两人在那争吵,直接在张海客破碎的心灵上狠狠补了一刀。 旁观者王胖子差点笑出猪叫声,果然还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更加具有观赏性,看这火拱的。 吴斜站在一旁伸手扶额,也觉得黑瞎子和王胖子都很闹腾。 齐苏没好气的踩了黑瞎子一脚,他那些话说的多难听,是个有脾气的都没法容忍。 安抚的宽慰了生闷气的张海客,齐苏又带着人不停歇的直奔商场,张启灵的一些生活用品需要重新买,以前那些衣服都旧了,再穿就不太合适。 这会正值晌午,最是繁华的时候,商场里人流如织,熙攘的喧哗声十分清晰的钻入张启灵耳朵,他不由得有些失神。 齐苏小心的拉着他奔向男装店,导购素养极高,看到一群衣着不俗的顾客呼啦啦的过来,笑容甜美的站在门口,“几位客人有什么需求?” 王胖子提了几个要求,张启灵安静的站那,光是外表就让见多识广的导购频频侧目,在听说这帮顾客不差钱后,拼命的推销着店里最好看同时也是最贵的着装。 结账的时候,王胖子看到账单上一连串的零吓得直接缩起头,因为刚才就属他嚎的大声。 张启灵始终没开腔,就仿佛真正的哑巴任由几人将他当成洋娃娃似的折腾,付完账单,刘丧唉声叹气的提溜着大包小包。 想到商场的四楼就是美食城,张海客提议,“上去吃点东西,大伙应该都饿了。” 几人呼啦啦的冲出服装店,坐着电梯去了四楼,吴斜嚷嚷着要吃杭州菜,结果被挑剔的王胖子毫不留情的嘲讽输出,黑瞎子也拒绝接受吴斜的意见。 用他原话说就是传统菜品里,色香味里面杭州菜哪样都不出奇,也就本地人吴斜爱得深沉。 吴斜表示那些都是江湖谣传,他要为家乡的美食申讨公道,刻板印象要不得。 吵闹中,齐苏扭头看了一眼张启灵,小声道,“小哥你想吃什么?” 张启灵缓缓看过去,黑亮的眼睛专注且多情,瞧的齐苏有些不好意思,他开始思索张启灵喜欢什么口味,想到这齐苏暗自惭愧,亏他还很在乎张启灵,平时竟然没注意人家爱吃什么。 就在齐苏自责反省的时候,终于听到张启灵出声了,“我不挑,你选的我都能吃。” 齐苏一听,心里更愧疚,他无奈的看着张启灵,轻声道,“小哥好歹你有个主见,不能随波逐流。” 张海言敛去眼底的深思,这族长实在狡猾无比,竟然时刻在齐苏面前加深印象分,莫非这两年他在青铜门里面进修去了。 齐苏倒是没多想,在他看来,张启灵出淤泥而不染,心思纯透,虽然偶尔有点小腹黑,但无伤大雅。 张海客缓步走到张海言身旁,拍拍肩膀,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黑瞎子率先进了正厅,瞧着几人速度有些慢,催促道,“都愣着干嘛,喝西北风能饱?” 齐苏抬起头,见是一家泰国风味的餐厅,也打算进去尝尝味道,饭店人很多,几人去了包厢,那里相对清静些,吴斜叫了服务员介绍餐品,张启灵耐心听着,轮到他时,随意点了几道招牌菜。 时间缓缓流逝。 一顿饭大伙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王胖子吃饱后,懒洋洋的摊在沙发上,感慨道,“还是京城好啊,沙漠那破地方胖爷要是再去就是孙子。” 吴斜拿着牙签,慢悠悠的剔着牙,听到这忍不住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坏笑道,“话不要说死,万一你以后打脸了要当谁孙子?” 王胖子啐了他一口,然后闹了起来,在吴斜和王胖子相互打趣的时候,齐苏有些怏怏不乐,因为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前段时间焦老板的邀请。 雷城他到底要不要去,据说雷城可以抹平一切遗憾,那原来的几人有什么样的憾事,齐苏想了一下,因为有他插手,那些痛苦的,难以忘却的经历已经没有了,那这雷城去与不去似乎无关紧要。 齐苏想的入神,自然没看到张启灵的目光飘了过来,张海客的眼睛跟着转动,见这两木头思维明显不是在一个频道上,不禁轻笑了几下。 还挺有趣的,张海客唇角勾起稍显邪气的弧度,思绪有些散漫。 齐苏被张海客的笑声惊醒,有些茫然的蹙起了眉,张启灵伸手,微凉的指腹抵着他皱很紧的眉宇,揉了揉,“不要皱眉。” 张海言的视线被眼前一幕吸引,同样饶有兴趣的盯着齐苏,想知道齐苏因为什么纠结,于是张海言问出了口,“小族长你刚才在思考什么,那么的心不在焉?” 齐苏叹气,他没准备隐瞒,在这些人面前,其实也没那个必要。 听到齐苏谈起雷城,张海客兴致愈发浓郁,其实早些年,他听说过雷城的大名,可惜后来被各种琐事耽搁,不过去那闯闯的念头始终没有消散。 “雷城有什么东西?”张海言好奇的询问。 齐苏诚实的缓缓摇头,他不清楚,当初他没看到这部剧,人就穿了,后面的发展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对雷城的了解也有限得很。 吴斜看了半响,眼珠子微动,他曾经似乎听自家二叔提起过这茬,“我二叔应该知道情况,要不这样,我找他问问细节。” 王胖子一听有斗要倒,登时来了精神,如今他不是孤家寡人的状态了,刚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将来还会生几个孩子,用钱的地方有很多。 京城居大不易,这句话从来不只是简单的说说,光是孩子的教育资源就足够令普通家庭头疼死,王胖子可不想自家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这样想着,王胖子兴奋的搓着手,双眼冒着金光的瞪着齐苏,直奔主题道,“齐小爷,你打听清楚没,那雷城有没有宝藏,值不值哥们几个冒险。” 第2章 对付醉鬼 这雷城一看就是个油斗,王胖子兴致勃勃的幻想着,之前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个家要养,缺钱缺的慌。 齐苏明白王胖子现在的心态,不好多说什么,但凡有点自尊心,都不可能直接接受朋友的接济。 看来这趟雷城是非去不可了。 众人各怀心思,包厢里的气氛一时竟然寂静了下来,齐苏敛敛心神,抿了口手里的椰子酒,据说这是泰国那边的特色,真假倒是不知,喝着有些上头,这酒不辣嗓子,与其说像酒更不如说是酒味饮品。 吴斜坐在旁边,微微一扭头,忽然瞥见齐苏贪杯跟牛饮似的往嘴里灌着酒,愣了一下,伸手去夺,“小苏这酒得适量。” 齐苏难得升起叛逆心理,一把挥开试图跟他抢杯子的吴斜,气呼呼地眯起醉意弥漫的桃花眼,大着舌头含糊道,“骗人,这明明是饮料,我喝的出来。” 张海客有些怀疑,顺手拿过桌上的酒瓶,翻转了一下,当他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写着48度酒精含量,不禁哑然失笑,无奈道,“还以为小族长的酒量有多好,原来是人菜瘾还大。” 那可不是,不然也不会被几瓶啤酒给喝到这世界了。 站在包厢外面等候的服务员听到里面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极有职业素养,竟然没有探头张望。 张海言小心的扶好人事不省的醉鬼,包厢里的灯光是橘黄色的,暖调的光线打在齐苏的身上,仿佛给他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渡了层晶润的光泽,又像一块散发着甜美味道的巧克力。 莹白如玉的肌肤因为饮了酒,脸上红晕就不曾消减过,密集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不停的轻微眨动,饱满的唇瓣如樱花般粉嫩,色彩慢慢晕开,本来就精致漂亮的眉眼似乎更加魅惑动人。 “阿言?” 齐苏任由摆布,小声的轻唤,疑惑的歪了下头,醉眼迷离的盯着他,面色稍显严肃,似乎要确定一此人真伪。 张海言看着已然失去大部分意识的齐苏喉结微动,忽然有点口干舌燥。 这酒竟然有那么强的后劲? 张海言狐疑的凝视着东倒西歪的齐苏,很是后悔,因为喝醉的醉鬼是不讲道理的,此时此刻,他只能向上天祈祷,齐苏的酒品过关。 “是我。”张海言将身体发软的醉鬼扶好,免得他摔到地上,没想到齐苏很不领情,抬起巴掌,“啪”的一下抽到了张海言的胸口,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正在单方面和张启灵聊天的黑瞎子立刻停止了交谈,目光奇怪的扫向齐苏,下一刻,一脸地不敢置信,“这是喝醉了?” 这酒才几度? 张启灵嘴角微抽,饶是平常他再淡然,听到这话也有些愣在当场。 齐苏这会已经是微醺的状态,单臂支撑着下颚,模样慵懒,唇瓣张张合合,语无伦次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海客哑语,这醉得还真是彻底,他头疼的将候在外面的服务员招来,几人付完账连忙把这小酒鬼连哄带骗的抬上了车。 黑瞎子实在不想应付醉鬼,一把抢过车钥匙,乐颠颠的充当了司机位置。 汽车启动后,齐苏果然闹腾起来了,他神志不清,激动的挥动着拳头四处飞舞,张海言无奈的叹息一声,温柔而不失力道的将齐苏的小身板钳制在怀里,免得他伤到无辜人员。 吴斜拿过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恨恨地将瓶盖给拧开,往手心倒了点泉水,然后“啪叽”一声全糊在了齐苏红彤彤的脸蛋上。 一接触到冷冰冰的水珠,齐苏稍稍有些迷离的瞳孔有过片刻的清醒,他愣在原地歪了下头,努力想看清眼前的是谁。 见齐苏终于不吵不闹,吴斜绷紧的面色有所舒缓,就在他以为今天的混乱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没等他开心几秒,突然听到某个小醉鬼开始公然告状,“你是谁干嘛拿水泼我,小哥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吴斜有些绝望,颓丧的垂下头,就不该期盼醉鬼有理智,而被点到名字的张启灵神色平静,眼睛径直的看了过去。 齐苏慢慢的站起身,发梢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形象狼狈又可怜,他自动自发的滚到了张启灵的胸膛,用手轻轻拍了两下,好像非常满意这柔软的人体靠垫。 “以后不许他再接触一滴酒。”张海客头疼的按了一下太阳穴,话音刚落,齐苏突然扭过头,一脸不满的瞪着他。 “你又是哪个角落冒出来的?”齐苏费解的凝视着张海客,“长得贼丑。” 因为出门在外需要易容的张海客,“……” 齐苏显然是醉的不轻,仗着大脑还在重启加载,神情肃穆,摇头晃脑道,“以我的审美竟然能接受一个长相丑陋的丑八怪,这实在是不科学,说吧,给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 张海客气的快要笑了,他算是琢磨明白了,眼前这小妖精完全就是纯粹的外貌协会,只看脸不看内在,他此时该感激幸好吴家的基因都很不错,没把吴斜生的极丑。 几个旁观者面面相觑,王胖子兴致勃勃的看向这边,一副吃瓜群众状,刘丧都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想搞定醉鬼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刘丧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很深。 到了自己的地盘,齐苏更是直接放飞自我,一会大呼小叫,一会扒拉在张启灵身上撒泼打滚,一时间将几人搞的手忙脚乱。 张海言捂着眼睛,刚才混乱中他的眼眶被齐苏给打了一下,还好没用多大的力气,张海言咬牙切齿道,“你们快点控制住这醉鬼,不然大伙谁都别想好过。” 阿宁听到外边有些许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乱成一锅粥的场面,一头问号,“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啊,我老板怎么喝成了这样?” 吴斜咬牙发誓,“以后再让小苏喝酒我就是狗。” 张启灵意味不明的看了吴斜一眼,一把横抱起齐苏,打算用武力将醉鬼镇压,然而喝醉的人不太听话,始终不肯老实的就范,好几次挥舞的手臂差点打到了张启灵的脸颊。 好在张启灵有对付醉鬼的法子,他缓缓抬起手臂,一巴掌拍到了怀里人的屁股上,清脆的巴掌声是如此响亮,吴斜的大脑一时停止了转动,然后所有人都听见了张启灵在说,“不想被我打屁股就安静点。” 齐苏僵了下四肢,他瞪大眼睛,体内所有的醉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第3章 极限二选一 张启灵那一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连齐苏也懵逼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茫然的盯着张启灵,半响无言。 柔软微翘的发丝随着齐苏的动作扫过张启灵的脖颈,莫名有些燥意,张启灵神色晦暗,体内仿佛有团邪火正在燃烧,继而蔓延全身。 张启灵并非当初吴下阿蒙,他很明白这种情况代表了什么,沉默了一会,他缓慢抬手,温热粗糙的手心覆盖住了齐苏精致如画的面孔。 “乖,我们先回屋休息。”张启灵神色未变,倒是目光微微闪烁,轻声诱哄着怀里的醉鬼,试图用语言洗脑他。 齐苏在这个时候意外的警惕,“就只是休息?” 张启灵喉结微动,视线有片刻的飘忽,就在他进行交涉的时候,张海客已经跑去了厨房煮醒酒汤,尽管张海客心里还有些闷气,很想把某个资深颜控狠狠摇醒。 但事实上他不可能真的不管齐苏。 不多时,张海客已经悄悄地过来,视线缓缓下移,眼睛停留在张启灵的下腹部位,面上陡然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欠揍表情。 张启灵瞪了回去,脸上的警告意味很浓,张海客笑而不语,把手上的醒酒汤递给他,“把这个给小族长喝了,不然晚上醒来得头疼。” 他这样样子哪还能腾出手。 张启灵没有说话,吴斜笑呵呵的接过醒酒汤,张海客默默地跟在后面,齐苏吵了一路,饶是好脾气如张启灵也有些心累。 黑瞎子抬起一脚,把紧闭的房门给踹开,齐苏在此期间是意识不清的,一直闹腾不休,也多亏这大宅院是独门独栋的,且隔音效果不错,不然早把隔壁的居委会大妈招来了。 齐苏被连哄带骗的安置好,吴斜捶打着脊背长松了口气,他看着床上安静的齐苏笑着道,“这小醉鬼,总算把他哄好了,可真能折腾。” 但这话音刚落,吴斜口中的小醉鬼突然睁开了迷离的双眼,挣扎着起身,屋里其他人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后黑瞎子上前几步,猛地坐在了床边,用着轻佻的口吻询问,“小睡美人,你不睡觉是还有烦恼吗?” 齐苏的大脑还在重启当中,一时不太理解,他眼睛有些发直,傻乎乎的望向黑瞎子,努力消化着那些话,“天黑了?” 张海客最是善解人意,他当即动身,将卧室里敞开的窗帘通通拉下,明亮的房间骤然一黑,齐苏没有反应过来,黑瞎子笑眯眯的欺负他,“你看,现在天黑了,好孩子要睡觉觉了。” “哦,我要睡觉觉了。”不等黑瞎子准备再忽悠几句,齐苏好似真被洗脑成功,呆呆的看了两眼窗户,直挺挺的向后躺去,没一会儿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黑瞎子眨了眨眼,他没想到平时精明的人醉酒后竟然这么好哄,可能是天气的缘故,睡梦中的人并不安分,他紧闭着眼,一脚蹬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好热。” 吴斜有些哑然,伸手将快要踹到地上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没几秒,床上的人又开始动了,小手四处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同时嘴里嘟嘟囔囔的,吴斜贴心的将搁在床头柜上的熊猫抱枕塞到了齐苏手里,这人总算是消停了不少。 黑瞎子悄悄对吴斜竖起大拇指,确定齐苏已经沉睡过去,所有人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 “以后不许他碰酒了。”楼下客厅,张启灵冷静一下环视四周,表情严肃的开口,吴斜狠狠赞同,他实在不想再体验一回被醉鬼支配的恐惧。 张海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没意见,齐苏的酒量是有些出乎预料,如果不严格控制着,万一被坏人骗走咋办。 齐苏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吃过午饭他一点不饿,就是宿醉后的症状有些难受。 他穿着拖鞋下了楼,看到几人围聚一堂聊得很开心,王胖子发现话题的主人公已然到场不怀好意的招招手,“齐小爷你还记得上午的时候做了什么吗?” 齐苏一脸惊恐,他那时似乎喝多了,大脑基本完全断片,难道那会他做了很多社死的举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喝醉酒,就怕喝醉后有人帮你回忆。 王胖子嘿嘿一笑,肥肥的脸上表情非常奸诈,齐苏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面部神情逐渐接近麻木,很是生无可恋。 面对齐苏这副模样,吴斜于心不忍,“你少吓唬小苏,别听这死胖子瞎咧咧,我们是在讨论去雷城的事情。” 族长控晚期患者刘丧也跟着瞪了下王胖子,“就是好端端的你吓唬我小族长做什么,小心我削你。” 原来是吓他,齐苏暗呼侥幸,然而没等高兴上一会儿,就看见张海客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进了客厅。 齐苏本能觉得不妙,他缓缓地后退了一小步,微微扭头,澄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张海言,小声道,“阿言,谁惹着海客了?” 张海言咬着牙,强撑着喷涌而出的笑声,随即面带桃花的看了他一眼,“小族长,看来你是真喝醉了。” 所以,那时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齐苏被张海言的反应整的一头雾水,不要说他当时禽兽到非礼了张海言。 就在齐苏忐忑不安胡乱猜测时,张海客的面庞快速凑近,齐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仰起头向后退去,他缓了缓心神,凝眸望去,张海客去掉了易容,露出了那张酷似吴斜的俊容,不过其实仔细看,还是发现他和吴斜不一样的,如果吴斜是儒雅温润,那张海客的气质就是邪气横生。 张海客凑近,眨了下眼睛,“小族长我好看吗?” 这话一出,阿宁,苏难,汪灿,王胖子几个喜欢凑热闹的乐子人忍不住了,纷纷拿起桌上的瓜子边看边乐,刘丧率先发言,“你好不好看心里没点数,问我小族长居心何在?” 正主吴斜脸都绿了,张海客这家伙存心恶心谁呢。 张启灵还是没多少表情,整个就冰雕的神像,当然要忽略他那双窥探的视线,黑瞎子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停止了脚步,身躯笔直地站在两人不远处,一会看看吴斜,一会扫视着张海客,不断发出嘎嘣怪笑。 齐苏也被张海客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手足无措,好在最近这段时间他积极吸取教训,有了一些应对的经验,偷偷瞄向表情不太好看的吴斜,齐苏一本正经道,“不管是你还是小三爷,都是我心里面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们没必要争。” 漂亮,这个标准的回答阿宁给满分,可惜啊没有看到修罗场。 几个吃瓜群众实在不甚满意。 阿宁见没好戏看,唏嘘不已,齐苏瞪了她一眼,这女人还能不能有个正形,面对齐苏杀人般的目光,阿宁抱着波斯猫,依旧笑吟吟的,“花儿爷刚来消息,明天晚上新悦饭店大伙不见不散。” 第4章 人不轻狂枉少年 齐苏痛苦的捂着头,懒洋洋的半趴在桌上,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他没听清阿宁在说什么,宿醉后遗症还挺强,此刻的脑子就跟炸开一样。 瞧见齐苏精神萎靡不振,吴斜不禁有些心疼,他缓步来到齐苏身后,拍拍肩膀,伸出几根手指,动作生疏的按摩着齐苏的太阳穴。 王胖子搁那嘎嘎怪笑,声音像只夜枭似的难听,偏偏他本人自觉良好,装模装样的点评,“天真,谁说你悟性不高的,这按摩的水准就很有章法,吾心甚慰,起码以后不担心吴山居破产你生活没着落。” 吴斜的手法虽然不如黑瞎子熟稔,但力道用的有模有样,齐苏紧皱的眉头很快缓缓舒展开,全身松弛,如同一只慵懒的不肯搭理人的猫。 张海言盯着瞧了半天,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齐家那只漂亮到不像话的波斯猫,平时撸它毛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 黑瞎子眼珠子微动,视线往吴斜瞥视了几眼,“胖爷说的对,乖徒弟你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去我那按摩店,我暂时还缺一个助理。” 吴斜头都没抬,懒得理这两个合伙怼他的损友。 张海客去厨房倒了凉白水,给齐苏喂了几口,京城是北方,气候比较干燥,空气湿度比南方要低得多,特别是刚起床的时候,容易喉咙干哑。 齐苏单手支撑着下颚,双目微阖,神情似睡非睡,脸上的慵懒劲始终不曾消减,吴斜看了一会,忽然打了一个哈欠,觉得他好像也有些困倦,张海言轻轻扒拉了齐苏一下额前几缕碎发,略带关心地问,“还头疼?” 酒精摄入过多,就会造成头疼难忍,齐苏忍耐着一波又一把的隐痛,改换了下坐姿,抬眸轻睨了眼对面的张海言,没有吭声,白皙的脸上全是苦恼的表情,他不该贪杯的,这大概便是冲动过后的惩罚。 张海言轻笑,“以后还喝不?” 齐苏立刻摇头,有些坏习惯是要及时改正了,日常的自我反省完毕,齐苏轻轻揉了下脸颊,归拢好分散的思绪,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见时间还不到晚上七点,稍稍琢磨了一番,齐苏扭头对张启灵道,“小哥,现在睡觉也没意思,这附近有家规模很大的酒吧,我们就去那玩玩吧。” 一听到去酒吧,自认夜店小王子的王胖子坐不住了,他当即站起身,伸手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迫不及待的催促,“这还商量个屁,胖爷奔波了许久还没好好放松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大伙一起去酒吧疯一场。” 跟着安静了半天的江子算也开始响应,阿宁随后加入,离得很近的刘丧和汪灿默默地对视一眼,很快嫌弃的挪开了视线。 苏难脸上慢慢也绽放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自从听说汪家覆灭,她就没笑过了,齐苏明白这是心结。 即便齐苏精通心理学,并且在学术水平上有着极为高超的造诣,依旧解不开苏难的心结。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走出困境只能靠苏难自己。 难得的王胖子提出一个比较靠谱的意见,吴斜颇为心动,他是好像好久没去酒吧疯了,王胖子看出吴斜内心已经动摇,抓着他手臂大声喊,“天真你犹豫什么,不趁着这个大好年纪闹一闹,以后就没那心思折腾了。” 刘丧来了精神,振臂高呼,“胖爷说得对,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胖子一通歪理邪说还真打动了在场几个人,黑瞎子是个典型的跟屁虫,齐苏不表示反对他自然不好多说,何况他本身也爱凑热闹。 倒是张启灵明显不太赞同,本就很少的表情愈发严肃,酒吧那地方鱼龙混杂,很容易招惹是非,何况齐苏长得那般招蜂引蝶,小青年稍微一应激,热血上头非常有可能做出极端事件。 齐苏察觉到张启灵的目光朝他射来,连忙上去说了几句好话,也不知道哄了多久,那张教导主任般严苛到令人蛋疼的俊脸终于恢复如初,齐苏心累的叹气。 他发现张启灵去过青铜门后这性格好像更加别扭了。 很快几人达成共识,齐苏招了一辆私家车,他那辆房车体型太大了,市区好多地方都限制出行,还不如小轿车开着方便。 一行青年男女,个个长得漂亮俊美,还没进到里面就引来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潮男潮女,齐苏和张启灵作为颜值担当的代表,没一会身边就聚了一大堆的追求者,张启灵面色微黑,他就说会是这样的结果。 强忍着拔出黑金古刀将那些男女砍死的念头,张启灵朝着刘丧吼道,“去救你小族长。” 早已经自顾不暇的刘丧连忙应声,他努力推开那些围着他疯狂尖叫的小女生,步履维艰的向着陷入人民群众海洋的齐苏走去。 吴斜一脸的怀疑人生,他听着周围杂七杂八的刺耳尖叫身体紧靠着张海客,狐疑道,“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貌似也没这么多人,是我跟不上朝代了,还是京城的风气太过开放?” 张海客满脸庆幸,随即很是幸灾乐祸的盯着吴斜,就差手里拿把瓜子应应景,他身边倒是没围着一帮人,意外的落了个清静,出门时张海客习惯性的换了副面孔,清秀有余的长相基本引不起太大的回头率。 那边黑瞎子已经化身成了护花使者,犹如老母鸡护崽似的将齐苏拯救了出来,一行人没敢在这多耽搁,全部仓皇的逃进了酒吧。 齐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手骤然向着黑瞎子伸去,“给我。” 黑瞎子不明所以,站着没动,齐苏一看他没反应,不禁恶向胆边生,整个人扑到了黑瞎子身上,一双手毫无顾忌的四处乱摸,黑瞎子脸色微变,生怕这小祖宗烧起他体内的邪火,连忙紧急叫停,“我的大少爷,您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就是,不想今晚腰疼你少撩拨我。” 王胖子闻言又是一阵嘎嘎怪笑,眼神缓缓地往齐苏腰部下移,最后意味深长的顿住了视线。 齐苏握紧拳头,他想打人。 偏生阿宁唯恐天下不乱的拍了王胖子一下,戏谑道,“我老板天赋异禀,区区腰疼而已,比起左拥右抱夜夜换新郎,这点小问题直接可以忽视。” 安静的坠在后面的张海言伸手抚额,这都什么人,一群不正经的家伙,这是可以大庭广众说的吗? 齐苏动作微微一窒,整张脸几乎立刻犹如火烧,简直无比的精彩,最后忍不住轻轻呸了一口,果然不能指望这混蛋狗嘴吐出几句像样的话。 黑瞎子到底是慷慨的,免费送了几个几副墨镜,齐苏快速将墨镜戴在鼻梁上,也顾不得周围npc们惊诧的眼神,拉着张启灵就去了舞台边缘,黑暗而又略显迷离的光线如同群魔乱舞。 狂暴的重金属音乐仿佛激起了所有人体内的荷尔蒙,阿宁凑到苏难耳边嘀咕了几声,两人就举着酒杯去骚扰帅气的调酒师了,齐苏大声的指着舞池中央,“小哥你会跳舞吗?” 第5章 天生犯冲 要说跳舞张启灵还真不会,他从小学的是杀人技,脑海里就没有风花雪月的片段,因此骤然听到齐苏的询问,张启灵也没掩饰,茫然的摇摇头。 好为人师的黑瞎子登时来了兴致,大声指挥着张启灵该怎么去跳舞步,同时按照音乐卡点的节奏摇摆身体。 或许是天赋太高,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经历过最初的窘迫后,张启灵居然很快跳的有模有样,渐渐跟上了正轨,黑瞎子内心极有成就感,嚣张的单手叉腰,难掩脸上得意,“哈,我就说以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教不好人,果然还是小三爷太笨了。” 也多亏吴斜离得近,将黑瞎子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听了个遍,吴斜身体微微一扭,差点一个踉跄摔地上。 好在他反应快,手忙脚乱的借着王胖子的胳膊稳好身形,忍不住怒目而视,“黑爷你好好的人身攻击干嘛?” 能考上省内重点本科大学至少肚里有几分知识吧,吴斜瞪着眼睛,暗暗腹诽了几句,吴斜十分了解黑瞎子是什么德行,不然真要被气死了。 因为环境关系,几人聊天的时候都免不了刻意提高音量,齐苏忍不住微抽了几下脸颊,这对师徒还真是相爱相杀的典范,一言不合就互怼撕逼,经常吵的他烦不胜烦。 当然这些吐槽齐苏也只敢偷偷在心里发,面上是唯唯诺诺的很,齐苏没在周周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眼睛下意识的四处扫视,很快在涌动嬉闹的人群中捕捉到了张海客。 张海客没跟着一起闹,而是跟刘丧坐在角落里玩猜拳游戏,彩头明显是放在桌上的酒,刘丧白皙的脸颊已经透红,战况清晰的一眼便知。 阿宁和苏难相对比较惬意,她们两个似乎放飞自我了,笑吟吟的围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调酒师,也不知说了什么,吓的那年轻人面红耳赤,险些将调好的酒倒了出来。 齐苏八卦心顿起,仗着耳朵好使,光明正大的倾听了一会,随后不久为那帅哥感到深深地默哀,遇到两个没有丝毫底线的女流氓,只好自认倒霉吧。 黑瞎子带着满身的酒气过来,一靠近齐苏就下意识的皱起鼻子,同时脚下也在后退,作为资深的洁癖症患者,他实在无法容忍一个有着异味的人在眼前晃荡。 黑瞎子明白齐苏的感受,堪堪停了前行的脚步,扫了眼边上一脸不赞同表情看着他的张启灵,轻笑道,“哑巴,去那边坐坐?” 齐苏顺着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是卡座,也没再言语,刚才蹦跶了一下,是有些心跳过快了,张启灵挤开还在激情热舞的人群一路护着齐苏去了卡座那。 吴斜一直有关注齐苏的动态,见三人缓缓走远 ,连忙拍了下还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的王胖子,两人跟在后面。 刘丧一把推开对面的张海客,迷茫的歪着头,努力让已经陷入思维混乱的大脑刷新一下,“你这个奸诈卑鄙的小人,刚才肯定是你使诈害我一直输的。” 面对刘丧大声的斥责,张海客面不改色,心头却在暗笑。 还真是心思单纯,竟然到这一步才琢磨透,他慢慢地站起身,招呼上百无聊赖的张海言,刘丧哪还不明白被耍了,顿时气的咬牙切齿,他扯着张海客的衣领,黑着脸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是最阴险的。” 一行人全部有秩序的退场,到了舞池边缘,环境相对要稍微清静一点,张启灵的表情稍微有点严肃,活像奔赴战场,眼睛警惕的凝视着四周,以防有不长眼的撞到齐苏。 “小哥,你放轻松,我们的出来玩的,不是打进敌人老巢。”齐苏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入座后看着张启灵笔挺如松的脊背,都感到累得慌。 张海言挑了一个离齐苏最近的坐下,含笑带蜜的视线始终不曾挪开,“小族长,你得理解,族长他出生入死惯了,一时很难改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齐苏微微眨眼,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张海言的目光热烈而大胆,盯的齐苏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悄悄挪了下位,暂时避开了张海言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吴斜有些意犹未尽,以前他是没机会来这种场所消费,毕竟他那时穷,现在倒是有钱了,但相应的这会心境也产生了很大变化,不可能跟初出茅庐那般胡闹。 齐苏暂且没了玩闹的兴致,安静的和张启灵坐在一起,抽空打量着这间酒吧。 酒吧其实相当的宽大,足有三百个平方,这样的规模在京城也是令人惊叹的,四周是给客人玩耍的散台,中央就是酒吧的核心舞台区了。 由于酒吧的装潢偏向高档,所以能来这消费的更多的是那些白领精英,重金属的音乐还在继续释放,那些平时工作的白领一抽空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来这发泄积攒了一周的怨气。 黑瞎子嘴里叼了根牙签,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因为闲极无聊开始单方面的骚扰张启灵,“哑巴你去守青铜门那几年是怎么发泄精力的,那里面可以洗澡不,你平时洗漱的时候是靠什么解决的?” 吧啦吧啦,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听的张启灵黑下了脸,恨不得除黑瞎子而后快。 齐苏听到后,同样颇为尴尬,他伸手打了黑瞎子一下,“你还有没有正形,那些全是个人隐私,小哥有权拒绝回答你。” 见有齐苏解围,张启灵跟冰块般冷冰冰的脸色有所舒缓,张海客微抽了下眼角,竟然觉得,有个爱闹腾的黑瞎子调剂下平常枯燥乏味的生活还挺不错的,当然前提是他得进退有度。 几人插科打诨了一会,时间逐渐滑到了后半夜,这年头的京城治安实在不怎么好,齐苏不想徒生事端,见差不多了,站起身招呼道,“刘丧你照顾好阿宁和苏难,我去把账单结了。” 齐苏话音刚落,还没等他掏出银行卡,突然听见舞台那边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隐约还有几道愤怒的吼骂,齐苏神情微愣,一脸古怪的和吴斜对视,这场面倒是有些似曾相识。 吴斜蛋疼的捂着下颚,“我们几个是不是和酒吧犯冲。” 齐苏也有不好的预感,这回酒吧被砸该不会还要他买单吧。 第6章 小白的出现 齐苏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好好的来酒吧放松一下也能这些意外,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下吴斜,嘴上调侃,“我的宝贝小三爷你的威力是越来越惊人了。” 吴斜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继而满头黑线,这口大锅他才不背,吴斜气呼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胖子贫嘴的特点了。” 莫名被cue到,王胖子一脸的懵逼,他也有很多委屈要申诉,“天真我算是发!现了你丫的越来越腹黑了。” 张海客有些好奇,探头朝着那边张望,只是酒吧里人有点多,加上周围的光线昏暗,直接挡住了张海客吃瓜看热闹的心思。 黑瞎子神情懒洋洋的,整个人跟没长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他手里漫不经心的旋转着酒瓶,眼见那边愈发的混乱,眉头微微向上一挑,“哥几个真不过去看看?” 张海言倒是没掩饰,干脆利落的站起身,唇边含着一抹轻柔的笑意,拉着齐苏抬腿就走,头也不回道,“热闹当然要看,反正也是无聊的很。” 见齐苏都动身了,张启灵如何坐得住,面无表情的拿着伪装好的黑金古刀跟在了后面,吴斜和黑瞎子这对塑料师徒隔空对视了几秒,随即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胖子见状全身打了下哆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全坏透了。 …… 齐苏几个混在汹涌的人群里,动作惊人的保持着一致,皆是齐刷刷的驻足观望,吴斜手里揣着一把椒盐味的瓜子,见领头闹事的是个面容姣好,相貌甜美的短发少女,一时间脑洞大开,不禁胡乱猜测,“难道是争风吃醋的戏码?” 胖子唏嘘不已的接过话茬,“我猜也是,现在这年头的小青年疯狂着呢。”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因为有人砸场子,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面色不善,互视了眼,缓缓朝着她靠去,没想到的是,该女子身手极其利索,等闲几个普通壮汉没法近她身。 张海客眼前一亮,懒洋洋的神态顿时一扫而空,视线下意识往阿宁那边瞅了一眼,纳闷的嘀咕,“竟然还是个高手,现在这行当,女人都这么强了?” 其他人也都有些感慨,当今世界女汉子之多,齐苏看了会热闹,见保安开始增多,那小姐姐隐隐有落败的迹象,本来他是不想多管闲事的,然而就在他转身时,好巧不巧的有只空酒瓶“啪”的一声摔到了脚边。 齐苏面有不愉,与此同时,躲在后台的管理员听到动静也一路小跑着来到舞池中央,见酒吧被砸的七零八碎,气的脸色铁青,劈手夺过dj身边的话筒,愤怒地大吼道,“你们几个是吃干饭的,把她给我抓住,花儿爷的地盘也敢有人闹事,回头当家责怪我们,谁都讨不着好。” 齐苏没忍住噗嗤一声,差点被喉咙里的口水噎死,果然刚才的不祥预感应验了,不过解语臣的产业倒是做的挺大,哪个行业都有他的投资。 但是话说回来,既然这是解语臣的地盘,齐苏也不好袖手旁观,他撸起袖子,奋力挤开吃瓜的人群,艰难的凑到前排。 张启灵怕他吃亏,握着黑金古刀紧随其后,吴斜无奈的摇摇头,“小花最近是得罪人了还是闹太岁?” 黑瞎子微微抽了两下脸颊,很想当众吐槽两句,难道这不是他那乖徒弟身上的邪祟在作怪? 刘丧站在前面,当看清闹事女人长相后,无语的扶着额,“怎么是她。” 王胖子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优良思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刘丧一下,“丧背你认识这小美人?” 刘丧还处在惊讶的情绪中,自然是没注意王胖子几乎快要放光的眼睛,齐苏上前一步,阻止了大量赶来的保安。 领头的一惊,还以为齐苏是帮忙砸场子的,语气极为凶恶,“哪来的小瘪三跑花儿爷这里撒野?” 齐苏神色未变,没跟这些保安计较,毕竟都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人,何苦为难,那短发女子目光一瞥,很快就认出了刘丧,气鼓鼓的叉着腰道,“好你个刘丧,亏我们还有几分交情,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 刘丧面上一片苦恼的神色,而见此情景,王胖子一对小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常年奔赴在八卦前线的他敏锐嗅到了瓜的气息,吴斜缓缓眯起眼,很机智的吭声。 那些保安见几人竟然聊了起来,惊讶道,“你们是一伙的?” 其中一个比较精明的保安打量着齐苏几个,满脸的狐疑,从这些人讲究的着装上看也不像是付不起钱的穷酸样。 齐苏完全不在意,这里的保安倒也尽职尽责,很快就把一行人围的密不透风,大有不给赔偿就不让走的架势,黑瞎子飞快的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要打架么,正好黑爷我很久没动手了。” 阿宁和苏难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些许的无奈,苏难缓了缓速度过快的心率,小声道,“跟着你们混,一天起码要挨三顿打。” “那没办法,谁让我们就如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惹眼,不过两位美丽的女士,我倒是觉得这架打不起来。” 吴斜听到苏难在那嘀咕,半开着玩笑,然而没等到话音落下,便看到阿宁朝他翻了一个鄙视意味很浓郁的白眼。 阿宁气恼的拉着苏难走远,“认识你是我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吴斜碰了一鼻子灰,表情非常无辜,他正欲争辩几句,突然听到王胖子在一边嘎嘎的怪笑,吴斜面对着王胖子刻意板起脸,没多久两个人就你一拳我一语的打闹了起来。 这几个人完全没把眼前的闹剧当成一回事,张海言刚才喝了点深水炸弹,一张脸上几乎快要红了透,或许是醉酒的缘故,导致脚下有些站不稳当。 齐苏生怕张海言摔倒,小心地抱着他细软的腰肢,叮嘱道,“阿言你以后也少喝酒。” 张海言将整个身体挂在齐苏的肩上,微微垂下头,唇角带笑,眉间似水般温柔,齐苏看了他一下,心头有点微妙的怪异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那边刘丧和保安交涉完毕,他领着那个少女来到齐苏跟前,心虚道,“小族长,小白是我认识的朋友,她这会身上没多少钱,你能暂时帮她垫付一下吗?” 他身边的少女也双手合十,满脸的讨好,哪还有刚才打砸酒吧的脾气,齐苏一脸无语,就知道会是这样。 张海客也轻轻的啧了一声,安静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因为不用再扮演吴斜,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了香烟,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探究,他笑眯眯的看着那名少女,“你是哪家的,身手不错,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齐苏也很好奇,扯了下张启灵的手臂,两人随便挑了个坐,短发少女较为活泼,她随口解释了下跟酒吧起冲突的经过,然后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小白,道上朋友也是这样叫我的。” 就如王胖子猜的那样,打架的原因不外乎争风吃醋,由于小白长相甜美,平时就少不了搭讪的家伙,酒吧这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混混更是多不胜数,那几个流氓看她长得漂亮,便有些出言不逊。 第7章 甜食带来的快乐 “小白姑娘在这行做多久了?”听完小白的讲述,齐苏扭头瞥了一眼吴斜,不得不感慨缘分奇妙,小白姑娘是个天生的乐观派,谈话时小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她光明正大的瞅了眼齐苏,又看看旁边的张启灵,激动的双手捧在胸前,眼睛愣是没舍得从两人身上挪开,“你们长得真好看,什么时候做我们这行的也开始追求颜值了?” 黑瞎子坐在身侧,伸手扯了下她短发,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这个有些眼瘸加花痴的小姑娘,难道他不好看,怎么就专夸张启灵。 小白脸色微变,疼的哎呦一声,小心翼翼地把黑亮浓密的头发从黑瞎子的魔爪里解救出来,碍于他是齐苏的同伴,硬是忍耐着才没当场发作。 张海客有些看不惯黑瞎子欺负小姑娘的无良行径,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黑爷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黑瞎子非常光棍的耸耸肩,他本就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张海客撇了下嘴,就没有再多言,吴斜伸手扶额,表情透着一言难尽,都是人狠心黑的家伙,搁这装什么纯洁无瑕。 小白笑嘻嘻的解释了遇事的经过,好奇的目光不时瞥向齐苏,眼睛亮的吓人,张启灵心生不悦,暗暗上前几步,用身体挡住了小白偷看的视线。 出于好心,刘丧在桌底下面悄悄扯了下小白的袖子,张启灵其实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他怕小白不懂规矩。 小白倒也不是喜欢胡搅蛮缠的姑娘,刘丧的好意她还是能体会到的,虽然不明白眼前的漂亮青年什么来路,就凭肯出面解围,小白便已经把他们全部划归到朋友序列。 面对新鲜出炉的朋友,小白的态度当然热忱且真诚,她掏出手机,十分豪爽地在面前晃了几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看你们全是行里的精英,估计未来很有可能还会碰面,将来要是需要帮忙,随时跟我打声招呼。” 几人都欣然接受了小白的邀请,随后纷纷加了她联系方式,小白确定好后全部点了同意,几个保安收拾完地上的碎片玻璃,酒吧的经理已经知道了齐苏的身份,苦笑着道,“齐爷,您要是想来这玩提前跟我吱一声就是了,我保证照顾好您朋友。” 小白倒是善解人意,“不关他的事,那几个臭流氓非要找抽。” 经理微愣,神色有些惊讶,似乎意外于小白的善良体贴,齐苏摇摇头,小白这样一说,反倒是衬托的他不近人情了,齐苏也没责怪她,温和的笑笑,“放心,我不会跟花儿打小报告。” 小白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刘丧暗地里冲她一阵挤眉弄眼,小白低下脑袋揉了揉脸,强忍着没破功。 张启灵一直守护着齐苏左右,当然看到了刘丧的小动作,冷冷的递了个警告的眼色过去,刘丧不甘示弱,不服气道,“好你个黑面神,竟然吓唬小爷。” 这会时间差不多到了深夜,店里也快打烊了,客人开始有秩序的逐渐减少,齐苏仰起头,深呼着浑浊的空气,将卡递给黑瞎子,“你去把账单给结了。” 张海客去外边开好车,小白稍稍说了几句也准备动身走人,一行几个慢慢出了酒吧,外面已是繁星闪烁,夜色凄迷。 王胖子闻到空中浓浓的烧烤味道,有些嘴馋,又屁颠颠的跑去夜宵摊点了一大堆的串,边走边啃,嘴边还沾着香辣的油花,吴斜存心数落他,“还吃,不是说好了要减肥?” “嗨,这年头谁把口头誓言当真了。”王胖子满不在乎,捧着诱人的串大快朵颐,将腮肉两边全塞鼓鼓的,看他吃得香甜,张海客心神微动,没有半点的客套,伸手就抢。 王胖子下意识的咒骂了一句,“好你个黑心肝的海产品,就会抢人东西。” 张海言捧着肚子无声的大笑,眉梢眼角洋溢着愉快的气息,张海客扭头看了一眼,不屑的轻哼,他懒得跟一般人计较。 这是难得的休闲时光,齐苏仿佛脑抽了似的,将这附近的夜宵摊通通光顾了一遍,其实比起大饭店里面精致的摆盘。 粗野的小吃明显更能抚慰他那颗被国外干巴饭整整折磨了几年的可怜肠胃。 钱如流水般哗哗的流,齐苏也终于停止了疯狂觅食的举措。 他将那些打包好的食物全丢给了黑瞎子和刘丧,手里舔着块糯叽叽的驴打滚。 以前齐苏吃过这类甜食,总觉得过于腻人,不料北方的驴打滚还挺符合胃口。 齐苏是个热爱分享的性格,他拿起一块驴打滚,速度极快的塞到张启灵嘴里,刚做好的驴打滚香气宜人。 张启灵皱着眉头如松鼠进食那样咀嚼着,过了好一会,眼睛忽然亮晶晶的盯着齐苏,沉声道,“还要。” 齐苏嘿嘿笑着,他就说从来没人能够拒绝甜食带来的愉悦感,没有人,齐苏将剩下的驴打滚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给了张启灵,另一半则给了张海客,这两个平时的口味相差无几,他一直都牢记着。 黑瞎子不爱吃甜食,要他吃块糕点就跟要命一样,齐苏漫无目的的乱逛了一会,渐渐地有些累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含糊道,“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他扭头瞥了眼张海言,经过晚风一吹,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许多,这会人正精神,还有精力和张海客斗下嘴。 由于天色过晚,齐苏便招呼上了所有人原路返回,在回去的路上,一行人不出意外的碰到了巡街的警察蜀黎,好在齐苏多了一个心眼,没让江子算喝高,不然他们这些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要带去警局关押几天了。 晚上三点,齐家宅院。 深夜的光幕笼罩住了这片宅院,一道修长的身影远远的注视着齐家,他的呼吸很绵浅,几乎察觉不到还有人潜伏在周围。 张千军万马拿着奶茶,目光凝视着黑漆漆的街道,他身上有些冷意,也不知站了多久,见齐苏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唇角微微勾起,似真似假的感叹,“这还真是个心狠的男人。” 第8章 零四四工程 沙海计划落幕后,几人都有些无所事事,张海客在九门协会挂了个顾问的兼职,平时就专门替人排忧解难,吴斜也不想整天的游手好闲,就托关系在京城一家考古研究所工作,最近时常忙碌,经常三更半夜也看不到他人影。 张海言要去南洋一趟,这段时间道上的朋友突然联系上他,说是南洋那边似乎有张海琪活动的踪迹,张海言最在乎的就是这干娘了,听到这消息如何坐得住,十分迅速的扑向了南洋。 原本闹哄哄的齐家似乎一夜之间渐渐地沉寂下来,齐苏很难适应,他已经习惯了热闹,好像从来到这世界那天起,身边一直有那么几个人不离不弃的陪着他,骤然间少了些许喧哗的氛围和熟悉的身影,心里便空落落的。 王胖子已经回了那个小小的蜗居,因为手里有点闲钱,这两天经常跑中介看新房子,陪同的吴斜被他折磨的苦不堪言。 京城九月份的天依然毒辣得很,吴斜免费陪着王胖子跑遍了京城的大小中介,人差点没累趴下。 而对此,王胖子除去陪笑之外就更没有别的补偿方式了,倒是新认识的小白,她是个自来熟。 自从了解到齐苏几个住哪后,时常的过来叨扰,她很懂分寸,为人爽朗且大气,齐苏倒不讨厌结实这样一个新朋友。 刘丧过往的经历搁现在已经深不可究,反正每次看到小白出现都是浑身不自在,问他原因也是闭嘴不谈,刘丧的嘴很硬,便是八卦女王阿宁也休想从他那挖掘到劲爆的消息。 因为焦老板曾经的到来,吴斜这段时间有意识的开始研究关于雷城的信息。 然而或许是这方面的资料比较短缺,吴斜曾经还刻意跟那些研究专家套过话,结果哪怕是考古队里面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也甚少知道相关信息。 问张启灵更是石沉大海,他就不了解雷城,对此吴斜也是万般无奈。 张海客虽然听说过这地名,但也不清楚里面详细情况,几人到这地步都有些僵住了,愁的是天天唉声叹气。 吴斜查遍了所有相关资料,依然是毫无收获,他眼珠子微转,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干脆一拍桌子,“去找金万堂,那老小子哪朝哪代的野史传说都有所涉猎,问他肯定有些眉目。” 齐苏也听说过金万堂,是从王胖子那里,据他所言,这家伙是天生干投机倒把的料,时常把金钱挂在嘴边,平时做些捐客替人拉纤的活,对各朝的古董如数家珍,在行里倒是有些小名气。 黑瞎子歪了下头。 他也听过金万堂的名号,这家伙和琉璃孙类似,但在这行的地位比琉璃孙还要低,黑瞎子伸出手拉扯住了即将动身的吴斜,“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吴斜有些不明所以, 惊诧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小苏这里简直比军营还让我放心。” 黑瞎子轻轻“啧”了一声,懒洋洋的将那一双大长腿搁在桌面上,齐苏看不过眼,伸腿踢了一下,他刚买的实木家具,将黑瞎子整个人拆零碎给卖了都买不起一根桌腿。 “乖徒弟你就没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这附近多了很多生面孔?”黑瞎子不敢惹恼齐苏,连忙讨好的笑笑,随即扭过头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吴斜。 吴斜眉头微蹙,努力忽略黑瞎子类似哈士奇讨好主人的样子,认真的思索。 以齐苏对隐私苛刻到变态的程度是很难容忍有陌生人监视自己的家,但这次齐苏竟然选择了放任不管,吴斜心里有几分猜测,他无奈的揉揉脸,抬眸看向齐苏,叹气道,“外边那些人是我家的?” 齐苏摊摊手表示吴斜猜对了但没奖励,吴斜见状头更疼了,来的一定是他家二叔,他扭头去看张启灵,或许是和他们待久了,张启灵身上明显多了几分烟火气,少了些许缥缈的清冷感,吴斜打量了一阵,欣慰的点点头。 张启灵安静的坐着,手上捧着齐苏给他点的珍珠奶茶,黑色的芋圆珍珠随着他的搅拌动作起起伏伏,隔壁的奶茶店就是张千军万马开的,那里人气还可以,去买东西要经常排队。 或许是青铜门里面待久了,张启灵最近竟然有了年轻人喜好,不管是甜食还是奶茶这些,通通来者不拒。 很难想象一个外表高冷的帅哥端着奶茶痛饮的画面,齐苏轻轻摇晃着头,试图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干净。 “要喝吗?”齐苏的目光太过明显,张启灵只要微微一抬头就给捕捉到了,他奇怪的看了眼齐苏,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把奶茶凑到齐苏面前。 齐苏有些吓一跳,没想到张启灵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齐苏缓了缓心神,本来想拒绝的,不过见张启灵一脸呆萌的盯着他,心头莫名一软,干脆俯下身去就着白色的吸管抿了一小口,醇香的味道立刻在舌尖蔓延。 张启灵也不介意被齐苏喝过,神态自若的咬着吸管,不时轻抿着里面的奶茶。 吴斜面色表情十分古怪,眼神也意味不明的横扫了眼张启灵,然后嘴唇微张,轻声咒骂了句。 由于吴斜有意的压低了音量,是以其他人都没听清楚他在骂什么。 张启灵勾起弧度极浅的唇角,得意的瞅了吴斜一下,深藏功与名,黑瞎子将眼前这些暗流尽收眼底,脸上无语的神色更甚,他拍了下吴斜,唏嘘道,“他已经不是以前单纯美好的哑巴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心思深沉,手段狡猾的钮祜禄张。” 听到他们谈话的齐苏有点脑壳疼,张启灵保持着沉默,眼看着气氛逐渐有些微妙,阿宁突然抱着一大袋文件步履匆匆的找来,她脸上残存着一些惊愕的神色,没等众人询问便又急又快道,“老板,不知道什么人给我们寄了一堆照片……” 她说到这特意顿了一下,目光深深的锁定着吴斜,快速从这些文件里抽出一张十分模糊的人物照,惊叹道,“陈文锦和吴三醒,我们的老熟人了,许久不见没料到再次相逢是这种光景。” 吴斜脸色微变,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之前也听老宅那边谈起过,吴三醒又开始闹失踪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吴斜倒是没过多在意。 不过阿宁的神色很凝重,难道他三叔那老瘪犊子真出事了? 吴斜努力的冷静下来,心想吴贰白肯定了解吴三醒近期的行踪,二叔既然没给他发消息,那就意味着事态不太严重。 张海客眉头微挑,对吴三醒的失踪颇感兴趣,他从阿宁手上拿过了那叠照片,一张一张的看。 第一张照片是几个考古队的合影,背景暗沉沉的,难以分辨具体在哪拍的,吴三醒和陈文锦挨的很近,两人的笑容恰到好处,其他队员也表情得体,所有人目视着前方,从照片背后的几棵高大的树枝来看,应该是在大山里面。 第二张换了场景,是在一片蔚蓝色,风光无限秀丽的海岸边,几人身后有着冒黑烟的渔船,照片里的人物也变了,是陈文锦和几个陌生队员的合照。 张海客打量着所有的照片,视线很快被左上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数字吸引。 这些照片基本都有一个这样的数字,张海客盯着那行字母,疑惑的轻声念叨,“零四四?” 第9章 王盟:宝宝心里苦 对零四四这行数字,大家都比较陌生,非常摸不清头绪。 吴斜倒是会联想,他很快想到了当初在鲁王宫冒险时发现的那行神秘数字,由此有了些许大胆的猜想,“这行数字会不会代表着一个考古工程,我三叔和陈文锦他们就负责这个考古项目。” 张海客没吭声,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也觉得吴斜的天马行空好像有几分道理,他抬起胳膊,快速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出发,你们谁去调查那个深山?” 吴斜眼前一亮,能跟张海客分开行动他是求之不得,吴斜兴奋的弯起眉眼,当即举起手,顺便左手拉上张启灵右手拽着齐苏,目光炯炯道,“钻老林子我们最有经验了,你和海言生活在南洋,肯定要熟悉那边的地形,我和小哥还有阿苏就不跟你们了。” 黑瞎子不甘被冷落,强行拉起吴斜的手臂,整个人快速往前一蹿,硬是站到了最显眼的c位,吴斜微微后退了几步,拒绝大黑耗子的贴贴,几人闹腾了很是一会,欢乐的气息很快冲淡了刚才一丝紧张的氛围。 张海客微微摇头,没陪着一起胡闹,他唇角带笑,扭头去看张启灵,深邃的眸光渐渐柔和,小声道,“族长和年轻人待一块,心态也变轻松了。” 张启灵轻轻颔首,清冷如仙的目光中全是浅浅的笑容,闹了一阵,终归是以齐苏的武力妥妥的占据了上风,他将黑瞎子整个人踢倒在地,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此刻的脸上全是邪恶且嚣张的表情。 齐苏双手撑在黑瞎子胸前,仗着这会角度绝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下的人,他一把摘掉黑瞎子鼻梁上的墨镜,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双颜色十分罕见的黑瞳。 吴斜衣冠不整的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很想提醒,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对黑瞎子这样没脸没皮的混蛋,完全起不到一点震慑的作用。 果不其然,安静了不到几秒钟,黑瞎子的手便悄悄摸上了身上人的腰间,微热的指尖肆意游走,一接触那细嫩白皙的肌肤,两人的喉咙里竟然同时发出一声细微的低喘。 齐苏咬紧牙关,默默忍耐着全身颤栗的感觉,黑瞎子的动作十分大胆,齐苏目光飘忽了片刻,精致的脸上立刻有红晕迅速染开。 吴斜当场黑下脸,踢了脚耍流氓的黑瞎子,愤愤不平的将齐苏拉起来。 阿宁嘴巴张的很大,看那形状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过了好久,阿宁终于回过神,装模装样的低咳一声,假惺惺道,“虽然我很高兴老板你不拿我当外人,但是这种场合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齐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平时就属她最能煽风点火,这会卖什么乖。 阿宁心情甚好,也没有被齐苏的白眼影响到高涨的情绪,明星们似真似假的八卦哪有看她老板的现场版香? 见照片全掉到了地上,阿宁还很贴心的捡了起来,张海客看了会热闹,这才把注意力回归正题,他盯着阿宁瞅了几眼,平静地道,“你知道那些照片是谁寄来的吗?” 阿迷茫迟疑了一下,最后迷茫的摇摇头,见从阿宁那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张海客也不失望,微微垂下头揉了揉眉心,将目光重新落在那些照片上。 他沉吟了几秒,挑出一张考古队的集体合照,俊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问了个极有深度的问题,“拍摄的摄影师是谁?” 吴斜听到这话有些愣住,随即恍然,这张照片看似正常,但多了一个很关键的摄影师。 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幕,陈文锦对着他说的那段话,何其的似曾相识。 阿宁还是不解,张海客缓缓敛起所有的表情,伸手轻弹了下照片。 他拿起了陈文锦和吴三醒的合照,耐人寻味的目光紧凝着拍摄的背景,继续追问,“在我国,什么地方会有这样的建筑,找到它基本的信息就浮出水面了。” 吴斜不得不惊叹张海客的智慧,他竟然仅仅凭借着几张照片就如抽丝剥茧似的捕捉到了一些线索,当真是好可怕的头脑。 张海客将那些散乱的照片放置到文件袋中,交到阿宁手里,叮嘱她道,“你最近要仔细留意,那些人既然把这些照片寄过来,肯定有所图谋,我在明敌在暗,小心中了人家的埋伏。” 阿宁清丽的眉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那些家伙竟敢算计到他们头上,真以为她阿宁只是好看的花瓶? 吴斜有些气恼他二叔派人跟踪他的举动,打了个电话给吴贰白,没说几句话两人就互掐起来,火药味浓的齐苏都忍不住竖耳偷听,结果嘛不言而喻,吴斜终究斗不过已然成精的吴贰白,坚持没多长时间就败下了阵。 “什么情况?”黑瞎子转动着脑袋,饶有兴趣的问,随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杯冰可乐,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吴斜恼火的瞅了他一眼,并未言语,非常粗暴的挂掉了电话,吴斜拿起挂在桌上的外套,“蹭”的一下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对张启灵道,“小哥跟我出去一趟,我要弄清楚二叔在搞什么鬼,哪有对亲侄子用监视犯人那一套的,不给个说法,小爷我找奶奶告状去。” 刘丧微微抽搐着嘴角,这还真是叔慈侄孝的一面,不过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刘丧还是提步跟在了后面,其他几个都抱着差不多的心态,没多久,院子外边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 大概负责监视吴斜的也没想到突然间会有一群乐子人看他们出丑,一时间来不及躲好身形,双方直接来了个眼对眼。 尴尬的气氛渐渐开始弥漫,沉默了好一会,齐苏身体懒洋洋地倚靠着张海客,语调凉凉嗖嗖道,“我该说你们是蠢好,还是便宜没好货,二叔竟然请了你们这帮家伙?” 黑瞎子没忍住噗嗤一笑,齐苏这嘴有时候跟淬了毒似的难听,他抬头扫了一眼对面那些家伙,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下高挺的鼻梁。 吴斜气得狠了,叉着腰道,“我二叔多少钱请你们过来的,小爷我付双倍。” 领头人摸着脑袋,明智的没吭声,他是有操守的,不能当双面间谍。 齐苏足足惊诧了好几秒,穷鬼加抠鬼的吴斜竟然舍得花钱砸人了,他惊奇的眨眨眼,神情微妙的缓缓抬头,发现天是阴沉沉的,话说,吴斜难得大方,留守西山居被克扣了几个月工资的王盟知道吗? 第10章 谁是吴斜 与此同时,寂静的小巷子忽然又冒出来一群莫名其妙的人,齐苏眉头微蹙,一脸哑然,平时他这地方倒是清净得很,最近却是巧了,接二连三的来陌生人。 眼前这帮家伙目光含煞,明显来者不善,齐苏站直了身体,对张启灵悄悄使了一个隐蔽的眼色。 吴斜敏锐的察觉出有些不妙,脚下如同阵风似的将整个身子缩到了齐苏后面,随后稍稍探出半颗脑袋,小声对那人道,“这些应该不是我二叔派来的吧?” 黑瞎子抬起手,表情戏谑的拍了下吴斜的肩膀,意思大致就是不要随便当众卖萌。 吴斜气的要死,偏偏对面几人不识趣,凶神恶煞的叫嚣,“他们他娘的谁叫吴斜,别以为戴着眼镜我就认不出来。” 顿时间,所有人全都微微一愣,面色全是极为古怪,吴斜尽量忍着笑意,缓缓伸出手指,齐苏抬眸稍稍看了一眼,便知道吴斜打算坑谁,随后所有人默契非常,全部齐刷刷的指向黑瞎子。 吴斜眼珠子微转,忽然伸手指着黑瞎子,一本正经道,“在场除了他,也没戴其他墨镜的了,他就是吴斜没跑。” 包括齐苏在内的几个人本着看戏的心态整齐划一的微微颔首,证明吴斜所言非虚,而惨遭集体陷害的黑瞎子拼命地翻着白眼,遇到吴斜简直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不过黑瞎子也明白这会即便是他想辩解也没人肯信,干脆也不开口了,活动了下筋骨后便把外套脱了下来,直接丢给刘丧,冲对面那群人轻勾了两下手指,“一起上,打完了黑爷我回去喝杯下午茶。” “就你他娘叫吴斜啊,”这些人果然信了吴斜的鬼话,一脸凶巴巴的打量着黑瞎子,见他胳膊肌肉鼓起,一看就相当不好惹,不由得深信了几分,“砸了我们的场子,扬长就跑,小子你还挺嚣张,现在还敢羞辱我们。” 吴斜偷偷给了齐苏一个眼色,几人全体一致的稍稍后退把场地让了出来,刘丧好以整暇的双臂环胸,兴致勃勃道,“我赌三分钟黑爷能把这帮人全揍趴下。” 齐苏憋着笑,内心腹诽了几句,这吴斜实在是坏的厉害,齐苏漫不经心的摸着下巴,瞥了一眼对面打的正火热的黑瞎子,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我赌两分钟,谁输了就去新悦饭店包场。” 吴斜一下子不吭声了,眼神心虚的左顾右盼,就他身上那点可怜的存款,能去那种大地方消费几次便破产了。 齐苏怜惜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贫穷果然能短人志气,而那边黑瞎子火力全开,三下五除二的把所有前来寻仇的都给灭了,地上倒了一堆人,黑瞎子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非常和蔼,他半俯下身痞气十足伸手的拍打着领头人的脸颊,“哥几个是自己走,还是我叫辆救护车抬着你们离开这?” 那些人早就被黑瞎子展现的武力吓傻了,闻言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相互搀扶着,毕恭毕敬的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里。 吴斜并不吝啬掌声,轻轻拍了下巴掌,给便宜师父的表现叫好,“黑爷,厉害,单枪匹马几分钟就定了十几个人。” 黑瞎子也没在意吴斜的拍马屁,他琢磨着刚才那人的话,越想越不对味,他有些气急败坏,“他娘的倒底是哪个王八蛋败坏黑爷我好好的名声?” 这话一出口,现场愣是足足沉寂了好几秒,齐苏更是一脸恍惚,就黑瞎子那个烂大街,已经到人人喊打的名声,有维护的必要? 张海客轻轻掐了下脸,敛起心中诡异的情绪,接茬道,“黑爷您最近得罪人了?” 黑瞎子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他接过刘丧递来的外套,认真的解释,“我这段时间挺安分守己,都没怎么出去浪过,从哪得罪人,这不纯纯的污蔑好人。” 齐苏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无奈的捏了下鼻梁,这句好人从黑瞎子嘴里说出口仿佛天生就带有一点啼笑皆非的喜感,眼看着黑瞎子准备喊冤,齐苏懒得再听他瞎扯,招呼了一声,就将所有人拉到了客厅里。 “小族长要查查这件事背后的情况吗?”张海客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垂着眸思考了片刻,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些许诡异。 齐苏眉头微蹙,也没表示拒绝,那些人来势汹汹,看样子就是仇家上门,还打着吴斜的名号,也不像是有误会。 阿宁目光如炬的盯着吴斜看了一会,惊叹道,“没想到啊,小三爷,这才多久,你的大名都传到黑道上了。” 吴斜冷冷的瞪着她,这名声给你要不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阿宁轻佻的耸了耸肩,顶着吴斜恶狠狠的视线故作哀怨道,“好歹我们也是朋友,你竟然这样对我?” …… 明镜亮堂的客厅里,齐苏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削着苹果,他刀功还可以,果皮十分完整,没有一点削断,而在对面,以张海客和黑瞎子为首的几人正凑到一起商议着倒斗的细节。 齐苏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了边上的张启灵,然而下一秒,旁边突然伸来一只碍眼的胳膊,非常快速的抢走了齐苏手上的苹果,张启灵脸色微黑,齐苏能感受到张启灵恼怒的情绪,安抚性的拍拍他肩膀,“小哥咱不跟无赖置气。” 张启灵对这话非常赞同,黑瞎子的那人可不就是没脸没皮的混蛋,也多亏他身手好,否则就凭这操蛋的脾气,早被人套麻袋打了。 “小苏选的苹果真甜。”黑瞎子仿佛没听到那些吐槽声,故意凑到张启灵面前,“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一边说一边欠揍的向上挑着眉。 齐苏瞥了一眼面色青黑的张启灵,这下是真服气了,“你就不能安分点?” 黑瞎子三两口啃完苹果,随手给丢到垃圾桶里,振振有词道,“我平时就是这样和哑巴相处的,要是我换种方式,估计他还不习惯,对吧,哑巴?” 说到最后,黑瞎子还微微扭过头,光明正大的欺负张启灵。 受害者一时哑然,他委屈的垂下眼睛,默默拿过黑金古刀,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憋闷,齐苏见状怜惜不已,给了黑瞎子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少欺负小哥,他凶起来我不管的。” 第11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你果然偏心。”齐苏的维护刺激到了黑瞎子,他拍了下桌子,非常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俊脸上哀怨到极致甚至有些搞怪的表情看的齐苏只想笑。 张启灵神色淡淡的扫了眼黑瞎子,下一瞬却又十分迅速的扭过头,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脏东西般。 有时候无声的伤害才更加致命。 黑瞎子感觉他那颗小心脏好像被张启灵用手狠狠的揪了一下,愣了足有一会后,黑瞎子将胳膊搭到张启灵肩上,小声道,“你个可恶的哑巴,有些伤到我纯洁无瑕的自尊心了,必须给我打钱才能弥补一下。” 吴斜在一边听了半响,面色极其古怪,“我怎么瞧着黑爷似乎有诈骗小哥的意思?” 齐苏摇摇头,已经没兴趣陪这几个胡闹了,他缓缓站起身,眉头蹙的很紧,从昨晚到现在,齐苏一直没有沐浴,这会他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抬起胳膊稍稍一闻仿佛有股味直逼天灵盖。 “我去洗澡。”齐苏是个洁癖,他打了几声招呼,就步履匆匆的上了二楼。 他没关浴室,门半掩着,水声哗哗的流着,透明的雾气从各个角落钻出来,齐苏站在花洒下,白茫茫的雾色已经笼罩了他全身,面前的镜子被一层层水汽遮掩住,迷离的灯光从头顶洒落,照在他细白如玉的肌肤上,就像是白巧克力那样诱人。 外面的门窗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外边翻墙进来,落地悄无声息,他顺着水流,缓缓走向浴室…… 细微的踏足声很快引起了齐苏的高度警戒,他立即关闭了花洒,伸出手心缓缓摸向墙壁,试图打开里面的电灯。 闯入者没有丝毫的惧怕,他看到了齐苏的动作,贴心的走上前,他温热的手心覆盖住了齐苏的手背,一点点的挪向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暗沉沉的浴室瞬间明亮照人,齐苏撩开挡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当他看清来者后,紧绷的面部突然舒缓下来,没好气的举起拳头在对方胸前捶打了一下,“阿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用这种方式吓唬我。” 什么毛病,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去翻窗户。 张海言任由齐苏打他胸口,反正也没用什么力道,他扬起唇低低的轻笑了几下,也不管怀里人湿透光裸的身子,顺势将脑袋埋在肩颈,撒娇道,“小族长,看到我开不开心?” 齐苏额头微跳,一个大男人突然夹着嗓音说话就很难令人适应,不过有鉴于张海言离开太久,齐苏很大度的原谅了他刻意卖萌的举动。 张海言目光微微下垂,紧盯着眼前那片白皙温润的肌肤,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如羊脂玉般滑腻的触感简直让他爱不释手,他手指依然悄悄下移,堪堪在腰部停留住,脸上慢慢露出暧昧的神色,“反正现在没人打搅,要和我洗个鸳鸯浴吗?” 回答他的是齐苏狠踹的一脚,以及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张海言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玻璃门,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满脸回味的轻捻着指尖,上面似乎残存着绝佳的手感。 “你几时回来的?”齐苏洗完了澡,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脚上踢踏着双夏季款的拖鞋,能见到张海言齐苏非常高兴,但他还是比较关心张海言的干娘到底什么情况,毕竟张海琪的失踪是卡在张海言心头的一根刺。 张海言没回话,而是敛眉看向齐苏,眼前人的头发并没擦干,浴袍没有包裹好,胸前的皮肤仿佛泛着莹白的光泽,发丝也不断往下滴着水,肩膀那块很快渗进雪白的浴袍,晕出一片浅色。 “过来,给你吹干头发,然后听我慢慢讲。”张海言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的大腿,齐苏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拒绝,随即来到跟前。 张海言取出放在沙发上的吹风机,小心的捻起一缕湿发,将吹风机的按钮调到最高温度,知道齐苏惦记着,张海言一边忙碌一边解释,“我干娘是在南洋那带活动,不过她现在不叫张海琪,她已经隐居了。” 提起这事,张海言也有很复杂的情绪,他一直以为干娘已经死了,甚至曾经还自我放纵过,后来他就疯了,因为心里没了牵挂,不明白活在这世上要做什么,为此迷茫过好长时间。 如果齐苏不出现,张海言想他应该会随便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齐苏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替张海言开心,虽然他没见过张海琪,但想来也是一个很温柔很强大的女人。 “那你以后怎么办,还去南洋?”感受着暖风熏陶,齐苏有些昏昏欲睡,他趁机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尽管有点不舍,但齐苏很明白和亲人团聚的心理,也做好了长期分别的准备。 张海言没有立刻应声,他摸了下齐苏的头发,见差不多吹干了,顺手将吹风机关掉,才道,“我干娘活的很好,她不需要我经常去看她,以后我就陪着你。” 既然知道他干娘还好好的,张海言便放下了一半的心结,至于另一半估计要用余生去释怀了。 齐苏悄悄的松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了,他还是不习惯对人说再见。 ……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客厅,见到张海言,其他人并不显得有多意外,碍于族长和心爱的小族长都在场,张海客假惺惺的关切了一句,“事情都搞定了?” 而对此,张海言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托你的福,圆满解决。” 见这两个一见面就互掐,齐苏倍感头疼,他生怕客厅直接上演全武行,便一把拉住张海言,给他倒了杯水,语速极快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大小事细细讲述了一遍,张海客不时的补充一些细节。 就在这时,吴斜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个年代的手机音量都比较大,即便不开免提也听的很清楚,那边似乎遇到什么难事,齐苏阴约听到有仓库,古墓之类的字眼,吴斜和对方交谈了足有十几分钟才挂掉电话,他笑眯眯的环视着周围几人,“有大活来了。” 黑瞎子心神微动,他不信吴斜口中的大活,狐疑道,“乖徒弟你这事靠谱吗,别回头把哥几个卖了器官。” 吴斜颇为不服,他蹬腿使劲踹了黑瞎子一下,恼怒道,“最起码小爷我比你靠谱多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等赚了钱你不要问我借。” 刘丧问道,“什么样的大活?” “是个不知名的古墓,估计有油水可捞,”吴斜兴奋的看了他一眼,“这回我们需要你做主将了。” 刘丧挠挠头,很是费解,他的身手在这几个人里面也称不上是顶尖,吴斜面色微重,直接道,”我们需要听雷,而你和小苏的耳力都是行里拔尖的,刘丧,我要找到三叔,怕是需要你帮助才行。” 据他所知,听雷这项技艺流传已久,最早可追溯到汉代时期,吴斜了解他三叔。 以吴三醒这无利不起早的个性,是不可能陈文锦去深山考古的,所以吴斜有理由猜测,那个山里的古墓肯定有令他三叔感兴趣的东西。 第12章 拼演技的时刻到了 两天后,齐苏一行人按照约定准时见了那边的老板,吴斜态度友好的点了下头,“带我去看看事发工地。” “亲人嘞,可算是盼着你们了。”老板见了吴斜心情非常激动,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他这停工一天就必须要支付一大笔损失费,所以他不敢将这事上报给考古队。 商业上的应酬,吴斜倒是运用的轻车熟路,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老板就领着一行人去了仓库。 因为听说有斗要倒屁颠颠跟来的王胖子看到眼前有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便好奇的过去瞅了一眼,”太深了,这下面应该有个大墓。” 张海言挑眉轻笑,他历史知识不错,“胖爷你想岔了,从古至今,京城都是冷寒之地,一直到元代开始,京城才有些人气,即便这里有古墓,估计价值也不大。” 王胖子听了十分泄气,不高兴的嘟囔了吴斜几声。 齐苏站着没动,下意识的往张启灵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两人大概是有那些默契的,接收到加密的信号,张启灵扭过头冲齐苏微微颔首。 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会,齐苏心里也有了谱,他朝着阿宁招招手,一行人准备的十分充分,阿宁利索的从装备中掏出登山绳,齐苏笑着道,“你们谁先下去探路?” 黑瞎子叹气,眼下这种情况,除了他和哑巴也指望不上其他人了,反正他是舍不得齐苏做趟雷的活,黑瞎子认命的上前,将绳索的一头系在腰间,一头则是栓在不远处的钢柱上,直到确认无误,双腿轻轻一蹬,整个人便纵身跳了下去。 “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阿宁站在上面,看着黑瞎子的身影一点点的从眼前消失,笑着夸了一句。 齐苏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黑瞎子的正常操作,仿佛游戏人间就是他的行事准则,和他待一起永远体会不到严肃的氛围是个什么场景。 等到黑瞎子顺利下去,吴斜便也开始跃跃欲试,齐苏有些不放心,毕竟邪门体质实在太邪性了,不确定的因素就像是定时炸弹,或许下一秒就要朝队伍里轰上一炮。 为免吴斜下去里面的东西闹腾,齐苏硬是强行抱紧吴斜的身躯,两人一块飞了下来。 然后其他几人也跟着如下饺子般落地,四周一片昏暗,浑浊的空气熏得人几欲作呕,齐苏用手掩着口鼻,微微后退几步,周围空气质量实在太差,齐苏刻意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张海客打开手电筒,细碎的浮尘在灯火中若隐似现,这种强光可以照到十几米开外,非常的方便省事,一行人都没说话,安静的针落可闻,齐苏精神紧绷,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行。 在一片陌生且黑暗的环境,所有人都是高度戒备,刘丧似乎有所发现,脚步渐渐停了,齐苏举着手电筒轻轻拍了他一下,用眼神询问情况。 刘丧掩盖不住脸上的惊奇神色,指着边上颇有汉代气息的棺材,小声道,“小族长,这个东西进博物馆应该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探路的黑瞎子停下了脚步,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刘丧说的棺材,眉头微蹙,随即注意到棺材底下的一个小碗,平静地面色顿时一变,“都小心点,不要碰到那些小碗。” 王胖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惊语吓一跳,脚下的速度立刻缓了一下,黑瞎子不顾王胖子不满的眼神,服气道,“乖徒弟我可算是服你了,随便找个墓都是重量级的。” 吴斜有气无力的怂拉着脑袋,这关他屁事,点背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就会到处抱怨,他已经很久没闹灵异事件了。 随后不多时,几座汉代的棺材纷纷映入大伙眼帘,王胖子见猎心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了一会,“发财了,这些棺材奇形怪状的,里面必定埋了些好东西。” 吴斜心里郁气难消,闻言随口调侃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金银珠宝,万一有诈尸呢?” 王胖子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人就挺邪门的了,再配上一个乌鸦嘴,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呸,满天神佛保佑,天真他还是个孩子,童年无忌,童年无忌。”王胖子拿吴斜那张破嘴没辙,干脆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向上天祷告。 吴斜抬脚踹了王胖子一下,两人闹了好一会才停歇,齐苏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笑着摇摇头,有时候男人折腾起来也很幼稚。 就在这时,张海客的视线突然瞥了过来,脸上竟然带着轻佻暧昧的笑意,齐苏的目光不小心跟他碰撞了下,大脑微微有过片刻的空白,下一瞬,皮肤仿佛染了一层娇艳的淡粉色,整个人好像在冒轻烟。 这家伙。 齐苏老脸通红,心脏狠狠一跳,掩饰性的用指尖摩挲了下脸颊,装作没看到张海客挑逗的目光,低垂着头快速往前走,可没走几步,手臂忽然被张启灵拉住了,“前面有危险。” 没有等到齐苏询问,张启灵将手电筒照到了头顶上方,齐苏缓了下纷乱的心神,也跟着抬头看去,就见他们所站的区域,上面都悬挂着一长串的青铜铃铛。 吴斜一见这情景,心底就忍不住浮想联翩,他撮着牙花子,蛋疼道,“难道这鬼地方汪藏海也来过,他可真闲呐。” 齐苏觉得吴斜的想象力太过丰富,这都能联想到一块,张海言也很奇怪,“京城以前就是苦寒地,汉朝那会估计还是匈奴的地盘,什么人会把尸体葬在这,这于情于理都不符合。” 找宝贝王胖子是认真的,他表现的比考古队还要有探索精神,举着把工兵铲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整个人忙碌的跟小蜜蜂似的,吴斜被他烦的不堪其扰,叉着腰怒道,“死胖子你消停点,小哥刚才怎么叮嘱你的,别他娘的瞎碰,死了我不给你收尸。” 王胖子呸呸两声,挥舞着工兵铲扑向吴斜,两个塑料兄弟很快闹成了一团,不过王胖子占据着身形便利,趾高气昂道,“天真我跟你说,一会找到值钱的宝贝别眼馋,胖爷我绝不分给你。” 吴斜气恼不过,伸出尖利的指甲在王胖子背上抓挠了一把,然后将压在身上的大块头踹了下去。 张海言看着铁三角竟然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脸上露出非常古怪的表情,“我是头一次看见因为画饼而翻脸的团伙。” 齐苏已经笑抽过去了,他依靠着张启灵身躯微微颤抖,手指紧抓着张启灵的黑色连衣帽。 张海客乐的看好戏,抱着双臂表情淡淡的站在一旁,黑瞎子恨铁不成钢,“乖徒弟你怎么回事,为师的脸面全让你丢光了。” 吴斜和王胖子同样有些窘迫,也都很尴尬,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一眼。 王胖子反应最快,脸上立刻扬起真诚的笑容,本着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的原则,哥两好似的勾着吴斜的肩,做作道,“天真你头疼不疼啊,要不要我拿瓶水给你喝。” 吴斜的肩膀被抓的生疼,眉头剧烈的跳动着,但为了面子工程,硬是将这阵痛忍下来了,吴斜深情的盯着王胖子,唇边慢慢露出一抹温暖和煦的笑,“胖子,还是你好啊。” 死胖子你给我等着。 刘丧被眼前虚情假意的一幕晃的眼晕,说实话他很想拉着齐苏,告诉他心爱的小族长,这就是他喜欢的男人,演起戏真够拼的。 恋爱脑实在要不得。 第13章 无功而返 张启灵这个人喜静,有些受不了闹腾的气氛,见吴斜还在那插科打诨,无可奈何的摇了下头。 齐苏福如心至般的缓缓扭过脸,朦胧迷离的橘黄色的灯火中,给张启灵白净的脸庞仿佛渡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黑色的连衣帽十分宽大,但齐苏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精致的下颚线,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痞气十足的摸了把张启灵俊俏的脸蛋,“好俊的小伙,将来你要破产,光靠出卖色相就能赚回本了。” 吴斜默默地抽了下脸颊,由衷为齐苏的小细腰感到默哀,阿宁探长脖子,俏脸上全是猥琐到极致的神情,她悄悄抬起胳膊肘撞了吴斜一下,好奇的嘀咕道,“说真的,我挺想知道,你和我老板私底下相处,到底谁上谁下。” 对这件事,她和霍锈锈一直吵论不休,其他男人一看就武德充沛的很,但吴斜身手弱的实在可怜,阿宁甚至有理由怀疑,他是被压的那个。 阿宁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吴斜呛的不停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下心里震惊的情绪,他怒声道,“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这是你能听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阿宁脸上表情变得更加诡异扭曲,眼睛快速眨巴了两下,随后缓缓的下移,堪堪停在吴斜的腰腹部,吴斜见状伸手按下额头的十字路口,无奈道,“还真是怕你了,平时你都那么闲啊。” 阿宁得意的耸耸肩,那当然了,谁叫她有个同样非常精明的同事,有人帮忙分担一下压力,休息时间就增多了,吴斜拿她毫无办法,只好道,“个人隐私请勿随意打听。” 张启灵乖巧极了,一直不言不语的,黑瞎子跑过去骚扰他,吴斜有些看不过眼,瞅了一眼这便宜师父,故意轻咳一声,“黑爷你少逗小哥,他黑金古刀不认人的。” 王胖子探出脑袋,倒是欣赏的津津有味,张启灵的热闹是挺好看,但是想挖掘他八卦却有被打的风险。 刘丧无语道,“黑爷这人一直都这样,就没人打过他?” 王胖子摸摸头,嘿嘿笑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张启灵身上扫来扫去,这事他最有发言权了,黑瞎子倒也不是没被打过,但他这人属皮糙肉厚型的,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战况真激烈啊,”王胖子感慨道,他偏头看了下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海外产品也不是省油的灯,“齐小爷未来有的磨喽。” 张启灵瞪了一眼,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很浓,王胖子求生欲极强,他看向张启灵笑得勉强,碎嘴道,“小哥你不要误会,我那是关心你的私人生活呢,毕竟家庭和谐有利于团队发展,铁三角的友情长存。” 眼看王胖子满嘴跑火车,越扯越离谱,齐苏感觉全身都闹起了鸡皮疙瘩,吴斜也是听的头疼,这都哪跟哪啊。 黑瞎子哈哈大笑,乐的龇出了一排雪白透亮的牙齿。 张海客整个人全隐藏进了黑暗,灯光稍显模糊,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张海言离得不远,听着那边嬉笑打闹的场景,眼珠子悄悄转动,探向张海客,见他神思不属,歪着头道,“你这家伙又在装什么深沉?还是这是你新学的手段?” 张海客差点被气死,他就说张海言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这个幼稚的家伙。 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张海客很快调整好心态,缓步前行,没多久他将手电筒照向前方,明亮的光束中,几座簇拥到一起的汉代棺椁是如此显眼。 张海客惊讶的“咦”了一声,瞬间精神了,骨子里懒洋洋的神态一扫而空,这样稀奇古怪的葬法即便是他都没见过几次。 王胖子就见不得这些,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棺椁,用工兵铲轻轻敲打了几下,见没多大反应,兴冲冲对吴斜道,“天真,这回我们要发了,这里面肯定有珍宝。” 吴斜叹了口气,“胖子看到那些棺材下面的小碗没,这叫棺露,剧毒无比,稍微碰一下方圆二十里的人畜都得遭殃。” 王胖子一时傻眼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接受不能这样的结果,吴斜明白王胖子这会心中的感受,拍拍他肩膀,语气深沉道,“这活我们干不了,如果不管不顾的挖下去,这地面就得死一大片人,快点通知考古队吧。” …… 外边阳光明媚,偶尔有阵轻风刮过,泛起一丝波澜。 一行人很快折返,仓库老板在上面等的焦急,忍不住的来回踱步,搁上几秒就看一下深坑,他身边有一群下属,这会也干不成多少活,干脆都凑到了一起聊着坑下的情景,他们也没下去过,自然是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力,一时间讨论的热火朝天。 那老板实在磨不下去了,飞快的来到江子算身边,尽量用着和善的语气道,“小兄弟,你那些同伴怎么还不上来啊,他们能成功吗?” 江子算是被阿宁留下来照看现场的,他闻言缓缓睁开假寐的眼睛,扫了眼对面的老板,不疾不徐道,“不要担心,那几个都是行里的高手,保证把你的事情给摆平。” 老板的心思被戳破也不尴尬,他在生意场上沉浮多年,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 …… 这地底下,能见度非常有限,阳光无法透过厚厚的泥浆照射下来,看什么都是黑乎乎的,那几座汉代棺材摆放的十分整齐,仿佛站立笔直的士兵,守护着这片天地。 这些棺椁底下都放着一只精巧的小碗,里面的液体呈褐绿色,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吴斜匆匆观察了一会,心中茫然感就越重,眼前这些棺材很显然是汉代的无疑,但是看这入葬的形制,却处处透着诡异,墓主的身份倒是有点像古代的皇家乐队。 因为没法打开棺材,仅以面前的花纹装饰作参考,吴斜只能胡乱猜测,瞎琢磨了一会,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以便日后研究用。 齐苏和张启灵也在观察,他看了几眼周围的建筑,发现这里并没有值得挖掘的东西。 即便是那几串青铜铃铛也由于保管不当生了许多的铜锈,几乎没有贩卖和收藏的价值,就算是带出去也只会引来警察叔叔的注意,完全讨不到好。 商议了下,几人便打算原路折返,花了大约半小时,才终于重见天日,王胖子灰头土脸的爬了上去,还没站稳便开始大发牢骚,“真晦气,啥都没有捞到。” 吴斜也很心烦,呛了他几下。 王胖子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发泄完郁闷的心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老板,嘿嘿笑道,”宝贝虽然没捞到,但有其他补偿也不错,那个谁,回头出场费给结一下,敢少哥几个一个铜板,胖爷我削死你。” 随后不久,齐苏给考古队打了个电话,这地下的棺材都不能动,不然附近的生灵全得遭大劫,他瞧着这些人怕是也没多少优良的素质。 几人便在干这等了一会,见考古队到场吴斜上去交谈了一番,大伙这才坐上车扬长而去。 第14章 骨头硬的吴斜 回去的路上,王胖子坐在车上还在那不甘心的碎碎念,辛辛苦苦一趟结果全是白忙活,搁谁都兴奋不起来。 吴斜本就因为他三叔的失踪导致心情不好,偏偏王胖子还很没眼色的叨叨不停,那唾沫横飞的架势吵的人头疼,吴斜紧拧着眉,忍不住道,“我承认这回是我判断失误,你就不要念叨了行不行?” 王胖子本想再叨一会,但看到队里最有权威的张启灵和齐苏皆是露出不赞同神色,只好悻悻地在嘴边做了一个划拉链的手势,表示此嘴已经闭上。 汽车轰鸣着行驶向公路,齐苏身体半侧躺着,将头枕着张启灵笔挺的大腿,脸上全是慵懒的神态,眼眸半眯,神情似睡非睡。 张启灵轻轻地捻起两根手指,指尖夹了一缕齐苏的头发。 黑亮光滑的发丝触感惊人的美好,张启灵有些爱不释手。 齐苏无动于衷的躺着,这略有些颠簸的路况如同音调轻快的入眠曲,极其容易催眠入梦,齐苏眯眼假寐,任由张启灵把玩着他的黑发,两人都没有交谈出声。 就在气氛渐渐转为温馨的时刻,吴斜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吴斜本来不想去接,但电话那头非常的执着,手机铃声一直响到挂机都没停,随后不久,又响起了第二遍。 吴斜很是无奈,齐苏轻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干嘛不接电话?” 王胖子知道实情,在一旁嘎嘎直乐呵,在没遇到危险的时候,铁三角就是表面的塑料友情,卖起队友比谁都快,王胖子直接揭了吴斜的短。 “齐小爷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二叔最近十分心力憔悴,天真的奶奶年纪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他家二叔三叔不是都没成家嘛,老太太就催他二叔做个好榜样,结果倒好,二叔本人也是没有丝毫成家的念头,并且还学会了炮火转移术,将话题成功祸水东引,老太太现在不催着二叔成家了改盯着天真先谈个姑娘,齐小爷你是没见过,二百个漂亮姑娘的照片摆在天真面前的情景,嘎嘎嘎嘎……简直空前的罕见。” 王胖子满肚子的话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倾吐出来,吴斜嘴角微微一抽,论损友谁能比得过王胖子,听他聊天心理承受差的估计会气出血。 吴斜翻了一个白眼,快速掏出手机,深呼着气,脸上缓缓露出虚假且浮夸的笑容,“二叔您老人家成天日理万机的,竟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周围几人全都偷偷竖起耳朵左做倾听状,齐苏也不例外,从张启灵怀里探出脑袋,目光直盯着吴斜,兴致勃勃的吃瓜,张海客唇角带着淡笑,意味不明的眼神轻扫过吴斜那张与他十分酷似的侧脸。 齐苏当即有所警觉,生怕张海客暗中憋着什么坑死他的大招,连忙小声道,“海客,我们打个商量你不许去刺激小三爷,我平时就待你好点。” 张海客眼前微微一亮,这条提议确实比较动人,他故作高深的沉吟了一会,笑眯眯道,“小族长,这可是你自己提的要求,日后不许赖账。” 齐苏现在看到张海客这个神色就心底发毛,但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场,便只好胡乱点着头,心想反正也没现场录音,量张海客也不会拿他怎样。 顶多就是腰疼几天,想到这,齐苏颤抖着伸手,悄悄摸向细软的腰侧,这可怜的小身板最近也是遭老罪了。 刘丧稍稍侧过头,怜悯的看着他心爱的小族长,他就是说,男人多了容易滋生事端。 那边吴斜和吴贰白的交谈还在继续,两人谈了没几句就似乎陷入了僵局的状态,吴斜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俊脸上带着些许怒容。 黑瞎子身姿懒散,懒洋洋的坐在旁边,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揉捏着齐苏的一缕黑发。 由于吴斜没开免提,是以大伙都听不清楚他跟吴贰白的具体谈话内容,王胖子心痒痒的厉害,稍稍伸长了脖子,肥胖的脸庞是越凑越近,吴斜还在气头上,哪能惯着,粗鲁的一把推开面前的大脑袋。 “二叔,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吴斜的声音透着些不耐,“要传宗接代你和三叔去,你们两个也是花季正好,风华悦茂,正直壮年,响应一下国家号召生个二胎完全没压力。” 阴阳怪气的说完这些,吴斜也懒得再废话,“啪”的一声干脆强制关掉了手机,王胖子几乎快看傻眼了,果断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顶撞家里长辈。 黑瞎子哈哈笑了起来,也对吴斜刚才的行为十分敬佩,他这便宜徒弟够头铁,平时得少吃多少花生米才胆肥到对抗吴贰白? 吴斜当然是听到了黑瞎子的笑声,没好气的抬起手臂拍打了一下,趁着喘口气的功夫,对着那头的吴贰白说了些腻死人的甜言蜜语,便“啪”的一声单方面结束了这通长达十几分钟的电话。 “妈呀,总算将我二叔忽悠过去了。”吴斜扔掉手机,露出一脸疲态,随后捞过齐苏柔软的身躯,将头缓缓埋进胸膛。 齐苏安抚性的揉揉吴斜的脑袋,张海言有些不高兴,伸出长腿,踹了吴斜一脚以作警告,紧接着,齐苏感觉他的头顶被人摸了一把,上方传来张海言淡淡的声音。 “这点小事都搞不好你有什么能耐跟着我小族长。” 吴斜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意味不明的哼唧了两声,刘丧忍着上翘的嘴角,幸灾乐祸道,“二爷手段确实可怕,小三爷能在他手底下活蹦乱跳的实非易事。” 阿宁的视线看了过来,她难掩看八卦的心态,好奇的问了句,“那吴斜你打算和家里人妥协吗?” 吴斜闻言双眼立刻冒出激烈的火花,开什么国际玩笑,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小苏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骗到手的心上人,他才不会惹他伤心难过。 思及此处,吴斜心里顿时激起了强烈的反抗心,他目光阴沉的扫了眼吃瓜的阿宁,冷笑道,“那让你失望了,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逼我就范,如果有,除非是我死了。” 汽车轰鸣声中,带走了吴斜的豪情壮语,但事实上却是,第二天吴斜就收拾好了探险装备,拉着几个人去了深山老林,因为就在前段时间,吴三醒给吴斜发了条信息,让他接手一个气象站,吴斜怕吴贰白杀上门,提前跑路了。 第15章 当天真不再天真 齐苏还挺好奇那个气象站的,一路上兴致颇高,毕竟众所周知,吴家是很有钱,但和吴斜本人没多少关系。 他那个吴山居虽然开了好多年,但因为经营不善,一向入不敷出,还时常克扣伙计王盟的工资,所以,齐苏很好奇吴三醒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一行人大清早就出发了,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顶着酷热难耐的天气又很艰难的跋涉了一上午,才看到气象站的地理位置,刘丧绕着眼前的气象站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纳闷道,“确定是这,里面都已经废弃了。” 当齐苏看清吴斜继承的地产是个什么东西后整个人都快笑疯了,摆在他面前的俨然就是一座残破的老楼房,周围杂草丛生,外边环境特别糟糕,野生的藤蔓肆意生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 张海言眉头微挑,谨慎的在周围撒子几把药力强劲的雄黄粉,山里气候闷热,最是容易滋生蛇虫毒蚁。 齐苏笑了足有好一会,才转过身看了眼脸黑黑的吴斜,说了段与其说是安慰不如是非常扎心的话,“我的宝贝小三爷这地方虽然是偏了些,好歹清静,看,这一整个山头全是你的,没人和你抢地盘,晚上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这话一出,不只是吴斜绷不住了,失控了面部表情管理,连一旁乖巧站着的张启灵也有些忍俊不禁,掩藏在兜帽下面的唇角稍稍勾起抹不易察觉到的弧度。 张海言将手握成拳头,低低的轻咳几声,足足沉吟了好久才开口,“小族长你还怪活泼的。” 阿宁缓缓抬起胳膊,“啪”的一下直接盖住了她那张表情扭曲过度的脸颊,这几个男人都没救了,明明是毒舌男一个,这帮人看齐苏的时候那滤镜怕是有八百米厚。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勾着张启灵的脖子,存心挖苦他,“哑巴,想笑就笑,这没其他人,不要有太重的偶像包袱。” 张启灵懒得搭理他,目不斜视的仰望着头顶的蓝天,黑瞎子自觉没趣,摇了下头,发愁道,“这性格好像越来越闷骚了。” “好啊,小哥,连你也笑话我。”吴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张启灵的表情变化,顿时间恶向胆边生,弯腰捡起一团土块眼疾手快就砸了过去,张启灵身姿灵巧,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迎面的攻势。 王胖子笑呵呵的在一边看热闹,装模装样的感慨道,“当代年轻人竟然光天化日的欺负一个百岁老人,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齐苏忍不下去了,抬腿便踹了他一脚,王胖子身手非常灵活,且反应速度极快。 在齐苏踹来的刹那就脚底生风般的躲到了张海客身后,还得意的朝着齐苏挤眉弄眼。 齐苏抱着双臂发出一阵阵冷笑。 这货估计是平时酒喝多导致脑子进水了,不知道张海客是向着哪边的。 齐苏微微抬起下颚,甚至没动一下嘴皮子,张海客便很体贴的让出了站位,王胖子的身形一下子暴露,他愣了一会,气急败坏的骂道,“果然是见色忘义的混蛋东西。” 张海客摊摊手,满脸的无辜委屈,这不能怪他,小族长给他使眼色了,不听没好果子吃,王胖子鄙视道,“他娘的又一个妻管严。” “胖爷你倒是硬气,”王胖子话音刚落,阿宁拿出手机,表情似笑非笑,“要不我给彩云妹妹聊几句,顺便说一下您以前那些丰功伟绩。” 王胖子嚣张的神色不由微变,差点当场跪下了,他知道阿宁做的出来这种缺德事,毕竟以前年少轻狂那会没少往死里得罪她。 ”姑奶奶当我求你了,”王胖子素来能屈能伸,眼见情况对他不妙,干脆直接服软,“胖爷我结个婚也不容易,你忍心看我们家庭破裂,夫妻整天争吵?” 阿宁一脸恶寒,下意识的摸摸胳膊上闹独立的鸡皮疙瘩,随即快速收起手机,刚才她只是吓唬下王胖子而已,山林里面群山绵绵,信号极差,手机在这就是没用的摆件。 大伙调侃了一会,吴斜掏出兜里的手机,对了一下吴三醒发给他的详细地址,叹气道,“我算是明白了,我三叔那个人纯粹就一坑货,他要我继承产业是假,拉我水是真,这老小子成天闹失踪,估摸着在憋大招。” 论吐槽还得是自家人,齐苏理智的没吭声,这实在是很难评价。 吴斜发了会堆积已久的牢骚,歪了下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齐苏和张启灵,“阿苏,小哥,一起进去看看,或许里面有我三叔那老小子曾经生活的痕迹。” 齐苏也很好奇那里面有什么,他总觉得吴三醒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局,思索了几秒,齐苏扫视着在场的几人,缓声道,”留几个在外边接应,剩下的都进去看看。“ “轰隆隆……” 雷声轰鸣,一场骤雨正在酝酿,刘丧心神微动,缓缓抬头凝视着暗沉的天色,突然扭过头视线径直落向半人多高的草丛,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小爷我滚出来。” 张海言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齐苏握着秦王剑,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张海客沉了沉眸子,朗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与此同时,张启灵也动了,他动作极快的拔出黑金古刀,当标枪似的投掷了出去,张启灵的准头非常棒,一出手便砸中了人。 “哎呦,且慢动手,全是自家人,哥几个别再砸了。”窝在草丛里的人见藏不下去,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他身上全是黄色的泥浆,形象有些凄惨,额头还有处乌青,应该是被黑金古刀砸出来的。 江子算脾气暴躁,他一把抓起对方的脖领子,凶巴巴道,“你他娘的什么人,竟然敢跟踪我们几个,不说一个合适的理由,小爷我把你活埋了。” 王胖子打量了几眼,很快认出了这倒霉蛋,吴斜随后也认了出来,两个冒坏水的家伙隔空相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底暗藏的那一抹精光,吴斜揉了下脸颊,尽量使面部表情更显自然些,“金万堂,你跟踪我们几个做什么?” 身后的张海言看出吴斜想打什么鬼主意,非常的配合,见金万堂一直转动着眼珠子,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朋友,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这里是荒郊野外,死个人是很方便的。” 第16章 气象站 这几个全不是善茬,吾命休矣。 金万堂唉声叹气,他是做古董生意的,干这一行不仅需要嘴皮子利索,还要会察言观色,金万堂便专精通此道,看人极准。 “几位好汉爷,咱有话好好说,都文明社会,我们不兴打打杀杀那套。”金万堂悄悄咽着口水,眼角余光扫视着地上的黑金古刀,吴斜龇牙一乐,将古刀捡起来还给张启灵。 还真被金万堂猜中了一部分,这几个非常的不讲江湖道义,其中尤以王胖子为最。 见到老熟人当面,王胖子不仅没有喜悦,反而一脸冷笑着道,“你这老家伙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老实交代到底想做什么,敢撒一句谎,管杀也管埋。” 刘丧配合的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存心吓唬金万堂。 张海客几个都没有出声,反正是看乐子,便兴致勃勃的盯着这边瞧。 要不恶人还需恶人磨。 原本还打算诓骗下眼前这些煞星的金万堂一见这架势,吓得直接缩起了脖子,刘丧并没打算放过他,漫不经心的摸了下长长的马尾,冷冷的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团伙?” “就我一个,”金万堂坦然道,他倒也光棍。 不过金万堂求生欲极强,转头可怜兮兮的盯着王胖子,“胖爷,咱们好歹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数数我请你吃过几回东来顺,你居然这样对我?” 王胖子还是一脸凶巴巴的表情,他不是吴斜,不会胡乱心软。 斟酌了一下,王胖子拿不定主意,干脆扭过头,小声的询问着张启灵,齐苏抽空瞅了眼金万堂,见他一双腿哆嗦的厉害,不禁哑然失笑。 估计再迟疑一会,搞不好这老家伙要当场尿裤子了。 齐苏眉头微蹙,光是想象一下场景,就有够埋汰的,那画面实在太美,仿佛都能闻到味道了,齐苏连忙停止脑洞,一本正经道,“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金老板是我们熟人,对人家喊打喊杀的不太符合当今社会潮流。” 张海客有点犯烟瘾,他轻舔着下腮,自觉走到一旁,点了根香烟。 金万堂就没张海客那样自在,整个人抖的跟鹌鹑似的,听到齐苏开口,如蒙大赦,一脸的陪笑,王胖子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毫不遮掩道,“认识你这家伙,简直是胖爷我人生一大污点。” 黑瞎子轻轻的“啧”了一声,不爽的将头一撇,懒得吐槽王胖子抢了他台词,几人一阵连逼带恐吓,金万堂终于老实下来了,没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半个屁都不敢放。 吴斜见效果显着,登时满脸的坏笑,一旁王胖子目光微闪,小声提醒稍微收敛脸上的反派表情,话没说完冷不防的被吴斜啐了口盐汽水。 “天真,你是真变了,以前的单纯好骗呢。”王胖子痛心疾首的捂着胸膛,声如泣泪。 吴斜无动于衷的站着,冷眼漠视这一切,内心毫无波动,齐苏揉揉额头,也有些忍受不了吵闹的氛围,他扭过脸,轻轻拉扯了下张启灵。 两人倒是有几分默契在里面,不需要开口,便已经心领神会,张启灵看向吴斜,嘴唇微动,小声道,“先进去探草一下,天黑了这里不安全。” 毕竟是深山老林里,白天还相对比较安全,可到夜晚,这地方便是各种野生动物的天堂,山林里的野猪毒蛇不容小觑。 …… 这里的树木长的十分高大,参天大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密不透风,粗大的枝丫遮挡住了阳光,闷热潮湿是最真实的写照,气象站就位于林棘的中央,想抵达那边必须穿过这片深林。 重活累活当仁不让的落到了黑瞎子手里,不过他倒任劳任怨,拿着把锋利的大砍刀,给后面的队伍开路,没一会儿,黑瞎子的衣服被汗水给湿透了,力量感十足的肌肉若隐若现,直看的金万堂瞪目结舌。 他娘的。 这个肌肉猛男是从哪个角落里蹦跶出来的,瞧着忒吓人了。 就在金万堂暗自腹诽黑瞎子过于夸张的身材时,张海言忽然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出声,“小心脚下,这地方泥土湿滑,摔倒了我们不负责。” 金万堂有些吓一跳,还以为内心的活动被张海言洞悉,一时间颇为心虚,张海言轻哼一声,懒得再施舍一个眼神给金万堂。 一行人跋涉了十几分钟才渐渐的靠近气象站,齐苏呼吸有些急促,喘了几口气打量着眼前的建筑,凑近看,这气象站更显破败,阿宁手搭凉棚状,感慨道,“小三爷,你三叔留给你的资产还真是特殊。” 吴斜这会都没吐槽的心情了,他就知道,自家这不靠谱的三叔一天不坑人便浑身难受,拍了几张外部照片,吴斜难以压抑心头的无名火,歪着头冷笑道,“等着吧,敢坑我,小爷会让这老家伙哭着去找奶奶。” 放下豪言壮语,吴斜便不吭声了,阿宁不甚在意的笑笑,有时候她感觉这对塑料叔侄也挺有意思的,王胖子低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斜此时正好有气没处撒,见状抬起胳膊狠狠在王胖子肩头拍了下,拉着新抓的壮丁就往前走,“少他娘的说我坏话了,赶紧跟我干活去。” 气象站由于常年没人打量,早就成了藤蔓的乐园,哪还有下脚的地方,黑瞎子只好再度当起工具人,拿着大砍刀,一路劈砍。 吴斜推开破旧的大门,不顾漫天飞舞的灰尘,小心翼翼的踏进屋里,齐苏谨慎的后退几步,没傻乎乎的往前凑,他看了眼地上,这脏乱差的环境,突然有些佩服吴斜不拘小节。 张海客也没进去,他站在外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张海言聊着家常,阿宁没闲着,好奇的探长脖子,“里面什么情况?” 暂时没人回答阿宁的疑惑,王胖子眼尖,一下子看到屋里坐着具枯化的尸骨,以为死的是吴三醒,愁眉苦脸道,“完咯,我们这下要吃三爷的席面了。” 吴斜抬腿踢了王胖子一脚,示意赶紧闭嘴,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吴斜脸上并没多少难过的表情。 反正吴斜是不信以吴三醒的狡猾程度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 这老家伙精着呢。 张启灵面色凝重,他上去摸了下尸骨,沉吟了片刻,冲着吴斜缓缓摇头,那边刘丧很快找到了这具骸骨的来历,原来此人叫杨大广,曾经和吴三醒一块在考古队工作。 张海言摸着下巴,不解道,“既然这杨大广是考古队的一员,怎么死在这地方?” 吴斜同样是一知半解,摸不着头脑,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杨大广生前的经历非同寻常,可能跟吴三醒失踪有着直接的关系。 第17章 脑残粉 关于杨大广这人,吴斜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对方的底细,想知道实际情况,估计只有找解语臣打探打探才能了解详情。 吴斜十分明白吴贰白的脾气。 找他二叔打听消息少不了吃个闭门羹,搞不好还会无缘无故责骂一顿。 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催婚脾气日渐暴躁的吴贰白,吴斜不禁头皮发麻。 他可不想去触那霉头,不过总归这趟行程倒不是毫无所获。 杨大广的死因还有待调查,这事存疑,吴斜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是吴三醒故意布下的迷阵,为的就是哄骗他这只道行浅薄的小绵羊。 吴斜垂下眼眸,视线幽幽的看向杨大广的尸骨,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既然和他斗心眼,那他便陪着吴三醒酣畅淋漓的玩玩。 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被人随便一哄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笨蛋,思及此处,吴斜胸膛立刻燃烧起了汹涌的好胜心。 看着好像突然打了鸡血似的吴斜,齐苏眨眨眼睛,费解的开口,“小三爷你没事吧?” 齐苏暗自嘀咕,难道这地方真的特别邪门,连吴斜都把握不住? 吴斜豪爽的一挥手臂,表示他身体倍儿棒,徒手揍几顿王胖子这样式的都不在话下。 王胖子冷眼听吴斜吹了半天的牛逼,弯着腰做干呕状,忍不住回嘴,“天真你少吹行不行,就你这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让你几个回合都打不过胖爷我,夸你几句还真是膨胀了。” 阿宁咯咯大笑,身躯颤抖个不停,刘丧见吴斜当众出丑,也微微翘起了一边唇角,张启灵没有参与这场闹剧,他似乎有所发现,举着手电筒去了角落,齐苏见状连忙招呼着其他人跟上。 “这有间密室。”张启灵解释了一下,随后探出两根发丘指,细心的沿着墙缝一阵摸索,其余人则是耐心的在一旁等待。 金万堂不懂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倒是有几分见识,越瞧张启灵的倒斗手法就越心惊,他悄悄伸手捅了下王胖子,小声道,“胖爷你这朋友啥来路,我瞧着不简单啊,这架势倒有些像早期发丘天官的影子。” 王胖子得意的一笑,仿佛金万堂在夸他,随即故作矜持的摆了下手,趾高气昂道,“少见多怪,这是咱这行里大名鼎鼎的小哥,一个真正的老牌手艺人,碰到他出面算你老小子幸运。”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张启灵已经找到了密室,他将周围所有的砖石给拆掉了,后面的通道有些许阴森,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张海客点燃了火折子,自告奋勇的前去探路。 一行人跟在张海客后面,有秩序的鱼贯而入,齐苏举起强光手电筒,几束明亮的灯火驱除了这里的黑暗。 光线昏暗,空气浑浊,齐苏只能粗略的打探,他发现这里的装饰有些怪异,不像是地宫或者古墓,反而有些类似南方那边的祠堂。 很快他这臆想得到了验证,张海言指着墙边的一块碑文道,“杨家祠堂,这是杨大广家先祖的牌位吗?” 吴斜对古文最有造诣,闻言凑过去瞧了几眼,王胖子看不懂碑文,但不想被金万堂轻视,便装模装样的盯着研究了一会,跟做贼似的询问,“天真这上面写的啥?” 张海客心神微动,脚下穿过层层的黑暗,眼睛紧盯着石碑,“奇怪,这些石碑有些年头了,历史估计可以追溯到汉代,这杨家祠堂莫非有见不得光的勾当,不然杨大广为什么不摆在外边?” 吴斜心头闪过一些思绪,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但那些灵感消逝的太快,吴斜眉头微蹙,他尝试着跟上张海客脑回路,“你的意思是,这几块石碑背后隐藏着一些猫腻,杨大广才不辞辛苦的搬到这间密室。” 张海客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吴斜没有一丝被夸的喜悦,他这会的脑子有些乱,眼前一会儿浮现是吴三醒那张苍老的面孔,一会儿又是陈文锦在西王母国跟他说过的话。 吴斜得承认,他的心境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与吴三醒的关系明显没有以前那般亲密,想到这吴斜的心神恍惚了一瞬,好在他的信念更加坚定。 轻咬了下舌尖,淡淡的疼痛使人清醒,吴斜用极快的速度调整好心中莫名多愁善感的情绪,轻笑着对王胖子道,“你不是心心念念宝贝嘛,杨家祖传的盗墓,说不定这里面就藏着值钱的古董。” 金万堂听的眼前发亮,一双眼睛贼兮兮的闪烁着亮光,当即化身寻宝鼠四处探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边边角角,王胖子瞧见这一幕勃然大怒,“死老金,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我告诉你,这里的宝贝没你份。” 两个本就面和心不和的人因为金钱瞬间吵闹的唾沫横飞,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王胖子身材壮实,打架的时候占据着天然优势,金万堂顷刻间败下阵来。 刘丧啧啧称奇,这个金万堂明明有几分圆滑和机智,怎么碰到王胖子就像智障似的失去了所有冷静。 得到胜利的王胖子嘎嘎怪笑,如同邪魅猖獗的资深反派,他列举了一些对金万堂来说相当丧权辱国的条约。 齐苏安静的站在旁边,看够了王胖子的嚣张表情,他慢慢收回了目光。 忽然道袍好像被人抓了一下,齐苏疑惑的回头,就见出现黑瞎子高大的身影清晰的映入眼帘。 黑瞎子也没做坏事的觉悟,他脑子怕是进水了,接连拽了两下齐苏的道袍,语不着调道,“道长道长,你愿意和我私奔吗?” 齐苏心头一颤,下意识的瞳孔地震,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做出召唤雷霆的咒语。 好不容易意识到了什么,齐苏终于找回了一些残存的理智,刚才他差点就要除魔降妖了。 齐苏歉意的瞥了眼杨大广的尸骨,心想还真是造孽,遇到黑瞎子这种罕见的妖孽,险些死后遭劫。 刘丧本就看黑瞎子不顺眼,见他闹幺蛾子,大声吼道,“黑爷,你能不能正经点,没看到还有外人在。” 黑瞎子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是以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张启灵身体微微踉跄,当即投了一个鄙视的视线,金万堂偷偷咧着嘴,心想这位爷可够不着调的。 王胖子嫌弃的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猛男撒娇还真是没眼看了,他扭头吼道,“黑爷你别发骚了,小心人家祖宗气活过来除了你这孽障。” 张海客笑着摇摇头,率先抬脚迈进了密室,张海言不甘示弱,立刻紧随其后,这个新发现的密非常宽阔,里边几乎没有其他摆设,倒是墙角有个老旧的发电机。 王胖子过去试了试,估计搁置的时间有些长了,发电机没起到一点反应。 齐苏查看着四周,却并无太有价值的线索,张启灵脚步轻盈,默默地停留在他身边,兜帽底下的眸子平静如水,关切的凝视着齐苏精致的侧颜,“累了吗?” 刘丧自问最明白齐苏的需求,闻言连忙上去嘘寒问暖,顺带着把张启灵挤到了一边。 张海言看的直想笑,“你好勇。” 他族长都敢得罪,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头铁,张启灵脸色微微泛黑,单手紧握着黑金古刀,浑身杀气四溢。 王胖子咬着牙花子,强撑着没笑出声,拍着张启灵安慰道,“小哥,咱们要理解一下脑残粉丝。” 第18章 听雷听雷 齐苏尴尬的摸摸鼻子,视线左顾右盼,愣是没敢去看张启灵难看的表情。 刘丧坚强不屈的顶着张启灵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目光,对着自家小族长大献殷勤,“小族长热不,要不要喝口水?” 吴斜暗自磨磨牙,对刘丧低到尘埃里的情商是彻底不抱任何指望了,为免刘丧被盛怒中的张启灵用黑金古刀一刀砍死,齐苏好心将他打发去做别的事情。 “这一出还真是精彩。”金万堂察觉到些许苗头,一脸的怀疑人生,现在这社会变化的那么快,还是他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王胖子没管身心皆是受到重创的金万堂,他刚才发现了一套奇怪的冥器,这会大脑正懵逼中,吴斜见多识广,看了一眼知识便随口张来,“这是个汉代时期的听雷装置,你们看附近的那些青铜片,就是专门收集雷声用的工具。” 张海言一会看看正中央的棺材,一会看看周围的青铜片,疑惑道,“据我所知,会听雷这门绝技的少之又少,汉代时期的皇家或许有这样的高人,但杨大广先祖又是从哪盗掘的古墓?” 阿宁听了半天,思索了一会,也跟着插嘴,“行里面貌似也没杨姓的倒斗前辈,还是我入行时间太短,有些孤陋寡闻了。” 吴斜这回没有说话,干脆摊开手表示他不知道,张海客嗤笑一声,淡淡道,“中原大地,卧虎藏龙,谁敢肯定每个行当就没绝世高手,而据我所知,当年明代就有一伙自称观山太保的倒斗高手,明朝灭亡之后就突然绝迹了。” 齐苏一边听着张海客讲解趣闻,一边琢磨着眼前的听雷装置,与此同时,张启灵突然伸出双手捂紧了他耳朵,语速又急又快,“把嘴张开。” 话音刚落,外边暗沉沉的天色出现电闪雷鸣的情况,一道道水桶粗细的惊雷划破阴沉沉的云海,就在下一秒,齐苏颤抖着微微弓起身体,神色充满了痛苦。 他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唔”的一声,微仰起头急促的喘息,这装置是收集雷声用的,一遇到打雷的时候,人要是在附近逗留,难免受到影响。 张启灵的双手直接打横抱起齐苏,快速远离了听雷装置,齐苏眼前一阵发黑,心神十分恍惚,手指紧紧揪着张启灵的黑色卫衣,这种雷声接近于次声波,对听力灵敏度极高的人而言,完全不亚于一场酷刑。 不仅是齐苏饱受精神上的折磨,耳力一样超群的刘丧同样很不好受,在雷声响起的那一刻,刘丧的脸色瞬间惨白,跟一张白纸似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能倒下。 队伍里一下子出现两个病号,把其他几人全给吓一跳,而后就轮到了阿宁,她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的滑倒在地,江子算心头一紧,连忙过去搀扶起他姐。 阿宁勉强撑起半边身子,仰着头缓冲了一下过于快速的心率,胡乱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脸后怕道,“老娘差点就阴沟里翻船。” 她说着,一双眼睛便径直的看向了江子算,不等开口,江子算也知道他这阿姐想问什么,连忙用力拍拍自己壮硕的胸膛,“我没事,那点动静伤不到我。” 那边吴斜顾不得体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踉跄的跑到齐苏跟前,小心撩起他额前碎发,语带关切的询问张启灵,“小苏他怎么样了?” 金万堂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但几乎无人问津。 张启灵没有言语,眉头深深紧锁,好在这痛苦来的快去得同样也快,没一会,齐苏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澈明亮,他抿了抿唇,尴尬的伸手拽了下张启灵。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脆弱到需要别人抱着,光是想象下那画面就极为羞耻了,齐苏脸上红的仿佛火烧,故作镇定微微垂眸,目光有些躲闪,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现场虽然没有地缝,但是不远处有口冒着寒气的深井,齐苏平复好内心的异样情绪,担忧的看了眼刘丧。 这里的雷声不仅声音响亮,还有着很强的杀伤力,他和刘丧的听力都很出众,想到这,齐苏赶紧示意张启灵放他下来。 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齐苏终于松了口气,刘丧的身体机制没出现特别的重大毛病,就是有些头晕目眩。 这点小问题于刘丧这样身体素质强悍的人而言纯粹是小儿科,稍微休息一会就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雷声密集,一道赛一道的汹涌,剩下几个承受能力较差的被听雷装置折磨的不轻,满脸痛苦神色,张海客额角青筋暴起,咬着牙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我们都会五脏破裂。” 张海言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向眼前的青铜器,面色稍显凝重,“我去毁了它们。” 吴斜眉头一挑,急忙开口阻止,他有点舍不得,毕竟这些古董个个都是精品,从汉代流传至今,保存的如此完好实在不易,就这样毁了太过草率。 张海言没有说话,于他而言,所谓的珍贵文物不过是一堆稍微值点钱的破烂。 好在吴斜并不知道张海言的心声,不然得被他这凡尔赛的言论气死过去。 或许是要下大暴雨,雷声一直持续不断,张启灵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他回头深深的注视着那口深井,突然反过身整个人凌空跃起,十分利索的跳进了深井里。 王胖子骇然失色,一个健步蹿了出去,身子半趴在边缘,脑袋低垂目光探向井口,见张启灵平安无事后,心头~一松,随即便是怒火冲天,“小哥还真是无组织无纪律,下次再这样不打招呼就贸然行动,齐小爷你直接家法伺候。” 黑瞎子扯了下嘴角,随后也走了过去,好几道手电筒照向井底,一时间下面是亮如白昼。 齐苏也好奇的凑个热闹,他发现这井底还真是别有洞天,四周壁岩并非光滑一片,而是镶嵌着许多的青铜器,不过由于保养不当,这些东西都已经长满了铜锈。 井底的情况齐苏不太关心,他这会心中只记挂着张启灵,下面的井水浑浊不堪,还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闻着冲鼻的味道,齐苏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的频率,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井底,黑瞎子和他紧挨着,同样观察的很认真,看着看着,黑瞎子脸色突然猛地一变,“哑巴你快上来,这下面有不明凶兽。” 第19章 福建平霞 听到黑瞎子的吼声,齐苏看了一眼井底,脸色顿时大变,他提心吊胆的看着,完全没有听清楚黑瞎子接下来在说什么,拼了命的想跳井里。 吴斜看情况不对,顾不得疼痛难忍的五脏六腑,从后面一把搂紧齐苏的腰间,将他向后拽,一时间现场乱成了一团糟。 张启灵这时也抽不出空关注其他,偷袭他的东西十分凶狠,且皮糙肉厚,黑金古刀劈砍上去也只是在这牲畜表体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不过一小会儿,张启灵身上的黑色卫衣便已经全部湿透。 齐苏有些心急,再不快速解决眼前的危机,沉重的湿衣服就会影响到他行动,何况目前的环境实在不利于战斗,能发挥出七分实力便是缴天之幸,此消彼长下去,更没胜算。 黑瞎子面色阴沉的要滴水,他火速掏出除魔手枪,“咔嚓”一声上了保险,将枪口对准井底的怪物当头开了一枪。 张启灵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他立刻抓住这一丝的转机,四肢紧扣着光滑的井壁,快速攀爬,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地轻盈无声。 一切重归平静,齐苏来不及放松心神连忙迎了上去,担忧的看了张启灵一眼,抬起他胳膊就要检查身体,“小哥伤到哪里了没有?” 一边说着,齐苏一边上下其手,不肯放过一丝细节,张启灵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终于微微色变,眉峰剧烈的抖动着,像避洪水猛兽似的倒退了几步。 齐苏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困惑,不解张启灵闹的是哪出。 张海客握着拳头轻抵在唇边淡笑了几声,目光揶揄的看向张启灵,似乎在打什么哑谜,齐苏更加迷惑。 这两人的心思实在难猜。 即便有着心理学高级学位的齐苏也休想琢磨透这两个复杂的内心世界。 张海言看齐苏这会的表情实在过于可爱,眼睛轻轻眨动,伸手掐了下他白皙的脸颊,笑容甜美而温婉,随后刻意将两人距离拉近,意味深长地低语。 “小族长你还不明白啊,不过没关系,晚上我教你,免费的哦。” 齐苏眼角微抽,这下他懂了,视线飘忽了一下,细嫩的脸颊瞬间爆红,趁着没人注意,齐苏用力推开眼前的张海言,这几个混蛋,简直愈发没有节操了。 “哑巴,没有事吧,还能战斗吗?”黑瞎子将除魔手枪插回腰间的战术带,笑吟吟的搭着张启灵的肩。 张启灵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身上衣服全部湿透,黏腻的液体划过精致优美的下颚线,砸到了地上,齐苏内心狂跳,忍不住瞅了一眼,张启灵的入水效果倒是堪比西方传说中的美人鱼。 肆无忌惮的欣赏了一番国民男神的盛世美颜,齐苏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然后手腕被人一抓,还略作警告似的捏了他一下。 齐苏倒抽一口凉气,抖着嘴唇,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果然瞧见黑瞎子那张似笑非笑,表情十分危险的俊脸。 “往哪看呢,小色鬼。”黑瞎子懒散的站着,也不顾人多眼杂,一手抓着他腕间,笑眯眯的观察他反应。 齐苏有些坐立难安,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掌温度很高,与齐苏自身略带微凉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力道倒是不重,但齐苏就是有种只要他回应错误,黑瞎子分分钟闹给看的架势。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两道无法忽略的视线,齐苏瑟缩一瞬,感觉后脖子有些凉嗖嗖的,他明白后面的目光是张海客和张海言的,因此更不敢回头了。 他的背影萧索无助。 好在关键时刻,永远少不了善解人意的吴斜,就见他缓缓上前一步,阻止齐苏被迫和黑瞎子对视秋波,还抬头看了一眼听雷装置,凝声道,“我们快点离开这,我有预感,再不走这里要塌。” 王胖子的内心莫名一紧,他从不会忽视吴斜坑人的第六感,瞥见金万堂还躺在地上,王胖子十分腻歪,抬腿便踢,“狗日的,这老小子倒是昏的干脆,给胖爷我醒醒,再不醒我们把你丢这了。” …… 几人最后成功从杨家祠堂折返,齐苏看了眼天色,夏季的气候最是变化多端,明明上一秒还是雷声滚滚,下一刻或许就晴空万里了。 刘丧因为要搀扶金万堂脚下的速度慢了一拍,导致他心情十分恶劣,“给我跑快点,要不是我小族长心善要我照顾你,小爷我早把你丢半道了。” 最后几人检查了一遍气象站,意外的发现了好几盒磁带,就像故意摆在这让他们发现一样。 吴斜搞不懂吴三醒在故弄什么玄虚,但是出于谨慎,大伙还是决定将这些磁带带回去研究研究。 按王胖子说的就是就算吴三醒吃饱了撑的,也不可能真把哥几个当猴耍。 …… 回去的路上,齐苏坐在后排车座,他左边就是张启灵,右边则是张海客。 这辆越野车的空间挺大,容纳十来个人都绰绰有余,后排非常宽敞,齐苏的脑袋枕着柔软的车座,眼睛半眯,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路过返回京城的收费站,吴斜的手机意外的响了,是吴贰白的来电。 吴贰白的来意很简单,他带队去了福建平霞,那边发现一个南海落云国的遗迹,而恰好,几十年前吴三醒所在的考古队就曾经发掘过一回落云国。 咋闻这样的消息,吴斜整个人都十分惊愕,但吴贰白显然不想跟这个时常坑他的好大侄多说什么,匆匆匆忙忙的敷衍了几句就很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吴斜的眼睛贼亮的厉害。 既然有了吴三醒的消息,要是坐视不理那就不是吴斜的性格了,齐苏很明白吴斜此时的想法,思索了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解语臣的花容月貌,慢吞吞道,“把花儿也叫上,就当去去福建那边放松心情了,花儿最近忙的要命,他这样透支精力我都怕他倒在工作台上。” 其他人皆是一愣,吴斜悄悄地撇了下嘴,但再多的不满他也不好当面倾吐,还得违着心道,“人多热闹,有小花跟着也行,我倒是看看,有小苏有小花,我二叔还会我拒绝参与进来。” 第20章 抵达 两天后,一行几人乘坐着解家的私人飞机抵达了福建平霞附近的机场,平霞是个海滨小镇,商业资源有限,仅靠旅游事业维持着财政收入。 阿宁听说要去海边度假就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情绪,见谁就笑,吴斜坐在她身侧,忍不住泼冷水,“你又不是没去过海边,至于吗?” “天真,你要明白心态的转变。”王胖子带着他小媳妇,两人亲热的搂在一起,王胖子兴致颇高,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将彩云逗的咯咯直笑。 吴斜白了一眼,这路上吴斜已经吃够了狗粮,是以并没给王胖子好颜色。 解语臣难得穿着一身便装,身体呈自然放松状态向后一靠,见吴斜脸色不太好看,拿起茶几上的饮料轻抿,对一旁的齐苏眨眨眼,语出惊人,“小七你不觉得吴斜这会的表情很滑稽,有些像不得宠的怨妇?” 王胖子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着吴斜吃瘪,拍着自个大腿笑的直乐呵。 阿宁倒是给吴斜留了点面子,强忍着没有当众笑出声,而是轻微耸动着肩膀,齐苏稍稍敛去眸子里的神采,将握紧的拳头抵在唇边。 吴斜幽怨的看向解语臣,“小花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当众讥讽我?” 面对吴斜痛心疾首的眼神,解语臣一片坦然,悠哉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目光肆意打量了一阵眼前的发小,嘴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吴斜你确定和我没仇?” 挖他墙角这笔账一直没算呢。 吴斜一时有些心塞,大脑仿佛卡了壳,支吾了许久也没想好应对的策略,解语臣将袖口起皱的衣襟抚摸平整,轻声道,“吴斜你应该庆幸,你也是九门的。” 齐苏单手支撑着下巴,眯眼小憩,黑瞎子拿起面前的空调遥控器,调了几下,将室内温度开到适合人体睡眠的环境,免得到时候冻感冒。 渐渐的机舱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下意识的收了声,几个小时后飞机平安的抵达了福建平霞。 所有人有秩序的下了飞机,而在机场附近,早就有吴贰白的接机人员等待着,或许是存心的,隔着大老远,齐苏就看到接机牌上偌大几个汉字。 ——接高人。 一时间,齐苏体内的尴尬癌都在活跃,他迟疑着不肯上前,黑瞎子戴着副镶嵌着金丝边的墨镜,单手插着兜,一把搂紧他肩头,语带调侃,“干嘛不走,前面有恶鬼不成?” 恶鬼倒是没有,齐苏努力保持着得体的表情,伸手往前指了指,黑瞎子懒洋洋的神色微微一愣,视线顺着齐苏所指引的方向看去,面色变得极其古怪。 吴斜一脸茫然的站在后面,见两人都停滞不前,有些不明所以,齐苏叹了口气,让出点位置,当吴斜看清楚接机牌上的内容时,差点没掉头就走。 解语臣慢悠悠的来到跟前,瞧见吴斜的窘迫,精致的眉梢眼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整个人好像闪闪发光似的。 反正接机牌上也没写具体名字,谁心理承受能力差谁尴尬。 齐苏扭过头,看着一副休闲度假装扮的解语臣,小声道,“花儿,感觉怎么样,不比你闷在家里强吧。” 听到这话,解语臣的神情更加温和,他没吭声,而是伸手细心的将齐苏额前的碎发整理好,再用力把搭在齐苏肩头的那只相当碍眼的胳膊给扫了下去。 “花儿爷你也太小气了。”黑瞎子摸着有些泛疼的手臂气的大声控诉,解语臣冷着一张俊脸,丝毫不为之所动。 齐苏心虚的轻咳一声,本能的抬起脚就要溜,他已经察觉到了浓郁的火药味,未免最后引火烧身,还是及早的远离这是非之地。 张海客站在后面,看着齐苏落荒而逃的背影,暗暗觉得有趣,张海言背着大包,步伐轻快的路过他身边,突然扭过头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张海客回过神,微微抬起眸子,向他投了一个“有事”的眼色。 “你这家伙,”张海言弯下眉眼,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没少在这一带招蜂引蝶吧,小心姘头找上门哦。” 张海客的神色瞬间一冷,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刘丧环抱着双臂,从后面经过,幽深的目光分别扫视了两人一眼,不甘示弱道,“你们两个最好都没把柄落我手里。” 张海言轻轻眨动着充斥着莹莹水光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委且无辜,刘丧嫌弃的将视线挪开。 他又不是恋爱脑上头的小族长,对他用什么美男计。 几人相互拌着嘴,沿途倒是平安无事,张启灵安静乖巧的坐在齐苏旁边,目光不时的看向外面。 齐苏担心他饿着,从包里摸出几块在京城买的点心,将包装袋拆开,再塞他手心里,“小哥你要是饿了就啃几口。” 张启灵垂下黑眸,视线盯着齐苏看了一会,脸上依旧没多少生动的表情,唇角却悄无声息的微微扬起,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齐苏跟着莞尔一笑,他平时面部表情也很少,但是与这些开朗的人待久了,好像受到感染,不仅是心态变得平和,似乎连内心的情绪都不太出现大幅度变化。 两人说了些私语,车子便不知不觉的到了目的地,齐苏打眼望去,眼前分明是片泥泞的滩涂,远处的海岸线波涛汹涌,不知名的海鸟偶尔略过低空的海域,大量渔船停靠在岸边码头,他再度转头,滩涂上已经搭建好了帐篷,许多人影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解语臣已经下了车,他站在车旁,静静地观察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然后活动了下筋骨,稍稍俯下身,顺手打开齐苏旁边的车门。 黑瞎子悄悄转动着眼珠子,视线透过车窗,轻睨了眼解语臣,手臂一探,就去解开齐苏腰间的安全带,眼睛盯着齐苏蹙起的眉宇,摩挲着下巴调笑,“可爱的小朋友,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会?” “我不累,”齐苏站起身,神态十分的惬意,“就是闻不惯咸腻的海水,让我稍微适应一下就好。” 黑瞎子非常敷衍的轻点了下头,但并没理会齐苏的话,粗糙的手掌覆盖住了齐苏半张脸颊,他的手生的宽大,而齐苏的脸却长的格外精致小巧。 齐苏安静站着没动,看向黑瞎子的表情略显疑惑,见这两人亲密无间的窃窃私语,一边的解语臣倒是直接黑下了脸,目光颇为不善。 黑瞎子仿若未觉,好像没察觉到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他用宽大的手掌丈量了下齐苏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脸上总算有些肉肉了,不枉费我这段时间的精心投喂。” 原来他在操心这件事。 齐苏恍然大悟,随即心头一暖,黑瞎子放下手臂,扭头瞥向脸色难看的解语臣,仿佛才看见人似的,做作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哎呦花儿爷您老这么大的腕怎么一直站太阳底下?” 一看到黑瞎子欠揍的表情,解语臣不受控制的抽抽嘴角,很想当场揍他一顿解气,不过碍于刻到骨子里的风度,倒也没立刻实施那念头。 张海客看到剑拔弩张的场景,轻佻的吹了声流氓哨,“你们不嫌热啊,这边的紫外线毒得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阿宁闻言大惊失色,立刻将头上的帽子戴好,一拉江子算的胳膊,速度极快的向着帐篷跑去。 张海言跟在齐苏后面,观察了一下蔚蓝的海岸,心情极为不错,“这地方倒是来对了。” 齐苏非常赞同。 天已经黯淡下来,橘黄色的太阳悬挂在海平面上,倦鸟归巢,清脆的鸟鸣声不绝于耳,这里的环境没被工业污染过,天空澄澈透亮,风景十分美丽,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王胖子拉着彩云,两人沿着岸边闲庭漫步,俨然把这次活动当成了蜜月旅行。 第21章 温馨日常 吴贰白的帐篷位于正中央,倒是好找,齐苏,解语臣,吴斜三个跟着现场人员的指引去看吴贰白,王胖子和彩云玩性未歇,一早就成双成对的消失了。 挺长时间没见,齐苏发现吴贰白凌厉的眉宇有了几分风霜和疲倦,看得出来,他最近很是忙碌。 吴斜静静地凝视着自家二叔,心头莫名一梗,吴贰白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胡乱揉了下眉心,他缓缓抬起头,神色温和的指指旁边的红色塑料凳,“都来了,坐。” 见吴斜还傻愣着站在那,齐苏轻轻拍了一下,等两人坐好后,吴贰白拿过桌上冷却的茶水,低头轻抿了口,帐篷里的氛围有些静谧,吴斜心里藏着许多的疑惑,他忍不住问出声,“三叔那边倒底什么情况,他的失踪是有预谋的还是迫不得已?” 吴贰白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神色由温和渐渐转为锋利,齐苏低敛着眉,此时仿佛化身成了完美的壁花,乖巧的坐着,始终不吭一声,但两侧的耳朵却高高的竖起,不肯放光一丝细节。 解语臣瞥了齐苏一眼,心中感到些许好笑,藏在桌面下面的手指悄悄捏了下齐苏的指尖,解语臣的手指不像其他人那样粗糙,而是温润细嫩,摸起来手感类似上品的暖玉。 齐苏目不斜视,暗却中抓着解语臣的手指轻轻摩挲,两人在桌底下相互逗趣,谁也不肯相让,吴斜一时倒也没有察觉到,他心事重重,所有的注意全被吴三醒的安危占据。 “这个不省心的老家伙,”当着吴贰白的面,吴斜也是头铁的很,直接骂出口,“下次他要是再乱跑就把双腿给他打断。” 吴贰白稍稍抬了下眉梢,明显十分意动,难得没有反驳吴斜的话,当然最关键的是,只要吴三醒在家,能有效转移老太太的炮火,他就不会天天被催着结婚了。 闲话少提,吴贰白收敛了一下纷乱的思绪,眼神快速扫了眼齐苏还有解语臣,将这些天探索的扫描图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用红笔圈好的线路道,“这是南海落云国的地图,我们基本圈出一个大致范围,你们来了倒是正好。” 解语臣摩挲着下颚,目光忽闪,心神已经陷入了沉思,吴贰白语速非常快,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这几天的收获,突然莫名一笑。 吴斜一脸懵逼,眸光疑惑的看向吴贰白,齐苏心虚的扣动了一下脚趾,明白他开小差被抓包了,老脸微红,连忙正襟危坐,一副听话乖宝宝的模样,吴贰白扫了眼解语臣,意有所指道,“年轻人精力茂盛就是好啊。” 齐苏这下是真尴尬了,视线有些发飘,不敢跟吴贰白对视,另外一个当事人解语臣倒十分坦然,装作没听懂,极有礼貌的微笑,“语臣自然是比不得二爷。” 齐苏摸摸高挺的鼻梁,不看镜子,他也能感觉到这会的脸颊红的不像话,吴斜倒不是真傻,被迫听了半天的机锋,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咬牙切齿的瞪向自家这发小。 解语臣笑而不言,眼神里明晃晃的闪过你还不算太笨的意味,吴斜额头青筋瞬间暴起,齐苏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眼见现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吴贰白实在没眼看了,尽管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吴斜已经成长了许多,但是比起从小就当家的解语臣,还是要差上一点火候,小辈间的恩怨情仇吴贰白也不想管, 他头疼的挥了下手,示意三人赶紧从他眼前消失,不要在他这晃悠。 …… “小花你耍诈。”一出帐篷,吴斜气鼓鼓的看向解语臣,目光里的控诉都快溢出了,还在海滩边逗留的黑瞎子几个听到了风声,好奇的目光皆是看了过来。 解语臣无意间成了瞩目的焦点,眉心烦躁的跳动了一下,黑瞎子扔掉手里的沙子,在海水里洗了把手,漫不经心地吹了一声口哨,“花儿爷什么情况,好好的你怎么和小三爷吵起来了?” 吴斜心情不好懒得搭话,解语臣也不太想谈论这事,齐苏走到海岸边,脱了鞋子,光脚踩着柔软的沙滩,黑瞎子将胳膊搭在他肩头,掐了下白嫩嫩的脸颊,“小朋友和我说说,瞎瞎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齐苏神色舒展不开,他挣扎着动了一下身体。 这个时候的天气炎热的厉害,黑瞎子还把手臂搭上来,就好像抱着燃烧的火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到齐苏的皮肤,热的他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给踹海里游几圈。 “黑爷你快放开小族长,”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眉间闪过难受,手里摆弄着手机,“你再这样抱着,当心中暑。” 黑瞎子微微低首,刚好与齐苏怒火冲冲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此刻的空气仿佛都是死寂的。 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齐苏精致的面容冷若冰霜,语气带着恼意,“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见齐苏怒火高涨,黑瞎子不敢去触霉头,讪讪的放下胳膊,得到救赎的齐苏立刻后退了几步,眼见张启灵的帐篷就搭在不远处,撒腿便跑。 张海客摇摇头,轻叹着拍了下黑瞎子,”不要把人缠得太紧,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黑瞎子脸上渐渐敛了表情,斜眼注视着张海客,都是千年级别的人精,搁他面前扮什么和事佬,黑瞎子撇了下嘴,捡起齐苏来不及拿走的拖鞋,嘴里轻哼着京城那边的小调。 张海客笑骂了一句,“什么德行。” …… “小哥你干嘛不出去走走?”来到张启灵的帐篷,齐苏毫无自觉性,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床上,腰一用力,胸膛趴在床铺上,他嫌热,干脆把被子蹬到了一边。 张启灵正坐在床边发呆,冷不防的被占去了大半的空间,如水似平静的眸子深处悄然闪过一抹无奈,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捞,将快要滚到床沿的人拉扯住,免得他摔倒。 张海言认真的剥着荔枝。 这边因为地处热带,温度适宜,十分适合种植水果,且是产地,所以当地的水果价格十分便宜,尤其是以荔枝龙眼最为实惠,这些天几人实现了吃水果自由。 帐篷里大功率电扇正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着,可由于这边气候比较闷热,几乎没有显着的效果,齐苏趴在张启灵的大腿上,死赖着不肯下去,他明明体质偏寒,却就是受不住热,而张启灵的体温稍稍有些低,这会倒是成了最佳的解暑神器。 刘丧在做冰镇的水果捞,受天气影响,这些天大伙的食欲都有些消减,张海言已经剥好了一盘荔枝,刘丧悉数倒进盆里搅拌。 齐苏探头张望,发现里面的水果挺丰盛的,各种食材都有,刘丧的工作做的有条不絮,快要结束时倒了些酸奶和冰块进行调合,他试了一下味道,骄傲道,“这世上能尝到小爷手艺的也就小族长一个人了。” 话音未落,帐篷再次被人掀开,王胖子的脸被晒的通红,他牵着彩云的小手,两人均是暑气未消,刘丧递过去冰镇果饮,奇道,“你们去哪玩了,也不怕热晕过去。” 王胖子摆摆手,仰着头咕噜咕噜的往肚里灌水,喝完后随意抹了把嘴,晦气道,“你们可不要提了,我们去了街道上本想给我妹子买几个榴莲,没想到碰到了做鬼称的奸商,胖爷我气不过,和他们理论了几句,差点没把警察叔叔引来。” 刘丧眉头微挑,“那是你活该,好好的和他们争吵什么,能在当地做生意,根本就不怕你找麻烦。” 第22章 头绪 “阿宁呢,他们姐弟没有碰到吗?”听到王胖子竟然和当地人起了冲突,齐苏心头一凛,想到阿宁与江子算也去了外边游玩,不禁担心起来。 王胖子还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示意齐苏放宽心,他拿着把蒲扇使劲扇了几下风。 “阿宁这女人精着呢,你是没看到以前她把我们哥仨坑的叫苦连天,任何人都有可能吃亏,就她不会,少操心,她不是刚入行的小菜鸟,再者说了,她有弟弟保驾护航,还能受着委屈。” 王胖子的一通胡侃倒是起了一定的安慰效果,齐苏紧皱的眉缓缓松开,脸上重新带上笑容,刘丧递给齐苏一杯刚做好的水果捞。 应季新鲜水果十分的清甜,齐苏悄悄地咽着唾沫,顿时感觉口舌生津,原本不高的食欲仿佛消散无形,他用勺子盛了一口又一口,不时的夸赞刘丧这个大厨几句。 而刘丧见成功投喂自家小族长,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唇角微微弯起,稍显冷厉的眉梢眼角全是柔和的笑意。 王胖子摸摸饿扁的肚子,眼馋得很,彩云十分温柔体贴,站起身道,“胖哥哥,我看这里有临时厨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王胖子眉开眼笑,果然还是彩云妹妹心疼他。 水果捞里加了大量的冰块,不宜多吃,否则容易造成肠胃不适,齐苏很有分寸,稍稍吃了几口就不再进食了。 刘丧也没在意,顺手接过齐苏手上的残羹,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张海言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看了眼帐篷外边,滩涂上闹哄哄的,全是吴贰白的人,每个伙计都非常忙碌,相较而言,他们这实在是过于清闲自在。 “今晚吃什么?”张海言又打了声哈欠,清凌凌的目光追寻着齐苏的身影。 张启灵眸光微动,跟着扫了齐苏一眼,忍不住伸手揉揉黑亮的头发。 齐苏摇晃着脖子,郁闷的低下头,身体一点一点的往床铺深处拱,碍于这是张启灵,实在不好发作。 他都多少岁了。 怎么这几个人还是老动不动就摸他头发,平时他也不爱摸黎簇的脑袋。 齐苏知道张启灵和黑瞎子的口味,倒是贴心的征询了一下解语臣的意见,解语臣虽然出生富豪家庭,但其实不太重视口腹之欲,最后齐苏拍板,“那就吃海鲜。” 张海客微微低首,见床上有截莹白如玉的脚踝,耐不住心痒,用手指轻勾脚板心,齐苏浑身猛地一颤,莫名的酥麻感从下肢渐渐弥漫全身。 齐苏的睫毛不安的轻微抖动,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甚至差点呻吟出声,他稳了下心神,试图将腿缩回被窝,相比较眼下的骚扰,那些热量似乎不算什么了。 但张海客早有预料,一只大手紧紧的抓着他脚跟,脸上带着轻松暧昧的神情,齐苏努力压抑着纷乱的呼吸声,求教的看向边上的解语臣。 “你够了啊,”黑瞎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拍掉张海客作乱的那手,“春天都过去了,老流氓悠着点。” 在周围好几双虎视眈眈的瞪视下,被黑瞎子定义为老流氓的张海客只好恋恋不舍的转移了注意力。 一群人逮着张海客口诛笔伐了一阵,将他从头到尾的批判了一遍,张海客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部的表情没多少变化,心底的情绪就更加没法猜测了。 吴斜看了他几眼,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心里却是早骂开了,张家的风水咋就那么邪性,他认识的几个姓张的几乎全是心思沉重的千年老妖。 张海客自然是察觉到吴斜在暗中腹诽他,也不在乎就是,反正出道以来,骂他的仇家就不曾减少过。 王胖子悠闲自得的嗑着五香瓜子,见吴斜还在研究那些气象站里捡到的磁带,目光不免带上几分好奇,“天真你研究这玩意研究有一会了,看出点什么明堂没?” 吴斜沮丧的摇摇头,明显是毫无收获,王胖子翻了一个鄙视的白眼。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倔,稍微和你二叔服点软,他那一定知道点实情。” 吴斜懒得理他,自家二叔什么性格吴斜很了解,本来吴贰白就强烈反对他重操祖业,去问他除了被削一顿几乎讨不着好。 解语臣听着两人突然聊起雷声,颇感兴趣,“什么雷声?” 于是王胖子稍微解释了一下前几天的事情,解语臣摆弄着桌上的磁带,眼神里兴味愈发浓郁,“这里面的磁带全是下雨时打雷的声音?” 吴斜沉重的一点头,他想破了头皮也没琢磨透吴三醒和杨大广不辞辛苦的到处收集雷声要做什么,还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吴斜敛下脑中的思绪,只觉得前方迷雾重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他。 解语臣跟着陷入沉思,吴斜也没打搅他,继续戴起耳机神情专注的听磁带,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张海言的神色有些许倦态,他瞧着吴斜,暗道年轻人精力就是旺,嘴上却拐了一个弯,“我好像理解那些九门为什么选择小三爷当这个破局人了,就这执着的劲头,也怕是天下少有。” 吴斜不满地睨了一眼,也没心思分析这话是夸人还是讽刺。 齐苏轻轻叹气,早知道会有现在这机遇,当初就应该抱着书研究个百八十遍,要不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张启灵发现齐苏的情绪有些低落,尝试着安抚,发丘指慢慢的探向齐苏的脸颊,动作轻柔的捏了两下。 齐苏的视线对上那双清冷的黑瞳,勾唇一笑,抓着他手腕用脸颊亲密的在手掌心蹭了蹭,“我没事啦,不要担心。” 黑瞎子坐在床上,将直接对着齐苏吹的电风扇稍稍挪开了点位置,帐篷的角落里放着许多冰块,本来就很清凉。 “小朋友,小心着凉。”黑瞎子一低头,就对上了齐苏瞪过来的视线,他坚持己见。 那边张海客还在思索,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目光一凝,“你们觉不觉得杨大广之所以跟着雷声跑,并不是他喜欢听雷,而是在收集某种信息。” 张海言的思维一向很活跃,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杨大广是倒斗的,他想靠听雷收集某个古墓的信息。” 解语臣也觉得有理,听雷是个很古老的盗墓绝技,杨大广便深诣此道,他不可能闲得无聊去做没用的事情,联想到这次的倒斗,解语臣甚至猜测落云国的地宫是否藏着极其珍贵的东西。 吴斜的眼睛一眯,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很有道理,毫无头绪的线索在经过几人的讨论后仿佛被打乱的魔方,只要找到隐藏在里面的规律就能重新连接上。 在意识到一人技穷时,吴斜也不盲目的只顾追逐真相,有时候团伙的力量是无穷的,就比如现在这情况。 吴斜这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眼下这些人的智商都不低。 就在吴斜思绪乱发的时候,出去浪的乐不思蜀的阿宁和江子算终于回来了,阿宁一副休闲度假的装扮,头上戴着一顶花里胡哨的遮阳帽,她身后,江子算苦逼的提着各种大包小包。 两人一进帐篷,阿宁感受到冰凉的气息,不由长松口气,江子算将所有的东西放到地上,迫不及待的喝水,吴斜拧着眉,见阿宁过的比他还悠闲,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咱们的宁大小姐,您不去外面逛怎么想起要回来了?” 被吴斜狠狠怼了几句,阿宁一时愕然,她不解的扭过头,视线疑惑的看向齐苏,呐呐道,“小三爷吃枪药了?” 齐苏满脸微笑,报以一个充满怜悯的眼神,谁叫阿宁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了心情不好的吴斜,被当成了出气筒也是没办法。 阿宁很快明白了缘由,她同样不是吃素的,气恼的将手里刚买的东西一股脑砸向吴斜,“你丫有病啊,有气朝我撒。” 王胖子快乐的像只瓜地里的猹,喜滋滋的旁观吴斜挨了顿结实的揍,黑瞎子也是完全作壁上观,生动形象的解释了什么是塑料师徒。 吴斜有些后悔招惹阿宁了,这女人凶起来堪比上古霸王龙。 第23章 小人得志 阿宁回来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王胖子去抓了点海鲜,现杀现煮,出门在外,几人都没什么讲究的,王胖子的手艺极好,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锅石斑鱼煮豆腐,又鲜又辣,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大伙吃的不亦乐乎,一顿饭足足用了接近一个小时,吃饱喝足后,齐苏便有些晕饭,他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眉梢眼角全是倦怠的神色。 解语臣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左右了,江子算和刘丧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残羹冷炙,便也出去休息。 他们没跟齐苏住一间帐篷。 齐苏这会已经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看什么视线都是雾蒙蒙的,吴斜去外边打了一盆清水,拿毛巾帮齐苏擦脸洗漱。 自从认识齐苏,吴斜做这一套倒是轻车熟路,流程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折腾了一会,天便彻底黑了,王胖子知道他打呼噜响亮,也不跟着一起睡大通铺,喜滋滋的拉着自家媳妇的小手享受私人世界去了。 张启灵默默地脱了黑色卫衣,他里面啥都没穿,精壮干练的上半身直接暴露在众多视野里。 解语臣瞅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微微发僵。 张启灵的大半身躯露在空气中,倒是浑然未觉周围神色各异的目光,非常自然的就要掀开被子,张海客实在忍不住了,假笑着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张启灵前进,非常隐晦的提醒,“族长你不觉得该穿件衣服?” 虽然不是孤男寡男的,但这样坦诚相见也不太好吧,张海客明白齐苏是个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的小色鬼,这两个要是当他面眉来眼去的,稍稍想象一下那画面,张海客觉得他能呕死。 吴斜暗暗拍着巴掌,十分认同张海客的说法,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张启灵精瘦高挺的身材,心里直犯嘀咕。 齐苏已经十分困倦了,见这几人站在他床头不断的争吵,即使再困,也睡不着,齐苏勉强撑开沉若千斤的眼皮,歪头看着他们,含糊不清的问,“你们在闹什么,明天二叔还要我们下斗,不养好精神哪来的精力干活。” 解语臣当即回了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试图安抚齐苏的情绪。 张启灵白了他们几眼,自顾自的躺床上闭目养神,吴斜咬咬牙,硬是将自己强行塞到两人中间,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状态,接着眼睛一闭,干脆直接忽视了其他几人。 解语臣快气笑了,这个吴斜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勾起他心里的怒火,不过转念一想,比起威胁性更大的张启灵,有吴斜这大电灯泡钳制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理智稍稍回归,解语臣便不再纠结,精致的眉眼重新扬起清浅的笑意,心平气和的冲张海客微微颌首,“几位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黑瞎子毫不掩饰的轻“啧”了声,在寂静的环境里这声语气不明的音调倒是显得十分清晰。 解语臣面部表情未变,神色还是那般温和清润,他把黑瞎子的挑衅当成了空气,反正在解语臣看来,黑瞎子的每个举动都很讨厌。 张海客也打了一个哈欠,上了另外一张床,这帐篷里总共放了三张行军床,由于内部空间大倒是不显得拥挤。 张海言和黑瞎子都没想他睡一起,是以张海客能独享整张床铺,他拢了身下的被子。 行军床比较硬,躺上面不太舒服,那边齐苏也不是很适应硬邦邦的行军床,像摊煎饼似的辗转反侧许久。 屋内昏暗。 吴家的帐篷周围并不安静,但还没到闹腾的地步,吴斜躺了一小会,疲倦深深的涌上心头,他都快要睡着了,陡然感觉到睡在身边的人悄悄动了一下,吴斜瞪大眼睛,见齐苏还没入眠,很快便明白了,干脆让他抱紧自己的身体。 有了柔软舒适的人体抱枕,齐苏只花了一秒钟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黑瞎子悄然见证了这一幕,唇角裂了一道很深的弧度,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 第二天半梦半醒间,齐苏感受到脸上的肌肤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打了一个冷颤,意识立刻清醒,黑瞎子吊儿郎当的站在他床头,手上湿漉漉的,刚才的事情显然是他做的,齐苏眉心微蹙,擦了一下脸上残存的水渍,恼道,“你干嘛?” 张启灵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进来,狠狠瞪了黑瞎子一眼,罪魁祸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也没有扰人清梦的觉悟,笑眯眯的蛊惑道,“胖爷煮了一锅海鲜粥,再不起来就都抢光了。” 齐苏喉结微动,也顾不得声讨黑瞎子,匆匆忙忙的穿好鞋袜,随意清洗了下脸,便去了临时搭建的厨房。 胖大厨果然工作完毕,大锅里咕噜咕噜的滚动着香气扑鼻的海鲜粥,张海言,张海客,吴斜,阿宁几个都在这,抢东西抢的连骂带踹,现场气氛火热。 看到齐苏来了,阿宁第一时间就打了声招呼,“老板早上好。” 齐苏单手叉腰,大声喝道,“好啊你们这些没义气的,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吴斜指指锅里,意思是那里面还有一大锅,解语臣眼疾手快的从这些饕餮嘴里抢救下一碗海鲜粥,端到齐苏面前,忍不住道,“小七,快点吃吧,这几个家伙上辈子估计是饿死的。” 阿宁柳眉倒竖,刚想发火,突然想到那是解语臣,九门响当当的财神爷,还是齐苏心中地位最高的姘头,顿时解了气。 齐苏扫了她一眼,不用去猜,光看阿宁的脸色,他就知道这女人心里没憋什么好屁。 面对齐苏的控诉和斥责,张海言表示不背这黑锅,他委屈道,“小祖宗我冤,当时你睡的那么香,我们都不忍心叫你。” 齐苏一时哑然,想了下昨天好像是睡的很死,便没有继续深究,目光一转,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食。 随后吴贰白的伙计招呼着大伙前去汇合,所有人都跟着他去了滩涂。 刘丧已经整装待发,打扮的十分利索,吴贰白正在跟他低声交谈,瞥见众人身影,连忙举起手,“就差你们了,快点过来。” 在吴贰白面前,齐苏和解语臣都比较恭敬,这是个定海神针般的角色,如果没有吴贰白在当中周旋,沙海计划也不会那么快成功,吴斜到吴贰白身侧 ,轻轻喊了声,“二叔。” 吴贰白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非常柔和,他没有多言,拍了一下吴斜的肩膀,扭头对刘丧叮嘱道,“小兄弟,这里的一切就靠你指挥了,我还有其他事,就先离开了。” 刘丧见人走远,神情变得非常嘚瑟,王胖子有些看不惯,啐了他一口,“小人得志,丧背儿,你现在的行为很像那些一朝得势就尾巴翘上天的家伙。” 黑瞎子安静的站着,一手揽着齐苏的肩膀,一手把玩着他细密纤长的黑发,两人凑得极近,齐苏甚至稍微一抬头都可以感到对方炽热的呼吸,齐苏试着推了几次,发现都推不开后就随着他去了。 刘丧揽过指挥大权,吩咐起人根本不懂客套,不光铁三角被指使的团团转,连黑瞎子也没放过,别的脏累活则全交给了张海言与张海客,让人不禁怀疑刘丧有公报私仇的心思。 捣鼓了十来分钟,炸药终于全部埋到了指定地点,王胖子累的汗流浃背,他看着刘丧的背影,恨恨道,“这个丧背还真能耐了,敢使唤我们,下次胖爷我就在他的饭碗里下一整包毒药。” 听到王胖子的嘀咕声,刘丧的表情更嚣张了,背负着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跟前,笑着道,“胖爷这是二爷的吩咐,有本事你找他发牢骚。” 解语臣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王胖子有气无力的翻着白眼,不用干活就是好,都有精力看笑话。 第24章 几乎团灭 平霞这种沿海地区不同于干燥的陆地,倒斗的时候总要考虑一下周边的环境变化,而刘丧不但精通定点爆破,还擅长闻声辩位,仅凭借着一双灵巧的耳朵他便可以估算出地宫的大致范围。 王胖子叹为观止,他就很羡慕这种有本事的,嘴上虽然嫌弃刘丧的要死,但身体却很实诚,刘丧自然了解王胖子为人,懒得跟他过多计较。 几个人忙碌了一会,很快将炸药埋好,刘丧见时间差不多了,挥退了其他围观人员,然而当炸药爆破的一刹那,齐苏突然发现脚底下的地有些摇晃,他眼前一阵晕乎,好在齐苏反应快,一把抓住张海客的衣襟堪堪维持身形。 张启灵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眉头蹙的能夹死苍蝇,吴斜面上有几分急色,他担心吴贰白的安全,大声嚷嚷,“二叔你快出来,有危险。” 其他一些伙计见此情景早散没影了,黑瞎子眼看情况不妙,拉着齐苏就要往回跑,然而他们的速度终归比不上大自然的威慑力,人还没跑出一半,地下就裂开了一道乌漆嘛黑的通道。 齐苏受到黑瞎子连累,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整个身体就像皮球似的滚下裂缝,其他那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步了齐苏后尘。 …… “哎呦,疼死胖爷我了。”王胖子摔了个四仰八叉,大脑还有些迷糊,他身体趴在地上呻吟了许久才找回一些神智。 刘丧躺在他不远处,头上脸上全是黏糊糊的泥浆,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了,刘丧倒是比王胖子强上一点,他踉跄着站起身,表情痛苦的揉着胸口。 眼前一片昏暗,手电筒刚才摔的太狠都不知道掉哪去了,想来应该没有摔坏,刘丧勉强想起他是谁,连忙弯着腰找手电筒。 “丧背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王胖子轻轻揉搓着肩膀,疼痛让他整张胖脸几乎变了形,“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瞎嘚瑟啥,现在露马脚了吧,哥几个差点没因为你摔傻。” 刘丧紧抿着唇,脸上全是不耐烦,他还要去找齐苏,没空陪王胖子斗嘴闷子。 找了一会儿,刘丧终于发现掉在角落里的手电筒,他试着拧开,幸运的是这次的货质量还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碎,接着王胖子也找到了背包,两人在附近搜寻了一下,很快看到了同样遭遇的江子算。 王胖子用手电筒照了过去,见江子算全身灰扑扑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肉有多处擦伤,脸上带着莫名的调笑,“呦呵,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佣兵之王,怎么摔成这德行了?” 刘丧背对着两人,无声咧嘴大笑。 江子算疼的五官失去了正常管理,伸手挡了下明亮的光线,这会他心情实在称不上好,凝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试图挑衅我,一会少胳膊少腿的休怪爷我下手狠。” 他并不担心阿宁,他姐姐的身手在这行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王胖子一脸的无所畏惧,反正他是不在乎江子算的口头警告,刘丧心里一直惦念着齐苏,连声催道,“快点去找小族长他们,这鬼地方阴气森森的,人待久了很容易染上疾病。” …… 被刘丧挂在嘴边的齐苏其实也不好受,从那般高的坡地滚下来人都摔的今夕不知是何夕了,好在齐苏身体素质强悍,稍稍适应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 掉下来的人有些多,齐苏来不及抱怨就开始了紧急救援工作,大伙摔的有些神志不清,经过简单的救治,倒是都醒了过来,解语臣捂着头,慢慢地坐起身,他推了下旁边直挺挺躺着的吴斜,见没多大反应,干脆很不优雅的拿脚去踹,“给我醒醒,吴斜你这个家伙,这都能睡过去?” 吴斜,“……?” 亲眼见证了施暴现场,张海客脸皮微微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什么动静了。 反正汪家已经覆灭,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残存势力,但都构不成威胁。 现在的张海客用不着扮成吴斜的模样迷惑敌人。 张海言揉揉眉心,睨了眼张海客,继而又看看吴斜,感谢这两个正版和盗版情绪都很稳定没有超强发挥。 张海客有些读不懂张海言此刻的表情,便看了过去,一脸黑人问号,“你这神情是几个意思?” 看着就手痒的很。 张海言眨了下眼睛,脸上陡然露出甜美如蜜的笑容,“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幸运,这下面没有安装机关陷阱。” 这话一出,不管是刚醒的吴斜还是对号入座的张海客都纷纷陷入了沉默,黑瞎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将齐苏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是真的完好无损后眉头微扬,凌厉的目光直直看向张启灵。 “胖子和刘丧不见了。” 张启灵沉声道,素来平淡的声音罕见带了些许凝重,至于江子算,下意识的被张启灵从脑海里过滤了。 一旁的阿宁忍不住翻白眼,够了,她心疼她弟弟,感情在这大神眼中江子算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呗。 张启灵一番话相当于往平静的湖面投了一颗小石子,吴斜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吵吵着要去找人,齐苏也有些急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黑瞎子瞥见心急如焚的齐苏,歪头凑到耳边,“小朋友,不要操心,我们既然能一起掉下来,或许他们三个也刚好在一块。” 呼出的热气喷到敏感的肌肤,使得齐苏耳根一酥,他掩耳盗铃似的捂紧耳朵,努力不让人看到红彤彤的耳垂,黑瞎子身躯乱颤,笑的见牙不见眼。 阿宁不禁白了他们两个一眼,自家弟弟还生死未知,这两狗男男倒好,竟然当众打情骂俏。 一阵微风从眼前刮过,黑瞎子一愣,等他定睛看去,就见身侧无端多了一个笑容满面的张海客,黑瞎子抱着双臂,语气不好,“有事?” 张海客的表情完美的无懈可击,恰到好处的仪容更是令人惊叹千年家族的深厚底蕴,他搂着齐苏的一条胳膊,忽而露出十分职业化的微笑,“黑爷我们需要你帮助。” 黑瞎子的神色渐渐有些奇怪,随即恍然大悟。 落云国的地宫比较特殊,不能用常理安排,这里的防盗手段怕是应接不暇,而且根据陈文锦和吴三醒的考古队遭遇来看,张海客的顾虑并非多余,这群人是业内精英不假,但各有专攻,黑暗复杂的地形,始终是黑瞎子的主场。 黑瞎子趾高气昂的走在张海客前面,趁机道,“这种时候,还得看你黑爷我。” 第25章 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解语臣安静的跟在队伍里,瞧着前面黑瞎子宛如孔雀开屏似的,头疼的伸出手捏捏鼻梁,齐苏还以为他落下什么后遗症,心里一阵紧张,“花儿你没事吧?” 张海言心里不是滋味,歪过头,俊俏的脸上有几分不岔。 解语臣享受着齐苏无微不至的关怀,暗地里不动声色地投了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眼色。 两人眼刀子乱飞,斗法斗的厉害,身处风暴中心的齐苏倒是毫无察觉,依旧固执的检查着解语臣的身体。 张海言瞥见这一幕,默默忍着怒火,干脆头一撇,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齐苏偷偷瞄着张海言那张不甚美丽的脸色,心头微微一颤,急忙故作镇定的收回了视线,解语臣唇角微翘,看向齐苏的目光带着些许挪揄。 齐苏心虚的仰着头,眼睛看天看地就是就是不敢去看近在迟尺的解语臣。 张海客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身上的灰尘,十分自然的上前几步,笑眯眯的凝视着解语臣,状似关切的询问,“花儿爷还撑得住吗?” 解语臣没有搭话,而是白了眼张海客,搁他面前扮演善解人意的戏码,存心恶心谁呢,腹诽了几句,解语臣懒得再去看那张他十分讨厌的面孔。 吴斜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转动,脸上的表情非常微妙,齐苏有些疲于应付,他捕捉到吴斜审视的眼神,依旧面不改色,但脚下却在悄悄的往后退,少了他掺和,或许那几个就不会相互看不顺眼了。 正在和张海客打着机锋的解语臣余光瞥见齐苏的小动作,淡薄的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张海客注意到解语臣的举动,顺着视线一看,也有片刻的沉默。 张海言斜斜的倚靠着冰冷的石壁,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一会,张海客瞅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真幼稚。” 此时张海言心情极好,当然也不在乎张海客态度恶劣,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直接无视了对方。 这回轮到解语臣作壁上观了,他凌厉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最后陡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海客情绪稳定,但不想和唱戏的打交道,前面带路的张启灵见他两个族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皱了下眉,黑瞎子停下脚步,单手拖着下巴,他面前有两条交叉的小道,现在是二选一时间。 齐苏站在交叉路口,满脸愁容,他左右看了看,心头愈发没底,实在没法做出正确选择。 思索了一会,黑瞎子将吴斜招来,嘴角勾着轻佻的笑容,微扬下颚,“乖徒弟,给你一个二选一的机会,你选哪条路?” 吴斜不明所以,他又不是导航地图,还能精准的寻找路线。 不过黑瞎子的想法一向难以琢磨,吴斜也没心思深究,便随意指向他左手边,“就这条吧,我看着比较正常。” 黑瞎子煞有其事的微微颌首,结果抬脚却往右边拐,吴斜气了个半死,等他回过神,黑瞎子早已经走远了,吴斜追上去捶打这个便宜师父。 齐苏听着身边不断响起的欢声笑语,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有所放松。 解语臣也相对无言,黑瞎子的脑回路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 齐苏垂眸注视着张启灵,见他星眸闪烁,估摸着此刻的心情应该不差。 阿宁从包里掏出一大把驱虫粉,平霞这地方气候炎热,平时就属蛇蚁多,夏季的晚上,一到下雨天,野外的灯光下面全是肆掠的飞蚁。 齐苏单手拿着手电筒,跟在队伍里面,其实带不带手电对他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为了显得合群些,他才没搞特殊化。 也不知道他们摔下来的时候掉哪了,一路上没个明显的特征。 吴斜视线不时看向四周,试图找到一点关于落云国的信息,实际上从到平霞,他们就不了解这个被神话的国度,相关线索收集的实在太少了。 “前面有拐弯了。”张海言停了脚步,缓缓回头,意味不明的扫了眼身后的吴斜,然后视线向着黑瞎子的方向看去,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吴斜当场黑了整张的脸,用力捏紧手里的工兵铲,皮笑肉不笑道,“张先生你觉得你的举动很礼貌吗?” 这一个两个都把他当成什么东西了,这也就是打不过,但凡能够还手,吴斜高低得教黑瞎子还有张海言好好做人。 齐苏悄悄地咧着嘴,心想这确实有些过分,黑瞎子突然轻笑了几下,吴斜见状愈发来气,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他恼道,“黑爷你给我等着,你早晚也有落我手里那天。” 黑瞎子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吴小狗的那些威胁简直毫无用处,齐苏叹气,明白他这个救火队长要上线了。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何必跟黑爷一般见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回头我帮你教训几下。” 齐苏一顿轻哄,吴斜心里的气终于是消了大半,但解语臣越听越难受,如果吴斜是宝贝,那他算个什么,解语臣将唇角抿成了条直线,内心此时格外不爽。 阿宁注意到解语臣的情绪变化,暗暗为齐苏即将逝去的小腰祷告了几秒,然后剩下的时间用来笑。 张海客没事人似的,仿佛察觉不到眼下的微妙气氛,笑吟吟的将手电筒照向黑暗的通道。 张海言来到他身侧,往里面投了一颗小石子,见没反应才道,“很安全,可以通行。” 黑瞎子观察了许久,忽然一脸认真的将耳朵紧贴石壁,大伙皆是微征,齐刷刷的向他行着注目礼。 被好几双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黑瞎子不慌不忙的伸手,虚虚的做着噤声的手势。 张启灵心神微动,也将脸颊紧贴着石壁,努力去捕捉那丝轻微的动静。 两人侧耳倾听,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好一会后,黑瞎子慢慢站直身体,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我听到胖子他们的声音了,似乎就在隔壁。” 齐苏心神一震,看似平静的眼神顷刻荡出一片涟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26章 私下调情 既然三人都没事,这或许是最好的消息了,不仅是齐苏松口气,连一直眉头紧蹙表情甚少的张启灵也仿佛初雪消融,嘴边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容。 齐苏无意间瞥到一眼,心神微颤,尽管张启灵灵活生动的表情他已经见了很多回,但依旧震撼人心,他伸手轻轻挠了一下张启灵精致的下颚,“小哥,以后你要多笑笑,不要老是板着脸了,爱笑的人运气更好哦。” 张启灵任由齐苏的手作乱,稍显凌厉的眉眼渐渐柔和,清冷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凑到齐苏耳边,小声道,“以后你陪着我,我每天笑给你看。” 齐苏整个人瞬间凌乱了,他受到了惊吓,难以置信的缓缓抬起头,一脸惊悚的凝视着面前的张启灵。 这个情话微甜的男人还是他认识的高冷小哥? 齐苏勉强从惊愕中回过神,抑制着尖叫的念头,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颊,忍不住磨牙道,“小哥你也变了,到底是谁把你教坏了?” 主动点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 张启灵目光飘忽,思绪渐渐飞远,在青铜门里的两年时光,他其实并不孤单,因为有圣婴这个大冤种作陪,在里面待的还挺自在。 就是有时候圣婴会发疯,老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听的多了张启灵自然而然记住了不少。 张海客扫了他族长一眼,神色颇为古怪,齐苏轻咳一声,发现他们两个有些掉队,连忙拉了下张启灵的衣袖,黑瞎子刻意落后几步,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启灵那张英俊的侧脸,“哑巴,两年不见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 不仅性格变得不沉闷了,竟然还学会了说情话。 呛了张启灵几句,黑瞎子稍稍疏散一些积压在心里的郁气。 张海客神色莫名,视线不时的瞥向齐苏,表情十分的危险,齐苏缩缩脖子,不安的低垂着头,愣是鼓不起勇气跟此时的张海客对视一眼。 张海言笑容温婉,甜美的赛过初恋,但私底下这人很不安分,仗着环境掩护,越靠越近,手指时不时偷勾一下齐苏的指尖,齐苏心尖一酥,仿佛触了电,身躯都微微僵住了。 齐苏不敢太用力挣扎,余光偷瞄着张海言,见他眼睛无比认真的盯着地面,不由得嘴角微抽。 张家人果然全是演戏的高手。 解语臣眼尖,很快发现了两人的猫腻,眼睛渐渐眯起,唇角却扬起得体又完美的笑容,“张先生,小七你们是否挨的太近了?” 他伸手比划着两人的距离,齐苏额头冷汗都快要流下了,阿宁一路吃着瓜,这多角恋是真好看,从始至终,阿宁嘴边的弧度就没有消失过。 恶人还需恶人磨,阿宁颇为感慨,想当初齐苏这男人多么不可一世,将她欺负的特别凄惨,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尝尝她当时的滋味了。 思索间,阿宁的目光逐渐变得诡异猥琐,她视线缓缓下移,最后定格在齐苏的小细腰。 阿宁拍了一下吴斜,语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吴斜我看好你哦,给我榨干老板所有精力,我相信你能做到。” 吴斜脚步微微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地上,好在黑瞎子眼疾手快,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嘴上却是损道,“乖徒弟,你多大了,走路都不稳当?” 面对黑瞎子的恶意揣测,吴斜没多理会,他惊讶的看向阿宁。 这个女人也太彪悍了。 这虎狼之词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而被吴斜用仿佛看到小怪兽的眼神凝视了半天,阿宁还是脸不红心不跳,“你瞅我做什么?” 吴斜头疼的收回视线。 看来他年少无知那会被阿宁整得叫苦不迭并非全是见识浅薄的缘故。 短短一瞬间,无数杂七杂八的思绪从吴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然而就在吴斜分神的时候,他脚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去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且速度极快,吴斜一时不备,眼看着就要爬上裤脚了。 齐苏在后面瞧的清楚,那就是一个类似青口贝的物体,似乎对吴斜特别的情有独钟。 对于吴斜招邪这种体质,齐苏见多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不过即便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亲眼看到吴斜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小心脏还是会不争气的激烈跳动。 齐苏来不及多想,连忙从背包里摸出一枚细长的银针,精准的将那疑似青口贝的物体钉死在地上。 与此同时,吴斜的胳膊被解语臣拽住,险险避开他一脚踩上去。 “吴斜我该说你是心大,还是蠢,这种情况都敢开小差。”解语臣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吴斜顾不得解语臣骂他,颇有兴致的研究着“青口贝”,然而他看了半天依旧没发现什么名堂遂作罢。 张海客常年走南闯北,倒是有些眉目,他观察了会,笑着道,“不用紧张,这种东西没毒的,但十分奇特,如果有人或者牲畜死去被寄生,就会出现诈尸现象。” 吴斜暗暗抹了把冷汗,只要不是因他引来的邪祟就行。 经过这几回的历练,吴斜已经充分认知到他属性究竟有多坑爹。 能避免些麻烦当然是最好。 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大家也没太在意,一行人继续往前探索,但越是深入,周围便越湿冷,这下面水气弥漫,非常潮湿,仿佛空气都黏糊糊的。 前面探路的张启灵停了,齐苏走到他身边,见是一个偏室可有一扇石门挡住了,他尝试着去推,张海客缓缓走上前,齐苏微微抬了下精致的眉眼,其中含义相当意味深长。 面对这些善意的调侃,张海客面不改色,偷偷将手探进道袍底下,一寸寸摩挲着光滑如玉的脊背。 张海客的手掌心略微有点粗糙,稍稍触碰便如过了电似的,齐苏此时心跳如雷般跳动,脸颊红的像血,身体更是泛起强烈的酥麻感。 这都叫什么事,齐苏欲哭无泪,恶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 张海客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瞥了眼齐苏羞愤的恨不得直接捶死他的表情,不紧不慢的收起肆意游弋的那只手,一本正经的拿着溜门撬锁的工具走到石门前捣鼓。 齐苏喘了几口气,努力平息着纷乱的呼吸,突然听到旁边黑瞎子轻轻地“啧啧”了两声,齐苏很无奈,知道张海客那点小伎俩瞒不过他,干脆道,“镜哥,我支持你打他。”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齐苏恶狠狠的想,与其苦了他,不如让张海客承担一切怒火。 “那是小苏你说的,”黑瞎子笑眯眯的开口,语气很高兴,“到时候把他揍的鼻青脸肿不许找我算账。” 第27章 雷声里的秘密 东南亚。 因为吴贰白的某些方面影响,而被报以重任的张鈤山千里迢迢的从气候宜人的京城赶到东南亚某个国家。 此时张鈤山穿的和当地土着一般,俊美的脸上戴着一副酷酷的墨镜,但他出众神秘的长相还是吸引了一大波路人惊讶的目光。 这样光鲜的人,来他们这干嘛? 张鈤山带着罗雀,身心十分放松,直接无视了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好像是真来这游玩体验的旅客,悠闲自在的穿梭在拥挤狭小的街道。 沙海计划后,张鈤山就一直窝在京城,专心当起了他的宅男,尹楠风很不待见他这样颓废的生活,话里话外没少挖苦,张鈤山不想落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便干脆答应了吴贰白的邀请,来东南亚散散心,顺便完成一些任务。 街面两边全是摆摊卖水果的当地人,热闹的不行,罗雀心如止水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走了没一会儿,终归没忍住心底的疑惑,不解的问,”会长我们来这究竟是做什么的?” 张鈤山并没告诉罗雀具体情况,他买了两把小扇子,将其中一把递给罗雀,不时的扇几下。 对于气候常年保持着炎热的热带地区张鈤山制造的那点清凉约等于无,张鈤山浑不在意,情绪非常稳定,依旧气定神闲的走在街道上,他歪过头,眸光淡淡地扫了眼罗雀,安抚道,“跟着我走就是了。” 罗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一个多小时后,热闹繁华的街道被甩到身后,人烟开始变得稀少,出现了大片大片稠密翠绿的雨林,在这密林深处,生活着大量的当地居民。 张鈤山目标明确,思索了会,抬脚就往部落中央的位置走去,罗雀神色警惕的盯着周围那些土着人,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张鈤山。 一路走了约摸十几分钟,张鈤山到了一处平房前,认真观察了一眼,便让罗雀去敲门。 …… 平霞,滩涂。 吴贰白愁容满面,站在那条裂缝旁来回踱步,距离吴斜几个掉进深坑已经有大半时间了。 实际上吴贰白并不担心吴斜的人身安全,毕竟队伍里有好几个战斗力爆表的高手,他真正忧虑的是,一行人掉下去的时间太仓促了,身上没带多少食物,如果不及时撤离地宫,饿都能饿死在下面。 十几个吴家的好手纷纷弯着身子,拿着金属探测仪进行地质勘察,气氛莫名的有些许紧张凝窒,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贰京突然步履匆匆寻来,他面色严肃,“二爷有您电话。” 吴贰白十分惊讶,这种时候,谁打电话,摸着下巴揣测了一会,吴贰白例行问了下贰京,发现竟然也摸不清对方身份,不禁微微挑眉,十分感兴趣,他拿过贰京手上的电话,按下接听键,“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清浅的呼吸声,吴贰白耐性颇高,一直等着对面主动开口,时光仿佛在此停滞,在吴贰白以为手机是否坏掉的时候,听筒那边终于传来男人嘶哑低沉的声音,“吴先生,很抱歉冒昧打扰到你,我想问下我族长他们都在您这吗?” …… 紧闭的石门很快被张海客撬开,里面阴凉阴凉的,一进去身为女性的阿宁率先忍不住打起哆嗦,齐苏瞥了她一眼,贴心的递过去一件厚实的外套。 阿宁将身体裹紧,温暖的棉花很好的抑制住了那种体温迅速缺失的症状,没了那股莫名的冷意,阿宁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如果齐苏不压榨她,完全是体贴多金且帅气的理想型男友。 可惜了,不管多俊美优秀的男人一旦成了顶头上司就再也没法引起她春心荡漾。 黑瞎子从殿内拆了几根木料,用酒精点燃了一堆篝火,明亮的火光快速冲淡了四周阴冷的气息,吴斜掏出几块压缩饼干,思来想去还是全给煮了。 吴斜已经知道齐苏有个神奇的系统空间,他们不需要面临食物短缺的问题,现场全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吴斜想的很开,他拿出卡式炉,往锅子里倒了些矿泉水,接着放了点干野菜和调味料,静心等待着煮熟。 齐苏瞟了一眼,相比较干啃压缩饼干,他更喜欢用其他方式烹饪,大概煮了几分钟,炉子开始冒着滚烫的水汽,吴斜给齐苏盛了一碗。 解语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即低下头,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搅拌着碗里黏糊糊的食物,出门在外都要从简。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解语臣紧皱着眉头,三两下吃完了压缩饼干乱煮野菜,解语臣微微仰头,强行压着胃部翻搅的作呕感,对吴斜道,“必须尽快找到王胖子他们,南海王地宫未知因素太多,很难保证这三人不会碰到可怕的东西。” 吴斜轻轻颔首,面色有几分沉重,说实话,王胖子是最令人操心的,吴斜很了解王胖子为人,闹腾且不服管教,刘丧那点可怜的威望完全震慑不住他。 南海王地宫神秘莫测,这里面有太多未解之谜,如果三人不小心遇到凶险,那个后果不管是谁都承受不起。 简单潦草的吃了一顿饭,齐苏几个便研究起了这座偏殿,他们应该还在甬道附近徘徊,吴斜清楚地宫结构,细致的分析过,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黑瞎子站起身,耐心的搜索着,试图找出点有用的信息,吴斜收拾好地上的残羹冷炙,将那些垃圾全部归拢到到一边。 张启灵也没闲着,他似乎有所发现,挥了挥手招呼着其他人过去,张海客掀翻了一块地板,下面隐藏着一具还没腐烂掉的尸体,看这穿的服饰,有些像上个世纪的产物,张海言也不嫌弃脏,跳到坑里将里面的尸体抬了上来。 张启灵在尸体上一阵摸索,才缓缓点头,估计是说十分正常,吴斜撸起袖子,刚要过去看看,黑瞎子眼皮子微微一跳,想起吴斜以往那些丰功伟绩,速度快于大脑,一把伸手拽着他,肃穆道,“乖徒弟放着我来,你安心到旁边待着去,这没你的事。” 吴斜很不服,嘴唇气的上下哆嗦,眼神凶恶的恨不得当场活剐黑瞎子,齐苏叹了口气,心有戚戚焉,吴斜这坑爹的属性不怪黑瞎子如临大敌。 张海言没有说话,他又跳进那大坑,从下面摸到一台很有年代气息的录音机,吴斜疑惑的看了几眼,联想到吴三醒那些怪异的举措,猜测道,“这些难道是听雷用的,他考古都带着这些装备?” 解语臣也很不解,忍不住拨弄了几下收音机,或受到环境影响,这台收音机已经坏掉没法使用了,吴斜唇角微勾,这都难不住头脑聪明,手动能力超强的他。 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吴斜就将收音机修复如初,解语臣继续调试频道,没等多久,磁带里居然出现了杨大广的声音,吴斜眉头蹙的很紧,忍不住和身边的齐苏面面相觑。 安静片刻,张海客开口打破了稍显沉默的氛围,“他果然是在捕捉雷声里的信息。” 张海言补充,“更准确的说,是在破解雷声里的古语言,古人十分封建迷信,他们坚信雷声是通往上天的媒介,只要破解了里面的名堂,就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我想杨大广他一定是在寻找南海王遗留下来的宝藏。” 他当年在南洋一带混,相关传说听的不老少。 黑瞎子没有吭声,自顾自的托着腮,听雷是项很古老的盗墓手段,会这项绝技的十分稀少,即便黑瞎子活那么久,也没见过会这行的手艺人。 第28章 解语臣:有你是我福气 杨大广的声音是了解吴三醒行踪的关键,吴斜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他耐下急躁的性子,不厌其烦的反复听着那段录音。 解语臣坐在一旁,脑袋微微捶拢,无聊的直打哈欠,齐苏也没乱动,神情极其松弛,头轻轻枕在解语臣那双长腿上,刻意放缓了呼吸,眯眼假寐。 齐苏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硬仗要打,必须抓紧一切机会补充精神。 黑瞎子也是和张启灵背对着背,两人互不打搅,张海客还在研究那具干尸,不断从尸体上摸出一些零碎东西。 由于时代发展,尸体身上的工具俨然没了用武之地,张海客也瞧不上那堆破烂,见没太大的收获便把尸体随意扒拉到了角落里。 他拍拍手,将手心凑到鼻尖轻嗅了一下,齐苏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嫌弃的挪开视线,他发誓从现在开始禁止张海客靠近他半步。 张海言目光微转,注意到齐苏来不及收敛的表情,眼睛顺着一看,悄然勾起一边唇角,淡淡的弧度很好的诉说着张海言此刻的心情。 大家在这休息了一会,便打算去找王胖子三人,吴斜听了半天的磁带大概有了些许头绪,他将收音机关了,刚要起身,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的那具尸体似乎微不可查的动了下。 吴斜浑身僵硬,视线猛地看向张海客,跟做贼似的蠕动着嘴唇,好像生怕惊动尸体继而引发尸变,“你丫把邪气传染过去了?” 张海客都快气乐了,冷眼注视着吴斜,什么是倒打一耙,吴斜的举动便是鲜明的解释。 他们两个到底谁更邪门心里没点逼数,吴斜心虚的眨着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对面的张海客。 解语臣一脸的见怪不怪,拿着龙纹棍,随意挥动胳膊,一棍子下去刚爬起来的尸体就被揍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花儿爷威武帅气。”黑瞎子拍着巴掌,以示对财神爷武力值的赞赏。 解语臣不领情,没好气的白了黑瞎子一眼,随后一个箭步蹿上前,飞起一脚直接把那诈尸给踹的全身散了架,战力仅仅维持几秒便仓促结束。 吴斜垂下头,疑惑的扫了眼脚边四分五裂的干尸,不解道,“这诈尸也太菜了,就一下没动静了?” 张海客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摸着下颚线,思索了一会后,他随口解释,“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尸变,我们在甬道里发现的那种贝类应该就是起尸的媒介。” 吴斜轻嘘,非常不满的睨向一旁的便宜师父,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体质还没邪性到见尸就起的地步。 黑瞎子神情坦然,笑眯眯的迎接来自吴斜的瞪视,伸手揽着张启灵的肩膀,整个人懒洋洋的,那一身紧实的腱子肉随着那些动作若隐若现。 齐苏蹙眉,光是看上一眼他都替张启灵感到累得慌,黑瞎子生的人高马大,往人身上一压真的会有很强烈的窒息感,再抬眸看向张启灵,他脸上并没其他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半点不适。 黑瞎子眼一扫便明白齐苏在顾虑什么,整个人如同无尾熊似的赖在张启灵身上,笑嘻嘻道,“小苏不要把哑巴当成小三爷那样的瘦弱男人,以哑巴的变态身手,估计就是来个怪物也能斗上几天几夜不带喘气的。” 或许黑瞎子是真有乌鸦嘴潜质,话音刚落,石门那边很是突兀的响起恐怖的嘶鸣声,与此同时,王胖子嘹亮的大嗓门震耳欲聋,“卧槽,丧背小心你身后,这都什么狗东西,皮厚的要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吴斜精神一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张启灵面上有几分凝重,脚步快速冲向甬道那边,还把胳膊搭他肩头的黑瞎子身形微微踉跄,差点摔个大马趴。 好在黑瞎子反应快,不过即便这样,依然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哑巴,他肯定是故意看我出丑。” 齐苏在他脑后轻轻拍了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些私人恩怨,齐苏明白事有缓急,抄起秦王剑便冲了上去。 刘丧有些疲于应付,他这会很是狼狈不堪,梳好的马尾全部散落开,几缕碎发黏到了眼皮,也没时间去整理。 王胖子也差不多,他身上的衣服全被爪子挠破,鲜红的血慢慢渗出皮肤浸湿了外套,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江子算的形象倒是比这两人稍微好上一点,但也是肉眼可见的惨,阿宁知道她打不过这种凶残的怪物拽着齐苏的胳膊道,“老板快点救我弟弟。” 齐苏手臂被阿宁抓的生疼,忍不住翻着白眼,因为心里有气,齐苏干脆利落的一剑捅死了偷袭刘丧的那只怪物。 刘丧得到一点喘息时间,苍白的脸色有片刻的轻松,齐苏拧着眉,将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张启灵已经开始厮杀,但有些寡不敌众,其他几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做,暂时腾不出手,齐苏将刘丧安置好,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要去帮忙。 王胖子见到齐苏,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降临,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嚣张的指着面前的怪物道,“胖爷我先前给过你们活命机会的,是你们不好好珍惜。” 江子算不太想拆穿刚才王胖子的那副面孔,齐苏抬起脚踹飞了朝他扑来的怪物,随后来到张海客身旁,将陷入包围圈的张海客解救出来。 然而都这时候了,张海客竟然还有胡侃的心思,“小郎君,救命恩人无以为报,不如在下以身相许如何?” 齐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会也形容不好心里是什么思绪,究竟是生气居多还是羞恼更甚,只能抬起手在张海客的胸膛狠狠揍了一拳。 ”滚蛋。”气势汹汹的丢下个人情绪非常明显的两个字,这时候也不好计较太多,齐苏一把推开碍事的张海客,也没管他此时表情是怎样精彩。 看到张海客吃瘪,张海言欢快的扯起嘴角,即便是眼下这种场合,依旧阻挡不住他的好心情。 解语臣这会也有些凄惨,他深深的看了吴斜一眼,用着近乎咬牙切齿的口吻道,“吴斜我下次要是还跟你出来倒斗你就是我大爷。” 吴斜委屈的撇撇嘴,这黑锅他才不背,干倒斗的哪个不会遇到些许波折。 解语臣眉梢低垂,眼神凌厉如刀,现在吴斜那张脸是他怒火勃发的源头,看上一眼就想用龙纹棍在他脑袋上敲几下。 几人斗了将近半小时,才堪堪逼退那些怪物,厮杀惨烈的偏殿终于恢复了平静,黑瞎子随意挑了个干净点的地就坐了下来,刚才战斗几乎得不到休息时间,呼吸难免有些急促,胸腔火烧火燎的疼。 黑瞎子努力平息着跳动过快的心脏,喝了一口水感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解语臣恶狠狠的瞪了眼吴斜,狗屁的后福,没他估计会少很多事。 吴斜理智的没吭声,悄悄挪了下屁股,刻意离解语臣远点。 现在的解语臣正在气头上,这会他自然是说什么都是错的,张启灵坐在齐苏身边,保持着自闭的人设,一只手紧捂着肩膀,他整张脸仿佛失去了血色,嘴唇略微有些发白,额头全是汗珠,黑色的卫衣血迹斑斑,已经干涸粘结。 齐苏看的心底发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他从包里掏出消毒液,小心的帮张启灵脱掉卫衣,精干线条流畅的身材非常有冲击力。 然而此刻齐苏心思并不在此,也顾不得欣赏八块腹肌,他用棉签沾了点酒精,仔细的涂抹伤口。 “操他大爷的,”王胖子也受了很重的伤,气的大骂,“原来二爷说的传说是真的,南海王真够邪性的,竟然能指挥纸人士兵。” 王胖子的失态只在一瞬间,发泄了一下郁闷的情绪后,扭过头去看吴斜,齐苏眉头一挑,铁三角的友情还真是感天动地,不过对于王胖子的说法他保持截然相反的意见,“胖子你有些想岔了,那些怪物不是纸人做的,我能感应它们体内曾经残存生命的气息。” 王胖子闻言表情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我就说嘛,哪有纸人厉害成那样的,感情还是以前的老一套,既然不是邪祟作怪,那有什么好怕的干就完事了。” 第29章 菜狗 齐苏回头,澄澈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睨向自信心爆棚的王胖子。 刚才那个被吓成熊样的感情不是他,怪物一走就开始大放厥词了,这副嘴脸还真是令人惊叹,齐苏扫了眼王胖子,现在他几乎与乞丐没多少区别,身上全是黏腻的液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死胖子,你少给我哇哇乱叫,之前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碰怪物。”刘丧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忍不住呛了两句,他就见不得王胖子嘚瑟的模样。 王胖子自知有亏,郁闷的闭上了嘴巴,那边阿宁也给江子算上好了伤药,期间自然少不了数落一下,吴斜扫了一眼,结果浓烈呛鼻的气味熏得一阵他头晕眼花。 齐苏也捏着鼻子,微微仰起头,大气都不敢喘几下,腥臭的气味已经弥漫开,整个偏殿臭的要命,有那一瞬间,齐苏是真恨不得失去嗅觉。 通往外界的甬道已经被破坏了,他们必须想法子尽快离开这里,否则那些怪物会找过来,齐苏意识到时间紧迫,很快所有人四散开,寻找着出口,没多久,张海客发现了一处暗道,不过下面颇深。 齐苏深吸一口气,现在他陷入了两难境地,目前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原路杀回,但风险极高且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第二就是赌一回,探索未知领域,找到一条出路。 以前齐苏的心难免有点膨胀,仗着有系统,总觉得天下大可去,即便现在系统已经罢工,齐苏也没当回事,心里总是有着一股傲气,没了系统他未必不能闯荡天下,结果事实证明,齐苏还是有点想当然了,一次南海王地宫探险活动,差点困死在这。 无数思绪从齐苏脑海里一闪而逝,所有人都很清楚眼下面临的难题,几乎全是选择冒险一试。 张海言自然不用提,艺高人胆大,仗着一身武力哪都可以去,他看了一眼暗道,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我先下?” 黑瞎子懒洋洋的上前几步,用身体挡住了张海言的去路,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做好准备工作,笑着道,“你们谁都不许和我争,不是说我让我当打头阵的,自然是我先去探探底。” 齐苏纷乱的思绪被打断,他努力静下心,知道黑瞎子下定决心很少改变主意,齐苏没去浪费口舌,而是细心的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 黑瞎子凝视着齐苏,听的很认真,动身前揉了一下齐苏的头发,“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潜力了。” 齐苏顾不上计较黑瞎子举止轻佻,快速来到张启灵身边。 之前张启灵受了很重的伤,身体十分虚弱,战斗力有些缩减,齐苏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冒险。 齐苏轻手撩开张启灵额前的碎发,那双仿佛藏着星空的黑眸,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齐苏紧紧抿着唇,柔声道,“小哥你还能撑得住吗?” 张启灵的体温一直是比较高的,但每次战斗时由于运动量过大,总会显露胸前的麒麟纹身。 眼下纹身消失不见了,齐苏也不好意思当众撕开卫衣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张启灵轻轻眨眨眼,似乎在琢磨齐苏话里的含义,随后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很浅仿若初雪消融,这个表情很不符合他高冷的人设,“我很好,别担心。” 解语臣郁闷的哼了一声,俊美的面容十分阴沉,他就在旁边坐着,齐苏倒好,竟然光顾着关心黑面神。 吴斜拍拍他发小的肩,酸溜溜的安慰道,“小花看开点,在小苏心里谁都比不过小哥。” 齐苏心虚的摸摸鼻子,暗道失策,他竟然没考虑到解语臣的感受,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一顿轻哄下来,解语臣冷冰冰的脸色稍稍有所舒缓,终于不再那么僵硬难看了。 张海客不满的噫了声,齐苏这时也没心情去哄他,紧抱着柔弱不能自理的吴斜跳下了暗道。 这下面深的不见底,起码有三四米的落差高度,王胖子下来时吓的腿软,险些没摔下去。 王胖子这比狗熊还差的表现当然是引起了吴斜肆意的嘲笑。 被扫了面子,王胖子心里郁气难消,梗着脖子反击道,“天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也差不到哪去,吃软饭说的就是你。” 听了一嘴的官司,刘丧也没闲着,他是愤青上身了,逮哪个就喷哪个,刘丧的目之所及,除去齐苏还能淡然站着皆是众生平等对待,即便是阿宁这个女性成员也少不得刘丧一顿怒喷。 黑瞎子没有逃过这劫,被刘丧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情同样好不到哪去,他伸手捅了下齐苏,愤愤然道,“小苏管管你信徒,他怎么能随便骂人。” 刘丧一脸冷笑,眉宇间带着冰冷的煞气,此刻的他战斗力爆表,俨然汉末诸葛丞相附体,大有谁敢上来就骂死谁的架势。 张海言好奇道,“这小跟班他吃枪药了,火气那么大?” 无端遭到顿劈头盖面的责骂,哪怕是张海言这种淡漠的性格内心深处也有些不爽。 本来他还想教训下刘丧,但眼前的环境实在不适合,遂只好作罢。 “你才吃枪药了。”刘丧没好气的呛了张海言一声,他这会心里有郁结,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由他保护齐苏的,结果倒好,从头到尾全反过来了,这如何让心高气傲的刘丧接受。 刘丧痛定思痛,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回去后,必须要在原来的训练日程上加强一些难度。 江子算扫了他一眼,脚下悄悄远离,这是个对自己都下得去重手的狠人,实在惹不起。 “小苏,你们还行吗?”吴斜喊了一声,随即垂下眸子,暗暗调匀呼吸,此时的吴斜有些心跳过快。 这里的落脚点十分狭小,最窄的地方甚至不足半米宽,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否则掉下去便是尸骨无存。 解语臣笑了一下,他仿佛看不到面临的绝境,笑的很是云淡风轻,“吴斜我们都还好,就是你和胖子要小心点,毕竟就你们两个最菜了。” 吴斜脸色一黑,心头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个解语臣老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知道实话最伤人心? 第30章 死去的张秃 东南亚。 密林深处,烟气弥漫,张鈤山悠哉悠哉的吃着据说非常有当地特色的美味,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的少女,她似乎不会说话,一双眼睛却生的极为灵动,不时的用余光偷瞄张鈤山。 罗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冷冰冰的脸上掩盖不住叹息的神色,张鈤山是生的极其俊美,平时没少一些眼瞎的姑娘犯花痴,但可惜自家会长对这方面是素来不近女色,也没多大心思,这小姑娘一腔热枕怕是要被辜负了。 张鈤山面色十分平静,任由那小姑娘偷偷打量,他已经打听清楚,这个部落以前是个守陵村,当地居民大半都是当年守陵人的后代。 这哑巴小姑娘倒是外地的,也不知道是因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跟着她哥哥找到了这,很快张鈤山发现他有些愣神,微微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脑海,地方是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拿到他想药的线索。 思及此处,张鈤山垂下头敛起眸底的精光,不动声色扫了眼哑巴姑娘,或许到时候还需要她出面帮助。 …… “胖子你没事吧?” 跨栏这种刺激又惊险的运动对身材肥硕的王胖子而言难度大了不只是一点点,吴斜眼睁睁看着王胖子掉了下去,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王胖子有几分狗屎运,从高处摔下去竟然一丁点皮外伤都没有,王胖子的整张脸被迫泡在浑浊的污水里,呛的表情都快扭曲变形了,王胖子勉强站起身,咳嗽了几声,仰起头喊道,“天真我没事,这下面全是水,你们也都下来吧。” 吴斜紧皱的眉头终于有所松缓,脸色也不再紧绷,齐苏扫了他一眼,微微低下头,目估了一下距离,落差不过半米,跳下去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张启灵安静的站着,静默不语,清冷的视线偶尔扫过齐苏白里透红的脸颊,齐苏似有感应,微微抬头,与那道恬静的目光隔空相碰,张启灵扯了下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齐苏有些微愣,脸上的表情十分难以言喻,视线下意识的看向西边,忽然想到这是在地宫,齐苏此刻的神情愈发古怪,他刻意压低声音,“小哥你要是受到刺激就眨眨眼。” 或许是离得近,黑瞎子偷听到了两人谈话,身躯微微颤抖,他压抑着喉咙里快要喷涌而出的笑声,感慨道,“我以为小苏的情商应该有所见长了,没想到还是那个不开窍的死木头。” 吴斜微微颌首深表赞同。 他当初要是不主动点,估计现在还是可怜兮兮的单身狗。 解语臣面色不太好看,眉峰剧烈的跳动着,齐苏安慰的拍拍肩膀,他很明白解语臣此刻的感受,两个资深洁癖症患者来这地方简直是受老罪了。 这下面的地宫几千年没有打开过,不仅空气潮湿,味道还上头,仅仅闻了一会齐苏便有些心烦意乱。 张海客一马当先跳了下去,随后张海言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跟下饺子似的。 这地方常年被污水浸泡,阴冷阴冷的,阿宁下半身泡在水里,情不自禁的打着哆嗦。 眼前是一条很幽深的暗道,里面黑漆漆的,几道光束射来,两边皆是石壁,所有人排成一个纵队,由身手最好的张启灵还有齐苏去打头阵,张海客跟黑瞎子殿后,一行几人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 张启灵走的缓慢,队伍里寂静无声,只有粗短不一的呼吸声,齐苏跟在后面,悄悄仰着头呼出一大口热气,甚至不敢用力深呼吸,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 齐苏从包里摸出一副防毒面具果断的扣到了脸上,隔绝了恶臭的气味,齐苏瞬间感觉整个灵魂都得到了救赎。 思索了片刻,齐苏扭过头,将剩下的防毒面具递给了身后的解语臣,“花儿戴上这个。” 自家这个的洁癖症比他还重,齐苏怜悯的想,解语臣也没废话,利索的接过戴在脸上,声音隔着面具显得有些低沉,“小七还好有你。” 齐苏稍稍勾起一边的唇角,见解语臣的心情开始好转,也就不再惦念,黑瞎子注视着前面的动静,眼巴巴的看着,见齐苏只顾着关心解语臣,自觉受到了冷落,伸出修长的胳膊委屈的指向自己,齐苏淡定的敛起眸色,将头一撇,干脆装作看不到黑瞎子的控诉。 跟在后面的阿宁瞥见这几人肆无忌惮的秀着恩爱,默默翻着白眼,随后扯下一片面纱,遮掩住口鼻。 刘丧全都看在眼里,借题发挥,抬脚狠踹了一下速度明显渐慢的江子算,“给小爷我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江子算有冤无处申。 刘丧心里有气受伤的凭什么是他这个路人甲,不过跟气头上的人计较太多明显不太理智,江子算加快了脚步,黑瞎子轻笑,嘴角的弧度裂的很深。 看到有人比他更倒霉,黑瞎子就高兴,张海客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善意的提醒,“黑爷小心乐极生悲。” 黑瞎子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烟味呛人但能起到很好的提神作用。 张海客喉结滚动,舌尖无意识的舔舐着腮肉,也有些犯了烟瘾,他刻意稍稍后退了几步,和黑瞎子凑在一起,两人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张海言十分嫌弃,有意远离两个烟鬼,队伍以匀速的节奏缓慢前行,探索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一行人连续走了近乎半个小时都没有太大收获,四周安静又诡异,连话最多的王胖子也不再多言,沉闷的气氛渐渐蔓延,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幸好几人意志比较坚定,一次毫无所获的夹喇嘛不算什么,这样的经历大部分都有过几回,没有走到最后谁也猜不中结局,一点小挫折而已,就当历练了。 张启灵在前面带路,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多少表情,齐苏跟着他后面,似乎受到了感染,心底那几分急躁情绪竟然有些消散,吴斜闷声不吭的往前走着,整张脸接近于麻木。 就在这时,张启灵突然停下了步子,胳膊缓缓举起手电筒,径直的照了过去,齐苏浑身一震,疲倦的神态顿时一扫而空,他知道张启灵这样做必有缘由,沉默了几秒后,张启灵扭过身,清亮的眼睛凝视着齐苏,缓声道,“前面的路突然变窄了。” 齐苏抬手拍拍张启灵,以示安抚,随后凑上前,慢慢闭上眼睛,齐苏看的很是清楚,通道那边的路愈发黑暗,他五感十分敏锐,能体验到常人不能体会的触感。 在这前面,分明有着浓郁的到化不开的阴气,齐苏的脸色有些许凝重,他慢慢睁开眼,环视着身后的一行同伴,目光复杂地定格在吴斜身上,“宝贝小三爷,一会过去你要稳定好了情绪,千万不要随意乱碰?” 吴斜一头雾水,头顶闪现好几个黑人问号,齐苏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成菜鸟看待了? 齐苏懒得解释,王胖子倒是没有顾忌吴斜的情面,毫不犹豫的拆台,“天真,那里面估计有很多的妖魔鬼怪,你体质特殊,应该最受欢迎的。” 吴斜不甘示弱,笑骂了王胖子几句,两人斗了会嘴皮子,就当活跃一下凝滞的氛围,张启灵神色如常,眼睛扫过齐苏,说了声一切小心,黑瞎子站在队伍后边,吸了口烟,随后扔掉了烟头,火光一落到水里,立刻熄灭。 张海言边走边道,“你们两个也太没公德心了,就不能照顾一下其他不吸烟的人群?” 黑瞎子冷笑了几声算是回答,至于张海客,他态度要更恶劣,一直爱搭不理的,期间连半个眼神都没往张海言那边瞟。 “张海客你起码装点表面样子吧,我哪里惹到你了。”张海言面上一派笑吟吟,站在道德制高点,委婉的斥责张海客为人。 黑瞎子觉得他有乐子看了。 张海客冷眼旁观这个同族各种作妖,忍不住投了一个冷嗖嗖的眼神,张海言戏精附体,做作的捂着嘴,绚丽潋滟的脸蛋上全是伤心难过,“你居然还吓唬我,小族长你要为我做主。” 齐苏被迫听了半响的嘴皮官司,很想说张海言的演技实在太过浮夸,和曾经的张秃比更是差上十万八千里。 刘丧艰难的挪开了视线,他这眼睛快被张海言拙劣的表演辣瞎了,“老天爷,快来收了此妖孽吧。” 第31章 人俑之祸 或许是司空见惯了,一行人都没有将面前这点小小危机放在心里,在拐过几道弯后,通道突然变得更加狭窄,王胖子穿梭其中,没多久便累的气喘吁吁,他那一身肥硕的肉量在这种地形太影响发挥失常。 齐苏跟着张启灵机械麻木的探索着,他的表情渐渐接近僵硬,漆黑的通道仿佛将时间遗忘。 冰冷的污水逐渐腐蚀着齐苏所剩不多的耐心,他揉揉额头,目光紧盯着张启灵挺拔如松的背影,因为太过无聊,齐苏干脆偷听其他人的心跳。 每个人的心跳频率是不一样的,就像树上没有相似的两片树叶,张启灵的呼吸声最绵长,基本是四秒钟呼一次气,其他几人包括黑瞎子在内都是一秒一次,齐苏微微歪头,清澈的目光有着几分不解,所以为什么张启灵的呼吸那么特殊? 这似乎又是一个未解之谜,齐苏百无聊赖的想,他最不缺的好像就是时间了,张启灵身上的秘密他一定能破解。 几人继续深入,渐渐地,两边的石壁整齐划堆砌着栩栩如生的人皮俑,王胖子吓的满脸土色,双手合十不断的向神佛祈祷,黑瞎子很是不耐烦,嘴里催着王胖子不要耽搁时间。 吴斜也颇有忌惮,谨慎的远离了周围的人皮俑,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人皮俑阴气森森的,一看便不好惹,要是炸了尸,收拾起来会很麻烦。 解语臣脚下一点点的前行,藏在背后的手指暗暗握紧龙纹棍,脸上十分凝重,视线片刻不敢离开人皮俑左右。 也不知是否错觉,齐苏在去看人皮俑的时候,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从哪个角度看,眼睛始终不曾从他身上挪开,齐苏以为那是错觉,还特地改变了一下走向,结果发现视觉都不曾变化。 通道两侧站立的人俑表情呆板木楞,面容一直正对着齐苏,嘴角冰冷的弧度悄然间变得热切,似乎是代替地宫主人欢迎他到来。 吴斜也很快察觉到其中的微妙,浑身汗毛直竖,一边警惕一边发狠道,“小苏,这些人俑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不直接用火烧掉算了。” 岂料这些人俑似乎有所知觉,欢快的神情渐渐变狰狞凶恶,漆黑无神的瞳仁皆是一瞬不瞬的瞪着吴斜,空气在这仿佛静止。 阿宁眉头紧蹙,她不怕神神鬼鬼的东西,眼见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当即掏出手枪,横眉竖眼道,“为免夜长梦多,让我先解决了它们。” 都打碎了看还敢不敢闹事。 江子算取下肩上的狙击步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俑。 齐苏伸手拦下了这对姐弟,藏蓝色的道袍下面,神秘的九尾狐纹身逐渐显现,从腰腹,胸膛,最后延伸到脖颈,火红色的纹路散发着远古神灵的威严,人俑好似受到了惊吓,恐怖凶狠的眼神陡然流露些许惊慌之色。 张启灵目光沉静,站在齐苏身侧,握紧了黑金古刀,宛如威风凛凛的将士,身体微微绷紧,做好了随时斩杀来犯之敌。 而在黑暗之中,浑浊的污水停止流动,一具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女性的皮俑慢慢向着人类靠近。 吴斜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整张脸凑到人俑前,伸出手指探测鼻息,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人俑守护地宫千年之久,早就没有了体征,吴斜也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刚打算站起身,余光却突兀的瞥见身边不足半米远的水里竟然有具怪异难言的女性皮俑。 刘丧就在旁边,发现吴斜的表情有些异常,不知是否心理暗示作祟,手电筒照去,昏暗模糊的灯光下,皮俑愈发阴森可恐,刘丧额头流下几滴冷汗,小心的拉扯了一下齐苏衣袖,用着细弱蚊蝇的音调道,“小族长,这有鬼。” 齐苏安抚性的拍了下刘丧,胸前的九尾狐纹身灼热烫人,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狐狸似的竖瞳,漆黑的瞳孔深幽诡秘,微微上翘的眼尾魅惑绚丽。 张海言只扫了一眼,喉结轻轻滚动 ,视线再也挪不开,此刻的齐苏十分危险却是美的令人沉迷。 皮俑慑于上古神明的威名,全都眉目低垂,静静站在石壁两侧。 张海客掀开眼皮,视线懒洋洋的看向张海言,“要我提醒你下么,你这会的举动很像那些变态偷窥狂。” 张海言立刻冷下脸,表情有些不愉,黑瞎子看到这对塑料族人相互斗嘴,低低笑了几声,被墨镜挡住的大半张脸上带着几抹轻松惬意,他趟着浑浊不堪的污水,顺手捞起那具女性人俑,故意放轻呼吸,低敛着眉。 这人俑相貌格外精致,神色恬静安详,不似其他的人俑阴森恐怖,她死时候应该不到二十,正是少女最青春年华的岁月。 黑瞎子研究的认真,吴斜看了半天实在憋不下去了,忍不住讥讽,“黑爷你到底在看什么,如果是人鬼情未了,那我建议你带上这女鬼小姐姐,我想她肯定很很乐意跟着你这个大帅哥。” 张海客十分欣慰,很想不顾场合大笑一场,吴斜的这嘴皮子经过锻炼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黑瞎子气定神闲的睨了眼张海客,抬手将这具人俑扛到了吴斜的肩上,轻佻的拍着肩胡侃道,“乖徒弟你要背好,这前辈貌似是看上你了,黑爷我这款不符合她审美。” 齐苏好笑之余也承认黑瞎子这话有几分道理,地宫的主人来自汉朝时期,那时比较推崇饱腹诗书的读书人,吴斜长得俊美又非常有文化底蕴,如果将他放回古代,绝对是让人争抢的香饽饽。 吴斜的脸绿了,抱着人俑大气都不敢喘几下,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面部表情僵到了极点,王胖子怜悯的瞅着吴斜,但也没有出手帮忙的心思。 黑瞎子擦了下手心的水渍,也不管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吴斜,兴致勃勃的对张启灵道,“继续往前走,这南海王的地宫还真有意思。” 张启灵目光微转,扭了下头,冷淡的视线瞥了眼吴斜,也没多言,默默地转过身,吴斜气的鼓起脸颊,他发誓,自己这双火眼金睛绝对没看错,张启灵就是有笑了一下。 “小哥竟然连你也笑话我。”吴斜大声疾呼,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控诉着张启灵的无良行径。 解语臣看不惯吴斜耍宝,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轻打了一个脑瓜崩,“你几岁了,这年纪还卖萌。” 刘丧乐的手舞足蹈,“花儿爷威武,小三爷就是欠揍。” 吴斜忍耐着头上的阵阵痛感,第一次觉得这个发小身上似乎有点吴三醒的影子,因为吴三醒在教训他时也喜欢弹脑瓜崩。 “我们到哪了?”解语臣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满打满算,他们在这通道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如果出口真在这,那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其他人重新振奋了一下精神,都各自散开去找主殿室的入口,寻了没一会,张海客很突然的仰起脖子,将手电筒高高举过头顶,王胖子眼尖,当即看到手电筒的光束中有着一个圆形的洞口。 大伙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见脱身有望,王胖子激动的不行,嘴里不吝啬的夸赞道,“海产品带上你还真是做对了选择,这要是就我和小哥还有天真三,估计这会还在瞎几把乱转。” 不得不说,王胖子某种意义算是客串了真相帝。 第32章 想得开,玩的花 “张先生欢迎欢迎,最近事忙,有些怠慢了。”隔着大老远,吴贰白就看到一辆外形狂野的越野车迎面朝他飞来。 尽管不认识来客,但碍于最基本的礼数,吴贰白还是亲自接见了对方。 张千军万马将越野车停好,从驾驶位跳了下来,几个健步来到吴贰白跟前,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十分有涵养的伸出左手和吴二白握了一下,“在下姓张,跟张启灵是同族。” 简单的介绍了下身份,吴贰白瞬间了然,听说张千军万马跟张启灵渊源甚深,脸上稍显职业化的笑容也不禁多了几分真诚,张千军万马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起了情况,吴贰白愁容满面的将目光扫向不远处那条深坑。 张千军万马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眉头紧蹙,再度看向吴贰白时,那眼神无端多了一抹刺骨的冷意,“吴先生,我族长还有小族长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 吴贰白眉头微跳,同时心头一凛,明白张千军万马是对他起了杀心。 一直守护在侧的贰京嗅到一丝不对,刻意上前几步,将身体挡在吴贰白胸前,眼睛警惕的盯着对面的张千军万马。 吴贰白微微垂下毫无波澜的眸子,安抚了几下凝神戒备的贰京,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张先生莫要误会,对这次事故我也是急得很,我侄子他现在也是生死不知,我正组织大量入手解救。” 张千军万马不置可否,他扭头扫了一眼那些还在进行地质勘察的伙计,从后备箱拿过一个黑色的背包,随手甩到背上,随后跑到裂缝边缘,好心提醒,“把你那些废物伙计都给撤掉,这种程度的斗,来多少普通人也只是徒增伤亡。” 不等吴贰白反应过来,张千军万马已经纵身跳了下去,几乎就是眨眼睛的功夫,如此利索潇洒的身手惹得吴贰白十分赞赏。 贰京倒被张千军万马那番话气的脸色铁青,恨声道,“这家伙实在够狂,等他上来我一定要过几招。” …… 齐苏穿过两边站立的人俑,只轻轻几下便抵达了偏殿,拧着眉打量四周,这地方与其说是偏殿,倒不如用耳室形容更贴切点,后面张启灵紧跟着一跃而上,落地轻盈无声。 吴斜艰难的扶着王胖子,一张脸憋的通红,忍不住发了一通牢骚,“死胖子你特娘的怎么那么沉,你有多少斤,过年杀的猪都比你轻不少。” 刚爬上来的阿宁一时没控制好面部的表情管理,身躯微颤,笑的见牙不见眼,张海言也是一时没忍住,眉眼微微弯起,黑瞎子站在道德制高点,装模装样的训斥了他一顿,“还有没有同伴爱了,怎么可以嘲笑我们胖爷。” 齐苏实在没忍下去,抬起手在黑瞎子的脑后轻轻拍了一巴掌,扯什么犊子,黑瞎子这货本身不是便一个有着大局观的人。 解语臣将拳头抵在唇边轻轻一笑,治黑瞎子这种混蛋还是得靠齐苏。 王胖子满头大汗,在几人帮衬下勉强爬到井口,他四肢并用紧紧趴着井壁,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妈呀,累死胖爷我了,差点没折腾死。” 张海客最后一个上来的,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身上都已经没法看了,脏兮兮的衣服来不及换掉,全身还散发着跟下水道一般非常恶心的气味,每个人都很狼狈,身体表面皮肤有着严重的刮伤。 齐苏扫了一眼挂着彩的几个同伴,轻叹了口气,招呼上一旁的张启灵。 这个队伍里张启灵是付出最多的,偏偏不太爱表达,一直闷声不吭,齐苏的眼睛扫向他的发丘指,指腹已经磨破了皮,有鲜血渗出。 齐苏心里有些烦躁,有心发几句火,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早就清楚张启灵的为人,牺牲奉献已经习以为常,即便是受到他耳濡目染,改变了些许性格,但依旧变不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性。 解语臣歪过头,也没多言,轻轻拍打着齐苏的肩膀,似是在安慰。 齐苏从那些阴郁低落的情绪中惊醒,紧紧抿着唇,眉眼低垂,心情不太高兴,而后掏出酒精,用棉签在张启灵的伤口涂抹了大量的酒精,微抬起头,观察张启灵的面部表情,见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出现一些波动,这才感觉出了口郁气。 解语臣有些牙酸,情不自禁感慨道,“好惨的黑面神。” 得罪了小七,简直不忍直视。 王胖子脸色骤变,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屁股,战战兢兢的拉扯住吴斜的衣襟,做贼似的低语道,“天真,齐小爷是生小哥气了吧,平时他多喜欢小哥,根本舍不得他皱一下眉头。” 看那粗暴的上药方式,王胖子就有些幻肢疼,吴斜也很心惊肉跳,小心咽着口水,神情怜悯的扫视着张启灵。 吴斜悄悄远离了这片区域,这时候也顾不得讲不讲义气,不被齐苏连着修理才是正经。 刘桑注意到吴斜的小动作,嘴边勾起极其轻蔑的笑容,张海客安静如鸡,视线却幸灾乐祸的看向他族长。 张海言微微转过头,也盯着看了半天,笑的直乐呵。 解语臣抬起胳膊轻嗅了一下,上头的味道熏的他险些自闭,吴斜就笑,“难为你这样的大少爷跟着我们吃苦受罪了。” “吴斜算你说了一句良心话。”解语臣绷着脸硬邦邦的回答,如果不是齐苏在这,以解语臣爱干净的性格才不会亲自来这冒险,吴斜明白解语臣的心思,微微耸了下肩。 齐苏给张启灵清理完伤口,心里的郁闷情绪也消了大半,吴斜刻意降低了存在感,怕齐苏拿他当出气筒,宁可让王胖子帮忙抹药。 阿宁比较惨,她是女生,那些程序只能独自代劳。 酒精消毒有点刺激,整个全程阿宁都做到了面不改色,吴斜很佩服她,这份忍耐性,大部分男子都做不到。 齐苏靠着石墙,慢慢眯起眼睛打算休息一会,他左手边是黑瞎子,齐苏看了一眼,那双大长腿率先映入眼帘,十分的吸人眼球,齐苏的视线缓缓往上,眼睛紧凝着黑瞎子饱满的下颚线。 如果抛去那些操蛋的性格,光看脸黑瞎子绝对是一个非常受人欢迎的美男子。 黑瞎子受到影响,懒洋洋的睁开眼,手臂精准的摸了过去,轻轻揉了一下齐苏细软的黑发,“小朋友,干嘛偷窥瞎子我,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瞎子不介意的给你看个全身照,全裸那种哦。” 眼看黑瞎子的谈话内容越来越黄暴,齐苏的脸颊红的滴血,连忙做了一个暂停手势,大庭广众的黑瞎子不要脸面,他还不想直接社死。 张启灵也见不惯黑瞎子举止轻浮,毫不犹豫的抬腿踹了一脚,黑瞎子反应快,立刻站起身,朝着张启灵做鬼脸,“嘿你这哑巴,老是喜欢搞偷袭,打不着黑爷吧,气死你。” 齐苏摇摇头,这黑瞎子明明年纪不小了,有时候却幼稚的令人头疼,他转动着目光看向别处,刘丧的脸上有些疲态,身体紧靠着江子算,两人都十分的安静,没一会就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 张海客在研究壁画,神色专注,张海言站在他身侧,沉默不语,只是单纯的看着,王胖子消耗了大量体力,抵抗不住精神上的疲劳,沉沉睡去了。 偏殿里渐渐寂静下来,只有呼吸声还在起此彼伏,齐苏收回视线,跟着打了一个哈欠,眼下还有时间,必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 …… 东南亚。 张鈤山通过一些手段已经联系上了当地巫婆,这个哑巴村极其排外,如果没当地人带领,很难融入其中,张鈤山领着哑巴姑娘还有她那个哥哥去见了巫师,罗雀上去交涉。 哑巴姑娘的哥哥心折张鈤山所表现的气度,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跟他妹妹道,“妹,拿下这个男人,我感觉得出来,他非常有钱,人还帅气,扑倒了他你不亏。” 哑巴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但性格却是不服输的倔强性子,听到她哥哥胡言乱语气的脸通红。 罗雀将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不由得暗笑,张鈤山余光瞥见兄妹两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视线还不时往他这瞟,冷白如玉的手指转动着手腕上的二响环,似笑非笑道,“可能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女人。”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哑巴姑娘大脑有些懵,眼睛瞪大,傻呆呆的看着张鈤山,罗雀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差点崴了一脚。 哑巴姑娘的哥哥倒是反应迅速,稍微带入一下,顿觉浑身恶寒,他颤抖着手捂紧胸口,面无人色道,“我单单知道娱乐圈很乱,没想到外边也乱的要命。” 瞧见她哥的激烈动作,张鈤山一时无语,他就算是眼瞎也不可能喜欢上这种货色吧。 第33章 渔翁得利 这偏殿比较阴冷,齐苏没法完全入睡,仅仅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睁开眼睛了,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酸痛的脖颈,休息了一会,齐苏精神充足,一扫先前的疲态。 张启灵一言未发,目光微微扭转,神色平静的在齐苏的脸上来回巡视了几秒,转身去叫醒吴斜和王胖子。 刘丧到处溜达,活力四射,张海客眯了一小会,便恢复如初,那张脸上看不到其他负面情绪。 喝了一口清水,张海客见王胖子竟然睡得死沉死沉的,笑着调侃,“胖爷到哪都睡得香的心态实在值得敬佩。” 背后不能说人,张海客话落不久,王胖子便张牙舞爪的扑向他,语气表情都很凶狠,“好你个海产品,竟敢说胖爷坏话,黑了心的家伙果然不该对你有什么好态度。” “胖爷我支撑你打死他。”刘丧见有热闹看,笑吟吟的站在边上,吴斜同样乐的直笑,脸上神采飞扬,就差拿一把瓜子应景了。 解语臣无语的往那边瞥了一眼,觉得有些吵,闹腾了好一会,王胖子也累了,他将目光投向四周,偏殿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王胖子举起手电筒,明亮的灯光冲破了黑暗。 很快阿宁就发现了一些东西,招呼着其他人过去,齐苏来到阿宁身边,定睛一看,面色有些许沉重,他眼前有一座高大古怪的雷公雕像,或许是环境使然,昏黄的灯火下,这座雷公像给人感觉十分狰狞怪诞。 齐苏收敛起叙乱的心神,稍稍后退了几步,仰起脖子去看雕像的头部,秦汉时期的雕塑风格偏向粗狂豪迈,即便周边的少数民族,也难免受到一定影响,足足观察了十几分钟,齐苏才挪开视线。 王胖子耐不住心痒,蹑手蹑脚地绕到雷公像后面,那里有几座小型同款雕像,挑拣了半天,王胖子选了一个品相较好的石像,小心塞到包里。 吴斜将过程尽数看在眼底,恼道,“胖子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这要是有机关,大伙都要被你害死了。” 张海客想的很通透,慢悠悠道,“要是胖爷不贪财我还怀疑他是被脏东西夺舍了。” 王胖子见有人替他撑腰,瞬间支棱起来,伸出小拳拳捶打着吴斜的胸口,埋怨道,“天真你看看人家海产品,你再瞧瞧你一点都不体谅一下我这个已婚人员的苦恼,家有小娇妻必须要赚钱糊口。” 解语臣拢了一下眉心,“吴斜我们不能耽搁时间了。” 吴斜心情沉痛,微微颔首,张海言环视四周,径直跳上一艘废弃的渔船,齐苏站在下边,怕张海言遇到危险,目光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海言还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他将一个破旧的背包扔给吴斜,拍打着手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吴斜道,“这应该是你三叔故意留给你的,里面的东西我没看,不过据我估计或许和听雷有关。” 吴斜一脸懵逼的抱着背包,张海言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没其他收获便从上面跳了下来,见齐苏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心头微暖,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绚丽的面容露出一丝明媚笑容,凑到齐苏耳边轻声低语,“好贤惠的小族长。” 呼出口的热气喷到微凉的肌肤上,惹得齐苏耳根一阵酥麻,他微微向后仰起头,强烈拒绝张海言的亲近,齐苏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俊脸,心中本能感到巨大的压力。 齐苏嘴唇微张,正要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瞎子的手指扣着齐苏的肩膀,不着痕迹的撞开张海言,整个人呈无尾熊似的挂在齐苏身上,先发制人,“你个这个见不得光的姘头说什么悄悄话,有哪些是我这正宫不能听的。” 张海言被撞的踉跄了几下,面容有些许不悦,黑瞎子像牛皮糖般趴在齐苏的背上,双手更是占有欲十足的揽扣着齐苏的侧腰,脑袋亲密的搭着怀里人白皙的脖颈,一呼一吸间全是清新宜人的发香。 “死瞎子,你给我下去。 ”齐苏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用手肘怼了一下身后人的胸膛,黑瞎子的身材非常可观,不仅肌肉结实,还人高马大的,压人身上有种濒临窒息的缺氧感。 见齐苏开始发火,黑瞎子不敢不听,讪笑着站直身体,张海言轻轻哼了一声,冷眼斜视着黑瞎子,鄙视意味很浓,黑瞎子不甘示弱,视线隔空和张海言对视了几秒,齐苏也不怕这两个当众打起来,直接无视身后战火纷飞的现场,速度极快的来到张启灵身边。 正在和解语臣一起研究壁画的张启灵听到凌乱的步伐在耳畔响起,他扭过头,齐苏已经气呼呼的站他旁边了,张启灵没说什么,眉梢轻扬,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的黑瞎子。 “这个臭哑巴,便宜他了。”捕捉到张启灵隐晦的眼神,黑瞎子几乎立刻就读懂了隐藏的加密文件,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 他和张海言都没有成为赢家,这点倒是出乎意料。 张海言白了黑瞎子一眼,自顾自的离开这了。 解语臣没有理会私底下的暗涌,反正只要不伤害到齐苏,随便他们几个折腾。 王胖子抽搐着肥硕地面皮,视线转向吴斜,颇为感慨,“这战况真激烈,天真你要加油了。” 黑瞎子怀抱着齐苏,不顾对方的不乐意,硬是将头枕到肩上,江子算浑身不自在,尽管他知道齐苏和这几个男人关系匪浅,但每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吴斜瘪瘪嘴,不是很想搭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胖子,紧跟着他听到阿宁充满着猥琐的声音,“介不介意透露一下最近私生活如何,还和谐吗?” 解语臣一时无言,目光来回扫视着阿宁,这真的是个女人? 王胖子突然就笑疯了,丧心病狂的笑声持续了好长时间也没消停,张海客瞅着阿宁,牙疼道,“好好的一漂亮女人,干嘛追着人家隐私不放。” “你懂个嘚,“阿宁辩驳,“我这是全方面的关心爱豆生活。” 江子算觉得实在难以理解他姐的想法,齐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有这样疯狂的粉丝真是他晦气。 吴斜心神一动,翻看着张海言给丢他的那个包,王胖子起了好奇心,跟在一旁围观,翻找了一会,竟然又找到一盘磁带,王胖子不解道,“天真你三叔其实是开录像厅的吧,到哪就藏盘磁带,不过你还别说,上个世纪的时候卖磁带是真赚钱。” 王胖子随口侃了几句,忆昔了一下往日的峥嵘岁月,吴斜没听他胡扯,认真的查看磁带,“这盘分量有点不对。” 吴斜随手将那盘异常磁带递给齐苏,他知道齐苏心思细腻,便道,“这盘好像比一般的磁带要重一点。” 第34章 严防死守 齐苏好奇的拿过磁带,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确实有几分猫腻,齐苏将多余的那部分磁带仔细的复原好,重新还给了吴斜。 因为有可能碰到和听雷有关的线索,吴斜干脆随身带了台录音机,他轻车熟路的将磁带插进录音机里,调整了一下按钮,齐苏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放缓呼吸频率,高高地竖起耳朵去聆听。 录音机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老是响起兹啦兹啦的杂音,一帮人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里面终于传来一道清晰的男人声音。 王胖子很快认出这人身份,面色十分凝重,忍不住低声惊呼,“怎么是母雪海那家伙。” 吴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王胖子噤声,母雪海在磁带里阐述了一件发生在他身上十分稀奇古怪的事情,内容有些偏向玄幻,吴斜眉头紧拧,沉默着没有言语,眉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解语臣理解吴斜此刻的心情,神色温和的伸手拍拍他肩膀,在解语臣的无声安抚中,吴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他关掉了录音机,缓声道,“当年我三叔他们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事,为什么杨大广的先祖祠堂里会有听雷装置,他又是因为某种原因死在了那。” 此刻的吴斜脑海一片浆糊,他理不清头绪,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好像有那么一丝灵感,但绞尽脑汁的去想就是捉摸不透,仿佛时机未到,他永远参破不了谜团。 吴斜伸手抚额,有些心累,随后颓废的叹了口气,揉揉脸颊,缓缓站起身。 齐苏知道吴斜这会心情不好,低声宽慰了几句随后抬起头,见张海客坐他旁边扇风,十分嫌弃。 这个张海客还有没有卫生观念,他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吗? 而对此,张海客则是毫不在乎,继续用衣袖扇着小凉风,直言不讳,“反正都这样了,再说了,小族长你现在也没比我好多少。” 齐苏脸色微微一变,他缓缓抬起手臂凑到鼻尖底下轻嗅,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他大脑有些嗡嗡的,险些被这销魂的气味熏吐,缓了缓心神,齐苏赶紧放下胳膊,使劲揉撮了一下脸蛋,张海客笑的开心,“咱们现在都很埋汰,谁也不许嫌弃谁。” 张启灵听到这突然看了过来,黑亮的眸子有片刻的波动,由于张启灵的表情加了三重秘码,是以其他人始终难以破解他内心的想法。 唯一一个了解张启灵心思的黑瞎子这会忙着养精蓄锐,没空帮忙翻译。 齐苏轻笑了几声,伸手捏捏张启灵修长的手指,低凉的体温很快引来张启灵的注意,他反握住齐苏的手掌心,另一只手覆盖背部,来回轻揉了下,试图传递一点温度过去,“你身体怎么回事,一直这么冷?” 齐苏笑着摇头,他生下来体温就较常人偏低,张海客往那边瞧了一小会,低声嘀咕道,“以前也没见族长对我那么好。” 张海言掀起眼皮,鄙视的扫了眼张海客,果断踹了一脚过去,“收起你那怨妇面孔,存心恶心谁呢。” 王胖子眉梢开始挑动,竭力控制体内即将爆发的着笑声,解语臣已经完全适应了身上的恶臭,他看着吴斜催促道,“快点找到南海王地宫,这鬼地方待上一会能要我命。” 吴斜没吭声,眼神怜悯的扫视着自家发小,还好他比较不拘小节,没有那些蛋疼的毛病。 齐苏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异味,从空间里倒了点泉水跑到角落里去洗脸,他这道袍是水火不侵的,稍微打理一下就能恢复如新。 在这耽搁了一会,众人重新踏上征途,前面的路况愈发昏暗,半米开外就已经黑的看不到人影,视线受阻,行动的速度难免缓慢,刘丧耳听八方,整个人一直都处在紧绷状态。 齐苏看一眼都替刘丧感到心累,南海王地宫的环境复杂多变,如果焦虑的情绪一直得不到放松,很容易引起反弹,齐苏微微张嘴有心想劝几下,转念想到刘丧的耳力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又头疼了几分。 福兮祸所依,有时候上天给予人类非同一般的能力未必全是好事,随着一行人渐渐深入,能见度愈发的黯淡,等到走到尽头时基本什么都看不清了。 与此同时,一直凝神戒备的刘丧突然眼神凌厉,目光径直的看向某个方向,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解语臣心神皆惊,下意识的来到齐苏跟前,手上握紧龙纹棍,刻意提高了警惕,齐苏被迫站在解语臣身后,心头闪过些许温暖,他情绪很好,没有一点的紧张感,从来人身上,齐苏并没感觉到敌意。 姗姗来迟的张千军万马从暗处缓缓显露身形,张海客惊讶的看了过去,上下一阵打量,视线最后定格在他那张灰扑扑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蛋上,忍不住开口调侃,“你干嘛去了,打劫了还是被人给糟蹋了,要不是熟悉你,我差点不敢认。” 张千军万马没好气的白了眼张海客,强行忍下了想揍一拳上去的念头,对于自身的狼狈形象,完全给忽视过去了。 张海言伸出小拇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黑长的头发,似笑非笑的歪了下头,也没打算放过张千军万马,“你这家伙,不是已经回山上当野人去了,怎么突然想到来平霞,不要告诉我说你很喜欢这里的水果。” 听着两个族兄弟夹棍带刺的话,张千军万马愣是没有多少表情变化,面上更是一片平静,好像这两人讥讽的对象不是他似的,张海客将头一瞥,干脆挪开了视线,懒得看那张恼人的面孔。 对于张千军万马的到来,齐苏从心里还是比较欢迎的,他眉头一挑,眼睛好奇的凝视着张千军万马,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 吴斜神色淡淡的扫了齐苏一眼,不咸不淡道,“张先生这里情况特殊,我们就不招待你了。” 齐苏悄悄缩起脖子,甚至刻意压缓了呼吸频率,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不管经历过几回修罗场,齐苏始终无法适应心惊肉跳到极致的体验。 这个时候,几个人的态度倒是出奇一致,特别是解语臣,在面对张千军万马这个假想敌时,素来家教良好的解当家仿佛也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不迫,整个身体占有性十足的挡到齐苏面前。 在场也没其他外人,解语臣懒得管理人设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直接讽刺道,“张先生,我认为你完全没有来这的必要。” 齐苏仰天长叹,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也太小题大了,这让他还有张千军万马情何以堪,但事实证明,齐苏是小瞧了人家的心理素质,面对众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张千军万马笑眯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张海客立刻扭头往地上呸了一声,简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张海言这时候就很庆幸自己离得远,否则那口水吐他脚上,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第35章 此地闹邪 一行人倒也不是不期待张千军万马到来,就比如张启灵,对其他族人还是秉持着欢迎的态度,语气也不像张海客那样恶劣,当然更有可能是张启灵本身常年板着个脸,即便是生气也没法立刻察觉到有动怒的迹象。 阿宁啧啧称奇,挪揄的将眼神投向齐苏,暧昧道,“老板,又一个男人被你魅力所迷。” 齐苏连翻白眼借以表达内心此时的情绪,阿宁这女人,实在没大没小,齐苏看着还在直乐呵的阿宁,皮笑肉不笑道,“从下月开始你工资减半,以儆效尤。” 都打趣到他头上了,不给点教训还以为他非常宽容呢,扫视着阿宁僵住的脸色,齐苏神清气爽。 张千军万马也是心态极好,一点不在意其他人的冷嘲热讽,面上还是那般笑意盈盈的神色,王胖子频频侧目,伸手捅了下吴斜,压低嗓音道,“天真看好他,看好齐小爷,这家伙很难对付。” 吴斜有些压力山大,恶狠狠的一点头,目光十分警惕的瞪着张千军万马,严防死守他利用各种可能接近齐苏的机会。 齐苏心累的叹气,这几个人让他说点什么好,他撮了一下被冻的略微有些僵硬的脸颊,担忧的扫了一眼阿宁,这地宫较为湿冷,时间短还好,待久了一个女孩子肯定扛不住的,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出口,离开地宫。 于是语速极快地道,“不能耽搁了,这地方诡异的地方太多,拖久了难免碰到那些东西。” 虽然齐苏话里很含糊,但其他人几乎秒懂,吴斜想到那些悍不畏死的纸人士兵就头疼,解语臣摘掉扣在脸上的面具,一向温润的面容流露苦恼的神色,“是要快点动身了,如果我们再没动静,以吴二叔的心性我怕搞不好他要炸毁这里。” 吴斜和王胖子皆是一惊,等冷静下来,吴斜却没有对此表示反驳,吴贰白平时是很沉稳,但遇到和他有关的事就有些狠厉,吴斜不敢去赌那丝渺小的可能,连忙招呼着同伴去找出口。 张海客点燃了根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抬眸凝视着张千军万马,沉声道,“你下来的时候那个位置还在吗?” 张千军万马明白张海客想问什么,非常轻佻的一耸肩,不慌不忙地回道,“我劝你还是歇了那份心思,我下来的时候那入口已经塌方了。” 张海客一时哑火,心底那抹最后的期望直接破碎,吴斜一脸诧异的看向张千军万马,心想这家伙好强的心性,竟然一点也不急,看那悠哉悠哉的神态,估计即便地球遇到末日了,都影响不到他本人。 张海言有点坐不住,干脆站起身四处闲逛,南海王地宫有太多的迷题,比如那些纸人士兵复活的秘密,人皮俑的背后故事,他几步来到那具年轻的皮俑面前,忽而后面传来黑瞎子的声音,“我建议你最好远离这个小姐姐,她貌似不是特别喜欢你,硬凑上去是没好结果的。” 人皮俑安静的站着,眉眼低垂,颇为温顺,张海言扫了一眼,莫名想到张家古楼下面的铁人俑,心里一阵腻歪,“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些野蛮的风俗倒是一点不变。” 如果张家没有没落,以他外族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入核心地段的,还真是世事难料,张海客眼睛缓缓眯起,心情有一些微妙。 张海言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慨,这多愁善感的情绪浓郁的都要赶上林黛玉了。 ”你们两个在深情对望什么?”黑瞎子目光一转,见两个姓张的隔空对视,迈着轻松欢快的步伐前来吃瓜。 张海言身体微微后退,用行动表示他拒绝和张海客有任何的绯闻传出,另一个姓张的不甘示弱,天生勾人的凤眼明晃晃的写着莫挨老子的信息。 旁观许久的解语臣乐了一下,能用简短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高手,也就黑瞎子做得到,他那张淬了毒的破嘴有时候能分分钟气死人。 “你们要在这磨蹭到几点,”齐苏等的不耐烦,手电筒的光束径直照向那三个人,“要不我把场地给你们让出来,好让你们尽情聊个够。” 王胖子恋恋不舍的挥手与那些珍宝拜别,他清楚这里的东西不能全部带走,不然等考古队下来一抓一个准。 齐苏与张启灵并肩同行,这里地形十分开阔,几人先后出了偏殿,临走时黑瞎子强烈建议吴斜带上那具人皮俑,理由还很正大光明,研究一下皮俑小姐姐的生平,吴斜这小胳膊拧不过黑瞎子这条大腿只好被迫屈服淫威。 人皮俑太过邪恶古怪,齐苏其实不放心让吴斜接触,他余光一直关注着人皮俑的动静,打算这东西稍微有点不对劲就给轰的烟消云散。 或许是齐苏身上的威严太甚,从始至终,人皮俑表现的非常平和,乖巧的任由吴斜背着。 走了没一会,刘丧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神色很是紧张,“小族长有东西过来了,还很多。” 张启灵的反应最快,单手握着黑金古刀的刀柄,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通道尽头,齐苏轻轻挑起眉梢,安抚的拍拍刘丧手背,嘶哑的嘶鸣声越来越近,齐苏凝神静气,缓缓将秦王剑横在胸前。 刘丧叹气,“小族长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队里有两个丧门星,这邪门程度要比普通人闹的更厉害。” 你礼貌吗? 被阴阳的两个对象齐刷刷变了脸,张海客没好气的用眼神剐了刘丧一刀,他闹哪门子的邪,明明是正主的锅,有时间从源头找找原因,不要一有事就累及无辜。 张海言也挺擅长落井下石,眉飞色舞道,“小跟班这话简直至理名言。” 黑瞎子摸出除魔手枪,有意在张千军万马晃晃,一脸嘚瑟的显摆,“没有吧,羡慕吗?” 吴斜冷眼注视着,见张千军万马神色未变,不由在心底暗骂声心机深沉,吴斜平时最讨厌的遇到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他实在被吴三醒的各种手段整的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解语臣歪着头,无意识的和吴斜对了一眼,注意到吴斜眼中还没消散的郁气,心思微转,瞬间了然,绷着笑意,对齐苏调侃道,“小七你有没有觉得吴斜这会的表情很滑稽。” 齐苏速度飞快的看向吴斜,王胖子咧着嘴,这九门有名的财神爷怎么是个爱捉弄人的性格,他同情的望着吴斜,不过摄于金主的强大威望,王胖子是半个屁都不敢放。 吴斜明白解语臣想看他笑话,及时调整好失控的情绪,学起了张启灵的面无表情,不过他管理经验还是太少,骤然模仿也仅仅学会了一点皮毛。 解语臣打眼一瞧,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吴斜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面上有些撑不下去,低语道,“小花,咱们好歹也是打小认识的发小,给我点情面成不成?” 齐苏偏头看了一眼,怜悯的目光落在了吴斜身上,与此同时,黑瞎子的呼吸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齐苏感到耳畔一阵恶风吹过,目光不由一凝,十分迅速的抬起秦王剑便刺了过去。 张千军万马抹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无奈的摇摇头,“刚喘息没一会,还真不歇停。” “这些纸人士兵从哪来的?”王胖子边战边退,他身手毕竟不如这几个非人类,哪怕是刘丧,都要比他强上一点,不过王胖子是个灵活的胖子,靠着风骚的走位倒也能自保。 黑瞎子大发神威,基本是一枪消灭一个怪物,解语臣瞧着那群奋不顾身的纸人士兵,聪明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东西既然是以纸人为原型的,那必然怕火。” 张千军万马打了一个清晰的响指,从他的那包里拿出一大桶汽油,“还好我早有准备。” “那黑叔叔就请这些忠诚的士兵吃顿烧烤了。”对于杀人放火这种事,黑瞎子非常热衷,一把抢过张千军万马手里的汽油。 张启灵提着黑金古刀在一旁掠阵,黑瞎子拧开塑料桶,将里面的汽油通通倒在地上,王胖子摸出一支打火机,熊熊烈火很快燃烧起来,炽热的火光中,纸人士兵的嘶吼愈发清晰嘹亮。 空气中有股烤肉烧焦的气味,不仅刺鼻还上头,齐苏揉着胸膛,有些生理不适。 阿宁连咳几下,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嘶声道,“黑爷我们下次可以别那么暴力吗?” 第36章 脱身 前后火光冲天,其他人只能另外寻找道路,吴斜一路走一路实试图联系吴贰白,或许是受到环境影响,这边的电子设备有点接收不良,地面上的消息一时半会传达不到这边来。 捣鼓了半天见手机还是没有半点的信号,吴斜叹了口气,干脆收起了手机,苦笑着道,“我二叔一定担心死我们了。” 张千军万马也掏出了他身上的指南针,发现指针不知何时开始到处乱飞,阿宁探头看了看,眉间紧紧地簇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下麻烦了,电子设备失灵,就意味着联系不到外界。” 吴斜闻言心底刚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王胖子稍稍仰起头,动作飞快的往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现场烤糊的味道熏的人直欲作呕。 揉着快要翻江倒海的胃部,王胖子一脸菜色道,“我发誓,未来起码几年我绝不去碰烤串。” 刘丧嘲笑的扫视着他,眼神里的鄙视意味十分浓郁,王胖子眼一瞪,毫不示弱,齐苏怕他们吵起来,这有些妨碍队伍团结,便上前几步强行将两人拉扯开。 一行人谈兴很高,队里气氛显得比较轻松惬意,对于常人来说碰到纸人士兵有些许晦气,继而导致行军速度踌躇不前,但 眼前这些皆不是普通人,死亡和鲜血早就司空见惯,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一变,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赫然摆在那,齐苏深吸口气,缓缓举起手里的强光手电,随后几束明亮的光线冲破黑暗,径直照向谷底。 “感情大部队隐藏在这。”王胖子呢喃道,只见这谷底下面有着无数的纸人士兵,似乎是被这几个不速之客惊扰到了,纷纷仰天嘶吼着,张牙舞爪的模样极其骇人。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王胖子惊的倒退了几步,身体不小心撞到了黑瞎子身上,吴斜在一边愁道,”我们这是捅马蜂窝了。” 刘丧目光微转,拽着不远处一根足有胳膊粗的铁链轻轻晃动了几下,张海言将视线投来,环抱着双臂,眉峰稍稍往上一挑,语气淡淡道,“看来我们一会要进行极速铁人三项了。” 王胖子有些不情愿,他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很没出息的紧抓着黑瞎子的衣袖,吴斜有心笑话他,王胖子充耳不闻,权当那刺耳的声音不存在,黑瞎子扯了几下衣服,结果发现王胖子拽的很紧。 张千军万马忍俊不禁,“没想到胖爷爱你居然爱到难舍难分。” 黑瞎子僵硬的扯起一边嘴角,努力将衣服解救出来,他这风衣价格很贵的,王胖子这憨货赔不起,越想越呕,黑瞎子干脆凶着脸,“死胖子,撒开你的脏蹄子,弄坏黑爷我风衣,十倍补偿。” 王胖子气的要命,就一件破衣服,还能是什么珍贵东西,想要趁火打劫就直言,刘丧瞧着这边热闹的场景噗嗤一笑。 齐苏平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几人,将大伙表现全部看在眼底,解语臣轻勾了一下嘴角,语调淡然道,“二爷估计在上头等着我们了吧。” 刘丧侧耳倾听,面色渐渐略显沉重,齐苏有节奏的活动着身体,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对面,“那我先过去探探路。” 其他人也都没表示强烈的反对,一个个向后退去,齐苏的武力值经得住时间和战斗严峻考验,解语臣扫视了一圈身后的人,也没多说什么,速度极快的蹬上了铁链,整个人轻盈的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没几下便成功抵达了对岸。 “好俊的身手。”张海客摩挲着下巴,目光颇为欣赏的凝视着解语臣远去的身影,王胖子脸一歪,非常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人都走了,这时候拍马屁正主又听不到。 黑瞎子冷不防地提溜着王胖子,不顾后者花容失色的面孔,笑吟吟的对张启灵道,“哑巴,我先带胖爷过去。” 王胖子表示他不想体验空中飞人的滋味,他剧烈的挣扎,但黑瞎子力气十分的大,无论王胖子如何挣脱依旧是毫无作用。 黑瞎子将他一把甩到铁链上,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径直指向王胖子,凶神恶煞道,“赶紧给我爬,你看看人家阿宁,一个女生都比你勇敢,再磨叽黑爷我丢你去喂那些士兵。” 张启灵微微抽了下嘴角,一时之间心情极为复杂,也不知道是斥责黑瞎子好还是同情王胖子居多,吴斜有些受不了黑瞎子装腔作势的做事风格,将人皮俑递给就近的张海言,率先爬了过去。 一行人也没费多大精力,全都有惊无险的和齐苏汇合了,张海言将那具人皮俑轻轻放在地上,曲起手指敲了一下人皮俑光洁的额头,“不管看几次,这东西都瘆得慌。” 吴斜仿佛找到了组织似的,拼命点头,眼睛埋怨的扫了眼黑瞎子这便宜师父,老实讲,内疚心这珍贵的品质早就随着黑瞎子走南闯北那些年渐渐消失不见了。 见黑瞎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吴斜也不意外,他很清楚这几个瞪眼影响不到黑瞎子这种脸皮其厚的家伙,索性将头一撇,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对塑料师徒各怀心思,气氛十分的微妙,齐苏敏锐的嗅到一丝危险,聪明的没有凑过去,他缓缓仰起脖子,眼睛紧紧地看向头顶,刘丧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垂头丧气道,“这也上不去。” 事实上,齐苏是可以利用轻功将绳索给带上去的,解语臣叹着气,他们几个都还好,就是王胖子有些为难人,以他可观的肥硕身材,解语臣都怕爬一半突然掉下来,而且这个假想未必不会发生。 吴斜也清楚这点,整个人开始唉声叹气,王胖子明白他目前的处境,难得的没有吭声,安静如鸡的站在队伍就在一行人想方设法的思索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刘丧忽然微微动了下耳朵,惊喜道,“二叔给我发信息了。” 吴斜精神一振,伸手用指腹揉揉眉心,面上有几分隐忍的焦躁,解语臣意味不明地睨了眼,低声道,“你怎么又变毛毛躁躁的,颠覆汪家那时不是挺有领袖气质,要是让小白姑娘看到你这幅样子,估计整颗心都要碎了。” 解语臣听说过吴斜有一个对他爱得深沉的小粉丝,平时没少拿这个调侃,张海客听了这话只想笑,沙海那时起码还有他承担了一大半压力,作为一个无法行走在阳光下的替身,张海客还以为他以后都只能这样过了。 吴斜心态好,他其实觉得威望什么的都只是身外之物,没必要把名声这东西看的太重,在吴斜胡思乱想时,齐苏耳尖的听到一点动静,是从上面传来的,王胖子好奇的抬头,见是吊机缓缓而下,在这一刻根本没有语言可以描述他这会的心情。 “二叔我爱你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头号粉丝了。”王胖子眼睛有些湿润,激动的胡乱挥舞着双手,险些打到了一旁的黑瞎子。 张启灵扭过头,看着王胖子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这片区域,黑瞎子察觉到张启灵悄咪咪的举动,十分怜悯的说了声,“可怜的胖爷见这样被他兄弟嫌弃了。” 张海言微怔,仔细琢磨了一番那些话,回头看了下还在状况外的王胖子,视线含笑的投向张启灵,他一早就知道张启灵有两副面孔,平时给外人看的都是高冷如仙那一面,实际上,他族长腹黑的令人害怕。 没过多久,吊机终于下到地方,王胖子轻轻一抬手整个身体就攀爬上了吊钩,机器不费吹灰之力将人带回了地面。 “唉那是什么,好臭的味道,”半空中,阿宁隐隐闻到一股臭气,“好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吴斜微微低首,将视线探向那个谷底,张启灵侧过脸,声音平淡的解释,“那是一种有毒的气体,如果我们不及时离开那,不出几分钟,那些气体就会上升,让人生理性窒息而死。” 第37章 从容应对 “小哥那是沼气?”齐苏听着张启灵的解释,心头一凛,如果他们不及时撤退,恐怕等待一行人最终的归宿便是迎接死亡。 张启灵没有说话,面色沉重的点了下头,其余人稍稍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都有些心有余悸,纷纷不再开口。 一上岸,王胖子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因为还惦记着彩云,都没功夫和吴贰白寒暄几句就屁颠颠离开了。 吴贰白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吴斜一切都完好无损后稍稍松了一点紧绷的面容,吴贰白心思细腻,却不喜欢在人前表达情感,即便之前还很担心吴斜的安全,但大庭广众之下的吴贰白便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吴家幕后话事人。 吴斜也十分清楚自家二叔的秉性,也没计较太多,稍稍诉说了一遍地宫里的事情。 吴贰白也没多言,瞧了一眼几眼惨兮兮的人,就扭头吩咐着贰京准备好洗漱用品,齐苏代表几人道了几句谢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他实在没法忍受臭烘烘的身体。 吴斜注视着齐苏急匆匆的背影,悄悄勾起了唇角,吴贰白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拍着吴斜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也不想一直拘着你,我明白你跟小苏的感情,也不打算拆散你们,就是有时候遇到事情要多动动脑子,不要莽莽撞撞的,吴家经不起任何折腾,有空多想想你奶奶。” 吴斜静静地凝视着吴贰白疲态的面容,知道他是为吴三醒的消息操碎心,心弦狠狠触动了一下,吴斜微微张着嘴,明明脑海里有一大段话要倾诉,但事到临头了,却发现有些词穷了。 吴贰白还有一些紧急事务要处理,也没功夫陪他们闹腾,叮嘱了周围的伙计几句便转身离去。 “吴斜,你该庆幸你身后还有二叔一直无条件地支持着你。”解语臣不知何时来到吴斜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吴贰白离去的身影,半晌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表情。 吴斜心有难言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终归是他家对不起解语臣居多。 …… 齐苏洗了一个热水澡,感谢日渐变化的现代化社会,即便是平霞这种偏僻小镇也有一些基础的生活设施,吴贰白肯花钱。 早在这安营扎寨的时候便安装了大量的太阳能板,齐苏能在荒郊野外痛快淋漓的洗上热水澡全靠吴贰白考虑周到。 一个澡洗了将近大半个小时,齐苏抬起胳膊轻嗅,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终于洗去了身上难闻的气息。 这闷热的天,顶着一身上头的味道,着实考验人的忍耐性。 齐苏穿着贰京给他准备的拖鞋,随意披了件纯白色的浴袍,正要去拿桌上的吹风机,帐篷的一角响起轻微的风声,似乎有人在外边驻足,齐苏疑惑的看了过去。 来的会是谁呢? 没多久,答案揭晓,张千军万马从外边进来,他也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嘴里叼着透明的吸管,手上拿着加了冰的奶茶。 小族长我要出去吗?”张千军万马的脚步微顿,没想到他到访的时候会撞见美人初浴的涟漪场景,惊愕了一瞬后,眼睛有片刻的发飘,感觉朝哪看都不合适。 齐苏毫无自觉性,心思坦然,反正他跟这人也有些熟稔了,对待认可的朋友齐苏从不设防,张千军万马来的正好,倒省的去找其他人了。 思及此处,齐苏抬起莹白如玉的下颚线,目光看向他张千军万马,将吹风机递了过去,“你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眼下实在没有别人了,齐苏烦恼的想,他到现在还不会打理这一头又浓又密的黑发。 张千军万马莞尔一笑,将奶茶放到一边桌上,兴致勃勃的当起临时托尼,“荣幸之至。” …… 解语臣听着帐篷里传来的轻微声响,一张俊美的脸逐渐变的冰冷无情,解语臣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平时很少动怒发火,但眼下的阵仗却是没法让他平息。 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解语臣眉梢微挑,一只手缓缓抓紧帐篷,随后他犹豫了,如果直接闯进去,肯定会惹齐苏不高兴。 解语臣自认比较照顾齐苏情绪,这种只顾一人痛快的举动他做不来。 心里挣扎了许久,解语臣长叹一声便要扭身离去,但不巧的是吴斜这时也找了过来,看到解语臣脸色难看的停在帐篷前,十分不解,“小花你在这做什么?” 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关了还在工作的吹风机,看向身旁的黑发青年,半真半假的抱怨,“小族长他们对我还真是不怎么放心。” 齐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于这点,他实在不好辩驳,张千军万马渐渐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余光懒散的注视着联手而来的两人,“花儿爷,小佛爷我又没有吃掉小族长,不必瞎紧张。” 吴斜直接白眼一翻,毫不掩饰心底的情绪,解语臣也是皮笑肉不笑,微微冷着脸没使多少好眼色。 齐苏大气不敢喘,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眼睛不时的乱瞟,一会瞅瞅这个,一会偷瞄那个,明智的缩小了些许存在感,齐苏抖着嘴唇,他有过几次体验,只要自己一开口眼前的战火毫无疑问的会转移阵地。 始作俑者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悄无声息的偷溜出了帐篷,后怕的拍拍胸口,那三人爱吵到什么时候就吵到什么时候,反正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瓜。 “大少爷您这唱的是哪出啊?”阿宁漫无目的地闲逛,不小心和齐苏撞了一个正着,阿宁注意到齐苏的神情有些鬼祟,纳闷了半晌,不过美景还是迷人的,仗着齐苏身边那些护法金刚不在,阿宁肆无忌惮的欣赏了个遍。 齐苏身体有一刻的颤抖,阿宁此刻的嘴脸实在诡异,那眼睛绿的都快发光了,齐苏心虚的回过头,见那三人没追上来没好气道,“你这死女人能不能有个正行,看看你现在的样,跟饿狼似的。” 阿宁淡定的揉揉脸,勉强收敛了一点内心荡漾的情绪,她瞅着齐苏白里透红的精致脸蛋,猥琐的啧啧两声,“老板看来你这段时间过的很滋润啊,爱情果然很补。” 眼看阿宁越说越离谱,齐苏实在不想理她,果断转身离去,但是没走几步,他就碰到了坐在礁石上抽烟的黑瞎子,他旁边张启灵静静地了望着蓝天白云,张海客则在捕鱼,这是项技术活。 隔着大老远,张海言就看到了齐苏,笑吟吟道,“小族长你来的刚好,张海客在抓鱼,晚上想吃烤的还是炖的?” 两人说话间,齐苏便到了海边,他探头看了一眼,张海客的这桶里面东西还挺丰富,不仅有活鱼还有许多的贝类海鲜,一看到那些扇贝,齐苏突然联想到了地宫里的会寄生宿主的“人手贝”。 尽管知道这两种贝毫无关联,但齐苏的脑海里就是有幅挥之不去的画面,压抑着翻滚的胃部,齐苏后退了几步,张启灵看看齐苏,见他表情有些难受,拧着眉对张海客道,“倒掉你桶里的东西。” 黑瞎子拍拍屁股,看着暗沉沉的天色,“要下雨了。” 没一会狂风大作,暴雨如晦,伴随着电闪雷鸣,海岸边很快掀起惊涛骇浪。 这里的海水太多,没多久,地宫就被淹没。 第38章 终于汇合 一行人在平霞无所事事的游玩了几天,吴贰白的手机便收到了东南亚那边发来一个吴三醒有可能在那活动过的简讯,齐苏一早听说张鈤山跑那去了,因此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感到奇怪。 几人立刻收拾好,装备这些比较敏感的东西就由解语臣的私人飞机快马加鞭的运过去,其余人则透过正常途径飞向东南亚。 一直以来,东南亚都是不平稳的代名词,齐苏也了解一些那边的情况,倒不是特别的紧张,从平霞到那需要几个小时,大伙坐在飞机上都很安静,基本是一上飞机便开始闭目养神。 黑瞎子向来精力充沛,自顾自地摩挲着下巴,想到东南亚那边美人多,突然邪恶一笑,王胖子余光无意间瞥到那抹古怪又渗人的表情,眉头紧蹙,狐疑的问,“你丫又在酝酿什么坏事,笑的那么淫荡?” 张千军万马眼睛一扫,哼道,“指定在想着算计谁。” “噗……” 正在眯眼假寐的齐苏不小心笑出了声,黑瞎子很是郁闷,连忙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轻轻推了一下墨镜,神神秘秘道,“东南亚自古就出美女,张大会长盘顺条亮的,你们猜他有没有邂逅一两个?” 张海言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戏谑道,“或许有,我们大会长那张脸在小姑娘这还是挺吃香的。” 张千军万马和张海客对视一眼,果断点头,齐苏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下黑瞎子,这个喜欢给人泼污水的混蛋,随后瞪了那两人一眼。 张海言将整张脸凑到齐苏跟前,抬起他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故作哀怨的倾诉,“果然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你个死鬼是我不够吸引人吗?” 齐苏连忙摇头,这话可不敢胡说,容易引起连锁反应的,张千军万马舌尖添了下腮帮肉,也没再关心眼下的动静,自顾自的拿起手机刷时讯新闻。 解语臣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眸光径直扫向齐苏,淡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张会长年纪一大把了,遇到一个动心的姑娘是好事,你瞎操什么心。” 吴贰白听到几人谈话,轻轻放下手中查阅的书籍,眼睛好奇的看了过来,齐苏视线微微转动,不小心与吴贰白隔空相碰,这一刻气氛微妙的似乎连时间都空前的凝滞。 齐苏心虚的别开目光,毕竟拐了他家唯一的嫡系传入,心里多少有些负罪感,吴贰白轻声一笑,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 黑瞎子忽然俯下身,双手强势掰过齐苏的小脑袋,禁止他眼睛看向别处,齐苏还有些懵逼,一脸无奈的盯着眼前胡搅蛮缠的黑瞎子,也没吭声,耐心等着对方要闹什么幺蛾子。 此刻黑瞎子面上特有那股霸道总裁的冷酷范,还歪了下头,邪魅猖獗道,“看什么看,有我一个还不够你用,还想勾搭外面的野花?” 张千军万马到底是没忍住,眉峰狠狠的跳动,险些将手机给砸黑瞎子头上。 “黑爷你看了多少霸道总裁剧,整个人的都魔怔了,”刘丧默默打了一个冷颤,“收起你的神通吧,不要嚯嚯我小族长。” 阿宁怜悯的将视线投向神情难忍的齐苏,不停的在胸口划着十字,当然如果忽视她脸上看好戏的神态,更有虔诚的效果。 江子算冷眼看了他姐半响,小声拆台,“你平时没少抱怨人家齐老板对你压榨过度,都知根知底的,在这扯什么犊子。” 阿宁气的柳眉倒竖,这回轮到齐苏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他听着阿宁教训江子算的斥骂声,心情竟然格外的好。 张海客缓缓睁开假寐的眼睛,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抬起脚踹向大腿延伸过度的黑瞎子,“黑爷把腿收收,过界了。” 黑瞎子暗骂了张海客一声多事,这才漫不经心地收起腿。 解语臣注意到黑瞎子刚才的动作,眉头微蹙,曲起手指敲击着桌面,轻声警告道,“我这私人飞机很贵的,黑爷你再不脱鞋子就搭上来,照价赔偿。” 吴贰白摘掉眼镜,头疼的捏捏太阳穴,似乎是被这边的嘈杂声吵到心烦。 刘丧小心的挪动了一下座位,尽量不使自己的身体碰到吴贰白,安静的保持着沉默寡言的人设。 吴斜的表情透着一言难尽,古怪的视线忍不住看向黑瞎子那张被墨镜遮挡了大半的面容,张启灵几乎是神同步,非常默契地偏过头。 过了几秒,张启灵仿佛生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动作飞快的解开安全带,语速极快对王胖子道,“我和你换个位置。” 张千军万马插嘴,“族长我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认识黑爷的?” 张启灵神色有些恍惚,那是多久年前的事了,看到黑瞎子被嫌弃成那样,吴斜一时没忍住,笑的合不拢嘴,用手轻拍着身下的座位。 塑料师徒的感情在这一刻又一次得到了验证,吴贰白低声呵斥道,“给我安静些,多大人了,还这样轻浮。” 黑瞎子得意朝齐苏使着眼色,看到没,仿佛是在表达不需要本人出手,自然有人替他教育吴斜。 齐苏很是无语,干脆将头一撇懒得搭理,丫的戴着那么大一个墨镜跟他对什么秋波。 …… 东南亚。 早就有些乐不思蜀的罗雀在哑巴姑娘的精心照顾下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说来也怪,明明张鈤山和罗雀都是冷面罗刹类型的,主打一个生人勿近的气场,偏偏那个漂亮的哑巴姑娘就是对话更少的罗雀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 几次三番下来搞得十分纯情的罗雀有点不好意思了,张鈤山并没阻拦,他只是面冷不是心冷。 难得碰到一个不惧怕罗雀的姑娘,即便是个哑巴,张鈤山也挺支持,罗雀跟随他多年,一直尽忠职守,于张鈤山而言,罗雀不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属,更是可以相互依附的家人。 东南亚这里的气温常年保持着极为炎热的状态,一般人根本无法耐热,哪怕是张鈤山也不能例外,他来这仿佛放飞了自我,一改以往不接地气的形象。 村里人这段时间经常看到一个面相俊美的男人穿着个花里胡哨的短裤跟街溜子似的到处晃悠。 当地这座寨子是普遍是由茅草搭建而成的,做工比较粗糙,非常的原始,屋里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不过哑巴哥哥的住所条件要稍微好一点,起码还能看到点文明城市的特征。 哑巴姑娘的哥哥有些小心思,话里话外没少吹捧张鈤山,他身边时常跟着一个娘娘腔的男人,举止有些搞怪,心性倒是都不坏,张鈤山也就随着他们在面前乱蹦跶。 寨里缺乏娱乐活动,张鈤山最近学会了钓鱼,他经常拿着铁桶去村外的那条河边野钓,或许是这边环境好,河里资源丰富,隔三差五的能钓上来大鱼。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张鈤山都是将鱼获拿给哑巴姑娘让她烹饪,小姑娘手艺不错,虽然不会做山珍海味,家常菜倒也做的色香味俱全,有模有样的。 张鈤山在这寨子住了一段时日,已经摸清楚了村里的格局,小山村偏向穷苦,但因为守着通向外界要交通要道,有些脑子灵活的在路口做点小生意也能养活家用。 … 四个多小时后,一行几人抵达了东南亚某处机场,接着坐了几小时的车,在身体快被颠簸成八瓣之后终于见到了张鈤山所描述的小山村。 王胖子率先打开车门,伸展了下快要坐废的腰肢,“胖爷昨晚吃到肚里的鱼肉差点都给颠吐了,贰京,坎肩你们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开车?” 吴贰白随后下车,平淡的视线向着王胖子看去,吴斜怕招他二叔生气,偷偷扯了下王胖子的衣服。 黑瞎子坐在齐苏身旁,侧过头,伸手故意拍了下齐苏的大腿根,道袍很薄,皮肉拍打声清晰的在车里回响,无端端的惹人遐想,齐苏脸色微微一变,愤怒的抬起头,眼神十分凶狠。 黑瞎子没说话,面上那抹暧昧不清的笑容渐渐加深,他一手拖着齐苏的脑后,一手解开两人腰间的安全带,故意将热气喷洒到了齐苏细嫩的脖颈。 “给我老实点,不许和那个姓张的眉来眼去,不然接下来一个月你不要想看到早上八点的太阳。”黑瞎子压着音调,语速低沉危险。 姓张的有很多,鬼知道黑瞎子代指的是哪个,齐苏充耳不闻,权当没有听到,他拉开距离,一把推开碍事的大黑耗子,心情愉快的下了车。 齐苏后头,黑瞎子被迫跌坐在车上,视线紧紧的凝视着齐苏的背影,无声的笑着,还没来得及下车的解语臣同样有些不快,“小七似乎对这些姓张的,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还没走远的张海客听到这话,伸手捡起一片刚好掉在雨刮器上的树叶,笑眯眯道,“姬张两家本就缘分不浅,即便我们是外族的,但某些基因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是想改变也没法改变的。” 张海客将树叶弹飞,哼着欢快的小曲进了村寨,解语臣跟在身后,细细咀嚼那番话,总觉得张海客似乎暗指其他事情。 第39章 有钱人的世界 看到穿着花裤衩脸戴墨镜的的张鈤山在河边钓鱼,齐苏一时差点没敢认,一侧的吴贰白也被这诡异的画风冲击的不轻,心神恍惚了许久。 好在吴贰白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他很快从震惊中回神,轻咳一声,拍拍齐苏的肩膀,迈着沉稳步伐来到张鈤山跟前,毕恭毕敬道,“鈤山叔叔真是劳烦你了。” 解语臣随后跟着打了声招呼。 张鈤山似乎染上了钓鱼的瘾,整个人端坐在这块石头上足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了,他头也没回,眼睛炯炯的盯着河面上的鱼漂,“贰白你来就来,都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还客套什么,你声音轻点,不要惊动我鱼获。” 解语臣哭笑不得,一时无言,哑巴姑娘好奇的回过头,见身后全是眉眼精致的俊男靓女,嘴巴惊的微微张开。 她拍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罗雀,快速比划着眼花缭乱的手势。 罗雀在这待久了,也看得懂一些手语,他面无表情地翻译,“她在说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王胖子也是人来疯,仗着彩云回了京城,没了管束,看到漂亮姑娘习惯性嘴上口花花,“小姑娘还挺热情,我是你胖哥哥,你叫我胖哥就行。” 阿宁一声冷笑,面上有些许不愉,听到王胖子这轻浮的口吻,她就不由想到魔鬼城相见时被这货戏弄的情景。 张海客站在齐苏后面,有些不满,“这家伙谱还摆挺大,族长都来了,他竟然也敢冷落。” 张鈤山抖了一下鱼竿,听到张海客不阴不阳的声音,依旧气定神闲的没有回头。 齐苏也没法,好在这地方树荫多,较为阴凉,齐苏在附近摘了一片宽大的绿植当成扇子不停的往脸上扇着风,黑瞎子这狗东西不嫌体热,整个上半身几乎全压了过来。 灼热的皮肤透过单薄的衣襟传递到四肢百骸,齐苏难受的无法呼吸,恨不得当场捶死黑瞎子这个热源头。 齐苏实在有些不耐烦,努力掰开这个粘人的牛皮糖,哑巴姑娘见到两人拉拉扯扯的,惊的杏眼圆瞪,脸上生动的表情瞬间裂开。 张千军万马看着闹哄哄的场景,剧烈的抽动着眉心,强行撑住了各种不适,说了句非常违背良心的话,“黑爷一把年纪了,还挺活泼。” 吴斜险些笑场,这是直接阴阳了,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海客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真是可惜了,这边没有冬季。” 不然来个冬泳也是非常不错的计划,刘丧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也觉得很是解气,“还是张海客你狠。” 罗雀淡定的捧住哑巴姑娘的脸颊,将她的头慢慢转向另一面,轻声哄道,“乖啊,好孩子不要乱看,容易长针眼的。” 齐苏额头青筋暴起,用暴力把死皮赖脸缠在他身上的黑瞎子给撕下来,然后一脚踹到了河里,一瞬间波澜不惊的河面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 树荫底下,解语臣眉眼弯起,心情好的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单手插着裤兜,笑眯眯道,“这大热天的,看我小七多心疼黑爷,怕他中暑还让他去河里待着。” 一旁的江子算沉默着没吭声,随后干脆当起了隐形人,大佬间的对弈,他这种小虾米还是不要掺和了。 黑瞎子身体泡在水里,整个人狼狈极了,两边的碎发湿哒哒的贴着耳垂,黏腻的水珠渗透了皮肤,将宽松的衣物勾勒的愈发贴身,流畅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吴斜站在岸上,瞥见黑瞎子那身鼓囊囊的肌肉,趁人不注意,偷捏了下自己没有多少斤两的胳膊,心里十分羡慕嫉妒恨。 可恶,竟然被他装到了。 这河不深,仅有半人多高,黑瞎子在水里象征性的扑腾两下,双手捧心,“苏啊,你好无情哦。” 这样闷热的天气,齐苏硬是全身打了哆嗦,吴斜将手臂搭在王胖子的肩上,笑的前俯后仰。 解语臣坐在树荫下面,见着黑瞎子落水,心情颇好,嘴边的弧度就没消失过。 张鈤山叹了口气,无奈的收起鱼竿,被这大黑耗子一搅动,再神经大条的鱼群也全给吓跑了。 罗雀低头偷笑,视线投向还泡在水里的黑瞎子,“黑爷你上来吧,当地有一种蚂蟥,它喜欢钻人裤裆……” 不需要多言,听了一半黑瞎子便已经吓的花容失色,他表情惊恐的指指河面,见罗雀微微颌首,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速度飞快的蹿上了岸。 “黑爷,想不到身材还挺有料的,齐小爷以后的幸福生活有保证了。”阿宁举止豪迈的拍了下黑瞎子,听到这话,江子算眼睛都看直了,神情微怔,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 黑瞎子立刻嫌弃的后退了两步,仿佛眼前的阿宁是毒蛇猛兽似的,齐苏有着很严重的洁癖。 他的身体自然也不容许其他莫名其妙的女生随意触碰,出门在外,男人也要遵守最基本的男德。 刘丧瞥了一眼,心头暗笑,黑瞎子算是栽的彻底,被他小族长给拿捏死死的,永远不要妄想当家做主。 张鈤山的钓鱼兴致被打搅,也没了继续钓下去的心思,罗雀收拾好渔具,几人有秩序的进了村。 张海客很快注意到那些村民的异常,若有所思道,“果然很有守陵村的风格。” 张千军万马搭话,“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这寨子里面肯定有雷城的消息,或许说不准雷城的入口就在这。” 进了村寨中心,人烟渐渐开始繁华,齐苏打量一下,发现这些住所绝大部分是茅草搭建,便没有研究的兴趣了。 周围许多正在劳作的村民好奇而又警惕的盯着这帮长相出众的陌生人。 罗雀上去交谈,用手语安抚了一下村民的情绪,张海言观察了一会,疑惑道,“这里的人怎么回事,天性就哑还是后天造成的?” 王胖子表情揶揄的看向张启灵,发了一段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看得懂的悄敲敲话,齐苏瞥见这情景,偷瞄了一眼张启灵的表情,强忍着汹涌的笑意。 张启灵脸色微黑,刻意拉低了头顶的帽檐,脚下稍稍加快些许速度,将王胖子落在了后面。 “小哥你等等我和小苏,走那么快做什么?”吴斜发现他有些跟不上张启灵的脚步,连忙喊了一声,齐苏看到村里有做生意的小摊贩,拉着解语臣过去瞅了一眼。 阿宁抬头看着头顶火辣的太阳,急忙往外露的胳膊上涂抹防晒霜,脸上也没忽略,喷完大量的防晒之后阿宁心疼的摸着她脸道,“可怜老娘这如花似玉的容貌,希望这边的紫外线不要那么强。” 哑巴姑娘惊奇的盯着阿宁,冲罗雀比划了一下手势,临时翻译罗雀面向阿宁,还是那副有人欠他百八十万不还的神态,“她在说这边的紫外线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阿宁看着她水灵灵的皮肤,勉强点点头,毒辣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烘烤着大地,王胖子身躯肥硕耐不住热,没一会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 吴贰白和张鈤山并肩而行,低声说着什么,齐苏没过去凑热闹,包场子花了点钱买了几杯冷饮。 张千军万马伸手接过,目光深深的凝视着齐苏,“谢谢小族长。” 张启灵最近喜欢上了年轻人的生活,不管是什么,都接受能力超强,齐苏明白他是释怀了过去的自己,心里也很为张启灵感到高兴。 过去的那个张启灵活的太痛苦压抑了,坎坷的经历令他仿佛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情感,宛如一尊游戏人间的神只,齐苏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张启灵,寡言冷漠的外表下也有颗炽热滚烫的心。 “小哥偶尔出来玩玩心情会好上很多。”齐苏面上含笑,注视着那张足以惊艳世人的容貌,伸手替他将头上的帽子取下。 张启灵频繁的眨着眼睛,似乎不是很适应明亮的光线,深邃的黑瞳一语未发的盯着齐苏。 齐苏给他换上一顶白色的太阳帽,细心的摆弄好造型,“多好看的人,小哥你应该接受大众的赞美。” 后边的阿宁看着这对情侣在一起说着一些悄悄话,识趣的让出了私人空间。 解语臣化身成了游客,对这边的风土人情十分感兴趣,一路上跟罗雀问了很多的细节。 吴斜有些了然,发泄似的扔掉了那瓶早就喝光的饮料,语气酸酸的对齐苏道,“小花还真是富豪一个,估计他是想到可以赚钱的项目了。” 齐苏轻声笑着,很想和陷入仇富状态的吴斜逗几句嘴闷子,其实不只是解语臣,他也属于非常有钱的富豪。 黑瞎子瞧见心理极为不平衡的吴斜,也被成功逗笑了,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齐苏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微颤,转过视线,黑瞎子的心跳声好闹人。 第40章 不速之客 村里的建筑都比较集中,一行人到这一时也没着急去找雷城,而是在附近闲逛。 当地物资虽然匮乏,但是非常团结,这或许是和一个先祖有关,齐苏怕招惹是非,难得脱了道袍,换上平时穿的衣服,搬了张椅子,搁院里乘凉。 他脸上盖了顶遮阳帽,屋里不透气,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热的人心烦意乱情。 黑瞎子坐不住,和张启灵去了附近的雨林探险,据说里面有许多的野味,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两头野猪,刘丧和江子算也被拉去当苦力了。 吴贰白在屋里和张鈤山在里面互换情报,吴斜作为晚辈自然无法脱身。 罗雀和那哑巴姑娘倒是相处和谐,齐苏很好奇一个闷葫芦和一个真哑巴平常的时候是如何交流的,总不能靠着眼神传达内心的想法吧。 稍稍幻想一下那场景,齐苏都能将自个逗笑。 张海客和张海言以及张千军万马则是去了疑似雷城的入口,他们要做好事先准备工作,张海客擅长爆破和拆除机关,张海言侧重打探情报,张千军万马从小长在山上,野外生存经验相当丰富,这三人联手出击,齐苏并不担心。 解语臣递了一盘清洗好的瓜果过来,东南亚有些水果十分罕见,即便交通设施异常发达的现代社会,也都不一定能够碰到,解语臣将果盘搁桌面上,切了一块榴莲,摘掉齐苏脸上的遮阳帽,将榴莲小心的塞他嘴里。 唇齿咀嚼间,特殊的气味便瞬在瞬息弥漫开,树底下纳凉的王胖子闻到这味,难受的直咧嘴。 王胖子有些闻不惯,干脆捏着鼻子退避三舍,“花儿爷真不明白你们有钱人怎么想的,这种水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不仅是这两个身家阔绰的富哥,好像连阿宁也对这水果情有独钟,王胖子不解的摇摇头,连忙逃离了这片地。 齐苏吃完一块榴莲肚里就饱了七八分,解语臣拿了张湿巾,贴心的擦去齐苏唇边的残渣,他盯着齐苏潋滟惑人的面容,忽而俯下身去。 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齐苏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的抬起头看去,解语臣低低的笑着,白皙的指尖勾起齐苏耳边一缕青丝,凑到鼻尖轻嗅。 明明是非常轻佻失礼的举措,解语臣做起来,却十足的勾魂夺魄,引发情绪悸动。 解语臣用眼神仔细描绘了一下齐苏的眉眼,用着仅有两个听到的音调叹息道,“我们两个像不像那些专门勾引书生的山野精怪。” 齐苏的耳根直接红透了天,眼睛直勾勾盯着远方橘黄色的太阳,始终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解语臣。 “小七,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解语臣笑的愈发放肆,他将手搭在齐苏侧腰,一把抱起人。 躺椅承受了两份重量,嘎吱嘎吱的摇晃着,解语臣让齐苏整个人坐自己大腿上,也不嫌热,兴致勃勃的把玩着齐苏晶莹剔透的耳垂。 他拍了一下齐苏非常僵硬的身体,唇角带着浅笑,“放宽松,青天白日的,我又不能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 齐苏背对着解语臣偷偷在心里反驳,就昨晚黑瞎子为了报复他将人踹河里的举动没少折腾他,可怜的腰到现在还酸的很。 解语臣瞥到齐苏沉默,又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站直身体,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这个点黑面神他们该回来了。” 齐苏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却没多少在意,这天暗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征兆,张千军万马几个是顶级的野外专家,出不了事。 解语臣也就是随口一提,他当然明白张启灵那些人的身手有多好,那边吴斜已经开完会了,手上拿着一把大蒲扇随意的扇着。 他溜达到院里,看到解语臣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和齐苏挨在一起,两个都是亮眼到挪不开视线的美人,吴斜盯着看了几眼,突然感慨道,“小花你这外号还真没取错,玫瑰花都没有你好看。” 解语臣表情一顿,随后伸手抚额,很是哭笑不得,这个吴斜,不会夸人就不要硬夸,齐苏扭头看向吴斜,冲他招招手,吴斜几步来到跟前,齐苏给他塞了块榴莲,“花儿买的,还很新鲜。” 吴斜欣然接受,他很喜欢吃榴莲,杭州那边的物价贵的离谱,尤其是空运过去的热带水果,那就不是卖给普通人吃的。 众所周知,吴斜是个穷鬼,他一向舍不得花大钱满足口腹之欲。 东南亚这,热是热了点,水果倒是真便宜,吴斜捧着果盘,喜滋滋的将剩下的榴莲全给包圆了,一时间,院里全是吴斜咀嚼食物的声音。 王胖子忌惮榴莲的气味不敢过来,隔着大老远吐槽,“难怪天真你能跟齐小爷看对眼,这口味都差不多。” 正在这时,在山上捕猎的人纷纷回来了,张启灵身上暑气未消,一进屋王胖子就给他准备了大量的冰块,也不怕一冷一热将人冻感冒。 张启灵也没理热情过度的王胖子,掏出兜里采集到的一大把野果,全部给了齐苏,言辞简练,“刚摘的新鲜,比买的还香。” 齐苏扭头瞥向地上那堆榴莲壳,哑然失笑,明白张启灵是在献宝,齐苏也不吝啬鲜花掌声,一句句夸赞词哄的张启灵那张冰冷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了不少。 解语臣轻哼,也不吃醋,齐苏那小嘴用来哄人,有时候能腻倒牙,张启灵耐糖能力挺强,竟然经得住甜言蜜语的攻势。 刘丧两只手上满满当当的,提着好几只野鸡野兔,黑瞎子肩上扛着把机枪,能想到用这枪去山上打猎物也就黑瞎子了,懒懒散散的声音随后而至,“今晚做点凉菜,这鬼地方太热,大伙的胃口明显小了很多。” 张千军万马拍拍裤腿,效果却是不太好,裤腿上面的泥巴依旧多的显眼,雨林里的山林比较潮湿,没走几步裤子就脏透了,他去屋里换了休闲装。 没过多久,出去侦查地形的张海客跟张海言也全回来了,张海客手上拎着几条刚死去的大鱼,张海言进屋就抱怨,“好你个张千军万马,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回来。” 张千军万马内心毫无波澜,瞥了张海言一眼,慢慢地挪开视线,不离开难道和他们去河里捕鱼不成,也不看看几岁的人了,幼稚起来简直分分钟想掐死他们。 齐苏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张海客,脸上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张海客叹了口气,认命的去了卫生间洗漱,张海言同样埋汰他这一身脏兮兮的,跟着也去了浴室。 过了没一会,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张鈤山跟吴贰白缓步来到大院,见到眼前热闹非凡的情景,吴贰白舒展了一下紧绷的情绪,叹气道,“有时候看到这些小子闹腾还真感觉自己老了。” 张鈤山摸摸他那张外表还很鲜嫩的脸蛋,不太认可吴贰白的话,张鈤山将目光投向齐苏。 见齐苏和张启灵笑语晏晏,氛围温馨自然,张鈤山盯着看了一会,平静如水的眸底出现片刻暗涌,吴贰白顺着视线看去,呼吸微窒,顿了半响意味深长道,“鈤山叔叔,有时候该服老还是要服老的。” 张鈤山扭头扫了他一眼,面上还是没多少外露的表情,吴贰白识趣的没再吭声,刘丧在厨房杀完了鸡,朝这边大喊,“小族长晚饭一会熟了。” 齐苏这会也不是特别饿,就说了一声好以做回应,阿宁在外面逛了一圈,慌里慌张的跑进院里,她喝了一大口水,语速紧张道,“我在村外看到许多车队,估摸着是来者不善。” 张鈤山心头一沉,锋利的剑眉立刻拧在了一起,吴贰白摩挲着指尖的佛珠,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与张鈤山对视一眼,凝声道,“估计今天这晚饭是吃不成了。” 第41章 坑叔第一人 阿宁进屋不久,全副武装的江子算带着一身煞气出现在院子里,刘丧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外面出事了?” 江子算的眉宇间还有一些没有褪去的杀念,他沉默着点点头,张鈤山十分欣赏江子算的身手,面对江子算时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是硬邦邦的,“外边来了多少人?” 江子算心有余悸地摆摆手,端起桌上的冷茶直接往喉咙里灌,压了一会虚惊后才缓声道,“很多很多,全是穿军装的,估计是当地军阀。” 刘丧吓一跳,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东南亚的秩序可没国内安全,这边混乱的很,枪械泛滥严重,就他们这点人手还不够那些贪婪凶残的鬓狗塞下牙缝。 张千军万马烦他,扭过脸骂道,“你看不能安静些。” 刘丧没搭理人。 吴贰白神色严峻,指尖的佛珠转动的很快,张鈤山冷下一张脸,眉头皱的死紧,张启灵悄无声息地从屋里走出来,波澜不惊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沉默着站到齐苏身后。 “丧背你歇停会,人家这不是还没杀上来,你现在急什么,别转悠了,胖爷头晕,小心我揍你。” 王胖子看了一眼刘丧,见他一直在那转也有些眼晕,龇牙咧嘴的难受起来。 刘丧无奈的顿了下脚步,他可以不将张千军万马的威胁放在心上,毕竟这人做事讲究,但王胖子不同,这是个浑球,说话做事都很直,刘丧怕王胖子真敢当众揍他。 张千军万马高看了刘丧一眼。 这小跟班脑瓜子还挺灵活,会看人下菜。 黑瞎子斜斜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的低头玩着齐苏给他买的新手机,张海客剥了根熟透的香蕉,啃的津津有味,吴斜瞅着这两不在状况内的家伙,未免心烦干脆将眼一闭不再去看。 解语臣伸出两根手指揉平眉宇间的愁绪,思索了会叹气道,“这村子也不大,估计一会功夫就找到这里了。” 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麻烦事,齐苏轻轻吐出体内的一口浊气,坐以待毙不是他性格,人多他不怕,一到夜晚便是阴兵的主场,唯一比较忌惮的是他们手上的枪械。 现代化武器十分强悍,便是千年僵尸到了现代也不过一发导弹的事情。 这个小山村穷困闭塞,且语言不畅,平时内部生活交流全靠打手语,而且他们的手语非常特殊,似乎自成一派,与外界的手语皆是极不相似,齐苏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他将哑巴姑娘召唤来,和颜悦色对她道,“我们现在需要你帮忙。” 能够和哑巴村毫无障碍交流的只有这个小姑娘能做到,齐苏凑到她耳边细细叮嘱了一番,便拍拍她肩膀以示鼓励。 小姑娘活泼开朗,被委以重任后头高高仰起,还得意的扫了眼罗雀,喜笑颜开的将胸膛拍的震天响,见她哥还傻乎乎的站在一边,纤细的手指一扭对方耳朵强行将人扯走了。 罗雀眉头紧皱,眼神平静的目送着她消失,颇为担忧的看向齐苏,“齐爷,她就一个柔弱的姑娘,能起到什么作用?” 张鈤山闻言跟着好奇起来,齐苏微微挑眉,眼睛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罗雀。 齐苏的那个眼神太古怪了,罗雀对上时竟然有种全身被扒光的不适感,罗雀心里有些发毛,急忙噤声。 过了许久,齐苏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小爷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只是派她去做件不太危险的事,你干嘛紧张成那样,罗雀你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话少冷酷的小帅哥了。” 罗雀几不可查的抽搐了下眉梢,如果眼前这位大爷能把眼里的八卦稍稍遮挡一下,说这话或许更有信服力。 张鈤山轻咳一声,偷偷压紧不断上翘的嘴角,齐苏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调侃了下罗雀便安静如鸡了,黑瞎子看了半天热闹,伸展着懒腰将手机塞回兜里。 张启灵快步来到跟前,不由分说一把扯住黑瞎子的胳膊,酷酷道,“跟我走。” 黑瞎子挣扎了几下,大腿使劲缠着门框,明摆着不愿意跟张启灵离开,齐苏明白张启灵肯定有其他主意,见黑瞎子不肯配合抬脚便踢了过去。 解语臣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嘴角悄悄弯起。 张启灵看了齐苏一眼,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些许笑意,微微颌首过后非常强势的将人扯走,解语臣望着黑瞎子越拖越远的背影,心情十分舒爽。 解语臣抬起手动作轻缓的揉着齐苏的腰部,昨晚那混蛋将齐苏折腾了大半宿,解语臣现在看到黑瞎子就来气。 “好了我没事。”人多的情况下,齐苏还是不太放的开,解语臣体谅他心情,也就没坚持。 刘丧瞥了解语臣一眼,低声嘟囔,“这都扯的什么犊子。” …… 此时外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从哪来的当地军阀控制了这小村子。 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明晃晃的索要钱财,小摊贩都是手无寸铁的本地居民,哪有反抗的勇气。 吴斜站在村子最高点拿着望远镜,隔大老远观察这帮人,解语臣十分理智,他没被所谓的正义冲昏头脑,而是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彻底解决这些比流氓还可怕的军阀。 王胖子半蹲在一旁,手里抓了把刚炒好的香瓜子,注意到他们都穿着军装,武器还挺先进,就是不做人事,“这帮人有点来头,什么路数?” 张鈤山来的较久,熟悉一些当地情况,但他不喜欢与人交谈,便向着罗点了下头,王胖子还在纳闷那是个什么意思时,就听到罗雀面无表情的回答,“不过一群普通的势力武装,愚昧又无知,乌合之众而已。” 吴斜为难的揉揉脸,罗雀这话说的够狂,问题是人家伙计数量多,他们这才有几个人。 约摸过了半小时,哑巴姑娘个她哥带着一名年岁颇大的巫师前来汇合,老巫师岣嵝着腰,脸上爬满了皱纹,身体害怕的不停颤抖,张鈤山过去安抚了几句,“老人家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雷城的消息?” 听到这话,老巫师浑浊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激动和复杂,沉寂了许久,突然幽幽叹息一声,用手语比划。 “她在说你们是吴三醒的什么人。”哑巴姑娘实时翻译,吴斜和吴贰白对视一眼,一大一小的心情都有着明显的波动,吴贰白年岁要长,到底更有城府些,很快整理好失控的情绪,吴斜随后也很快冷静下来。 老巫师微微眯起眼,思绪陷入了回忆中,她继续平静的用手语讲述,“十几年前,有个叫吴三醒的年轻人来这找过我儿子,他说他也是被雷神指引来的,他要去找雷城,顺便带上了我儿子,后来他失踪了我儿子也没找到。” 张海客注视着老巫师,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朝着齐苏耸了耸肩,王胖子偷摸着拉了下吴斜的衣服,愁容满面道,“完犊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道雷城消息的,结果有可能是三叔招惹的仇家,咱们这是这什么破运气。” 齐苏拿过望远镜,看着那些军阀士兵挨家挨户的强收保护费,也有些头疼,王胖子说的不错,最近他们的这运道是有点水逆,平霞那边进展不顺利就罢了,来这没几天居然也能碰到意外。 这些土着军阀不仅蛮不讲理,还非常喜欢欺凌弱小,就他们这几号人怕是都不够机枪突几下的。 这时一直沉默着没吭声的阿宁有了其他发现,伸着手臂示意大伙赶紧去她那边,齐苏放下望远镜,用力拍掉裤脚上的泥巴,疑惑的和张海言互视了一眼。 吴斜怀揣着好奇心几步便跑了过去,阿宁摸着下巴,故作神秘笑笑,“你们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张海言干脆冷哼一声,一点面子也不给阿宁留,直接从她身边经过,齐苏瞧着阿宁一张脸气的通红,渐渐快要爆发,连忙轻咳几下,打圆场道,“都这时候你卖什么关子,赶紧直接说看到谁了。” 阿宁怒火难消,恶狠狠的瞪了眼张海言,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闹了一会,阿宁很快揭晓答案,“我刚才看到焦老板的身影了,就是当初主动找我们邀约去雷城的那个焦老板。” 听阿宁提到焦老板,齐苏立刻恍然,对这个人他倒是印象十分深刻,当初见到第一眼他就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尽管那时焦老板表现的非常和善,但齐苏就是觉得他身上有着很浓的违和感。 张鈤山明显也听过焦老板的名头,忍不住感慨,“他倒是神通广大,竟然给找到了这里。” 不多时,张启灵和黑瞎子一起出现,齐苏看到他们两个状态都很好,眉头微松,黑瞎子还是痞气十足的表情,不过齐苏敏锐的从他身上这察觉到了凛冽的肃杀气息。 黑瞎子叹了口气,也没打算隐瞒,直接道,“村里的士兵有点多,大部分都被强行控制起来了,我们那个院里有许多荷枪实弹的军人,以我观察他们不像单纯来收保护费的。” 张海言若有所思道,“那就是和我们一样,目标都是雷城,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没有知道实情的人通风报信,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这些乌合之众怕是到死都不知道雷城的信息。” 村里已经全乱套了,到处都是哭喊声,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直接抢东西,看到什么值钱就抢什么,老巫师心痛的泪流满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是生养她的家乡,兵痞自古以来都是危害最大的灾祸源头。 哑巴姑娘心善,连忙上去抱紧她,轻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老巫师,王胖子嘴碎,“多善良的好姑娘,配罗雀这个闷骚实在太可惜了。” 阿宁歪过头,一脸冷笑,她眼睛上下打量着王胖子肥硕的身材,阴恻道,“不配罗雀难道配你,还是你有彩云还不够,竟然妄想外面的野花?” 王胖子听的脸都绿了,一个劲的摆手,“可不敢瞎说,我妹子那是一顶一的好看,有了她其他女人于我全是浮云。” 刘丧差点快笑吐。 就王胖子那泰山压顶似的身材和一大把的年纪,能找到彩云这水灵灵的瑶族少女当老婆已经是他花费了几辈子功德才修来的福分。 他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那边闹哄哄的,齐苏这却是异常的凝重,张鈤山现在很发愁,如果不想办法解决那些家伙他们就不能安心去找雷城,根据推测,雷城的入口似乎就在河边但这会整个村子都被这帮人占领了。 吴贰白出了几个主意但都不是特别理想,一群人思来想去讨论了许久,张鈤山都觉得不是很妥。 张海客旁观了半响,不耐道,“要我说,不如去找焦老板协商下,他似乎也带了许多人,如果可以狗咬狗那就最好了。” 齐苏兴奋的一拍巴掌,张海客这个意见就相当不错,细细琢磨确实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施展的好了不仅可以消灭困扰村寨多年的军阀,或许连带焦老板那些人手都能清除干净。 张海客一时冲动,话便说出口了,刚说完张海客自己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笑道,“什么时候去找焦老板,由谁带头?” 焦老板这人软硬不吃,与他谈条件必须要一个地位相差不大的才行,在这方面大家都挺有默契的,张鈤山不善言辞,让他去谈判估计不出几分钟就要给焦老板收尸了。 所以张海客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向着吴贰白汇集过来,齐苏拍拍吴斜的肩头,使了一个隐蔽的眼色。 “二叔,为了大家的小命着想,就劳您辛苦跑一趟了。”吴斜做为吴贰白最亲近的人,心领神会,立刻扬起谄媚的笑容,讨好道。 吴贰白哭笑不得,回过神后手指点向吴斜的额头,“见多了坑爹妈的,坑叔叔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第42章 鲜花插牛粪 吴贰白承担着所有人的希望会见了焦老板,令人庆幸的是,焦老板或许也有些算计,竟然爽快的接见了。 齐苏几个怕焦老板中途反悔,利用吴贰白要挟他们去找雷城,不敢让吴贰白一个人过去,全都大老远的跟在后面,做好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动手救人的准备。 齐苏在吴贰白身上安插了一枚小型的纽扣型窃听器,缝在衣襟上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焦老板的住所防御的十分周密,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手拿机枪的雇佣兵,一个个膀大腰粗,肌肉结实有力,不像是花架子。 得知吴贰白是一个人单刀赴会,即便城府极深的焦老板也十分的佩服,“二爷果然好胆量,倒不愧吴家的话事人,光是这份气魄就足够让大部分人惭愧不已,我想问问齐当家去了哪,我当初也请了他,您都到了,他更没理由不现身。” “我家那侄子平常忙的很,家大业大的,这会估计还在处理事物。” 吴贰白面不改色的端起面前泡好的茶水,当做没听到焦老板话中的试探,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焦老板在哪里高就,如果是在京城没道理名声不显。” 焦老板也是心思缜密,重新给吴贰白倒了杯茶,身体懒洋洋的向后一靠。 “我的生意比不得二爷规模大,京城卧虎藏龙水很深,不是我这种小虾米能碰的,我平时就在港地那边混,靠着祖宗保佑,也闯下了一些身价。” 焦老板回答的滴水不漏,吴贰白眉头微微蹙起,凌厉的眼神快速扫了焦老板一眼,在心里暗骂吴三醒,平时尽给他招惹一些不省心的家伙。 两人属于成精的级别,耐性都十足的高,相互试探了一下,谁都没占到多少便宜。 吴贰白清楚对付这种人不能拐弯抹角的绕关子,便干脆直接将来意如实倾诉。 焦老板安静地思忖了下,转动着眼珠子,笑眯眯道,“吴二爷好算计,你是想利用我打发走外边那军阀?” 心思被当场戳破,吴贰白只是淡淡一笑,他慢悠悠的将茶盏搁桌上,沉声道,“那帮人也是来找雷城,与我们目的相同,焦老板是纯粹的生意人,千里来这只为求财,我不信你没有半点其他想法。” 焦老板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似的,笑的前俯后仰,吴贰白也不恼,视线平静的盯着看了半晌。 足足过了几分钟,焦老板渐渐恢复之前的表情,歪了下头,皮笑肉不笑地讥讽,“吴二爷竟然挺了解我的,如果我告诉你,我去雷城是想成仙信吗?” 吴贰白没有吭声,像是在消化他所说的话,随后微微掀起半阖的双目,打量了一阵,缓缓摇头道,“如果你追求的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我还真有些看不起你。” 他是比较看重实际的实干家,从不幻想未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吴贰白的真实作风。 没想到一时嘴快会是这样的结果,焦老板郁闷的摸摸鼻子,竟然被仇家的家人给鄙视了,不过这趟行程对焦老板确实非常的重要,那些军阀在这制造混乱很是影响他计划。 思及此处,焦老板变化了一下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吴贰白道,“既然吴二爷是带着诚意来与焦某合作,那焦某也不好拒绝,这样吧,我们联手解决了那些人再慢慢探索雷城。” …… “二叔谈判终于成功了。”听了半天的瓜,早就等不耐烦的王胖子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他兴奋的揉揉脸,张着双臂转身和情绪一直紧绷着的吴斜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因为担忧吴贰白,吴斜的心情十分紧张,焦老板那人他不熟悉,不过经历了许多,吴斜已经不对人性抱有美好幻想,见局面稳定吴斜脸色稍缓,冲江子算微微颔首。 在吴贰白和焦老板谈判的过程中,江子算也没闲着,狙击步枪的红外线始终锁定着焦老板的脑袋,江子算的这把枪理论上来讲有效射程是二千米。 如果忽视狙击手的水平,周围环境因素,江子算的最佳记录是一千二百米的射程,而焦老板很不幸恰好就在这有效射程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要是焦老板中途翻了脸,打算对吴贰白不利,江子算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解语将望远镜给放下,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来二叔搞定焦老板了。” 说着他把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刘丧,缓步来到齐苏跟前。 张鈤山见此一幕长松了口气,阴霾的心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好,如果吴贰白在谈判中出现半点意外,那张鈤山就要面临数之不尽的麻烦,还好这一不好的猜想并没成真。 阿宁吐掉嘴里快要嚼碎的野草,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疯狂的往脸上抹防晒霜,“老板,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吧,就这毒辣辣的紫外线,估计没一会我就要成黑珍珠了。” 刘丧扫了她一眼,正欲张嘴,阿宁不想听他哇哇乱叫,递过去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哑巴姑娘倒是无所谓,她在这待了许久,肌肤依旧保持着水灵通透,她哥哥酷热难耐,催着他妹妹抓紧离开这。 炎炎烈日,风从四面八方的吹来,山顶上并不是效果特别好的纳凉点,这鬼地方不但闷热蚊虫还多的要命。 哑巴姑娘的哥哥抓挠着被咬出血的胳膊,羡慕的盯着齐苏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神仙有好几个都不受蚊子喜欢,竟然愣是没往那嚯嚯。 张启灵坐的久了,腰部以下有些酸麻,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齐苏绕到后面,他身型高铁挑,与张启灵站一块,隐隐要更高一点。 齐苏帮张启灵拍走他身上沾到的几根枯草,想了一瞬,轻声问道,“小哥你累了吗?” 张启灵握着齐苏的手,寂冷的视线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缓慢摇头,“不累。” 王胖子看他们凑一起,画面十分和谐,咂摸着嘴,欣慰的嘿嘿一笑。 黑瞎子跟着站起。 村里那些士兵已经和焦老板的手下干起仗,枪声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现场异常惨烈,黑瞎子轻佻的吹了声口哨,“酷,大型真人穿越火线现场。” 张鈤山嘴角微抽,神特么真人穿越火线,这是在讲什么地狱笑话。 黑瞎子的脑回路就是清奇。 寨里的村民或许是早就习惯了,竟然没有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跑去后山躲藏,按齐苏估计,怕是不需要多久就能找到这。 吴贰白的成功在他意料之中,焦老板虽然狡猾,但对上智谋百出的吴贰白实在不够看的。 火拼的场景张海客司空见惯了,村里的热闹丝毫引不起张海客观望的兴趣。 张海言同样如此,自顾自的低头玩手机,微信这功能出来没多长时间,张海言似乎染上了手机瘾,将周围熟悉的人通通加了一遍,还给搞了一个群。 这会张海言正在群里乱发表情包,即便没人回应,也不妨碍他高涨的兴致。 张千军万马没关防骚扰功能,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其他几个没关骚扰的也一直在响,解语臣喜欢清静,频频投来不满的视线。 刘丧烦躁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他平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些噪音,本就不好的心态瞬间爆炸,“你们能消停点吗?” 张海言也不是好脾气,和刘丧斗了几句嘴,两人攻击性都挺强,一时间大伙耳边全是含妈量极高的措辞。 解语臣强撑着甩一棍子过去,将这两人给乱棍打死的冲动,面色不善道,“都给我闭嘴。” 财神爷动怒,后果很严重。 张海言配合着关了手机,张千军万马微微侧过脸,回了一个无辜的小表情,黑瞎子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直乐呵,解语臣气的肝疼,这几个杀千刀的混蛋。 刘丧威武不能屈,觉得他有理向上申诉,“凶我干嘛?” 解语臣狠瞪过去一个冷厉的眼刀,被这些人闹的,即便花儿爷平时再优雅从容这会都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 黑瞎子没法装作看不到,怕真把解语臣惹火,给他下个江湖追杀令,那就真的上天入地都无门了,黑瞎子十分乖觉的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焦老板那些手下素质不错,随着时间推移,竟然成功干翻了当地军阀,那些士兵被子弹消灭了大半,不过焦老板似乎也很损失惨重。 他这人爱出风头,非要跑去围观,结果脑袋被流弹打了一枪,好在焦老板运道爆棚,命不该绝,戴头上的帽子挡了一下,但这会形象也狼狈的不行。 见着焦老板的惨状,张鈤山也不遮掩内心的情绪,直接闷笑了几声,王胖子挠挠头,小声和吴斜吐槽,“这会长大人性子还挺活泼的。” 张海客睨了王胖子一眼,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口中这位活泼的会长心眼贼小,最喜欢暗地里报复。” 想到那块至今还插在饭店门口的牌匾,张海客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海言耸动着肩膀,哆嗦着手指擦去眼角笑出声的泪花,“那是你活该。” 张千军万马也很清楚张海客跟张鈤山的恩怨,差点绷不住基本的表情管理,罗雀有些心虚,低着头加快脚步。 哑巴姑娘速度有些慢。 她望着那道身影飞快离她远去苦恼的皱起眉,哥哥不费余力的灌输他那套理论,“看到了没有妹儿,他心里压根没有你,咱不要犯傻,吊死在歪脖子上多划不来。” 王胖子看八卦看的兴起,不时点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多热情爽朗的好姑娘非要去插堆牛粪。” 一边说,王胖子一边朝吴斜挤眉弄眼,吴斜心里烦着不接这茬,“少掺和人家感情问题,你不也一堆牛粪,彩云那朵鲜花不照样被你摘走了。” 第43章 沉迷网络的老年人 “齐当家风采依旧啊,鄙人有些招待不周,见谅见谅。”焦老板见到齐苏一行,眼角微抽,他这人挺在乎形象,明明已经惨乎的和乞丐相差无几,为了不损气势,愣是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齐苏目光一瞥,强撑着破功的念头,见不远处的地上有顶白色的帽子,应该就是焦老板的,好心捡起递过去。 焦老板绷着脸,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焦老板戴上帽子,随手将乱糟糟的发型掩盖好,阴霾的眼神扫了一眼死去的士兵,恨声道,“这帮该死的,从来没有人把我整这么狼狈。” 吴贰白站在一旁轻笑着摇头,不过未免焦老板看到恼羞成怒,面部表情很快恢复了常态。 张鈤山作为此行最高领导人,亲切接待了焦老板,他做了一番介绍,很违心道,“在下张鈤山,焦老板的大名倒是如雷贯耳啊。” 齐苏有点意外。 谁说张鈤山不通人情世故的,这谎话不张口就来,表演生动自然,丝毫看不出勉强的痕迹。 齐苏想到曾经超强发挥的的张秃,继而理想到擅长易容的张海客,以及张海言,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张家人都很有当影帝的潜质。 至于解语臣更是十分惊叹,“看来我们都有些误会鈤山爷爷了。” 齐苏好笑的瞥了解语臣一眼,堂堂的解当家竟然也有大惊小怪的一天,某种意义上来讲,张鈤山同样算是隐藏极深。 解语臣递给齐苏一把清洗干净的野生浆果,这是解语臣白天山上摘的,感觉味道还不错,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齐苏抬头一看,是吴斜,他笑嘻嘻的抓了好几颗浆果,一股脑的全炫嘴里,“小花你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比外面买的水果好吃多了。” 解语臣冷笑着没吭声,他还有一句没说,这种浆果虽然味道可口但吃多上火,根本不宜大量进食,解语臣冷眼注视着吴斜在他面前瞎嘚瑟,这会有多欢畅,一会就有多悲催。 焦老板匆匆扫了一眼那边的情景,重新将注意到落回到张鈤山身上。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门协会张会长?” 焦老板在这行也挺活跃,当然知道张鈤山快要被神话的名头,这冷不丁的亲眼见到本人,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不过焦老板胆大心细,也不是被人一吓便怂了的,他很快回过神,面不改色道,“原来是张会长当面,焦某失敬,看来这雷城里的宝贝确实值钱,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会长都不辞辛苦的从京城赶来。” 张鈤山的到来,出乎焦老板意料,随即便是惊喜,本来他对雷城的收获还不是抱有特别的期待,但眼下心安了几分,张鈤山能来,那就说明里面的宝藏确实非常具有莫大的诱惑力。 吴斜安静的待在一旁,瞅见焦老板脸色变来变去,最后逐渐归于平静,心里极为腻歪,还真是个心眼子贼多的千年老阴逼。 他身边好像全是这类,这合理吗? 见多了尔虞我诈的场面,吴斜这会心中很不得劲,如果不是怕扰乱计划,吴斜还真想意气用事一下,拉着齐苏转身就走。 王胖子的耐性不高,懒得听焦老板在那装腔作势的逼逼赖赖,按王胖子的说法就是,一看到那张傲慢的面孔体内就心生邪火,他怕忍不住想揍人,继而影响团队和谐。 齐苏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低垂着眸玩手机,长辈间的酒局齐苏懒得插手,有吴贰白和张鈤山应付足够了,齐苏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焦老板,结果刚好对上他瞟来的视线,齐苏眉头一皱,轻轻颔首算作是打招呼。 焦老板也不在意齐苏态度敷衍,回了一个非常公式化的笑容,与张鈤山浅谈聊了几句题陡然一转,“你们九门齐聚雷城,那必然是对雷城势在必得,那我有意想请教一下,你们对雷城所知多少?” 听到这话,吴贰白忍不住一愣,和张鈤山面面相觑了几秒,齐苏也不玩手机了,他将手机搁在桌面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焦老板,想看清楚此人肚里卖什么药,焦老板有着七窍玲珑心,一见几人的脸色,瞬间猜到了一些苗头。 “看来诸位都不清楚雷城的详情。”焦老板得意洋洋的扫视一眼,不自觉的挺起了脊背,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掌握大量情报,这次行动起码能占据一半主动权,张鈤山威望高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必须听他的。 焦老板将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张海客心思细腻,一眼看穿焦老板那些小九九,好以整暇的抱着双臂,语气凉凉道,“小心算计过了头,反而把身家性命给丢了。” 张海客睨了眼,见焦老板脸色涨红,目光凶狠的瞪了过来,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 齐苏觉得张海客这话听的十分舒坦,他早就看不惯焦老板惺惺作态了,如果不是吴贰白再三叮嘱,以齐苏的作风几乎想立刻弄死他,省的心里添堵,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齐苏一看到这人就异常不顺眼。 这会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几人都还没吃过饭,刘丧去厨房继续整理白天山上捕捉到的猎物,张海客去打下手,黑瞎子也跟着去帮忙了。 张海言从屋里搬出来一把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躺椅,躺在院里纳凉,偶尔抬头看看璀璨的星河。 这地方虽然贫穷,但环境却得到了良好的保护,周围没有大规模的工业污染,使得天空中的星河格外清晰可见。 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都像是宇宙中的瑰宝,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张海言一边注视着屋里的情景,一边享受着夜空的宁静。 张启灵搬了张风扇出来,将风度调到最高档,远远的扫了他一眼,张海言领会到那个眼神里的含义,不禁哑然失笑,心头微暖,他族长平时话很少,但其实还是很关心族人身体健康的。 张千军万马穿了条黑色的短裤,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的啃着西瓜,他身边已经多了一堆瓜皮,焦老板不认识这几个张家人,眼神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探究的目光不时往这边瞥。 吴贰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张鈤山干脆眯起眼睛,全当没看到焦老板欲言又止的神态。 齐苏怕张启灵觉得枯燥,就打开了手机教给他时下最火爆的综艺节目,这个时候的电视节目还没后世那样千篇一律,不管是影视歌都相当精彩,张启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渐渐地入了迷。 罗雀陪着那哑巴姑娘,整理她平时拍摄的素材,都是些当地的风土人情,拍摄的还挺精美,据她哥说,这些摄影就是冲着拿奖去的。 阿宁和她弟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忽然王胖子惊呼一声,语气充满了慌张,齐苏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王胖子指着他旁边的吴斜,“天真一直流鼻血?” 吴斜高高的仰起脖子,感觉鼻尖火辣辣的疼,体内的血液似乎不听使唤,径直的向外喷涌。 “吴斜你怎么回事?”吴贰白脸色微变,三步并作两步搀扶起吴斜,张启灵也很担心,急忙过来查看。 吴斜闷声道,“二叔我头晕。” 齐苏一见这情况,也有些懵,解语臣笑吟吟道,“吴斜没事,他果子吃多了,这会正上着火。” 吴斜仰着头一脸悲愤,都这时候了哪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解语臣捉弄了,吴贰白搞清楚情况后,一时间也愣了许久。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吴贰白没好气曲起手指的在吴斜头上敲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还一点不成熟稳重,净做些让长辈操心的事。” 张启灵跟着叹了口气。 吴斜歪着头神情无辜的很,表示他有冤要申诉,王胖子实在哭笑不得,原来这场小变故全是吴斜贪嘴惹的祸。 黑瞎子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看到吴斜的鼻孔不断往外淌着鼻血,也给吓的不轻,“卧槽乖徒弟你这是得什么绝症了,没了你平时谁给为师锤肩捏背。” 刘丧大老远的就听到一阵十分有节奏感的哀嚎声,他跟着出来,身体斜斜倚着门框,直接道,“黑爷你哭丧的技术实在太差了。” 吴斜脸一黑。 他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才能遇到黑瞎子这样的孽缘。 张启灵在听说吴斜的身体没问题后也就不管了,他现在看电视有些上瘾,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直到齐苏说了声吃饭才恋恋不舍的拿起手机按下暂停键,看样子,是有熬通宵的念头。 吴斜去了卫生间,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瞧着就滑稽,阿宁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假惺惺道,“吴斜你现在还好吧?” 江子算低头闷笑。 吴斜高冷十足的睨眼看向阿宁,干脆化悲愤为食欲,今天的意外事件算是把他那点脸面全给嚯嚯光了。 解语臣倒是心情舒畅,难得的多吃了半碗饭。 晚餐过后,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二点,焦老板到底年纪大,熬不住夜,早早的去休息了,吴贰白跟着起身离开,张鈤山作息非常的规律,很早就睡下了。 齐苏头疼的看着那几个围在一块的张家人,是不是年岁大就沉迷于电视,不仅仅是张启灵爱上了看视频。 张海言也有这样的迹象,经常在群里发表情包,连远在京城的霍锈锈都无法忍受,连续发了几条语音抱怨这事,依旧还乐此不疲。 张千军万马倒更好,成天抱着杯甜腻腻的奶茶,齐苏看一眼就觉得腻得慌,说了几句也不听。 唯一比较不用操心的就是张海客,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经常戴着一副丑陋到足够小儿止啼的面具到处乱晃。 才多久,齐苏已经连续接到好几个村民的投诉,说张海客故意扮鬼吓人。 齐苏揉揉额头,勉强敛起分散的思绪,他有些后悔教张启灵玩手机了,这就是个沉迷网络的叛逆老年人。 见客厅人慢慢减少,齐苏赶紧过去关了手机,强制将张启灵拉去卧室,“都几点了还熬夜明天有活要干。” 第44章 莫名其妙的张家人 次日风和日丽,难得不出太阳,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全副武装的赶往探索好的河岸,焦老板看来是早有预谋,装备带的十分齐全。 最主要的就是潜水用具,全是外国最新款的,用在这地方实在有些浪费了。 鉴于水底下危险莫名,焦老板甚至还非常贴心的备了些水下射枪,据焦老板吹嘘打死一头鲨鱼都不在话下。 其他几人陆陆续续的换上了潜水服,吴贰白和焦老板没有下水,而是留在岸上观察情况,张鈤山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做。 反正这边人手充足,实力也够,但是不担下了水后翻车,齐苏穿好潜水衣,在岸上活动了一下筋骨。 张海客最先下去,扑腾一声就没了人影,其余人随后也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的跳下水,齐苏将头上的氧气罩扣好,视线看向解语臣,含糊道,“花儿你也留在岸上吧,下面有我出不了事情。” 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传达的不甚清晰,齐苏实在不放心焦老板,总觉得他会坏事。 解语臣心思细腻,吴贰白江湖经验丰富,有他俩看着量那焦老板再狡诈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至于张鈤山,则是被齐苏下意识忽略了,老人家还是安心待着比较好,打打杀杀的影响心情。 解语臣明白齐苏的心思,没多做纠缠,细心叮嘱了几句,便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会看好焦老板。 齐苏这才略微心安,他走到河边,朝着吴斜招招手,视线直直的望向张启灵。 往事一幕幕突然浮现在眼前。 昨晚上张启灵闹着非要玩手机,幼稚的和小孩子似的,不给玩还闹脾气。 齐苏微微叹气,回头抽空给张启灵的手机安个防诈骗模式。 现在这年头诈骗犯虽然没有后世那般猖獗,但也不能忽视,免得张启灵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存款被骗子忽悠光了。 不仅是张启灵,张海言还有张千军万马也需要格外注意,骗子碰到这几个,简直一骗一个准。 刘丧站在岸边,大喊,“小族长都好了。” 齐苏微微愣神时,刘丧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抬头一看吴斜已经跑来了,昨晚吴斜流了大量的鼻血,身体还没恢复,经常耷拉着脑袋。 王胖子睨了眼,有心笑话,“天真你这是怎么回事,夫纲不振被反杀了。” 事关男性尊严,吴斜岂能容忍,当即生龙活虎起来,胳膊突然发力勒紧王胖子的脖子。 好在吴斜还知道这些私密话题不宜到处宣传,低声恐吓道,“死胖子,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怀疑小爷我实力弄死你信不信。” 王胖子被吴斜的手臂勒的脸色涨红,如濒死的鸭子那样,只能被迫仰起头喘气,王胖子实在拿吴斜没辙,很快就屈服于淫威,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 黑瞎子饶有兴致的朝这看了一眼,好端端的,铁三角突然起了内讧,这里面有大内幕可以扒,但王胖子和吴斜十分默契,直接无视了一边黑瞎子抓耳挠腮的探索精神。 闹腾了一会,张海言穿戴整齐的过来,又检查了一遍氧气瓶,这河不深,从头到尾的探索一回估计消耗不完这些氧气。 见一行人迟迟不下来,张海客浮出水面,开口催促,“你们几个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阿宁和江子算都没下,姐弟两个还要给张鈤山打下手,光靠罗雀还有解语臣一个实在不足以应付焦老板那些桀骜不驯的佣兵。 王胖子轻啧一声,眼神意味不明的扫了眼不远处的焦老板,压着嗓音道,“这老家伙心肠歹毒着,花儿爷和二爷可以对付吗?” 齐苏缓缓摇头,这点他从不担心,解语臣八岁当家,见识过太多人性黑暗,吴贰白更是胸有城府,张鈤山自不用提,活了百来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要是这三人联手都镇压不住焦老板,那齐苏就真无话可说了,何况还有阿宁和江子算这对姐弟当辅助,这梦幻般的阵容,直捣汪家总部都属实豪奢。 王胖子挠挠头,也觉得刚才的话题很没趣,很快他转移了注意力,“你们说雷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 吴斜扫了他一眼,没吭声,张海言笑着接茬,“下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王胖子咧嘴一笑,也不再废话,调匀了一下呼吸,齐苏偷摸着给其他人一人一个通讯设备,焦老板的这批设备原本是有对讲功能的,但齐苏防着一手,有些内容不太适合说给外人倾听。 所有人纷纷潜入湖底,这边的河道大约有三四米的深度,不算是特别的黑暗,齐苏拧开头顶的探照灯,浑浊的湖底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水草,或许是依托当地气候,这河底的水草多的吓人。 水草挡住了视线,齐苏无法用肉眼判断,他调整着探照灯,努力看清河里的情况,就在这时,张海客的声音突然从频道里响起,“我找到入口了。” 隔着电流,张海客的语调有些失真, 齐苏辨别了一下方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缠人的水草,四肢划开,朝着那边游过去。 一靠近,黑瞎子就也到了跟前,高大的身材瞬间占据齐苏整个视野,水底下这人也不老实,仗着河里可见度低,粗糙的指腹缓缓攀上脊背或侧腰,齐苏浑身一颤,没多久,酥麻的触感便透过敏感的肌肤传遍了四肢百骸。 齐苏挺翘的睫毛不安抖动,颤抖的频率渐渐加快,像极振翅欲飞的蝴蝶。 黑瞎子也明白不能闹的太过,眷恋不舍的摸了把光滑细腻的皮肤,才缓缓收手。 张启灵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十分锐利的向黑瞎子投去。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微妙的凝滞住了,黑瞎子漫不经心的举起手,脸上依然笑的很痞。 刘丧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表情着实不太好看,私下场合刘丧没法管,公众场所那些个男人必须得和他小族长保持一定距离。 思及此处,刘丧游到黑瞎子身后伸腿就狠踹了一脚,不过心里还是不觉得解气,在通讯频道里骂道,“死瞎子你给我等着。” 这混蛋竟然和他小族长玩起当众调情,刘丧黑着脸,十分委屈。 想到自己无意间成了他们中的一环,刘丧本就郁闷的心情愈发恶劣 阿宁听着耳麦里传来热闹的声音,却吃不到现场瓜,急得在岸上团团转,一个劲的在通讯频道里催问经过。 焦老板也很不解,还以为几人是遇到突发事故了,忍不住猜测,“水底下有危险?” 齐苏勉强回过神,努力平息着胸膛那颗震动过于快速的心跳,轻轻回了一句,“我们没事。” 焦老板淡淡的应了声,便没继续询问,齐苏暗暗松口气,骂了顿黑瞎子不当人,因为心底还有余怒,齐苏干脆绕开黑瞎子,特意游远了再靠过去。 虽然过程麻烦了一点,但是齐苏目前不大想看到那张可恶至极的脸。 齐苏渐渐靠近,张海客拉着他手臂指指一个漆黑的洞口,眼前这石壁有着非常明显的开凿痕迹。 或许就是十几年前杨大广和吴三醒留下来的杰作,齐苏摸了一下洞口,这山石泡水里很久了,他本以为会有些松动,没想到还算坚固。 齐苏粗粗目测了一下,神情忽然极为怜悯的扫向王胖子。 以这洞口的直径,他们在场几人都可以轻松通过去,王胖子怕是够呛。 吴斜叹气,在频道里喊道,“死胖子回头你必须给我减肥,你说说这方面你吃过几次亏了。” 张千军万马目光微闪,趁着大伙调侃王胖子的空挡一头当先穿过洞口,齐苏吓一跳,这里面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贸然进去实在不妥当,张千军万马瞧着也不像莽撞的个性。 诸多感慨只在一瞬间,见张千军万马已经打了头阵,齐苏没有耽搁,跟着游了进去,随后他发现这通道竟然极其漫长,且狭窄黝黑,仿佛即将择人而噬的怪兽。 四周静谧的诡异,水流声都仿若未觉,只有游动时造成的声响清晰可闻,黑暗似乎能影响人的心态。 齐苏下意识放缓呼吸频率,一刻不敢怠慢,看到前面有光亮,他用最快速度抵达尽头。 张千军万马还没来得及查看附近的环境,听到水里有动静,便先将齐苏拉上了岸,两人也没心思交谈,默默地脱去身上沉重不堪的潜水服。 “你刚才太不小心了。”到底还惦念着之前张千军万马的举动,齐苏纠结了几分钟,拧着眉开口。 这就很不符合张家人胆大心细的做派。 齐苏腹诽,多大的人了,还乱来。 张千军万马扫了齐苏一眼,眉梢微挑,从喉咙里发出几道短促的笑声,齐苏莫名其妙,又很生气,他没讲笑话,这有什么好乐的,姓张的脑回路通通都是那么难以琢磨。 “你在关心我?”张千军万马站在一旁,也不在乎浑身湿漉漉的,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正在换干净衣服的齐苏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足足好一会后才缓慢抬起头,不愉道,“你要不是小哥族人,我都不稀罕和你搭一句话。” 他可是记仇得很,当初这人是怎样对他的至今没忘。 张千军万马耸耸肩,随后就没多言,齐苏自顾自的擦着湿透的头发,寂静的气氛渐渐蔓延开。 第45章 青出于蓝 过了几分钟,王胖子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破了洞内诡异气氛,“妈的,差点卡死胖爷了,回头必须减肥,这次我对着咱摸金祖师爷起誓。” 与此同时,吴斜也从水里钻出来,气愤的破口大骂,“让你减肥就是不听,好险把小爷几个憋里面。” 想到刚才王胖子差点卡去下不来的情景,吴斜就想发火,王胖子满肚子的牢骚在见到吴斜那一刻全都咽了回去,肥胖的脸上急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趁着两人斗嘴的功夫,张启灵脱掉潜水服小心放背包里保管好。 氧气瓶里的氧气还剩一大半,应该足够支撑他们返回,黑乎乎的过道视野有限,吴斜拧开手电筒,朝里面照了一下,明亮的光束很快冲破黑暗。 王胖子摩拳擦掌,“哥几个一会别和我抢,也该轮到胖爷我发财了。” “你就那么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雷城宝藏,还有不要忘记焦老板那人也对雷城的珍宝虎视眈眈。” 张海言扒开面罩,忍不住泼了盆冷水,说完也不顾王胖子泄气的模样,站在一边,将身上沉重的潜水服脱下,张海言不太喜欢穿这种有束缚的,在水里的时候一点活动不开。 张启灵坐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不断往下滴着水珠,猛地听到王胖子和张海言的对话,深邃的眸子有片刻波动,他用手捂着通讯工具轻声道,“焦老板那个人不好相处,要当心。” 难得碰到一个被张启灵定义为不好相处的人,这焦老板也实属无敌了。 齐苏颇为感慨,伸手摸了一下张启灵额前的碎发,将挡住他眉梢的头发给撩上去。 黑瞎子仔细擦着他心爱的墨镜。 尽管眼疾早就被齐苏治好,现在的视线与正常人无异,但黑瞎子平时还是习惯了戴个墨镜。 王胖子还在艰难的和潜水服做斗争,忙的手忙脚乱,吴斜实在看不下去了,帮王胖子搭了把手。 频道里很久没人说话,焦老板等的不耐烦了,曲着手指敲了几下频道,“诸位你们不是来度假的,赶紧做事。”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样催,不愧是资本家的走狗。”王胖子不满的怼了一句,很快几人都听到张鈤山轻咳一声,似乎强压着笑意。 焦老板呼吸突然加快频率,显然是气着了,齐苏啧了声,也就这点心胸,他朝刘丧招招手。 刘丧很快会意,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对齐苏微微颌首,“小族长里面很安静。” 张海客舌尖轻轻舔过下腮,思索了一瞬,做了一个他先过去的手势,随即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自顾自的举起手电筒,小心翼翼朝里面逼近。 齐苏抿着唇,心情很是不爽,这些个张家人没一个令人省心的,齐苏用湿衣服胡乱擦拭了几下黏糊糊的头发,突然撇头瞪了眼张千军万马,抬脚跟上张海客。 “小脾气还挺暴躁。”无故挨了一记白眼,张千军万马哑然失笑,他注视着前面那道清瘦的身影,嘴角悄悄勾起。 吴斜注意到张千军万马的脸部表情变化,心里警报器直接拉响,王胖子焦急的扯了他一下,“愣着干嘛,快点跟上,一会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饶是张千军万马也被呛了一下。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王胖子这话也太不文明含蓄了。 黑瞎子慢慢眯起眼,拍打着王胖子的肩膀,煞有其事的叹着气道,“胖子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形势,咱队伍里有小三爷什么发财梦估计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风评无缘被害,吴斜气的要命,手指哆嗦着指向黑瞎子,恨不得当场除掉这祸患。 见这边火药味渐浓,齐苏怕两人斗起来,连忙过去拉架,张启灵微微摇头,伸手拽下背后的黑色兜帽,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几人一边相互扯着皮,一边继续往里探索。 河床底下别有洞天。 这地方宽敞的不可思议,估计是以前修建通道时使用的,地上还有许多拖拽留下的痕迹,这里面倒是没有水汽,十分的干燥。 齐苏跟在队伍里,眼睛不停的看向四方,试图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通道虽然狭窄,空气意外的清新,往前走了没一会,齐苏看到前面打头的黑瞎子弯了下腰,捡起什么东西,随后故意放缓脚步,来到齐苏身边,将手臂高高举起,“看看这是什么。” 齐苏微愣,有些疑惑,便顺着黑瞎子的提示抬头看去。 就见他手里拿的东西粉红粉红的,很有玉石的温润质感,黑瞎子很快解了齐苏的疑问,开心道,“没想到这鬼地方居然有红宝石,品质还不错。” 王胖子羡慕嫉妒恨,眼睛巴巴盯着黑瞎子手上的宝石看了半响,这运道好的简直像踩了狗屎运。 齐苏没觉得意外,这国家本身就以宝石多而闻名于世。 黑瞎子炫耀了一会,秉持着好男人不该藏私房钱的原则主动将捡来的财富上交了,“给你,回头打个首饰你戴起来一定好看。” 齐苏连忙拒绝,他一个男人戴什么珠宝,挺别扭的,黑瞎子的视线陡然落在齐苏白皙的没有一丝细纹的双手上,喉结微动,愈发觉得与红宝石的颜色很般配。 张海客回头瞥了一眼,一瞬间便明白了黑瞎子琢磨的那些小九九,目光微微闪烁,黑瞎子似有所觉,歪了下头,两双视线隔空相交,随即不约而同的挪开。 齐苏丝毫没察觉到这两人的异样表现,吴斜倒是发现点苗头,疑惑的眼神盯着黑瞎子看了足有好一会儿。 黑瞎子脸皮奇厚,怎么可能被吴斜看穿内心想法,坦然接受了那道几乎快要把他扒光研究的目光,甚至还很自然的点了下头。 张海言看看吴斜,又看看黑瞎子,作为特工的直觉告诉他,这对塑料师徒没憋好屁,张海言的眼睛瞬间眯起,“你们两个在想什么龌龊的心思?” 黑瞎子摊摊手,神情十分无辜,心里却是骂的很脏,这些姓张的果然都特别讨厌,没事凑什么热闹。 张启灵踢了他一脚,冷声道,“就你慢的要死。” 黑瞎子顺水推舟捂着腿直喊疼,嘴里一个劲嚷嚷着张启灵必须赔他医药费还有损失费。 刘丧不适应太过吵闹的环境,一张脸瞬间冷若冰霜,“你们大哥就不要说二哥了,一个个全是该下地狱的混蛋。” 面对刘丧犀利的言辞,张海言道貌傲然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他觉得,刘丧的耳力可以不必这么灵敏。 黑瞎子是无所谓,反正他脸皮厚,齐苏气的半死,这些混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有的没的,他没惯着,一人一下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 岸上的解语臣听到频道里传来些许动静,立刻明白了因由。 阿宁扫了一眼,见解语臣阴沉着脸,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拈酸吃醋中的男人实在招惹不得。 吴贰白一脸无语,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几个小年轻谈情说爱的时候能不能收敛点,也太没边界感了。 焦老板不是傻子,大概猜到了点,一张老脸瞬间变化的五颜六色,宛如调色盘似的好不精彩。 张鈤山倒是没觉得什么,神态颇为淡定,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以前的时候八爷也非常受欢迎,他敢偷五爷的狗,和佛爷谈笑风生,拍三爷的腿,摸六爷的刀,现在小苏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逞多让。” 吴贰白表情一滞,更加没话可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这样用的吗? 第46章 恶趣味浓郁 到现在为止,焦老板基本摸清楚了齐苏一行人的状况,有危险的时候,这帮人可以很靠谱,平常时期又很不着调,不过因为不是下属,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焦老板干脆懒得去管,不耽搁他办正事就好。 解语臣搬了张椅子坐在河岸边,手里拿着根鱼竿,看似在钓鱼但目光频频看向河面。 吴贰白倒是蛮喜欢这个打小就当家做主的年轻人,指尖轻轻转动浑圆玉润的佛珠,眼睛深深扫了解语臣一眼,“行大事者必须要沉得下心来。” 解语臣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微微点头表示受教,张鈤山正在和焦老板聊着家常,瞥见这一情景,凝声道,“现在年轻人心思多变,贰白你不能用你那套思想施加到年轻人头上,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焦老板惊奇的扫视着张鈤山,表情十分古怪,大道理讲的倒是一套一套,但据他所知,眼前这位鼎鼎有名的张会长明明还是个单身人士,他哪来的育儿经验? …… 洞穴向前延伸,黑暗仿佛永无止境,渐渐地没人说话了,只有呼吸和脚步此起彼伏伏,齐苏走在前面,听着那些频率不一样的呼吸声。 每个人的呼吸频率还有味道是独一无二的,齐苏歪过头,鼻尖嗅到张千军万马身上有股淡雅的清香,形容不上来是什么。 齐苏的思维不禁有些发散,好像不仅是张千军万马,张海客身上也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其他如张启灵或张鈤山都多多少少带点。 莫名的,齐苏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闪现出身怀异香这念头,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停了各种脑洞,再想下去估计都没法直视这些人了。 刘丧瞥见齐苏神态异常,心里一惊,急忙喊了声,“小族长你怎么了?” “我很好,不用担心。” 就在齐苏忙于应付刘丧的时候,张千军万马的脸蛋突然凑近,齐苏冷不丁看到骤然放大的面孔给吓一跳,愣了一下,结巴道,“你……你有事?” 乌漆嘛黑的环境,突然一张脸靠那么近会吓死人的,齐苏伸手安抚了两下受惊过度的小心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千军万马。 张千军万马也没吓到人的觉悟,饶有兴趣的盯着齐苏看了一会,语气悠悠道,“你在想和我有关的事,不然怎么一副心虚模样?” 他就是随口一说,但齐苏的脸皮不如黑瞎子那样厚,竟然还真心虚了一瞬。 张千军万马立刻了然,笑吟吟的拉近了双方距离,堪堪离着齐苏脸颊几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低语道,“我好奇在小族长你心里,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形象?” 刘丧就没待见过张千军万马,听到这话冷笑着接过茬,“你这家伙还能有什么好形象,无非就是流氓,无赖,吃白饭的,总之不会是太光鲜的人物。” 张海客拍着巴掌表示赞同,刘丧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了。 吴斜笑眯眯的没说话,反正狗咬狗一嘴毛,这几个人他都觉得碍眼极了,最好斗个你死我活。 王胖子拍了刘丧后脑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的,干嘛老过去找存在感。” 以王胖子的眼力,大约琢磨到张千军万马的心思,不禁觉得这家伙实在够闷骚,不过话扯回来,这些姓张的貌似都有点闷骚的一面。 刘丧的脑袋被打了一巴掌,又疼又怒,咬牙切齿的回道,“我就是喜欢棒打鸳鸯,谁敢觊觎我小族长,必将承受我无尽怒火。” 他水灵灵脆生生的小族长,长的也鲜嫩鲜嫩,怎么就被一帮年纪足够当爷爷辈的大尾巴狼给叼走了。 刘丧捶胸顿足的扼腕叹息。 王胖子也对这种脑残粉没辙,明白很难扭转刘丧根深蒂固的想法,摊摊手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吴斜表情透着一言难尽,这个刘丧,绝对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齐苏眼角抽搐了一下,脑袋不自在的向后仰去,目光微微飘忽,张千军万马这混蛋聊天就聊天,没事不要凑这么近,呼出口的热气全撒他脸上了。 余光瞥见黑瞎子的脸色,齐苏都快有应激反应了,连忙推搡开眼前的人,像避瘟神似的后退了几步。 张千军万马瞧着齐苏浑身炸刺的样子,嘴边的笑容渐渐加深,倒是没有继续纠缠的想法,顺水推舟的站起身。 “你们再说什么私密话题,能否和我谈谈?”黑瞎子将手搭到齐苏肩上,皮笑肉不笑的面对张千军万马。 黑瞎子生的人高马大,胳膊也沉得很,热量源源不断从身上传来,微热的体温熏的齐苏脸颊粉红,他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见摆脱不掉也就不管了。 “既然是私密话题,当然不能说给其他人听了。”张海客的身影驻足,他在不高兴的时候偏向金属质感的冷冽。 张千军万马细心的注意到齐苏的表情有些难受,但还是纵容着黑瞎子,十分感慨,这人性格也太宽容了,怪不得能接纳张海客这种神经病。 齐苏瞥了一眼,他精通心理学,稍微猜到点张千军万马的心理活动,忍不住腹诽,这几个人,大哥不要笑话二哥,都挺心思活泛的。 张千军万马看向张海客,眉梢轻扬,一脸的轻松惬意,这欠揍十足的表情看的连张海言都牙根痒痒。 齐苏的手掌心忽然被人给包住,他微微俯首,是张启灵,他将齐苏的双手拢到发烫的掌心,轻轻的来回揉搓,用自身体温帮齐苏暖手,齐苏用脸颊蹭蹭张启灵的脖颈,“小哥有你真好。” 说着低头撞见两人头发相互交缠,一时难分彼此,齐苏看了一眼,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很怪异的触动。 张启灵顺势看去,有些移不开视线,浓密的黑发与白到透明的肌肤相互碰撞,竟然可以如此蛊惑魅人,张启灵的呼吸突然微妙的加重了些许力度。 齐苏也不是雏了,当然能够感受到张启灵那目光代表的含义,脸颊一下子红透,恨的咬牙,“小哥你倒底在想些什么黄色废料?” 张启灵立刻回了个无辜到极点的表情,这能怪他,这时候他要是清心寡欲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齐苏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倾诉,在看到张启灵那双毫无波澜的目光时全给噎了回去。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张启灵目光坦荡,脸上的表情愣是没一丁点变化,齐苏瞪了一会无力的摆摆手,没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 他甚至深深反省是不是平时太不端庄了所以才把张启灵给带歪了。 正在陷入自责中的齐苏自然是没看见掩藏在兜帽下面的那双眼睛突然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瞬间的功夫消失在眸光深处,张启灵的变化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 齐苏感慨万千。 追根究底原来他才是万恶之源。 倒是王胖子眼尖,同情的瞟了一眼明显不在状况内的齐苏,摊上这几个又腹黑又奸诈的家伙,注定了齐苏这辈子翻身无望。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王胖子咂摸着嘴,小声嘀咕。 吴斜非常同意,“没错,比如我三叔,他不去混影视圈实在屈才了。” 张海言笑吟吟的看向王胖子,好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清浅的神色中全是戏谑,直把王胖子看的浑身寒毛直竖。 明明张海言的表情不算凶,但此刻的王胖子竟然有种被大型凶兽盯上的错觉,为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他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状。 “阿言你吓到咱们胖哥了。”齐苏将王胖子的怂样全看在眼里,语气凉凉的开口。 因为还记恨着王胖子调侃他那事,齐苏眉梢微扬,嘴角止不住向上翘。 吴斜站在一旁,一会看看王胖子,一会瞧瞧齐苏,几乎不假思索,果断将手臂搭上黑瞎子肩头,十分不走心的无脑夸,“师父这天真蓝。” 王胖子一时也懒得吐槽吴斜在河底是如何看到蓝天白云的,张启灵一语未发,干脆直接无视了其他人,轻轻扯了下齐苏的手腕,继续抬步往前走。 黑瞎子气的在后面喊了声,“你这臭哑巴老是无组织无纪律。” 张海客见王胖子还沉浸在被兄弟背叛的悲伤中,笑眯眯道,“以后要多长点心眼,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不要什么都往外说,容易遭祸。” 你也没打算放过王胖,齐苏睨了眼张海客,几度欲言又止。 张海客也不在意王胖子的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竟然冲齐苏抛了一个媚眼。 齐苏一脸扭曲,有些后悔视力为什么那么好了。 张海客现在的易容别提多抽象,实在把他恶心的够呛。 齐苏稳了稳心神,艰难的挪开视线,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吴斜,试图洗去一些眼睛在张海客那里受到的强烈冲击。 张海客这模样已经丑出天际,简直属于看一眼就做噩梦的程度,被这种长相的人骚扰,很容易迁怒到正主。 齐苏觉得,他应该多看看受害者吴斜,免得被张海客这厮影响到。 第47章 王胖子:请叫我狗仔王 “这鬼地方怎么一点好东西都没有看见。”走了不知道多久,王胖子渐渐失去了耐心,嘴里嘀咕不停。 吴斜也有些纳闷,按照以往的遇邪经验,如果这是个正常的古墓入口,这会应该碰到凶险的机关了,但事实上一路走来不仅风平浪静,连点小波折都没有遇到。 张千军万马的目光落在齐苏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小族长,我们似乎走了很长时间。” 齐苏直愣愣的瞧着他,一时竟然没明白过来张千军万马话里的意思。 张千军万马唇边的笑意渐浓,在齐苏脑门上轻轻弹了下。 刘丧很不爽张千军万马这自来熟的行为,像老母鸡护鸡仔般,直接拦在齐苏跟前,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张千军万马,“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仗着环境便利,一点都不遮掩了是吧,刘丧使劲磨着牙齿,表情十分阴森恐怖,随后琢磨该怎么才能从张千军万马身上撕咬下一块皮肉。 所以敢觊觎他小族长的,全是阶级敌人。 听着轻微的牙齿磨合声响,齐苏担心刘丧会把嘴里的牙给崩掉。 黑瞎子往周围扫视了一眼,曲起指头敲了敲石壁,思索了会,一脸认真地对看向张启灵道,“哑巴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点怪,我感觉不像雷城入口。” 张启灵没说话,仔细的探寻了一下附近,又用发丘指到处摸索了一遍,黑亮黑亮的眸子紧盯着黑瞎子,沉声道,“是不像,这里面的石头全是实心的,不过吴三醒他们肯定来过这。” 黑瞎子摊摊手,手电筒突然照向吴斜,见他一脸的烦躁,单薄的触角勾起漫不经心地弧度,痞气十足的开口,“乖徒弟,还继续探索吗?” 吴斜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好一会儿,过了片刻,吴斜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齐苏,小声的商量,“小苏你觉得还要继续吗?” 齐苏思索了一阵,也觉得没有继续往前的必要了。 吴三醒那老人精,心眼多的要死,齐苏才不信他会轻易出事。 甚至按阴谋论去看,齐苏恶意猜测这老家伙又是在钓鱼执法,更详细点,是有意钓吴斜这个冤种侄子。 思及此处,齐苏目光微闪,直接拍板道,“现在就回去,没必要浪费时间,以我预计,你三叔这老混蛋现在有可能在和哪个美女调情说爱呢。” 吴斜胸膛微微起伏,齐苏这怀疑有理有据,以吴三醒的习性是做得出来的,倒是王胖子十分不甘心,这会脑子里全是南海王的宝藏,因为据传说,南海王在下葬之后就把所有的财宝搬到了雷城,王胖子如此积极向上,求的就是财。 他频频回头,总觉那通道深处就埋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拉着吴斜的手臂不停碎碎念,试图洗脑。 吴斜骨子里犟得很,完全不受耳旁风影响,歪着头轻睨了眼,根本不惯王胖子,“要去你去,反正我们要离开了,到时候你一人去找所谓的宝藏,找到了我祝你发财成功。” 王胖子轻咳一声,还想插科打诨几句,没想到,张启灵十分干脆,根本不带停留的,吴斜还在和王胖子极限拉扯,两人斗起来也是各不相让,吵闹声烦的齐苏脑瓜子疼。 齐苏其实也很理解王胖子的难处,刚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妻子,或许过不久就会迎来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不管是居住还是消费水平,京城一直持续高于其他城市,没有一定条件还真养不活家庭。 王胖子这人不要看表面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的,实际原则性超强,稍微拉下点脸,作为朋友,齐苏或解语臣都愿意接济一把,但从始至终,王胖子没开过一次口。 思索间,黑瞎子已经用武力强行镇压了闹腾的王胖子,没使多大的力气,仅靠一只手便钳制住了王胖子所有反抗能力。 “你要是不肯走我可以找人扛你离开。”面对虚情假笑的黑瞎子,王胖子没坚持住几秒便直接举白旗认怂了,因为他知道黑瞎子是真敢动手揍人。 …… 回到岸上,焦老板也听说了几人毫无收获,原本笑呵呵的一张脸当场冷了下来,这变脸速度,属实惊人,齐苏甚至有理由怀疑焦老板曾经是否去蜀地那边待过。 张鈤山叹了口气,上去打圆场,“焦老板何必动怒,雷城的资料本就不全,没有收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焦老板狠狠瞪了眼张鈤山,想到他损失的那些人手,愈发肝火茂盛,语气冲冲道,“说的倒是轻巧,敢情死那么多伙计的不是你张会长。” 瞧着焦老板盛气凌人的模样,罗雀眉头一皱,立刻上前几步,用身体挡住焦老板探向张鈤山的视线。 吴贰白站在一旁,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齐苏几人忙着脱潜水服,更加懒得搭理那边的闹腾。 黑瞎子脱去全身的束缚,顿觉神清气爽,也不管二次糟灾的头发,随便拧了一下湿衣服,便微微闭上眼睛,仰起头敞开胸怀拥抱阳光,“还是外面的世界适合我。” 结果没帅三秒,黑瞎子的大腿就被刘丧挨了结实的一脚,“滚蛋,不要发骚了,你挡到了我路。” 所有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听着周围同伴肆意嘲笑的声音,黑瞎子更心塞了,摸着被踹疼的膝盖骨,小心的挪动步伐,脑袋委屈巴巴望向齐苏,试图得到一点可怜的安慰。 齐苏无奈,敷衍性的拍拍黑瞎子,柔声道,“好啦,你多大他多大,让着一点。” 知道黑瞎子胡搅蛮缠的本事,齐苏实在不想丢人现眼,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只能顺着黑瞎子的心意去哄。 焦老板空手而归,着实气得不轻,不过由于主场不在他那边,占不到便宜,只得偃旗息鼓,带着硕果残存的几个下属灰溜溜的离去。 张鈤山敛眉沉思,考虑到焦老板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心胸吃了那么大个亏必定会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扭头吩咐起罗雀还有坎肩两个将这人给盯死。 张海客保持着安静,随手点了根烟,他不想插手这些琐事,见张鈤山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故意气道,“看来你这几十年光景也没白活,难怪新悦饭店能在你手上打理的蒸蒸日上。” 张海言眯了眯眼,有些好笑,张海客挺犯蠢的,好端端提什么新悦饭店,这不是将把柄亲手送到张鈤山脚下踩踏。 果不其然,一听到张海客说起新悦饭店,张鈤山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古怪,像是强忍笑又要保持形象似的,语气轻悠道,“要不要我提醒一下,那块匾还挂在饭店门口哦。” 张海客嘴角狠狠一抽,将嘴唇抿成了条直线,那块羞耻到极点的牌匾简直是引发他怒火的源泉。 罗雀偷看了眼张海客难看的脸色,浑身打了一哆嗦,连忙找借口开溜,这会不逃,等下就没机会了。 解语臣看着罗雀仓皇离去的身影,好笑的摇摇头,漂亮的眉眼泛着如玉似的温泽,视线看向齐苏,见他身上一直往下滴着水珠,关切道,“小七去洗洗澡,现在这天虽然不冷,但穿着湿衣服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齐苏冲解语臣笑了一下,他脸颊两侧各有一个十分秀气的小酒窝,一笑起来就会浮现,解语臣耐不住心痒,伸着手指轻轻戳了几下。 …… 会客厅里,几人全都到齐,包括半途偷溜的罗雀,阿宁乖乖的倒着茶水,完全化身成了地位卑微的茶饮师。 在吴贰白面前,阿宁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不敢乱蹦哒,至于江子算,他地位更低下。 吴斜站在桌前总结他这行的收获。 “那山洞里黑漆漆的,没有其他东西,我瞧着不太像个墓,倒是有些像三叔那会故意挖出来用做其他事情的,因为我没调查清楚,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真相,” 吴斜说完,便缓缓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阿宁泡的茶。 黑瞎子坐没坐相,整个人干脆摊在椅子上,表情慵懒散漫,墨镜后面的眼睛有些发飘,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 吴贰白说了些他调查到的大概资料,很多和雷城有关的文件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或缺失或被掩盖。 齐苏随手翻了翻,便给搁到了桌上,吴贰白的嗓音不急不缓,非常具有韵味,会议才进行到一半,齐苏愣是打起了瞌睡。 吴斜趁着他二叔转身的空档,悄摸凑到齐苏耳边,低声道,“小苏要不我送你回房去睡。” 齐苏强撑起精神,连连摇头,那样也太失礼了。 坐在一旁的解语臣视线偏转,见齐苏眼睛困倦的睁不开,不禁莞尔一笑,藏在桌面下的指尖悄悄扯了下他,手心微微一翻,赫然是几颗香甜的奶糖。 “你哄孩子呢。”齐苏没好气的打了解语臣一下,不过埋怨归埋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拿起一颗趁人不备快速丢嘴里。 这时桌底下突然伸来一只手,摸了一下齐苏的手心,齐苏还以为开小差被抓包了,耳根有些发红,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张鈤山向他要糖果。 张鈤山就坐在前面一点,离得也不远,面上倒是一本正经的,目光径直的盯着墙上的多媒体电视,丝毫察觉不到其他异常,如果忽略私底下动作。 齐苏无语了许久。 鈤山爷爷果真是人老心不老,明明一大把年纪,居然还保存着童趣一面,国外的奶糖全是致死量的含糖,也不怕腻到反胃。 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好像一股脑的涌入齐苏脑海,默默腹诽了好一会,他还是剥了一颗,并且细心的去掉外面包装袋,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鈤山爷爷,甜食少吃,对身体不好。”看着张鈤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糖果塞口里,齐苏捂着脸,发现以后是真没法直视这些张家人了。 看样子不只是张启灵有着强烈的反差萌,并且喜爱甜食。 面前这个传说中高冷到近乎不近女色的九门协会会长似乎也十分钟情甜制品。 还有一个张千军万马也对甜兮兮的奶茶爱得特别深沉,天天杯不离口。 “嘘——管家婆,少操心。” 张鈤山竖起手指抵在唇角,小声回了几句。 听到这声略带调笑意味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齐苏的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情绪,脸上温度开始慢慢攀升,耳根红的似要滴血,齐苏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干脆学起鸵鸟,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然而一扭头,却不期然对上了张千军万马那双异常深邃的黑色眼珠。 齐苏,“……” 他就不该坐在这。 蓦地同样有些百无聊赖的王胖子敏锐的嗅到八卦气息,冲着齐苏不断挤眉弄眼,还将两只手握成拳头状,先是隐晦的指向张鈤山,然后对张千军万马努努嘴,贱贱的弯了两下大拇指。 齐苏的脸颊终于彻底红透了,不过这回不是羞的,纯粹是被王胖子给气到了,齐苏欲哭无泪,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蛋,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 第48章 当保安去吧,吴斜 “死胖子你想跑哪去啊?” 会议结束的很快,齐苏心里有着怒火没处发泄气,阴测测的喊住试图偷溜的王胖子,新仇加旧恨,齐苏没忘记上回也被调侃过,他本打算放过一回了,奈何某些扑街仔就是蹬鼻子上脸。 “那个,那个我就出去走走。”齐苏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浓浓的要挟意味,王胖子回答的支支吾吾。 齐苏悄悄使了一个小眼色,刘丧立刻心领神会,飞快挡住王胖子的去路,齐苏阴阴的笑着,将手指捏的咔嚓咔嚓作响,王胖子半条腿僵在半空中,仿佛看到了死神降临。 吴贰白笑着摇头,轻睨了眼张鈤山,慢悠悠的出了会客厅,年轻人的活动他就不参与进去了。 张鈤山一口闷完冷却的茶水,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也不招呼被哑巴姑娘缠住的罗雀,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会长你倒是救我一下。”罗雀欲哭无泪的颤抖伸出尔康手,哑巴姑娘兴致勃勃的将平时最在乎的相机塞到罗雀怀里,强硬央求他明天一起去逛神庙。 可怜罗雀全程说不出一句话,更无法反抗,哑巴姑娘比划完手语突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趁着罗雀被晃花眼睛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跑了。 强势围观女追男现场的阿宁磕着香瓜子,扭脸对她弟弟感慨,“这一个个的都找到了归宿,连罗雀都有瞎眼的姑娘主动去吊他这颗歪脖子树。” 罗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都忍不住微微抽搐,下意识的看向门外,心下大为庆幸,还好哑巴姑娘已经走远听不到这些,随即目光沉了沉,紧拧着眉,视线陡然瞪向阿宁,恨不得直接掐死这嘴碎的八婆。 张启灵抿了抿唇,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阿宁,随后迅速拉低头上的帽檐,继续装起不会说话的漂亮壁花。 齐苏微微眯起眼睛,瞬间就捕捉到张启灵的异常神态,张千军万马欣慰道,“族长情绪倒是越来越丰富了,这挺好。” 齐苏有些郁闷,好是好,是不是活泼过头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还是比较怀念以前那个话不多但老实的张启灵。 黑瞎子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帮腔贱贱的插了句,“小子黑爷看你桃花盖脸应该是好事将近,什么时候请哥几个喝顿喜酒。” 罗雀一时没绷住,纯情如他完全不是这几个老流氓的对手,很快就被这些丧良心的家伙调侃的落荒而逃。 阿宁嘿嘿直笑明明是个明媚的大美人,此时的表情却愈发猥琐古怪,江子算不忍直视的扫了眼他姐,嘴唇张张合合,到底屈服于从小就养成的阴影,愣是没敢吭声。 解语臣瞧着也算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被阿宁随口几句胡侃给吓得慌不择路,即便是心理素质强悍的花儿爷,那脊背竟然也渗出一阵冷汗。 这女人实在彪悍的不像话,而且做事百无禁忌。 那边王胖子被齐苏用友好温柔的言辞交流了一番,刚才嚣张的气焰早就消失殆尽,这会正在陪着笑脸积极承认错误,并且开始深刻反省,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 齐苏欺负了一顿王胖子,心里的怒火也消了大半,眼看夜幕降临,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惺忪的频繁揉着眼睛。 张千军万马回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这会到十一点多了。 刚才会议上的时候齐苏就已经困倦的不行了,全靠残存的力量支撑着,这周围一安静,眼皮便开始上下打架。 黑瞎子的手掌一把搂着齐苏的腰,微微前倾,将齐苏上半身小心翼翼靠在他胸口,有力的胳膊缓缓滑到膝弯,打横抱起齐苏,轻声诱哄,“乖,黑叔叔这就抱你回房间,困了就眯一会儿。” 因为黑瞎子是齐苏信任的人,他可以没有半点防备感全身心依赖,听到这话困意似乎更浓郁了,用脸蛋亲昵的蹭蹭面前的胸膛,密匝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果真慢慢阖上了双眼,呼吸平缓。 解语臣瞥了一眼,见齐苏竟然那么快就打起了鼾声,微微一愣,刻意放轻了音调,“估计只有睡着的时候,小七才会那样乖巧。” 阿宁拿起遥控器,关了会议室的空调还有多媒体电视,把桌上散乱的文件全部整理好,也跟江子算休息去了。 黑瞎子轻手轻脚的抱起齐苏,脚步有意调整了一下,尽量不使怀里人感受到颠簸。 过了几分钟,几人全都上了二楼休息区,径直来到齐苏的房间,张海客熟稔的拧开墙上开关,怕惊醒齐苏,甚至贴心的把光亮调到柔和模式。 东南亚气候闷热,大家到这都没有盖被子的习惯,黑瞎子动作轻柔的把人安置好,扯了一边的毛毯盖住肚挤眼。 一站到软和的枕头,齐苏不安分的拱了下身体,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睡容愈发香甜,黑瞎子勾起手指,轻轻在他光洁的额头弹了一记,“小没良心的。” 吴斜伸了个懒腰,拿着换洗衣服和沐浴用品去了隔壁王胖子房间,反正这点王胖子早就呼呼大睡了,而且按照他的习性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吵不醒人,吴斜可以毫无压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 次日清晨。 罗雀一早就被哑巴姑娘强行拉去了神庙,因为她哥哥是娱乐圈的边缘人物,一直想拍摄一个好素材能拿奖打响名气,哑巴姑娘对这也挺上心,非常懂事的为她哥排忧解难。 焦老板早早的就坐飞机离开了,据说是去了港地,也不知真假,不过以这人心胸狭窄的个性,恐怕很快会卷土发来,并且找他们麻烦。 齐苏倒是对此很无所谓,入了这行,他杀人不知道杀多少了,焦老板要是敢来寻晦气,也不会见到第二天太阳。 今天的早餐是国内的小吃土豆煎饼,几个会厨艺的男人下厨,其余人从旁辅助,齐苏不用干活,因为黑瞎子担心他进了厨房不出几秒连屋顶都给炸掉。 “天真你们说这焦老板找雷城真的只是为了金银珠宝?” 王胖子削着做土豆饼用的土豆,开始没话找话,这边的饮食偏向重口味,几人都吃的不太习惯,特别是咖喱,那香气太独特,刘丧闻一口就会作呕。 吴斜也吃不来迷迭香做的食物,国外的饭菜很喜欢放大量香料,基本掩盖住了食材的本味,吴斜本是杭州人,饮食清淡,刚来那段时间,几乎经常拉肚子,小脸蜡黄蜡黄的,到现在也没完全适应,还是本土美食更加符合肠胃需求。 被询问的对象没开口,张海客用筷子调着面糊,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添水,一边回答王胖子的疑问,“你管他目的纯不纯,焦老板这人身上肯定有秘密,而且应该就和雷城有关,盯着他,不就知道情况了。” 张启灵沉默着洗豆芽,也没加入话题,一如既往的保持高冷人设。 王胖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论阴损还得是海外这些,不过说起海外张家,王胖子突然想到上回围剿汪家大本营时露面的张海洋,那次匆匆一瞥人就没消息了,印象还挺深刻。 毕竟也是一个有钱人。 张千军万马听了半天,微微摇头,“这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指望他帮忙除非你能引起他兴趣或者肯付出巨大的代价,不然别想打动他。” 张海言撇撇嘴,有些不满意王胖子还有张千军万马提起不相干的人,因为分了神,不小心往平底锅多倒了些橄榄油,黑瞎子怪叫,“有你这样倒油的吗?” 阿宁常年奔走在吃瓜第一线,她看到张海言异常的反应,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呦你们这是有内幕阿,和我说说呗,是兄弟反目成仇,还是为了家族利益打的难舍难分,还是争夺财产的戏码?” 张海言举起锅铲,作势扔向她,“你哪来那些奇奇怪怪的脑洞,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做编剧可惜了。” 阿宁身体纹丝未动,淡定的瞅了他一眼,张启灵将清洗好的生菜递给王胖子,国外的蔬菜贵的要命,就这几颗菜那些小贩居然敢卖四十美金,抢钱都没这快还来路光明正大。 王胖子看向倚着门框的解语臣,好了伤疤忘了疼,嘴上口花花道,“花儿爷,我看那位好像来头也不小,估计在港地排面非常高,您作为京城上流社会第一扛把子,风靡全城男女老幼的顶级美男子,就没点压力?” 解语臣这会正咬着苹果,猝不及防的听到王胖子扯起他,俊脸上缓缓扬起一抹非常公式化的笑容,随即狠狠咬了口果肉,清晰的唇齿咀嚼声听的王胖子毛骨悚然,脸都快变绿了。 吴斜洗了下大葱,这才抽空理王胖子,“你少惹小花,真把他激怒了,一声令下你跑全国都没法躲。” 刘丧也洗出几个干净的碗,一一摆放好,王胖子摊饼速度倒是挺快,没几下就做好了一个,油汪汪的土豆煎饼卷着牛排,虽然这样的组合非常怪异,几人倒是都吃很香。 张启灵食量大,一连炫了七八个才堪堪停止,这土豆饼的外表看着不大,实际上里面的配菜还是很占分量的,齐苏有些怕张启灵积食,就去厨房煮了锅山楂水。 吴贰白也十分喜欢这种做法,一连尝了三个才罢休,张鈤山的口味和齐苏类似,也不排除这中不中,洋不洋的煎饼,吃过早饭,所有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飞回国了。 哑巴姑娘和她哥哥也在这队里,样子是真缠上了罗雀,与罗雀聊天时言行举止透着股亲近,尽管更多的时候是她在那比划,罗雀点头附和。 看了这对的相处方式,阿宁心累得慌,她表示实在嗑不动,还不如围观一下齐苏和他几个狗男男的日常更有劲头。 抵达京城天还没黑,吴贰白瞅着那个快要把整个人全卖给齐家的亲侄子,象征性的问侯了一下,“回杭州还是留在这。” 吴斜低眉敛眸,一副乖宝宝状,这画风吴贰白瞧的肝疼,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你以后的事情我不管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就是求你一件事,背后少坑你叔我,还有回头去十一仓挂个名字,领份工资,省的和你三叔一样无所事事,你好意思天天吃白食,我还不好意思面对小苏。” 一番话吴斜很是羞愧,不过提起工资,他来劲了,兴冲冲的追问,“二叔你那十一仓给我安排个什么岗位,一个月多少?” 吴贰白冷笑,“不多就三千,工作职务是看大门的,反正也到这年纪了,挺适合你养老摸鱼。” 保安? 一瞬间吴斜懵了,且脑瓜子也嗡嗡的,他看起来哪像混吃等死的,但不等吴斜辩解一下,吴贰白早坐上出租车与贰京一起消失在了浩荡的人流中。 “天真你二叔不愧是你亲二叔,这嫌弃的太戳心窝了。” 王胖子怜悯地拍拍吴斜。 第49章 杀伤力惊人 “滚蛋,我二叔才不会这样对待自家侄子,他肯定是嘴硬心软。” 吴斜还没来得及伤心一下他在吴贰白心中岌岌可危的地位,听到王胖子在一旁碎嘴,哪怕心里飘起了雪花但输人不输阵,吴斜叉着腰硬是怼了回去。 张千军万马看到机场附近有卖茶饮的,眯了眯眼,舌尖舔舐着腮帮肉,也不管人潮多拥挤,王胖子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牙疼道,“这得多喜欢奶茶,自己开了一家店不算,还隔三差五的去买,也不怕身材胖成球。” 刘丧在前面护着齐苏,艰难的挤开人群,没好气道,“你以为人家跟你胖爷一样喝口水都长胖。” 王胖子不甘示弱瞪了他一眼,也知道吴斜这会心情不太好,没有再多言,偷摸着扫了眼十分安静的人俑。 因为人多眼杂。 人俑的外表稍微做了一点伪装,经过岁月流逝人俑五官已经模糊,有些看不清本来面貌,漆黑空洞的眼眶目视着虚空,嘴角弧度仿佛定了格,始终保持着微微上翘,温顺恬静的气质宛如一个饱受良好教养的闺阁小姐。 但王胖子总觉得这东西阴气森森的,他悄悄咽着口水,连音调都不自觉的降低了,“天真你真要要把这邪性玩意带齐小爷那去,就不怕回头闹尸变?” 吴斜笑着摆摆手,示意王胖子不要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他就没担心过人俑会闹,上古仙神当面,再凶狠的鬼物也要顾忌一二。 神明降世,百无禁忌。 张千军万马买完奶茶,喜滋滋的捧着喝了一口。 吴斜目光微微一转,眼睛陡然落在齐苏身上,这会齐苏在跟张鈤山告别,两人挨得极近。 甚至吴斜觉得张鈤山看齐苏的眼神总不是特别清白。 尽管此刻张鈤山的神态很像长辈该有的态度,但或许是事出有因,吴斜心里就是膈应的紧。 王胖子也瞧见了让吴斜眉头深锁的源头,手上就差拿着一把瓜子应应景了,猥琐而又火热的眼神在齐苏细软的腰肢巡视一圈,感慨道。 “不愧是狐仙转世,这受欢迎程度,啧啧,齐小爷以后幸福惨喽。” 这一堆男人围着团团转,外边还有几个正在闹绯闻的野花。 王胖子盘点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后宫扩张的人数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张启灵保持着乖巧的模样,始终不声不响的站在齐苏左右。 王胖子肚里藏不住事,吴斜一听,脸色微黑,嘴唇气的哆嗦了下。 这个混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半点眼力见,好端端的提这茬做什么,不妥妥的给他心里添堵。 黑瞎子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表情,目光不时瞥向这边。 解语臣不待见他,刻意将距离拉远,好像生怕沾染上脏东西似的,嫌弃的神情十分外露。 机场来往的旅客有很多。 大部分早就注意到这样一行奇怪的组合,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多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感慨下这行人颜值真高,即便是当代混娱乐圈的青年偶像也没这几个长的精致俊美。 闲言碎语如一阵轻风,很快转瞬即逝。 新悦饭店接机的车停到了路边,张鈤山也没再多说什么,细心帮齐苏整理好稍稍歪斜的衣襟,抬起手轻拍了下肩膀,语调是含蓄忍耐的。 “平时有空多去饭店看看我,楠风也非常想你,她好事快近了,你作为她弟弟,也该去拜见一下新姐夫了。” 见张鈤山骤然聊起尹楠风,齐苏还不太反应过来。 愣了几秒钟,齐苏八卦心顿起,忍不住问,“楠风姐姐这样凶的女人居然也有追,我姐夫是谁,还挺头铁,他靠谱吗?” 齐苏脑袋大开,思维瞬间活跃。 依照尹楠风的女王属性难不成是她看上了人,然后强抢良家少男,最后霸王硬上弓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张鈤山简单说了一遍两人认识的经过,没有齐苏想象的那样炸裂。 完全是男方主动追的,当然张鈤山也事先调查过对方家庭,不然那男人也没接近尹楠风的机会。 齐苏吃了一嘴瓜十分心满意足,张鈤山没多做逗留,很快便和罗雀一起离开,人走后张千军万马慢吞吞开口,“这个十一仓倒是值得去看看,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吴斜一愣,十一仓是九门组织的货物中转站,后来随着九门慢慢衰败管理权就落到了吴贰白手里,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全是一堆破烂古董。 张千军万马看出了吴斜的想法,轻笑着摇头,野性的面容露出些许玩味古怪的表情。 “看来你二叔有事情瞒着你,没对你说出实情,这个十一仓非常不简单,不仅仅是单纯用来存储东西的地方。” 吴斜被唬一愣一愣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千军万马其实知道的更多但懒得再解释。 走出机场,霍锈锈的身影混在人堆里,张扬的挥舞着手臂,解语臣看到她神色微愣,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阿宁打开车门,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丢到后座上,迫不及待的钻进车子。 霍锈锈兴奋的拉着阿宁低声嘀咕了一阵才道,“小花哥哥人家不是铁做的,也是需要休息的啦,哈,这个鈤山爷爷我说最近怎么没在楠风姐姐那看到他,敢情是陪小苏哥哥去了。” 齐苏一抬眼,瞧着目光贼兮兮的霍锈锈顿时开始头疼起来。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很,无风也会掀起三分浪,平时喜欢分享八卦,尤其喜爱追踪身边朋友的感情进度,人大咧咧,但进退有度,如果了解到真实一面的霍锈锈,很难与她身上温柔秀雅的气度联想到一块。 或许每个人都有两面性,霍锈锈显然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看似秀外慧中,贤淑可人,实则动若疯兔,不过也很可爱就是,齐苏唇角微勾,宠溺揉揉霍锈锈的头发。 “哎哎,小苏哥哥你不准摸我头。” 霍锈锈惊呼一声。 小心翼翼的歪了一下脑袋,插入发间的流苏金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叮铃铃的碎响。 “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发型,这盘发很难做的,乱了就没法见人了。” 解语臣打量了她一会,笑道,“你居然难得像模像样的。” 霍锈锈气的鼓起脸颊。 她本身就是淑女一枚好不好,解语臣这话讲的,太不给她留情面了。 “小花哥哥你讨厌死了。” 霍锈锈恼了一句,俏脸绷紧紧的,不过没坚持住一会就泄劲了,又和阿宁嘻嘻哈哈起来。 解语臣笑吟吟的听着,余光扫视着外面快速倒飞的风景,思绪渐渐远去,也不知多久,霍锈锈忽然咯咯直笑,似乎跟阿宁说到了好玩的地方。 解语臣恍然回神。 张海客坐在前排,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你们霍家果然财大气粗,用汉朝宫廷里的古董当首饰,而且看货色还是传承有序的,不是地下发掘的冥器。” 霍锈锈得意洋洋的翘起腿,“这是我从一个快要破产的商人手里收来的,一下子就相中了,你这吴斜哥哥的复制品倒是蛮有眼光的嘛。” 吴斜笑弯了眉眼。 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好,吴斜拍拍霍锈锈以示赞许。 张海客却是嘴角一垮,脸色难看的如乌云盖顶。 不过这会张海客还戴着人皮面具,也看不到他脸上具体的表情。 “小丫头你这话就有些伤人心了。”张海客很快调整好失控的心态,无语哽咽的控诉起来。 张海言笑眯眯的补刀。 “我倒是觉得小姑娘说的不错,谁像你那么狠,说毁容就毁容,你就庆幸吧,小族长及时覆灭汪家,不然就一辈子活在其他人阴影里了,话说以你现在的恢复能力还能复原本来长相?” 张千军万马听到这也不喝奶茶了,探来好奇的目光。 张海客嘚瑟的摸着面颊,“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已经恢复两分以前的样子,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彻底摆脱小三爷的痕迹了。” 张千军万马摩挲着下巴,他信息并不滞后,当然听说了齐苏给这些人换过血的秘密。 青丘血脉果然奇妙。 刘丧强忍着,随手拽了个结实的塑料袋,将车窗摇上去,撑开塑料袋,猛地一低头开始哇哇乱吐,王胖子同情的拍打着他脊背。 “丧背你说说你这是受的啥罪,好好的人突然不会坐车了,还一坐就吐,以后倒斗得遭多大的折磨,要不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了,安心当后勤吧。” 刘丧吐了一会,颤巍巍的伸起一根手指阻止王胖子继续掰扯下去。 “休想,刀山火海都分不开我跟小族长,不看着点,这些王八蛋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了。” 多深的情意,实在令人感动,王胖子假惺惺的抹着眼睛,吴斜头疼道,“刘丧都说多少次了,我们是得到双方家长认证的的合法情侣。” 刘丧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抽了一张抹去嘴角的污渍,发狠道,“没有得到我同意你们便都是做不得数的,一群老牛吃嫩草的混蛋,等我找到其他家族的护龙人你们全都通通给我滚蛋。” 老牛之一张海言轻叹了口气。 果然和一个控讨论种话题,就不能期待对方能回心转意。 老牛之二张启灵神情不愉,拉低了一下帽檐,这纯粹是躺着中枪。 张海客满不在乎的摊摊手,表示自己还很年轻。 黑瞎子感觉膝盖好像膝盖中了一箭,不过没关系至少外表鲜嫩,齐苏喜欢这款。 张千军万马无所谓。 反正他就是个看戏的路人甲,之前一直生活在山上,几乎和与世隔绝没什么两样,刘丧的言论影响不到他情绪。 霍锈锈暗自咋舌。 这刘丧骂起架杀伤力够惊人的,简直横扫一片战果非凡。 回到齐家大院,解语臣就与齐苏道别了,解家那边积攒了许多公务需要他这大总裁亲自去处理。 霍锈锈本想留下来的,不过被强行带走了。 齐苏偷偷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霍锈锈留在这,他还真有些心惊胆战。 第50章 购物欲 “金窝银窝就是不如自己的狗窝。” 一到家齐苏整个人都开始松懈下来了,他换上拖鞋,直接摊在了沙发上,懒的是一点都不想动弹。 吴斜第一时间去安置好人皮俑,特地找了块绿布从头到尾的给盖好,他没敢弄其他颜色的,怕晚上冷不丁的看到惊魂。 张启灵摘下背上的黑金古刀,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缓下来,外面再好,还是不如家里待的舒服。 眼看着齐家小院的人越来越多,对此阿宁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很期待,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围观这死男人的感情还要使她快乐。 江子算对她姐姐的恶趣味十分无奈,同时感慨一下齐苏脾气还真好,竟然没炒了他姐的鱿鱼。 黑瞎子环视着整个屋子,看了看冰箱,里面早就空空如也,啥吃的喝的都没有,他关了冰箱门,懒洋洋的问道,“你们谁去买东西?” 张千军万马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张海言认命的叹口气,踢了他一脚,嘴上更没客气,“走了,一个吃白食的还想不干活?” 刘丧瞧着大伙都有事做,干脆撸起袖子拿了扫把重新整理一下屋里的环境。 齐苏喜爱干净,且有严重洁癖。 即使家里原本就不是很脏,没亲眼看到扫过这心里总归不舒坦。 一时间刘丧干劲满满。 他才是齐苏最贴心体己的人,其他妖艳贱货休想占据齐苏的心。 吴斜将窗户打开通风,齐苏去厨房煮水,家里已经没有喝的水了,一会烧点泡茶喝。 张海客打开电视机。 里面刚好在播放搞笑的综艺节目,齐苏抬眼一看,是韩国综艺。 随着时代变化,这些年韩流也是发展快速,已经占了国内影视行业业的大部分江山。 齐苏陪着张启灵看电视,思绪渐渐蔓延,脑海里偶尔蹦哒出要不要投资影视行业的念头。 众所周知。 娱乐圈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这时候恰逢遇到行情最好的黄金期时期。 齐苏脑中有太多的想法了,靠着先知先觉,投资这行想赔本都难。 “在想什么?”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观看电视的张启灵感受到齐苏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微微一转,投来疑惑的视线。 齐苏也没隐瞒,将他刚才临时想到的主意如实告诉给了张启灵。 张启灵耐心的听着,他没表示反对或者给出有用的意见,对倒斗张启灵非常熟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专家。 其他行业基本两眼一抹黑了,不过在精神上,张启灵无条件支持齐苏做的任何决断。 听完齐苏的描述。 张启灵从兜里面默默掏出一张金卡,搁桌面上,轻轻地推了过去,“这卡里还有几个亿,你拿去用吧。” 吴斜一听这话,顿时惊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张启灵。 上回他们一起去新悦饭店,张启灵就上交过一张金卡,里面余额还不低,没想到居然还有。 “小哥原来你也是土豪。”吴斜心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脚下踉跄了几步,勉强从巨大的打击中回神,心酸的回了一句。 以前吴斜还以为张启灵和他一样都是穷鬼,结果实际上,真正兜里没钱的就他一个。 连刘丧都比他宽裕。 想了想,吴斜觉得王胖子才是他同类,都属于穷的揭不开锅。 不过遇上齐苏他的经济情况终于慢慢好转过来。 齐苏回头看了一眼吴斜。 见他表情愣愣的,有些好笑,齐苏拿起桌上的卡,思索了一会,小声的对张启灵道,“小哥你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钱暂时用不到这卡,不过你可以控股,这钱就当我们一起合作的资金了,我到时候给你找几个专业理财替你打理那些存款。” 张千军万马和张海言去了附近的小超市,几天没回一些私人用品需要重新购买,至于张千军万马就纯粹是赖这了。 张海客绕到沙发边缘,轻咳一声,很想说他也还有些闲钱,结果没等张嘴,正藏在桌底下撕咬着猫条的波斯猫,看到突然跑过来的张海客吓得轻喵一声。 白色的毛发全部炸起,一脸仇大苦深的盯着张海客。 “傻猫,还认生,一点都养不熟。”张海客瞧着充满戒备姿势的小白猫,舌尖缓缓舔舐着腮肉。 他一靠近,这猫就渡着小碎步往后退,一下子就跳上了沙发,微微仰头,猫脸上的神色更凶了,仿佛和张海客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齐苏有点心疼,板着脸赶走了连只猫都不肯放过的张海客。 “锈锈将这猫养的很好。”吴斜从猫身边经过, 拿了个罐头,波斯猫看也不看,高冷的爱搭不理。 很久没看到亲亲主人了,小猫既轻且柔的瞄了一声,四肢灵活的攀着齐苏的裤腿。 没多时,齐苏的大腿上多了一团黏人的毛球,小脑袋蹭蹭齐苏,眷恋的喵喵叫,洁白而轻巧的尾巴欢快的上下晃动,偶尔还会扫过那截莹润的手腕。 明明猫脸上全是慵懒的神态。 “果然他们都没说错,猫的头和尾巴是被两个思想控制的。” 观察了一会,吴斜拿了一根逗猫棒,不时的在小猫跟前逗弄几下,试图引起一点回应。 小猫还是高冷。 整个团出球,圆滚滚的猫脸埋进毛茸茸的爪子里,就好像睡着一样,不肯抬头看一眼讨好它的铲屎官。 “乖徒弟你别费心机了,”黑瞎子骤然开口,不怀好意的扫了眼吴斜,“都说了猫狗不相容,可能是你身上狗狗的气息太浓了。” 吴斜放下逗猫棒,气呼呼的,既然不肯理他,那他就去喂外面的小野猫,总会遇到心软,肯让他摸的。 张海客也有类似的待遇,同样备受冷遇,黑瞎子见此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爽朗的笑声不断在客厅里回响,张海客握了握拳头,最后无奈叹息一声,他也不好跟一只猫计较吧。 小猫奶绵绵的,两只漂亮异瞳倒映着张海客的身影,凶巴巴的,扭脸却很乖巧的盘在齐苏腿上舔舐爪子。 吴斜心有不甘,这猫对他冷淡也不是一两天光景了,思来想去,吴斜恨恨的抹了把脸,恼道,“回头就给做绝育,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刘丧忍不住嘲笑,“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小三爷,居然沦落到欺负一只猫的地步。” “你这家伙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过了十来分钟张海言终于从外边回来,两只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一进门嘴里就念念叨叨,张千军万马跟在他身后,唉声叹气。 刘丧好奇道,“超市打折了,一下买这么多?” 张海言似乎心情不太好,神色有些紧绷,目光不时的瞪向张千军万马,眼神仿佛恨不得活撕了对方。 阿宁接过那些购物袋,张海言脸色稍缓,但人还是冷冰冰的,刘丧闻到了瓜味,偷偷竖起耳朵。 黑瞎子好奇的问了句,“你们怎么了,打架去了?” 张海客也忍不住投来好奇的视线,张海言恶狠狠的磨着后槽牙,脸上表情愈发凶恶。 这下不只是黑瞎子还有张海客好奇了,连齐苏都不禁瞥来研究的目光。 不过去买个东西,怎么这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张海言冷冷道,“这混蛋去了超市也不知道怎么想,愣是买了一大堆没用的。” 阿宁听到这翻了一下塑料袋,果然找到很多平时用不到的东西,阿宁不由得一个恍惚,这购物欲倒是比她们女人还强。 张千军万马十分无辜的耸耸肩,反正他花的全是自己的钱。 他就是有钱任性。 张海言气的血气上涌,发射出了死亡凝视,本能的就想喷一顿。 是,花钱的那个不是这混蛋,但提回来全是他做的。 看着张海言咬牙切齿的模样,齐苏是真担心他怒火攻心。 黑瞎子轻轻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齐苏,伸手轻轻一拽,将人拉到了胸前,一手扶着齐苏的肩膀,一手紧扣着齐苏的细腰,就像家里的那只护食的猫般,以一个占有性十足的姿势抱着他。 齐苏被迫习惯了黑瞎子对他动手动脚,没有多少挣扎,乖顺的窝他怀里,反正客厅里冷气开的很足,也热不到两人。 张启灵关掉了电视,把那些袋子分门别类的归置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搁厨房的就让刘丧拿过去,齐苏默不作声的盯着看了一会,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宜家宜室的念头。 齐苏浑身打了阵哆嗦,沉默许久,快速掐灭这荒诞的想法,张启灵待他多好,他竟然如此恶意揣测。 黑瞎子离得近,感应到齐苏的身体微微颤抖,还以为是他抱太紧的缘故,稍稍松开了一些力度。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表情有些不对,回了一个关切的目光,眼神来回的扫视,齐苏揉了下脸,不想让人看出心底的异样,张海客是人精,抓到机会肯定会调侃他。 第51章 拼夕夕九块九包邮 “你离我远点。” 齐苏突然忍不住出声,清亮的嗓音带着怒意。 本来对黑瞎子搂搂抱抱的齐苏也已经很习惯了,犯不着生气,但黑瞎子这人有些得寸进尺,不仅将头搭到他肩膀,还老把热气喷到脖子里,痒的令人难受。 黑瞎子垂眸看着齐苏,慢慢低下头,嘴角缓缓扬起漫不经心的弧度,明明齐苏不算矮了,他的身高在北方市场也占据着天然优势,但黑瞎子身材更高大,手臂一伸,轻松就能将齐苏全部笼罩住。 齐苏见他还在笑,胸口气的不断起伏,抬起胳膊肘朝后怼了过去。 黑瞎子眼疾手快,一把挡下齐苏来势汹汹的攻势,脸上十分纵容和宠溺,齐苏回头扫了眼,眉头一皱,心里愈发不愉,这个混蛋竟然还敢还手。 阿宁简直没眼看,觉得胃里撑得慌,她赶紧撇开视线。 这两狗男男与其说是情侣吵架,还不如说打情骂俏更为妥当。 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也没必要当众虐待单身狗。 阿宁酸溜溜的感慨了一番,随后不久,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帅哥美男的组合,总能带来愉快美好的心情。 这瓜真好吃,姐爱看。 没多长时间,苏难跟着汪灿哈欠连天的进来,看到屋里人那么多,苏难先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跟阿宁吃瓜。 汪灿挠挠凌乱的鸡窝头,没精打采道,“老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吴斜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探究的目光在汪灿那张和刘丧酷似的面容上凝视了一会,此时的汪灿状态很差,很像熬了几天几夜的网瘾少年,眼下的黑眼圈特别明显。 齐苏给两人泡了杯提神的热茶,汪灿喝了一口轻轻搁桌上,缓缓抬起保受摧残的脸,表情幽幽的看向齐苏。 “老板,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变相的折磨我,我这人不喜欢动脑力,宁愿和人打一架都不想和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 汪灿大声的诉苦,这段时间他过的简直就是水深火热的悲惨生活,商业上的事他根本不懂,帮不到半点忙,苏难扯上他不过是看他气势唬人,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哪怕苏难本身并不是个漂亮的花瓶,但有些地方始终保持着偏见,把汪灿带身边倒是效果惊人。 齐苏微微抽搐着嘴角,一时难以言喻,汪灿这话说的,不了解的还以为他有多黑心肝,苛待自家员工,变着法的折腾人。 刘丧听到这悄无声息地绕到汪灿身后,抬着手,毫不犹豫的胖揍了汪灿一顿,刘丧有些不高兴,看到这张他自个用了二十来年的面孔,就老觉得汪灿偷了他人设。 就好像张海客这个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货色强行碰瓷吴斜这种时尚知名大品牌。 刘丧现在一见到汪灿感觉哪里都很哪哪别扭,心里便十分膈应。 如果不是汪灿早早加入己方阵营,刘丧估摸着他早弄死这家伙了,省的到处找存在感,时刻给他心里添堵。 苏难从那堆购物袋里扒拉出几个苹果,随便去厨房洗了一下,边啃苹果边看刘丧揍汪灿,阿宁扫了一眼,见苏难神色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不由得轻轻“啧”了声。 苏难三两口啃完苹果,将果核扔垃圾桶里,也没吭声,疲倦的伸手揉揉眉心,齐苏跟着看了苏难一眼,早已冷却热血的黑心资本家难得动起了恻隐心肠。 “我不是给你们放过假期,”齐苏推了一下身后还赖在身上的黑瞎子,眼睛看着苏难,疑惑道,“公司不是没其他专业人才,用不着事事都亲力亲为。” 苏难简短的回答,“我不放心。” 齐苏沉默了,难怪累成这样,张海客有些站累了,绕过鼻青脸肿的汪灿,坐在了沙发上。 张启灵非常有良心,递了个苹果过去,张海客小声道了几句谢谢,没立刻开吃,在张千军万马还有张海言面前慢悠悠的晃了几下,简直幼稚的不行。 齐苏无语的伸出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这个家伙。 张海客有时候倒是挺稳重,或许是活的够长,不仅阅历丰富而且还城府颇深,但私底下这人则是完全暴露了本性,怎么潇洒自在就怎么来。 张海客微微弯下腰,揉了下被踹疼的地方,怯怯的抬着头,眼波流转,脸上委屈的表情愈发动人,忐忑不安的偷瞄齐苏。 齐苏气的肝疼,简直想将张海客拎起来暴打一顿,这就是一个时常气人的混蛋,装个屁的林妹妹,想辣死谁的眼睛。 还有他那脚根本就没用多大力。 吴斜也有些不忍直视,拳头握紧紧的,他的形象,算是被张海客嚯嚯光了。 甚至吴斜有理由怀疑,遇到张海客还有黑瞎子,肯定是他前几辈子炸过银河系,因为做的孽果太重,所以这辈子才安排两个混世魔王折腾他。 黑瞎子实在瞧不下去了,嘴角上扬起一抹深深的弧度,吴斜看着眼前闹腾腾的场景,觉得这几人真实年龄都很年幼,随后淡定的递给齐苏一把他刚在院里折的竹条。 “小苏用这个抽,”吴斜瞟了一眼张海客,笑吟吟道,“打身上不会伤筋动骨还印象深刻。” 张千军万马轻咳一声,很想笑几下,张海言心里也舒服了,刚才被张千军万马当仆从使唤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两人的目标都很一致,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张海客,不约而同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齐苏拿着那根竹枝,很是哭笑不得,这个吴斜,到底对张海客恨的有多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出丑。 “小三爷,我们好歹曾经共患难过,你这样过河拆桥真的好吗?”张海客这会也终于装不下去了,眉头微微挑动,十分无奈的瞧着吴斜。 黑瞎子从兜里拿出烟盒,随便抽了根烟,用打火机给点燃,吞云吐雾道,“我看姓张的确实有点欠收拾,小苏我支持你揍几下以振家风。” 话音刚落,这回不只是张海客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虚假表情。 包括被波及到的其他姓张的,比如在场的张千军万马以及张海言,甚至是张启灵在内的四个张家成员,纷纷朝着黑瞎子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吴斜感慨道,“像我师父这样能作死却还活着的实在少见。” 齐苏深以为然。 黑瞎子那张破嘴有时候是挺拉仇恨的,就比如他,经常被气到半死,且还屡教不改,遇到这种人,只能放宽心态。 第52章 回杭州 在京城待了几天悠哉悠哉的生活,吴贰白那边就来电话催着吴斜回杭州了,或许是早猜到了吴斜会拒绝。 吴贰白开场就用老太太的名义扣了几顶不孝顺的名头,电话那头说的倒是轻飘,吴斜本想硬气一下,但他这小胳膊小腿如何承受得住这种舆论压力,没唠一会儿就全面举白旗投降了。 得知要回杭州待几天,齐苏特意准备了一些当地特产,空着手见长辈总归有点冒失,或者缺乏教养。 齐苏心思细腻,家里也有几个闲钱,买点礼物倒是花费不了多少心思。 王胖子也听说了吴斜要回杭州,屁颠颠的带着新婚不久的小娇妻到了齐苏这。 大伙都混的很熟了,有着过命的交情,王胖子见面后也没多客套,大咧咧的拉着彩云道,“齐小爷你们要回杭州带上我们两个,我妹子出来这么久还没见过正经的烟雨江南。” 张启灵安静的看着他们,也不吭声,没参与到这次的旅行计划,王胖子和吴斜行动力很强,三言两语就商议好了具体细节。 齐苏给解语臣打了一个电话,知道齐苏要出远门,那头解语臣话中不舍的情绪很浓郁,几乎就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齐苏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十分勉强,他理智还在,但也难以招架如此示弱的解语臣。 “花儿,你快饶了我吧,再被你说几句,我就是到处留情不负责的渣男了,”齐苏叹了口气,解语臣非常了解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想了一会,齐苏补充,“我会天天给你发视频语音的。” 那头解语臣轻笑了几下,稍微显得有些脆弱的嗓音立刻恢复了原本的自信从容,爽朗的笑声透过屏幕,齐苏都能感觉到解语臣的开心快乐,笑声持续不断,仿佛人就在他身边,齐苏耳根微微发烫,将手机拿开了一点距离。 好不容易那头声音轻了下去,解语臣聊了几句家常,便挂掉了电话,黑瞎子从身后绕过来,用撞开撞开了一旁碍事的张千军万马,结实的猿臂非常用力的将齐苏整个人笼罩到了胸前。 张千军万马毫无防备,被黑瞎子一捣鼓,脚下踉跄了一下,背部差点撞到茶几,“黑爷你至于吗?” 黑瞎子意味不明的哼哼几声,将头埋进齐苏的脖颈,亲密的蹭蹭,当然至于,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赖在这不走。 张千军万马明白他说不过黑瞎子,恼了一会就没下文了。 齐苏内心毫无波澜,他已经被迫习惯了这厮对他动手动脚,黑瞎子握住齐苏的手腕,把他其中一只手强行按到身上,微微垂下眸子,脸蛋凑的很近。 “花儿爷也要去杭州吗?”黑瞎子好像强抢良家少男的恶霸,单手搂着齐苏的细腰,两人贴合的严丝合缝,齐苏微微仰头,伸出手抵在黑瞎子的胸膛,试图阻止他靠近。 吴斜恨得咬牙切齿,目光紧紧盯着看了半天,黑瞎子身材本就高大,压迫感十足,如今把齐苏拢在怀里,衬托的人更加娇小秀气。 黑瞎子微微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吴斜,脸上全是嫌弃的神色,“乖徒弟你懂不懂非礼勿视?” 吴斜一个战术性后仰,毫不示弱的对上黑瞎子的眼睛,在两人视线相交的刹那,齐苏仿佛听到了火花四溅的声音。 齐苏悄悄瑟缩了一下身体,这一对师徒仿佛是前辈子的冤家,见面就少不了互怼,吴斜也是足够头铁的,即便明知斗不过黑瞎子,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依旧乐此不疲。 “小族长,可以出发。”刘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齐苏收起心中纷乱的思绪,稍稍低头,眼睛落在腰间那双古铜色大手上,真是越看越可恶。 黑瞎子似乎感受到了齐苏难以抑制的怨念,嘴角的那抹弧度反而愈发深刻,吴斜白了他这便宜师父一眼,赶在齐苏发怒前将人解救出来,齐苏还是气不过,手指飞快的在黑瞎子腰上用力拧了一下,也没留情,用的力道十分大,那钻心刺骨的酸爽滋味疼的黑瞎子整张脸当场变了脸色。 为了保持住形象,黑瞎子及时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就像没事人似的,齐苏拧着眉,眼神狐疑的看向黑瞎子,难道这货偷偷进化了,竟然开始不怕他的二指禅。 那要不要他再用点力? “我的祖宗,小的知道错了,您赶紧放过小的,自家男人你舍得弄残了?”眼看着齐苏又要故技重施,黑瞎子终于放弃了矜持,连忙凑到齐苏耳边轻声低喃,齐苏老脸一红,目光飘忽了一瞬,尽管和这些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也不存在清不清白的问题,但黑瞎子这样大咧咧的提起,还是经不住羞耻心的煎熬。 张海客看着黑瞎子被齐苏单方面欺负,沉沉的目光从黑瞎子脸上划过,他笑吟吟道,“我还以为黑爷你会多坚持几下。” 黑瞎子低垂着头,唉声叹气的揉着腰,懒得搭理落井下石的张海客,吴斜看到黑瞎子受到惩罚,唇角偷偷的上翘,也非常开心。 刘丧已经在外面等了,齐苏背着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张启灵无奈的摇头,清冷的视线扫了一眼屋里其他几人,吴斜有些不解,“小哥你想说什么?” 黑瞎子歪了一下头,眼神快速捕捉到张启灵脸上有一抹瞬间消失的笑意,吴斜还来不及说什么,黑瞎子已经眼疾手快地扯着张启灵的衣角碎碎念了,“好啊你个哑巴,我就知道你这人腹黑的很,多年的情意算是白处了,竟然敢笑话我。” 张海言有些不忍心,将他族长从黑瞎子的魔爪中救出来,张启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黑瞎子,好像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赶似的,三步并做两步出了齐家大院。 齐苏的房车已经到位,刘丧坐在驾驶位上,见人都齐了,脚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行驶在路上。 从京城到杭州,几乎坐了两天两夜的车,好在齐苏这辆房车各种舒适性都很好,一行人才免去了舟车劳顿的苦恼。 一下车,齐苏就感受到滚烫的气浪从四面八方的扑来,明明到十月份了,杭州的气候还是炎热的吓人。 王胖子拉着彩云,往吴斜所在的方向瞥了眼,嘿嘿直笑,“难得来趟江南,我们去吃狗大户,天真你就等着大出血吧。” 张海客吐出一口浊气,齐苏鼻尖轻嗅,闻到那股木棉花的气息,烦躁的心情仿佛得到了安抚,张千军万马这时突然扭过头,齐苏也不避讳,两人四目相对,张千军万马率先把视线挪开,淡声道,“我要去十一仓看看,那里埋着我张家人,既然来了就去拜拜。” 齐苏的脑海闪过一丝头绪,同时也很好奇,他没去过十一仓,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不过能和九门扯上关系,想必也不简单,齐苏没开口挽留张千军万马,祝福了对方几句一路平安之后就任由他离开了。 反正到时候他们也要去十一仓,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重逢,齐苏没顾得上伤感,吴斜就兴高采烈的拉着他冲进了吴山居。 第53章 醋鱼的威力 “欢迎光临……老板你回来了。”吴山居里面,正在玩扫雷的王萌听到外面有动静,抬起头习惯性的喊了句欢迎光临,喊完之后王萌才发现来的竟然是他消失了许久不见的老板。 刘丧擦了一下脸上的热汗,还没从杭州极端的天气中回过神。 王萌关掉了电脑,给几人泡了杯茶水,吴斜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毕竟是他的地盘,吴斜懒洋洋道,“好你个王萌,我请你看店你就是天天玩扫雷?” 彩云好奇的打量着吴山居。 王胖子拉着她小手,脸上荡漾着猥琐的表情,两人声音都有些低,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私密话题。 刘丧歪着头,有些听不下去了。 齐苏同样一脸无语,未免辣到眼睛,连忙转头将视线瞥向别处,张海言打了一个哈欠,揉揉额头,齐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关切道,“阿言要去休息一下吗?” 张海言摆摆手,表示他现在很好,张启灵的视线扫了眼那些古董,神情欲言又止,吴斜给他递了杯龙井茶,捂着头道,“小哥我知道这些都是假货,这不是没办法啊,咱们倒斗遇到好东西的机会太少了。” 何况摊上他这样的体质,能平安从墓里逃出来就不错了,张启灵想了一会,淡声道,“我那有几件秦汉的古董,有空就去我那拿。” 吴斜瞬间大喜。 果然还是张启灵最讲义气,没想到这趟回杭州竟然会有意外收获,吴斜咧着嘴,不时的偷笑。 张海客逛了一会吴山居,惊叹道,“你这古董店开到现在还没倒闭,实在是奇迹。” 吴斜一脸不自在,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王萌惊奇的扫了一眼张海客,总觉得这家伙虽然长得丑陋,但面部轮廓和他老板非常相似。 王胖子无言以对,咬牙切齿的拍拍吴斜,心里嫉妒的要命。 张启灵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齐苏眼尖,楞是从那张神情淡然的脸上看到一些纠结的情绪。 吴小狗不愧是你。 在店里待了一会,吴斜觉得无聊,就带着几人去了楼外楼,杭州是个旅游城市,吴山居地理位置非常的好,走个十几分钟就是西湖了。 刘丧看到路边摊有卖糖葫芦的心血来潮,买了几根,边吃边吐槽道,“杭州的物价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就这一根糖葫芦小的可怜竟然敢收小爷我七块钱。” 要知道,京城的一碗炸酱面才十来块钱,吴斜沉默着没有说话,杭州的物价是要远超其他城市,走了一会,黑瞎子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招牌,“地方到了。” 张海客摸着下巴,“我还真没来过楼外楼,这里也太热闹了。” 周围游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操着各种口音的都有,吴斜一脸见怪不怪。 楼外楼也紧挨着西湖,吴斜特意挑了个靠窗的座位,一抬头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明明不是饭点,大厅里依然热闹非凡。 张启灵护着齐苏,好不容易找到几个空闲的座位,吴斜将服务员招来,随口点了些招牌菜。 想到齐苏饮食清淡,吴斜也没点辣的,等到饭菜都上齐的时候,齐苏眼前一黑,看着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西湖醋鱼,艰难的扭过头看向吴斜,“这就是驰名国内外的西湖醋鱼?” 这东西和他想象的味道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毫无关系,张启灵不知深浅,拿过筷子夹了一口。 齐苏紧张的盯着张启灵,打算一会有事立刻送张启灵去医院。 “难吃。”西湖醋鱼一入口,张启灵就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表情,头一低,迫不及待的将口里剩下的鱼肉吐了出来。 张海客挑挑眉,有些不信邪,结果很快也跟着吐了,张海言翘起二郎腿,笑着道,“你应该相信族长的。” 黑瞎子拍拍胸口,一脸庆幸,还好他没吃,就哑巴这剧烈的反应估计这鱼肉难吃到姥姥家了。 刘丧第三个遭毒手,此时整张脸接近铁青色,他踉踉跄跄的跑到窗边,疯狂的呕吐起来。 吴斜心满意足,脸上灿烂的笑容从始至终就没消减过,想到当初齐苏骗他喝豆汁,十分遗憾,可惜齐苏警觉,竟然没有上当。 张海言剥着龙井虾仁,看着鲜嫩的虾肉,楞是迟迟下不了口,既然西湖醋鱼已经翻车了,这道菜不会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 黑瞎子鼓足勇气,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小心翼翼的尝了点。 “这菜还行,没醋鱼难吃。” 齐苏心有余悸,如果在不知道被吴斜给忽悠了,那就白长这么大个了,反应过来后,齐苏拿过西湖醋鱼,全部倒到了后边的西湖里,吴斜脸一变,惊叫道,“往湖里倒东西要罚二百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西湖的管理人员找上了门,对他们一一进行处罚,吴斜捂着空瘪的钱包,此刻的心情像白娘子水漫金山时,镇江城的百姓。 这大概就是捉弄人的报应。 王胖子大笑,“天真,做人不能太嘚瑟,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吴斜垂头丧气,也不想搭理王胖子,一行人吃完饭打车去了吴家,吴贰白看到他侄子,神情十分冷淡,吴斜在他二叔面前就没之前那么嚣张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海言看了一眼齐苏的脸色,笑眯眯道,“小族长你打算在吴家待多久?” 齐苏知道他在这玩不了太长时间,便微微摇头,吴贰白训完侄子,转了头和蔼的看向齐苏,这明显的差别待遇让吴斜吃柠檬,不过他是万万不敢在吴贰白跟前作妖的,全程都保持着乖宝宝状,看的王胖子牙疼。 老太太明显还记得齐苏,看到他非常的高兴,那热情的劲头让齐苏差点落荒而逃,吴斜甚至怀疑到底谁才是她孙儿。 很快就到了夜晚,齐苏洗漱完,坐在客厅,还在思考十一仓的事情。 齐苏的心神已经被十一仓给勾走了,很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张启灵看了一会电视,精神还是很充足,现在才九点,没到正式入睡的时间,齐苏拿出手机,给张千军万马发了一条短信。 那边接收的速度倒是极快,齐苏看了看内容,松了口气,张千军万马已经混进十一仓了,这效率简直惊人。 黑瞎子洗漱完,带着一身热烘烘的水气,他头发刚吹干,还没来得及梳理,发丝肆意的飞舞,他穿了一件松垮的睡衣,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齐苏沉默了一瞬,将手机搁桌上,看了他一眼。 “小美人,该睡觉了。”黑瞎子来到齐苏身前,粗糙的手心轻佻的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张海言伸展了一下懒腰,关了电视,老太太熬不住夜,早早就去睡了,倒也不怕闹的动静太大惊扰到老人家,吴斜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走出齐苏的房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过身对齐苏道,“杭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要去吗?” 难得齐苏来一次杭州。 吴斜这会恋爱脑上头,恨不得把这里最好的东西通通捧到齐苏面前,齐苏摇摇头,他们来这主要目的也不是游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张海言微微歪过头,眼睛扫视着吴斜,笑吟吟道,“小三爷你说的好玩的地该不会是和今天的醋鱼一样吧。” 第54章 大型追星现场 齐苏等人在杭州玩了好几天,算是把周围的景点都给逛了个遍,齐苏细心的发现张启灵似乎格外喜欢江南的风景,每次出去虽然很安静,但脸上的表情还是能看出他内心非常期待的。 对此,黑瞎子也常说,“要不我们干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之前去的福建就挺好,那边风景秀丽,很适合养老。” 吴斜十分了解黑瞎子,知道这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存心笑话他。 “以你的性格舍得过安逸生活,估计没待几天就坐不住了。” 黑瞎子无言以对。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他归隐一段时间还行,如果长期无所事事还真有可能会发疯。 齐苏也了解黑瞎子的为人,对此不做任何评价,不过黑瞎子这提议不错,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钓钓鱼,放松放松心情,陶冶一下情操。 这次重返杭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悟,吴斜估计暂时回不了京城,因为吴贰白给了他一封十一仓的任命书,职位还不低,齐苏莫名想到混进十一仓的张千军万马,就有些想笑,也不知道当张千军万马看到他们一行光明正大进入十一仓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吴贰白没限制齐苏等人的行动,给了他们可以逛十一仓的权利,不过有些核心地区外人是进不去的,比如死档区,那地方危险神秘,所以有重兵把守,看管严密,形容夸张一点,飞进一只苍蝇都能将祖宗十八代查的清清楚楚也丝毫不为过。 吴斜今天就要去了十一仓报到,齐苏也挺好奇的,便提议去那参观一下,其他人也不反对,尤其是王胖子,听说那地方保存着许多珍贵的古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心痒痒的厉害,一行人跟着吴斜浩浩荡荡的去了十一仓。 杭州吴斜比较熟,路就由他开,或许是到了上班点,街上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子,司机将喇叭按的震天响,刘丧看了一眼外边的车流,苦恼道,“又堵车了。” 在京城堵车是常有的事,为了方便,平时他们都不开车的,没想到来了杭州还是碰到了一样的待遇,作为东道主,吴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一笑,“这大概就是大城市的特色。” 齐苏是无所谓,反正这车内部空间很大,堵多久都不用担心,齐苏扭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张启灵,见张启灵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这会播放的是某平台最火爆电视剧,齐苏盯着看了一会不由得叹气。 他当初就不该让张启灵接触网络,看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什么样了,现在的张启灵和那些网瘾少年有什么两样。 齐苏陷入深深的自责,嘴唇张张合合,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他不能拿走手机,不然张启灵的这小脾气一上来,轻易哄不好。 算了就这样吧,齐苏干脆眼一撇,默默地安慰自己,他应该不会真的染上网瘾,这可是张启灵啊,自制能力超强的张启灵。 旁边频频投来视线,张启灵也没法装作看不到,他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但放下手机是不可能的,这会电视正播到最精彩的地方,张启灵稍稍转了下身,背对着齐苏,眼睛继续兴致勃勃的盯着屏幕。 刘丧一会看看齐苏,一会观察了几下张启灵,小声道,“待了两年青铜门,张族长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孰料张海客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抬手啪的一声在刘丧头上拍了一掌,以示警告,刘丧摸着被打疼的脑袋,表情凶狠的瞪着张海客。 坐在后排的张海言笑眯眯的看着前面热闹的场景,黑瞎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刘丧,我支持你揍这家伙。” 王胖子给彩云剥着橘子,还非常贴心的撕去了果肉上的白色筋膜,偶尔抬头傻呵呵的笑几下,齐苏看的眼疼。 一个油腻腻,甚至是足够做父辈的中年男人却与年轻貌美小姑娘做着夫妻才有的举动,这画风,如果被不知情的看到了,估计还会以为这小姑娘是误入了什么歧途。 “还是现在好啊。”齐苏揉揉脸,果断挪开视线,不想再去偷窥人家恩爱,也就是现在了,换做未来,像彩云这种姑娘比国宝大熊猫还少见,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在市区,因为有限速,所有车速不能开的太快,一出城市,吴斜就逐渐提高了速度,窗外景色飞速后退。 过了约摸有两个小时,房车终于抵达了十一仓附近,几个人有秩序的下了车,吴斜靠在车旁,缓和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瞧着前来对面一排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惊讶道,“小苏你们看领头那小姑娘,像不像我们之前在酒吧救下的那个。” 齐苏早就瞧见了,领头的女生很像当初酒吧里他们帮忙解围的那小女孩,似乎叫小白,还是吴斜的迷弟。 王胖子乐不可支,大咧咧道,“居然还是老熟人,这不巧了,有人照应着,更方便我们在里面找宝藏。” 见王胖子毫不遮掩,张海言垂下眸子,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趁人不注意,不动声色地给了王胖子一胳膊肘。 鬼晓得这十一仓里面有没有新悦饭店类似听奴那样的高手,王胖子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巴。 张海客饶有兴致的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试图发现张千军万马的身影,然而可能是张千军万马伪装做的太好,一时之间,张海客楞是没发觉这些人有哪不对。 不过张海客倒是注意到这堆人里面有几个比较特别,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但人皮面具的痕迹还是逃不掉张海客的火眼金睛,毕竟谈起来,他才是这行的祖师爷。 “怎么了?”齐苏看了一眼,见张海客表情渐渐变得深不可测,有些茫然。 张海客嘴角缓缓上扬,很快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这个十一仓很有意思,估计二爷也不知道他管辖的地盘被人给渗透进去了。” 一边说张海客一边咂摸着嘴,他很好奇,那些人窝在十一仓有什么目的,是否冲张启山来的,如果是后者,那张海客就没法子坐视不理了,虽然不待见张启山,可一笔也写不出一个张字,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张家人还是异常团结的。 张海客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是以,只有周围几个听得到,黑瞎子摸着下巴,看向对面那群人眼神瞬间变了,意味深长道,“这十一仓还真够热闹的。” 齐苏也这样觉得,不是说吴贰白办事非常严谨,他的地盘都快被各方势力渗透成筛子了,齐苏有些好笑,再奸诈的狐狸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吴斜瞪着眼睛,怔怔的望向朝他走来的小白几个,莫名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楞了好一会,吴斜轻咳一声,及时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做到轻松自然。 小白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吴斜跟前,兴奋道,“我早就听说你要来入职了,眼巴巴的盼着好久,吴斜哥哥,给我签个名呗。” 说着小白便拿出一本笔记本和黑色的记号笔,塞到了吴斜的手里,王胖子酸溜溜道,“好好的姑娘眼睛咋就瞎了,天真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正在认真观看电视的张启灵听到这话,难得抬了一下头,眼神淡淡的扫了王胖子一眼。 像是被鄙视了似的。 王胖子暗自嘀咕,不等他询问具体细节,黑瞎子作为和张启灵有着十几年舍友情谊的人,当然看得懂加密文件,便实时翻译道,“哑巴说在说不崇拜小三爷难道把你当偶像,再说了你也不是那块料。” 吴斜一时没忍住,手轻轻一抖,噗嗤笑出了声,连签名都写歪了。 小白倒也不在乎,能再次看到偶像已经很高兴了,小白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纸和笔,笑嘻嘻的领着几人去了十一仓人事部。 进十一仓很麻烦,需要实名登记。 这时候,黑瞎子就不得不赞美一声远在京城的解语臣。 如果不是解语臣手段通天,帮他搞定了黑户问题,这会就或许要吃闭门羹了。 刘丧看到小白,见那些员工对她似乎很畏惧,想了一下,道,“你一直在这工作?” 小白耸耸肩,“不然呢,我家族都是为吴家服务的,从小到大我就生活在十一仓里。” 吴斜恍然,怪不得这些人隐隐以小白为中心,怕是在这小白的威望十分高,吴斜颇为欣喜,目光隐晦的和王胖子隔空对视一眼,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 两人眉来眼去了几秒,吴斜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齐苏暗暗打量着十一仓,和他想象的有些南辕北辙,十一仓的结构非常庞大,复杂的地形倒是特别像蜂巢。 第55章 背黑锅的 小白在十一仓绝对是说一不二的领导,这点从她那些下属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给齐苏几个办理好参观手续,小白领着他们看了一会十一仓内部,尽管是走马观花式的匆匆看了几眼。 吴斜悄悄地朝着王胖子使了一个隐晦的眼色,要不这两人能成为莫逆之交,几乎瞬间王胖子就心领神会,捂着肚子故作难受,虚弱的开口。 “那个啥,我昨天不小心吃坏肚子了,你们这有厕所没?” 小白这会看到偶像心里正高兴,不疑有他,关切的问了几句,还贴心的招呼上一个工作人员带领王胖子去找厕所,齐苏怜悯的看着,估计一会这员工就要遭难了。 吴斜怕小白看出猫腻,她到底是女孩子,心比男人要细,吴斜轻咳一声,神色自若的转移话题,“我平时的工作是什么,不会真叫我看大门吧?” 小白随意笑笑,抬手将垂到眼睛的头发撩上去,把一份任职文件交给吴斜,努努嘴,“怎么可能,二爷才舍不得这样对他亲侄子,小三爷你的工作很轻松,就是看看监控。” 吴斜长松口气,还好不是让他干看大门的活,张海客一直关注着那些可疑的员工,意有所指道,“小白姑娘,这些个也是十一仓的核心成员?” 小白回头扫了一眼,微微颔首,张海客轻轻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说话,很快她办理好了吴斜的入职手续,发了一套员工制服,思索了一会,眉头微蹙,耐心叮嘱道,“有些地方小三爷你们是不能去的,那里是十一仓的禁地,即便是二爷来了都要慎重考虑。” 吴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黑瞎子伸手拍拍吴斜肩膀,齐苏看了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跟小白告了别。 十几分钟后,一群人仗着身手好巧妙的避开所有看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十一仓核心区域。 王胖子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踢了一脚地上昏迷过去的人,轻声道,“操他妈真晦气,在这都能碰到汪汪叫,要不是胖爷我大发神威,就被这狗东西反杀了。” 吴斜微微一歪头,懒得听王胖子在那吹嘘,张启灵眯了眯眼,手指快速撕下覆盖在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张脸倒是非常的陌生,齐苏扫了一眼,就没多在意。 刘丧接过人皮面具,把玩了几下,啧啧称奇,“这玩意倒是比张海客你做的还要逼真,应该是直接从活人脸上扒下来的。” 尽管刘丧用的是很平淡的语调,王胖子以及吴斜听到后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连张海客平静如水的眼神都轻微颤动了一下,他上前一步,蹲下身,脱掉那人的上衣,用手心使劲揉搓了几下,着重检查背部和肩膀。 “果然。”张海客面无表情的呢喃了一句。 仓库光线昏暗,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在王胖子暗骂这帮人心肠狠毒的时候,张海客已经十分干脆利索的拧断了此人脖子。 听着耳畔响起的“咔嚓”声,王胖子肥躯微微一振,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下颈子,之前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真正心狠手辣的还得是这几个杀人不见血的活爹。 “凤凰纹身。”张海言舌尖轻轻舔着牙根,眼睛盯着那片纹身看的愣神,随即那张绚丽多情的脸蛋蓦然间绽开灿烂嗜血的笑容。 王胖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吓出来了,他整个人神情恍惚,情绪复杂,脑海快速运转,思索了好几遍以往有没有哪里得罪过张海言。 黑瞎子心情沉重,扶了下墨镜,他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帮家伙的生命力还真是跟野外的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众所周知,张家核心成员都会纹麒麟纹身,外家则纹穷奇,而汪家也类似,核心的族人背后都有一片凤凰纹身,遇热就会显化。 王胖子挠挠头,视线看向吴斜,表情似乎充满了不解和困惑,王胖子张着嘴,正要问些什么,却见齐苏轻笑了几声,缓声道, “汪家存在了千年,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我们瓦解的只是他最重要的运算部门,其他大量人员还是逃了出去,或许很多就潜伏在这十一仓里面。” 说到这,齐苏也很无奈,他和吴斜苦心思索了许久才想到的沙海计划,虽然是成功灭了大部分汪家人,但有些家伙实在太狡猾了,就比如汪芩,提起嗅到危险,早就脱身跑路了。 蓦地刘丧脊背一凉,目光有些许飘忽,心底涌起不太美妙的预感,他的外表和汪灿极其酷似,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到时候该不会将他当成背叛家族的叛徒吧。 “我就知道汪灿这混蛋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货,竟然害我给他背锅。”思及此处,刘丧恨的不行,嘴里骂骂咧咧的,如果汪灿在现场,怒火攻心的刘丧早冲上去撕烂他了。 王胖子同情的看了刘丧一眼,但也没多言,毕竟这事是上天注定的,谁让这两人长得像,只能委屈一下。 见刘丧气的要命,齐苏一时词穷,深深的叹气,也没法安慰刘丧,毕竟汪灿也是在给他打工的,哪个合格的资本家舍得抛弃这样任劳任怨的好牛马。 齐苏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眼睛快速扫了眼张海客,干巴巴道,“要不我回头叫张海客给你做几个人皮面具,你出门的时候想戴哪个就戴哪个,咱天天不重样的。” 吴斜微微仰着头,无声的张嘴大笑,齐苏这话说的太有趣了,容他先笑一阵,刘丧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一脸真诚的小族长。 “凭什么。”刘丧回过神,表情还是气哼哼的,怒火倒没刚才那么大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脸,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用,要戴也是汪灿戴,不对,这货就不该戴。” 话音一落,王胖子就率先鼓起了掌,反正他爱看乐子,身边有热闹看当然不容错过。 齐苏微微掀起眼皮,抬手就给了一个大逼斗,这都什么人,还嫌队伍不够乱,对打家劫舍这种事,黑瞎子干的多,已经轻车熟路,他快速毁尸灭迹。 伴随着一道升起的白色烟雾,地上转瞬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几人从兜里掏出黑色面罩,将脸给蒙上。 王胖子迫不及待的搓着手,“天真,等下我们从哪找宝贝?” 吴斜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小白刚给他的十一仓路线规划图,心里也没有当上管理员的觉悟,卖起自家地盘那叫干脆爽快,“跟着我走就是了,你还别说,小白给的这东西就是方便。” 齐苏轻轻摇头,诚心为小白感到默哀,粉上个这样的偶像,用王胖子的话形容就是,姑娘眼睛挺瞎的。 张海客抿着唇,目光有些闪烁,他以前也听过十一仓的名头,因为张启山的缘故,始终不曾涉足,借着这次机会,他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 一行人悄摸着再度来到十一仓外部,吴斜边看线路图边调整方向,由张海言与刘丧负责警戒,或许是运气不错,没有吴斜发挥的余地,误打误撞下还真就找到一个堆积着货物的仓库。 这仓库里储存了许多陈年老酒,连空气也被醇厚的酒香萦绕,王胖子耸动着鼻子,嘴馋道,“光闻到这味我就猜是好酒了。” 第56章 刘丧:你家管这叫高冷? 仓库里酒香四溢,应该是发酵好的陈年老窖,王胖子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平时除了倒斗外还喜好美食美酒,肚里馋虫早被勾的蠢蠢欲动。 最终王胖子没能逃过诱惑,从齐苏那要了几个塑料瓶,倒掉矿泉水全部灌满了酒。 张海言站在门口,神情警惕,和刘丧一左一右,负责守卫工作。 四周漆黑一片,张启灵默默地举起手电筒,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酒坛子,有新的,当然也有旧的,黑瞎子抬眸看了几眼,轻笑道,“这些酒估计储藏许多年了,被胖子找到算是老鼠进了米缸。” 吴斜任由王胖子在那忙活,他随后也掏出一支手电筒,轻轻拧开开关,暗沉的光线瞬间多了些许明亮,灰色的浮沉上下起伏,吴斜仔细的探寻着。 这间仓库除去那些酒坛外似乎再别无他物了,吴斜却不信邪,曲起手指这里敲敲,那里打打,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王胖子酒量好,但架不住狂喝,没几下就晕乎乎的,一张胖脸全是通红的颜色,看人的眼神都不聚焦,偶尔还说几句醉语。 张启灵有些无奈,伸出手扶住贪杯的王胖子,三两下就将他拖到了墙角。 吴斜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扫了眼王胖子,深深叹了口气,“这也是幸好有小哥和阿苏你,但凡我带上他,分分钟被十一仓管理员发现。” 齐苏眉头紧锁,目光有一瞬飘忽,就在刚才,他身上的九尾狐纹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突然变得灼热烫人。 张启灵悄无声息的走到齐苏跟前,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他,准确的说,是视线仿佛了透过那身藏蓝色的寸衫,盯上了齐苏胸前的纹路。 难得齐苏换下了道袍,贴合身材的现代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明再普通不过的着装,一举一动却透着蛊惑人心的美,张启灵喉结轻微滚动了几下,本就黑亮的眼神愈发深邃。 齐苏微微抬起头,不期然的对上了那双幽深且晦涩的眼神,张启灵目光紧紧的锁定着他。 即便环境过于黑暗,齐苏依旧可以看到张启灵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面容。 齐苏有片刻的怔愣,好像被烫了一下,快速挪开视线,不敢再去看。 张启灵的这目光显示的意味齐苏实在太熟悉了,每次只要他露出这种微妙的神色,老腰就得遭大罪。 张启灵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茫然,抿着唇,表情有些委屈,齐苏果断起身,毫不心软的离去。 就算是张启灵又如何,为了自由着想,该拒绝的也要明确拒绝。 这几个装嫩的老头清心寡欲了一百多年,猛地一开荤,害他遭了多少苦难,齐苏冷着脸想,就不该给这些混蛋好脸色。 还是那句至理名言,对男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还有不负责。 就在齐苏暗暗咒骂的时候,黑瞎子忽然将胳膊搭到了他肩头,嬉皮笑脸的,偏冷感的音调却似正在演奏的小提琴,“谁惹我宝贝生气了,你男人我帮你做主。” 齐苏本来挺郁闷的,黑瞎子还非要凑过来,被他这一搅和,齐苏差点气成内伤,缓和了下心神,齐苏突然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黑瞎子受到强烈的美色冲击,没半点防备,竟然愣是没意识到危机就在眼前,齐苏反应迅速,抬起脚,在他鞋面上重重碾了几圈。 “滚蛋。”目的得逞,齐苏立刻板起脸,铿锵有力的从嘴里倾吐出两个字,将心意表达的十分清楚。 黑瞎子忍着痛,垂头丧气的去跟张启灵作伴了,张海客摇摇头,这两人还是方法没用好,对待慢热的,就要用更加强硬些的态度。 张海言看这边吵的十分热闹,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齐苏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一丘之貉,张海言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了起来,特意往张启灵那边瞄了一眼。 “哑巴,看到没,这就是你族人,为了勾搭小苏还真是花费了心思。”黑瞎子注意到张海言瞥来的视线,一脸冷笑的看向张启灵。 刘丧摸了下耳钉,心情甚好,他最乐意看狗咬狗的戏码了。 这样的斗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反正吴斜是丝毫不在意,几人相互损了几句,也都各自安静下来。 见没能打起来,张海客觉得无趣,悄然收起看热闹的心态,将眼前的布帘轻轻掀开,一架上世纪风格的报废飞机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这飞机什么情况,我二叔怎么会收藏这样的古董?”吴斜打量了一会飞机,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最后都不得其解。 张海客没贸然前行,谨慎的后退几步,齐苏也是神色凝重,目光充满了忌惮。 齐苏发现靠近这架飞机的时候,体内血液居然滚烫的不可思议,绯红的狐身,更是在锁骨肆意飞扬。 张启灵神情严肃,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心思压根不在这。 他视线隐晦的划过齐苏的咽喉。 在那里,有一对高高翘起的狐狸耳朵,形状尖尖的也很纤细。 蓝色系列的衣服实在是很衬齐苏。 九尾狐纹身色彩艳丽异常明显,搭配上他白皙细嫩的皮肤,竟有种魅惑妖娆,却神圣不可侵犯的矛盾感,整个人一下子就增添了独特的性张力。 张启灵心脏跳动的很不规律,他舔着嘴唇,内心深处又有些遗憾,可惜现在人数不对。 刘丧脚下动作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放缓呼吸节奏,张海言知道他耳力惊人,歪过头,直接问,“你听到了什么?” 刘丧沉默了几秒,整张脸扭曲的不像话,张海言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刘丧突然轻松的笑笑,却咬牙切齿道,“以后我就是你们当中最显眼的那盏电灯泡,走哪就跟哪。” 以后谁在他跟前瞎逼逼夸张启灵高冷,乐于助人,刘丧一定甩个大耳光子抽过去,后者他没意见,前者保持怀疑态度,什么深沉的粉丝滤镜。 第57章 交友不慎 张海言微微蹙眉,实在难以理解,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刘丧给针对了。 这就有些冤枉好人了。 刘丧努力压制着怒火,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张海言,一见到这些讨厌的面孔他就来气。 齐苏见刘丧闹的厉害,心里很是尴尬,微微垂下眸,暗中瞪了一眼张启灵,肯定是刘丧听到了张启灵不正常的心跳声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张启灵眉头轻扬,还是那样淡然,俊美的脸上也没心虚或者反省的表情。 看着满脸无辜清纯但做作的张启灵,齐苏内心突然窜起一股无名邪火。 他仰着头深呼吸了几次,暗暗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不可以动手打人。 张启灵是真学坏了,性格变得愈发腹黑深沉,再也没以前老实乖巧,意识到这点,齐苏捶胸顿足的扼腕叹息。 吴斜看着齐苏不断变化的脸色,不着痕迹的伸手偷偷压下翘起的唇角,齐苏眼尖,没错过吴斜的那些小动作,无语的感觉更盛,情不自禁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王胖子晕乎了一会儿,终于勉强的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缓了一下心神,王胖子轻轻咂了下嘴,开玩笑道,“果然是好酒,嘿嘿,多带点回去慢慢喝,等我儿子结婚再拿出来摆席肯定倍有面子。” “为什么是儿子不是女儿,”黑瞎子接过话茬,“听我一句劝,重男轻女思想要不得。” 刘丧跟着道,“小心我找彩云嫂子告状,看她罚不罚你跪搓衣板。” 王胖子的表情瞬间一僵,那张脸的颜色一下子变绿了,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两个阴损利己的家伙。 王胖子从不怀疑他们的节操,那是就没有过,回头彩云不明真相一定听信谗言,越想越害怕的王胖子擦了下额头,“丧背,黑爷,你们两个不要没事找事,我几时说过重男轻女的话,都是你们在胡扯,我不想生女娃主要是怕她嫁人的时候胖爷我忍不住活撕了那个混蛋。” 黑瞎子听了王胖子的解释,微微颔首,倒也有理,他要有一个冰雪可爱的丫头被头野猪给拱回家确实杀人的想法都有。 齐苏忍无可忍,快速抬起手,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这什么地方,竟然有心思侃大山,要唠嗑也要等到回去再说。 张海言轻微唇浅笑了一下,这几个委实心大的不像话,已经不是简单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海客的目光朝着这边看来,肩膀不停的颤抖,黑瞎子正了正脸色,装作没看到张海客一脸快来看神经病的表情。 几人打了一阵眉眼官司,便到了那架飞机前面,王胖子明白这时候他就是添乱的,很识趣的站在安全区域。 或许是感受到活魂的气味,原本平静的飞机上空突然起了一股黑色旋风,粘稠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四周阴气森森,几道黑雾化作狰狞可怕的鬼脸,仓库里的温度慢慢的在下降。 王胖子受不住冷,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拢了一下衣服。 “哈哈哈哈来陪我们吧,我们不得好死,你们也别想……” 无数鬼影叫嚣着,带着腥气扑鼻的味道,张牙舞爪的朝人群扑去,首当其冲的便是吴斜,或许真是体质问题,不管是什么品种的邪祟,无一例外都特别钟情他那款。 吴斜身躯十分灵活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射了好几发子弹,这帮没眼力见的家伙,他就那么像好欺负的? 见黑影飘来,刘丧不紧不慢的掏出除魔手枪,这个近在咫尺的角度都不需要刻意瞄准,鬼脸很快被刘丧用子弹打散一个。 风声啸啸,依稀的的似乎还能听见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王胖子的意志力稍差,心神再度陷入恍惚,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肥硕的身子直接向后倒去。 更多的黑色雾气化作鬼脸扑来。 “啪”的一声,张海客也开枪了,不过鬼影重重,这点阵势显然是杯水车薪。 齐苏敛了下思绪,微微阖上双眼,嘴唇张张合合,无师自通的诵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齐苏继承了青丘狐族的传承,似乎也理所当然的学会了安魂的法术。 胸膛绯红的纹身随着齐苏的轻声念咒愈发的耀眼夺目,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慵懒的眯起,张扬且肆意。 这机舱内有些阴冷恐怖的气息,带着驱之不散的亡灵,在安魂咒的加持下渐渐地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张启灵一语未发的站在原地,像只安静潜伏的猎豹,视线始终紧紧凝视着齐苏。 黑瞎子舔了舔唇,目光扫了眼空中的黑云,线条清晰的下颚骨郁闷地崩起。 好怀念那个漂亮的女鬼小姐姐,黑瞎子心想,她要在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他能帮上齐苏的忙。 齐苏法术高深,强行将这些滞留人间的鬼魂拉入地府完全不在话下,没一会儿,仓库里降到冰点的气温开始缓缓攀升。 见危机已经解决,张海客收好枪,笑着道,“小族长给的东西就是好使。” 齐苏摆摆手,懒得听他说些没营养的废话,张启灵拔出黑金古刀,微微弓起身子,一个健步跳上机舱。 鬼影被悉数消灭,这飞机已经与平常的没什么区别了,自然不用顾忌,其他人也都明白,所以表情都轻松惬意了许多,吴斜过去拍了一下王胖子,将他扶起来,嘴上调侃道,“刚才你没吓尿裤子吧?” 王胖子没起,哭天喊地道,“见鬼的,简直交友不慎,我这都交的什么朋友,不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一下就罢了,竟然往朋友身上泼脏水。” 黑瞎子表情凉凉的转向王胖子,这破锣嗓门也就比刚才的鬼啸声稍微好听上一丁点,见王胖子哭丧了半天还不消停,黑瞎子忍无可忍道,“胖爷麻烦你安静一会,我怕哑巴拿着黑金古刀把你砍了。” 王胖子嘿嘿一笑,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张启灵最讲义气,才不会跟黑瞎子说的那样待他,熟料黑瞎子话音刚落,张启灵竟然很配合的点了下头,王胖子顿时目瞪口呆,诧异的看了过去,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启灵。 张启灵神情柔和的望向齐苏,语出惊人,“你很吵,小苏耳朵好,听不得太吵的声音。” 齐苏深受感动,居然是因为他,王胖子无言以对,没想到张启灵竟然也是一个隐形恋爱脑。 刘丧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尽管不待见这帮人,但能对齐苏好那就勉强入他法眼。 齐苏伸手指指飞机,吴斜立刻会意,拿出照相机,将机舱内部的结构给拍了下来,齐苏打算回头查查这架飞机的来历,被十一仓收藏的货物都不是普通的东西,或许到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千军万马去哪里了?”齐苏纳闷,这家伙,倒是会隐藏,楞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怪不得选他做张家的接应人。 第58章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十一仓大的不可思议,到处都是监控,还有巡逻队三五不时的出来检查,估计总控台那边没多久就知道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思及此处,齐苏只觉得头大,他慢慢走出飞机,凭借着直觉,稍稍仰起头,面对着摄像头方向,非常友好的挥挥手。 “那个小白,我们是有些对不起你,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免费帮你祛除了邪祟问题,以后这架飞机不会再闹鬼了,功过相抵,就不计较我们擅闯的事了。” 齐苏面不改色的和对面的小白谈着条件,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越来越自然了。 …… 小白站在监控前哭笑不得,她实在不知道这会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周围的同事瞧着齐苏俊朗帅气的面容,一脸恍然,忍不住飘来或祝福或暧昧的视线。 俊男美人的组合,总能引来非议的目光,小白伸手扶额,神色坦然,聪明如她,懒得去辩解和齐苏的关系。 对待绯闻的时候,盲目自证清白只会使受害者陷入越捣越黑的境地。 小白思绪发散,漂亮的眼睛有些无焦。 沉入在自己世界中的小白自然是没瞧见身后那堆下属,有一个各方面都比较平凡的伙计眉梢突然微微一动。 明明是很正常的现象,但这细微的动作却与那张平凡的容貌有着些许诡异的裂痕。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垂下头,借此掩盖住了乱飞的五官。 张千军万马一向神出鬼没,当天跟齐苏道别之后就连夜抵达了十一仓,这里的看管虽然缜密,但是难不住真正的高手。 当夜张千军万马绑走了十一仓的一个伙计,利用缩骨改变了此人身高和体重,甚至还很细心的戴上了同款美瞳。 张千军万马一贯注重细节,至少当时的张海客就是没发现他混在那堆人里面。 这倒霉蛋身份不太起眼,但因为是在十一仓核心区域工作,还有不小的权利,所以非常不幸的被张千军万马盯上了。 张千军万马倒是良心未泯,绑走的时候给了这可怜的伙计一块足有三斤重的金砖作为精神损失费。 小白轻轻叹着气,眉间带着愁绪,心里十分为难。 举报这几个人随意出入十一仓,只能图一时痛快,何况齐苏他们于她有大恩。 但看管十一仓是小白的本职工作,如果真的按照齐苏所说不予追究,恐怕身后这群伙计会很不服气她。 小白沉吟了许久,还是拿不定主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张千军万马看了一眼屏幕,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眼中涌起抹浅浅的笑意又快速的从眼底消失,张千军万马背后的手指轻微晃了一下,刚打算动手。 没想到有人比张千军万马动作更快,总控台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也只能看到里面几道人影晃动。 小白瞧着满屏的雪花,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脸上却带着急色,忧心忡忡的看向张千军万马扮演的吴家伙计,“快给二爷打电话,有其他势力入侵十一仓了。” 张千军万马微微眯起眼,正愁找不到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 几人耽搁了一会,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仓库了,大伙收拾好现场正准备离开,结果没走几步,齐苏腰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因为要调查十一仓,齐苏特意将手机调整成了静音模式,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看。 加他的微信的全是熟人,都知道他已经离开京城启程来了杭州,识趣的都不会挑这个时候打搅他。 除非有什么要紧事。 但现在他们还在十一仓,如果耽搁时间,被工作人员找到,到时候几人怕是都被拉进十一仓的黑名单里,想再调查这就会困难重重。 然而手机那边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震动响了足足有三分钟,并没有停止的迹象,齐苏竟然有种他大腿要被震麻的错觉。 刘丧歪了下头,非常的善解人意,“小族长你就安心接电话,也不差这几分钟时间。” 齐苏揉了下眉心,拿起手机启动屏幕,发现打消息的居然是张千军万马,有些错愕。 黑瞎子大手搭着齐苏的肩,探头一看,眉头向上挑起,到底是没忍住,瞬间笑得花枝乱颤,“二爷这下得气死,汪家渗透的这么厉害,简直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王胖子翻着白眼,这乐子人,人家亲侄儿可就在旁边。 吴斜却不是特别在意,或者说吴斜比其他人更期待吴贰白气急败坏的画面,毕竟能让心思深沉的老狐狸破防,那场景一定十分稀罕。 张海言见发信息的是张千军万马,瞬间没了兴趣,张海客同样如此,表情淡淡的,都有些兴致缺缺。 齐苏一把拍开赖在身上的大型牛皮糖,这货人高马大的,太沉重了,思索了会,齐苏编辑了一行内容,大概就是一切小心的祝福语,然后点击了下发送键。 张海客忽然发出一声哼笑,这声音既轻且淡,却清晰的透着不爽快。 齐苏茫然的眨着眼睛,一时有些不解,这张海客又在生哪门子的闷气,还是老年人到了一定年纪,情绪就会变化多端?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启灵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跟前了,抬手擦了一下黑金古刀。 刚才挑战恶鬼时,张启灵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齐苏恍了会神,目光下意识的追逐着那道高挑且俊美的身影。 张启灵微微转过头,眼睛瞥向齐苏,轻声道,“趁着现在总控台陷入混乱,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死档区那里人员较少,我们可以去那边避避风头。” 王胖子第一个积极响应,觉得张启灵说的话非常在理。 而实际上,他是听说死档区收藏了大量珍贵古董,早就心痒难耐了,张启灵的意见实在符合胃口。 简单的商议了一会,几个人就决定先去死档区闯一闯,长长见识,反正以齐苏变态的身手也没人觉得出不来。 仓库的门半敞开,外面静悄悄的,一个管理员都没有,吴斜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着,谨慎的张海言有些受不了,摇摇头道,“这也太嚣张了。” 王胖子盯着吴斜身上的制服看了几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贱贱一笑,“天真你说咱二叔要是知道他亲侄儿上班第一天就闹出一个大乱子,你屁股会不会被藤条打开花?” 吴斜的脚微微一顿,神采飞扬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心情顷刻间跌落到了谷底,擦,这个问题是有些严重了。 张海客静静地欣赏着吴斜从快乐到沮丧的心路变化过程,这张脸的表情也太丰富了,张海客十分无良的感慨。 刘丧幸灾乐祸道,“都不用猜了,肯定会的,二叔什么脾气,能容忍小三爷工作时候玩忽职守。” 黑瞎子自然是乐得看戏,反正吴斜受苦受难的时候永远不缺少他这个最佳观众的陪伴,吴斜很是忧虑,未来的自己估计一顿打是跑不掉的,齐苏还是有良心的,拍打着吴斜的肩膀,安慰道,“宝贝小三爷,我这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药,保证你抹了之后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的。” 吴斜的笑容刹那间全部凝固,不可置信的盯着齐苏,36度的人为什么要说出如此冷冰冰的文字。 张启灵微微扯了下嘴角,伸手一拽,拉低了头上的黑色帽檐。 第59章 男人百年一枝花 “好哇小哥连你也笑话我。” 吴斜眼尖,看到张启灵微微勾起的唇角,顿时无比痛心疾首,双手紧紧捂着胸口难以呼吸。 黑瞎子撇了下嘴,很想装作不认识,见吴斜还在那丢人现眼,抬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两下。 吴斜皱眉看向黑瞎子,恼道,“黑爷你打我做什么?” 黑瞎子皮笑肉不笑的放下胳膊,轻轻活动了下手腕,坦然的迎接着来自吴斜的死亡凝视。 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过了几秒又都很嫌弃的将头一撇,王胖子感慨道,“还真是有爱的师徒。” 黑瞎子冷笑道,“你这笑话并不好笑,我和小三爷从来就没有过师徒感情。” 哪家的徒弟会撬师父的墙角。 挖墙角成功的吴斜得意一笑,揉了下脏兮兮的鼻尖,齐苏懒得管身后的热闹,小心谨慎的向着死档区逼近。 或许是这地方比较诡异,死档区的看管十分稀少,基本上都是每隔半小时才有巡逻队经过。 死档区十分的寂静,月光成了这里唯一的色彩,清清冷冷的月色洒下来,莫名有种压抑恐怖的氛围感。 张海客在死档区的核心地带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身体,回头扫了一眼,强光手电筒聚焦在一片高大的货架上,目光瞬间一凝。 张启灵无声的坠在齐苏身后,但也时常关注其他队友的情况,见张海客表情不对,视线顺着也看了过去,眉头微微一蹙。 死档区存着一些老九门的东西,比如说上三门之首的张启山,他就曾经在长沙城发现一辆非常诡异的火车,为此甚至还死过不少人。 诡车后来随着张启山的去世就被九门藏到了十一仓的死档区。 …… 京城,新悦饭店。 “老不死的和我弟弟相处咋样,”尹楠风溜溜达达的进了张鈤山办公室,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直接一把推开。 反正整个饭店都是她家的资产,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张鈤山俊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但尹楠风向来就这脾气,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听。 走廊上速度慢了一个节拍的罗雀看着尹楠风去找他老大,果断拉起哑巴姑娘的手冲了进去。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老不死。”尹楠风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罗雀这会的小心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一刻女王范特足。 哑巴姑娘微微抬起头,好奇的看向尹楠风,清澈的眼神闪过些许崇拜,尹楠风注意到这个小姑娘,怕吓到她,稍稍收敛起身上的冷傲气息。 张鈤山心细,惊奇道,“你很喜欢这小女孩?” 尹楠风歪了下头,斜眼睨着他,视线缓缓划向一旁的罗雀,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阵,叹息道,“多好的姑娘,可惜就是年纪轻轻的眼瞎了,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去撞大冰山。” 罗雀眼角不由得一抽,果然不能随便得罪女人,哑巴姑娘笑弯了眉眼,罗雀尽量保持着高冷状态,余光轻睨尹楠风。 他有幸被齐苏的毒舌喷过几回,这两姐弟损起人的架势倒是非常相似。 张鈤山低垂着头,脸上有些笑意,这办公室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尹楠风损了罗雀几句,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语出惊人,“老不死的,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不要跟我说到时侯给罗雀举办婚礼你还单着,要不是男女有别,我这会真想扒光你衣服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尹楠风这话说的极其彪悍,即便是张鈤山本人也被吓一跳,他错愕的瞪着尹楠风,面色绷的很紧。 罗雀和哑巴姑娘面面相觑,也都被尹楠风突如其来的话震撼的不轻。 这时声声慢敲了几下门板,“小姐,霍先生来了。” …… 小白一脸的不敢置信,她这十一仓所有的人员都经得起背景考察,怎么还被人给渗透了,而且还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 张千军万马三两下解决了那几个动手的汪家人,漫不经心的来回晃动着大腿,“和我说说,你们潜伏在十一仓有什么目的,之前不是隐藏的挺好?” 小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的神色,眼睛狐疑的瞧了张千军万马半晌,吴家的伙计身手竟然这么利索。 她怎么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会是吴林那小子,他身手有多弱我最清楚不过了。”其中有个十一仓的员工,眼睛惊恐的瞪着张千军万马。 小白捏了下鼻尖,缓缓抬起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 张千军万马转过头,突然朝着那些还有些回不过神的伙计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反正这不是他的本来模样,自然不用顾忌太多。 “你很细心,不过不用怕我没恶意,”张千军万马的伪装被拆穿了,依然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用的还是吴林的原声,“我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这不顺便帮你们揪出几个害群之马。” 小白神色凝重,“那原来的吴林,你把他弄哪去了?” 张千军万马摇了下头,轻轻啧了一声,“我没把他咋样,这伙计醒来说不定还要感谢我。” 小白听到这紧张的情绪陡然一缓,随后她挥挥手,这几个混进来的汪家人没一会就全被十一仓的工作人员抬走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帮我们清理出那些叛徒。”小白叹气道,等她把这消息上报,二爷怕是得大发雷霆,估计连她偶像也要受牵连。 …… “哈欠,谁在背后念叨我?”与此同时,吴斜的身体忽然没来由一抖,冷不丁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瞬间从吴斜鼻子下面涌出来。 张启灵这会就站在吴斜旁边,好在他反应速度快,及时往前挪了几步。 冷气扑面而来,齐苏也有些不适,他这会没穿道袍,自然是惧怕寒冷的,齐苏搓了搓手,不过神明不畏严寒,没一会他的身体就逐渐开始变暖和了。 张海言裹紧了胸前的衣襟,凝声道,“这里不太对劲,现在虽然是十月份了,但杭州的气候一向比京城要热一点,这地方却冷的不正常。” 王胖子哈出一口热气,光线下明显可以看到已经凝结成了白色的雾气。 张海客找了起来,就像张海言说的,这地方突然变冷一点都不正常,很快,一只造型奇特的瓷器勾起了张海客的兴趣。 吴斜从小就接触古董,看了一眼直接道,“这是魂瓶,给死人装骨灰用的。” 这瓷器的外表十分精致,上面刻画了一些意寓吉祥美好的浮雕,整个瓶子古朴老旧,见证了岁月的历史变迁。 “这瓷器有什么说道?”齐苏抽空问了句,他习惯性的念叨了一遍驱魔咒语,有吴斜在队伍里,这流程就不能疏忽。 张海客无奈道,“本来有的,小族长你念完咒就没了,估计这里面的魂魄比家里那只波斯猫还听话。” 王胖子眼前一亮,眼睛都快变成金钱符号了,黑瞎子的道德水平底线更低,他与王胖子狼狈为奸,两人毫不客气的笑纳了这瓶子。 干倒斗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百无禁忌,管它是不是装骨灰用的,值钱就行,刘丧看不惯他们两个,吐槽道,“钻钱眼去了。” 王胖子不甘示弱,“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家有钱当然可以不在乎了。” 刘丧脸色黑的难看,王胖子骂人挺难听的,两人互骂了一会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主要是打口水仗太没意思,张海言看了下表,提议道,“小族长休息下,我们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第60章 装神弄鬼 十一仓死档区仓库人影晃动,周围光线昏暗,不断传来说话声,倒是热闹非凡。 齐苏沉默不语的坐在地上,机械麻木的咀嚼着压缩饼干,不管吃过几次,压缩饼干永远是齐苏觉得最难以下咽的食物,匆匆啃了几口,齐苏便感觉肚里撑得慌。 他身旁的王胖子似乎早已适应,愣是没有半点的难受模样。 吴斜看了一眼手里的饼干,叹着气道,“好怀念家里食物,现在就是给我一条醋鱼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齐苏忍不住气恼的翻了一下白眼,还好意思提这茬,醋鱼称得上味觉全失的菜,吴斜果然没有心,竟然试图挖坑哄骗他。 吴斜瞧见齐苏气呼呼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偷偷咧咧嘴,也有些后悔刚才哪壶不开提哪壶。 双方沉默的互视了几眼,吴斜的目光心虚的飘忽了一下,伸手轻轻往自己嘴上扇了几下,讨好的拱拱手,齐苏微微撇开视线轻哼一声,懒得搭理和他耍宝的吴斜。 王胖子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三两口嚼完饼干,恨铁不成钢道,“看来既黑爷之后天真你也要成妻管严了,不对还有小哥,咱们铁三角的经历多传奇,不能被拿捏住。” 吴斜缓缓抬起头,扫了一眼还在夸夸其谈的王胖子,冷笑道,“说得好像你不是妻管严似的,有本事当着彩云的面硬气一回。” 王胖子的话题当即戛然而止,表情僵了一瞬,脑袋很快垂头丧气的耸拉了下来,他就是觉得无聊随口一说。 齐苏勉强烟完最后一点压缩饼干,拍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路线规划图,缓缓站起身,眼睛看向张启灵和黑瞎子,“这仓库大的吓人,我们一会到死档区一切小心,我怀疑那地方不太太平静。” 光是一个搁置魂瓶的仓库就闹出了许多事,其他地方估计更凶险,张启灵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颌首表示了解,齐苏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模式跟张启灵相处,平时的时候张启灵话很少,表情也寡淡,不过一遇到紧急情况,他就会变成话痨,前后反差极大。 齐苏有时候还经常幻想着张启灵变脸的场景,虽然这想法很不厚道。 几人整理好现场的残留物,也没到处乱丢,吴斜将那些垃圾收集起来随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齐苏稍稍打着哈欠,抬着胳膊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三点时分,张启灵似乎没受多少影响,精神依旧饱满,眼睛神采奕奕的,那几人好像达成了共识,黑瞎子往前走去,张海客则主动殿后。 死档区的环境似乎与外隔绝了般,明明有巡逻队不时的过来检查,但这里的氛围就是比外边其他地方显得寂静些。 为免被巡逻队或者员工发现,一行人全都关掉了手电筒,小心翼翼的避开监控摄像头。 队里没人说话,只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还在此起彼伏,稠密的脚步声持续了许久,黑瞎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堪比强光手电筒的利器,有他带路,几人巧妙的躲过了好几次巡逻队的搜查。 王胖子偷偷猫着腰,下意识的放缓呼吸频率,刘丧小声的和吴斜窃窃私语了几句。 齐苏眉头深锁,随意扯了下衣襟,胸前的九尾狐纹身愈发滚烫灼热。 死档这片区域,可能是受到磁场强度的影响,稍稍一靠近,心情就会莫名的烦躁起来,齐苏用牙齿轻轻咬了下舌尖,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海客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肃然,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张海言的神色也有点不自在。 齐苏敛起分散的心神,忍不住在心中微微一叹,死档区的名头还真不虚传,确实有点东西在里面,以张海客的能耐竟然都对此讳莫如深。 就在这时,吴斜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如鬼魅似的嗡嗡作响,好在吴斜也有些机智,知道要探索十一仓,也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吴斜拧着眉,很不情愿的拿出手机。 王胖子好奇的探头探脑,嘴碎道,“这个点了,谁给你放消息,不会真是怨鬼作祟吧?” 吴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胖子,这有齐苏在,什么品种的邪祟敢当面诈刺,不久手机放来一条神秘的短信,说是他知道吴三醒的下落。 这下不只是吴斜愣了一下,连齐苏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对面这人够神通广大的,居然知道他们暗中调查吴三醒。 张海客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装神弄鬼。” 齐苏也赞成张海客的这说法,不过对方既然故弄玄虚,应该是知道点当年的内幕,吴斜没有犹豫,直接发了你是谁三个字,没等多久,吴斜的微信便弹出一个请求添加朋友的系统通知。 齐苏看了一看,这人的号码非常陌生,而且这人似乎十分谨慎,发来的是个虚拟号,即便想追查对方身份也有些难度。 吴斜深吸一口气,添加了此人微信,没一会,语音聊天里就探出一段机械呆板的al录音,内容甚是奇怪,居然是要求吴斜当上十一仓的管理人员。 这样的谈判条件简直闻所未闻,张海客的表情渐渐多了一些刺骨的冷意,嘲弄般的看向吴斜,“给那人发消息,就说我们已经调查到了三爷的踪迹不需要他格外帮忙。” 齐苏是单纯的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把这人的手机号发给了京城那边的解语臣还有阿宁几个人,齐解两家财大气粗,如果联合起来都调查不到这家伙的背景,那齐苏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吴斜目光沉了沉,神色满是不悦,他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尤其对方身份未明,鬼知道他有什么歪心思。 黑瞎子干脆也不走了,身体懒洋洋的斜倚着张启灵,目光十分感兴趣的往吴斜这边瞟。 刘丧的眼中闪烁着冷光,他生平也是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张海言不吭声,安静的站在那,手上不时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齐苏定睛一看,那是把相当锋利的匕首,快被张海言甩成花了。 吴斜耐下性子,跟神秘人聊了几句就很果决的关了手机,张启灵也没多说,不管吴斜做任何决定,他都是无条件支持。 刘丧眯起眼睛,视线望向黑乎乎的走廊,轻声道,“巡逻队又来了。” 黑瞎子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突然毫无预兆的轻轻一拉,齐苏的手腕被他拽住,齐苏的身体被迫踉跄了几下,黑瞎子将他扯到胸前,身子微微一闪躲,藏到了一个稍微比较僻静的角落,很快几道凌乱的脚步声缓缓逼近,齐苏顾不上跟黑瞎子计较,连忙调匀了呼吸声,等待巡逻队过去。 第61章 水底的秘密 巡逻队没多久就走了,黑瞎子却没松开的打算,一只胳膊依旧紧紧的搂着齐苏的腰,脸上带着十分欠揍的笑容。 黑暗的环境里,人体的五感总是被无限放大,齐苏歪着头瞄到黑瞎子脸上暧昧轻浮的神情,觉得心里的怒火在不断沸腾,齐苏一生气眼睛就会变得格外明亮。 黑瞎子舔了一下唇,视线关注的盯着齐苏粉红的脸颊,嘴角弧度愈发加深,将头堪堪凑到齐苏耳边,呼吸伴随着热气,遮住了金属的冷感,“害羞了?” 黑瞎子的声音其实偏冷硬,但他平时比较玩世不恭,所以不太容易察觉的出来,齐苏脸上的肌肤瞬间红透,他抖抖耳朵,用力推开眼前的人。 发现齐苏有些恼羞成怒,黑瞎子轻笑了几下顺水推舟的站起身。 这片地方十分平静,唯有几道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齐苏稳住心神,趁人没注意,悄悄给了黑瞎子一胳膊肘,登时把他疼的脸色微变。 吴斜一脸冷笑,“小苏你下手重些才好,就黑爷这状况,估计心里在想某些黄色废料,打死都不为过。” 作为男人,当然是最了解男人的,吴斜只要稍稍一打量,就明白黑瞎子怀揣着什么龌龊念头。 齐苏不买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白了眼吴斜,他黑瞎子不是好东西,你吴斜也不是好人,大哥不要损二哥。 张海客没有吭声,他嘴角的笑容仿佛焊死在了脸上,不过虽然是笑着的,却好像隔着一层纱,显得十分不真实。 王胖子不小心扫到一眼,摸摸身上起立的鸡皮疙瘩,脚下也开始悄悄后退,“海产品这是吃醋了。” 齐苏教训了黑瞎子一小会,心里憋着的闷气也消了大半,张启灵上前几步,抬腿踹了黑瞎子一脚,视线挪向他微微颌首意思是跟上。 “这哑巴说句话就行的事非要踹我一下,他肯定故意的。”黑瞎子骂骂咧咧的将心底郁闷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看到黑瞎子吃瘪,吴斜高兴的咧咧嘴,低落的心情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齐苏拍了一下黑瞎子的肩膀,手心底下的肌肉很结实,嘴上却道,“再骂下去小哥就冲你拔刀了。” 黑瞎子猛地看向齐苏,表情哀怨极了,就好像一个受到妻子冷待遇的新婚丈夫,齐苏勇敢的迎男而上,眼睛慢慢的眯起,黑瞎子本来还想口花花一下,逗逗齐苏的,可在看到齐苏充满危险的神情时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闹藤了一会,几个人也相继来到了死档区最有名气的地方,据说这下面就埋着老九门最富传奇的人物张启山和他夫人尹新玥的棺材。 吴斜喜欢历史秘闻,这消息就是他在小白那里打探到的,王胖子听了半天八卦,奇怪道,“你们张家有长寿基因,佛爷他为什么没有跟副官一样活到现在。” 张海言的眉间快速闪过一丝厌恶,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张海客阴着脸,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不耐,事实上,只要是了解曾经那段过往,基本不会对张启山抱有好感。 名族大义是名族大义,但个人情绪始终占据着张家人的全部情感,恩怨分明的海外张家就是这样直接。 王胖子一脸茫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一提到张启山的名字,这两海产品就特别激动,他伸手捅捅张启灵,“小哥你们张家有什么内幕值得深扒的?” 前面的张启灵微微皱起眉头,回过头神情严肃,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王胖子,吴斜轻咳一声,朝着王胖子使了一个隐蔽的眼色,免得稀里糊涂的被人打死都不知道啥原因。 王胖子干干笑了一下,心虚的对上那对深邃的瞳孔,陪着笑脸道,“小哥你把我刚才的话全当放屁。” 张启灵轻哼一声,慢吞吞的挪开视线,齐苏听的满头黑线,张启灵最近好像越来越傲娇了。 吴斜微微俯下身,盯着不远处颜色幽深的池水,蠢蠢欲动道,“潜下去看看?” 张海客也有这念头,快速从包里拿过几套潜水服,他将一切穿戴完毕,最后检查了一下氧气瓶的含量。 黑瞎子穿着潜水服,脸上的墨镜已经被他摘下来藏好了,闷闷的声音隔着氧气罩传来,“这下面估计很危险,乖徒弟还有小跟班你们两个要照顾好自己。” 刘丧的动作顿了下,好赖话他听得出来,迟疑了一会,刘丧还是道了声谢。 “这玩意对胖子太不友好了。”王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潜水服一般都比较紧身,偏偏王胖子体形肥硕,努力半天都没法将身子全部塞里面,还是有一大块肚腩挂在了外边。 吴斜强自忍着笑,觉得这一幕还挺辣眼的,王胖子摇晃着臃肿的身体,齐苏眼前一黑,只觉得似乎有一大坨五花香肠成了精到处乱窜。 齐苏微微仰着头,深呼吸了几次,试图缓解一下精神受到的强烈冲击,莫名的齐苏突然有些敬佩彩云。 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才肯踏踏实实的跟王胖子过日子。 “小族长,习惯就好了,”张海客透过氧气罩,眼睛瞥到齐苏一言难尽的表情,眉梢轻扬,“咱们要对胖爷奇起码保持一点尊重。” 王胖子满脸微笑,死亡凝视径直的面向张海客,对不起哦,他并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尊重。 张启灵没有一丝反应,面部表情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好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下水前,要先做一下准备工作,齐苏活动着全身的肌肉,很快比常人冷上几度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 吴斜冲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齐苏精神一振,吴斜头向后一仰,水面很快炸起一朵轻微的水花,这就像是信号弹,其他人也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的潜入水中。 齐苏将视线转向张启灵,他姿态挺拔,气质如松如柏,永远的挺着脊背,好像什么都压不垮一样,有种不像命运屈服的坚韧。 盯着看了有一会,齐苏才挪开眼,小声道,“小哥我先下去了。” 第62章 邪魅猖獗 十一仓底下的湖水浑浊黑暗,可视范围有限,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受到环境影响,齐苏下意识的放缓呼吸,缓慢的游动着身体。 齐苏身躯灵活,划动着四肢,在水底如人鱼一般自在飘逸,他注意到这水下面悬垂着许多的人俑,这些人俑的外形和南海王地宫的人俑极其类似,或许是泡的久了,人俑的五官非常模糊,它们双目低垂,神态安详,唇角均是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仿佛在做一个没有烦恼的美梦。 突然齐苏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正在观察人俑的齐苏顿时吓了一跳,他稳稳心神恶狠狠的回过头,见黑瞎子带着一脸痞气,漫不经心地在通讯频道里喊道,“我看到佛爷的棺材了,小苏你不过去见识见识?” 齐苏微微一愣,随即兴致盎然,张启山的大名他这些年都听的耳朵起老茧了,现在既然有机会亲眼目睹芳容当然不能错过,想到这里,齐苏也顾不上跟黑瞎子生气,一拉他手臂便朝着那边游了过去。 湖水出现轻微的波动,九尾狐纹身绯红似火,人俑的表情更加温顺谦卑,黑瞎子看了一眼被气死齐苏抓紧的手腕,嘴边的笑容愈发深邃不明。 湖底光线阳光昏暗,给齐苏整个人蒙着一层暗影,但他肌肤如同玉石般剔透,透出冷白的色泽,虽然面容看不到,可光瞧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就足够令人想入非非。 黑瞎子的脑海渐渐多了些不可描述的场景,眼底充满兴味的扫了一眼前面身姿纤动的齐苏,忍不住乱想,似乎还没开发过其他场景,要不回头找个泳池试试? 就在黑瞎子胡思乱想,黄色废料满天飞的时候,异变突生,几缕黑色细长的不明生物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扑来,围攻着一群人,王胖子和吴斜的身手都比较弱,理所当然的成了第一个中招的软柿子。 “不好,这是魂蛊,专门吸人灵魂的。”张海客目光一凛,连忙喊了一声,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吴斜已经被黑色头发寄生,神智瞬间变得浑浑噩噩,眼神也在逐渐涣散。 张启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吴斜的手臂,避免了他直接沉到水下面,这水底深不可测,要是掉下去,谁都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情况。 “都到这来。”张海言语速又急又快,魂蛊虽然可怕诡异,但似乎格外忌惮张启山的棺材,始终不敢往那边靠近。 其他人一边拉着吴斜,一边扯着胡言乱语的王胖子,快速向着棺材游去。 “嗯……”齐苏突然咬紧嘴唇,低低的闷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这棺材,他身上的纹身就变得非常滚烫灼热,胸前两只狐狸眼睛红的似血,瞳孔也不在空洞而是多了抹灵性,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齐苏将秦王剑插在地上,视线模糊,艰难的抱着剑身。 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齐苏随意抹了把脸上水渍,苍白着脸微微仰起头,呼吸急促。 齐苏的体质原来是比较偏冷,但现在他全身肌肤都快要被高温烫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身体会这么异常。 齐苏惊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到底是什么路数的千年老鬼,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小苏,你怎么样子?”齐苏的异常很快引起了黑瞎子还有张启灵几人的注意,黑瞎子安顿好吴斜,三两步来到齐苏跟前,指尖刚接触到齐苏的皮肤,便被滚烫的体温惊了一下。 张启灵眉头微蹙,如雪似清冷的眼睛勾起浮现一抹浓郁的担忧,他身上的麒麟纹身虽然也已经渐渐显化,却没齐苏这样夸张。 齐苏摆摆手,急促喘息了几下,从兜里拿出鬼玺,不情不愿的将圣婴召唤了出来。 自从坑了一把圣婴,齐苏就一直避着和他相处,他脸皮不似黑瞎子那样厚,没法做到坦然自若。 圣婴除去唠叨一点,性格还不错,当初把人坑的那么惨,面对圣婴的时候,齐苏为数不多的良心偶尔还是会痛几下。 眼下情况未明,齐苏实在没辙了。 圣婴一出场,所有人便都听到了一把邪魅猖獗的嚣张大笑,“哈哈哈,九尾我就说你那破鬼玺是关不住本大爷的,大爷我终于出来了。” 如此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对白听得在场几人全都愣住了,张海言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强自压下脸上扭曲的五官。 张海客轻咳一声,目光里的一言难尽简直如有实质。 哪怕是张启灵这会也没多少稳定的情绪,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圣婴,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用力捏紧了几分。 黑瞎子头疼的听着圣婴在那上演王者归来的戏码,可惜台词过于中二,基本上没人理会他。 圣婴发了一会疯,这才渐渐停歇下来,他灵体飘到齐苏的头顶,像是逗猫似的,声音难掩轻佻,“乖孙说吧,有什么事求到爷爷我头上。” 齐苏额头青筋瞬间暴起,这个家伙,他就不该放出来,竟然敢占他口头便宜,但因为有求于人,齐苏勉强压下暴揍一顿的心思,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吴斜迷迷糊糊的清醒,刚好瞅见齐苏此时恨不得当场杀人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会的吴斜特别十分从心,小身板悄悄往后退了一点。 张启灵眸光微动,注视着吴斜偷偷摸摸的举动,片刻后表情古怪的挪开了视线。 张海客看不到圣婴,他的眼睛只是普通的肉眼,没有特殊的机遇,一般人是很难看到灵体的,不过张海客可以听到圣婴谈话。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张海客此刻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他静静地站着,脸色微微发黑。 很难想象眼前这活泼过度的东西就是他们家族供奉了几千年的圣物。 齐苏也很是不耐烦,圣婴的这性子实在太操蛋了,不过目前他还需要这货帮忙,想到这齐苏叹息一声,非常违心的说了几句哄人的话。 圣婴露出了反派角色战胜主角团的经典笑声,湖底视野有限,圣婴倒是不受影响,神识扩散整个十一仓。 齐苏坐在地上,慢慢的脱下头上的氧气罩,也没打搅圣婴工作,将目光投向周围的同伴,经过张启灵的麒麟宝血救治王胖子已经醒过来了了,脸上的气色十分红润。 黑瞎子从兜里掏出手机唏嘘感叹,现在的手机不防水,他不死心,用力拍打了几下,在寂静的环境里,这点声音显得十分清晰,一旁的吴斜有些烦他,“回头再买一部手机就是了,你又不是买不起。” 黑瞎子白了吴斜一眼,振振有词道,“你懂个屁,这是小苏给我买的,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吴斜将头一歪,懒得听黑瞎子在那强词夺理,明明这手机是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缠着齐苏给买的。 欺负他记忆不好? 两人闲得无聊,便你一句我一言的斗起了嘴,王胖子倒也识趣,始终没有吭声,圣婴的速度很快,他似乎有些意外发现,声音难掩惊奇和古怪,“小九尾我这下也不知道是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这世上果然是有报应的,我现在就特别想看到张瑞桐那老闷骚这会是什么心情。” 齐苏最烦的就是谜语人了,便催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给小爷我卖关子。” 张海言似乎猜到了点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目光阴沉沉的看向面前两口夫妻棺,紧接着,圣婴也开口了,“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种头发丝其实是蛊术的一种,用麒麟血或者天狐血可以吓退它们,不过嘛……” 齐苏心头一紧,眼皮子跟着跳动了一下,他最怕听到话说一半突然来一句但是了,果然圣婴笑眯眯道,“恭喜你啊小九尾,这棺材里的男人没死透,灵魂估计是陷入了沉睡,刚才被你给惊醒,所以你身体才会出现异样。” 张海言眼前一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好险没惊厥过去。 这还不如来个千年老鬼。 第63章 死而复生 圣婴的话很有噤声的效果,他话音落下,队伍很长一段时间是死寂的,齐苏的心情比较复杂,眼角微微抽搐,沉默了足足有一瞬,他神色恍惚,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胖子压了压惊,眼睛做贼似的看向四周,“那个啥佛爷啊,我们不是故意来倒你斗的,晚辈几个纯粹是好奇好奇。” 吴斜脸色难看,趁人不注意,偷偷给了王胖子一胳膊肘,这话说的完全就是不打自招。 张海客的脸色一变再变,也有片刻的失神,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哪怕是他都有些无所适从,张海客认为人死是绝对不可能复生的,有眼前的棺材作证,但现在的问题是死去多年的灵魂居然有可能活过来。 本来这也是无稽之谈,但有圣婴这个例外在前,张海客并不认为这是在说神话故事,一想到张启山当年做的那些举措,张海客就没法保持平静。 他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以家族利益为最高信仰的人,张启山的想法完全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如果张启山的灵魂真复活过来,张海客一脸狰狞的轻舔着牙根,冷静到接近冷酷的想,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弄死对方。 张海言也有些恍神,张海虾的身影忽然浮现在他脑海,如果死去几十年的人都能复活,那虾仔是不是也有可能还在世上,张海言眼神微微发亮,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现在好像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只要有半点希望,救拼命的抓住,即便只能复活灵魂。 张海虾的意外身亡是张海言无法释怀的执念,现在有机会见到曾经的故人,张海言绚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期待。 张海客紧抿着唇,瞥见张海言的情绪非常激动,脸色十分骇人,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张海虾已经死了,你不能惊扰到他灵魂安息。” 这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张海客是知道的,早在南洋时张海虾就是作为半身的存在寸步不离的跟着张海言,不管张海言去哪,身边必然会有张海虾的身影。 然而命运何其残酷。 那次的意外事故死了张海虾,死状还很凄惨,张海言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他情绪一直不稳定,看似正常,其实跟疯了没什么两样,要张海客说他宁愿张海言直接发疯,最起码他不用防着一个疯子。 灵魂复活是最难把握的,张海客觉得与其给张海言一个虚无缥缈的期望,倒不如一开始就掐灭这念想,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海客微微叹气,可怜他这一颗操碎了的心,估计眼前这人是不会理解的,果然话音刚落,张海言轻轻扯起一边的嘴角,目光沉了沉,讥讽道,“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族人的感受,你几时成了圣父?” “我要是圣父,第一个先把你渡化了。”张海客也没惯着,张嘴就怼,张海言眸光凌厉,冷冷的瞪向张海客。 黑瞎子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墨镜后面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兴味,他就喜欢看相爱相杀的戏。 刘丧满头黑线,本着看八卦的心态,刘丧的目光下意识朝着张启灵所在的方向看去,眼下两个族人之间火药味渐浓,他这个做族长的就没点表态? 齐苏实在没眼看了,这几个人看乐子的表情能不能收敛一点,他抬起手结结实实的在刘丧后脑勺一巴掌。 张海言撇了一下嘴角,稍稍收起脸上些许冷峻的表情,齐苏在这时,张海言总是没法冷下脸。 见没戏看了,黑瞎子重新把视线看向眼前的夫妻棺,好奇的过去敲了几下,据他所知,当年张启山为了夫人尹新玥甘愿放弃长生,现在看来这传闻倒是未必空穴来风。 圣婴的声音还在继续,就是透着股幸灾乐祸,“你们几个悠着点啊,一会儿张启山就要苏醒过来了,看到你们一群人围着他棺材,谁心虚谁尴尬。” 吴斜的表情极其不自在,尴尬的搓了搓手指,老实讲,刚一开始他是有种想打开棺材见一见世面的念头。 黑瞎子也不心虚,脚尖轻踢了下其中一口铜棺,笑容轻浮的面向张启灵,“哑巴一会你仇家就要醒了,想杀人或者鞭尸抓紧哦,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齐苏摇摇头,刚准备说几句,忽然心神微动,感觉周围的空气泛起了微微的波澜,一阵轻风以铜棺为中心,没过几秒就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漩涡,所有人被这变故惊的瞪目结舌。 张海言眸子黑的发亮,心里却很纠结,他既期待张启山的灵魂苏醒又不希望他复生。 王胖子惊奇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全身不受控制的打着冷颤,没一会指尖就被冻的僵硬了,王胖子再也不敢乱动,安静的站着。 刘丧整张脸都被冻的有些发白,他从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发现这地方在逐渐变冷,吴斜抖的全身打摆子,忍不住埋怨,“咱们这位佛爷登个场也用不着酝酿半天吧,快冻死小爷我了。” 齐苏眉角一抽,偷偷拉扯了一下吴斜,他已经感受到了,黑暗中莫名多出一双眼睛,似乎在默默地观察着他们。 “你就是张瑞桐那老闷骚的后人,”圣婴的嗓门突兀的响起,“你看着倒是比老闷骚还难相处。” “你是?”一个相当威严的男人声音,但初一听感觉有种厚重的历史感,这是齐苏对张启山的第一印象。 圣婴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正经,“我被你家供奉了三千年,你居然说不认识我?” 张海言与张海客皆是面色一变,两人表情难看,张海客冷哼一声,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虚假的不能再虚假了,张海言咬牙道,“居然还真给他复活了,真是老天不长眼。” 张海客捂着下巴一脸蛋疼,“他身上肯定有天地至宝,不然即便是小族长在这想复活一个人的灵魂也不可能那么简单。” 齐苏有些头疼,心累的叹了口气,表示拒绝背锅,他就是下来看个热闹的,都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多破事。 黑瞎子睨了一眼青铜棺,也不知道现在毁掉棺材还有尸体来不来得及。 张启灵抬起腿,微微转过身,都没过多的停留,大跨步的跑到放潜水服的地方,看样子是想立刻离开这。 吴斜哭丧着脸,这会心里也没其他多余的念头,死去多年的人都能复活,还有什么奇迹能比这更不可思议。 而且吴斜明白自己是闯大祸了,如果不是他非要来这参观死档区,就不会惊动张启山的灵魂,这见了吴贰白,该怎么解释都是个头疼的问题。 第64章 刘丧:我成替身了 齐苏头一次感到事情有些棘手,这死了多少年的人突然灵魂苏醒,要该如何处理。 张海客微微皱着眉,脸上的表情跟调色盘似的一般精彩,旁边的吴斜都看呆了,以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张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神色,那一瞬间就挺别扭的。 张海言揉揉脸,强忍着将人灵魂给掐灭的心思,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是老天不长眼。” 张启山其实还没明白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神魂沉睡了太久这才刚苏醒,头脑有些不太清醒,现在的张启山人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大脑一直重启加载中,等了一会没听到张启山回话,张海客眉头微微一挑,心想还真是够傲慢的,果然讨厌的很。 黑瞎子轻轻啧了一声,见张启山半天不开腔,心头也有些不爽快,齐苏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 刚才圣婴用神识感受了一遍,这附近并没有吴三醒的身影,倒是有他生活过的痕迹,那他们继续留在这就没有意思了。 齐苏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恐怕这老家伙又在挖坑等人跳,而毫无疑问吴斜便是被盯上的那个倒霉蛋。 思及此处,齐苏怜悯的回过头,慈祥的摸摸吴斜的小狗脑袋,声音含着一丝莫名的悲怆,“可怜的小三爷,摊上三叔这样的坑货长辈简直就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大悲剧。” 吴斜哑口无言,目光幽怨的瞥向齐苏,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齐苏可以压一压上翘的嘴角,或许更有信服力度。 “啧啧,乖徒弟的体质已经升级到这种邪门程度了,”黑瞎子啧啧两声,果断从兜里掏出两张驱邪符贴身上,这符还是他从灵隐寺求来的,“看到死去的百年老鬼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百年老鬼居然还保持着生前的意识。” 张启山也是无话可说了,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虚空的那道影子看了半响,圣婴贱嗖嗖的声音又适时响起,“你们张家多多少少是有点幸运属性,我怀疑小张入殓的这口棺材不简单,估计是秦汉时期哪个方术给自己参悟修仙用的,结果后来全便宜了这小张。” 圣婴这话不是胡乱猜测,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张启山棺材上有种很奇怪的能量波动,尹新钥的却没有。 张海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目光闪烁不定,张海客明白他在想什么,突然冷哼一声,张海言的思绪被迫打断,不由翻着白眼,继而拍了下浑身脏兮兮的衣服。 刘丧看着这对气氛紧张的族兄弟,偷偷咧咧嘴,有些嫌弃。 吴斜心情不太好,面色阴沉沉的,张启山的存在变数太大,鬼知道他出去以后会给九门引发什么样的动乱,现在的九门可经不起折腾。 齐苏忧郁的叹了口气,一个劲的安慰催眠自己,反正身边已经有一个灵体形状的圣婴,也不差再带上个张启山,不过想到将来和张鈤山相见时的情景,齐苏一脸的不忍直视,说真的,他是真替张鈤山心疼几秒。 也不知道当张鈤山看到心心念念的佛爷突然出现在面前是个什么光景,齐苏稍微幻想了一下那画面,竟然有些期待。 张启山眷恋的看了几眼尹新钥的棺材,圣婴在一旁道,“别看了,你老婆早投胎去了,估计这会已经长大成人。” 几人收拾好东西,打算折返回府,齐苏犹豫了一会,拿出鬼玺对圣婴道,“你还要待里面吗?” 以这货不甘寂寞的心性,估计让他再老老实实的进鬼玺修炼是不可能的了,果不其然,齐苏话音刚落,圣婴就开始有节奏的大声号丧,“九尾你没有心,亏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把我扔青铜门里,这也就算了,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倒好,竟然还想关着我。” 张海客嘴角一抽,忍不住伸手扶额,圣婴一开口,张海客顿时感觉耳边好像有三百只鸭子在呱呱乱叫。 “您老人家能消停些吗?”王胖子痛苦的龇牙咧嘴,低头整理乱飞的五官,这人也够闹腾的,明明实际年龄都三千多岁了,却一点也不稳重。 眼见圣婴嚎的跟死了亲爹似的难过,齐苏脸上十分勉强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他一个劲的告诫自己这家伙是三千年前的老祖宗,没必要置气。 黑瞎子见几人吵吵嚷嚷的无声笑了几下,十几分钟后,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地面,只是先前还很安静的死档区这会却热闹的不行,十多道光束齐刷刷的照了过来,一瞬间,这地方亮如白昼。 张千军万马早就等着了,瞥见一行人全都到齐,好以整暇的挥挥手,小白穿着统一的制服,单手叉腰,虎着张俏脸,“小三爷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咱们人民群众里出了个叛徒。”王胖子小声地嘀咕,眼睛死死的看向张千军万马所在的方向。 吴斜面不改色的上前几步,拉了下小白的衣襟,两人凑到一边交头接耳起来,齐苏瞥了一眼,见小白表情变的一惊一乍的,应该是被吴斜忽悠住了。 看了两眼齐苏就将视线挪开,随后注意到张千军万马脚边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十一仓员工。 张千军万马主动解释,“这些是汪家的奸细,一会要交给二爷处理。” 齐苏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张千军万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些许困惑和怪异的神色,眼睛慢慢变得锐利,就好像刚出鞘的利剑,随时斩杀来犯的敌人,齐苏心头一跳,睫毛不安的抖动了两下,视线下意识的向着张启山看去。 这些张家人一向面和心不和,如果打起来,他该帮哪个。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队里保持着安静人设的张启灵突然开口,“我饿了。” 齐苏拍拍胸口,感谢善解人意的张启灵,避免了一场血流成河的情景,张启山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的热闹,叹息了一声。 圣婴听出张启山现在的情绪比较复杂,笑了一下,安抚道,“你的过去再辉煌都已经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要不就学学我,努力融入现代社会,我发现这个世界有些东西还是挺有趣的。” 张启山还是没吭声,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变得非常陌生,亲朋好友也全都没了,世界虽大却没他容身之处,就好像做了场荒诞的梦境,如果不是张启山心性坚韧,或许刚睁开眼那会就情绪崩溃了。 圣婴瞅了几眼直摇头,这小伙子不行啊,思想还没他开朗。 刘丧突然仰着头嗷的喊了一嗓门倒是把其他人吓得心脏一缩,王胖子稳稳心神凶神恶煞的骂道,“你没事瞎咋呼什么,差点把胖爷的心脏病吓出来。” 熙攘的人群中,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很快就解释了刘丧为什么乱叫,只见他眼神凶狠的瞪着刘丧,叫嚣道,“汪灿你这个叛徒竟然和老九门混在一起,等我把消息传出去,你不得好死。” “老实点,”张千军万马踢了他一脚以示警告,“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 刘丧也没惯着,恶狠狠道,“我看你特么的不仅智商长的捉急,还眼瞎,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老子叫刘丧,不是特么的汪灿。” 这也就是汪灿不在这,但凡人在现场,刘丧都要揪着对方的衣服骂上几句脏话,自己做的孽凭什么由他背黑锅。 好好的他成替身了。 刘丧心情烦躁,清淡的眉间全是愁容,这些汪家人的脑子貌似不太灵光。 吴斜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跟小白说了一会悄悄话,齐苏没兴趣去听,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既然张启山都能复活,以后是不是还会看到那些传说中的神仙,虽然系统说过这个小世界是不会出现太过离谱的设定,但齐苏见过活蹦乱跳的西王母本人,这点确实要防范一下。 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光是想象下就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十一仓并不太平,这里的人权倾轧现象很严重,吴斜的顶头上司姓丁,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跟吴斜聊天时语气称不上好,隐隐有些仗势欺人。 王胖子十分护短,见不得吴斜被欺负,丁主管态度强硬,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吵了起来,双方闹的不可开交。 齐苏听着耳边喧哗嘈杂的声音,神情流露出几分不悦,当然他不是针对王胖子,而是单纯不喜欢这丁主管这人。 他冷眼瞧着丁主管,语气幽幽道,“丁大人您好大的官威。” 面对齐苏时丁主管也有几分忌惮,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斥责齐苏,九门齐家是个庞然大物,丁主管心里有杆秤,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需要讨好他都门清。 小白微微摇头,神情有些许鄙视,她很看不起这种类型的人,见风使舵算是被丁主管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现场实在太吵了,齐苏眉头微蹙,拉了一下张启灵,打算去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会,忙活了一夜,齐苏的精神不是很充足。 张启山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目光专注的盯着齐苏如玉似画的眉眼,轻声呢喃道,“和老八真是一点都不相似。” 第65章 薛五 十一仓死档区的情况暂时告一段落,没多久,吴贰白知道这事果然劈头盖脸的将吴斜骂了一顿。 吴斜听着那头他二叔中气十足的怒骂声,脸上的愁容始终不曾消减,期间倒是支吾了半天,但也不敢把张启山已经活过来的情况如实说给吴贰白。 有这么个意外之喜在,所有人都是愁容满面,王胖子忍不住和吴斜小声吐槽,“天真你说佛爷这么大一个腕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他老婆在十一仓下面埋着,也该守着十一仓啊。” 张千军万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胖子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解释起来,刘丧瞧了一眼,叹气道,“张家这事做的忒不地道。” 圣婴像看笑话似的一直在那呵呵直乐,齐苏心烦意乱的厉害,各方面原因都有。 他很赞同王胖子那话,张启山跟着他们也太令人惊悚了,想到张启山以前做的那些破事,基本就没一个九门可以做到平心静气。 要是张启山还活着的秘密被捅了出去,估计整个九门的怒火都会被点燃,而他无疑也会成为所有人的发泄对象,光是想象一下那后果,齐苏就一阵头疼。 “还真有些难办。”张千军万马听完经过,也陷入了沉思,他是外家人,和张启山的仇怨不大,不过他在乎本家,张启灵那些经历多少也知道,难免恨屋及乌。 刘丧挠挠头,出了一个馊主意,“城里不就有灵隐寺,我们把佛爷放那,找些个大德高僧度化一下他就去投胎了。” 齐苏一听直摇头,这也太不靠谱了,现在这年头哪还有真正的大德高僧,而且张启山情况特殊,估计神佛来了也没招,不知道什么原因,齐苏竟然没法赶走张启山,想到这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齐苏心底充满了怨念,忍不住对圣婴喊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佛爷不安心待在十一仓,跟着我做什么。” 张海客眉头一皱,也感觉圣婴是个非常多余的不确定因素,张海客阴笑着,状似随意道,“小族长你那有没有可以彻底消灭灵魂的法术,你曾经用的天雷就挺好,不介意的话就给圣子来上几下。” 齐苏眉头向上微挑,还真被说动了,考虑起可行性,圣婴察觉到四周有杀气开始弥漫,不由得叫起撞天屈。 圣婴感觉他简直比那个窦娥姐姐还冤,他就是纯粹看热闹的路人甲,张启山的事情跟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这一切全是天意的安排,齐苏仔细听了一会,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绷着脸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不妨碍我迁怒于人,谁让你也是灵体,总不能叫我直接劈活人吧。” “emmm……” 圣婴的思维一时卡壳,愣了半晌就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齐苏这话说的是真没道理,就因为他是灵体,所以要受到不公平待遇? 天道公理何在? 齐苏露出一脸和善真诚的微笑,霸道的表示这年头谁实力强悍谁就是绝对的公理。 一行人聊天的时候都很默契的刻意避着小白等人,毕竟张启山还活着这事太大了,一旦宣传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你叫小苏是吧,”围观了半天,张启山终于开口了,他无奈的叹了声气,语调有些惆怅,“你别为难圣子了,回头联系一下副官,他应该还活着,把我交给副官就行。” 齐苏紧绷的脸色终于有所稍缓,果断拿起手机给张鈤山发了条短信过去,再相处下去,按照他恩怨分明的性格,齐苏怕他真的会弄死张启山。 张海言默默地看着,眼神很复杂,各种情绪都有,齐苏打完电话,注意到张海言表情不太好看非常在意,“阿言你心情不好吗?” 张海言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深呼吸一口,绚丽的脸上闪烁着莫名的神采,他将头凑到齐苏耳边,轻轻道,“有没有可以弄死这家伙的方法。” 齐苏跟着叹气,要是有用他早用了,何必等到现在,天雷对张启山不起效果,他身上有着大量功德,雷法不能劈这种人,尽管齐苏看张启山很不顺眼,但有一点是无法抹杀的,那就是张启山对那个动荡的国家做过重大贡献。 这都叫什么事,糟心的事全叫他摊上了,齐苏心情分外不爽,黑瞎子伸手揉了一下眉心,眼睛缓缓看向张启山,阴阳怪气道,“有这位爷在,大家谁能好的起来心情。” 齐苏同样是怒火难消,他有些埋怨张启山对张启灵长达二十年之久的监禁,那段回忆非常惨痛,至今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现在看到罪魁祸首在眼前晃悠,却拿他没辙齐苏快郁闷死了。 “小哥,回头我就帮你揍他。”齐苏握着张启灵的手,咬牙切齿的发誓,灭不了灵魂,难道还揍不到人,反正张启山目前是灵体状态,他下死手也伤不到人家丁点皮毛,既然如此,那还顾忌个屁。 功德护体算什么,好歹他还是天道化身,齐苏咬着牙,感觉都快被张启山曾经的所作所为给气死了。 张海客意味不明的呵呵了几声,眉峰稍显凌厉,面上却笑眯眯道,“小族长你揍人的时候叫上我,其实我也有一大堆心里话要跟佛爷倾诉。” 黑瞎子舔了下舌尖,笑吟吟的表示揍人的时候他要参与一份,源于个人情感,黑瞎子是比较尊重张启山的,这不妨碍他有揍人的心思。 圣婴安静地听了一会,既惊讶又好笑,“你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比你祖父还不得人心?” 见自己成了全民公敌,张启山沉默了一瞬,心情也难以形容,反正就是怪怪的,至于后悔那倒是没有。 那个特殊的环境,哪个不是疯狂的,他只是想自保,九门的血液是因为他被清除了一部分,但更多是颠覆汪家。 那个时候的汪家几乎渗透了九门的方方面面,九门强大他们也跟着强大,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的隐患,如果就此忽视不理整个九门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他选择了断尾求生,用小部分人的性命换取九门生存的机会。 听上去或许是残酷了些,也非常不公平,但现在看来,最终是他胜利了。 短短一瞬间,张启山脑海里就闪过无数思绪,曾经熟悉的,各种各样的面孔在他面前一一浮现。 时光境迁,岁月流逝,那些或美好,或伤心,能够勾起张启山心绪的故人大都已经入土了,张启山惆怅的叹口气,目光有微微失神。 这样的长生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孤家寡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张启山陷入哲探讨学的时候,才刚踏出十一仓大门的齐苏几个,迎面就撞见一群排场极大的一伙人,丁主管认得领头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凑上去迎客,“薛老板,您怎么有空来十一仓参观?” 趁着那两人相互寒暄,吴斜扯了下旁边的小白,好奇道,“这是谁?” 小白微微撇了下嘴,看向薛老五的目光透着深深的厌恶,“他姓薛,为人比较小气,喜欢斤斤计较,据说和二爷有仇。” 吴斜心里有了谱,那边薛老五客套完瞥见齐苏一行,注意到吴斜的长相与吴贰白神似,扬起的笑脸僵了几秒,语气很是不快,“你这小子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齐苏这会还憋着股怒气,瞧着薛五来者不善,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又是哪个不知名的阿猫阿狗,来我这找存在感,再不滚蛋别怪小爷我下手重。” 刘丧上前一步,咔嚓咔嚓的捏着手指,打量的目光将薛五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小族长用不着你出面,就我一个能把他打趴下。” 眼看在场气氛不对,小白连忙上来打圆场,“大家出门在外,都讲究和气生财,薛老板这些人你动不得,尤其是齐当家,如果你不怕生意受到影响的话。” 小白随后介绍了一下齐苏的身份,听到这薛五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收,将视线落到吴斜身上,因为不甘心,口嗨了几句,“你吴家倒是会找靠山,不过没关系,我会争取让你提前发病的。” 黑瞎子仿佛看到了好笑的场景,一直在那笑个不停,懒洋洋的将手臂搭到吴斜肩头,学着薛五的口吻,状似关切的开口,“我争取让你提起发病,话说乖徒弟,你什么时候得病了,有病就医,畏医是不对的。” 吴斜没好气的白了黑瞎子一眼,不损他一下会死吗? 薛五又不高兴了,面色阴沉沉的,他发现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傲慢,竟然将他如此忽视。 齐苏是没太在意这个薛五,他正琢磨着怎么完美解决张启山的去留,反正他这是不能待了,有张启山在,气氛就和谐不了。 薛五来十一仓也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茬不过是顺带的,他哼了一声,凶狠的视线盯着吴斜看了一会,“咱们来日方长,吴家的小崽子,你记住,你二叔给我的所有屈辱我会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齐苏倒是觉得薛五放的狠话有点搞笑,大人他不敢找,就来找小的麻烦,薛五的心胸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吴斜也没生气,而是惊诧道,“这人有病吧?” 第66章 妻管严 小白非常不待见薛五,吴斜话音刚落,就厌恶的眨着眼,小声道,“小三爷你平时要多注意一点这人,薛五和二爷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小心他拿你撒气。” 吴斜皱着眉,若有所思的微微颌首,小白见吴斜听进了她的话,紧绷的神色有些松缓,小白朝后招招手,几个伙计立刻上前,将那些个汪家奸细关到了控制室。 十一仓大的不可思议,吴斜跟着小白走了一会,成功被绕晕了,齐苏几个也没兴趣留下来参观便纷纷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王胖子还在发愁,他狗狗祟祟的靠近吴斜,刻意将音调压的很低,“佛爷怎么办?” 想到张启山凶名赫赫的战绩,王胖子就心底发虚,腿都快软了,连一向大咧咧的言行举止都收敛了许多,生怕无意间得罪了人。 吴斜欲言又止,斜眼睨着他,很想说就王胖子这音量嗓门大的和嚎叫似的,稍微一开口方圆几公里都能听得见,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张启山也没管两人窃窃私语,眼睛好奇看向四周,他一觉沉睡了近乎百年,当年的国家正值风雨飘摇,动荡不堪的岁月,与眼下国泰民安的风景是种截然不同的光景。 这一路看过去,街面上没有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也没饱受战乱之苦的普通百姓,外边的行人看起来十分富足,欢声笑语不断传入张启山的耳朵。 热闹的气氛让张启山一时有些愣神,他目光有一瞬飘忽,这就是那场事变之后的国家,不过百年就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齐苏抬头看了一眼,见张启山的灵体飘荡在车顶上面,安静的很,尽管内心很不情愿,齐苏还是从包里掏出三根用朱砂和檀香木等各种名贵香料做成的贡香。 这种贡香与一般敬神敬鬼的香烛不同,它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对灵体有安魂的功效,黑瞎子平时就挺喜欢抽,不仅够味,还对活人的身体有好处。 齐苏点燃了香烛,对着张启山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佛爷下来吸两口。” 张启山倒是不懂得客套为何物,听到齐苏的召唤,二话不说就飘了过来,吴斜肉眼凡胎,看不到张启山的身影,但他感觉的到身边有一阵阴风吹过。 吴斜哭丧着脸,哆嗦着身体裹紧了衣服,小声的抱怨,“这位爷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他要是老待在这日子简直没法过,搞不好我回头就要阴邪入体一命呜呼了。” 张启灵眉头微蹙,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上的不赞同神色浓的快化为实质了,齐苏忧郁的叹气,他也想尽快送走这位爷,老是赖在他这都影响到团队的和谐气氛了。 忍了又忍,齐苏再次拿起手机,双手按键如飞,用最快的速度给远在京城的张鈤山发了条短信,明确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赶紧把这位大爷弄走,他这庙小实在供不起这尊大佛。 张启山吸完三根贡香,身上的消极情绪为之一空,神台是前所未有的清晰,齐苏发完短信,瞥见张启山神魂似乎又凝实了一分,圣婴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一幕,羡慕的大喊大叫,“不公平,九尾你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给我点,我们之间的情意难道还比不上这家伙,我也要那种香烛。” 圣婴激动的哇哇大叫,他也好想拥有实体,这个世界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他要到处去看看,圣婴喜欢这个社会,三千年的周王朝再是盛景,也到了落幕的时候。 周穆王是一个霸道而野蛮的君王,他常年征战,把整个国家治理的民不聊生。 圣婴就是在那时出生的,他见证了王朝的辉煌,也见证了王朝的衰落。 眼下的社会,基础设施非常完善,虽然还很稚嫩,不过比起腐朽的周王朝,还是现代社会更符合圣婴的心意。 齐苏微微垂着头,眼睛半瞌,脑瓜子疼的要命,圣婴实在是太吵闹了,张海客瞥见齐苏表情难受,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稍稍俯下身,关切的问,“小族长要不休息会?” 张海言听到这也把视线瞟了过来,俏丽的面容带着几分急切和忧色,跟着嘘寒问暖起来,这两人紧张的跟什么似的,齐苏看了一眼,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安好无恙,随后目光恶狠狠的瞪向圣婴。 “你给我闭嘴。” 圣婴感受到了齐苏的怒火,立刻停止了叫喊,周围清净了不少,张启灵悄悄松了口气,缓和了一下紧绷的脸色,这玩意毕竟被他们家族供奉了三千年,面对圣婴的时候,张启灵稍稍有些顾忌,不敢太过放肆。 街上行人如织,车子堵到了路上,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吴家,一进门,吴贰白早就严阵以待,不由分说先是把吴斜还有齐苏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吴贰白是真把齐苏当成了亲侄子看待,所以训起人时没有丝毫手软,吴斜什么待遇齐苏就什么待遇,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其他几人看的稀奇,也没帮忙说几句好话,齐苏耸拉着脑袋,愣是不敢大喘气,无精打采的跟吴斜并排站在一块,乖乖挨吴贰白的训。 黑瞎子笑得乐不可支,他难得看到不可一世的齐苏被长辈训成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险些笑出声。 好在坎肩颇有几分眼力色,瞧见前厅气氛不对,连忙叫来了老太太救场。 齐苏如蒙大赦,瞧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身影,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偷偷给一旁的吴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倒是有一些默契的,吴斜接受到信号立刻会意,和齐苏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将老太太哄的心花怒放。 吴贰白慢了一拍,看着两人谄媚讨好的神情,愣了一愣,随即满头黑线,无数的思绪在极短时间内闪过吴贰白的脑海,吴贰白摇摇头满脸的无奈,有老太太在场,想训人明显是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背负着双手离开了前厅。 老太太被两人哄的开心,吴斜也怕她年纪大,身体撑不住,就把老太太扶回房间休息去了,这人前脚刚走,齐苏后脚就拉下了脸,表情阴沉沉的看向黑瞎子,“刚才看我出丑很好笑是不是?” 黑瞎子立刻敛起脸上笑呵呵的表情,整张脸严肃的不能再严肃了,一本正经的盯着齐苏,企图蒙混过关。 齐苏捏着手腕,一脸阴笑,刚才黑瞎子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狡辩是没用的,齐苏这人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特别记仇,他带着狰狞的笑容来到黑瞎子跟前,歪了下头,凶狠的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黑瞎子还是嬉皮笑脸的,一只手不安分的滑到齐苏的侧腰,“夜色已深,要不小苏就惩罚伺候你沐浴更睡?” 这个老流氓,一时间齐苏气的脸颊通红,张千军万马神色古怪,他瞅了一眼齐苏亮晶晶的眼神,心神陷入了深思。 张千军万马比较细心,他算是看出来了,齐苏平时表情很少,但是在生气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生动活泼。 齐苏抬起手,用力拧了一下黑瞎子的耳朵,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黑瞎子人高马大的,微微弯着腰,配合着齐苏的动作龇牙咧嘴的喊疼。 吴斜出了口恶气,心情十分舒爽,不过黑瞎子卑微的模样实在太可怜了,吴斜不忍直视,小声的嘀咕,“黑爷还真是一点夫纲都没有了。” 王胖子淡定的磕着瓜子,冷笑着睨了一眼吴斜,“他有个屁的夫纲,包括你天真,不都是妻管严。” 张海客用舌尖轻轻舔了下牙根,朝着黑瞎子投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刘丧端着碗筷,瞧见前厅非常热闹,驻足欣赏了一会,吴斜看着眼前的情景,表示王胖子说的话不太正确,“别说我了,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不也是怕彩云妹妹怕的要死,在我这装什么装。” 王胖子眉头一皱,伸手重重一拍桌子,梗着脖子强调他才不是妻管严,吴斜也没惯着,拿出手机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轻蔑的对准王胖子,“来,我现在就录像了,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直接发给彩云妹妹看到时候你跪不跪搓衣板。” 王胖子刚挺直的腰杆一瞬间就弯了,肥胖的脸上硬是在短时间内挤出一抹阳光灿烂的表情,王胖子飞扑过去拉过吴斜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拍摄,“天真我发现你这人最近不是一般的黑心肠,自家兄弟你也舍得坑。” 刘丧现场吃瓜都快吃不过来了,随后他烧了一壶水,给几人泡了壶雨前龙井,张海言不擅长品茶,仰着头三两口就全灌进了喉咙里,张千军万马翘着二郎腿,视线微转,鄙视的睨着他,“真是糟蹋好东西。” 张海言冷笑着没开腔,圣婴和张启山都是灵体状态,倒是不需要进食,鬼玺里的能量有滋养灵魂的效果,两人稍微在里面待一会就能满血复活。 齐苏也没管他们,张启山打量着整个吴家宅院,突然幽幽出声,“我好像感觉到了老五的气息。” 第67章 圣婴的条件 老五的气息? 齐苏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这座宅院本来就是吴老狗生前待过的,有他老人家的气息不是很正常。 吴斜恍然大悟,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做贼心虚似的一撇头。 上回黎簇来杭州,吴斜做局抹了点吴老狗的骨灰在黎簇背上,还剩下半盒骨灰没有来得及处理,就顺便放小满哥的狗窝了,张启山感应到的应该是这个,想到这吴斜偷偷咧了下嘴。 王胖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跟着挤眉弄眼起来,吴斜悄悄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装作看不到王胖子搞怪,也多亏吴贰白没发现,不然一顿毒打或者跪祠堂是跑不掉的,搞不好老太太都要惊厥过去。 不等张启山开口,吴斜就拍板,必须把这位大爷给送走,他留在这早晚得东窗事发。 吴贰白最重视家人,虽然嘴上不说。 把爷爷的骨灰放在狗窝里,稍稍幻想一下这件事的后果,吴斜就能感受到吴贰白冲天的怒火了,一个搞不好,被吴壹穷知道也会跟着加入混合双打。 吴斜越想越心虚,齐苏无意间一瞥,瞧见吴斜的目光不停的躲闪,立刻明白他心里藏着事,齐苏嘿嘿一笑,微微扬起唇角,伸手轻轻一勾,手臂稳稳的扯住吴斜的脖子,“小三爷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黑瞎子悄悄竖着耳朵偷听,一看吴斜的这表情,黑瞎子就觉得这里面事很大,他平时最喜欢看乐子了,尤其是身边这些人的乐子,眼下不就是爷慈孙孝的画面,黑瞎子一时没忍住,笑得几乎喘不上气。 张千军万马伸手扶额,轻扯了一下嘴角,他全身上下被黑瞎子的笑声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启灵眉头微蹙,从后面用力的踢了黑瞎子一脚,示意他收敛点,黑瞎子揉了下腿很是不以为意。 吴斜也没打算隐瞒,齐苏心细,他有一丝不对劲打眼一瞧就能看的出来,听完吴斜吞吞吐吐都解释,齐苏果断竖起大拇指。 他当初安排沙海计划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胆,吴斜这娃真熊,竟敢利用自家亲爷爷的骨灰。 张启山听了半响大概猜到些许苗头,不禁感慨万千,这几个小年轻做事实在有些百无禁忌,连亲人的骨灰都能挖出来利用,难怪汪家与九门的恩怨到这一代可以彻底终结。 圣婴也是听的瞠目结舌,后怕不已道,“九尾这几个男人还真不好招惹,这不纯粹大孝孙。” 张海客懒洋洋的摊着身体,神态极其自然,像二大爷似的,完全把吴家当成了自家宅院,过的那叫一个轻松惬意,张海言有些看不过眼,讥讽了他几句,“还真把自己当成小三爷了。” 吴斜冷眼注视着张海客,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这之前,他从没有在这张熟悉的面孔上脸上看过诸如慵懒,漫不经心等等情绪,他是阳光的,活泼的,尽管经过时光沉淀没以前天真了,但也从没有过这样颓废的举止。 张海客还真是毁人不倦。 吴斜又轻轻叹了口气,幸好现在张海客已经慢慢恢复原本的容貌,以后用不着顶着他的脸招摇撞骗。 刘丧摆了一盘水果,西湖边上就有水果店,刚买的十分新鲜,就是稍微贵了一点。 “媳妇,快来吃橘子。” 王胖子热情的招呼,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彩云这时正好从外边回来,王胖子一张胖脸立刻笑成了肘子状,知道她爱吃橘子,屁颠颠的剥了起来。 吴斜瞅了一眼,不屑的从鼻翼发出一声冷哼,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妻管严,王胖子认真的剥着橘子,看也不看吴斜,反正伺候自家媳妇最重要。 齐苏想到十一仓的事情,头有些大,十一仓管理严格,吴斜在那大闹了一场,以后想升职加薪估计更加困难,即便有小白帮衬也会十分艰辛,齐苏微微转了转眼珠子,将视线投向张启山,“佛爷十一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您能详细介绍介绍吗?” 张启山稍稍一怔,他没想到齐苏会突然这样问,实在所料不及,张启山反应倒也快速,他目光深沉目光,情绪透着几分复杂,“十一仓不是我修建的,他原本是属于一个普通的商人,后来机缘巧合被我买下,我死后用身体镇压十一仓下面的邪祟,后面的发展就脱离我控制了,毕竟我那时早死了。” 齐苏毫不意外,张启山的这回答在他情理之中,他收起了视线,摸着下巴,十一仓里的秘密很多,每个都足够震惊世人。 人类的骨子里都是有劣性根的,越是阻止的事就越感兴趣,齐苏的好奇心其实不太重,但或许是和吴斜待久,渐渐地好像也染上了喜欢追根问底的坏毛病。 十一仓的事情不着急,反正地方就摆在那,随时都能去,目前紧要的是雷城,那边的线索稀少的可怜,吴三醒这老东西挖了坑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他一定想方设法的把吴斜忽悠去雷城。 不过齐苏沉吟了一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气四溢的弧度,吴三醒是机智无双,他也不是特别差,既然喜欢算计人,那他就将计就计,把这老狐狸好好耍上一回,每次都是吴三醒当下局人,未免太过无趣了。 没多久,饭菜便都上齐了,其他人也慢慢的上桌,江浙的饮食偏向清淡,倒是非常符合齐苏的胃口。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吴贰白好似没有察觉到张启山的存在,这点倒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被他知道张启山还活着,齐苏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应付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遇到了分歧,圣婴死活不肯回鬼玺休息,他已经被这花花世界迷晕了眼,无论齐苏如何去哄就是不听,张启山好像也不愿意待在鬼玺里面,尽管没有明说,齐苏可以感觉到他很排斥鬼玺。 修炼的时候两人都不介意,但鬼玺里面太过空虚寂静,倒是有一个女鬼小姐姐,不过她话很少,聊天时就跟木头似的,得不到半点回应,除此之外就是面对冷冰冰的阴兵了,圣婴喜好热闹,根本不愿意多待。 听了圣婴的诉求,齐苏一个头两个大,鬼玺是容纳鬼物最好的容器,不在这里面待着难道是想上天? 张启灵微微抬头,安静的注视着齐苏,这种情况,他是没法子解决了,只能让齐苏出面。 思索了一会,齐苏也觉得头秃,他揉揉太阳穴,没好气道,“你们两个爱去哪去哪,我是不管了。” 圣婴要的就是齐苏这句话,一瞬间的功夫就如脱缰的野马不见了踪影,张启山发现圣婴消失,连忙开口,“圣子跑了。” 齐苏没有吭声,他缓缓抬起头,神情有些狰狞,吴斜吓的后退几步,张海客在后边虚虚的搀了他一把,齐苏见吓到了吴斜,揉了下脸,让表情稍微正常点。 蓦地齐苏露出一丝邪笑,“让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一个灵体能玩什么,就算是看中某个小姐姐,起码也要有那个硬性条件吧。” 同为男人,张启山几乎秒懂,神情很是一言难尽,张千军万马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得不承认,齐苏的想法实在太邪恶了。 第68章 吴小狗的心机 在吴家的生活相对比较自由,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少管事,家里也没太多规矩,吴贰白平时很忙,没功夫搭理这些小辈,所以吴斜基本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齐苏在吴家着实过了几天颓废的生活,圣婴似乎有些乐不思蜀,一天到晚的不着家,齐苏也懒得管他,都成年人了,能替自己的行为负责。 比较难以解决的是张启山,他不像圣婴那样不着调,大概是比较宅,哪也不想去,几人因为顾忌着张启山,言行举止都很约束。 王胖子过了几天心惊胆战的日子,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伸着脖子艰难地说,“咱们这会长大人什么时候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着他到来。” 吴斜颓丧的抹了一把脸,目露哀怨的神色,心有戚戚焉,这段时间吴斜过的也是水深火热,张启山名义上好歹是他和齐苏的长辈,有这位爷时常看着,导致吴斜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甚至是不敢和齐苏过于亲近。 齐苏浑身一震,视线飘忽,眼睛心虚的不敢和吴斜对视,其实如果忽略张启山曾经做的那些破事,齐苏现在还挺欢迎他的,最起码有张启山矗在这,这几个混蛋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这老腰最近终于解放了,不用再和床铺相亲相爱,思及此处,齐苏突然舍不得张启山离开了。 齐苏眨眨眼,视线微转,直勾勾的盯着张启山,思来想去,小声道,“佛爷要不你留下来再多待一会,反正吴家财大气粗也不是养不起一个灵体。” 此话一出,发呆的,和老婆亲热的,看电视的都纷纷投来不赞同的神色,黑瞎子大手一捞,轻而易举的将齐苏整个人给扣到了怀里,结实有力的臂弯按着齐苏的小脑袋,俊脸笑得很是痞气,“小苏你打算红杏出墙,这思想可不兴,人鬼殊途,你和佛爷是没有好结果的。” 齐苏老脸一红,大脑在这一刻停机了,白皙的肌肤上那抹樱花粉特别显眼,齐苏气的半死,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他哪有这种荒诞不堪的想法,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海客略做打量,懒洋洋的伸出手,捧着齐苏的脑袋,粗糙的指尖肆意的揉着齐苏娇嫩的脸颊,轻轻勾起一边唇角,笑容邪魅,“还有心思背着我们勾搭其他人,看来是我们不够努力。” 王胖子同情的看向齐苏,目光意味深长的在他腰间停留了几秒,彩云捂着脸,微微低头,她已经羞的连耳根都红透了,王胖子淡定的懒过彩云的肩膀,一脸贱笑道,“咱少搭理这几个欲求不满的男人,乖啊,听你老公我的。” 客厅里突然里传来毫不遮掩的笑声,紧接着出现张千军万马的身影,他身上带了些许露水,应该是一早就出去晨跑了。 张千军万马手上还提着几个包子和油条,他将那些早餐搁桌面上,微微扬起粗狂的下颚线,“刚买的,不介意随意拿。” 黑瞎子向来不懂客套,这会正好也饿了,便挑了几个肉包,他是无肉不欢型的,一贯不喜欢吃素馅包子。 张启灵倒是无所谓,他好养活,也不挑食随便拿了两个包子,重新坐回沙发默默地啃着,看他吃的干巴,齐苏贴心的递过去一杯豆浆。 一时间屋里几人都顾不上说话,全在啃着手上的包子,张千军万马站姿懒散,整个身体跟蛇似的斜靠着栏杆,他扫了一眼面前这群人,见他们不断的打哈欠,精神头都不高,调笑道,“你们晚上做什么坏事去了,最近都有黑眼圈了。” 吴斜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抬手指指张启山,有气无力道,“有这大爷在一边看着,我们哪能安心入睡,还好我二叔不知道这事,不然他也要吓到。” 死了百年的传奇人物突然复活,搁谁能坦然接受,吴斜抓了下头发,觉得他还没疯内心也挺强大的。 张千军万马脸上的表情在吴斜话落刹那跟着凝固了,他扭头看向张启山,试探着开口,“佛爷这些天待的如何?” 张启山淡薄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装作没听懂张千军万马的话,“还行,过的很舒心,这里非常热闹。” 齐苏被口里来不及咽下的豆浆呛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的灵体虚虚实实的,看不清本来容貌,不过身上煞气浓郁的令人心惊,如果被不明就里的看到,估计会把张启山归于凶神恶鬼那类。 黑瞎子啃完手上的包子,随意擦了一下手,一把将齐苏整个人从后面抱起,胳膊稍稍一用力黑发青年就贴服到了黑瞎子的胸膛。 吴斜无奈的看着他毛手毛脚的便宜师父,拿了张湿巾,仔细的擦去齐苏唇上的食物残渣,黑瞎子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齐苏细嫩的颈窝,闷闷的声音随后传来,“什么时候启程去雷城?” 齐苏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解语臣那边只掌握了少量的雷城信息,重点怕是还在焦老板身上,听完齐苏的分析,黑瞎子跟着愁容满面,齐苏没有说话,仅仅是蹙了一下秀丽的眉间,他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手指撩了一撮黑瞎子细长的发丝,指尖轻捻。 张千军万马微微垂下眸,不动声色地注视了片刻,有情人相互交颈窃耳低语,出于礼貌本不该偷看,但眼下画面实在太过美好。 极致的黑与皙白的肌肤触碰萦绕,十分的惹眼,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张千万马发了一会儿呆,悄悄收回视线,有些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随后瞥向张海言,意味不明轻笑几声,注意到有道视线观察着自己,张海言轻轻抬起头,询问的眼神非常自然看了过去。 张千军万马神色淡淡的,仿佛没看见一般,张海言微微撇嘴,眼里鄙视意味很浓,装的挺像回事,感情刚才呼吸错乱了一瞬的不是他。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做什么,看对眼了?”张海客吃完了早点,便撸起袖子,很有自觉性的帮忙收拾桌子,瞥见那两人没有半点动静,稍稍抬起眼,不怀好意的笑笑。 “切,你几时眼瞎的。”张海言听到这话立刻嫌弃的远离了张千军万马,好像生怕传上绯闻似的,战火外围的刘丧低头闷笑,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深,张海言没好气的瞪了眼刘丧。 一阵微风吹拂,院外枯黄的落叶纷纷卷到客厅,齐苏见不得脏乱的环境,递给黑瞎子还有吴斜一人一把扫帚,指挥着两人打扫院子。 张启灵瞧着这一幕,主动起身帮忙,论起来,吴斜才是吴家的主人,齐苏这架势,倒是有些喧宾夺主了,不过吴斜也不在意就是了,他巴不得齐苏能在这长住。 京城有太多对齐苏虎视眈眈的家伙,在杭州,吴家才是有钱有势的地头蛇,吴斜起码还能占据下主场便利,避免齐苏被那些人骚扰。 随后不久,坎肩的身影就急匆匆的出现了,吴斜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张会长来了?” 吴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如此眼巴巴的期盼一个人到来,尤其是这话题人物还和齐苏闹过一段闲话。 坎肩头一低,敛眉顺目道,“是张会长来了。” 其他几人全都长松口气,脸上跟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齐苏揉揉肩,率先朝外跑去,可算是来人了,只要把这尊大佛领走他就解放了。 第69章 被遗忘的系统 吴家的宅院很深,起码有三重院落,迎客的花厅离着齐苏所待的后院稍微有些距离,几人走了大概将近十来分钟,才渐渐听见前面传来几道交谈声。 “鈤山爷爷。”人没到,声先至,正在和吴贰白聊着家常的张鈤山顿了一下,俊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歉意,吴贰白笑呵呵的摆摆手,两人十分有默契,目光齐刷刷的向着门口看去。 齐苏心里有事,都顾不上和吴贰白寒暄一下,目标明确一看到张鈤山不由分说拉着他转身就走,这架势都把吴贰白给看蒙了,在后面喊了好几次齐苏的名字。 吴斜尽管心里很不爽,但他明白这事不能被吴贰白知道,连忙上去插科打诨专移吴贰白注意力。 “出什么事了?”张鈤山这会也有些懵,他的手被齐苏抓的死紧,因为走的太快身子还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罗雀眼疾手快的及时扶了一把,搞不好张鈤山就要当众出丑了,齐苏的体温偏低,但掌心细嫩柔软纤细,一点不像倒斗的手,张鈤山悄悄握紧。 齐苏踌躇了一会,他这会还在发愁,竟然没察觉到异常,齐苏沉默着把张鈤山领到了后院,眼睛看向张启山,脸上闪过些许尴尬的神色,心虚道,“那个啥,佛爷您本人就在这,还是您自己跟鈤山爷爷解释吧。” 后面的罗雀一脸懵逼,那张寡淡的一张脸瞬间裂开,没法控制好表情管理。 他刚才听到了啥,什么佛爷,齐当家喊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佛爷。 罗雀大脑有点卡壳,思维一时停止了运转,他机械的扭过头,眼神茫然的追逐着齐苏,似乎想确认一下真伪。 齐苏心情有些沉重,微微颌首,目光十分怜悯的瞥了眼罗雀,可怜的孩子,三观受到强烈的冲击了吧。 希望这娃心脏够大。 张海客早就挑了个绝佳的围观位置,手上拿着一把炒好的香瓜子,摆明了是要看戏,黑瞎子有样学样,两人心有灵犀的隔空对视一眼,又快速的各自挪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上变化。 王胖子拥着彩云,举着手机,好一会上演精彩戏码的时候能够及时录下来,吴斜不在,少个观众总归有些遗憾。 罗雀看着这几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抽,还真是大胆,竟然堂而皇之的看他会长的热闹。 刘丧这时来到罗雀身边,先是像做贼似的看向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偷偷扯了下罗雀,压低了嗓音八卦道,“兄弟你跟那个哑女什么情况,生米做成熟饭了没?” 罗雀脸色微黑,整个人非常不自然,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随后眼睛看向别处,试图摆脱刘丧的纠缠。 张启灵不自在的扯扯兜帽,偷偷翘了下唇角,他耳朵好的好奇,这周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捕捉到,嗯,他不是故意偷听的。 …… “佛爷?”张鈤山听到齐苏的话,心神一阵恍惚,齐苏拍了下脑袋,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灵体的,想到这齐苏果断的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液瞬间从血管里流出,齐苏小心的接了几滴天狐血,混合着牛眼泪擦拭了一下柚子叶,再抹到张鈤山眼皮上。 这是民间流传的见鬼法门,齐苏稍微改良了下,张鈤山微微皱起眉,此刻他眼部感觉火辣辣的疼,齐明白这是起效果了,小声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过了一会,张鈤山尝试着睁眼,也顾不得疼痛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一团人形,越瞅越觉得像张启山,“您真是佛爷?” 张鈤轻微蠕动着唇,面色还算平静,但眼眶瞬间红了,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以前对张启山的称呼,死去多年的长官突然出现在眼前,张鈤山呼吸急促,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生怕这是幻觉。 齐苏离得近,视线微微一转,注意到张鈤山的藏在背后的手指颤抖的厉害,张鈤山沉默着没说话,但眼眶蓄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曾几何时,午夜梦回他就开始时常盼着见到这张面孔,九门的责任太重了,他怕辜负张启山的信任,其实他更想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副官。 “副官辛苦你了,做的很不错,我以你为荣。”像以前那般,张鈤山完成任务时,张启山就不会吝啬夸奖,听着熟悉的口吻,张鈤山努力扬起笑脸,静静地凝视着那道身影。 他的长官穿着笔挺的民国军装,因为下葬时是他主持的,张启山生前就喜欢穿军装,死后亦然,灵体接过一段时间滋养,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面部轮廓了,锋利的下颚线透着些许生人勿近的气场,清俊但凌厉的眼神正柔和的打量着他。 “佛爷,我好想你。”在自家信任的长官面前,张鈤山就不是那个令人畏惧心机深沉的张会长,他只是一个会生气,会委屈的普通人。 张启山轻轻一叹,也有些心疼,情绪如此外露的副官还真是少见,齐苏默默地吃着新鲜出炉的瓜,余光注视着现场,但他头一动长长的发丝就会从肩头滑落,根本掩饰不住那些小动作。 齐苏的视线忍不住在张鈤山哭红的眼睛上频频侧目,会哭的鈤山爷爷,这画面实在难得一见。 哭了一会,理智终于回归,张鈤山不动声色地抹掉眼泪,男人有泪不轻掸,刚才他实在太逊了。 张启山大概了解到他这副官的小心思,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看上人家了。” 张海客脸色直接一黑,手指紧紧握捏成了拳头状,就算这是以前的传奇人物,敢乱点鸳鸯谱就不要怪他揍人不客气。 “死闷骚的后人真猛啊。”浪荡了一圈的圣婴溜溜达达的回了吴家,结果刚好碰见这场景,简直惊呆他了。 看了半天戏的张海言这会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他脸上的甜美笑容渐渐消失。 偷瞄了齐苏一眼,张海言面向张鈤山,冷声道,“你几时带走你家佛爷,他留在这已经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张启灵没有说话,而是默默颔首表示赞同,刘丧一会看看他小族长的奸夫,一会看看那个传闻中的姘头,再瞧一眼闹绯闻的对象,感慨道,“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海言面有不愉,下颚绷的很紧,恶狠狠的瞪了眼刘丧。 黑瞎子也险些维持不住脸上漫不经心地笑容,腹诽了刘丧几句,黑瞎子敛了一下骂人的心思,伸出手从齐苏怀里掏出鬼玺,径直扔给张鈤山。 “会长大人,吴家这庙小,佛爷养尊处优惯了,让他住这怕是有些怠慢了。” 黑瞎子这话说的很委婉,但语气里赶人的意味非常明显,张鈤山整理了下激动的心情,握着鬼玺,想了一会欣然道,“我倒是乐意让佛爷去我那,不过他能离开吗?” “恐怕暂时不行,”张启山突然幽幽的开口,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我好像不能离开小苏三五米的范围,不然就有灵体不稳的风险。” 齐苏脸上的神情一僵,这又是什么操蛋的变数,真就赖上他了呗,那他之前的期待全是白费感情? 张海客也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不甘心道,“这不可能,圣子也是灵体,他就能随意离开。” 圣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倒是没毛病,张启山耸耸肩,语调轻松自然,“大概是我刚苏醒时候,无意间和小苏产生了联系,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齐苏挠挠头,也很不解,就在这时张启灵忽然悄无声息的上前几步,将手轻轻搭在齐苏的肩头,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的锁定着他,“问问你身上那东西,它肯定知道原因。” 系统。 齐苏一脸恍惚。 这玩意自从他去了一趟长白山就开始装死,已经很没联系上了,似乎在刻意避着他,也很久没发布任务了,如果不是张启灵骤然提起,他差点就给忘记自己是有系统的男人。 第70章 冤家路窄 所以这一切还是系统搞的鬼,齐苏揉揉眉心,经过张启灵的提醒,下了此结论。 话说如果系统有灵,真的要哭晕在厕所了,自家这宿主实在一点都不好伺候,并且疑心病还重,当初它是被猪油蒙了心才选择坑这位主。 自从知道齐苏上辈子是天道化身后,系统对他就一直努力视而不见, 齐苏也不太待见系统,一人一统都很默契的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能不见面最好就不见面。 “给我滚出来。”齐苏也不客气,直接在脑海里下了命令,被齐苏强制召唤,系统再也没法做到坐视不理,以一个光团的形式闪亮登场。 【宿主你好,宿主再见。】 快速打完招呼系统就想溜,没办法面对齐苏的时候压力太大了,这位爷不仅心眼小还特别记仇,系统可不想在他面前晃悠那纯属找不自在。 “先别急着走,”齐苏面色阴沉的叫住了打算开溜的系统,“我问你件事,张启山的灵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苏醒,还没法离开我身边?” 系统心虚的闪了一下屏幕,齐苏下意识的阖上双目,面前的虚拟画面亮眼的厉害,快把他眼睛闪瞎了。 沉吟了一会,系统小心翼翼的打字,【其实这跟你天狐血脉有很大关联,张启山身上有块天外陨石做的玉佩,跟西王母国的陨玉是同款,需要一定契机才能激发功效,宿主你很不巧,在最关键的时候惊扰了张启山的灵魂。】 齐苏一阵无语,忍不住伸手扶额,所以让张启山灵魂苏醒的那个契机就是他本身? 趁着齐苏陷入沉思,系统继续交代,【实际上从你将张启山唤醒那一刻,他就已经和宿主你产生强烈的羁绊了,你们已经密不可分,换种说法就是张启山成了你的半身。】 齐苏还是不甘心,目光纠结的瞥了一眼张启山,他才不要这样的半身,光是幻想一下以后去哪都要带上这位,齐苏抓狂的心都有了。 “事实上佛爷的苏醒不是我自愿的,凭什么后果由我承担。” 系统也是意外的好脾气,【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张启山的祖父害死了你,这就是因果,有些冤债他本人没法偿还就只能让后人补偿。】 齐苏听的额角青筋暴起,这是什么狗屁说法,现在已经不兴连坐了,他心胸宽阔,以前的恩怨直接一笔勾销行不行,系统十分不给面子,意味深长的呵呵两声,你要是心胸宽广,那这世上就全是好人了。 和系统极限拉扯了一阵,齐苏并没占据到上风,这让他心情分外不爽,系统瞅准机会嗖的一下跑了个没影,之后任凭齐苏怎么呼唤跟死机似的始终不肯露面。 张启灵感受到身边传来奇怪的能量波动,明白是齐苏身上的古怪东西出现了,他盯着看了一会,见齐苏表情不太好看,低声道,“没谈拢?” 张千军万马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不过目前几人心情都不好,暂时没人理他。 齐苏脸色微黑,不情不愿的大概解释说了一下情况,张启灵听到这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张海客扫了他们一眼,用舌尖轻舔着牙根,嘴角的弧度咧得十分狰狞,齐苏自打和这几人在一起后,除了隐瞒他有前世的记忆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藏着掖着,所以张海客也是知道系统的。 齐苏怯怯的抬起头,脚下微微后退了几步,张海客这会的表情实在不能看,厉鬼都比他要温柔许多。 张海言歪了下头,笑容依旧甜蜜动人,但鄙视的目光径直投向张海客。 齐苏头皮有些发麻,身体再度后退一步,把场地腾空出来,好让两人肆意发挥,与张海客的视线相视了片刻,张海言轻笑了一声,语气幽幽道,“你怕什么,反正他不过一灵体,目前对我们生活造不成困扰,比起你,他貌似更加见不得光。” “麻烦你们可以说一些人类听得懂的语言。”张千军万马脊背斜靠着栏杆,此刻满头雾水,朝着张海客扬起下颚,声音难掩疑惑。 张海客随口搪塞来几句,心情大好,张海言说的不错,比起他偶尔还能在阳光底下活动,张启山才是真正的见光死,即便拥有了实体,也不能见到活人,不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大不了以后他们就经常在户外溜达。 这样一想,空巢老人的威胁力立刻下降了不少,琢磨明白的张海客重新挂起阳光灿烂的笑脸,看张启山的目光也不再是如看阶级敌人般的厌恶。 张千军万马发誓,他们讨论的话题与张海客解释的内容觉绝对不是同一件,这些人似乎有秘密瞒着他,想到这张千军万马十分不爽的眯了眯眼。 齐苏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张海言这话说的他好像红颜祸水一样,与此同时,吴斜唉声叹气的进了客厅,他肉眼是看不到张启山的,便问大伙,“佛爷送走了吗?” 刘丧摇摇头,沉默着没吭声,吴斜眼皮轻轻一跳,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黑瞎子龇牙咧嘴的扭过头,拍拍吴斜的肩膀,无情的打破了他的侥幸心理,“乖徒弟估计以后佛爷要在这常住了。” 吴斜立刻陷入自闭状态,有这位爷在,以后做什么都要收敛一下,毕竟张启山凶名在外,万一哪里做得不对被惦记上……嘶吴斜不敢细想下去。 王胖子单手抱着他媳妇,干笑了两声,颤巍巍的站起身,随便找一个借口,“那啥天真啊我在你这也待够了,要不明天我就回京城,等你们有雷城的消息再通知我。” 眼看着王胖子就要开溜,吴斜终于有动静了,他快速睁开眼,眼中凶光毕露,眼疾手快的拽住王胖子的衣服,“死胖子你想哪去,我告诉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我一世兄弟跑不掉的。” 王胖子试着扭了几下身体,没想到竟然挣脱不开吴斜的束缚,黑瞎子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脸上笑意始终不曾减少。 见现场气氛闹哄哄的,张鈤山也很是无奈,他愣了会神,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目光不停的闪烁,他把鬼玺还给齐苏,用商量的口吻道,“佛爷既然离不开你,就暂时在你这住段时间吧,等想到办法了我再来接走佛爷。” 齐苏接过鬼玺,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也只好微微颌首,张鈤山偷偷叹了口气,心里刚涌起故人重逢的喜悦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开顷刻间荡然无存。 张鈤山低下头去,朦胧的月光遮住了他脸上的思绪,看来必须尽快想个稳妥的法子,张鈤山太清楚天狐血脉传人对张家的吸引力了。 吴斜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视线朝外看去,今天难得遇到一个大晴天,气温也不是特别的热。 齐苏也实在闲得无聊,兴冲冲的拿出几根鱼杆,“我们去钓鱼。” 吴家后院就有一片活水形成的鱼塘,里面养了很多小鱼,这小鱼长不大,就只有几公分长,但味道鲜美可口,用面糊一裹,再放油锅里炸一下,隔壁小孩都能馋哭。 齐苏挺喜欢吃这小鱼的,平时没少钓,吴斜拎着塑料桶,清俊的面上有几分为难和尴尬,他手气比较臭,钓了好几次空军,因这没少被黑瞎子嘲笑。 黑瞎子仿佛看不到吴斜脸上的窘迫,表情戏谑的递过去饵料,状似随意道,“多钓点,小苏最喜欢吃这小鱼了,我相信你哦乖徒弟。” 齐苏瞅了几眼,心想这对师徒相爱相杀的时候倒也不必借用他的名头,吴斜撇了下嘴,不甘不愿的跟着大部队,一行几人包括张鈤山也去了后宅。 好在吴家女性成员很少,没那么多的规矩,吴壹琼和他妻子平常工作忙,很少住在老宅,吴贰白和吴三醒都还在打光棍,除此之外就没女性成员了,老太太年纪大倒是不用忌讳太多。 穿过几座月亮门,就是会客的花厅,齐苏在这意外的撞见了在十一仓打过交道的薛五,这老货估计是被吴贰白教训了一顿,整个人阴沉沉的,走路的时候没抬头,不小心撞到了吴斜身上。 刘丧情不自禁的感慨,“冤家路窄啊这是。”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撞你薛五爷?”薛五骂骂咧咧的,脏话说的很难听,王胖子将手指捏的很用力,一拳就揍上了薛五那张装腔作势的老脸。 王胖子缓缓收回手,往地上呸了口唾沫,“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别人的地盘还如此嚣张,孙子你胆挺肥。” 薛五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或许他被吴贰白给气疯了,看清面前的人是吴斜后直接开口讽刺,“我当是谁,原来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三爷,你当年那些事迹我听说了,要我说不过就是运气好傍上齐家这根大粗腿。” 吴斜心平气和的听着,眼神没泛起一丝波澜,反正在吴斜心中,这薛五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 张鈤山看不过眼,重重的咳了一声,强势打断薛五滔滔不绝的话题,“薛老板,大家都成年人了,病从口入,话从口出,这个浅显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的。” 薛五注意到人群中的张鈤山,目光微微愣神,觉得有些熟悉便不由多看了几眼,他身后倒有个稍微机灵的伙计,很快将人认了出来,不禁倒抽口凉气,“老大,这是九门协会的张会长。” 薛五一张脸瞬间扭曲变形,喉咙好像卡了壳,突然剧烈的开始咳嗽,齐苏冷眼旁观了一会,顿时索然无趣,这家伙不如焦老板精明狡诈,不过是个喜欢占些小便宜的奸商。 “张会长,您老怎么有空来杭州玩了,作为东道主,实在是失礼。”薛五反应极快,态度干脆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舔着一张老脸笑的谄媚。 王胖子看了都想呕吐。 张鈤山更是嫌弃的不行,两边的眉头都快蹙到一起去了,神情平淡道,“我去哪难道还要跟薛老板报备不成,让开,我们还有事。” 薛五脸上热情洋溢的表情有些僵住了,吴斜混在人堆里悄悄耸动着肩膀,如果不是顾忌着场合,他很想立刻笑出声,在怼人这方面,还得看张家成员。 第71章 恋爱脑真可怕 一群人的好兴致并没有被薛五败坏,齐苏兴冲冲的拿着渔具去了后院垂钓,他运气不错,一连竟然几次都没空军。 吴斜的手气还是一如既往臭,钓了半小时就上来一条瘦不拉几的小鱼。 看到吴斜鱼获惨淡,黑瞎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逼出来了,一时间整个后院全是黑瞎子丧心病狂的笑声,“小三爷离这不远就是灵隐寺,回头有空你多上柱香,去去身上的霉运。” 张启灵十分厚道,轻轻拍了下吴斜的肩,没有跟着嘲讽,吴斜很不服,上回在张家古楼,他就钓了很多鱼,解语臣的收获还没他多,不过黑瞎子这会正乐呵着,不太想听吴斜呱呱乱叫。 贰京远远的站着,看了一眼闹哄哄的院子,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见坎肩还傻乎乎的愣在那,恨铁不成钢的上去踢了一脚,“有没有眼力见,没看这天气闷热闷热的,去拿个西瓜,还有冰镇的饮料,免得这几位大爷热中暑。” 坎肩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慌不择路的转身跑了,贰京在后面恨恨的摇头,就这工作效率,完全比不上吴山居那倒霉小伙计。 钓了一会,齐苏的鱼桶接近爆满满,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收获,唯有吴斜还是惨兮兮的,就几条可怜的小鱼在桶里惬意的游弋。 张海言探着脑袋稍稍看了一眼,顿时笑得乐不可支,“还好不指望小三爷你,不然今晚大家都得饿肚子。” 吴斜气恼的扔掉鱼竿,愈发怀疑没钓上鱼是和黑瞎子犯了冲,毕竟众所周知,他这便宜师父的运道也实在不怎么好。 他们两个属实是衰邪组合,直接可以和传说中的扫把星平起平坐。 张启灵缓缓起身,“回去了。” 吴斜楞了会神,敛了下发散的思绪,眼看着天色确实不早,干脆招呼上其他人去吃晚饭,张鈤山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十分自然的站起身,跟着他们就往客厅走去。 张鈤山似乎有常住吴家的打算,刘丧那句话没说错,请神容易送神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几人看张鈤山的眼神都带着淡淡的防备,齐苏去哪身边至少有一两个人跟随着。 张启山倒是安分守己,平时就专心修炼,空闲的时候就一个人发呆,齐苏注意到他冷厉的眉峰时常带着寂寥难过的气息,与圣婴活泼的性格截然相反。 “佛爷应该是想爷爷他们了。”吴斜听了齐苏的讲述,也跟着叹气,他是比较幸运的,虽然也获得了长生,身边的好友同样有着漫长的生命,不像张启山孤零零的一个。 齐苏眨眨眼,目光扫向张启灵,如果没遇到他们,张启灵是否也会孤身一人在世间游荡,黑瞎子也同样是被时间抛弃,这话题谈起来较为沉痛,两人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黑瞎子提着满满的鱼获去了厨房处理那些小鱼,刘丧跟着去帮忙,调了一大盆面糊,这几个全是大肚汉,饭量大的惊人。 王胖子清洗土豆,他打算做一桌土豆宴,不过刚说了一下菜谱立刻就被吴斜强行打断了,吴斜胃口刁,平时不太喜欢吃土豆这类淀粉多的食物,王胖子也没惯着,直接骂他是少爷病。 张千军万马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吵吵闹闹的声音,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浅笑,或许是山上待腻了,他其实并不喜欢冷清清的氛围。 齐苏也被赶走了,不许接近厨房半步,黑瞎子担心他会炸掉这里。 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再毁掉别人的家,黑瞎子觉得他们以后要被吴贰白下令禁止踏进杭州,齐苏反倒认为黑瞎子是自己心黑,所以才那样想象吴贰白。 没一会,坎肩就端着一大盆冰镇过的水果来了,他顺手睨了一眼忙碌的厨房,下一瞬全身像被雷劈似的僵住,张鈤山竟然也在现场帮着削土豆,丝毫没有以前高高在上的形象。 坎肩有些不太敢相信,抬起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后用力揉了下眼睛,齐苏捡了块西瓜,瞧见坎肩奇怪的反应,疑惑的看了过去,“坎肩你干嘛鬼上身了?” 说着齐苏看向张启山,这也没有消失啊。 坎肩傻呆呆的眨眨眼,突然朝着齐苏竖起大拇指,贼兮兮道,“还是齐小爷你御夫有术,回头教教我怎么后院不起火的,但凡学会一两招,估计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齐苏满头黑线,这几个人脑子想的什么东西,一个个都快阿宁化了,眼看坎肩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齐苏三两口啃完手上的西瓜,作势欲丢,“滚。” 坎肩轻轻哎了一声,嬉皮笑脸的退场了,齐苏脑瓜子仁嗡嗡的疼,咬牙切齿的看着坎肩离去的背影,真是怎么瞧怎么可恶,他气的眼睛发亮。 他现在之所以闹的绯闻满天飞,有一大半就是因为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瞎起哄。 看着齐苏怒火冲冲的面容,张千军万马微微垂下眸子,悄然勾起一边唇角。 人多力量大,在众人通力合作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很快就做好了,齐苏刚才吃了块西瓜,肚里有些饱胀感,倒是不太饿,张鈤山坐下后视线看向齐苏,小声道,“佛爷也可以吃吗?” 齐苏蹙起眉,他倒是没想到这茬,应该是可以的吧,他端了一碗饭菜来到张启山面前,“现在就这条件,佛爷你暂时忍忍,鬼魂是不能直接吃东西的,将就着用吧。” 张启山微微一愣,半响沉默,齐苏轻叹,他还是心软了,毕竟为国家做过贡献,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为了能让张启山品尝到人间的东西,齐苏咬咬牙,给放了几滴天狐血。 按照系统所说,他身上的天狐血对灵体相当于十全大补药,张启山饮了他的血,或许就可以正常进食了,王胖子瞧着这一切,小声和吴斜咬耳朵,“天真你平时多得防着这大佛爷,我看着怎么不对劲呢。” 吴斜轻哼一声,他发誓从今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齐苏,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刚立下誓言,吴斜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对面的张鈤山,心中登时一泄气,他化悲愤为食欲,抱着碗猛刨,刘丧看着吴斜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不明所以道,“小三爷生病了?” 张海客悠哉悠哉的夹了块可乐鸡翅,偏头瞥了一眼吴斜,腔调有些怪,“男人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太好。” 刘丧险些把嘴里的饭菜全喷出来,吴斜这下是真起了杀人的心思,张海客笑话完吴斜,摇头晃脑道,“恋爱脑真可怕。” 黑瞎子笑得想死,笑声根本停不下来,张千军万马也差点绷不住脸上得体的表情。 看了一会热闹,还是张海言稍微有些良心,在桌底下悄摸着踹了脚张海客,示意他收敛点,“我不帮你收尸的。” 第72章 四角吞金兽和他的饲主 一顿饭几人都吃的没滋没味。 夜幕很快降临,齐苏陪着张启灵看了一会电视,这个时候的节目不像后世那般千篇一律,内容十分精彩,齐苏渐渐看入迷了。 张启山的灵体飘在后面,也聚精会神的看了会,他那个时候娱乐活动更是少的可怜,有钱人的活动普遍就是结伴去烟花柳巷看花魁弹琴跳舞,但张启山平素洁身自好,何况他作为一座要塞城市的布防官,公务繁忙的要命,也没多少机会去逛青楼。 如果不是因缘巧合,后来意外遇到了尹新钥,估计也是光棍一条的命运。 “你们后世的娱乐倒是比我那时要精彩,那个时候可没这些花样。” 看了会电视,张启山垂了垂眼睛,长长的叹息一声,盛世时娱乐行业是最发达,管中窥豹,仅仅从一个综艺节目张启山便判断现在社会的精神肯定十分富饶。 张千军万马排排坐,也看的很投入,刘丧笑着说了一句,“长沙那边的娱乐活动倒是挺丰富的。” 上回去了趟长沙,刘丧就一直对那念念不忘,张启山听到长沙这地名,心情极其复杂,那里埋藏着他太多印象深刻的回忆。 齐苏注意到周围的情绪波动,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沉默一瞬轻声道,“佛爷没有你们牺牲哪有我们现在的生活,你们都是英雄。” 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就是因为张启山在那个时期做过贡献,所以才对张启山的看法复杂,这个世界并不是纯粹的非黑即白,更多的还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普通人。 张启灵分了一点心神,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齐苏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精彩的节目中。 张千军万马不太喜欢这种沉痛的氛围,忍不住插嘴,“你们可以换个话题吧,忆苦思甜似乎不适合当下。” 吴斜辈分小插不上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着齐苏看了半天。 “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张启山微微颌首,那些伤感也就是一瞬的事,张启山心性坚韧,早就变得不会被周围的事物影响到内心的情绪。 过了几天,解语臣发来一份和雷城有关的文件,上面讲述了吴三醒以及陈文锦当年探索雷城的一些资料,内容大多比较含糊,但这已经是解语臣调查到的全部机密了。 齐苏也没表示失望,而是认真的翻看着这些资料,当他翻阅到到雷城和南海王地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时忍不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海客大概翻了几下,便随手将这些资料丢到了一旁,端起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调侃,“花儿爷还真是神通广大,财能通神。” 张千军万马十分嫌弃,要是论富有,他也不差,在山上他藏了一大堆金砖。 齐苏嘴角含着笑,黑亮的眸子扫视了眼张启山,上一代的解九爷靠着雄厚的财力养着大半九门,这辈子他和解语臣也养了几头败家的四脚吞金兽,没点实力还真养不起。 张启灵歪了下头,眼睛看向齐苏,小声说,“要去雷城了?” 齐苏微微摇了下头,雷城资料还不全,去那风险很大,吴斜翻阅着资料,眉梢向上一扬,他耐着性子翻了一会,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渐渐转为凝重。 张海客慢条斯理的舒展了一下懒腰,叹气道,“有些事需要要问问我们的大佛爷。” 说起来,他是最不想和张启山打交道的,吴斜蹙起眉,随手将资料归拢好搁在了桌上,王胖子好奇的看了几眼,跟着龇牙咧嘴起来。 黑瞎子瞧着难受,忍不住撇开视线,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整个身体十分懒散的瘫坐在沙发上,张海言表情有些不悦,他的位置快被黑瞎子高大的身躯挤掉了,“黑爷麻烦你照顾下其他人员。” 就黑瞎子那身高,还有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搁谁身边都倍感压力,黑瞎子充耳不闻,嘴里惬意的哼着京城小曲。 张海言黑下脸来,不过他懒得和黑瞎子这种浑人计较,站起身另外找了个地方坐下。 意识到死档区的秘密,齐苏摸着下颚视线缓缓看向张启山,心虚的开口,“佛爷,请教一下,十一仓死档区的地底下埋着什么东西,这资料上面写着有辆破旧的火车。” 毕竟人家正主就在眼前,还打十一仓的主意,即便是心肠越来越黑的齐苏都做不到心思坦然。 张启山微微有些失神,时过境迁,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的东西现在提起来竟然是充满了惆怅和叹息,勉强从记忆中清醒,张启山倒是不隐瞒,“在抗日战争时期,当时我的实力远远不如日军,几乎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局面,我那时就利用了十一仓复杂的地形做了些许机关,就把那些日军全部引进了十一仓死档区。” 说到这,张启山的话题稍稍顿了一下,听故事最忌讳到了精彩的地方突然断章,张启山现在就是如此,要不是顾忌着他的身份地位,否则以齐苏的脾性早骂开了。 张启山瞧着齐苏一脸怒容的样子,不由得哑然,缓和了一下稍显凝重的气氛,张启山继续讲述,“我那时兵力悬殊,没有办法,只能剑走偏锋,好在老天还是长眼的,最后那伙将近千人的日军全部死在了死档区。” 齐苏听的后背发凉,张启山说的倒是轻巧随意,这里面但凡出现半点差错,死的或许就是张启山他们了,随即轻轻一叹,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正是有许多张启山这样的人才能守护的住破碎的山河。 张鈤山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些怀念的神色,跟着小声解释,“那辆火车是我存到死档区的,因为那地方本就阴气重,火车上的鬼东西不至于出来害人。” 吴斜伸手揉了下脸,和身边的王胖子悄悄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浓郁的喜悦之情。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刘丧一下子说出了几人心声,如果没有张启山或者张鈤山解惑,搞不好他们还要重返十一仓。 现在的十一仓戒备更加森严,吴斜因为触犯了十一仓的工作条约被开除了,甚至小白都因此受到了牵连。 张海客缓缓抬起头,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屋里所有人,“我们几时动身去雷城?” 齐苏思索了会,脑海突然浮现出焦老板那个奸诈的面孔,在东南亚的时候,焦老板在他们手上吃了很大一个闷亏,当时他急匆匆的返回了港地,以焦老板有仇必报的性格,齐苏估摸这事还没完,或许没多久,他们就要迎接焦老板的疯狂报复。 并且焦老板的目标也是雷城,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碰面的,届时一场冲突怕是免不了,齐苏琢磨了一下,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不除后患无穷。 张鈤山盯了他有一会,突然低低的闷笑,齐苏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醒,瞪了一个似嗔非嗔的眼神,张鈤山缓缓止住笑,伸着手指抚平齐苏眉宇间的烦忧,“有你鈤山爷爷在,你不需要操心那些琐事。” 他会替齐苏杀出一片晴朗的天空。 黑瞎子气呼呼的看着,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张鈤山这举动实在是唐突,这是一点都不遮掩了,黑瞎子心里不是滋味,自家的小孩周围的饿狼太多了,简直令他防不胜防。 张海言微微垂下眼帘,睫毛轻轻眨动,嘴角弧度加深,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动人。 但视线无意间扫到的王胖子却是吓得瞳孔地震,抱着他的娇俏媳妇如火烧屁股般径直逃离了这块地方。 张千军万马不小心被王胖子撞了一下,不满道,“你跑什么,这有人都看不到。” 王胖子也没吭声,自知理亏,张海言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似乎有些嘲笑的意思,王胖子郁闷的撇撇嘴,只好装作听不见。 张海客眉梢微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发现张海言最近好像非常的活泼,一点都没以前的郁沉消极,不过这是好事,起码他不用操心族人会变成神经病。 第73章 全世界都说东北话 “你那是什么狗屁眼神?” 张海言无意间瞥了一下,发现张海客此刻的表情和眼神透着几分古怪,眉头微微一蹙,本能觉得分外不爽。 张海客撇了下嘴,也没腹诽人家而被当场抓包的觉悟,笑吟吟的迎合着张海言愤怒的表情,一副能耐我和的滚刀肉架势。 “你也变了不少。”张千军万马感慨道,好像遇到齐苏这个变数,不但张海言改变了,其他人也悄发生了改变,以前的张海客哪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稍微一皱眉能吓的小儿止啼。 张海客耸耸肩,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我们这代能找到小族长,几时了解那些恩怨,何尝不是幸运。” 张千军万马深表赞同,如果齐苏不出现,应该就没有现在这样和谐相处的情景,可能大家还在为各自的命运奔波着。 张海言冷漠的注视了会,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张海客笑眯眯的看了过去,突然抽风似的问了句,“你瞅啥?” 同为张氏族人,张海言与张海客的性格可谓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平时的时候,张海言就不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倒好,已经快达到相看相厌的地步了。 齐苏轻咳,忍了好一会才没回答那句瞅你咋的,他向着张启灵看去,想到张启灵之前在东北那边生活,不由心想东北话果然十分有魔性。 “小哥你以后不许说东北话。”齐苏不想身边的人都被带偏,那简直没法直视,一屋子人全说东北话是个什么奇观。 张启灵一头雾水,努力消化着齐苏说的那话,齐苏看了看张启灵茫然无措的表情,忍不住龇牙一乐,“小哥,你真可爱。” 张启山注意到这对貌合神离的族兄弟,嘴角露出几不可查的抽了下,齐苏发现张启山异常的表情,斜睨过去,却只看到男人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刘丧察觉到眼下气氛渐渐诡异,轻咳一声,小心挪动了一下身体,微微转着视线,跟做贼似的轻语,“小族长,要不我先退出去?” 张启山的气场实在太吓人了,刘丧在他面前就跟老鼠遇到猫般,大气都不敢喘几下,老实的很,王胖子偷偷扭过头,投来一记隐晦的鄙视目光。 刘丧面色未改,全当没看到,有本事就在张启山面前诈刺一下,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王胖子很聪明的领会到刘丧的心意,果断认怂,怕战火殃及到自身,王胖子很不讲义气,打了几声哈哈,“那啥天真我媳妇想吃醋鱼了,我现在就带她去楼外楼订餐。” 吴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王胖子脑回路过于离谱,找借口开溜也不会找个稍微好点的。 西湖醋鱼那就不是给正常人吃的,吴斜敛了下心神,视线朝着张鈤山看去,他肉眼凡胎看不到张启山,但能瞧见张鈤山,这位会长大人的反应就有些微妙,吴斜悄然勾起一边的唇角,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黑色圆珠笔。 王胖子一开溜,刘丧就开始坐立难安了。 张启山是从尸山血雨里走出来的军人,身上的血煞气息散发着不祥,即便是隔着大老远,依旧浓郁的触目惊心。 张海客啃着一个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苹果,眼神专注的翻阅着和雷城有关的资料,偶尔抬下头观察观察眼下的情况,刘丧忐忑不安的情绪便进入了张海客的视野,“你放轻松,佛爷不会动你的,我虽然不喜欢他,却明白他不是滥杀之人。” 刘丧勉强笑笑,眉间带着几分局促,道理他都懂,但面对超级大佬时心里没压力是不可能的。 张海客劝了几句见刘丧还是维持着原样子,轻轻地“啧”了一声,黑瞎子这时突然站起身,把一旁的吴斜给吓一跳。 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腰杆,黑瞎子嘴角扬起一抹不太正经的笑意,“我出去走走,这个好天气闷家里就太可惜了。” 张启灵的视线朝外凝视了几眼,默默地关掉电视,“我陪你一起。” 黑瞎子像是听到天方夜谭,抬起的脚堪堪停在半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他目光一脸惊奇的扫视向张启灵,开口的腔调很怪,“噫哑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需要你陪着我,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凑一起算怎么回事,别回头传出离谱的绯闻。” 黑瞎子表示身为洁身自好的男人,不管是和同性还是异性相处的时候,都要保持一定的边界感。 张启灵微微黑着脸,仰着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没把揍人的心思付出行动,这个欠抽的混蛋,生来就是克他的。 调戏了张启灵几句,黑瞎子也不看其他人,其实他的肉眼可以捕捉到灵体,早些年黑瞎子不慎被千年女鬼寄生,虽然被折磨的痛苦难受,但眼睛因为与鬼物长期接触已经产生了病变,不仅可以黑暗中视物,甚至还能看到那些鬼魂。 不过黑瞎子对张启山的兴趣不大,抗日那时他就见过这人,当然是远远的瞧过几眼。 当时黑瞎子还是一个年纪青涩的纨绔子弟,因为家里有钱就到处游山玩水,结果战争瞬间爆发,他便困在了长沙城里,张启山那时名头极大,黑瞎子闲得无聊凑了个热闹。 几人浅谈了一会,天很快就黯淡了,城里灯火通明,夜空没几颗星子,惨淡的月光倾洒人间,整个院子树影婆娑,微风一吹,外边的梧桐树叶哗哗作响。 齐苏打了一个哈欠,没坐多久眼皮子就开始变得沉重,视线一片模糊。 张鈤山瞥了一眼,小心的扶好齐苏的身体,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齐苏将脸蛋贴到张鈤山的脖颈,轻轻蹭了一下,张鈤山歪了下头,齐苏的头发非常软,落脖子里痒痒的。 许是天性如此,齐苏一打瞌睡思维就停止了运转,所有反应也会慢一拍,他迟疑着看向面前的男人,认了老半天,纠结道,“鈤山爷爷?” “是我。”张鈤山悄悄弯起唇,用着很小的音调回了一句,冷白修长的指尖插进齐苏的黑发轻轻揉了几下,狡黠的目光从眼底陡然滑过,反应迟钝好啊,这样才更好骗。 张海言蹙起眉头,心头有些不高兴,“把小族长交给我。” 齐苏也很生气,他现在就想睡觉,于是他抬起手,啪的打向张海言,清脆的声音一响起,张鈤山瞬间心情大好。 第74章 玩的真变态 次日清晨,刚过了八点,薛五便不请自来,所有人都不太待见这家伙,奈何这厮脸皮奇厚,全当没看到一众人鄙夷的目光,死乞白赖的贴上来。 吴斜歪着头,心情有些不太好,一看到薛五这张老脸,表情像吃了只死苍蝇似的难看。 齐苏安抚了几下,眼神冷冷的盯着薛五,想看清楚这家伙肚里卖的什么药,薛五转了转眼珠子,打量了下几人,认为吴斜比较好骗,便贼兮兮的凑到吴斜跟前,小声道,“小三爷我这有笔天大的买卖,您要接吗?” 吴斜安静的看着没接茬,耐着性子磨了薛五一会,沉默半响才慢吞吞的出声,“既然是大买卖,薛老板为什么不自己接手,难道您还是活雷锋不成?” 薛五暗骂一声小王八蛋,本以为这小的看起来不太精明,比较好骗,没想到心眼也着实多,黑瞎子欣慰的摸了把不存在的胡须,骄傲的挺挺胸膛,这就是他教书育人的成果。 齐苏快速瞥了一眼,被黑瞎子惺惺做作的姿态恶心的够呛,他仰着头深呼吸,好悬没把昨天吃的小鱼干给吐出来。 薛五面色阴沉,还以为齐苏是看不起自己,虽然齐苏就是有这种意思,一向唯我独尊的薛五根本吃不得一点亏,咬着牙道,“齐老板您就不觉得态度傲慢了点吗?还是这是齐家的待客之道。” 刘丧都惊呆了,这个薛五实在够头铁,竟然敢公然顶撞他小族长。 上一个这样没有眼力见的已经被齐苏给沉了金海湖。 刘丧默默地瞧着,内心由衷为薛五的未来祷告了一番,几乎可以预见到,这家伙下场决然不会太好。 张海客歪了下头,饶有兴致的瞧了一会热闹,刘丧发现张海客看薛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意识到这点,刘丧脸上的怜悯更明显了。 薛五眼皮子一跳,小心的察觉到刘丧的神情不对,嘴边的笑容僵了一瞬,感觉有被冒犯到,王胖子吃着瓜一边叹息,“这家伙得罪谁不好,非得去招惹齐小爷,我都不敢细想这混蛋将来的结局了。” 薛五将几人的窃窃私语全听了个清楚,这会也有点不上不下的,转念一想,他这回不是来找茬的,这几个杀星应该不至于当众叫他难堪,自我安慰了一下,薛五忐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齐苏睨了几眼,也没生气,只觉得薛五这人上蹿下跳的厉害,实则非常惹人厌烦,他抿了下唇,想到这是吴斜的地盘,也不好直接动手揍人,淡声道,“我们还有其他事,薛老板要是忙就请自便。” 张海客眉头微挑,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可能是看人的时候带着厚重的滤镜,他就觉得齐苏现在傲娇的小表情可爱的要命。 薛五被几人联手损了一顿,气的想当场发飙,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吴贰白跟着来到了前厅,见薛五面色难看,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于是板着脸道,“薛老板您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前几天才被我教训了一下,转眼就忘记,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吴贰白教训人的时候嘴下也丝毫不留情面,吴斜笑吟吟的听着,感觉他二叔很是威风霸气,没看见薛五愣是没敢吭声。 薛五讨了个没趣,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吴家,等他们一消失,吴斜立刻吩咐起了贰京,坎肩以及刘丧三个,“赶紧的把家里清理打扫一下,这种人上门实在是晦气 。” 张鈤山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吴贰白微微颌首算做是打招呼,张鈤山轻轻笑了几声,拍了下手,突然道,“解家来消息了,他那边找到了雷城的大致方向,需要你带队过去。” 吴贰白也没问为什么要他带队,张鈤山这样叮嘱肯定有着深意,吴斜全身寒毛一炸,头低垂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焉了下去,有他二叔在头顶镇压着,根本就半点自由都没有,王胖子拍拍他肩膀,状似好心,语气却是难掩幸灾乐祸。 “天真认命吧,谁叫你辈分小。” 吴斜扬起甜蜜的笑脸,暗地里趁机不备抬起胳膊,狠狠的给了王胖子一个肘击,疼的王胖子一阵龇牙咧嘴,表情直接绷不住。 彩云捂嘴偷笑,也不上去帮忙,任由王胖子被吴斜单方面的欺负。 闹腾了一会,黑瞎子缓缓起身去了二楼的浴室,杭州的天气总是又潮又闷,在外边多待一下身上就变黏糊糊的,黑瞎子平时挺注意卫生。 扭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齐苏,黑瞎子悄然勾起一边的唇角,脸上待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毫不遮掩道,“小苏一起洗个鸳鸯浴吗?” 这话一出,刘丧大声的咳嗽起来,差点把拳头糊到黑瞎子身上,资深族长控表示他听不得这个,而惨遭调戏的倒是冷静淡定,反正已经坦诚相见过,该看的不该看的都体验了个遍,也不差被人口上占几下便宜,不过就是公众场合稍微有些不自在而已。 张启灵从桌上随手拿了一瓶可乐,用力投向黑瞎子,结果被他身手敏捷的接过,随后笑吟吟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张海言。 “真是没脸没皮。”张海言勉强撑着提体的笑颜,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凶光,他抬手松了一下胸前的衣襟,强行压下杀人的心思。 “嗨,这年头还是厚脸皮的混的比较开。”面对张海言的斥责,黑瞎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轻松惬意的神色。 黑瞎子将可乐丢过不远处的吴斜,口花花了几句便上了楼,张启山注视着眼前暗潮汹涌的情景,感慨道,“现在的小年轻玩的真变态。” 齐苏不小心被口水呛到,脸上红了一瞬,滚烫的热气几乎快把他皮肤给灼伤,沉默过后,耳根已经蔓延着樱花粉的色彩,齐苏装作没听见张启山的话,反正目前就他一个人能看到灵体,圣婴那家伙早浪的不着家了。 第75章 情商低的好处 “小苏你不对劲哦,和佛爷说什么悄悄话。”就在齐苏进行自我安慰的时候,吴斜突然侧过头,脸上表情严峻,目光透着一股狐疑,不过语调有些许调笑,听了就非常的欠打,齐苏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推开那张可恶的面容。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是和黑瞎子那混蛋待久了,吴斜也或多或少的传染了一些不正经的腔调,眼前没有了阻碍,齐苏的视野瞬间宽敞起来,他退后一步,防止吴斜继续跟进。 吴斜垂下温和的眉眼,眼神在注视着齐苏时湿漉漉的,透着几许的脆弱,刘丧却不吃这套,笑着调侃,“小三爷,你终于被我小族长嫌弃了,实在可喜可贺。” 齐苏同样并不上当,冷酷无情的撇开视线,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面前的张启灵,吴斜差点撑不住场面,他顺水推舟的站起身,内心几不可查的叹息几声,同时很纳闷,美人计竟然失去效果了,明明以前的时候齐苏最爱看他露出狗狗眼的。 王胖子摸摸手臂,脚下悄然远离了这块地方,拉了下张启灵的衣服,痛心疾首道,“天真他变了,你看看他现在这样,和那些卖笑的明星有什么区别。” 张启灵无言以对,王胖子嚷嚷了一会,将吴斜从头到尾的批判了一遍,着重强调他重色轻友,刘丧听的心累,“胖爷这方面你们哥几个谁也不许说谁,都比较重色轻友。” 王胖子梗着脖子还想狡辩几下,刘丧似笑非笑的指指彩云,后者立刻熄火 。 那边张海客将齐苏还有吴斜之间的纠缠尽收眼底,嘴角缓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后快速消失,深藏了功与名。 实际上,吴斜的美人计之所以会失效,还得亏他不费余力的诲人不倦,当然这些小秘密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就在吴斜陷入沉思时,黑瞎子已经洗完了一个战斗澡,浴袍松松垮垮的披着,身上还带着残留的湿气,行走间结实有力的肌肉若隐若现,古铜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身体斜靠着栏杆,冷硬的面部轮廓在看到齐苏时缓和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去雷城?” 齐苏琢磨了一会,也不确定具体时间,毕竟这要听吴贰白的安排,“先看看二叔,等他弄好人手再出发。” 吴斜微微张了下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悲哀的觉得,这一回倒斗估计要被吴贰白使唤到死。 “天真看开点,”王胖子倒是有几分怜悯心,忍不住安慰,“谁让那人是你二叔。” 吴斜稍稍抬起手,揉了下脸,缓解面部僵硬的表情,对于王胖子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事成定局,已经不是他能扭转乾坤,“我就是一个被欺压的命。” 齐苏一脸慈祥的伸出手,怜惜无比的揉揉吴小狗的狗头。 吴斜抓住机会,将脸颊贴合着齐苏细嫩的手心,轻轻蹭了一下,齐苏的心房闪过强烈的酥麻感,好在他警觉,未免又引起鸡飞狗跳的战争 ,齐苏狠狠心,把手抽了出去,尴尬的咳了几声。 张海客扭过脸,嘴边弧度逐渐加深,凌厉的视线在齐苏的脸蛋上巡视了一圈,“小族长其实我们都很大方,不介意你和小三爷亲热。” 齐苏鄙视的瞅着张海客,这话说的,估计只有鬼才信,不对,现场就有张启山的鬼魂,好在前两天张千军万马失踪了,不然有他掺和一脚,指不定得闹出大乱子。 张鈤山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嘴唇微微张合,几度欲言又止,张海客淡定的将头一瞥,完全无视了张鈤山想要倾诉的心情。 黑瞎子看了会热闹,小声的吹着流氓哨,随后将视线投向张启灵,笑眯眯道,“你们张家还真是全员演技派,个个都会演哑剧。” 张启灵面色微黑,手指悄然摸向黑金古刀,望向黑瞎子的目光颇为不善,恨不得当场宰杀此人。 刘丧纯粹是作壁上观,拱火道,“动手,动手。” 齐苏看得心头火起,抬手就拍了刘丧一巴掌,架势是挺唬人的,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刘丧被这巴掌打懵了,偷瞄了眼齐苏,见自家人美心善的小族眼神冒着滔天怒火,吓得赶紧改口,“小族长,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黑瞎子站在楼上哈哈直笑,刘丧白了他一眼就假装忙碌去了,笑了有一会,黑瞎子慢慢下了楼,高大壮硕的身躯有着十足的爆发力,他懒洋洋的将胳膊搭在张启灵身上,目光向着齐苏瞥去,“咱大佛爷怎么安排,难不成还真随身带着?” 提起这茬,黑瞎子的语气就不太好,眉间带着些许烦躁,谁家好人随身带着一个成年男性,尽管目前对方不具备任何人类该有的特征,提起来还是很不爽快。 齐苏瞅了一眼张启山所在的方向,嘴角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还真被黑瞎子说中了,眼下他是无法甩开张启山。 吴斜情绪也不高,嘴角微微耷拉着,他十分排斥张启山,算一算,齐苏周围已经冒出好几个张家人了,这是要一窝端的节奏? 齐苏察觉到吴斜的脑洞有些大开,睨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吴斜表情渐渐裂开,这下不只是心情不好,还差点陷入自闭状态。 张启灵神色淡然,心里没有半点多余的杂念,也仿佛看不到眼下微妙的气氛,他眼眸黑沉了几分,直勾勾的盯着齐苏,轻声道,“那个焦老板不好对付,遇到要小心。” 黑瞎子没有插嘴,只是跟在齐苏身后,一副忠心耿耿的保镖架势,刘丧有些恼火,某些人还真是凑不要脸,连他的活都抢。 张鈤山垂下眸子,视线盯着齐苏看了片刻,便起身去找吴贰白了,齐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张鈤山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斜轻咳一声,连忙支走了齐苏。 张海言注视着齐苏消失,唇角蓦地一扬,那笑容有着说不出的邪魅,“就赌一块钱,姓张的这家伙铁定瞧上小族长了。” 张海客有些想吐槽,这里姓张的有许多,不要一杆子打死一大片,随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这不是必然的结果,不过很快张海客调漠然道,“你有心情在这玩闹,还不如想法子阻止一下我们的会长大人。” 张海言缓缓扭过头,恶劣一笑,绚丽的面容突然就邪气纵横,“为什么要阻止,以小族长低到尘埃里的情商,只要张鈤山不挑明,他是看不懂里面的深意的,现在我突然发现,人蠢点挺好。” 张海客还没开来得及开口,刘丧倒是认同的点点头,讲道理,他也认为张海言说的对。 有时候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 第76章 旧情人 过了几天,消失许久的张千军万马终于出现了,他身边跟着一个面色姣好穿着淡雅裙装,情绪稍微有点慌张,年约三十左右的少妇。 吴斜一看这架势唇角微微上翘,再盯着张千军万马的眼神就不是很清白,假惺惺的夸道,“张先生深藏不露啊,这才几天,就认识了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姐。” 张千军万马稍稍翻了一下白眼,对于吴斜的污蔑干脆懒得反驳。 倒是一旁的陌生女人见几人的脸色不对,面上流露悲戚,生怕张千军万马被人误会,急忙站出来辩解,“这位先生是个好心人,我女儿生病了,是他帮忙垫的药费,我们是清白的。” 吴斜神色微怔,敛了一下脸上不太正经的笑意,王胖子眉头一皱,觉得面前这女人很是眼熟,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会,下一瞬失声道,“飘飘,你是飘飘?” 王胖子的失态出乎众人意料,刘丧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似乎嗅到了狗血的味道,彩云也是有些哑然,但她没生气,而是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王胖子。 回忆起以前和叶飘飘的过往,王胖子苦笑了几声,缓缓将他曾经那段年少轻狂的往事说了一遍,那时王胖子还比较青涩,叶飘飘长得非常温柔漂亮,简直人如其名,王胖子不可避免的动了情思,那段感情发生在最美好的年华,所以王胖子很久没有释怀,还好后来碰到了彩云。 叶飘飘也认出了王胖子,神色是又惊又喜,故人相逢难免会多聊一会,王胖子了解到叶飘飘的难处,唏嘘不已,“那你女儿现在好了吗?” 他现在也不缺钱花,虽然还要养媳妇,十几万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不过王胖子没有一意孤行,而是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彩云的意见,毕竟他不是孤家寡人了。 “有张先生插手,我女儿的医药费已经交齐了,我女儿被确诊得了白血病,我就是恍惚才险些被汽车撞到。”叶飘飘解释了一下她和张千军万马相识的缘由,提起患病的女儿,眉间的愁容便浓了几分,语气倒没那么凝重。 张千军万马也明白叶飘飘的难处,低声安抚了几句,齐苏看了一会,也大概了解事情经过,应该是张千军万马玩的时候刚好救了这个差点被汽车撞到的叶飘飘,出于好心顺便救了她女儿。 真是不应该,齐苏深刻的检讨了下自己,竟然用龌龊的心思去怀疑张千军万马的人品,果然跟不正经的人待久多少会染上一些恶习。 思及此处,齐苏恶狠狠的朝着黑瞎子所在的方向瞪了过去,这个家伙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而被齐苏投以眼神的黑瞎子,嘴角上翘的弧度不变,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缓缓来到跟前,从后面伸手簇拥住了齐苏整个身躯,也不怕叶飘飘受到惊吓,俊脸上勾起得体礼貌的表情,“这位小姐果真只是碰巧遇到了张先生?” 黑瞎子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被问询的对象叶飘飘瞳孔微缩,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不自然的搅了一下裙面,目光心虚的飘忽了一瞬,“我们就是碰巧遇到的。” 叶飘飘的表现被黑瞎子完美捕捉到了,他没有当场拆穿,而是笑眯眯的把脑袋搁到齐苏肩上,吞吐着灼热的气息,“有时候桃花运也会变成桃花劫。” 王胖子以为黑瞎子暗指他,想到曾经和叶飘飘有过一段,辩驳的底气都不是很足。 张千军万马就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心思坦然,没有就是没有。 “黑爷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吴斜还在思考黑瞎子那番话,越琢磨越觉得意味深长,再看叶飘飘的眼神已经多了些许警惕。 黑瞎子咧了一下嘴,对吴斜快速的反应表示赞许,从后面走到身前,高挺的鼻梁亲密的蹭蹭齐苏细嫩的脸颊。 齐苏眉头微蹙,头领微微后仰,两只手抵在黑瞎子的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就挺烦这种粘人的大黑耗子,高大的身材给人威慑力十足,压到身上更是难以呼吸的沉重。 “你又嫌弃我。”黑瞎子嘴角不高兴的抿着,大掌却悄悄滑落,径直来到齐苏的侧腰。 最近香这段时间,齐苏都是穿的休闲装,很少再穿道袍,倒是方便了某些人,黑瞎子熟稔的掀起衣襟,嘴上却在义正言辞的控诉齐苏最近的冷暴力行为,家暴是不对的该制止,手底下也不闲着,悄然探进了齐苏腰侧的皮肤。 齐苏脸色一阵黑一阵青,条件反射性的捂着那只手掌,不让他继续探索,这个恶意诽谤事实的黑瞎子,明明是他无理取闹在先,晚上就属他最闹腾,现在倒好,成了他的不是了。 刘丧嘴角微微抽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要是没有叶飘飘,他肯定上去打搅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王胖子轻咳一声,故作自然的上前几步,肥大的身材完美的挡住了叶飘飘的视线,有些事情自家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闹到天下皆知。 张鈤山和吴贰白商量完去雷城的细节问题,带着罗雀到了客厅,看到多出一个陌生女人,举止显得有些局促,张鈤山难掩八卦,轻声问着齐苏,“谁的桃花债?” 面对张鈤山探究的目光,齐苏心累的叹口气,神情有些为难,他挑拣着不让双方都尴尬的合适词汇,“这个小姐和胖子是故识。” “啊就这,”张鈤山的语气有些失望,“没有小三上位,劳燕分离的戏码。” 齐苏垂下头,再度恶狠狠的瞪向一旁的黑瞎子,这货简直是万恶之源,看把好好的人传染成什么德性了。 张启灵瞥见这一幕,清浅的笑意从眸底一闪而逝,好在这变化就是一瞬的光景,几乎没人注意。 张启山沉默的看着,副官改变当真极大,他就不明白了,以前的时候张鈤山是闷骚了一点,但也没到现在这种离谱程度,还是沉淀了几十年的岁月,彻底激发了隐藏的另外一面。 张启灵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吭声,其实齐苏不知道,不止黑瞎子的肉眼可以看到灵体状态的张启山,张启灵也可以轻松做到。 叶飘飘暂时就住进了吴家附近的酒店,王胖子帮忙出的费用,彩云倒没吃醋,并且十分理解,她看得出来,王胖子对这带娃的少妇没多少感情,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 没多久,刚经历了一场手术的哑女找上了门,她的喉咙被医生确诊过是可以说话的,现在手术恢复完好,已经能够适当的和人交流了,罗雀一见到哑女,一张冷冰冰,活像欠了他百八十万的面容立刻就变了,“你来做什么?” 哑女叉着腰语气凶巴巴的,言辞简练,“找你这个负心汉。” 吴斜轻佻的吹了一声流氓哨,他是跟着黑瞎子彻底学坏了,齐苏扫了一眼,完全不忍直视,如果忽略长相,这气质活脱脱的黑瞎子第二。 黑瞎子搭着张启灵的肩,笑吟吟的瞧着,“张会长,您这下属都走到前头去了,什么时候您也找个知冷知热的姑娘。” 被暗指的张鈤山神色从容,面色平静的讽刺道,“想找个知冷知热的还不简单,现在的空调又不贵,几千就搞定了。” 张海客不由噗嗤一笑,哑女脸皮薄,以为张海客是笑她,俏生生道,“你这个人好生无礼,有什么好笑的。” 这回轮到张鈤山幸灾乐祸了,哑女看似娇弱的外表下有着异常火爆的脾气,一旦惹怒了她,轻易哄不好,果然接下来张海客就面临了哑女将近半小时的数落,骂人的小词还不带重样的,看呆了在场一众人。 刘丧看看罗雀,笑的乐不可支,“这死面瘫还就配一点就着的女人。” 黑瞎子点燃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了一会,面色一沉,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张鈤山,“张会长薛五这人不能留,我们几个目标太大,没法出面,杀人这种活还得你来。” 张鈤山微微颔首,他也懒得问原因,转身嘱咐了罗雀几句,哑女俏脸上的神色一僵,刚刚还明媚的笑容转瞬变得不安起来。 她不是蠢的,这些人当着面讨论这事就明白这是对她的考验,或者是试图她的态度。 罗雀深吸着气,直接道,“这就是我的世界,一个有着阴谋和杀戮的世界,和你想象的有着天差地别,所以如果怕就离远些,这是为你好。” 第77章 怀疑人生 齐苏看了一会罗雀和哑女相爱相杀的画面,大致了解经过,不得不感叹,长得好看还是有作用的,即便是冷着张脸依然有漂亮小姐姐主动倒贴。 随即郁闷的捏捏自己的脸颊,他这张脸同样是帅气无双,怎么就没有女人追求他。 黑瞎子注意到齐苏闷闷不乐,眼睛危险的眯着,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食指微勾,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齐苏白皙的脸蛋,“小苏你在想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和瞎瞎我聊聊。” 齐苏居然还敢想那些,看来是他没好好努力,黑瞎子舌尖轻轻舔舐着牙根,脸上陡然露出一丝恐怖的狞笑。 这些念头不过就是黑瞎子一瞬间想到的事,齐苏眉头微跳,预感到不妙,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你醋性咋那么大。” 张海客阴测测道,“或许是我们不够努力?” 张海言则是喃喃自语,“难道狐狸精真的需求很大,这不科学啊。” 吴斜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得体的表情,眼睛狐疑的探向齐苏,随即不久,好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跟着落到他身上,张鈤山差点被口水呛到,不顾失失态的表情,语速艰难的出声,“这种话题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说着张鈤山的心思也被这些人带歪了,目光隐晦的看向齐苏的侧腰。 就这小身板到底是怎么承受的住这些男人的折腾,莫非天狐血脉真的比较天赋异禀? 齐苏看到张鈤山频频张望的眼神,心头狂跳,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危险的区域,他明白,再不解释清楚或许好几天腰子就要离家出走了。 “你们这几个,”张千军万马状也似关切的开口,“回头找个中医看看身体。” 张海客笑骂,”你才需要看医生。” 吴斜有些不高兴,认为张千军万马是在暗讽什么,但他小胳膊小腿的,也揍不过这人。 齐苏摇摇头,差点没被气出内伤,不过面上还端得住,齐苏偷瞄了一眼张启灵,强迫大脑重新冷静下来,还好张启灵没跟着胡闹。 见张海客还有黑瞎子还在那起哄,齐苏语气有些勉强,“你们都想哪去了一个个的脑子健康些。” 嘴上骂着,动作也不含糊,在踹了一脚张海客稍微解了点郁闷的情绪之后,齐苏一鼓作气一把推开了赖在身上的大黑耗子。 哑女也被几人劲爆的对话搞得瞠目结舌,王胖子上去打了两声哈哈,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哑女嘴角微抽,但眼睛似乎放着绿油油的光芒。 齐苏被哑女诡异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内心直打鼓,齐苏太熟悉这种目光了的含义,霍锈锈,阿宁以及苏难都有过类似的神色。 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这几个女人就特别兴奋,并且讨论的尺度十分大胆,男人听了都自愧不如。 哑女不会也是其中一员吧。 想到这齐苏陷入了沉默,都快形成应激反应了,他眼神幽幽的看向罗雀,嘴唇微微张合,几次欲言又止。 齐苏现在就有劝说罗雀赶紧分手另外找个女朋友的打算。 张启灵看了眼哑女,也没任何表态。 黑瞎子被齐苏的生动丰富的表情逗笑了,笑声持续不断,一直在那笑,齐苏听的刺耳,暗骂了一句神经。 黑瞎子也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停歇。 吴斜作为主人,给哑女倒了杯茶水,然后视线盯着黑瞎子,恨铁不成钢道,“师父你能少给我丢点面子吗?” 吴斜发誓,他现在都不敢提起黑瞎子的名头。 这货行里名声实在差劲,到处招惹是非不算,还喜欢用他身份坑蒙拐骗,吴斜甚至有理由怀疑,上回去齐家找茬的那伙人就是黑瞎子惹的祸。 “倒反天罡了,没天理啊,吴家小三爷要欺师灭祖。”被吴斜用控诉的眼神盯着,黑瞎子的笑眼微淡,随即又变得吊儿郎当,嘴角挂着痞气十足的微笑。 张千军万马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认为黑瞎子实在很吵。 刘丧全程表现如常,热情的和坎肩跟贰京招呼着新来的客人。 反正黑瞎子发疯也不是一两天时间了,他们早就适应良好。 这样说似乎不对,现在人家已经恢复了嗓子,可以正常与人交流了。 见一时半会的赶不走哑女,罗雀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那张向来表情很少的扑克脸瞬间裂开一道缝隙,视线连忙正襟危坐的看向张鈤山,“会长大人,您得救我。” 听着罗雀带着悲愤的声音,刘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死面瘫差不多得了,多好的姑娘硬是不顾不惧你身上的冷气,坚持怒撞大冰山。” 罗雀伸手颤抖的指着刘丧,面无表情的脸上愣是闪过些许愤怒的神色,张鈤山轻咳一声,装模装样的呵斥了罗雀几句。 瞧着热闹的场景,张启山轻轻的叹了口气,齐苏目不斜视,也不询问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叹息。 张千军万马直接忽视了眼前的鸡飞狗跳,自顾自的去了厨房,他在冰箱囤了很多品牌的奶茶,这会喝味道正好。 张海客懒洋洋的摊在沙发上,随意挑了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雷城,这边待的实在无聊透顶。” 齐苏掀起眸子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但心里却十分赞同立刻动身,杭州最近或许是捅了老天爷的窝,就算是十月底了,天气依旧热的吓人。 足以烫伤人的温度,并不罕见,稍微往外站一会身上就不停的流汗。 北方天热还能躲阴凉处比如树荫底下避避暑,杭州就不行,高温天气好像蒸桑拿,热风从四面八方扑来,想躲都没地。 齐苏有些想念凉爽的京城了。 王胖子也抱怨了几句牢骚,他身材肥胖,耐不住热。 这段时间除了刚开始在外边蹦跶了一会就一直躲在空调下面。 吴斜也拿王胖子没辙,便吩咐坎肩去厨房煮了些绿豆汤解解暑,彩云厨艺好,跟着去帮忙弄了几碗冰粉。 “还得是我媳妇贤惠。”王胖子注视彩云进了厨房,缓缓收起了深情款款的视线,嘚瑟的向人炫耀。 吴斜伸手捂脸,下意识的撇开目光,王胖子这话夸的,不仅毫无新意还油腻。 听了片刻,黑瞎子也龇牙咧嘴的难受起来,抬脚踹了过去,嘴上损道,“给我消停点,你是恶心谁呢?” 彩云出来时看到闹哄哄的氛围十分不解,王胖子心里压着气,伸手敏捷的夺走了那些冰粉,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彩云拍拍额头,“胖哥你这样吃是会闹肚子的。” 齐苏眼疾手快,没跟王胖子客套,硬是仗着身手从猪嘴下面抢下三碗冰粉。 他转过身,张启灵就站在不远处,“小哥这给你。” 将一份冰粉递给张启灵,其他人的眼睛皆看了过来,似乎想瞧清楚剩下的两碗怎么分配,未免引起不必要纷争,齐苏全都没惯着,而是神态淡然的起身来到张启山的灵体前,笑吟吟道,“佛爷大夏天的吃点东西消消火气。” 张启山一时无言,低垂着眸子注视着下方的齐苏,这是利用他平息事态,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一会,张启山突然笑了一下,“收你点好处,也不亏。” 这话听的吴斜敏感肌犯了,他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给张鈤山,“这是传说中那个脾气刚硬,软硬不吃的佛爷?” 应该是吧,这一刻哪怕是跟随了张启山多年的忠心副官也忍不住怀疑。 第78章 稀缺资源 随后不久,吴贰白就组了一行由业内精英搭成的倒斗探险队,阿宁,江子算,甚至苏难还有汪灿全都齐聚杭州,同行的还有解语臣跟霍锈锈,一段时间不见,霍锈锈似乎还是原来的老样子,秀气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跳脱的心灵。 一见到齐苏,霍锈锈妩媚的眼睛就贼兮兮的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腰部,重点观察了一番,笑眯眯道,“小苏哥哥最近气色不错呀,看来家庭挺和睦,我心甚慰,我心甚慰。” 神特么家庭和谐。 齐苏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脚下悄悄向后退去,将张千军万马的身躯往前拉了一点,试图躲避避霍锈锈炽热的目光。 他实在怕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小脑袋瓜似乎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被她给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解语臣上前几步,缓缓勾起一边唇角,本就如玉的眉宇顷刻间多了一抹绚丽多姿的艳色,随后他将视线望向张千军万马,微微颌首,礼貌性的开口,“张先生可否让让。” 齐苏站在张千军万马后面,手上拿着把扇子,不时的扇着风。 夏季已经过去了,南方的秋老虎还在肆虐,头顶的太阳跟个火炉似的,稍微站一会身上就黏糊糊的,齐苏不忍心解语臣顶着爆炸的太阳,便伸手拉了他一下,“花儿赶紧进屋去,就这鬼地方在外边多待一会就热中暑了。” 阿宁不满自己被彻底忽略,似笑非笑的轻咳一声,慢悠悠的拉长了音调,“哎呦呦,老板你是否忘记这还有其他人也需要你关怀,眼里只看到花儿爷可还行 ?” 齐苏瞪了眼阿宁,苏难活动了一下她修长的大长腿,扭头瞥了一眼,见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跟着笑,“人家是有情人久别相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想加入他们。” 阿宁有心气下这几个见色忘义的混蛋,便故意朝齐苏眨眨眼,故作娇羞的对着两根食指,“其实加入也不是不行,反正这些人长得好看,我不亏。” 一时间周围的咳嗽声惊起了一大片,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齐苏没想到阿宁会这么头铁。 霍锈锈也被阿宁大胆的发言吓住,鼓起勇气偷偷将目光瞥向解语臣。 果不其然,解语臣的面色阴沉如水,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两下唇瓣,似真似假的夸赞,“宁小姐还真是不拘小节。” 霍锈锈为阿宁神奇的脑回路和她不怕死的作战精神匿名点赞。 苏难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眼睛笑吟吟的看着张启灵,见他的手已经握住了黑金古刀,视线重新挪向阿宁,“你这女人我确实很佩服你,一句话将这些男人全得罪光了。” 阿宁很是无所谓,趾高气扬的进了吴家,反正有齐苏在这,量这些人也不能伤她一根头发。 江子算被他姐姐的豪迈精神吓到,愣是没敢吭声。 刘丧歪着头,神情鄙视的瞧了他一眼,“兄弟你要支棱起来。” 江子算充耳不闻,情绪保持着稳定,说的倒是轻巧,不亲身体验一番被血脉压制,永远不知道其中的痛苦。 “鈤山爷爷好。”上了汽车,解语臣就看到了后排闭目养神的张鈤山,他神色未变,轻声打了声招呼。 张鈤山缓缓睁开眼,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这几辆车是户外越野专用的,稳定性极好,空间也足够宽敞。 吴贰白财大气粗,用的东西自然也是极好的,王胖子拍拍身下的真皮坐垫,头转向吴斜,语气鄙夷道,“天真你看看二叔,再看看你,同是一家人,这差距咋就忒大呢。” 面对王胖子肆无忌惮的嘲笑,吴斜抽抽嘴角竟然无言以对,沉默过后,吴斜恼羞成怒,用手用力捂紧了王胖子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破嘴。 因为要去深山老林里探险,王胖子心疼她,就没让彩云跟着去,哑女倒是想跟,但是被罗雀强烈制止了。 这车内部极大,塞下八九个人都不显拥挤。 齐苏听着闹哄哄的声音,有些不适的皱了下眉,他左手边是张启灵,右侧是张千军万马,后面坐着张海客和张海言,黑瞎子坐在副驾驶位,刘丧和坎肩轮流开车。 几个女生坐另外一辆车。 霍锈锈难得来一次杭州,就没一同前往,而是拉着阿宁嘀咕了好一会,期间眼神冒着跟饿狼似的的绿光,那兴奋诡异的目光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 苏难勾起一边唇角,笑容带着几分邪恶的气息,还特别拍拍齐苏的肩膀,“老板,你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还真精彩,恭喜你后宫又增添了新成员。” 说着苏难揶揄的看向张千军万马还有张鈤山,齐苏眉头微蹙,随后红晕瞬间弥漫了整张面颊。 “你可以滚了。” 齐苏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怕苏难还要说些劲爆的话题,不顾男女有别,拽着苏难一条胳膊,强行把人给拖走了。 张千军万马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看乐子心态,心思坦然,张鈤山视线飘忽了一瞬,竟然没有立即反驳。 苏难心中了然,眼中带着强烈看好戏的意味,汪灿站在不远处,被迫吃了一嘴的新鲜瓜,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汪灿挺识趣的低垂着头,一路小跑,找了一个清静地方,这种事听多脑子容易胡思乱想。 刘丧白了一眼,这个抄袭他人设的冒牌货胆子也太小了。 …… 车子慢慢开动,发电机的声音清晰响亮,回忆就此终止。 齐苏从梦游状态清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身边就坐着张千军万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自打上车后齐苏愣是没敢去看一眼。 注意到齐苏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纠结,张千军万马缓缓舒展了一下腰部,陡然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小族长不必把闲言碎语放心上,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行。” 张千军万马自认回答的十分体面。 没想到话一出口解语臣皱着眉看他,吴斜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眼神很冷漠,张启灵虽然一语未发,但频频侧目。 张海客神情冷冽,手上把玩着精致小巧的匕首,目光不时的瞥向张千军万马,张海言比较干脆,冷着声道,“其实你前半句回的很有条理,不过后半句完全不需要说出口,还是你真有其他心思。” 齐苏伸手抚额,心情形容不出的糟糕,这几个人脑回路果然够清奇。 他就算流淌着狐狸精血脉,可也做不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解语臣瞥到齐苏脸上的异样,低低的笑了几声,淡定的抬手撸了一下齐苏的黑发,语调轻柔,“小七乖,咱不搭理那些神经敏感的人。” 吴斜禁不住露出古怪的眼神,这话说的倒是漂亮,好像刚才冷着脸的那个不是解语臣本人一样。 齐苏同样有些生气,紧绷着下颚,恼怒的拍掉了头顶那只手,他有合法的理由怀疑,解语臣是在哄孩子。 张海客抬了一下眉眼,刚好看到齐苏怒火冲冲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真可爱。” 他声音带笑,黑亮的眸子凝视着前面的人。 齐苏不领情,抬起手臂头也不回的就是一巴掌,十分精准的拍中了张海客的肩头,“给我好好说话,你家小族长我现在火很大。” 张海客顺势哎呦了一声,揉着被拍疼的地方,埋怨道,“对你男人竟然也下得去狠手。” 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王胖子浑身打哆嗦。 “咱们小苏对他男人一贯心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副驾驶位上,黑瞎子的唇角缓缓勾起恶劣的笑容,余光瞄了一眼后面保持着沉默状态的张鈤山,“还很喜新厌旧。” “你才喜新厌旧。” 齐苏下意识的辩驳,因为一时情绪激动,差点被口水呛了一下。 这话就不能接,应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永无宁日。 齐苏面上不显,实际上却在捶胸顿足的后悔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收了黑瞎子这祸害,导致现在想反悔退货都找不到机会。 王胖子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如鸡,吃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他就说这两个姓张的人在面对齐苏时心思不纯,果然被他抓到把柄了,自己这眼光一如既往的犀利。 想到齐苏旺盛的有些不正常的桃花运,吴斜就倍感头疼,“希望老天开眼不要再招惹麻烦了。” 张启灵也有些不悦,不过他表情素来寡淡,脸上倒看不出来,唯一一个可以翻译加密文件的,又坐前面去了,齐苏刚解决完一场信任危机,也就没注意到张启灵的神色变化。 张鈤山稍稍抬起眼,悄无声息的笑了一笑,他身侧的位置就是张启灵,这人有一丁点动静轻易便能捕捉到。 张启灵眉头紧锁,他不喜欢和张鈤山相处,总觉得对方城府深了些。 齐苏终于察觉到不对,安抚住了张启灵,想了想,扭头对张鈤山道,“鈤山爷爷,你这出来的时间也够长的,老九门那边不会闹出大事?” 他只是随口一说,自打吴斜的沙海计划成功,清理掉一批驻扎在老九门内部的酒囊饭袋,已经很久没出过大乱子了,所以张鈤山才有空闲时间到处浪。 齐苏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鬼玺,圣婴和张启山都住在里面,这两个灵体目前还算安静。 “那边有能人看着,用不着我操心。”说起这事张鈤山语气轻松惬意。 齐苏错愕的挑了下眉,“啊,鈤山爷爷你终于想开了招人手了?” 就张鈤山这脾性,他就说怎么舍得挪窝,原来是招到靠谱的伙计了,思及此处,齐苏很是羡慕嫉妒恨,人才走到哪都是稀缺资源。 阿宁能力强是强,有时候思维非常的跳脱,苏难都被她带坏了。 汪灿只知道打打杀杀,脑子一般,江子算和汪灿是一类人,平时当个保镖还勉强凑合,独当一面就欠缺些火候。 张海客就不喜欢管事,懒得很,细细一数,齐苏发现他身边可以使用的人才少得可怜。 这几个败家吞金兽是真不好养啊。 稍稍感慨了一会,齐苏敛起纷乱的思绪,将视线看向车外边。 这会车队已经上了高速,天色渐渐擦黑,道路两旁依稀露着几盏明亮的灯火,后备箱装着满满的物资,据说这还不是全部,众人分批次的下车,在服务区简单的解决了一顿晚饭。 解语臣率先下来站在草丛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发了句牢骚,“不管坐多少回,永远没法长途跋涉带来的辛苦。” 齐苏扭头看去,经过舟车劳顿,解语臣精致如玉的眉宇间有丝明显的疲态,不过这无损花儿爷清丽的美貌。 “花儿吃完饭你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明明说好不让你跟来,就是不听。” 听着齐苏略带关切和心疼的话,解语臣有些高兴,得意的瞥了一眼一边的吴斜,接收到发小投来的眼神,吴斜先是微微愣神,接着脸色一黑。 “小花你好幼稚。” 这都多久了,还惦记着当初解家那仇。 第79章 天麟楼 服务区人烟稀少,因为要赶路,大家吃饭都很匆忙,基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消耗过度的,这次目标是一处深山老林,一个名叫吼泉的地方。 吴斜头一次听说吼泉这地名,好奇的不行,吴贰白也不太清楚详细情况,只是大致了解一些内情,具体细节还需要到地方亲自探测一下。 过了三四天,车子开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城市,据说这地方以前与雷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城镇的自然风景十分秀丽,沿途的绿化做的很规范,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气息,所以来这旅游的客人也多,车队的到来也没有引起轰动。 “前面有住的。”眼见着天色渐晚,张千军万马拿出手机,根据导航,挑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民宿。 山区风景好,渐渐的就吸引了很多人来游玩。 这回充当司机的是张海客。 他将车子停好,舒展了一下懒腰,透过玻璃窗,看着吴贰白带着人已经走远,回头喊道,“小族长我们也下车吧。” 刚说完,张海客的眼神立刻变了,一旁的刘丧突然眉头微蹙,伸手紧捂着嘴,慌乱的摇下车窗,没多久响起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张海客拎着一个黑色背包甩到了肩上,轻轻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呼了一口清新宜人的空气,单手解开安全带,“你小子要是敢吐这车上,当心大爷我揍你。” 刘丧满腔悲愤,这还有没有同事爱了,另一头江子算已经下了车,眼睛瞥见刘丧的惨状,假惺惺的摇头叹息,“可怜的娃,好端端的怎么就弱成这样子。” 苏难扭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心神微动,注意到这民宿人来人往的,客人还不少,便挑了下眉,对阿宁轻轻道,“注意下,我怀疑这家店有问题。” 这次出行,苏难和汪灿都经过了简单的打扮,他们不想被人认出来,汪家的基地是被覆灭了,但外边还有一些漏网之鱼。 苏难不想被曾经的老东家给盯上, 她很清楚汪家的手段有多阴狠。 阿宁脸上挂着笑吟吟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微微颌首,对于苏难的能力,阿宁多多少少也理解,所以也不认为是在危言耸听,齐苏那阿宁就没多操心,这男人心里精明着,不需要她过去提醒。 解语臣从后备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十分贴心的递给齐苏一瓶,然后再拧开瓶盖,微微仰着头,清润的泉水慢慢滋养着干渴的喉咙。 齐苏也喝了一口,目光盯着不远处进进出出的客人,轻轻动了下耳朵,语调轻幽,“花儿那些人都有问题。” 张千军万马露出赞许的目光,“小族长当真是厉害。” 齐苏也不接话,默默将头一撇,很多事就是他引起的,现在的齐苏已经知道怎么应对了。 张千军万马讨了个没趣,摇头晃脑的走了,转身时嘴巴张张合合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黑瞎子见此情景,笑容满面,“不错,小苏终于知道避讳了。” 齐苏同样没有惯着黑瞎子,话音刚落,就眼疾手快的狠狠踩了他一脚。 张海言轻笑了几下,视线看向面前的人群。 张海客随后下车,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视线很自然的顺着张海言观望的方向看过去,他观察的更仔细,“这些人里有几个呼吸绵长,似乎会些拳脚功夫,还有些手上有着老茧,估计都是玩枪的高手。” 吴斜听了一会,勉强维持着面部表情,但心中已经是提防了许多。 张鈤山随后从几人身边路过,语调轻松自在,开了一个小玩笑,“都紧张什么,我们这些人抢劫个银行都够用了,真起了冲突,该小心的是对方。” 齐苏被说服,眉头悄然舒展开,神态十分松弛,“鈤山爷爷说的对,就我们这实力哪怕是面对千年僵尸都有对抗的机会。” 张启灵悄无声息的来到齐苏身后,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如同幽灵,王胖子这会心情有些忐忑,小心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小哥一会真打起来你得保护好我,兄弟才刚娶上媳妇。” 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刘丧连忙整理好脸上乱飞的五官,他倒也不是故意偷听。 见王胖子怂了吧唧的,刘丧装模装样的轻咳一声,强撑着爆笑的念头,慢吞吞道,“胖爷,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这不是还有我和小族长他们。” 王胖子表示他并没有被安慰到,毕竟刀剑无眼,鬼知道到时候打起来现场得乱成什么样子。 停车场离着民宿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一行人排着队进了大堂,齐苏这才看清楚民宿的招牌。 “天麟楼。” 齐苏轻声念叨着,倒是感觉这名字还挺有含义,吴斜不太赞同,十分嫌弃的摇摇头,整花里胡哨有什么用。 吴贰白率先进去,贰京作为最贴心的下属早就准备好了流程,吴斜见他二叔已经走远,赶紧抬脚跟上。 齐苏发现,一进这地方苏难的面色就很凝重,不仅是她,汪灿的表情似乎也很不正常,齐苏的舌尖舔了下牙根,沉寂半响,嘴角弧度渐渐加深。 民宿里人声鼎沸,充斥着天南地北的聊天声。 齐苏神色如常,慢悠悠的收回了探究的视线,与此同时,黑瞎子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传来,带着金属质感偏冷的腔调骤然在齐苏耳畔回荡,“小苏小心这些人,他们腰间都带有枪。” 黑瞎子将声音压的很小声,结实的手掌按着齐苏的肩头,火热的呼气让人无处躲藏,齐苏微微向后仰着头,尽量忽视黑瞎子的气息。 “黑爷,注意点影响,小心流言蜚语。” 张海言看不惯黑瞎子轻浮的举止,见两人如此亲密,唇角扬起的笑容僵了一下,倒不是吃醋,随着出现在齐苏身边的男人增多,张海言逐渐的也想开了。 不过现场人多眼杂的,黑瞎子这样不设防容易对齐苏声誉造成些许影响。 张海言考虑的很周到。 黑瞎子稍微思索了一瞬觉得有理便顺手推舟的直起身子,但手臂还是搭着齐苏的肩,在不知情的眼中,这只是关系好的表现,而不会联想到其他。 刘丧有些担心,他不想节外生枝,余光扫视着周围那些人,忌惮道,“小族长,他们的目的不会是跟我们一样的吧。” 阿宁接过话茬,淡淡一笑,白皙漂亮的脸上闪过一抹狡诈,“那不更好,有这些人带路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 刘丧无言以对,他以为自己就够黑心的了,没想到阿宁比他还心狠,竟然利用那帮人去趟雷,刘丧自认不是好人,象征性在心里默哀几秒就不管了。 苏难拍拍脸,招呼着阿宁一同去了房间,整个队里就她们两个女生,为了方便干脆只订了一间。 吴贰白招呼上张鈤山,两人又商量着事情去了,齐苏没去凑热闹,他身体微微前倾,站在二楼观察着来往的人。 解语臣端了杯热茶出来,行走时隐约有着淡雅迷人的海棠花气息,他开口就语出惊人,“我刚才看到焦老板的身影了。” 第80章 霸气侧漏 听到焦老板也在这天麟楼,齐苏的眉头有些许凝重,吐了一口浊气后,齐苏略微垂眸,目光快速扫了一眼楼下的场景,叹息道,“看来这些人全是焦老板的手下,估计一直在等我们。” 解语臣轻轻颌首,接着仰头全部喝光了杯里的茶水,随手向下一抛。 玻璃杯炸裂的声响很快引起了楼下那伙人的注意力,有个长的壮硕的男人抬头叫嚣,“谁tm没公德心乱丢垃圾。” 巨大的声音惹得吴斜跟着出来查看,齐苏歪过头,他怕打架的时候会有不长眼的伤到吴斜。 “我的宝贝小三爷你先在屋里坐一会,等下再出来,乖听话。” 吴斜在一句句甜言蜜语中彻底失去了自我,很快就没了理智,尽管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许久了,但吴斜还是没法抗拒来自齐苏的忽悠大法,三言两语就被迷的晕头转向。 解语臣恨铁不成钢,“这个吴斜,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 竟然那么容易被哄骗了,以前不是挺精明的,解语臣十分纳闷。 吴斜顶着解语臣恼火的目光,面不改色,也不辩解他在面对齐苏的时候那同样少得可怜的抵抗力。 焦老板似乎早有准备,经过齐苏的观察,他发现民宿接近大半的人都有些许问题,瞧着挺正常,可仔细一打量那言行举止颇有军人的风范,不对应该是有雇佣兵的气质。 虽然这两者很相似,不过军人更讲究纪律严明,而这帮人明显不太服从管教,言语比较散漫。 齐苏通过专业的心理水平详细分析那帮人的作态,尽量做到知己知彼。 “花儿楼上是什么地方?”齐苏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便不再多加关注,微微抬起头,扫了一眼三楼。 目光所及,都是较为普通的楼层,装饰的也稀松平常,就是三楼较为安静,似乎没看到什么人进出。 齐苏收回视线,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正巧这时张千军万马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齐苏连忙喊住人,“张先生留步。” 张千军万马脚下微顿,慢慢的转过身,面上缓慢露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之前小族长对我还冷若冰霜的,怎么一会功夫就热络起来了。” 解语臣差点绷不住表情。 齐苏一时语塞,喉咙好像突然得了重感冒,一连咳了数声,然而目前有求于人,齐苏也只好当做听不懂张千军万马话里面的调侃,“那个张先生我怀疑这三楼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麻烦你去探索一下行吗?” 见齐苏谈的是正事,张千军万马渐渐敛起脸上轻佻的表情,轻声嗯了一下,随后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张千军万马走远,齐苏看向解语臣,“花儿这三楼官方是怎么回的?” “据说是给身份比较特殊的人住的,比方说外国人这些。”解语臣轻轻勾了下唇,弧度很浅,不像是笑,更像是讽刺。 齐苏瞬间了然,不管什么时候,永远不缺跪舔的狗,叹了口气,齐苏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看样子这焦老板应该就住在三楼了。” 谈话间,楼梯上突然冲来几个身材壮硕,肌肉鼓鼓囊囊的男人。 解语臣懒得搭理,低垂着精致如玉眉眼,连个眼神都欠奉。 “你们有事?”齐苏随意的打量,很快收起目光拧了下眉,神色有几分不耐。 “就你们两个随便乱丢垃圾,呃…” 这些人原本是来找茬的,见齐苏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凶神恶煞的语气顿了一下,眼睛快看直了。 “哥几个受到了惊吓,你们怎么补偿?”断断续续的说完,男人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乖乖,同性竟然也可以长这么漂亮。 于此同时收拾完房间的张海客准备出来透透气,结果迎面撞见这群人,好巧不巧的还瞥见了对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龌龊眼神。 “怎么回事?”张海客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骤然变得冷冽如刀,几乎不用去琢磨,张海客就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必然又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货。 对于这种人,张海客从来不会客气,抬脚将面前一个佣兵给踹飞了。 张海客用的力道极大,甚至没给对方反应时间,佣兵的整个身体就“啪叽”一声跟断线的风筝似的从楼上掉了下去。 栏杆被撞的粉碎,变故来得太快,一切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海客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笑眯眯道,“好久没打架了,技巧有些生疏。” 几个佣兵齐刷刷的额头冒着冷汗,这一脚的威力当真是恐怖如斯,这家伙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说瞎话。 张海言听到外边有动静迈着轻快步伐出来,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微微一愣,随即拢了下胸前松垮的睡衣,“哪来的臭流氓,男人睡觉都要偷窥。” 齐苏满头黑线,很想吐槽张海言的演技太过了,有些浮夸,吴斜抽抽着嘴角,表情惨呼的一言难尽。 黑瞎子看了全过程,实在忍不住了,半边身子扒着房间门框,一手疯狂的捶打着墙面,笑声从开始就没停歇过,“大爷你快收了神通吧。” 这两个姓张的全都是人才。 “你们谁欺负我小族长了?”刘丧的声音紧随其后,脸上的表情阴森恐怖。 几个佣兵面面相觑,心底都很委屈,现在好像是他们被欺负吧。 不过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好事,这是佣兵界的永远不变的行事准则,眼看着率先出面的同伴已经被张海客踹的人事不省,剩余的也没怂,随着领头一声令下,就全部朝着齐苏恶狠狠的扑来。 就这几个小杂鱼用不上齐苏动身,不过瞬息,这群人就被揍的鼻青脸肿,剩下的基本不成气候,已经构不成威胁。 刘丧意犹未尽,“焦老板找打手的时候就不能找些质量好的,身手太废了,还不够小爷我热身的。” 被狠揍了一顿的佣兵很是幽怨,哪是他们身手太弱,明明是这几个猛男武力强的变态。 解语臣伸手弹了下略微凌乱的衣襟,调匀呼吸频率,眼睛瞄了下三楼,笑着道,“焦老板这会要还不出来就成忍者神龟了。” 过了一会张启灵终于出现,同行的还有张鈤山和吴贰白,张千军万马速度快,走在最前头。 “怎么才来?”黑瞎子瞥到张启灵,免不了抱怨几句。 吴斜轻咳一声,忍不住替张启灵辩解,“天麟楼的房间隔音有多好黑爷你不知道吗?” 黑瞎子斜眼睨着吴斜,一脸冷笑,“乖徒弟你到底站哪边的?” 吴斜不甘示弱,“谁有理我自然帮谁。” 两人瞪了一会眼睛,双方展开了一阵激烈的眼神厮杀,最终还是以吴斜不敌而宣布失败。 …… “这果然和雷城有关。” 解决完了那伙秀存在感的佣兵,齐苏几个齐聚一堂,张千军万马说了一下他的发现,就在刚才,他趁着齐苏制造的混乱跑到三楼检查了一圈,结果还真找到些许线索。 张千军万马身姿慵懒的靠着墙边,手上摆弄着一片发了锈的青铜片,与福建南海王地宫里的青铜是同款。 吴斜认真的看了几眼,渐渐瞧出些门道,“这好像是收集雷声用的青铜黄片,焦老板果然很熟悉雷城。” 张鈤山检查起青铜片,也不嫌弃脏,不时的放在鼻子下面轻嗅。 吴贰白翘着二郎腿,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吴斜,也没多说什么,王胖子这会睡得像头死猪,呼噜打的震天响,之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吵醒他。 吴斜觉得闹心,又不好打发走王胖子,鬼知道将他落下会遇到什么险境。 阿宁叹了口气,“这个焦老板估计一早就盯上我们了。” 她很聪明,也见多了尔虞我诈的场景,瞬间就猜到了焦老板的心思。 苏难抬头与汪灿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吴贰白察觉到了淡淡的问,“两位似乎要说些什么?” 汪灿组织了一下语言,颓废道,“估计这些人里面就有汪家的,汪芩当初逃了出去,这个人一向心狠手辣最容不下叛徒,我和难姐要是被发现了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听了汪灿的解释,吴贰白的手指轻蹭着茶杯,水温滚烫,吴贰白浑不在意,语气依旧很淡,“这点小事竟然也值得你们操心,把汪芩解决就没什么问题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实力不行。” 吴斜偷偷咧嘴,果然还是二叔霸气,难怪吴三醒在他手上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汪灿也是被怼到失语,垂头丧气的半响没开腔,吴贰白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句句都很在理,不过汪芩带给汪灿和苏难的心理阴影太大,双方要是真见了面,怕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张鈤山把玩了一会青铜片,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单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古代文物。 第81章 解决出问题的人 张启灵的注意一下转移到了青铜黄片上,还拿起用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齐苏一时不明所以,只好安静的看着。 研究了有一会儿,张启灵将东西随手一扔,吴斜被吓的一跳,生怕这古董不小心给摔碎了,微微起身,手忙脚乱的去接,“小哥你当心些,碎了就不值钱了。” 解语臣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瞥了眼吴斜,语调悠悠,“其实我觉得,这个焦老板似乎存心让我们发现雷城。” 吴斜揉揉脸,眼睛沉沉的看着解语臣,“你是说他其实也有让我们趟雷的心思?” 阿宁轻笑了几下,看来是被她猜对了,这焦老板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齐苏安静的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手机,但两只耳朵却竖的很高,解语臣继续道,“估计从一开始我们的行程就已经暴露了,焦老板很可能甚至一直在偷窥我们行动。” 吴贰白也不吭声,而是默默地颌首,似乎对解语臣的表现非常满意,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吴斜,那一刻的表情里的嫌弃就差明晃晃的写脸上了。 吴斜一时承受不住太多的关爱,委屈的低垂着头,口不择言道,“小花优秀那是他本身基因就长得好,瞅我也没用。” 齐苏紧咬着嘴唇强撑着没笑出声,吴小狗他好熊,竟然当面阴阳自家二叔。 吴贰白一言难尽的摇摇头,也懒得教训这熊孩子,张海客看了半天热闹,突然开口,他声音很低,“估计这民宿里头也有些许异常。” 张海言将注意力看向他,百无聊赖的问,“详细说说。” 张海客单臂撑着侧脸,整体懒洋洋的,似乎提不起精神,随着他的动作,隐藏在底下结实的肌肉线条隐约被贴身的服饰清晰的勾勒出来,“你们发现没有这民宿的建筑很像一个大钟。” 怕有人不理解,张海客干脆找了一张白纸,用黑笔随便画了几笔,一个倒扣的钟鼎很快就跃于纸上。 张海言若有所思,“这倒是很有意思。” 联想到这次的倒斗主题,苏难很快琢磨到了一点名堂,“莫非这地方是收集雷声用的。” 张海客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真聪明,不愧是汪家的精英。” 苏难对张海客的这番夸奖不感冒,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王胖子被屋里的声音吵醒,感觉嘴里发干,下意识的喊,“天真给你胖爷爷端碗水过来。” 吴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胳膊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过去,抓着王胖子手背上的肥肉狠狠拧了一圈,“叫谁爷爷?” “天真你中邪了,自家兄弟也下得去狠手。”吴斜的力道使的又快又狠,王胖子登时给疼的哎呦一声,表情跟着失去了管理。 两人的友情瞬间破碎。 张启灵不想听他们两个斗着无聊的口水仗,默默地挪开视线。 吴贰白深感丢人,将脸一板,继而伸着手拍下额头,实在没眼看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 王胖子和吴斜互视一眼,都很气恼的轻哼一声,吴贰白一脸无语,眼睛看向突然变得幼稚起来的大侄子,“你几岁了还瞎胡闹,让人看了多闹笑话。” 黑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着慈叔训侄的一幕,从风衣里掏出一根真皮腰带,微冷的语调带着蛊惑,“二叔用这个抽更带劲,而且给人印象深刻,看在同事一场份上,真诚患难不二价,二百就能带走。” 吴斜面皮猛地一抽,这个便宜师父,还真是每时每刻想着给他挖坑。 吴贰白没有去接,此时心里腻歪极了,其他年轻人还好,叫声二叔勉强听得入耳。 黑瞎子的实际年龄多大本人应该有数的,竟然也跟着喊,这声二叔叫的吴贰白差点没控制好内心的情绪。 “黑爷麻烦您还是唤我名字吧,”吴贰白语气僵硬,“听您叫一声二叔,我最起码折寿二十年。” 这话就差没当面指着黑瞎子骂,都千年的老鬼,搁这装嫩扮演什么清纯人设。 齐苏将头一低,及时把翘起的嘴角按压了下去,吴贰白这语调锐利的实在够犀利,齐苏好以整暇整理了一下情绪,单手撑着下颚,视线懒洋洋扫向黑瞎子。 有新鲜瓜,王胖子眼前一亮。 黑瞎子很不服气,但在装嫩这问题上也不敢头铁的顶撞吴贰白,毕竟骨子里是真的百年老妖怪。 这就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解语臣见吴贰白火力全开,竟然顷刻间怼的黑瞎子老实不少,心里是十分的舒爽。 张海言轻轻摇头,眼神全是淡淡的鄙视,张海客也没遮掩一点点,身体前俯后仰,笑的极其丧心病狂。 没多久黑瞎子的脾气都被这几个人给整没了,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抱着一个小白兔抱枕,齐苏打眼一瞧,竟然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用同情,”解语臣看出齐苏的心思,抬起手呼噜了两下齐苏头顶翘起的呆毛,“黑爷这是故意摆给你看的,信他就上当了。” 黑瞎子再也维持不下去可怜巴巴的神情了,心里很无奈,他将齐苏和解语臣的谈话都看在了眼里,一改之前的惆怅哀怨,生动活泼的抖了两下大长腿。 齐苏立刻挪开视线,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果然他就不该同情这混蛋。 张启灵瞪了眼黑瞎子,不得不向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黑瞎子坐下来的时候,愣是足足霸占了将近一大半的位置。 确定这家民宿有问题后,几人也不闲着,分批次的开始行动,反正人手足够使用。 张千军万马和张海客继续探索三楼,齐苏怀疑那里面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张海言和刘丧去监视焦老板,这个人阴险狡诈,不彻底控制起来总归是一大隐患。 想到雷城的线索可能掌握在焦老板的手上,考虑再三后,张鈤山安排了黑瞎子和汪灿去偷东西。 当然话是难听了点,意思表达的很到位,能成功拿到自然是最好,没有倒是不担心,左右人都在这了,跑得了和尚跑不掉庙。 一行几人的行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基本都有活干。 其他两个女人鉴于要吸引焦老板那帮下属的火力,张鈤山倒是非常有良心的没有全部使唤上。 张千军万马向来善于收集周围的信息,他发现这附近有个很特殊的情况,思索了下慢悠悠的开口,“三楼有个房间非常奇怪,外面被封住了,也不好强行破门,不过在经过的时候我感觉到那似乎有一股阴邪气息。” 齐苏用手臂支撑着下巴,眉头渐渐凝重,张千军万马从小就生活在山上,对于气息是非常敏感的。 不过论起对阴邪气息的敏感度,谁都比不上鬼玺里的那帮鬼玩意,想到这齐苏不紧不慢的拿出了鬼玺。 鬼玺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这种光线并不刺眼,就是会使屋里温度降低,吴斜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这哪,”圣婴一出场自带邪魅猖獗的气质,“我怎么感觉阴气冲天的?” 齐苏暗笑,果然还是人形探测器更靠谱,考虑到圣婴活了许久,看着空中漂浮的两道灵体,齐苏果断将视线投向圣婴,“你去三楼帮我看看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喂喂喂,九尾你咋回事,”圣婴很不满,“死闷骚的后人不也在这,你干嘛不叫他帮你干活,这不是欺负老实人。” 在场几个人皆是感到一些生理不适,吴斜差点笑喷,见鬼的老实人,这是在说什么世纪笑话。 张启山没开口,安静的仿佛一个局外人,齐苏瞟了一眼,就重新把目光望向圣婴,用着很自然的口吻道,“佛爷才刚苏醒,估计自保都有问题,你不一样,好歹是被他们家供奉了将近三千年的圣物,本事通天,由你去查看再合适不过了。” 齐苏口才了得,要是存心忽悠人根本用不着打草稿,稍微哄一下便会被他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圣婴就被齐苏哄的心花怒放,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情绪瞬间消散。 刘丧肉眼凡胎看不到阴体,但听得到声音,见圣婴三两下被齐苏给忽悠瘸了,摇头轻叹,“可怜的小傻子。” 张鈤山的视线一直追寻着他曾经效忠过的长官,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平时有空,齐苏就用他身上的天狐血加了些牛眼泪制造了几瓶可以见鬼的药水。 去古墓倒斗,这种东西都用的上,所以齐苏一直随身携带着。 这会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偶尔张鈤山的眼睛会微微失神,出于礼貌齐苏就没偷听,其他人也很识趣,都没过去打搅。 去了没一会圣婴就回来了,刘丧听到动静,率先开口,”那个圣婴前辈那里什么情况?” 解语臣缓缓低下头,看了看一向桀骜的刘丧突然变的极其好说话,不由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刘丧心虚的游移了一下视线,不敢去看解语臣的眼睛。 他就是好奇三楼有什么东西,所以态度才稍微不一样了点。 何况圣婴的真实年龄比他们都大,叫一声前辈不寒碜。 “那个房间是有些怪,里面摆着很多青铜黄片,这种东西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圣婴简单的说了一下他此行收获。 阿宁更觉奇怪,眉头蹙的能夹死苍蝇了,“竟然能引发幻觉,焦老板住在三楼,还离得那么近,他就不怕不小心引火自焚?” 就算这些青铜黄片可以听到雷声里的秘密,但这毫无边界感的做法还是让几人感受到了焦老板的疯狂。 齐苏突然有个很损的主意,他打算趁着天黑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民宿的的那些人全给迷晕了,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干脆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岂料听了齐苏的计划,张启灵竟然是第一个积极响应的,他的理由十分充足,大致如下。 “焦老板是个隐患,除掉他对我们很有利,没了这群人捣乱,可以随时检查这民宿。” 第82章 暖床工具 黑夜很快降临,天麟楼地处偏僻,天色一擦黑,寂静的只能听到些许蝉鸣声,齐苏几人毫无睡意,时间一到就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原本热闹的大厅已经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齐苏的视线不受影响,他淡定的指挥着其他人控制整栋楼层,三楼的楼梯口有一块坚硬的石板。 去路被挡住,张海客很熟悉这过程,三两下便轻松解决。 焦老板还在陷入沉睡,齐苏在外面就听到了轻微的打鼾声,他扭头冲黑瞎子使了一个小心动手的眼色,张启灵安静的站在楼梯口,警惕的把着风。 其实也用不着这样,楼下那些佣兵已经被解语臣和张鈤山以及刘丧三人全部搞定了,整个天麟楼基本被控制起来了。 溜门撬锁这种活张海客闭着眼睛就能干,他主动上前,随意捣鼓了几下,焦老板的房门轻轻的“嘎吱”一声就推开了,几人的动作都很轻柔细致,尽量做到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黑瞎子眼疾手快,将手上的迷烟一口气全吹进了焦老板的屋子里,一旁站着的张海言果断伸手关上门。 众人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吴斜盯上手腕上的夜光防水手表,默默地念叨着,足足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黑瞎子谨慎的将房间拉开了一点点缝隙,其他人耐心的坐着地上,里面的迷烟很重,不散散味,自家人都会中招。 “差不多了。”齐苏探着头,扫了一眼吴斜的手表,小声的叮嘱了一句。 张海客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脸上带着足以吓唬三岁小孩的恐怖狞笑,“敢找我们的麻烦,这焦老板简直不知所谓。” 齐苏拍了张海客一巴掌,示意他收敛一点,就这作派,不知情的看到还以为他们好像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张海言弯了下狭长幽深的眉眼,嘴角上翘的弧度透着愉悦的情绪。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齐苏歪了下头,黑瞎子心领神会,大摇大摆的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木门,几个人随后进入,齐苏找到了穿着睡衣的焦老板,这老东西还整的人模狗样,头发油密的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老脸估计是做过玻尿酸,透着一股人工肌肤的光泽感。 齐苏打量了一会就没再看,指挥着张海客上去架起焦老板,用绳索将人捆了一个五花大绑。 吴斜瞥见床上有双散发着难闻气息的臭袜子,随手团了一下粗鲁的塞到了焦老板嘴里,齐苏稍微后退了几步,眼神里的嫌弃意味很浓,“把手洗干净,否则你不许碰我。” 这个威胁力道太大了,吴斜清楚的了解齐苏的洁癖到底有多根深蒂固,一声也不敢吭,乖巧的去卫生间了。 焦老板陷入了昏迷,暂时没法清醒,张海客用力拍打了几下脸,紧接着像扛猪似的扛起焦老板整个身躯,脚下迈着轻松惬意的步伐。 “太残暴了。”目睹了同伴作案整个过程的王胖子,亲眼看着焦老板被扛走,假惺惺的低垂着头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花。 吴斜从卫生间出来,见王胖子这副惺惺作态忍不住抬手就是一掌。 “天真你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王胖子没有防备来自身后的偷袭,后脑勺挨了结实的一掌,眼前一阵恍惚,身形跟着踉跄了下,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向他招手的太奶。 面对王胖子埋怨的目光,吴斜慢悠悠的收回胳膊,心虚的轻哼一声,理不直气也壮,“都走了你还傻站着干嘛,不打你打谁。” 两人转瞬间打闹成了一团,齐苏听的心烦,抬起手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吴斜疼的捂头,也是敢怒不敢言。 到了客厅,张海客就把焦老板丢垃圾似的扔到了地上,随即整了一大盆冰水,全给泼他脸上去。 “你这也太暴力了。”张海言假惺惺的埋怨了一句,张海客拿着空盆斜眼睨了他一眼,最终倒是什么也没说。 焦老板很快清醒,他轻轻甩了一下黏答答的头发,视线被阻挡导致有些模糊,渐渐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面部狠狠一抽。 吴贰白搬来一把凳子,坐在不远处,冷眼注视着焦老板那张丰富多彩的表情,“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焦老板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黑瞎子绑人的时候捆的还挺结实,一看就是专业的。 试了几次焦老板发现他被束缚的双手越是挣扎就陷的越深,明白过来之后也不动了,颤抖着碰了一下嘴唇,恶狠狠道,“落你们手里我认栽了。” 黑瞎子微微仰起头,吹了一声流氓哨,很满意焦老板的识相,结果还没帅三秒,张鈤山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黑爷麻烦你往边上挪挪。” 瞥见黑瞎子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瘪,吴斜扭脸偷笑,塑料师徒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焦老板深吸了几口气,冷冷的问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吴贰白轻轻拍了几下巴掌非常欣赏焦老板这副临危不惧的镇定从容。 齐苏瞅了一眼,下一秒差点笑出声,焦老板那双腿仔细看都快抖成筛子了,他不信吴贰白看不到。 解语臣嘴角含着深深的笑意,凑到齐苏耳边小声道,“小七安静的看着就是。” 齐苏微微颌首,心情十分期待,一会有好戏看了,张启灵搬来几张凳子,示意齐苏坐。 吴斜抓了一把瓜子,刘丧抢了一些,几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静观场上变化。 “焦老板绑你也是迫不得已,”吴贰白作为一行人的代表率先出声,“我们想知道雷城在哪。” 焦老板倒挺傲气,冷漠的把头一扭,沉默着不说话,不过吴贰白斗争经验丰富,什么大场面没看过,当即给身后的贰京使了一个眼色。 就见贰京拔了一根鸡毛掸子上的鸡毛,稍稍上前几步,一把拽掉了焦老板的鞋袜,齐苏咧了下嘴,好在焦老板为人比较讲究,没什么味道,不然这个天一屋子的人都臭的不能要了。 瘙痒的感觉不是谁都承受的住的,很快焦老板笑的几乎不能自己,急促的喘息,整个身体抖的得帕金森一般,这硬气只坚持了一下便全面投降了。 “吴贰白算你狠,”焦老板边说边掉眼泪,“在我的房间床头柜的位置有一个隐秘的通道。” 话说完,便垂头丧气的,贰京不再为难他,张千军万马听了直咋舌,忍不住讽刺,“你倒是不拘小节,与先人作伴,聆听前辈教诲吗?” 齐苏噗嗤一下,勉强撑着面上表情才没破功,他发现张千军万马也挺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 张千军万马听到了笑声,神色有些许无奈,齐苏的视线与张千军万马有过短暂的接触,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会,张海客顶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气幽幽,“你们看够了没?” 齐苏惊醒,下意识向声源看去。 张海客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后面,整个人面色沉沉的,眸光晦涩,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齐苏恍了会神,就听张海客不客气道,“等这次活动你给我滚回你山上去。” 身为外家联络员,不去做好本职工作,老是往齐苏跟前凑算怎么一回事。 张千军万马耸耸肩,“族长找到了,汪家也没了,我自然就卸任了。” 莫名被cue了一下,张启灵微微蹙眉,随后将头一撇,表示与我无瓜。 “你看族长都不同意你擅自做主。”张海言笑吟吟的说着,张海客投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平时两人经常斗嘴,遇到这种情况倒意外的团结。 奈何张千军万马心性坚定,他认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改。 吴斜听了一嘴闲言碎语,心里也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此时越看张千军万马是越觉得面目可憎。 突然吴贰白轻咳了一下,所有人立刻噤声,方才还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吴贰白的视线看了一圈眼前的几个人,最后落到了刘丧身上,“小刘一会我们需要你帮助。” 刘丧被委以重任,喜笑颜开,将胸脯拍的震天响,“二叔您就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贰白脸上严峻的神色稍缓, 吴斜不甘的撇撇嘴,认为他二叔有些挑人看菜的嫌疑,他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解语臣瞧了一晚的热闹,站起身揉了一下僵硬的腰,瞥了一眼三楼,“二叔我们现在就去?” 吴贰白摆摆手,“大家折腾一宿,估计累的够呛,俗话说好饭不怕晚,还是先休息一晚上再说。” 他有更多的考虑,再精明能干的人要是得不着充足的休息身体也会垮掉,这会是深夜的,大伙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反正焦老板一行已经被控制起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好状态。 听到这话,似乎被说服了一样,困意瞬间袭上齐苏的心头,齐苏眨了下疲惫的眼睛,声音含糊道,”那我们先回房睡去了。 黑瞎子刚迈出一脚,见此情景,藏在墨镜后面的眸子凝视了齐苏几秒,随即嘴边的弧度渐渐加深。 他本就离齐苏很近,结实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的擒拿住细软的腰肢,微微俯下身,呼出口热气滚烫,笑着提出了邀请,”老板您缺暖床吗,免费服务哦。” 齐苏睫毛不断的轻颤,藏在黑发里的耳根泛着粉嫩的红晕,回应黑瞎子的却是一句冷酷无情的滚字。 第83章 隐藏技能 第二天一大早,齐苏几个人刚吃完早饭就开始行动起来,密道倒是不难寻找,很快就发现了,不过这入口被铁条焊死了,一行人着实费了点力气。 出发之前,焦老板的那些佣兵下属被吴贰白全部举报到了警局,这些人手上煞气重,不只是挖坟掘墓那么简单,吴贰白心思细腻,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铁条轻易打不开,张海客便用上了强硫酸,不过片刻就融化出一个可以供人钻行的口子,等了一小会,阿宁拿出空气测试仪,见里面环境正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背包,又将匕首插到腰间的战术带。 江子算是头一次下斗,整个人异常的兴奋,一双眸子闪烁着莫名的神采,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桀骜佣兵还从来没有探索过地底下的世界。 阿宁瞧着宛如二哈一般精力旺盛的弟弟,控制不住手痒痒,一巴掌拍到了江子算的头顶,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江子算眼中跃跃欲试的神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翼而飞。 一旁的刘丧顷刻间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江子算不敢和他姐姐斗嘴便只好瞪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刘丧。 里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王胖子拎着手电筒,强光照亮了漆黑的通道,无数的灰尘颗粒在惨白的光束中起起伏伏。 张鈤山整理了一下袖口,一马当先的钻了进去,齐苏精神一振,抬脚跟在后面。 吴贰白带上眼镜,借助着手电筒的作用,抬起胳膊摸了下石壁,触感冰凉,有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冷意,良久吴贰白缓缓收起手,如墨般深沉的黑眸扫视着吴斜,凝声道,“这里有些不正常都小心点。” “一到这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张鈤山紧跟着开口,他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凌厉,语气稍显压抑。 吴斜立刻如临大敌,视线忍不住和就近的解语臣对视了一眼,却没想到解语臣也在看他,吴斜有些许纳闷,“小花你瞅我做什么?” 可能是和张启灵待久了,吴斜的口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东北话。 尽管平时张启灵表现的很安静,也很少用家乡话交谈,但有时生气了也会用方言吵上两句。 王胖子龇牙咧嘴,有些不忍直视。 听着吴斜极有地方特色的口音,吴贰白深感别扭,儒雅的面容微微抽了一下,随后便是哭笑不得。 解语臣的视线莫名其妙的与吴斜隔空碰触了几秒,沉默了足有一会,才用奇怪的表情和语调注视着他发小,“吴斜算我求你,尽量少发挥你那敌我不分的属性。”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黑瞎子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好在他知道控制情绪,仰着头深呼了几次,终于平息下那股爆笑的冲动。 吴斜气的哆嗦了下嘴唇,很想说刻板印象要不得,无奈解语臣压根不听他的,交代了几句就利索的转身走了。 张海客上前几步,忽然在吴斜面前停足,他是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学着刚才解语臣的腔调,状似随意道,“小三爷一会有事就躲我族长后面,少自己发挥。” 张海言悄然弯起狭长的眉眼,愉快的勾起一边唇角。 吴斜忍着被嘲讽的怒火,揍了张海客一拳,用的力气不大,打在张海客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张千军万马在后面看着两人幼稚的和什么一样,十分的无语,“你们两个多少岁了,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海客板着脸,眼睛轻佻的凝着张千军万马,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成熟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捧着个奶茶,当心将来得蛀牙。” 话还没说完,王胖子就已经捂着肚子笑的超大声。 阿宁和苏难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嫌弃的表情,随即纷纷加快前进的脚步。 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就跟八岁小孩差不多。 通道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吵嚷声,齐苏悠闲的如逛自家后花园,脚下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心里也没任何紧张或者其他情绪。 过了一会,打头阵的黑瞎子突然停下了脚步,齐苏身躯微微一震,当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举着手电筒,直直的照了过去,语速又急又快,“瞎子出什么事了?” 黑瞎子高高的举起手表晃了一下,这是一切平安的信号,齐苏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问更盛了。 既然没事干嘛突然停了下来,下一瞬吴斜的嗓音清晰的响起,算是解了齐苏的疑惑,“你这死瞎子,走路的时候不长眼,专往我脚上踩。” 黑瞎子声音痞气十足,理不直气也壮,“都叫我瞎子了,眼睛花点不是很正常,徒弟别在这哇哇乱叫了,赶紧的抓紧时间干活。” 张启灵站在队伍里,呼吸清浅,安静的好像察觉不到这里有人。 齐苏扶着额,见这对塑料师徒吵的不可开交,干脆疾速快走了几步,将其他人落到了身后。 解语臣同样听的头大,他不喜欢太过吵闹,冷着脸呛了一声,“你们两个通通给我闭嘴。” 见财神爷发这么怒火,黑瞎子和吴斜好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所有的话题顷刻戛然而止。 齐苏揉了下眉,感觉世界都仿佛清静不少,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与此同时,刘丧似乎听到一点动静,微微侧过头小声道,“小族长我好像听到了水流声应该就在这附近。” 吴贰白面有喜色,“小刘你能听清楚具体位置在哪吗?” 刘丧缓缓颌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张鈤山也很惊喜,视线与吴贰白隔空相碰,一直偏向冷淡的音调因为喜悦多了一抹温和,“倒是不用我们费力去找了。” 周围的空气比较阴凉,要比外边低上很多,阿宁冷的情不自禁的摸了下胳膊,她看向身边的同伴,苏难脚步轻盈无声,就如暗夜里的精灵。 张海客坠在齐苏后面,身影始终不离左右,队伍里的气氛有些沉寂,几乎没人交谈,越往前走,空间就越是开阔。 头顶离着岩壁有三四米范围,四周没多少开凿的痕迹,非常的原始粗糙。 经过一段通道,前面的尽头就被山石阻挡住了,明显的这是一条死路,忽然耳畔响起一阵轻风,同时还有细碎的脚步声,齐苏扭头一看,是张启灵,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目标非常的明确。 “小哥。”吴斜惊呼,鉴于张启灵有无故失踪的案例,王胖子反应极快,立即跟了上去,齐苏不甘示弱。 张启灵提着手电筒,往边上拐了一下,齐苏跟在身后探头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口直径约有四五米的水井,里面幽深,光线完全照不下去。 “张启灵你动身前吱一声会死啊,”吴斜还以为张启灵又要闹失踪心中后怕不已,“再这样没组织没纪律,给我写个五万字的检讨。” 齐苏点头附和,这一声不吭就脱离队伍的架势实在太吓人了,再好的心脏也经不住这种刺激。 面对众人的声讨张启灵自知理亏,目光有一瞬的游移,吴贰白上去拍了下吴斜的肩膀,帮忙缓解了张启灵面临的尴尬局面。 解语臣轻叹,“怪不得这黑面神武艺高,就这作风但凡身手弱一点都可以提前见地下的祖宗了。” 齐苏的心情比较复杂,骂人还得是看解语臣,基本不带脏字的,齐苏边走边想,当初他和解语臣一起跟二月红学艺,貌似也没教其他技能。 黑瞎子看着齐苏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再往前就一头栽到这井里了。 第84章 焦老板的往事 这个井壁修建的十分普通,就是用青石砖头弄的,倒是有些年月了。 张启灵作为队伍里的武力担当,毫不例外的选择了第一个下去,黑瞎子紧随其后,看到两人都已经消失,王胖子有些跃跃欲试。 “就你这身材下去也卡半途了,我们都还没下你急个什么劲。”吴斜懒洋洋的开口,王胖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对方是要拉屎拉尿了,嘴上怼的十分不客气。 王胖子明白吴斜是怕他遇险,头脑冷静了一会就歇了那份心思。 齐苏几不可查的摇摇头,这两人平时没事的时候吵的也挺凶,不过都无伤大雅,并不影响铁三角的感情。 众人分批次的下了井,这不是一口枯井,浑浊的污水散发着难闻的气息,齐苏闻到这上头的味差点晕过去。 缓了下心神后,齐苏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口罩,撕掉包装将半边脸遮掩严实。 ”这也太臭了。”解语臣感慨,他这会也戴了一个口罩,导致说话时声音闷闷的,听着不是特别清亮。 “几千年的积水,有这现象很正常,我只希望主墓室没被水淹了。” 齐苏眉头紧蹙,小心翼翼的趟着满地的浑水,一步步的艰难前行。 恶臭熏天的水道一直在人鼻尖萦绕,齐苏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频率。 几束光线径直的照向前路,幽深狭窄的通道仿佛能把声音无限的放大,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一点,那声响就像回音壁似的在周围飘荡,随着不断的深入,温度明显的开始下降。 张启灵无声的坠在齐苏后面,如同忠心伴侣的狼那般,黑沉的视线始终紧随着,安静的一如往昔。 张海客发现齐苏的脸上有些许难受的表情,从包里掏出一只防毒面罩,不由分说就把齐苏的脑袋扣的结结实实,“戴上这个,刚才怎么不吭声,你不是最不喜欢脏乱差的环境。” 齐苏静静地看着,其实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戴防毒面具也只是起到一个简单的心理安慰作用,齐苏没舍得拒绝张海客的关心,伸手握了下他手腕,视线平静的对上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 “你都快成我的保姆了,少叨几句。”听着张海客絮絮叨叨的,齐苏心里是又无奈又暖心。 与此同时,张鈤山也悄无声息的瞥来了目光,黑沉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齐苏,眸光锐利的好似鹰一般,齐苏懵懵的与张鈤山对视了几秒,竟然莫名觉得他那双眼睛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齐苏微微愣了一下,脸上陡然升起一片粉嫩的红晕,好在环境黑暗,暂时无人察觉,齐苏发现他此时的心态有些微妙,狼狈不堪的挪开了视线。 一切只是错觉,齐苏这样安慰自己,他来自后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耳濡目染之下难免思维跳跃。 齐苏拼命的催眠自己,终于成功的说服了内心,随后稳了下乱跳的心脏,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岂料这时王胖子那个没眼色的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语速充满了惊奇,“齐小爷你好端端的脸红什么,就快赶上猴子屁股了。” 这话一出,齐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差点晕厥过去,有王胖子这个损友真是他的福气。 刘丧表情幽幽,狐疑的眼神在他还有张鈤山的身上不断的来回扫视。 一时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齐苏愣是不敢和刘丧对望。 吴斜也险些维持不住脸上温暖如春的笑容,他抬起胳膊肘,毫不犹豫的在王胖子的胸前怼了一下,“就你话多,少说几句会死吗?” 有瓜不吃会疯。 王胖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边揉着泛疼的胸口,一边默默地反驳着吴斜。 吴斜再聪明也不知道他那些花花肠子,教训了自家好友一顿后,心里也很是郁闷。 这都叫什么事,吴斜恼恨的瞅了一眼张千军万马,突然觉得齐苏就像那个猫薄荷,不断的吸引着张家人前仆后继,想到这吴斜就一阵气闷。 齐苏心思坦然,也不惧怕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他警告的瞥了一眼阿宁,在这几人当中就她还有霍锈锈喜欢造谣生事,他现在的生活之所以搞的一团糟,起码有一大半是来自阿宁这个坑货。 “老板您瞪我做什么?”阿宁无辜的眨眨眼,语气却轻松惬意,齐苏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的鄙夷都快化为实质了。 阿宁一时没绷住,笑的花枝乱颤,苏难同情的瞅了两眼不远处的齐苏,出于朋友一场的份上,不动声色地拉了把阿宁的衣襟,缓声道,“你少招惹这男人,他心眼小着呢。” 吴贰白额角青筋瞬间暴起,也不顾四周恶气冲天仰着头深呼吸,这几个人还有没有正形,现在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吗? 解语臣同样无语,“我很好奇你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全都不在状况内。” 还在斗里状态就这么放松,搞得好像不是来冒险还是郊游一样。 黑瞎子笑吟吟的接了茬,“或许是艺高人胆大,所以才无所畏惧,毕竟精神一直紧绷着容易出问题。” 解语臣思索了会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黑瞎子说完抬起一条胳膊,不久一股子恶臭扑来,解语臣的反应速度慢了点,温润如画的眉眼充斥着浓浓的厌弃神色,“你这个混蛋离我远点,不然小心我抽你。” 面对解语臣的强烈警告,黑瞎子轻笑了一声,脚下乖乖的向后退去。 通道森冷,不通活水,周围寂静的如同死地,几束光线相互交错,在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画着许多浮雕,由于在水里泡的太久已经看的不大真切,只能看见大概的模糊轮廓,仔细的辨认才看清楚浮雕略显粗糙,似乎没有经历过细心的打磨,显得很仓促。 阿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半晌,蹙着眉道,“这浮雕到底画了什么内容?” 张海客和吴斜上去研究了一会,也没琢磨出有用的名堂,吴贰白不愿意浪费时间,招呼着众人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张海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焦老板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来雷城?” 王胖子大咧咧的回道,“还不是为了财富,焦老板是生意人他不为财还能为了什么?” 解语臣缓缓摇头,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我之前查过焦老板的底细,发现他这个人非常的神秘,有一段过往完全的空白,似乎那段时间的经历被人抹去了一般。” 吴斜脚步微顿,一瞬间脑洞大开,扭过脸对解语臣道,“这焦老板还真是够神秘的,他以前难道还是通缉犯?” 解语臣摊了下手,表示吴斜的想象力不错,可惜错漏百出,“你想岔了,我花了大价钱才查到一些资料,焦老板以前叫田有金。” 吴斜悚然一惊,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个田有金以前就和吴三醒有过很大的牵扯,在十一仓那会,吴斜同样没闲着,在小白还有十一仓的老员工那里打听到许多的小道消息。 骤然得听到田有金的名字,吴斜的面容有微微失神,解语臣察觉到他的情绪有很大波动,很快明白了因由,小声道,“这个田有金和你三叔的失踪有关系?” 第85章 怪物来袭 听到田有金这个名字吴贰白有些不悦,其实他调查到的资料信息比解语臣还要多,田有金是吴三醒以前的狐朋狗友,两人不知怎么的就凑到了一起。 后来田有金好像人间蒸发,没了任何消息,吴贰白这些年一直在追查这人。 解语臣转动着眼珠子,发现吴贰白神情非常淡然,向上挑了一下眉梢,“二爷果然厉害。” 吴贰白的表情毫无波澜,与解语臣对视过后微微颌首便平静的挪开了视线。 吴斜跟齐苏目光默契的隔空相碰,两人皆是偷偷咧嘴,一语未发,张启灵从齐苏身边经过,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来。 齐苏漫不经心地揉了下脸,果然和老狐狸打交道就是心累,吴贰白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与他相处就算是齐苏都感觉到有股莫名的压力。 张启灵盯着看了片刻,眼神透着关切,齐苏安抚了几句,继续抬脚朝前走,没一会儿,潮湿黏腻的气息渐渐开始加重。 张千军万马神色有些肃然,“有东西出没了。”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寂静而压抑,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张海客缓了一下速度,下颚突然紧绷,“我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古怪的怪物忽然从脏兮兮的水里一跃而出,嘴里嘶吼着朝人群扑来,张千军万马绷着身体,随手捅了一刀。 齐苏凝神戒备,定睛看去,就见这是个通体黝黑,有着锋利牙齿的奇特物种,游动的速度奇快。 接着第二只蹦到了阿宁跟前。 阿宁反应也极快,她迅速掏出手枪毫不迟疑的射了一梭子弹。 腥臭的液体顷刻间喷涌而出,阿宁脚战斗经验丰富,趁着那东西还没回过神抬脚就踢,“真把姑奶奶当软柿子捏了。” 苏难没想到竟然还有她的事,见着有不明生物朝她飞来,也是反应不差,一脚踹的大老远,随后看向阿宁,语气颇为不善,“死女人你故意的吧,麻烦你看清楚一点再踹。” 阿宁笑嘻嘻的道着歉,苏难翻着白眼看也不看她,轻哼一声,扭头对汪灿道,“我们到边上去。” 水里现在仿佛炸了锅。 原本平静的水面搅动着无数的水花,诡异恐怖的叫声更是听的人头皮发麻,齐苏把身手较弱的吴斜还有王胖子拉到身后,戒备的凝视着水面。 刘丧仗着听声辨位也是杀了不少。 张海言整个人微微弓起身子,面容阴沉似水,手上的刀哗啦啦的滴着难闻的液体,张海客瞥了一眼,好心提醒,“小心这东西有毒。” 黑瞎子缓缓勾起一边的弧度,突然莫名一笑,张海客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身体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如避讳瘟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黑瞎子甩了一下手上的枪,也不管动作合不合适,抬起一条胳膊做作的捂着心口,娇娇软弱的出声,“好歹黑爷我也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小姑娘哪个见了不发花痴,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张海客心神恍惚,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不如把这人按到水里让怪物给啃了,随即不久,齐苏的巴掌丝毫不留情面的糊到了黑瞎子后脑勺上,那清脆的巴掌声听的周围几人皆是神情舒爽。 张鈤山有些啼笑皆非,他垂下眸子,扫了一眼沸腾的水面,轻声道,“黑爷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很乐意和你交流一下感情的。” 仿佛为了印证这话,或者说看不下你好去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模样,几条体现漆黑的怪物突然从四面八方朝着黑瞎子扑来。 电光火石之间齐苏看到它们的牙齿非常的尖锐,但眼睛比较小,应该是常年处在黑暗的环境中慢慢的退化了视线,同时也看清楚了长相。 就跟蛙类十分相似。 “这黑爷该吃些苦头。”解语臣看到这幕情景嘴角露出神清气爽的笑容,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并没出手的打算,老实讲,解语臣不担心黑瞎子会吃亏,甚至还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节。 黑瞎子注意到解语臣不怀好意的笑容,哪还不明白,一边忙于应付来自周围的杀机,一边高声喊道,“花儿爷你好冷漠无情居然眼睁睁看着瞎瞎被欺负,哑巴你再不出面我就死给你看。” 被点到了名字,张启灵十分的不情愿,他知道黑瞎子是有能力处理眼下危机的,于是就道,“我去救二爷。” 黑瞎子气的没说话,吴贰白那边有江子算还有贰京护着人身安全根本用不着其他人操心下,江子算的枪法百发百中,来了就是送菜的命。 三两下解决完周围的怪物,黑瞎子气急之下干脆开启了乱杀模式,一时间通道里杀气肆意,狂暴状态的黑瞎子化身成了一尊魔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齐苏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倒是乐的省心,他跟在黑瞎子后面查漏补缺,将漏单的补上一刀。 腥臭的气味很快弥漫了整个通道,阿宁捂着鼻子,俏脸有些难看,苏难也实在受不了这上头的味道,连声催促,“赶紧离开再不走没死都要臭死在这了。” 刘丧瞅了她们一眼没有吭声,过了十来分钟,或许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怪物终于被悉数消灭,张海言趁机去找出口。 张千军万马收拾了一下刀上的残留物,也没心思关注其他,淡淡道,“这东西威胁力不大,应该喜欢群居,怕就怕前面还有。” 解语臣看着已经被砍的七零八碎的怪物,嗔怪的看向张千军万马,“其实你可以温柔些的。” 张千军万马听了表情有些好笑,“我一直就是这行事风格。” 他喜欢纯粹的暴力,或许是山上待久的缘故,对于那些弯弯绕绕,十分抵触。 王胖子在后面疼的龇牙咧嘴,表情已经失去了最佳管理,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他胳膊受了点轻伤,这会正流着血,对张千军万马的话表示有很多法克要说。 见鬼的杀伤力不强,他快疼死了。 张海客眉头轻皱,这就是他不喜欢和张千军万马相处的原因了,两人观念不同,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张鈤山检查了几下队友的伤势,发现没多大问题,不由得放松了一直悬着的心,吴贰白神情平淡,并不在乎刚才差点鬼门关走了一遭,面色从容的向着张鈤山看去。 “继续探索,现在的时间很宝贵,省得节外生枝。” 第86章 忍无可忍 闲聊了几句,几人紧张的心情跟着松缓许多,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腥臭味, 齐苏眉头紧蹙,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张鈤山察觉到齐苏的情绪不高,他了解齐苏强到龟毛的洁癖,眼中有些许忧虑,目光顿了下,凑过去小声道,“还撑得住吗?” 由于离得太近,张鈤山说话时热气总是喷撒到肌肤上,齐苏心神一酥,耳朵的颜色没一会就变粉嫩粉嫩的,张鈤山好似未觉,神情并没半点的波澜,关切的眼睛依旧粘在他身上。 齐苏眸光低垂,视线有些许躲避,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把整个耳垂给捂上。 掩耳盗铃莫过如此。 齐苏唉声叹气,强装着镇定,眼神飘忽了一瞬,努力平息着过于快速的心跳频率,见张鈤山还盯着他看,不依不饶的,语速含糊的回了一句,“我没事让鈤山爷爷你担心了。” 都怪阿宁那个坑货,齐苏恶狠狠的想,如果不是这吃饱撑闲的没事干的女人带头瞎起哄,他何必面临这种尴尬诡异的局面。 张千军万马瞟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齐苏理直气壮的回应,“你干嘛?” 结果没等齐苏这硬气撑过三秒钟,边上突然出现一双笔挺修长的大长腿,紧接着黑瞎子高大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了三人眼中,张鈤没有说话,寒气逼人的视线淡定的凝视着黑瞎子,“黑爷还有事?” 张千军万马同样用表情询问。 解语臣沉默的看着,他所受教育良好,几乎不可能出现无缘无故的当众骂街或者甩脸色的粗鲁举止,不过现在,一贯在乎形象的花儿爷紧握着龙纹棍,心里也只剩下将这些挖他墙角的苍蝇全部砸死的念头。 与齐苏相处的过往浮现在解语臣的脑海,以前的时候解语臣知道齐苏漂亮精致,但那时他就是拿齐苏当弟弟看待,格尔木重逢,他才意外的惊觉小时候的那个男孩有了如此娇艳动人的风华。 后来齐苏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解语臣也明白了心意,可惜看上的人死活不开窍,还是靠着张启灵那个吻勉强懂的情为何物,许是有了爱情的滋养,齐苏现在长的愈发惑人,烂桃花也随之渐多,想到这解语臣情不自禁的磨了磨牙,心情分外的不爽。 解语臣神游物外的时候,黑瞎子同样没闲着,他将胳膊搭在齐苏肩头,无视了张鈤山不悦的面容,缓缓扬起线条流畅的下颚,偏冷的金属音调因为语气未明更显生疏淡漠,“会长大人,说话时其实可以不用靠很近的。” 眼下实在不是很好的交流场所,齐苏被这味道熏的头晕脑胀,他刻意板起脸,一个胳膊肘推开了几乎将上半身赖在他肩上的大黑耗子。 张千军万马的舌尖漫不经心的舔了下他饱满的唇线,忽然发出一声爽朗的轻笑。 阿宁和苏难吃着瓜,都快撑到了。 张海客面色沉沉的瞧了一眼齐苏,眉头微挑,“小族长还真不是一般的受人欢迎。” 齐苏的眼睛在对上他时神色微怔,心跳莫名的加快了速度,齐苏预感到了危险,脚下快了几分,一下子就将几人甩到了后头,张海客悄然弯起嘴角,与吴斜酷似的眉眼流露着几抹不易察觉的邪魅。 “你悠着点,别老吓唬小族长,万一将他吓跑哭的可是你。”张海言行至身侧,眯着狭长漂亮的眼睛,微微顿了下脚步。 面对张海言调侃戏谑的目光,张海客面不改色,神态惬意的耸耸肩,王胖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面容忍不住抽了几下,表情很是古怪,张海客似有所觉,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胖爷似乎有话要讲?” 王胖子连忙摆手,脚下仿佛有恶鬼在追赶一般,步履生风似的快速前行,由于动作过快,周围的水面被搅浑,发黑发臭的水花到处飞溅。 齐苏在后面比较倒霉,险些触碰到那些身体已经七零八碎的怪物,齐苏恶心的不行,见王胖子不管不顾的乱跑气的大骂,“你给我消停点。” 作为齐苏贴心的情人,好吧是其中之一,黑瞎子自认有替自家心爱的对象排忧解难的责任,他伸手一探,很轻松的就拦住了王胖子,随即借题发挥的呵斥了几声。 王胖子自知理亏,心虚的不敢去看齐苏,但对于黑瞎子公报私仇的行为他表示出了强烈的斥责,并且认为黑瞎子就是在恶意报复。 刘丧咬牙看着两个幼稚鬼在那争吵,面色铁青,恨的都想拿机枪全给突突的,省的这两家伙不停折磨他脆弱的耳朵。 张启灵无声的来到跟前,轻轻拍打了几下刘丧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刘丧微微失神,忍着内心的别扭感道了几句谢,平时他看张启灵很不顺眼,没想到遇到关键时刻居然不计前嫌。 齐苏笑了下,张启灵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会做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身后的光线渐渐黯淡,手电筒的电量已经到了极限,需要换了。 解语臣拿出几节电池,大家快速换好,过了几分钟,光束重新恢复明亮,通道水面渐渐上升,不一会就没过了膝盖部位,温度似乎也在缓慢下降。 齐苏的纹路已经悄然显现,他的纹身不仅遇到高温会显化,当四周的温度偏低同样会暴露出来。 张海客看了他一眼,目光定格在白皙如玉的胸口,那里绯红如血的九尾狐勾勒着妖娆的风姿。 齐苏最近都没穿道袍,白色的短袖相当贴身,为了贪图凉快,齐苏的这件衣服比较轻薄透气,一碰到水布料就呈现透明状,里面的肌肤也跟着若隐若现。 张海言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齐苏的胸膛看,瞥来幽深的眸光,“你平时还没看够?” 思绪被迫打断,张海客恍了会神,捏了下高挺的鼻梁,理也不理生着闷气的张海言,吴斜隐晦的扫了一眼张海客的下半身,跟着阴笑,“难不成你张海客还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张海客这回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瞬间炸裂,怀疑什么都不可以怀疑他男性的尊严好不好。 “我是不是男人小族长最清楚的,”张海客强行终止吴斜的话题,“小三爷伶牙俐齿的倒是有些本事可惜上不得台面。” 黑瞎子这时有点庆幸还好张海客知道顾忌场合,压了些音调,没把这些谈话宣传的天下皆知。 但紧跟着齐苏脸上的表情也裂开了。 第87章 脑子有疾 眼前的环境黑暗,四周寂静无声,所以稍微有些动静就异常的清晰。 齐苏眼神凌厉,秦王剑直接投向黑瞎子左侧,破空的声音仿佛带着凛冽的煞气,黑瞎子微微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恰好有一只蛙型的怪物被锋利的秦王剑当场捅穿,腥臭的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黑瞎子回过神,笑眯眯的拔出秦王剑,习惯性的口花花一下,“小苏还是心疼自家男人的。” 齐苏内心毫无波澜,接过剑白了他一眼,刚才不该救这混蛋,就会油嘴滑舌。 随后不久,井附近其余的漏网之鱼也被几人解决了,走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左右,路况开始变得宽阔,原本静如死水般的水流也逐渐湍急起来,隐隐的似乎看到几抹光亮。 齐苏精神不由一振,同时又很奇怪,这里的地形还真是变化多端,毫无思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过这些疑惑就是一瞬间的事。 周围很寂静,基本没人交谈聊天,齐苏瞥了下旁边的张千军万马,却见张千军万马如闲庭信步似的,脸上带着温和惬意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紧张。 张千军万马的感官也相当敏锐,稍稍转了下头就对上了齐苏没来得及挪开的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族长我脸上有脏东西?” 齐苏倒也很镇定,并没偷看被主人抓包的心虚,而是一脸坦然的回应,“你脸上很干净。” 张千军万马满头黑线,回的这么坦诚倒是让他不好接话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的地形变得豁然开朗,斑驳陆离的光影径直的照向山洞,齐苏一时不太适应,眯了下眼睛。 吴斜站在他旁边,伸手比划着距离,面上有几分忧虑,“这也太高了。” 张鈤山眸色沉沉的打量着四周,这地方是个悬崖,两侧陡峭,吴贰白缓步来到跟前,见群山万壑,绿植遍布,笑吟吟道,“这地方风景倒是挺好,平时来这爬爬山放松一下心情是个很不错的选项。” 王胖子听的瞠目结舌,平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吴贰白居然还想着来这游玩,这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吾辈楷模。 解语臣也是哭笑不得,缓和了一下焦虑的情绪,目光嫌弃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吴斜,跟着淡声道,“二叔的心态实在值得小辈学习,难怪吴家在您手上能够蒸蒸日上不见衰败。” 吴斜视线微微闪烁,忍不住深刻反省,他最近似乎应该也没招惹到解语臣,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又是为的哪般。 张海客听的好笑,嘴角不受控制的慢慢翘起,反正解语臣挖苦的是正主吴斜,与他这个盗版扯不上半点联系。 经过几次的锻炼,吴斜的心态早就强大起来了,面对解语臣暗戳戳的嘲讽内心也没丝毫的情绪波动。 黑瞎子三两步来到身前,一只胳膊就大咧咧的搭着吴斜的肩,随着人靠近,一股上头的味道迎面扑来,差点没把吴斜熏的头晕脑胀。 行至此处所有人的面上都有些疲态,考虑到后面可能还要进行跋涉,张鈤山就地休息一会,调整好状态再赶路。 几人散开,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闭目养神,齐苏靠着冷冰冰的墙面,刚阖上双眼,衣角就被人轻轻扯了一下,齐苏心神微动,扭头看去,就见黑瞎子坐他旁边,脸上带着轻佻意味很浓的笑意。 “你干嘛?”齐苏耐住脾气,身体往边上稍稍挪了下,感觉到动静,解语臣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状似不经意的和黑瞎子碰撞了几秒。 王胖子偷偷咧嘴,仿佛察觉到了火花四射,一旁啃着压缩饼干的张千军万马感叹,“这战况还真激烈。” “估计将来你比他们还凶。”阿宁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张千军万马在那嘀咕,笑容满面的接过话茬。 “咳咳……” 齐苏顿时咳的撕心裂肺起来,耳根也悄悄变红,好在张千军万马的视野没有黑瞎子那般好使,倒是不用面对那种尴尬的情况。 不过即便如此,被阿宁这坑货嚷嚷一下也足够让齐苏有当众社死的羞耻感了,齐苏仰头深呼着气,咬牙切齿的看着阿宁,“你可以圆润了。” 阿宁再不消失,以齐苏现在恶劣的心情绝对会拿秦王剑一剑将她捅个对穿。 苏难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偷听,同时感慨阿宁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当面调侃齐苏,这不是一般的头铁了。 反正她是做不到这样放飞自我。 张海言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齐苏,嘴边的弧度渐渐加深,随后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和一些吃的,齐苏撕掉包装袋,也不管是否难以下咽,把饼干当成阿宁恶狠狠的啃了一口。 听着他小族长清晰传来的咀嚼声,刘丧表情一窒,居然有种仿佛在嚼人肉的恐怖既视感,明明是大热的天气,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吴斜的想象力不遑多让,面上的神色非常不自在,张启灵看着他,不明所以,频频侧目。 解语臣看了一会吴斜,嘲笑道,“你也就那点出息。” 刘丧动了动嘴唇,没敢说就他小族长现在狰狞扭曲的模样足够吓哭祖国的花朵。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张鈤山站起身来,用望远镜盯着下方看了许久,随即一脸惊愕,齐苏看到张鈤山表情变化的十分明显,心脏狠狠一跳。 张鈤山是见过大世面的,平时都是以沉稳和深不可测的形象居多,能惊到他的肯定非同小可,齐苏仔细的分析,恨不得抢走望远镜自己观察。 其他人都挺识趣的没上去打搅,吴贰白等了会,深沉的黑眸紧紧凝视着张鈤山,“鈤山叔叔这下面有什么?” 黑瞎子默默注视着前方, 过了许久才缓缓收起视线,齐苏望了过去,黑瞎子察觉到有人看他,那份玩世不恭更具体化了,一根手指突然挑起齐苏精巧的下颚,脸庞故意凑近,邪魅一笑,语气放荡不羁,“偷看我做什么,平时没看够?” 这霸道总裁的油腻感瞬间溢满,齐苏目光有一瞬恍惚,心里直呼吃不消,这货好看是好看是真不适合走这风格,解语臣来还差不多,齐苏用力拍掉钳着他下巴的那只手,没好气道,“要发疯回家去发,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一边的张鈤山强忍着喷涌而出的笑意,要不是地点不对,他都想请个心理医生给黑瞎子从头到尾检查一下了,脑回路这么清奇,指定多少有些大病。 吴贰白轻咳几声,故作平淡道,“鈤山叔叔还是正事要紧。”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吴贰白决定回头让吴斜少接触黑瞎子,看把好好的人教成什么德行了。 张海言一会看看黑瞎子,一会看看张海客,觉得这两个人也有许多共同话题。 “你那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眼神?”张海客小声的质问。 张海言笑容变得有点古怪,他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张海客,沉寂良久发出一道极轻的叹息,“你以前被人骂过神经病吗?” 王胖子忍了许久才没笑出来,眉梢眼角充斥着欢快的气息,张海客有些黑脸,也不计较王胖子突然跟抽风似的,眼睛自顾盯着张海言,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才回了一个你脑子有疾的眼神,张海言这会心情很是愉悦,并不在乎张海客恶劣的态度。 第88章 吴贰白:没有儿孙我享福福 黑暗潮湿的地下,几人都在辛苦跋涉,脚下土壤潮湿泥泞,踩一脚就陷进去半腿的泥。 齐苏挥动着手里的劈山刀,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探索,他身边吴斜已经脏的不成人形了,脸上被泥浆覆盖,面容模糊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 解语臣呼吸粗重,一语未发的跟在队伍,身上的粉红寸衫皱皱巴巴的,向来注重形象的花儿爷难得的如此狼狈,自然是引来了刘丧还有黑瞎子十分无情的肆意嘲笑。 这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瞧对了眼,明里暗地没少拉仇恨,反正吴斜和解语臣被他们气的够呛。 齐苏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内心反倒是无比的平静,他随手摘了一根杂草,轻轻的含在嘴里,前面带路的是张启灵和张海客,这两人都没说话,保持着安静的氛围,目光再稍稍一转,阿宁和苏难相互扶持着,身形皆是微微颤抖,贰京搀着吴贰白的胳膊,此刻大伙的形象都好不到哪去。 这片区域岔道重多,宛如迷宫似的稍有不慎就会迷路,一行人走的极其小心。 眼下似乎是个比较密闭的空间,四周基本不透风,王胖子耐不住热,走了没一会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他开始哀嚎,“天真这样下去不行啊,这鬼地方没一点了。” 齐苏热的不想说话,他叹了口气,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悬崖上大眼瞪小眼的,张鈤山透过望远镜瞧见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一片悬棺,按照推算似乎有可能与宋代相关,并且他们随后还发现一个戏台子,两边摆着许多的石人俑,根据吴斜推测,那风格也酷似宋代。 那么问题来了,雷城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汉代时期,这个宋朝的建筑又是从哪来的,这个疑惑如果不解决估计一群人都睡不好觉。 吴斜同样是个不搞清楚真相就不舒服的倔强性格,按他脾气,势必要追查到底,几人也都很纳闷,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出。 这悬崖底下别有洞天,一行人跳下来就被一片岔道口挡住了去路,好在他们装备齐全,粮草带的也十分充足,倒是不用操心食物短缺的困扰。 齐苏抿了下唇,拉回散发到天际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队伍,长长吐出一口体内的浊气。 吴斜的对话还在继续,声音很哑,经过几次艰难跋涉吴斜的嗓音早就没之前的温润清亮了,“早让你减肥了就是不听,但凡你瘦一点就不会热的哇哇乱叫了。” 就在吴斜和王胖子斗嘴的时候,黑瞎子悄悄靠近齐苏,还试图把手搭上来。 或许是体凉的缘故,即便齐苏耐不住热,他的肌肤依旧高热不起来,始终冰冰凉凉的,而黑瞎子就恰好相反,身上热气滚滚,像个移动的大火炉,偏偏这人不识趣,赶路的时候总是往齐苏身边蹭。 齐苏被这大黑耗子骚扰的烦不胜烦,推了几次也没多大作用,齐苏也恼了,朝着张启灵大吼,“小哥。” 不消片刻,张启灵的身影就赫然站在了两人中央,深邃黝黑的眸子非常严肃的盯着黑瞎子,齐苏后退了几步,跑到解语臣那去了,身边的人影一空,黑瞎子也跟着叹气,随后抬头凝视着张启灵,冷笑了几声。 “哑巴你倒是挺听话的。” 张启灵缓慢歪过头,鄙视的扫了一眼,懒得搭理黑瞎子的闲言碎语,听话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该有的基本素养。 黑瞎子快气乐了,不要以为外号叫闷油瓶他就真看不懂这脸色,居然敢鄙视他,没一会儿路上就全是张启灵被单方面骚扰的声音。 如此这般延续了好长一会时间,不仅张启灵情绪波动很大,解语臣眉头微蹙,也是听的不堪其扰,刻意减慢了一些速度与黑瞎子拉开距离。 张鈤山见他族长竟然被黑瞎子缠的无法脱身,不禁有些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保持着匀速前行的步伐,并没上去解围的打算,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刚好与齐苏身侧张千军万马对视了几秒。 张千军万马微微愣过之后,眸光渐渐变深邃,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鈤山习惯性的摸着腕上的二环响,神色淡然的挪开了视线。 这时张千军万马旁边传来了张海客幽幽的声音,“我倒是没发现,你们两个都挺能装的。” “要不人家能当上九门协会的会长。”张海言神色未明,齐苏听的头皮发麻,脚下故意慢了几个节拍,这眼看着又是一场修罗场,要是傻乎乎的过去,搞不好等待他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纠缠,这样的场景齐苏经历了无数次,都快形成应激反应了。 他脚下急急闪了一个弯,江子算一时不察险些整个人撞上去,好在他及时踩了刹车,视线下意识的瞄了几眼前面的男人,这才有空凝视齐苏,“齐当家你差点害死我。” 江子算说的音量极小,平时他很注意分寸并且与齐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阿宁吃瓜吃的兴起,忍不住道,“这男人多了也愁。” 齐苏身边的男人占有欲太恐怖,阿宁可不想哪天她弟弟突然跟自家姐姐来个阴阳相隔,那才是去了地府都没有地方喊冤。 “抱歉,”面对江子算责怪的眼神,齐苏无奈的开口,“没撞疼你吧?” 都怪那些人。 齐苏恼怒的瞪了一眼黑瞎子,这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一路相互拌着嘴,倒也不是特别无聊。 苏难也觉得这帮人似乎都没多少正行,脸上没有一点急色,看着悠闲的好似游山玩水一样。 齐苏不是不急,而是知道急也没用,他神态轻松,眼睛不时的四下张望,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黑暗大概是人类最不喜欢的场景了,不知何时,队伍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交错起伏。 每个人的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越是功夫高深吐息就越绵长缓慢,就比如齐苏听不到张鈤山的呼吸,如果不是人活生生的站在这,要是张鈤山特意隐藏起来,怕是也难以寻找。 想到这齐苏的目光划过其余人,猛地落到张鈤山的脸部,老天似乎格外钟爱张家人,即使过了百年,这样子依旧是丝毫的不显老。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求长生。 ”齐苏心有感悟,忍不住叹息一声,感慨了一会,齐苏便不再去关注,张鈤山似有所觉,悄无声息的回头瞧了一眼。 吴贰白眼尖,顷刻间就捕捉到张鈤山那些微小的动作,得体的表情微微僵了一瞬。 这都叫什么事,老夫聊发少年狂? 几十年清心寡欲的人突然动起了凡心就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都是常态,离谱的是看上谁不好,竟然眼光刁钻到看上了平时叫他爷爷的小辈,提起这茬,吴贰白就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摇醒张鈤山。 这事要搁别人身上吴贰白才懒得管,说不定还会袖手旁观当个乐子看,偏偏他侄子眼光独到居然也瞧上了人家,这就让一贯以心思缜密而闻名的吴贰白束手无策了。 果然儿孙全是上天派来折磨人的恶魔。 吴贰白竭力忽视那些烦恼,敛起纷乱的思绪,将注意力关注眼前,反正吴斜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不管将来结果如何,吴贰白都不打算插手了。 齐苏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吴贰白,见他表情变得忽明忽暗,似乎内心在经历一番挣扎,不由得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张海客递来一瓶矿泉水,体贴道,“这地方比较闷热,要注意身体。” 张海言脚下微缓,眼睛直直的看了过去,张海客一时不明所以,随即恍然,语气十分恶劣,“你没长手,想喝自己去拿。” 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翻书了,黑瞎子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张海言同样没多少美妙的好心情,抱着双臂反击,“你这家伙还真是重色轻友的厉害。” 张海客当即摇头,“麻烦你看清楚点形式,就我们这关系,狐朋狗友都称不上。” 这两人互捅刀子的戏码,王胖子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你们干脆打一架吧,我爱看这个。” 然而话还没落下,王胖子的后脑勺倏然挨了齐苏重重一巴掌,这一掌拍的非常结实,疼的王胖子眼睛直冒金星,再也不敢乱起哄了。 张千军万马瞧了会热闹,就觉得没意思,默默地瞥开了眼睛,张启灵安静的一如既往,他一声不吭,仿佛是最虔诚的信教徒,寸步不离的守护着齐苏。 往前走了几下,水道渐渐变深,齐苏等人不得不拿出潜水服替换上。 齐苏慢慢下潜,浑浊的水可视范围有限,齐苏强忍着恶臭,一点点的向前摸索,底下的环境非常错综复杂,岔道也多如星河,几人皆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出口。 这样的探索似乎过了许久,但是令人失望,岔道有很多却没一条是正确的,齐苏回头撇了一眼氧气罐,就剩下一小半了,如果再没收获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就在齐苏内心接近麻木的时候,解语臣倏然毫无预兆的一把拽住他手腕,齐苏吓一跳,这会心脏跳的特别快,解语臣安抚的拍了一下他手背,目的性极强的朝着某个方向游去,齐苏精神一振,乖巧的任由解语臣抓着。 两人游速并不快,刘丧一直紧随着齐苏,他反应不差,发现齐苏举动奇怪,立刻跟在了后头,王胖子打着手势招呼吴斜还有张启灵。 …… “哗啦……” 粗壮茂密的古树高耸入云,树冠交织纵横,仿佛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屏障,翠绿的树梢散发着勃勃生机,陡峭的崖壁下,清澈见底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 王胖子钻出水面,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眼神狐疑的打量,“哥几个是到哪了?” 紧接着一个个的人影纷纷露出水面,齐苏扯去脸上的呼吸罩,随意拢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张千军万马随后露头,隔着面罩悄然盯着水里已经全身湿透的黑发青年。 柔软的黑发随着齐苏的动作紧贴着皙白的脖颈缠绕,仿佛脆弱的菟丝花,依恋不舍地缠着齐苏的颈侧,睫毛如蝴蝶羽翼不断的颤抖,莫名的惹人怜爱,张千军万马看了一会,缓缓敛起眼底的惊艳,他觉得齐苏当得起祸族妖精这个称呼,并且非常合适。 第89章 哑巴劝架 “这好像是片林子。”吴斜漂浮在水面上,眼睛扫视着周围,忍不住想挠头,想到上一刻他们还在黑乎乎的水道,下一秒就出现在鸟语花香的密林中,吴斜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王胖子大喊,“天真你这人还真邪性。” 吴斜气了个倒仰,这关他屁事,不要把什么黑锅都往他头上扣,两人吵闹了片刻很快挂牌休战。 齐苏弯着腰,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湖面,天很瓦蓝,倒映着周围的景色,他双手轻轻探入湖水中,感受着那股清凉,随后用手捧起一捧剔透的湖水,小心地泼脸上,湖水冰冰凉凉的,清澈透亮,肌肤接触到这冰凉的湖水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同时也带来舒适和宁静的感觉。 张海客也稍微清洗了一下身子,他整个人散发着难闻的气息,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味道,张海言脱掉装备后跟着跳入水中,自顾的游了起来,张鈤山嫌弃极了,无奈的往上游的方向走了一段。 “喂你们几个混蛋,能照顾一下其他人情绪吗?”阿宁捧了点水正打算洗洗脸,忽然瞧见湖里游着有几个人,顿时怒不可遏。 王胖子很无所谓,他从没看阿宁对眼过,自然也不当一回事。 黑瞎子就更无所顾忌了,大咧咧的裸着上半身,他衣服已然湿透,修身的寸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几滴透明的水珠从下颚滑落到锁骨深处,最后隐没至小腹部位。 阿宁盯着看了一会,很没出息的咽着口水,黑瞎子神态自然,微微仰起冷硬的面部轮廓,“那边的花痴你把口水擦一擦,黑爷我既不卖艺也不卖身。” 不得不承认,平时齐苏吃的是真好,这些男人虽然性格恶劣的要死,帅也是真的帅,一个个美好的挪不开眼睛。 另外两个预备役绯闻男友也是具有独特的魅力,美得各有千秋,阿宁欣赏了好一会绝色美颜,才依依不舍的错开视线,这些人虽然好看却都是有主的,只能过过眼瘾。 不过对于黑瞎子的话,阿宁实在不敢苟同,她揉揉脸,慢吞吞道,“黑爷你之前不是还卖艺的吗?” 黑瞎子潇洒的挥挥手,一脸的你不懂,“哥现在找到富豪了打算从良,当然要洁身自好,现在这年头想吃个软饭也不容易。” 阿宁快笑疯了,这黑爷很好很强大,解语臣觉得他还得毒死黑瞎子那张破嘴吧,省的被他家小七听见污染耳朵。 “这地方山清水秀的,倒是适合放松心情。”吴斜手搭凉棚状眺望远方,齐苏静静地看着他,心情忽然变得非常愉悦,原本的命运,吴斜这时已经因为吸食过多的费洛蒙蛇毒而患上了癌症。 但现在有他这个变数,不仅吴斜没事,彩云也和王胖子修成了正果,叶飘飘本来就是外人,也不用踏进这行而丢掉性命。 齐苏越数越觉得他此生功德无量,一时间成就感爆棚,可惜这种喜悦无法和其他人分享,只能在心里乐呵。 张千军万马含笑凝视着齐苏,感觉他此时神采飞扬,整个人骄傲肆意,像头顶的太阳,璀璨夺目耀眼非常。 “你在看什么?”齐苏察觉到有人看他,很快回过神,微微扭过头,澄澈的目光与张千军万马深沉的眸子简单的触碰了一下。 “当然是看美人。”张千军万马单手插兜,回的很是自然,说着眼睛直直的瞥了他两眼。 齐苏习惯性战术咳嗽,一时被张千军万马的坦率整不会了,本来要说的话也仿佛卡了壳,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境地,好在这时候冷场王刘丧登场,他先是警惕的瞪了一眼张千军万马,然后把齐苏像护鸡仔似的往身后一拉。 “你这家伙,没事少来找我小族长,他现在是有夫之夫。”刘丧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刚平息下微妙情绪的齐苏听到这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齐苏额头青筋暴起,视线沉沉的向着阿宁看去,不用问了,刘丧说话的口吻一定是阿宁这死女人教的。 “老板为我好你就少关注我。”瞧着齐苏阴沉似水的面容,阿宁不慌不忙的挥了下手,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猥琐。 苏难有些被阿宁的做派恶心到了,没好气道,“你是八卦记者还是干倒斗的。” 阿宁伸展着腰肢懒得回应,苏难还是太年轻了,有现成的乐子干嘛不看,齐苏这男人的热闹不是普通的精彩,最近这段时间阿宁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 解语臣无奈的摇摇头,私底下的场合这些家伙永远没个正形。 张海言几个人开始准备装备,齐苏挑选了一下,腰间挂了许多手榴弹,这片林子看着很原始,里面危机肯定不会少,谁也预料不到接下来的情况,为了免除伤亡,还是多拿点杀伤力惊人的热武器。 吴斜拿着枪,面色平静,休息了一会后他体力就恢复到巅峰状态了,张启灵站在一旁,呼吸平缓,如果不是黑色的衣服明显,几乎要与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了。 齐苏趁着队员们忙碌的时候,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这个峡谷并不算宽阔,显得有些狭窄和幽深。 峡谷的两岸峭壁高耸,呈现出近乎九十度的垂直落差,险峻而壮观。 斑驳的阳光透过云层,径直地照射到下方的水潭之上,使得整个水面闪耀着水晶般澄透的光芒,空气清新宜人,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花草香味。 张海客步伐轻盈无声,木棉花的气味淡雅却霸道,萦绕缠绵着齐苏的嗅觉,几下张海客就来到了齐苏身侧,“可以出发了。” 齐苏站起身,收拾好了潜水器,氧气瓶已经消耗殆尽,被随手丢到了草丛里,看着瓶子滚远,张启灵突然神色严肃的注视着一簇草丛,道,“这片林子应该有人来过。” 齐苏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那簇杂草长的很密,但头上有一小截断茬,边缘十分锋利,不像被野兽啃食的。 没人觉得惊讶,他们都是实打实的野外生存专家,王胖子也不意外,.他道,“小哥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来就来呗,无非是焦老板那几个瘪三比我们早一步。” 黑瞎子拔出一把崭新的开山刀,冷冽的刀锋透着逼人的寒气,黑瞎子随意挥舞了几下,摆着自认为很英俊的姿势,面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有我护着,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都是送菜的份。” 解语臣慢慢的跟着,闻言扫了他一眼,泼了一盆冷水,“黑爷话别说死,回头打脸多尴尬。” 黑瞎子收起刀,脸上放荡不羁的笑容敛了一些,白眼同样快翻到天际去了,“花儿爷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 张海言站在两人身后,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脸上看戏的意味正浓。 解语臣顶着黑瞎子百八个不服的眼神,依然如往昔那般优雅从容,好似看不到黑瞎子的视线,笑吟吟的摊了一下双手,“忠言总是比较逆耳的。” 忽然后面伸来一只手臂,“啪”的一下打在张海言肩头,紧接着响起张海客肃声道,“听到没我愚蠢的族人,忠言逆耳,你也要学着明辨是非。” 张海言没想凑个热闹还能有他的事,嘴边的弧度抿成了一道直线,随后目光危险的盯着肩上那只手,咬牙切齿的骂。 “张海客你别逼我在这时候扇你耳光,你这混蛋存心恶心谁呢。” 张启灵认真的思考了下等下打起来他该帮谁,一时竟然难以抉择,他默默退后了几步,小心的隐入人群,齐苏瞅着张启灵怪异的举动,心有戚戚焉,这几个人性格不同,平时就少不了各种摩擦,他这个救火队长当的实在心累。 常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张启灵是这几个小张的族长,资源不能不用,他拿着一根野草怼了下张启灵的胳膊,示意他去劝架,不然影响深了多不利于团结。 第90章 想抓男人的心要先抓他的胃 让哑巴去劝架这事估计就齐苏做得出来了,吴斜哭笑不得的想。 他无奈的看着夹杂在张海客和张海言中间的张启灵,明明本身平时就话很少的人,还是承担着劝架的重担,张启灵站在两人中央,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无辜与茫然。 吴斜轻咳一声很无良的扭过头,再不转移注意力他就要笑场了。 张海言也被眼前这幕整的难以言喻,本想发火的他愣是怔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很快四周响起轻快的笑声,齐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到底干了怎样的蠢事,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黑瞎子抖着手,表情因为笑过头扭曲的不行,瞥了一眼张启灵,他颤巍巍的伸手摘了墨镜,指腹轻轻抹掉眼角溢出的泪花,“让哑巴劝架这应该是我今年听到过最荒唐的笑话了。” 齐苏这会心很虚,他跟着瞧了一眼,被齐苏注视着张启灵没多大反应,表情很坦然,甚至微微抬头任由齐苏盯着看,齐苏身躯一下僵住,目光开始乱飞,心里也十分愧疚,恨不得扇死三秒前的自己。 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不纯纯的陷害张启灵于不义,深刻的自我检讨了一会,齐苏气势汹汹的过去抬起手分别给了张海客以及张海言一人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张鈤山瞧的好笑,轻轻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仰头凝视着远方,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散发着滚烫的热量,明明是个闷热的天气,却由于峡谷幽深阳光直射不进来,只能看到一点的轮廓。 张鈤山盯着看了会,轻叹道,“这前面估计不好走。” 吴贰白觉得张鈤山是话里有话,眉头不自觉的带着忧虑,张鈤山欣赏了下风景,视线径直的看向人群中的解语臣,眸子沉了沉,意味不明的弯了下嘴角,“命运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解家这个家主倒是比他爷爷还优秀。” 齐苏站在身后,听的一知半解,张鈤山似乎也有当谜语人的天赋,话总是说的云里雾里,令人摸不着头脑。 在齐苏试图琢磨透张鈤山脑回路的时候,这时张千军万马脚步缓慢的来至身侧,他手上拿着一条新鲜的鱼,都还没死透,尾巴活跃的跳动着,齐苏回过神,递过去一个有事的询问目光。 张千军万马欣然举起手,眼睛带着笑意瞄了齐苏一眼,淡声道,“吃烤鱼吗,我手艺比张海客还好。” 齐苏眼前微微一亮,这不提醒还好,一说就感觉肚子饿得慌,齐苏平时就喜欢寻觅美食,是个十足的资深吃货,不需要诱哄很快就乖乖的跟着张千军万马走了。 黑瞎子抬起腿默默地跟上,他得防着点,这些张家人一个个道貌昂然,外表长的多好看骨子里就有多黑心,他家小白兔经验还是太少,估摸着被拐了都不知道。 湖边热闹非凡,这林子资源还挺丰富,随便找找就能发现一大堆野菜,这地人烟罕至,很少受到污染,摘来的野菜野果稍微洗洗就能直接食用, 江子算打了一头体现中等的野猪,这东西皮糙肉厚,一般的猎人还难以下手,江子算仗着枪法好一箭射穿了眼睛。 苏难和阿宁这两个女人忙得不可开交,生活做饭是她们主要负责的任务,队里人多,王胖子也在帮忙,他看着坐在不远处,如同大爷一样轻闲的齐苏,心里极度不平衡。 吴斜忙着削土豆,瞥见王胖子嫉妒羡慕的表情,抬手就拍了一掌,“快点干活,你想等下饿肚子就让小苏也参与进来。” 想到齐苏前几次不听劝炸了厨房的手艺,王胖子瞬间息鼓,吴斜削着土豆,目光却不时的瞥向齐苏那边,开小差的结果就是好好的土豆被他削掉了大半的肉。 吴斜尴尬的瑟缩了一下手指,刚准备消灭罪证,旁边很突兀的伸来一只手臂,精准的敲上了吴斜,“乖徒弟不许浪费食物,给我认真干活。” 解语臣听到动静,视线扫来,潋滟多情的凤目缓缓露出温和的笑意。 黑瞎子瞅着他手心里刚洗好的野果,也是半点不客气,伸手就去掏,“花儿爷你认得这些果子不别回头毒死了哥几个。” 解语臣瞬间黑下脸,就黑瞎子这个欠揍的说话的口吻挨上几顿打都不带冤枉的,张海言懒洋洋的靠着树干,脸上笑的肆意。 “黑爷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小心这家伙暗戳戳的报复你。”刘丧习惯性的摸了下他冰凉的耳钉,好心的提醒张海言。 张海言稍稍变了下站姿,眉梢眼角透着轻蔑狂拽的气息,“黑瞎子打不过我。” 刘丧恍惚了一瞬,仿佛是看到了圣婴,这中二病满满的既视感,不说形容的一模一样,也是十分酷似 面对突然抽起风的张海言,刘丧索性不吭声了,反正这几人他瞧着都很不顺眼,要是全打死当然最好,齐苏察觉到那边气氛有些古怪,抬头看了一眼。 “要吃辣吗?”张千军万马捧着一把辣椒粉打断了齐苏的思绪。 齐苏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几乎不假思索的果断点头,“要辣椒,我能吃。” 一旁听了一嘴闲言碎语的张海客心气不顺,匕首不小心狠狠切下一大半土豆。 如果他记忆没出错,齐苏根本吃不了太刺激的食物。 黑瞎子拿眼瞪他,“果然不愧是小三爷翻版,这浪费食物都能做到神同步。” 张海客顺了顺心里的郁气,摸了一下原装的脸颊,露出一脸渗人的假笑,“黑爷你多冒昧,我现在不扮小三爷很久了。” 黑瞎子被张海客恐怖狰狞的表情膈应到了,举着切菜刀做势欲砍,张海客神色淡然,身躯没有一点的挪动,非常的镇定。 解语臣缓缓摇头,眼疾手快的把面前的案板往边上移了几公分,“黑爷别怪我没警告你,小七最爱干净,要是被他看到你这样少不得挨一顿臭骂。” …… 深山老林里的野味少了污染,吃起来似乎格外鲜甜,齐苏被张千军万马的厨艺征服,一口气连啃了三四条的烤鱼。 或许是美食能抚慰人心,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齐苏都保持着相当愉快的心情,吴斜瞧着眉眼含笑的齐苏,幽幽的叹着气,王胖子蹑手蹑脚,狗狗祟祟的凑了过去,“天真你的危机意识真要加强了,这个姓张的太会讨好人了。” 王胖子担心自家兄弟墙角被挖,这个张千军万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实本分的样子,手段倒是惊人,竟然精准掐住了齐苏的命脉。 吴斜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期间腰杆挺得笔直,恶狠狠的回道,“想拐我家小苏做他的春秋大梦。” 有他严防死守的看着,不可能给其他人可趁的机会。 王胖子淡定的呵呵几声,表示不看好吴斜的雄心壮志,他在想,齐苏的后宫要是再多加几人这小腰怕是很难再好了,这样想着,他招呼上阿宁和苏难以及江子算去附近采点药。 彩云虽然看似娇滴滴,实际上她是会蛊术的,同时也会治病救人。 王胖子接触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如何辨认中药材,阿宁见自己被叫住,还很奇怪,“胖爷你喊我做什么?” 苏难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疑惑也很明显,王胖子随手扯了一把治腰伤的中药,胖脸笑得高深莫测,“你们懂个屁,我这是在为齐小爷的未来保驾护航。” 阿宁闻言脸上的困惑更浓了,王胖子懒得解释,睁着一双小眼睛隐晦的向着齐苏细软的侧腰快速扫视了一眼,阿宁立刻秒懂,突然笑的很是丧心病狂。 汪灿慢悠悠的打量着阿宁,忍不住问道,“你这女人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姐姐这是为你好。”苏难强行控制着面部表情,她跟着阿宁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脑子经常冒出一些黄暴诡异的念头。 汪灿发现苏难的眼神透着古怪森然的绿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裹紧胸前的衣服。 “难姐你不要过来啊。”汪灿吓得转头就跑,步伐快的不可思议,刘丧瞧着汪灿动若脱兔的奔跑速度,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也脑抽了吗?”刘丧好奇的询问阿宁,后者无声耸耸肩,笑而不语。 苏难揉了下脸颊,顷刻便恢复了以往高冷的御姐形象。 江子算偷偷咧着嘴,心里着实松了一口长气,还好他姐对她爱护有加,没有伸出罪恶的大手。 一顿饭几人就吃了将近半小时,齐苏脸上有点疲态,他趁着还有空闲的多余时间抓紧一分一秒休息了会。 手心撑着下巴,齐苏微微垂首,眼睛疲倦的缓缓阖上,他背依着粗大的树干,就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强迫入眠,没多久意识便朦胧起来。 他旁边就是张鈤山,两人离得很近,一股子馥郁淡雅的沉香老是在他鼻尖萦绕,这香气似乎有着催眠的功效。 齐苏懒得睁眼,余光瞥着那个俊美的身影,含糊的叮嘱一句,“鈤山爷爷动身叫我。” 张鈤山低低的“嗯”了一声,齐苏便彻底的放任意识随波逐流。 第91章 cos晴天娃娃 齐苏醒来的时候时间快到下午三点了,峡谷是一线天的险峻地形,四周黑沉沉的,从谷底抬头往上瞧根本见不到多少阳光。 张鈤山早就起来了,脸上没有一点残留的睡意,整个人精神充足,他这会正弯着腰收拾东西,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回头看了一下,见来的是齐苏冷峻如冰的眉眼微微泛起一丝柔和的神色,“睡醒了?” 齐苏沉默着点点头,脸上缓缓浮现一抹难受的表情,许是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导致脖颈有些发酸。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探来一双修长有力的胳膊,用着不大不小的力道轻轻按着齐苏细嫩的颈子。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脖颈是比较敏感的部位,除非是特别信任的人。 否则一般人靠近是免不了防范的,齐苏对张启灵太熟悉了,闻到他的气息整个身体就不自觉的松弛下来。 张千军万马哑然,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平时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主动挪一下位置。 “呦来人了,把这些东西给埋了。”张海言见面前有人经过,直接扯住了张千军万马,指着湖边周围的氧气瓶吩咐了一句。 张海言心思细腻,做事几乎不留下任何把柄,哪怕是用空的氧气瓶都要填埋回土里,省的被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一伙。 “真把我免费劳工使用了。”张千军万马拧着眉嘟囔,随后拿着工兵铲认命的蹲下身子当起了土拨鼠。 张海言充耳不闻,眼底深处却闪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就是挟私报复可那又如何,张海客拍了一下他的肩,“干得不错。” 在对待外敌的时候,向来面和心不和的张家人也会团结一致的对外应战。 张海客瞧着张千军万马在那忙活,一时心情甚好,嘴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齐苏抬头扫了一眼就没多关注,十分坦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张启灵的贴心服务,稍稍换了一下姿势,感觉舒服了些才不动弹。 张鈤山瞧着两人亲密接触的画面,俊脸微黑,或许是错觉,还是多心,张鈤山总觉得张启灵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挑衅他。 就在张鈤山怀疑人生的时候,不远处的黑瞎子瞥过来视线,笑吟吟的加深了嘴角弧度, “这哑巴还真是闷骚的很。” 刘丧身形微微踉跄,差点栽倒地上,好在他反应快,及时的拉住江子算的裤头勉强的没摔倒。 果然是闷骚才能做大事,刘丧感慨万千,突然一旁响起道怒骂声,“你给我撒手。” 江子算满腔悲愤仰着头,双手紧张的拉着裤腰带,那忐忑不安的样子仿佛刘丧即将要对他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刘丧眼睛上下打量着江子算,嫌弃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死苍蝇,“就你这种货色老子我没那个好牙口啃。” 阿宁狠狠一抽嘴角,额头布满了黑线,这种虎狼之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么。 这刘丧还真是不拘小节。 齐苏耐着性子听了一会,也是无力吐槽,眼看刘丧还在跟江子算大眼瞪小眼,抬起手就在刘丧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团结互助,”齐苏随口扯了句犊子,“不要因为小一点事影响团队和谐。” 王胖子瞬间无法直视这句话了,他看了看齐苏,又看了一眼吴斜,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欲言又止。 吴斜没去看王胖子别扭古怪的表情,在湖边洗了把脸,冷冰冰的水珠很好的带走了残留的睡意。 “二叔现在就出发吗?”睡了一觉吴斜这会精神特别足,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眼睛明亮透彻。 解语臣缓缓来到跟前,目光跃过人群,无意间与吴贰白对视了一眼。 吴贰白微微颔首,唇边绽放出一抹友好的笑意。 解语臣没有说话,回了一个同样恰到好处的社交礼仪。 吴斜收拾好了东西,原地蹦跶了几下,活力十足的表现惹得黑瞎子不怀好意的打量。 “乖徒弟最近精力渐长阿,要不回去后咱们训练量加倍?” 黑瞎子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是真为吴斜着想一般,说着似乎觉得力度不够大,还特意的竖起两根手指在吴斜面前晃晃。 吴斜定睛一看,刚才脸上还带着几分笑,转瞬间立刻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眼下这训练的项目足够他生不如死了,再加点难度他还有命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吴斜摆摆手,打算自救一下。 “黑爷你做个人吧,回头要是被你折腾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苏很没良心的旁观了片刻,捂着肚子跑一边偷笑去了。 解语臣无奈的瞧着齐苏转身的背影,一脸纵容的叹了一口气。 阿宁的神色一言难尽,她摸摸手臂,这几个男人秀起恩爱来有种不顾旁人死活的感觉,阿宁转动着眼睛,苏难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前头。 “快点走吧难道你还真想塞一嘴狗粮?”苏难落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加快了脚步,阿宁微微一愣,默默地提上了速度。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吃狗粮,那玩意不消化,吃多了伤胃。 张启灵呼出一口气,胳膊轻轻一拽,动作飞快的捡起地上了黑金古刀,齐苏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干脆跟在了张启灵后面。 这峡谷的地形很陡峭,两侧岩石整齐的宛如被锋利的刀削了一下般,沿途看去,几乎看不见阳光,齐苏缓缓吐出口浊气,目光不断的闪烁,他伸手提了下快滑落的背包,保持着均匀的时速。 渐渐的一行人来到了悬棺底下,抬眼望去,两全是密密麻麻的棺材,这些棺材制式统一,花纹都是一致的,似乎有些像汉代的少数民族入殓风格。 王胖子纯属见钱眼开,就见不得有棺材,他脚下仿佛生根似的愣在原地,表情充满渴望的望去,脸上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吴斜不想节外生枝,眼神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眼王胖子,想了一下非常熟练的画起了大饼,“少给我闹幺蛾子,真正的大餐还在雷城里,惦记这三瓜两枣做什么。” 齐苏则是一脸惊叹,这吴斜还真有做奸商的天赋,瞧瞧这忽悠人的能力,都快赶上他了。 解语臣在齐苏身边停下,呼吸有些急促,好在花儿爷完美无暇的形象没丢,花痴少女见了不至于认不出她们偶像。 张千军万马安静的没出声,眼睛在解语臣因为剧烈运动而发红的脸上盯了几秒,不过瞬间就挪开了视线,解语臣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缓了下气后苦笑道,“好久没锻炼了,居然走几步就累成这样。” 黑瞎子懒洋洋的声音随后而至,但接下来的话不仅是吴斜听了有弑师的念头,连王胖子以及解语臣都有了想弄死他的冲动。 “花儿爷你在凡尔赛什么,比你还不如的大有人在,比如我那个废柴徒弟和胖爷。” 王胖子脸色黑的透亮,他知道他菜,其实没必要经常提起。 吴斜内心也有些愤怒,他已经很努力的跟上这几个死变态的节奏了,但武力这玩意又不是练个三五年就能变成绝世高手的,他黑瞎子到底在狗叫什么。 阿宁站在不远处,听着黑瞎子肆意惹火的话,差点被口水呛死,这个家伙,脑回路果然很清奇,她当初没被气半死真是纯靠祖师爷保佑。 黑瞎子扫视着那些棺材,从苏难的包里找到一捆绳子,吴斜微微侧过脸,不解道,“黑爷你干嘛,还是想不开了学人家崇祯皇帝随机找个歪脖子树扮演晴天娃娃?” 这话一出,张海客最先忍不住乐出声,他看向一边的黑瞎子,此刻那张脸的表情当真是十足十的精彩,脸色一会黑一会青的,都能当调色盘使用了。 其他人跟着乐,其中尤其以王胖子嘲讽的最大声,谁让刚才那货还阴阳他。 第92章 阿宁:好一个霸总 黑瞎子单手叉着腰,怒火冲冲的睨着吴斜,眼中的杀意都快化为实质了,这个破徒弟是不能要了,回头就逐出师门。 这种成天气他的徒弟要来干嘛,担心他血压低时不时的刺激一下心脏? 刘丧咧着嘴偷笑,看到这些人倒霉他就高兴,汪灿非常机灵,悄悄远离了刘丧,免得这帮心眼极小的家伙报复起来的时候伤到无辜。 王胖子站在一旁眼睛一刻是不敢眨,生怕黑瞎子做出当堂宰人的举动。 好在王胖子的担心纯属多余,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就嫌弃十足的各自撇开了视线,黑瞎子揉了下脸,漫不经心地一抖,绳子就被甩到了高大的树枝上。 黑瞎子双手紧握,轻轻拽了一下,确定安全后动作灵敏的三两下跃上了棺材。 齐苏站在下面头稍稍向后仰起盯着看了一会,没多久,黑瞎子一脸失望的跳了下来,刘丧很是幸灾乐祸,“黑爷你是想发财想傻子吧,就这荒郊野岭的,能埋这会是达官显贵?” 张海客用舌尖轻轻舔着腮帮肉,似笑非笑,黑瞎子沉默着摊摊手,一脸的扫兴和索然无味。 张海言对世俗的东西不感兴趣,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都没多看一眼,抬腿就欲离开,齐苏拍了他一下,于是张海言停下步伐等了一会,齐苏与他并肩前行,小山谷没有多大的亮光,微风轻轻一吹,似乎夹着一股冷意,齐苏拢紧衣服领口,忍耐着传达到四肢百骸的丝丝凉气。 这点凉意齐苏倒是还承受得起,所以就不用惊动其他人了,他扭头看了一下,张启灵正在专注的赶路,眉间神色皆是淡淡的,表情也很少,高冷的好像初临人间的谪仙人。 刘丧背着包,瞥了江子算一眼,“你他妈的能快些?” 江子算呼哧呼哧的喘息,懒得和口吐芬芳的刘丧计较太多,感情不是他背装备所以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地方倒是漂亮。”张鈤山语气幽幽的说着,目光还瞥向齐苏这边,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 接触到张鈤山莫名其妙的眼神,齐苏楞了愣,他看着四周,右边就是张鈤山,步伐不快,与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很微妙的距离。 齐苏只要想,稍稍抬下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张鈤山坚挺的胸膛,齐苏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耳根没来由的开始发热。 他知道张鈤山是好看的,实际上张家人的颜值都不低,哪怕是仅仅见过一面的张海洋,也是长相不俗,丢人堆里也是耀眼到足够引发无知少女尖叫的程度。 就是吧,从前的时候齐苏不小心看到过张鈤山的裸体。 本来这没什么,男人洗澡多了去了,坦诚相见的也不是没有。 东北澡堂子里一大群大老爷们凑在一块洗澡都已经是常态了,但或许是如今心境不同了,现在想起这茬竟然有些许的不自在。 齐苏加快了一些速度,走在最前面,王胖子感觉耳畔有一阵微风扫过,看着突然快了不少的齐苏,王胖子挠挠头,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 见什么也没有,不由得一阵哑然,“齐小爷这是怎么了,后面有恶鬼追?” 阿宁心中了然,俏脸上突然带着几分猥琐古怪的笑意。 苏难不小心瞥到阿宁此刻的表情,悄悄后退了几步,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与此同时,原本神色淡然的张千军万马察觉到异样,突然忽然变化了脸色,并且挥了下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 齐苏一时不明所以,纳闷的看着他,“怎么了这附近有危险?” 他对危险的感知是最敏锐的,但凡有活物敢埋伏在这分分钟就能发现,齐苏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出哪有异常。 张海客眉头微蹙,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他平时和张千军万马不对付,但在这种时候张海客相信张千军万马决然不会戏耍他们,这附近必然有威胁到一伙人的致命东西。 齐苏打量着四周,悬崖陡峭,怪石嶙峋,沿途很少有杂草出现,这一点引起了齐苏的注意力。他目光微微一凛,敏锐的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正值草长莺飞的季节,何况这又是深山老林里,没有人类干预,这地方本该绿植遍地,绿野丛生才对。 张千军万马抬起眸光,见齐苏神色渐渐变凝重 ,淡声道,“估计我们再往前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斜一阵后怕,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没等吴斜平复好波动过大的情绪,一边的黑瞎子听到声音随手就扇了一巴掌过去,唉声叹气道,“乖徒弟,果然与你一起行动总会碰到点波折。” 解语臣微微颔首,也觉得黑瞎子这句话非常的在理,队伍里多出一个吴斜,搞得普通副本的斗突然难度翻倍,实在是闹心。 吴斜揉着发疼的肩膀,碍于人言轻微,愣是敢怒不敢言,黑瞎子舔着后槽牙,无视了委屈巴巴的吴斜,一脸蛋疼的走上前。 张海客递过去一把铁锹,黑瞎子认命的开始干活,几人热火朝天的挖了一会,张海言的铁锹似乎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沉闷的细响。 “还真有东西。”张海言轻声自语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扔掉铁锹,弯下腰去用手指抠挖起来。 很快地里埋藏的东西浮出了水面,吴贰白皱着眉凝视了片刻,表情瞬间变了,张鈤山的反应比吴贰白更激烈,他在战乱年代的战场上就没少见这玩意。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张鈤山动作极快的一把拽过齐苏手腕,脚下谨慎的向后退去。 吴贰白的速度也不慢,像抓小鸡仔似的柃着吴斜的衣服远离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 见这两人情绪如此奇怪,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他根本不敢托大,嗷的嚎了一嗓子撒丫子就跑。 刘丧一口气跑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喘匀了呼吸,小声的问齐苏,“小族长刚才那家伙是什么,把你们都吓成那样子了。” “那是当年抗日战争留下的毒气弹,还好发现的快,不然后果难料。”回答刘丧疑问的是吴贰白,他松开了钳制着吴斜的手,目光嫌弃的扫了一眼。 顶着吴贰白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吴斜内心憋屈极了,他其实已经认出那东西的来历了,无奈吴贰白手速更快,他叹了口气,只好把这当成自家二叔一片拳拳的爱护之心。 张启灵来到齐苏身边,面上沉了沉,不悦的看向齐苏和张鈤山紧握一起的双手,“握够了没有?” 齐苏一时还没回过神,满脸茫然的盯着张启灵,倒是张鈤山的俊容上缓缓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本来高冷的人突然露出笑颜,那个杀伤力是极大了,齐苏被张鈤山宛如岭梅香般迷人的笑容勾的目眩神迷。 张启灵见状气的捏紧了黑金古刀,眼神仿佛不要钱似的不停瞪着张鈤山。 对于某沉迷男色我的个不争气小狐狸,张启灵回应的更干脆,直接过去拦腰抱起,将他脑袋按到胸前。 阿宁看的瞪目结舌,现在的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地步了,这个霸道的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启灵,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阿宁还真想采访一下齐苏此刻的心情。 齐苏这会当然是很难受,张启灵的胸口硬邦邦的,习武之人的身材都比较结实。 张启灵的身躯不一样,他身体柔软,但体验感极差,好不容易挣脱了张启灵的束缚,齐苏贪婪的仰头深呼着气。 他本想发火,可视线在对上张启灵纯洁无辜表情那一刻心里那点郁闷顷刻间消散无踪,齐苏默默地扭过头,张启灵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在乎他而已。 就这么沉默须臾,齐苏心累的说,“小哥你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说一下,你这行动力也太强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张启灵轻轻点头,并没多言,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他看,齐苏无语望苍天,谁让这对象是他自己选的,就算有些小气霸道难言哭着也要宠下去。 毒气的威胁不过是段小插曲,齐苏暗戳戳的琢磨着回头把这地方举报给考古队,鬼子的遗留问题隐患很大,万一哪个运气较差不小心中招岂不是又让小鬼子的阴谋得逞。 走了没多远,黑瞎子眼尖的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此时众人都有些疲态,速度明显的慢了不少,王胖子就提议过去歇歇脚。 这山洞还挺宽阔的,就是角落有个水潭,颜色碧绿,似乎极深的样子,王胖子闲得无聊,捡了块石子丢下去,解语臣坐的近,有些水花就恰好溅到了他身上。 “死胖子你再手贱一个给我看看。”解语臣本身洁癖就重,因为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心情也不好,面对王胖子犯贱的举动,自然没带什么好气。 第93章 考虑周全 “花儿你还是少说几句话省点力气。” 齐苏背靠着解语臣,累的连呼带踹,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山路难走,尤其是在这种崎岖不平的山路跋涉,需要付出很大的毅力。 队里唯二两个女人也都累惨了,阿宁此刻形象全无,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苏难坐在一边,微微垂着头,也是急促的喘息。 几人在这休息了一夜,等到精力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整装待发,这片密林似乎很久没有人类闯入了,里面资源丰富的吓人,随处可见珍惜的药材,偶尔也会蹦出几只国家保护动物。 这些动物胆量很大,都太不怕人,面对送上门的猎物,黑瞎子甚至提不起兴趣吃它们的心思,按他话说就是,吃这些容易传染到傻病,本来吴斜就挺傻的,要是再傻点就真成无可救药的智障了。 惨遭污蔑的吴斜气了个半死,黑瞎子这张破嘴,他早晚要给毒哑了。 这两师徒相处的方式比较特别,不互相怼一下就浑身难受,齐苏充耳不闻懒得去关注,反正这种情况现在已经成了每日一景,他逐渐适应到习以为常了。 张海客艰难的在密林里穿梭跋涉,头顶着毒辣的烈日,脚下却是泥泞潮湿的土壤,每个人都被大自然赋予的恶劣环境整的苦不堪言。 王胖子边走边嚷嚷,“这个天是会折腾死人的。” 张千军万马倒是还好,脸上没多少埋怨的表情,他在山上待久了,身上并没任何的不适。 黑瞎子递过去一把砍柴刀,他打算歇会,此时黑瞎子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黏腻的汗珠从硬朗的面部轮廓缓缓滴落,最后消失到锁骨深处。 浸透着汗水的衣服紧紧贴合着黑瞎子强健的身躯,他本人浑不在意,指指张千军万马手上的砍柴刀痞气十足道,“能者多劳,张先生麻烦您带下路。” 张千军万马叹了口气,握着砍柴刀颠了几下,默默地走到了队伍前头,黑瞎子甩着汗湿的头发,刚准备咧嘴笑笑,吴斜的声音突然阴森森的响起,“黑爷你是看不到旁边有人吗?” 解语臣无语的扫了他们一眼,贴心的递给齐苏一瓶矿泉水,齐苏无奈的摇头,这两人要是不嘴下对方估计全身不舒坦。 稍微喝了点水,齐苏把剩下大半放回包里,扭头对吴贰白道,“二叔,离着目的地还有多久?” 吴贰白摊开地图,用手指简单的规划了下路线,沉声道,“大概就在前面了。” 王胖子嬉皮笑脸的贫嘴了一下,“二叔你这个很快不是给我们画大饼吧。” 吴贰白绷着脸,不想和这种浑人计较,王胖子还是怕惹怒吴贰白的,见他神色严峻,气场吓人,狗狗祟祟的瑟缩了下脖子,再也不敢放肆,刘丧鄙夷的睨着,眼中是无尽的嘲笑。 这密林似乎有些来头,齐苏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眉头深锁,不过他没吭声,这感觉来的很莫名,齐苏一时也不确定这是真有其事还是忽如其来的错觉,本来一行人就被路途折腾的状态极差,齐苏不想因为没头没影的事分散他们本就不多的注意力。 稠密的脚步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刘丧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惊恐的“啊”了一声,这叫声十分突然,好在一旁的张鈤山眼疾手快,赶在对面的怪物咬住刘丧之前将人及时救出虎口。 刘丧受到一些惊吓,表情非常的扭曲狰狞,江子算心里打鼓,迟疑着不肯过去,怕刘丧起了应激反应,愣是没敢凑近。 汪灿这娃的头比较铁,大咧咧的拍拍刘丧,“兄弟还活着不?” 刘丧从惊恐中清醒,气的瞬间就暴跳如雷,“艹他大爷的,居然敢吓唬小爷,等着小爷把这帮狗东西用子弹射上天。” 汪灿捂着一双耳朵,刘丧的狗叫声太吵了,那边齐苏已经展开了行动,他手拿着秦王剑大开大合,气势十分的惊人,没一会脚边就多了一堆手脚短缺的怪物残骸。 王胖子闻到空气中有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弯着腰干呕,龇牙咧嘴的揉了下发酸的腮帮子,“太残暴了就不能温柔点。” 张海客在他身后语气幽幽的接茬,“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胖子一时无言,道理他都懂,但这种做法也太变态了,就不能考虑一下其他人是否承受的住,张海客轻哼一声,回过头胳膊轻轻一扬,一刀捅穿试图从背后偷袭的怪物,浓稠的液体撒了一地,周围的花草顷刻间枯萎。 张海客瞳孔微缩,大声喊道,“都小心点,它们身上有强烈的腐蚀性。” 黑瞎子叹息一声,本来还想玩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不讲武德,黑瞎子珍惜的收起齐苏给他买的匕首,换上了驱魔手枪,他不仅身手好枪法还极准,都不需要刻意的瞄,基本一枪一个小朋友。 阿宁速度也不慢,此时她已经成了女煞神,俏脸上堆满了浓的化不开的戾气,“竟然偷袭姑奶奶,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听着阿宁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苏难心情特别好,汪灿与她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的护着吴贰白,一会的功夫也是战果惊人。 贰京憋屈的看着,明明他才是吴贰白的贴身心腹,这时却好像很多余,有苏难和汪灿在愣是没给他一个表达忠心的机会。 憋着憋着贰京幽幽的扫了一眼,抬脚就向着吴斜走去,好歹这小的是吴贰白亲侄子,保护他也是一样的。 岂料刚过去,张启灵跟着一动,像天神下凡似的,把吴斜护的滴水不漏,贰京旁观了一会,竟然没找到插手的时机。 罗雀怜悯的扫视着一脸茫然的贰京,看了一眼大杀四方的齐苏,张鈤山和解语臣都被齐苏保护的很好,甚至连动一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纯纯的成了看客。 冷静地瞧了几眼,罗雀缓缓收起视线,轻拍着贰京肩膀,同情道,“我们就是跑龙套的命,不要挣扎了,躺平你会发现非常舒服。” 反正罗雀认为有了齐苏的加入,他肩上的担子减轻了很多,不然哪有心思谈恋爱。 贰京挠挠头,差点被罗雀的咸鱼发言说服,不过贰京比较拼,认为现在还不到躺平的时候,于是贰京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 结果没等靠近,贰京就震惊的发现这现场除了满地狼藉完全没有他出手的必要了。 战斗显然结束了,齐苏已经摆平了一切,下一瞬贰京听到句让他噎住的话。 “嗨都怪我没有规划好,把场面整得惨呼呼的。” 吴斜脚下不小心打滑,微微一个踉跄,如果不是王胖子动作飞快的扶了他一把或许就要五体投地状摔地上了,稳了下纷乱的思绪,吴斜目光幽怨的瞥向齐苏。 身手好了不起啊。 齐苏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捏了一下吴斜娇嫩可人的脸蛋,吴斜无奈,配合着微微仰起头,任由齐苏对他的脸揉来揉去。 张千军万马清洗了一下武器,很快发现了不对,这些所谓的怪物似乎是没了神智,很像中毒已深的模样。 他把这些线索跟众人稍微解释了一遍,张海客喝了口水,思索片刻道,“难道是那些毒气,虽然没有泄露,但长期生活在这的动物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张海言点头,他就擅长用毒,这些怪物刚才的举动基本符合张海客的猜测。 齐苏隐隐有些担忧,脸上露出几分焦虑,他们之前还吃过这里的东西,不会哪天身体发生异变吧,比如跟核辐射那样基因突变? “别担心,毒气没有扩散,就是在这闹事。”张启灵忽然出声,他观察的仔细,一路上都将附近林子的变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见齐苏面带不安,忍不住开口安慰。 解语臣眯着眼睛,心里也没多少忧虑,都过了几十年,再凶猛的毒气估计也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不过是倒霉刚好碰到。 就在这时,齐苏衣摆倏然被扯了下,他疑惑的回头,恰好对上了身后张鈤山含笑的目光,“鈤山爷爷你干嘛?” 张鈤山站在齐苏的身后,脊背倒挺的很直,手上还维持着作案的姿势,向来不言笑的模样这会居然绽放着灿烂如春的笑容。 吴贰白不忍直视,恋爱脑真没救了,这样想了下,吴贰白心情复杂的看向齐苏,见这与吴斜年龄相差无几的小辈脸上困惑的表情多过其他情绪,僵硬的扯着嘴角。 想到吴斜曾经坎坷的情路,吴贰白也很无言,张鈤山这眼光他着实无法评价,看上谁不好,偏偏认准这根死不开窍的木头。 对此吴贰白只能说不愧是跟着张启山杀敌无数的张副官,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张海客瞧着表情渐渐变得纠结起来的吴贰白,轻佻的笑了一下,“二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贰白的思绪被迫中止,视线一言难尽的朝着张海客看去,对于这个与他侄子酷似的盗版家伙,处理时也很令人头疼。 莫名的吴贰白开始怀念那段退居幕后的清闲日子,吴斜不想耽搁太长的时间,便提议接着赶路,结果遭到了解语臣的强烈反对。 “这里毒气未明,贸然行动只会增加无所谓的伤亡。” 解语臣是个谨慎的人,不太赞同继续跋涉,毒气扩散后对附近的生态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不管是空气还是植被,都是可疑的感染源,解语臣不确定前面是否还有这种畸形的怪物,稳妥起见,他觉得还是小心观察一下的好。 虽然他们携带的食物和其他补给都很充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西早晚有用完的时候,如果在此期间不幸中了毒,他们几人吃过长生药的或许不用惧怕,但其他几个普通人不行。 就算齐苏还有长生不老药,解语臣也不准备暴露出来,人心诡诈,有了这种神药肯定不会只想着自己吃,谁还没有家人亲属。 诸多的顾虑从解语臣的心头一闪而过,他本身就喜欢未雨绸缪,习惯的考虑方方面面,何况这还关乎到齐苏的安危。 第93章 塑料情意 不得不承认,解语臣的思路是无比正确的,一行人在这逗留了大半天后,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一片十分可怕的毒雾。 这雾气无形无质,远远的眺望与普通雾霾并没多大区别,但是凑近才会发现暗藏杀招,附近有被毒气感染变异的动物,个个暴躁癫狂,几乎见人就咬。 齐苏杀了一部分被感染的动物,叹息了一声,随即眉头紧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体力再强的人终归有耗尽的时候,刘丧看着满地的残肢断骸惊怒交加,恨恨道,“该死的鬼子。” 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解语臣担忧的看了一眼齐苏,声音压的很轻,“小七你还支撑的住吗?” 齐苏没有吭声,而是抬起头冲着解语臣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张海言看着满地的狼藉,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心累道,“没有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摊上吴斜这种倒霉体质的队友,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其余人也都心有戚戚焉,吴斜明白这时候他解释是没用的,最好的法子是不要出声,于是便干脆学着张启灵当起了沉默的木头人。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肃杀气息,齐苏不适应的蹙着眉头,吴贰白不想再耽搁时间,他扫了一眼暗沉的天色,背着双手道,“必须尽快加速了,等焦老板反应过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焦老板那些手下已经被关到了局子里,他却没有,这人十分狡诈且小心,背景非常的干净,他们那些伎俩也只是让焦老板头疼几天而已,齐苏明白时机紧迫,也不再废话,利索的收起秦王剑。 与此同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剧烈的大风席卷着沙石,到处作乱,树梢被吹的哗哗作响,风沙迷眼,齐苏慢慢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了一下。 黑瞎子似有所悟,抬头看了一眼昏沉黑暗的天色,轻语呢喃了一声,“听雷。” 吴斜听到这两字全身仿佛被雷击中,僵持了片刻,扭头就跑,吴贰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后面焦急的大喊,吴斜的动作太快了,没几步就跑到了雷声密集的区域,喘了几口气后吴斜微微阖上双眼,仰着头做聆听状,齐苏慢悠悠的跟在后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 这片地方有些奇特,周围有九十九个小山丘,齐苏大概打量了几眼,便明白找对地了,王胖子随后赶到,吴斜刚才一跑吓得他脸色苍白,“没组织没纪律,天真你丫什么时候也学会小哥闹失踪那一套了。” 他骂骂咧咧的数落着,吴斜一脸不耐轻轻摆摆手,示意王胖子赶紧噤声,他还有大事要做,遇到这种特殊情况时,王胖子意外的善解人意,连忙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 没有了其他杂音干预,吴斜缓缓敛起纷乱的思绪,眯着双眸,安静的倾听着雷声,解语臣不明白吴斜在弄什么名堂,嘴唇微微张合了几下似乎要询问。 齐苏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放缓了呼吸频率,轻语道,“相信小三爷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解语臣这才了然,脚步轻缓的凑到齐苏身边,耐心的等待吴斜结束听雷,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齐苏不用猜都知道那是属于张启灵的,便疑惑的转过头,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张启灵沉默着伸出手,递给齐苏一件崭新的雨衣。 “小心感冒。”张启灵盯着齐苏看了一会,神情严肃的叮嘱。 平常的时候张启灵很少开口说话,遇到有外人话就更少了,几乎是一整天蹦跶不出几个字,生动形象的解释了什么叫高冷,但是碰到与齐苏相关的事情,张启灵就会破例,顷刻间化身关怀备至的老妈子,絮絮叨叨的很不符合他出尘如仙的男神人设。 顶着张启灵的不赞同眼神,齐苏默默地接过雨衣,也不跟张启灵辩驳以他现在变态的身体大概率不会再经历病痛的折磨,甚至连个小感冒也不会有。 张海言闲得无聊,随手扯了根野草含在嘴里,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视着四周,黑瞎子就站在旁边,视线与张海言有过短暂的触碰,黑瞎子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角,“你也不怕中毒。” “张家人都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你不知道吗?”接过话茬的是张海客,他笑吟吟的蹲在地上,稍稍仰起头,单手托着腮,整张脸上是大写的百无聊赖。 刘丧和汪灿以及江子算凑在一块,三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聊着什么话题,不时的伴随着轻笑,齐苏目光微闪,开始好奇起来,因为面容酷似的缘故,刘丧一直看汪灿不顺眼,平时见面肯定要损几句,不然就是冷着脸不给好眼色,这次倒好,居然还有说有笑的。 阿宁和苏难关系一直较好,齐苏也没兴趣偷听女人间的话题,这两个女人现在连他都招架不住,彪悍的实在是出乎意料,聊天尺度开放的令人咂舌。 环视四周,齐苏视线微微转动,不动声色地落在张鈤山的身上,许是在战场上厮杀养成了第六感,张鈤山对那些视线非常的敏锐,他猛地一抬头,眼睛几乎不假思索的对上了齐苏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尴尬了。 齐苏面色微囧,眼神偷偷瞧着张鈤山似笑非笑的表情,身躯僵硬的愣在原地,这种类似做坏事却被人家当场抓到的羞耻感,齐苏觉得体验一次就足够终身铭记了。 不知过去多久,张千军万马忽然起身,状似不经意的站在了两人中央,齐苏迅速挪开视线,此时的心里无比感谢张千军万马主动帮他解围。 “我好像知道雷城的入口在哪了,”那边吴斜听完雷声, 激动的睁开眼睛,“焦老板这人果然有些门道,他找对了地方。” 其他人听的一头雾水,吴斜也不解释,催促着张启灵去拿包,他们之前去气象站看到现场有许多的青铜簧片,当时吴斜笃定这些青铜器与雷城有关,这次出来索性就全带上了,反正也不占多少空间,没想到当时随便猜测的线索居然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吴斜很是感慨,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黑瞎子跺了一下脚,他感觉这底下有些不对劲,像是空心的,张千军万马奇怪的瞄了他一眼,“黑爷你腿抽筋了?” “你懂个屁,黑爷我在勘察地形。”黑瞎子单手叉着腰,大声怼了张千军万马几句,岂料脚下的土堆似乎过于松软,没等黑瞎子口吐芬芳,整个人“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张千军万马惊讶的嘴唇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到底要多倒霉才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黑瞎子闹出来的动静很大,齐苏心头一紧,脚下快速跑了过去,见地上有个黑乎乎的洞口,不顾形象的趴着往下面张望,“瞎子你还好吧,没事回句话。” 他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了黑瞎子悲愤交加的声音,“爷的老腰,好险没摔折了。” 齐苏垂眸听着,见黑瞎子的嗓音中气十足,不像出事的样子不由得缓和了脸上严峻的表情,吴斜旁观了一会,心头一阵抽抽,忍不住猜想,他应该没邪门到这地步吧。 “这与我无关。” 吴斜语气微虚,喃喃道。 齐苏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吴斜这是被声讨了几回居然形成了应激反应,他安慰的轻抚了一下吴斜的情绪,“小三爷自信点,这回意外绝对不是你的锅。” 张海客很好奇这下面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就跳了下去,张鈤山拍拍齐苏的肩膀紧随其后,齐苏叹了口气,对着吴斜张开双臂,微微挺起胸膛,“宝贝小三爷抱紧我。” 吴斜几不可查的僵了一下面部的表情,迟疑着没敢上前,有过几次无绳版跳崖经验的他实在不想重温故梦。 “你还是不是男人,磨叽什么,老娘都没害怕。”阿宁做事比较风火,见不得有人磨蹭,伸手一拽,扯着吴斜的衣服大咧咧的往下跳。 “阿宁你这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杀猪叫声的人再次有幸听见来自吴斜惊慌失措的惨叫。 王胖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加掩饰,“这天真让他平时少得罪这两个女人就是不听。” 刘丧阴恻恻的瞧着他,“胖爷要搭顺风车么,免费的哦。” 齐苏若有似无的轻笑了一声,他看向一旁的解语臣微微颌首,两人也不再犹豫,片刻之后,暗无天日的洞窟亮起几束明亮的光线。 见人都下来了,黑瞎子叹声叹气的拍打着身上的污渍,他穿的是黑色裤子,稍微沾点泥土就非常显脏,他拍打了一会却是毫无效果,吴斜嘲笑道,“荒郊野岭的还在乎什么形象,反正这也没花痴小姑娘。” 黑瞎子稍微琢磨了下也是,索性就不管了,张启灵站在前面,身躯站的笔直,缓步往前挪动,他就是这样,一碰到危险的情况就习惯性的替人遮风挡雨。 这下面的地带非常开阔,似乎还通着风,呼吸十分顺畅,没有丁点不适感,齐苏扫视着四周,空荡荡的山洞,忽然他目光一凝,视线盯着某处,快步嗖走了过去。 解语臣担心齐苏,紧紧的跟在了后面,齐苏来到一处角落,见这摆了尊面容模糊的佛像,心头很是诧异,张海言瞧着佛像也来了点兴致,伸手扫去上面的灰尘。 齐苏因为没躲开,被灰尘呛了几下,咳的眼泪直流,心里郁闷的不行了,不过齐苏暂时也没有心情责怪张海言,他稍稍退了几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佛像看的出神。 张海客凑了过去,打着手电筒,认真的研究着,阿宁被洞里冷冰冰的气温冻的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看向吴斜,用眼神询问,“这地方有什么说道?” 吴斜很光棍的摊摊手,懒洋洋的回道,“这里应该就是雷城的入口了。” 阿宁不太相信,他们运气真就这么好,瞎猫都能碰到死耗子,莫名被cue了一下,黑瞎子抖抖身子,胳膊搭着吴斜的肩,用着吊儿郎当的口吻道,“乖徒弟,一会找到宝贝多给为师留点,你师父我穷鬼一个,现在还被小苏包养着。” 吴斜用力推开粘在身上的大黑耗子,绷着脸说了声不,不谈钱他们至少还能堪堪维持住表面的友情,说得好像他不是穷鬼似的。 眼看着这对塑料师徒被还没实现的大饼闹的瞬间翻脸,为免引火烧身,齐苏默默加快步伐,快速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溶洞静悄悄的,唯有几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微弱的风声,这些呼吸声一道比一道清浅,倒是王胖子那喘息和凤箱机一般粗重,光是听着就很吵闹。 吴斜观察着四周地形,他看了一会忽然把视线投向了头顶,许是外面正在打雷,这洞口电闪雷鸣的,一路闪着蔚蓝色的火花。 没多久刘丧微微弯下身子,痛苦的捂着耳朵,吴斜忽然想起刘丧的听力不是普通的好,平静的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沉,“小哥,赶紧毁掉那座雷公像。” 说着还担忧的扫了一眼齐苏,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 张启灵执行力度很强,拿着黑金古刀当机立断的毁掉了那座雷神像。 黑瞎子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定定的看着雷公像里露出一小截的青铜柱,手指不断的摩挲着下巴。 张鈤山望着天空发呆,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齐苏瞥了一眼,也没有去打扰他。 沉默的气氛蔓延了许久,张鈤山的眸子忽然微微一眯,接着霍然起身,凌厉的神色飞快的从眼底一闪而逝,他的异常让齐苏愣了一愣,“鈤山爷爷哪里出问题了?” 张鈤山轻轻的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噤声状随后弯起了唇角,不过弧度显得很冰凉,“我倒是小瞧这个焦老板了。” 吴贰白的脸跟着阴了下来,“当初就应该把他解决掉省的麻烦不断。” 第94章 专坑后人 “有仇家找上门了?”刘丧一脸的狞笑,兴奋的揉捏着拳头,他似乎好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了。 汪灿嫌弃的瞥了一眼,刘丧眼睛微眯,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减,表情倒是愈发狰狞了,活像是刚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汪灿瞧的心惊,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与刘丧的目光直视。 刘丧平时是沙雕了一点,凶起来的时候倒挺像那么回事,起码气势十分的足,见汪灿已经认怂,刘丧心头长舒了口气,稍稍敛起脸上凶狠的模样。 苏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汪灿一眼,阿宁轻笑着拍拍苏难,视线倏然一转,黑亮的眼珠子径直的看向齐苏,“接下来怎么办,焦老板人多势众,要硬拼?” 硬拼的话阿宁倒是不怕,反正齐苏的身手非常变态已经突破人类的极限,阿宁对齐苏保持着强大的信心。 不管对面来多少人都是送菜的命。 齐苏同样不在乎焦老板带了几个伙计,他思索了片刻,突然眉头一挑,眼睛瞧着张鈤山,语调欢快的轻扬,突然笑的很大声,“要不我们放缓点速度,让焦老板先走到我们前面。” 吴斜瞬间明白了齐苏的脑回路,忍不住在心里替焦老板默哀一秒钟,剩下的时间则是用来幸灾乐祸。 遇到齐苏这种凶人算这帮人倒大霉。 张海客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变深,他视线缓缓挪向张启灵,语重心长的叮嘱,“族长一会动手你力度悠着点,我们还需要那些人趟雷。” 张启灵收到声,乖巧的轻轻颌首,他随后转身,张海言神色未明的瞧了一眼张千军万马,两人四目相对,不消片刻,张海言就收到了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张海言也不解释,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很淡的笑意。 “什么毛病?”张千军万马猜不透这个同族的内心,神情有些许郁闷,神经病嘛,思维不正常是很好解释的,没必要纠结太多。 前面的齐苏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了几眼,张海言表情还是笑吟吟的,好像把笑脸焊在了脸上。 瞧见齐苏疑惑的目光,张海言还学着那些活泼的小女生顽皮的眨了下眼睛,齐苏战术性轻咳,老实讲,张海言长的是很好看,容貌十分的有攻击性,但突然放起电,也太措手不及了。 黑瞎子注意到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眼神暧昧的都快拉丝了,原本笑盈盈的表情忽然一垮,咬咬牙快速凑上前去,抬起脚整个人强势的横插在中间,“当着我这个正宫的面眉来眼去,等我死了你再上位吧。” 齐苏的头被黑瞎子用力捧住 ,禁止他视线瞥向其他地方,张鈤山不动声色地看着闹腾腾的黑瞎子,目光闪烁了一瞬,开始思考搞定这人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刘丧无语道,“黑爷你也太霸道了。” 他小族长又不是个死物件,哪能控制住人身自由,齐苏也比较讨厌这点,趁人不注意抬脚就踹,不等黑瞎子反应过来就如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解语臣只觉得身边似有一缕清风吹过,他回过头,看着身侧气呼呼的齐苏,眸光微动,暗地里向着黑瞎子挑了下眉。 吴贰白已经不指望这帮恋爱脑干正经事了,他看着墙上的壁画沉默不语,这些壁画的内容十分抽象,让人不解其意,有些内容已经随着时间流逝看不清本来面目。 古人的壁画都是写实的,曾经发生了什么就记载什么,很少搞虚头巴脑的东西,或许雷城的线索就隐藏在这里的壁画上了,惊喜过后更多的疑惑涌上齐苏心头。 这里出现壁画不奇怪,毕竟有疑似雷城出现,虽然古人很少在陵墓外围整这些,但谁也不敢保证是否有几个头脑不一般的想搞点新花样。 让齐苏茫然的是这壁画里面竟然有吴三醒的身影,画的还很活灵活现,齐苏怀疑是他眼花导致的幻觉。 无论是从时空悖论出发,还是现实角度看,吴三醒都不可能作为雷城的相关人员被歌功颂德。 齐苏琢磨不明白,并且担心这是集体幻象,为了确定一下,他挥挥手,干脆叫上了张鈤山还有张启灵,“鈤山爷爷小哥你们看看这画有什么古怪?” 这两人精神力强悍,不惧任何的外来物影响,是做测验的不二人选。 张鈤山听到呼喊也不磨叽,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齐苏身侧。 认真的凝视了一会,素来不信鬼神的张鈤山竟然也开始怀疑人生了,更是差点动摇了坚定的信仰,“是我眼花了,我好像从画里看到了吴三醒?”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吴贰白眉头紧蹙,眼睛紧紧盯着壁画,目光一寸寸的来回扫视,不肯放过一点细节。 张启灵神色肃然,发丘指仔细的探索了一遍壁画慢慢摇头,“我没发现有异常,” 解语臣想了一会,补充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壁画好像和那些电子产品的功能一样,就是用来存储信息的,吴三醒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留了信息给吴斜。” 他这些推断不是胡乱猜的,而是建立在了解吴三醒的基础上。 齐苏觉得解语臣说的很有道理,他喝了一点矿泉水,抹掉嘴边的水渍,一扫心头的阴霾,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吴三醒这老狐狸一向狡猾,他既然留了隐藏信息,肯定有什么秘密值得说道,王胖子欢呼一声,抬起手臂就和刘丧击掌相庆。 要知道满打满算他们寻找雷城的入口差不多花了好几个月时间,东南亚那回损失惨重,毫无收获的败兴而归。 气象站那次也仅仅是找到吴三醒留下的录像带和杨大广的尸体,以及一些模糊的线索,看似收获满满,实际上不是很得人意。 福建平霞就更惨,险些丢掉性命不谈就只找到一具人皮俑。 雷城的具体位置始终是个迷,吴三醒和焦老板非常擅长下棋,他们布的迷阵搞得几人皆是精疲力尽,齐苏感慨万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枉费这么辛苦的跋山涉水。 待齐苏回过神,吴斜已经整装待发了,他精神充足,神采奕奕,浑身洋溢着勃勃向上的生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牛劲。 解语臣莫名叹了口气,“摊上这样不负责任的长辈,也真是我和吴斜的不幸。” 他家里还蹲着一个与吴三醒长相十分酷似的解连环,一想到这点,解语臣就一肚子气,小时候骗他穿女装就算了,现在反倒变本加厉的坑起自家人。 最好解连环没参与进来,不然回头有那老家伙好看的。 听着解语臣怨气满满的抱怨声,齐苏莞尔一笑,还好他家里没有专坑后人的长辈,这样想着,齐苏懒洋洋的探出手指,故意勾了一下吴斜的包,小声的调侃,“我的宝贝小三爷你这是要向着最高峰的阵地冲刺吗?” 吴斜一噎,就是这个欠欠的流氓口吻简直和黑瞎子平时说话的方式一模一样,吴斜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包从齐苏的手底下扯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黑瞎子。 “黑爷你少教导小苏不良思想,看你把好好的孩子教成啥德行了。” 黑瞎子嘴唇微张正要喊冤,但顶着吴斜仿佛要吃小孩的凶狠目光也是唯有认栽的份。阿宁想到第一次认识齐苏的场景,纯粹是无语的很,也不觉得吴斜是在夸大事实。 第97章 齐苏:这是情人节还是结婚纪念日? 这是进入密林的第三天,有几人的体力消耗殆尽了,精神也差到了极点,比如刘丧,比如汪灿,他们虽然身手较好,但是耐不住长期跋涉的辛苦,江子算作为最顶级的佣兵,耐心和毅力倒是一点不缺,但是受环境影响,也产生了些消极的心理。 张海客从包里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用牙齿含住,点着烟头之后,吸了一口道,“让人都歇会吧,反正也不差那点时间。” 吴贰白明白这样下去很容易出现事故,便干脆留在原地,休整一下,该恢复体的恢复体力,该补充食物的补充食物,反正地方找到了不急于一时。 张海言摘了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随手递给齐苏,“好看不?” 齐苏呆愣愣的拿着花,眼神奇怪的看向张海言,都一起多长时间了,怎么突然想到送花给他,于是齐苏拼命地琢磨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没结婚也不存在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似乎也不符合条件。 刘丧抬头看了一下,走过去随手塞了一个小巧玲珑的东西给齐苏,“小族长,这是我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张海言笑吟吟的看着表情越发纠结的齐苏,也不指望这死木头能转过弯,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也就他这小迷糊了。 齐苏怀揣着心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紧靠着解语臣,手上拿着一块草莓味的压缩饼干,苦着脸痛苦的咀嚼着,感觉味如嚼蜡。 就在这时,解语臣也递过来一个精美的盒子,在齐苏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笑道,“本来打算过阵子待你去买的,谁知道碰到这情况。” 吴斜笑嘻嘻的拍了一下齐苏的肩膀,小声道,“我也有送礼物,现在这会东西应该寄到齐家了,等回家你再慢慢的拆,小哥也有买。” 黑瞎子凑过来,手臂勾着吴斜的肩头,笑着补充了一句,“黑爷我也买了。” 经过几人无意间的提醒,齐苏终于想起来今天不是什么结婚纪念日或者七夕情人节,而是他本人的生日到了,王胖子在一边直笑,“估计齐小爷本人都不是很重视。” 吴斜才不管,心意是要摆到明面上的,光记在心里有什么作用,收到祝福齐苏心里暖哄哄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浑身洋溢着愉快欢乐的心情。 张鈤山摩挲着下巴,内心有些遗憾,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给齐苏长寿面,现在看来是要缺席一次了。 阿宁见状这才想起今天是个大日子,猛地一拍额,“看我这死脑筋。” 苏难也终于回过神了,怪不得从早上起这几个男人行迹可疑,原来是憋着干大事。 好了,送完祝福,就该回归正轨了。 干他们这行,平常吃的最多的食物大概就是压缩饼干和各种各样的野菜了,阿宁架了一口铁锅,等水煮开后把压缩饼干全丢进了锅里。 苏难有气无力的抱怨,“你还嫌不够折腾的?” 阿宁充耳不闻,她用铲子随意在锅里搅拌了几下,回头看着苏难,笑眯眯道,“那我等下煮好你别吃。” 苏难闻言立刻收声,齐苏听到两人谈话忽然觉得手上的压缩饼干不香了,虽然这玩意在他眼里就没好吃过。 为了增加些风味,阿宁还丢了把野菜进去,反正是附近摘到的,十分的新鲜,吃了几口特别调制的饼干糊糊,齐苏的眼皮抵不住召唤,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一开始齐苏睡得还不深,在陌生的环境他习惯性的保持了几分警惕性,直到鼻尖嗅到一股淡雅的海棠香气,齐苏才放心的陷入沉睡。 不远处张海客眉梢轻挑,抬起的脚悄然放下,解语臣冷眼注视着张海客,小心的安顿好怀里人。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橘黄的金辉洒了一地,倦鸟也都回归巢穴,齐苏稍稍坐直身体,视线懒懒的环顾了一周,非常的纳闷,大部分人全都不见了,就张千军万马还坐着,他将眼睛投了过去,递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见到齐苏清醒,坐在他对面的张千军万马勾动着嘴角,轻笑了几下,“河边发现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族长他们过去看了。” 齐苏恍然,随即也很好奇,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河边离这没多远,就十来米距离,齐苏赶到的时候,那几具死尸就摆在了岸边,大老远的就能闻到尸臭独有的气味,齐苏熟练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 “什么情况?” 张鈤山检查完了尸体,见齐苏正慢悠悠朝这边走来,慢条斯理的摘掉了橡胶手套。 “全是窒息而死的,我怀疑应该是雷城的主人搞得鬼。”张鈤山简短说了一下他的猜测。 齐苏微微颌首,心里倒是愈发好奇起来,这些人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面肯定有些说道。 接着王胖子站在水里,也没有丝毫的避讳,捞上来很多的残骸,死亡时间有些许的年头了,骨头散发着黑光。 刘丧嫌弃的不行,挖苦道,“胖爷你不觉得埋汰?” 黑瞎子蹲在地上,默默地盯着尸骨看了一会,沉吟片刻后,不确定道,“先前我怀疑这些人是给雷城城主殉葬的,现在倒是改变了这想法,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骨头应该都是身染重病的患者以及来这发财的冒险家,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全死在了这。” 齐苏觉得有理,他捂着口鼻,看着那堆颜色发黑的死人骨头,眉头渐渐蹙起,原本平静的心头突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这河道里尸骨重多,有成了残骸的,也有尸体还没腐烂的,刘丧和王胖子捞的兴起, 这种感觉来得很莫名其妙,齐苏自己都搞不明白,但他对危机有着很强的预感,每次出事前第六感都会给他提醒。 齐苏敛了下心神,不安的揉揉眉心,吴贰白轻轻拍着他肩膀,“别想太多了,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张启灵强行挤开吴贰白,在齐苏耳边轻声道,“莫怕,一起切有我。” 吴贰白的身体被张启灵一把撞开,十分的无语,这帮恋爱脑还真是没得救,谁敢相信眼前这个眉目温和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张启灵,白日见鬼都没这么惊悚。 黑瞎子眉头微动,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水面,他指挥着刘丧还有汪灿潜进水底,其他人也不出声,安静的站在旁边。 吴斜瞧了半天热闹,总算反应过来,“黑爷莫非你怀疑这水下面是雷城入口?” 黑瞎子投去赞赏的目光,没一会水花四溅,刘丧冒了一个头出来,惊喜的大喊,“这水底下还真有密道。” 紧接着汪灿也有收获,手上拎着个湿漉漉的包,吴斜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嘴唇哆嗦着吐不出一句话,吴贰白翻了一下包,发现里面有几张吴三醒的照片,面色倏然一沉,“这是老三的东西。” 第98章 恋爱使人降智 王胖子有些畏惧吴贰白身上深沉如渊的气势,看着吴贰白翻动着那个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背包,偷偷吐了下舌头。 意识到这包是吴三醒的,吴斜仰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浊气,从吴三醒失踪那刻开开始,吴斜的心头就十分忧虑他没敢把这种情绪告诉其他人,而是选择了默默承受。 之前睡觉的时候,偶尔也会梦见吴三醒出事的情景,虽然吴斜坚信以吴三醒狡诈如狐的个性不会轻易狗带。 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吴斜就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焦虑情绪中,直到看到这包,除了些许怀念外,吴斜心中已经释然了很多,那个奸诈的老东西决然不可能死在外头。 张启灵觉察到吴斜情绪不高,默默地走了几步,带着发丘指的胳膊轻轻拍打着吴斜肩头以示慰问。 .“小哥,我没事,”吴斜感受到了来自张启灵的关心,心态很乐观,便随口解释,“我知道我三叔不可能出事,就是很不喜欢他算计自家人。” 黑瞎子离得很近,吴斜那些对话清晰的传入他耳朵,笑脸微僵,忍不住涌起想爆笑的感觉,又觉得眼下场景不合适,黑瞎子忍得非常辛苦,一时面部呈现出了狰狞扭曲的状态,都失去了基本的表情管理。 刘丧怕黑瞎子突然抽风,继而伤到了他,脚下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黑爷是病就去治,省的吓得其他人。” 黑瞎子揉了几下憋笑憋的难受的肚子,面对刘丧的嘲讽,也是态度轻佻的回道,“你了不起,你清高,现在这年头谁还没点大病。” 莫名被cue了一下,解语臣眉头微皱,感觉膝盖似乎中了一箭,解语臣深深呼,压抑着骂人的心思。 这货的实际年龄有他太爷爷那般高龄了,竟然还在这装嫩。 不过最终解语臣也没做有失风度的举止,和这种混蛋计较太多显得他心胸狭窄,白了黑瞎子一眼后解语臣内心很郁闷。 而一旁年轻人代表的江子算,汪灿,阿宁,苏难几个也都没多少好心情,黑瞎子的无差别攻击同样惹得几人心里特别不爽。 齐苏作为旁观者,也是对黑瞎子拉仇恨的能力表达出了十二万分的敬佩,就这利索的口才,简直与他不相上下,齐苏觉得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上黑瞎子了。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不过齐苏是个勇敢承认自身缺点的男人。 怀着微妙而又奇特的心情,齐苏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场上,吴贰白许是大概猜到吴三醒的心思,面色只是微微沉了沉,随后缓缓站起身,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包随手扔给一旁的贰京。 张海客继续抽着他的烟,沉默不语,仿佛张启灵上身似的,高冷的效果倒是有一两分酷似的气质,张千军万马和张海言都比较嫌弃他装模装样,身边基本是清空的,张海客浑不在意,瞧着两人不断变化的面色心中反倒觉得甚是有趣。 吴斜盯着看了一会,苦恼的摇头,怪不得他平时人缘较差,吴斜还挺纳闷的,现在破案了,有张海客这厮不费余力的败坏他形象,没有达到如过街老鼠的地步简直就是人间奇迹。 张海客见吴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笑眯眯的挥了下手臂。 “二爷,三爷看来在这待过。”贰京忠于吴贰白,是最贴心和得力的下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吴贰白就喜欢带上贰京。 张鈤山看着吴贰白的反应,原本有些疲态的精神瞬间一振,吴三醒的包能在这荒郊野岭出现其实也代表着一个不错的信号, 王胖子呵呵笑着,大咧咧的站在水边清洗身体,怕吴斜心情不好开口安慰。 “天真既然有你三叔消息,那就是来对地方了,你三叔这人奸滑奸滑的,插上根毛比猴还精,估计只有他害人的份。” 王胖子的话有些不太好听,内容粗糙了些,但吴斜是真听进去了,微微颌首,脸上严峻的神色稍缓。 齐苏手搭凉棚状,心神微动,抬起头了望了一下天空,乌云已经渐渐地形成,树梢枝头也在不停的哗哗作响,看迹象似乎在酝酿下一场狂风暴雨。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分神,刘丧突然好像中邪似的,目光呆滞了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晃晃,步伐机械的朝着断崖走去。 齐苏吓一跳。 前面就是万丈高的深渊,一旦跳下去绝对的尸骨无存,他一把拽住刘丧,将人扯到身边,轻声呼唤了几句试图喊醒刘丧。 张启灵心底一沉,表情很是难看,他过去检查了一下刘丧的眼皮,伸手搭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刘丧似乎没了心神,一直对外界的反应视而不见,眼神麻木空洞的瞧着不远处那边的断崖。 张启灵意识到严重,抬起手正准备劈晕刘丧,却不料王胖子紧跟着中了招,身体晃悠悠的迈向悬崖,好在张海客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将王胖子撂倒在地。 齐苏于心不忍,手刀打中后脑勺能疼上半天,有过几次迷魂经历的齐苏慢条斯理的从包里翻出事先备好的鲱鱼罐头,仅仅犹豫了几秒就用小刀给开封了,这玩意纯属生化武器,美食界中的狗屎,但不可否认的是有时候是真管用。 果然鲱鱼罐头一开启,周围的人脸色顷刻间就变了,一个个成了痛苦面具的表情包,踉跄着身形蹲下身体做干呕状,什么迷魂呀什么丧失神智,通通没了这变故,有的只是对齐苏不良行为的痛骂。 王胖子眼泪都被熏出来了,边呕边骂,“谁这么没公德心把陈年老旱厕给炸了?” 齐苏有些尴尬,他拿着鲱鱼罐头目光飘忽了一瞬,吴斜眼神幽怨的凝视着齐苏,用矿泉水洗漱着口腔。 在一片呕吐声解语臣同样是受伤不轻,他此刻什么念头都被迫清空归零了,解语臣一时不察,没想到齐苏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霸总出生的他轻声低语,“我要买下全球的鲱鱼罐头然后集中全部销毁。” 这东西就不该出现地球上,尤其竟然还被归于食品销售,解语臣发誓,以后谁在他面前提一句鲱鱼罐头,他就让对方后悔。 阿宁扶着树干呕了几声,哆嗦着手抹了下眼角溢出来的生理盐水,有气无力的对齐苏道,“老板,我们都没中招你可以把这东西收起来了。” 见鬼了。 阿宁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齐苏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类,思想如此奇特,谁家的好人倒斗的时候随身带鲱鱼罐头,这脑回路太逆天了。 刘丧作为离齐苏最近的,感悟当然是最深的那个,一张脸全是被臭气折磨的痛苦神情,恨不得直接晕过去,这还不如刚才没醒的状态,起码嗅觉不用饱受摧残。 张海客反应较大,三下五除二劈手夺过臭味的来源,动作极快的几步蹿到悬崖边,毫不迟疑的将这万恶之源丢了下去。 齐苏也不恼,反正他目的已经达到了,老实讲鲱鱼罐头是杀伤力强得可怕,连他都没法忍受,还好齐苏聪明,事先在鼻腔里塞了两团棉花。 解语臣身为受害者之一,早就被这上头的味道熏的欲生欲死,齐苏轻咳,他自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怕其他人中招只有出此下策了,那几个张家人也没逃过一劫,表情皆是苦不堪言。 黑瞎子十分机智,或许是场面应对的多了,在齐苏拿出鲱鱼罐头的那一刻就很快速的拿出了防毒面具戴上,所以幸运的躲了过去,这会他正乐呵的看着周围的同伴露出各种扭曲的表情。 “黑爷你这样是会被打的,我跟你说。”张海言受不住,早就吐的稀里哗啦了,他视线微转,看到黑瞎子含笑惬意的模样,仿佛是在欣赏着舞台上小丑表演的观众,就气不打一处来。 黑瞎子在后面背负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盯着张海言,着实看了好一会,时不时的吹个流氓哨,面对张海言的警告话语,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手舞足蹈的幸灾乐祸了几分钟,仿佛是在逗着人玩。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张海言彻底黑下了脸,不顾还在翻江倒海的尾部,飞快的捡起一块小石头,报复发泄一般朝着黑瞎子投去,破空的声音冷冽逼人,张海言没留情面,就是奔着报复去的。 黑瞎子不慌不忙的弓下半身,面容朝上,整个腰呈九十度的死角,优雅从容的轻松避开了,那颗石头擦着黑瞎子的鼻尖,最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张海客一脸的不意外,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的污渍,双指在树干上轻柔的蹭了蹭,漫不经心地冲张海言道,“他有神经病,你惹他除了让自己更郁闷起不到一点解气的作用。” 张千军万马的状态也不太好,他没体验过鲱鱼罐头的威力,现在精神头都蔫了,他是杀过人不假,但从没闻过这种极致的恶臭,深邃的瞳仁定定的瞧着齐苏,脸上全是哭笑不得的笑容。 “还活着不?”出于爱护族人的想法,张海客假惺惺的来到张千军万马身侧,敷衍性的问道。 张千军万马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不等张海客靠近,脚下就很利索的向后退去,并且轻拍了下衣服,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表明了所有。 张海客见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似真似假的感慨,“我可是真心的。” 两人上演着虚假的兄弟情深,可惜在场除了张启灵稍微关注了下就没其他群众朝这边瞥过目光。 张鈤山下意识的止住了呼吸,嘴唇纠结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空气中的气味还没散尽,威力很是惊人,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好责怪齐苏,毕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 想到未来或许还会发生这事,张鈤山心一凛,小心地拉过齐苏,俯下前身,千叮咛万嘱咐道,“小苏你下次要用这东西最好提前打一声招呼,你鈤山爷爷没有死在战场上,更不想体验这种独特的死法。” 齐苏很心虚,看着精神状态不佳的张鈤山,愧疚和歉意的感觉顷刻爆棚,齐苏乖巧的站着,耐下性子聆听教诲,张鈤山也舍不得责怪齐苏,简单的叮嘱了下就翻过了这篇。 一边同样受到折磨的吴贰白恨铁不成钢瞪着眼,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恋爱脑,果然爱情使人盲目,眼前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而且吴贰白很不解,张鈤山的恋爱脑到底什么时候形成的,他不是素来以冷酷和不近女色而闻名的,哦他喜欢的是男人,那没事了。 第99章 雷公神像 喂鱼罐头的威力实在惊人,即便时间过去许久,杀伤力依旧不减,王胖子捂着嘴鼻,表情无痛苦不堪,闷声闷气的开口,“天真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就现在的空气指数含量,当心一会全晕倒了。” 吴斜绷着脸深以为然,他现在就不敢用力的深呼吸,甚至刻意放缓了频率,这空气的味道久久不散,依然十分上头。 阳光明媚灿烂,解语臣的心情却不太美丽,舒缓了一会不愉快的情绪,解语臣收拾好复杂的神思,眼睛观察扫视着周围的景象,随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离在不远的雷公神像上。 想到雷城的主题就与雷声有关,解语臣稍稍思索了下,谨慎的没有刻意去瞧,而是稍稍偏过脑袋看向别处。 “这三座神像有些邪门。” 张海客心神微动,目光沉沉的看去,认真的凝视着雕像足有几分钟,才缓缓点头。 “花儿爷果然聪明,这雕像就是引发先前混乱的源头,早些年古代修建陵寝都用这种材质装饰陵墓,有些盗墓贼不明所以,非常容易中招。” 齐苏渐渐醒悟,先前他们中了招,应该是这三座雷公神像搞的鬼,如果有贪婪的盗墓贼踏足此地,迎接他们的便是致命杀机。 王胖子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卷着袖子骂咧咧,“害胖爷差点阴沟翻船的原来是这东西作祟。” 张启灵眉梢轻扬,相当不满的递过去一个冰凉的眼神,王胖子体内刚升起的热血瞬间熄灭了,脸上堆着笑,顶着张启灵冷峻的神色从心的问,“小哥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小的保证帮你完成。” 这时候加密文件翻译大师及时上线了,黑瞎子和张启灵做了多年室友,对方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解读出无数的含义,“给爷爬,哑巴的意思是要你讲点卫生,随意吐痰是不道德的。” 对黑瞎子的话,王胖子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扭头用目光询问,张启灵不再无动于衷,轻声道,“瞎子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胖子嘴角微抽,瞬间觉得眼前气质出尘的张启灵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强忍着唾骂的念头,主要是揍不过人,王胖子揉揉脸,尽量让脸上的神色显得自然轻松些,他这不是害怕,只是出于团结友爱的美好思想。 张千军万马在确定三座神像有问题后,一路敲敲打打,试图找到机关所在,张海客在这方面是强悍,看了一眼张千军万马随便捣鼓了几下便很顺利的找对了入口。 “你这溜门撬锁倒是用的熟练。”张千军万马看着入口出现,讥讽的瞧着,张海客毫不在意。 见张千军万马还傻站着,张海客脸上满满露出假惺惺的,那种稍微看一眼就恨不得一拳揍上去的讨厌表情, 并且在一旁张海言惊叹的目光中态度轻佻的出声,“有本事你一会留在上面,反正我不拦你。” 王胖子简直要被张海客的勇气惊的目瞪口呆,这是多头铁的人才会变着法子的给自己拉仇恨。 吴斜随意瞟了一眼,心中毫无波澜。 面对张海客如此犀利的言辞,张千军万马也一时无言,眉间郁气难消,心里很是闷闷不乐,在以往同张海客对骂的时候,他好像就没有占据过上风。 张海言是看够了热闹,非常的心满意足,这两人他皆是看不顺眼,不管谁打起来都与他造不成多大影响。 刘丧不断的回想以前的伤心往事,这才勉强的控制住脸上不露出愉快的笑意,狗咬狗的戏码他最喜欢看了。 这些觊觎小族长纯洁肉体的混蛋。 汪灿和江子算鬼祟的对视一眼,识趣的皆是没有吭声,大佬互掐,他们这些小虾米露头只有被秒的份。 就在刘丧扎着小人诅咒那几人的时候,地上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刘丧没站好,差点摔倒。 旁边的江子算反应比较迅速,及时递过来一只手,才免得刘丧摔个狗啃泥,回过神后的刘丧眼神凶狠,气的三尸神暴跳,“刚才谁手贱,差点害死小爷。” 吴斜淡笑不语,微微转动着眼睛,视线挪揄的睨向了黑瞎子,齐苏跟着转动了下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捣鼓神像的黑瞎子,如画的眉眼带着几分浅笑。 接触到齐苏以及吴斜几乎神同步的戏谑表情,黑瞎子不紧不慢的收起匕首,理不直气也壮,就是他做的又如何,三座神像如此诡异,唯有毁掉才是最好的归宿。 如果坐视不理,再度中招怎么办? 冷白如玉的手指扯了一下胸前的衣襟,脊背挺的很笔直,几十年的时光沉淀并没有化解张鈤山军队养成的一些习惯,一举一动还是能看出很浓的军人色彩,挺拔的脊背有种不向命运屈服的坚韧。 想到鬼玺里的张启山,齐苏心神有些触动,或许这便是那个年代军人的风骨,可以保家卫国,自然也有不屈的灵魂,仔细回想,张家人似乎都有这特性,不只是仅限于单独某个人。 张鈤山似有所悟,抬了下头,墨黑的眸光深深地看了一会齐苏,期间倒没言语,齐苏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碰到张老鈤山莫名其妙的对视,头皮几乎就要炸起。 得益于阿宁和苏难这两个女人的错误教诲,齐苏深刻的认识到了他平常与张鈤山相处的时候有多不正常。 齐苏沉默了一瞬,现在再看这个被他当成长辈爱戴的鈤山爷爷,平时看似寻常的称呼仿佛被火烫到似的,嘴唇张合了几回就是倾吐不出来。 阿宁误他。 “哈欠,谁惦记着老娘。”气氛莫名寂静了几秒,正在偷懒发呆的阿宁倏尔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难怕传染了病症,身体快速和阿宁拉开距离,“你是不是感冒了,平常也不注意些。” “不可能,”阿宁揉揉发酸的鼻尖,“我又不是吴斜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爬山涉水于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受伤流血的几率都比感冒大。” “去你的。” 见自己竟然被当成了反面教材,吴斜顾不得修养,直接冲阿宁爆了句粗口。 解语臣拍拍肩膀,眉间染上几丝愁绪,唉声叹气了几声,这异常很快被黑瞎子注意到了,嘴上调侃道,“咱财神爷竟然也有烦恼的时候,说出来让我们帮您解决解决。” “离我远点,”解语臣没多少好气,“你少气我下就烧高香了。” 齐苏听了但笑不言,见这边气氛还算和谐就没多管,逗了几句咳嗽,就到做正事环节了,张海言,张启灵相继出手。 队伍渐渐的沉寂下来,齐苏默默地观察,发丘指是张家赖以生存的看家本领,可惜在对付汪家时张海客的发丘指被他本人故意折断了,这也意味着张海客无法提供机关上面的帮助。 手电筒的光束来回扫视,刘丧聚精会神的看着,耳朵不时的轻动。 渐渐地,齐苏看到刘丧的表情稍稍一变,心头闪过一阵错愕,他没做思考,扯着嗓子叫喊,“有危险,准备。” 话音刚落,异变就突生了,不知何时起,四周的地面传来令人不安好似虫蛇爬动的细响,吴斜豁然站起身,快速拔出腰间的手枪。 借着手电筒明亮的光线,王胖子见地上竟然爬着一堆的虫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淡定从容地蹿到张启灵身后,随即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灵魂质问。 “为什么每次倒斗总能碰到稀奇古怪的虫子?” 第100章 变故横生 面对王胖子震耳欲聋的质问,齐苏回了一个无聊的白眼,这还用问,在盗墓界斗里出现各种小虫子不是常态。 这样想着,齐苏随手掏出一瓶酒精,用打火机给点燃了,没多久冲天的火光几乎染红了暗道里的空气。 解语臣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些许不适,因为有一股子焦臭难闻的味道顷刻间扑鼻而来。 吴斜强忍着呕吐,与齐苏并肩,盯着地上的狼藉看了片刻,平静的目光缓缓滑向吴贰白,“二叔接下来怎么办?” 他认得这种虫子,由于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带,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吓退,是以吴斜才没感到有什么威慑力。 越是靠近这雷城,吴斜就越怪异,还没接近主城区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吴斜以为这雷城的明头不过是带了几分虚假的,以讹传讹才有这些恐怖的声誉,谁知道他们一行还没到地方就接连出了几场事故,搞得人应接不暇。 因为缺乏雷城的详细资料,吴斜也对此了解不详,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一二。 齐苏注意到吴斜似乎有些愣神,就扫了他一眼,接触到齐苏澄澈的眼神,吴斜条件反射般浑身一激灵,脸上立刻洋溢着美好灿烂的笑颜。 稍稍凝视了一下,齐苏就挪开了视线,吴斜现在的表情实在有够谄媚的,一点都没有继承他二叔温雅的风范。 张海客闲不住,举着手电筒在四周探索,清脆的敲击声听的几人都很心烦意躁,齐苏敛起心里散漫的思绪,拧了拧眉,跟着寻找起机关。 或许是他们运气不错,没一会的功夫,心细的张海言就发现了神像附近有个非常隐蔽的密道,王胖子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咋一听到这消息身体仿佛被打了一管鸡血,瞬间满血复活,激动的仰头鬼哭狼嚎,“宝贝们你胖爷爷我来了。” 解语臣无法忍受吵闹的环境,神情有些许不愉,眉梢眼角的情绪显得疏离冷淡,不过作为铁三角的倒斗后勤大队长,解语臣也明白这是王胖子的天性,便没开口呵斥。 “慢着点啊胖爷爷,”黑瞎子看不下去了,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心乐极生悲。” 或许黑瞎子真有些乌鸦嘴的潜质,话音刚落不久,刘丧就耳尖的听到隔壁的山体好像有着轻微的动静。 “应该是焦老板那帮人到了。”张鈤山念头微转,瞬间就猜到了来的人是谁,语速不紧不慢的解释。 张海客也没多少重视,十分轻蔑的说,“来的正好,最好一网打尽了,省的再碰到这帮晦气东西。” “你小心阴沟里翻船。”张千军万马存心挖苦,故意放缓语调在张海客头上泼冷水,谁料这话一出,张海客突然笑的邪魅猖獗,倒是有点圣婴的做派了。 不仅张千军万马被恶心的够呛,连齐苏也一脸恶寒,忍不住想揍人,他生平就见不得油腻的东西,见张海客嘴唇微张,似乎还要叽歪,干脆抬起腿就在他脚面踩了一下。 张海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齐苏的表情,瞅见他黑着一张脸,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丧同样是服了气,眼神古怪的看着黑瞎子,真诚的建议,“黑爷麻烦您下次倒斗的时候跟小三爷一块去庙里多拜拜,你们这对师徒是真邪门。” 黑瞎子的表情绷不住,一时没管理好直接炸开,声音不自觉的开始拔高,“你小子诽谤我啊,黑爷我哪邪了。” 看着黑瞎子急赤白脸的和刘丧争吵起来,一旁沉默寡言的张启灵不动声色地弯起了唇角,浅淡的笑意从眼底飞速消失。 “闷骚,实在太闷骚了。”刘丧将张启灵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声嘀咕,结果没出几秒钟,刘丧就突然感觉他后脊背微微一凉,意识到不妙,刘丧连忙噤声。 张海言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也觉得刘丧挺头铁的,竟然敢挑衅张启灵的忍耐性,他族长不要面子的啊。 走在最前面的阿宁头疼的摇摇头,这几个没半点正形的混蛋,到底是来倒斗还是野外郊游的,一路上就光吃狗粮了,让她这个单身人士情何以堪。 齐苏充耳不闻,默默地举着手电筒,跟在张鈤山的身后,沿着暗道慢慢摸索,赶了一会,齐苏就看到张鈤山绝情停下了脚步,那双眼睛比较发风情潋滟的眼眸好奇的盯着那道笔挺的身影。 与此同时,张鈤忽然毫无预兆的转过身,垂眸俯视着齐苏,通道狭窄,四周的视野被神像挡住,受环境影响光照度也非常的暗淡,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齐苏视线受阻,基本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状况,莫名其妙与张鈤山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心跳仿佛漏了几拍,两人都没有出声,尴尬诡异的气氛逐渐的蔓延。 察觉到眼前的形式不对,齐苏歪了下头,眼睛果断转向不远处的解语臣,紧张的散发着求救信号。 比起应付暧昧不清的氛围,齐苏宁愿头铁的奔赴修罗场。 解语臣悄然勾起一边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显得很淡,“小七你和鈤山爷爷的关系好的我都嫉妒。” 齐苏敏锐的嗅到了危险气息,喃喃的不敢多言,阿宁作为围观者,看的最是清晰,肩膀轻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笑,就是不知道在嘲笑哪个。 苏难单手握成拳头,强撑着没有破功。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丰富,齐苏疑惑的看了一眼,内心愈发的忐忑了,为了甩掉这种诡异的状态,齐苏背着包,稍稍加快步伐,几息时间就将大部队落在了后头。 张启灵随后也快了许多,两人越走越远,吴斜努力跟上节奏,但他们走得实在太快了。 王胖子体力不支,是走最慢那个,他不甘心被落下,嘴碎的大喊,“齐下爷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想和小哥私奔,等等我。” 齐苏额头青筋瞬间暴起,眼见王胖子越说越离谱,齐苏也没惯着,他刚打算过去给王胖子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或许是运气使然,脚下刚好有块光滑的石头,齐苏一时不查恰好踩了上去,因为重心不稳,身体极速坠向地面。 张千军万马眼疾手快,根本没给张启灵出手的机会一把拽住了齐苏的手腕,“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能平地摔?” 面对张千军万马似真似假的调侃,齐苏无言以对,两人凑的近,稍稍抬头便能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没一会齐苏的脸颊都被哄烫着了。 齐苏眼神不自在的飘忽了一秒,随后手掌轻推了一下,示意对方起来,再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齐苏怕张千军万马被那帮醋性大的男人群殴了。 张千军万马莞尔一笑,顺手推舟的松开手心那节如玉般温润光滑的手腕。 齐苏缓了缓心神,恶狠狠的回头瞪向那个害他当众出丑的罪魁祸首。 王胖子自知理亏,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任由齐苏用犀利如刀的眼神洗礼了一遍又一遍。 齐苏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他知道这帮人的尿性,也没指望他们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一路插科打诨,时间过的似乎特别快,在拐过一道弯后,眼前变得豁然开朗,首先入眼的是个空间超级大的山洞,但经过吴斜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岩土插着数量相当可观的青铜柱。 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听雷装置与这东西十分相似,吴斜便有个大胆的想法,“莫非这也是收集雷声用的?” 正在大伙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刘丧突然痛苦的蹲下身体,表情也皱成了一团,转瞬一缕鲜血缓缓从他耳朵渗出。 张鈤山反应最快,当机立断的拉起刘丧,指挥着其他人后退,“先撤离这里,不然雷声一响,都逃不掉。” 几人不敢怠慢,纷纷向着原路后退,没想到隔壁突然发生了强烈的爆炸声,动静之大引起了这里的听雷装置,沉闷的声响源源不断的灌输,齐苏的眉心蹙的能夹死苍蝇了,他尽量保持冷静的情绪,因为生气眼睛散发着幽暗冷冽的光芒。 “这样下去不行,刘丧会失去听觉的。”张海言扶着刘丧,暂时也没很好的解决办法,无奈之下只能用手刀劈晕刘丧。 张海客气乐了,想到这次危机应该是焦老板带来的,心中已经起了杀人的心思,“这帮家伙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耶稣来了都留不住,我说的。” 第101章 水灵灵的白菜被长辈惦记上了 外面雨幕如晦,狂风带着豆大的雨珠,偶尔也会闪过一道道惊人的闷雷,而在暗道内,气氛俨然降到了冰点,齐苏的神智已经不清醒,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随着时间推移密集不断,丝毫没有停歇。 按常理来说,既然身体强悍,应该不受雷声影响才是,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齐苏五感惊人,也异常的敏锐,反倒是最容易先倒下的,在第一道惊雷响起那刻就有点异状了,不过是强撑着。 张鈤山第一时间就看出齐苏的健康状态很不好,不管其他人异样惊诧的眼神自顾弯腰横抱起齐苏,脚下快速的折返,但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爆炸声更剧烈了。 飞扬的沙石纷纷掉落,一块巨大的石头直接堵死了去路。 张启灵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变故,手里紧握着黑金古刀,脸色顷刻变得极为难看,甚至忍不住低声咒骂,“见鬼。” 解语臣没有言语,如玉似温润的眉间也是愁容密布。 他缓缓脱了已经脏掉粉红色外套,露出上身洁白如雪的寸衫,定制款的衣服完美勾勒出解语臣锻炼的非常紧实的身体,锁骨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 此时的解语臣其实并不平静,只是遇事情习惯性冷静下来的思维让他看上去异常沉着理智。 脑子快速思索了会,解语臣冷眼注视着一旁的张海客,恨声道,“必须解决那帮人,有他们捣乱,怕是还会遇到事端。” 要不是出于大局着想,解语臣更倾向现在就跑隔壁去弄死那帮家伙,这样想着,解语臣担忧的瞥了一眼齐苏。 此刻的齐苏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还有不断从体内溢出,他整个人蜷缩在张鈤山的胸前,原本愤里透红的脸色接近煞白,嘴角划过一抹鲜亮的血迹, 张海言把晕迷过去的刘丧交给了汪灿跟江子算照顾,他几步飞奔,手指轻轻的覆盖在齐苏的额头,发现指腹下的肌肤滚烫,不禁很是生气,又颇为心急,生气的对象自然是胡来的焦老板一行。 本来这雷声本身就已经很效果惊人了,焦老板似乎嫌弃效果不强,竟然用起了炸药引发山体共振,声腔震动的影响要是持续下去,会给齐苏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如果不及时解决这问题,到时候估计不只是齐苏和刘丧,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掉变成聋子的后果。 越想张海言就越烦躁,渐渐地张千军万马表情也严肃起来,他努力思索着解决眼下危机的关键,突然余光瞥见插在土里的青铜柱。 黑瞎子没有干坐着,也在思考解决办法,雷声稠密,似乎声势愈发惊人,黑瞎子心急如焚,他的目光忽然同样的落到了那些颤动不止的青铜器上,神色不由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很冷,“毁了那些青铜器。” 其他人皆是不明所以,王胖子反应最快,丝毫不犹豫,抬起枪就对着周围的青铜器射击,古董再珍贵值钱,也没他兄弟性命重要。 平时可以相互挖苦坑人,但关键时刻王胖子的头脑比谁都分得清舍得。 伴随着一声闷响,阿宁和苏难也逐渐明白黑瞎子的用意,一时间暗道枪声四起,持续了许久。 黑瞎子裂了一次嘴,眼睛看向齐苏,见他痛苦难受的表情好像淡去了不少,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吴斜见青铜器毁的差不多了,连忙叫停,王胖子快速跑到张鈤山身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给齐小爷喝点。” 外界的雷声响了一会也慢慢的销声匿迹,刘丧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后脑勺传来的痛感太沉重,刘丧没法转动脑袋,他眼睛紧盯着对面的汪灿,面无表情的问,“我小族长呢,他怎么样了?” 汪灿简直心服口服,这到底是怎样的执着,才能在睁眼的第一瞬间就问其他人的身体状况,胡思乱想了一会,汪灿如实回答,“人还没醒。” 刘丧平静的表情立刻狰狞的像即将择人而噬的恶鬼罗刹。 江子算都被他脸上的神态吓一跳。 刘丧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缓缓撑起身体,从嘴里吐出句杀气腾腾的话,“这个焦老板他死定了,敢伤害我心爱的小族长,不千刀万剐了他难消小爷心头之恨。” 江子算非常无语。 你说你惹谁不好,竟然惹到了资深控他偶像,对于焦老板的下场。 江子算已经不抱任何想象了,绝对死得很惨就是。 外界的声音齐苏能模糊的听个大概。 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意识,暂时无暇分心,身边好像萦绕着熟悉的气息,齐苏的大脑此时已然处在待机重启状态,苦苦思索了好一会愣是没想起来。 这就让人着急了,齐苏执拗的将脸蛋埋到张鈤山的胸膛,用力的摄取,非要闹清楚这气味的来源,是清冽好闻的雪松。 淡淡的气息仿佛能上瘾,齐苏不停的耸动鼻尖,脑袋埋的很深,整张小脸都快被挤压的变形了。 说实话,张鈤山还是第一次和齐苏这么没有缝隙的亲密接触,齐苏的体温偏低,与他滚烫如火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发烫的指尖每次碰到温凉的触感总有种新奇的体验。 小时候的齐苏长的玉雪可爱,与解语臣站在一块就是两个观音座下的玉女组合,为此没少招惹小男生喜欢。 那时张鈤山出于一些事情考虑,就说服齐铁嘴给齐苏定了一门亲事,也算是挡住不轨的人觊觎,顺便也给尹楠风找个玩伴。 因为张鈤山清楚,这两人都太犟不会看对眼,事实证明他眼光没出错,但后来的走向有些脱离他掌控,曾经的男孩长的愈发惑人,身边的桃花反倒不减反增。 思绪飘忽了片刻,张鈤山就很快回神,但是无意间的一抬头,眼睛不期然的与仅相隔几寸的张海客对视了一瞬,张鈤山讨厌对方那个了然的笑容,看着就挺欠揍。 “看不出来啊,”张海客轻佻的啧啧两声,眼神带着看穿一切的凛然,“你张副官竟然是个恋童癖。” 见鬼的恋童癖。 张鈤山紧握着拳头,面色沉了沉,能不能好好说话,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张鈤山也没打算隐瞒,冷笑一声干脆道,“也就这两年才明白的。” 张海客脸上的表情一僵,竟然回的这般痛快直接,害他都没有继续逗下去的心思了。 许是这边动静闹的有些大,张启灵瞥来一记幽深的目光,他看了一下,齐苏的脸蛋已经恢复健康红润的光泽。 张启灵豁然抬脚,气势汹汹的走到张鈤山跟前,眼睛对着他怀里装睡不醒的人道,“把小苏还我。” 顶着张启灵霸总范十足的视线,齐苏浑身僵住,恨不得来个仰天长叹,就不能让他继续装鸵鸟下去。 不远处劳模吴贰白尽职尽责的摸索一遍山体,成功的找到了几处机关,吴贰白简直没眼看,如果不是情势不对,他真想摇着张鈤山的衣襟让人清醒点。 空寡几十年了竟然突然抽风想谈恋爱,这倒没啥,爱情的美好滋味都想尝试一下,但看上谁不行,非要惦记着熟人后代。 对得起齐铁嘴吗? 吴贰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情无语加复杂,他还是努力多活些年头吧,反正百年后他是没脸去见齐铁嘴和自家老父亲。 第102章 一波三折 “咳咳……”被张启灵用冰冷的身材视线盯着,齐苏渐渐的也就躲不下去了,战术性的轻咳了几声,面不改色的从张鈤山身上跳下。 王胖子稍稍抬起头,故作潇洒的吹了一下枪口的烟雾,眼睛幸灾乐祸的瞧着齐苏,“这就是招蜂引蝶的下场,齐小爷我先祝你家庭美满。” 危机散去,王胖子习惯性的嘴碎了一下,没有遇到危险的铁三角,王胖子本人就是最大的反派,阿宁嘴角带笑,这热闹精彩她喜欢看。 一旁的吴斜也有些想乐。 其实他们都已经做好各种现实的心理准备了,但都心照不宣的喜欢逗逗齐苏,看他紧张到变脸。 齐苏平时表情素来很少,只有在特地情况下才有较大的情绪波动。 这也是他们都有的恶趣味。 吴斜笑眯眯的想着,果断逗弄高冷面瘫变色最有意思了,现在的张启灵愈发深不可测,很少有外力让他失控,吴斜漫不经心地摸着下巴,内心感到一阵强烈的痛惜。 “吴斜你在憋着什么坏?” 齐苏好不容易安抚住张启灵还有其他两个张家人的情绪,扭头瞥见吴斜脸上有抹一闪而逝的坏笑,不禁恨的咬牙切齿。 看着齐苏仿佛要吃小孩的凶狠目光,解语臣好笑的同时轻声咳嗽了几下,隐晦的提醒吴斜稍微收敛一点情绪。 吴贰白摇摇头,这话题已经歪楼到十万八千里了,他缓缓起身,不得不力挽狂澜。 视线淡淡的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吴贰白不紧不慢的开口,“谁来打头阵?” 黑瞎子摩拳擦掌,骄傲的挺起胸膛,“黑爷先来。” 解语臣稍稍后退了几步,主动把c位让了出来,黑瞎子朝前走了几下,忽然猛地回过头,一脸假笑的看向张千军万马。 王胖子惊的下意识抬手去摸脖子,莫名觉得有些幻肢疼。 阿宁紧挨着苏难,两人一阵挤眉弄眼,不时的发出猥琐低俗的笑声。 齐苏飞快的看了一眼,一脸平淡,心中则思忖要不在原来的基础上给她们多加点公务,实在太清闲了。 张千军万马面对黑瞎子咄咄逼人的眼神,不明所以,回了一个询问的表情,忽见黑瞎子龇牙一乐,雪白的牙齿整齐干净,就是瘆得慌。 “张先生是野外生存专家,正好充当我助理,剩下几个小张需要保护小苏和其他队友抽不出空。” 神他么的小张。 感觉被内涵了一下的张启灵,张鈤山,张海客以及张海言这四个没血缘关系的张家人不约而同的纷纷朝着黑瞎子送上了迷人性感的小白眼。 张海客没有说话,脸色阴沉沉的,黑瞎子占口头便宜竟然占到了他头上,张海言同样气得不行,一连踹了好好几脚过去,论起真实年龄,都差不多大,在他面前装什么倚老卖老。 几人闹腾了一会,先前凝滞压抑的氛围瞬间一扫而空,行走间解语臣扔了那件脏兮兮的粉红色外套,慢条斯理的换上新的,黑瞎子看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他发现这个好看的解当家似乎对粉嫩的颜色格外的执着。 不仅衣服是一般青春少女喜欢的颜色,连所用的东西也是相应的同款色系。 解语臣穿好外套,精致的眉眼扫了一下黑瞎子,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看了一眼解语臣就没再关注,重新把焦点放在齐苏身上,“小七你要不歇会?” 齐苏先前差到极点的状态解语臣全部看在眼里,实在不怎么放心,就怕他在硬撑。 “花儿我真没事,身体很好。”齐苏扭过头,目光平静的与解语臣眼睛对视,忽的叹了口气,知道解语臣是关心则乱,齐苏只字不提刚才所受的疼痛,语气听起来没多少起伏,甚是平淡。 刘丧微微撇嘴,雷声带来的影响他最清楚的,那一瞬间自杀了结的心思都有,怎么可能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不过是不想在乎的人多担心罢了。 吴贰白已经叹了不知道多少回的气了,这帮大爷大小姐,似乎没重点关注眼前的事情,为了不被气死,吴贰白直接把吴斜当成了出气筒。 “你这臭小子,速度怎么那么慢?”面对吴贰白突如其来的大声呵斥,吴斜一头的黑人问号脸。 他二叔是否也到了男人都会郁闷的那几天,最近的情绪好像总是阴晴不定,经常板着张面孔。 也不怕一身的冷气冻着人。 少顷,张启灵出动了黑金古刀,直接将那几座雷公神像全部劈的粉碎,巨大的动静使得离得不远的王胖子郁闷极了,他从头上摸索出一些细碎的石子,用手捂着嘴挥了一下眼前的灰尘。 “小哥麻烦你下次动手吱一声,看我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搁地上都不用扮演,嚎上几嗓子就有心软的路人投几个硬币。”王胖子老京城人,骨子里天生自带幽默细胞,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贫一下。 或许平时就是因为有王胖子充当着润滑剂,这个队伍才时刻萦绕着欢快的气息。 刘丧苦着脸,龇牙咧嘴的伸手捂着后脑勺,那地方受创不轻,现在还伴随着阵痛,刘丧难以忍受导致脸上五官乱飞。 张海言顶着刘丧杀人般的视线,平静的温和一笑,“如果我不打晕你,现在的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刘丧轻轻地冷哼一声,将视线瞥向了别处,齐苏不愿耽误时间,稍微喝了一口王胖子递给他的矿泉水,视线缓缓看向石壁上的壁画,齐苏一点点的看去,发现这些壁画很是精美,画风比较荒诞,整体偏向抽象的神话风格。 这壁画色彩艳丽,线条流畅优美,刻画的非常震撼人心。 张海客一脸的意外,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地方会有壁画,眼下他们应该还是在雷城的外围徘徊。 讲道理,按照传统习俗这片区域是很少诞生和墓室有关的产物,不看就连张鈤山的表情也显得很错愕。 齐苏念头微动,他举起手电筒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会,脑中的思绪瞬间活泛开。 联想到南海王少数民族的身份,古代的时候虽然有受到中原文明影响,但基本也只是学了个简单的皮毛,那套东西再流传出去就被改造的彻底面目全非了。 边远地区的丧葬制度还是按照他们自己理解的习俗去办,在现代人看来很不成系统,可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待遇。 一口气看了几幅,齐苏便逐渐没了兴趣,内容大致是对掌权者歌功颂德那一套,并没多少有用的线索。 就在此时,张千军万马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齐苏,眼神里隐藏着一抹难掩的无奈。 接触到那眼神,齐苏觉得很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他正准备问问,就见张海言的手指忽然轻刮了下他面颊,语气带着一抹轻笑,“小族长你的脚踩到他鞋子了。” “抱歉。”齐苏终于醒悟过来,默默地低头忏悔,原来是他的脚不小心踩中了张千军万马的脚后跟,难怪刚才他感觉地面软软的,齐苏心虚的偷偷向后撤了一步,假装没看到张千军万马瞥来的视线。 “别在这闲聊了,”张海客一把揽过齐苏的肩头,亲密的样子看得张鈤山牙疼病都快犯了,“我好像听到了焦老板的说话声。” 黑瞎子脸上露出狰狞到足以吓哭小朋友的笑容,齐苏受伤这仇他一直惦念着,罪魁祸首竟然自动送上门了,省的他去找了。 塔林。 到了这里,吴斜有意识的停下脚步,他似乎瞧见了什么,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 张启灵疑惑的抬眸看去,吴斜没留意身边的变化,还在努力的寻找着,齐苏用手电筒扫了一眼,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一面塔墙,似有一抹虚无的身影快速掠过。 齐苏悚然一惊,还以为大白天的撞邪了,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消除鬼影的时候,忽然听到解语臣语气带着不可思议的声调,“竟然是石壁留影,这上面难道隐藏着某些信息。” 黑瞎子识得轻重,视线紧紧凝视着那几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试图看出点端倪。 “奇怪,这些人好像是同行啊。” 黑瞎子说完后背就遭到了王胖子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滚犊子,”王胖子辩解的振振有词,“我们是纯粹的地下工作者,档次和这帮土贼不一样。” 周围莫名的寂静了几分钟,阿宁率先回神,肩膀不断的颤抖。 这句话她以前在西沙就听王胖子吹过,当时觉得非常搞笑,还真怀念那段时光。 或许雨林本就多风雨,才稍微宁静了一小会,外边又响起了沉闷的打雷声。 好在他们已经远离了那块地方,倒是不惧,刘丧现在对雷声已经形成了心理阴影,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身体一哆嗦。 “是老三。” 要是论起对吴三醒的了解,自然没人比得上吴贰白,不过匆匆瞥了几下,吴贰白立刻认出塔壁上的就有吴三醒。 一道闷雷再次降临,人影愈发清晰了,张鈤山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见上面的人在换潜水服,惊喜道,“雷城的入口在水里。” 解语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塔壁上的背景,对比了一下身边的建筑,视线不由看向流杯渠,随后嘴角微扬,眼睛十分自信的投向最近的张海客,“我想我已经找到方向了。” 张海客摊摊手,“我想我也找到了。” 人影的出现改变了几人的行程,王胖子眼神放着金光,不用凑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铜臭味,黑瞎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两人此时的神态几乎大同小异。 齐苏没有急着走,而是拍了下刘丧的肩膀,低声询问,“还坚持的住吗?” 刘丧微微点头,接着挺了下胸口,随后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这样大弧度的表情和动作很少在刘丧身上看到,齐苏眉眼渐渐温和,抬手捡去插在他头上的一根杂草。 “这小孩好没自觉。”黑瞎子看了过去,神色莫测,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摩挲着淡薄的嘴唇,转念一想,这两人平常也不来电,又觉得妥了。 齐苏有些不爽,他岂会不明白黑瞎子的那个表情代表什么含义,竟然对他的节,啊呸是对爱情的忠贞如此不信任。 张鈤山摸了一把齐苏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细长绵软,触感极佳,“你跟黑爷在看什么?” 看着身侧近在咫尺的张鈤山,神色仿佛十分自然,举止也保持着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过亲密暧昧,也没有刻意的生疏。 脸颊触碰到张鈤山的指尖,齐苏心神一酥,表情慢慢地接近麻木,有种被光速打脸的效果,心中刚生起的闷气也顷刻消散。 黑瞎子“啧”了一声,看着身后虎视眈眈的张鈤山,脸上缓慢露出一个很标准化的礼仪,“张会长倒是精力茂盛啊。” 都一百多岁了,竟然还惦记着自家的小白菜,同样年龄不小的黑瞎子很理所当然的忽略掉了他自身。 …… 地面上。 焦老板的营地已经搭建好了,人太多现场就闹哄哄的,看着头顶不断轰鸣的惊雷,焦老板坐在一块石头上,眼睛冷冷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小白,嘴角勾起阴森的笑容,“有个漂亮小姑娘做人质,我就不信吴贰白他们不听我的。” 小白都快绝望了,早知道将来会被薛五出卖,还被眼前这家伙绑架,下次说什么都要随身带点毒药,最好趁人不备毒死他们。 一把机枪还不怜香惜玉的指着小白的头,跟着背后响起薛五阴沉的声音,“你们十一仓仗势欺人,差点砸了我女儿精心准备的婚礼,老子不出这口恶气就不再道上混了。” 小白心里很是不屑。 这薛五本来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人物,不知道走了啥狗屎运居然捧上了焦老板的臭脚。 焦老板安静的看着,见差不多了才对薛五道,“薛先生,我们暂时达成了合作,那就一切听我的,这女人还有大用处,不要把她给弄死了。” 薛五嫉妒的撇撇嘴。 他只是没法子才找的这假港佬,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力就一般般,不过是仗着有几分手段而已。 想到这,薛五心底的郁气便散去了一些,也不再为难受惊过度的小白。 有几个黑衣服打扮的汪家人沉默着缓步到来,焦老板立刻热情的起身迎接,如此反差的对比看的一旁薛五直嘀咕。 “呸,舔狗。” 这么大年纪还这么狗腿,真不害臊。 …… 张鈤山听着黑瞎子似真似假的感慨,内心毫无波动,手臂端庄的垂直在身体两侧,笑容用标尺去量也是近乎到完美,仿佛刻意锻炼过了千百遍。 “我想请问黑爷为什么要问这句话,难道你不是与我同龄?” 开头即暴击,黑瞎子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瞧着对面情敌笑吟吟的模样,黑瞎子表情虚假的快藏不住杀人的念头了。 齐苏紧张的拉住了黑瞎子,真怕这两人当众打起来,以前这事不是没有过。 吴贰白拍了下手,眼睛淡定的扫过争风吃醋的几人,抬腿就走,都不带片刻犹豫。 再和这帮不着四五六的恋爱脑生闷气他就是猪,吴斜浑身一激灵,在后面大喊,“二叔你等等我。” 走了没几步,上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响,吴贰白一挥手,眉头紧拧,“怎么突然火拼起来了?” 王胖子毫不掩饰幸灾乐祸,“肯定是碰到了那堆虫子。” 刘丧阖上双眼做聆听状,须臾视线瞥向齐苏,语气凝重,“小白也在他们队伍里。” 话音才落下,所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第103章 暗通曲款 听到吴斜在后面喊他,吴贰白脸色就是一黑,现在想到他这个二叔了。 平时和人家小苏打情骂俏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照顾一下他死活。 越想越气,吴贰白此刻看着吴斜的眼神愈发不善,大有拿根棍子上手狠抽一顿的架势,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齐苏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戏谑的瞧了一眼吴贰白喷火的目光,接着同情而又怜悯的扫了眼吴斜,心中向三清道祖祷告了一秒,剩下的时间则是用来嘲笑。 现在的吴斜很有黑瞎子的一些风范了,可能是近墨者黑的缘故,偶尔说几句话一不小心能把人噎半死。 最好借着这次机会狠狠收拾一下吴斜,省的精力茂盛到成天折腾他。 平时也喜欢有事没事怼几下阿宁的齐苏,此刻脑子很不道德的开始幻想,如何让吴斜过上悲惨的生活。 张海客这时突然凑了过来,脸上含着一丝笑意,不过瞧着也不是很正经。 “干嘛?”齐苏冷淡的问了一句,现在的他心力憔悴,已经被各种修罗场面折磨的异常敏感,实在没多余的心情应付这些人。 夕阳渐渐降临,璀璨的余晖洒在齐苏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仿佛时刻散发着香甜诱人气味的白色巧克力。 张海客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灼热,他不止一次的品尝过这绝顶滋味,当然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体有多美妙。 树影婆娑,阳光稍微有些刺眼,张海客看着表情愈发冷淡的齐苏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你这混蛋,”齐苏感觉到了张海客此时的情绪不对,微微黑下脸来,“憋死你最好。” 没想到张海客不仅没生气,反而突然笑个不停,深墨色的眼眸眯了一下,目光在齐苏的脸庞打着转,缓缓来到跟前,俯下身子在齐苏耳边暧昧的吐息,“我要是废了将来哭的可是你。” 这下齐苏是真气着了,胸口不断的起伏,一把推开还在纠缠他的张海客,恶狠狠的竖起一根中指。 “小爷我不介意和你做姐弟。” 被内涵了一把的张海客身躯颤抖不止, 脸上的笑容随着动时间推移愈发深刻了,看的齐苏很想糊一拳头上去。 “我用手也能让你快乐。” 齐苏干脆转过身直接忽略了张海客那张欠揍的脸,再和这家伙聊一句他肺都能气炸,吴斜贴心的递过来一瓶水,齐苏冷峻的神色稍缓,表情渐渐柔和,明明是同样的长相,看看人家正主多善解人意。 解语臣看着气呼呼的齐苏,一时心情甚好。 瞧着张海客浅笑吟吟的模样,解语臣也不觉得这家伙意识到了错误,就这脸皮厚度怪不得能强夺他家小七的初吻,想起这茬,解语臣的心绪就难平,他抬手用力揍了一下吴斜。 头上莫名挨了一顿打,吴斜快要气疯了,“小花你也染上黑爷的神经病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吴斜真想把手心搁解语臣的额头测试下温度,看看他这发小有没有发烧。 黑瞎子表示拒绝接受阴阳,并且对污蔑对精神状态的不孝徒强烈的抗议,“再攻击你师父我回头训练加倍。” 吴斜回了一个相当不屑的眼神。 托黑瞎子这严师的宏福,经过一段残酷的锻炼,现在的吴斜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体逐渐有了紧实的肌肉,藏在衣服下面的身躯有着超强的爆发力,完美的诠释穿着显瘦,脱衣有肉。 解语臣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表明这会他还在生气,拒绝接受外来信息。 阿宁津津有味的看着,眼睛冒着幽暗诡异的绿光,视线一会打量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脸上全是吃到一手瓜的兴奋神色。 刚才张海客和齐苏的互动阿宁基本看在眼里,不得不感慨还是老年人玩的花,他们这种小年轻思想还是太保守了。 瞅着她弟弟,刘丧还有汪灿因为害羞还发红的脸蛋,阿宁轻蔑一笑。 张鈤山见眼前闹哄哄的,心累的叹了口气,从小宠到大的崽,还能上手打不成,吴贰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满是被恋爱脑三字刷屏了。 “二爷,我们还要继续走吗?”见这一帮大爷轻松惬意的仿佛来这郊游的态度,贰京仿佛得了牙疼,手一直紧捂着腮帮子。 吴贰白轻轻一挥手,淡定的回答,“别管他们,继续前行。” 张启灵踩着破碎的丹炉快速出了暗道,顺着凹凸不平的山岩就跳了上去,出了塔林寻着声一口气来到绑架小白的那片树林,其他几人都没歇着,纷纷跟在后头。 张千军万马安静地蹲在张启灵身侧,他们面前有块巨石做遮挡物,倒是一时半会不难被发现。 所有人皆是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频率,焦老板有汪家那帮人帮衬,小心谨慎无大错,张海言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神色倒还轻松,“这些家伙我能一个人对付。” 汪灿不自在的缩缩脖子,努力减少存在感,他很清楚汪家非常痛恨背叛者。 刘丧眼睛平静的扫视着汪灿,“看你那点出息。” 齐苏默默地瞧着被捆起来的小白,她状态还可以,精神虽然差了点身上却没多少伤,齐苏松了口气,下一瞬突然目光一凛,因为有个男人竟然伸手猥亵小白,那只脏手不停的抚摸着小白的脸蛋。 “踏马的,老子生平最恨就是耍流氓的了,这家伙一会交给我。” 王胖子恨的咬牙切齿,他对小白感观的非常良好,自然不愿意看到她被人欺负。 阿宁和苏难眉头同时皱起,也很反感欺负女孩子的行为,阿宁眼睛扫向江子算,阴恻恻道,“等下给我把那家伙的下身打成筛子,没有了孽跟我看他怎么泄火。” 在场几个男士不约而同的稍稍变了脸色,惊恐不安的看向阿宁。 就是吴贰白也忍不住抹冷汗,现在的小姑娘凶悍的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齐苏勉强的支撑着得体的表情,心想就这彪悍的女人以后谁敢娶,齐苏长呼着气,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蹲坐姿势。 张千军万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族长动手吧。” 陡然之间,所有人蹿出了林子,几个汪家反应倒快,奈何齐苏的动作更加迅速,三下五除二就解掉了他们手上的武器。 吴斜趁着混乱去解开绑在小白身上的绳索,解语臣和黑瞎子一起对付焦老板,张鈤山干脆利索的一拳打晕薛五,剩下几人甚至都没有发挥实力的余地。 小白担惊受怕了许久,眼见一群人如仙神下凡似的从天而降将她解救出水火,激动的语无伦次,“小三爷你人真好,我要给你生猴子。” 吴斜身形有些摇晃,脚下瞬间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王胖子眼疾手快的扶着他哈哈大笑,“天真有人要给你生猴呢不心动一下?” “滚犊子。” 吴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明知道他目前的情况,净跟着添乱。 薛五被张鈤山利索的做掉了,死状算不算凄惨,其他汪家人也被强势控制了起来,一个个五花大绑的,嘴里还被张海客恶趣味的塞了一只属于他们本人的臭袜子。 焦老板受惊过度,头上的帽子不翼而飞了,发型乱糟糟的,他定定的看着吴贰白,似笑非笑,“吴老三那家伙没跟着你来?” 吴贰白面露不快,焦老板这是故意挑事,乱他道心,不过吴贰白沉得住气,不紧不慢的回答。 “我家老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见的,田有金你倒是藏的很深,竟然还改头换面了,不知道你父母知道怎么想,好好的儿子非要跟着其他人姓,不仁不孝的东西。” 王胖子敬佩的瞧着吴贰白,然后瞥了一眼焦老板,看看多会骂人,焦老板一张老脸都快憋青了。 焦老板缓了缓心神,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大笑了几下,直接道,“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吴三醒那家伙害的,不仅是你,你们吴家我通通不会放过。” 张千军万马没兴趣了解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语气淡淡的对张鈤山道,“这些汪家人都杀了,省的留下隐患。” 汪灿吓得瞬间弹起身,不要这样吓他,这还有两个无辜的汪家人。 领头的汪芩灰头土脸,双手被张海言用绳子捆死死的,目光还阴毒的瞪着刘丧,“你这个叛徒。” 刘丧嘴角使劲一抽,他就知道总会有眼瘸的认错人,“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小爷我叫刘丧。” 张鈤山挥了挥手,罗雀免费送了这些人几颗子弹,数道枪响过后,这片林子充满了肃杀的气息,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焦老板,齐苏内心也升不起多少愧疚,反正这人是自找的死路。 本来都打算放他一马了。 小白揉着手腕,乖巧的站在吴贰白身后,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齐苏瞄了一眼,无语的摇摇头,这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姑娘,性格和霍锈锈相似,都有一颗放荡不羁的心灵。 张千军万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齐苏的视线与之触碰了一下。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齐苏磨着后槽牙,觉得莫名其妙,未免气氛陷入尴尬率先出声,“都解决了?” “嗯,全部搞定。”回答的是跟在后面的张鈤山,他与罗雀一道,手上还拿着枪。 汪灿龇牙咧嘴,大气都不敢喘,江子算扛着步狙见他表情古怪,调侃道,“兄弟你吃错东西了?” 一边的苏难笑笑没说话。 她知道以后她不会再被家族的条条框框约束,也不用去做不喜欢的事。 她彻底的自由了。 张启灵擦了下黑金古刀上的血,缓步向着塔林折返,途中解语臣主动开口。 “我很奇怪,刚才问了一下焦老板,他似乎并非是冲着那堆宝藏去的,他很了解雷城,甚至非常清楚里面的结构布局,让我感觉他对此次行动好像蓄谋已久,且目的性强烈。” 见其他人若有所思,解语臣继续补充,“这个雷城似乎隐藏着很了不得的东西,而且足够使人疯狂。” 张海言把焦老板的帐篷里资料全部递给张鈤山,挑眉一笑,“这是我搜到的关于雷城的线索,应该有些作用。” 张鈤山接过资料,随意翻看了几下,视线冷淡的瞥向他,“需要我说几声感谢吗?”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张海言仿佛逗人似的,脸上的笑意愈发真切,“多说几句谢词我也不介意。” 阿宁在附近找到一个暗门,里面是条幽深漆黑的通道,黑乎乎的,看不到尽头,苏难第一时间拧亮手电筒。 齐苏双脚踩着乱石堆砌的土层,憋屈的弓着腰身,每走上一步都极为的艰难,还有空胡思乱想,幸亏不是匍匐式前进,不然就这路况没几下全部都要失血过多。 小白还沉浸在与偶像面基的快乐中,先前那点不愉快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缠着吴斜讲述铁三角的冒险经历。 吴斜没心思与她交谈,随口胡诌了几句,王胖子听的直乐呵,小白知道自己被耍后感觉她一颗少女心瞬间破碎。 刘丧轻轻拉了下小白,眼中含着笑,冲齐苏所在的方向微微仰起下颚。 “看到没,这几个满心满眼全是我小族长,你一个小女生就不要往跟前凑了,性别不对,感情作废。” 小白没好气的剐了刘丧一眼刀,当她眼瞎看不出来,随后语出惊人。 “不就是喜欢男人,有什么大不了,老娘绝对支持。” 阿宁实在绷不住了,忍不住哈哈笑出声,齐苏白了她一眼,并且决定,回头就多加一些任务给阿宁或者苏难。 齐苏一锤定音,拿了他那么多工资竟然还敢公然摸鱼,甚至调侃到自家老板头上,不针对她们针对哪个。 小白这会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惊讶的看着周围,“这些塔竟然是相通的。” 齐苏心神微动,眼睛缓缓的看向墙上的壁画,一边走一边留意,这些壁画好像全是长方形的,内容与他们之前发现的没多少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的,通过齐苏观察他发现这壁画似乎少了一座祖塔,张海客沿途一路摸索,被他顺利的找到了机关,张启灵第一个冲了进去,他这举动着实吓到了齐苏和吴斜。 王胖子沉了脸,毫不犹豫的咒骂,“踏马的,这个小哥又无视组织纪律胡来。” 黑瞎子忍不住苦笑,这不就是张启灵平时的作风,他们应该习惯的,齐苏恨的咬牙,抬脚就跟了上去,习惯什么习惯,反正他不适应。 几人平安顺利的穿过一条接着一条的通道,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了第不知道第几座暗门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堵墙,张海客的手指都快磨破皮了,齐苏也心疼他,其他人都凑了上去捣鼓研究。 齐苏怕他手指会有伤口进而造成感染,就用消毒酒精小心且仔细的包扎了一下。 平时这几个人都大咧咧惯了,也不注意这些细节,在缠好最后一圈绷带后,齐苏晶莹剔透的耳垂就被张海客摸了下。 齐苏耳根莫名一酥,慢慢眯起了眼睛,颤抖的羽睫纤长欲飞,如同振翅的蝴蝶,齐苏没有挣扎,任由对方作乱。 张海客也知道点场合,手臂缓缓下滑,亲密的揽住了齐苏的腰,他没做太过惊人的举动,仗着周围黑暗有天然的景色保护,无声的啄吻着怀里人的薄唇。 他吻的极其缠绵,已经尝过美味,这点亲吻于他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不急,大餐酝酿酝酿更有期待感。 齐苏揪着张海客衣服,面颊被一股温热的气息萦绕,接着听到一个微微暗哑的声音,“果然平时嘴再怎么严实还是心疼自家男人的。” 黑瞎子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两道互搂着的身影,他的呼吸渐渐加重,眼睛迸射着两簇幽深的暗火。 果然是丝毫不能大意,一不小心自家小白兔就被大尾巴狼拐了去。 齐苏的脸彻底的红透了,不仅是面颊,甚至细嫩的脖颈也残留着来不及褪去的粉色,唇瓣被吸吮过度,上面还有一些温润的水汽 ,现在的齐苏整个身体好像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绝世美味。 张千军万马离得近,他早就知道张海客在做什么,出于基本的社交礼貌,克制着,视线并没往那边瞟。 但现在两人暗通曲款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张千军万马仿佛鬼迷了心窍, 竟然就直接的窥探起来。 这是不对的,他很清醒的意识到。 黑发青年显然还没回神,急促的喘息,视线被一层水雾遮挡,看人都不聚焦。 良久张鈤山幽幽的出声,“现在这季节好像是秋天了吧。” 齐苏如梦初醒,脸上滚烫的估计可以煎鸡蛋了,他一把推开张海客,瞪了一眼。 都怪这混蛋,竟敢害他当众社死。 张海客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介意齐苏突然态度冷淡,反正他是占到便宜了。 嘴唇上还火辣辣的,有股细微的刺痛,齐苏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远离了这片危险的区域,这几人憋很久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他可怜的小腰。 “小族长你要去哪?”正在体验懊悔情绪的张海言随口一问。 齐苏冷着脸,高冷的没有吭声,他果断的走向张鈤山,目前来看,张鈤山虽然也有潜在危险,至少目前还算安全稳定。 王胖子吃瓜快吃疯了,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这战况还真是激烈。” 阿宁和苏默契十足的对视了数秒,嘴角上扬的弧度同样比ak还难压。 张鈤山看着主动凑近的齐苏,刚才还闷闷的心情立刻变得如常,就好似平常的长辈那般,安抚的揉了下齐苏的肩膀。 一旁的小白都快看傻眼了。 她单单知道自家偶像生活复杂精彩,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不过别说,还真挺刺激。 这让小白忽然觉得以前的那些岁月似乎全白活了,恍惚中,小白好像看到一扇新奇的大门正在朝她缓缓打开。 吴斜绷着张臭脸,心情不太美丽。 吴贰白侧过头淡定的瞧着他这个神游物外的侄子,伸手轻轻一拽,“再往前走就载水里了。” 齐苏抬眼望去,他们走到了尽头,一缕阳光透过黑暗倾泻而下,解语臣脚下没有丝毫停歇,如阵清风似的径直路过齐苏身侧。 但齐苏其实知道解语臣情绪也不高,他在一直压抑着,读懂的那一刻齐苏真想扇死几分钟前被美色所迷的自己,怎么就一时把控不住。 还有一个张启灵看似平静,实则更不好哄,一碗水端不平,最容易出事了。 得出此结论,齐苏暗自垂泪,再一次默默哀悼他即将逝去的小腰,张启灵面无表情的瞥了过来,发丘指在他肿胀的唇上轻轻抚着。 就在齐苏忐忑不安的时候,张启灵悄然收起手臂,压着声调但语出惊人。 “下次不许把踹我下床。” 第104章 忽悠人不偿命 什么叫语出惊人,张启灵就是,什么是反差感极大,眼前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诠释。 见张启灵突然当众提起私密性极强的话题,齐苏身躯一震,视线飘忽着,心慌羞愤之下顾不得其他人还在场,一个飞扑上去,手心紧紧捂住那张貌似即将张合的嘴唇。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我真生气了。” 齐苏此刻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张启灵继续掰扯下去,齐苏一张脸快红透了,还要装腔作势的恶狠狠的磨着牙,背地里尴尬到偷偷扣动脚趾,脑中思绪飞速运转。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暗戳戳教坏张启灵,虎狼之词竟然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眼前光影斑驳,张启灵眨了眨眼,微微歪过头挡了一下手电筒射来的光线,他嘴巴被齐苏凶狠的捂住,也不挣扎,而是稍稍抬头回了一个清澈无辜的表情。 奈何现在的齐苏在得到过几次深刻教训后已经不吃他那套了,微微垂下眸子,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张出尘似仙的面容,心底泛不起一点点波澜,咬着牙道,“小哥,别给我卖萌了,平时就数你闹得最厉害,我还没找你算总账呢,少来装无辜。” 张启灵暗暗叹气,齐苏已经不好哄骗了,以前他顶着这神态稍微服一下软,齐苏就跟被美色迷的像个智障一样。 两人进行了一番持久拉力战,齐苏的手还捂着张启灵,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大有他不同意就不撒手的架势。 张启灵无奈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十分轻松的将覆盖在他嘴上的手掌扒拉开,齐苏忍不住恼火瞪了一眼,手心搁在江子算身上擦了又擦。 江子算眉梢剧烈的跳动着,凝视着胸前皱巴巴的衣服,实在有些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 刘丧瞥见江子算一脸无语的表情,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知足吧,我小族长肯这样对你那说明他是真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张鈤山扫视了一圈,无奈的摇头,嘴唇和下颚都绷的很紧,似乎不太高兴,齐苏的目光与张鈤山的视线隔空接触了几秒,那张冷冰冰的面容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在他身上顿了顿,稍微舒缓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表情。 齐苏不明所以,他好像惹人生气了,虽然不明白原因,态度谦虚一点总归没错的,“鈤山爷爷你心情不好?” 黑瞎子以手撑腮,静静地注视着试图讨好张鈤山的齐苏,隔着大大的墨镜,齐苏看不清楚黑瞎子的神色,不过从他不断耸动的肩膀,也能察觉到此刻的黑瞎子应该是开心的,莫名的齐苏有种当了小丑的错觉。 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其妙,却无法从心底忽视,齐苏不爽的瞪着黑瞎子,牙齿咬的嘎吱嘎吱作响,一旁的解语臣听了都担心他牙齿崩坏掉。 “臭瞎子,你最好不要笑话我,”齐苏冷着声低沉着音调语气微凉,“要是我一会不高兴,你就完了。” 黑瞎子没有多言,而是换了一个双手抱胸的姿势,嘴角的弧度愈发深刻,一双长腿好像无处安放,脚尖不断的骚扰着就近的张海客。 “黑爷你这喜欢作弄人的习惯真要改改了,”面对无良人士的骚扰,张海客也不带半点犹豫,抬脚就踹,最后状似好心道,“这也是遇到我,你但凡作怪张海言,回头身体都找不到全块的。” 作为无辜的围观群众,张海言着实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他的事。 眼见张海客朝他身上泼着脏水,张海言气的眯起了幽深的凤眼,目光冷嗖嗖的略过张海客,口吻中多了几分冷淡的疏离感,“张海客你找死。” 解语臣挑眉,余光注视着眼下场景,嘴上含着笑,也没插手缓和一下气氛的念头。 他有些好奇,张海客与张海言同样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如果打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这样的答案或许永远都没结果,虽然这两人经常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但双方的理智都很克制,从没动过手。 “你们是冤家转世不成,哪来那么多的矛盾。” 张千军万马听了片刻也感到十分的头疼,忍不住怼了一句。 他认识的张海客是神秘且冷静的,就像剥夺了情感的机器人,哪知自打遇到了齐苏,张海客仿佛换了一个性格,随性而为,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情绪。 这样想着,张千军万马的眼神看向齐苏多了些许探究和兴趣。 吴贰白深深的叹气,脚下开始有意识的加快了速度,然而思绪却在乱飞,这帮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简直剪不断,理还乱,都说老一辈的感情比较混乱,现在的年轻人也已经走在时代最前沿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吴贰白稍稍敛起心神,脸色沉重的朝吴斜喊了一句,“等下小心点,金水棺和南海王地宫都是汪家人的目标,我怀疑他们会出现。” 齐苏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吴贰白慎重的表情,当下也歇了那念头,反正以他的身手能够保护好所有人,何必再多费口舌。 王胖子一马当先的钻入了山洞,刘丧先前趁着雷声勾画出了一张地形图,洞里有些阴暗潮湿,齐苏不适应的皱了下眉。 阿宁离得不远,感叹万千,“雷城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吴斜低着头小心的清理着地上杂物,眼睛不时的偷瞄齐苏,注意力明显不在这,“普通的金银珠宝应该也吸引不了汪家人如此疯狂,甚至不惜的和焦老板合作。” 解语臣捕捉到吴斜开小差,当机立断的踢了他一下。 胆肥了,这种情况还敢分神,吴斜被解语臣踹的脚疼,身形有些踉跄,表情龇牙咧嘴的皱巴成了一团。 “小花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能不能下手轻点。”吴斜弯着腰用力按压着被踹疼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带着无限幽怨。 这个山洞较为狭窄,最多只能两人排成一排,齐苏是和阿宁并肩同行的,眼睛看不到身后的情景,只听到交谈时的窃窃私语。 小白和江子算紧挨着,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脑袋不安分的一个劲朝后张望。 江子算看的头皮发麻,这个长相看似乖巧的女孩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乖巧。 四周一片鸡飞狗跳,吴贰白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心思,健步如飞的向前冲着,吴斜看着他二叔笔挺的背影,担心他出现意外,连忙跟了上去,“二叔你老夫聊发少年狂了,跑这么快作甚。” 贰京瞪着眼睛,不自觉的落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的十分精彩,罗雀与他同肩,面无表情的提醒,“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你二爷。” 崎岖的山洞里时间仿佛格外的漫长,齐苏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呼吸有些粗重,神情恍惚,阿宁的脚步已经慢了许多,脸上全是晶莹的汗水。 张启灵跟在两人身后,喘息十分绵长,倒是没多少变化,阿宁思考了一瞬,对上张启灵的视线,略微一颔首,侧过身体,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阿宁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的体力流失严重,如果等下再遇到危险,她要是反应不及时估计也是拖后腿的命。 何况别以为她不知道,背地里张启灵朝她发射过几次死亡射线。 “到听雷室了。”不知过去多久,打头阵的黑瞎子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齐苏一时不察,刚才有些分神,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柔软的鼻尖毫无预兆的撞上了张鈤山。 要不是张启灵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齐苏的整个身体就要亲密无间的贴上张鈤山的脊背了。 “鈤山爷爷,第二次了。”齐苏捂着鼻子,疼的不争气的掉了几滴眼泪,距离上回新悦饭店撞了一下过去才多久,竟然又发生了第二次。 提起这茬,张鈤山也很无奈,“小苏这也能怪我头上,明明是你自己不当心。” 张鈤山觉得他要是再不喊冤,以齐苏小心眼的程度指不定记着这仇,张海客啧啧了两声,伸出一只手帮着齐苏揉了几下鼻子。 “族长需要你了。”张海言打量了一眼这听雷室,眼睛抬头就看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张启灵并没吭声,默默地走上去,发丘指按下石壁边缘的凹缝,石门很顺利的推开一条缝。 王胖子全身跟打过鸡血似的,摩拳擦掌道,“就这了,这里的布局跟南海王地宫很相似。” 石门连接着一段不长的隧道,头顶和周围悬挂着生锈的青铜簧片,齐苏打着手电筒,步伐轻快的走了进去,布局似曾相识,就如王胖子所言,和南海王地宫相差无几。 黑瞎子缓步来到齐苏身边,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吸了口。 浓郁的烟味刺激着齐苏的五感,他不满的横了一眼,“少抽几根会死吗?” 黑瞎子平时的时候很听齐苏的话,闻言不情不愿的掐灭了烟头。 骂了黑瞎子一顿,齐苏继续打量,这个听雷室面积很大,正中央有座六角亭。 柱子前面还蹲着麒麟瑞兽,亭子下面是朵倒长的青铜莲花图案,六角亭上方,有个圆形的洞,看不到下面具体情况。 王胖子开始四处转悠,“这就是南海王地宫,应该就是这了,金水棺材在哪?” 解语臣站在队伍最前面,极其镇定,目光微微一转,视线径直的看向角落里的雷公像,许是环作祟,这些雷公像在此刻竟然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终于找到地方了。”张海言慢腾腾的活动着手腕,脸上笑容阳光灿烂,似乎心情很好,吴斜无语的看着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神经病。 小白瞧了几眼雷公像,心神慌乱的厉害,她下意识的挪开视线,低垂着头不敢继续盯着,苏难踢了一脚身边的木箱,奇怪道,“这里面全是磁带,有什么说道的吗?” 吴斜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三叔吴三醒留下忽悠他的东西,视线狐疑的看向吴贰白,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 “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些情况,比如三叔忽悠我的细节?” 第105章 精神状态极佳 有时候吴贰白真想直接打死这小混蛋。 吴贰白顶着吴斜质问的眼神,心里着实气得不行。 就这么不信任自家二叔? “你二叔我也不知道详情,”吴贰白没好气的回,“具体细节找你三叔问去,我要是知情的话,早就打断老三那两条好腿了。” 吴斜思索了一阵,这作风还真符合吴贰白的人设,他心里的疑窦稍稍减少,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吴三醒如此费尽千辛万苦把他忽悠到雷城究竟抱有什么目的。 “三叔这老狐狸。” 吴斜腹诽了一会,随后在内心将吴三醒反复鞭尸了几回,才勉强舒缓了一下眉间凝结的郁气。 齐苏明白吴斜此刻的心情,安抚性的拍了他两下,黑瞎子冷眼旁观着两人互动,扭头闷笑,肩膀不停的颤抖耸动。 吴斜飞了一个冷厉的眼刀过去,觉得摊上这样时常气人的师父,早晚有一天拔了他氧气管。 小白第六感敏锐,微微瞪着眼,这刀光剑影的气氛好像哪里不对劲。 王胖子幸灾乐祸了半天,还有心情调侃,“黑爷你这样嘲笑自家徒弟真的好吗?” 黑瞎子则表示徒弟就是拿来玩的,吴斜听到这话一张芙蓉面快要接近青黑色了。 为免流血事件的发生,齐苏战术性低头低咳一声,快速拢了下袖口,抬腿走到一个木箱边,随手抓起一把的磁带,仔细凝视着磁带上的标记。 解语臣凑近细看,也觉得云里雾里的,令人捉摸不透,他疑惑道,“三叔为什么要把每一个磁带都写上符号,莫非这上面隐藏着重要信息?” 张海言也抓了一把,目光紧紧的凝视着磁带上的字,小声的念道,“南四暮人光。” 吴斜听的一头雾水,这就是吴三醒留给他的暗藏信息,分开念他都认得,组合在一起就让人头秃了,蓦地王胖子似乎有了灵感,眼睛兴奋的瞅着吴斜。 “天真你三叔是不是像上回一样故意留了几句方言给你。” 小白略懂一些杭州话,闻言用当地方言念叨了一遍,发现仍然不通其意,王胖子挠挠头,见他的方法不管用顿时泄了气。 齐苏静默不语,垂眸瞧着手里的磁带,仔细看了看,然后一盘一盘的分开检查 张海客的手指一寸寸的探索磁带的边缘,过了几秒钟,面上陡然带了几分浅淡的笑容,齐苏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些许秘密。 “给我看看。”齐苏不客气,伸手就拽,他把磁带凑到手电筒下面,没多久便看到磁带上似乎有着剪切的痕迹。 张鈤山好奇的盯着齐苏,小声的询问,“三爷留了什么消息?” 王胖子搬一个很古老的录音机,自打去了一趟气象站,吴斜就有预感他们会和雷声打很近的交道,于是走哪就带着一个录音机,为此没少遭到王胖子的冷嘲热讽,结果事实证明,吴斜的想法并非多此一举。 刘丧拿出了那台无比沉重的录音机,插了几块电池进去,按了几下按钮,调整过声音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 解语臣坐在地上,耐心的做聆听状,没一会录音机里就响起一阵轰隆轰隆闷雷声,刘丧手一哆嗦,一盘磁带便掉到了地上。 眼下也没人责怪刘丧做事冒失,大伙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雷声,吴斜抱着录音机,耳朵几乎要贴上面了,他听的很认真,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冷不丁的看着好似得了魔怔。 一旁的解语臣喝了口水滋润一下干涸的嗓子,瞥见吴斜犹如走火入魔一样,眉头紧紧的蹙起,“黑面神吴斜他怎么了?” 解语臣抬起头,用眼睛询问着张启灵。 张启灵摇摇头,表示无碍,吴斜的失态只是一瞬间,没几下情绪就恢复了平静,淡定的放下录音机,只是齐苏通过观察,还是能看到吴斜的眉间有着几缕沉闷的郁气。 “这个老狐狸,”因为气上头,吴斜也顾不上吴贰白还在身边,恨恨的骂着,“下次再闹失踪一双腿全给打残废。” “小三爷你二叔还在呢。”小白不忍吴斜将来受到责骂,含蓄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王胖子余光偷瞄着吴贰白,也挺怕这个凶名在外的二叔,没想到吴斜话音刚落话,吴贰白不仅没生气反而颔首以示赞同,王胖子愣了愣,同情道,“这就是浪过头的待价,三爷有此下场纯粹是自找的。” 解语臣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磁带,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他的头开始泛疼起来。 这个吴三醒也太会故弄玄虚了,倒也不愧是跟解连环同穿一条裤子的知心好友,坑人的能力只能说谁遇到谁倒霉。 吴斜发泄了一会郁闷的情绪,聪明的头脑重新占领了高低,他开始冷静的分析。 “假气象队逼迫杨大广不断的追逐雷声,这帮人到这,肯定不止是为了钱。” 说到这吴斜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冰冷的弧度,透亮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暗深邃。 “或许这些人真的相信,这个世上有那样一个地方,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可以长生。” 一直没有吭声的张千军万马安静的听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你三叔就把代表不同密码的雷声素材剪辑到了一起,是要提醒你什么?” 吴斜眼神微微一顿,甩了一下手上磁带,苦恼的摇摇头,“不清楚,这老家伙经常晃点我,鬼知道他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就他那个性格即便是到了危急关头,如果不想说实话,用刀架他脖子上也没用的。” 王胖子用力拍了一下他大腿,仰着头唉声叹气道,“你三叔这人也太操蛋了,这不专门给我们添乱么。” 面对王胖子的精准吐槽,吴斜很光棍的耸耸肩,解语臣听了这话清俊的脸上也多了一些愁容,齐苏倒是没多少烦恼,心态保持的很好,嘴边的微笑一直没淡。 他早就知道吴三醒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货色,所以碰到这种情况也不觉得意外。 黑瞎子一会看看安静如鸡的张海客,一会瞧瞧他愁眉苦脸,一个劲叹气的乖徒弟,哑然失笑,“小三爷你有空真该学学表情管理了,你太好懂了。” 当了路人许久的阿宁一时没忍住,直接闷笑出声。 苏难瞪着眼睛,半晌无言。 当初古潼京第一次见吴斜她就觉得这个人城府极深,结果越是接触苏难就越感觉当初的自己看走了眼。 现在的吴斜哪还有一丁点当时运筹帷幄的状态,根本就是一只活泼过度的人形二哈。 吴斜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吴贰白看了一眼,手指微微触动,莫名有些痒痒。 张鈤山拍了他一掌,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别太严苛了,适当教育一下就好,你家侄子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同龄人。” 吴贰白没多言,目光重新落在那堆磁带上,黑瞎子的身体懒洋洋的斜靠着传音柱,回忆着之前塔林看到的信息,心里有些猜测。 “录音机的频率还是太小了,”黑瞎子语气淡淡的说着,“没有倒挂钟来放大声音,单纯的播放雷声恐怕起不到任何效果,以我估计,起码要等天上打雷传递雷声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刘丧吓的身体一哆嗦,他被雷声折磨的都起了心理阴影,实在不想再体验几回。 张鈤山看了黑瞎子一眼,当即反驳,“你这办法太不靠谱了,哪能干等着打雷,再说我们的时间也消耗不起。” “张会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除非你能想得出更好的,”黑瞎子无奈的摊摊手,视线突然瞥向张启灵,“哑巴你很久没出声了,莫非有什么好主意?” 张海客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我倒是有个念头,不知道有没有用。” 张海言同样十分感兴趣,微微歪过头,目光径直的看向张海客,齐苏抬脚,轻轻踢了下脚边散乱成一团的磁带,极静的环境,稍微有点动静就清晰的落针可闻。 张海客瞟了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这里的柱子,应该不是胡乱摆放的,刚才我敲了一下,如果敲击的频率不同,每一根柱子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或许以前的古人就是用这种法子模拟雷声的。” 吴斜恍然,跟着补充,“在不打雷的时候可以通过敲击这些柱子,模拟雷声,产生相同的频率,从而启动神器,所以只要我们敲击外面的青铜柱,声音就会传递到这里。” 解语臣渐渐也听出一些苗条,目光缓缓扫视着四周,眉头渐渐蹙起,沉着声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九十九根柱子,按照正确的频率,很难敲响,这几率十分渺茫,即便是建造出这东西的古人,我想应该也很少成功过。” 吴斜顿时拉下一张脸,刚刚还特别激动的心情直接被这盆冷水浇灭了个彻底。 张鈤山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头跟着大了几圈,思索片刻,干脆道,“留在这听雷,反正不差这几天的时间,咱们食物充足等得起。” 齐苏赞成张鈤山的想法,于是接下来几人就真的在这里安营扎寨下来,密林深处雨水充沛,如果运气够好,三四天就会降临一场暴风雨。 张千军万马看着那些磁带,突然莫名一笑,他这笑容很是耐人寻味。 齐苏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好好的笑什么,你刚才那笑的特别阴森。” 张千军万马摇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齐苏的疑惑,而是继续笑,这下齐苏终于舍得正眼看他了,良久诚恳的建议,“你有空也去看看精神科。” 多好的人,跟张海客与黑瞎子接触久了,多多少少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感染。 张千军万马的笑脸微僵,看着齐苏诚恳到不能诚恳的面容,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欲言又止。 齐苏拍拍手上的灰尘,没再去看他,而是走到了属于自己那顶帐篷,隔着大老远冲张千军万马挥挥手。 “晚安祝你好梦。” 第106章 雷城的遗憾 一行人耐心的等待了几天,终于得到了好消息,这天一大早,齐苏就听到外面不断打着闪电,狂风伴随着呼啸的雷声,声势极其惊人。 黑瞎子将还在沉睡的几人全部叫醒,一马当先的停足留守,齐苏披着外套很快赶到,随着雷鸣声的持续作响,整个现场所有青铜簧片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 “还真起效果了。” 张鈤山伸展着腰身,慢腾腾的来到齐苏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一块焦黄的煎饼,头顶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喧嚣着传递大自然的神威,齐苏瞥了一眼,好鸡贼的鈤山爷爷,竟然提前往耳朵塞了耳机。 刘丧痛苦的低吟,齐苏怕他耳朵被雷声震碎,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非常果断的将人劈晕了过去,张鈤山拔出他的耳机在齐苏面前一脸轻松的晃晃。 “用这个效果绝佳,可惜就戴了一副。” 齐苏很想吐槽张鈤山的恶趣味,这也就是刘丧已经晕倒了,但凡能睁开眼绝对记恨张鈤山一辈子。 “鈤山爷爷不想被当成神经病就少学瞎子那套。” 将刘丧安置好,齐苏平缓了一下内心复杂的心情,十分无语的瞅着张鈤山,黑瞎子的脑子就很不正常,跟着久了容易受到牵连,一旁接连被cue了好几次的黑瞎子无辜眨眨眼,很想抗议他哪不正常了。 吴贰白冷眼瞧着眼前的闹剧,齐苏奇怪的瞄了他一眼,自打到了这地方吴贰白就变得很平静。 齐苏有一种很古怪的猜想,吴贰白或许不是全然无辜,而是一个幕后下棋人。 吴三醒布局,他则在查漏补缺,有他插手,吴斜的肺没有染上癌症,但是汪家自从被捣毁就就一直潜伏在暗中,依照吴贰白的脾气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吴三醒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忽悠了吴斜,一步步的引诱着他们踏进棋局吴三醒那尿性齐苏太清楚了,最喜欢以身做饵。 意识到这点的齐苏突然格外冷静,甚莫名的想笑,也不知道张鈤山知不知情,想来是不知道的,活了几十年又如何,还不是被九门小辈耍的团团转。 嘿嘿。 转念齐苏眉梢微动,视线扫了眼吴贰白,心情重新变得高涨起来,总归不是他一个人被耍就行。 齐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敛起分散的思绪,将目光投向张鈤山,越看越想笑几声。 张鈤山察觉到齐苏诡异的眼神并没当回事,见雷声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干脆拽过齐苏的身体,动作强势的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调整了一下后,语调非常的温和,“戴上,效果挺好的。” 对上那双渐渐柔和下来的眼眸,齐苏瞬间不再言语了,他不安的摸了下耳朵,悄摸着放缓呼吸,那里刚才被张鈤山的手指触碰过。 他的肌肤常年都保持着冷冰冰的状态,即使夏天也捂不热,张鈤山的指尖倒是滚烫的吓人,两种不同体温的肌肤触碰到一块,感觉怪怪的,很是奇妙。 齐苏欲言又止,张鈤山将这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反正他打定主意不给齐苏开口的机会。 手上的煎饼已经啃完了,张鈤山拍拍手三两下走到张海客身边,眼睛看向那些不停颤动的青铜簧片,嘴上十分敷衍的询问,“如何?” 听到身后响起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张海客头也不回,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簧片,不顾雷声震耳脸上一派平静,“应该一会就能看到效果了。” 黑瞎子嘴里咬了一袋豆浆,有滋有味的喝着,不满的啧了一声,吴斜瞥了他一眼,舌尖轻轻地舔着嘴唇。 刚出锅的煎饼有些干,吴斜现在就挺稀罕这豆浆,趁人不备伸手去抢,“当初说好拜入师门就能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呢,藏私没,给我一份。” 黑瞎子吓的连忙后退,随后举高双臂,同时飞快的抬起脚抵着前方,用来防止吴斜朝他这扑。 “欺师灭祖了,哪有抢师父心头爱好的,再过来腿给打折了。” 警告了几句,黑瞎子也不敢继续在吴斜身边站着了,身形鬼祟的向着解语臣靠近,一边走一边唏嘘感慨,“师门不幸啊,欺师灭祖的玩意,当初怎么就收了这狗东西。” 解语臣瞧着闹腾的两塑料师徒,心里嫌弃极了,冷着脸明确的表明不欢迎某只大黑耗子。 在解语臣这碰了一鼻子灰,黑瞎子病并不气恼,而是歪着头小声调侃,“花儿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吴斜半蹲着身体摆弄摆录音机,瞧见两人竟在那公然偷懒,顿时勃然大怒,“小花,黑爷你们还有没有集体合作精神。” 张海客拍了吴斜一下,没好气的喊道,“别卖萌了,准备好,真正的雷声即将来临,不想死的保护好耳朵。” 等了十几分钟,外面的雷声还在持续,吴斜撒腿就往听雷室那跑,齐苏担心他安全紧跟在后面,冲进去的时候看到那朵倒挂的莲花竟然缓缓张开了。 王胖子惊讶的看着,“还真是鬼斧神工的技术。” 吴斜安静的听着,眼睛凝视着盯着那朵莲花,四周的青铜簧片随着雷声开始出现轻微的摇晃,忽然齐苏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盯着一片地方,他好像捕捉到一种奇怪的声波响动,他朝着那方向试探着伸出手。 解语臣一直关注齐苏,见他变得有些奇怪,视线微微一转,可下一瞬瞳孔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 ,近乎失态的大喊,“是三爷。” 就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居然缓缓浮现出一个样子类似吴三醒的人影。 吴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生怕是思忧过度造成的幻觉。 阿宁使劲的揉着眼,怀疑自己年纪轻轻的眼睛就有些花了。 刘丧很快清醒,一抬头看见吴三醒的影子漂浮在半空中,愣了愣呆呆道,“三爷成仙了?” 小白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你家成仙是这样的。” 刘丧想了下齐苏化身狐仙时惊艳四方的模样,果断的摇头。 苏难惊讶的合不拢嘴,看着墙上生动的影像,十分雷城主人神乎其技的手段,人影稍稍晃动了几秒,很快清晰起来,接着响起了吴三醒低哑暗沉的声音。 “后来人,不管你是谁,你到底还是来了,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所有的经历。” 齐苏抱着双臂,聚精会神的听着,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吴三醒现在说的每个字他是不信半个标点符号,吴斜激动的情难自抑,齐苏明白吴三醒的失踪已经成了吴斜内心的执念,齐苏没有去劝,瞥了一眼就近的人。 他身旁站着张千军万马,此刻这厮也是做认真倾听状,但齐苏生了一双火眼金睛,早已看穿了这家伙其实正在神游物外。 张海言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地上此刻正无聊的看着头顶发呆,张启灵与他神同步,一起cos着沉默谜语人。 齐苏伸手擦了一下鼻尖,目光微移,苏难和小白两人凑在一起,脸色紧绷的跟什么似的,齐苏看一眼就替她们感到累得慌。 这次的收获很大,吴斜的心情以可见的速度变好,要是可以选择,他倒是宁愿现在就能见到吴三醒然后当面问清楚情况。 随着外面雷声渐渐消散,吴三醒的身影跟着消失,吴斜怅然若失的收回恋恋不舍的视线,其他人都没行动而是颇为关心的看着不知何时泪湿双眼的吴斜。 尽管口头上吴斜老是语出惊人,时常用阴损的词汇鞭挞吴三醒,但只有真正了解的才清楚,吴三醒在吴斜心里面的分量。 “天真,”王胖子回忆吴三醒刚才说那些话,生涩的安慰,“你三叔多精明一个人,你死他都不会死的,估计这又是在忽悠你的骗术。” 张鈤山从恍惚中回神,冷峻的眉梢亮晶晶的看着齐苏,明明是很冷淡的一个人,可现在的张鈤山内心炽热的犹如蓄势待发的火山。 就好像一个常年伪装的人设,突然打破了常规的作风,真实的情绪能把对视的人给灼伤。 张鈤山此时的眸子亮的吓人,他小心走向齐苏,压抑着音调,缓声道,“金水池不能逆转人生,但可以改变生物体的结构,你说如果佛爷泡了那池水,能够重塑新身体吗?” 齐苏也被张鈤山奇奇怪怪的脑洞打败了,他没去过雷城,不了解实际情况,可是听了吴三醒的自述,齐苏的整颗心跟着颤栗,难以言喻的恐慌席卷全身。 如果金水池真有逆转阴阳的能力,一旦宣传出去,这个世界该会有多混乱,人性都是贪婪自私的,即便强如张鈤山依然无法阻挡这种诱惑,何况其他人。 齐苏不敢细想下去,怪不得汪家倾巢出动,甚至不惜冒着被人团灭的风险也要和焦老板合作,而焦老板也为何处心积虑非要找到雷城,一切因由都说得通了。 还是为了所谓的长生。 听到张鈤山的话,张海客的整张脸顷刻间黑了下来,他想到了张海虾,那个为保护张海言死的极其凄惨的张家族人,他知道,张海言一直没有释怀张海虾的死亡。 死去的灵魂是不能复生的,这是基本的常识。 张海言内心痛苦好不容易舒缓一点,张海客绝不允许有人再去刺激他。 这世上最崩溃的事情不是毫无希望,而是给了希望再失去,这一刻,张海客是真对张鈤山起了杀心。 看完吴三醒的留影,齐苏的心里很不安,他揉了下眉心,委婉的对着张鈤山道,“佛爷的情况我不清楚,雷城可以平抚人心中的遗憾,如果没有这个契机影响,就不会发生奇迹了。” 张千军万马冷哼一声,脸上忽然笑的很是高深莫测,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瞧张鈤山不顺眼了。 居然抱着这个心思。 想复活死人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三千年的圣婴现在还是灵体状态,日常就是苦逼的修炼,偶尔才能钻出鬼玺浪一下。 眼见着气氛开始凝重,黑瞎子悄悄撇嘴,这些一个个的都太虚伪了,不像他干脆直接,这样想着黑瞎子昂首挺胸的抬腿就走。 吴斜纳闷的瞧着黑瞎子的背景,在后面追着询问,“黑爷你干啥去。” 黑瞎子潇洒的摆摆手,“发财去,黑爷我没遗憾,也不想长生就想发财暴富。” 第107章 新的身体 齐苏觉得张鈤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且不说金水棺的传说是否属实。 什么东西竟然能使人起死复生。 光是听着这个故事齐苏就感觉分外荒诞,他怀疑这是南海王抛的烟雾弹,齐苏思绪开始乱飞,冷眼瞧着激动莫名的张鈤山,也没扫兴的去泼冷水,总有些人不信邪,不撞南墙不回头。 外边的轰鸣声渐渐削弱,雷声在逐渐停歇,张启灵缓缓起身,慢步来到齐苏身侧,他眼睛冰凉的盯着张鈤山,神情似有几分不悦。 齐苏安抚的拍拍张启灵手腕,随着雷声的减弱,他的体温反而瞬间升高,九尾狐的纹身已经滚烫到灼伤人的程度,齐苏紧咬着牙关,目光不由恍惚了一瞬。 忽然齐苏眼神微微一凝,脸色显得很是惊讶,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竟然凭空多出来一个漆黑的深洞。 快点跳下去。 莫名的,一个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开始在齐苏的脑海中反复回荡,齐苏头疼欲裂,心神皆被这神秘的声音迷惑,不由自主的往前靠拢了几步。 前面就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洞。 黑瞎子察觉到齐苏的神态很不对劲,紧张的抓着他手臂,“清醒过来小苏。” 一边喊黑瞎子轻轻拍打着齐苏的脸颊,试图唤醒他,解语臣也意识到了危机,从身后钳制住齐苏的四肢,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齐苏此刻已经释放出了狐仙的形态,尖翘的狐狸耳朵隐藏在浓密的黑发中,水润雾气的眼睛似乎受到了迷惑,看人的视线总是不聚焦。 黑发男人俊美如仙,不染纤尘,周身气度却又魅惑蛊人,他这会的神智是不清醒的,睫毛不断颤抖,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眼神迷茫而空洞,速度缓慢但坚定的一步步引诱着他走向莫测的深渊。 …… 吴贰白眼眸一眯,心里沉了一沉,冷声道,“小苏好像被迷住了。” 张千军万马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灰扑扑,通体呈蜂窝煤状的物体,他把东西塞到了张海客手里,“给小族长喂下去,他受到了邪神召唤。” 张海客心神一凛,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 在张家内部传说中,早在上古时期就有邪神降临人间的故事。 就比如青铜门,大部分张家认为那就是以前的古神建造,而所谓的古神便是类似外星人一样的生物。 张家十分忌惮古神,并且坚决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神降临人间只会带来灾难和厄运。 曾经的黄帝或许还有女娲,就是被古神控制过的傀儡,张家以消灭古神为己任,南部档案就是在这基础上成立建造。 张海客眉头紧拧,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天外陨石,出自西王母国同款,张海客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张千军万马,随后也没多言,手指掐着齐苏的下颚,强硬的将陨石塞进他嘴巴里。 没多久,看似坚硬的陨石竟然被齐苏轻而易举的吞进了肚里,张千军万马神色复杂的盯着昏迷不醒的齐苏,面上倒没多少多余的情绪。 …… 微凝的气氛蔓延了很长时间,王胖子激情在线开麦,“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说点人类听得懂的。” “他是古神后裔,”张千军万马没理人,深深的叹息,“张海客你做好准备了吗?” 或许任由此刻的张千军万马想破头都不会想到,齐苏体内竟然含有最纯粹的神明血脉。 随着现代社会的光速发展,神话传说早就淡出了人们视野,张千军万马也没想到那方面上去,只能以他的见识来猜测。 张海客抱着陷入昏迷的齐苏沉默不语,随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早就知道的,毕竟普通人哪会有神奇的手段,还能够实现凡人长生不老的憧憬。 “那又如何,”张海客轻浮的笑着,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张海言以及张启灵,“以身饲魔未尝不是一个特别坏的选择。” 张千军万马一时哑然,难道这就是报应,屠龙者终被恶龙所伤,张千军万马心情略有惆怅,他没再多说什么。 张海客性格也挺执拗,打定的主意其他人根本没法劝说。 解语臣听了两人谈话,表情数次欲言又止,张千军万马点了一根烟,眼睛扫了眼解语臣轻笑道,“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等到将来古神再度降临人间,估计需要小族长帮忙去对付了。” 在张家的内部还流传着一个诡异离奇的传说,在将来某一天,神秘的古神还会光临地球并且带去严重的灾难。 …… 解语臣深深的看着齐苏,小声低喃,“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小七就好。” 其他何必想那么多。 看起来解语臣脾气极好,经常笑脸迎人,实际上解语臣控制欲超强,他惯会伪装,平时表现的风花雪月,给人非常温和可亲的形象,齐苏的异常解语臣早知道,甚至这些年行踪他也掌握在手,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张千军万马话音一落,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齐苏从深程度的昏迷中悠悠转醒,感觉头好像快要炸掉似的,他推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张海客。 王胖子守在一侧,见齐苏终于恢复过来,手臂立刻停止了扇动,真是累死他了,这几个男人毫无常识的围在一起,也不怕齐苏呼吸不畅。 这家没他得散。 沉默许长时间的吴斜松了一口气,管他齐苏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是人是妖是仙都无所谓,反正他认可是这人的灵魂。 吴斜稍稍描述了一下刚才他们讨论的事情,齐苏听的非常无语,见鬼的古神,他是青丘后人,是正统的上古仙神,有着天道认可,那些虚假邪恶的东西少来沾边。 阿宁目光不时的瞥向俊美的黑发男人,所以她无意中抱到了最粗的一条大腿,神明当面,光是听听就很有气势。 不同于一副中了百万大奖表情的阿宁,苏难是真的被震撼的目瞪口呆,她清空了一下大脑,迅速整理刚才收获的信息,“草,我是走错片场了吧,这世上哪来的鬼神。” 阿宁目光鄙视的扫视着苏难,淡淡的回道,“鬼都见了不少,有神仙很奇怪吗?” 苏难当即没话可说,要知道齐苏的鬼玺里面还住着许多的千年老鬼,光阴兵就起码有一个军队的数量,苏难觉得她是有些大惊小怪,跟着齐苏许久还咋咋呼呼的,很快苏难自我脑补完毕,脸上也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江子算站在阿宁身后,心里除了敬佩还是敬佩,他姐说亲眼看见神明竟然没有一点点激动的心情,这样显得他这个弟弟很降智哎。 王胖子骂骂咧咧的拿出绳索,催着其他人抓紧时间干活,他现在只剩升官发财这一念头,都有永恒的生命了,再贪心会被老天爷劈的,黑瞎子抓着绳子利索的滑了下去,结果事先没做好规划,身体差点掉进一口大棺材里。 …… 几人随后到达一座宫殿,周围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黑瞎子揉着险些折断的老腰,步履维艰的向着那口害他晚年不保的棺材走去。 解语臣好奇的看了几眼,不顾洁癖曲起手指敲了下棺材,“这就是那个可以实现人心中愿望的金水棺?” 齐苏从包里一阵摸索,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件出现在了他手心,指尖触感冰冷,几天不见,外表似乎变的暗淡了些,齐苏也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是否真的如了张鈤山所愿,于是他把圣婴还有张启山的灵体从鬼玺里拉了出来,全部丢到了金水棺中。 圣婴猝不及防的被拽出鬼玺,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眼前的陌生环境让他愣了一愣,“九尾你又坑我?” 这次一行人的雷城之旅收获都不是特别大,倒是圣婴和张启山很有可能重获新生,吴斜懒洋洋的瘫坐在地上,瞧着棺材里不断扑腾的圣婴,连续翻了好几个性感迷人的白眼。 “少号丧了,不要得便宜还卖乖,给小爷安静点,一会你和佛爷就能拥有新身体了。” 吴贰白盘膝坐下,眼神凉凉的盯着圣婴瞧了半响,忍不住回头吐槽张海客。 “就这智障竟然被你家供奉了三千年,难怪张家最后分崩离析。” 圣婴非常不高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张海客倒是一脸无所谓,更不在乎吴贰白态度恶劣,反正挨骂的是圣婴和死去多年的祖宗,关他本人屁事。 出乎人预料的是,他们足足花了十天时间才等待到奇迹光临,或许金水棺的功效对灵体的影响不太大,张启山和圣婴在里面躺了大概十来天。 张鈤山的猜测是正确的,金水棺的确可以帮张启山拥有新的身体,在上一代南海王的故事中,雷城能够平复所有的遗憾,齐苏认为以张启山坚韧不拔的心性未必有过抱憾终身的念头,结果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齐苏亲自见证了奇迹诞生,这个过程是无比漫长的,好在大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在等待的过程中,齐苏也没闲着,他把整个地宫都检查了一遍,南海王比较鸡贼,将他所获的宝藏埋到了其他地方,齐苏根据地宫里吴三醒的影像提醒,前去挖掘宝藏。 …… 有一点值得一提。 齐苏怕金水棺的效果不够,用他的天狐血喂养了圣婴和张启山一段时间,齐苏相信,双重疗效下,这两人必然会获得新生。 南海王编织了一个无比美好梦,在他超强的笔力描述中,带有遗憾的人到了雷城就不会再有牵挂,而事实却是非常残酷伤人的幻想罢了。 焦老板没有死透,他带着仇恨用炸药毁了雷城的建筑。 第十天,在一片地动山摇中,张启山终于缓缓睁开好似沉睡了许久的眼睛。 他比圣婴醒的更早,见到齐苏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欠你一条命。” 第108章 他的钱 “呜呼,清水芙蓉出帅哥啊。” 黑瞎子反应极快,一手紧捂着齐苏的眼睛,一手搂着细腰,嘴上肆意的调侃,心里却是非常的震惊,这金水棺还真是邪门的很,竟然真的可以使灵魂重新拥有身体。 张启山全身赤裸的泡在金水棺里,瞧着对面一脸茫然的圣婴,俊美脸上全是嫌弃和无奈的神色。 他家以前怎么就供奉了这种蠢货。 圣婴迷茫的用胳膊划拉着棺里的金水,脑子一时处在浆糊状态,他已经习惯了虚无的灵体,这突然有了实体实在是令人无法适从。 解语臣找了两套合身的衣服扔过去,精致的眉眼带着满满的不赞同,“赶紧穿上,这里还有女生,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圣婴是无所畏惧,反正他是男人,被看了谁吃亏还不一定。 张启山浑身不自在,整个身体快速掩藏在金水下面,只露出一段脖子,冷峻的面容因为恼羞成怒微微有些破裂,张鈤山战术性轻咳一声,伸手驱赶走了在场三个女人。 再让她们待在现场,他都担心张启山愤怒之下直接动手杀人。 地宫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头顶不断的掉落着泥浆,张千军万马眉头紧锁,歪过头吐出嘴里的泥沙,目光不悦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焦老板就不该留他一命。” 提起这茬,补刀能手王胖子有很多牢骚要倾吐,这帮家伙杀个人都不走心,当初但凡想到补下刀,就不会有现在这麻烦。 张启山并没当暴露狂的爱好,十分迅速的穿好衣服,黑瞎子这才松开了一直捂着齐苏眼睛的胳膊,所有人收拾好东西,迅捷的撤出地宫。 圣婴一边跟着跑一边研究着获得的新身体,新奇的试探舒展着四肢,自打有意识,圣婴就与黑暗相伴,他从没有感受过心脏的跳跃。 而此刻,圣婴伸出手,掌心慢慢覆盖胸膛部位,一颗全新的活泼的心脏正在缓慢有规律的跳动着,它是如此鲜活。 圣婴舔舐着嘴唇,突然无声的笑了一下,他喜欢这个美好的世界。 齐苏看向身侧,圣婴刚拥有新生,脸上残留的迷茫神态还没淡去,齐苏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一瞬间心底非常庆幸,还好他有钱,养几个吃闲饭的毫无压力,齐苏掏出一张崭新的身份证,直接丢给对面的圣婴。 “这是你的新身份,以后你再出去浪需要顾忌一点,这毕竟是个讲法的文明社会。” 圣婴接过身份证,从正面看,他的头像笑容上扬的恰到好处,圣婴好奇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指腹轻轻的在头像上摩挲。 齐苏看他专心的研究身份证,跟着补充,“你悠着点,这是我捐了派出所蜀黎好几辆警车才临时加急处理的,坏了要等一个星期给补办,资料是真的,显示的也确有其人,所以不用担心遇到警察蜀黎盘查。” 圣婴郑重的藏好身份证,这就意味着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群中行走了,体验感很新奇,虽然不用法术很不方便,但有得必有失,圣婴看的很开。 那边张鈤山也在安抚张启山的情绪,故友相逢总会有数不尽的话题,其他人也很识趣,颇有眼力色的没有上去打搅。 王胖子不时偷瞄着张启山,苦恼的挠挠头,压着音调在吴斜耳边轻声道,“天真这佛爷怎么处理,他不像圣婴,很多人可是都见过佛爷的,但凡传出去点风声,咱以后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吴斜低垂着头,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愁眉苦脸的皱着眉,脑中思绪飞速运转。 “佛爷要不在我那住下?”经过深思熟虑,吴贰白试探着开口,他爹死前曾经和张启山的关系比较好,尽管心里不情愿,吴贰白觉得他有必要表明一下态度。 张鈤山眉头微蹙,直接拒绝了吴贰白的意见,新悦饭店也不是养不起,他想尹楠风应该不介意死去多年的亲人突然活了过来。 对于张启山的归属,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小白听着脸上的表情几近麻木,她从小就住在十一仓,可以说是听着张启山的传奇长大的,现在传说中的人水灵灵的站在她面前,小白觉得她没疯掉已经很奇迹了。 张千军万马安静的向前走着,仿佛一个局外人般,途中没说过一句话,张海客瞥了一眼,思索了会,低声道,“要不我们挑个时间弄死他?” “你快得了吧,”黑瞎子强势打断话题,“小苏现在明显对佛爷上了心,你敢弄死他,不仅咱们的张会长会疯,小苏也得埋怨死你,何况你很有把握整死佛爷?” 张海客一听表情瞬间失去了控制,恨得咬牙切齿。 “这就是个祸害。”吴斜扶着额,唉声叹气,心事重重。 张启山还活着的隐患的确太大,使人不得不顾虑,解语臣缓步来到身侧,从后面轻轻拍了吴斜一下,脸上也是愁容居多,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相顾无言。 阿宁见这几人沉默不语了一路,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睛阴恻恻的向着不远处的张启灵看去,笑眯眯道,“其实我觉得你们没必须思虑过重,队里不是有几个会易容的高手。” 解语臣微愣,随即跟着释然一笑,伸手揉揉鼻尖,这本来就是张家解决的事情,与他本人更无半点关系,他好像走到了思维误区,现在需要紧张的反是那几个张家人。 “说真的,你真打算带着这家伙隐姓埋名下去,我想他似乎很不愿意。”那边,张海客的面色不愉,不太愿意提起张启山的名字,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目光深沉的盯着身侧的张鈤山,气氛有些微凝。 张千军万马双臂环胸,视线盯着地面,神色不悲不喜,脚步却是没有慢下来,张海言高高的竖起耳朵偷听,偶尔瞥来惊奇目光,不时的向着张启山看去,好像在看不属于人类的稀奇物种。 王胖子壮着胆子,手指颤抖的伸向圣婴的手臂,肌肤温润触感如常,不像死人似的冰凉僵硬。 圣婴往边上挪了几步,很是反感有人对他动手动脚。 “再戳几下当心小爷我翻脸了。” 出了地面,一行人就看到焦老板疯狂的扔炸弹,脸上带着狰狞扭曲的笑容,还有几个残留的汪家势力扣走了部分青铜簧片和神器,显然是要掠夺真正的雷城宝藏。 王胖子瞧着好似疯魔一般的焦老板,扭头对稍稍做了些许改变的张启山吐槽,“这就是曾经威风凛凛的九门,现在已经衰落成这德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欺负一下。” 张鈤山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在佛爷面前说这个?岂不是相当于当众贴脸开大,以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能容忍这些人在头上嚣张才怪。 王胖子话音刚落,张启山冷厉的眉间就蹙成了一团,目光厌恶的盯着对面叫嚣的焦老板,情绪明显不是太高。 张海言脚下一闪,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片刻的迟疑,伸手就掐,焦老板的身手很废,跟以前的吴斜基本相似。 同属可以对付一两下,但碰到一般的高手就歇菜那种,张海言忍受够了焦老板,直接上去拧断了他脖子,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死透就用火将尸体给烧了。 这地方受毒气影响,若是尸体处理不干净,容易留下后患,江子算和汪灿,刘丧联手也很顺利的解决了那些汪家成员。 雷声还在轰隆轰隆的作响,头顶电闪雷鸣,因为焦老板的疯狂作死,这片密林已经被毒气渐渐侵蚀笼罩,或许再过不久,这附近就成了一片人类永远无法涉足的禁区。 吴斜戴上防毒面具,内心十分惆怅,虽然这祸事不是他们引起的,要是深究起码也要占据一大半的责任。 解语臣拍了一下手上的灰,神色淡然的扫视着还有些恍惚的吴斜。 “回去后我会成立一个野生动植物保护组织和救助站,每年拨五千万的款用在这上面,雷城就是第一个受捐助对象。” 吴斜一愣,忍不住倒吸口气,他知道解语臣家很有钱,当初被他嚯嚯了三百亿身家也没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但要不要这么土豪,微微张嘴就是五千万的捐赠资产,思及此处,吴斜收敛好其他心思,再看向解语臣感觉他这个发小似乎全身都在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金光。 “土豪,饿饿,饭饭。” 吴斜嬉皮笑脸的伸着手要钱,反正他是穷鬼,不怕丢脸,解语臣动作微顿,视线即刻撇向别处,清丽如画的眉眼中全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你找小七要钱去,他身家比我还丰厚。” 解语臣后退了几下,一脸嫌弃,实在没眼看吴斜谄媚讨好他的模样,几乎不假思索的果断将齐苏拉出来顶包。 正在看热闹的齐苏见解语臣竟然坑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吴斜这样式的四脚吞金兽,首富家底饲养的时候都要打鼓一阵。 一旁的张启灵悄悄勾起唇角,仗着防毒面具看不到真实表情,藏在下面的笑容愈发肆意。 不过张海客心细,发现张启灵周围微妙的情绪变化,缓缓扬起一张轻佻至极的笑脸,“族长想笑就想吧,这里都是熟人,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有人传你闲话。” 齐苏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胳膊偷偷扯了下张海客的衣服,阻止他再继续用言语刺激张启灵的神经。 “小哥,海客今天应该是没喝药,所以脑子有些抽风,你要是生气抽一顿就好了。” 他像是发现自家熊孩子欺负同校的三好学生般,态度摆的十分卑微,话里也没半点替张海客掩饰的念头,就这作死的能力,张海客要是哪天突然鼻青脸肿的见他,齐苏内心都不会起丝毫波澜。 黑瞎子看了一眼替张海客求情的齐苏,啧啧两声,阿宁瞧着他阴云密布的表情,淡定的现场吃瓜,“都老夫老夫这么久了,怎么醋性还那么大,我以为黑爷你会习惯呢。” 毕竟齐苏长的那么招蜂引蝶,身边如果没有围着几个男男女女,阿宁都觉得不可思议。 黑瞎子皮笑肉不笑的扯断了手里一根胳膊粗的树枝,表示他平时就喜欢吃醋,并且嘴硬的多吃醋有益身心健康。 阿宁非常的鄙视,不过她好心的没拆穿黑瞎子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喜欢上一个特别受人欢迎的对象,压力大概就只有当事人能理解。 小白察觉到黑瞎子的心情不好,目光闪烁了一瞬,八卦之魂顷刻间熊熊燃烧。 自打看到齐苏身边感情瓜很多之后,小白悔恨的捶胸顿足。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齐苏,这瓜堪比电视上的八点档狗血爱情剧还要精彩绝伦。 几人花了一点点时间重新回到天麟楼,此时的天麟楼死寂一片,里面倒是灯火通明,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现在天气很炎热,腐败的气息萦绕不散,俨然一副人间鬼蜮的场景。 王胖子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穿过大堂直奔二楼,齐苏没敢上去,天麟楼到处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他和解语臣此时皆是站在外面。 月光如水,夜风微凉,很快带走一身的温热,许多萤火虫趁着天黑出来透气,点点的荧光装饰着黑暗的夜空。 齐苏好奇的捉了一只萤火虫,城市里空气污染严重,不仅看不到星光,连萤火虫也成了比一级保护动物还稀罕的物种。 被捉的萤火虫也不振翅飞走,而是乖巧的躺在齐苏手心,荧光不停的闪烁,恍若落入凡间的精灵,在黑暗中翩翩舞动身姿。 齐苏看了几眼就放飞了,解语臣歪过头,瞥见那只小东西始终不肯离去,眷恋不舍的停足在齐苏白皙的指尖,不由轻笑,“小七果然很受欢迎。” 与此同时,收拾好行李的刘丧悄无声息的插到了两人中间。 就如同古代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看向解语臣的表情带着几分凶狠,“解当家你觉得你不干活礼貌吗?” 解语臣冷静的瞧着借题发挥的刘丧,缓缓颔首,“我有钱可以花钱雇人帮我办事。” 说着他招呼过一旁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江子算,轻松惬意地随手递上去一张银行卡,“三万块,就当帮我个忙。” 果然是土豪无人性,刘丧表情几度欲言又止,很想吐槽一下这些富家公子哥不拿钱当钱的作风。 阿宁眼疾手快的抢过卡,十分霸道娴熟的塞到她兜里,“瞧花儿爷说的,能帮您忙那是荣幸至极。” 江子算欲哭无泪地伸着尔康手,那是他的钱,他的。 第109章 上眼药 江子算了解阿宁的女王说一不二的性格,这钱绝逼是要不回来了,摆正心态后,江子算顶着阿宁欣慰的眼神,不情不愿去帮解语臣搬行李,实际上几人的装备没带多少,很多已经在雷城消耗掉了,也就几件换洗衣物而已。 没多久,所有人皆是上了齐苏那辆宽敞的房车,刘丧坐在驾驶位,脚踩油门,车子轰鸣一声,立刻消失的无无影无踪。 这辆房车内部的空间非常宽敞,即便多出几个人也不觉得狭窄,吴斜拿起遥控器,稍微调整了一下温度。 齐苏左边挨着张启灵,右边则是靠着王胖子,闷热的天气使人昏昏欲睡,齐苏微微闭着眼睛,向后仰了下身体。 圣婴刚拥有新的生命,正处在兴头上,旺盛的精力无地方宣泄,开始满车子的撒欢。 他闹的动静实在太大,搞的大伙都是不堪其扰。 本来打算趁着眯上一会的齐苏被圣婴数次惊醒,心情更是分外不爽,“你消停点行不行,知道的你是刚重获新生,不知情的还以为哪家精神病人跑出来了。” 圣婴此刻正撅着屁股研究房车上的音响功能,闻言头也不回的答道,“小爷我被张家当了三千年的吉祥物,受了多少寂寞委屈,还不许我熟悉熟悉这个花花世界。” 吴斜暗暗觉得好笑,嘴角上扬的弧度ak都压不下,随即神情揶揄的瞥向黑瞎子,这一幕的情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谁被带入进去他不提。 “小三爷你的眼神再我我这瞟,当心黑爷我不顾师徒情分丢你下去。”黑瞎子接受到自家徒弟不怀好意的目光,臭着张脸,冷硬的面部轮廓愈发紧绷。 吴斜假惺惺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随后果断竖起中指借以表达内心的鄙视。 本来就没多少师徒情分。 他们这关系虚假的如同泡沫,稍微一碰就碎掉了,说的自己多高大伟岸似的。 张海言坐在后排,听着不断响起的窃窃私语声,而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他不悦的抬脚轻踹前面两个座位,“有点公德心,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安静些。” 还在斗嘴的吴斜和黑瞎子忍不住互视一眼,须臾却又默契十足的挪开了视线,脸上各自带着唾弃到极点的神色。 圣婴看了会热闹,面向张启山,好奇的问了起来,“你以后有什么规划?” 张启山神色微怔,这点他还真没想到,现在的世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这崭新的社会是如此美好,他想仔细的看看,不过旧友相继离世,还活着的也就身侧曾经的副官。 揉揉眉心,张启山缓声道,“终归是重新有了一次生命,现在也不需要我操心劳累,就当个平凡的富家翁。” 圣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也有一颗放荡不羁热爱生活的心,“好想法,曾经为了国家劳累辛苦,是应该享受下这花花世界。” 吴斜视线缓缓扫过在场几个装嫩的百岁老人,慢慢扬起一张虚假的笑脸,“其实我觉得吧,佛爷您不必如此伤怀,光是这辆车就有好些与您年纪相仿的同龄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黑瞎子捂着心口身体摇摇欲坠,觉得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一亿点伤害,张海客语气也不太好,“小三爷眼睛瞎就去治。” “懂不懂尊老爱幼。”吴斜有意恶心他们,假惺惺的怼了一句,张海言不满的瞥过一眼,眼中全是浓郁的警告意味。 吴贰白充耳不闻,淡然的剥着花生米,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他是不打算管了。 王胖子觉得无聊,拍拍吴斜开始没话找话,调侃起来,“你们倒不愧是师徒,连表情几乎做到了同步。” 吴斜听闻几欲作呕,扭头回了一个阴沉沉的笑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的王胖子拿袖口直抹眼泪。 当年的纯真少年现在成了被屠的恶龙,竟然连点表面功夫都不稀罕掩饰了。 齐苏有些嫌这里太吵,有气无力的打着哈欠,径直站起身,拍打着张启灵示意他让让,随后拖着疲劳的脚步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路过张海客的身边,齐苏的胳膊被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齐苏扭过头,张海客脸上带笑,故意将头凑到他耳边低语,“先生缺暖床的吗?” 齐苏躲过呼出口的热气,清澈的视线锁定张海客的身影,斜着眼看他,“再拉拉扯扯影响我睡觉,小爷我休了你。” 这个威胁对于家庭地位不太高的张海客实在太有用了,他闻言立刻乖乖站好,脸上维持着十分勉强的笑容。 张海言漫不经心地撇了下嘴,一时难掩幸灾乐祸。 齐苏困得要命,见张海客还在无脑纠缠着他,语气异常恶劣,“滚蛋,离小爷远点,一脑子的黄色废料。” 数落完齐苏潇洒转身,良好的隔音效果令人身心愉快,齐苏躺在上面,缓缓舒展四肢,深吸着带有阳光气息的棉被,很快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张海客揉揉腿,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哀怨道,“好狠心的人。” 他们都多久没亲热了,张海客暗暗叹了口气,抬眼扫视着对面的张千军万马,嘴角不由一抽,“不想挨打收起你那个看奇特生物的眼神,找揍呢。” 张千军万马轻轻一笑,慢条斯理的翘起了二郎腿,悠扬轻缓的音乐低吟浅唱,手臂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许久张海言才道,“你想好什么时候回去?” 赶人意思特别明显,这话一出,胳膊座位的吴斜也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依照他们的小心思,这些电灯泡当然是滚的越远越好。 顶着周围好几道逼人的视线,张千军万马缓缓阖上眼,悠哉悠哉的晃着一条腿,“急什么,现在族长找到了,汪家也被彻底覆灭,暂时不需要我这个联络人出面,我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张海言银牙暗咬,脸上甜蜜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下去,这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典范。 黑瞎子沉默着看向张千军万马。 过了许久伸出只手,掌心堪堪停在张千军万马面前,语速简练,“拿来。” 吴斜转过头,一脸的疑惑,黑瞎子也不解释,脸上透着玩味欠揍的笑意。 张千军万马无奈的从兜里掏出银行卡,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打劫啊黑爷。” 黑瞎子轻佻的吹了一声流氓哨,情绪瞬间高涨了百倍,仗着户口主人已经沉睡,越权代理的眛下卡,并且黑着心肠面不改色。 “很识趣的张家人,卡里的钱就当房租了,多了不给退。” 吴斜顷刻醒悟,后悔不已,羡慕嫉妒恨的盯着黑瞎子看了一会脸色忽明忽暗,似乎在憋着坏屁。 迎着吴斜仇富的目光,黑瞎子警惕性大增,但不等他做出防御姿态,吴斜忽然恶向胆边生,纵身一跃,张扬着四肢飞扑到黑瞎子身上伸手去抢,“见面分一半,黑爷你敢独吞我就敢举报给小苏。” 在面对赤裸裸的金钱,本就塑料感情的师徒立刻翻脸,两个人因为分赃不均扭打成了一团,闹腾的动静着实不算小。 解语臣实在看不下去了,阴着脸起身,他缓步走到休息室,拉开隔音玻璃,齐苏这辆房车有着很多的床位,听着外面气势汹汹的叫骂声,解语臣不带半点犹豫,“啪”的一下紧紧关上门,隔绝外边嘈杂的环境。 身边的床铺有些许微微震动,齐苏还没睁开眼,身体就落入一个温暖的充满了海棠花气息的怀抱。 齐苏稍稍掀了下眼皮,许是太困看人的视线总是雾蒙蒙的,他搂着解语臣的脖子,将脸蛋紧紧贴着解语臣的胸膛。 清浅熟悉的呼吸实在让人安心,刚才解语臣开门的时候,外面好像隐约传来几道咒骂声,语气还挺激烈,齐苏疑惑的用脸颊蹭蹭解语的胸口,含糊不清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解语臣双眼微眯,懒洋洋的抱着齐苏细软的腰肢,低头轻轻一笑,“吴斜和黑爷分赃不均打起来了,别管这帮幼稚鬼。” 齐苏一时无言,他平时也没断了这些人吃穿用度,怎么一见到钱还是那副死样。 …… 外面的战争终于止息。 最后吴斜技高一筹,趁黑瞎子不备,踹中他右腿腿弯,身形微微晃了一瞬,吴斜抓的就是在片刻的时机,黑瞎子有一秒愣神,吴斜便速度急快的攥着那头飘逸的短发,不过吴斜也是自伤八百,脸上多了好道青紫。 黑瞎子龇牙咧嘴疼的五官乱飞,心里哀叹不已,当初他不该鬼迷心窍听了自家小孩的教吴斜身手,报应这不就来了。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徒弟。”吃瓜群众阿宁感慨万千。 吴贰白瞧着一副流氓状的亲侄子,心神恍惚,好似看到了吴三醒的影子,脸上不禁漆黑一片。 “我以前是没给你生活费,还是吴家已经彻底破产了,让你这个堂堂小三爷这样不顾形象的抢钱。” 吴斜丝毫没放手,“这不一样二叔。” 不蒸馒头争口气,吴斜恶狠狠的想,平时就属黑瞎子最喜欢欺负他,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性。 黑瞎子忍耐着头皮被抓的疼痛,瞥了一眼气势汹涌的吴斜,煞有其事的胡诌,“乖徒弟你这个人犯了五弊三缺,天生就是注定的穷命,这钱就先保管在师父这里。” 吴斜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口过去,冷笑的凝视着黑瞎子,手上用力一紧。 为了点金钱竟然连脸面也不要了,这货懂个屁的算命,搁他这扯什么犊子。 黑瞎子气的脸色发黑,差不多得了,怎么还得寸进尺,几乎一个呼吸间,攻守已变,黑瞎子眨眼便占据了上风,吴斜的腰上压着一条修长健硕的大腿,像个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小鸡仔,面部朝下的趴着沙发。 “小哥,”吴斜悲愤的呐喊,艰难的转动着脑袋,“有人欺负我,你还管不管。” 张启灵仿若未觉,淡定的拿起耳机,闭着眼睛聆听从手机传来的舒缓音乐。 “小哥你变了。”吴斜看到张启灵的骚操作瞬间傻眼,刘丧在一边刻意嘲笑吴斜的神经呆,这不是残酷的现实,竟然还没觉悟。 张启山从始至终安静的如同一个不会吭声的木头人,指尖惆怅的摩挲着一张边角泛黄的照片。 “佛爷您夫人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张鈤山轻瞄了一眼照片,上面有个模样姣好,笑颜如花的女人,秀丽的眉眼依稀和尹楠风极为相似,张鈤山暗暗叹气,干巴巴的开口安慰,如果按正常时间算,尹欣月这会或许儿孙满堂了。 张启山的动作微顿,思绪从记忆深海中剥离,他将照片小心放好,压着内心那点淡淡的伤感,神色如常道,“她已经投胎去了,再思念也无济于事,感情而已,拿的起自然也放的下。” 张鈤山扫了一眼,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他了解张启山,既然肯这样说,那就是真的是没有他想的那般严重,他家佛爷顶天立地,不适合走多愁善感那条路。 吴斜揉了揉被黑瞎子揍疼的脸颊,见两人在那聊着以前的往事,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他听说当年张启山是被倒追的那个,具体细节就不清楚了。 现在当事人水灵灵的出现在眼前,吴斜觉得不深入探索下实在对不起挨的这顿揍。 张启灵看了眼一脸八卦的吴斜,不动声色的关闭手机音乐,脸上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高冷模样。 刘丧眼神微动,敏锐的注意到那些小动作,低喃自语,“张家果然十分擅长装蒜。” 张千军万马笑脸有些僵,郁闷的叹气,他这纯粹是无辜躺枪。 阿宁看了半天,俏丽的面容透着一言难尽,看刘丧的眼神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敬佩和古怪。 真正的勇士不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还有对当事者的面贴脸开大的勇气。 胡思乱想了一会,阿宁根本压抑不住,直接笑成了猪叫声,有梗,太有梗了,身边这帮靓仔不但脸蛋长得好看,还随时能提供高涨的情绪价值。 江子算偷偷扯了下阿宁的衣袖。 这里属阿宁的声音最大最显眼,这几个人咋看都不像肚量大的。 吴斜的采访还在继续,他身体微微后转,视线相当大胆的直视着张启山,“佛爷请教一下,您当年据说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尹家姑奶奶是对您霸王硬上弓的,还是有其他不为所知的内情?” 但不等话音落下,吴贰白悍然出击,吴斜的脑袋挨了很结实的一巴掌。 吴贰白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吴斜。 这个倒霉熊孩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几条命就敢去撸虎须。 张鈤山失笑,“还是现在的孩子活泼。” 也很没眼力见。 那边,齐苏眯了一会已经完全清醒,许是天色太亮的缘故,他总是没法安心入眠,索性就不睡了。 解语臣迷迷糊糊的吵醒,倒是没多言,齐苏歉意的低语了几句,两人一出休息室,齐苏就看到一副奇怪的景象。 吴斜目光如炬的盯着张启山,眼角处似乎有块乌青,但他一点不在意,脸上带着强烈探索欲,周围的几人笑容怪异,眼睛明亮的如同外面一闪一闪的星子。 形容不出来哪怪,就是觉得非常的不对劲,不确定,再看看。 黑瞎子视线扫了过来,手臂攥住齐苏手腕,稍稍一拉,轻而易举的将人拥进了他紧实的胸口,指尖把玩着一缕黑发,声音懒洋洋的,“睡美人怎么不多睡会。” 齐苏习惯了黑瞎子偶尔的口花花,回过神后便道,“你们在聊什么,气氛那么火热。” 刘丧正大光明的开始上眼药,“是佛爷曾经的恋爱史,老精彩了。” 齐苏心里恍然,难怪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怪,爱热闹还真是天性的,感慨了一下,齐苏内心的八卦魂也渐渐苏醒,视线直勾勾瞧着眼前身姿笔挺的男人。 张启山抬起眼,与齐苏的视线短暂对碰,那不染纤尘的澄澈眼底只有一片纯粹的好奇,以及倒映着张启山本人清晰的身影。 吴斜眼中笑意更甚,要是情况允许,他甚至想给刘丧立个长生牌位,吴斜想有刘丧这句话,张启山的存在就构不成威胁了。 有时候吴斜非常庆幸,他做到了洁身自好,而不是跟吴三醒那样在男女情上乱搞,欲望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愉快,但吴斜更注重的是长长久久的陪伴跟灵魂上的契合。 第110章 雷城事结 回到杭州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情景了,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积攒了一天的热量刚刚散去,街上全是成群结队出来散步游玩的市民。 房车在城市主街道上街道穿行,速度慢的如同蜗牛,费半天劲不过挪动几百米,刘丧开着车,耐心十足,他开车比较四平八稳,驾驶了一路,刘丧的技术得到众人的一致赞美,对他的车技都比较放心。 阿宁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手机,偶尔和霍锈锈交流着这次行动的情报,齐苏看了一眼阿宁,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微信聊天有多黄暴。 简单的洗漱后,齐苏指挥着张海客准备晚餐,下午眯了一觉齐苏是真的饿了,等不及回去做饭,车上有个简易的灶台,冰箱,抽油烟机一应俱全。 回来的时候,为了预防路上堵车,齐苏就买了些耐储存的肉食和蔬菜,张海客很有居家贤惠的觉悟,一脸坦然的接受了当大厨的重任。 吴斜微仰着下颚,眼睛不舍地从对面的液晶电视上挪开,此刻本地的电台正在播放火爆网络的一档综艺节目,内容十分精彩,不仅仅张启灵沉迷其中,看了一眼之后的吴斜也染上了瘾。 “小苏你别忙活了,”吴贰白叫住了快要踏进厨房的张海客,转头凝视着齐苏,“家里给我发了消息,饭菜都做好了,她等着我们回去。” 已经做好了? 齐苏很是讶然,嘴唇微微一抿,内心深受触动,吴奶奶向来心思细腻,一定是提前打听到了大伙的行踪才特地通知的吴斜。 解语臣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窗外,五彩的霓虹灯不停的闪烁,他长舒着气,右腿轻轻叠加在左腿上,坐姿慵懒惬意,端起面前泡好的咖啡,随意找了一个话题,“二叔出来许长时间了,十一仓那边没起混乱吗?” 吴贰白知道解语臣问的比较隐晦,冷峻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放心,一些跳梁小丑构不成威胁。” 随着雷城的汪家大部分成员被消灭,其他地方的汪家势力明显没以前那般活跃了。 十一仓作为九门藏货的中转站,被各种势力盯上是很显然的,不过一切都在吴贰白掌控中,这次的大清洗相信也能震慑住一些不轨之徒。 黑瞎子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安静的听着,单手支撑着下颚,眼神悄然瞥向吴斜,但凡吴斜能继承到吴贰白一丁点心眼子,也不至于经常被耍的团团转,转头一想,吴斜单蠢懵懂的时候还挺好玩的,不禁甚为怀念。 “你在憋着什么坏屁?” 如今的吴斜对周围不坏好意的目光也是异常的敏感,他稍稍一侧头,捕捉到黑瞎子脸上来不及遮掩的戏谑神色,心头一阵火起。 黑瞎子没有半点做坏事被抓包的觉悟,心思坦荡的迎合着吴斜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视线,语气也轻飘飘的,“乖徒弟,现在这年头弑师犯法哦。” 解语臣一时没忍住,差点被嘴里温热的咖啡呛到喉咙,这个该死的黑瞎子,简直每时每刻都在挑战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要说吴斜被气半死了,他这不相干的听了都火大。 王胖子不知何时沉沉的睡了过去,齐苏有些神思不属,无他,王胖子的呼噜声大的吵人,如闷雷似的,齐苏求救般看向身边的张启灵,“小哥快你打晕胖子。” 坐在另一边的张启山突然在此刻轻轻一笑,声音如陈年的红酒悠长醉人,齐苏耳根一红,不敢回头去看,心虚的将头悄悄地垂下,深刻反省自身,觉得挺对不起王胖子跟他比海还深的革命友情。 没想到刚自悟了三秒,张启灵就开始行动了,起身到了王胖子跟前,毫不犹豫的用手刀将人劈晕,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 黑瞎子亲眼目睹行凶过程,咬牙切齿,“好啊,果然是哑巴你,上次虫谷那回这胖子就冤枉我打他,当时我还奇怪呢。” 面对黑瞎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张启灵还是没有吭声,黑瞎子气的几欲吐血,“你这死哑巴,老是偷偷的做缺德事,再把脏水泼我身上小心我编排你几个光荣事迹然后宣传的天下皆知。” “黑爷你少整几句。”张海客呛了一声,十分的无奈,摊上这样的队友,出门在外要是被人打了闷棍一点都不惊讶。 “黑爷我真佩服你,”张海言身躯微颤,笑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本来行里圈子就不大,还被你得罪的差不多,那些人竟然没想着追杀你?” 黑瞎子骄傲的挺起胸膛,怎么没有,但那些家伙都打不过他,次数一多就认命了。 张启灵无语的瞅了他一阵,稍稍拉低头顶的黑色帽檐。 黑瞎子愣了一下,缓缓眯着眼睛,视线紧紧锁定张启灵的下颚线,用着肯定的语气道,“哑巴你又偷偷骂我。” 张启灵照常没理人,呼吸清浅,悄无声息的阖上如月似清幽的眸子,黑瞎子静静地凝视了几秒,最后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这个闷骚至极的死哑巴,果然是超级大腹黑。 车里很快寂静下来。 随着房车的艰难挪动,街上的拥堵状况终于有所减少,到了吴家停车场,吴贰白解开安全带,缓缓起身,瞧着不远处一脸怅然的小白,思索了会,淡声道,“你回十一仓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小白欣喜若狂,当即火急火燎的下了车了,她的职业受到吴斜的连累处在停职观察时期。 现在吴贰白让她返回十一仓,就是不计较这事了,小白激动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她对十一仓有着很深的感情,实在无法割舍。 勉强的敛起心底的情绪,小白大咧咧的伸出手,拍打着身侧刚下车的吴斜的肩膀。 “小三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遇到难事随时叫我。” 随后不久,出租车将她载离了吴家。 吴斜龇牙咧嘴的揉着泛疼的肩头,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大力气,险些拍死他了。 王胖子缓缓来到身旁,挤眉弄眼的五官乱飞,也不知道是想传递什么加密文件。 吴斜十分淡然,微微挑了下眉,他理解能力不如黑瞎子强,暂时琢磨不透王胖子的内心戏,便干脆将人忽略了过去。 “天真铁三角的默契呢?”王胖子悲怆的仰头,声音痛心疾首。 吴斜懒得理会耍宝的王胖子,眼睛向后看去,齐苏的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肩上背着一个很小的黑色旅行包,看起来没多少疲态,眼睛清亮勾人,偶尔会轻声和张海客浅谈几句,更多的其实是张海客单方面骚扰这漂亮青年。 今天的月亮很圆,摇摇的挂在天际。 吴斜用手指揉揉鼻尖,目光从齐苏身上缓慢划过,最后停留在圣婴头上。 许是被当成仙物供奉了许长时间,圣婴的周身始终萦绕着一股缥缈的仙灵气息还有些神秘,俊美疏朗的长相,反而不是特别的吸人眼球。 盯着看了一会,吴斜顿时头疼不已,这货是张家为了证明终极是存在而被供养的圣物,直接赶人怕是不合适,吴斜抿着嘴唇,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甩掉这个牛皮糖。 张海客微微侧过头,瞧见吴斜略显阴沉的脸色,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也差点维持不住嘴边得体的笑容,末几,吴斜咬着牙低声骂道,“我讨厌白吃白喝的小白脸。” 在场都是听力高觉的高手,吴斜的话虽轻却是轻易就被捕捉到了,齐苏眼神流转,余光偷瞄圣婴,急忙掩饰上翘的嘴角,圣婴一脸不高兴,“你才白吃白住,还有你见过我这么俊俏高质量的小白脸。” 说着扭头瞪向偷笑的齐苏,理所当然道,“把住宿费和伙食费给我付了。” 齐苏扶着额哭笑不得,这又来一个难养的吞金兽,他叹着气,刚才那点快乐心情瞬间一扫而光,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张金卡递给对面的吴斜。 “省着点花小三爷,这里面有二十万,应该够圣婴还有佛爷挥霍个把月了。” 考虑到张启山目前的处境,齐苏估计起码要在他那待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张鈤山那里压根不适合藏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戳戳的盯着九门协会会长的行踪,但凡稍微疏忽不慎,是会引发山崩海啸的。 头疼,实在头疼。 张启山目光闪了闪,很是意外的看着齐苏,竟然能够想到他,可真周到,不过片刻张启山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这人头发好长,最长的部分都已经垂到侧腰了。 黑发散落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细嫩的皮肤粉嫩白皙,挺直秀气的鼻梁犹抱琵琶半遮面般隐没在发中。 眼前这青年比张启山过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还要绚丽惹眼。 吴斜并不客套,瞧着齐苏含笑的脸,顺水推舟的将那卡收入囊中,要是就齐苏和张启灵住他那就便算了。 这两个闲杂人根本不是吴家的家庭成员,哪有不付房租的道理。 圣婴单手插着兜,穿着那套略显不合身的衣服,好奇的左右张望,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的陌生,但那时是灵体状态,从未用人类的角度观察过。 齐苏瞧着探索欲强烈的圣婴,继而瞧了眼沉默着站他不远处的张启山,心中莫名一软,想了一想,对张鈤山道,“鈤山爷爷明天抽个空我们去商场给佛爷还有圣婴买几套换洗衣服。” 总穿着其他人的衣服怪可怜的,齐苏心想,好歹曾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张启山静默不语,仿佛任由齐苏安排,倒是圣婴听到齐苏要给他买新衣服,乐的手舞足蹈。 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尽管当了三千年吉祥物,心思格外浅淡。 刘丧唉声叹气了一路,嘴里嘟嘟囔囔的,齐苏也没兴趣去听,江子算揉揉坐的僵硬的胳膊,看着吴家豪华气派的大门,雷城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心有余悸道,“终于平安回来了。” 第一次下斗竟然就遇到一个地狱级难度的古墓,这合理吗? 吴斜慢悠悠的从江子算身边经过,阿宁瞧着那道恐怖狰狞的背景,出乎本能向后拽了下自家四肢格外发达的傻弟弟,江子算不明所以,差点摔了一跤,“姐什么事?” 阿宁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缓慢露出了一个相当敷衍的假笑,“以后少接触小三爷,晦气。” 解语臣嘴角一抽,倒是没多说什么,齐苏内心毫无波澜,已经见怪不怪了,谁让吴斜的体质就那么特殊。 王胖子捂着后脑勺,目光深沉的扫视着几个小伙伴,一脸狞笑,“我想问下刚才谁打的我,事不过三啊各位。” 黑瞎子轻松悠哉的吹着流氓哨,提步进了大门,反正这些争执与他无关。 罪魁祸首跟在后面,眼神平静如水。 齐苏看着张启灵挺拔的身姿,悄悄叹了口气。 王胖子还在那叫嚣,刘丧嘎嘎偷乐,视线时不时的看向张启灵,作为挑唆的帮凶,齐苏这会心虚的很,压根不敢搭话,脚下情不自禁的加快些许速度。 张鈤山凝视着齐苏的身影,轻轻摇头,眼中泛着不是很明显的笑意。 圣婴哈哈大笑,存心逗弄王胖子,“我知道谁打你,就是不告诉你。” 王胖子顿时气极,顾不得这是个活了三千年岁月的老妖怪,追着上去就要揍人。 阿宁冷眼瞧着前面的热闹,啧啧出声,“不是活了很久,我怎么看着都跟小孩一样幼稚?” 第111章 糟糕的托尼 第二天齐苏起了一个大早,时间还没过八点,吃过张海客精心烹饪的早餐,他就拉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最近的商场。 西湖边商场众多,齐苏随便挑了一个最近的,现在还是上午,就已经相当热闹,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人。 即便是到了旅游淡季,商超里依然人满为患,齐苏领着几人艰难的穿梭,好不容易挤到了卖衣服的地方。 见有生意上门,店里站在前台的导购小姐姐异常的热情,根本不需要额外招呼,便很主动的上来接客。 齐苏不了解张启山还有圣婴的身高体重,就随便交代了一声,立刻有两个女服务员拿着测量工具熟练的上前。 出门的时候几人都在脸上简单的做了一下易容,尽管如此,不凡的气质还是无比的赏心悦目,勾引的店里的女服务员频繁侧目。 张启山有所不适,瞧着慢慢朝他靠近的陌生女性身躯绷的笔直。 面容冷酷冰冷的足够吓哭小孩子。 张启山长相不俗,不然当年也不会让欣悦饭店的大小姐一见倾心,甚至倒追。 不过他面部的线条偏冷偏硬,不用刻意板起脸,光是那一身肃杀的气息就令人心头打鼓。 张启山在战场上厮杀了许久,早就养成了优秀的战斗本性,一旦有陌生气息靠近,身体会不自觉的产生强烈排斥反应。 “离我远点。”张启山视线漠然隐晦的滑过她们美丽纤细的脖颈,脑海中瞬间闪过拧断的念头,但为了不给齐苏和张鈤山惹来麻烦,还是按耐住了杀人的心思。 店里的服务员原本还有些花痴。 可在看到张启山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和冷若幽潭的眼神后,两个年轻貌美的女生心头一阵发紧,前进的步伐仿若被灌铅似的再也迈不过去。 解语臣伸手扶额,余光瞥了一眼边上过来查看的女店长,为不让事态升级,解语臣一边扬起笑脸,一边解释,“我这个朋友刚刚从边境线上退伍,他是守卫祖国边境的,资深老兵,所以不喜欢有人靠近他。” 那女店长一脸恍然,眼神看向张启山时透着深深的敬重。 人群中,做了一番伪装的张千军万马情不自禁的抽抽眼角,脸上有片刻无语。 唱戏的果然都很擅长撒谎。 张鈤山见一会不到的功夫气氛竟然变得诡异般凝滞,心里惊了一瞬,这是个法治社会,不要说当街杀人了,打架斗殴都容易被帽子叔叔请去喝茶。 他用尽全力保持着面部恰到好处的表情,深呼着气拿过其中一个满脸为难的女生手中测量身材的量尺,替她解围,“我来吧,辛苦你们了。” 那个离最近的女店员如蒙大赦,心中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她偷摸着瞄了眼张启山,实在不愿意面对那张冷到极点的面孔。 原本还在和解语臣小声浅谈着什么的齐苏见此一幕,不禁感到些许牙疼,怪不得那些老兵从战场下来后很难再融入社会,这应激反应确实让人头疼。 有过这样一个小插曲,另外的女店员不敢有半点的造次,规规矩矩的进入工作状态,一丝不苟的去量圣婴的身形尺寸。 圣婴一直笑嘻嘻的,倒不难伺候,见面前的服务员长相姣好,还很贱的撩了几句骚话,齐苏担心圣婴嘴贱会惹出事端,递给他一个警告眼神。 阿宁靠着门框,猥琐的嘿嘿直笑,这一帮子俊男帅哥实在是养眼,随后拿出手机,给已经回了京城的霍锈锈发了几句消息。 好姐妹,当然要有福同享,可惜苏难她不懂这种快乐,想到沉浸在工作状态的苏难,摸鱼达人阿宁笑眯眯的摸着下巴。 有个喜欢奋斗的同伴未必是坏事。 店长年约三十左右,导购经验丰富,有着专业的职业素养,根据两人的自身条件帮忙挑选了几套居家休闲的服饰,不过这价格也是很感人。 齐苏很满意她们的态度,并不介意导购那些小心思,非常爽快的刷卡结账,出了服装店,马不停的去了别的店买了一些贴身东西。 张启山换了一身着装,打扮的很符合这个时代的潮流,似乎有些不适应,眉心蹙的很紧,走路时异常的缓慢,不时的伸手揪一下衣襟。 解语臣从后面看着就感觉累得慌,“佛爷你一直挺着背不嫌累吗?” 圣婴没心没肺惯了,用不着人操心,一脸坦然的打量着这个商场。 齐苏盯着张启山笔挺如松的站姿瞧了片刻,有些忍俊不禁,更多的则是无奈叹息。 “佛爷你放轻松,这不是去打仗,你现在的模样好似即将奔赴前线一般,我看了都感觉难受。” 不需要去猜测。 光是那表仿佛度量过的站姿就非常拥有军人的做派,估计落外人眼里起步最少也是一军之长级别的大人物,再待这逗留一会,就该招来商场保安亲切的问候了。 谁家大人物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到了不嘘寒问暖一下? 一侧的张海言微微颔首,眼睛含笑着扫视周围围观的顾客,尤其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性,“大佛爷你还是尽量轻松点,看看这附近小姑娘的眼睛都快贴你身上了。” 张启山沉默了片刻,抬头扫视着那些好奇往这看的陌生人,觉得有理,便尝试着放松身形。 吴斜跟在身后提溜着一大包的购物袋,扭头定定瞧着黑瞎子两手空空的样子,不禁有些愤愤然,他把其中几个袋子强行塞到黑瞎子手里,笑语晏晏,“劳烦黑爷一下。” 黑瞎垂眸子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摇头晃脑的叹气,“不尊长辈的逆徒。” “黑爷你不要恶意卖萌了,”王胖子瞥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再不离开,我们就要被群众似火的热情包围了。” 出了商场,张启山看着街上的人流,一时心里惆怅难言,张鈤山稍稍撇头,视线在自家长官落寂的脸上巡视了几圈温声轻语道,“佛爷,这个世界虽然陌生,但是有着难得的和平,这不就是您生平所愿。” 张启山无声点头,紧拧着的俊眉缓缓舒展,眉间的愁绪倒是散去了不少。 齐苏稍稍扭身,仔细打量着几人,他注意到张启山的头发很长,扭头看了看其他人。 张海客的也不短,张启灵额前的碎发更是快几乎垂到了眼帘上,张海客被齐苏看了足足有几分钟,坦然的仰着头爽朗一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齐苏的思绪被迫终止,缓了一会,视线迟疑着朝街边的理发店看去,杭州的托尼老师手艺应该过关吧。 他很早就听说这边的理发店水很深,几乎没有一个顾客可以心情平静的从店里走出来。 张海言顺着齐苏的目光瞧去,突然笑的很是花枝乱颤,其他人不明所以,纷纷投来疑惑不解的眼神。 笑了好一会,张海言勉强控制着脸上乱飞的表情,怂恿道,“小族长我们去大品牌加盟店,应该就遇不到那些破心事了。” 张海言很是期待,托尼们无与伦比的精彩表演,以及这几人崭新的发型,身为当地土着,吴斜知道内情,表情几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王胖子却不知深浅,故作潇洒的撩了一下头发,“哥的发型是要重新做了,再不改改彩云妹妹她就看腻了。” 吴斜立刻弯下腰做呕吐装状,走出商场的大街,对面的马路上就有好几家外表装饰花里胡哨的托尼店,齐苏懒得挑,随便找了一家招牌简单的就走了进去。 这店里生意不太忙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做头发的女顾客,迎客的经理倒是笑容满面,招待的滴水不漏。 “给他们换个清爽的发型。”齐苏的声音很轻,心情沉了沉,他这会实在没底,这些男托尼们个个妖娆精致,手艺真的过关吗? 事实证明,齐苏的眼神的确有待考证,不过一小会,一行人顶着各色的造型新鲜出炉,齐苏心虚的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根本不敢直视他们。 王胖子欲哭无泪的捂着他那头仿佛遭了鸡啄的惨呼发型,“我可以投诉这家店吗?” 解语臣笑的停不下来,清脆的笑声从出门的时候就没断过,瞧着几人神态各异的新造型,差点维持不住他花儿爷一贯优雅从容的形象。 张启山咬牙切齿,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被托尼整的道心几近破碎,“我早晚要带队扫平了杭州所有理发店。” 张海客心有戚戚焉,此刻脸上没多少表情,他回过头看了眼店面招聘,口中轻呼,恼恨的骂道,“抽空买下这家店,招牌也不换,人就从当地找,我倒要看看这边的剪发水平时是不是一直停留在幼儿园水平。” 吴斜在后边咧着嘴直乐呵,很不忍心告诉张海客残酷的事实真相,张千军万马心情复杂,他很庆幸没有听齐苏鬼扯。 解语臣笑了几分钟终于渐渐停歇,笑够了,哆嗦着手擦了一下溢出来的生理盐水,继而轻咳几声,原本清亮如莺鸣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小七,外面天热了,回去吧。” 江南的十月依旧热的像火炉,温燥的气息不要钱似的扑面而来,齐苏耐不住热,正巧路边停靠着几辆出租车,所有人返回了吴家。 “回来了…你们这是遭狗啃了?” 到了吴家,作为主人的吴贰白正打算招呼一下,结果一抬头看见几人惨淡到难以形容的糟糕发型,登时瞠目结舌,剩下的话语仿佛卡到了喉咙,半天无法倾吐。 吴斜终于憋不住了,扔了手上的购物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笑的那叫丧心病狂。 黑瞎子侥幸逃过一劫,薄唇绽开深深的弧度,他当然有资格嘲弄其他人,张千军万马沉默着注视这一切,直接把杭州的所有理发店加入了禁止消费的黑名单排行榜。 第112章 持靓行凶 老太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瞧见发型诡异的几个人,就跟看到了外星人降临地球般难掩惊愕的神色,不过老人家到底见多识广,很快淡定下来招呼着他们吃早饭。 齐苏有些心虚和丢脸,一直没往那堆人身边凑,学着张启灵的高冷模样坐到了边角,老太太此刻的心思全在那些独特的杀马特造型上,从始至终眼睛就没往齐苏那瞅。 圣婴是个自来熟,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笑容礼貌,“奶奶好。” 老太太敷衍的颔首,目光已经被那头奇特的造型吸引。 沉默了不知几时,老太太以她丰富的人生经验依旧找不到合适的夸赞词,便只好语气含糊的回了一句,“孩子你这形象很独特啊。” 圣婴满不在乎,仗着颜值高底色好,顶了一头仿佛遭狗啃的新发型,开始持靓行凶,“奶奶你不懂,我这叫时尚。” 吴斜无言以对,这话倒是没说错,店里的托尼用的是这话术,奈何技艺不过关,将好好的人给毁了。 圣婴耐着性子与老太太逗了几句咳嗽便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面前的早点,他早就饿了,不过吃相相当的慢条斯理,一举一动透着严格的礼仪教养。 老太太眉心微动,有些诧异的盯着圣婴,看了一会后她缓缓将目光投向张启山,“这位先生似乎很面熟?” 黑瞎子抖了下肩,悄悄勾起唇,显示心情很好,与他完全相反的就是隔壁座位的张启山了。 张启山任是再是心如止水,摊上这种糟心事也郁闷烦心,他戴了一顶黑色潮流的鸭舌帽,身姿坐的笔直,安静的咀嚼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微微低垂着头,竭力忽视对面老太太探究审视的目光。 老太太虽然年老心却依然如明镜似的透彻,她是解家的表亲,与解九爷关系交好,她有幸见过张启山,并且印象十分深刻。 为防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张启山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小斜你这朋友我觉得好熟?”张启灵身上那种微妙的熟悉感惹得老太太频繁的侧目,她带着一脸的疑惑,视线逐渐下滑,凝视着对方冷硬清晰的下颚骨。 吴斜轻轻闭上眼,缓和了一下过于紧张的呼吸。 老太太是个人精,眼睛犀利的很,轻易便能看穿有没有在她面前撒谎,吴斜不敢胡诌,脑子一抽,咬咬牙干脆编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这是小哥家的亲人,是佛爷那一脉的,最近才团聚。” 这话一出,桌上瞬间响起好几道喷饭的咳嗽声,张海客努力控制着面上渐渐变得狰狞的表情,嘴唇微微张合,考虑到眼下场合,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只是低声暗骂了吴斜几句。 一边的张海言也不好过,嘴里还含着温热的豆浆,在听到吴斜的话后,受惊过度,满嘴的豆浆直接全部喷到了地上。 黑瞎子想起两个张家以前浓得化不开的仇怨,不禁深深佩服吴斜胡扯的能力,不去娱乐圈当编剧简直屈才了。 解语臣神色微动,看到几人奇特的反应,凑热闹的兴趣也被激发了出来。 齐苏悄悄叹气,翘曲的睫毛不安的颤抖了两下,端着装豆腐脑的碗侧过身体,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了解内情的他甚至不敢去看张启灵脸上此刻的表情了,吴斜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熊孩子,纯粹是缺心眼。 老太太的眼睛没错过这些人的反应,很是不明所以,“小斜说错话了,还是这早餐不好吃?” 张鈤山微微彻动着嘴角,余光扫了一眼曾经的苦主张启灵,见面上没多少激烈的反应,这才安心吃起了油条,这一天天的,大清早就过这么刺激。 一侧的张千军万马看了半天热闹心情也是难以言喻,随后眼里悄然划过清浅的笑意,最后没入瞳孔深处。 看着对面脸色各异的男人,阿宁眼睛明亮有神,手里的豆浆突然不香了,她有直觉,这话题深究起来必有大瓜。 阿宁的脑海顷刻间便脑补出了几出财产争夺,阴谋上位的狗血戏码,嘴边情不自禁的扬起诡异且古怪的弧度。 齐苏抬头瞥了一眼,瞧见阿宁正散发着淫荡的笑容,浑身不禁一阵恶寒,怕被她发现齐苏默不作声的收回了目光,这女人整天的在想什么,越来越难理解了。 一顿好好的早饭因为吴斜的一句话,导致众人皆是食不下咽,刘丧帮忙撤了碗筷,解语臣抿着一杯龙井茶,视线温情的凝望着齐苏,缓声道,“小七你打算上现在就回京城还是现在这玩一会。” 齐苏心中充满了不舍,他喜欢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色,这里的风格与粗糙的北方截然不同。 简单的来说就是还没玩够,有些此间乐不思蜀了。 解语臣瞬间了然,目光眷恋的在齐苏脸上停留了片刻,伸手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微热的指腹悄摸摩挲那颗隐藏起来的小酒窝,最后轻叹了口气,“解然来电催了,他需要我立刻回去主持公司职务,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许不想我。” 鬼知道身边有了这些长相出众的男人,齐苏心里还会不会有他影子,越琢磨越担忧,解语臣霸总上身,微微垂下眸子,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很危险,尽管长着迷人美丽的外表,骨子里的本能更像是静等蛰伏的高等捕食者,他语气沉沉的补充,“一天一个视频或者电话,敢不听话打烂你的屁股。” 齐苏难绷情绪,表情顷刻炸裂,“花儿当众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想我可以随时坐飞机团聚。” 什么打屁股,当他是黎簇小朋友,而且听上去好羞耻,好像充斥着一股子不健康的黄暴思想,齐苏恶意的腹诽,抬起头,一把抓住还在他脸上捣乱的那只手。 解语臣哑然叹息,脸上有几许哭笑不得,本来还准备说几句温情的话,一看这情况怎么也无法倾诉了。 “小花你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小苏的。”吴斜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刻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 一只胳膊搭到了齐苏的肩上,手臂的主人分量不轻,一压上来就有种难以承受的负担,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撩起齐苏一缕冰凉的碎发,他这个人不仅体温偏冷 连带着发丝也没一丝正常的温度。 “小苏你这理解力还需要有待提高。”黑瞎子将头搭了上来,低低的闷笑,他很明白解语臣此刻愁闷的情绪,就这全部充值到智商的情商,回炉重造几次也就这样了。 齐苏这回反应很快,他听出来了,黑瞎子是在暗暗损他,不禁有些不高兴,稍稍侧过头,齐苏用手心撑着黑瞎子的下颚,冷酷无情地推开了赖在身上的大黑耗子。 张启灵安静的看着打闹的两人,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衬托的身影愈发神圣神秘,似极了慈悲悯人布施积德的袛。 齐苏怔了几秒,察觉到有人注视,张启灵目光精准的看了过来,见是齐苏悄无声息地舒展开了清冷如雪的眉眼,明明是古井无波的瞳孔,无声的交流,在对视的时候齐苏竟愣是能细致的感受到暗藏的情意。 “吃西瓜了。” 倏然之间,刘丧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打破了两人之间涌动暧昧的气氛,如蝴蝶般纤长的睫毛颤动起来,齐苏被这动静惊醒,不自在的伸手摸了一下滚烫红透的脸颊,如果现场有鸡蛋,以他现在的肌肤热度应该可以直接拿来炒菜了。 圣婴非常没眼力,故作惊奇的大惊小叫,“九尾你脸好红。” 齐苏脸上的热量渐渐消退,咬牙切齿的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残疾人。” 张启山摇头轻笑,听着周围喧哗的吵闹声,心里最后一丝怅然也不见了踪影,张千军万马啃着一块沙瓤的西瓜,忽然道,“这瓜没沙漠种的甜。” 吴斜睨眼看他,“你这不是废话,杭州哪有沙漠给你种西瓜,能尝到个味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我回来了。” 江子算从外边进来,手上提着红桶,汪灿跟在后头,两人全是一副农家乐老板打扮,脚上踩着一双拖鞋,上身就一件短袖,要多土就有多土。 齐苏探头一看,桶里面装着几条大小不一的收获,最近江子算和汪灿闹了矛盾,双方好像对钓鱼这项男女皆宜的活动较上了劲,乐此不疲的成天往郊区跑,尽管钓不上来大鱼,热情依旧不减。 王胖子看了看两人的成果,搂着他媳妇乐的见牙不见眼,“这就是你们一上午的劳动所得,跟空军有什么两样。” 江子算将桶小心放在墙角,不理直气壮的说,“当然不一样,空军是一条没有,我们起码有收获。” 汪灿身上暑气未消,脸上还残留着被太阳晒出来的红晕。 阿宁看着她弟弟,没好气的打了几下,“年纪轻轻的就步入老年生活,以后怎么办。” 张海言随手拿了一块西瓜,笑吟吟的补刀,“你担心什么,就当少走几十年弯路。” 阿宁听了更气,用拳头狠狠揍江子算一顿,江子算疼的要命,却不敢朝阿宁还手,不太开心地对张海言咒骂道,“咱俩往日无冤,你干嘛陷害我。” 吴斜表示这很难评,张家人性情都很古怪,通俗来讲就是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张海客扫了他一眼,随即笑眯眯的冲江子算道,“或许他就是有气朝你撒。” 解语臣得意的轻哼一声,爱吃醋且喜欢记仇的小气男人。 第1章 一幅来自藏地的油画 齐苏在吴家着实过了几天乐不思蜀的日子,张鈤山似乎彻底放飞自我了,压根就没有回京城的念头,吴斜跟黑瞎子明里暗里的提示了几次,就是装作没看见。 解语臣已经回了京城,那边有许多工作要他这个霸道总裁亲自处理,有空的时候,圣婴就喜欢去外面闲逛,一整天的不着家,用手机呼他都没用。 只要不违法乱纪,齐苏也不管他,三千年的老妖怪,应当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起责任,吴斜有个吴山居,没事的时候也会去那坐坐,收几件古董。 齐苏挺佩服王盟的,竟然任由吴斜这黑心资本老板剥削,还毫无怨言,每当提起这茬,吴斜就会振振有词,“这怎么叫剥削,我那是培养他独当一面的能力,看我多信任他,整个店面都全权交给他打理。” 多好的工具人,怎么就被吴斜遇到了,但凡阿宁有王盟一半的觉悟就好了,齐苏躺在吴山居的老板椅上唏嘘感叹。 吴斜和其他几人都凑在一起在欣赏最近刚收的古董,其实也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不过是无聊时间打发一下而已。 齐苏抬起头,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张启山,许是过的时间久了,张启山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新世界,精神愈发的松弛,面对陌生人时不再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是身上那股雷厉风行的军人气质始终挥之不散。 不过这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 两人挨得很近,齐苏的视线毫无遮掩,张启山立刻就捕捉到了,于是齐苏很突兀的对上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 糟糕,偷窥被人抓到了。 意识到这问题,齐苏表情微僵,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仓促的躲闪开,心底也有过瞬间的心虚和尴尬。 齐苏战术性轻咳一声,瞥见桌上有个果盘,胡乱抓了一块瓜果过去,“佛爷这里的水果不错,您尝尝。” 王胖子坐的也近,察觉到这边气氛微妙,不停嘎嘎怪笑,他是野外技术人员,枪械挖坟通通不在话下,但要他做鉴定古董这种细致活纯粹是两眼一抹黑。 齐苏努力平息跳跃频率过快的小心脏,白了眼王胖子,“你少给我唯恐天下不乱。” 王胖子遭了一顿白眼,脸上笑的更欢了,贼眉鼠眼的目光不时的扫视着齐苏和张启山,突然小腿肚脚被狠踹了一下,王胖子稍稍扭过头,视线无意间与黑瞎子隔空相碰了几秒。 许是心情不好,黑瞎子本就偏硬的声调更加接近金属质感的冷凝,一开口仿佛能把人冻僵,“胖爷你不说话其实没人能忽略到你的。” 王胖子缩缩脑袋,不敢再去用言语撩拨齐苏,乖巧的在嘴上划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齐苏没管眼下的嘴碎官司,好奇的看向了场外,吴斜前段日子收了一批来自藏地的古董,类型很杂乱,比如唐卡,尸陀林,金刚杵等等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吴山居小本经营,也没闲钱请掌眼师傅,吴斜这小奸商脑筋一转就扯上大伙给他做免费的鉴定。 张海客已经看了一天的古玩,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吴斜忽悠上贼船,他看的眼睛酸涩,随手将一张价值不菲的唐卡一扔,不满的抗议,“小三爷你给了几个钱,就让我们几个给你卖命。” “我的宝贝。”吴斜大惊失色,眼疾手快的跳了出来伸手去接那幅唐卡。 吴斜的动作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速度敏捷的不可思议,可见黑瞎子的严苛训练是起到一定程度效果的,吴斜刚才一闪有些没注意,腰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瞬间失去了最佳的表情管理。 张海言幸灾乐祸的瞧着吴斜,“小三爷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吴斜听不得这个,愤愤地从桌上随意拿了个东西朝着张海言就丢了过去,张海言身姿灵敏,微微转了下头就躲开了,张鈤山看着滚到他脚边的画,眉心微蹙,脸上的神色渐渐转为凝重。 张海客跟着瞧了一眼,突然也是神色一变,弯着腰把地上的画捡了起来,没了发丘指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一遍油画的表面,沉寂半响语出惊人,“这是用少女的人皮做的。” 他把画卷缓缓展开,齐苏也是十分好奇,直接站起身,三两步凑了过去,张海言表情含着笑,稍稍让出一点位置,张海客摊开画,所有人都不由一阵变色,画不惊奇,画工也毫无特点,但上面的内容却是让齐苏惊奇。 气氛仿佛在此刻诡异的凝滞了几秒,下一瞬,所有人动作一致,视线齐刷刷的朝着张启灵看了过去。 吴斜捂着嘴龇牙,费解的看着人皮画卷,黑瞎子推推墨镜,吊儿郎当的开口,“哑巴,这上面有你的肖像,看看能不能找到原画主人,回头咱告他侵犯肖像权罪。” 吴斜忍不住回了一个近乎看待智障的眼神,“黑爷你疯了不成,这画的风干程度,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藏地那地方地广人稀,上哪找主人去。” 曾经去过一次高原,并且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刘丧脸如菜色,胃部仿佛条件反射似的一阵翻涌,回忆了一下那段经历,对刘丧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王胖子同情的瞧着刘丧,这倒霉孩子,几人还在讨论那幅奇怪的画,吴斜注意到画里的背景似乎很熟悉,指着后面的建筑道,“看看这像不像是座庙?” 张千军万马看了几圈,很肯定的点点头,“是藏地那边的喇嘛庙,我之前去那几次特征很特殊,不会出错的。” “你没事去那干嘛,”张海言发现了华点,表情似笑非笑的扫视张千军万马,故作恍然,“你好像比我更看重家族荣誉。” 张千军万马郁闷的坐到了凳子上,被张海言一打岔,这天就没法聊下去了。 张鈤山漫不经心地摸着下巴,一会看看这个张家人,一会看看他族长,小声道,“张家人重视家族荣誉不是很正常。” 张海客顷刻间心头火起,念及以前的恩怨情仇,眼睛好似冒着熊熊火光,他张鈤山有什么资格提家族荣誉,想到这张海客缓缓露出冷嘲热讽的眼神。 “闭嘴你这两个家族叛徒。” 没想到他这路人甲也能躺枪,张启山不爽的皱着眉,觉得张海客有迁怒的嫌疑,何况他家先辈没错,不得与外人通婚的规矩本就非常死板。 张启山揉揉额头,闷着声眯起眼假寐,懒得跟这帮人争吵,齐苏看了他一眼,暗自叹气,以前的恩怨谁能分扯得清,都是一笔糊涂账。 第2章 黎簇的到访 以前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谁都不想再去提起,张海客骂了几句话题就给翻篇了,吴斜这次收的古董有些多,几人折腾了很晚才全部看完。 想到这批货来自藏地,齐苏难免联想到张启灵的身世。 之前齐苏就想带人去那边看看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他记得那片地方埋藏着一个于张启灵漫长人生岁月中十分重要的女人。 念及此处,齐苏缓缓扭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的张启灵,两人是有那些心有灵犀的,几乎就是一瞬间,张启灵就捕捉到了齐苏的视线。 四目相触,空气中的情意粘稠的王胖子看了都浑身打颤的含糖量极高程度。 论起耍嘴皮子,王胖子出生老京城,天生的侃爷,那张嘴皮子溜得很。 王胖子非常没眼色的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搭着张启灵,带着一脸欠揍的贱笑,小声道,“小哥晚上你们还没亲热够,白天还给我们撒狗粮,兄弟我倒是不打紧,反正有老婆,就怕你们虐到其他单身狗。” 张海言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觉得王胖子要是被人打死丝毫不显得意外,就那张破嘴,他听了都光火。 正站在一旁,单身狗之一刘丧感觉膝盖似乎无辜中了一箭,身形摇摇欲坠,忍不住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瞪向王胖子。 单身狗怎么了,既没吃他家大米,何必经常提起这件事。 另一个单身狗张千军万马翻翻白眼,对此事不置可否,张鈤山面色也多有不善,眼神阴沉沉的盯着王胖子肥硕的脖子,“再多嘴下次我把你脖子拧断。” 要不是怕齐苏责怪,张鈤山早就想拧断王胖子这家伙了,碎嘴不是一两天的光景了,竟然有胆调侃到他头上,虽然王胖子没有指名道姓,张鈤山就是听的不得劲。 “小齐叔叔好,我来了。” 就在这时,吴山居的大门被人突然“砰”的一声粗鲁的从外边打开了。 伴随着几道稍显稚嫩的呼喊声,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视线纷纷朝着外面看去。 来人是黎簇,穿着高中生的衣服,带着他两个生死兄弟水灵灵的出现在了吴山居门口,许久未见,黎簇的身体像雨后竹笋长高了不少,面容褪去了青涩,简直青春活力四射的美少年。 吴斜一脸惊奇,“你小子高中放假了。” 黎簇背着包,嚣张的站在那,仰头盯着吴斜直乐呵。 黑瞎子斜斜的倚着张启灵,歪着头扫了一眼黎簇,懒洋洋的开口,“这不是九门大名鼎鼎的黎四爷,您老平时日理万机,见一面比登天还难,今儿怎么有空想到我们这几个小喽啰了。” 黎簇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随着黑瞎子的阴阳怪气渐渐消散,惴惴不安的瞥了一眼张鈤山,自从当了这所谓的黎四爷,黎簇才知道九门的能量有多大。 陈金水死后,他干脆把陈家交给了黎簇打理,名义上的话事人是黎簇,实际真正掌权是齐苏几个,黎簇年龄太小了,手段也稚嫩的可怜,根本震慑不住那帮牛鬼蛇神。 不过齐苏也不贪图陈家那点资源,等黎簇彻底长大成人,就会把陈家的话语权给他。 “黑爷,我才多大,你有必要针对我?”黎簇也是牙尖嘴利,面对黑瞎子的恶意,不急不慢的反驳了几句。 “这小崽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黑瞎子一边说话,一边不安分的用指尖暗暗摩挲着齐苏的脊背,他的动作很慢,一寸寸的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缓慢游弋,齐苏紧咬着唇,忍着酥痒的感觉,偷偷推了他一下,“少作妖。” 都亲密相处多少回了,竟然还不老实,张海言脸上保持着甜蜜的笑容,状似随意的上前几步,横插在两人中间,用身体隔绝了黑瞎子与齐苏的触碰。 张启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如寒潭幽深的黑眸盯着齐苏微微泛红的脸颊看了一会,齐苏眸光闪烁,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懒得理会眼下的暗涌,惬意的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一进门,黎簇看也不看屋里的其他人,眼睛明亮的吓人,脚步直奔齐苏,“小齐叔叔,你可想死我了。” 吴斜嘴角微微一抽,听着黎簇甜蜜到腻牙的称呼,让吴斜有种想把黎簇整个人塞柠檬水里面好好泡一泡去糖的冲动。 张启山看着大呼小叫的黎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眉头一皱,单着手就把他后脖子拎了起来,“你是谁家小孩,竟然这么不懂礼貌?” 黎簇被提溜了起来,扑腾了下小身板,他身后,两个好兄弟幸灾乐祸的眼神不要太明显,苏万殷勤的围着黑瞎子嘘寒问暖。 杨好无所事事,他师父霍道夫最近不知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改卖油条了,那边生意冷清的很,暂时也不用雇佣杨好这个童工帮忙。 三兄弟已经上了高中,平时学业多到堪比地狱,难得遇到一个不需要学海里遨游的假期,便商议着一起来杭州看望一下他们。 听着黎簇讲述他来杭州的目的,齐苏很是欣慰,神情祥和的摸摸黎簇的头发,瞧着他衣服还揪在张启山的手里,齐苏叹了口气,歉意道,“佛爷你把小鸭梨放下来吧,对于他无意中的冒犯,我替他道歉。” 张启山一脸意外的看着齐苏,沉默着过了两秒,轻轻的松开了黎簇的衣襟。 黎簇心有余悸的偷偷瞄着张启山,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实在太有压迫感了,黎簇打量了一会张启山,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狗祟的凑到齐苏跟前,“这个人是小齐叔叔的男朋友?” 张海言嗤笑,“小鬼小心祸从口出。” “砰……” 这是不小心捏碎了花瓶的声音,吴斜听到这声心头一凉,顺着瞧去,就看到张海客脚边多了一堆破烂的瓷器碎片。 吴斜额头青筋暴起,下颚绷的很紧,这损失的是他的钱,即便他认为黎簇这小子确实欠揍,也不能拿他家的古董花瓶撒气。 “三十万,”吴斜这黑心小奸商笑的很是奸诈,“敢少一个子你立刻给我麻溜的滚出吴山居。” 送上门的肥羊哪有不宰的道理,吴斜心里小算盘打的飞起,看张海客的目光跟看冤大头没多少区别。 古董这一行水很深,即便是资质最高的鉴定专家来了都容易打眼,吴斜有恃无恐,双臂环着胸,表情戏谑的看着张海客。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张海客无奈的一摇头,忍不住冲不远处的黑瞎子抱怨了几声,不过谁叫他有错在先,继而被人抓到了把柄。 挨打就要立正,张海客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没好气的丢给对面的吴斜。 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吴斜心情大好,看黎簇的眼神总算不是带着尖刺的了,不过齐苏闹得挺尴尬,眉心拧的像团麻花,这熊孩子实在太没眼色,竟然当着人正主的面妄论非议,这不存心给他上眼药。 越想越恼怒的齐苏干脆一把抓过黎簇的小身板,将人翻个面,脸朝下的搁到他腿上,不顾黎簇懵逼的表情,抬起手就往他娇嫩的小屁股揍。 “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巴掌一声赛一声响亮清脆,没几下就把黎簇揍的浑身僵硬了,“下次说话注意点场合知道没?” 教训了一会熊孩子,齐苏总算是出了一口闷气,黎簇从他腿上缓缓站起身,捂着被揍疼的小屁股欲哭无泪。 黎簇觉得他没说错,小齐叔叔和那个陌生家伙一看就有奸情,不要以为他年纪小就不懂这些。 王胖子挺喜欢黎簇的,不仅嘴甜,还会来事,他上去打起了圆场,“小孩子嘛纯真些无可厚非,口头骂一下就行了,咱们不兴体罚的。” 假模假式的训斥了黎簇一顿,王胖子内心嘎嘎直乐,有梗,太有梗了,这小孩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齐苏的。 看着齐苏一张精致的俏脸一阵青一阵白,王胖子强行忍着爆笑的念头,满脸慈爱的揉揉黎簇的小脑袋瓜。 张海客收起那幅诡异的人皮画卷,想了一下,对张启灵道,“族长很多事情的起源就来自藏地,阎王骑尸的问题需要我们张家去解决。” 齐苏听的懵懵懂懂,不由和吴斜面面相觑几秒,张海客瞧着他们几乎皆是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探来挠了挠齐苏的下巴。 自打张家分崩离析,已经很久没管过藏地那边了,阎王骑尸对当地一直是个不小的隐患,要是失控,对整个墨脱都是巨大的打击,张海言默默地思考,忽然嗤笑一声,他族长本身就是阎王骑尸的受害者。 张海言恶趣味瞬间兴起,眼神玩味的扫过张启灵,思绪万千,他很想知道当张启灵了解到身世,是否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你们张家使用这种残忍的祭祀活动,”黑瞎子了解一些内情,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启灵,“难怪最后被汪家一举覆灭了。” 张千军万马微微颔首,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不远处的张鈤山以及张启山两人,语气淡淡道,“有些事即便是张家人,都做不到改变,内部也并非同一条心。” “你们能聊点人类听得懂的语言成不成?”感觉听不懂人话的齐苏没有琢磨明白这几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十分的不满 ,他讨厌故弄玄虚的谜语人。 黎簇也被这几个大人侃晕了,明明都是中国话,组合在一起为什么就是跟猜谜一样艰涩难辨。 黑瞎子笑笑,绕过碍事的张海言,也不知是否有意还是无意,胳膊用力的撞了对方一下,随后轻而易举的将齐苏抱到腿上,俯下身去在齐苏的脸颊狠亲了一口,“小朋友我们带你去见哑巴的家长。” 张海言身体踉跄了几下,手臂堪堪撑着身后的桌子,看着黑瞎子的面色十分的难看,“法克。” 第3章 催生 神他么的见家长。 黑瞎子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齐苏板着脸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把推开紧抱着他的某个牛皮糖。 这个天搂搂抱抱的,也不嫌热,虽然吴山居不缺空调,齐苏看着黑瞎子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就觉得硌得慌。 张海言气不过黑瞎子占齐苏便宜,在后面猛踹了他一脚,用的力气相当大,黑瞎子一时不慎,小腿肚那里很快多了一个显眼的脚印。 解了口恶气的张海言神清气爽,笑吟吟的眯着狭长的凤眸,眼神流转,瞧着神色阴沉的黑瞎子,从容道,“黑爷,这可是你惹我在先。” 黑瞎子气极反笑,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这个长相骚里骚气的张家人果然很擅长搞阴的,目光在张海言的脸上转悠了几圈,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恰好他度量大,懒得跟一般的小人见识。 刘丧翘着二郎腿,开心的啃着西瓜,一脸的事不关己。 黎簇人小鬼大,眼睛瞪的溜圆,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笑的很是鸡贼,王胖子睨了眼胳膊一伸,将他整个人揽了过去,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道,“小鬼看破不说破,不然就没有好戏看了,你懂不懂?” 在店里消磨了一下时间,到了下午一行人就返回了吴家。 结果隔着大老远还没进去,齐苏就意外看到两道一男一女的身影,相貌在人群中非常出众,年纪皆是四十左右,两人的眉眼与吴斜很是相似。 刘丧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着脸,“小族长艰巨的考验要来了。” 吴壹穷就生了这一个孩子,现在倒好,出去闯荡会的功夫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凡是正常的家长,听到这消息不疯才怪。 张启灵的家长没见到,居然率先遇到了吴斜的双亲,齐苏全身抖了一下,没敢往前凑,怂怂的向后退了几步。 毕竟拐了他家唯一的孩子,齐苏实在没法做到理直气壮,张海客笑眯眯的牵过齐苏的手,没有丝毫的避讳,齐苏这会正心虚,暗暗瞪了一眼,努力将手挣脱出来,发什么疯。 吴斜幽幽的叹气,低语了一声,“麻烦。” 这两老平时都不来老宅的,今天罕见的搞起了突袭,甚至没通知他一声,吴斜觉得头皮发麻,顶着身后各色的目光硬是迎了上去。 吴贰白站在一旁,看着他亲侄子强颜欢笑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乐呵了两下。 这个小混蛋,平时尽给他找麻烦,这不报应来了,吴贰白稳坐钓鱼台,单手摸着下巴,悠哉悠哉的眯着眼睛,装作看不到因为紧张表情快要扭曲变形的吴斜。 齐苏深呼着气,尽量不露出怯弱的神态,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笑着朝两人打招呼,“吴叔叔好,阿姨好。” 吴壹穷看着齐苏微微一愣,他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就养成了稳重的气场,短暂的怔愣过后轻轻颔首。 一旁的吴夫人温雅端庄,秀丽的眉眼打量了一会齐苏很是喜欢,“这就是小斜的朋友吧,果然是个漂亮的人。” 齐苏像个刚过门媳妇似的喃喃不敢言,饶是他平时思维敏捷,这一会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对付长辈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顶着吴夫人慈祥和蔼的神情,齐苏干咳了几下,简直没法违心的说些瞎话。 他求救般的将目光投向身后的人群,眼下这种近乎窒息般的场合,齐苏完全应付不过来,他视线呆滞的划过几人,寻找着最合适解围的人选。 张海客身份特殊,都说女人心思细腻,齐苏不敢去赌她不会发现异常。 张启灵嘴笨,要他砍个僵尸不在话下,与人寒暄客套实在为难他了。 齐苏看了一眼张海言,瞬间摇头直接三振出局,指望他解围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齐苏都担心说着说着,张海言突然一刀捅死吴夫人。 张千军万马更难以胜任了,他刚从山里出来,还不懂人情世故,张启山周身的气势太恐怖了,他怕会吓着吴夫人,细细一数,竟然没几个可以堪当大任的,黑瞎子这这货长的就不像好人,妥妥的黑帮老大气质,他担心吴壹穷看到会送黑瞎子进牢狱。 刘丧和汪灿这两人不跟着捣乱齐苏就谢天谢地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齐苏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最后心神微动,把求救的念头看向张鈤山。 齐苏纠结的心想好歹当了十几年的会长,人情世故这方面应该拉到满级了吧。 “鈤山爷爷你救救我。”趁着吴夫人暂时被吴斜缠住,趁着这个间隙齐苏抓住机会拼命地朝张鈤山递着眼色,不过短短几秒钟,齐苏已经把所有能祈求的神明全都求了个遍。 好在两人许是有几分的默契在里面的,张鈤山竟然领会到齐苏这急切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伸手在齐苏的背后安抚了几下,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齐苏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对上那双温和可靠的眸子瞬间平静了下来,随后隐晦的目光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张海客几个,关键时刻就没有靠谱的,要他们何用 吴夫人没察觉到底下的波涛暗涌,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张鈤山吸引走了,看着缓缓上前的张鈤山。 本来笑的如沐春风的吴夫人在看到张鈤山朝她走来时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笑,流露的眼神透着一分踌躇和拘谨,事实上不仅是她,连一旁的吴壹穷也多了些许不自在。 “您老人家几时来了杭州。”吴壹穷看着自家夫人拘束到不行的模样,轻咳一声,面部勉强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张鈤山笑容平淡,仿佛看不到他们怪异的神情,简单的问候了一下意有所指道,“自家孩子出来游玩不着家,所以来这看看情况。” 齐苏摸摸鼻尖,视线有过片刻的飘忽,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脚下小心的磨蹭到张启灵身侧,吴壹穷一脸意外的扫了齐苏一眼,一早他就听说张鈤山和上一代九门当家关系匪浅,现在一看果然诚不欺我。 吴壹穷是吴家洗白最成功的一代,他背后的势力基本全在官方,所以面对张鈤山的时候,少了一些惧怕,显得从容温雅许多,双方浅谈了几句就没有继续闲扯。 主要是在门口不太像样子,吴贰白大手一挥,几人分批次的先后进了宅院,黎簇作为年龄最小的,理所当然的受到了老太太的热烈欢迎。 见他家奶奶一见黎簇就眉开眼笑,吴斜内心深感愧疚,他刚才喝了不少的酒,头脑已经被酒精麻痹了,瞥了一眼恩爱有加的父母,试探着回道,“爸妈我看你们两个还年轻的很,要不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这话一出口,黑瞎子直接把刚灌到嘴里的液体全部喷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快,是朝地上吐的,不然这一桌宴席就报废了。 张海客微动着肩膀,勉强维持着平静面容,眼神带着惊叹向吴斜看去。 吴斜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吴贰白,要不是为了以后还能平安活着,他更想催吴贰白结个婚,这两个叔叔皆是不省心,实际年龄都多少岁了,一个个的还全是单身汉。 即便是吴贰白也被吴斜这一眼看的心底发毛,这个坑爹的混蛋小子,不会当着他娘面坑他吧。 老太太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吴斜,以前的时候,吴斜很少谈起相关的话题,不是逃避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吴夫人没那么好糊弄,惊讶过后当场拧起了吴斜的耳朵,表情也皮笑肉不笑的,“臭小子胆肥了,你不知道体制内的情况是不允许生二胎啊,现在的政策是宽松了,但是你爸妈年纪大了,想也生不了。” 黎簇尽量缩小存在感,苏万和杨好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哥俩悄悄地对视一眼,连忙朝碗里拔拉了几筷子菜,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脚底抹油偷溜了出去。 老太太也精明的很,眯着一双看透了世间沧桑的眼睛,视线不时的在吴斜还有齐苏身上瞟。 上次来杭州老太太就感觉这两人相处的时候气氛怪怪的,现在想起来,她家小孙子怕是很早就惦记上人家了。 老太太心如明镜,瞧着对面毫不知情的夫妻俩,头疼不已,看自家孙子这一脸不值钱的献殷勤劲怕是情根深种了,现在开始棒打鸳鸯搞不好要闹腾上。 为了家宅安宁,老太太沉默了许久突然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对吴夫人道,“你们两个有空就试试看,万一怀上了孩子,也是件喜事,现在国家政策有所改变,做人就别太死板。” 本来吴斜还以为等下会有一场控制不了的局面,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和齐苏一起亡命天涯的结局,没想到能够峰回路转。 吴斜心情激动,很想抱着他慈祥的奶奶亲上几口,这就是明理人,不愧是他亲奶奶,就是向着孙子。 吴夫人惊疑不定,眼神狐疑的向吴斜看去,闹不明白这一大一小究竟搞什么名堂。 黑瞎子咳嗽了几声,将面前的狼藉擦拭干净,重新往杯里倒了点米酒,继续关注眼前的形势,张海言表情同样有有些许裂开,他呆了片刻,摇摇头,低语道,“狡猾的小三爷。” 张千军万马当着他路人甲角色,但是不时瞥来的目光诉说着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淡。 倒是王胖子,全程安静如鸡,搞得齐苏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齐苏突然很想认真的研究一下吴斜,他这举动着实有些出乎人意料,这已经不是吃了豹子胆,而是被鬼夺了灵魂。 吴贰白也很惊讶吴斜的表现,足足愣了好一会才缓声道,“果然是平时打的少了。” 酒席过后,时间便接近了十点,江南一带夜生活稀少,最多熬到十一点就回入睡。 回房的路上,王胖子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开腔,他用一种看到神仙的眼神盯着吴斜,语气也有些发飘,“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我太佩服你的勇气了,请收下我膝盖。” 吴斜实在装不下去了,摸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揉揉快要吓僵硬的脸颊,抬起腿就朝还在嬉皮笑脸的王胖子踹了过去。 “滚蛋,小爷当时快紧张死了,我那是强撑懂不懂。” 第4章 大尾巴狼 吴斜的声音骂骂咧咧不绝于耳,他这会正心烦意乱,王胖子偏要挑时候凑过来找茬,吴斜揉揉眉心,想到临走前老太太投给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烦闷。 他一把搂过齐苏细软的腰肢,不顾还有几个电灯泡在场,微微俯下身,在齐苏白皙的脸蛋强吻了数下,“宝贝,以后我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求包养。” 依照目前不太妙的风声来看,这个家暂时应该没有他的位置了。 为了不被自家父母联手轰炸,吴斜当即拍板决定尽快动身离开杭州。 再待下去,搞不好他这双好腿有被打断的危险,吴斜眼尖没有错漏,酒席时分吴贰白无意中露出了可怕且狰狞的表情。 张启山眉头微挑,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齐苏,小声道,“还是现在这社会好。” 换做以前,两个男人搂抱成一团,不被流言蜚语杀死才怪。 张鈤山跟着轻笑。 齐苏整个人都在冒热气,眼睛有意无意的避着吴斜亮晶晶的视线,他此时脸颊红的好似刚刚落下的余晖。 私底下齐苏可以毫无顾忌的和这帮人撩骚尺度开的很大,不过在公众场合时,还是不习惯跟人搂搂抱抱,做些亲密的举动。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是会莫名的紧张,害羞,何况现场还有几个未成年小孩。 张启灵缓缓抬起手,用指腹在齐苏的脸上来回的摩挲,动作很轻慢。 齐苏心里不上不下的,张启灵的手指有些粗糙,微热的指尖一寸寸在他肌肤上游弋,抚摸的每一处都仿佛能烫到人心尖。 “小哥?”齐苏浑身僵硬,疑惑的喊了一声,陡然之间对上那双透彻清亮的眸子,齐苏微微一愣,随后便是觉得格外安心,他尝试着放松僵化的身躯。 吴斜与齐苏挨得最近,当然能感受到怀里人微妙的心理变化,不禁有些愤愤然。 “你就偏心小哥吧。”吴斜恼怒的掐了齐苏的腰一下,没舍得用力,倒是不疼,怀里这小妖精,偏心眼着呢,吴斜心里醋坛子被打翻了,恨恨的咬牙。 全身最敏感的部位被人碰到,齐苏不受控制的轻“嘶了一声,翘挺的睫毛如振翅高飞的蝴蝶,不安的抖了两下。 张启灵这时候也停止了触碰,一根手指改为小心的揉了揉齐苏紧蹙的眉间,声音如高原的雪山缥缈悠长,“过几天陪我去趟藏地,你还没见过我母亲。” 自从恢复了记忆,从张海客那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张启灵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藏地的白玛,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什么情况,这些年是否过的安好。 张海客没忍心告诉张启灵全部的真相,被阎王骑尸选中的少女死的异常凄惨。 白玛是幸运的,她虽然被当中了祭品,途中却出了些意外没如以往那些少女一样死的不闻不问。 但同时也是不幸的。 独自一人艰难的生下了张启灵,可到死都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孩子一面,越是了解张启灵的身世,齐苏就愈发的心疼他。 齐苏渐渐舒展开眉眼,带笑的模样驱散了本身自带的冷淡,反手握住张启灵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一笑,颊边两颗秀气的小酒窝跟着若隐若现,“好啊。” 张启灵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一会,他这个人本就生的好看,板着脸颇有几分唬人的冷感,气质偏向风情潋滟,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尤显得妩媚夺魄,脸颊两侧还有两颗小梨涡,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非常的勾人。 不同于看到吴斜父母时的窘迫,齐苏其实很期待能与白玛相识,这是个伟大的母亲。 她用仅有的三天光阴教会了张启灵如何思念与爱,她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她的孩子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机器。 …… 两人浅语低谈情意绵绵,吴斜觉得他好像又被忽视了,手指捏了一下齐苏的腰以做警告。 王胖子熬不住,频频打着哈欠,“天真,齐小爷我先睡去了。” 说完摇晃着身体朝房间走去,困意似乎会传染,刘丧跟着道,“小族长我也回了。” 语毕还凶狠的瞪了吴斜一眼。 吴斜不屑的扭头,现在是争宠时间,看谁有搭理刘丧那傻小子。 齐苏强忍着酥麻的感觉侧过脸,就见某只腹黑小狗瞬间变脸,可怜兮兮的低垂着头,目光无声的凝视着他,已经不再纯粹的眼睛努力散发出无辜的光芒。 “小三爷别演戏了,”一旁的黑瞎子语气凉凉的开口,“现在的小苏眼里全是哑巴的身影,根本就没我们的容身之地,你叫他有什么用。” 吴斜叹气,早晚他要亲手刀了这时常和他作对的便宜师父。 张海言捂着嘴,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宛如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黑爷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们小族长不过是博爱了点,花心了点,他没错。” 齐苏欣慰的点头,还是张海言和他心意,这话说的实在太贴切了。 他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念头一转,齐苏小心翼翼地把饱受摧残的细腰从吴斜的胳膊肘里解救出来。 黑瞎子呵呵冷笑,嘴边的弧度阴森了几分,这个张海言,时刻和他作对,等着,齐苏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黑瞎子这笑容好变态。 这时视野里突然闯进来一条比例修长的大腿,齐苏额头青筋一跳,反射性的顺着视线看去。 就见黑瞎子半身微微倾斜,慵懒的倚靠着墙壁,面上带着暧昧地浅笑,“老板缺暖床小弟吗?” 齐苏,“……” 张海客轻咳了几声,贴心的上前几步帮齐苏踢掉了黑瞎子那条碍事的大腿,齐苏面有不愉,频繁拿眼神去瞪黑瞎子。 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这还有祖国未来的花朵,适合说骚话吗? 黎簇淡定的看着,并不言语,他早就习惯了这几个叔叔偶尔语出惊人。 反正他是看出来了。 自家小齐叔叔就像香甜可口的巧克力饼,谁见了都遭贼惦记,没看到还有三个大尾巴狼虎视眈眈,大尾巴狼之一,齐苏的绯闻对象,九门协会的最高话事人半真半假的感慨,“黑爷你还真是不拘小节。” 大尾巴狼之二,相貌俊美的张启山沉默不言,安静的如同一尊完美的神像。 第三个大尾巴狼则仿佛一个冷静到冷淡的局外人,神色淡然的玩着手机,黎簇悄悄地瞥了几眼,骄傲的表示,什么奸情都逃不过他这充满双智慧的眼睛。 “小族长你该去睡觉了,”张海言笑吟吟的抬起手,举止轻柔的在齐苏光滑白皙的脸蛋上摸了几下,“不然第二天起不来了。” 张海客不爽的看着,这狼一多,肉果然不好分,齐苏挥开张海言作乱的手,余光偷瞥着张海客阴沉的侧脸,心想还好是在吴家,这要是在他家,这几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指不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张鈤山也觉得天色不早了,他不想在走廊上当景观物供人欣赏,招呼了一声自顾地回了房。 …… 十分钟后。 浴室的水哗哗的流着,齐苏抱着洁白的浴巾踌躇不前的站在外边,里面水流声清晰的传入他耳朵,更加的令人坐立难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齐苏的思绪渐渐飘远,就在几分钟前,他已经躺下了张鈤山却在这时候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屋里少了换洗的浴袍,需要帮忙带几件,本来他可以推辞的,毕竟这种小事贰京或者吴家其他人都能办到。 不过张鈤山的想法与齐苏不同,竟然指名道姓让他来,烦躁的扒拉了一下黑发,齐苏内心极为忐忑,本来他就有意的躲避着与那三个张家人接触。 深呼着气,齐苏上去敲了下门,“鈤山爷爷我来了。” 第5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一个木头就不要指望他能够主动开窍,张鈤山显然很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就在齐苏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放地上,他再走的时候,浴室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就明晃晃的印入了齐苏的眼中,看到赤裸的人影大剌剌的出现在眼前,齐苏条件反射性的心脏一哆嗦,最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浴室里还有一股并没散去的热气,张鈤山刚洗完澡,头发都没甩干,发梢紧贴着脸颊两侧,还在往下滴着滚烫的水珠。 被温热的水流一激发,纹了鸽子血的穷奇纹身直接暴露无遗,大片面积的纹身清晰的跃于胸前肌肤,十分的具有震慑感。 齐苏察觉到了危险,脊背瞬间紧绷,脚下偷偷退了几步,张鈤山的身体齐苏不是没见过,可那时心境不一样,所以问心无愧。 现在则不同,不过一瞬,齐苏的脸就已经红透了,眼睛因为过度紧张,睫毛不安的眨动,恰如断翅的蝴蝶。 张鈤山微微垂下眼帘,捕捉到齐苏的情绪变化,稍稍侧出一点空间,随后低低的笑声不间断的从喉咙里溢出,“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房间外的大门再度被人关上。 齐苏的心脏随着那关门声不争气的狠狠跳动了一下,他偷瞄了一眼,现在想跑路俨然来不及了。 张鈤山已经快速来到跟前,堵住了齐苏试图逃跑的所有路线,结实的胳膊撑着两侧的墙壁,刚刚洗漱完毕还带着残留的热意。 本来思维还有些散漫的齐苏看到这个非常暧昧和危险的举止,心跳跟着吓得险些停止了呼吸。 “跑什么?”张鈤山缓缓低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深深的笑意,仿佛看不到齐苏脸上窘迫到极点的神色。 齐苏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头颅下意识的微微后仰,张鈤山则是步步紧逼,一只结实的手臂以一个很微妙的姿势钳制住了齐苏的退路,接着手一拽,整个人就被拉到了他裸露的胸前。 “鈤山爷爷你无耻。” 齐苏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手脚尴尬的无处安放,眼前就是一片赤裸的精壮上身,后背是堵厚实的白墙,如何逃又能跑到哪去,齐苏欲哭无泪,偷偷抬眼看挡在身前的男人。 这处境怎么看怎么像是待宰的羔羊。 哪个天杀的教他鈤山爷爷拿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 张鈤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怀里可口甜美的羔羊,微微俯下身,也没欺负小辈的高尚觉悟,声音里的情感毫无遮掩,带着几分低沉暗哑,“想好怎么做了么小苏,我以为我暗示的够明显了。” 天见可怜的,想等到这人主动开窍需要多长时间,连罗雀那个性子的人都找到了真命天女,他张鈤山却还像座望妻石似的眼巴巴等着齐苏醒悟过来。 想到这里,张鈤山低下脑袋,前额抵着齐苏的额间,呼出口的热气悉数喷洒到那张风情迷人的脸颊,齐苏侧歪过头,躲避着这气息,张鈤山任着他挣扎,轻轻一张唇齿精准的咬住一只晶莹剔透的耳垂。 “小没良心的,我不开口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装聋作哑?”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耳侧泄露,这下不只是心跳,齐苏大脑所有的反应跟着被迫清零。 如雪松般清润的气息源源不断扑到脸上,齐苏承认他此时很想高声尖叫,随即佩服他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胡思乱想。 张鈤山也察觉到他在出神,搭在腰间的那只手果断的伸探进了衣襟,指尖沿着滑嫩如玉的肌肤肆意游走。 “再不回答我现在就让你起不了床。” “嘶”齐苏紧咬牙关,却还是忍不住泄了一声低吟,因为挨得近,张鈤山发梢上的水珠不停的滴落到齐苏脸上。 顾不得擦拭,齐苏艰难的侧过脑袋,用眼神示意张鈤山赶紧终止这个并不好笑的玩闹。 见齐苏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张鈤山立刻换了一种表情,深沉的眸子盯着他,语带委屈,“你忍心你鈤山爷爷孤苦伶仃一个人?” 齐苏呵呵了两声,眼神清澈透亮与张鈤山对视了几秒,表明并不买账。 张启山还活好好的,何况还有那么多张家人陪着,哪里寂寞孤独冷了。 他现在的私生活足够混乱了,再多添几人难保老腰天天离家出走。 张鈤山目光幽深,恨不得敲几下齐苏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是用什么东西构成的大脑,竟然可以绝情到这份上。 蓦地张鈤山低声一笑,唇角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随即笑声越来越清晰响亮,齐苏有些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笑的。 很快齐苏就明白在搞什么名堂了,张鈤山径直俯下身,唇齿再度袭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彰显着超强的存在感。 齐苏被迫仰起头颅,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天鹅颈,张鈤山的进攻凶猛霸道,不给人留一点的余地。 不过一会阵地转移,白皙的颈子被人用唇齿叼起,齐苏被迫共舞,艳丽的印迹逐渐增多,瞬间的功夫,脖子就不能看了。 齐苏瑟缩着身体,眼睛看人透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呼吸几乎停顿,张鈤山不肯放过他,狂风暴雨的亲吻如影随形。 终于在齐苏几乎以为要窒息之前,用手拼命推搡,张鈤山才肯慢慢起身,恋恋不舍的在他嘴唇轻啄几下,“以后不许逃避我。” 张鈤山觉得这还不够,怀里这人有多无情他是深刻体会过的,目光渐渐下移,手压着纤细的肩,细如美玉的肌肤映入了视线。 张鈤山不再犹豫头一低,锋利的牙齿咬中了肩膀。 齐苏疼的哎呦了一声,力道根骨不是很重,却可以留下一道浅浅的齿痕,齐苏眉头微抽,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忽然黑瞎子的身影浮现脑海里,齐苏晃晃头,忍着那股微妙的感觉,肩头的人已经悄然远离,不知何时他腕间多了一只冰凉的手镯。 “本来这二环响是要还给佛爷的,”张鈤山摸了摸齐苏的头发,笑的很开心,“不过佛爷他不需要了,让我处置,你知道二环响代表什么含义吗?” 齐苏恍惚的摇摇头,心神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张鈤山也没期待他能反应,而是温声道,“二环响本来有一对,一只夫人死后随了她入葬,这是仅剩的一只。” 齐苏吓得瞪大眼睛,瞳孔微微一缩,看向手腕时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伸手就去摘二环响,嘴上也果断拒绝,“我叫了你十几年鈤山爷爷,这感情很难纠正过来。” 不料张鈤山的动作更快,一把按住齐苏的手背,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 “张家人都比较认死理,喜欢上一个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会坚定不移的喜欢下去,至于称呼问题…”说到这里张鈤山神情微妙,眼底的笑意莫名加深,“我不介意在某种特殊场合这样喊我。” 话音刚落下,齐苏就不止是脸烧到了,眼睛也因为羞愤过度而使眼尾多了一些潋滟的红粉色,趁着张鈤山调整呼吸的间隙,他用了几分力气推开赤裸的身躯,脚底溜的速度飞快。 …… 刚踏出虎穴,齐苏还没喘上几口气,迎面就撞见了正慢悠悠走来的张千军万马,齐苏没想到这么晚竟然还有人在外面溜达,看到他时,竟然愣了一下。 “小族长你也睡不着?”四目尴尬的相对了片刻,张千军万马神色自若,面上如常,仿佛看不见齐苏白皙的肩膀,以及凌乱的衣服。 白玉似的颈子上红色的印子已经泛滥成灾,衣襟下挡不住湿润的粉雾。 “我给鈤山爷爷送下衣服。”齐苏的声音细若蚊蝇,明显的透着心虚。 张千军万马淡然的点点头,聊天时视线若有似无的在齐苏红肿似血的嘴唇上盯视了几秒,齐苏尽量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反正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他本人。 张千军万马惊叹,微微勾起嘴角,似真似假的感慨,“小族长你的情人也太热情了,战况竟然这么激烈。” 齐苏拧着眉,受了一晚上的惊吓,他现在已经杯弓蛇影了。 尤其是面对这几个张家人,齐苏很难再保持片平静的心态。 他与张千军万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冷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待张千军万马搭话,齐苏就表情冰冷的回了房,仿佛泄气般“啪”一声粗鲁的关上了木门,将张千军万马给隔绝在了外边。 张千军万马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眼神往张鈤山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天色太暗,他一半的侧脸隐藏在暗中,神态难以捉摸。 “手伸的够快的。” …… 第二天一大早,张海客率先瞧见了齐苏肿胀不堪的唇角,随后瞥到手腕上的二环响,顷刻间便明白了因由,手中的筷子差点被他折断。 吴斜面色阴沉,眼睛在二环响上停顿了许久,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据我所知,这个手镯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会长大人竟然舍得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送人?” 张海言十分理智,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不过是正在吃饭的碗筷险些被捏碎而已。 他恼火的回瞪了一眼张启山,当初就不该救这家伙,这两个姓张的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如此的令他讨厌。 其他人都这反应了,占有欲极强的黑瞎子反而冷静的不像他本人。 吃瓜群众王胖子惊诧的看去,下一秒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将脑袋极速扭了回来。 黑瞎子哪是没有生气,他那一张脸漆黑的堪比锅底灰了,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的足够媲美那些恶鬼罗刹。 王胖子眼疾手快,两只大手武力镇压住了想闹腾一下的刘丧。 汪灿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联合王胖子,一起制止刘丧暴起伤人。 黎簇受不了眼前古怪的气氛,机灵的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小咸菜,手上拿着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嗖的一下就躲没了身影。 大人的感情问题,他这小身板实在不合适围观,苏万跟杨好见状,纷纷有样学样,不过一瞬间三小孩就做了鸟兽散。 黎簇并未离得太远,走了一半又偷偷的折返回来了,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黎簇低头瞥了眼,觉得他身强体壮,双腿应该扛得住揍,于是决定留下来听个五毛钱。 张启灵什么也没说,轻轻的伸出手,尝试着取下二环响。 张鈤山冷笑着扫了他一眼,素来稳重的声音有着微微的得意,“不要浪费时间了,这种手镯是很难用外力弄碎的。” 齐苏心虚的瞄了一下张启灵,却正好发现对方黑沉的瞳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莫名的,齐苏心里负罪感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重。 暗骂了声见鬼。 齐苏努力的回望,深情的凝视着张启灵,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积极的自救。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他和某个人传出绯闻,至少有一段时间老腰是处在受伤状态,齐苏不想和床单相亲相爱,何况现在这绯闻并非以前那样属于空穴来风,几乎就差大声官宣了。 “你们两个进行到哪步了?” 黑瞎子咬着牙,手指在齐苏的嘴上来回摩挲,他还有理智,没被愤怒冲昏头,因为恼火的情绪颇高,让他的声调反而没了偏冷的金属质感。 张启山频频侧目,视线难掩惊奇与古怪,这个一反常态,主动出击的人还是他印象里腼腆沉闷的张副官,几十年的光阴,性格改变的是否太大了? 张鈤山单手撑着下巴,嘴里咀嚼着肉包,想到昨晚的情景,很是郁闷的回了黑瞎子一句,“这小孩油盐不进,亏我还酝酿了许久的套路,一个没看住人就跑了。” 张海客乐了,“你喜欢谁不好,非看上一根不开窍的木头。” 齐苏觉得他这会不应该出现在餐桌上,而是继续回房装作沉睡。 被迫听了一嘴霸王硬上弓的八卦剧情,王胖子的眼睛亮的吓人,接着表情猥琐的拍拍刘丧,“齐小爷的真身是九尾狐仙,这才几个男人,你得担心你小族长将他们全炸干。” 为了保证日后还有戏看,王胖子妄图洗脑刘丧,一通歪理邪说侃的一旁的江子算和汪灿都震惊了,两人皆是用看小怪兽的目光一言难尽的瞥向王胖子。 张海客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手一枚小颗的石子精准的投到了王胖子头顶。 “再多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张海言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陡然弯起了眉眼,璀璨的笑意在眼波流转蔓延,那张过分绚丽的面容倒是有些许矜贵的世家公子作风。 “里面情况如何?” 外面三小孩叠加在一起,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三颗头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没瞧见修罗场第一手讯息,杨好急的抓耳挠腮。 黑瞎子听到了声音,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狞笑,三两步就走到了门边,吴斜觉得奇怪,便问了下,黑瞎子随意摆摆手,伸手猛地一拽,三小孩毫无防备,直接跟叠罗汉似的滚到他脚边。 张千军万马啼笑皆非的瞧着这一幕,踢了下快要滚到他脚下的苏万,“你们三胆挺肥啊?” 吴斜被逗笑了,温润的眉眼充斥着愉快的神情,随后笑吟吟的抓了抓黎簇的头发,“当初这熊孩子埋的炸药可是差点将黑爷整个人炸上天。” 见眼下的气氛已经从剑拔弩张转为平静,齐苏心底着实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造成流血事件,没过多久,出去浪了几天的圣婴声音紧随而至。 “我回来了,挖槽九尾你什么情况,被人给强了,脖子里竟然全是吻痕?” 齐苏情不自禁的倒抽凉气,这货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胖子低头闷笑,肩膀不停的耸动,汪灿嘴角一抽,表情十分怜悯的看向齐苏。 好不容易摆脱了危机感的齐苏这会脸都变青紫了,圣婴果然是老天派来克他的灾星。 没有露过几秒的犹豫,齐苏一个虎扑就将嘴碎的圣婴一脚踹出了屋外,“下次再没眼力色小爷就把你彻底的关青铜门里。” 第6章 见不得光 圣婴被齐苏踹的两眼发黑,他摸着差点被撞歪的鼻子,身体几乎全扒到了门框上,不顾形象的使劲伸手去绕。 “九尾你有本事锁门,你就有本事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躲起来了。” 听着外面清晰响亮的号丧声,齐苏额角青筋暴起,心头十分恼火,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道,“谁给这货看的琼瑶剧?” 黑瞎子表情没绷住,直接咧开了,笑的是前俯后仰,刘丧忍俊不禁,“小族长这家伙把自己带入啥角色了?” 其他人皆是诧异的面面相觑,半晌没人应答,想到这种货色居然是他们家供奉了三千年的圣物,现场几个张家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微微一黑。 张启灵平静的面容已经变得近乎凝滞,用一种生人勿近的口吻骂了一句娘,吴斜忍着胸腔喷涌的笑意,伸出手摸摸齐苏的头发,“估计他是从哪看的乱七八糟的电视。” 圣婴还在外面拍门嚎叫,声音挺有节奏感的,吴家几个路过的下人瞧见这滑稽场景,不时的探头张望,这下张海客也绷不住淡然的表情了,咬牙低吼,“真想掐死他。” 齐苏觉得圣婴这样喊下去不是办法,到时候丢脸的还是他自己,便只好黑着脸将人迎了进来。 圣婴许是在蜀地学过变脸,刚才还撒泼打滚一副泼妇骂街架势,转瞬就嬉皮笑脸的了。 他身体微微弯起妖娆的靠着门框,手臂撑着一侧脸颊,视线深情的凝视着齐苏。 这下连张海言也愣在了原地,欲言又止的看着自以为很帅气实际很沙雕的圣婴,刘丧代替众人说了一句真心话。 “谁尿黄滋醒他。” 圣婴鄙视的切了一声,一群不懂欣赏的俗人,不过探索八卦的心思占了上风,他凑到王胖子跟前,“你们什么情况,九尾脾性那么大,我好像没惹到他吧。” 王胖子贼笑的努努嘴,挤眉弄眼的与圣婴交流了一下刚才发现的一段奸情。 圣婴震惊的微张着嘴,恼恨没及时吃上瓜的同时偷偷将目光瞥向齐苏,轻声低喃,“那我挨骂纯粹活该。” 王胖子深以为然,齐苏瞥了一个警告意味很浓的眼神,圣婴也怕招惹到正在气头上的齐苏,乖巧的摇摇头但随后眼珠子微微一转,就去跟汪灿打探详细情况了。 圣婴吃足了刚出炉的感情瓜,心满意足笑了几声,他们也不敢多聊,毕竟话题中心的正主就在眼前虎视眈眈盯着看。 齐苏皱着眉凝视圣婴,语气不怎么好,“浪够了,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圣婴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仰着脖子猛灌了喝了几口后才抽空回话,“哪能啊,小九尾你的人情我可不敢忘,对了,我好像闻到一股莫名的气味,你们接触了什么东西?” 张海客心神微动,拿出了那幅诡异的少女皮画卷,圣婴深吸了一下空中残留的气味,漫不经心地面色渐渐变得凝重,“就是这个,跟青铜门里的味道很相似,除了九尾你们都是凡人,闻不到这味。” 吴斜悚然一惊,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怎么又和青铜门扯上了关系? 张海客的表情也跟着沉重不少,他抽了根烟,寂静了几秒后,目光缓缓看向近在咫尺的张千军万马,“看来这藏地我们必须要尽快去一趟了。” 阎王骑尸一旦失控,将对当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算算日常,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往那送过祭品了,张海客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开始快速思索快准狠的解决方案。 张千军万马摊摊手,“那就去呗。” 本来他只是外家的联络员,本家去哪他自然跟到哪,张海言叹气,指尖郁闷的摩挲着精巧的下颚线,“这才消停多久。” 藏地秘境众多,信仰纯粹,国家最近一直努力开发当地的生态文明,然而乱糟糟的管理环境提起来还是令人头疼,去过一次决然不会再有第二回的期待感。 近期经过大肆整理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混乱,但宰客现象依然络绎不绝,还有因为信仰问题引发的各种冲突,在场所有人提起那就纷纷摇头皱眉。 刘丧已经对那里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高原反应是他心头挥之不散的噩梦。 齐苏没加入他们讨论的话题,清冷的眉间全是慵懒的神态,他手指托着下巴,眼睛清亮无神,整个人似乎在发呆,想到昨晚和张鈤山相处的画面,头隐约有些作疼。 感情这东西就像老太太的毛线,扯不断理还乱。 张海言安静的坐在齐苏对面,正在低头擦拭眼镜,见齐苏兴致缺缺的样子,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跟着疑惑道,“小族长,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这不是废话,齐苏心中腹诽,目光瞥了一眼手上的二环响,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慌张的挪开,随后低低地哀嚎了一声,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头。 以前的时候,因为身份和环境齐苏倒是经常被一帮男男女女热烈追求,即便是出国在外,身边也从来没少过狂蜂浪蝶,但那时他忙于学业,加上洁癖作祟所以对这方面兴趣不是特别大。 后来看上同系学姐时,还没来得及表白人就没了。 齐苏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老天看他上辈子桃花运不旺打算补偿他一下,可为什么这一世盯上他的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女人缘全都死绝了吗? 就在齐苏思绪乱飞的时候,张海言瞧了一眼,明白齐苏面临的困境,脸上刚刚的灿烂笑容逐渐消散,狭长的凤眼看向张鈤山时几不可察迸射出一抹幽暗的冷光。 二环响与桌面触碰发出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响,张鈤山听到动静心情愉快的缓缓勾起唇角。 “吃炸鱼了。” 彩云端着一盘新炸的小鱼干从厨房走了出来,王胖子连忙上去大献殷勤,嘘寒问暖的画面看的黎簇几个小的直呼受不了。 吴斜痛苦的捂住了双睛,实在不想欣赏这份腻倒牙和胃口的狗粮。 黑瞎子伸手一勾,手上就多了几条喷香的小炸鱼,彩云厨艺不错,黑瞎子暗赞一声转身瞧着齐苏,像正在诱骗小孩的怪蜀黍,晃晃手上的炸鱼,嗓音含着笑,“来点?” 幼稚,齐苏眼一瞪,表情有些许不满,不过身体老实的很,稍稍探出一颗脑袋,就着黑瞎子的手利索的一口咬下小鱼干。 张启山半磕着双眼,身边摆放着一台收音机,里面字正腔圆的播放着《说岳传》。 许是还没习惯现代社会,张启山用不来现在的通讯设施,平时打发时间就靠收音机,齐苏抬眼视线朝他看去。 张启山的感知异常敏锐,不过几秒就捕捉到了齐苏窥视的目光,下意识的摸摸脸颊,“小苏我脸上有脏东西?” 齐苏矜持的摇头,努力控制着面部,不让表情失去管理,张启山挑挑眉,冷硬的脸庞明显多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齐苏顿了一下,仓促的转移了注意力。 不巧他面前就是黑瞎子,单臂支撑着下颚骨,神色似睡非睡,脸上好像有丝倦意,两人的视线隔着墨镜接触,古怪的气氛悄然间蔓延,黑瞎子慢慢回过神,带有老茧的手自然的搭在齐苏的腿上,“怎么不和你那个见不得光的奸夫聊天了。” 黑瞎子话中的奸夫暗指的是张鈤山,齐苏眼神平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 一旁曾经的奸夫之二张海客笑容微垮,跟着瞥来幽深的目光,黑瞎子不解,“你看我做什么?” “你忘记了,他以前也是见不得光的奸夫一员,”张海言适时补刀,“后来靠着美色才上位成功。” 第8章 难以启齿 两天之后,一辆房车径直从杭州出发,目标直指雪域高原最难以抵达的墨脱。 解语臣得到消息之后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了过来,不顾齐苏百般劝说固执的非要跟着一起冒险。 好在八卦女王阿宁和苏难没有跟来凑热闹,她们现在公务缠身,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暂时离不开京城。 汪灿和江子算倒是跟着去了。 黎簇在杭州待了几天就带着他好兄弟回归学海,行里流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黎四爷在熟悉的人面前不过还是一个为了学业烦恼的小孩子。 后面的车厢塞的全是满满当当的物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墨脱行驶。 司机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一行人或多或少都会点驾驶技术,路上可以轮流换着来,房车功能强大,里面空间宽敞,不需要驻足休息。 墨脱相对偏僻,那里条件恶劣,不通飞机和火车,唯一可以进入山区的交通工具便是长途汽车,几人也都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心理准备,提前备齐了食物和饮用水。 一路上不停歇换人不换车,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墨脱的地理位置十分奇特,与喜马拉雅山脉接近,边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形状与四川盆地相似,四周皆是陡峭的高山断崖,海拔均在七千米以上。 近些年国家对墨脱管理严控,一般游客想去那必须到当地办理边防证。 证件的问题系统早就弄好了,这段时间,系统便处在罢工的状态,平常能不碰面就不碰面,似乎有意躲着一般。 齐苏同样懒得理这智障系统,对目前的生活他勉强还算满意,没人管着自然最好。 墨脱地处偏远,条件极差,整个县城就只通了一条公路,山路崎岖,加上气候变化多端,一帮人是整的苦不堪言,最难克服的还是天气,上一刻或许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瞬或许就风雨如晦。 服务区的环境更是难言,隔着大老远齐苏能闻到一股恶臭扑鼻的味道,有着很深洁癖的他无法忍受一点点。 山区人烟稀少。 这里的冬季经常结冰,所有用水的时候极为不方便,索性山路边的厕所就全部搭成了乡下农村那种的旱厕。 吴斜不知深浅,进去过一次,还没靠近,脸色瞬间变绿了,恶心的险些把隔夜饭呕出来。 有过一回不美好的经历,大家都是尽量在车上解决所有的问题,除了偶尔补充点物资外,很少下车活动。 他们这回此行的终点在墨脱下面的一个小山村里,官方名叫波密县岗村,那里有着高原雨林的美誉。 墨脱气候多变,独特的地理极容易发生地质灾害,为防意外,车子只能用乌龟攀爬的节奏慢慢前行。 解语臣坐了许久坐的有些烦躁,便拉下车窗透了下气。 看着外面不断翻滚的云海,解语臣缓慢舒展开了眉间愁闷的情绪,乐观的说道,“这地方是偏了些,风景还不错。” 正在眯眼假寐的黑瞎子听到这话,百无聊赖的掀起眼皮朝外看了看,远方云雾缭绕,高山已经看不到影,入眼所见皆是浓稠的青翠。 吴斜拿出照相机,稍稍转过身体,将摄像镜头对准外面不停的按着快门。 张海言已经被长途的跋涉折腾的没有精力了,他有气无力的站在一旁,默默地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看来你该锻炼了。” 张千军万马纹丝未动的坐在那,神态状似十分放松,眉间神采十足,好像没有一丝疲意,大腿随意一伸,偷偷抖了下被颠簸的路况震麻木的神经,面上倒是一本正经的很。 张海言没有接茬,不紧不慢的继续调整着酸痛的肢体,神色略显清冷,直接将张千军万马的忽略了过去, 圣婴同样是坐了几天车,这会心态差的要爆炸,他歪斜着头,见张千军万马在那装蒜心中有些不爽快。 本着他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安心的念头,圣婴脸上陡然现出一抹欠揍的微笑,接着抬起胳膊毫不避讳的拍打张千军万马的大腿根。 “起来走两步。” 张海客刚拧开一瓶水,骤然听到这话,差点被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泉水呛到喉咙。 他随便擦了擦唇角滴落的液体,表情是形容不上来的古怪,目光一言难尽的盯着圣婴,沉默了几息后不由咒骂一声。 张千军万马的表情更加难看,盯着圣婴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凌迟了此人。 齐苏离得近,将张海客的怒骂听的一清二楚,眼中笑意愈发浓郁,颊边两颗秀气的酒窝随着笑容加深若有似无的浮现。 张鈤山看的心痒痒,刚要过去搭几句话,机会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张启灵伸出手,温热的指尖在齐苏脸上摩挲了几下,俯身轻问,“吃点东西吗?” “还好,暂时不是很饿。”齐苏安抚的冲他笑笑,眼神依旧透彻明亮,张启灵盯着看了几眼缓缓颔首。 然而在齐苏看不到的地方。 原本该保持岁月静好的张启灵竟是悄无声息地眯起了眼睛,状似不经意的向不远处的张鈤山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张启灵突然瞥来了视线,张鈤山先是疑惑了两秒,思索了会后终于醒悟,藏在腿侧的大手差点捏出青筋。 间隔不远的刘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有些惊讶张启灵的腹黑之余也很是幸灾乐祸,“该让他觊觎我小族长美好的肉体。” 墨脱这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路,当地频繁发生地质灾害,唯一的路线也是修修补补了将近五十年还没竣工。 房车几乎是在堆满石头的野路上狂奔,幸亏系统赠送的车子经得起质量考验,竟然没有在半路上散架爆胎。 沿途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峡谷深涧,路面湿滑难行,不得已几个司机只能将车速调到25迈,这速度慢的和蜗牛有的一拼。 黑瞎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一点信号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这鬼地方没修基站,想上个网难于登天。 这边总体偏向炎热,可能是受到了印度洋海风影响,墨脱是藏地罕见的热带雨林气候,一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林子遍布眼帘,雨后的空气清新好闻,仿佛自带花香。 王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风景,赞美道,“果然还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吸引人。” 说着王胖子深情款款的阖上眼睛,他这会肚里酝酿好了一大堆颇有文化的诗词,正要震惊下那些小伙伴,吴斜睨了眼,轻踢了他一脚,“一本正经的干嘛,打算入党?” 王胖子脸色憋得通红,有感而发的情绪直接被迫终止,“天真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擅长拆台,我就是感慨一下,你竟然阴阳我。” 眼看天色渐晚,张海客主动起身去厨房简单的烧了一顿石锅炖鸡,这是墨脱当地着名的特色菜,一行人算是入乡随俗了。 解语臣怕齐苏无聊,找了几盘目前非常火爆的电影磁带,吃完晚饭齐苏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影。 现在回头看,有些经典的影视剧依然具有相当浓厚的魅力。 不过几瞬,齐苏就看的入迷了,他觉得一个姿势有些僵,见张海言就在眼前,头枕着他大腿,张海客已经灭了灯火,电影当然要黑暗中观看才有意思。 张启山稍稍抬眼,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明亮的屏幕反光打在齐苏那张仿佛被造物主精心修饰雕琢过的艺术品。 不是清晰的光线若隐似无的勾勒出他惑人的面部轮廓,斜直浓密的眼睫,折射出一缕轻柔微光,只要眼睛稍稍一眯,便会露出过分妩媚上翘的眼尾,沙发尾端一双雪白精致的双腿不安分的晃动着。 张启山心里明白他这样的目光不是很礼貌,快速略过一眼就把视线转回了火热播放的电影,剧情播了一半。 这是讲述美国队长的,驾驶飞机牺牲自己的片段,看着看着张启山的神色渐渐变得不屑。 齐苏抱着猫型抱枕,贴着张海言的腿小心翻了个身,结果恰好撞见张启山一脸轻蔑的表情。 他回头看了眼屏幕上整个人渐渐沉入海底的队长,心头十分疑惑。 队长人挺好的,非常靠谱,就是偶尔喜欢摸鱼,战斗力不详,他很不解,这位大爷生的哪门子气? 张启山的情绪有些低,他想到了以前不愉快的往事。 比如曾经就有一个非常可恶的,喜欢搞诈骗最后害他清剿九门的外国佬,尽管现在那家伙的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一如既往虚伪的美国人。” 黑瞎子恍然,怪不得发那么大火,原来是联想到了裘德考,黑瞎子轻笑着摇头,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气的。 圣婴不明所以,一个劲的追问,张启山闭口不谈。 这段经历是他生平最难以启齿的痛。 如果不是知道裘德考已经翘翘,张启山觉得他很有可能会把这死老头给大卸八块。 应该是张启山的反应太奇怪了,导致张启灵频频投来探究的眼神,简单的来说就是也想吃瓜。 齐苏深深的叹气。 那段时间的九门可以说是被裘德考一手给摧毁的,随后把这段历史讲给张启灵听。 张启灵眉头微蹙,心神有瞬间的恍惚,那个时候谁对谁错根本就分不清。 王胖子察觉到眼下气氛有些诡异,轻咳一声,干脆换了张碟片。 “你们的想象力还真丰富,看个电影居然也能发生事故。” 吴斜觉得有理,那老家伙死透彻了,提起来除了晦气还是晦气。 沙发另一端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解语臣揉揉眉心,坐直身体,瞧了齐苏一眼,把车里面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第9章 情敌的对峙 到墨脱已经是第四天的光景了,几个人被脚下崎岖的路况折腾不轻,下来的时候,吴斜人都恍惚了,浑身酸痛的不行。 车子停在卡尔仁峰山下,这地方常年被冰雪环绕,交通闭塞,但并非完全的没有人气,每年都会有大批量的探险家来爬山,所以齐苏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一丝波动。 齐苏活动着四肢,站在车外心情平静的眺望着远处神圣巍峨的雪山。 这边的景色绝美,深吸一口仿佛能洗涤尘埃,山涧清泉叮咚作响,天空纯透不染纤尘,青草翠绿娇嫩,从这观望,山坡上隐约可见有座喇嘛庙。 张海客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嘴角噙着笑,打扮的如同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整个人好像散发着无穷的活力。 解语臣紧随其后,眼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比我还会演。” 张海客笑容未变,嘴边的弧度似乎焊在了上面,装作没听到解语臣这句感叹,继续迈着轻松的步伐。 张海言跟着下车,倒是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他脸皮厚的可以挡子弹了,花儿爷你还是歇了那份想看他变脸的心思吧。” 一旁的刘丧深以为然,目光一言难尽的向着张海言看去,不只是张海客,面前的这人貌似也没好到哪去。 张启灵缓步来到齐苏跟前,停下足,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正在欣赏风景的齐苏扭头看了眼张启灵美好的侧脸,低声轻语。 吴斜站在身后看着齐苏说了几句,张启灵缓缓回头,眼睛柔和的凝视着黑发青年,神色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波澜,似乎是在笑,尽管那笑容十分浅淡。 汪灿吹了一声口哨,“张族长果然地位高。” 吴斜白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汪灿,心里却很痒痒,他想知道齐苏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使一贯表情很少的张启灵当众露出笑脸。 就在吴斜装模装样的感慨张启灵定力不足的时候,脊背突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吴斜身形踉跄了几下。 他堪堪站稳,眉头一拧,很是不善的回首看去,黑瞎子懒洋洋的站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扬起下巴,“傻愣着干嘛,像条傻狗似的,不要挡路。” 江子算和王胖子动作神态出奇的一致,相互搂着肩在旁边毫不客气的嘎嘎怪笑,吴斜气恼的举起手做势要打,刚才还哥俩好的两人立刻翻了脸做鸟兽逃散。 “乖徒弟你速度慢了,快点。”黑瞎子瞧着狼狈逃窜的王胖子,叉着腰在那狂乐,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就比如现在。 圣婴默默地喝着水,一反常态的安静了下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态,圣婴第一次坐长途客运,体验感极差,这会他整个人好像被拆散架了。 张千军万马吐了口浊气,经过几天奔波眼神依旧明亮有神,他回过头,目光缓缓扫视着张启山以及张鈤山,提了一下肩膀上的包,抬脚向着山脚下唯一的一家客栈走去。 张鈤山打量了一会眼前的景色,抬手招呼了一声齐苏,“小苏我有话说。” 齐苏心里有气,磨磨蹭蹭的隔了十几米就停下脚步再也不肯挪动了,眼睛警惕的盯着张鈤山,好像面前这人仿佛凶猛的洪水猛兽。 张鈤山眉眼温和,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他不在乎齐苏冷淡的态度。 自从那天强势的表白后,齐苏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张鈤山觉得,就齐苏这种低到极点的情商,要明白领悟他的感情怕是地球停止了转动都没希望。 张鈤山一边琢磨,心里泛起了一些委屈,手臂自然环住齐苏纤细的腰肢,低头道,“你身边反正有很多男人,再养我一个又如何?” 最敏感的部位被触碰,齐苏身体瞬间紧绷,头颅不禁稍稍后仰,防止炽热的呼吸喷到脸上,对于张鈤山的话更是不置可否。 感情这东西哪有强迫的道理,何况叫了他十几年的爷爷,根深蒂固的心态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改正。 刘丧见此一幕眉眼带着强烈的煞气,他沉默着撸起袖子,一个看不住就有大尾巴狼试图拐跑他小族长,张鈤山是吧,一会他就把这张脸打的满脸开花,看他还怎么勾人。 江子算吓一跳,用着洪荒之力按住已经被怒火攻心的刘丧,“兄弟你保持理智。” 理智个屁,这怎么叫他理智。 刘丧不为所动,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自家可爱的小族长快要被拐到狼窝去了。 真当他是死的啊。 就在刘丧和江子算双方进行极限拉扯的时候,张启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头也不抬道,“需要我提醒一下么两位,在公共场合动手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刘丧不买账,恶狠狠的瞪了张启山一眼,嘴唇微张正要咒骂几声。 边上的汪灿深知张启山不好惹,一个箭步窜上前,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即将口吐芬芳的刘丧。 汪灿紧捂着刘丧的嘴巴,脸上陪着笑,不顾他翻着白眼愣是强硬的拉到了一边,免得这个头铁的娃碍着张启山的视线。 张鈤山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被参观感情进度的念头,何况周围有好几双喷火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他。 摸了摸齐苏细软的黑发,张鈤山换了一种稍微温和的口吻,“不许再躲着,否则你鈤山爷爷会痛苦难过的。” 齐苏难以置信,心神大受震撼,这个满嘴情话的人是他那个闷骚至极的鈤山爷爷? 解语臣冷眼瞧着,干净白皙的指尖抹了下饱满红润的嘴唇,“据我所知,鈤山爷爷你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求者。” 言下之意就是为什么非要缠着齐苏不放,张鈤山微微挑眉,面上笑容逐渐变深,这还要问? 齐苏仰头深呼着新鲜冷冽的空气,尽量避开张鈤山含情的眼神,他推了一下身前的人,攥的太紧了,他呼吸有些不顺畅。 不等张鈤山有所反应,黑瞎子嘴上带笑,下颚却绷的很紧,胳膊陡然缠住齐苏的手腕轻轻一拉一拽,顷刻间,齐苏就被另外一个结实的胸膛搂住。 “看你和张会长有说有笑的,瞎瞎我可伤心了。”黑瞎子微微躬身,下颚搭着齐苏的肩,唇瓣吐息轻语。 一只手还牢牢的抓着齐苏的腕,高大威猛的身躯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性,偏偏故作小鸟依人的姿态,就很别扭。 齐苏没有接茬,而是不适的皱着眉,黑瞎子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不,他快要压的喘不上来气了。 吴斜伸手扶额,这里虽然不是大街,没那么多人,到底也是户外,大男人之间拉拉扯扯,被看见影响不好,吴斜考虑的周到,从后面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黑瞎子的后背。 黑瞎子得到提醒,环顾四周,也觉得这个户外的场景很不妥当,便直起身,不再跟齐苏纠缠,他松开手,笑吟吟的扬起唇,“这边的紫外线还挺强烈的,晒到小宝贝我心疼。” 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齐苏被黑瞎子这句小宝贝恶心的浑身一颤,他不住的摇头,指望黑瞎子可以正经一回估计会很难。 解语臣一脸的铁青,也被黑瞎子肉麻的话受到不小的刺激,脚下加快了速度,一行人停在一个民宿外边,这是很经典的传统民俗小屋,用火红的颜料做漆,装修的非常精巧,外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迎风招展的十分好看。 店老板穿着藏族服饰,笑脸相迎来自远方的客人,并且详细叮嘱了一些当地需要注意的风俗习惯。 张千军万马已经付好了房钱,办理好入住手续,瞧着慢吞吞的一行人,似笑非笑的勾勾唇,“小族长你们这行动速度可真够慢的。” 齐苏视线飘忽了一瞬,手指忍不住偷偷去捏被红色弥漫的耳垂,张千军万马轻哼一声,喝着店老板提供的藏茶,目光阴沉的瞪向张鈤山,嘲讽道,“春天已经过去了。” 大白天的竟然在人多的地方胡来,一点不符合张家人沉稳的性格。 张海言摸摸齐苏红透的耳朵,语气冰凉,“咱们的张会长倒是手段高明。” 齐苏怕触了这几人的霉头,努力缩小存在感,刘丧见他心爱的小族长面临着窘境,瞥下一直拉着他的的江子算,气冲冲跑过来解围。 “滚开你们这帮家伙,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再缠着我小族长小心我揍人了。” 王胖子在后面看着,一阵龇牙咧嘴,好家伙,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刘丧这样扫兴的娃。 解语臣慢慢的来到柜台前,领了房间钥匙,齐苏暗暗的观察,店老板是当地藏民,大约四十岁左右,皮肤微黑,脸上有着典型的高原红,说话不是特别利索,带着很重的口音。 稳妥起见,他们订了几间双人房,主要是王胖子和吴斜身手比较废,需要格外照顾一些,于是江子算就有幸被分配到了王胖子那一间。 咋闻这一噩耗,江子算苦下了脸来,王胖子睡觉喜欢打呼噜,和他睡一块简直是个折磨。 汪灿和刘丧相当不厚道,笑的很大声,出示过边防证后,所有人就上了楼。 齐苏和张启灵住一个屋,这里面还算整洁,不是很脏,齐苏将肩头的包搁桌上,瞧着端端正正坐在床沿的张启灵,“小哥饿不饿?” 第10章 狼多肉少 张启灵盯着神色温和的齐苏,乖巧的点头,明确表示他是有些饿了。 齐苏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经过他百般调教,张启灵终于不再是沉闷的性格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心思活跃度极高,会表达内心的想法。 看着张启灵的俊脸齐苏很是欣慰,有种自家投喂的崽崽终于长大成人的成就感。 “出去吃点东西。” 齐苏恍惚了一瞬,很快回过神,刚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忽然想到这地方极为偏僻,不要说外卖,餐饮店怕是都没几家。 张启灵再度轻轻“嗯”了一声。 齐苏疏离的眉眼渐渐变柔,果然还是和张启灵相处的时候最舒服,美色在前,他探手摸了一下张启灵完美的下颚线。 触感温热如玉,越摸越上瘾,齐苏有些爱不释手了,张启灵微微垂下脑袋,两人凑的极近,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都贴身相处这么久了,齐苏也不会害羞,瞪着潋滟但澄澈的桃花眼。 短暂的对视过后,张启灵伸出臂弯拿掉了齐苏头上的白色鸭舌帽,齐苏下意识的眨动着眼睛,霎时间波光流转,星河倾泄。 帽子一摘,扎好的头发立刻冒出头,四仰八叉的很不服帖。 这边的气候比较寒冷,齐苏身上裹了一件羽绒服,不过他身材偏向纤细,即便是沉重的服饰依旧无法遮掩身形的美感。 “低下头……” 张启灵微微俯下身体,修长的指尖归拢好齐苏乱飞的头发,白肤如雪,如梦似幻的容貌仿若姑射神女,张启灵轻抚着雪肤脸庞凑到耳边低语。 齐苏豪无自觉性,持美行凶,睁着水汽弥漫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启灵,仿佛没听见那句话似的。 张启灵滚动了几下喉结,暗暗叹气,遇到这样一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不他有的。 低低笑了一声,张启灵果断的用一只手扣着齐苏的细腰,另外一只则箍牢他下巴,迫使他抬头,淡薄的唇熟稔的吻了上去。 黏腻的水渍清晰可见,张启灵的吻很凶,这与平时淡漠如仙的形象有着不小的反差。 齐苏向后倾身,挣扎着仰出雪白修长的天鹅颈,吐息艰涩困难。 他抽空瞥了一下,瞳孔里倒映着张启灵深沉如墨的眼,俊美的面容早已没了平淡的神色,此刻的人仿佛是头恐怖的凶兽。 时间过去许久,又好似瞬间,可怕的攻势终于慢慢减弱,修长的发丘指不断的探入凌乱黑发,有意安抚不安的情绪。 不过下一瞬天旋地转,齐苏支撑不住,身体陷入了后面柔软的床铺。 火热的胸膛如影随形,齐苏瞪着眼,毫无聚焦的视线直愣愣的瞧着棕黄色的天花板,一双手难言的在张启灵背上滑动着,将原本没有褶皱的卫衣攥的皱巴巴。 齐苏脑子乱的很,看着头顶作乱的人心想这学习能力还真是强悍。 才多久,竟然熟练的掌握了主动权,明明在此之前的吻分外青涩。 齐苏胡思乱想了一阵,胸腔里宝贵的空气一点点的被掠夺干净,周围温度似乎过于滚烫,齐苏手掌一点点的收回,想使劲推开又怕伤到他,察觉到怀里人在分神,张启灵很不满,重新将齐苏的手缠回了腰身。 唇舌被吮吻的发麻,齐苏手脚无措的晃动,腕上的二环响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张启灵动作顿了一下,面色难看。 齐苏如梦初醒,双手被迫攀着张启灵的腰,断断续续的从唇中泄出几道模糊声音,几乎语不成句,“去…去吃饭。” …… 张千军万马站在门外,维持着敲门的姿势许久了,他耳尖,听到屋里传来暧昧的响动,平静的表情渐渐消失,身躯僵了半响,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这时候,房里的刘丧跟了过来,张千军万马眉心微动,猛地松了口气。 刘丧没注意身侧张千军万马古怪的举止,自然的敲了两下门。 “小族长,快出来吃饭。” “稍等。”齐苏嗓音低哑,接着里面传出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刘丧觉得奇怪,他趴着房门倾听,过了一会气的跳脚,白皙的面容直接变成了漆黑色,“这个该死的张家人。” 胆敢拉着他小族长百日宣淫,刘丧气的要命,恨不得当场宰了张启灵。 张千军万马感觉膝盖中了一箭,目光幽幽的瞥了过来,刘丧心里藏着气,神情格外冰冷,见张千军万马一直凝视他,不爽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都一个德行,你以为你也是好人?” 一个个的,全是不怀好意的大猪蹄子,搁他面前装什么纯洁良善。 刘丧怨气冲天的转身,张千军万马摸着下巴,视线慢慢的收起,无奈的笑笑,这小跟班明显的气头上,他也不好计较太多。 齐苏听到外边的谈话声快速整体了下仪容,期间没忍住瞪了一眼张启灵。 他匆忙瞄了下床头的镜子,里面倒映着一张面色绯红的人脸,于是再度咬牙切齿的瞪向罪魁祸首。 张启灵神色平淡,眸子一如既往的沉稳似水,唇角却保持着上翘的弧度,尽管这表情很细微,不是熟悉的人察觉不出来。 齐苏不自在的揉揉脸颊,试图平复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张千军万马早就等候多时了,或许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傻站在这里。 齐苏内心很纠结,尴尬的与张千军万马互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偷听到了多少。 “下去吃饭吗?”张千军万马率先挪开视线,笑吟吟的提出一个邀请。 齐苏勉强做出反应,绷着张脸,看也不看身侧的张启灵,逃似的冲下楼。 张启灵悠哉悠哉的跟在后头,步伐不紧不慢,反正跑不到哪去,晚上休息还要睡一间房,他不急。 楼下张海客正在布置晚餐,圣婴顶着神采奕奕的面容,拉着王胖子好像聊着八卦,两人鬼鬼祟祟的凑到一起,齐苏简单的扫视了一眼就不自觉的带入了八卦的主角。 他心一沉,本就郁闷的情绪更加不高兴了,黑瞎子拿着一盘刚烤好的牛肉干,见齐苏下来,热情的招呼,“刚做好的,来尝尝味道。” 齐苏甩了下头,将心底各种杂乱的思绪清理出脑海,张鈤山端着一杯醇香浓郁的红酒,脊背斜靠着木窗,视线带着一些冷意遥望张启灵。 “你们在上面干什么了,这么久下来?” 汪灿嘴角微抽,目光深深的看向张鈤山,这不是明知故问。 他已经从刘丧那听说了经过,忍不住为齐苏火深火热的幸福生活感到由衷的默哀,当然他不是当事人,或许人家乐在其中也不一定。 王胖子看了一眼红酒,心疼不已。 几万美金的奢侈品,竟然被张鈤山一口给闷了,这心情得有多差,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 饭桌前,张启山慢条斯理的地夹着牛肉往嘴里塞,不时瞥来兴致勃勃的目光。 这争风吃醋的场景可比二爷最擅长的霸王戏还要精彩,张启山在桌底下慢悠悠的翘起二郎腿,摆足看戏的姿态。 黑瞎子端着盘子过来,随着他走近齐苏心脏开始狂跳,情不自禁的侧身躲了一瞬。 他嘴唇还肿着没消,黑瞎子危险的眯起眼睛,视线恰好可以看清齐苏现在的状况,顿了片刻,黑瞎子咬牙瞪向张启灵,“哑巴你又不讲武德。” 解语臣伸出指尖轻揉秀气的眉间,一个劲的催眠自己不要过度恼火。 本来齐苏身边狂蜂浪蝶就多,他现在基本认命了,不过在看到齐苏红肿的唇瓣心底还是会冒出一股股无名邪火。 张海客在一旁看了一会,眯了眯眼冷声道,“今晚就让小族长一个人一间房吧,反正小族长身手强悍,当今世上也没人伤到他。” “好主意,”张海言打了个响指,“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这里不是家里,胡来容易出事。” 张海言抱着双臂,歪了下头笑的很痞,嘴上说的正义言辞。 他吃不到其他几个家伙同样休想得逞,闯荡江湖的,谁还没些小心思。 吴斜哼笑着没开口,不过心底是无比赞同这意见的,张海客快速拍板,效率高的可怕,明显没给张启灵反应的机会。 齐苏没有吭声,偷摸着摸了把小细腰,觉得张海客这样分配挺好。 王胖子啧啧了两声,眼神揶揄的扫向齐苏,表情十分猥琐,齐苏刚刚才逃过一劫,正庆幸着,懒得理他。 张启山默默地看着,忽然脸色一冷,目光凌厉的看向外边,齐苏心头很乱,也没在意周围的动静,直到客栈悬挂的珠帘轻微晃了一下。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一个气度沧桑的男人踏着星月缓缓掀开珠帘。 “老板在吗?” 第11章 倒反天罡了 客栈的门从外边推开,高原冷硬的寒风呼呼的直往里灌,男人扭身关紧回头惬意的笑笑。 随着他进屋,齐苏逐渐看清了他长相,很黝黑平凡的一张面孔,眼睛倒明亮有神,年纪稍大,身上穿着佛家的服饰,看样子似乎是个出家人或者俗家弟子。 “刚才抱歉,我叫陈雪寒,这地方很少有这么多人,”陈雪寒很健谈,“老板在不在这里?” 怪有礼貌的,齐苏摸着下巴心想,他缓缓收回探究的视线微微颔首,本来就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齐苏并未在意。 陈雪寒稍稍寒暄了几句,问清楚老板的去向就径直去了后院,倒是圣婴目光一沉,视线紧追随着陈雪寒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这人身上有那股味道。” 圣婴话虽轻但语出惊人。 一出口,在场几人平静的表情几乎全部变了,张海客眉头深锁,眸色阴沉的凝视着陈雪寒消失的方向,“你确定吗?” 齐苏单手托腮,安静的思考起陈雪寒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换了个姿势,双臂搁在桌上,脸颊慵懒的枕在温暖的臂弯里,呼吸着他自己的气息。 一旁的圣婴对张海客的不信任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任由圣婴在那胡闹。 见没人肯理他,圣婴更气了,将面前的桌子拍的震天响。 “信我,这家伙身上有着和青铜门一样的味道,而且还很浓。” 齐苏揉揉脑袋,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圣婴,拍什么桌子,显摆声音大? 张启山沉默着看向外面,高原的夜景美不胜收,星河梦幻,将一室昏暗照亮。 不知多久,张启山悄然回首,齐苏的身影被朦胧月光笼罩,显得如梦似幻,张启山看了会,心竟然恍了一瞬。 他回过神语调如常的说了句,“那座喇嘛庙很有问题,抽空去那看看。” 齐苏这会无聊的很,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甲抠着桌面上的裂缝,没注意张启山有过短暂的失态。 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座喇嘛庙,齐苏赞同的点点头。 “那庙……”刘丧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表情欲言又止,“是当地的神庙,我们直接过去不会起冲突,我听说这边的民风挺彪悍。”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王胖子伸来一只胳膊,掌心精准的敲在刘丧头顶。 清脆的巴掌声听的吴斜龇牙,刘丧平静的面容闪过怒火,王胖子不甘示弱,两人瞪起了眼睛。 “你傻啊,丧背。” 王胖子用恨铁不成钢眼神瞪着刘丧,“我们这有现成的两个大金主,随便找点借口当地主持还不屁颠颠的出来欢迎,你猜他们舍不舍得财神爷光临。” 说着眼睛瞥向解语臣和齐苏,金主之一温和好看的眉眼渐渐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解语臣很不想承认,他在这帮人眼里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提款机器。 齐苏的表情直接垮了下来,他悄悄抬起脚,目光十分不善的打量着王胖子,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下手好。 简直倒反天罡了,自家的四脚吞金兽竟然要出卖饲主,王胖子顶着齐苏逐渐变凶狠的眼神,自顾的嘿嘿一笑。 “齐小爷您和花儿爷财大气粗的,应该不心疼损失几个小钱钱。” 解语臣一脸头疼的摆摆手,表示暂时不想吭声,吴斜神情谄媚的给齐苏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齐苏没敢去接,而是冷眼盯着,他要看看吴斜要闹什么幺蛾子。 王胖子惭愧的低头捂脸,一副完全没脸再看,吴斜缓步绕到身后,讨好的捏着齐苏的肩膀。 “小苏,为了我们的大局着想,你就小小的牺牲一下钱包,反正你家最多的就是钱,大不了我牺牲自己被你包养。” 吴斜一边说一边调整着面部表情,好让这话更有信服度一点。 话音未落,刘丧猛地扭过脸来,清秀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惊诧的目光仿佛看到奥特曼被小怪兽单方面殴打。 “小三爷你好不要脸。” 刘丧恍惚了好一会,慢吞吞的从嘴里吐出完整的语句。 吴斜轻咳一声,动作自然的背对着刘丧,装作看不到刘丧诡异难辨的眼神。 张启灵额角青筋微跳,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颤抖,强忍着没拿起黑金古刀劈砍在吴斜身上。 张海客此时的笑容很是勉强,他刚喝了一口藏茶结果没几秒就全喷地上了,好在张海客反应迅速,要不然这一桌精心布置的佳肴全毁了。 “你恶不恶心啊。” 张海言站起身,神色十分不悦,他脚边有一摊很明显的水痕。 想到张海客刚才的行为,张海言的目光含着愤怒的火焰,甚至有理由认为这是故意恶心他的,这事不能细细琢磨,因为越想越恼火。 张鈤山的神色始终未变,嘴边噙着淡笑,慢条斯理的摇晃着手里透明的玻璃杯,偶尔低头抿一口甘醇芬芳的红酒。 王胖子已经懒得吐槽,雪域高原品尝红酒是什么迷惑性的怪异行为,估摸着那些脑残的霸总都想不出这样炸裂的剧情。 看到王胖子脸上五彩缤纷堪比调色盘一般的表情,汪灿悄悄地扭脸憋笑,但肩膀还是在不断的耸动。 陈雪寒去后院没一会功夫就出来了,手头上多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齐苏趁机瞥了眼,见全是生活物资,张海客心神微动,轻轻叫了声,“先生等等。” 齐苏在桌底下踢了张海客一脚,眼角余光快速瞥了一眼陈语寒,面上不敢流露出一点的异色。 张海客也悄悄将手伸到下面,轻抚着齐苏的大腿以示安慰,两人悄无声息地眉来眼去了一阵很快恢复如初。 陈雪寒听到呼喊缓缓回过头,用眼神询问张海客还有什么事。 “先生是从山上来吗?” 张海客筹措了下言辞,笑容如常的问,一旁的黑瞎子也停止了进食,摩挲着下颚安静地盯着陈雪寒。 陈雪寒微微颔首,表示张海客猜对了,同时眼中不解的神色愈发浓重。 张海客轻呵了声,平静的面容陡然换上虔诚无比的表情,“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几个全是佛教的忠实信徒,这不听说附近有座悠久的寺庙,就想去上上香拜见佛祖。” 圣婴嘴角微抽,心里止不住犯嘀咕,他赶紧低下头借以掩饰脸上不受控制胡乱蹦跶的五官。 九尾的男人是不是也染上了伶牙俐齿的毛病,这谎话说的何其纵享丝滑,活了三千年的圣婴都差点深信不疑了。 金钱开路的办法一直是屡试不爽的法则,陈雪寒也无法免俗,一听张海客几个的来意,轻声念了句佛谒。 “其实我不是寺庙的主持,这几年才出的家,几位居士既然有诚心,明天去寺庙拜佛祖的时候我可以和主持招呼一下。” 张海客笑眯眯的说了几句感谢词,陈雪寒摆摆手转身刚要走,听了一路的解语臣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先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陈雪寒一愣,许是没想到采买个物资还能碰到这些小插曲,不过他脾气倒是不错,未见有半点气恼的表情,“居士还有什么问题?” 黑瞎子颇有眼力见,利索的从包里掏出那幅用二八少女皮做的肖像画,解语臣指指画,目光紧凝着陈雪寒,“先生你是否画过这样一幅画?” 陈雪寒见到画瞳孔一缩,整个人好似魂丢了一般,其余几人也不出声催促,皆是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停顿十几秒,陈雪寒的眼睛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齐苏刚吃完饭,体内正在闹食,浑身软绵绵的张海言抬手扒拉了下,将坐立难安的齐苏揽到胸口。 似乎很满意这肉枕,齐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用脸颊蹭蹭胸膛。 陈雪寒也不觉得眼前的情侣有哪奇怪,依旧沉浸在陈年往事的回忆中,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视线陡然望向张启灵,声调很轻很慢,“年轻人,我见过你,在二十年前。” 第12章 挨揍的吴斜 二十年前我见过你…… 听到这齐苏来了点精神,眯着眼睛,伸手勾住张海言的脖子,微微转动了一下视线,清泠泠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对面的陈雪寒。 张海言轻笑,任由齐苏动来动去,胳膊顺着力道往下滑,抱紧了赖在身上的人。 陈雪寒也没心情关注这对相处亲密的奇怪情侣,他那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启灵,黝黑的脸上全是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吴斜嘴边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他偷瞄了眼陈雪寒,张启灵容颜不改是个秘密。 原本二十年前就该逐渐老去的人俏生生站在面前,心里不犯嘀咕才怪。 就在吴斜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补救的时候,张启山冷峻的神色微微一动,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径直投向陈雪寒,淡声道,“我想先生认错了,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可能你碰到了长相相似的一个人。” 张鈤山忍不住想笑,下一瞬悄然压低头上的帽檐,免得被人看到脸上的情绪变化,不过垂在腿根两侧的手指还是无意识的轻撵两下。 陈雪寒倒不疑有他,脸上的困惑渐渐转为释怀,不过还是看了会张启灵,见身上不见一点老态,这才疑窦渐消。 没多久,陈雪寒缓缓描述了一遍他与那幅肖像画的渊源,故事不长,过程也不曲折离奇,陈雪寒讲述的四平八稳,很快就结束了。 吴斜听完故事抬眼扫向远方,似乎想透过黑暗看清那座喇嘛庙的究竟。 张海客真心诚意的感谢了一番,陈雪寒笑着摇摇头,消瘦的身影缓慢消失在冰冷呼啸的夜风中。 等他一走,张海客叹着气瘫在椅子上,整个人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很,齐苏听他连叹了几声气,搞得心里也有些难受,“你怎么了?” 圣婴懒得搭理故作姿态的张海客,不满的抱怨,“你们张家人是不是就喜欢装沉闷?” 张海客没理嘴碎的圣婴,静默了一瞬,突然看向吴斜,唏嘘不已的开口,“以前为了调查那些不明身份的假吴斜,我杀了好几个相似的人,小三爷你们老吴家倒是挺能整事。” 吴斜心里无奈,长辈作的孽,关他屁事,他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甚至就这脸蛋都不是原装货,吴斜舔了下唇,调整好心态,蓦地邪气一笑,替身梗在特殊场合也很新鲜刺激。 “小苏我很想知道,”掰过齐苏的脑袋,吴斜额头轻抵,视线炯炯的盯着看,“你看到我这张脸就没其他的想法?” 圣婴瞪大眼睛,眼里都出现了地震,我草,这些男人私底下居然玩那么花? 什么……什么想法? 齐苏实在太困了,眼睛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明白吴斜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耐着性子仔细咀嚼了几下,下一秒睡意差点全部震飞,于是吴斜为他不过脑子的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吴斜的耳朵被齐苏用两根手指揪紧紧的,力道相当惊人,齐苏气的快跳脚了,他觉得这会的吴斜特别特别欠抽,这玩笑能随便开。 “小苏我错了,轻点。”吴斜躬着身,不停告饶,他没想到齐苏的反应这么大,早知道是这结果,就不多嘴一问了。 王胖子已经被干沉默了,怜悯的瞧着吴斜,这不是一般的头铁,刘丧倒挺解气,人显得很振奋,“活该。” 黑瞎子一直在那笑,以前齐苏对吴斜和张启灵是肉眼可见的偏心,他不没抗议过,但吴斜仗着深受宠爱,老是暗戳戳的挑衅他,现在好了绿茶徒弟终于遭现世报了。 圣婴看了看被单方面家暴的吴斜,“是挺欠教育。” 解语臣一时诧异,也没想到吴斜会忽然做出那般惊人的举动。 对于发小的倒霉下场,解语臣并没出面搭救的念头,反而是笑吟吟的抬着下颚,“小七,下手重点,我看吴斜就是飘了才会说那些混账话。” 吴斜简直气极,这个发小不救他就算了,怎么还带落井下石的,解语臣淡淡瞥了一眼,漂亮的黑眸掩藏着星碎的笑意。 张启山拽松了胸前的衣襟,这家客栈竟然拥有罕见的暖气,随着时间推移室内温度开始逐步往上攀升,待久了便有燥燥烦闷的感觉。 “佛爷,您要休息吗?”张鈤山面对着曾经的长官,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张启山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锐利的眉宇精神十足,许是换了一具年轻鲜活的身体,现在熬多久都不会显露疲态,视线转头继续凝视着电视屏幕。 齐苏稍稍瞟了一眼,这大概又是一个日渐沉迷网络的老年人。 …… 藏地的时差和内陆有着一两个小时的偏差,早上差不多八点天蒙蒙亮,外边已经是人声鼎沸,圣婴一看到齐苏就大喊,“九尾你赖床了。” 齐苏柔了揉昨天睡僵硬的脖子,发现是他起的最晚。 张海客叫了几头骡马帮忙拉货,虽然有系统空间打掩护,但空着手爬雪山还是显得怪异了点。 客栈没有退,解语臣不差那几个小钱,还多续了将近大半个月,这是为谨防万一中途出现变故有个落脚的地方。 由于接下来要爬雪山,房车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经过深思熟虑,汪灿和江子算都留了下来看守车和剩下的东西。 客栈老板看似憨厚,然而混过江湖的几人是不会凭借着外表轻易就给一个陌生人定性的,雪山难爬,好在齐苏准备了大量的登山设施。 一行人全部武装,张海客熟悉路况就由他暂时带队,王胖子含泪挥别汪灿和江子算这两个看家的倒霉蛋。 齐苏想轻装上阵,干脆将那件很长时间没穿的道袍翻找了出来,能够抵御寒风和热浪的法袍,怎么看都比裹的像头熊舒服。 这边的山区常年积雪不化,所以导致了路也十分的难以爬行,当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当地成了冒险家的乐园。 途中不过几百米,齐苏就看到很多人与他们打扮相同,这些基本全是征服雪域高原最高峰的户外活动爱好者。 积雪深厚,脚踩在雪层上极难拔出,齐苏呼出一口冷冽的新鲜空气,他将长发重新扎回了道髻,藏蓝色的道袍使得整个人愈发出尘若仙,面部轮廓偏向柔和秀丽,与雪山纯白的风景十分相配。 圣婴体力充沛,永远不缺活力,别看这货长的人模狗样,性格却很操蛋,仗着身强体壮,没少用言语嘲讽落队的人。 山峰陡峭,几乎没有正经的路,只有一条狭小的羊肠小道供行人穿梭,刘丧粗粗扫了眼两侧深不见底的悬崖,惊叹道,“这些和尚,他们就不怕有香客不小心掉下去?” 王胖子仰起头艰难的吐息,越是往上走山风就越强烈,何况他人宽体胖,走这样的路简直遭老罪了。 “丧背你别说话了,”王胖子看着还很遥远的喇嘛庙,“留点力气爬上去再说。” 圣婴穿的简单,就裹了一件羽绒服,他不惧严寒酷暑,不过俊美的面容已经被冰雪覆盖,王胖子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扭头朝雪地啐着浓痰。 见庙门离着还远,张海言也有些许躁动,他挺直了脊背,稍稍停下歇了会,齐苏见他速度变慢,从包里掏出保温杯,“阿言,这里面泡了生姜茶。” 看到生姜茶张海言喉结缓缓滑动,摘了护目镜,接过保温杯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谢谢小族长。” 喝完他将保温杯还了回去,齐苏捏捏他耳尖,冰冰凉凉,没有半点温度。 对上齐苏充满担忧的眼神,张海言嘴边带笑,声音轻柔,“我没事。” 接着爬了大概半小时,喇嘛庙的踪影才清晰的跃于众人眼底,王胖子已经去掉了半条命,大半的身体需要张启灵搀扶着才能前行。 解语臣踏上台阶,叹道,“能到这的都是虔诚的信教徒。” 刘丧眯着眼,不戴眼镜他视线有些模糊,黑瞎子上前几步,站在解语臣旁边手搭凉棚状,见有几个小喇嘛清扫地面,唇角不禁微微翘起,扭头对解语臣道,“花儿爷一会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财神爷出马,一个顶俩,这话刚出声,不只是被点到名字的大金主翻白眼了,齐苏也跟着踹了黑瞎子一脚。 张鈤山看着闹腾的几人,微微摇头,随后整整凌乱的衣服,上去和小喇嘛打起了招呼,“几位小师父主持在吗?” 第13章 昔年往事 趁着解语臣跟那五个小喇嘛寒暄的空档,齐苏目光微转,快速扫视了下,这庙跟他们上次看到的那个喇嘛庙还要小上很多。 庙宇依山而建,规模有些壮观,小喇嘛了解到一行人的来意,十分客套,其中一个年纪较小领着他们去见了住持。 等进了内部空间,齐苏才发现他刚才的判断很离谱,这庙从外面看是很宽敞,然而里面却很黑暗狭小,齐苏沿着台阶缓步而上,眉头渐渐深锁。 那小喇嘛被冰冷的寒风吹的小脸通红,带路的时候几次偷瞄齐苏,清澈透亮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王胖子大咧咧惯了,见小喇嘛不安分的眼睛乱飞,体力恢复七八成的他一巴掌拍在了小喇嘛肩上,嘿嘿贱笑了两声。 “小师父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你这样子看着也不像啊。” 黑瞎子本来正在拍打身上的积雪,听到这话步伐微顿,连忙后退了一些,他怕一会王胖子挨揍的时候连累到了无辜人士。 吴斜也是惊叹,王胖子的胆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调侃到了出家人身上,小喇嘛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整个人都快结巴了。 “施主误会,贫僧是第一次见道家来我佛家寺庙的,所以有些好奇。” 齐苏默默地低头瞥视着他的道袍,这一刻心情实在难以言喻,王胖子脸上的笑容微僵,暗骂他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应过来后热情的拉着那小喇嘛打起了哈哈,免得一会佛陀震怒,将一行人全赶出去,张鈤山安静地打量着这座佛寺,“我听说在这边所有的佛家寺庙都有惊人的来历。” 小喇嘛被夸的眉开眼笑,一个劲的谦虚,张启山不着痕迹的来到齐苏身侧,眼神晦暗的盯着那个和王胖子插科打诨的小喇嘛,低语提醒,“小心这里的人。” 齐苏悚然一惊,目光下意识的追随张启山,正欲待问,然而室内太过寂静,稍微发出一丁点动静就会引起响动,齐苏揉着头发,视线再看向小喇嘛时多了几分防备。 张启山嘴唇轻抿,抬起胳膊拍拍齐苏的肩头以示安抚。 张千军万马心神微动,他和张海客走得近,视线无意识的交触了几秒,不过很快,张千军万马就挪开了。 张海言跟在后面,瞥见他们隐蔽的那些小动作,勾勾唇似笑非笑,“你们虽然平时经常不对付,该有的默契倒是一点不少。” 四周很安静,没人搭理他,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前方出现了一道橘黄的灯光,光线不是特别亮眼,小喇嘛带到这速度有意的放慢,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主持的住所。 圣婴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一反常态的沉默安静,他瞧见主持清瘦的身影,鼻子微微耸动,视线一瞥,看见墙面放着个皮鼓,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皮鼓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所以被随意丢弃在这。 看着皮鼓,圣婴一张活泼开朗的脸逐渐阴沉下来,“这边的佛教果然虚伪。” 圣婴咬牙切齿的出声,他知道眼下的场合不对,所以将声音压的很轻,齐苏心头闪过些许疑惑,忍不住和身边的张启灵面面相觑,相互凝望。 张启灵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过了几秒神色冷的像雪域高原浓得化不开的寒冰,张启灵慢慢靠近齐苏,结实的大手搭着他的肩,一字一顿吐露的十分清晰,“这皮鼓和那画一样,也是用未成年的少女人皮做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齐苏的心一沉,这才明白为什么圣婴会发那么大的火,小喇嘛还在骄傲的告诉他们,这皮鼓起码有四百年的悠久历史,外人不准触碰只许参观。 圣婴下颚紧绷,俊脸上还带着没消退的怒容,视线冰冷且刺骨,齐苏觉得好笑,如果圣婴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未必不能跟张启灵抢倒斗第一男团担当的地位。 可惜多好的人,就是长了一张令人抓狂的破嘴,生生败坏了那份美好。 张启灵察觉到齐苏在愣神,不悦的上前了两步,发丘指状似警告的捏捏齐苏的手腕,力道轻轻的,齐苏还是不受控制的轻嘶一声,张启灵的肌肤温度很高,对齐苏就是烫人的程度了。 这醋味也太大了,齐苏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腕,竟然连稍微想一下都不行。 正在倾听小喇嘛讲述寺庙历史的吴斜转过脸,疑惑的盯着他俩,齐苏心里觉得腻歪,藏传佛教一直给外人的印象就是有着纯粹的信仰,然而只有真正深入了解才会知道血淋淋的真相。 张海客轻哼,表情有些许不爽快,齐苏眉头微微竖起,怕他闹事,齐苏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踹。 腿上传来阵阵痛楚,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揍,张海客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喊疼,活像一个受到窝囊气不敢撒的妻管严。 黑瞎子没个正形的站着,唇瓣笑意快速扩张,他拉升了一下胳膊的肌肉,准备活动活动发酸的身体。 小喇嘛没看到身边的热闹,将所有人带到了住持面前,没有凑近,齐苏就听到里头响起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小喇嘛顿了下足,歉意的凝视着齐苏一行人,轻声低语,“住持还在做功课,劳烦几位居士稍等。” 王胖子比较自来熟,陪着小喇嘛胡天侃地去了,解语臣想到那个少女皮做的鼓,漂亮的眉眼飞快闪过淡淡的讥诮。 “这帮和尚普度众生的本事我不知道怎么样,这做表面的功夫的能力倒是一个比一个熟稔。” 齐苏低眉敛目微笑着颔首,心想解语臣骂人的功夫貌似同样不差。 刘丧惧怕寒冷不断的往手心哈气,雪山的冷是冻入骨髓的,不过片刻,刘丧的眉和头发就飘落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在外面等了约摸有一会儿,诵经声逐渐停止,张启山等的已经不耐烦了,龙行虎步的率先推门而入,其余人皆有秩序的跟在后头。 住持看着这帮不讲理的不速之客,也没表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神色很是平淡,屋里灯火暗沉,住持的面容也稍显模糊。 他脚边放着一堆的佛经,解语臣好奇正要弯腰去捡,突然有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几位施主不要动。” 齐苏十分不走心的默念几声阿弥陀佛,张鈤山笑吟吟的迎上去,但是笑意清浅,“师傅很抱歉打扰诸位清修了。” 本就不大的房间,再塞几个人更加拥挤了,王胖子膘肥体壮,甚至都没落脚的地,他只好委屈的在外边站着,齐苏用手捂紧口鼻,或许这样十分做不礼貌,但这屋里杂乱不堪加上人多,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难闻的怪味。 那住持年纪有些大头发全白了,眼睛倒意外的明亮透彻,几个喇嘛好像在练某种功法,皆是摆着怪异的姿势,住持看向后面的张启灵,语调格外的平静,“贵客又见面了,时光荏苒,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张启山淡然一笑,目光如炬的射向住持,那个住持心态平和并未发作,他看了一眼张启山,缓慢的转动着指尖被盘包浆的佛珠,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语。 “这位施主重获新生固然喜悦,但是没必要执着过去。” 第14章 从男神到男神经只需一秒 张启山脸上笑意不减,微微仰着下颚线,做足了耐心聆听的姿态。 老主持颂念了一声佛号却没有再多言,眼睛缓缓划过人群,将目光重新锁定张启灵,“这位施主,可是来这寻找过去的。” 黑瞎子惊讶的啧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这家寺庙的住持有点名堂,不像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徒,竟然一眼看出张启山的身体不是原装货。 齐苏神色微凝,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老住持,解语臣唇上带笑,一如既往的清贵模样,倒是后面的吴斜,偷偷扯了一下张启灵的袖口,不停眨动着眼睛,似乎要传递着某些加密的文件。 不过张启灵无动于衷,压根没搭理着急上火的吴斜,好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 齐苏站在旁边,瞧着吴斜因为急切而乱飞的五官,无声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高挑的身材挡在吴斜跟前,视线礼貌的凝向住持,“师傅我们来这是解惑的,还请您不吝啬赐教。” 老住持沉吟不语,脸上似有几分迟疑,手上飞快的捻动着佛珠,过了许久他幽幽的叹气,“这或许就是佛祖的旨意,年轻人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随着住持的讲述,一个充满着离奇和曲折的故事缓缓展开,齐苏挑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思维跟着放空。 “那个时候,我不过才60岁左右,还没继承这座佛寺,当时庙里有个叫德仁的大喇嘛,他佛法高深,德高望重,在这拥有很大的威望。” 住持讲述的过程不急不缓,声音很单调,圣婴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做倾听状。 睡意似乎能传染,齐苏强撑着眼皮,也觉得这住持讲述的风格很像催眠曲,原本还挺精神的人,听到现在也有些昏昏欲睡。 张海言就很没眼色,见齐苏困劲犯了,就开始骚扰他,不是捏脸就是搂下腰,简直粘人的很。 齐苏不悦的瞥了一眼。 张海言盈盈对视,姿容绚丽,一脸脆弱无辜的表情,接触到那样的目光齐苏心头莫名的一软,随后狼狈撇开视线,低垂着头任由张海言对他动手动脚。 吴斜脸上的神态很少,他暗骂了声张海言绿茶精,谁不知道他家小苏是资深颜控,就格外喜欢外表美好的事物。 竟然用这招考验年轻干部的定力。 吴斜一边暗骂张海言无耻,一边坐下身耐心的听老主持讲述故事,吴斜努力保持清醒,听的十分仔细,不肯错漏一丝细节。 住持的叙述还在继续。 “有一次我像往常那样做功课,就如今天,当时天上下着大雪,外面突然就来了一个年轻小伙,他出现很突兀我问他是从哪来的,年轻人告诉我他从后山爬上来的,我根本不信。” 住持颇有兴味的盯着张启灵,“那山你们也走过,应该清楚非常的陡峭,我当时听到人都傻了,还以为他在骗我,直到我看到那排通向崖底的脚印。” 吴斜下意识的去瞄张启灵,结果他还是没多少反应,背挺得很直,安静的坐在齐苏身边,只有瞥向黑发青年时那双看似毫无波澜的黑眸才泛起轻微的触动。 解语臣的面上已经完全没有表情了,他知道张启灵来历非凡,但是大雪天的从后山爬到崖顶是否太过离谱,随后他就对上了一双似睡非睡无比慵懒的眸子。 莫名其妙的跟解语臣的视线对上,齐苏愣了一会用眼神询问,解语臣面不改色的摇摇头,缓慢自然的挪开目光。 刚才是他否定的太大声了,自家这个不就是妥妥的非人类物种。 黑瞎子踱步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借着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强行打断了张海言单方面的骚扰,而后微微抬起下颚,指着周围几个喇嘛小声道,“这是佛家圣地,注意些影响。” 齐苏偷瞄着那几个喇嘛,心里尴尬的不行,他轻轻一拽,将已经被张海言揉发红的手腕解救出来。 刘丧趁人没注意,阴着脸打了一下张海言,“差不多得了。” 他小族长就是脾气太好,太温和了,惯的这些家伙养出一身臭毛病。 刘丧站在齐苏身侧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张鈤山,微微仰起脖子挑衅一笑,有他当拦路石,这三个张家人休想顺利抱得美人归。 张千军万马早就等的厌烦透顶。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讲故事含含糊糊,并且喜欢卖关子的人。 刚巧这老住持头铁一个不落,精准的踩着张千军万马底线,张千军万马没有伸手掐死他,已经花费了不小的耐心。 张启山面色不善,显然这会也很心烦,眉间闪烁着骇人的煞气,齐苏觉得这住持再不讲到重点,估计一会庙里就要血流成河了,这几位爷从来就不是善茬。 老住持东拉西扯一会,许是看出一行人皆有些不耐烦,再次念了一声长长的佛号。 王胖子勾着刘丧的脖子,也没掩饰内心的情绪,直接道,“我说这位大师您有话就直说行不行,这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心您犯戒。” 齐苏没有说话,颇为赞同的微微颔首,圣婴高傲的仰着头不屑轻哼一声,嘴角嘲讽的微勾起半边。 气质秒从男神经变回高冷男神。 齐苏看了看他,感觉在人家的地盘太过嚣张总归不好,于是将还在那摆boss的圣婴强行拽到了旁边,“你少整幺蛾子,一会被打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只骨节分明,细腻光滑的手掌紧紧的扯着圣婴命运的后颈,圣婴稍稍侧过头,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表情垮了下来。 “九尾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这三千年圣婴的尊严被你践踏光了。” 这就是齐苏,但凡换个人敢这样粗鲁的对待他圣婴,绝对分分钟送去地府投胎。 齐苏倒竖着眉,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这货哪还有所谓的面子,那种珍贵东西早随着圣婴放飞的自我消散无踪了。 张鈤山扭转过头,瞄了一眼齐苏逐渐变得凶巴巴的表情,平静的眼睛仿佛泛起波澜,对他而言,齐苏再凶的眼神依旧没多少杀伤力,反倒更显可爱迷人。 他这副模样被黑瞎子看到,忍不住遭来一顿调笑,“会长大人,你怎么也做起了偷窥美人那套勾当?” 张鈤山眉头微皱,看着黑瞎子的眼神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看得出来,张鈤山不太喜欢黑瞎子这样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家伙。 吃瓜的王胖子惊叹,脚下同时悄悄后退,黑瞎子够胆肥的,竟然调侃到曾经的杀星头上。 见张鈤山始终不发一言,神情冷冷淡淡的,黑瞎子迎难而上审视地看着他,两人无声的对峙,这一刻王胖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激烈的火药味,他偷偷的瞥向齐苏的细腰。 齐小爷的腰力是真好,竟然经得起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男人折腾。 几息之后,老主持的故事也终于结束了,静静地垂眸不言,齐苏欲言又止。 他还有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这个住持真是的吊人胃口有意思吗? 吴斜站直身体,缓缓舒展了一下懒腰,同样有一大堆的疑团需要解惑,然而转头吴斜看到其中一个喇嘛嘴唇细微的蠕动,脸上难掩悲伤,“师父他圆寂了。” 我擦。 这还兴碰瓷的,害一代高僧圆寂的罪名谁都背不起,吴斜直接吓一跳,身体如被针扎一样向后退去。 张海客冷不丁的被吴斜这颗人肉炮弹创了一下,面上带着一抹苦笑,“小三爷您下次躲闪的时候能看清路吗?” 那五个喇嘛以住持圆寂为由起身将这帮客人全赶了出去,解语臣站在外边,看着头顶不断飘落的雪花,心情不是很好,“线索又断了。” 张海客揉揉胸口,脸上带着神秘而又欠揍的表情,闻言轻佻的耸肩,“倒也不是,我知道族长的身世,你们没必要操心这些,这个住持有很大问题,他的话你们只信一半就成。” 吴斜迷茫的歪过头,不解道,“那老师父有什么问题?” 齐苏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张海言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态度,含笑注视着齐苏,“小族长你是否已经猜到了?” 张鈤山深沉的黑眸扫视着张海言温柔似水的模样,心里感到一阵腻歪,他很清楚,张海言就不是走这风格的人,凝着眸将唇抿成直线,淡声道,“不过又是几个汪家余孽而已,你在故弄什么玄虚。” “汪家?”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词,齐苏微微一愣,原本就不是很美的心情变得愈发烦闷。 “这帮家伙属小强的不成,”刘丧也气的咬牙切齿,“还真是阴魂不散。”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要改变策略了。”吴斜没有错过齐苏的表情变化,盯视了几眼他收回了关切的目光,心头闪过一抹沉重的阴霾,对这个打不死抓不净的家族,不仅是刘丧讨厌的紧,吴斜也很厌恶。 第15章 莫名其妙 藏地这边的宗教,高僧圆寂举办的仪式非常繁琐,山上的钟敲响了几下。 寺庙逐渐忙碌开,所有喇嘛都在为住持高僧的葬礼做准备。 一行人遭到了冷落。 这座寺庙看似不大,香火却很鼎盛,香客络绎不绝的前来祭拜圆寂的高僧。 齐苏几人被安排到了厢房住下。 说是厢房,不过是用杂物间改造的,不过眼下没的机会挑剔。 圣婴百无聊赖,盘着膝坐床上打盹。 外面的诵经声已经响彻了整晚,张海客揉揉眉宇,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驱散了一下烦躁的热意后,张海客目光在张启灵还有张启山之间来回扫视,语出惊人。 “这寺庙有很大的问题。” 齐苏眉心微动,微微抬起头投去一个不要卖关子的眼神。 被迫窝在这狭小拥挤的房间他郁闷透顶,现在齐苏迫切的期待解决所有问题,然后下山好好洗干净身上的香烛味。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笑,没说话,而是安静的低下头擦拭着手里的枪。 他早就察觉这座喇嘛庙有很大猫腻,不过因为寺里的喇嘛和香客不少,找不到探查的机会。 吴斜和解语臣坐在齐苏另外一侧,闻言也瞟来兴致勃勃的目光。 张海客语气微顿,缓了一会情绪继续道,“你们知道阎王骑尸这种仪式吗?” 张鈤山眼神微凝,眉头锁紧紧的,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无意识的敲击着大腿。 他是张家嫡系,听说过一些此类传闻。 张鈤山心神有一瞬恍惚,心情复杂的捏捏高挺的鼻梁,侧目对张海客道,“那种仪式现在还在执行?” 张海客摊摊手,沉默不语。 齐苏听的十分迷惑。 这阎王骑尸光是从表面看就很诡异惊悚,他把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张海客平静地点点头。 “小族长猜的不错,阎王骑尸是一种非常残忍的献祭仪式,需要用到年轻鲜活少女的生命,具体细节不好描述,简单来说就是将少女的四肢折断,眼睛也会被香薰瞎,丢到冰天雪地任其自生自灭。” 即便是王胖子听了之后也不禁咂舌,这过程太残忍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张千军万马坐姿慵懒,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下巴,静默不语。 他脸上没多少其他表情,张海客扫了一眼,继续讲述。 “在雪山底下有座青铜门,那里面隐藏着十分可怕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闹事,所以当地就用少女献祭,期望能够得到平安。” 吴斜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忍不住回头,好奇的视线在张启灵身上来回扫射。 还好张启灵早早的脱离张家没有变成那般冷血的怪物。 齐苏没在意那边的眉眼官司,喝着喇嘛和尚送的酥油茶,张启灵递回来一张饼子,齐苏瞥了眼没要。 屋里环境不好,还弥漫着特殊的气味,齐苏的胃口不是很好,一碗酥油茶过半响也没喝完。 他擦了一下嘴角,黑瞎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身侧,快速夺过他手里的酥油茶,笑意盈盈地看着。 齐苏顿时不乐意了,眉眼拉的老长。 “你有病啊?” 吴斜见状噗嗤一乐,忍不住抬手摸摸齐苏细软的黑发。 这句话是黎簇的口头禅,那小鬼头平时最喜欢这样怼他,齐苏用黎簇的口吻骂人就挺可爱的,挺可爱。 黑瞎子沐浴着齐苏恨不得当场抽他的冰冷眼神,悠哉悠哉的喝光了那碗酥油茶,一点残渣没留下,末了还很贱的将空碗在齐苏面前晃晃。 齐苏不由气极,纵身一跳扑到黑瞎子身上伸手去捶他,两人闹作了一团,齐苏气冲冲的去拽黑瞎子的短发,没留一丁点的情面。 黑瞎子吃痛,他不敢还手,抱着齐苏就地一滚顺水推舟的倒向后面那张坚硬的木床。 “谋杀亲夫了。”黑瞎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唇边弧度有些雅痞,墨镜从鼻梁滑落,露出那对漂亮罕见的黑色瞳孔,他抬臂,一只手悄然探向齐苏滑腻细嫩的侧腰。 圣婴不得不从床上起身,总归就那丁点地方,他回头抱怨道,“你们这对夫夫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解语臣的唇瓣缓缓露出一抹不是特别走心的假笑,“他要是讲道德你就该怀疑这人是否被掉包了。” 圣婴稍稍一琢磨倒也是,黑瞎子本来就是那种肆无忌惮游戏人间的性子,指望他有所改变还不如太阳打西边出来靠谱些。 黑瞎子伸手,温暖干燥的掌心堪堪掐住齐苏纤细棉软的腰肢,他戴着黑色的手套,接触到光滑的皮肤时有些微痒,齐苏瑟缩着身体想躲。 张鈤山瞥来不咸不淡的眼神,舌尖轻轻舔舐着下腮 ,他抬手压低了帽檐,挡住陡生涟漪的墨眸,语气莫名危险,“黑爷这是佛家的地盘。” 黑瞎子嗤笑,狗屁的佛家,他从来就不信这个,睨了眼张鈤山,黑瞎子有些许不爽快。 趁着这空档,惨遭调戏的齐苏抬起条飞腿不客气的踹向了黑瞎子腿部,随即身姿利索一滚,齐苏下颚紧绷,满脸怒容的站在床头,黑瞎子察觉到有些不妙,转瞬他就被齐苏一把拎起来啪的一下丢出了房间。 “给我在外面好好反思反思,一脑子的黄色废料。”齐苏咬牙咆哮,他撸着乱糟糟的头发,想到黑瞎子最近越发的得尺进寸,心头不免又是一阵火起。 解语臣难掩不断上翘的嘴角,亲眼见证黑瞎子倒了大霉,连带着张鈤山心底积攒的郁气跟着消散不少。 吴斜还在思索阎王骑尸一事,心情有点沉重,这时外边传来喧哗声,似乎有大帮的人过来悼念住持了,解语臣觉得吵闹,就要去关紧窗户,然而他眼睛无意一扫,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齐苏走到他身边,探出头朝外张望,“花儿发生什么事?” 解语臣清亮的眸子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探究,他听着那些人口音很杂,为首的似乎来自港地,张海言此时已经站到了窗边,目光若有似无的打探着那行人。 他的视线跃过那几个路人甲,不急不缓的打量,忽然之间,齐苏看到张海言的眼神像千年寒冰似的冰冷刺骨。 蓦然间,外面嘈杂的人群中,一个身材娇小,面孔普通但眼睛异常妩媚的女人直直的看了过来,冲着这个方向微微一笑。 他们对视了。 这女人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张海言。 齐苏感觉莫名其妙,他盯着女人,目光毫不掩盖探究和质疑,外面的女人神色未变,依旧保持笑吟吟的表情,她往这边瞥了一眼,捕捉到齐苏的视线,暧昧地做着飞吻的姿势。 张启灵脸一黑,单臂搭着齐苏的肩头霸道的表明所有权,张海客看到这女人头疼不已,神色忌惮却又很欣慰。 “这个疯婆子果然没死。”张海言脸色漆黑,不善地盯着她,齐苏歪了下头,从这语气中他听出两人似乎有些许过节。 女人的身影随着富商一步步凑近,她很年轻,但是齐苏看着感觉她有哪里违和,张启山缓步而来,盯着看了会,提醒道,“她年纪不小了,起码有一百来岁。” 圣婴点头,“而且我从她身上嗅到了和张家人一样的味道。” 张海言眉眼闪过一丝嫌弃,轻哼了声,快速拉下窗台,将所有的杂音全部隔绝在外。 第17章 董灿的私家笔记 王胖子看着那个古怪的女人游走在那群富商中,神态轻松惬意应付的游刃有余,眼睛看向张海客时不免多了些许八卦。 “你认识她?”刘丧也跟着问了一句,张海客微微颌首,他没隐瞒如实将女人的身份倾诉了一遍。 齐苏这才了然,她居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海杏,汪小媛伦理上的亲人。 张鈤山神思不属,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随着他手臂动作隐约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齐苏的注意被他吸走大半,忍不住悄悄咽口水。 黑瞎子探出一只笔挺修长的大腿,轻轻勾了一下被男色迷的像个智障一样的齐苏,面上带笑,声音轻寒,“咱们的宝贝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齐苏赶紧从张鈤山的诱惑中回神,不满的拍了他一下以做警告,余光不安的偷瞄解语臣。 对方神色温和,看不出哪有异样,不过解语臣危机意识浓郁,刚刚张海杏的飞吻他没错过,“小七是挺受欢迎。” 黑瞎子接着补充,“可不是,上回那个汪小媛,对咱这宝贝可亲切了。” 刘丧无语,“你们这神经也太敏感了。” 齐苏瞬间坐直身体,勉强将心思放在正途,他很赞同刘丧的话。 本就与张海杏素不相识,总共也没见过几回面,这两人飞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还不如说他跟张鈤山有一腿更有信服度,当然这种引火自焚的话齐苏傻了才会宣泄于口。 张鈤山眉眼含笑,单手托着腮,眼睛稀罕地盯着齐苏看了好一会。 齐苏心里有鬼,不敢与他对视。 张千军万马神情悠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反正他没陷入感情漩涡纷争,完全的事不关己。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齐苏费了半天功夫勉强解释清楚他与张海杏纯粹是路人甲跟路人乙的关系。 刘丧觉得这两人有些碍眼,便阴恻恻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胡乱吃醋的,除非是不信任。” 王胖子眼疾手快的窜了过来,厚实的手掌立刻捂上刘丧那张还欲张合的破嘴。 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次婚,刘丧还真是对他小族长保持单身永远执迷不悟。 张海言睨向刘丧一副牙疼的模样,过了许久踢了张海客一脚,不满地说,“这女人到这干什么,不要告诉我是来探亲属。” 在他后面,张启山眯了眯眼,齐苏默默地看了会,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那群港地来的富商已经走远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黑瞎子垂下眼,莹白如玉的一双足非常的具有视觉冲击效果,精致粉润的足尖随着齐苏的说话声总是调皮的来回晃动。 想到外面的冷意,黑瞎子关心的多瞟了几眼,“把鞋穿好,你不怕冻出感冒。” 齐苏懒得听,有法袍完全不惧严寒酷暑,张海客眉心微蹙,从兜里掏出烟盒,一碰到烦心事他就喜欢靠抽烟缓解情绪。 不过考虑到这屋子太过狭小,味道难散,张海客将烟头含在了嘴里,并没点燃。 想到刚才的张海杏,张海言跟着皱起眉,齐苏愈发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人,竟然能让这两个身手不错的张家人同时露出这样的神态。 张千军万马倒了杯茶,一边轻抿一边叹气,“张海杏她估计是奔着小族长来的。” 记起那个轻佻且浮夸的眼神,张千军万马也头疼,有段时间张海杏经历成迷,不管派出多少人手都难以调查,张千军万马拧着眉,思绪不断翻滚。 吴斜哼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他也很想知道张海杏的目的,不过眼下不是探查的时机,吴斜嘴角陡然扬起如沐春风的微笑,但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 …… 藏地这边的入葬习俗与内陆有着很大区别,停尸停了两天便要拉去火化。 其实藏区不仅仅有天葬这种仪式,大德高僧去世后会火化掉将骨灰撒到山川河流。 来祭拜住持的香客绵绵不绝,搞得这不大的寺庙拥挤不堪,那个名叫张海杏的女人仿佛消失了般,那群富商豪财大气粗,短短几天就投掷了千金。 如此不差钱架势倒是把王胖子唬的羡慕嫉妒恨,如果不是吴斜拼命劝说,许是就去做了劫富济贫的勾当。 几人皆是在这待的耐心全无,就在齐苏琢磨着下山返回的时候,一个年纪较大的喇嘛径直找到了他们,吴斜上去迎接,“大师您是否有事需要我们代劳?” 这喇嘛平静地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他眼睛通红,视线牢牢地盯着张启灵,声音嘶哑,“这是住持临死前要我给张施主的,他说这上面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真相。” 张启灵有些愣神,不过他回神的更快,缓缓上前几步接过喇嘛手里的笔记,随意翻阅了几下,吴斜看的心痒痒,很想知道这上面记载了什么秘密。 但他不懂藏文,藏区的文字独树一帜,没系统的学过是很难看懂的,张启灵看得懂藏文,并且还会精准的翻译。 正如张启山猜测的那样,这个喇嘛庙有很大的问题,事情的叙述线有些长,张启灵挑了些简要的解答,在这几十年前,当地很乱,更精确的说,当时处于战乱全世界都是乱的很。 张启灵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平静如水的眸子有着剧烈波动,语气也稍显沉重,“这上面写了一个叫董灿的男人,他原本姓张。” 按照以往的惯例,张家人要是活了超过一定岁数就会改成董姓,说不上为什么,好像印象中就有这习俗,张鈤山坐在床沿边上,始终一语未发,但思维散发的很活跃。 张启灵平缓了一下心情,控制好纷乱的思绪,继续开口。 “董灿他有一个马队,常年活泛在尼泊尔那一带,由于战乱频繁,马队被迫解散,董灿没了生活来源,迫于生计他加入了一个由印度和不丹人组成的队伍。” 那时恰逢百年难遇的战争,各地都乱哄哄的,像这种情况,在战争频发的年代是很常见的,一行人并不惊讶,齐苏暗暗思索着董灿这个名字,觉得很是陌生,一时也没多少头绪。 董灿加入了不丹人的队伍,没过多久,他们接到一笔订单,有人雇佣他们把一些货物运到喜马拉雅山地区。 张启灵翻过笔记,继续陈述,“在当时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抢劫杀人的事,董灿一行也遇到了,这本该稀松平常,不料印度当地的政府竟然出面扣留了董灿几个。” 张海客眉头深锁,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当地政府一般不会插手民间事务,尤其还是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张海客深呼着气。 印度政府发现有几个富商的财富来历不明,盘查了一下后发现他们都去过一个山谷,当时地质灾害频繁,那几个富商为了逃命无意间找到一个偏僻的峡谷。 由于是突发式情况,许多人和畜生都跌到了谷底,摔得惨不忍睹。 那山谷崎岖陡峭,想徒手爬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幸还活着的几人只好沿着谷底寻找出路,不知走了多久,幸运的人们发现了一场属于他们的富贵造化。 在这人烟罕见的山谷底下,竟然遍地都是黑乎乎的金属球,有个胆大的捡起金属球震惊的发现这东西其实全是黄金。 这帮人本就心思贪婪,一见满地的黄金霎时间炸开锅了,所有人一拥而上争夺金属球,期间还相互捅死死了几个同伴,董灿没有去抢,神情冰冷的站着看,眼神直勾勾的,好像金属球本身比黄金还诱人。 “后来呢?”刘丧听故事入了迷,这可比那个老主持讲述的要精彩,刘丧意外的睨了眼张启灵,在心里恶意腹诽。 以后要金盆洗手,去茶馆当个说书的估计也不会饿着自己肚子。 那些人抛弃了董灿,带着捡来的财宝摇身一变成了富豪,哪想董灿在混乱中并没死去,他写了一封举报信,印度政府对山谷十分感兴趣,那些富豪被抓之后经不住严刑拷打,很快就交代出了具体位置。 董灿对山谷很感兴趣,曾经数次返回找线索但显示的却很正常,明面上看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谷,董灿在那摸索了将近半年均是毫无收获。 最后无功而返。 后来董灿写了一封信,想尽办法交给庙里的德仁喇嘛,让他代为保管,更具体的董灿没有细说,那封信兜兜转转下落不明,直到后来张启灵意外现身。 笔记清晰的交代了董灿几次探险的过程中遇到的事情,严格来说,这更像董灿的个人职业生涯记事。 看完这份笔记,齐苏久久无言,他心头疑惑不减反增,但董灿不可能出面给他解答疑问,齐苏盯着张启灵手里的笔记,发现后面不知道被谁强行撕去几张,显得这故事的末尾有些意犹未尽。 张启灵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喉咙有些干渴,他端起那碗早就冷却的酥油茶。 齐苏翻着笔记,看到上面勾画出了山谷的地形,这是根据董灿的记忆所画的复原图,尽管画的很模糊抽象。 吴斜看了几眼笔记,脸上的探索欲望浓烈,他兴致勃勃的看向那几个张家成员,“你们认识董灿?” 张千军万马低头思考,董这个姓氏非常的耐人寻味, 如果不是和张家本身有着很深的渊源,那一定来自本家族人。 圣婴故作深沉,但是没人肯理他,圣婴被张家当了三千年的吉祥物,却接触不到核心区域,所以问也白问。 张启山呼吸清浅,俊美的面容遮掩在了昏黄的光线中,目光深邃,流畅的面部轮廓散发着强烈不好惹气息。 齐苏歪歪头,白皙的指尖无聊的卷着几缕发丝,这些张家成员俊俏是挺俊俏,个个天姿国色,就是身上这冷气太重。 旁边的解语臣浅笑,“小七你在看谁?” 第18章 张海杏 齐苏他们在庙里待了三天,直到老住持的尸体被火化完毕庙里的人气才稍微有所减弱。 他们漫无目的在庙里闲逛,现在的喇嘛庙早已不复之前的清冷,闹哄哄的,全是前来吊唁的香客和信徒。 那几个喇嘛也没管着,任由他们到处溜达。 齐苏再没看到那个叫张海杏的女人,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那群富商似乎并没意识到同伴少了一个。 张海杏冒了一次头就再没出过面。 齐苏对此怨念不已,因为这女人,他最近快要被那些醋缸淹死了。 男人一旦吃起醋,完全不讲任何道理。 包括张启灵在内,许是受到黑瞎子那个混蛋的影响,老是用一种严肃到不行的目光盯着他看。 齐苏为此困扰到不行。 几次三番的赌咒发誓绝没红杏出墙的念头才逐渐打消张启灵如临大敌般的盯视。 喇嘛庙的布局十分简练,前院他们逛过好几回了,就后院还没去过。 齐苏穿着藏蓝色道袍,信庭漫步于冰天雪地,晶莹的雪花翩跃起舞,使他整个人愈发缥缈似仙,不染尘俗。 王胖子跟在后面窃窃私语,“咱齐小爷这颜值放在古代足够引发几场灭国战了。” 刘丧骄傲的挺起胸膛。 这就是他强大而又神秘的小族长,同时也是他誓死追随的神明。 到了后院,人流明显有所减弱,地上堆了厚厚一层积雪,齐苏踩在上面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他目视着前方,那有一座奇怪的雕像。 齐苏停下脚步,本着猎奇的心态,缓缓来到跟前,这是个男性的雕像,面容稍显模糊,体积不是很大很高,修建的岁月估计同样不是特别长,齐苏仔细的擦掉覆盖上面的积雪。 吴斜的神色随着雕像逐渐清晰变得震惊,他回头望去,目光直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张启灵。 这雕像居然是用张启灵的脸,刚才齐苏也惊讶了一下,他仰头静静地凝视着。 雕像做的很是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估计是用黑曜石的材料,格外深邃凝神。 光是这样看着,心灵就仿佛被洗涤过一遍,只剩下轻松平静。 雕像保存的非常完整,张启灵顿了片刻,缓缓行至齐苏身侧,脸上缓慢流露出悲伤复杂的表情,他安静地打量着雕像,神情愈发的难过,但始终一语未发, 齐苏歪过头,察觉到张启灵情绪不太稳定,心头有些发酸,他见不得这个,微凉的指尖悄然攥紧张启灵的发丘指。 “一切有我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黑瞎子在后面悄悄勾勾唇,齐苏忙着安慰张启灵,自然是没看到那个疑似难过的人突然快速朝着张鈤山瞥了一抹得意的眼神。 黑瞎子收回视线,并未声张,抬臂摩挲着完美的下颚骨,暗暗琢磨,张启灵示人以弱的招数用的也太高明了。 这不着痕迹打击情敌的段数足够那几个小绿茶学上好几年,黑瞎子似笑非笑的想着,便好以整暇的选择静观其变。 解语臣抬手,修长的指腹轻轻摸着挺翘的鼻梁,随后陡然失笑,“这黑面神倒是很懂小七的弱点,并且加以使用。” 黑瞎子点头表示赞同,张海言悠哉悠哉的抱着双臂,回首了望着张鈤山,脸上难掩幸灾乐祸。 遇到张启灵这样的大腹黑活该倒霉。 张鈤山很是镇定从容,他已经习惯了隐藏内心的情绪,常年当兵的生涯告诉他,不必急于求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胜利的果实要留到最后品尝才美味。 而且他很明白齐苏的心理。 一旦将人逼得过急齐苏就会躲到乌龟壳里,吓到人就不美了。 张鈤山沉声静气,整个人非常冷静,他当然没有忽略张启灵匆忙瞥来的那一眼,不过没傻乎乎的大声喊出来,他知道在齐苏眼里,张启灵是个完美无瑕的男人。 如果当面揭穿张启灵的把戏,张鈤山觉得最后落不着好的还是他,飞快分析了一下利弊,张鈤山抿着唇决定隐忍,没关系,他素来不缺耐心。 …… 雕像的事不过是段小插曲,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就连庙里的喇嘛也说不清楚,就好像突然从天而降,知道从这找不到多少线索,齐苏便产生了强烈的去意。 等到风雪渐小,一行人就全部下了山,圣婴打扮的清爽,走路的速度也快,不一会就将大部分人落在后头。 回到民宿已经是傍晚时分,齐苏看到沐浴在落日余晖中的民宿客栈,心头忽然闪过奇怪的感觉,他停足愣了片刻,眉头深锁,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从哪来的。 直到进入客栈,齐苏看到那个名叫张海杏的女人笑吟吟的依着门口朝他们打招呼才逐渐醒悟。 张海言看到她一张俊脸拉了老长,心情格外不好,仿佛在躲避洪水猛兽。 “你这死女人果然阴魂不散。” 解语臣微微停了下脚步,露出颇感兴趣的吃瓜表情,拉着齐苏挑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围观场上变化。 张海杏的指头夹着根女士香烟,深深地吐了一口烟圈,笑容温婉,“盐崽,都是亲人,你这赶人的态度就太伤我心了。” 沉默了一瞬,张海言平淡的表情直接裂开,他黑着脸快步上楼,不顾张海杏的出声挽留。 张海客啧啧称奇,“你干嘛老刺激他?” 不见面会想,真见面了就互损,这是什么迷惑大赏行为? 张海杏一脸无辜的摊手,含着笑意的目光投向齐苏,兴味盎然的扬起下巴,“这就是把我们张家男人迷的前仆后继的祸族妖精?” 求求你了,说点人话吧。 齐苏一脸崩溃,他实在担不起祸族的称呼,而且这好像是用来形容吴斜的,齐苏表示敬谢不敏。 张海杏笑意盈盈,仿佛看不到齐苏抗拒的表情,指尖轻点烟头,“很早就听说小族长大名了,可惜最近琐事缠身抽不开空,我是代表娘家来看看的,人不错这婚事我同意了。” 王胖子小声的拆台,“似乎也轮不到你做主,连你家族长本人都被我家齐小爷拐跑了。” 张海杏板着脸做势揍人,“你这家伙少整几句没人忽视你,好好的多什么嘴。” 齐苏被张海杏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浑身不禁开始冒寒气,这眼神他见过,阿宁,霍锈锈以及苏难那里经常可以看到。 张海杏扔了烟头,漂亮的眼睛看了看张海客,继续道,“汪小媛的事我听说了,她和我关系匪浅,我当时有段时间遭到了汪家偷袭,去医治途中被人取了样本,然后复制出了一个相似的本体。”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负复制人的事,齐苏神色淡定,在这个诡异离奇的世界,神仙都能俏生生的出现,再多几个克隆人很正常。 要是哪天齐苏碰到奥特曼和小怪兽一起跳恰恰舞,或者耗子给猫当伴娘,齐苏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调侃几句。 他与圣婴皆是来历非凡,倒吴斜被张海杏的话唬的一惊一乍,眼中的惊叹十分浓厚,张海杏简单陈述了一下她过去的经历,视线忽然冷冷的看向张启山。 “我非常的想知道,一个早该死去的人怎么复活的。” 张启山的身份是个不确定因素,张海杏对此极为忌惮,张鈤山神色一变,见张海杏光明正大的针对张启山,语速微寒,“我想你应该不是很想了解。” “叫你几声张会长,”张海杏嗤笑,“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第19章 灵魂分裂 听到张海杏当众羞辱张鈤山,比较护短的齐苏下颚紧绷,一张好看的脸骤然降温,目光充满了疏离冷意,他强势打断张海杏接下来的话题,“我想张小姐应该懂得礼貌待人的基本礼仪?” 张启山眼神冷厉微微扫向张海杏,淡声道,“你该庆幸现在不比民国,要是在那时敢这用这种语气跟我副官说话,我早毙了你。” 解语臣神色微动,眼睛向着张鈤山看去,果然见到一张含笑的面容,默默盯视了几眼,解语臣长长叹息,忍不住伸手扶额。 这些张家男人皆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最擅长演戏和示弱,他家小七以前得到的教训怕是不够深刻。 圣婴跟着嘟囔,“我怎么觉得九尾有些缺心眼?” 这上赶着跳坑的积极性,简直让圣婴一言难尽,难怪当时被张瑞桐稍微一哄就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齐苏拒绝承认他缺心眼,并且对圣婴的人生攻击表示强烈谴责,他明明很聪明的,圣婴哼笑了两声,懒得跟齐苏争辩。 张千军万马扭头看看张海客,转而望向张启灵,有些疑惑,“张海杏她没长脑子?” 族长当面居然也敢耀武扬威,张海杏笑容微僵,她看向张千军万马,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齐苏,面上有些玩味,“你倒是挺多情。” 几时起张家的联络员竟然也会主动与外人相处了,他们从来是独来独往,就如高傲的孤狼,除非得到召唤,一般情况下很少见到他们身影。 连张海杏也只是听说过有那么一帮人。 张千军万马神色未变,面对张海杏的调侃淡淡的回应,“你管不到我头上。” 腿长在他身上,当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张海客皱眉,黑瞎子面上没多少表情,眉梢眼角散发着冷漠的气息,看她如看一个死人,吴斜也是一脸的如临大敌,张海杏浑然未觉,仰起修长的颈子,一边抽烟一边喝茶。 王胖子是暴脾气,也很护短,撸着袖子大怒,“你个老娘们装什么蒜,给你几分面真把自己当根蒜了,还欺负我家天真和黑爷,就你这样式的咱黑爷一巴掌就能扇飞信不信。” 吴斜笑了一笑,心里那点郁闷的小情绪瞬间一扫而空,黑瞎子朝王胖子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但没奖励。 张海杏看了一眼王胖子,随即很快挪开。 解语臣眯了眯眼睛,唇上带着盈盈一握浅笑,齐苏仔细的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手臂按着他肩头,“不过一个疯女人的疯言疯语,我一个照面就能弄死她,花儿你跟她置什么气。” 圣婴打量了一会张海杏,眉头一皱,迟疑着开口,“你好像有点人格分裂症,我透过你的灵魂,看到你体内还蛰伏着另外一个灵魂,她还很弱小。” 这话一出,齐苏猛地一惊,心中对张海杏那点反感的情绪瞬间消散,张海杏也对圣婴的话很在意,她震惊难言,身体有顷刻僵硬。 “我体内还有一个灵魂?” 圣婴微微点头,脸色认真,“你体内那抹多出来的灵魂暂时不太活跃,不过潜移默化下你的思想,和你的言行举止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原来是精神病人,齐苏听了半响他能理解这类人偶尔抽风的举措。 张海杏低垂着头“哦”了一声,表情极淡,仿佛圣婴说的不是她一般,黑瞎子敷衍的勾勾唇,“张海客你这妹妹挺有个性。” 张海客轻咳,该怎么解释,张海杏性格其实不这样,只不过有些人来疯,相处久了才会明白她的真实一面。 张海杏烟瘾应该挺大,刚抽完一根,间隔了几分钟又从烟盒抽了一根,缓缓点燃后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九十度大转变,她眉眼带笑,冲张鈤山道了声歉,在齐苏惊诧的神色中笑吟吟的看着张海客。 “这回你眼光不错,找的伴侣强大,护短,有钱,头脑聪明,人也长得漂亮,除去性别为男外哪都好,不过现在这年头社会风气渐渐开放,好像也没人在乎这点。” 齐苏满头黑线,感情刚才对张鈤山恶劣态度是在试探他反应,这个张海杏的脑回路果然够奇特。 张启山回头,眼睛揶揄的看向身侧的张鈤山,轻佻着打拍他肩膀,心照不宣的低语,“副官我看你上位可能性很大,小苏心里明显有你。” 张鈤山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愉悦,喝了口热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随意道,“小苏就是嘴硬心软脸皮薄。” 解语臣听到这动静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张鈤山的俊脸上,随后轻缓的瞥向张启山,心里的危机意识再续升级。 就这容貌,以齐苏喜好颜色的性格,被哄几句还不就被迷成智障了。 他很难不怀疑,当初齐苏被张启灵拐跑就是单纯的看上他美色。 张启山的容貌如果不戴任何有色眼镜去看,绝对出类拔萃,颜狗的顶级盛宴。 解语臣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余光瞥见黑瞎子的身影,忽然舒展看紧皱的眉,随后哑然失笑。 有这根搅屎棍在,那三个想成功怕是要历经一番千难万险。 不知道被当成搅屎棍的黑瞎子还在纠缠着齐苏,他将整个高大的身躯悉数压到了齐苏的背后,结实有力的臂弯牢牢箍着齐苏纤腰,还有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他胸口,明明是很威武的男人,非要做女人撒娇状。 “冤家,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那个姓张的重要。” 在场几个感觉被隐射了的张家男人不约而同的向着黑瞎子飞眼刀子。 就在这时,刘丧怒气冲冲的从外边跑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没化的冰雪,江子算奇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刘丧扫了一下肩膀上的积雪,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张海杏,“这女人把我点晕了,害我在雪地里冻了一路。” 齐苏不悦的看了看张海杏,这个节气把人丢外面是要冻死他嘛,何况刘丧对他最忠心,齐苏暗暗记了一笔张海杏的黑账。 顶着刘丧喷火眼神,张海杏无奈的摊摊手,“这小兄弟一看到我就喊打喊杀的,我已经再三声明没有恶意,还是紧追着我不放,那我能惯着他?” 刘丧揉揉冻僵的脸,大声的反驳,“你丫鬼鬼祟祟的进屋,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不把你当成贼看待才见鬼了,我当时都说了几遍让你自报家门你就是端着架子。” 王胖子连忙递给刘丧一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随即对张海杏怒目而视,听刘丧诉完苦,一旁许久没有发声的汪灿跟着嗤笑。 “难怪你会被汪家抓住,就这高傲自大的性格,没有死在汪家都是老天保佑你。” 汪灿像看苍蝇一样注视着张海杏。 张海客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他紧紧盯着张海杏的眼睛,声音清浅,“你是变了许多,以前都没那些臭毛病的。” 张海杏还是无奈的摇头,她知道自己那些臭毛病,或许是被汪家残酷的刑罚折磨过,张海杏漫不经心地想。 “我尽量去改,其实我也挺讨厌现在的自己,陌生的我都觉得可怕。” 张海客叹息了一声,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最终也没多言,张海杏抽完烟摆摆手脚步娉婷的离开所有人视线。 第二天所有人起了一个大早,阳光从玻璃窗洒落进客厅,留下一室的暖意,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张海客在布置早餐,吴斜在一边打下手。 刘丧一边刷牙一边指挥着雇佣来的牧民搬运物资。 王胖子神采奕奕的嚼着肉干,无聊的看刘丧瞎忙活,黑瞎子起的晚,他跟齐苏一起下的楼,吴斜招呼着齐苏去吃早饭,一会还要赶路。 所有的物资刘丧不辞辛苦亲自盘点了一遍,尽量做到确保没有遗漏,他们要去藏地无人区,那地方千里荒地无人烟,危险系数太高,再小心也不为过。 解语臣雇了几匹健硕的骡马,这种牲畜一直是当地的重要经济来源,骡马身强体壮,非常适合长途跋涉。 张海杏换上了简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到脑后,打扮的英姿飒爽还挺招人稀罕。 “你——”江子算看着素面朝天的张海杏,刚准备和刘丧说话的他仿佛喉咙被掐住了似的。 江子算本来脸上带着笑,此刻都凝固了,他从张海杏的身上隐约看到阿宁的几分影子,想到被自家亲姐支配的恐惧,江子算立刻灰溜溜的转身。 张海杏惊奇,忍不住抬眼去问张启灵,“他怎么了,我长得很吓人?” 结果张启灵话更少,期间就没搭理过她,看她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疏离感。 张海杏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一拍脑额,“我真是病得不轻,竟然问你个哑巴。” 齐苏从张海杏身边经过,蹙眉看去,很想告诉她真相,张启灵不是哑巴,平时只是喜欢习惯性的保持沉默,遇到危险时候话就尤其多。 张海杏看到齐苏忽然勾起一抹坏笑,身姿袅娜的凑了过来,痞气十足的在齐苏脸上揩了一把油,“果然是个美人,要不是名草有主,姐姐我都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妥妥的女流氓啊这是,王胖子不小心瞥见这一幕,护崽心切心头一阵火起,他准备扞卫齐苏的清白。 “我想你应该不会这样做。”张启山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齐苏身后响起,张海杏嘴边的笑容微垮,她有些惧怕张启山的气势,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子。 “小气的男人。”张海杏嘟囔着,这就护上了。 王胖子顿下脚步,淡定的闪到了一旁,默默吃瓜,贼兮兮的眼睛一个劲的往张启山身上瞄。 齐苏一边擦脸一边扭头,张启山穿着厚重的棉大衣,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给裹住了,看着就感觉暖和,齐苏觉得好笑,“佛爷您这打扮应该是我鈤山爷爷要求的吧。” 张启山叹了口气,眼默默地瞅着齐苏,随手扯了下胸前的衣襟,视线一言难尽的瞥向不远处的张鈤山,“副官他是我当成病患了。” 齐苏一时很难绷着,得体的表情差点裂开,要知道,现在的张启山年轻强壮,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张鈤山的眼睛滤镜有多厚,竟然还一直把他当老年人看待。 这就很难评价。 胡思乱想了一会,齐苏也没解决办法,人设这东西在崩塌之前是有牢固印象的,齐苏瞟了一眼年轻俊美的张启山,努力思考着言辞安慰,“佛爷你要换个角度想,鈤山爷爷也是关心你才紧张你。” 张启山的表情更加无语,他能不知道这些,黑瞎子在后面听到两人干巴巴的谈话,险些笑场,这两个木头凑到一块还真是够有趣的,黑瞎子摆正脸上乱飞的表情,骤然开口,“两位该出发了。” 见没戏看了,王胖子恋恋不舍的收回八卦的视线,思索了下,他拍拍齐苏,语重心长地叮嘱,“崽啊下次那女流氓再骚扰你直接用雷劈死她,就当是为你小腰着想。” 第18章 真假青铜门 藏地的无人区用野生动植物的乐园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虽然这里行人很少抵达,但丰富多彩的植被足够让懂行的专业行家惊叹不已。 齐苏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的进入无人区,向导就由之前认识的陈雪寒带领,本来人家是不想跟来的。 不过解语臣以金钱开道,出了一个令人无法舍得拒绝的高价,陈雪寒是俗人,仅仅坚持几秒就全面败下阵。 陈雪寒在当地生活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由他带队能避免许多波折。 张海杏一下跨坐到高大的骏马身上,面朝着齐苏,身体微倾,唇角勾起慵懒迷人的笑容,“小帅哥同坐不,有美人解闷哦。” 齐苏浑身打着哆嗦,这个张海杏纯粹是在陷害他,还美人他完全的敬谢不敏。 要是刚来到这个世界齐苏或许还能回应一下,张海客冷眼注视着,没说话。 齐苏偷偷瞥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张海杏挑逗的表情,挑了一匹温顺的马,等骑上去一甩鞭子,恨不得立刻远离此地。 看齐苏逃似的,张海杏摸摸脸颊,郁闷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的魅力什么时候不管用了? 张千军万马慢悠悠的骑了过来,瞧着怀疑人生的张海杏嗤笑了一声,“我劝你最好躲着些小族长,他男人皆不是善茬,免得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张海杏维持着慵懒放松的姿势,缓缓阖上两只眼睛,半晌才慢吞吞地回道,“包括你在内吗?” 不经意偷听了一嘴的王胖子惊叹,这姐们好厉害,眼神足够犀利,张千军万马没回答,而是用发现智障的目光盯着张海杏。 张海杏漫不经心地一撇嘴,神情玩味的仰起白皙的下巴,“这样看我做什么,你敢摸着心说你对咱这位美貌惑人的小族长没有一点点异样想法。” 围观上瘾的王胖子几乎想鼓掌了,这姐姐还真是心直口快。 面对张海杏的恶意调笑,张千军万马没发火他微微闭上眼,驱赶着马匹,张海杏瞧着张千军万马的背影突然低头嗤笑。 “张家的男人还真是都爱装蒜。”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张海杏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诡秘笑容。 圣婴似有所觉,回头看了眼,圣婴坐在马上,将身体包裹成了粽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宽大的遮阳帽。 据说藏地的紫外线强的可怕,圣婴不想他细嫩的皮肤被晒成非洲黑人。 现在是早上十点钟时刻,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泛起一阵暖意,陈雪寒在前头开路,张启灵保驾护航,黑瞎子闲的没事干就去单方面骚扰张启灵了。 磨蹭了大约近乎半小时,队伍终于准备完毕,为了以防出现事故,每个人身上都配了一台小型对讲机。 黑瞎子摆弄了一下对讲机,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受到电流的影响,对讲机的清晰度不是特别高,黑瞎子声音轻缓,透着股懒劲,“不要掉队了,现在出发。” 解语臣慢慢戴上防止雪盲症的护目镜,然后扯了一块纱巾遮掩住口鼻,藏区这边的风不仅冷还硬,刮脸上生疼生疼的,齐苏轻装上阵,转动着视线,很突兀的笑了一下。 “小七我建议你最好也学学我,”解语臣抛去一盒防晒霜,“免得回头晒的黑不溜秋的,你看看圣婴裹的比你还严实。” 齐苏表示知道了,但他有九尾狐血脉,完全不惧严寒酷暑,更不担心劳什子的紫外线,解语臣的担忧显然多虑了,想了一想,齐苏把防晒霜丢给了张海言。 自家这人平时就很重视形象,万一被晒伤了,估计他未来的耳根子几天得不到清净,张海言接受了齐苏的好意,睨了一眼笑的甚是温婉。 吴斜嘟嘟囔囔的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齐苏看他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淡定的将他忽略了过去,吴小狗的心思是最好猜的也最好哄。 见此一幕的张鈤山笑笑,余光注意到张启山似乎在欣赏雪山风景,思忖了一会识趣的没去打扰,张启山平静的眸子看了他这副官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些许弧度。 张海客轻啧了一声,这两人感情还真好,几十年从没变过,张启山知道有人看他回了一个你还有事的目光,张海客道,“佛爷你知道这边的青铜门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海外张家的分支,本族的内情是完全不知情的,张启山和张鈤山不一样,他们能够接触到核心秘密,张海客隐约打探到一些情报,细节却不清楚。 没曾想,话才出口,张启山就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瞧着张海客。 “我已经脱离本族很久了,自打我祖父那辈起就有意识的与张家撇清关系,核心区域非族长不得接触,你问我和副官不如亲自找族长他本人更靠谱。” 就在这时,圣婴跟着说了一句,“张瑞桐那个老闷骚应该是知道一点的估计也不多。” 张海客沉默了,舌尖郁闷的舔了舔牙根,他刚才可能是有些傻,难道张海杏的病还能感染人? 许是话题被打开,吴斜也琢磨起了青铜门的事,去过青铜门的就张启灵一个人,里面什么情况也就是他最清楚,吴斜觉得想解惑还得找当事人,他远远地看向前面的张启灵,小心翼翼的问,“小哥那个青铜门到底有什么说道?” 见话题聊到了自身,张启灵有意停下赶路的节奏,回头看了一眼齐苏,才认真的对吴斜道,“青铜门已经毁了,里面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了,至于这边的情况,我目前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依稀记得这雪山下的门是用来做实验的试验品。” 试验品,吴斜一惊,按照张启灵吐露的信息来看,长白山的青铜门和喜马拉雅山底下的那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应该就是张家先祖制造。 原因吴斜也大概猜到,防止汪家渗透,当时的张家或许已经被不明势力盯上了,他们于是就秘密建造了假的青铜门,想转移注意力,结果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导致里面的东西失控。 吴斜的头脑正在进行暴风雨般的运转,因噤声的时间太长,甚至王胖子连着喊了几次都没听见。 王胖子驱赶着身下的马大咧咧道,“天真你在想什么,刚才喊了半天也不答应。” 吴斜的思绪被迫终止,揉了揉脸,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瞥向张海杏。 对这个张海客的妹妹,吴斜是保持着怀疑态度的,他不是曾经的单纯小白兔,以现在的阅历见到出现在身边陌生人忍不住猜疑更多,包括恶意的揣测。 张海杏给吴斜的感觉很不舒服。 当然吴斜没证据,不好胡乱诽谤队友,免得徒生事端,多观察观察吧,吴斜怕张海杏察觉,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凭她一个人翻不出多少浪花。 吴斜的异样或多或少落在张鈤山的眼里,松了松过于紧绷的外套,张鈤山将目光转向吴斜,充满欣慰的开口,“吴斜你现在的表现令人很满意。” 解语臣悄悄弯起嘴角,他已经想象到这愈发腹黑和聪明的好友心情是怎样的憋闷,吴斜很不客气地翻了几下白眼,语气不好道,“张会长看人耍猴戏很有趣吗?” 瞧着吴斜一脸阴郁的表情,张鈤山忽然哈哈大笑,自顾地策马离去。 陈雪寒个合格的向导,眼瞅着天色渐晚便跟众人提议先找个地方休整,这边的气候难以捉摸,睡在野外很容易碰到雪崩或者泥石流这样的灾害。 他们现在走的路就是几十年前张启灵走过的路线,王胖子一边搭建庇护所,一边和张启灵搭话,“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 第19章 不讲武德 下雪的天黑的很快,不过一小会满天的星河就露出来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营地搭建的速度也很迅速,没多久,喷香的肉香味开始在上空萦绕。 齐苏单手托着腮安静地坐在篝火旁,视线眼巴巴的盯着张海客搅拌锅子。 张海杏有一下没一下的骚扰刘丧。 可惜刘丧对她不感冒。 偏偏张海杏就喜欢性烈的,刘丧头很疼他被张海杏扰的不厌其烦,视线愈发泛冷,恨不得拿机枪突突了她。 张千军万马看不过眼,无奈道,“你都一百多岁了,欺负年轻人好玩吗?” 张海杏理不直气也壮,“好玩啊,像这种内敛腼腆的小帅哥逗起来可有意思了。” 江子算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为免引火烧身,他还刻意挑了一个离两人很远的地方坐下。 汪灿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摆明也是看刘丧的笑话。 刘丧很不服气,瞪了一眼笑吟吟地张海杏,指着坐他对面的汪灿道,“他长得和我相似,你骚扰他行不行。” 汪灿挺着脊背冷眼瞪向张海杏,大有她敢过来就砍人的架势。 张海杏看也不看如临大敌的汪灿,轻飘飘的启着唇。 “不好,他是汪家的,我看到汪家人就来气,还是你这样的小伙子可爱些。”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裹紧了身上盖着的毛毡。 刘丧气的脸色铁青,感情就他好欺负是不是。 张海杏含着一抹浅笑,表情有几许玩世不恭。 齐苏眉梢微动,浅色的瞳仁清晰倒映着张海杏的身影,“你少欺负刘丧,他是我罩着的。” 黑瞎子面上带着笑,但是在看向张海杏的时候弧度很浅,俊脸散发着微凝的冷意。 张海客缓缓抬起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打算老牛吃嫩草吗?” 齐苏被迫听了一耳八卦,见状实在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张海杏脸色微微一变,视线直勾勾地投向齐苏,正要张嘴,张海言跟着露出嘲讽的神情。 “我估计她是春心萌动饥不择食了。” 刘丧整个无语子,所以他就被盯上了呗,这不欺负老实人。 张海杏凝视齐苏半响,视线悠然落到张海言身上。 “从哪看出来我打算吃嫩草的,貌似你们才是吃嫩草那个。” 张家人年纪多大,心里都没逼数吗? 张海言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齐苏从热水里捞出一罐牛肉罐头,示意先吃点东西。 肚子饱了才有力气接着骂人。 张启灵神色肃然的扫向张海杏,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视人间。 张海杏似乎被这冰凉的眼神刺痛,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身体,有了张启灵刚才的警告,张海杏终于消停了些。 圣婴翘着二郎腿,嘴里有节奏的哼着周商时期的歌谣,韵律非常动听。 齐苏欣赏了片刻,慷慨的赐给圣婴一个牛肉罐头表示肯定。 张海言用勺子喜滋滋的咀嚼着齐苏递来的牛肉,张海杏鄙夷的微微一撇嘴,看他一脸不值钱的样。 “你身为张家人的矜持都被狗吃了吗?”张海杏借着炭火懒洋洋的点了根烟。 圣婴一遍嚼着牛肉一边听着八卦,觉得她这话有出入,便讥讽道,“你们张家几时有过矜持那玩意?” 张海杏白了眼圣婴。 张海言觉得张海杏的脑子是病的不轻,矜持哪有追求心上人重要。 何况他本来就不是纯正的张家人。 不过这些腹诽张海言没有表达出来,左右无关紧要,何必太过在意。 张海客叹气,觉得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张海杏有可能成为全民公敌。 吴斜拢了下身上的棉袄,稍稍往火堆挪动,他怕冷。 张海杏半瞌着眼开始望天发呆,她倒是想找个人聊聊解解闷,但没人肯理她。 她掰着指头细数。 张海客那边无聊的很,问三句回一句就不错了,偶尔答一句话能把她气半死。 张启灵那张海杏还不敢去撸胡须,自家族长发起脾气是真的会拿黑金古刀砍她。 张鈤山本来就不待见她,凑过去纯属自取其辱,张启山就是一个煞神,张海杏怕这人一言不合用枪将她给崩了。 齐苏这小家伙逗起来倒是蛮有趣,可惜身边的护草使者多如繁星。 张海杏思维散发的很是活跃,就差手上拿一把瓜子啃几下,正想着王胖子粗大的嗓门响彻天际,“黑爷劳烦你让让。” 黑瞎子将延伸过度的大腿稍稍收起。 王胖子在分碗筷,挺会苦中作乐,“虽然没有珍馐玉食,但是比起难啃的压缩饼干,这顿饭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张启灵眼睛微眯,安静极了,就像一只正在捕猎的猫科动物,齐苏在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张启灵敛着眉回头看去。 朦胧的烛火中,天神一样的面孔表情渐渐柔和。 “不要老闷着,陪我聊聊天。”齐苏不想他一直沉闷下去,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捏捏张启灵的鼻梁骨。 张启灵微微仰起头,眸子似水般沉静,他比齐苏低上一点点,所以需要仰视看,他从来没有用这个角度看过人,有些新鲜。 微黄的光线打在齐苏如玉的肌肤,衬托的人像极了甜美可口的巧克力饼,凝视着齐苏绚丽的容貌,张启灵喉结不断滚动。 “你要我说什么?”张启灵缓声问道,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他向来比较迁就齐苏。 该说些什么,齐苏陷入了为难,他和张启灵之间从来没有隐藏的秘密,聊些没营养的话题? 张启灵耐心的等待着齐苏回答。 静默半晌齐苏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让孩子继续保持沉默。 黑瞎子的目光扫过尬聊的两人,嘴角弧度慢慢扩散,他等着锅中的食物煮熟,偶尔观察张海杏的动向。 她是个高手,吐息浅淡,很难捕捉到呼吸声。 张千军万马丢了几根柴火,整个人是大写的无聊。 黑瞎子挑眉,见时间差不多,便从锅里捞了一小碗牛腩炖土豆。 野外吃到这样的食物,也就齐苏他们能做到。 黑瞎子将盛好的碗递给沉思中的齐苏,伸手抚平紧皱的眉心,“想什么,这么入迷?” 齐苏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本来就饿的很了,看到喷香的饭菜肚子开始叫嚣着,低头专心致志的解决手上的晚饭。 刘丧大快朵颐,余光却不忘警惕张海杏,他对这女人基本没多少好印象,总担心她会闹事。 黑瞎子同样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张海杏,莫名一笑,跟着专心对付起晚餐。 解语臣进食的动作十分优雅,即便此刻饿的难受,吃相依旧慢条斯理的富有韵味,就像是教科书般用尺寸测量过的礼仪。 张海杏感慨地盯了一眼,觉得这公子哥不仅是外表好看,心眼同样多的令人害怕。 跟齐苏还真搭。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张海杏很快吃光了一整碗的土豆牛腩盖浇饭。 夜更深了,满天的星子悬挂于天际,星河灿烂,仿佛伸手可摘,张千军万马伸展着坐僵的懒腰,“我回去睡了。” 赏了会夜景,张鈤山陡然起身,披了一件外套随口说去消食。 几人都没发表意见,张鈤山身手矫健,等闲七八个壮汉近不了身,齐苏也很放心,任由张鈤山在营地附近转悠。 陈雪寒率先抵不住,他顶着浓浓的困意一步三晃的去帐篷睡觉了。 圣婴喝了点酒开始撒酒疯,扯着喉咙要和野狼比嗓音。 篝火发出霹雳吧啦的声响,偶尔还会溅起几滴火星子,这地方是真正的无人区,到处充斥着野兽的嚎叫,看似很远,距离又感觉很近。 最多的还是狼叫,山区最多的是野狼,咆哮起来声势吓人,王胖子在野外待惯了,听着圣婴和狼嚎此起彼伏的声音,还有心情笑骂,“叫魂啊,这又没到春天。” 圣婴充耳不闻,仰着脖子继续嚎,非要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出来才肯罢休。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晶莹的冰体随风而落,齐苏的眉梢不小心沾到一片,泛着微微的凉意,解语臣的视线看向他,笑着帮忙擦拭了下鼻尖。 两人亲密相处的画面落到黑瞎子眼里,自然是惹来一阵无端的飞醋。 张海客的视线往这边瞥来,稍稍勾起唇正要说点,突然不远处传来张鈤山的大声呵斥,“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好像是第二次被打断谈性了,张海杏心情恶劣地想。 张千军万马还没回帐篷,听到外面出了变故,快速调转方向,神色冷峻的吓人,“我去看看。” 张海杏一怔,懊恼的拍打着额头,她竟然忘记叫那帮人回去了,思及此处,张海杏连忙坐起,脚步飞快三两步跑到张鈤山那边,“停手都是误会。” 话音还没落下,张鈤山的拳头已经攥起,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揍到偷窥者的眼睛。 伴随嘹亮的惨叫,那人的眼角顿时出现一片乌青,张千军万马随后出手,他动作更猛,身体微微一扭身姿矫健的一脚踹到男人胸口。 “张海杏我操你大爷,你敢坑我。”男人顷刻被打倒,眼睛瞪向张海杏,接着一头栽到地上,头磕到石头,额角瞬间高高的肿起。 张千军万马拽掉他脸上的黑纱,发现这面孔有些微妙的熟稔感,不禁愣了一愣。 齐苏听到动静也吃惊不小,他抓着秦王剑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没等他看清楚来人的脸便听到一道骂娘的声音,周围几个蒙面的伙计,见老大被制服,嚷嚷着上来干架,结果被张启灵赤手空拳的轻松秒杀。 解语臣的目光扫过那些人,面露疑惑,“好像有些眼熟。” 张千军万马揉揉头,他想他大概已经猜到这几个倒霉蛋的身份了。 “你是哪位,”齐苏笑吟吟的看着被踹倒的不速之客,“如果不解释解释小心曝尸荒野哦。” 男人没有吭声,捂着眼呼哧呼哧的看着他,胸前硕大的脚印清晰可见。 刘丧绑了那几个失去战斗力的小喽啰,发现大势已去,男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向张海杏出离愤怒。 “我需要一个解释。” 几分钟后,自称张隆半的男人顶着一脸乌青,闷闷不乐地坐在篝火旁。 他身边围着几个操着港地口音的伙计,此刻这伙人也全部蔫了吧唧的,不安地低垂着头。 齐苏觉得眼熟就看了几秒,不禁疑惑万分,这好像是喇嘛庙里那帮富商。 黑瞎子从张隆半那打探到具体情况,朝着齐苏摇头苦笑,“这帮张家人就是心眼多。” 张海客不满地抗议,“喂,不要开地图炮,这与我无关。” 吐槽归吐槽,请精确到每一个人名,黑瞎子皮笑肉不笑的反驳,“你以为你是好鸟?” 膝盖无辜被射了一箭的张千军万马看着黑瞎子眯了眯眼,拳头悄然握起,怎么办好想打人。 张隆半龇着牙,缓和了几口闷气,小心地瞥了一眼面色逐渐转冷的张启灵,赔着受创严重的笑脸。 “族长我们不是故意晃点你的,你要怪就去找张海洋这个罪魁祸首还有张海杏这帮凶。” 再次听到张海洋这个名字,齐苏恍惚了一瞬,内心有种久违的感慨,当初汪家基地匆忙一瞥他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被他猜对了。 第20章 管杀管埋 张隆半这人也有些人来疯。 他大约是觉得受到了欺骗,接下来的时间整整数落埋怨了张海杏将近半小时。 期间偶尔咒骂几下远赴港地的张海洋。 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那骂人的小词丰富多样,就是齐苏听了都异常头疼。 张千军万马保持了半天的寂静,这会也不由得恼火。 他看了一眼被张鈤山几拳就揍得鼻青脸肿的张隆半,嗓音低沉,“你再不闭嘴一会我也揍你。” 张隆半被迫消音头直接垂了下来,看着莫名有些可怜。 张千军万马长舒一口气,尽管欺负同族有点不厚道,但至少此刻,他心里分外愉快。 “你们张家这次来了多少人,”刘丧慢悠悠的喝着水,“胆子不小啊,竟然跟踪我小族长。” 刘丧似乎有哪里刺激到了张隆半,原本该渐渐噤声的人突然指着他破口大骂。 吴斜无法忍受啰里吧嗦的人,嘴唇紧抿着,强撑着一拳打上张隆半的冲动,这家伙话多的很,唐僧来了也自愧不如。 这几个张家人的性格未免太过奇葩了,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 看着骂骂咧咧的张隆半,目睹全过程的解语臣痛苦地揉着额头。 敢想象一个年纪轻轻,实际年龄只多不少的大男人做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张启山如同一个冷静旁观的局外人,脸上没有显露一点点的异色。 张隆半顶着惨不忍睹的熊猫眼,骂了刘丧许久才肯停歇,转头冲着不远处地张鈤山咆哮。 “你丫不能看清楚再打人,下手也忒狠毒了,还老子俊脸。” 王胖子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着爆笑的念头,兴致勃勃的关注着事态发展。 张海杏自知理亏,嘴唇几次蠕动想说些,却均被张隆半用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刘丧往篝火里丢了根木柴,被这厮骂了半响心情也烦躁。 他斜着眼打量张隆半,“你活该,死了到阎王那都没地说理去,做什么不好,搞跟踪偷袭那套,没打死你算运气不错。” 张隆伸手半捂着高肿的脸庞,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吴斜出于好心,将消毒药水和棉签酒精递了过去,俊俏的脸上缓缓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 “既然都是误会,那就是自己人了,这位兄台,你跟了我们多久?” 张隆半胡乱擦了两下伤口,疼的他吸了两口凉气,随即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瞄对面的张海客,观察着对方反应。 “没跟一路,就是很早的算到你们应该要来,就提前埋伏在这了。” 难怪,齐苏做恍然状,怪不得他们没有发觉有人跟踪,原来是提前打好了埋伏。 真够鸡贼的,竟然预料到了他们行踪。 那几个富豪装扮的伙计见头头被整的凄惨,更加不敢吭声,个个心虚的垂着脑袋。 张海客很是为难。 这几个和他同出海外张家,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不管肯定是不行的,他想了想问询道,“你也要去喜马拉雅山?” 那扇假青铜门就掩藏在喜马拉雅山底部,张家人造的孽,自然要由张家去终结。 张启山明显不想搭理张隆半,几人谈话期间眉梢眼角的神色极其淡漠。 张隆半不识路数,只感觉很不好惹,就明智的没凑过去自讨麻烦。 对于张海客的说法,张隆半则光棍的表示,来都来了,哪有无功而回的道理。 圣婴最喜欢看热闹了,见这几个张家人开始相煎何太急,逗的他嘎嘎直乐。 张隆半余怒未消,觉得这笑声很刺耳,他听不得这个,扭头去问张海客,“这家伙什么来头,我可以揍他吗?” 当真是有趣,这就是所谓的没眼力见,活着不好,为什么要找个最难惹的挑战? 张海言充满兴味的瞥了一眼,唇角缓缓勾起漫不经心地笑容,语气冰凉渗人。 “你揍吧,看在同族一场的情分上,来年我给你坟头多烧几炷香。” 张隆半心头一梗,差点没将老血吐出来。 齐苏喝着温热的奶茶,冷眼睨着,张启灵的反应更是冷淡,从始至终就没吝啬过张隆半一个眼神。 纯粹将张隆半当成了路人甲乙丙。 张启山气定神闲地搅动着碗里还剩大半的红茶,深沉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模样凄惨的张隆半。 “现在的张家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做起了监视族人和族长的勾当。” 倒反天罡说的就是张隆半这种举动。 吴斜缓缓摇头,嘲笑起来。 “这也就是仗着咱小哥脾气好才敢的,但凡换个暴脾气佛爷你看他们敢不敢。” 张隆半敏锐的捕捉到两个关键词,眼睛不由上下扫视张启山,渐渐地表情扭曲变形,似乎心神受到不少惊吓,仿佛见到鬼般哆嗦着唇,目光透着难以置信。 解语臣笑道,“我以为张家都是桀骜不驯的那种。” 张海客哪听不出来解语臣话里的嘲讽。 王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轻佻,“小子傻了吧,佛爷当面也敢放肆,就庆幸咱佛爷没拔枪直接崩了你们。” 黑瞎子意有所指的“啧啧”两声。 齐苏看着越说越起劲的王胖子猛翻白眼,这货完全就是在狐假虎威。 张海客沉默不言的做头疼状,双手相互交叉,下颚平静的搁在手背上。 张海言着头睨了他一眼,起唇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你就没点什么说道的,在这装什么深沉?” 黑瞎子按摩着冻僵的大腿,眼睛懒洋洋的扫过那几个面如菜色的富商,抬起下巴嫌弃地对张隆半道,“这些也是张家的,身手那么废?” 张隆半惆怅的叹气。 “那倒不至于,这些人不过是我们外族豢养的帮手,平时潜伏着,有事情才会出来活动。” 解语臣了然的点点头,难怪了,之前在庙里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帮人有些诡异,但又形容不上来,就是瞧着不像有钱人,原来是海外张家培养的伙计。 “真有意思,”黑瞎子笑笑,语气不太好,“你还没告诉我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不要说是关心自家族长的感情生活。” 张启灵略微皱眉,“瞎你闭嘴。” 看得出来,张启灵对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态度十分的不满。 黑瞎子还是保持着那样的表情,敷衍性的赔了几句道歉的话。 张隆半的身体被刘丧和江子算联手控制住了,王胖子拔出匕首,微微俯身,冷冰冰的剑刃紧贴张隆半的脖颈。 “在不老实交代,管杀管埋,反正这破地方也没人,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 张隆半不怕死的低声嘀咕,“张海洋知道我没了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王胖子的匕首凑近了几公分,金属质感的冰冷贴着温热的皮肤,张隆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阵阵疙瘩。 局势明显倒向已方,王胖子胆子一向很肥闻言面不改色,表情还是凶狠十足。 “那就杀了你不让他知道。” 见王胖子在那吓唬人家,齐苏也想逗弄逗弄,便故意坏坏一笑,板着脸严酷的说。 “胖子你这样威胁他是没用的,听我的,将他四肢挑断,就扔这里,反正附近没多少人,是生是死就各安天命。” 王胖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匕首又靠近了一点。 看着离血管不足半厘米的匕首,张隆半身躯僵硬,心里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他知道王胖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对付这类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顺毛摸。 “等会,你先挪开这玩意。” 强烈的求生欲将张隆半吓得飙出了高音,他眼睛猛地向着汪灿看去。 “就是这家伙,他是汪家的,张海洋怀疑他目的不纯,就派我跟踪小族长他们,按照原计划,我们是打算将这家伙偷偷弄死的,不过你们这有个人和他长得差不多,我们一时分不清谁是正主。” 汪灿不爽的皱起眉,这怎么还和他扯上关系了,齐苏安抚了一下汪灿烦闷的情绪,平静的看着张隆半。 “我想你跟张海洋先生多虑了,汪灿是我下属,他的一切有我负责,而且可以保证他是绝对的忠于我齐家。” 汪灿心头一暖。 一般来说像他这种背叛家族的人士很难得到新主的认可。 谁也不敢保证有了第一次的背叛会不会再度发生第二次,但齐苏一直以来都很信任他,甚至愿意将家族事业交给他和苏难打理。 这份信任十分珍贵。 汪灿自然明白,从答应为齐苏卖命那刻起,他的名字就已经不再被冠以汪姓了。 张海杏显然了然汪家的规矩,看向脸色淡然的齐苏,低喃自语,“竟然能折服向来死忠的汪家成员,厉害。” 张千军万马坐着看了会热闹,是真的犯困了,他摸着冰凉冰凉的脸颊,站起身面向齐苏温声道,“回帐篷吧,一会该刮大风了。” 张海杏安静的看着,视线随着张千军万马的离去才收起,然后用一种探索真相的眼神紧紧凝视着齐苏,好像他身上有值得深挖的珍惜宝藏。 齐苏被张海杏的眼睛看的心底发毛,连忙找个借口逃离现场。 第21章 衣冠禽兽 齐苏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好了很多,外面有着温热的太阳,昨晚雪下了整夜,导致地面积雪厚重。 陈雪寒看到队伍里的人突然增多明显吃了一惊。 昨天他睡的很死,甚至为此错过了晚饭,昨天发生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面对陈雪寒好奇和探寻的眼神,吴斜打了几声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这边还真冷。”圣婴抱怨道,他一如既往的活蹦乱跳,没人的时候更是放飞了自我,干脆连羽绒服也懒得穿。 陈雪寒从震惊到见怪不怪仅仅经历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他不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不然早死透透了,圣婴我行我素惯了,并不在乎其他人看法。 解语臣一丝不苟的将自己裹严实,认真的涂抹大量防晒霜。 黑瞎子见状,觉得好笑,调侃起来,“花儿爷果然精致,走哪都不忘记重视形象问题。” 旁边的王胖子心里一突随即缓缓抬起手臂,眼睛死死盯着袖口有些发黑的皮肤,一脸的怀疑人生。 “这里的紫外线真有那么强?” 黑瞎子剩下的话似乎卡了壳,半晌没有吭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的撩起上衣,开始仔细的观察。 自家这小孩是资深的颜狗,十分肤浅,但凡他长得稍微丑一些,绝对看都不看一眼的,检查一番过后黑瞎子后怕的拍拍胸口,还好没有晒黑。 解语臣冷眼瞧着黑瞎子一系列的动静,好看的眉已经高高挑起,似笑非笑的勾勾唇,“黑爷你刚才不是嘴挺硬的。” 黑瞎子脸皮多厚,他才不尴尬,迎着解语臣嘲讽的表情十分坦然。 解语臣心平气和,情绪毫无波动,就这货的脸皮,拿着机枪突突估计不一定能够射穿,和这厮计较,最后生闷气的还是本人。 正在拆帐篷的刘丧鄙夷的呸了几口,“你们谁来搭把手,就我和汪灿两个人干活你们也真好意思。” “江子算呢?” 黑瞎子左瞧右看没发现江子算的身影,刘丧拿着锤子解释。 “他去河边洗漱了。” 汪灿默默地瞥了一眼这几个偷懒的大爷,继续埋头干活。 齐苏听到外边的吵闹声实在没法继续赖床,他出了帐篷,微微一怔,张隆半白皙的皮肤下两只跟熊猫似乌黑的眼圈特别清晰。 他目光微顿,不由多看了两眼。 张隆半受创严重,昨天夜里黑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今早阳光明媚光线强就一览无余了,张隆半视线跟着瞥来,与齐苏隔空对视,仿佛带着幽怨的气息。 齐苏浑身打着哆嗦,下意识的退远了几步,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露出小女人的娇柔姿态,未免有些膈应。 刘丧平静的出现在张隆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拍打着他肩膀。 “你走开点,吓着我小族长了,再敢恶心我小族长小爷打死你。”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齐苏装没看到刘丧恶劣的态度,扭头询问身后的张海客。 张海客瞟了一眼天色,没卖关子,“陈雪寒说现在的天气很适合赶路,一会就可以上阵了。” 齐苏轻轻“哦”了一声,想了一想,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牢牢锁定张隆半和他那些伙计,有些犹豫,他是不乐意带上张隆半,总觉得这家伙不安分。 张隆半顶着肿老高的脸,对上齐苏冷漠的视线,忽然很是心累,齐苏想了许久,换声问道,“他真要跟着我们一块行动?” 张海客抬眸对上齐苏澄澈明亮的眼睛,相顾无言,有时候无声就是最好的答案,见事成定局齐苏咬牙切齿,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有张海杏这不稳定因素就足够使他头疼的了,再来增加几个添堵的,齐苏现在的心态差的要爆炸。 张鈤山看出了齐苏的忧虑,指尖轻轻拈起齐苏一缕细软的头发,随着高大身躯靠近,呼吸喷到肌肤带起一阵颤栗,齐苏情不自禁的抿着唇,微微侧过头忍耐着落荒而逃的心思,努力忽略身后的火热气息。 齐苏暂时并不想搭理张鈤山,但可惜往往事与愿违,“有我在,这女人只能乖乖听话,莫要担心。” 张鈤山的语气平平淡淡的,齐苏心头乱的很,说不上来是什么思绪,张鈤山微垂眼眸,齐苏不安地眨动着挺巧的睫毛,一脸警惕的盯着看,张鈤山暗叹了口气,还是操之过急了,不过面对这种死不开窍的笨蛋,不用强硬手段似乎完全行不通。 “不要让我等太久,你馹山爷爷我耐心有限。”温热的唇瓣亲密贴合晶莹剔透的耳垂,吐息烫的仿佛灼伤人。 齐苏仰起细嫩的脖颈,尽量远离张鈤山的触碰,就在他思索着怎么应付这糟糕局面的时候,余光看到张海杏正目光炯炯的看向这边。 张鈤山立刻停止与齐苏的交谈,表情淡淡的凝视着她。 齐苏敏感的注意到,在看张海杏的时候,他身边的张海客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漠然。 这就有意思起来了。 联想到圣婴说的张海杏体内还蛰伏着另外一抹沉睡的灵魂,齐苏似有所悟。 张海杏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仿佛没察觉张海客不悦的情绪,她堪堪离着两人三四米的距离驻足,眼睛里全是暧昧的笑,“你们在聊什么,那么投入?” 张海客沉默了几瞬,忽然幽幽的叹气,跟着疏离的神色稍缓,“你几时喜欢管这种闲事的?” 说着瞥到她手里的咖啡,语气顿了一下,语调变得更加硬,“大清早的喝咖啡你是生怕不得胃病吧。” 张海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当着张海客一脸不赞同的目光一口饮尽所有的咖啡,随后将杯子丢出大老远,抹掉嘴上的水渍懒懒散散道,“我看你真是越发有老妈子潜质了。” 眼前这对兄妹明显是相爱相杀的典范,齐苏略感兴趣的盯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齐苏一直都是独生子女,他从没有体验过兄弟姐妹情,也不懂那种感情是怎样的滋味。 如果他有张海杏这样的妹妹,应该是拼命地宠着,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聊了几句张海杏已经没了和张海客继续扯皮的念头,眼睛如狼似虎的凝望着齐苏,声音含着诡异的浅笑,“小族长昨晚睡得如何,看这脸色被滋润的,气色不错,刚才的副官很像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小族长有福气。” 齐苏倒抽凉气,脚下好像生了风趁人不注意直接落荒而逃,刚才那一刻,张海杏的形象仿佛与霍锈锈跟阿宁这两个虎女人重叠了。 张海客笑容微凝,看着齐苏飞度远离的背影,良久幽幽的转过头,张海杏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很闲的话,就去帮刘丧搬下货物,少在我这碍事。” 齐苏步履生风不敢停留,从帐篷后面绕到了营地附近,张海杏那个眼神太可怕了。 黑瞎子拦住了他,“跑什么,后面有人要吃你不成?” 张启灵没说话,表情都没有动一下,但视线微转,黑白分明的眼睛投来淡淡关切眼神,看到他齐苏心头瞬间大定,抓过张启灵修长的胳膊,脸颊主动蹭了蹭微凉的手指。 透过刺眼的光线,黑瞎子的视野清晰的印入两人甜蜜相处的画风,心底不禁起了些许醋味,“晚上还没搂够,白天接着抱?” 吴斜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站在后头,语调酸酸的,“你们感情深厚,就看不到我们这几个大活人了是吧,要不清下场,给你们腾出点私人空间。” “e=(′o`*)))唉……” 齐苏松开张启灵的手,沉沉地叹气,不得不轻声哄着大吃飞醋的吴斜,美好的一天又是从哄好被醋缸淹没的天真小宝贝开始。 张海言寻着声慢悠悠的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爽的轻哼,一张俊脸拉的老长,整个人写满了不高兴。 而瞧着朝他走来的张海言,齐苏心头一紧,有些怀念单身的快乐了。 生怕张海言闹事,齐苏连忙安抚他的情绪,这就是男人多了的悲哀,需要时刻注意他们的脸色。 胡思乱想了一会,齐苏刚一抬头瞳孔里就撞见了张鈤山的身影。 齐苏的身体瞬间紧绷,默默盯了几秒,半响逃似的避开视线。 “小七你还真可爱。”解语臣看着齐苏活泼的样子弯着笑眼,淡漠的薄唇扬起欢快的弧度,眼神笑容温暖如春。 解语臣嘴角噙着温和的浅笑,情绪很稳定,他刚才将齐苏跟张鈤山的反应全部看入眼底。 实际上解语臣并不担心齐苏移情别恋,他明白齐苏的心扉有多难敲开,似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动情的,当然要忽略看上他的人遵守规矩。 他自然听出了张鈤山话中潜藏的深意,只怕长久得不到回应的等待会让这位百岁老人逐渐失去耐心,就如他所言,张家从来不是有着慈悲心肠的善男信女。 他们懂得掠夺,擅长忍耐,更深悟狩猎的技巧,而不幸的是,齐苏恰好就招惹到了这帮恐怖的猎人。 齐苏像可口美味的羊羔,狡猾的猎人有着无数的方式等待他掉入陷阱。 解语臣防的是张家人不讲武德,不过目前不用担心,只要齐苏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解语臣就有应对的策略。 身后张千军万马表情玩味,这个解家的年轻当家心机还挺深。 这位副官的感情有的磨了。 齐苏侧过脸又瞥了一眼他后边步伐不紧不慢的张启山,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佛爷早上好。” 张启山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齐苏忍不住吐槽,张启山的面部线条本就冷硬,不用刻意调整稍稍板起脸,就足够吓死一帮胆小的人了,张家还真是祖传批发的面瘫脸,从上倒下皆是一副德行。 “小苏为何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张启山微微挑着眉,语气带着轻微的调笑,“还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齐苏目光有瞬间飘忽,心虚的勉强撑着得体的表情,这挺难回答的,难道要他如实回他就是在腹诽你们张家。 继张启灵之后,张启山似乎也有读心功能,看来以后吐槽的时候避开一点当事人。 这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实在令人手足无措,尴尬的要命。 张启山瞧出齐苏现在很心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爽朗低沉的笑声惹得齐苏不停翻白眼,他瞬间心不虚了,也不窘迫了,甚至还可以来个恶人先告状,听着不间断的笑声,齐苏语气幽怨。 “佛爷逗小辈好玩吗?” 解语臣唇角微扬,笑眼弯弯,彰显解当家此时着实不错的心情,余光偷瞥着齐苏,解语臣才不承认其实也很喜欢看齐苏吃瘪的小表情。 张千军万马适应不了这种场景,他不想听张启山和年龄足足小了几辈的年轻人逗闷子,都多少岁了,还老不知羞。 他张启山几时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当年那张脸冷的不知吓退多少爱慕他的小女生,如果不是被尹家大小姐倒追,恐怕到现在还是一个万年老光棍。 王胖子的心思大概和张千军万马差不多,时不时的瞟来猥琐八卦的眼神,他家这小爷的感情生活可比电视小说要精彩,王胖子吃瓜吃的心满意足。 刘丧骑着高头大马,寸步不离的守护着齐苏,偶尔用愤怒紧张的眼神瞪向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尾巴狼,汪灿倒是没有刘丧那样情绪激动,不时摆弄着一个发黑的金属球,这是董灿从山谷带上来的,外表瞧着不是很奇特。 江子算懒洋洋的摸了一下鼻尖,端着酷酷的形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止周边野兽偷袭马队,张隆半没精打采的跟在后头,那张英俊的脸已经肿的几乎不能见人了,因气不过毁容之仇,路上不断咒骂张鈤山不顾同族情意。 圣婴被他碎嘴烦的不堪其扰,强势打断话茬,“你少整两句行不行,唐僧都没有你会念经,要不这样吧,下次取经的时候,你去代替唐长老。” 张隆半气了个半死,手哆嗦的指向圣婴,这又从哪冒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丁,竟然敢挖苦他。 第22章 同脉相传 眼看着一场口舌纷争不可避免,闲得无聊的黑瞎子微微弓起身子,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扒着马背,也不觉得马鞍咯着胸口难受,齐苏瞥了一眼,懒得去管。 张隆半心情正不好,圣婴还老撞他枪口,再忍下去就是泥做的脾性了,“你哪位报上名号,看在族长和小族长的情面小爷我尽量下手轻点。” 圣婴没有搭话而是冷漠的看着他,眉梢眼角全是轻蔑的神色,张隆半感觉受到了羞辱,表情愈发的恶劣难看。 齐苏叹了口气,好好活着不好嘛,干嘛非要去招惹圣婴,别看这货平时大咧咧的,好像挺缺心眼。 实际上圣婴心胸小的很,要是惹到他不死也要半残。 齐苏怜悯的看向张隆半,思索了会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位主你惹不起,他是张家核心人物,连小哥有时候也要听他命令。” 张启灵配合的微微点头,表示齐苏所言非虚,张隆半大脑有些转不过弯,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圣婴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 “族长你没晃点我?” “你动他试试。”张启灵冷声说着,张隆半缩缩脖子,嘴里又开始魔音贯耳似的碎碎念。 张海言不堪忍受,用力攥紧拳头,“你够了,能闭嘴吧。” 张启灵眉头深锁,似乎也受不了张隆半嘴碎的属性,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骏马的腿肚,顷刻间便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张海客抖着手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努力平息满腔的笑意,语带惊叹。 “你厉害,我估计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能把族长吓跑的男人。” 张隆半一噎,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他蠕动着唇欲要说点什么,张海客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驱赶着身下的骏马快速远离,张隆半的啰嗦张海客同样深有感触。 张海言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神色郁郁寡欢,一副饱受摧残的衰败相,张海杏冷眼旁观了半晌,唇角轻扬。 果然带上张隆半是个正确决定,张海杏摸着下巴,明媚的脸上表情莫测。 旁边突然传来几道轻微的嗤笑声,张海客扭头看去,就见黑瞎子朝他露出了欠揍的表情,与此同时,被张隆半折磨过的解语臣揉揉眉心,沉吟许久,才找到一个含糊的形容词,“这个张先生还真是意外的活泼。” 张鈤山绷着脸面色难看,解语臣还是过于委婉了,张隆半这家伙活泼的都令人头疼,此刻的张鈤山从来没想到过,向来话少高冷的张家人居然也可以嘴碎到想抽死他。 王胖子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见着张启灵忽然加快速度从他身边像阵风般跑了过去,一时满头雾水。 “小哥你干嘛,后面有吃你的妖精不成?” 齐苏慢悠悠的骑着马,听到王胖子大声呼喊胸膛微震,眉眼悄然弯起,最后忍不住噗嗤一乐,吃人的妖精没有,磨人的唐长老倒是有一个。 吴斜见齐苏笑得开心,心神微动,清亮的眼神直勾勾的凝视。 他知道齐苏在面对自家人的时候神态极其松弛,一惯不设防,也不掩饰真实的情绪。 吴斜目不转睛的欣赏,齐苏的眼睛非常好看,笑起来时就如星河倾泄,上挑的眼线时刻展露出惊心动魄的勾人美丽。 笑着笑着齐苏的声音就停歇了,被吴斜用热烈火辣的目光盯着,觉得微微别扭,主要是人多,不太好意思。 “平时还没看够呢。”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坐姿有些不舒服,齐苏感觉脊背泛酸,便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吴斜眼底笑眯眯的,像只单纯阳光热情四溢的小狗狗。 但齐苏明白他不是,或许曾经没有经历那些的吴斜还保留着天真的一面,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只有腹黑和阴险。 吴斜很快回过神,他的脸皮在无数次的历练中锻炼出来了,也不觉得哪不对,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美人当然看不够。” 齐苏不为所动,“呵。” …… 冰天的雪地中,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跋涉,吴斜地骑着足有他一人高的骏马。 他不时的打量着眼前这片由冰雪铸造的美景,可惜时间久了,单调的颜色只会带来淡淡的烦闷,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解语臣同样在打量,“我们现在要去哪?” 在吴斜身侧,张海客从身后的包里取出水壶,喝了几口水后漫不经心地回答。 “去找一根权杖,那是解决阎王骑尸的关键。” 王胖子十分好奇,不由插了句嘴,“什么权杖,哈利波特的魔法棒那样式的?” 面对王胖子明显的调侃,张海客微微颔首,表示猜对了但没奖励。 “形状差不多吧,这权杖有大作用,只有族长本人知道具体在哪。” 吴斜有些琢磨明白了,干脆将他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说了出来,“你们费尽周折建个假的难道是用来掩盖长白山那扇真的门?” 张海客没有来得及回,有反应的是张启山,他单手勒着缰绳,脊背挺的笔直,身形微动厚实的衣服掩盖不住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比例完美的腿部。 “你比老五要聪明许多。”张启山轻声细语的回复。 张海言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好玩的事情,凤眼轻挑,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暗光。 “他才不聪明,他要是脑子灵活张海客就不会连着杀了七个假吴斜。” 张海客面带微笑,沉默不语,眼看着话题渐渐歪楼,吴斜一阵磨牙,心头郁结难消,提起这茬都快患上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张海客这该死的贱人,为了吓唬他,居然三更半夜的将七个长的与他酷似的人头摆在他床头,那段时间吴斜晚上天天做梦都有厉鬼找他索命。 不知是否受到冲击过大,导致吴斜在执行沙海计划的时候心理变得格外强大,几乎很少有引发他情绪激动的东西。 愣了会神,吴斜勉强将思绪拉回,见之前的猜测被证实,有些纠结,只从窥见的冰山一角,吴斜就感受到了张家人的那股疯狂还有执着劲。 吴斜清楚了解青铜门有多雄伟,要想打造出完全一模一样的绝非易事,何况是在冶铁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更是无法想象在此期间,张家究竟付出多少心血和代价。 胡思乱想间,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突然脊背被人重重的戳了一下,疼的吴斜下意识回首。 “乖徒弟,在想哪个美女,”黑瞎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瞥来懒洋洋的视线,“看你神思不属的,好像魂都给丢了。” 说着黑瞎子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的脾气十足,吴斜龇着牙隐忍,伸手去够后背,不过因为手短试了几次就是摸不到被创的地方。 “黑爷你下手忒重了,还是想搞谋杀?” 许是在京城待时间长了,吴斜的口音渐渐多了几分老北京惯有的腔调,听着吴斜抱怨他的话,黑瞎子心情十分愉快,轻轻笑了几声,随手扔过去一个新鲜橘子。 “别说我不爱护徒弟。” 吴斜的身手的确是锻炼出来了,他冷静的看着对面飞来的橘子,胳膊缓缓抬起,精准的抓到了手心里。 张千军万马的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他一路上话很少仿佛开启自闭模式的张启灵。 张启山走在前头,圣婴跟着同行,脸上全是轻松惬意的神色,嘴巴闲不住,“小闷骚你们张家够大胆的,青铜门也敢随便瞎弄。” 张启山揉揉冻僵发红的耳朵,平静如水的黑瞳有着强烈的情绪波动,事实上,要不是碍于这货是张家供奉的吉祥物,张启山早掏枪了。 叫他爷爷老闷骚还能理解,这小闷骚是什么鬼,难道外号还能继承。 齐苏没理前面的碎嘴官司,低头沉吟,只觉得匪夷所思,齐苏没去过青铜门,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张家人的头脑是否太变态了。 竟然一比一的完美复制出了一扇假的青铜门迷惑外面的敌人,关键是造的太逼真连许多本族的人也给唬骗了去。 张隆半的脑残行为就是最好的解释。 齐苏在内心惊叹张家的狡猾程度,张启灵淡淡的瞥向张海杏轻声道,“那权杖我知道在哪,想拿到很容易。” 解语臣一直关注着几人变化,闻言似有所悟,眼睛带了一丝探究不动声色地看着张海杏。 对这女人,解语臣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就是觉得她古里古怪。 黑瞎子观察了解语臣一会,唇瓣弧度渐渐加深。 解语臣眉心微蹙有所察觉般,回了一个稍显冷淡客套的表情,他不喜欢黑瞎子现在的笑容,相当欠揍。 圣婴稍稍挪动坐麻的屁股,想到青铜门里的怪物,喜马拉雅山那里只会多不会少。 “九尾,如果你要帮忙喊我一声。” 齐苏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没白养圣婴,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嘴上却是另一副态度。 “你吃我的,喝我的,哪有不干活白嫖的好事。” 圣婴一点都不恼,脸上全是兴高采烈的兴奋,眼睛搞怪的朝着齐苏身后眨动,摆明了想看热闹,齐苏脊背一凉,颤巍巍的扭头看去,张鈤山的身影清晰的映入眼帘。 “九尾,祝你幸福,我先闪一步。” 圣婴不想当电灯泡,不顾齐苏拼命使的眼色,决绝无情的策马离去。 张鈤山的速度不紧不快,保持着与齐苏并肩的节奏,自打那晚强势告白之后,一改先前高冷沉闷的作风,变得似火般热情,时常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架势。 “真是狠心的人,”张鈤山似真似假的感慨,“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齐苏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他对此是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回应,张鈤山不见得有多少沮丧,反正他能活好多年头,大不了相互耗着。 “鈤山爷爷,你不逼我成不成。” 思考两秒,齐苏试探着提出条件,毕竟老躲着不是办法。 熟料刚说完,张鈤山就很果断的回绝了,口吻相当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对付你这种缩头乌龟不来点硬的不行,指望你改变心意太难了。” 这下齐苏是彻底的无言了。 沉默了一会,齐苏觉得张鈤山说的不错,他在感情方面上向来很被动,或许是天生的冷情。 今天这局势全是那些男人造的孽。 刘丧也意识到他小族长遇到了一个有着充足耐心的追求者,就没给过张鈤山好脸色,但这两人别别扭扭的关系,看的王胖子很是闹心。 王胖子对齐苏消极抵触的情绪保持着悲欢的态度,认为不需要多久张鈤山这大尾巴狼就能得逞,不仅是他,还有另外两个大尾巴狼入赘齐家也不过是或早或晚的结果。 齐苏思绪万千,也没整理出头绪索性将这些烦心事丢到了脑后。 想到刚才谈起的话题,张启灵那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齐苏唇边的笑意稍微凝固,随后与不远处的张海言互视了一眼。 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张海言动了下唇,冲张海杏道,“是你自己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由我代劳?” 刘丧抬起胳膊跃跃欲试,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海杏,眼睛缓缓下移,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下手。 张海杏脸上活跃的表情微微一垮,用看负心汉似的眼神盯着刘丧。 刘丧对她极为不感冒,轻轻瞥过头,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汪灿伸手摸着脸颊两侧的碎发,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江子算几乎摆出了同样表情,将他自己带入吃瓜的群众角色。 见刘丧始终没有回应,张海杏自觉没趣,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她扯过挂在马背上的黑包,掏出一根造型古朴的权杖,不情不愿的递给张海客,不忘邀功。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地宫找到的,你就没点表示表示?” 结果话一落,张隆半冷不防的出声,语调极其愤怒,“张海杏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那权杖明明是我和众多伙计拼死从地宫找到的,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亏不亏。” 张海杏慵懒的倾着身子,平静的凝视着张隆半,一脸良心才值几个钱的无赖相,面对无理取闹的张海杏,张隆半气恼的几欲吐血。 张海言讥讽,“好极了,张海杏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千军万马抽动着嘴角,强忍着没笑出声,将拳头抵到唇边战术性低咳。 他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这个张海杏的确很有张海客的风范,这不要脸的精神简直何其类似。 解语臣向着张海客那边看去,仔细的看了看张海客那张脸,结果是令他大失所望,张海客一点都没变色,面部一直维持着灿烂欠拍的笑容。 旁边的黑瞎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古井无波的心灵被张海杏无耻精神打动,认为找到了同道中人,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有多亲切,起码也不再是充满冷漠疏离。 至于齐苏则是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本以为张海杏身为女人多少有些矜持,结果倒好,外表瞧着挺像回事,一张嘴这流氓气质分分钟吓死人。 第23章 我不吃人 张海杏潇洒自在惯了,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异样眼光。 被她气的几乎吐血,张隆半缓和了一下情绪,白皙的脸上遍布着阴沉的表情,黑的快赶上黑瞎子的外套颜色了。 一路干巴巴的走了三四天,大家的精神都有些不济,队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很小,基本上全是闷着头赶路。 齐苏的身边是解语臣和张启灵,两人皆保持着沉默状态,眼睛明亮有神,好像没有经历舟车劳顿的苦,眉间不见一丝的疲态。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海,倾泻而下,微风吹徐充斥冷冽的气息,齐苏呼吸清浅,闻着新鲜的空气,手指有规律的揉搓逐渐僵硬麻木的大腿根。 他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色已经全然变样,视线里满是黑黝黝的石堆,表面粗糙,似乎有规律的被摆放在这,吴斜不是地质学家,看不出这些石头有什么名堂。 圣婴叹气道,“小张快到了没?” 这是他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齐苏不确定的想。 张海客摊开董灿的私家笔记,仔细看了几眼,微微扬起下巴指着前面,缓声道,“从这过去就到康巴落人的部落了。” 齐苏别着腿闻言精神一震,他勉强保持着高涨的情绪,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这一路过来,几乎很少看到人烟,倒是野生动植物,多的不像话。 圣婴揉揉脸,想了一会有气无力的问,“这个康巴落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张海杏低着头喝水,始终没有吭过声,齐苏看了她一眼,便快速收回了视线。 张海客解释。 康巴落人是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一带的原始部落,里面的人几乎很少跟外界接触,也极少出来活动,康巴落部人丁不旺,但族人皆是不凡,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不过只有最厉害的那个才有资格披上蓝色藏袍,康巴落拥有很悠久的历史,具体的已经不可细究。 简单介绍了一下康巴落部的情况,众人好奇心被满足,王胖子不满张海客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瞪着眼睛大声嚷嚷。 “既然你把这些人形容的那么厉害和小哥齐小爷比起来如何?” 张海言哑然失笑,漂亮的丹凤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他代替张海客回答。 “这个没法比较,蓝袍藏人如果厉害的话或许能跟族长过上十几招,要是和小族长打就不行了,他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张海言语调缓慢,众人听的认真,他们认可这说法。 齐苏是上古神明化身。 某种意义上来讲身体素质已经接近人类的战力天花板,火力全开的情况下,张启灵都未必有还手的力量。 张海杏投来感兴趣的眼神,齐苏不想理她,阖着双眼,表情平平淡淡,张海杏也不尴尬,笑嘻嘻的眨着灵动的眼睛,似要与齐苏对视秋波。 “如果不想断手断脚,我劝你还是安分些。”黑瞎子漫不经心地表情渐渐淡去,周身气场带着惹人心悸的危险,张海杏微微变色,很是忌惮的盯着他。 张启灵怕这两人打起来,也不满张海杏言语轻佻,便道,“离齐苏远点,不要让我警告第二次。” 张海言伸手扶额,再一次替张海杏的智商感到担忧,明知道他小族长身边护草使者众多,还往虎山行,这已经不是头铁能解释的,而是纯纯的没脑子。 “得想法子把你体内多余的灵魂清走,”张海客也想到了这茬,哭笑不得的盯着张海杏,“看看把你影响的,你少逗弄他。” 齐苏一脸懵逼,是他提不起秦王剑了,还是张海杏飘了,调戏人竟然调戏到他头,吴斜也没生气,他觉得防备那三个虎视眈眈的大尾巴狼才是重中之重。 张隆半低语,“还真是古怪。” 这些张家人,向来是冷静自持,如今竟然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虽然齐苏长得出类拔萃,但天底下好看的不知凡几,他不理解这种感情。 刘丧睨着他,“我小族长值得,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张隆半不了解齐苏,对此表示很怀疑,不时瞥过狐疑的目光,王胖子不喜欢张隆半,说话的时候态度十分恶劣。 “新来的海产品,如果你想挑战齐小爷的身手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怕你输了会哭。” 这话一出吴斜就险些绷不住了,他嘴角偷偷上扬,心情指数快速飞涨。 解语臣笑着摇摇头,眼底波光流转,眉眼弯成了迷人的弧度,余光瞥到张隆半跟吃到屎难看的脸色,解语臣便好心的没有落井下石。 汪灿嘿嘿直乐,因为开心还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张隆半不待见汪家人,阴沉的目光从汪灿身上缓缓划过。 黑瞎子就不一样,笑的超级大声,丝毫不加掩饰好像生怕张隆半听不到,这个时候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张隆半额角青筋暴起,强忍着一拳揍死黑瞎子的冲动。 齐苏本来还绷着表情,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没控制好面部管理,他拿出水袋,仰着脖子喝了几口水,闲谈间瞥到张鈤山眉梢眼角充盈着愉快的笑意,一时微怔,常年冷冰冰的人笑起来还真够祸害众生的。 与此同时,张千军万马的身影进入了眼帘,齐苏恍然惊觉,视线仿佛被这不太温暖的太阳烫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挪开,再度抬眼去看张千军万马,他手上拿着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瞥见齐苏探来的视线,微微勾起唇角,“这边地方虽然不尽人意,物产倒是丰富的惊人。” 藏区这由于人少,所以资源优渥,尤其是无人区,小动物多到已经泛滥了,赶路时经常能碰到出来觅食的棕熊。 好在他们不是偷猎者,通常撞见之后会识趣的远远躲开,不仅是棕熊,连后世网上大名鼎鼎的藏狐齐苏也见了很多回。 该怎么说呢,臧狐外表伟光正的不行,它的真实模样很难往狐狸精那方面幻想。 看着张千军万马捣鼓雪莲的动作,熟练的令人惊讶,好似类似的工作已经做了无数遍,齐苏默默地观察,难掩好奇。 “你还精通医术?” 张千军万马动作未停,手指轻轻一捻,将刚摘的雪莲仔细去除上面的泥沙,然后把不能使用的部分摘去,整个过程极为干脆利索。 “这话多新鲜,”张千军万马笑吟吟的拿过包,“我从小就住在山上,要是不懂医术早死了。” 说着就把处理好的雪莲放到玻璃罐中,齐苏也觉得他刚才问的有些不过头脑,沉默几许就不开口了。 张启灵扭过头,目光来回的扫视着齐苏,不知是否错觉,反正齐苏就是认为张启灵在嘲笑他,不禁恶向胆边生,故作凶巴巴的口吻,“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张启山眉头微抽,稍稍转过方向,看着齐苏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齐苏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见张启山黑黝黝的眸子一直注视着他,心里有些打鼓,接着浑身的气势一松,不自觉正襟危坐起来。 吴斜嘲笑,“小苏你刚才欺负小哥的硬气呢?” 齐苏白了眼自家这恃宠而娇的宝贝,尽管知道张启山和嫡系的血脉有着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但是面对这张教导主任般严肃的面孔,平时再懒散的人也会畏惧几分。 刘丧还真没见齐苏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稀罕的瞅了好几眼。 张启山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如临大敌的齐苏,沉默片刻后无奈道,“我不吃人。” 齐苏心头一梗,他是不是特好逗,不然这些张家人为什么老爱逗他。 圣婴在一旁围观,很想打抱不平,别看你这小张长得浓眉大眼,丫不吃人才怪。 第24章 被盯上的倒霉蛋 眼看着圣婴似乎还要继续深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齐苏反倒是有些恼了,许是被这帮人折腾怕了,齐苏在面对感情问题上敏感的很,都快形成应激反应了。 齐苏没客气,抬起手,狠拍了圣婴一巴掌让他闭嘴,岂料挨了一顿打圣婴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发嘚瑟的贼笑。 “九尾说到你痛处了,你急什么?” 刘丧推推眼镜,眼神泛着冷意,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汪灿和江子算无语的对视了一眼,汪灿沉声道,“离他远点。” 说着默默地赶马离开,跟控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江子算同样深悟此理,低调的与汪灿同时转身,张千军万马好笑的瞥了一眼。 王胖子没有汪灿有眼色,为了满足看八卦的心态勇敢的他选了迎难而上,王胖子高高的竖起耳朵,还不时飘来偷窥的目光。 齐苏头疼极了,抬手又狠揍了圣婴几巴掌将对方打的不受控制的嗷嗷直叫。 倒是张启山淡定的不行,见着两人打闹做一团,一脸无奈的摇头。 张隆半瞧着面前热闹的情景,心底好奇的不得了,张海杏瞥来懒洋洋的眼神,清清嗓子,好意提醒。 “你以后少往小族长那边凑,如果不想挨揍,他男人特爱吃醋,还小气的紧。” 张隆半眼睛一眯,缓缓点头,他只是话多些,不是没头脑的脑残,当然知道趋利避害。 张海杏欣慰的拍拍手掌,微暖的阳光下,肌肤粉嫩白皙透着健康的光泽,很难想象这是位实际年龄超了百岁的老年人。 张海言笑而不语,调皮的冲着八卦人物眨眨狭长的凤眸,眼底难掩揶揄戏谑。 齐苏嘴角微抽,女人是否都爱起哄,他总归就那点隐私,经过这几个大嘴巴一宣传,简直闹得快天下皆知了。 张鈤山快步上前,修长挺拔的身姿极其惹眼,贴身的服饰隐隐勾勒出清晰的腰线,身体比例接近完美,手臂的肌肉力量感十足,似乎充满了强劲的爆发力,齐苏的视线忍不住被吸引,小心的偷瞄了一下,接着仿佛被烫到,慌忙挪开眼睛。 齐苏心跳如雷,喉结缓缓滑动,掩耳盗铃般的用双手捂住红彤彤的耳朵,他低下头,懊悔不已,这日子没法过了,可恶竟然仗着身材好成天在他面前晃悠,这不是考验老干部的定力。 张鈤山轻轻挑眉,身体微微弓起,腰线随着这动作更加一览无余,齐苏宛如惊弓之鸟警惕的后退,张鈤山心情很好,看着齐苏星碎的笑意缓缓从眼里浮现,片刻跃然于表面。 “跑什么,那么紧张。” 不跑才怪,齐苏忍不住嘀咕,随后犹豫要不要喊几声非礼以表决心,张鈤山似乎存心逗弄他,故意凑近低语。 “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欣赏,我的身体应该符合你审美标准。” 要命了,这么会撩。 齐苏惊讶瞪着眼,似是怔愣住了,由于离得近张鈤山的呼气尽数喷到了他肌肤上,气息滚烫,泛着些许痒意,齐苏有顷刻的失神,头稍稍转动,瞥向张鈤山的眼神仿佛见到了鬼。 “你少撩拨我,”齐苏勉强镇定心神,恶狠狠道,“我不想搞爷孙恋,你这么无耻我爷爷知道不。” 齐苏警防张鈤山再接近他,并且拿出死去多年的齐铁嘴尝试着唤醒张鈤山为数不多的良知。 禁忌爱要不得,强制爱更加该被和谐。 偷听偷看的圣婴不小心被口水呛到,顿时咳的撕心裂肺,这很好,很符合齐苏一根筋的设定。 圣婴猥琐的笑笑,一时思绪乱飞,脑子全被黄暴的东西塞满。 齐苏发现有人往这偷窥,表情更凶更狠了,不过落在张鈤山眼里就是虚张声势,反而格外的有趣。 解语臣不停运气,妄图平复内心的怒火,虽然两人交谈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听力有些灵敏的他还是捕捉到了不少的信息。 这个张鈤山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他是不是没有羞耻心,喜欢上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不算了,居然还想搞强迫那套。 笔墨已经难以用言语描述解语臣此刻的心情,他舒了口气,缓步来到跟前,俊美的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张会长,小七他身体应该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去看看。” 张隆半满头黑线。 他觉得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心态去和这几个张家人交流了,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既视感是闹哪样。 想到自家族长也是类似的霸道,就挺难绷,张隆半看出来了,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族长一开始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不过迫于某些形式才选择了妥协。 他看向不远处的张启灵,表情数次欲言又止,“族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强迫过小族长?” 张启灵神色微怔,曾经或许有,不过齐苏应该是第一个对他表白的,思及此处张启灵坦然摇头,轻轻地道,“小苏是主动先亲的我。” 他不需要用强那套。 厉害了,我的族长大人。 张隆半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神色透着冷淡气息的齐苏,内心已然深深叹服。 黑瞎子不悦的瞪向张启灵,心里酸酸的,第一个亲到有什么了不起,搁他面前秀个屁,张启灵淡然迎着黑瞎子几近喷火的视线,微微勾着唇角,黑瞎子十分不爽,紧绷着下颚,怎么办,突然手好痒痒好想糊他这好友一脸的拳头。 张隆半难得沉默几许,无声的与张海杏对视了两秒,陡然张海杏撇开视线莞尔一笑,微微上扬的眉梢显得有些轻松愉快。 “就当来度假了,我感觉到我们这位小族长很强,他应该能解决青铜门里的斗尸。” 张隆半不置可否,忧心忡忡的将深邃的目光瞥向不远处,雪还在断断续续的下,他无言半晌。 藏区的雪景和这边的人一般苍茫震撼,洁白晶莹的雪花覆盖住所有能看到的视野。 张隆半恍惚的想起他看到的一段关于张家的密辛,那份文件记录在南部档案里,而恰好张隆半便是北部档案的隐秘成员。 事实上,张家的档案馆遍布全国各地,张隆半记得很清楚,文件上详细的描述了斗尸的由来。 上古时期张家为了掩饰长白山底的秘密,便在喜马拉雅山脉复制出了一模一样的青铜门,他们丧心病狂的用人体做残忍的实验,丝毫不计后果。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蔑视生命的结局就是青铜门里的大量试验品产生了变异。 惊慌的张家发现他们无法控制那些斗尸,只能紧急关闭喜马拉雅山的青铜门,任其在外面肆掠,张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并且每隔十年就要清理一次斗尸免得泛滥成灾。 康巴落部落便也就此诞生。 阎王骑尸说白了就是牺牲无辜的少女安抚那些已经失控的斗尸。 想到这段自家先祖遗留下来的黑历史,张隆半稍稍收敛起散乱的思绪,悄然叹着气,心情也变得格外郁闷。 他听说过坑爹坑的傻蛋,没见过还有坑后人的。 想到远在港地花天酒地的张海洋,对比了一下他自己的悲惨遭遇,张隆半眉心紧拧,周身的情绪显得更加阴暗。 陈雪寒觉得此刻的张隆半说是鬼都有人信,他不理解张隆半低沉的情绪从哪来的,为免引火烧身,陈雪寒果断的走到了前面。 张隆半也不管陈雪寒抱着什么想法,此刻的他已经快气笑了,张海洋这个坑货,竟然敢害他,这仇不报,他就不姓张。 就在张隆半琢磨着怎么报仇雪恨的时候,耳朵突然听到了黑瞎子骂娘的声音,心里不禁一跳。 “操,这帮外国佬哪来的?”黑瞎子搓了搓微凉的手指,纳闷不解的眼神投向前面一个小山谷。 在他前面,有处细小的缝隙,这裂缝不大,有些像一线天,那里本该荒凉无人,但现在竟然出现了一支外国人探险队。 几人围着高处很久没有发声,吴斜举着望远镜观察,很是惊叹,连他们也是兜转许久才找到的这里,这帮外国佬倒是本领强大,竟然先行他们几步,吴斜愣了会神,便将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解语臣。 解语臣看了一会,见这些人竟然许多的枪支,神色十分凝重,“他们有枪。” 黑瞎子摸着下巴,倒不是特别担心,他就是膈应,这些外国人的心思不言而喻,一定是为山谷的黄金而来。 这可不行小钱钱是他的,王胖子也有类似的念头,肥胖的手掌握的咯吱响,一瞬间两个贪财的人杀心顿起,“不能让这些老外活着出去。” 张鈤山似乎相当了解这些人的身份,静静地看了几眼,呼着冷冽清新的空气,难看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齐苏跟着瞄了几眼峡谷里的那帮老外,十几年前,董灿带队发现了隐藏黄金的山谷,虽然死了很多人,幸运活着的估计也将这有黄金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这帮外国佬很可能就是根据那些线索找到的这里,那些马队,齐苏稍稍想了一会,眼睛好奇的转向身侧的张鈤山,“鈤山爷爷你好像认得那帮家伙。” 张鈤山紧抿着唇,陷入了思考,沉寂约摸几分钟后伸手揉了一下蹙起的眉心淡淡的回应。 “如果我没猜错,领头的人应该叫冯,裘德考死后,他的公司就被一个德国人收购了,这德国人很神秘,我调查不到他讯息,有可能来自贵族,因为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在名字中加个冯字。” 张海言沉吟了很久他的表情不太好,齐苏看了过去,眼神带着关切,张海言心头一暖,嘴角缓缓上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动作轻柔的捏捏齐苏手腕,嗓音甜蜜。 “还是我家小族长懂得心疼人。” 张隆半很想来个土拨鼠尖叫,他呆呆的看着张海言,表情几乎凝滞,这种甜到腻牙的情话张海言是怎么做到自然吐出口的。 他不理解,并且表示大受震撼。 思绪放空许久,场上情景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张隆半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眼睛下意识的去追寻齐苏。 齐苏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修长的身躯被大片橘黄的光线笼罩着,下颚线流畅秀丽,脑后乌发随风飘扬,愈发衬托的人如谪仙般缥缈,凝视须臾,张隆半悄然转移视线,他想他大概了解这些人的想法了。 冷风呼呼的吹,王胖子全身皆被冻的瑟瑟发抖,他双手攥起使劲揉搓着手心,摄取一丝微薄的温暖。 “这鬼天气,别回头给我冻出感冒了。” 听着王胖子的抱怨声,吴斜眉梢轻挑,眼中笑意稍纵即逝,他们现在的身体异于常人的强悍,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忧虑,王胖子估计是烦闷了,所以才没话找话。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一行人就商议出了寻找那群人晦气的具体行动方案,领导者就由张启灵代劳,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突袭。 第25章 几个脾气暴躁的小张 高原的夜晚静谧而幽静,整个世界好似陷入了沉睡之中,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给草原披上了朦胧的银纱;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和冷冽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行人皆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身上完全没有长途赶路带来的疲态,王胖子混在队伍里,脸上还应景的扯了块黑布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对贼兮兮的眼睛。 张启山定定的看着王胖子,摇头失笑,“你这事做挺熟练了吧。” 在张启山面前,王胖子很是顾忌,没敢嬉皮笑脸,神情肃然,“佛爷这叫仪式感。” 齐苏听的十分无语,神他么仪式感,他们又不是来这打家劫舍的,嗯齐苏突然有些心虚,轻轻眨眨眼,视线不动声色地环顾在场所有人。 张启山笑着看齐苏,神色有些许的柔和,齐苏一顿,随即老脸微红,决定忽略这敏感的话题,好在队伍里向来不缺嘴碎的,张隆半顶着冷冽的寒风,跺着脚问,“要不要全部解决?” 张海客沉吟几许不赞同的摇摇头,他自有思量,“留下领头的,其余的随便你们。” 齐苏跟着思忖起来,他理解张海客的顾虑,冯的身份在没调查清楚之前是个隐患,鬼知道冯后面是不是还有许多对这青铜门虎视眈眈的外来势力。 “差不了吗?”王胖子没带表,手机因为长时间没充电,早就罢工了,他瞪着圣婴,迫不及待的询问。 “夜里三点钟,正合适做坏事。” 王胖子的狐朋狗友,圣婴抬起胳膊,将袖子扯起,看了看夜光手表,装腔作势的肃着表情,努力控制嗓音里的兴奋情绪。 张海杏静静地看着,神色平静,整个人显得兴致缺缺,张千军万马瞥了她一眼,表情寡淡,同样没有吭声,齐苏瞧着这两人气氛有些诡异,头都大了一圈。 张海客没心思去管那边的暗潮涌动,他耐心等待着,凌晨正是精神松弛的时候,平时再警觉,到了这个点也该躺下休息了,当然那些违背生物钟,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不算进内。 齐苏呼着冷冰冰的空气,抽空看了眼天色,许是天公作美,今晚难得寂静,苍穹之上黯淡的没有一颗星子。 江子算擦拭着匕首,随着胳膊晃动,衣服下暗藏着特别有爆发力量的肌肉,汪灿静默无声,忠实的守护着齐苏身后。 刘丧心里闹腾,他这第一保镖的位置竟然被抢了,刘丧觉得他要扞卫一下主权,便低吼道,“你往边上挪挪。” 汪灿嗤笑,非常干脆扭过头,搭都不搭理拿眼瞪他的刘丧,吴斜怕这两直接打起来,大手一挥,“动手。” 一群人瞬间如狼似虎的冲进山谷,此刻正值后半夜,精神属于最疲劳倦怠的时候。 王胖子已经等不及了,脸上扬起邪魅猖獗的经典反派笑容,率先跑到队伍前列,高举着木棍,直接一棒子。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哼,那守夜的倒霉蛋很快瘫软了身体,张海客与黑瞎子同行,一起去对付那些暗哨。 汪灿下手也挺黑,抬起脚用膝盖骨飞速顶向一个外国人的胯部,听着沉闷的声响,刘丧额头瞬间冒出几滴冷汗。 江子算面色古怪,“兄弟你下手忒毒了。” 汪灿不以为意,眼睛扫向王胖子那,嘴巴微微一努,吴斜就势看去,刚好瞧见王胖子暴力的一幕。 吴斜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仿佛有些幻肢疼,刘丧的眼神不自觉流露着怜悯的神色,“你该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怕什么,他们既然敢来我们的国土偷鸡摸狗,就要有死亡的觉悟。”王胖子义正言辞的反驳,趁着天黑做掩护继续一人给一棍子,姿势熟练的让人胆寒。 黑瞎子默不作声的活动着手腕,不过动作同样心惊肉跳,片刻的功夫就悄无声息地拧断好几人的脖子。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营地周围寂静一片,张启山衣襟未乱,唯有脚边几具尸体默默诉说着他的暴行,张启山拽了一下脖领,笑眯眯道,“很久没杀人了,技巧有些生疏。” 刘丧看着他表情几度欲言又止,这鬼话到底在唬谁。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解语臣有些嫌弃,敛了敛呼吸,伸腿踢走已经面色发青的尸首。 “黑爷你就不能讲究点,”张海言很是不满,目光不悦的缓缓扫过黑瞎子那张性张力十足的脸,忍不住抱怨,“这一地的死人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在野外还怕处理不了尸体,这地方荒无人烟,过往的野兽随便啃几下就当回归自然了,”张鈤山喝了口水,神色未变,语气也轻飘飘的,“这些外国人应该是非法入境的,他们身上的枪全是德国最新款的顶级武器,没有一定地位很难买到,我现在越来越好奇领头人的身份了。” 吴斜眉间起了一丝忧愁,他伸手揉揉额角,正要张嘴,解语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抬起精巧白皙的下颚,饱满的唇瓣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在顾忌着杀了这帮人会被盯上?” 吴斜长松了口气,狠狠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解语臣神态轻松,思索了会,余光瞥向地上的尸体,缓缓道,“放宽心吧,以我估计,这个叫冯的应该只是普通的贵族,或许在国外有些人脉 ,不过他既然亲自带路来藏地,那就说明他经常干这事,户外探险哪有不死人的。” 齐苏阴恻恻一笑,拍着解语臣的肩膀,跟着补充,“痕迹做隐秘点,造成内讧死的就行。” 王胖子浑身一抖,心里开始敲锣打鼓,然后强笑,他一直知道这个外表长得很好看的公子哥不是善茬,没想到心肝竟然那么黑,与之相比,他都称得上宅心仁厚了。 与此同时,某个心黑的公子哥似有所悟,将眼睛危险的眯起,皙白如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握紧秦王剑,修罗一般艳丽的面容转向宅心仁厚的某个人,敛眉浅笑,“胖子你又在心里偷偷腹诽我什么?” 王胖子立刻板着脸,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乖巧的模样看的吴斜不停耸动着肩。 消失了有一会的张启灵手上提着一个身材健硕的外国人,仔细一看,就是他们口中讨论的冯,齐苏迎了上去,从上到下将张启灵扫视了一遍,检查的简直比医院里的医生还心细。 大约几十秒后,齐苏慢慢冷静了下来,眼睛好奇的看着那个被张启灵揍得鼻青脸肿的外国人,见齐苏一脸强烈的探索欲,张启灵主动开口解释,“他没睡着,我进他帐篷的时候,他正拿着枪。” 张海言眉头一皱,表情相当不快,“果然狡猾,他应该是很早就听到声音了。” 齐苏先是观察了一会,心中有些感慨,随后用力捂着鼻尖,这帮外国佬是否经常不洗澡,身上体味重的熏倒人。 张启灵瞥见齐苏的动作,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接着一脚踹向冯的腿弯,短短一瞬间冯就被迫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这个冯有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许是被张启灵强制从床上拽起来,尚未来得及打理,经过几下摧残,形象狼狈的不像话。 “你……你们是什么人?”冯双膝跪地,浑身抖动,不知是不是害怕,齐苏眉头直皱,冯的中午水平不高,语速艰涩,断断续续好一会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千军万马冷哼,上前几步,微微俯下身从冯的衣服口袋里搜出一本快要被翻烂的笔记,语调冰寒,“你既然能找到这里,又何必多此一问。” 冯疼的直抽气,张启灵刚才那一下快准狠,似乎还伤到了他骨头,黑瞎子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沉沉的目光划过冯不断抽抽的脸颊。 王胖子仿若未觉,将一把短剑紧贴着冯的脖颈,表情愈发凶残,在线激情喷人,“给胖爷老实点,再整幺蛾子小心吃苦头。” 冯眼神阴沉,气的想骂人,他都这鬼样了难道还不能喊几声疼。 这是一帮什么丧心病狂的土匪。 张海杏唇上带着似水般的浅笑,步伐轻盈的上前,动作却与温柔不沾边,粗鲁的掐着冯的下巴。 对方疼的弓起身体,张海杏居高临下的审视,逼迫冯抬头看她眼睛。 “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来这目的。” 冯龇牙欲裂,大腿钻心刺骨的疼,半天没缓过劲。 他能有什么目的,就是单纯来这发财,裘德考死后,他名下的公司因为没了股东注入资金已经濒临破产。 冯意外的收购了裘德考的公司,从残留的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资料中得知藏地的山谷隐藏着大量黄金,于是临时组建了一支探险队前来发掘宝藏。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理想却很骨感。 冯对这块地方判断错误,或许是没有多少重视,寻宝的过程并不如冯所想的那般顺利,途中队伍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怪物,甚至还死了许多的人。 直到他们找到了这峡谷,冯的中文说的很古怪,听着倒勉强入的耳朵,张启山深深地看向冯,“杀了吧,这人没用了。” 仅仅是一眼就让冯瞬间如坠冰窖,全身血液好似被凝住了,视线飘忽了一瞬,冯的细微变化没能逃过张千军万马火眼金睛,“他在撒谎。” 出乎意料的是一旁倾听的吴斜竟然没有一点惊讶,沉声道,“我看出来了,这个人有很大问题,他应该是奔着小哥去的。” 到这个时候,吴斜大概猜测到了冯的真正意图,既然他们能得到董灿的私家笔记,那为什么不可以知道张启灵身上的秘密。 张启灵听的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吴斜,似乎等待着解答,齐苏叹了口气,继而朝张启灵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他捏捏张启灵的手腕,轻声低语。 “小哥你身上的秘密或许是暴露了,这个人,”齐苏面上全是厌恶,语气带着不好的情绪,“他可能是研究了你,还有妄图长生。” 离两人最近的就是张启山了,他的位置恰好站在阴影里。 暗沉的光影微微勾勒出硬朗的面部轮廓,角度的关系使得张启山面容稍显模糊。 齐苏眼神动了动,盯了片刻,须臾张启山启着唇,似乎在叹息,只不过声音轻若不可闻。 冷不丁听到这道叹气声,齐苏心头一颤,眼前似乎出现了张启灵被放血研究的情景了,齐苏气的咬牙,勉强将满腔怒火压住,瞪向地上的冯,“敢打我家小哥注意,直接凌迟了他。” 张启山的过错已经不可深究,那就拿冯出出气,几个张家人或多或少知道些内情,心里皆是憋着一股闷火,眼见这冯撞到枪口上,顿时闹腾了起来。 竟然敢觊觎张家的秘密,张隆半冷着脸,率先出声,“该怎么炮制这家伙?” “正好小爷刚学了新刀法,就拿他试试威力。”张海言慢悠悠地拔出匕首,锋利的剑刃在弯月下闪烁着森冷的寒气。 张海客抿着唇,一语未发。 他其实也是资深的族长控,虽然偶尔欺负一下张启灵,但那是建立在感情深厚的情意上开的几个小玩笑。 张千军万马抱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盯着冯,就像在看很有医学价值的大体老师。 齐苏神色微凝,拉着解语臣和张启灵果断的闪到了一边,把场地腾空出来。 本来齐苏心里还窝着团怒火的,看到这帮人反应激烈突然就平静了,冯的下场不言而喻。 张鈤山将冯提到了人少的角落,几个小张跟着去了,张海杏没起身,一直坐在篝火旁眯眼假寐,吴斜若有所思的看着张海杏,问她,“你不去看看。” 张海杏懒得睁眼,“你当我是你,好奇心特别重?” 吴斜大脑一时卡壳,剩下快要到嘴的话径直憋回了肚里,险些没将他噎死,这聊天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张海杏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随后不再言语,王胖子嘿嘿直乐,他是看出来了,这位面嫩心老的海杏奶奶说话喜欢呛人。 思绪纷飞间,吴斜的视野便出现了一道吊儿郎当的身影,刚看完一场热闹的黑瞎子刚好听见张海杏数落吴斜的话,笑的几乎不能自理。 第26章 齐苏: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将冯千刀万剐只不过是一时戏言而已,不过尽管如此,他的死状还是比较惨烈的,事后根据围观者王胖子回忆,反正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一行人就地在这山谷稍微休整。 这些天还算晴朗好,没下多少大雪。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外面的艳阳早已经高高的挂起,齐苏被帐篷外的喧哗声惊醒,脸上还残留着些倦意。 齐苏用手心揉了下脸,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径直出了帐篷。 刘丧已经洗漱完毕,看到齐苏瞬间展开笑颜,热情洋溢的灿烂表情似乎极其感染人。 齐苏拧着眉,努力振奋起来,眼里含着笑,侧头瞥了过去,“早阿丧。” 汪灿不悦的哼了一声,当他是空气,这就聊上了,刘丧飘来得意的眼神. 齐苏笑脸僵了一下,难绷,继哄情人之后竟然他还要随时安抚下属暴躁的情绪,好在汪灿的不满来的快,去得也快。 圣婴一边刷牙,一边感慨。 “九尾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天道的儿子,这受欢迎的程度简直令人咂舌。” 齐苏神情淡漠,瞥了眼没有多说什么。 圣婴接受度很高,极短的功夫就完美的融入了人类世界,现在的圣婴单从外表看和正常人类没多少区别。 默默地发了会呆,齐苏默默一瞥,张隆半寻着声过来了,眼睛四下乱瞟估摸着没看到张启灵的身影,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族长在哪?”张隆半稳稳心神,目光炯炯的盯着齐苏。 吴斜揉揉头发,看向张隆半的表情显得很是困惑,没看见张启灵就自己去找,问齐苏能起到什么作用,当他家小苏是许愿神灯还是哆啦a梦。 当然这些吐槽吴斜没明着,不过情绪给的相当到位,吴斜相信只要不是眼睛是摆设品,都可以看到他想表达的心思。 张隆半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下去,沉默少许,干脆装作没看见吴斜鄙夷的目光。 打肯定是不能打的,不仅是张启灵护着吴斜,单单齐苏恐怖的武力,要是打起来张隆半就只有挨揍的份。 张隆半估算了一下双方武力值,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齐苏趁着张隆半纠结失神的瞬间,悄摸着向吴斜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做的不错,吴斜暗乐许久,骄傲的仰起胸膛。 两人不着痕迹地眉来眼去,在张隆半回神前立刻默契地恢复了常态。 圣婴眼尖,将两人隐蔽的小动作看的很清楚,不禁暗骂了声狼狈为奸,随即眼神相当复杂的瞥向还毫无所知的张隆半。 “那个小张啊,”圣婴语重心长,“看在我和你家颇有渊源的香火情上,送你一句忠告,没事少往九尾跟前凑,省的被卖了还傻乎乎的给他数钱。” 张隆半很快被圣婴的话吸走了注意力,齐苏摇摇头,拉着吴斜快速跑远,圣婴和张隆半平时倒谈得来,可能性格皆是有些人来疯。 不过圣婴无法忍受一个唐僧在耳边碎碎念,没等张隆半叨叨上几句,就趁他不备跑了个干净。 王胖子瞧着奔跑速度飞快的圣婴,淡定的拿过早点啃了起来,肆意嘲笑,“呦这不是咱们的圣婴大王,您老人家是被狗追还是被女鬼姐姐看上了。” 黑瞎子抽空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继续低头嚼着牛肉干。 藏地山区的牛肉是放养的,平时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天然草料,肉质非常鲜嫩,黑瞎子初次尝试就喜欢上了这味道,甚至不辞辛苦的带了几大包。 张海言迈着轻盈的脚步,看见有人过来,黑瞎子掀起眼皮,稍微看了看立刻嫌弃的撇嘴,继续啃着肉干,还将撕扯咀嚼的的声音故意放大。 齐苏视线快速瞥过,竟然感觉这时候的黑瞎子莫名有些可爱, “黑爷似乎不欢迎我。”张海言并不难堪,站在离着还有十几米的地方,驻下足,笑吟吟的与黑瞎子遥遥相望。 黑瞎子回的超大声,“不止你,你们张家除去哑巴我都讨厌的很。” 不远处的张鈤山和张启山将话听的一字不落,表情不约而同的微微一顿,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张鈤山冷静的思索,他这是被迁怒了,随即哭笑不得,“黑爷他和张家哪来的仇恨?” 解语臣悄然经过,笑容显得意味深长,黑瞎子占有欲强,将齐苏看的尤其重,现在张鈤山要来挖墙脚,不气恨才怪。 这不很显然的事。 张海客轻轻睨着这位年轻俊美的解当家,却没出声,解语臣纳闷的摸摸年轻俊美的脸颊,见张海客深沉的黑眸还在盯着他,认真思忖了几秒,缓声问道,“张先生好像有话要说?” “花儿爷看岔了。”张海客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解语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发出一声细弱的轻哼。 王胖子的眼睛微转,视线鬼祟的往齐苏的细腰上徘徊片刻,顷刻脑子里就被各种小黄颜料图文塞满。 许是这视线过于猥琐,不等王胖子扯回目光,齐苏咬牙切齿,带了些磨牙的声调紧跟着响起,“死胖子你刚才看什么?” 张海客肩膀微抖,笑声爽朗,根本停不下来,一侧的张千军万马疑惑不解,缓缓伸着修长的手指,做头疼状。 “这有什么好笑的?” 张海杏缓步来到跟前,见着一大帮张家人凑在一起,仿佛见到鬼似的,眉心紧蹙一瞬,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感觉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啧啧啧……”寂静许久张海杏一脸梦幻的捧着面颊,轻喃低语,“空前的盛况,难得看到这一大堆张家人和睦相处。” 齐苏觉得这很难评价。 他不信张海杏没看出来这一大堆小张心思各异,就差没明着打起来了,张海杏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 女人果然擅长扯谎。 向导陈雪寒跺跺脚,他挺会审时度势,觉察到那边氛围微妙,谨慎的没敢凑到那堆吃人的小张身边,小心翼翼向齐苏靠拢,低声道,“领队可以赶路了。” 齐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利索的翻身上马,随后几人各自做好出发的准备,上马后齐苏眉梢微动。 他注意到左侧的张鈤山,明亮的光线落到那张俊朗的面庞,自然形成的光影勾勒的愈发迷人。 齐苏小心的咽着口水,心神渐渐沉迷,男人要勾人起来,就没女人多少事。 小色鬼。 解语臣微微侧过脸,注视着齐苏恍惚的瞬间,视线停顿两秒,没好气的探出一只手臂,掌心仿若带着浓浓的警示语,轻拍齐苏的肩,“小七你眼睛往哪瞄看?” 喵喵喵。 解语臣的呼喊就在耳畔,意识到不对,齐苏的警报器瞬间拉响,偷偷的窥视着,解语臣嘴角微勾,弧度清浅,维持着端庄美好的笑容,大大方方的任由齐苏打量。 一般来说,解语臣是不会轻易动怒的,哪怕是火烧到眉毛,他也不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面不改色地思索着解决办法,但一遇到和齐苏有关的事,解语臣发现他做不到心态如常。 这个没定力的小混蛋,有了他们还不够,竟然还想往家里招人,区区一个张鈤山居然把他迷成了智障。 看着气息渐渐危险起来的解语臣,齐苏求生欲极强,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做发誓状,“我这辈子与赌毒不共戴天。”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此刻的齐苏成了正义使者的化身,张海杏不顾形象,笑的直拍大腿。 解语臣脸上的冷笑愈发深刻,齐苏这点小机灵唬不过他,王胖子见状默默地拆台,“齐小爷黄字你是只字不提呀。” 第26章 藏海花 王胖子的突然拆台是是始料未及的,齐苏还真被吓一跳,生怕解语臣对此不依不饶,他本就做贼心虚,偏偏王胖子这货还大嘴巴。 给了王胖子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齐苏努力平息着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换了下坐姿,眼睛偷瞄对面笑吟吟的解语臣,面不改色的扯谎,“花儿你少听胖子胡言乱语,他是害我之心贼心不死。”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几道偷笑声,齐苏回过头,表情冷冷的瞪着圣婴,短暂的停顿过后,齐苏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完美的回复。 他自然不能如实说是被男色所迷,坦诚的后果就是腰肢会断,这是经过血与泪的深刻教训。 解语臣笑眯眯的欣赏着齐苏脸色由白逐渐变青,这过程持续时间不长,但足够叫人惊叹中华绝技的莫测。 刘丧伸手捂着脸,须臾恨铁不成钢的将目光移向齐苏,他家小族长这眼神是被纸糊住了吧,竟然没看出解语臣是在逗他。 “我觉得你还是少操心,人家打情骂俏的时候,凑上去会挨骂。”汪灿见刘丧攒满了怒气值,正要冲锋过去,心累的叹气。 刘丧的表情有些不满。 他当然知道这点,但是不妨碍一个铁粉控时刻以自家的担为中心。 汪灿无语极了。 他懒得管中毒已深的刘丧。 张海杏一边骑马一边乐呵,果然齐苏身边永远不缺少精彩的乐子,片刻张海杏的眼睛轻悠悠的瞥向前面的张千军万马,脸上灿烂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 张千军万马骑着马,速度有些快,他警戒心还挺高,明明没有回首,却知道背后有人盯着看,“张海杏收起呢那些龌龊的小心思。” 马蹄踩着雪地,发出细碎的响动。 张海杏眉头微挑,眼看张千军万马的身影即将远去,立刻打马上前。 “你停下我有话问你。” 张千军万马听了连忙加快速度。 张海杏紧追不舍,纤细的身姿风似的飘忽不定,但娇小的身躯又有着健康勃发的活力,乌黑的发丝迎着风恣意招展,有那一瞬,似乎整个世界的黑暗都被她照亮。 “海杏奶奶还真是个明媚的大美人,她就像朝阳,就像烈火……” 王胖子的视线随着张海杏移动,肉麻的赞美词不要钱的往外蹦。 吴斜摸摸手上的鸡皮疙瘩,“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王胖子急了,为证清白用力拍打了两下胸口,满嘴跑火车道,“天真你把我当什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单纯的欣赏美好的事物,谁都当你一样,看什么都往那方面想,我这颗心对彩云妹妹的爱是苍天可鉴。” 因为路途太远,赶路的过程比较无聊,吴斜刚要准备跟王胖子斗几句闷子,谁想到对方竟然急眼了。 王胖子担心吴斜回去胡扯害彩云误会,一只手紧扒拉着吴斜的袖子。 吴斜害怕掉下马,双手环着马脖子,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哇哇大叫,“你当心些,掉下去很疼的。” 王胖子更来劲了,扯着吴斜唾沫横飞,口水基本全喷到了吴斜脸上。 黑瞎子笑的很是幸灾乐祸,看着吴斜慢慢变绿的表情,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唯一比较正常的江子算瞥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惆怅的叹气,刘丧不解,“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江子算不愿意开口,摇摇头道,“你就当我突然抽风好了。” 刘丧深以为然,是有些抽风。 “死胖子你给我松手。” 吴斜有些头疼,他承认后悔戏弄王胖子了,看着被王胖子紧攥着的衣袖,吴斜眸光微僵,抿着唇,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强忍着撕扯袖口的念头,吴斜内心默念了几遍冲动是魔鬼,将求救的信号投向张启灵,他是断袖,但拒绝与王胖子传乱七八糟的绯闻。 张海言上前几步,身体巧妙的挡在张启灵跟前,同时也阻止了吴斜的求救信号,“哎呀,族长今天的天是真蓝啊。” 吴斜侧过头,视线继续倔强的盯着张启灵,解语臣作壁上观,冷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发生。 出乎他意料的是,被吴斜抱以众望的张启灵反应平淡的看了吴斜一眼,随后就很自然的扭转过头,选择充耳不闻。 齐苏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小三爷你好单纯。”张海客耸动着肩膀,笑的丧心而病狂,愉快的瞄着吴斜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眼睛。 “小三爷你是不是还以为小张族长还是那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老好人,以前或许是的,现在嘛腹黑又心机。” 刘丧紧跟着补刀。 吴斜心碎一地,一脸的怀疑人生,所以铁三角的友情也是可以幻灭的吗? 那边张海杏还在纠缠张千军万马。 张千军万马见她一直紧追,脸色微黑,明显不太欢迎,“你这疯婆子离我远点。” 张海杏啧了一声,怎么就成疯婆子了,她明明是美丽动人外表漂亮的小姐姐,吐槽了一遍张千军万马直男审美,张海杏好冷不丁道,“你喜欢小族长?” 张千军万马断然回绝,“你想多了。” 他只是觉得山上的生活索然无味。 虽然作为张家外围成员,不必拘泥于居住某个地方,但张千军万马习惯了寂寞,也喜欢与山川自然为伴,与齐苏的相识不过是个意外,等阎王骑尸的问题解决,还会回到那里。 纵然会有些许遗憾,可人生没必要强行趋于圆满,何况张千军万马并不喜爱热闹喧哗的大都市,去意是早晚的事。 张千军万马明确了态度,张海杏瞪圆眼睛,半晌泄气道,“果然是狠心的张家人。” 竟然害她没瓜吃可恶。 张千军万马轻轻夹了一下马肚,缓缓往回赶,“不要说得你好像不是张家人似的。” 张海杏翻着白眼,她体内那抹沉睡的灵魂,本就是听命于汪家的奸细。 齐苏没有跟着一块胡闹,目光平静的望向远处巍峨壮观的雪山。 翻滚的云海始终萦绕着高耸的山峰,齐苏知道,在雪山底下,那片神秘的藏海花中,掩藏着一位对张启灵十分重要的人。 他视线微转,结果恰好与张鈤山瞥来的目光对上,连续赶了几小时的路,张鈤山俊挺的眉间有了肉眼可见的风霜。 齐苏渐渐拧起眉,到底有些心疼的,毕竟叫了他多少年的爷爷,仅是几秒的愣神,关切的话便脱口而出。 “鈤山爷爷你要休息一下吗?” 话音还没落下,齐苏幡然醒悟,身体不安的紧绷,余光向着身侧的解语臣看去。 糟糕他这猪脑子还嫌事情不够乱的,竟然当着这帮人的面,冲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嘘寒问暖,齐苏觉得他这会病得不轻。 如果按照套路,一般被盯上,当然是想方设法的与对方撇清关系,他倒好,居然傻乎乎的主动送上门来,转念一想,他这是体现一下人文关怀。 齐苏一个劲的安慰,短暂的情绪失控后理智开始一点点回笼,心里有种诡异的宁静,他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眼睛依旧不敢看向四周。 黑瞎子哼笑了几声,主动凑上前,拉开齐苏与张鈤山的距离,其实也没什么好拉的。 两人皆是骑着高头大马,黑瞎子绕到后面,故作不经意的踹了一下张鈤山那匹马的屁股,马受惊,嘶鸣着张开了四蹄。 齐苏倒抽凉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影渐行渐远的张鈤山,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怒视着还在嬉皮笑脸的黑瞎子,气冲冲的骂道,“你就不怕我鈤山爷爷从马背上摔下去。” 张鈤山咬牙切齿,一双手紧拉着缰绳,扭身瞪向黑瞎子,起着唇,正要骂人,但一开口冷风呼呼的直往喉咙里灌。 “黑瞎子我草你二大爷的。”气急下,张鈤山失了往日沉稳内敛的形象,不顾在场还有几个小张围观,大声喝骂起来。 齐苏惊的直吸气,下意识的远离了黑瞎子,以这货招惹仇家的本事,不需要多久,估计满世界都是想他的人——想弄死他。 张海言歪着身体,嘴上带着清浅的弧度,饶有兴趣的盯着狼狈不堪的张鈤山。 “张副官纵马狂奔的滋味如何?”张海言存心问他。 张鈤山好不容易停住受惊的马,气的咬牙,“我早晚活寡了这只大黑耗子。” 真够歹毒的。 竟然害他当着许多旁客,尤其是喜欢的人对象的面失了形象,张鈤山神情冰冷,眼神透着幽深的气息,看向黑瞎子的眼神颇为不善。 王胖子龇牙咧嘴 ,心底很是佩服,现在的张鈤山好像装满的火药桶,简直一点就炸。 黑瞎子是挺厉害,性格也抽抽,成功为他招惹到一个了不起的仇人。 张启灵没有参与任何纷争,继续维持着他沉默寡言的闷油瓶人设。 而被王胖子定义为脑抽抽的黑瞎子没心没肺的很,面对张鈤山的威胁,面上陡然露出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张会长我看你位尊处优,应该很长时间没活动过身体了,择日不如撞日,看看这空旷的原野,多适合锻炼。” 黑瞎子并没多少内疚感,听见张鈤山咒骂他,唇瓣边的笑意反而显得更加真切了。 张启山默默地看着,忍不住插话,“黑爷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不仅是黑瞎子认识张启山。 早些年,黑瞎子刚进入长沙城,就迅速引起张启山注意力,主要是黑瞎子招摇的不行,那派头前呼后拥的,每回出行身后必然跟随一大堆仆从,摆足了不良纨绔的作风,导致张启山想不了解城里有这号人都难。 那时正值国家风雨飘摇的岁月,战乱愈发的频发,城里战事吃紧,张启山也没心思多管,时光荏苒几十年,再次见到黑瞎子,张启山有些许惊讶,他竟然完全变了样,就仿佛大变活人。 黑瞎子笑容不改,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看到就抽他几顿的欠揍表情,吴斜眼神微动,有心问问黑瞎子的背景,但张启山神情寡淡,显然已经不打算搭理他们了,见状吴斜无奈的收回好奇的视线。 张海客一直耐心的聆听,头微微一歪,见吴斜蹙着眉,眼睛频繁的看向张启山,或是紧盯着黑瞎子挺拔的背影,求知欲强烈,不禁感到好笑,“小三爷,好奇心不要太重。” 吴斜权当没听见这看似好心的警告,忽然圣婴不甘寂寞的接过话茬。 “他好奇心重又不是一两天形成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张海言轻轻笑着,面色软和下来,含情的凤眸凝视着齐苏,许久没出声的张隆半见状欲言又止,“可以矜持点吗?我很想装作不认识你们。” 解语臣如玉的面容跟着轻轻一笑,头稍稍一转,锐利的眼神盯着张隆半,语气微凝,“张先生,我很想知道你们对阎王骑尸的情况了解多少,有几成对付的把握。”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张隆半的反应也极快,神色有几分迟疑,边上的张启山奇道,“难道里面还有隐情?” 既然问到了这份上,张隆半索性就不装了,丧气的低垂着头,细若蚊蝇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阎王骑尸的形成距今差不多千年之久,许多关键的资料大部分丢失了。” “知己知彼都做不到,这要我们怎么替你卖命。”王胖子气的大骂。 第27章 消失的康巴落 张隆半的回答显然让所有人为之震动,解语臣有一瞬间的失语,他没想到自己随口问的问题会是这样的结果。 尽管内心大受震撼,解语臣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好差点骂人的心态,用着平和的口吻继续问询,“张先生我听说长白山的青铜门每隔十年就要开启一次,既然喜马拉雅山下的青铜门与之相似,是否同样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打开,张先生那权杖应该就是杀死阎王骑尸的东西。” 说到这,解语臣故意顿了一下,去看张隆半的面部表情,张隆半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表示解语臣猜的很对,同时有些惊叹,这个解语臣果然聪明,靠着一些破碎的信息就将七零八碎的线索连贯起来。 黑瞎子对张隆半藏着掖着的做法非常不满,闻言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嗤笑道,“你最好将所有的话都交代清楚,你们张家人就擅长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他这意有所指的地图炮引得在场几个小张皆是纷纷翻起白眼。 张启灵听到这,心神微动,冷淡的神情终于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有了点微弱的变化。 他这几不可查的微妙改变逃不过齐苏的眼睛,“小哥你有事?” 张启灵缓缓摇头,转而冷冷的盯着黑瞎子,黑瞎子似有所悟慵懒的回过首,恰好与张启灵如水般沉寂的视线对上,两人隔了十几米远眉来眼去,当然这是经由王胖子的恶意臆测。 事实上两人只是单纯的配合默契,甚至不需要特意出声,仅需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你这哑巴又偷偷用脸骂我。”短暂的眼神接触,张启灵便平静的挪开了目光,黑瞎子心情郁闷,他从张启灵脸上敏锐的解读出对他不好的讯息,情绪难绷,气的是咬牙切齿。 齐苏弯起笑眼,对付黑瞎子这种不要脸的,还得靠张启灵,其他人来了都不好使。 吴斜跟着落井下石,“小哥哪有偷偷的骂,他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损你。” 这对关系浅薄的塑料师徒开始了日常一骂,身边几人早就见怪不怪,边上的张海客先是看了一眼齐苏,随即对着张启灵道,“族长往前走几小时就到康巴落了,我们可以到那休整一下。” 王胖子兴奋的欢呼了一声,似乎极为雀跃,齐苏悻悻叹气,幸好这时节不是夏季,否则现在这会他们该臭的顶风飘十里了。 张海言也有相似的烦恼,他抬起胳膊,鼻尖凑近轻轻一闻,整张脸瞬间裂开。 齐苏看了一眼张海言,默默后退几步,尽管这时众人光鲜的形象都变得相当埋汰,谁也不许嫌弃谁,但齐苏就是心里膈应。 刘丧掰着手指头细数。 从民宿出发到现在,差不多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天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风餐露宿自然不必提,最难以忍受的还是洗漱难的问题,很多时候都是用烧开的雪水匆匆擦一下身子。 一行人或多或少皆有些有些怨念,忍不住跟身边的同伴抱怨几句,张鈤山稍微振奋了精神,长长呼出口胸腔的浊气,俊眉从紧拧的状态缓缓舒展开,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 张启山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肩,即便强如他,数日来连续奔波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几个小时后,队伍来到一个美丽的湖泊,此时天气尚寒,湖水罕见罕的未结冰,波光粼粼的湖面澄澈干净,微风拂过,吹起一地涟漪。 远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快速掠过湖面,吴斜吹着冷风,吃惊的发现这湖泊的规模非常可观,透亮的湖面与周围冰天雪地的风景是如此格格不入。 他猛地想到董灿的私家笔记,里面的笔墨用了许多词汇描绘一座湖泊,如果所料不差,董灿看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黑瞎子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没发现有人的痕迹,这里非常合适安营扎寨,没多久湖边就多了几顶帐篷。 齐苏躺在行军床上,浑身骨头好似散了架,尽管满身疲劳,还是一动不想动,偶尔自嘲的想,他和解语臣应该是最会没事吃苦的富家子弟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来磨砺心志。 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齐苏翻了个身,将白皙的脸颊埋到了抱枕里,柔软的棉花散发着暖烘烘的太阳味道,很好的驱散了内心莫名惆怅的情绪。 就在这时,帐篷被人掀开一角,寒风开始倒灌进来,齐苏的身体被冻的瑟缩了一下,接着木棉花的气息在室内萦绕浮动,齐苏没有回头,继续眯着眼睛,缓缓出声,“海客给我按下摩。” 坐了几天的马,策马疾驰的潇洒劲头早没有了,剩下的是浑身哪都疼,尤其是大腿根部,麻木的已经没有知觉了,稍微动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张海客的按摩技术不错,与黑瞎子有的一拼,齐苏小声的哼哼,大脑有些迷糊,眉梢眼角皆是透着淡淡的疲倦,抱着蚕丝被将身体扭成了一团麻花。 脸侧因为闷了许久红了一小片,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张牙舞爪,眼神似是没有聚焦,看人的时候有些发直。 张海客顺着视线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他拿了一瓶精油,听从齐苏的吩咐,尽心当起临时按摩师,“小的遵命。” 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齐苏雪白的大腿,细微的响声有几许暧昧不明,齐苏整个人瞬间瘫软,不情不愿的松开被子。 他由着张海客捣鼓,期间始终没有睁开眼,继续养精蓄锐。 张海客的手法很娴熟,抹了点精油倒在齐苏背上,只是轻轻几下齐苏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便松弛了下来。 他那手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齐苏强忍着肌肤接触带来的酥麻颤栗感,手臂一勾揽过抱枕将脸埋的更深了。 “满意服务么老板,”张海客趁机揩了几把油,现在的环境不适合吃肉,不过不妨碍他解解馋,“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张海客已经将自己进入了角色,一本正经的问着宠幸他的客人。 齐苏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透出来,“凭你现在的动作,不仅五星好评没有,小费也别想拿到,对了我还要投诉你。” 张海客的手指一点点的探索过掌心细嫩如玉的肌肤,哑着声道,“多狠心的人,我挣钱养家不容易。” “你养什么家,齐家不缺你这三瓜两枣,”齐苏打着哈欠,神智清醒的睨着,“你这个人都是我养的了,哪需要你操持家事。” 非常直男式的反应,张海客一噎,脸上笑容微垮,他本以为齐苏会说些什么应景的情话,结果就这,有那么一瞬张海客忽然很想用东西堵住齐苏那张煞风景的破嘴。 在外面的黑瞎子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滴水。 他怀疑张海客抢了他的剧本。 不过听到后面,黑瞎子糟糕的情绪顷刻由多云转为晴朗,他知道齐苏有些不解风情, 心满意足的悄然离去。 真该,让张海客不讲武德,这就是血淋淋的下场,同样因着吃不到肉闷了几天,黑瞎子的心情指数快乐的飞涨。 黑瞎子的兴头很快引起吴斜的注意力,见他去而复返,手上还带着药瓶,吴斜削土豆皮的动作微顿,疑惑道,“小苏睡着了?” 张海言扫来疑惑的视线,解语臣微抬头,也用眼神求问,黑瞎子笑眯眯道,“张海客在给小苏按摩身体,我不好打搅。” 稍稍幻想一下张海客当时的心情,黑瞎子就格外倍爽。 吴斜觉得荒诞,他这便宜师父几时有了善解人意的一面。 一旁的解语臣呼吸略微顿了片刻,好似被惊住了,微仰下颌虽然没吭声,但眼神狐疑的来回扫视黑瞎子,表情一言难尽。 外面已经起了篝火,王胖子正在做饭,他专注的搅动着锅,尽量不让食材糊掉,骤然听到黑瞎子的话,头也不回的开始拆台,“你黑爷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屁,我还不清楚你底细。” 都相处多久了,搁这演什么白莲花。 面对众人鄙夷厌弃的神情,黑瞎子坦然一笑,紧挨着张启灵坐下,抖了一下裤腿沾到的雪,自若道,“刚才看了一场好戏。” 吴斜恍然,难怪心情那么好。 几个小张反应各不同,张千军万马摸索着下巴,默然不语,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张隆半倦到了极点,整个人懒洋洋的,张启山与他曾经的副官交头接耳,两人的表情皆很淡。 张海杏似乎对调戏刘丧上了瘾,一直在那用轻佻的言语逗弄着刘丧。 江子算目光有些怜悯,但身体很诚实,没敢往张海杏身前凑。 汪灿则是眯眼假寐,等待着饭做熟,圣婴像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轻哼小曲。 陈雪寒则不知去向。 王胖子继续搅锅,指挥着张千军万马去摘野葱,帮厨吴斜开始帮忙削胡萝卜。 连着吃了多天土豆炖牛肉,几人胃口都变得其差,王胖子决定换种做法,比如黄焖牛肉就是很不错的选项。 做法也不复杂,就是平时的家常菜,不过胖大厨的手艺得到过时间考验。 正在帐篷里眯眼打盹的齐苏大老远闻到味,一下子被惊醒了,脸上睡意一扫而光,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断耸动着鼻翼,张海客哭笑不得,“你个小馋猫,怎么就嘴馋成这样子。” 齐苏火急火燎的穿着道袍,懒得与张海客辩驳,但凡去国外待几年基本都这德行,整理完仪容,齐苏就跟张海客一块走出帐篷。 知道齐苏过来,垂眸低首的张千军万马终于缓缓抬起头,但也仅是简单扫了一眼,随后继续闷不作声了。 “到这坐。”张鈤山单手托着腮,眯着笑眼喊了一声,齐苏脚步微僵,他没敢听,甚至特意绕了一大圈,选了吴斜和张启灵中间的位置坐。 王胖子挺关心齐苏的,目光反复扫过,看他身体消瘦消瘦,明明投喂了许久就是不见长肉。 “崽多吃点,本来就瘦,再不吃饱人就没了。”王胖子挑选了几块分量大的,递给齐苏,语重心长的拍拍他肩膀。 齐苏张了张嘴,觉得王胖子的眼睛需要看眼科,他哪瘦了,不过看着王胖子眼带关切,齐苏便没有同他计较,默然的接过那碗冒尖的牛肉,沉浸式的开始干饭。 …… 次日清晨,马队再度开拔,途中为了省事几人就只吃了些压缩饼干充饥和清水,这路仿佛没有尽头,崎岖的山路已经颠没了齐苏的脾气。 约摸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队伍终于到了康巴落的住所。 吴斜看着眼前已经被大雪覆盖住的地方,眉心微蹙,他脚下所踩的土就是康巴落人活跃的地盘,但事实上,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看不到一丁点身影。 解语臣打量了一会,心慢慢沉了下去,许久幽幽的出声,“我们好像来晚了。” 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极其可怕的地质灾害,巨量的积雪一瞬间淹没康巴落的居住地,所有的族人被迫搬迁离开。 张海客有些吃惊,心情很是沉重,他利索的翻身下马,不死心的上去探查,其余人缓步跟在后头,眼神谨慎的四下打量。 “看来我们运气有点不好。”张千军万马沉着声说,据他了解,康巴落人是这片土地最骁勇善战的族群,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否则不会放弃赖以生存的土壤。 第28章 山脚下的村民 在张千军万马说话时,齐苏静静地打量着康巴落遗址,面色有些不好看,这地方被遗弃许久,早就没了人气。 吴斜的情绪一时难掩失落,他以为找到了康巴落就能解开张启灵的身世之谜,结果千里迢迢的赶来却扑了个空。 一时间吴斜大失所望。 圣婴的心情倒是与之相反,看着雪山踩在脚下,骄傲仰着头,带着不可一世的酷拽气势,装模装样的张开怀抱。 “我可是征服过整个张家的男人,什么阎王通通都要拜倒在本大爷迷人的西装裤下。” 这就是语出惊人,圣婴的话一出口满座皆惊,随后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下去,张海言笑容逐渐消失,手指若有似无的握紧。 吴斜更是差点被舌头咬到,圣婴继续说,“区区阎王已经打动不了本大爷的雄心壮志,我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 “这货没救了。” 齐苏觉得丢脸忍不住骂了一句,解语臣忍着笑,温柔的摸摸齐苏的脑袋,快速瞥了一眼沉浸在各种幻想中的圣婴,齐苏气不过,抬起手将突然犯中二圣婴拍醒。 再让这货继续哗哗,在场几个张家人就要按不住杀心了。 倒是张启灵情绪稳定,脸上没多少特别的表情,淡淡道,“吴斜有些事强求不得。” 圣婴的抽风倒不是没有好处,张隆半闷闷不乐的情绪就好了好多,他有些不死心,不愿辛苦的努力付诸东流,活动了一下坐疼的双腿后,打算来个深入考察。 “你看到了,”张海客轻飘飘的睨着他,“康巴落部已经没人了,再急也没用,当年这里发生的事,附近肯定有知情人。” 刘丧平静的推推眼镜,轻声道,“这里的雪灾是自然发生的吗?” 怎么就那么凑巧。 吴斜心神微动,视线向着遗迹看去,原来的房屋已经看不到身影了,一场大雪把所有全部掩埋,张海客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目光紧接着投向远处那几座巍峨高耸的雪山。 圣婴凑了上来,轻启着唇似有话要说,齐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嘴强制闭麦。 不知凝视了多久,张海客恍然回首,对张隆半道,“还是先找到康巴落后人要紧。” 经过张海客的劝说,张隆半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索,片刻突然扭过脸,眼神凶狠的瞪着边上的陈雪寒,“告诉我,最近的村落往哪走。” 王胖子紧拧着眉,神情满是不悦,连续赶了多天的山路,早就受够够的了,吴斜搓着冻僵的手心,他了解王胖子说风就是雨的狗脾气,很不走心的劝了几句。 不过此时的吴斜也有些受到影响,脾气一改往日的温和,神色微冷,陈雪寒实在怕了这帮煞星,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这附近确实有个小型的村落,规模不太稠密,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就在张隆半与陈雪寒进行交涉的时候,不甘寂寞的王胖子随手挖了几铁锹,结果让他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在他脚下的雪地里竟然堆砌着密密麻麻的白骨。 见此情景,黑瞎子眉头一挑,懒洋洋的神色瞬间不翼而飞,颇感兴趣的问,“怎么全是人骨?” 吴斜跟着挖了几铁锹,也不嫌晦气,大咧咧的徒手从雪地里掏出一根微微发黑的人骨凑到跟前仔细端倪。 陈雪寒吓得“啊” 了一声,声音格外大,张海眉头轻皱,她本就心情不好,见状警告似的微瞥了陈雪寒一眼。 随着时间推移尸骨越挖越多,王胖子提着铁锹,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看向满地的骸骨心头直发怵,“不会那么邪门吧。” 吴斜觉得王胖子是在意有所指,与此同时,黑瞎子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趁着吴斜愣神的瞬间,精准的拍中吴斜的后脑勺。 巴掌声清脆有力,吴斜略微失神,但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身形便摇摇晃晃起来。 解语臣看着吴斜即将扑街,目光闪了闪,他抬起手,臂弯稍微发了点力,从后面将整个人往上提住。 “你的警惕性呢,被狗啃了?”解语臣眉头深锁,甩甩胳膊,不满的凝视着吴斜。 妈的。 吴斜心里骂了句娘,认识黑瞎子简直是他人生一大败笔。 “看出点门道没有我的乖徒弟?”黑瞎子仿若未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笑吟吟的看向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吴斜。 不等吴斜回答,齐苏微微侧过头,恼火的瞪了眼黑瞎子,下手没轻没重,要是不小心把吴斜拍傻怎么办。 黑瞎子有些酸酸的,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在齐苏心里,他的地位估计连那只娇纵的波斯猫都比不上。 吴斜得意的捂着脑袋,原本他还有些郁闷不快,看到黑瞎子吃瘪心里只剩下高兴。 解语臣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想到这发小平地还能摔倒的壮举,立刻挪开视线,仿佛多看一会就传染到脏东西。 吴斜的笑容微窒,战术性的轻咳,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张启灵眉梢微扬,冷淡疏离的神色透着几许愉悦,这意外的发现让吴斜心累不已。 “这些外国人,怎么全死在这了?”张隆半蹲下身,目光低垂,俯视着被冰雪冻上的尸首,这些人有些还没烂透,青紫的脸上有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神态宁静,似乎从容的迈向死亡,但这可能吗? 他倒是知道一些常识,在极度的冰寒之下,濒临死亡的人类五感衰退,就会出现真假难辨的幻觉。 张鈤山安静的喝着水,拧头询问张千军万马,“你是干情报的,能否调查出这帮人的底细?” 张千军万马无奈的摊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联络员,不是张海言那种特工,不过这种问题找他或者张隆半更恰当,他们俩一个是南部档案馆,一个就职北案,专业对口。” 突然听到以前的身份,张海言有些许恍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道鲜活的笑颜,心头划过淡淡的怅然。 大约过了几息,张海言惊觉回神,他不是一直沉寂在过去的人,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努力做到面对现实。 齐苏发觉张海言的失态,略感心疼,他抿着唇,琢磨着要不抽个空去南洋找找张海虾的魂魄,老这样惦记着,不疯才怪。 王胖子扒拉了几下尸首。 这些人死的相当怪,全身脱的近乎赤裸,皮肤上,脸上,也没挣扎打斗的痕迹,细思极恐,王胖子不敢多想。 按照程序,吴斜双手合十,轻声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就匆忙用泥土掩盖了尸骨。 解语臣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下巴,还在思考刚才看到的情景,张鈤山瞥来打探的视线,这个年轻的解当家不是一般的聪明,于是他道,“解当家可是想到了什么,能否谈谈?” 话一出,黑瞎子跟着瞥来好奇的眼神,解语臣的思绪被迫终止,眯了眯眼睛,缓声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死掉的德国人,如果我没估计错误,这些死人应该与他息息相关。” 王胖子感慨,“果然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还好全部死在这。” 张鈤山缓缓颔首,表示赞同,继而看向张启山,顿了一下,轻声道,“佛爷。” 张启山寡淡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微转动脖子,黑瞳深沉似海,顺着声看了过去,用眼神平静的询问还有什么事。 张鈤山忍俊不禁,将拳头抵在唇边及时的遮掩住笑意。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惧怕张启山,认为他不近人情,高不可攀,实际上只有张鈤山知道他这长官其实很好相处,比如刚才,张启山面容冷峻实则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副官你在笑什么?” 张启山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看错,张鈤山似乎在笑,他长的很搞笑,张启山抚着衣服袖子上的皱痕,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过于锋利的眉眼。 齐苏纤长的指尖摸摸鼻梁,看着面露窘迫的张鈤山诚心为他默哀了几分钟,剩下的时间全拿来笑了。 一行人皆是没心没肺惯了,天塌下来也吓不到的大心脏,王胖子拍掉身上的污渍,一把勒住张隆半的肩头,哥俩好似的低语出声,“新来的海产品,老实交代,那门里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张隆半呵呵两声,不想搭理见钱眼开的王胖子,张海杏点了根烟,语气幽幽的接过话茬,“那地方不可能藏着金银珠宝,有的只是一个恐怖的生物实验室。” 许是想到了自身的遭遇,张海杏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冷冰冰的似要冻僵人。 圣婴不满被齐苏暴力对待,“九尾,我告诉你,这也就是你,但凡换个人这样对大爷我,早让他死无全尸了。” 齐苏烦他,不耐的斜眼看去,“少逼逼几句你会死啊?” 圣婴煞有其事的颔首,“不会死但会疯。” 齐苏,“……” …… 一个小时后,几人到了一个小村落。 陈雪寒说这小村子规模小,但齐苏觉得这样形容都有些抬举它了,按照齐苏的估计,整个村子算上未成年的小孩满打满算就没突破一百的人口。 可能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村里的山民十分警惕外来客。 陈雪寒早些年当兵的时候与这里的村民打过交道,且印象深刻,所以倒不是特别的排斥他们到来。 一行人在村子家住了下来,整个村子条件最好的就是村长家了,不过总体看上去还是有些破败不堪,与精致的城里比较稍微有些寒酸。 村长人约四十左右,眼神浑浊,常年的劳作仅从外表上看要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齐苏不是不懂礼数,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思想,拜访前准备了大量礼品。 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寻常物件。 不值几个钱,对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就比较珍贵了,村长似乎明白他们的来意,和蔼道,“几位贵客可是从雪山而来?” 王胖子惊喜的一拍巴掌,这次果然来对地了,然而乐极生悲,他就笑不出来了,王胖子注意到,说话的时候村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人群中的张启灵。 “这老登。”王胖子瞪着眼,随口暗骂了一句,却不敢轻举妄动。 老村长非同寻常的一幕自然同样清晰地落入了几人眼底,齐苏反应很快,脚下隐蔽的踢了身侧的张海客一下,示意他过去套话。 村长家有一个长相俊秀,年纪稍显年轻身材高高大大的男人,齐苏察觉到他有些不妥,便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几眼。 男人体型很高。 站起身足有近乎一米八,胳膊结实有力,似是练过武。 因为齐苏听到他呼吸平稳,极有规律,胸膛起伏的颇有章法。 村长对着他低语了几句,男人迈着轻灵的步伐转身,走动时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齐苏敏锐的捕捉到男人眼中的异样神采。 齐苏心头一凛,这是个高手。 张海言的脸色渐渐凝重,唇角一直维持着的笑意淡了下去,刚才他同样没错过男人状似无意的回眸。 张海客坐下后跟村长叙了一会家常,没多久直奔主题,“老先生知道康巴落部吗?” 张海客明白老人家经历过许多风雨,一般的谎言是瞒不过去的,只有真诚以待或许还能听到一些真话。 老村长神色微怔,刚才还热情洋溢的笑容转瞬消散,张海客神态悠闲,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喉结微动,将茶水咽入口腹。 滚烫的热气缓缓升起,遮掩住了村长的脸色,“客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个部落的?” 吴斜发现村长语气有些不对,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他的脸,奇道,“这个部落有什么说道吗?” 村长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第29章 横扫过去,做回自己 “我们这里以前是守墓人的后代,”村长笑笑,“或许这样的叫法不准确,事实上你们能找到这我也很意外。” 几人耐心的听着村长唠家常。 年纪大就这样,话比较多,当然要排除那几个装嫩的张家人。 张海客将路上的见闻说给村长听,最后问道,“当年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故?” 村长回的平平无奇,“就是雪崩了。” 这个答案在齐苏的意料之中,他垂目思索,当年的康巴落估摸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甚至威胁到了村子的存亡,否则按照国人故土难离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弃故土。 刘丧偷瞄了一下对面村长,暗骂一声,“狡猾的老家伙。” 齐苏从沉思中回过神,朝着刘丧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而就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村长留意到了他。 看到人群中的齐苏,村长神色微愣,随后态度放软低声道,“道长,你这身派头有些惹眼,我这里的山民大部分是信教的,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齐苏眉梢一动,他不是真正的道士,做这身打扮更多的只是为了方便,不过村长好意齐苏领会的到,便点点头,轻声回了句,“我晓得,多谢村长告知,我会注意些。” 村长满意的颔首。 一旁的张鈤山意味深长的看向村长,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村长在避重就轻。 “谢过村长解惑。”张海客抿着唇,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非常的不高兴,不过该有的客套一点不能少。 眼看谈不拢,解语臣作为社交礼仪达人,理所当然的站出来主持大局,“村里有没有居住的地方,我们几个或许要叨扰许久。” 在这点小事上村长倒是没推辞,语气稍微温和,“村里条件不是很好,几位贵客要是不介意居住简陋,就先住我家吧。” 村长家人口不旺,总归就三个儿子,先前齐苏看到的男人名叫丹,本名不祥。 丹将他们领去了后院安顿。 路上张千军万马试图从丹的口中知道点消息,不过丹口风很紧,一直避而不谈。 丹为人冷淡,做事干练,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利索的离去,等人一走,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王胖子就忍不住大发牢骚,“这个倚老卖老的老登,他肯定知道点内情。” 吴斜揉着额头,心情同样十分闷闷不快,不过看到王胖子一直喋喋不休,心头的那股火神奇的消散了,吴斜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叹息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强行撬开不成。” 齐苏打量着房间,不是特别大,胜在干净整洁,床铺被褥看来有晒过,他干脆脱掉鞋子躺了上去,面颊蹭着枕头,眼睛半阖,舒服的喟叹出声,终于不用睡硬邦邦的行军床了。 张海客懒洋洋的斜倚着门框,稍稍侧头,敛眉低首,瞥见齐苏随意且四仰八叉的睡姿,有些忍俊不禁。 张鈤山离得也近,定定的看着,床上这人嘴角含着笑,黑发微垂,落在如玉的脸庞,鸦羽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白皙的肌肤沐浴着斑斓的光影,出落的愈发出尘似仙。 无法用俗语去衡量张鈤山此时看到的感受,如果硬要用言语去形容,魅惑众生好像更恰当一些。 张启山将紧闭的窗户打开,阳光透过缝隙倾洒进屋,照亮一室暗沉,远处的雪山萦绕着云海翻滚,这里的景美得似乎随处可见。 张海言欣赏了一会风景,便缓缓收回了视线,就将目光投向身侧与张启灵勾肩搭背的黑瞎子,眼中带起一抹嫌弃。 张启灵没法忍受一只大黑耗子将全部重量压到肩头,微微后退了几步,神色极其冷淡,“再把手搭上来,就给你砍了。” 黑瞎子身形微微踉跄,刚才张启灵的动作很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好在黑瞎子同样不是吃素的。 站稳扶好后,黑瞎子微微垂首,伸手抹向眼睛,似真似假的感慨,“哑巴没爱了啊,多年相处的情谊终是为了狗。” 听着黑瞎子唱念俱佳的表演,齐苏一时没忍住,肩膀轻轻的耸动,清脆的笑声不断从喉间溢出。 张启灵脸色更是漆黑如墨,瞪向黑瞎子的眼神十分不善,但他没有动,因为张隆半这个族长控已经先动手了,他的身手速度皆是不凡,以手为爪,朝着黑瞎子的面门袭去。 可惜张隆半碰到了黑瞎子这妖孽,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黑瞎子神色平淡,微微侧了下头,手臂轻轻挥动,不过一瞬就挡住了张隆半的袭击。 黑瞎子紧紧抓着挥张隆半的手腕,勾勾唇角似笑非笑,“黑爷我不发威真拿我当病猫了。” 说着将张隆半随手一甩,霹雳哐啷一顿响,也不知道撞碎了屋里多少花瓶,吴斜伸手扶额,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无奈道,“黑爷这赔偿的钱你出。” 黑瞎子理不直气也壮的果断摇头,开什么玩笑,他黑瞎子就是属貔貅的,向来只进不出,哪个见过他往外拿钱。 “这不是有两个大金主。” 一听这话,刘丧就来气,“少逮着我家小族长嚯嚯不成?” 黑瞎子摊摊手,一脸的无赖相,他是齐苏的正牌男友,花自家小孩的钱多正常。 正在看热闹的齐苏嘴边的笑意微微一僵,他明白,又到他出血的时候了。 张海杏啧啧称奇,兴味盎然的盯着看,齐苏养的这几个男人皆不是省油的灯,她以后有好戏瞧了。 圣婴看了她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张千军万马淡声道,“圣子不是能感应气息,你能闻到特殊的味道吗?” “你把我当狗了,”圣婴没好气,“时间太久的我闻不出来。” 张启山环视四周,这屋子总归也没多少空间,一下子塞了几个人进来更显拥挤了,他微蹙着眉,瞥向那多余出来的人,“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王胖子摸摸饿瘪的肚子,瞬间来了劲,他推推身旁的吴斜,“到吃饭的点了看胖大厨如何给你们做好吃的。” 汪灿没有说话,从到了康巴落的地盘,他就一直保持着静默不语的状态,刘丧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刘丧的眼神,稍汪灿如同一个感情匮乏的机器人,面无表情的解释,“康巴落与汪家有很深的渊源,碰到康巴落的人,汪家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我从来不知道,你汪家竟然有听命行事的习惯,”张海杏嗤笑,“何况你这家伙素来高傲,几时养成了顾忌这顾忌那的性格。” 汪灿想想觉得她说的有理,即便是康巴落人也强迫不了他的意念,再者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思及此处,汪灿的目光下意识追寻高个子齐苏。 齐苏自然了解汪灿的困扰,他缓缓从床上起身,伸展了一下懒腰。 “有我在,没人动的了你。” 张鈤山微微挑眉,心里却很不爽,对下属都比他热情,齐苏余光瞥见张鈤山看来的视线,刚刚还霸气侧漏的气势瞬间泄没了。 他这一沉默倒是让黑瞎子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直直的向着张鈤山瞄去,不过身边这张家人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神情格外淡漠,始终没有吝啬给他一个眼神的回应。 这时候,王胖子已经拉着吴斜走远了,齐苏觉得屋里气氛奇怪,他不愿意多待,怕引发修罗场,于是急忙一溜烟跟了上去。 张启灵见齐苏落荒而逃的背景,沉寂的眸子泛起涟漪,陡然几不可查的勾唇一笑,黑瞎子没错过那微妙的表情,轻哼一声,果然是奸诈又心黑。 就在黑瞎子暗自吐槽时,张隆半故意用身体撞了他一下,“黑爷你不要挡道。” 张海客在后面莫名笑了一瞬,细碎的星光蕴藏在那双漂亮的眸底深处,他似乎有些被黑瞎子的狼狈取悦到了。 “你这家伙,笑的真阴险。”张海言单手插腰,听到那短促的笑声,回头骂道。 张海客立刻敛了所有表情,他站在光影里,明亮的光线落在脸上,勾勒出温润俊秀的面部轮廓,他那张脸经过时间磨合,已经恢复了原本相貌的三分之一。 张海言看了一会,想到他为张家做出的牺牲,语调骤然一软。 “你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张海客抬眸,望向地上的余晖,又笑了,这次笑的非常灿烂,“是的,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了。” 第30章 藏医 小山村闭塞,不仅交通难以通行,娱乐设施也缺乏的可怜,晚饭后似乎就没什么事可做。 张海杏困得不行,精神状态有点不济,很早回屋休息去了。 王胖子不想躺着,他本来就胖,干脆提议道,“要不出去散散步,就当消食。” 这几天天气不错,没有持续下雪,人少的地方空气似乎格外新鲜。 齐苏有些心动,目光微微闪烁。 这山村好像隐藏了许多秘密,光是这村长一家就不简单,比如那个叫丹的男人,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这个丹身手颇为不凡,隐隐透着高手的气息。 张隆半不情愿起身,剔着牙道,“黑灯瞎火有什么好逛的。” 刘丧和汪灿吃着饭后水果,一语未发,反正他们两个加上江子算就是齐苏的贴身保镖,齐苏去哪他们就跟去哪。 虽然这个雇主强的离谱,或许并不是特别需要他们保护服务。 不过刘丧不这样认为。 他就是齐苏的头号迷弟,自家偶像出门必须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毕竟齐苏身边有太多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圣婴摇摇晃晃的扭动着身体,王胖子的手艺太好,他撑到了,黑瞎子嫌弃的踢了一脚,“离我远点,什么东西骚里骚气的。” 这话一出,瞬间引爆所有人的情绪,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吴斜没控制好表情管理,导致面部五官乱飞,“这很黑爷。” 论起骚,谁骚的过他黑瞎子,齐苏头一撇,已经无力吐槽,他到底有多厚的脸皮,什么形象心里没点逼数? 圣婴更是相当不满,黑眸沉沉的落在黑瞎子身上,国粹脱口而出。 “你他么的少倒打一耙,小爷我这会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赶紧滚出小爷视野。” 张隆半脸色忽青忽白。 当初知道圣婴就是他家供奉的神物时,张隆半着实恍惚了许久,但心情从激动亢奋到滤镜破碎,也就经过几天光景。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玩意? 黑瞎子和圣婴斗了几句嘴,双方战斗力都拔尖的,短时间内愣是谁都没占到上风,唾沫星子倒漫天飞舞。 张海客不爽的轻啧了一声,他离得近为免被无辜连累,与那两个还在激情对喷的人刻意拉开些许距离。 齐苏微微敛眉,头疼不已。 圣婴就是人来疯的性子,旁人吵的越起劲反弹越厉害,黑瞎子就是纯纯的神经病,典型的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这两人要是遇到一块,比火星撞地球还要能闹腾,齐苏干脆阖上双眼,懒的再去管,张鈤山幽幽地叹息,怜悯的表情缓缓看向齐苏,“小苏辛苦你了。” 齐苏有气无力的摇着头,他觉得自己心理十分强大,竟然没被这些奇葩给气死。 解语臣拍拍齐苏,眼睛看向一处地方,指着外边的一栋白瓦屋道,“这好像是村民开的医馆。” 齐苏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康巴落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直接找的当地藏医医治。 不同于位高权重的村长,藏医的地位在当地更受尊敬,因为他们掌握着救死扶伤的责任。 齐苏的视线瞥向张千军万马,想到这人也会医术,齐苏笑得分外和善,“走,我们去医生那交流交流同行经验。” 既然村长家打探不到内幕消息,那从别处下手,张千军万马领悟到齐苏话里隐藏的言外之意,没有多言。 张海客起身,率先朝着那栋屋子走去。 这会还是六点半左右,不到上床休息的时候,屋里还是有人的,吴斜站在外面,礼貌的敲了几下,过了几秒,里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你们是谁?”出来迎客的是个年轻小伙,不过三十的年纪,长的颇为阳光,面容黝黑,应该是被紫外线晒的,齐苏扫了一眼,目光忽然微微顿住。 他观察力还行,不知是否错觉,从这年轻人的面部,齐苏竟然发现有些地方和张启灵长的很是相似。 不是指气质。 张启灵的神韵独一无二,谁都模仿不来,齐苏是指五官轮廓,尤其是嘴唇部位和眼睛,大约有五成的相同。 “真是怪了。” 张千军万马的低声呢一字不漏的落入了齐苏耳朵,他侧头看去,张千军万马神色凝重,显然也是发现了疑点。 吴斜面不改色地上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标准微笑,“叨扰了,我们是外地来的旅客,听说您家的医术十分灵验,特地来找医生看看。” 年轻小伙紧绷的神色稍缓,目光从几人脸上仔细的扫过,微略迟疑了一下,直言不讳地说,“你们不像是生病的,来我这没用。” 吴斜的笑脸微僵,心情十分郁闷,这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酝酿好的话好似卡了壳,憋了个不上不下。 王胖子倒会察言观色,闻言戏精附身,捂着心口痛苦的呻吟,演的挺像那回事,齐苏默默地盯着,觉得演技需要提升,吴斜如沐春风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现在可以看病了?” 年轻小伙哪是这帮流氓的对手,很快败下阵,将这几人迎了进来。 “扎西是谁来了?”里头听到动静的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查看情况。 扎西这名字在藏区十分常见,藏语的意思大概就是祝福吉祥,与之相比的还有女性常用的卓玛,字面就是美丽。 趁着扎西转身功夫,齐苏扯了下张启灵的衣袖,用着极轻的音调道,“小哥,他的容貌与你有几分相似。” 张启灵紧皱着眉,似是在思考。 张海客维持着原来的表情,状似漫不经心地瞥向扎西,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过,黑瞎子跟随在后头,仔细观察着扎西家。 王胖子转转眼珠子。 平时就属他鬼主意最多,不一会计上心来。王胖子悄悄递给吴斜一个隐蔽的眼色。 吴斜要是骗起人那就没骗子什么事了,接收到王胖子的信号,吴斜调整好表情,用着温和的口吻问,“扎西小兄弟我们没打扰你们一家休息吧?” 带路的婆婆虽然显老,耳朵还是挺灵敏,她抢在扎西开口前回道,“这村子平时就没多少人,村民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拜访,客人能来串门,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十分客套,又能切身感受到里面的诚意,齐苏有些担心,吴斜对付不来这个婆婆,看着齐苏不断变化的脸部,黑瞎子心觉有趣。 许是黑瞎子的视线太有侵略性。 齐苏稍稍抬眸,视野里就横冲直撞的出现相貌俊朗但表情十分欠揍的面孔。 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看了过来,笑的阳光灿烂,齐苏怔愣的脑中不自觉回忆对方曾经做过的那些破事,心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火起,强忍着抽一顿过去的冲动,警告道,“你敢闹幺蛾子当心小爷我抽死你。” 一天不教训就敢上房揭瓦。 呵斥完齐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空中药味逐渐浓郁,他不是专业的医者,但是托了五感惊人的福,还是能辨认出一些药材。 圣婴使劲揉着鼻尖。 他的嗅觉跟齐苏一样发达,所以一到气味特殊的场合生理就格外不适。 这老人有些难缠。 吴斜在试探的套了几句话未果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渐渐的就不吭声了,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静默。 解语臣此时的心情有些许微妙,他叹了口气,明白这时该轮到他上场了。 “婆婆,听说您一家都是干医生这行的,应该传了几代吧?” 解语臣随意扯了家常话题。 婆婆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旁的扎西心思不深,骄傲的点点头。 “那当然,我们家的医术传了几百年,救过不知道多少病人。” 一旁安静不语的张启山敏锐的捕捉到几百年这关键线索,眉梢微动,修长有力的手指习惯性的抚过略显锋利的嘴唇,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招牌动作。 张千军万马跟着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会点医术,一直很好奇藏区的同行是如何工作的,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参观参观吗?” 婆婆浑浊的眼睛轻动,似是意识到了这行人的真正意图。 扎西憨憨的挠头。 他感觉自家奶奶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过片刻,几人就到了会客的内堂,里头背坐着个中年女人,手上非常忙碌,好像在挑选药材,见身后有动静,热情的起身迎接,不过转瞬的时候看到张启灵眼中流露了几许惊讶和慌张。 尽管女人将情绪掩饰的很好,但是这一瞬的情绪失控已经落进了吴斜眼底,他不动声色地敛了眸中的异样,温声道,“打搅了。” 第31章 扑朔迷离 “这几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婆婆给中年女人介绍,“顿珠你把前几天晒的红茶拿出来给这几位贵客泡一壶。” 名叫顿珠的中年女人面容姣好,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依旧无损这份美丽,顿珠将那些药材整理好,扭身去厨忙碌了。 藏区这边习惯喝奶茶,齐苏倒是不排斥,吴斜的目光还深深地凝视着顿珠。 扎西奇怪的看着吴斜忽然恍然,黝黑的面庞闪过一抹恼意,语调生硬的解释。 “刚才那个是我姑姑,她已经结婚了,最近有空闲回娘家看我奶奶。” 齐苏差点岔气,觉得这很难评。 这个扎西似乎有什么误解,不过出于看热闹的心态,齐苏并没出面解围的打算。 吴斜能够体会到扎西此刻的心情,不禁很是欲哭无泪,他就是单纯的想问几个问题而已,能有多少坏心思。 见吴斜陷入桃色危机,铁三角之一的王胖子不但没表示同情,反而乐呵呵的看着,眉飞色舞的神态完美的诠释塑料兄弟情的含义。 张启灵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显然是没有插手解围的念头。 黑瞎子随便挑了个坐,胳膊肘懒洋洋的撑着下颚,眼睛偶尔扫视屋里的布局,或是观望着扎西和婆婆的反应。 扎西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听着不是特别费劲,他那个姑姑就不行了,藏语里混着浓重的口音,交流的时候需要靠连蒙带猜。 解语臣挨着齐苏坐下,低语道,“发现这家人有问题没。” 齐苏分了点心神看去,几不可查的轻轻点头,唇瓣翘起微小的弧度,他又不是真瞎了,当然看出了不对劲。 解语臣温润的眉眼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那我们就来对对方了,这家的人跟黑面神有很大的渊源。” 齐苏也是类似的念头。 他没想到解语臣随便找的人家竟然能跟张启灵的身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人说话的时候音量极轻,毕竟是别人地盘,要注重一下场合。 顿珠泡完茶水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她走的很吃力,扎西见状连忙去接,张海客立了个热情似火的人设,便要起身帮忙。 张海言看不惯他假惺惺的姿态,将头歪向一侧,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张鈤山也几乎被口水呛到,看向张海客时,目光里充斥着厌恶情绪,他张海客就不是个好德行,搁这玩什么宫心计。 张启山跟着瞥了一眼,结果险些被张海客脸上热情爽朗的笑容晃花眼睛。 这样子是有些闹人,张启山缓缓收起视线想了一会,语气硬邦邦的安慰张鈤山道,“以大局为重。” 齐苏听到张启山的轻声细语嘴角一抽,差点绷不住得体的表情,他身边怎么全是这种糟心玩意。 张海客的皮相挺有迷惑性,扎西一家很快就沉浸在了张海客编造的甜言蜜语里。 见时间酝酿的差不多了,张海言途中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扎西被王胖子缠住,倒是没察觉到异样。 婆婆也被吴斜拉扯住了,此刻的吴斜好像恢复到了西王母国时期的单纯无邪,问了婆婆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解语臣端起桌上的奶茶,自然的抵在唇边,借着这动作完美的遮掩住上翘的嘴角。 张千军万马的笑容仿佛焊死在了他脸上,齐苏瞥了一眼,嘴唇微微张合,几次欲言又止,很想问问张千军万马经常维持着同一个表情累不累的慌。 好在齐苏不是吴斜那种好奇心重的,暂时还能适应,心想这些张家人好像或多或少都有些面瘫的症状。 就比如刚认识的那张隆半,虽然话痨一个,但是也时常维持同一副神态,好像就没见过有其他的表情。 齐苏暗自嘀咕,勉强将注意力转移,重新将视线放回顿珠身上,结果就在转头的时候,那个被齐苏判断为有着轻微面瘫症的男人唇上攸地绽放出一抹摧残的笑意。 时间悠然而过,不知不觉的一行人在扎西家叨扰了将近半小时,期间张海言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客厅,齐苏趁人不备,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张海言十分机警,而且善于痕迹追踪,如果这家人真有问题,不可能查不到线索。 “回去再说。”张海言用着嘴型倾吐,齐苏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那边吴斜已经起身与婆婆道别,其余人跟着纷纷走到外面。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回了一下头,视线不小心与顿珠对视上,这个态度古怪的中年女人竟然像受到惊吓似的仓皇挪开目光。 婆婆似有所觉,借机骂了顿珠几句,语气十分凶狠,这奇怪的画面反倒是更令人起了疑心,但齐苏知道从这家人嘴里打探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礼貌的带人离去。 回去的路上,夜色沉沉,寒风呼啸着吹过,王胖子耐不住寒冷,不停的搓着手。 齐苏踩着厚重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有种奇特的减压感,解语臣思考那一家人的奇怪反应,手指揉揉如画的眉眼,蓦然出声,“这个村子实在是古怪离奇,我现在愈发肯定当时康巴落旧部的雪崩一定另有隐情。” 吴斜稍稍回忆了一下非常的赞同。 路上始终没有说话的张海言突然开口道,“我刚才在那户人家里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你们要听吗?” 黑瞎子忍不住蹙起眉,他就不喜欢关键时刻卖关子的家伙,遇到了通常不惯着,“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见有人当众落了张海言的面子,张海客就想笑,解语臣跟着轻笑了几下,张海言没想到会无端挨顿骂,表情有些许不快,他无奈的摊摊手。 “黑爷你有点耐心成不成,刚才我借机上厕所,抽空去了他家后院,因为时间匆忙我没仔细看,不过我倒是发现他家后院有个奇怪的房子,里面上着锁,但是我闻到一股很奇特的味道,就像是……。” 张海言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他刚才的经历,说到后面语气微顿,似乎有些不确定,圣婴听了半天冷不丁插嘴,“那是藏香。” 齐苏侧头看去,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张鈤山语气笃定的否决道,“不可能,虽然我不喜欢张海言,但他的见识非常丰富,不可能认不出藏香的气味。” 张海言很想翻几个白眼,借以表达内心的情绪,听到这句话,黑瞎子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齐苏头疼不已,他这鈤山爷爷倒也坦诚,真实想法是一点都不屑遮掩。 圣婴告诫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秉承着实际年纪比张鈤山大了几千岁,不能与小辈计较的心理,仅仅用眼神鄙夷的睨了眼张鈤山,继续解说。 “那是用珍稀材质制作的藏香味道,因为张家人给我上过供,据说有安神凝魂的功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这气味十分特殊,制作方法异常罕见,一般地方见不到。” 齐苏脚步轻缓,一边走一边垂眸沉思,圣婴和张海言的对话的话透露了几个关键信息,扎西一家秘密供奉着一个人的牌位,许是这人死因特殊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 第二个问题是,死去这人到底是谁,他们一家为何要花费巨量的人力物力,里面有什么内情值得深究。 齐苏不由自主的忆起顿珠当时见到张启灵那一刹惊慌失措的表情,这反应实在耐人寻味。 许是想的出神,齐苏的目光毫无焦距,他努力抓一转而逝的灵感,就在这时,视野里猛地闯入一双反射着黑光的皮靴。 齐苏恍了会神,缓缓抬头望去,就见张启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前头,身影笔直的宛如青柏,简单的服饰依旧清晰的勾勒出他惊人完美的腰线。 “哼……” 刘丧气的闷哼,心里十分烦躁。 这些张家人果然很狡猾,竟然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去勾搭他小族长。 汪灿张张嘴,有心要说点什么,不过他看着刘丧气头上的脸色,到底是没多言。 齐苏被刘丧的那声轻哼惊醒,他揉揉脸,借机掩盖脸上的不自然,张千军万马似察觉不到底下微妙的暗涌,忽然道,“这村子我看有必要彻底查看一遍,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子算在村长家等着他们,见到齐苏脸色很不好看,他一开口就是暴击。 “陈雪寒被人给杀了。” 第32章 潜伏的危险 江子算的一席话仿若惊雷,直接炸的一群人错愕不已,即便是向来淡然的张启灵也忍不住微微色变。 齐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满打满算出去才不到一个小时,竟然有杀手能在这个时间段去灭了陈雪寒的口。 这份巧思简直令人惊叹,齐苏心神微动,脑海里忽然蹦跶出张海杏的相貌。 解语臣神色微凝,视线瞥来,与齐苏面面相觑了几秒,“会不会是张海杏做的?” 齐苏微微摇头,在事情没清楚之前不好胡乱猜测,不过张海杏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她有本事避开江子算的监视。 不过线索都集中在张海杏身上,齐苏反而愈发确信人不是她杀的,因为做的太明显了,张海杏要是诚心想杀人,没必要将自己暴露。 所以还是有其他人搞鬼,但这种行事作风又似极了张家,张鈤山将眼睛瞥向窗外,远处的雪山还是那样巍峨神圣。 吴斜也被震撼的不轻,回过神后脚步加快,直奔陈雪寒的房间。 齐苏跟着跑去,到了门口,一股子黏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还没看便可以想象到那是怎样惨烈的现场画面,吴斜深吸着气,做足心理准备径直推开门。 陈雪寒死状极惨。 他咽喉被锋利的剑刃割破,身体四肢被蛮力捏碎,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痛苦。 吴斜眼眸微垂,凝视许久,轻轻俯下身伸手将陈雪寒死不瞑目的眼皮轻轻阖上。 “他被灭口了,”张海客声音冷凝,“难道就没人听到动静。” 江子算惭愧的低头。 他那时已经睡过去了,平时不这样的,他很少晚睡,但那个时候就是非常犯困,刘丧恶狠狠的瞪了过去,似乎在埋怨。 张海言摇摇头,伸出手臂按住要发作的刘丧,“别怪江子算,他或许被人下迷药。” 齐苏检查了一下房里的东西,没有翻动的痕迹,看来凶手就是奔着灭口来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陈雪寒,他就是个普通的向导,有哪个地方值得杀手大费周章。 张千军万马懒洋洋的倚着门边,视线平静的扫过齐苏失神的面庞,轻轻起唇,声音很淡很轻,“这是一种警告,他在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齐苏抬眸望去,张千军万马不闪不避,如水似沉寂的眸光与他隔空相碰,甚至齐苏可以看到张千军万马的眼底有着他自己清晰的倒影。 王胖子瞧着他们深情凝望,非常煞风景的探出一条胳膊,挡在两人中间,肥硕的下巴指着张启灵所在的方向,嘿嘿贱笑几声,“齐小爷你这样到处瞎撩小心细腰离家出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齐苏恍然初醒,一把拍掉王胖子那只碍眼的手,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王胖子揉揉被拍疼手腕,皮皮的回道,“狗嘴里能吐象牙的是什么奇特品种,问题来了,究竟是大象劈了腿,还是狗狗出了轨。” 齐苏听到这更来气,抬脚就去踹人,王胖子还是嬉皮笑脸,身体倒乖巧的任由齐苏打,反正齐苏也没使用多大的力气,就当挠痒痒了。 “这割喉的方式很专业。” 张隆半冷不丁的出声,语气带着赞叹,张启灵默默地观察,一直没有搭话。 张鈤山一言难尽的看向张隆半,觉得他有病,还是病入膏肓那种。 “你给我想好了再吱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精神不正常。” 张隆半哪受过这气,张嘴就回怼,张鈤山没管眼前嘴碎官司,而是缓缓蹲下神,修长的手指探向陈雪寒的脖子,小心的翻动。 陈雪寒的死法干净利索,没有多余的伤口,衣裳也没丝毫的凌乱,这让张启山一眼就判断出附近一定还潜藏着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所有人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齐苏对刺客那套规矩不太懂,用眼神询问江子算。 江子算是佣兵,还是有着精准枪术的顶尖佣兵,如果放在古代,江子算的功夫也能跃进一流高手行列。 他明白刺客的心理,思索了一下,就道,“看来这个不明身份的人一直潜伏在这村子里,他很有可能就生活在这帮村民中,平时是人畜无害的,一旦有威胁到他或者踩到了底线就会化身凶神。” 随着江子算的讲述,齐苏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触,他眼前忽然冒出了丹的身影。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高手,或许够不到张启灵的程度,但是要真刀真枪的对上,短期内张启灵不一定能拿下丹。 黑瞎子的表情透着漫不经心,他见多了生死,随意瞥了一眼就没再看,脸上全是漠然,“既然人已经死了,明早就安葬了。” 张启山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张鈤山及时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张启山来回擦拭着指尖,将上面的污血一点点的擦去,齐苏余光无意间睨到张启山的手,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齐这细微的反应被黑瞎子看在眼底,嘴边的笑容微敛。 他这小孩还真是心志不坚。 …… 次日清晨,村长得知了陈雪寒死亡的消息,并不显得有多意外。 康巴落是骁勇善战的部落,崇尚实力为尊,时常与凶猛的野兽作战。 他们长时间与死亡为伍,也喜欢紧张刺激的氛围,不管男女老少战斗力惊人的强,因此死人是司空见惯的常事。 陈雪寒的死甚至在这村子里都没有翻出多少浪花,茶余饭后也不见得有人提起。 如此古怪稀奇的一幕当然引起了齐苏几人的重视,解语臣就直言不讳,“我反而更加好奇扎西那一家到底供奉了谁的牌位。” 然而那个潜伏的刺客是众人心头的一根刺,不拔除始终是个隐患,张海杏知道陈雪寒被杀,竟然很是惊讶。 齐苏精通微表情心理学,发现那个反应不像是装的,也就是说,张海杏并不知道当时村长家还隐藏着一个人。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齐苏的嘴角陡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弧度,只要不伤害他身边这些人,他不介意和对方玩玩。 陈雪寒的葬礼非常简单,他在这没有亲人,早些年在藏地当过兵,后来许是家庭出现变故,毅然决绝的出了家,他孤家寡人,联系不到亲人。 最后还是解语臣拍板,他花了很大一笔钱,按照当地习俗举办了葬礼,并且雇佣几个居民,每逢节假日就给陈雪寒扫下墓。 吴斜看着陈雪寒的墓碑,沉默不语,心头偶尔划过几许惆怅,好好的人转瞬就没了,那种感觉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齐苏明白吴斜此刻心情低落的原因,上了一捧花束后,捏捏他手背,“宝贝小三爷看开点。” 微凉的肌肤如玉似的细嫩,吴斜心神微漾敛眸扫去,反手握住齐苏雪白的腕间,小狗狗眨着湿漉的眼睛,趁机凑过去讨可怜,“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吴斜的体温滚烫,与齐苏微微泛着凉意的皮肤恰好相反,这场合亲密接触有些不妥,齐苏试探着抽离手腕,结果纹丝未动,他觉得刚才有些犯傻,竟然同情起男人。 活该被骗。 第33章 神明的魅力 陈雪寒的死是个转折点,一行人本打算静下心来慢慢探查这个古怪的小山村,陈雪寒的意外死去直接改变了徐徐图之的计划。 尤其当齐苏得知这暗处还隐藏着一个类似毒蛇般善于隐忍的人,心里也渐渐的急切起来,他想快速解决然后离开这里,免得被人给算计了。 王胖子的心膨胀的很,觉得齐苏有些杞人忧天,就齐苏那个变态的武力值,阎王当面都得挨上几巴掌,还得赔上笑脸说几句手打疼没,王胖子不信有什么品种的非人类还能伤到他们一行。 齐苏白了他一眼,这傲慢的思想要不得,大意容易失荆州,万一阴沟里翻船就有的哭了,吴斜也认为王胖子的态度太过猖狂,假模假式的借机教训了几句。 几人插科打诨了一会,稍稍驱散了一些陈雪寒的死带来的阴霾,张千军万马没有跟着闹腾,他扫了一眼齐苏,线条流畅的的下颚线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小族长你看那边。” 齐苏一时不明所以,他的视线乖乖的顺着张千军万马指引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很平常的喇嘛庙。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影子,张千军万马抬起下颚,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感兴趣的表情,“小族长,陪我去那逛逛?” 齐苏眉头微挑,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黑瞎子突然将胳膊搭到齐苏肩上,朝张千军万马缓缓扬起标准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不喜欢单独行动,”黑瞎子睁眼说瞎话,“张先生介意你这约会多添一人吗?” 张千军万马平静地摇摇头。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结果,所以也不恼,刘丧哼了一声,这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齐苏嘴角带着浅笑,回头看了一眼陈雪寒的墓碑,几人开始有秩序的下山。 张启山在前面走得极快,龙行虎步非常有气势,王胖子的速度慢了好几个节拍,看着张启山不动如渊的背景,有些嘴碎,“咱这佛爷还真是老当益壮。” 齐苏脸上笑容微窒,差点一脚踢过去,肚里没文化就不要硬秀,夸奖男人能用这词,张启山不活撕了王胖子才怪。 张鈤山耳尖,王胖子话音刚落身形便一微踉,一时不慎下险些被脚边的石头绊倒,好在齐苏眼疾手快,及时扶了他一把。 黑瞎子看着齐苏与张鈤山亲密接触的画面,莫名笑笑,随手折了根细小的枝条,吊儿郎当的含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果然是要教育教育了。” 江子算眼神怜悯隐晦,不着痕迹的扫向齐苏,衷心希望他这雇主未来的日子可以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 张千军万马发现的喇嘛庙有些远,走了近乎一个小时才逐渐看到建筑,不过凑近后齐苏发现这庙破败的不像话,原本颜色鲜亮的墙壁已经掉漆,庙前堆满了各种动物的粪便,门框也有一扇倒塌了。 单这样看着就很萧条。 王胖子上去一把推开,灰尘呛的是满天飞,齐苏稍稍后退几步,掩着口鼻用力挥了挥胳膊。 张海言怕有诈,齐苏缓缓摇头,这种破庙一般很少有埋伏的,众人鱼贯而入,庙里似乎很早就空了,显得十分寂静。 没等靠近,一股幽深但冲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张海杏似乎闻不惯,秀气的眉皱的很紧,圣婴跟着咧嘴,“好浓的藏香。” 听到藏香二字,齐苏的眉梢微动,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身侧的解语臣,去追逐那道粉红色的身影。 “花儿,应该就是这了。”齐苏的声音透着愉悦,他有强烈的预感,这次行动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解语臣眉眼柔和,抬手摸摸齐苏头发。 庙宇已经被放弃,里面到处堆砌着杂物,几只老鼠被这帮不速之客惊扰,吓得吱吱乱叫,齐苏平复着胸膛急促的呼吸,穿过脏兮兮的地方,来到庙殿,仔细打量眼前的神像。 藏地的神像与中原大地的风格有很大区别,大部分比较偏向狰狞恐怖,可能这与藏区穷山险岭的地质条件有关,庙里的神像上半身是完整的,但由于缺乏管理,表面已经被岁月侵蚀。 吴斜围着神像转了一圈,扭头去看张海客,“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神仙的雕塑?” 张海客面色淡漠,他简单的瞥了一眼神像,就快速收回了视线。 “这是邪神的神像。” 正在研究的黑瞎子闻言神色微怔,继而疑惑的回首,他怎么没从神像上感受到邪祟的气息,还是吴斜恐怖如斯,达到了可以屏蔽气机的功效。 就在黑瞎子恶意腹诽吴斜的时候,他对面的苦主有所感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师父背后议论人可不是好习惯。” 齐苏还在查看神像,身后那点动静暂时引不起他兴趣,张启灵安静的盯了一会,对他道,“我去附近其他地方看看。” 对于张启灵,齐苏没什么好交代的,不管是武力还是头脑,皆是顶尖,听他这样说,头也不回道,“好。” “有什么线索?”张启山缓步跟来,见齐苏目不转睛的专注样子,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齐苏想的太入神,竟然没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思绪被张启山的突然出声中断,气恼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佛爷,”齐苏拉长音调,“你走路有点声能死啊。” 张启山笑吟吟的看着,被齐苏骂了也不生气,等他骂完才顺着话头微微颔首,“如你所见,我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齐苏的表情瞬间裂开,目光狠劲十足,恨不得扑到张启山身上撕咬下他几块肉。 不远处刘丧面无表情的盯着,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怒气值随着张启山靠近他小族长正在慢慢积攒到最高值。 汪灿头疼。 他觉得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刘丧的结果很可能被这帮穷凶极恶的男人给沉了金海湖或者五马分尸。 齐苏不断做着深呼吸,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和老年人计较,张千军万马无语的瞪向张启山,“你也够恶趣味的。”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海杏玩味的啧了一声,这些张家人别看身手皆是不凡,但情商低的可怜,再遇到个对感情异常迟钝的木头,张海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想了想,张海杏用余光偷瞄她族长,深深地折服,竟然能让迟钝的家伙主动倒追,也是真有本事,忽然一直懒洋洋的张海客动了起来,快速来到她身侧。 张海杏微愣,“你干嘛?” 张海客眸光冷冽,声音严肃到不行,“你不许动。” 第34章 护夫 张海客的瞬间出声将在场几人全震慑住了,张启灵离得远,却是最先回过神的,手握着黑金古刀淡声道,“出了什么事?” 张海杏神色僵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张海客蹲在她旁边,不顾地上脏,俯身跪扒着地面,全神贯注的用指尖细细摸索。 齐苏抱着双臂,安静的站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张海客,或许在外人面前张海客此刻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齐苏反而觉得现在的他比平时还要多几分勾人的魅力。 张海客似乎有所发现,他仔细的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堆稻草丛旁看到一个很微小模糊的脚印。 许是时间过长,脚印已经看不清楚,但是它就是清晰的存在,张海客一眨不眨的盯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脚掌的宽度。 张海客缓缓起身,眉间透着一抹愉悦,“任你奸诈似鬼,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齐苏一头雾水。 他不擅长痕迹追踪,对这方面是两眼一抹黑,不过看张海客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有重大发现,圣婴不甘寂寞,“小爷我也闻到了味道。” 张海客回了一个询问的表情,圣婴微抬下颚,指指一旁的侧殿,“那里好像有人类生活的气息,他好像经常来这。” 吴斜思索着圣婴的话,看向张海客,“要不要去看看?” 张海客拍掉手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没同意,“不需要了,有这组脚印足够证明很多东西,那个人还是等他自己跳出来吧。” 张千军万马撇撇嘴,不阴不阳的回他,“你倒是奸诈。” “嗯你老实忠厚,”张海客平静的回复,“那么请问这个老实忠厚的张家人,你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生没算计过人。” 张千军万马轻声低咳,懊恼不该这样骂人,这不是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张隆半不时的拿眼去盯张海客,嘴上闲不住,“干等对方现身妥当吗?” 张海客潇洒的摊手,用一脸你真白痴的表情回道,“敌在暗,我们在明,除了以静制动,难道你还能想出更妥当的法子?” 被张海客压着脸疯狂输出,张隆半气的咬牙,目光阴沉的仿佛能滴水。 眼看现场火药味渐浓,王胖子机灵的跑到一边,起哄道,“哥几个你们倒是打啊,反正现在没事可做,就当活动筋骨了。” 黑瞎子与他如出一辙,伸长了脖子,期待的看着,齐苏冷笑了几声,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坑货。 瞥见地上有小石头,齐苏弯腰捡了几颗,指尖轻轻一拧,凌厉的风声便呼啸着投向两人。 面对飞来的暗器,黑瞎子借着腰部力量扭了一扭,侧着身微微腾挪了一下轻松躲了过去,同一时刻,石子擦过黑瞎子耳畔短发,失去了惯性。 王胖子没那好身手,哎呦一声便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其实教训黑瞎子的时候,齐苏没舍得下太重的力道,不过王胖子就不一样了,至少使用了三分劲巧。 王胖子摔的眼冒金星费了老大劲才囫囵的爬起来,“齐小爷你也太护夫了。” 知道还问,齐苏很想怼他。 张海客眯着笑眼,看向齐苏眉梢眼角充盈着愉快气息。 黑瞎子同样是笑意盈盈,表情甜的塞过蜂蜜。 见张海杏还一脸惊诧的盯着地面,对这性格古怪的妹妹张海客很是无奈,“刚才你没看到这脚印?” 张海杏轻佻的耸肩。 开什么玩笑,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跟他一样细腻,张海客叹息连连,显然也是对性格古灵精怪的张海杏很是束手无策。 张海言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将眼睛淡定的瞥向别处,继续搜寻有用的线索。 这两兄妹平时就这画风,不是拌嘴就是互损,日常的相爱相杀,他已经见怪不怪。 破庙就是寻常普通的喇嘛庙,不存在暗堂,张鈤山里里外外的搜找了一遍,倒是在偏殿找到几张记录了阎王骑尸图案的毛毡。 所谓的毛毡,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书写的时候垫在桌面下面防止墨水沾到的垫子。 张启山对喜马拉雅山底下的东西似乎格外的感兴趣,竟然一点不嫌弃毛毡上的脏污,齐苏好奇的凑了过去,也想知道阎王骑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张启山动作轻柔,偶尔抬眸瞥过围观的齐苏,忽然声音清幽道,“我祖父,跟我讲过一个很古怪的故事,你想听吗?” 左右闲得无聊,齐苏干脆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拽过解语臣的手,头枕着他胳膊,缓声应答,“你说我就听,就是讲故事的时候不许学那些说书的臭毛病。” 张启山哑然失笑,他一边耐心扫去毛毡的灰尘,一边讲述,“在我来没判出张家的时候,我祖父与我关系还算亲厚,他曾经和我说过斗尸的故事,所谓斗尸说白了就是利用活人与粽子做的人体实验。” “不过粽子不可控制,这东西不像死人可以任由摆布,有些粽子凶悍异常,即便是张家人也难以驯服,于是张家就想到了用人与粽子的结合,实验出一种可以听从摆布的东西。” 王胖子插嘴,“这故事我也听过,老一辈讲的煞有其事的,不过我认为这个故事不可信,因为毫无科学根据。” 说着王胖子嬉皮笑脸的哼笑了几声,张启山缓慢摇头,沉沉的目光从毛毡上划过,刚毅的眼尾微微向上一挑,眉间煞气浓稠惊人。 王胖子被这强大的气场吓一跳。 那一瞬间,王胖子仿佛看到了小时调皮捣蛋,结果转头就偶遇了肃着脸教导主任。 代入感实在太强了。 王胖子懒散的脊背不自觉挺直,连忙正襟危坐,低垂着头做乖宝宝模样。 吴斜悄悄眨眼,趁机嘲他,“怂货。” 自觉受到了屈辱,胖爷梗着脖子拍桌表示他威武不能屈,富贵皆可淫,有本事笑话他那就光明正大的说。 吴斜当然不敢,老实说他挺畏惧张启山,两人吵吵嚷嚷,恨不得闹到天下皆知,解语臣抿着嘴,这两个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如果哪天被人砍了他都丝毫不惊奇。 齐苏的精神状态也被这两个闹挺的活宝折磨的不轻,连忙伸手拉了下吴斜,示意他坐下来休息一会。 王胖子认为在这场拉锯战中是他占据了上风,翘着腿得意道,“天真告诉我,姜还是老的辣,你想胜过胖爷,还差得远呢。” 谈话间,毛毡的灰尘已经清理完毕,张启山有些许沉默,黑亮的眸子认真的盯着毛毡上的图案。 有一点他没有与齐苏明说。 那就是他祖父当年其实也参与了研究斗尸的秘密活动,结局最终可想而知,情况失控了,青铜门里的东西变异逃窜了出来,开始肆掠人间。 而他祖父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直接用特殊手段封印了那扇大门,将里面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张家人一起全部封死。 张启山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不该知道,直到后来他父亲喜欢上了外族女人,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们一家被逐了出去。 既然族规已经破了,自然也不用遵守相关规矩,张启山了解的秘密远比张海客知道要多,毕竟他祖父是启灵族长,能接触到本族核心区域。 而张海客不过是海外分支散脉。 毛毡上所画的内容诡异离奇,细节不必赘述,就捡一些看得懂的,一身姿美妙的少女迎着夜幕,在野外疾驰奔跑,她的身下,骑着体型非常抽象的东西,大概有着十几只的胳膊,身躯大的吓人,头尾好像被劈成两半再用针线给缝起来。 王胖子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满地,“这啥玩意,长的比万奴王那老丫挺还丑。” 张海客稍稍敛起脸上表情,怪异的扫了他一眼,沉着声道,“你还真给说对了,某种意义上来说,阎王骑尸大体和万奴王很相似。” 汪灿骂了一句,“你们张家真变态。” 几个被内涵到的张家人内心波澜不惊,神色一点未变,张海言眼睛扫向汪灿,温柔的低语,“其实说起来,阎王骑尸的出现与你们汪家还真脱不开干系。” 汪灿识趣的没再吭声,因为他从张海言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到了浓浓的恶意。 张启山继续出声。 “早在几千年前,张家就已经在喜马拉雅山一片活动了,他们之所以选择这块地方当做秘密实验基地并非是足够隐秘,当然或许有一小部分因素。” 他仰头喝了口茶水,锐利的眼睛忽然看向对面的张海言,语调幽幽。 “在更早的年间,我说的是几万年前,这片土地从天而降一块陨石,我想你们南部档案馆应该很清楚这种陨石的作用。” 张海言微微变色,绚丽的眸子泛起一阵滔天骇浪,张启灵跟着插了句话。 “那块陨石是引起斗尸混乱的关键?” 第35章 欺负老实人 原来如此。 齐苏有些失神,他想他或许已经摸索清楚青铜门里斗尸的来历了。 简单来说,在这片土地还没人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块神石。 古人愚昧认为这是仙神赐予的祝福,于是将陨石当成了神物供奉,不知过去多久,张家人到了这里,并且知道了陨石。 当时的张家正在被汪家渗透了,为了保守长白山的秘密,就在喜马拉雅山脚复制了一座仿品。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张家人太过丧心病狂,竟然利用陨石神奇的特点做起人体实验,结果一时不慎,或者遭了报应,导致里头的大量斗尸产生变异。 听完故事经过,张海客不爽的用舌尖轻舔腮帮,慢吞吞的开腔,“所以还是先祖造的孽,让我们这些后人去填坑呗。” 张启山平静的颔首,就是这样,齐苏眉头渐渐蹙起,似是在想着心事,忽然一只骨节分明,掌心微微带着茧子的手用力的抚着眉心。 瞬间齐苏的呼吸间全被醇厚的气息萦绕,而后腰上多了一只结实的胳膊,齐苏侧头瞥过去一眼,整个人懒洋洋的任由摆布,他将头枕着黑瞎子的臂弯,精致白皙的下颚深深埋在黑色的衣服里。 “少皱眉,”黑瞎子抱着人表情严肃,指尖耐心的轻抚着他蹙起的眉间,“这不是好习惯。” 齐苏眉梢微动,将头埋的更深了,黑瞎子的指尖似乎有种魔力只是轻轻的触碰,浑身的肌肤就跟被火烧起来一样,齐苏调匀呼吸,环着黑瞎子精瘦精瘦的腰身,对他这话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瞎子你好啰嗦,还是年纪大了,都比较话多。”齐苏精神不是很足,导致声音有点含糊,不过谁让两人离得近。 对这没良心的黑瞎子快气乐了,他一把搂紧齐苏的身体,防止他掉下去,随即恨恨的低头去咬晶莹的耳垂,“咬死你算了,一点都不感恩。” 解语臣轻咳一声,看着两人胡闹,有些没眼看,平时就黏黏糊糊的,眼下还有外人在呢,就不能收敛点。 黑瞎子对视上解语臣温润的眸子,微微仰起下巴,回的理直气壮,他就要在各种场合秀,最好郁闷死那些着急上位的小绿茶。 解语臣嫌弃的别过眸,懒得搭腔,这混蛋总有一套气死人的歪理。 张千军万马站起身伸着懒腰,不想去看秀恩爱的场面,他扒拉还傻乎乎站着不动的张隆半,闷声道,“愣着干嘛,还是你想吃狗粮。” 张隆半盯着他几度欲言又止,张千军万马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毫不留恋的往外离去,张海杏侧过头,眼眸微眯,忽然发出一声嘲讽般的嗤笑。 张家男人平时就爱装蒜,她身边这几个不论是耐性还是毅力都是出类拔萃,也更擅长隐忍。 张海杏缓缓仰起脖颈,也恰好遮住了眼底愈发浓郁的兴味。 让她看看,这些人能忍到几时。 …… 齐苏睡了一小会,许是真的太困了,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来时周围已经没人了,屋里暗香浮动,有着淡淡的香水味,这不用问,肯定是解语臣做的,齐苏缓慢眨动着眼,眉梢眼角蒙着一层水雾,纤长的睫毛随着他轻微颤抖。 赖了一会齐苏静静地听着他自己的呼吸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不甘愿的从床榻上起身,四肢长期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非常僵硬麻木,齐苏捶捶腰肩,细心的整理好床铺。 齐苏的视线瞥向窗外,一如既往的艳阳高照,看了一会风景他收回目光看向镜子,面颊侧边有块白皙的肌肤被压红了。 他用水壶里的水清理了一下脸,感觉脸颊上的红印有些消减才停歇,随后慢条斯理的穿好道袍,背了一个包,出去找张启灵他们。 秦王剑放在系统空间里面,想用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出来。 村长家有两重院落,面积不是很大,布局倒是有些精巧,甚至还有假山点缀,所以要到前厅,必须先穿过假山,齐苏行走其中,看着青翠的绿植,原本因为陈雪寒被杀而烦闷心情仿佛也在慢慢好转。 眼看着就要穿过那片假山,一个蓝色的人影忽然从边上一闪而过,被齐苏用余光捕捉。 齐苏目光微凛,不禁有些许惊愕,再仔细看去那人竟然是丹,此时的丹与平时装扮不同,穿了一身纯蓝色的藏袍,胸前的衣襟有着几缕血迹,肩上扛着一只死透的雪豹,瞥见齐苏怔在那就问,“客人醒了?” 说话间,丹将肩头那只死去的雪豹扔到了地上,齐苏继续看着,目光略微下移,丹的手臂肌肉相当结实,指尖部分十分粗糙,不像是干农活留下的痕迹,倒更接近经常接触枪械起的老茧。 听到丹的问候,齐苏轻轻颔首,非常自然的挪开了视线,再盯着就不太礼貌了。 “先生刚刚捕完猎?” 丹的外表不像是很健谈那种,但意外的好说话,丹嗓音较为沉闷,不过非常好听,“最近村里野兽泛滥成灾,我阿爸让我照顾着点,客人要是没事就不要去后山逛,那有很多野兽。” 齐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且接受了丹的好意,见话已经带到丹再没多言,指指地上的雪豹,好心提醒。 “我要给这畜生开膛破肚了,如果客人害怕就离远点。” 齐苏不置可否,这点血腥可吓不退他,不过还是冲着丹温和的笑了笑,丹微微一怔,心神被这绚丽的笑容晃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从不觉得男人竟然也可以笑的那么好看,等丹回过神,人早已经飘然远去,只剩一道修长模糊的身影。 “姬家后人,”丹摇摇头,莫名叹了口气,“张家这一代倒是好福气,先祖几千年求而不得的执念居然被他们实现了。” …… “睡得还好?”等齐苏找到张启灵几个的时候,周围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张启山正端着碗酥油茶,瞥见齐苏到来,笑着问了一句。 齐苏有些错愕,目光打量着明显喝嗨的几人,表情十分迷茫,“佛爷你们这是闹得哪出?” 这不年不节的,搞什么篝火宴,刘丧撇撇嘴,拉着齐苏解释起来,王胖子心血来潮,说是炒菜已经吃腻了,非要弄个烤全羊尝尝味。 吴斜心知肚明他就是馋上了村里人养的羊肉,多年的老搭档了,王胖子一开口吴斜就知道这货存了多少坏心眼。 解语臣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直接买了三四只小羊羔,够大伙可劲造,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圣婴喝的有些高了,扯着嗓子开始发酒疯,他自认为深情地吟唱,实则魔音贯耳,圣婴天生就五音不全,一唱歌周围的人简直遭大罪了。 汪灿苦着脸,“谁让这货喝酒的?” 刘丧坦然的摊手,表示这与他无瓜。 一旁张隆半很是无语,他哪知道圣婴酒量那么浅,妥妥一杯就倒的菜鸡。 张隆半壮着胆子戳戳圣婴的脸颊,入手温润有热度,嘿嘿一笑,虽然圣婴的性格感人了点,但这可是他家货真价实的吉祥物。 圣婴的狼嚎穿透力实在太强了,齐苏苦恼的皱着脸,恨不得将他毒哑,黑瞎子见齐苏难受,干脆用手刀将圣婴劈晕了过去。 张隆半看着直挺挺倒地的圣婴,对黑瞎子怒道,“你下手轻点行不行。” 感情不是你家吉祥物就不心疼。 张鈤山摇摇头,“几千年前,酒的度数很低,那时的人更习惯喝低度数的米酒,就比如李白,他的酒量其实十分浅薄,圣子喝不惯现代白酒是很正常的,你们以后注意些就行。” 黑瞎子揽着张启灵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快挂在张启灵身上了,有种不良恶霸欺压柔弱小可怜的既视感,张启灵动动身体,目光透着不悦,他试图甩掉背上的大号耗子精,“瞎,你下去。” 两人进行了一番极限拉锯战,黑瞎子好像焊在了张启灵身上,张海言往火堆里丢了根木柴,笑吟吟的看着他族长被人欺负。 齐苏小眯了一觉,完美错过午饭时间,现在肚里开始敲锣打鼓了。 张海客切了几片羊肉,经过几个小时慢火烘烤,羊肉外酥里嫩,看着很诱人。 也就王胖子有那闲情逸致为了点吃的,不惜浪费一下午时间。 张海客稍稍沾了点辣椒面,知道齐苏吃不惯太辛辣的食物,没敢抹太多。 汪灿和江子算凑在一块交头接耳,两人似乎谈性很高,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黑瞎子捏着下巴,好像在发呆,半边的身躯几乎全压到了张启灵背上,张启灵紧抿着唇,黑着脸一语未发。 齐苏扫了一眼,有些替张启灵累得慌,思索了会,他放下酥油茶的碗,拍了一下张启灵,“小哥你让让。”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哪有这样欺负老实人的,他黑瞎子就不感到内疚。 第36章 凤鸣歧山 高原的夜风呼呼吹响。 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喝着小酒,嬉戏打闹,倒是有几分旅游散心的氛围,齐苏坐在边上,安静的吃着喷香的羊肉。 吴斜摄入的酒精有些多,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许是吃过长生丹,明明快接近四十了,容貌依旧格外年轻,皮肤娇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 齐苏唇边含着笑,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捅神志不清醒的吴斜,黑瞎子懒洋洋的侧过头,跟着调转视线,睨着吴斜粉红的脸颊,调侃道,“小三爷还能喝吗?” 吴斜听不得这个,身形摇晃着站起,凭借着感觉拍案怒视黑瞎子,“洒家还能喝上几大碗,给小爷倒满。” 都喝的看不清人了还逞强,解语臣无语的瞅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吴斜,有一瞬间很想将这醉鬼给摇醒。 张海言稍稍喝了点,整张脸红晕熏人,绚丽的眉眼也仿佛多添了一抹风情,齐苏小心的搀扶,省的人摔倒,张海言也不挣扎就势瘫软到了齐苏胸膛,微暗的篝火下,模样格外温婉,“小族长陪我喝点?” 王胖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情不自禁的低声嘀咕,“怪不得这家伙能上位。” 是人是鬼都在秀。 齐苏很是哭笑不得,平时这人不是挺能喝的,怎么现在这会和吴斜一样,几下就醉了,他没空多想,搀扶着张海言异常细软的腰部。 那边吴斜也在闹,四肢胡乱挥舞,跟着圣婴开始放声嚎叫,青稞酒虽然度数很低,实则后劲大,吴斜不知深浅。 黑瞎子耸动着肩膀,可惜手上没带相机,不然就能拍下吴斜此刻的丑态了。 张海客微微挑眉,往这边看了一眼,张海言举着酒壶,有一下没一下的低头轻抿。 就在这时,张启灵的耳朵微颤,清泠泠的目光陡然一转,跟着直接起身。 黑瞎子没想到张启灵会忽然来这一招,整个人差点从他背上滑下来,“你这臭哑巴是不是故意整我?” 张启灵没理骂骂咧咧的黑瞎子,眉头紧蹙,眼睛幽幽地向着漆黑的夜幕看去,黑瞎子见状敛起脸上一派吊儿郎当的表情,紧绷着下颚,“有情况?” 黑瞎子知道张启灵的警惕性极强,周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也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看张启灵这会的神态,估计附近有着很棘手的危险。 思及此处,黑瞎子突然扭身,伸长着胳膊轻轻拍打齐苏大腿,“有敌情。” 巴掌与腿根接触那一刹声音响的分外清脆,齐苏恼的白了一眼。 提醒就提醒,干嘛动手动脚,腹诽了几句,齐苏拿出秦王剑,眼睛下意识的朝着张启灵那边看去,他怀中看似醉酒的人悄然睁眼眼,哪有一丝醉酒的迟钝。 齐苏无语的摇了摇头,他拍了一下张海言的背,示意他起来。 “小哥,”齐苏指挥着刘丧将真正的醉鬼吴斜安置好,托了刘丧看着,“这人身手如何?” 张启灵神色罕见的有些凝重,他没回头,而是继续盯着那个方向,“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不等齐苏做出其他反应,张启灵一溜烟的没了,速度快的像阵风,齐苏愣在原地迷茫的眨着眼。 “轰”的一下,齐苏的理智崩塌了。 这个该死的闷油瓶,齐苏咬牙,竟然又招呼不打的跑掉了,不对,这次起码有进步,跟他吱了声,虽然态度很敷衍就是。 短暂的愣神之后,齐苏恨的直跺脚,提着秦王剑快速追了上去,他不怀疑张启灵的武力值,但是怕有人出阴招。 张鈤山动作同样不慢,瞬息之间便已经追赶到了齐苏前面,与此同时张启山也利用敏锐的战场反应锁定了那家伙的后路。 张千军万马将手握成拳,飞快的袭向蒙面黑衣人的腹部,没想到这个人反射神经十分灵活,几乎不假思索的架臂格挡,紧接着从腰间拽出一把寒光冷冽的匕首。 “当心。”张海客喊了一声。 不过片刻,匕首从下而上,来到张千军万马的下颌,离下巴仅有几寸的距离。 张千军万马冷笑,微微歪了下头,不仅不退,反而倾身上前,拽过对方一只胳膊,但随即寒芒贴着他喉结险险擦过。 这等架势,明显是冲着要命来的,张千军万马呼吸平稳,手上施加些力道,将他胳膊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黑衣人疼的冷汗直流。 张隆半不耐看着,拳头狠狠砸向他面门,不过这人倒挺能忍,即便被张千军万马扭断了手臂,依然没有喊过一声疼,而且还有反抗的余力。 他用另外那只完好的胳膊,一把拽住张隆半的腕间,侧身重重一撞,张隆半被他顶的身形微微踉跄。 接着手心亮出匕首,陡然一转,再度向着张千军万马的心脏部位刺去,一旁掠阵的张鈤山不愿意当个围观群众,直接抬脚踹向黑衣人腰部。 对方一直防备着,在张鈤山动身的一刹那身躯不可思议的旋转了九十度,张鈤山眉头微皱,齐苏亦是叹为观止,他肯定这家伙就是张家人,而且练过缩骨术或者柔术。 张海客紧随而至,反手就是一记高鞭腿,两人顷刻便交上了手,张海客的进攻的速度宛如绵绵细雨,却又迅猛,偶尔张千军万马也会插下手,张鈤山同样不甘示弱。 对方以一敌三,还在断了一条手臂的情况下,竟然没落丝毫下风。 张启灵在旁观战观,突然对黑衣男人道,“我叫张启灵。” 黑衣男人瞳孔微微一缩,沉寂的眸子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趁着他失神的空档,张海客趁机踹中他右腿膝弯,黑衣男人微踉,立刻单膝跪倒在地。 几秒的功夫形势逆转。 张鈤山果断拔出枪,用力抵着他脑袋,“你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头。” “咳……” 一阵轻咳陡然响起,男人胸口刚才被张千军万马踹了一下,一直强忍着,张启山缓步来到跟前,掀了他蒙着脸的黑巾。 这是一张相当陌生的面孔,长相秀气斯文,年纪约摸不超三十,眼神却有着看破红尘的沧桑,张启山打量了几眼,语气微冷,“自我介绍一下,还有陈雪寒是不是你杀的。” 他看也不看张启山,嘴角忽然溢出一口鲜血,眼神十分复杂的紧盯着张启灵,声音嘶哑的问,“你真是张启灵?” 张启灵没说话,而是把六角青铜递到他面前,这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触碰的东西,黑衣男人相信了,他语调软和了下来,“我叫张鸣风是本家族人,原来是叫张鈤风的,后来我父亲给我改了名。” “凤鸣歧山,王朝兴盛,看来你父亲对你寄予了厚望。”黑瞎子轻声低喃,下巴微扬,轻佻的动作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张鸣风目光有几许惆怅,他在这隐姓埋名了将近五十来年,最初张家分崩离析,张鸣风父亲聪明的意料到不对,及时脱离了本族,之后也没去哪,就在喜马拉雅埋名定居。 张鸣风的父亲是家族核心成员,他没忘身上的使命,一直守护着青铜门,他死去之后责任自然落到了张鸣风头上。 陈雪寒是张鸣风杀的,就跟张海客猜的那样,张鸣风的使命是杀死一切敢打青铜门主意的敌人。 随着张鸣风的讲述,齐苏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他深深地看着张鸣风。 一个人孤单寂寥的肯在这偏僻的地方守几十年的山,可见十分擅长忍耐,当这样一个恐怖且耐性十足的杀手盯上陈雪寒,就断然没有生还的希望。 张海客听了半响,忽然语气幽幽的问,“你还记得我吗?”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惊讶的看了过去,张鸣风自然不例外,他狐疑的打探着张海客,许久没出声,张海客轻轻一笑,用着怀念的语调道,“我提醒你一下,还记不记得马庵村。” 张鸣风直勾勾的盯着张海客,表情仿佛见到外星人似的,惊愕道,“你是张海客,不对,你怎么成了这鬼样子。” 张海客唏嘘不已,叹声叹气的摸着脸颊,“一失足成千古恨,说多了都是泪。” 王胖子很是好奇,十分不解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便捅了下张海客的胳膊恶意的调侃,“感情你两还是老相好?” 张海言刹那间笑的浑身乱颤,花费很大毅力勉强控制着不使五官离家出走。 张海客听着刺耳的笑声,脸色微微一黑,不由对着王胖子恶语相向,“滚犊子,我相好就小族长一个,别往我身上胡乱泼脏水,” 张鸣风没错过张海客口中那句轻微的小族长,下意识的眯眯起眼珠子,事实上,张鸣风那一脉祖上也出过启灵,尽管不知隔了多少代,起码张鸣风也了解过自家那段与姬家不为人知的过往。 “如你所见,”张海言淡淡的瞥了一眼,见张鸣风的表情愈发激烈,轻语道,“这代的启灵使命已经终结,或许未来还会有启灵,但是不需要背负那样沉重的责任了。” 张鸣风怔了许久,随后仰着头,一脸释然,“这消息足够告慰我父亲在天之灵了。” 张家使命到这已经终结,他没必要在小山村继续隐姓埋名。 王胖子这会八卦心重,死命的缠着张海客,嚷嚷着要听张启灵的童年经历,两人僵持了一会,张海客被他弄的心烦,只好道,“我们是放野的时候认识的。” 在张家还没分散前,所有人的族人不管是本家还是外家,都要完成一项考核,那就是在墓里拿到指定的信物,这样的行为一般称之为放野。 当年张鸣风尚幼,因为放野结识了张启灵跟张海客几个张家人,故友相见本来该是喜悦的才对,然而眼下两人却都没叙旧的心思,黑瞎子将手搭到张千军万马的肩上,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上热闹,齐苏耐心听了一会,问他,“你知道丹吗?” 丹的身手和见识非其他康巴落人比拟,他没有桀骜的野性,丹的呼吸频率非常清浅,一起一伏非常有韵味,如果他被秘密教导过,那就一切说得通了。 张鸣风神色微怔,继而缓缓颔首,语气有着欣慰和骄傲,“丹是我教的,他有很高的习武天赋。” 果然。 齐苏瞬间有种迷雾被剥开的微妙情绪,他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 刘丧带着圣婴赶来,一见齐苏,摸着后脑勺咬牙切齿的追问,“九尾刚才是谁把我打晕了?” 黑瞎子懒洋洋的斜倚着张千军万马的,脸上不见半点心虚惭愧,圣婴嚎了几嗓子愣是没得到回应,心里不禁更郁闷了。 张鸣风盯着闹腾的圣婴,素来平静的心湖忽然涌起强烈的奇怪波动感。 明明没见过圣婴,但是圣婴身上的气息张鸣风就是莫名的熟稔。 张千军万马汪灿走到齐苏身后,目光带着关切,眼睛在齐苏全身上下巡视了一圈,小声道,“老板你没事吧?” 面对汪灿紧张的神色,齐苏蹙起的眉眼渐渐柔和,他笑着摇头,汪灿也觉得自己很是大惊小怪,区区一个张鸣风而已,怎么可能伤到齐苏分毫。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解语臣耳中,他捏捏齐苏的手腕,“还是要当心点。” 圣婴的神智有些模糊,他看着张鸣风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还以为遇到了死变态,沉默了几秒语出惊人。 “死鬼,这样看着小爷做什么,死心吧,小爷取向正常。” 第37章 想使坏的吴斜 圣婴这货经常时不时的抽下风,齐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张鸣风第一次见着圣婴这种极品,被圣婴的神来之语吓唬的不轻。 “你丫才喜欢男人。”张鸣风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张隆半微不可查的抽搐着眼皮,藏在背后的拳头紧了又松,强忍着没一拳砸到圣婴头上去。 张鸣风吼完勉强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此时的神情与张隆半差不多,看圣婴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齐苏尽量撑着不笑出声,他缓缓低头,故作平静,在短短一瞬,把这辈子能想到的伤心事回忆了一遍堪堪压下翘起的嘴角。 张鸣风瞪了一眼圣婴,张海客无奈的摇头,对齐苏道,“把圣子拉走吧。” 齐苏看够了好戏,欣然应允,把还在撒酒疯的圣婴拖到了角落,见看不到圣婴,张鸣风冰冷的神色有些稍缓,甩了甩受伤的那只胳膊,张千军万马稍稍瞥了一眼,回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 “如果不是我很久没练了,凭你们三还拿不下我。”张鸣风踉跄着起身,不时轻揉手腕,对张千军万马的道歉不屑一顾。 张海客没反驳,刚才他试探了一下,张鸣风的身手的确相当不凡。 围观的王胖子看不惯张鸣风嚣张的做派,一边扶着吴斜一边嘲他,“你要是真的厉害,就不会被打吐血了。” 这和当面揭短有什么区别,张鸣风心里腻歪死了,眼神阴沉沉的瞪着王胖子,但是没吭声。 张鈤山担心再起风波,慢条斯理的将枪收好,不赞同的睨了眼王胖子道,“你们都少整两句,尤其是你胖子,一张嘴就容易得罪人。” 黑瞎子瞅着张鸣风受损严重的胳膊,出于好心,提醒他,“哥们你这手要是不及时医治,就肿的没法要了。” 真硬气,扭成这样了,从始至终愣是没喊过疼,黑瞎子挺佩服这种好汉。 解语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像黑瞎子那样有闲情逸致关心其他人死活,余光偶尔瞥向保持着安静状态的张海杏。 他总认为这女人古怪的很,就如同当初被西王母附身的陈文锦,哪哪都觉得不对眼。 张海言伸展着腰肢,注意到解语臣细微的小动作,脸上潋滟的笑容渐渐加深,这个年轻的解当家还挺警惕,竟然一直暗中留意张海杏的变化。 几人简单的交涉了一会,张鸣风的使命就是守护青铜门不被乱七八糟的人打扰,这个名单当然不包括张启灵在内。 张鸣风心中有悲有喜。 张家被迫离散后,有很大一部分成员不知所踪了,或许有的人如他那般就此隐姓埋名,有的则一辈子也听不到族长召唤,而他无疑是幸运的,起码还能见到族长当面。 张海客敏锐的察觉到张鸣风悲凉的心情,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化作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张鸣风的痛苦张海客能理解,当年他也有类似的情绪,或许这就是张家人的宿命。 在张海客怅然的时候,黑瞎子眼神微转,平静地抬起头,黑亮的瞳孔睨着齐苏,缓缓勾动唇角,“天很晚了。” 不知何时,篝火已经渐渐熄灭,只有零星的火星子还在啪啦跳动,夜风徐徐,刺骨的气息吹在皮肤上泛起细微的颤栗,齐苏拢了下衣襟,也不想在外面多待,他看向张鸣风,“你平时睡哪?” 小山村就那么大,如果张鸣风就住那,平常的时候齐苏不可能注意不到他,除非他有别的住址,果然,话音一落,张鸣风紧接着道,“我住喇嘛庙里。” 解语臣微怔,心里十分惊讶,那喇嘛庙他们去过,里面早衰败的不成样了,说句难听的,鬼屋的条件都比那好,这张鸣风居然一住就是几十年,也不嫌埋汰。 对自己够狠。 齐苏也有些敬佩,张鸣风重新把黑色面蒙在脸上,眸光深深地看着张启灵,“不管如何,您都是我族长,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 说着张鸣风递给张启灵一支响箭,而后潇洒的转身,几息消失在了浓稠的夜幕。 黑瞎子唇瓣含着浅笑,修长的食指和无名指相互揉搓,轻轻撵动冰凉的指腹,视线不时的向着齐苏看去,齐苏瞥见他这小动作,浑身似乎被冻了一下,脚下不着痕迹地偷偷往后退去,这厮有前科的,最爱捉弄人。 解语臣看了看端着温和的表情。 齐苏的性子其实比较沉闷的,黑瞎子恰恰与之相反,两人相处时,能很好的带动齐苏活泼一面的情绪,当然也要严格防止黑瞎子夹带私货,趁机教坏小朋友。 因为张鸣风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回去的时候时间有些晚了,大多数村民已经躺下休息,整个村落,似乎就他们一行还在外面瞎溜达。 圣婴被江子算像扛麻袋般提在肩上。 江子算的臂力大的惊人,百十来斤的份量整整压在肩头,脸不红气不喘。 齐苏眼眸低垂,还在琢磨张鸣风的事,由于思考的过于投入,没注意前面,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张启山。 这突然的变故将沉思中的齐苏惊醒了,在这一刻他甚至没有勇气抬眸去看张启山的表情,于是齐苏很没骨气的退缩了,好像触碰到脏东西似的,身体拼命躲在张海言后面。 旁边的王胖子瞧见齐苏如同惊弓之鸟的作态,一时没忍住,乐的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齐小爷你怂什么,佛爷不是说了他不吃人?” 齐苏不想搭理王胖子那碎嘴子,使劲揉揉脑袋,觉得他刚才的反应是有些过激了。 “你就当我抽风行不行。” 齐苏没好气的怼了王胖子一句,小心翼翼的用余光观察张启山表情,“佛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张启山闷闷不乐的摆摆手,他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何至于这么怕他。 张鈤山冷眼旁观,明白张启山是受到了他的牵连,一个劲的唉声叹气,觉得这很难评,现在的齐苏防他跟防贼似的,态度明显没以前亲密了。 昏暗的夜色下,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几束光线照着前路,吴斜有些喝多了,被张海客粗暴的扛在肩头上。 张海客不像江子算,做事有几分讲究,他抗人像麻袋,不过几步路,把吴斜颠的头晕眼花,险些将肚里的酒水全吐了出来。 “小三爷你敢吐我身上,今晚就在野外睡吧。”张海客歪过头睨了一眼肩上的人,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直接放声威胁。 平时就算了,互怼一下当作有益身心健康,现下这情况要是敢吐一身,张海客能闷着好几天。 张海客静静地听着吴斜平稳的呼吸声,心下不断呵笑,他知道吴斜已经清醒,不睁眼不过是在找机会报复自己。 这小崽子花花肠子多着呢。 第38章 热闹非凡的夜晚 凌晨两点左右,齐苏还在转辗反侧,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煎饼,他失神的盯着木质的天花板,居然睡不着了,也不难理解,他白天眯了一会,精神头还很亢奋。 齐苏拥着被子缓缓坐起,双目无精打采,那种想睡却无法入眠的焦虑委实将他折磨的不轻,齐苏烦躁的揉了一下鸡窝头,打算出去透透气。 经过张鈤山房间的时候,他听到屋里头有些轻微的响动,好像是水流的哗哗声。 齐苏歪歪头,澄澈的眼中闪烁着疑惑,哪家的好人这个点洗澡,难道张鈤山跟他类似,被失眠症困扰住了。 怔怔的发了会呆,齐苏不想惊到里头的人,便刻意放轻脚步声,摸摸干瘪的肚子准备转道去厨房找点吃的东西。 月光清泠泠的撒向人间,齐苏很快晃到了假山这,借着皎洁的月色齐苏趁机看了一眼,跟着就是哑然,今天晚上难以入眠的人似乎有很多,齐苏看到了丹,他神色淡淡,安静地坐在石头上,身上还穿着那件蓝袍。 本来齐苏不愿惊动丹的,不过他耳力相当出色,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捕捉到,丹注意到了齐苏,微微侧过头,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客人还没睡?” 既然被发现了,齐苏只好停下脚步,先是礼貌的与丹寒暄几句,才顺着话题苦恼地道,“下午睡过一小会,有些失眠。” 丹唇角缓缓勾起,泄了几声轻笑,齐苏很是羞恼,气的眼睛都明亮好几度,这有什么值得发笑的,失眠是现代人的通病。 为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齐苏咳嗽了几声,便很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丹先生怎么在这?” 丹眉头微挑,略显粗犷的面容带着惬意轻松的表情,他看了一眼齐苏,“屋里太沉闷了,出来吹吹风。” 好吧,齐苏有些无言以对,这小山村不仅贫瘠还没空调,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挺折腾人的,而且这边不习惯安装火坑。 不过外面冷的刺骨,丹还出来吹夜风,齐苏表示这很难评,他看着丹穿的蓝袍,倒是感觉很暖和,当然也有可能是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条件,所以不畏严寒。 就在齐苏思绪乱飞的时候,丹突然从假山上跳了下来,身姿灵巧没发出一丁点声响,丹缓步来到跟前,直到离着齐苏几米远的距离才堪堪驻足。 齐苏分过去一个眼神,侧目看去,丹拍拍身上的灰尘,表情自然的与齐苏的视线隔空相触,莞尔笑道,“夜深了,客人在这待久对身体不好。” 丹齐苏觉得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等了几秒,丹没得到回应,便继续盯着齐苏看,那目光透着几分认真,“客人你不该对我说声谢谢?” 齐苏这时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哪种合适的表情面对丹了,他有些许哭笑不得,甚至在想难道这就是藏区男人的率直的一面,从不掩饰本性。 “谢谢你提醒。”齐苏顺着丹的话接了下去,丹微微低头。 他的体型比齐苏足足高了几公分有余,所以能轻而易举的看到黑发青年的面部情绪,对方的言语眼神流露着浓浓的茫然。 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天被他杀了的那头雪豹,在藏区的雪域高原雪豹称得上是凶猛的野兽,但它极具迷惑性的外表,雪白娇憨的模样赋予这种动物善于伪装的技巧。 如果有猎手被雪豹华丽的皮相所迷,危险就会降临到头上,不过丹很清楚,齐苏的杀伤力比雪豹还要超出百倍。 他是蓝袍藏人。 在康巴落古老悠久的传统文化中,只有体型最强大健硕的族人才有资格穿蓝袍,丹头脑清晰的很,他要是与齐苏交手,连一个回合的反击能力都没有。 齐苏顶着丹莫名的眼神,嘴唇微张,欲言又止,表情更是难以言喻,这个藏族男人,不会想找他试试身手吧,他倒是不介意活跃一下身心,就怕丹输了心理不平衡。 丹稍稍抬起手臂,抚平皱巴巴的衣袖,齐苏视线跟着一转,目光在丹袖口处顿住了一瞬。 短暂的沉默似乎在空气中蔓延,齐苏跃跃欲试,结果出乎他意料,丹没有切磋的念头,而是礼貌的朝他挥了挥手,“客人早点休息。” 齐苏此刻心情是形容不上来的郁闷,这个蓝袍藏人给他感觉怪怪的,关于康巴落部的事迹,齐苏从张海客那里听过一段,齐苏看着丹离去,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窥见丹的胳膊上有片色彩艳丽的纹身,那应该就是汪家凤凰纹身的起源。 思索了会,齐苏慢慢收回视线,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毕竟吴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摸着打鼓的肚子,继续向着厨房走去,被丹一打岔,他差点忘记了要觅食。 天大地大,不如吃饭最大。 齐苏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才找到一点还没吃完的牛肉,硬邦邦的,口感不是很好,有胜于无。 倒是经此一闹,久违的困意终于来袭,齐苏的眉眼有些许倦怠,他摇晃着身体慢吞吞的折返。 或许出来前没看黄历,导致接二连三碰到意外,在回去的途中,齐苏居然碰到了出来透气的张启山。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氛围有那么一些微妙,齐苏很是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作息良好的张启山也养成了夜猫子的习惯,张启山被齐苏呆愣的反应逗笑了,眉梢眼角充盈着愉悦的气息。 齐苏从持续不断的笑声中惊醒,更加一脸懵逼,张启山站的不远,眼睛明亮有神,看上去似乎也一夜未眠,齐苏踌躇许久,若无其事的打起招呼,“佛爷你怎么还不睡?” 张启山嘴角含着淡笑,下巴微扬,深邃如墨的黑眸隔了老远瞥向齐苏,不答反问,“小苏又是因为什么同样没睡?” 这要如何回答,齐苏被张启山将了一军,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支吾了足有好半会,齐苏用手揉搓了下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脸颊,小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佛爷心里有事?” 张启山蹙着剑眉微微颌首,然后缓声解释,或许是闲得慌,张启山最近老是梦到以前的事,偶尔故人的音容也会到梦里骚扰一下他。 齐苏惊诧的看向张启山,像他这样强大的人竟然也有心事,他对张启山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那些近乎被神话的传说,还有深沉的心思以及可怕的作风,当然那个时候局势乱的很,深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意义了。 他对张启山的偏见就是他囚禁张启灵的二十年,只要一想张启灵受的苦皆是拜眼前这祸首所赐,齐苏心里就窝着一团邪火,这也是对张启山避而不见的根本原因。 有些事情做过真的很难翻篇。 张启山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波澜不惊,他似乎能体会到齐苏烦躁的情绪,脸上冷峻的表情渐渐变得温和许多,“你有空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齐苏有过一秒钟怀疑耳朵出现了幻听,夭寿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傲的不像话的张启山有朝一日竟然主动认错了。 许是齐苏的目光里的惊奇太过明显,张启山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身上的压迫感一下子暴涨了数倍,他努力冷静情绪。 齐苏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神色十分恍惚,回过神后眼神惊悚的瞪着张启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奇特物种。 而他这古怪的眼神被张启山看到,气的是悄然紧握五指,张启山发现自打认识齐苏,他素来古井无波的心境似乎非常容易受到影响。 齐苏嘴唇轻微蠕动片刻,语速艰难的开口,“你为什么不亲自跟小哥说。” 张启山紧抿着唇,认为由着齐苏代传他的歉意已经足够证明态度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他看齐苏平时还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人情世故就格外蠢笨。 张启山压抑着内心的憋闷,黑眸沉沉的盯着齐苏那张白皙的脸蛋看了好一会,搞得齐苏心里直发毛。 就在对峙中,忽然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两人下意识的同时扭转过头,张千军万马穿着睡衣,不知何时倚着门边,他的房间刚好正对着张启山,估计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查看。 “两位,你们在谈什么私密话题,不介意加上我吧,”张千军万马瞥来略感兴趣的视线,“聊的那么入神,连我在这站半天都没看到。” 张启山反应冷淡,但是嫌弃的目光不加掩饰,“你几时当起偷窥狂了?” 齐苏缓缓摇头,表示不介意突然多个人,张千军万马手里捧着茶壶,偶尔瞥来几下奇怪的眼神,齐苏猜测他应该是被渴醒的。 思考间,张千军万马已经往喉咙灌了几口茶水,眼睛直视着张启山,“话说你们三更半夜在这干嘛?” 张启山微微耸肩,有些不想讨论这个,他不要面子的啊,齐苏也很配合,贴心的没揭张启山的短,张千军万马不爽的哼笑,“整的还挺神秘。” “那你呢,”张启山上前几步,声音不急不缓,“我可不信你没偷听。” 张千军万马神色未变,继续往嘴里灌水,倒是有些借水浇愁的意味了,“你们嗓音那么大,吵到我不很正常,本来我就没有偷听,这房间隔音效果太差劲了,话又说回来,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心生愧疚,竟然要给族长他道歉,这不像你的为人。” 齐苏悄悄瑟缩起身体,心想这可不是他有意说漏嘴不顾张启山的颜面,张千军万马的情商貌似比他还低来着,念及此处,齐苏偷偷观察张启山的反应,果然那张刚毅的俊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张启山神色微冷,一脸皮笑肉不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张千军万马估计就被张启山用眼刀给五马分尸了。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张千军万马故作不解,突然恍然,“我难道说到你痛处了。” 求求你快闭嘴吧。 齐苏心惊胆战的悄悄瞥了一眼张启山,要不是情况不允许,齐苏其实更想直接用手把张千军万马的嘴给暴力捂上。 他是懂戳人心肺的,齐苏都看到张启山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冒青筋了。 第39章 纠缠不清 “你倒是伶牙俐齿,还是这是外家一贯作风。”张启山面不改色地冷笑了几声,面对咄咄逼人的张千军万马,气势上丝毫不相让。 张启山是张家本家的一员,而事实上,张家内部也并非团结一致,内部的人员大多数都很看不起外家。 这氛围有些不妙,齐苏眼皮子微微跳动,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压抑不住的火药味往外弥漫,齐苏光是看着就感觉心惊肉跳。 对于张家人的恩怨,齐苏之前听张启灵稍微提起过,当时并不是很在意,认为不过是些小矛盾罢了,现在看来,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齐苏看了一眼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瞬间觉得头大了一圈,他没兴趣劝架,鬼知道最后会不会解围不成继而引火烧身。 就在齐苏思索着要不要抽身逃离的时候,一旁的房门忽然“嘎吱”一下从里推开,紧接着响起吊儿郎当的声音,“几位这个点扰人清梦有些不道德吧?” 黑瞎子装模装样的抱怨,看上去心情不高,至于真伪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正在激情互喷的张启山与张千军万马闻言不约而同的微微一顿,随后纷纷流露出嫌弃的目光。 齐苏十分疑惑,黑瞎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短暂的拧了下眉,齐苏走了过去,随即攸地出手,轻轻拽了一下黑瞎子的衣襟,“你干嘛偷听我们谈话。” 对于黑瞎子的节操,齐苏从来不抱太多的希望,这厮就没有那高尚的玩意,齐苏甚至相信黑瞎子一直没睡过,而是坐在房间里欣赏着这出没有画面的精彩对决。 如果不是他在外边,齐苏觉得黑瞎子或许就没插手的念头。 黑瞎子斜斜的靠在墙上,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微微前倾,亲昵的掐了把自家小孩娇嫩白皙的脸蛋。 他将嘴唇凑到齐苏耳朵边,故意往晶莹的耳垂吹了口热气,嬉皮笑脸道,“小朋友竟然不信任自家男人,该罚。” 齐苏内心波澜不惊,没被黑瞎子的油腔舌调困扰。 自打两人关系突破之后,比这更过火的都做过,趁着这机会,齐苏用力将黑瞎子推进屋,回眸睨了眼还站在那的两人,礼貌颌首,“佛爷,千军你们不要熬的太晚。” 张启山紧抿着唇,头也没动一下,看着齐苏的背影随着房门关闭而消失,眼睛有些许低垂,走廊昏暗,看不到两人的情绪,张千军万马的下颚线绷了一秒,转瞬悄然放动。 张千军万马揉揉肩膀,将视线从张启山身上撤回,他才没心情陪着一个大老爷们伤春悲秋,“天不早了恕我不奉陪。” “不送。”张启山恍然惊醒,目光凉凉的扫了一眼张千军万马,稍稍后退几步,用着很大的力道将张千军万马隔绝在了外面。 张千军万马不满的自语,“真粗暴。” …… 屋里,齐苏的现状不太妙,因为他被黑瞎子修长结实的胳膊紧紧压制住了双手,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床上。 这个姿势太过危险了,齐苏表情有些一不自在,他缓慢眨眼,稍稍侧头躲避头顶炽热的呼吸。 “哼哼,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黑瞎子慢条斯理的摘了墨镜,缓缓露出那双深沉如墨的黑瞳,接着微微侧过脸下颌亲密紧贴齐苏的面颊,不留一丝余地,似极撒娇或者邀宠。 明明做派非常强势,偏偏用着温软委屈的口吻,狡猾的黑瞎子是料准了齐苏吃软不吃硬,嘴唇压着齐苏晶莹的耳垂,像是要叼住细细品尝。 不过黑瞎子没那样做,而是腾出一只手,猛地攥紧怀里人纤细的腰,防止他随意乱动。 齐苏不安的抖着身体,他的皮肤本就敏感,属于稍微一逗就红脸的体质,何况这样紧密相连的接触。 不只是腰还有耳垂,都是对气息敏感的重灾区,没一小会,整片耳朵就粉红的像娇艳绽放的樱花,黑瞎子心肠冷硬,反而变本加厉,继续骚扰身下的人。 “你刚才跟他们两个笑语晏晏,我可伤心难过了。”似乎吃准了齐苏容易心软那套,黑瞎子的语气更加可怜,当然要忽略脸上若有似无的坏笑。 齐苏屈起膝,提腿就往上顶,膝盖轻轻撞了一下黑瞎子小腹,他有分寸,没用太大的劲。 黑瞎子自然明白齐苏的脾气,没继续纠缠,顺水推舟的松开了攥着齐苏腕间的手,但腰那位置的还是纹丝未动。 齐苏的整张脸已经被红霞萦绕,鸦羽似浓密的睫毛受惊似的颤动,恰如振翅的蝴蝶。 黑瞎子心神一动,那手不安分的摸向齐苏的睫毛,眼帘下的睫羽密实,擦过掌心泛着轻微的痒意,这一瞬间黑瞎子铁一样的心柔化的不行。 齐苏视线被挡,气的破口大骂,“赶紧给我消停点,这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想睡的。” 这人真是没一刻有正形的,黑瞎子懒懒散散的瞥了一眼墙上的闹钟,打算好心放过齐苏,高大的身躯慢腾腾的往床里挪了挪,脚尖勾着一边的棉被往上拉扯。 黑瞎子搂紧齐苏的腰,将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轻声哄着,“睡吧,我守着你。” 经过这一顿闹腾,齐苏困的要命,他小声的打了一个哈欠,头蹭蹭黑瞎子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乖顺的贴着胸口,身边有熟悉的人,齐苏入睡的很快,没多久呼吸渐渐归于平稳,而后身体像麻花一般痴缠黑瞎子。 温热甜蜜的吐息近近在咫尺,黑瞎子苦笑了两声,神情冷静的感觉身体正在起某种微妙变化。 胳膊狠狠地抱紧怀里的妖精,自古以来果然是美人恩最难消受。 黑瞎子低头在齐苏的额头亲了一口,盖好被子之后蹑手蹑脚的敲响了隔壁张启灵的房间。 呵他不确定要是留在这,齐苏还能不能安然度过一夜。 …… 第二天齐苏不出意外的赖床了,他清醒的时候,快接近十点钟了,身边已经没了余温,齐苏懒洋洋的坐起身,目光有些失神,想到昨晚的遭遇,他只觉得头疼。 外面传来王胖子喧哗的声音。 齐苏苦恼的闭上眼,心中十分懊悔,他想时光倒流,如果那时控制些没去觅食或许不会碰到那些糟心事了。 十几分钟后,齐苏不情不愿的起床,兵荒马乱的穿好衣服,正在准备叫他起来的刘丧看到他小族长从黑瞎子房里走出来,大脑险些停机,“小族长你怎么没回屋睡?” 齐苏尴尬的轻咳,目光有些闪烁不定,面对刘丧求知欲强烈的眼神,他实在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吴斜皮笑肉不笑的过来,凌厉冰冷的眼刀嗖嗖的瞥向不远处的黑瞎子,“我更想知道昨晚你们有发生什么。” 黑瞎子默默的捂脸,表情几次欲言又止,他倒是有过这念头,以他的条件,要是做些动静齐苏还能俏生生的站在这。 吴斜在怼了黑瞎子几句后也反应过来,假惺惺的道了声歉。 解语臣洗漱完,看到走廊热闹非凡,不禁停下脚步观看了一会情况。 “小族长,胖子煮了一大锅的海鲜粥。”张海客在后面拍拍齐苏的肩膀,齐苏无动于衷的站着,痛定思痛,当即决定从现在开始戒掉馋嘴的毛病。 张海客疑惑的扫了一眼,见齐苏神色郁郁,好像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精神,又似乎有些不开心,不免感到诧异,张海客将狐疑的眼神投向黑瞎子,“小族长他怎么了?” 解语臣同样很是不解,视线略带关切,在齐苏的脸上一寸寸细心逡巡,“小七你心情不好?” 齐苏郁郁寡欢的点着头,脑子还在努力思索如何从容应对张千军万马还有张启山,解语臣担心的蹙眉,定定的看着齐苏,这反应实在太怪了。 “小族长,早上好啊。” 甜甜的嗓音顺着风飘来,张海言迈着轻快的步伐,脸上扬着热情灿烂的表情,大老远就同齐苏打了一声招呼。 齐苏抬眸,见来的是张海言,脸上勉强的撑起一丝笑容,解语臣看看齐苏,有心想问下,就见吴斜凑上前拉着齐苏往前院跑,“再磨磨蹭蹭,好东西被王胖子吃光了。” 藏区不同于内陆或者沿海,要吃点海鲜千难万难,何况这又是一个交通不便的穷山沟里。 到地方的时候,圣婴先吃上了,与他同行的还有王胖子,两人干饭干的不亦乐乎,瞥见齐苏,汪灿按照惯例打了招呼,江子算一边剥鸡蛋壳,一边抱怨,“等你们好久了。” 齐苏看到干饭小组中的张鈤山,还有张启山两个,没敢往跟前凑,而是老老实实的挨着张启灵坐,张启山瞥来一个含笑的眼神。 齐苏视线缓缓上移,停顿在张启山平静如水的眉间,面上陡然露出怪异的表情。 张启山的心情似乎很正常,难道他没被张千军万马的言语气到,跟着心下一松,没受影响就好。 也不知道这几个张家人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张启山没法忽略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抬眼看向齐苏,温声细语的问,“小苏似乎有话筒我说?” 齐苏立刻摇头,为免继续讨论这话题,干脆端起碗粥装作干饭的样子。 其实休息了四五个小时,齐苏的肚子饱得很,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 张海杏听到耳边的谈话声,将头从香气扑鼻的粥碗中抽离。 作为女人,张海杏的第六感极强,她饶有兴趣的瞅了齐苏和张启山两眼,总觉得这些人好像藏着小秘密。 王胖子看她动作慢了下来,奇道,“我做的这粥不好喝?” 张海杏低声暗笑,偷瞄着身侧的张千军万马。 现在就是国宴珍馐摆在她面前,也勾不起丝毫食欲,张千军万马挺烦她,“吃饭就好好吃,东张西望的做什么,还是你的礼仪修养全被狗啃了。” 张海杏不爽的切了声,没理借题发挥的张千军万马,继续低头扒饭。 第40章 赶路 早上吃完早餐,齐苏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张鸣风,经过一夜的时间,张鸣风受伤的胳膊似乎恢复了常态,齐苏瞅了一眼,心中不免感慨张家人超乎寻常的适应能力。 “你们要解决山底下的斗尸?”张鸣风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张海言脸上没多少反应,对他格外冷淡。 倒是张海客点了下头,随后抬起手,指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谈。 张鸣风没有再多言,面色沉沉的扫过张海杏的脸庞,深邃的眉眼透着明显的恶意。 张千军万马兴味盎然的注视着这个新冒出的本家人,用一种还算轻松的语调开口,“你不用怀疑她,张海杏是自家人,不过她身上有抹灵魂是汪家的。” 知道被张鸣风敌视了,张海杏一脸无奈的耸耸肩,张鸣风吃惊不少,忍不住打量张海杏,不过眉间刺骨的冷意舒缓了许多。 王胖子忙着啃西瓜,目光偶尔关注一下这几个小张。 刘丧听着持续不断的咀嚼声还挺闹心的,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嘴上跟着骂道,“西瓜本来就寒,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个节气,小心等会闹肚子。” 王胖子依旧我行我素,顶着刘丧凶巴巴的眼神,反而啃的更起劲了,刘丧见状气的抬腿便要踢。 汪灿和江子算面面相觑,见这两人吵的厉害,皆是不约而同的紧蹙起了眉,汪灿头疼的不行,他干脆挪了挪身体,江子算跟着起身找了个相对清净的地方。 张鸣风也没心思去看那边的官司,对张启灵说,“斗尸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已经成了凶神一样的可怕物种,它们轻易杀不死,必须要用权杖才能解决问题。” 张启灵听的很认真,张鸣风说完就微微颌首,启了启唇,语速极轻,“我知道了。” 解语臣在一旁观察,见张鸣风说到权杖,漂亮的眉眼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的眸子缓缓看向张隆半,“张先生,那根权杖到底有什么奥妙,竟然可以克制斗尸。” 张隆半正在单方面的用碎碎念折磨圣婴,自打他知道这是自家供奉许久的吉祥物后心情就一直很激动,时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圣婴看,还老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都快将天性乐观的圣婴搞神经衰弱了。 见解语臣的视线飘了过来,张隆半停止了骚扰行为,思索了会老实的回答,“那权杖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对付斗尸的利器。” 解语臣得到这个答案也不是很失望,或者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权杖下落不明太久,后来的张家人显然是不知情的,解语臣没有多想。 他不问了,但黑瞎子却有满肚子疑惑,“这位新来的小张,你们这些年就没有想过解决斗尸带来的困扰?” 张鸣风苦涩的摇头。 黑瞎子瞬间了然,他看得出来,张鸣风应该是私下想过法子解决,但最后行动失败了,或许还可能因此而损失惨重。 齐苏往外看了一眼,又是风和日丽的晴朗天气,挺适合赶路,张鈤山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始终没吭声,好像成了第二个哑巴似的,齐苏往他那瞥了一眼,张鈤山的感官十分灵敏,齐苏目光瞥来不到一秒钟就被主人精准的捕捉。 仗着坐在后面,没人看见,张鈤山坏坏一笑,冷白的手指轻点着他嘴唇,生怕齐苏不懂还故意暧昧的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 齐苏差点被口水呛到,面上还得维持端庄大方的神态,张鈤山那晚强势告白之后似乎愈发的放飞自我。 原本高冷的人干脆从暗骚变成了明着骚,齐苏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张鈤山,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更糟的是,张海言保持着甜美如蜜的笑容,一只手悄然握紧齐苏腕间,微微俯身,轻声低语,“小族长,人家胸口好痛,你给揉揉。” 齐苏无声地抽着嘴角,澄澈的目光看向张海言时透着一言难尽。 张海杏已经笑疯了,拍着桌子毫无形象。 谈话间功夫,几人有秩序的出了前院,刘丧早已将马迁了来,工作效率高的惊人,张海客一马当先的骑在前头。 吴斜检查好各种物资,确定无遗漏后才翻身上马,黑瞎子和解语臣将自己包裹的相当密实,不要看现在是冬季,藏区的紫外线十分毒辣,一个不注意就会晒伤。 齐苏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还是那副道家高人的装束,圣婴看了一眼,笑的很是意味不明,“九尾你还别说,你挺适合穿道袍的。” 这人的魅惑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便穿着禁欲气十足的道袍也遮掩不住,齐苏知道圣婴的话没憋什么好心,递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过去。 受到齐苏冷眼对待,圣婴丝毫不恼,只是哼笑了两声,随后手指抖动缰绳,纵马狂奔起来。 王胖子落在后面,因着没及时躲开,不慎灌了一嘴冷风,不禁跳脚怒骂,“你这家伙长没长眼,故意的吧。” 看到王胖子倒了霉,吴斜嘴角上扬起些许弧度,腿上发力渐渐跟上齐苏的速度,黑瞎子清晰的瞥见吴斜还没收敛的表情,一个劲摇头,他这徒弟现在是坏的直冒黑水,他得注意些免得着了道。 山路崎岖,何况下雪天更加泥泞湿滑,一行人在冰天雪地里走的极其艰难。 张千军万马的精神还算充足,尽管他话很少,他走了一路背依然挺的笔直,眼睛明亮有神,偶尔还有闲心观察路面情况。 但随着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了,摸索前行了几公里,队伍里很久没有说话声,只有几道粗重的喘息,途中几人也没生锅做饭就简单的吃了点压缩饼干。 齐苏累的没有心情张嘴,他拿出保温水壶,仰着头慢条斯理的往喉咙里灌着甘甜清冽的清水,将水壶放置好,齐苏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心不在焉的想,如果有可能,以后再也不爬雪山了。 还好阿宁和苏难没跟来。 他偏过头看向张海杏,作为唯一的女性成员,张海杏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精致的眉眼透着跋涉的疲倦,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到了马背上。 其实不用说张海杏这个女性,就是张隆半这货真价实的大男人骑了半天也给累的够呛,气息不稳道,“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张鸣风神采奕奕的眺望了一下远方,“就快到了。” 继续跑了几个小时差不多,直到头顶的太阳西斜时,马队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王胖子被糟糕的路途折腾惨了,整张脸憔悴的不行,脸色煞白煞白的,虚弱的好像刚生了一场大病。 藏区天黑的晚,大概八点左右,才算彻底暗下来,漆黑的夜色中,漫天星辰铺成一条冗长的银河,一轮弯月高高的悬挂在银河边上,景色美轮美奂,但是圆月本身的光华,却呈现出一种诡谲的感觉。 齐苏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夜景,伸手揉揉眉心,不知为何,一到这地方,他心绪就难以保持平静,似乎预感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陡然张启山的脚步悄无声息的如期而至,听到身边响起轻微的动静,齐苏心神一动,眼睛径直的看了过来,恰好对视上那双沉寂如水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莫名对视几秒,静谧的氛围缓慢流淌,率先开口的反而是比较寡言的张启山,“我看你一直眉头紧锁,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齐苏缓缓摇头,表示他一切还好,张启山见状只好作罢,齐苏思虑再三还是没把心底的忧虑往外倾吐,这种不安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何况情况还没糟到那程度。 与此同时,搭建完营地的张鈤山久寻不到两人顺着声音寻了过来。 张启山微微敛起心神,扭头看着朝这边疾步靠近的张鈤山,刚毅的眉梢轻挑,语气带着些许笑意,“估计是副官找不到你心急了。” 看到那道清俊的身影齐苏心头一紧,他现在就怕看见张鈤山,躲还来不及,哪敢往前凑,下一瞬齐苏就仓皇逃离现场,速度快的让张启山都没思考的时间。 瞧着齐苏急匆匆逃离的背影,张鈤山微顿了下脚步,咬牙暗恨,张启山自然明白他这副官面临的烦恼,抬起手拍着张馹山的肩温声道,“不要把小苏逼太紧了。” 张鈤山闻言,幽幽地叹气。 齐苏这小孩心肠冷硬的很,对感情特别迟钝,不霸道强势一点,他估计咽气了都是光棍一条。 张启灵眸光闪动,看着齐苏像风般跑到他身边,连忙一把拉住,“小心摔倒。” 齐苏吸了几口清冽的空气,偷偷回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距离不近不远的张鈤山,瞬间头疼欲裂,这桃花他实在无福消受。 张海客没有言语,而是笑吟吟的看着齐苏不断变化的脸色。 齐苏浑身寒毛直竖,警惕的后退了两步,张海客城府深沉,要是不幸被盯上,搞不好人给卖了还傻乎乎的帮他数钱。 黑瞎子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的围观这一热闹场景,吴斜则是大汗淋漓的帮忙搭帐篷,刘丧在一旁忙着搭下手,这地方背风,非常适合安营扎寨。 解语臣这千亿身价的霸总亲自抱了一堆干柴火,见黑瞎子居然过的比他还清闲,直接踢了一脚过去。 “干活,愣着做什么。” 吴斜脸上难掩幸灾乐祸,黑瞎子委屈的伸手指着边上的吴斜,对解语臣说,“为什么不叫我徒弟帮忙,他还是个壮小伙,我已经老年了。” 说着微微弓起身,应景的咳嗽了两下,为了偷懒,黑瞎子也是蛮拼的,他这无耻的样子几个知底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解语臣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语速慢悠悠却攻击性极强,“黑爷你也好意思自称老人家,真不嫌害臊。” 第41章 小贱人 解语臣外表温和如玉,实际上脾性极硬,黑瞎子一时半会还真不是对手,两人唇枪舌战了一会,很快就败下阵。 吴斜看的身心舒爽,嘴角露出的笑容止也止不住,然而没不久乐极生悲,他很快被黑瞎子强行拉了壮丁。 “乖徒弟,敢嘲笑你师父,”黑瞎子脸上挂着狰狞恐怖的笑容,扯过吴斜的手腕,“快点跟我一起干活,敢偷懒,腿给打断。” 吴斜这小胳膊小腿的菜鸡如何斗得过黑瞎子这流氓头子,理所当然,所有反抗皆是通通做了无用功。 解语臣注意到吴斜惨兮兮的样子,眉梢微扬,吴斜一脸悲愤的盯着他,仿佛在控诉,解语臣毫无心理压力,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走远。 “这小花真不够意思。”吴斜恨得咬牙切齿,郁闷地拿着榔头叮铃哐当一阵敲。 张海客看了一会热闹,不动声色地敛了视线。 张海言坐在篝火旁,单手托着腮,安静的出奇,偶尔目光微微转动,一张脸写满了百无聊赖。 张千军万马坐在旁边,架起一口铁锅,忙着煮奶茶,他用勺子搅拌了几下,浓郁的奶香萦绕鼻尖,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圣婴揉揉他酸痛的大腿,幽怨道,“跟着九尾你我算是吃尽苦头了。” 自打认识齐苏,不是东奔西跑,就是风餐露宿,福没享多少,光受罪了。 一只手臂陡然从后面探出,悄无声息的勾住圣婴的肩,下一秒精致白皙的脸庞清晰的闯入圣婴眼帘,齐苏站在身后,嗓音透着微弱的凉意,“你整个人都是靠我养的,不服给小爷憋着。” 一番话说的霸气侧漏,圣婴心头一梗,偏偏还没办法辩驳,于是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还好我入赘前给足了聘礼。”张海客摸着自个下巴,笑的疲味十足,齐苏使劲在张海客腰上拧了一把以示警告。 张隆半心里不是滋味,自家吉祥物怎么能寄养在别人家,太有失身份了,他认真的对齐苏道,“小族长张海洋那有钱的很,回头我就叫他把欠款补齐。” 齐苏有些惊讶,竟然还有这么识时务上道的,虽然名下有多少资产齐苏自己也数不清,不过他没拒绝张隆半的好意。 “行啊,”齐苏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当初汪家基地惊鸿一瞥我就猜测张海洋先生应该和花儿地位相等,给少了可不成。” 张隆半也没卖队友的觉悟,点点头,“圣子和族长都在小族长你这,他敢不管。” 一旁的张海杏听着张隆半的谈话,嘴角不断的抽搐起来。 摊上张隆半这坑货,算张海洋倒霉。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香气渐渐弥漫,王胖子稍稍侧过身,眼睛在张千军万马的身上打了一个转,装模作样的吸着鼻子,嘴贫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张的手艺有我几分真传,你可以出师了。” 刘丧鄙视的白了一眼,王胖子纯粹是闲得慌,多头铁竟敢去招惹张千军万马。 王胖子仿佛信号接收不良,平静的无视了刘丧的眼神攻击。 汪灿眯着眼假寐打盹,这路上跋涉可把他累惨了,江子算勉强支撑着,但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 没多久,锅里窜起白色的雾气,张海客拿起勺子,倒了半碗的藏区版特制的红茶奶茶,递给身侧的齐苏,“喝点奶茶暖暖胃。” 齐苏坐在张海客的身侧,眼神不咸不淡的瞥向他,伸手接过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白天赶路的途中,齐苏喝过酥油茶,他本来就胃口小,何况酥油茶非常有饱腹感,导致他到现在都没感到饥饿。 张启山静静地吃着奶茶,可能是不符合口味,他进食的速度极其缓慢,看着跟喝中药一样难受。 张千军万马顿时不乐意了,奶茶可是他心头排的上名单的爱好,不喜欢奶茶的人,一定是该烧死的异端,尤其他还看张启山十分不顺眼。 想到张启山曾经对张启灵造成的伤害,张千军万马就咬牙,新仇旧恨上来,声音冷邦邦的,“不想喝就不喝,你这样子搞得好像我下毒一样。” 齐苏看到那边火药味渐浓,眼皮微跳,暗道不妙,这两个小张之间有着化不开的仇怨。 张千军万马是典型的族长控,要说心里没怨气是不可能的,张启山本身的脾气也臭,这两人实际上都傲的很。 齐苏怕他们将关系搞得更加糟糕,伸手按住了张千军万马,“千军你别闹。”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偏偏他这一开口瞬间让张千军万马没了脾气,心里的闷火神奇的跟着一点点消散,张千军万马绷着下颌,不情不愿的撇开脸。 “我给小族长点面子,不找他麻烦。” 张启山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但刚毅的眉眼全是冷冰冰的气息,齐苏一见更头疼了,心中感慨,他这灭火队长着实不好当。 为了张启灵的家庭和谐,他容易吗? “佛爷,你们好歹是一家的,不要伤了表面和气。”齐苏刻意放缓了声调,这是个背景特殊的大爷,不能用一般态度对待,齐苏一个劲的催眠自己。 张启山嘴边的弧度未变,抬起眸子,如墨深沉的一双黑瞳默不作声的紧盯着齐苏,那目光都快把齐苏看发的心底毛了。 “佛爷你吓到小苏了。”张鈤山一看这情景,适时的出声提醒。 齐苏紧张的心神悄然一松,忽然觉得此刻的张鈤山简直比传说中的救世主还亲切。 虽然他打得过张启山,但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站在张启山面前,似乎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齐苏敛敛纷乱的思绪,就不关注了,黑瞎子听见三人的谈话,带着热意的手指摸摸齐苏微微泛着凉意的脸颊,凑到耳边调笑道,“看你还敢不敢勾搭其他人。” 清汤大老爷,他真够冤的,齐苏很想这样呐喊一声。 细细数来,他身上的绯闻哪一件有经过本人意愿,这大黑耗子怎么还搞恶意诽谤那套,齐苏安抚了一下情绪,心里逐渐平静,他明白和黑瞎子讲道理是扯不清的,这厮平时就爱胡搅蛮缠。 “小七你是该注意一点了。”见齐苏被黑瞎子恶霸似的欺负,一向护短的解语臣难得无动于衷。 吴斜瞥了眼那三个绯闻男主角,紧绷着表情,心中实则早就怒火沸盈。 如果不是碍于他战五渣的身体素质,这三不要脸的老张休想完好无损的在齐苏面前各种晃悠。 吴斜不爽的想着,多大的年纪了,还和小辈抢人。 张千军万马没去看神色深沉的吴斜,一脸坦然,自若的品尝着手上的奶茶。 坐他对面,张鈤山故作淡然的与张启山聊着家常,“佛爷今晚月色真美。” 张海杏抬头看看着头顶惨白惨白的弯月,实在无法将它和美景联系到一块,张隆半和张鸣风都已经看的迷糊了。 面对他几个对象质问的眼神,齐苏聪明的没去辩解,尽量保持安静如鸡的状态。 过来人都知道,遇到这种事只会越辨越黑,何况和感情有关,处理不好容易翻车。 齐苏明白他情商有多低,为了不给自己造成更大的混乱,干脆选择沉默是金,齐苏大概了解为什么张启灵不爱说话了。 其实在紧急关头,张启灵解答疑问的时候话很多的,只是平常比较少。 齐苏问过原因,他解释是没必要,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出于尊重心理,私底下相处时齐苏也没让他改变习性。 那几人还在用眼神激烈的厮杀。 怕被战火波及到的汪灿和江子算尴尬的凝视着对方,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汪灿先出声,“往边上躲躲。” 江子算点头如鸡啄米,而对此,现场淡定围观的王胖子评价是,齐苏的这些男人不去演宫斗剧真屈才了,一个个心眼小的像针尖。 张海言眼睛瞪累了,暂时息鼓,侧脸惬意的枕着齐苏肩膀,另外昳丽的面容带着甜美可人的浅笑,眼眸微垂,在齐苏注意不到的角落,以战胜者的姿态斜眼轻睨张千军万马。 呵,他若不死,这些小贱人就别想上位。 第42章 刘丧:我就喜欢当搅屎棍 张千军万马心态很好,他没有被茶里茶气的张海言起气到失去理智,相反,他十分的冷静。 “切真没意思。” 没勾起张千军万马的怒火,张海言稍稍坐直了身体,兴致缺缺的撇开了视线。 张启山刚刚喝了口茶,看到这情景,险些被呛到,如果不是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气氛,或许已经失态了,张启山战术性轻咳了几声,黝黑的眼眸径直看向齐苏,“小苏他们平时经常勾心斗角的吗?” “佛爷,你要理解狼多肉少的情况。” 刘丧在一旁淡定的解释,刚开始他也不是很乐意自家才相认不久的小族长被这些大尾巴狼叼回窝里。 不过在据理力争无果之后,刘丧渐渐想开了,反正他要做这帮人感情路上的垫脚石,偶尔恶心一下他们的角色。 汪灿大概明白了刘丧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非常的同情,不禁与身侧的江子算对视了一眼,下一瞬两人默契十足的故作无事发生。 张启山看看坐他对面的那几个同族,气氛一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齐苏内心毫无波澜,这几个小张习惯了相爱相杀,只要不闹的太过,他干脆懒得管。 张启灵一直抱着保持着乖巧安静的状态,齐苏侧头看了一瞬,心跟着软成一团,“小哥等解决完斗尸,你带我去找你母亲,或许我有方法救活她。” 齐苏说的很小声,基本只有张启灵听得见,他微怔,空寂的眼神有些许茫然,试图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母亲的形象,但没得章法,张启灵没见过他母亲,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想来应该长得很温柔好看。 良久的沉寂过后,张启灵眼神微动,缓缓说了句好,嘴角上翘起微小的弧度,很淡很浅,但无损这份惊艳世人的美。 齐苏看出张启灵心情不错,突然觉得这趟来对了,没白折腾。 王胖子跑了一天的山,早回了帐篷呼呼大睡,然而他那此起彼伏的打呼声穿透力极强,愣是透过帐篷传到了外面。 吴斜听到这噪音就头疼得厉害,忍不住偏过头对张启灵抱怨。 “失策了,我们应该先休息的,就胖子的呼噜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上打雷呢。” 张启灵也很无奈,王胖子的打呼声响彻天地,估计只有聋了的不受困扰,张海客揉揉耳朵,那张已经恢复三四分本身容貌的脸同样满是隐忍。 张海杏忽然没来由的咯咯大笑,似乎是看到了有趣的场景,笑吟吟的撑着下巴,眼睛在他和齐苏身上来回扫视。 张海客目光微凝,下颌绷的很紧,瞥来的视线含着若有似无的恼怒,“别逼我在这个不快乐的时候打你。” 他这妹妹性情古怪,不是一般的难缠,张海客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或许出于早些年被汪家迫害过,张海客为此产生愧疚心理,平时对张海杏也格外的包容。 张隆半瞧着这对兄弟开始进入嘴炮模式,也没出面解围的心思,淡定的站起身。 “天不早了,我睡了。” 他这一说,张鸣风也应景的打起了哈欠,跟着缓慢起身,冲几人打了声招呼,自顾向帐篷的方向走去。 大概困意会传染,随着两人先后离去,篝火旁还坐着的其余人接二连三的响起哈欠声,齐苏的目光缓缓从那一张张睡眠不足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黑瞎子身上,冷不丁的问,“你防御工作做了没?” 在藏区野外休整,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这边气候独特资源丰富,诞生了许多大型猛兽,要是不谨慎些,容易阴沟里翻船。 黑瞎子往篝火里丢了根干柴,单手枕着后脑勺,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不经意的露出了紧密结实的肌肉。 换了稍微舒服点的坐姿,黑瞎子这才吊儿郎当的回答齐苏,“我办事小苏你放心,有黑爷我出马,保管这一大堆人全须全尾的抵达喜马拉雅山脚下。” 他这话一出,齐苏的心里反而更没底气了,解语臣眼皮微跳,他可不想半夜睡正香的时候,一只野狼突然钻进了被窝。 吴斜也不太放心,“你这一夸海口还不如不出声。” 黑瞎子立刻呼天抢地的控诉着吴斜对他的不信任,张海客摇摇头,认命的去检查帐篷周围的情况,黑瞎子不满的瞪了过去,“搞什么鬼,这么不信黑爷的人品。” 张鈤山存心打趣他,“黑爷您有人品那种崇高的东西吗?” 吴斜跟着补刀,“道上谁不知道就黑爷你的道德底线最低,雇佣你夹喇嘛都得掂量掂量自身实力。” 都知根知底的人,搁他们面前装什么纯洁无瑕,黑瞎子的人品遭到集体质疑不禁一噎,而后愤愤然的用眼刀剐着张鈤山和吴斜。 吴斜拼命地忍着,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强撑着没绷表情,他不待见黑瞎子很久了,偏偏这家伙仗着身强体壮,总是光明正大的欺压他,美名其曰为了他好,日积月累下,吴斜心中经常憋着一团闷气。 现在好了,挨千刀的终于遭报应了。 果然还是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吴斜眯着眼心想,对付不要脸的黑瞎子,还得更没底线的张海客出马才行,他小胳膊小腿的,完全达不到两老狐狸的高度。 “乖徒弟,你又在心里骂为师?”黑瞎子瞥向一脸深沉的吴斜,见他脸色忽明忽暗,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喜上眉梢。 作为专业研究哑闷心理几十年的黑瞎子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吴斜此时的内心戏。 张海言笑的开怀,“你们这对师徒感情真深厚。” 他的侧脸还枕着齐苏的肩,整个人十分松弛,白皙的指尖捻着齐苏的一缕黑发。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相交映辉,快将齐苏的眼睛晃花了。 “小色鬼。”黑瞎子嘴边的笑意淡了,别看他平时没正形,实则是个占有欲超强的人,黑瞎子将赖在齐苏身上的张海言粗鲁的撕了下来,一只胳膊钳制着齐苏侧腰,随即整个人扑了上去。 黑瞎子就像一个大号无尾熊,几乎将全部重量全压到了齐苏的背上,健硕的大腿膝盖还不老实地勾了一下齐苏的腿侧的软肉。 齐苏一时没防备,差点没喘过气,还是张鈤山扶着他才避免了脸着地的悲惨命运。 就黑瞎子那分量突然压过来,有种不顾死活的美,炽热的吐息打在敏感的脖颈,害得齐苏的呼吸有些混乱,回过神后他用胳膊肘向后稍稍顶了一下,“瞎子你好重。” 身后的人没听,而是就势搂住了齐苏,一只手臂一手滑到腿弯那,一手还牢牢的控制着齐苏的腰,稍稍用了点劲,轻而易举的就抱起了齐苏。 等齐苏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趴到了黑瞎子的胸口,滚烫的肌肤温度毫无阻碍,透过棉袄清晰的传达给给了齐苏。 成功抱得美人归,黑瞎子笑得极其猖狂,那做派很像刚得志的小人,圣婴的眼睛不小心扫到他,瞬间一脸腻歪的挪开了视线,“九尾他男人,你笑成这样,小心挨他其他几个男人的揍。” 那几个小张和解语臣加上吴斜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圣婴看不起黑瞎子,就他那做法真的很容易引发众怒。 张海杏单手托着腮,微微侧着头,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这一景,几个男人针锋相对,只为争抢美人归属权的戏码可比她平时看的电视剧情还要精彩。 张鸣风觉得眼睛不够用了,是外边世界发展太快了,还是他落伍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这年头,人都变这么疯狂了? 张鸣风失神了片刻,伸着手指偷偷捅了下张千军万马,小声的说,“你跟小族长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也心动了。” 张千军万马咬着牙,面上偏偏还要端着坦然的表情,张千军万马很想把张鸣风这没眼力见的家伙一脚踢开,好好的扯上他做什么? 张启灵不悦的皱起眉,清泠泠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张鸣风,缓缓抬手握住齐苏的腕间,似警告又好像宣示主权。 黑瞎子干脆懒得理会,直接抱了齐苏回帐篷,吴斜嘴唇微张,连忙抬脚跟去。 张海杏再也无法压抑情绪,拍着张隆半的大腿丧心病狂的大笑。 足足过了几十秒,张海杏的笑声终于有所减弱,张隆半脸色极差,他揉着被拍疼的部位,冲张海杏骂道,“你这疯女人下手有点轻重行不行?” 张海杏漂亮的眸子盯着张隆半看了好一会,缓缓摇头,回的理不直气也壮,“拍自己的多疼。” 张隆半快气疯了,忍不住对张海杏怒目而视,所以他的腿就不是腿呗 张鸣风嫌弃的不行。 就算他没跟女人相处过也知道,不能和她们吵架,得让着,这个张隆半的头脑看上去似乎不怎么聪明。 第43章 超凶的 第二天齐苏被胸口甜蜜的负担给压清醒了,他整个人被黑瞎子用胳膊紧紧的抱着,呼吸间萦绕着醇厚的气息。 齐苏揉揉额角,他做了一晚的噩梦,有头人形的怪物不知疲倦的追逐着他。 梦境中的他脆弱不堪甚至无法反抗,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齐苏心有余悸的平复了一下呼吸,侧头看着害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见黑瞎子睡得很是香甜,齐苏有些愤愤不平,不禁恶向胆边生,当即抬起腿,将这闹人的大黑耗子一脚踹到边上。 藏区的清晨比较寒冷,没了温暖的被窝,黑瞎子缓缓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干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胳膊撑起下颌,表情懒洋洋看向齐苏,“小苏你踹我做什么,大早上不兴谋杀亲夫。” 黑瞎子说话时也不安分,炽热的吐息故意喷洒到齐苏细腻的肌肤,齐苏微微侧过头,但耳根悄然间全部红透。 黑瞎子很没公德心,完全不在意这是公众场合,脑得声挺大,张海客被他闹醒,忍不住递来含着满满恶意的眼神,“黑爷你为什么挨打心里没点数?” 张海客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强撑着没一拳揍上那张越看越可恶的脸。 齐苏同样不爽的哼了一声,簇拥着被子慢吞吞的坐起身,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黑瞎子,精致的眉间全是不愉。 “小七,你起的好早。”经过两人一闹,解语臣的意识被迫上线,他刚睁眼,清俊如玉的脸上还残留了些未褪的困意。 张启灵起的比他们还早,这会正面无表情的用微凉的眼神瞅着黑瞎子。 吴斜看他们闹得慌,缓缓摇头,齐苏有着很重的起床气,不赖会床是起不来的,他干脆穿上外套离开了暖乎乎的温柔乡。 外边王胖子在做早饭,隔着大老远,都能清晰的听到他吵吵嚷嚷的声音。 黑瞎子转动着视线,眼神轻睨张启灵,几乎不做他想,黑瞎子眼睛一瞥就知道张启灵在心里偷偷骂人。 而且骂他骂的可脏了。 “哑巴,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骂出声。” 黑瞎子挑衅意味十足的仰起下巴,随后还秀了一把他结实有力的肌肉,结果没过三秒,大腿就又遭到齐苏沉重的一踹,“大早上的跟小哥吵嘴显得你能耐了。” 张启灵面上还是端着表情,眼睛轻描淡写的遥遥望向黑瞎子,尽管没有言语,解语臣却瞬间领会到了那抹眼神的含义。 黑瞎子接收到加密的信号顿时气结。 这闷骚且腹黑的哑巴,经常偷摸的背后蛐蛐人,偏偏齐苏心软老向着他。 与此同时,吴斜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微凉的寒气。 齐苏不惧严寒,也不免被外面呼啸的冷风吹的裹紧棉被,见齐苏眉头紧蹙,吴斜连忙放下手臂,将布帘重新合上。 吴斜手上拿着鸡蛋和面包牛奶,齐苏抬头看去,心头微微暖。 随后起来的张海言往这边轻轻瞥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解语臣歪过头看吴斜拿了一人的分量,似笑非笑,“我们的呢?” 张启灵跟着投来略带控诉的眼神。 顶着几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吴斜热情似火的笑脸瞬间僵住,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单蠢好欺的人,故作平静地回复解语臣,“小花还记得上回你是怎么对我的?” 解语臣眼帘微垂,思绪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扒拉扒拉好像是有一回类似的经历,他同样用这招对待过吴斜。 所以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沉默了足有十几秒,解语臣的表情有些奇怪,还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这个吴斜变得不好玩了。 解语臣也觉得还是以前的小狗逗起来比较有意思,齐苏没有在意那边的官司,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扯掉,打算出去洗漱了一下。 他没被窝里进食的习惯,感觉埋汰。 “小族长,过来吃饭了。”刘丧一见到齐苏瞬间恢复活力,整个人都显得元气满满。 帐篷外人流走动,大部分都起来了,全聚在临时搭建的灶台边,齐苏与刘丧打了声招呼。 张启山的剥着鸡蛋的动作微顿,沉沉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朝着齐苏瞥来。 张千军万马道,“一会就出发了,小族长注意点时间。” 齐苏微笑着点头,王胖子正忙着干饭,听到动静从百忙之中指指旁边,“崽,那有吃的,特意给你们备的,自己拿。” 齐苏礼貌道过谢,从余光瞥了一眼张鈤山,他没过去搭腔,默默将剩下的早餐带回帐篷与那几个一起分享。 张鈤山注视着齐苏离去,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眼底不明的情绪。 圣婴带着看穿一切的表情,低声嘀咕,“一群闷骚的男人,活该没老婆。” 张家人的情商都挺堪忧,九尾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人,跟他讲道理基本行不通。 还是张海客聪明,一上来就搞大事。 …… 早饭吃了将近半小时就结束了,队伍收拾好之后再次开拔。 这边景色单调,天地之间好似只有一片白色,但藏区的天碧空如洗,纤尘不染,呼上一口清冽的空气,仿佛可以洗涤心灵。 “还好没下雪。”江子算感慨道。 在野外活动最忌讳天气恶劣,还好他们最近运气不错,没遇到极端天气。 空旷的原野,寒风啸啸。 张海客骑着高头大马,身侧两边紧挨着张千军万马和张鈤山,他心里腻歪的紧,一抬眼就见到两个讨厌的家伙,整天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你们慢慢打,不用理会我。”刘丧察觉到眼前的气氛有些微妙,心头当即就是一喜,哦呼,有好戏看了。 不过事情的走向没如刘丧所愿,张千军万马比较克制,没觉得他哪碍眼,继续用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与张海客并排同行。 张海客一脸漠然,任由张千军万马在他面前晃悠。 没过多久,张千军万马就主动离开了,他宁愿张海客同他狠狠骂上一场,而不是直接将他忽略彻底。 “你认命吧,你是斗不过张海客这老狐狸的。” 张隆半怜悯的瞅着张千军万马,慢悠悠地出声,早些年他在港岛那一带活动就与张海客打过交道。 这人不仅面黑心狠,手段还阴险毒辣,但凡被张海客盯上的倒霉蛋,基本没得好下场。 张鈤山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没插手解围的念头。 齐苏的速度有些慢,他被脚下崎岖不平的路况折磨的不轻,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很少,完全一副拒绝与人交流的自闭模式。 张启灵倒还好,眉间神色一派轻松,仿佛没受到一点奔波劳累的苦闷,但吴斜的体力不如他们几个,清秀芙蓉面已经有了几分肉眼可见的菜色。 王胖子则更不堪,整个肥胖的身躯大半全趴到了马背上,由身下的马托着他前行,一行人大概八点左右出发,跋涉了一下午,途中也没休整过,或多或少都有些疲累。 到了傍晚,落日的霞光映满整个天际,远远的,齐苏瞥见前方似乎有片很深的峡谷。 张鸣风强打起精神,清润的声音难掩复杂和激动,“就这里了。” 张海杏抬眼,目光微微闪烁,接着点了一根香烟,烟雾缓缓掩盖住她脸上的表情。 齐苏面上有了一抹疲态,他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手搭凉棚状,远处看这个小山谷显得很平平无奇,张海客掀起眼皮,一个翻身从马背跳了下来。 不久其他人跟着下了马,张海言揉着微微发僵的手腕,打量过后,不屑的开口,“这下面埋的就是假青铜门?” 他去过长白山,知道青铜门里的秘密,当然有资格用这种轻蔑的语气。 张海言说话的时候,张鸣风怔怔的看着这片苍茫的峡谷,神色有悲有喜,心中慢慢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 为了防止里面的斗尸失控,他以及他父亲在此隐姓埋名将近五十年,现在终于可以结束这命运了。 这是张家造的孽,当然也必须由张家承担一切后果,身旁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沉浸在莫名情绪中张鸣风猛然惊醒,对着边上的张海杏怒目而视。 他本来就不待见张海杏,眼下更是不客气,冷冷的说,“你不准去那。” “你——”张海杏的脾气同样不是泥捏的,见张鸣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气的柳眉倒竖,“腿长在老娘我身上,老娘想去哪就去哪。” 解语臣慢慢地从后面走来,见这边气氛微妙,好像随时爆炸的火药桶,眉头向上微挑,“两位眼下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两人充耳未闻,各自僵着,谁也不肯相让,张海杏面上带笑,漂亮的眼睛不时扫向张鸣风。 双方对峙了一会,最后张鸣风退了一步,不过脸色稍沉,显然不是特别愉快。 张启灵看着那边热闹,没有说什么。 圣婴默默地伸手扶额,对这几个小张的人情世故已经不报任何期望了,虽然他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同样简单粗暴。 张海客活动了一下骑马骑僵硬的身体,率先朝着山谷走去。 地上积雪深厚,都快有膝盖高了,山路难行,雪地就更加困难,他们都十分小心,不时停下观察周围,免得出现意外情况。 随着距离推近,已经能够看清楚那扇假青铜门的全貌,齐苏没觉得多震撼,他见过正版货,在他看来,这假的是造的非常鬼斧神工,但也就这样了。 圣婴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九尾我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很凶。” 齐苏闷头赶路,懒得搭理圣婴,张启山眸光微闪,好像中二少年附体,蔑视的看了眼圣婴,沉声道,“那巧,我这人就喜欢大凶的东西。” 圣婴顿时一噎,被张启山一句话给怼没了脾气,这家伙指定哪个地方有大病。 第44章 爆破王子申请出战 山谷陡峭,想爬下去要花费一番功夫。 寒风呼呼的吹,仿佛将人脸给冻麻木,齐苏还好,他机智的穿了道袍,所以无惧周围冰冷,王胖子对此羡慕嫉妒恨,一个劲嘟囔有人公然作弊。 一行人骑了半天的马,也没多少精力,解语臣微仰着头,抓紧时间调匀呼吸,现在的解语臣是形象全无,粉色的外套干皱巴巴,头发四仰八叉的闹独立,哪还有英俊潇洒的霸总风范。 王胖子更是不堪。 刚到地,就腿一软摊了下来,眼睛怔怔地瞪着头顶澄澈的天空。 “妈的,胖爷发誓,以后就是有人花一千万雇佣胖爷,都不来这破地方受罪了。” 吴斜气喘吁吁的擦了下汗,这会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平时有过锻炼,但身体素质毕竟摆在那,能坚持没倒俨然超强发挥了。 张海言一语未发,眼睛不时瞥向山谷那扇门,眉头偶尔蹙起,张海客路过他身边,偏头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琢磨怎么将这门启开,”张海言嘴角微勾,笑吟吟的说着,“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突然光顾,会不会惊动里面的阎王。” 这回换张海客沉默了。 他还以为张海言在想其他的事情,没想到提出的问题这么尖锐,这确实是个棘手且必须面临的难题。 张海客眸光闪烁,沉吟片刻,视线猛地看向张启灵,“族长你那权杖呢。” 张海杏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她没参与这些话题,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不远处那两个狼狈至极的人。 脆皮的战五渣们,知道现在的样子比较丢人现眼,干脆相互扶持,无视了张海杏似笑非笑的表情,低调的溜到角落边,背靠背瘫坐在地上,随后微微侧过头。 两个有些惨兮兮的小可怜对视了几秒,纷纷露出苦涩的笑容,吴斜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弱的。” 这话辩驳的时候吴斜自己都觉得虚,王胖子一脸平静,理解的点点头。 “天真你的难处我都懂。”王胖子轻轻拍打飘到身上的雪花,用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语气说着,吴斜顿时气的胸闷,但他又不好跟这浑人计较。 解语臣往那边稍稍看了一眼,尽量保持着优雅的霸总形象,就在这时,解语臣的肩头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他那张如玉温润的脸刹那间泛起了冷意,头也不回的喝道,“把你脏手拿开。” 黑瞎子坦然的迎了上去,顶着解语臣恨不得将他凌迟的目光,嬉皮笑脸的说,“花儿爷您这话未免伤人了,好歹一起共患难过,干嘛对瞎子我就打生打死的态度。” 齐苏慢条斯理的喝着清水,看那边吵的比较凶,也不是很在意,解语臣做事极有分寸,不像黑瞎子那样闹腾。 倒是几个小张相处的就没那么融洽,不仅坐的隔着远,气氛更是窒息般的死寂。 齐苏不时飘来关注的目光,真怕他们突然怒火上头打的不可开交。 出乎齐苏的意料,这几个小张情绪特别稳定,张千军万马微微抬头,不经意对上了齐苏担忧的视线,他微愣反应过来后莞尔一笑,“小族长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 齐苏默默翻着白眼,这话就只能信一半,这些张家人互相牵扯,彼此纠缠,恩恩怨怨用剪不断,理还乱形容丝毫不为过。 “小族长你好像在骂我。”张千军万马注意到齐苏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笑吟吟的挑挑眉梢,忽然拉近双方距离,齐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身体反应快过大脑,脚步警惕的后退。 “你不许靠近我。”齐苏板着脸,语调冷冷的呵斥,黑瞎子满意的点点头,似乎非常认同齐苏这做法,他长臂一伸,攥着齐苏的腕间,黑白分明的瞳仁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千军万马。 “咱家小苏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齐苏面如寒霜,并不是很想搭理黑瞎子,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少,“给我滚一边去,还嫌不够乱。” 他将手从黑瞎子的魔爪里解救出来,默默地走到张启灵身侧,唇抿的紧紧的,一看情绪就不是很高。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几个男人为了争宠连点脸面都不要了。”张海杏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她从兜里摸出把瓜子,兴冲冲的磕了起来。 张海言神情有些许不悦,他不想自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刻意保持着低调,张海客的眼睛往他那边轻瞥了眼,抬手指指青铜门,“和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张启灵就把权杖径直丢给了张海客,张海言跃跃欲试,开始摩拳擦掌,张海客做好准备工作,对他轻轻颌首。 两人的身形很快,借力微微退了几步,跟着气沉丹田,整个人瞬间一跃而起,三两下就够到了顶部。 吴斜站在下面仰起头,心里紧张的不行,他没见斗尸,但仅从这些人只言片语便可以推测出是个恐怖的东西。 张海客在上面检查了许久,诡异的是,两人折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可以安插权杖的地方,王胖子嘴碎,“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让换能的来。” 张海言正趴着青铜门找缝隙,闻言险些松开手掉下去,张海客这会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漆黑的好像要吃小孩。 张鈤山眼尖,搁了大老远视线扫到那两族人的情绪不太美丽,不禁翘起一边唇角,齐苏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他将手探到包里,找到了强光手电,随后拧开开关,黑暗的四周一瞬间变得明亮通透。 张启灵步伐轻盈的来到他身边,轻声低语,“小心里面的东西。” 齐苏郑重的点头,即便张启灵不提,他也不敢有一秒的放松大意,张启山静静地看着青铜门,突然扭过脸对齐苏说,“这里面危险性很大,斗尸轻易不会挪窝,一会它们活过来就用我的血做引吧。” “佛爷,我也是穷奇血脉,用我的最好。”张鈤山匆忙上前,试图用言语制止张启山此时突然萌生的念头。 斗尸是张家人研究的,当然了解这种东西的习性。 张启山当年作为族长精心培养,可惜后来他父亲爱上了一个外族人,这在内族通婚的张家是原罪,于是理所当然的,张启山那一支被驱除出了本家。 张启山的人生并不一帆风顺,他落魄过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战争在华全面爆发,张启山懂得审时度势,很快发家,倒是在长沙混出不少名堂。 “副官你不要劝我了,你是了解我的。”张启山语气微重,深沉的视线忽然看向不远处的张启灵,不过脸上表情依旧少的可怜。 张启灵眯起眼睛,一脸淡然的抬头,目光平静地与张启山接触了几十秒,明明双方都是噤声状态,站在边上的齐苏却仿佛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 他往旁边挪了一点,开始思考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该不该拉开相互抛着媚眼的两人。 好在张启山十分有理智,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陡然一扬眉,朗声道,“族长我觉得我这建议不错,斗尸难以对付,你是主力,不可能放血引尸,小苏也不行,张海客血脉不纯,张海言同样如此,算来算去,这里也就是我最适合做诱饵。” 黑瞎子知道这是几个小张内部的事情,就没跟以往那样胡搅蛮缠,而是安静的坐着看热闹,与此同时,刘丧与汪灿还有江子算这三个社会闲散人员也加入了围观大军。 “好看吧,热闹不,来点?”黑瞎子身体半蹲,眼睛一边往场上瞟,一边大方的分享他亲自炒的瓜子,圣婴听到几人窃窃私语,朝着黑瞎子伸手。 “给小爷来点。” 黑瞎子嘿嘿一笑,竖起两根手指头在圣婴面前晃晃,“二百不二价,刷卡还是现金支付?” 圣婴唾弃的呸了一口,没好气的回道,“趁火打劫的奸商,活该你穷一辈子。” 他现在是寄人篱下的穷鬼,全部身家凑一块都掏不出一百块钱,这个黑瞎子缺大德了,讹人讹到他头上。 张隆半心情复杂的扭过脸,实在没眼继续看下去,这边热闹非凡,那边也没闲着,张启山将几个合适当诱饵的人员细数一遍。 话音刚落,几个海外的小张瞬间裂开了,最先坐不住的是张海言,他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张启山,“佛爷你还真伟大,竟然打算牺牲自己,在下佩服。” 跟着出声的是张隆半,阴阳怪气的说,“我倒是不知道,你张启山几时变这么崇高了,还是睡一觉,思想觉悟一起觉醒了。” 张鸣风站在后面欲言又止,伸手摸向胳膊,他也有麒麟血,虽然不是特别纯透。 海外的分支一直有关注本家,张启山的背景在有心人眼中,并不是特别机密。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张隆半挺不喜欢张启山,每次碰头少不得挖苦嘲讽。 几个小张吵的火热,黑瞎子还坐在那一动不动,偶尔瞥来懒洋洋的眼神,刘丧才不关心那些人,目光一直留意齐苏的变化。 王胖子摸着下巴,小声道,“黑爷这些人像是要打起来了,去劝架吗?” 黑瞎子点了根烟,继而摇头,“用不着,一会就消停了。” 看到黑瞎子几人探头探脑的样子,齐苏失笑,他看向解语臣,短暂的触碰之后,齐苏拧着眉,脸上的笑容随之消散,“花儿你好像不高兴。” “我很好。”解语臣勉强撑起笑脸,轻声安慰齐苏的情绪,内心的郁闷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解语臣心有不甘的回首睨着青铜门,他同样不愿意被当成弱者看待,但有一说一,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逞强。 吴斜有自知之明,沉默了许久。 张鈤山继续要劝,他身上纹的穷奇,血液纯度比张启山还要高,完全够格去当诱饵。 不过张启山不听他的,自顾的从腰间拿出匕首,随时做好了放血的准备。 吴斜看了一眼齐苏的脸,心里急切,他舍不得齐苏去冒险。 然而吴斜知道齐苏的性子很犟,有时候闹起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吴斜怕齐苏吃亏,思索了会,看到鬼祟的王胖子,一个主意瞬间从脑海冒了出来,“胖子把你的炸药全部给我。” 安静了许久的圣婴吓得眼皮不安的轻微跳动,下一秒扭头大吼,“九尾快管管你男人,他要炸青铜门了。” 他单单知道吴斜有些疯,没想到温文俊秀的面容下居然癫狂的令人心惊,这里空间有限,炸药若是没安置到位,搞不好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得全部上天。 吴斜的神色很理智,他一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一面继续指挥着王胖子安装炸药一面将周围的人喊了回来。 张启山眉头微皱,见吴斜一通捣鼓,把所有的炸药堆砌到了墙角根,曾经身为军人的他本能觉得不妥,认为还是有点冒险。 不过吴斜行动力极强,都调好了定时,现在阻止显然来不及。 “天真,你这主意靠谱么,”王胖子探着脑袋心惊胆战的观察门底下的动静,“刚才你让我过去捣鼓多好,非要自己上手,这要是哑炮,没多少炸药给你嚯嚯了。” 黑瞎子垂着眼,色眯眯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对面一身如雪似莹白的肌肤,迟钝的美人毫无所觉。 纤细的身体挨着他坐,乌黑挺翘的睫毛不断轻眨,害得他想上手摸一把。 就在黑瞎子想入非非的时候,张海言突然扬起下颌,回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出息。” 黑瞎子眯着眼看了看张海言,忽然将脊背往后一靠,他懒得和一般人计较。 等了几分钟,炸药还是不见爆炸,或许是被王胖子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吴斜气的抬手就要打人,刘丧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连忙一扯吴斜,强行将他刚冒泡的人头按了回去。 “再等等,这炸药似乎不是哑炮。” 刘丧才说完,门那边就陡然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四周的陈年老灰被气流卷起,开始扑烁着往下掉,齐苏挤在张启灵和解语臣中间,反应难免受到影响,于是他吃了一嘴灰。 等到灰尘稍微散去一点,齐苏立刻起身用手去拍,却发现这样做只会越拍越脏,他索性放弃挣扎了。 齐苏一脸幽怨的瞥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解语臣,他的衣服还算好,起码有一大半能看得出本来面目,齐苏知道那是他挡了一下的结果。 “花儿你不厚道。” 第45章 圣婴:谁家好人就逮着他坑 解语臣战术性轻咳了两声,便缓缓垂首,虽然头低的很及时,但眼中星碎的笑意还是不小心溢了出来。 齐苏更气了,别以为他没看到那个偷偷翘起的嘴角,齐苏一时恶向胆边生,干脆四肢并用,紧紧抱着解语臣,将身上的灰尘全部蹭到解语臣的粉红色外套上,“花儿你就作弄我吧,我这叫一报还一报。” 解语臣嘴上带着纵容无奈的微笑,反正都进山好几天了,身上脏的不像话,也不差那点灰尘,解语臣反手搂着齐苏的腰,眼眸微垂,将人往他怀里更拉紧了些。 齐苏单手一撑,手心抵住解语臣胸膛,从这过于紧实的怀抱中微微仰头,努力攥取一丝可怜的新鲜空气。 “花儿你抱的太紧了。”齐苏心有余悸,轻声抱怨,刚才的拥抱差点将他窒息过去。 张海客注意到解语臣哭笑不得的表情,险些笑喷,接着故作不经意的,用身体横插的两人中间,面向解语臣,缓慢抬高了一些下颌,假笑道,“花儿爷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您认为呢?” 解语臣目光微顿,跟着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张海客还是继续保持着原来的表情,神色始终未曾变过。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周围的几人似乎听到了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的气息,王胖子感慨万千,“还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 刘丧低声嘟囔,“我可怜的小族长。” 为他老腰心疼默哀。 张海杏安静的当起吃瓜群众,白皙的手指不时摩挲着下巴,兴致勃勃的围观。 张鸣风无语极了,这几个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目前的状况,一点没个正形。 尤其张海客,完全颠覆了他想象的认知,和他印象中冷静自持,沉着稳重的形象简直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张启灵在这,张鸣风都要怀疑对方是被恶灵附体了。 吴斜的眼睛轻轻一转,郁闷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精神一震,他眼尖,尽管四周漆黑一片,但还是借着强光手电那点微弱的光芒看到青铜门被炸出一块细小的缝。 刘丧的眼睛顺着吴斜的视线看去,稍稍动了下灵巧的耳朵,“里面好像有一些动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齐苏慢慢的靠近,他抬头,石墙上的石板雕刻着很多狰狞抽象的图案。 越是往上看,相关的信息就愈发密集,好像曾经有人用这种方式记录了斗尸的起源,到头顶已经完全看不到具体内容了。 数根白色的柱子冲天而起,直直的插进土里,这座大殿空间宽阔,与长白山那边相比,少了几分沉淀,总体倒是巍峨苍寥,站在这,愈发衬托的几人渺小。 “真壮观啊。”汪灿手搭凉棚状,这要搁以前张家鼎盛的时期,他是连知道这秘密的资格都没有。 汪灿在汪家的地位虽高,终归不是最核心的成员,只是隐约听闻过有这样一则故事,江子算一向心大,粗略扫了几眼立即就没了兴趣。 很快,黑色液体从门里面缓缓流出,张海言眉头紧拧,定定的看着那些黑色东西,轻声自问,“那是什么?” 吴斜看到地上流了一堆黑色液体,不禁十分疑惑,随后蹲下身,顾不得脏,指尖捻起一点液体凑到鼻尖轻嗅。 张启灵继续维持自闭老人的状态,步伐始终不离齐苏左右,这形影不离的架势看的张鸣风眼角抽搐不止。 齐苏慢慢踱步到青铜门前,离近看,门上花纹更显精致,厚重的历史沧桑感扑面而来,齐苏打量几眼,将手小心贴在门上,入手触感极为冰冷,仿佛握着一块千年寒冰。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动作,下意识的瞥来关切的眼神,齐苏轻轻摇头表示他没事,吴斜那边已经检查完了,但眉头不自觉的紧锁着,似有千头万绪。 王胖子微微弓起身体,鬼头鬼脑的探着半颗脑袋,仿若做贼似的压抑着音调,“天真有啥问题?” 吴斜缓缓摇头,心中的困惑倒是多了几分,沉吟了一会,吴斜突然道,“张鸣风这门里有很多油泥你知道吗?” 这话一出,其余人皆是纷纷用不明所以的眼神朝张鸣风看了过去。 骤然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张鸣风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轻点着头,“我当然知道,曾经我试图开启这门,彻底解决斗尸带来的麻烦,不料才开了一道缝就涌出大量油泥,我猜测,这应该是以前的张家人在匆忙逃离之后的杰作。” 张鈤山的表情有点愁闷,整个人的神情都产生了一些焦躁的情绪,张鈤山心里很不安,这个真相可称不上是好消息。 张海杏安静的抽着她的烟,期间没说一句话。 张隆半抽空瞥了眼,心里觉得怪异,这女人几时变那么安静了。 气氛有些僵着,吴斜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地上的油泥,同样感到些许的棘手。 里面的斗尸可能非常凶猛。 否则以张家人疯狂而强悍的身手不可能会废弃这个隐秘的研究场所。 张启山的指尖攥着一把匕首,朦胧的月光下,剑刃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想到一会要张启山放血,齐苏有些于心不忍。 不要看张启灵平时动不动就割手心,可劲的糟蹋身体,实际上张家人凝血功能一向不怎么强,不光张启灵有这毛病,甚至张海客也是如此。 齐苏叹息了几声,平静的眼神有过波动,到底还是心软居多,齐苏脚步一闪,动作飞快的夺过张启山手中的匕首。 看着张启山惊讶莫名的表情,齐苏的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游弋,“佛爷你是真头铁还是傻大胆,就你那身体估计放完血,得虚弱上好一阵子,我有办法将里面的斗尸勾出来。” 张启山愣了许久,自打他妻子去世就一直孑然一身,且随着地位渐渐高升,也很少有人敢明着管他,张鈤山倒是忠心耿耿,但是很容易忽略一些生活上的细节。 解语臣的视线往这边瞥了一眼,心头闪过一些无奈,他算是看明白了。 张启山已经被齐苏划归到了可以值得交往的那一列,而对待朋友,齐苏的态度很宽容,心也变得格外柔软。 黑瞎子不爽的“啧啧”了几声,看张启山特别不顺眼。 “里面的情况未知,”吴斜余光留意齐苏的动静,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思考着一会斗尸引发的影响,“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圣婴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将手搭到了齐苏肩头,也不见外,齐苏的反应则比较冷淡,看到套近乎的圣婴,眉梢眼角都透着淡淡的疏离,他盯着肩上那只胳膊,眼神全是恨不得将人凌迟的目光。 圣婴并不在意齐苏冷若冰霜的态度,自顾道,“听这几个小辈说斗尸十分凶猛可怕,九尾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东西?” 齐苏心里腻歪极了,他就挺烦圣婴这种,强忍着各种不适,陡然齐苏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笑眯眯的侧过头去看圣婴,眼神透着无比的亲切,齐苏秒变脸的速度太快,倒是把圣婴整的心虚了。 “九尾你打算对我干什么?”圣婴的机警程度还挺高,一看情况不妙,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心惊胆颤的将身体藏到张鈤山后面。 不过圣婴长的人高马大,身高足有180,无论怎么掩藏效果都不太明显。 “抓住他。”眼看着圣婴打算溜走,齐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浅的坏笑,快速下达了命令。 张海客跟张海言的反应都很快,一左一右,直接用手强行按住了圣婴的肩膀。 “九尾我可是你的挚友亲朋啊,”圣婴被两人钳制住了行动力,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你就舍得一直坑我?” 上一回被齐苏扔到青铜门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圣婴的嗓音有些抖,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齐苏,有那么几秒仿佛听到了死去三千年之久的太奶在亲切的召唤他。 圣婴的表情瞬间裂开。 第46章 艰难迎敌 “干嘛一副舍身就义的姿态。” 看着圣婴拼命挣扎的样子,齐苏轻松的笑笑,试图让圣婴放宽心,不过圣婴警惕性高,一见他露出温润的一面,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反而更慌了。 “九尾你老实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炮制我?”自觉挣扎无望,圣婴满脸死灰,干脆躺平摆烂,他微微仰起头,心中已经泪流成河。 张瑞桐做的孽凭什么报应到他身上。 圣婴心神皆碎,脸上的表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都快达到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程度,不过这几人都比较心狠,索性直接无视如同死了爹娘般伤心欲绝的圣婴。 张海客作为其中典型的黑心代表,单手紧扣着圣婴的肩,神色如常地凝视着齐苏,扬声问询,“小族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刘丧微微动着耳朵,神色略显凝重,“小族长里面有东西要醒过来了。” 齐苏没再多言,给张海客使了一个隐蔽的眼色,便悄无声息地拿出了秦王剑,其他人也皆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黑瞎子下颚绷的很紧,掩盖在墨镜后面的眼神凌厉如刀,张启山缓缓拔出黑金古刀,呼吸清浅,那双向来平静眸子偶尔泛起轻微波动,但很快敛了回去。 “圣婴委屈你一段时间了。”齐苏抬高了下颌,柔声安慰着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圣婴,吴斜心生怜悯,就多看了他几眼。 圣婴早就窝了一肚火,又碍于敌众我寡的问题,不敢当面惹恼齐苏,见吴斜不断往这边偷瞄,不禁一阵呵呵冷笑。 “九尾他男人你给我等着,小爷不报这仇就道心不稳。”圣婴面无表情的咬着牙,估计是气狠了,语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一旁的王胖子机智的与怒火攻心中的圣婴拉开些许距离,不过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你自己没本事找齐小爷麻烦,怎么还寻上我家天真的晦气了,我告诉你天真是我罩的,想动他问过我胖爷再说。” 吴斜的笑容也微微凝固在脸上,继而郁闷的咧咧嘴,他这冤遭的,纯粹躺着中枪,圣婴没本事找齐苏出气,竟然堂皇欺负他这软柿子。 张启山没管那边的恩怨情仇,目光怔怔的凝视着青铜大门,齐苏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跟前,举起了手电筒,诧异的看了过去。 光线昏暗,几道强光手电不约而同的直射着前方,齐苏凝声静气,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等等了片刻,门后面犹如琵琶遮面似的勾勒现一道虚幻的身影。 解语臣抽出了从不离身的龙纹棍,随意挥舞了两下,然而下一瞬俊脸上全是惊诧的表情,“竟然还会隐身?” 担心之余解语臣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东西还会搞隐身那套,这要怎么打。 “这东西搁这跟我们玩捉迷藏?”黑瞎子也纳闷,他期待的等了半天就是想看清楚阎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结果情绪酝酿好了竟给正主打上了马赛克。 黑瞎子蛋疼起来,不过很快唇瓣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其他人或许因此束手束脚,他不一样,黑暗才是黑瞎子的主宰,早些年黑瞎子被仙物寄生。 那东西说是仙,实际上就是道行比较厉害的鬼物,黑瞎子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齐苏一番精心救治,黑瞎子不仅重新恢复了健康,还获得了一双可以黑暗视物的夜眼。 齐苏听到身后响起细微的动静,回首望去,看到黑瞎子从战术腰带拔出除魔手枪,上了保险后笑的很是放浪,“黑爷最近手痒的厉害,我倒要看看,是这个阎王先锁我命,还是黑爷先干掉他。” 张启灵没有吭声,歪着头做思考状,清泠泠的眉间有几分阴沉,“瞎你别大意了,阎王很难缠。” 黑瞎子冲他竖起ok的手势,表示听到了,张鸣风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瞪着斗尸,大脑有根弦悄然断裂,理智也似乎空白一瞬。 他想到了临死前要他守好山的父亲,还有那些因为斗尸泛滥死去的张家人,他们的音容依然清晰。 张千军万马走近了一些,注意到张鸣风失控的情绪,微微启唇,“如果你是以现在的心态迎敌必死无疑。” 齐苏觉得这家人性格都挺别扭,明明心中相互惦记,嘴上非要撇清关系,他稍稍侧过脸,往旁边看去,左手边就是张启山了,他保持了很久的沉默,刚毅的剑眉在看到斗尸现身的那一瞬罕见皱的特别紧。 “这就是雪山阎王?”张海言盯着看了两眼,也没觉得哪里奇特,就是外表恶心。 斗尸的身体似乎被拦眼砍断,然后强行把不属于本身的器官给装到了下肢,所以导致活动时很不协调。 张启山很快就看出了这点,斗尸吼了一声,鬼蜮一般的声线听上去有些不舒服,齐苏看着张启山与斗尸不足十米的范围,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佛爷小心。”张鈤山察觉到了苗头,焦急的大喊,很显然他现在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吴斜四下一看,从身侧的地上抱起一根木梁,大概有十来斤重,劈头盖脸的朝斗尸背后砸了过去。 斗尸身形微跄,张启山脚下快速后退,在斗尸张牙舞爪的触须堪堪擦过他脸颊时脊背瞬间挺直,紧贴着冷冷冷的石墙。 痛失猎物的斗尸并不恼,干脆换了一个目标,现场人很多,足够它饱餐一顿。 张千军万马忌惮的看了眼朝他奔来的斗尸,脚尖轻轻一点,身体腾空而起,接着转动腰腹力量,险之又险的从斗尸头顶掠了过去。 “身手不错啊。”作为最会捧场的观众,黑瞎子应景的抬起手臂敷衍了事的拍了几下,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 张千军万马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抬眸扫了一眼,淡声道,“不及黑爷你一半。” 尤其是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张千军万马轻哼一声,没将剩下的话吐槽出来。 黑瞎子当然看得出张千军万马看他不爽,不过不是很在意就是,反正除了张启灵还能稍微能让黑瞎子顾忌些 ,其他人都不是他对手。 紧张的氛围慢慢延伸,齐苏趁着混乱,一脚踢向圣婴的屁股,“走你。” 圣婴差点被这一脚揍趴下,汪灿不忍再看,面如土色,“还好我当初没有选择跟汪家一黑到底。” 刘丧坦然的站在那里,反正他滤镜八百米厚,不管齐苏做什么都无条件的支持,江子算捅了刘丧一下。 “我去旁边躲躲。” 江子算觉得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老在大佬眼前晃悠,容易被坑,圣婴不受控制的往前扑,气的他大叫,“九尾认识你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在几人插科打诨的时候,异变突生,那具斗尸似乎更喜欢女孩子,竟然直接忽视了圣婴这香甜的诱饵,鬼吼鬼叫的冲着张海杏跑去。 “哎呦,咱这海杏奶奶搞不好要凉。”王胖子龇牙咧嘴,双手下意识的捂紧眼睛。 斗尸跑的飞快,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张海杏不慌不忙的几步上前,脚轻轻踹在斗尸胸膛上,借着力气腰肢一拧,干脆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侧空翻。 趁着力气还没用尽,张海杏单手撑住地面,微微低下头,余光瞥见身后的斗尸,嘴角缓缓露出轻蔑的笑容。 齐苏惊叹不已,张海杏将脱身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光是这份战斗本能反应速度就足够战五渣的吴斜学上好长一段时间。 “让开。”与此同时,张启灵也喝了一声,张海杏快速从地上爬起,张启灵的动作极快,黑金古刀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瞬息之间斗尸的身体就断成了两截。 刘丧离得有些近,所以看的很清楚,没了躯干的斗尸似乎速度更敏捷了,刘丧瞳孔微缩,脚步连忙往齐苏边上挪了挪。 “还不如直接用炸药轰碎了这玩意。”王胖子眼睛尖,见面斗尸已经清醒过来,比先前还猛,吓得脸都绿了。 齐苏心情异常的平静,心头早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如果斗尸真的简简单单就能消灭,那张家断然不会损失如此惨重,他若有所思的抬起眸子,仔细的筛查周围的环境,解决问题还需要从根源上琢磨。 第47章 倒霉的张隆半 齐苏理智的分析,斗尸其实是一种比较普通的僵尸,之所以会产生异变就是陨石起到的作用,如果毁了陨石,那斗尸就可能失去力量的源泉,恢复成普通朋的僵尸,到时候危机自然而然的解除了。 理清了头绪,齐苏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打量着四周,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片刻的功夫,周围斗尸居然越来越稠密了。 张海言身边一口气多了三具斗尸,个个恐怖狰狞,嘶吼着朝他扑来,张海言环视了一圈,笑吟吟的表情一点点的消失了,忧郁道,“又不是我把你们切片研究的,你们倒是去找罪魁祸首啊。” 这个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张海言自问没招惹到它们,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 冷静下来后,张海言眼睛一瞥,余光不经意的对上了张海客似有千言万语的眼神,他脱口道,“你瞅啥?” 张海客俯身,侧过头躲避了斗尸的袭击,用除魔枪物理降魔,斗尸这玩意本质上是僵尸的变异种,是没灵魂的,所以不存在魂飞魄散一说。 将斗尸消灭之后,张海客不顾礼仪涵养,骂了声娘。 “我以前单单知道你有些神经,没想到还是个蠢货,我们是张家人,和这帮玩意没仇才怪。” 张海杏百忙之中被逗的咯咯大笑。 张千军万马翻了一个白眼,刘丧勉强能自保,此时也是险象环生。 汪灿冲着齐苏大吼道,“当家的,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齐苏当然知道这几人面临的困境,心里有些急,他刚准备双手结印,思忖再三,忽然又放了下来,圣婴和张启山还在这。 两人虽然拥有了新的身体,本质上还是灵体借死还生,如果天雷无差别的攻击他们,到时候岂不是哭都找不到坟。 张启灵估计了解齐苏的顾虑,他本来没多少反应的,这会向来泛不起波澜的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看了一眼黑瞎子,沉声道,“瞎,和我联手。” “哑巴你要当圣母不要拉扯上我行不行?”黑瞎子提出了大声的抗议,他是尊重张启山,但不代表认可这人。 黑瞎子与九门没多少牵扯,不过当年受过齐铁嘴一些恩德,便跟九门有段香火情,加上张启灵的关系,难免恨屋及乌。 平常黑瞎子经常怼张启灵,其实两人友情还挺深厚。 张启灵没工夫和黑瞎子贫嘴,随着斗尸逐渐增多,室里的氛围渐渐变的焦躁起来,这样的环境影响下,人很难保持冷静。 齐苏也明白不能再拖着了,轻咬下舌尖,顾不得疼痛,扭过头朝着人群大喊,“你们几个别在跟斗尸死磕了,赶紧毁掉陨石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 黑瞎子倒是听齐苏的,一见这情况,虚晃了一下身影,就从众多斗尸包围圈中挣脱出来,黑瞎子的衣服被蹂躏的分外凌乱,原本干净整齐的风衣直接换了一个画风,瞧着就跟要饭花子差不多,不过这无损俊朗潇洒的气度。 张启灵举着刀从另一个角度冒出头,齐苏打眼一看,不禁吓一跳,此刻的张启灵有够狼狈的,胸口的衣服上全是不明液体,散发着难闻恶臭的气息。 额前的碎发垂在眼帘两侧,看不到眼底的情绪,眸光神色淡淡的,只有瞥向齐苏的时候,才有一点细微的变化。 黑瞎子语速又急又快,脸色有一些难看,索性扯着张启灵转头就跑。 “我和哑巴去毁陨石。” 黑瞎子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人不能和怪物斗,人类体力终归有限度,刚才打了一会,就有好几人受了伤。 体力消耗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难题,双拳还难敌四手呢,不像那些死东西,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劳,打起架的时候永远不知疲倦,黑瞎子大脑高速运转,跑了几步抬眸瞥向头顶,缓缓眯起眼。 “就这了。”张启灵快速说完,就面无表情地盯着黑瞎子看,黑瞎子刚上咧的嘴角顿时一垮,这哑巴又在心里偷偷骂他了。 腹诽了几句张启灵不老实,黑瞎子敛好思绪,慢慢地凑了过去。 他小心控制着吐息,头顶那颗陨石散发着诡异的荧光,四周有座规模很小的祭台,一眼就能望穿。 祭台的搭建非常朴素,没有整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上面就摆了颗陨石,不过神奇的是,陨石周围没用玻璃罩着或者其他东西保护起来,竟然直接飘在了半空。 “真是神奇。”不远处的张鈤山见此一幕,纵使是他内心也不禁深受震撼,他想他知道这里的古人为什么将这陨石当做神物祭拜了。 “现在是黑爷我表演时刻。” 黑瞎子知道这会该他上场了,就朝张启灵酷酷的仰起下颚,两人平时也有些默契在里面的,不需要多做解释,张启灵就领会到黑瞎子的良苦用心,微微颌首之后,往边上躲了躲。 见人稍微走远了一些,黑瞎子嘴上陡然噙着一抹淡笑,拿起除魔枪,“砰”的一声轻微细响过后,无数的碎石瞬间四散炸开。 黑瞎子的这一枪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好,一头正在和张启山纠缠不休的斗尸,陨石碎裂的刹那,进攻的动作愣是迟缓了一秒。 张启山战斗经验丰富,立刻抓住这短暂的停顿,眼神凌厉惊人,两手用力扣紧斗尸的肩,而后猛地抬起膝盖,同时手臂发力往下一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膝盖迎面撞上斗尸的头盖骨。 “这佛爷果然够狠。”王胖子在一旁看的眉头紧锁,下意识的摸了摸膝盖,似乎有点幻肢疼。 张启山的战斗风格和本人一样狠辣绝情,属于是碰到敌人就同归于尽的打法,主打一个先从气势上将对手碾压到底。 解语臣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他被两头斗尸围攻,几度陷入险境,握着龙纹棍的手有略微颤抖。 好在危机眼下已过,不然稍微晚上一会,黑瞎子就痛失一位亮闪闪的大金主了,解语臣此时的形象有些狼狈,粉红色的外套不能要了,绽了许多恶心的粘液。 甩甩酸痛酸痛的胳膊,解语臣没好气的将眼前突然泄劲的斗尸踹开。 这一景被吴斜瞅见,开始笑他,“小花你现在的模样一点也没京城解语花的迷人风采了,可惜我手里没照相机。” 解语臣心中暗骂,这个吴斜好狗。 然后到一旁脱轻了外套,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衣服被解语臣扔出了老远。 陨石或许是导致斗尸生龙活虎的源泉,现在一被打破,战斗力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了下去。 地面上的斗尸很快被清理干净,然而意外总是比惊喜先到一步,张隆半可能是运气不太好,竟然不小心踩到了陷空,身形还踉跄了几下。 气氛在这一块似乎僵持住了,所有人惊诧的扭头看去,张千军万马脸色微凝,“你千万别乱动。” 张隆半哭丧着脸点点头。 他当然不敢乱动了,鬼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可怕的机关陷阱。 张鸣风尝试着走上前,结果没等他靠去,就看到地面的缝隙正在以一个心惊肉跳的时速往四周蔓延。 张隆半悲愤的仰头,“张鸣风,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苏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张隆半从他视野里消失,过了许久,齐苏从错愕中回过神,表情机械的侧过头,眼睛定定的去看张鸣风。 “老实说,这人和你有多少仇怨?” 张鸣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可耻的陷入了沉默,表示拒绝回答齐苏的疑问。 吴斜弯起了眉眼,笑的很是开心,尽管这场景不是特别适合看笑话。 “那下面好像是个密室。” 张海言拧开手电筒,目光若有所思的搜寻着,这地下的空间漆黑一片,还透着股阴冷古怪的气息,给人感觉很难受。 “张鸣风,你知道这密室有什么来历吗?”张鈤山扭过头去问,目前为止,对这里了解最深的也就张鸣风了,下一瞬,张鈤山的心沉了下去。 看着张鸣风几乎与周围其他充数的人同款一脸懵逼的表情,张鈤山头疼的揉揉眉,从他这里显然是问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张鸣风神情多了几分郁郁,不须问,此刻的张鈤山一定在偷骂他,而且言辞还很脏。 第48章 畏惧医生的小张们 “你几时养成习成了族长一样的习性?”张鸣风闷闷不乐的甩了一下头,斜眼轻睨着张鈤山,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张鈤山站在不远的地方,心态十分平和,任由张鸣风恶意的打量,见那目光始终没他挪开,紧绷的表情反而缓缓舒展,还勾唇笑了几下。 “我也是跟族长学的,目前来看效果不错。” 齐苏一阵无语,视线深深地凝视着张鈤山,这个鈤山爷爷黑心的让人胆颤,竟然妄图祸水动引将矛头指向张启灵。 张吗风反应不慢,黑着脸低声骂了一句粗口,“好端端的把话题扯到族长身上去干嘛。” 吴斜认同的点点头,咬着牙关,看向张鈤山的眼神不是很善,不停的在心里强调,他打不过张鸣风,如此重复了三四遍,理智勉强稍微恢复一些清醒。 张海客与张海言对视了一眼,纷纷朝着张鈤山怒目而视。 在对外的时候,一向塑料情意的几个小张也会放下成见联合起来,张海言低语咒骂,“好想将这家伙揍上一顿。” 张海客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下嘴,眉宇间神色稍淡,明显对张鈤山也不是特别感冒。 张海杏捂着嘴放缓了呼吸,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腿,尽量避免踩中那些零碎的尸块,战斗过后的现场惨不忍睹,空气随时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自认经历过大世面的张海杏,此时也难以适应眼下糟糕的环境,张千军万马瞥了她一眼,下一瞬重新收回了视线。 刚才混斗时,不只是他形象狼狈,张海杏也埋汰的很,那张还算娇俏的脸蛋跟个花猫一样,衣服上有着东一道西一道的抓痕,还好没渗透出血。 现在正值冬季,身上的衣服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防御作用,张海杏的伤看着吓人,实际上仅仅是被斗尸的利爪勾破了外套。 张启山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突然道,“啧啧,过去看看那个坑,我觉得那地方肯定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齐苏微微颌首,也很好奇,张家在地面下建一个隐蔽的密室要搞什么名堂。 忽然张鈤山的身影跃然于齐苏的眼前,他微怔,看着张鈤山俊美的侧脸,眉间偶尔露出一抹痛意。 齐苏的视线缓缓下移,见他侧腰有些鲜血,心头莫名一软。 扪心自问,如果是齐苏遇到这种情况,三五不时的遭到冷面,估计早呕一肚子气了,偏偏张鈤山耐心十足,态度始终如一。 他却反应冷淡,经常忽略张鈤山的感受,有意识的对那个话题避而不见,平时就罢了,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这种情况不表达表达心意就很过分。 “鈤山爷爷,你低下头。”齐苏心神微动,从言语上麻痹了自己,他在系统空间掏出一颗恢复健康的药丸,张鈤山肯定是伤到了。 这些张家人强悍是强悍,但有个差不多相同的毛病,无论身体亏损多重嘴上就是咬紧牙关。 从族长张启灵开始到张海言终止,几乎都有这特点。 齐苏不懂这些坏毛病是不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身为半个理疗医生,是真的很讨厌对身体不重视的病人。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给我重视一下,尤其是你张启灵,几次前科了,有伤就赶紧治,不要闷声不吭的。”齐苏越想越气,他将药丸强行塞到张鈤山嘴里,忍不住指着张启灵怒骂。 张鈤山眼眸半垂,小心观察着齐苏的表情,虽然挨了顿训,还是挺开心的,说明齐苏起码不排斥他亲近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至于张启灵更乖巧了,全程都是安静如鸡的状态,要多温顺有多温顺,张海客端着严肃的表情,证明是有在听。 张海言抬起无辜的笑脸,怯怯的拽着齐苏一片衣袖,身形萧瑟,倒是让齐苏不忍责骂下去。 解语臣表情也有些许不安。 他平时也不太注意那些细节,身上有伤了,懒得去医院。 黑瞎子嘿嘿笑着,像是看到好玩的场景,断断续续的笑声不断的响起,解语臣冷着脸看了过去,“黑爷,别逼我在这种场合扇你耳光,你好像也有一身的伤疤。” 笑声渐渐停歇,黑瞎子避重就轻道,“野外倒斗的时候哪有医治条件,不死都算幸运了。” 这回轮到吴斜幸灾乐祸的笑了,他不掩饰,温雅的眉梢眼角皆是欢快愉悦。 黑瞎子眼睛微微一眯,短暂的沉默之后,两道视线很快碰撞到了一起。 王胖子吓的不敢大喘气,小声叭叭,“这架势太吓人了,师徒要决裂了啊。” 刘丧离得近,闻言立刻翻起白眼,得多头铁,竟然当着面诽谤那两个。 王胖子自知失言,为了防止被那些黑心小张盯上,拿过一捆专业的登山绳,将一头绑在附近的柱子上,绑好后用力拽了一下。 张海杏抬起下颌,目光平静的缓缓扫过一众人,“谁先下?” “这种时候,当然是男人冲锋在前了,”黑瞎子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拽紧登山绳,“哪有小妹妹带头的道理,传出去黑爷我名声要不要了。” 张海杏活了许久,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小妹妹,反应过来后气的直骂娘,她实际心理年龄最少都超了一百,这混蛋竟敢占她口头便宜。 吴斜瞥了一眼,见张海杏神色微怒,笑着道,“黑爷就这个性,哪天他要是不犯贱,反而不习惯了。” 圣婴挤到了一边,探头探脑的朝下面张望,敷衍的问候曾经的饲主家,“那个小张你还好吧……” 话还没说完,其他队员顷刻间便迅速滑了下去,还待在地面的没剩几人了,见圣婴动作磨磨蹭蹭,似乎还不在状况内的样子,齐苏不禁眉头轻挑,趁着人不注意,无情的伸出脚将他踢了下去。 张千军万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听着底下传来圣婴的惨叫声,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脸上不自觉泛起清浅的笑容。 张鸣风看他笑的高兴,心里十分惊诧,但现在显然不是追根问底的好时候,张海杏咂摸着嘴,拍拍张鸣风,“或许再过不久你就能喝几回喜酒了。” 张鈤山怔了一下,路过张海杏身边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记寒光凛冽的眼刀,张海杏不以为然,冲着他背影大喊,“别让我抓到你把柄,气死姑奶奶了。” 看着抑郁不已的张海杏,张鸣风觉得要是继续这样口无遮拦,搞不好会挨些皮肉之苦,张馹山善于隐藏情绪,城府极深,想找到他的弱点谈何容易。 齐苏忽视了身后小张们的窃窃私语,默默地攀爬,才踩到地面,就感觉周围萦绕着阴冷阴冷的气息。 江子算的素质在普通人行里算顶级,到了这下面,却不受控制的哆嗦了几下。 张启山捡了根木柴,浇上汽油,当火把,这种未知的环境,不能太依赖高科技,火可以有效预测氧气质量。 齐苏不敢深呼吸,这下面的空气不是很好,还有些形容不上来的腐败味。 吴斜将电筒照向前方,昏暗的光线中,还漂浮了无数细小的灰尘颗粒。 解语臣绷着表情,眼神警惕的环顾四周,不久就发现了张隆半这倒霉蛋。 可能突然是高空坠落,没有做好准备,张隆半的额头摔出了一块显眼的乌青,跟张鸣风站一排,非常有喜剧画面感。 解语臣掩唇轻咳,努力转移注意力。 这个密室稍显窄挤,角落摆了张四四方方的书桌,侧面则是整齐的矗立着一个书架,里面还有许多的瓶瓶罐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难道装了酒?”汪灿问了一句。 王胖子识的厉害,笑的很是奸诈,面上却故作一片正经,“有可能,万一是陈年佳酿那就发了。” 汪灿不知深浅,上手就掏。 他以为会是酒水之类的收藏品,结果打开罐子,一只被药水干巴的手骨毫无预兆的闯进汪灿视野,汪灿倒抽凉气,心脏不禁剧烈跳动起来。 吴斜也看了两眼,他这罐子泡的是人的腿,由于时间过于长久,骨头已经泡的发白,吴斜心里沉了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询问张启灵,“小哥,这些人的器官是斗尸的还是普通人的?” 张启灵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那是在说他不知情的意思,吴斜猛地一拍脑袋,嘴唇微微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吴斜有意将声音压的很轻,所以即使是刘丧这个顺风耳,或者齐苏都听的不是清楚,反正不会是啥好的,因为这会吴斜的表情极其难看。 第49章 雷霆之威 齐苏将张启灵那声叹息听在耳里,除了心惊,就是愤怒,几乎不做他想,这些瓶瓶罐罐里泡着的器官就是附近那些无辜的村民。 张家不可能真的狠下心肠用自己的族人去做人体实验,齐苏在心里暗道死得好,如果任由事态逐渐发展下去,估计这帮人更加丧心病狂。 两句话的时间,整个密室的结构就一览无余,这里空间大是大,摆设少的可怜,或许只是一个用来储存人体器官的暗室,所以就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 齐苏皱着眉,这下面常年没通风,空气浑浊不堪,实在不适合久待。 就在齐苏琢磨要不要离去的时候,书架子那边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以及东西爬行时的声响,刘丧面色一白,“小族长好像有蛇。” 齐苏目光一凛,全身心的戒备起来,解语臣看向刘丧,低语道,“什么蛇?” 刘丧摇摇头,他眼睛没有耳朵好使,只能听到附近有嘶嘶声在响。 吴斜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瞪着眼,嘴唇轻微的蠕动,“不会是蛇母那种东西吧。” 那玩意有过一次就够受了,经常随机出现难道是考验他们心脏承受能力,吴斜郁闷的胡思乱想。 “鬼知道。”回答问题的是张鈤山,他此时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整张脸绷的很紧。 黑瞎子脸上漫不经心地笑容渐渐消失,他有幸体验过几回邪门的厉害,哪敢大意,伴随着轻微的“咔嚓”上膛声,枪口已经稳稳的对准了书架的方向。 张启灵的黑金古刀早就出鞘了,正做着防御姿势,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齐苏眉心微跳,回想起以前和张启灵战斗的情景,他都没有露出过类似的神态。 张千军万马饶有兴味的盯着齐苏,“小族长莫怕,不过一条修炼了几千年的烛九阴而已,根据先祖密札记载,张家在建造假青铜门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条还没死透的烛九阴,于是张家就把这条巨蛇当成了自家宠物。” “不过令人可惜的是,烛九阴有着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比如冷血冷情,桀骜难驯,烛九阴是种性情很古怪的蛇,除了秦岭那条算是被彻底驯服过,谁都不能掌控。” 张千军万马对这些历史事迹如数家珍,说完就闭口不言了。 齐苏面上没有丁点表情,果然谁家的烛九阴是随机匹配的,他还真幸运,传说中的神兽短期内连续见到两次。 明明快要灭绝的生物,在这个诡异离奇的世界好像泛滥成灾般,吴小狗的威力恐怖如斯,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 齐苏幽幽地叹息,一脸蛋疼的瞥向吴斜,什么时候,他这小三爷可以收收神通,不逮着自家人嚯嚯。 吴斜没心思想那么多,他敏锐的从张千军万马的话里找到华点,不可思议地说,“你居然也去过秦岭。” 张海客微微摇头,主动交代事实。 “不只是他,实际上秦岭的异常我们张家都有关注,几个档案馆里也有相关资料,你那时是不是碰到一伙盗墓贼,其中就有我们的人哦。” 张海客神秘的笑笑,吴斜黑着脸,表面看似镇定,实则心里气的骂娘了,这帮家伙怎么阴魂不散似的,走到哪都有他们的身影。 吴斜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张启灵,他不知道张家策划的这一系列事件张启灵究竟参与了多少,也不了解张启灵有着怎样的背景。 他以为来到藏地可以解开张启灵的身世,但事与愿违,更多的谜团快要将吴斜淹没了。 随后吴斜看向张鸣风。 这个莫名其妙的张家人,在这守了几十年的山,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他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吴斜能够感受到张鸣风内心的不平静,他一定还有许多关键信息没说。 吴斜没忘记康巴落那家古怪的村民,他们一家或许跟董灿有些牵扯,想到扎西与张启灵五成相似的容貌,就一阵头大。 解语臣也很头疼,挥舞了一下龙纹棍,破空的呼啸声使得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平静下来。 吴斜缓缓收敛起仇大苦深的表情,王胖子鬼鬼祟祟的看了他一眼,大咧咧的安慰,“天真你怕什么,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又不是没杀过烛九阴,经验丰富。” 神他么的经验丰富。 黑瞎子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险些笑场,张启山有些嫌热,扯了一下外套的领口,语速又急又快,“趁着那条烛九阴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 张隆半很听话,张启山话音刚落就向后退去,这个废弃的密室没任何研究价值了,眼下不走一会来不及了。 张海杏骤然回首,不由惊呼一声,那条蛇蟒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冰冷的蛇瞳没一丝生机,阴冷的竖瞳从高处俯瞰,似是将她当成了猎物。 这条烛九阴大的远超想象,简直像史前巨鳄时代跨越时空召唤来的凶兽,粗大的身躯光是肉眼看去就足有几十米的宽度。 这间密室本来很空旷,烛九阴缓缓探出真身,恐怖的嘶嘶声听的人心惊胆战,整个房间竟然快被庞大的肉身塞满了。 张隆半前进的脚步在烛九阴现身后踩了紧急刹车,并且开始一点点的往回撤,王胖子注意到他煞白的脸色,笑着调侃,“你这海产品不讲义气,一声不吭的就想跑,怎么样,吓到了吧。” 黑瞎子嘴角勾起些许轻浮的笑意,视线故作惊讶的往张隆半下身瞟了瞟,“胖爷你去摸摸他裤裆,或许是湿的哦。” 张隆半一张脸瞬间阴沉了几分,周围不时响起几声压抑的闷笑,黑瞎子胳膊一伸,勾勒住王胖子的肩头,肆无忌惮的吹着流氓口哨。 齐苏面色淡淡懒得关注身后的窃窃私语,这几人实在没个正形,不过有黑瞎子插科打诨,倒是一扫先前紧张凝滞的氛围。 烛九阴的蛇瞳阴森可怖,视线始终不离张海杏左右。 这冷不丁的盯视上,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腥臭恶臭的气味挑动着神经,张海杏刻意削弱呼吸频率,白皙的手心攥出了绵密的汗水,她悄悄抬起腿,试图摆脱烛九阴。 但人的速度怎么能跟蛇类相提并论,张海杏隐蔽的动作还是没逃过烛九阴的视线,她稍微一动弹,烛九阴就快速的俯下身叼住了张海杏的衣襟。 张海杏毫无抵抗力,她那点身手在面对这种史前巨怪的时候,弱小的有些可笑,张海杏的身体被蛇头甩着丢到了天上。 下坠时张海杏背后重重撞到一侧的石墙,她眼前一黑,微微低头吐出大口鲜血,眉宇间全是痛苦的神色。 “海杏。”张海客脸色大变,急声呼喊,这一刻张海客感觉浑身血液好像停止了流淌。 张海杏擦去嘴角的血迹,颤抖着起身,满不在乎的冲张海客摆手,“我还没死,嚎什么丧。” 虽然说的很潇洒,张海杏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幸好那条烛九阴没下死手,不然刚才那一下她就没了。 张海言目光微冷,手腕一翻,亮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我先去会会它。” 齐苏还来不及阻止,张海言就已经欺身上前,胳膊轻轻一抖,匕首呼啸着投向烛九阴的蛇瞳。 得手后张海言也不恋战,蹬墙后秀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狭小的地段身躯灵活的不行,愣是在蛇口绵绵不断的攻击下,片叶未沾身。 烛九阴眼睛废了一只,刺骨的疼痛使它丧失了所有理智,不管不顾的追逐着众人,张启山不爽的抿了抿唇,他当上军阀后有印象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略微一分神,后果相当严重,蛇尾瞬间就从张启山眼前擦身而过,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启山眼神凌冽,情绪也稳的很,他不是待宰的羔羊,就在张启山准备反击时,烛九阴竟然舍弃了他这近在咫尺的猎物,径直的朝前追去。 齐苏看见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蛇类果然都很执着。” 烛九阴盯准了张海言,毕竟一只眼睛是张海言给弄掉的,当然要找罪魁祸首报仇。 齐苏也没闲着,他举着秦王剑,一剑就将蛇尾劈砍下来,密室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稠的血腥气,烛九阴吃痛速度难免停滞不前。 “走。” 张启山抓住时机大喝了一声,接着一把扯住登山绳三两下爬到地面,顺手将落在后头的张鸣风扯了上去。 张海言还在跟烛九阴苦战,失去了一只眼,这头畜生变得格外焦躁,有种想将张海言撕扯成四瓣的狠劲,张海客在旁观战,忍不住道,“他还是冲动了些。” 不过有了张海言转移注意力,其他人倒是平安的脱了险,王胖子见齐苏等人还在下面逗留,探着头焦急的喊,“崽快上来。” 齐苏哼了声,没理王胖子,他现在窝了一肚子火急需发泄,刚才齐苏顾忌着圣婴和张启山都在场,所以被这畜生欺负。 眼下两人不在身边,自然再无顾忌,齐苏邪笑着双手结印,刚才没让这烛九阴秀了一脸,也该轮到主角登场了。 将秦王剑插在地上,齐苏微微阖上眸子,也不留手,快速的掐着诏天雷的诀印。 手指翻飞间就画出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符文打向烛九阴,很快烛九阴的身体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后不久,昏暗的密室突然炸开一道刺眼的白光,惶惶雷霆携带着恐怖的威压朝着烛九阴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一道又一道,烛九阴惊慌的逃窜。 然而这雷霆装了雷达锁定功能,不管烛九阴怎么躲藏就是追着不放,就劈了几下,地上便多了一堆碳基生物的骨灰。 看到烛九阴死透彻了,齐苏满意的放下心结,道家讲究一个念头通达,谁敢让他心头不顺,那就动手揍丫的,齐苏拍拍一直守护着他的张启灵。 “这里的问题解决了,回去咱们好好休息一下,在想法子找你的身世。” 第50章 成了废墟 一行人脱困不久,还没好好休息上几秒,地面毫无预兆的地动山摇起来。 “快走快走,这里要塌了。”王胖子吓得不轻,顾不得身体疼痛,撒丫子朝外跑去。 吴斜惊惧的抬头,整个青铜门已经开始摇晃,不断有石头扑烁着往下掉,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风雪掩埋了。 解语臣的脸色微变,抬脚一迈,拉了齐苏就向着出口跑去。 齐苏身躯一颤,在一片摇摇晃晃中视线渐渐模糊,身形忽然抖动了几下,意识一沉直接昏了过去,解语臣瞳孔微缩,冲上去搂住了齐苏即将软倒的身体。 张启灵脸色冷的吓人,陡然拦住解语臣接下来要做的动作,三两下将人抱了起来,还说了一句让解语臣非常憋屈的话,“你体力不如我持久。” 在这种情况下,实力决定所有的问题,解语臣尽管心底很不满,明面上只能按照张启灵说的做。 …… “你说过的,骗个人去异世力挽狂澜就算我功德圆满的,你骗人,你丫骗人。” 略带一些尖锐的嗓音在耳畔咿咿呀呀的作响,齐苏猛然睁眼,周身皆是白茫的雾气,缥缈的仙气中,有只狐狸状的动物冲一个道长叫嚣着。 齐苏飘在空中,前后不明,视野所见皆是朦胧的景色,他努力侧耳倾听,却始终不得章法,不过刚才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我如何骗你了?”道长声调温玉,一手摸着小白狐的脑袋,嘴边噙着淡笑。 “你就是骗我了,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喵的是天道的儿子,通天你丫的隐瞒不报,天道给他儿子镀金也用不着坑我啊,你们这帮神仙果然都不讲武德。” 罢工许久的系统已经恢复了狐狸真身,抖落了道长探来的手,浑身狐狸毛气的炸起。 丫的它冤枉啊,刚出厂就被女娲派了一个艰难任务,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宿主结果好死不死的惹到了鸿钧头上。 女娲倒好,耍起无赖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跟整妲己那套一模一样,都是洪荒时期的大佬,鸿钧也不好拿女娲出气。 它就不同了,不过一无名小卒,还要时刻面对鸿钧的滔天怒火。 天道了不起啊,就可以随意欺凌弱小,系统化身的狐狸不断甩动尾巴,嘎吱嘎吱的叫唤,骂了一会忽然泄了气,对它而言,天道还真挺了不起。 齐苏听的一头雾水,无数的信息如潮水般汇聚到脑海又不解其意,他下意识的想听更清楚些,与此同时,道长停止了交谈,射来两道清幽的目光,小狐狸察觉到异常,四肢微微僵硬,机械的扭转过头。 “妈呀,老子孽债索命来了,通天快来救个命,老子要是完蛋你休想置身之外。” 小狐狸一见齐苏,全身的血瞬间凝滞,四肢并用的爬到了道长身上,小小的身躯,灵活的不可思议。 “他丫怎么到天外天了,不是还没攒齐功德吗?” 通天也意识到了大条,眉头紧锁,再也不装模作样,随手轻轻一挥。 齐苏微微阖眼再度睁开错愕的发现,那些景色开始一点点变淡,好似刚才的情景不过一场虚幻泡影,只有头顶刺眼的光线彰显着真实的存在感。 …… “可算是醒了。”憔悴的声音掩饰着淡淡的疲惫,齐苏的睫毛轻轻眨动,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紧抱着他的解语臣。 四周围坐了好几个人,神色皆是紧张兮兮的,黑瞎子也不笑了,一脸肃然的表情仿佛成了张启灵同款。 暖烘烘的阳光从云层倾洒下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微风徐徐,齐苏抬眸打量,他们好像置身在一侧山谷里面。 “让我起来。”齐苏艰涩的开口,喉咙沙哑的像挂墙上风干几天的咸肉,肌肉酸痛无力,动一下手指都费劲。 张鈤山递过来一壶清泉,齐苏就着他手腕吞咽的极快,张鈤山怕齐苏呛到,腾出胳膊小心拍打着他后背。 王胖子趁着齐苏喝水的空,用眼神上下扫视了一遍,这才笑着道,“崽你平时没锻炼是不是,几下的功夫竟然虚脱成这样,还是身体不行了?” 齐苏本来还有一些问题想问的,听到王胖子当众损他,恼火的瞪了一眼。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管是哪方面的都不可以。 将壶里最后一滴清泉咽入腹中,齐苏身体向后一靠,懒洋洋的歪在解语臣温暖的怀抱内,缓缓扬起冰冷的笑脸,“小爷我现在还没生气,我数三个数,不赶紧消失,我让你八十都当不上爷爷。” 王胖子快乐的笑声在齐苏的威胁下立刻戛然而止。 吴斜用力扒拉开嘴碎的王胖子,看到齐苏有说有笑的,内心焦急彷徨情绪才逐渐消散。 “小苏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之前小哥怎么叫你都不醒。”吴斜声音低沉,关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齐苏看,像怕他又忽然昏迷一样。 齐苏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毫无预兆的倒地肯定是吓坏这群人了,张千军万马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小族长你为什么突然昏了过去?” 黑瞎子探出手臂,手掌轻轻的贴合着齐苏的脸颊,感受到那股温凉的气息,冷峻的神色渐渐舒缓。 刚才齐苏失去意识他的心脏仿佛跟着骤停了,体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绷断,甚至压抑不住暴涨的杀气,第一时间竟然是毁了这地方给齐苏陪葬,然后再杀了那些人。 如果齐苏一直不醒,黑瞎子觉得他真会大开杀戒,不分敌我那种。 平时黑瞎子很有理智,做什么都笑嘻嘻只是他表现,实则比张启灵还要善于隐藏,不静下心处个几十年,很难了解这个人的真实一面。 解语臣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从他逐渐恢复红润的脸上划过,“小七你还有哪不舒服?” 齐苏赶紧摇头,事实上他自己都觉得刚才的昏倒有些莫名其妙,想到幻境里看到的画面,微微眯起眼睛,心情分外不爽,他这一系列变故绝对是系统搞的鬼。 可惜现在这东西已经很长时间没上线了,也不经常联络他,张海客的声音随后响起,“你们快看。” 齐苏闻言神色微怔,连忙挣扎着起身,解语臣小心的搀着他,几人齐刷刷的顺着声看去,就见冲天一声轰鸣中,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峰顷刻间倒塌,一瞬间飞沙走石龙卷雨击,满天的灰尘飞舞。 直到过去数十分钟,一切渐渐平静,张隆半瞪目结舌,眼神傻傻的看着那片新鲜出炉的废墟,“这就没了?” 张家精心打造的假青铜门什么时候变那么脆弱的,居然说没就没了。 刘丧眨了眨眼,为了不背锅,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豆腐渣工程都能被我们碰到。” 王胖子果断竖起大拇指,欣慰的点点头,刘丧满嘴跑火车的作风深得他心。 张海客觉得张鸣风大概不会怪他们,没必要疯狂甩锅。 张启灵战术性轻咳几声,估计也在强忍着。 张鸣风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各种滋味都有,心情复杂难言,最后释然道,“或许这就是先祖的告诉我的话,不要太执着过去。” 张海言神色古怪,有些不落忍。 作为有幸体验过吴斜威力的受害者之一,张海言很想告诉张鸣风所谓的真相。 “门都没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尽早回村。”张启山坐在马背上,瞧了一眼还傻乎乎站在那观望的人。 “佛爷说的对,站在这是显得很呆,不过乖徒弟,回头麻烦你多去庙里拜拜佛,就当是为了大家好。”黑瞎子很快就回过了神,暗暗扶起快要震掉的下巴,余光心有余悸的扫了吴斜一眼。 邪气头子恐怖如斯。 见黑瞎子暗戳戳的隐射自己,吴斜咬牙,他要是真的可以克人,第一个就先把黑瞎子整死,省的老气他。 “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张鈤山本着出于情人间的关怀,呵护备至的问了一下。 齐苏浑身一哆嗦,他躲着还来不及,哪敢往前凑,“鈤山爷爷您日理万机的,这点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51章 修成正果 回到康巴落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整个村子静悄悄地,也不知道困扰了他们许久的斗尸已经被悉数消灭。 到了村长家,丹似乎还没睡下,见几人风尘仆仆的踏着夜色归来,脸上身上伤痕累累,很是惊讶,“几位客人遇到马匪了?” 齐苏没跟丹客套,他现在就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连续跋涉几天的路,不止形象狼狈精神也已疲倦乏累到了极点。 张海客上前与丹寒暄,齐苏则是直奔后院,甚至澡都没心思洗,带着一身的劳累,脑袋沾到枕头就眯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的很沉,到十点才醒,但是也睡得很充足,一扫那种如影随形的崩溃虚脱感,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齐苏醒的很晚,照例赖了一会床,慢吞吞地去了浴室,长时间不洗澡,身上都该发臭了,好在现在是冬季,暂时还能压压味。 这栋民居没有单独的卫浴,想洗个澡只能烧水然后倒浴桶里,听上去有些麻烦,不过偶尔体验几次也别有一番风趣。 浴室的水是刘丧烧的,他知道齐苏的生活习惯,根据经验大概推测出起床时间。 齐苏换上白色的浴袍,踩了双拖鞋,脚裸粉嫩如玉,五根脚趾晶莹透亮,与浴袍的颜色不分彼此,可能是还没醒透,眼睛微阖,身形一摇三晃,懒懒散散的摸索着去了隔壁浴室。 谁知道一开门,就撞到了堵肉墙,高大的阴影将齐苏整个人笼住,齐苏诧异的睁开眼,当看清不速之客的脸时神色绷的很紧,利索的转身。 不料对方反应更迅速,像是提前知道齐苏要这样做,胳膊一拽,就轻松的将打算潜逃的鸵鸟按到了身上。 “跑什么?”张鈤山淡淡的嗓音响起,齐苏不但没放松,心里的警惕反而加重了几分,陡然脊背撞上了木墙,张馹山有意控制着力道,去路被截断,齐苏从懵逼中回过神,心惊胆战的抬眸看去,结果只看到一小截流畅的下颚。 在同龄人中,齐苏的体型算高的了,不过有张鈤山这珠玉在前,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张鈤山的手缓缓下滑,在侧腰的地方堪堪停止。 齐苏微微侧过头,下意识的挪动着身体,尝试摆脱张鈤山的钳制,这个姿势实在是耐人寻味,距离也很暧昧跟危险。 没想到齐苏身子稍稍一动,张鈤山箍在腰间的力道瞬间加紧,齐苏表情微微色变,“鈤山爷爷你无耻。” 张鈤山由着齐苏骂他,俊美的脸上的透着愉快,随后将齐苏往自己胸口带了点。 “继续,我就当打是亲骂是爱,”张鈤山挺会自我攻略的,如墨的黑瞳饶有兴致的盯着齐苏那张早已红透半边的脸颊,“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因为你,鈤山爷爷都有些茶饭不思了。” 张鈤山俯下身,拉进了两人的间隙,炽热的呼吸全部喷到怀里人细嫩的脖颈,看上去是在委屈的控诉,细听则更像理所当然的陈述。 张家人做事都很霸道,且蛮不讲理,看上的人不择手段也会想法子弄到手。 如果褪去八百米厚的偶像光环,用平常人的心态探索研究张启灵这个人,就会发现他其实也隐藏着霸道强势的一面。 齐苏抬起头颅,艰难的躲避着头顶细密如雨的亲吻,因为动作过猛,戴手腕的二环响发出短促的轻鸣。 “鈤山爷爷讲点道理,是你先扰乱我的生活,怎么过错还在我了,感情这个东西强求不来,何况我身边已经有人了。” 齐苏说完,感觉整张脸愈发的红润,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一个人。 这就给了张鈤山进攻的机会。 他了解齐苏,更明白看似冷漠的外表下那颗跳动的心有多柔软,张鈤山开始得寸进尺,手悄然袭上那片触感温润的肌肤。 当指腹摸到的那一刻,张鈤山觉得什么底线,什么道德观通通见鬼去吧。 他要定了这人。 黏腻湿滑的呼吸愈发稠密,齐苏将手抵在张鈤山的胸膛,侧过脖颈。 他已经没有精力维持这种局面了,余光瞥向滚到地上的沐浴露,试着做最后一次自救,“鈤山爷爷你让开,让我洗个澡行不行?” “小苏想和我洗鸳鸯浴,那感情好。”张鈤山低低的闷笑,故作恍然歪解话里的意思,之后不管齐苏气闷的表情,勾起腿,摸索到门框。 下一瞬浴室顺利的从里面反锁,连同外界所有的声音也一起被隔绝。 这下形势更不妙了。 齐苏张张嘴,还欲说几句拖拖时间,最好能够等到张海客或者黑瞎子抵达这。 这两人头脑灵活,一定能察觉到他面临的困境,就算不是他们哪怕张启山来救他都行,只要是个人。 齐苏大脑快速分析着利弊,然后思考着要不干脆点大声呼叫。 虽然丢脸了些,总比清白不保强,而张鈤山却不给他这个呼救的时机。 张鈤山一手按着齐苏的肩,一只手卡住下颚骨,逼迫着齐苏抬头,眸光黑沉,如墨的眼底荡起层层涟漪,那片情潮汹涌澎湃,眼见张鈤山的脸离的越来越近。 齐苏咬咬牙,藏在背后的手指攥到指甲盖泛白,表情几度转变,他不想后院起火,也不想摘张鈤山这朵桃花,齐苏准备抬腿踹人。 “你敢推开我,明天我就敢去齐家下聘。” 张鈤山轻声警告,他知道齐苏的武力值,公然耍起无赖,齐苏顿时气结,表情骤然收紧,微微抬起的脚跟着放下,面对流氓时他没招了。 “不带你这样的,我好歹叫你爷爷。”齐苏苦恼着脸,原谅他直男的想法,什么时候起,男男恋如此普遍了。 张鈤山懒得回答,齐苏剩下的话也被迫消了音,大把美好的光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琐事上岂不可惜,感情是相互的,但齐苏在这方面向来是被动弱势的一方,这次也不例外。 张鈤山钳制着怀里人,迫使他仰起精致的下巴,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沾了些许水汽,眼神没有聚焦,搂在腰间那那只精雕细琢,肤色冷白的手眷恋不已的摸过每一寸细肉。 还有两个小时到午饭点,他不急。 …… 张鈤山的攻势凶猛炽烈,齐苏是真吃不消,他僵着身体,整个人快熟透了,洁白的浴袍早就扯到了地上,皱巴巴的不像话。 罪魁祸首还是没事人一样,眉梢眼角染开了笑意,瓜强扭下来甜不甜的只有亲自尝试过才知道滋味如何。 盯着齐苏肩上粉嫩嫩的皮肤欣赏了好一会,张鈤山的表情嚣张跋扈,这下看那几个人有什么话说。 齐苏头发凌乱,面颊绯红,细白的颈子完全成了重灾区,齐苏阖了阖双眼,不顾肿胀刺辣的唇瓣,气的一脚把张鈤山踹出了浴室,并火速关好门。 他没料到事情会成了这般模样,很后悔之前因为心软没踹那脚。 “用完就丢。”张鈤山吃了一个闭门羹,站在外面似真似假的感慨,本打算好好交谈一下的,看这阵仗估计又有很长时间不肯理他了。 不过没事,这个奸夫他当定了。 结果前脚刚下了这决定,一转眼许久不见齐苏现身的几个男人察觉到苗头不对,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张海客瞟了瞟张鈤山,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张大会长站在这做什么,给我家小族长当门卫?” 吴斜没有出声,强逼着冷静下来,他相信齐苏不会胡乱,他对男人间的感情一向避如蛇蝎,所以如果出现眼下这种情况,那一定有人强迫了他。 解语臣也十分理智。 他用力的攥着手心,面上一派平静,明亮的眸子在张鈤山那张可恶的脸庞上环视了几圈,他不想在这吵,那样不仅于己不利,还容易伤害到齐苏。 齐苏少年当家,能在行里立住脚跟,靠的就是聪明才智和狠辣的手段,这事要宣传出去,对齐苏的名声打击很大。 黑瞎子扫了一眼紧随而至的的丹,强压着火气。 王胖子怜悯的摇摇头,这是见证了一场修罗场的诞生,当然如果忽略眼底兴奋的神色或许更有信服力了。 张海客瞪向张鈤山,“穿好衣服,我们出去打一场。” 吴斜眯着眼睛,脸色冷嗖嗖的,张启灵站在一旁,表情比吴斜还要淡上几个度,有种周围的空气都快要结成冰的感觉。 圣婴吃了一嘴的新瓜,大脑不够用了,“所以九尾又多了一个男人。” 张海杏一脸诡异的拍拍他肩膀,绿油油的视线猛地看向姗姗来迟的张千军万马和张启山,“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嘿嘿嘿,张千军佛爷你们要加油努力了。” 张千军万马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弄清楚这帮人讨论的什么事,张海言已经耐不住了,咬着牙一拳挥到张鈤山脸上。 “姓张的,小爷我早就看你那张骚里骚气的脸不顺眼很久了。” 在场几个张姓成员纷纷露出不满的眼神,骂人请指名道姓的,这是内涵谁。 一帮人去了后院,好歹知道给齐苏留点颜面,张海言第一个发难,还没站稳就率先揍了上去。 黑瞎子代入感同样极强,忍不住摸摸脸颊,面上露出一抹狐疑,张海言该不会拐弯抹角的损他吧。 一旁张千军万马看到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眼角不停直抽抽。 真是有够幼稚的,年龄加起来都几百岁了,还玩街头斗殴那套,也挺稀奇,这两人几时变得那么不稳重了,就在张千军万马纳闷思索的时候,忽的围殴的人员又多了一个,张海客也冲了上去。 王胖子感慨万千,眼神不时的去瞟吴斜,看样子是做好了随时劝架的念头。 张启山不明所以,他和张千军万马去送张鸣风了,因此错过一段精彩的大瓜。 “副官做什么了,这些人这么打他?” 听到张启山的询问,吴斜和解语臣不约而同的冷笑了几下,吴斜看向他,明明是很温润的一个人,此刻却莫名有些狰狞,“你那副官偷摸着做了件大事,打死都不冤枉了他。” 张启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瞬间便明白了因由,刚毅的眉头轻轻一皱,陷入沉默,吴斜心情极差,不想理这些姓张的,一个个全是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刘丧散完步从外边走过来,看到屋里热火朝天,多人围殴张鈤山,张启山也不帮忙阻止不免觉得惊诧。 “你们这是干嘛,以武会友?”汪灿开着玩笑,江子算十分不解,这看着似乎不像。 吴斜阴沉沉的笑笑,眉梢多了些奸诈气息,他将刘丧这控喊了过去,没多久,刘丧的脸色气的发红,跟着加入讨伐大军。 张鈤山被一行人修理的极惨,英俊迷人的相貌被张海言用拳头打了几个乌青。 发型变成了狗啃状,这是张海客的功劳,左腿泛着刺骨的疼痛,裤子上还无端多了几块脚印,黑瞎子下手一向狠,右腿有些隐隐作痛,解语臣出手有分寸,就是暗戳戳的敲了几下龙纹棍而已。 吴斜身手战五渣,没资格没参与到这次群殴事件中,等事态平息后,张鈤山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疼的直抽气,“我就这一张脸,张海言你心肠真歹毒。” 他全身就这张脸伤势最重,张海言心思昭然若揭,歹毒,真歹毒。 “天底下谁不知道我家小族长就一颜狗,肯定是你仗着长得好看勾搭的他,不把你毁容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见张鈤山还敢瞎哗哗,张海言回的理直气壮。 齐苏不小心听到他们谈话,微微一愣,心头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很快镇定下来。 张鈤山当然要负全责。 第52章 如何从容应对修罗场 “小族长,你站门口做什么?”就在齐苏在外面做着了心理建设的时候,刘丧已经出了声。 正在讨伐张鈤山的几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对着齐苏的方向行注目礼。 齐苏心微微一颤,忽然不是特别想吃这个中饭,不过来都来了,现在扭头反而显得他心很虚,王胖子上下打量着齐苏,目光在腰间停顿了一下,咂舌道,“崽你真有种。” 竟然敢在这帮人眼皮底下玩暗度陈仓,这小腰是真不想要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齐苏脸色有些发青,余光偷瞄那几个人,发现他们表情不是很美妙,一个个脸特别臭,齐苏更加不敢多言,恨恨地用眼神剜了王胖子一眼,这又不是他自愿的,这话说的他喜欢到处勾搭人一样。 王胖子这张破嘴齐苏早晚要给毒哑。 刘丧轻咳一声,贴心的上来解围,“小族长这坐。” 齐苏的腰酸胀难忍,嘴唇轻抿,故作云淡风轻的挪动着步伐,平时几步的距离,轻松就到了,眼下走起来堪称灾难。 张鈤山明白他面临的窘迫,刚要起身搀扶,却被齐苏用凶狠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齐苏气头上,不愿意搭理这祸首。 张鈤山只想笑,明明是一个很温吞的人,偏偏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长了张仙气十足的脸其实一点也凶不起来。 见哄不好人,张鈤山只好坐回原位。 齐苏则是尽量保持着面部淡然,小心翼翼地挨着刘丧坐下,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修罗场已经形成,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解语臣心神稍动,垂眸凝望着齐苏的侧脸,发泄过怒火之后解语臣的理智已经逐渐的回归,神情平和,眉眼似水般温柔,一如既往的富贵端庄模样。 “不要为难小七了,”解语臣笑吟吟的轻启着唇,不过这抹笑意仅仅浮在表面,没达眼底,“找他没用的,真正该为这事负责是张副官才对。” 吴斜侧过头看着,心里直犯嘀咕。 刚才那场乱战就解语臣下手最重,张鈤山身上较为明显的外伤,起码有一半是解语臣的杰作。 齐苏拼命点头,觉得解语臣真是贴心知己,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吴斜怜悯的扫视着齐苏,几次欲言又止。 “吴斜怎么了?”齐苏不是眼瞎,当然看到了吴斜那个微妙的表情,眉头微蹙,满脸疑惑,他缓了缓不安的心神,试图从吴斜的脸上解读出有用的信息。 但是经历过几次大事件后,吴斜进步惊人,很少有人通过察言观色的方式揣测吴斜的真实情绪了,探寻未果,齐苏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郁。 吴斜缓缓摇头,下一瞬露出绚丽的笑颜,像是安抚齐苏。 张鈤山心情很好,笑意盈盈的微仰着下颚,一番稳坐钓鱼台的姿态,任由几人明里暗里的损他。 反正便宜是他占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用,至于这几人的暗中报复,张鈤山更不放在心上,他如果怕,就不会起了那样的念头。 张海客不理他,绷着脸冷眼注视着,张鈤山的脸皮在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已经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腼腆,现在这人心思深的很。 齐苏摸了摸肚子,他有些饿了,没精力面对恐怖的修罗场,干脆举起双手投降。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注意这方面的细节,先上饭,我好饿。” 齐苏说着,歪过头,轻轻眨动着挺翘的睫毛,刻意放缓声调,试图靠装柔弱那套些许同情分,齐苏倒不是怕修罗场不好收拾,而是应付起来真的很费心神。 黑瞎子本来酝酿好了一肚子的情绪,可一看齐苏可怜兮兮的表情,刚硬起的心肠瞬间软了,还别说,他就喜欢这调调。 “真没出息。”张海言一看黑瞎子神思不属的模样,心底充满了鄙夷,齐苏稍微示一点弱,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记了。 黑瞎子轻蔑一笑,不想和张海言争辩,饭菜很快端了上来,齐苏饿得很了,一直埋头苦吃。 王胖子的视线十分隐晦的扫了眼齐苏不堪重负的细腰,连忙给他盛了一勺参鸡汤,“就这体力未来还有你受的。” 齐苏正吃的高兴,王胖子的厨余艺经得住大众考验,结果这话一出口,齐苏脸颊微微鼓动,险些将嘴里的汤全喷地上。 张千军万马了解到了事情经过,脸上也没了多少笑脸,满面寒霜的好像有人欠了百八十万不还。 张海杏笑吟吟的嗑着瓜子,眼睛不时瞥向张千军万马,这表情管理没做合格,张家人的情绪岂能轻易外露。 不过这热闹还真好看,堪比狗血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不,这几个男人间的爱恨情仇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张海杏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张启山,不过张启山表情一直很淡,张海杏看不透他。 丹一进来就发现了这奇怪的一幕,脚步不自觉的放缓。 明明这些人相处的时候画风很正常,丹就是感觉哪怪怪的,张海客抬眸,跟发呆中的丹打了声招呼,“找我们有事?” 丹回过神,眉头骤然蹙起,似乎在组织一下语言,“我师父去哪了?” 自从假青铜门倒塌,张鸣风就仿佛从这个世界失踪了,丹找不到人,心里难免急切了些,而且直觉告诉丹,张鸣风的异常一定跟这些人脱不开关系。 张启灵的眼睛往丹的身上快速略过,有些短暂的神思不属,齐苏刚好捕捉到了这一片刻的变化,捏捏张启灵的手心以示安慰。 张海言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由于他声音压的轻,倒也没人听得清在说什么,张海客继续跟丹交谈,“你师父心结已了,这片地方自然困不住他了。” 丹沉默了,心里有高兴,也有难过。 张鸣风传授他武艺,平时也很照顾他,在丹的世界里,张鸣风不只是单纯教书育人的师父,还夹杂了些父子亲情。 短暂的冷场之后,丹长叹了口气,“虽然师父不告而别有些绝情,我还是替他感到开心,谢谢你们解决阎王的问题,让周围村子免了灾。” 几个小张都没接这茬,严格说起来,阎王骑尸的灾祸就是张家做的孽。 丹看着突然沉寂下去的气氛一时不明所以,眼神好奇的瞥来瞥去,解语臣三言两语的岔开了这稍显尴尬的话题,“丹先生,藏医还在家里吗?” 第53章 体力不错 丹面露困惑,似是不解这些人找藏医做什么,想了一想,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几位找扎西医生治病吗?” 解语臣神色从容,干脆顺着这个话头微微颌首,笑吟吟的应付着丹。 而实际上,一行人对扎西家起了疑心,认为他们跟张启灵的身世或许有些关联。 由于扎西一家性格孤僻,不喜跟村里人接触,平常时,也不好过去打搅免得引起反感,眼下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解语臣心思细腻,一个清晰地想法逐渐在脑海里形成,就借着这次时机将扎西家的秘密彻底调查清楚。 既然是上门拜访,人数便不宜太多,否则有扰民的恐吓嫌疑。 于是由解语臣组队,吴斜还有张启灵,张海客组成的四人拜访小队诞生了,其他人则留守。 齐苏行动不便,暂时出不得门。 王胖子懒劲上头,不情愿动身,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他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啃的正香甜,瞥了眼张启山,也没起身的打算,耐不住好奇心嘴碎的问,“佛爷你怎么不跟着去?” 张启山安静地坐在院里,偶尔不时抬眸欣赏雪景,也不愿挪窝,听到王胖子的话不咸不淡地回道,“你们去就行,我跟着做什么,还是专门吓唬小孩子?” 齐苏,“……” 他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难得碰到有自知之明的张家人,张海杏无声的大笑,齐苏眼角微抽,没好气的横了一眼,这女人现在是吃他瓜吃上瘾了。 瞥到齐苏微微泛着冷意的眼神,张海杏唇瓣边的笑意反而愈发深刻。 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无关人员,天塌下来还有张海客顶在前头,张海杏有恃无恐的想,她好歹是亲属,齐苏总不可能没品到揍女孩子吧。 张隆半受不了这种莫名压抑的氛围,见张千军万马在场,小声低语,“我过几天要走了,张隆升和张海洋那两家伙催我了。” 他说的张隆升也是海外张家的成员之一,与张隆半相处的关系极好,不像其他小张们口不对心。 张千军万马颌首表示知道了,黑瞎子看了半天,眼睛忽然径直看向张鈤山,语出惊人,“那个张会长,我有件事先跟你说好,进了齐家后你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妄想夺宠。” 张海言欣然点头,黑瞎子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齐苏揉着腰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努力控制不露出狰狞的一面。 他这会好想出去找张启灵。 张鈤山耐人寻味的看向黑瞎子,他还有很多话要跟齐苏说,不过齐苏现在对他避如蛇蝎,想完美的达成攻略还得从齐苏旁边的人着手。 于是张鈤山欣然应允,“我同意了。” 王胖子听着听着,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就答应了,他还以为起码会有几回拉锯战,或者修罗场,这张鈤山倒挺能屈能伸,王胖子悄悄扶好震掉的下巴。 圣婴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干脆也不看风景了,眼睛就紧盯着齐苏,一脸的幸灾乐祸,“九尾你这幸福生活还真是令我羡慕嫉妒恨。” 齐苏心情正不爽,圣婴还一点眼色没有,这不纯纯的上赶子找骂。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齐苏也不是吃素的,见圣婴看他热闹,慢条斯理的怼了回去,圣婴闲的正无聊,听到齐苏略带阴森的话语,还真来了点兴致。 “你想送我十几个小姐姐,那真好。” 齐苏差点攥起拳头砸到圣婴头上好让他清醒清醒,哪有那么美得事,齐苏仰起头吸了口清冽的新鲜空气,对着圣婴冷笑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找十来个相扑手扔你床上。” 齐苏的大胆发言让现场的人纷纷陷入近乎死寂般的凝滞氛围,王胖子一脸惊叹,这齐苏还是真是敢想敢干。 圣婴稍稍幻想了一下那个壮观的场景,一张白皙的脸吓得瞬间变绿,“你好恶毒。” 看到惴惴不安的圣婴,齐苏心中长出了一口恶气,他的笑话哪有那么好看。 齐苏软趴趴的用手臂枕着面颊,呼吸盈满全是自己的气息,他的精力被张鈤山榨的一干二净,目前已然是强弩之末。 偏偏这凳子硬邦邦的,齐苏痛苦的忍耐着各种酸爽的滋味,几乎用尽全力勉强维持着坐姿,张千军万马看他忍的辛苦,将身边的垫枕递了过去,“用这个能舒缓一下。” 齐苏迟疑了几秒,他不要面子的啊,然而想到饱受摧残的小腰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去,呐呐的向着张千军万马道了声谢谢。 张千军万马勾勾嘴唇,唇瓣勉强扬起一些细小的弧度,黑瞎子的指尖漫不经心转动着打火机,继续先前未完的话题,“张会长,我先说好,齐家目前没你住的地方。” 这句话基本属于胡扯,事实上,齐家内宅大的很,空房间足够容纳十几人在里面开上好几场派对舞会。 张鈤山慢慢转过头,缓缓朝着黑瞎子看去,眼神平静如水却又好像带着莫名危险,这家伙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看他退一小步就得寸进尺,黑瞎子保持着笑吟吟表情,墨镜后的眼神毫不相让的与张鈤山对视。 刘丧嗅到了火药味,回头看看齐苏,愁着脸道,“后院起火可是大忌。” 江子算攸地低头,胸膛急促的起伏了一下,勉强撑着没笑出声,王胖子看了一眼,跟着龇牙咧嘴起来。 他这旁观人士都替齐苏感到心累,这小腰到底怎么经得住几个男人的折腾,就不怕中途折断了。 汪灿不忍直视。 这几个人还有没有点正形,这种敏感话题适合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吵吵嚷嚷一阵,齐苏面不改色地将垫子垫在了身下,面子不面子早没了。 张鈤山黑沉沉的目光担忧的盯着齐苏,他是个合格的情侣,嗯这头衔当然是张鈤山自封的,目前为止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看齐苏一脸难受,张鈤山就想表现一下温柔体贴。 奈何齐苏不吃那套,一见张鈤山准备起身,脸上还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就恨的牙痒痒,吃人的眼刀当即嗖嗖飘了过去,“给我坐那。” 现在知道卖乖,早干嘛去了。 王胖子拢拢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咱们这张会长看来有当妻管严的潜质。” 黑瞎子噗嗤一乐,瞧着张鈤山皱眉苦恼的表情,刚才还郁郁难言的心情就像外边的艳阳一般灿灿,张鈤山的视线在齐苏不可名状的脸上转了几圈。 齐苏不自在的扭动一下身体,狼狈的撇开视线,用态度明确表示拒绝与张鈤山进行眼神交流,结果他这一动弹,本就酸软的腰肢立刻传来一股股无法形容的痛楚。 “鈤山爷爷,你这个禽兽。”齐苏气的磨牙,他不敢再乱动,张鈤山的体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好,齐苏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句,突然抬眸怒火冲冲的瞪向一旁的张启山。 “小苏你迁怒我做什么?”张启山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好好晒个太阳也能遭到无妄之灾。 张启山当然明白齐苏是在迁怒于他,所以心里异常的平静。 齐苏余怒未消,“把你家副官管教好,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启山心神微动,余光观察了几眼齐苏的表情,可能正在气头上,齐苏的眼睛与平时更加明亮有神,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无端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齐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围似乎沉寂了许久,疑惑的撇头看去。 张启山不动声色地敛了起打探的视线,像逗人一样,慢悠悠的拉长了声调,“副官已经很长时间没跟着我了,想学坏还不容易,再者他人都多少岁了,我哪还有资格管他。” 齐苏恶狠狠地瞪着张启山,这一刻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想掐死人的念头。 怪不得张鈤山平时聊天有着噎死人不偿命的坏习惯,感情源头出自这。 王胖子有些嘴馋,就去厨房切了几块新鲜瓜果,“这有好吃的,先别干聊了。” 刘丧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思索着扎西家的情况,开始没话找话,“小三爷那里能成功吗?” 王胖子小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抱任何希望道,“难说。” 反正王胖子是不看好,那家人警惕心很高,张启灵几人那样大咧咧过去,肯定套不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齐苏微微点头觉得王胖子分析的有理,那家人一看张启灵吓得跟见到鬼一样,这里面要没点隐情鬼都不信,可是嘴长在人身上,又不能强行撬开。 第54章 富哥,饿饿,饭饭 吴斜他们在扎西家没待多久,满打满算不超过半小时,就全回来了,齐苏看了看吴斜情绪有些低落,估计是没多少收获。 解语臣喝了点水,忍不住轻叹一声,看他们兴致不高,王胖子耐不住子,试探的问道,“花儿爷结果如何,搞砸了?” 吴斜心情有些烦闷,他摆摆手,拿过桌上的热茶先是喝了一些解渴,然后慢慢解释,“快别提了,那家人真是油盐不进,本来刚开始还算态度不错,一听到我们问认不认识小哥,脸都变了,那老婆婆聊了没几句直接将我们给轰了出来。” 话题中心的人物一如既往的安静,吴斜说完缓缓来到齐苏身边站好,偶尔抬眸委屈巴巴的看看齐苏,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持靓行凶。 齐苏忍不住手痒痒,满脸慈爱的抚摸张启灵的头发,声调温和。 “看我家小哥多乖巧,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凶你,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些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回头我们就烧了他家。” 听着齐苏偏心到极点的话,张海客郁闷的撇撇嘴,在场其余几人同样多少有些不爽。 王胖子偷偷打量着张启灵,心想怪不得齐苏心偏到没边,张启灵模样不差,心也细,人特别可靠,虽然呆了些,闷了些,条件哪样不占优势,这颜值谁看了不迷糊。 张启灵任由齐苏嚯嚯他发型,忽然伸手轻轻一扯,齐苏整个视线一阵天旋地转,等一切恢复正常,齐苏已经稳稳坐到了张启灵腿上,而他则像个大型抱枕,被一只胳膊紧紧搂着。 火热的皮肤透过衣襟,带起些许痒意,又似乎可以烫伤人。 “小哥,”视线的变化让齐苏还有些懵,他用头蹭蹭身后人的胸膛,“你心情不好?” 张启灵从后面抱紧了齐苏,听到问话,清泠泠的目光触动了一下,微微摇头,迟疑了片刻,缓缓点头,看起来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齐苏都快气笑了,这个闷油瓶子,本身毛病一大堆,然而最让齐苏不满的就是什么事都往肩上扛。 他那个身板,总归是血肉之躯,再是能打又能扛多久,越想越气闷,齐苏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两只手钳制了张启灵的下颌,用力掰过他脸颊,头抵着头,声音严厉,“眼睛和我保持对视,不许往两边飘。” 张启灵立刻听话的不动了,表情愈发委屈,眼神古井无波,平静的与齐苏相互瞪视对峙,似乎在传达某种加密信件。 齐苏磨了磨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此刻是真想给张启灵配个实时翻译器。 这些张家人是懂怎么气他的,有一个算一个,但凡碰上直接血压飙升。 张海客摇摇头,站起身过来打圆场,齐苏还在气头上,冲着张海客警告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口,不然小爷我气上头,就把你扔外边栏杆上当风干肉。” 黑瞎子仰着头咧嘴无声大笑,幸灾乐祸的意图过于明显,张启灵安静了一会,忽然抬手拍拍齐苏的胳膊,示意他松手,齐苏没有理人,而是缓缓低下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张可恶的,又令他时常操心的脸。 “下次在把什么事憋在心里,打死算我的。”齐苏撂下了狠话,心头藏着怒火,恨恨地掐了一把张启灵水灵灵的脸颊。 许是张启灵被齐苏欺压的太过可怜了,解语臣有些看不下去,“好了,小七,黑面神他有分寸的,以他身手这世上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能够伤到他。” 齐苏不置可否,这个世界诡异离奇,保不准就蹦跶出几个超越凡俗的物种,张启灵的战斗力是强,可也有致命的弱点,齐苏不愿意张启灵被当成神明一样敬仰。 高高在上的神做久了,就很难体验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而一旦无敌的幻想戳破,后果是灾难性的打击,曾经的信教徒会疯狂反噬被他们供上神坛的信仰。 齐苏只想张启灵轻轻松松的活着,而不是肩负起狗屁的责任,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闹了一会儿,齐苏就从张启灵腿上滑了下去,结果不小心扯动后腰,脸上瞬间疼出了痛苦表情包。 纵欲实在要不得。 这种事还是少做比较好,齐苏求生欲极强,光是一个张启灵就叫他吃不消了,齐苏痛定思痛,暗下决心休生养性,随后眼刀嗖嗖的飞向罪魁祸首张鈤山。 张鈤山的指腹压着齐苏侧腰,有节奏的揉了起来,张鈤山的按摩手法没黑瞎子熟稔,但也很有章法,按了几下齐苏就感觉腰间那股痛苦好像真的淡去了,齐苏紧皱的眉头渐渐展开,心情豁然开朗。 刚才闷在心头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也随着时间推移离他远去,整个人舒坦的不行。 “你鈤山爷爷我难得伺候人,”张鈤山声音含笑,冷白的手指轻轻拍打齐苏修长的腿根,“这辈子除了佛爷有过这待遇,剩下的也就你这小没良心的了。” 张启山有过几秒钟的无语。 他这副官说情话的时候,其实没必要扯上他,感觉有些怪怪的,张启山思索着该如何委婉的提醒一下张鈤山。 没想到齐苏丝毫不领情,等张鈤山说完,很没头脑的问了句。 “楠风姐姐也没有过,她曾经暗恋了你许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张海言本来还有些郁闷情绪的,听到这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甜美的笑颜。 黑瞎子慢悠悠的扭动着泛酸的肩头,饶有兴致的向着张鈤山看了过去,这是一个死亡送分题,黑瞎子很好奇他能做出怎样合理的解释。 张鈤山嘴唇微张,几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张鈤山知道齐苏的情商低到可怜,然而直面体会的时候,万般思绪就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张海言整个人趴在桌上,笑声完全压抑不住,甚至开始同情怜悯起张鈤山。 张鈤山勉强控制好面部的表情管理,声音平平的回答,“楠风她很好,但是爱她的人一直等着她回头。” 尹楠风是张鈤山看着长大的,环境的关系养成了尹楠风说一不二的女王脾气,就像骄傲的玫瑰,美丽但带刺。 日积月累的相处,曾经的小女孩对养大她的男人生出了异样心思,张鈤山清楚尹楠风的想法,所以从没给过她任何希望。 张鈤山这个人说无情也无情。 南风知我意,望君知心仪,他倒好,干脆利落的掐灭了一个小女孩暧昧萌动的心。 虽然这样说对张鈤山有些不公平,爱情是相互的,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不过张家人对待自身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很双标,就比如张鈤山,面对三番四次婉拒他心意的齐苏,果断选择了直接强上。 张海言揉揉头,先思考了一会,目光突然瞥向张启灵,“那接下来怎么办,族长的身世还能调查的出来?” 齐苏从发呆中回过神,环顾四周,回忆原着的情节,他记得,张启灵的母亲似乎藏在一片花海里。 那种花很特殊,不光颜色艳丽,活人服用之后还可以暂的维持生机,但肉身会陷入长久的沉睡,白玛服了藏海花,神智永远无法清醒,不过她心甘情愿,只为有朝一日与她孩子团聚。 刘丧打了一个哈欠,骤然出声,“小族长,这个康巴落其他人好像也很奇怪,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点信息。” 齐苏想了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就不信村里其他人的口风也跟扎西一家那样严谨。 越琢磨齐苏眼睛就越亮,他视线攸地看向张海客,轻声询问,“海客你知道藏海花吗?” 张海客常年东奔西走,去过许许多多的秘境,没道理不知道藏海花,事实上,张海客不仅清楚了解藏海花的习性,另外几个小张也都听说过一些。 如果齐苏没有看过书,他也不知道藏海花是什么,也不会重视起来,齐苏的思路很简单,只要顺藤摸瓜找到那片花田,就有可能发现白玛沉睡的身体。 白玛用三天时间教会了她孩子爱与思念,这代价是惨痛的,服用过藏海花的人,只能维持三天生命体征。 藏海花的汁液,只有人在未咽气的时候才有效果,并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当然这不是齐苏考虑的重点,他试图通过藏海花的气候生长条件,找出白玛的所在。 齐苏将这念头跟几人说了一遍,解语臣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缓声道,“小七的推断有理有据,可以值得一试,实在不行就用钱砸,总归有愿意说的。” 反正藏海花的秘密掩盖不了多久,有心调查也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就是浪费点时间罢了,而解语臣目前最不缺的恰恰就是时间和金钱。 解语臣的一番话充满了霸气,黑瞎子频频侧目,下一瞬挪开了视线,似乎被财神爷身上的金光闪瞎了眼睛,他看向齐苏,嬉皮笑脸的伸手。 齐苏的心立刻警惕起来,这货平时就喜欢闹点幺蛾子,由不得他大意,黑瞎子仿若未觉齐苏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抖了抖胳膊,弱弱的喊道,“富哥,饿饿,饭饭。” 第55章 张启灵的父亲是谁 “滚犊子,你吃我的,用我的还少了。”齐苏一下子黑了脸,看着伸过的手,没好气的一把拍掉,黑瞎子的节操本来没多少,其他几人见怪不怪了,甚至内心毫无波澜。 吴斜嘲笑了一会他这便宜师父,表情忽然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唉声叹气地说,“那个藏海花几月份盛开的,现在我们去找来不来得及?” 张海客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解释,藏海花不仅生长环境特殊,开花的时间也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每隔八十年盛开一次,而离最近的开花时期算算也就这几天了。 “所以,我们还要留在康巴落干等?”黑瞎子呢喃自语,身子向后一歪,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这小山村困住了他那一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 张千军万马忍着莫名的难受,特意将座位远离了这片区域,这骚里骚气的人,有些辣他眼睛。 “黑爷,你可以稍微正常点吗?”王胖子同样无法忍受,不由出声抗议。 黑瞎子充耳未闻,继续唉声叹气,很快便骚扰张启灵去了,这鬼地方连个娱乐活动都没有,导致黑瞎子精力无处宣泄,自然的,张启灵就成了他折腾的对象。 张启灵不堪其扰,眉头拧的很紧,面色严肃,就很烦他,无奈黑瞎子实在太了解张启灵了,所以即使摆着一张冷脸也起不到多少震慑的作用。 齐苏瞥了一眼,有些不落忍,不过黑瞎子不闹张启灵或许要闹他了,齐苏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良心悄咪咪的痛了几下很快沉寂下去。 吴斜看了眼黑瞎子不解他这低落的情绪从哪来的,王胖子瞪着眼,嘟囔道,“黑爷你这脸变得简直比我翻书还快。” 黑瞎子差点装不下去了,表情有几秒僵硬,他这叫忧郁系男神,不懂欣赏的粗人。 看到黑瞎子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瘪,吴斜悄然弯起眉眼,面上露出些许笑意,缓缓背过身,但肩膀还在轻微耸动。 张海言没有在意那边的嘴炮,一把揽过齐苏,将人按到了大腿上,下一瞬细致如玉的手慢慢摸到了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齐苏干脆放缓身体,整个人几乎窝在了人肉靠枕里。 温暖舒适的体温透过衣襟源源不断的感染到齐苏,使得他喟叹出声,秀丽的雾眉眉渐渐晕染一抹好看的柔光,这几个小张虽然时常气人,按摩的手法倒是一绝。 与专业的黑瞎子牌按摩师比,竟然完全不相上下,齐苏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脸颊微微蹭了一下张海言的胸口。 黑瞎子还不知道自己这富豪私人订制按摩师的身份已经岌岌可危,还在乐此不疲的逗弄着张启灵,似乎非要看他变脸才罢休。 张海杏装作没看到饱受欺凌的自家族长,抬高了下头上的兜帽,漂亮眸子笑吟吟的看向圣婴,她这一下倒是把圣婴整不会了。 “你看我做什么?”圣婴不耐烦的瞥过头,眼神来回的扫视张海杏。 “看你长得帅,多瞅几眼不行啊。”张海杏也是无聊的要命,见圣婴臭着一张脸,突然扬起笑眯眯的表情。 “嘶……”刘丧倒抽一口凉气,他有幸体验过张海杏的难缠之处,此刻见圣婴竟然被盯上,心底忍不住多了一些怜悯,齐苏只觉得脑壳痛,队伍一多人就不好带了。 张启山忽然轻笑了一笑,齐苏不明所以,回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张启山微微转过头,注视着一脸茫然的齐苏,饶有兴致道,“小苏你是不是想复活族长他母亲?” 这话才刚一出口,周围瞬间犹如死一般的寂静,王胖子瓜子也不磕了,竖着耳朵不肯放过一点信息。 吴斜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表情难掩惊讶,半晌无言,张海客的眉头骤然蹙起,视线有过微微的波动,下意识追寻张海言的身影,他是最不愿意死人复生的那个,逆天而行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海客十分理智。 按他的逻辑,死去的人固然值得怀念,但活着的更需要珍惜,若是将白玛救活过来,需要以伤害齐苏为代价,就有违张海客的理念,这是不被允许的,张海客眸光沉沉,脑海中快速思考各种弊端。 解语臣睨了下他,似水般温润的眼神闪烁一瞬,意味深长的开口,“张先生似乎有话要说?” 张海客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黑沉的目光快速略过张海言的脸颊,他很清楚,张海虾的死亡一直是张海言心头难以释怀的心结。 但凡能够找到死而复生的办法,张海言一定会放手一搏,可问题是,张海虾的尸体早腐烂了,张海言再沉迷过去也于事无补。 齐苏可以让死人重新拥有自主的意识,但这是有条件的,一是肉身完整,没被破坏,二是灵魂未灭,这两条件缺一不可,张海客都不确定过了那么多年,张海虾的灵魂是否还在原地飘荡。 张千军万马的视线往外瞥了眼,恰好看到丹的身影在院里忙活,吴斜的眼睛顺着张千军万马的视线看了过去,摸摸下巴,似有所悟道,“或许从丹身上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黑瞎子瞬间了然,偏过头去与吴斜对视了片刻,师徒两不知密谋什么,笑的很是奸诈,圣婴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齐苏的这些男人又在想阴人的法子了。 “九尾你们是不是还要去趟那地方?”圣婴从桌上拿了个新鲜的果子,眼神瞥瞥齐苏,百无聊赖的问。 圣婴指的地方是那片倒塌的假青铜门,而藏海花就种在附近,根据张海客有理有据的分析,斗尸许是受到陨石和藏海花的双重感染,才异变的那么邪性。 眼下斗尸已毁,藏海花也要提上日程,如果任由泛滥,不用多久,当地的生态物种就会造成毁灭性打击,张家清楚这点,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来这清理花田。 当年负责这事的是董灿,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此期间董灿爱上了一个人,最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黯然神伤的回了本家。 关于董灿是不是张启灵父亲的说法,齐苏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着董灿本名不可深究,想调查下背景估摸着也是毫无头绪。 解语臣看了看愁眉不展的齐苏,手指轻轻摸了上去,故意揉乱了一头整齐的黑发,这一打岔,齐苏的思绪被迫戛然而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花儿我这发型碍着你眼睛了,非得作弄我。” 张海言微微侧过身,注意到那边两颗头颅亲密的紧挨着,不时传来窃窃私语,拳头都感觉硬了。 “看你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张千军万马抽空看了一眼张海言,表情险些直接裂开,这就是活脱脱的恋爱脑。 张海客眼神幽幽地扫向张千军万马,“等你沉沦的时候希望保持到住理智。” 张千军万马怀揣着什么花花肠子,基本瞒不过张海客的火眼金睛,在挣扎无果后,张海客索性坦然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不是张海客心态摆的好,而是他清楚了解齐苏这个人本身对张家成员有着多大吸引力。 张鈤山稍稍侧头,用余光微瞟齐苏,目光带着数不尽的温柔缠绵,许是这视线太露骨,齐苏有了些微妙的感应,微微抬眸,两人的眼睛不小心对视上,张鈤山不躲不藏,面上一派笑吟吟,齐苏有些顶不住,差点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 两人凑的很近,彼此的气息萦绕鼻尖,张鈤山甚至只要稍微抬头,就能将齐苏密密匝匝的睫毛尽收眼底。 不过张鈤山不敢造次,现在的齐苏对他感官很差,小不忍则乱大谋,张鈤山不动声色地敛起纷乱的心神,声线慢悠悠的,“你们知道如何摧毁藏海花吗?” 第56章 谁是小宝贝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着安静的当着壁花的张启灵看去,吴斜揉揉脸,抬手将靠着窗户发呆的张启灵叫了回来。 “小哥,你那权杖在哪?”吴斜微微仰头,笑嘻嘻的问着张启灵,吴斜其实非常的聪明,张鈤山稍微一开口就大概猜到对方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张启灵也没多问,微微侧过身,将搁在桌上的权杖递给了吴斜,末了,那一双如水般沉静的黑眸稍稍瞥向张鈤山,眼底似有流光涌动,可惜在场包括齐苏都读不懂他那个眼神想表达的含义。 齐苏也是好奇心作祟,带着一脸的求知欲,脚尖轻踢了一下哑巴张御用翻译官,“瞎子,小哥刚才对鈤山爷爷说了什么?” 周围其他几人相继投来吃瓜的视线,黑瞎子摊摊手,笑眯眯的呼噜了几下齐苏的脸颊,占够便宜之后如实翻译,“哑巴在骂你鈤山爷爷喜欢装蒜。” 所有人自然是不信服,眼神狐疑的在黑瞎子身上扫来扫去,黑瞎子笑语晏晏,心是一点不虚,理直气壮的挺挺胸膛,“都看着黑爷干什么,黑爷啥时候说过假话。” 王胖子龇牙咧嘴的撇过头,半点面子都不给,弯着腰做呕吐状,吴斜揉揉腮帮子,显然也是被雷得不轻,黑瞎子低沉着脸,忍不住面露凶光,这个经常拆台的逆徒,看来是不能要了。 张启灵微微颌首,继而纠结的摇摇头,解语臣微微阖眼,心中闪过许猜测,缓声道,“黑面神你是说权杖可以毁掉所有的藏海花,但是瞎子后面半句是他故意歪解你意思?” 张启灵再度点头,黑瞎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不禁有些气结,这死哑巴,刚才明明就是不待见张鈤山,一转头竟然反倒污蔑他歪曲事实。 玩战术的心果然都脏。 张启山略微有些失神,心里莫名多了几许惆怅,他眨眨眼,勉强控制住失态的情绪,视线再向场上看去,明明是很热闹喧哗的场景,整个人冷静自持的好似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 王胖子看到这一幕,觉得莫名其妙,他鬼鬼祟祟的从后面捅了一下吴斜,跟做贼似的压低着嗓门嘴碎,“今年流行忧郁风格还是咋了,一个个就像林妹妹附体,简直比咱小哥还多愁善感。” 吴斜勉强撑着微笑的表情,见黑瞎子又被明里暗里的损了一通,心里实在痛快。 张海言一直背对着几人,从始至终一语未发,单手托着腮,眼眸似睡非睡,看样子好像无聊的很。 “你们还能不能有个正形?”这几个人闹腾不休,齐苏也跟着头疼,尤其是黑瞎子 ,典型的无风也要掀起三分浪,稍微有些不注意,天都能捅破。 圣婴满脸的幸灾乐祸,偶尔瞥来贼兮兮的目光,他很开心。 “哑巴你坑我。” 黑瞎子要是还不明白他被张启灵坑了,就白长那么大高个了,平时他经常惹众怒,搞得其余人苦不堪言,有口难辩,借着这个由头,王胖子趁机狠狠削了他一顿,张启灵安静的看着,面上没丁点变化,表情还是少的可怜。 陡然一旁的张海客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还是族长高明。” 齐苏狠瞪了一眼,还敢提这茬,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没有眼力见。 闹腾了一会,大家的肚子都有些饿了 王胖子可汗大点兵,抓了好几个壮劳力帮忙打下手,张千军万马被安排切洋葱,看似简单的活却折腾的人够呛。 洋葱味大,张千军万马的眼眶一下子就红肿了,他一边剥一边咬牙切齿,“死胖子你最好祈祷不要落我手里。” 圣婴很没良心的哈哈大笑,高举着手机,将张千军万马难得的狼狈时刻用镜头拍摄下来。 吴斜蹲在地上择菜,江子算摇晃着轱辘,打了一桶水。 低头帮忙打下手的齐苏清洗其他青菜,这院里的井,有些历史了,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究,有一点就挺神奇,不管是炎夏还是冬寒,这井水一直保持着常温状态。 村里是有肉食卖的,价格便宜亲民,解语臣慷慨解囊,一次性购买了十几斤,得多亏这个天不热,一顿晚饭险些将几人吃撑到,王胖子的手艺再次大众高度赞扬。 晚饭过后,吴斜和解语臣就起身一起去找丹套话,扎西一家古怪的样子非常值得探索深思。 齐苏揉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准备回屋躺会,刚吃饱就犯困是老毛病了,大概他有些晕饭。 张海客挪了挪步子,脚步微微一动,恰好挡了齐苏的去路。 齐苏冷眼旁观,表情也淡淡的,他倒要看看,张海客准备闹多大的幺蛾子。 张海客面不改色的顶着齐苏阴沉沉的神色,指腹捏了一下精巧秀气的下颌骨,状似贴心的问询,“缺暖床工具不,我可以自荐枕席。” 刘丧眉头一皱,不爽的瞪视张海客,皮笑肉不笑,“屋里有火坑。” 齐苏眸光带着警惕,随后郑重一点头,表示刘丧说的对,这些男人,齐苏算是看清楚嘴脸了,全都不是好玩意。 “这真是无妄之灾。”张海言轻声嘟囔,清俊的脸上有着些许恼意,齐苏有一瞬间想不顾一切的骂人,应该修身养性了,本来年纪就大,还胡搞乱来。 齐苏绷着难以言喻的表情,探出两只手,顶在张海言的两边侧脸,防止他继续死皮赖脸的凑近。 张海言闭上眼,头微微一歪,半边绚丽的脸颊擦过齐苏微凉的掌心,有些戏精附体,“小族长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很早就不是了。”齐苏啧了一声,干脆顺着话头往下扯,跟着黑瞎子和张海客混久了,张海言或多或少也有些轻佻。 张海言不开心,“那你心里的宝贝是谁?” 吴斜骄傲的挺起胸,自然是他,黑瞎子轻笑,唇瓣的弧度愈发加深,他高仰着头,大言不惭,“当然是我。” 张海客很是嫌弃,这话说的,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嘴就来,齐苏倦意渐浓,懒得和黑瞎子争辩没营养的话题,他决定暂时休战, 等养好精神再说。 第57章 害人不浅 丹家是村里难得的富裕人家,做了很多的空房间,齐苏的卧室在东厢,紧挨着几个小张以及黑瞎子,解语臣住的则在西厢,隔了一条很长的廊道。 藏区人家里的陈设都布置的较为简练,也没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房间的方向朝南,采光度极佳,齐苏缓步来到床铺边,慢吞吞脱了外套,将身体裹在被子里,呼吸时充盈着阳光的味道。 齐苏小心翼翼的翻过身,脸颊蹭蹭枕头,棉花枕头柔软舒服,似乎有很好的入眠功效,心情不由自主跟着松弛下来。 发了一会呆,齐苏扭转了一下视线无意一瞥,隔壁张启山的房间灯光还亮着,隐约间好像还能听见流水的哗哗声,齐苏的目光微微停顿了几秒,若无其事的阖上双眼。 空气渐渐变得潮湿,水流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吵的齐苏难以入眠,他拥着温暖的被子缓缓从床上坐起,颊边一侧有片红红的印子,发丝也有些凌乱。 齐苏看了过去,有些许纠结,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壁稍稍有些动静,这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在想要不要敲几下提醒张启山好歹有点公德心。 大半夜的不休息,竟然跑浴室洗澡,这作息规律齐苏不是很理解,还是老年人精力都这样旺盛? 黑瞎子跟张启灵也没这种不良恶习。 齐苏抬指揉了一下眼睛,面色阴郁,浴室的水声依然还在持续,张启山到底有完没完,他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就挺想放条蛇到隔壁房间。 打扰人睡眠真的不是很好的行为,齐苏恶狠狠的想,张启山的做法总让他牵扯到张鈤山身上,这两人性格何其相似,一样的可恶。 …… 第二天,齐苏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王胖子看着齐苏极差的脸色惊的不轻,愣了好一会,讶然道,“崽你昨晚偷人去了,黑眼圈那么重。” 齐苏像无主幽魂般随便找了一个座,眼睛懒得睁,听到王胖子调侃他,险些被口水呛到,齐苏捏起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个仿佛吃人的眼刀,“滚犊子,少拿小爷开涮,你才背着彩云偷人。” 吴斜摇摇头,出面阻止这两人继续打嘴炮。 解语臣的视线瞥了过来,略带关切的在齐苏脸上探寻了几圈,见齐苏只是缺乏睡眠,而不是得了突发疾病,这才缓下心,“小七你昨晚难一夜没睡?” “那倒不是。”齐苏机械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回道,明明面前摆着一桌美味佳肴,此时吃着却味同嚼蜡,吞咽的很是痛苦,齐苏叹口气,干脆也不吃了,就着一杯酥油茶。 坏心情果然影响人的食欲。 黑瞎子缓缓抬起腿,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齐苏,想了一想,疑惑的问道,“小苏谁惹到你了?” 齐苏微怔,下一瞬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张启山,那喷火的眼神恨不得将此人给凌迟。 黑瞎子眼睛微眯,“昨晚发生了什么?” 齐苏气呼呼的没有吭声,张千军万马瞥来一道视线,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他住的地方其实也不是很远。 所以张千军万马大致明白齐苏为什么突然发火了。 被齐苏声讨张启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骨节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高挺的鼻梁,思索片刻脑海里也没浮现相关记忆,就一脸无辜的问,“小苏我几时得罪你了?” 齐苏被张启山的态度气着了,忽然狠狠一拍桌,正在吃瓜的王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连忙扶稳摇晃的饭碗。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的。”眼看现场气氛微僵,张隆半连忙出声解围。 齐苏含着怒意瞪了眼张隆半,说的倒是轻巧,感情被干扰了休息的人不是他。 “佛爷麻烦你以后洗漱的时候提前一点时间,你不睡其他人还要睡觉的。”齐苏咬牙, 忽然他反应过来,当众讨论这个话题有些怪,语调微妙的顿了几下。 “咳……”张千军万马好像突然得了重感冒,不停的轻咳,齐苏的理智渐渐回归,脸上的温度开始变热,他快速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 偏偏王胖子没长脑子,就在齐苏刻意回避这敏感话题的时候,冷不丁的问起,“崽你怎么知道佛爷喜欢半夜洗澡的?” 齐苏大脑空白了一瞬,晶莹的耳垂红的似血,圣婴嘎嘎大笑,他是正经的吃瓜人,哪有热闹哪就有他的身影。 张海言抬眸,一会看看面若冰霜的齐苏,一会瞧瞧傻笑不停的圣婴,心头闪过诸多疑惑。 “你笑得好难听。”张海杏骤然开口,眼神还嫌弃的扫过圣婴。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轮到刘丧开怀大笑了。 汪灿和江子算悄悄的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传达了什么讯息。 张启灵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地坐着扒饭,齐苏为缓解尴尬的局面,不停的给张启灵夹着菜,吴斜悠哉悠哉的看着,这还真是甜蜜的重担。 圣婴用手指轻轻搓了一下嘴唇,为张海杏的审美感到担忧,他哪长的不如人意,活了三千年的圣婴差点被张海杏怼自闭。 张千军万马笑吟吟的翘起二郎腿,全程都没有开过口,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 一顿早饭吃的齐苏是别别扭扭,他忧郁的坐在一旁,姿势随意散漫,单手托着腮,眼神毫无聚焦,想着要不和其他人换个房,齐苏悠悠的看向身侧,也就是张鈤山,他们两个房间相连,于是他道,“鈤山爷爷,晚上我和你换个地方睡。” 张启山这该死的大猪蹄子,作息时间极不规律,经常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亏得以前还是军伍出身,简直害人不浅。 齐苏痛定思痛,觉得不能装做无事发生了,张鈤山是他以前的副官,肯定熟悉了那些破习惯。 黑瞎子听着两人谈话,心里很不舒服,换房间无所谓,他比较在意自家小孩的身心健康,但是那个房间已经堆满了齐苏的气息,张鈤山要是住进去会咋样,黑瞎子暗自思考,越琢磨心底就越难受。 别的不好说,光是张鈤山对齐苏的那股热枕,挺不得黑瞎子的劲。 看了看欣然应允的张鈤山,黑瞎子手心缓缓攥紧,美不死他,吴斜阴着脸看向他师父,黑瞎子悄声道,“你怎么想?” 吴斜呵呵冷笑,“能怎么想,咱张会长心里指不定乐成啥样了。” “我不同意。”与此同时,张启灵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了起来,齐苏纳闷的回过头,张启灵臭着一张脸,表情很是难看。 齐苏嘴唇微张,正要问问什么情况,张海客幽幽的瞟了他一眼,语气森然道,“小族长我劝你最好还是歇了那念头,不然有你哭的。” 第58章 不好骗的吴斜 “滚蛋。” 齐苏眼皮轻轻颤动,头也不回的怼了张海客几句,这些混账,先前不认识那会勉强还有些矜持守礼,熟稔之后就一点不掩饰,占有欲也强的离谱,搞得齐苏挺闹心。 张海客眉峰微挑,得寸进尺的凑上前,挺翘的鼻梁离着齐苏脸颊只有几公分,炽热的呼吸打在脸颊上,迅速染开一片红晕。 齐苏的皮肤白嫩透亮,稍稍有一点的变化,立刻就能察觉,张海客唇边笑意加深,微微一动,将胳膊搭上了齐苏肩头。 两人身体挨得近,齐苏甚至略微抬头就清晰的欣赏到张海客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他歪歪头,避开了喷到脸上的呼气,单手撑着张海客胸口,阴郁道,“你还来劲了是吧。” 王胖子捧着刚炒好的瓜子嗑的直乐呵,他还不独享知道一起看热闹才有意思,挥挥手将张启灵唤了过来。 “小哥来嗑点瓜子,不要当忧郁小王子了,万一把脑子整傻当心齐小爷不要你。” 王胖子嘴碎的时候无人能敌,张启灵也不恼他,等说完忽然一本正经的回了句,“不会。” “什么?”王胖子一时摸不着头脑,傻乎乎的问了一遍。 张启灵平静的看了看他,继续说,“齐苏不会抛弃我的,他不肤浅。” 王胖子惊讶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动手扒开张启灵的脑子好好查查里面装的是啥东西,这不妥妥的恋爱脑吗? 张隆半一见王胖子无语的眼神,立刻就道,“爱情果然能麻痹一个人的精气神。” 圣婴差点笑疯,好在他还有一些理智没当众失态,不过张千军万马已经忍受不下去了,跟这帮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王胖子嗑瓜子嗑的正香,很快塑料袋里多了一堆瓜壳,他还挺懂环保意识,知道不能随意乱扔垃圾。 张海杏瞥了一眼,有些眼馋,立刻加入吃瓜群众,仗着身手好,愣是从王胖子手里抢了一大把。 “你这海杏奶奶怎么还欺负小辈?”王胖子看着手上瞬间少了一大半的瓜子,心疼的紧紧护着,看着张海杏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说老年人都喜欢护犊子,这女人外表秀丽文静,竟然比他家彩云还蛮不讲理。 刘丧抬手重重拍了一下王胖子,怜悯的说,“你傻子啊,就你那形象说出去当人家海杏奶奶的爷爷都有人信。” 解语臣嘴角微抽,表情透着一言难尽,这两人还怪幽默风趣的,收拾收拾可以直接去舞台当喜剧人了。 张海杏则是一脸的嫌弃,明确表示她拒绝承认有个王胖子这样的爷爷,简直毁了她张家专出俊男靓女的设定。 齐苏已经笑的不能自理,眉梢眼角都是愉快的气息,张海言侧过头看去,勾勾唇角,悄然收起夹在指尖的小石子,看在王胖子能逗齐苏开心的份上,暂且免了他受这顿皮肉之苦。 张家人都霸道护短。 自家人之间打打闹闹调侃几句没事,如果有不长眼的敢冒犯到他们头上,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还有没有爱了?”王胖子怜惜的摸摸他那张粗糙不堪的脸颊,实在不想承认已经年华老去,他明明还很年轻来着,王胖子自怨自怜了一会,提出灵魂质问。 吴斜后退了几步,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选择避而不答。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捧着下颚,笑吟吟的迎男而上,顶着王胖子愈发凄怨的眼神,语气夸张道,“你竟然和黑爷我谈感情,不知道黑爷一向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王胖子一时无言,这话说得好有道理,黑瞎子就是这样一个人,见到钱比见了亲爹还热切,见王胖子怔愣住,黑瞎子的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心底有些无奈。 其实很早以前,他家里没出变故时也是一个衣食不愁,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八旗子弟,整天不是遛狗逗猫,就是调戏街上的小姑娘,当然那时的黑瞎子良心未泯,只是口上嗨一下,从没付出行动过。 黑瞎子身世特殊,父母皆是来自破了产的清王朝贵族后裔,他父亲是典型的保皇派,日军入侵后积极奔走,不顾骂名试图恢复昔日的王室威严。 康有为变法失败后,王室权柄日渐式微,他父亲没了地位,干脆时常夜宿青楼,即便后来跟着溥仪去了伪满洲,还是心心念念着复辟。 而黑瞎子的母亲则是最纯粹的满人格格,如果按汉家的说法来就是王朝公主,可惜随着家道中落,草草嫁给他父亲那个老古板。 黑瞎子印象里母亲温柔恬静,知识渊博,要是男儿身,未必不比他父亲差。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大家闺秀,有着满洲姑奶奶的豪爽跟大方,也有江南女子的端庄秀丽,从来不跟人红脸,然而命却很不好,很早染病死了。 因为某些因素,黑瞎子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他活了许久,渐渐屏蔽了人性,开始变得很怪,也学会了坦然面对各种苦难,其他人都被黑瞎子忘的七七八八了,就记得母亲哄他睡觉时说过一句话,如果我的阿齐那看上喜欢的人,不能太腼腆了。 阿齐那是黑瞎子的小名,就只有母亲这样叫过,他父亲看重权利,从没有亲自教导过他,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钱黑瞎子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时间太久远了,可能耳濡目染下不知不觉的受到了家庭影响 突然侧腰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黑瞎子的心神从古老的记忆中逐渐拉回,思绪被迫中断,忍着腰间的疼痛苦着一张脸缓缓回首,与齐苏亮晶晶的视线对上。 黑瞎子不敢闹他,小心翼翼的将可怜的腰肉从齐苏的魔爪里解救出来,“我的大少爷,小的哪惹到您了,直说我一定改。” 张鈤山就笑他,“黑爷你以前不是说一不二的,行里谁不了解你黑爷强硬的行事作风。” 黑瞎子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面上笑意有意识的减少,“张会长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现在有家有室,当然要谦逊一点。” 看他笑话是吧,那就看谁更能膈应人,黑瞎子一边揉着侧腰,一边乐呵呵的等着张鈤山变脸,然而很快黑瞎子就乐极生悲起来了,齐苏不满他刚才喊人的时候一直噤声,“你之前发什么愣,喊你也不答应。” 张鈤山笑眯眯冲着黑瞎子眨眨眼。 黑瞎子支吾半响,也不好意思解释,说他想妈妈了,这就矫情了,母亲的容貌早已被黑瞎子刻意遗忘,只有某些特定时期,才会钻出脑海秀一下存在感。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这两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般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启山抬抬手,制止两人继续喷口水仗。 齐苏现在不想看到张启山的脸,前几晚这人贼能闹,还不讲公德心,总挑他似睡非睡的时候。 解语臣用着漂亮的手指揉揉齐苏细长的头发,眼眸含笑,“还气呢?” 他家小七爱记仇的性格真可爱,戴了八百米深层滤镜的解语臣如是想到。 “我才没有。”齐苏回的超大声,他早不气了,解语臣这纯属污蔑。 齐苏睁着一双眼,努力散发自认为正直单纯无害的眼神,吴斜噗嗤一笑,顶着齐苏杀人般的目光慢悠悠的指指在场最正直的人—张启灵。 “小哥的模板在这,小苏你想走这条路还有很长时间要学。” 齐苏刚鼓起的气势瞬间泄了,他看向吴斜,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声音微颤,“小三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天天叫你小宝贝。” 吴斜只是静静地看着,发现齐苏的眼神全是吴三醒忽悠他时那样的目光。 张海杏离得近,一看吴斜阴着的脸,差点笑出声,她点燃了根烟,用戏谑的神情凝视了齐苏片刻,继而看看张海客,“哥我不怪你定力差,就咱们小族长的这甜言蜜语还真没人遭得住。” 齐苏暗道不好,吴斜的阅历随着时光荏苒渐渐提升了,他竟然还用原来的口吻说话,难怪吴斜不上当了。 第59章 一会就没力气喊了 现在的吴斜不是曾经那个单蠢好欺,被人稍微一忽悠就嗷嗷叫的吴小狗了,齐苏心虚的摸着鼻子,他不敢直视吴斜恼怒的目光,心里莫名多了几许惆怅,果然还是以前的吴斜比较好玩。 齐苏发现他好像在发呆,敛了敛纷乱的思绪,余光偷偷一瞟见吴斜阴着脸,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王胖子在一旁欣赏的津津有味,他表示这次的修罗场真精彩。 张千军万马神色淡淡的,偶尔跟张隆半搭几句话,状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黑瞎子忽然扭过头,嘴角带着愉悦的弧度,与吴斜阴云密布的情绪截然相反,“乖徒弟,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赶路了。” 见吴斜渐渐走远,齐苏轻轻揉着肩,心里悄然松了口气,看来以后少说些甜言蜜语,万一不小心翻车,到时遭殃的还是他。 其他几人相继跟着出了院子,张海杏看着高头大马下意识的抖抖腿,“这几天老娘算是遭老罪了。” 张隆半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眼,径直的向前走去,圣婴眼珠子咕噜乱转,拍拍腿上的积雪竖起了耳朵做偷听状。 张隆半的脚步路过张海客身边时略做停顿,缓缓侧头看去,提醒道,“藏海花一般有神物守护,你们动手的时候小心点。” 张海客有些诧异,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的,海外这几个虽然在大陆很活跃,但是喜马拉雅那一块,一般张家人也很难涉足。 张隆半明白张海客想问什么,脸上闪过几抹不自在,语气含糊的解释,“是张鸣风告诉我的,他临走前把这里的秘密都跟我说了。” 张海客一脸不爽,心里挺不得劲,本家除了张启灵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张鸣风这般做法明显是看不上他,不过很快张海客回过神,目光缓缓扫过其他几个小张。 旁观的圣婴有些好笑,这个张鸣风的情商何其感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鸣风挺会得罪人,张海客意味不明的眸光在张启山身上顿了几秒,见张启山抿着唇面色冷淡,心里那点郁气顷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总归不是他一个人难受。 齐苏看了张海客一眼,财大气粗的齐家主也有些肝火,他见不得自家人受丁点委屈,“回头我就发个江湖追杀令,替你还有阿言他们教训教训张鸣风。” 张海客微微一愣,随即愉快的勾起唇,一扫先前阴霾低沉的心情,笑着揉揉齐苏细软的长头发。 齐苏也没管早上精心梳好的发型被张海客恶劣揉乱,还在皱眉思索,张鸣风走了还搞一出恶心人的事,是时候杀杀他高傲的性子了。 钞能力者表示只要钱砸到位,张鸣风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躲起来都没用。 张千军万马很不走心的为张鸣风默哀了几秒钟,惹到齐苏,他是踢到铁板了。 齐苏不仅小心眼,还爱记仇,关键钱也多,基本没人敢招惹他,张千军万马怜悯的摇摇头,山里待久了,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过他貌似也没这样耿直,张千军万马压下心头疑惑,叹气声渐重,眼前仿佛出现了张鸣风鼻青脸肿的惨状。 圣婴面向他,不解的问,“你叹什么气,你们几个难不成还有深厚的感情?” 张海言狭长的眼尾向上轻轻一挑,凤眸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精光,“张家要是团结友爱,就跟资本家说他不爱钱一样荒诞,他千军万马心里黑着呢。” 王胖子差点咬到舌头,强忍着喷笑的冲动,张千军万马心里有些腻歪,缓缓收起脸上的神色,不甘示弱的吼道,“你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请问你是君子吗?”张海言秒回,都千年的狐狸,就不要搞纯洁无瑕那一套,在这膈应谁,张千军万马紧抿着唇,胸膛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 汪灿仰起头小心的喝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汪灿唉声叹气的溜达到一边,跟这些大佬混,简直无时无刻挑战脆弱的神经。 “小族长还要走多久?”刘丧将头顶的帽檐稍微拉低,免得风雪灌入口鼻。 可能是到了冬季的缘故,这边山区时常飘起鹅毛大雪,剔透的雪花随风摇曳,不一会就将肩头打湿,融化的冰川雪水渗进皮肤,泛起微微的凉意。 张海客估算了一下大致路线,漫不经心道,“大概还有几小时。” 刘丧表情瞬间裂开,迅速望向前面好似永无止境的道路,“这不要我命了。” 山区的路崎岖难行,加上又是下雪的季节,跋涉的难度直接往上增加了几倍,刘丧觉得一片黑暗,差点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江子算眼疾手快的探出铁臂,及时扶了把刘丧,“你少整两句,有那个抱怨时间,不如多赶点路。” 汪灿阴沉沉的看了过来,“一会他就没力气大喊大叫了。” 刘丧抽抽面颊,气的想动手打汪灿,能不能好好说话,在这恶心谁。 张鈤山微微蹙眉,细长的手指来回擦拭鼻梁,他抬眸看向远方,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可视范围仅有十几米距离。 安静的赏了一会雪景,张鈤山慢慢收回视线,扭过侧脸,对齐苏道,“这天气可能有饥饿的野兽出来觅食,一切都要小心。” 齐苏烦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表示知道,张鈤山表情微顿,随即恢复正常,只是眸色定定的看着那道清俊的背影。 张鈤山知道齐苏为何不肯理他,心头有些失落,不过要是可以重来,张鈤山还是会选择那样做。 解语臣的眼睛快速扫了眼情绪不高的张鈤山,冷不丁的提问,“张会长,我想问问你如果执意跟着小七新悦饭店那边怎么办,尹大小姐肯放你走?” 见解语臣骤然提起尹楠风,张启山的心情极为微妙,他潜意识里一直回避这话题,伦理上张启山是尹楠风的亲爷爷,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然而如果两人站在一起,就会发现,张启山的年龄与尹楠风的外表其实相差不远。 张启山颇为苦恼,头一次生出了恢复年轻也不是诸般如意的念头,自家亲孙女什么性格,从张鈤山的口述中张启山多少有些了解,她要是闹起来,会很难收场。 “解当家这话从何说起,我是新悦饭店的经理与我喜欢小苏似乎扯不上联系,楠风她有手段有头脑,完全可以震慑住那些牛鬼蛇神。” 张鈤山悠悠的解释,说着抬起下颚,给了齐苏一个不是很清白的眼神。 齐苏哪敢回应,低垂着头,闷不吭声,他左手边是张海客,另一侧被黑瞎子高大的身躯牢牢占据。 这两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身侧,摆明了不许张鈤山接近,齐苏身体紧绷,这几人占有欲都超强,他腰疼才刚好,暂时不想重蹈覆辙。 齐苏干脆无视张鈤山含情缠绵的目光,缓缓阖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抱臂养神,一副不要打扰他休息的架势。 吴斜此时的心情极好,于是他侧过头打算看看张鈤山的表情,不过张鈤山的心机和城府明显要比吴小狗高明许多,面上神色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没有揣摩到张鈤山的心思吴斜并不遗憾,反正他心里畅快了,至于张鈤山到底怎么想的,吴斜也懒得猜测,至少肯定不如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第60章 小哥的黑历史 在这地方跋涉比西天取经还困难,没一会儿队伍渐渐安静了下来,很长时间都没人出声,王胖子忍受不来太过沉重的气氛,微微掀起眼皮,盯着头顶的微弱的阳光感慨道,“小哥你家先祖真是没苦硬吃,当年但凡理智些,我们就不用受这洋罪了。” 张启灵默默地骑着马 ,步伐紧紧跟随齐苏,直接忽略了嘴碎的王胖子,张海客喝了点水,叹气道,“胖爷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族长他。” 王胖子表情不屑一顾,他和张启灵的友情深厚,经得住糖衣炮弹考验,岂是中途冒出来的妖艳贱货可比拟,于是王胖子抬起手臂,拍拍张启灵,“小哥我相信你。” 张海客耸耸,王胖子露出胜利的笑容,吴斜擦了下脸,环视四周,想到还有几个小时行程,眼前一阵一阵发晕,感觉整个人变的灰暗丧气。 “还撑得住吗?”张千军万马抖抖缰绳,很不走心的问候了一句,吴斜凝眸望去,张千军万马竟然没有一点疲态,精神旺盛的吴斜羡慕嫉妒恨。 吴斜又去看其他小张,张启山似乎也是情绪高涨,没受到恶劣天气影响。 他又看向不远处,张鈤山挺着脊背,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打扮的很是青春阳光,这俊美的皮相倒挺能糊弄那些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 吴斜的视线如有实质,张鈤山缓缓回首,好奇的问道,“小三爷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黑瞎子来了点兴趣,用看戏的心态一会瞅瞅吴斜,一会盯着特别烦人的张鈤山看一会,面对张鈤山求知欲十足的脸,吴斜想了一下,语出惊人,“我很想知道张会长在这几十年真的就一直保持着洁身自好,没跟其他女人鬼混过。” 张鈤山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的追寻齐苏,黑瞎子差点要给吴斜鼓掌庆祝了,这才是神助攻,一句话直接暴击。 “看来是有的。”张海言笑眯眯回答,声音刻意提高了几个度,齐苏也不气恼,情绪稳定。 这几个张家人长得皆很俊美,如果身边没有女性追随,那才不可思议。 比如张启灵,曾经就被霍泠强吻过,虽然后来她不幸成了禁婆。 可能是想到自己的黑历史,张启灵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清泠泠的眸子情绪波动了一下,张海言笑嘻嘻的开口,“族长似乎有难言之隐。” 王胖子也奇怪的看了过去,张启灵微微侧头避而不见,还给了王胖子一个堪比西伯利亚冷风式的狂暴洗礼。 张海客注意到身侧的情况,眼睛轻轻睨向张海言,“你也是胆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王胖子一脸懵逼,颤抖着伸出尔康手,冷不防遭到一顿莫名其妙的眼神警告,差点害他浑身血液冻凝固了。 圣婴同样不是很明白张启灵为何突然动怒,但不妨碍圣婴笑话人。 “谁让你没眼力见的。” 王胖子无语凝噎,他是真不懂哪里得罪了张启灵,不过经圣婴这一说心底还真有些虚,想了一会,王胖子期期艾艾的磨蹭到张启灵身边,谦逊卑微的说道,“我错了。” 说着,拱拱手一脸的谄媚讨好,刘丧嫌弃的挪开眼,简直没眼看了,什么是见风使舵,王胖子就是其中好手。 张启灵心神微动,看着王胖子的目光颇为不善,这蠢货还敢提这茬,张海杏兴致勃勃的侧起耳朵,自家族长的黑历史,太有纪念意义了,她必须知道来龙去脉。 黑瞎子此刻的脸色精彩极了,看着张启灵的时候,脸上有几许的忍俊不禁,也带着几不可查的幸灾乐祸。 吴斜看着前面闹腾不休的队伍,脸色渐渐煞白,藏区空气稀薄,独特的高原气候着实把他祸害的不轻,刘丧刻意与吴斜保持着一定距离,偶尔张嘴嘲讽一下,“就你这体力行不行啊细狗?” 刘丧毫不掩饰心底的表情,齐苏也是无聊的紧,笑眯眯看向满脸菜色的吴斜,学着刘丧的口吻拉长了音调,“你行不行啊,就这几步路虚成狗样了。” 吴斜眯起眼睛,舌尖轻轻舔舐着腮肉,他没生气,齐苏这张破嘴,他有的是办法堵上,“你小苏有本事你继续气我,晚上就有你受的。” 这话一出,齐苏一改先前的神采飞扬,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然后恨恨地瞪了一眼吴斜。 刘丧满脸恨铁不成钢,瞪着吴斜的眼神蕴含着强烈的杀气,汪灿快速瞥了一眼,这刘丧简直没救了。 “小七你没事挑逗吴斜做什么,他现在不比以前了,小心你吃亏。”解语臣听到齐苏和吴斜的交谈声,无奈的扯扯嘴角。 齐苏手肘撑着下颚,没有立刻回答解语臣,他以一个艰难的姿势坐在马背上,哼哼了几声,心底很不服气,吴小狗口嗨比较利索,实力完全不如他。 张海客看了看齐苏危险的坐姿,感觉不妥,“小族长你坐好了,小心摔下去。” “这帮恋爱脑。”王胖子小声的感慨,齐苏的身手多高,千年僵尸来了都占不到便宜,张海客脑子进水了,竟然把这种狠人当成脆弱的花骨朵。 张海杏噗嗤一笑,朝王胖子眨眼 ,“我哥这辈子就没喜欢过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不得当成宝贝一样稀罕。” 王胖子不太能理解。 他跟彩云恋爱的时候也不像张海客这样疯狂,还是老年人的感情比较炽烈些。 齐苏没参与身后的话题,百无聊赖的单手撑着下颌,也不管速度快慢,任马儿骑着他向前奔,眼神偶尔扫过周围的风景。 这里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天地皆是一片白,仿佛置身由冰雪构成的世界,脚下的泥土十分松软,表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平整,所以这支队伍行速非常缓慢。 黑瞎子拍拍胳膊上的雪,叹气道,“这里还好不像墨脱,那地方不仅山路难行,还有大量山蚂蟥,来上几条就足够致命。” 齐苏听的浑身绷紧,连忙收拢胸前散乱的道袍,稍稍端正了一下坐姿。 或许黑瞎子形容的过于恐怖,有一瞬间齐苏感觉四肢百骸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他的视线缓缓看向旷野,第一次觉得景色单调点也挺好。 王胖子从兜里拿了一个苹果,随便在身上擦了几下,边啃边吐槽。 “天真我发现你这人不止邪性还破财,你数数从进了藏区我们有过发财的机会,胖爷全靠为爱发电了。” 吴斜喉间梗住了一瞬,眼睛偷偷瞄向他这一生最大的债主,见解语臣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神。 他懒得听王胖子说狗屁话, 眼看着王胖子还要发牢骚,绷着脸道,“你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我们兄弟几个和小哥早就不分彼此了,他有事情难道你还能看着不管。” 短暂的消遣过后,气氛又开始凝滞了,张千军万马像是有了重大发现,突然仰起头,手搭凉棚状眺望前方,“奇怪了。” 呢喃自语了一会,张千军万马的神色渐渐凝重, 王胖子探长脖子,不过他眼神不如张千军万马好使,都快瞅花了,视野里的景物还是模糊的很。 “你这小张不许卖关子,”王胖子不情愿的放弃观察,伸手揉揉发酸的眼眶,“看到什么了,搞得神神秘秘。” 解语臣一语未发,缓缓绷起懒散的表情,手指紧握着龙纹棍。 第61章 有限度的划水 “那是什么东西?”刘丧目不眨眼的盯视着前方,张千军万马的意外发现让队伍的气氛变得空前凝滞,刘丧看着一摇三晃离着他们越来越近的东西一头雾水。 眼下天色渐黑,要知道黑暗的环境是黑瞎子的主场,黑瞎子草草的观望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摆摆手。 “莫担心,不过就一只人面熊而已。” 解语臣紧绷的神情骤然一松,他缓缓松开龙纹棍,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黏腻的汗水,解语臣知道人面熊。 传说固然可怕,但是跟西王母国的蛇母还有青铜门的斗尸与烛九阴比较,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黑瞎子饶有兴味的盯着神色诸多变化的吴斜,“还是花儿爷心态好,乖徒弟你学着些,人面熊在这一代传的挺邪乎,据说不仅长的像人,还能直立行走,大老远的看见会模仿人类招手,如果有放松警惕的过去,往往就成了人面熊的口粮。” 吴斜呵呵干笑了几声,眼睛都快瞪直了,觉得黑瞎子很有说恐怖故事的天赋。 张千军万马似乎感觉气氛不够热烈,在一旁默默地补充,“而事实上,人面熊有着无穷的力量,如果在野外碰到这样的动物,存活几率不足三成,在无人区这片地方,可怕的不仅是人类本身,这些野兽也是最大的威胁。” 张海客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背上,遥看了一眼表情精彩绝伦的吴斜,陡然一脸邪笑着点燃了根烟。 “黑爷张千军,你们还是悠着点吧,免得把我们小三爷吓尿裤子,他哭了你们负责哄。” 张海客是懂安慰人的,经他这一说,吴斜瞬间不忐忑了,心里反而窜起一股无法发泄的怒火,吴斜僵着身体,眼刀冷嗖嗖的刮到张海客那张可恶的脸上,“你丫才尿裤子,看不起谁呢?” 听着几人在那插科打诨,齐苏心里很放松,整个人轻松惬意,他觉得赶路无聊,便拿了根笛子抵在唇边悠悠的吹着。 乐器是齐苏的短板,黑瞎子这人挺博学,不但精通医学解剖,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伴着夕阳落日演奏小提琴,齐苏听的久了,就也想学几下。 张鈤山敛着眉心,俊美如神的脸上多了一抹细微的难受,一旁的张海言的表情同样瞬间炸裂,两人此刻默契非常,突然发现与齐苏难听的笛声比较,对面那头人面熊都变得亲近不少。 不远处的张启山神色郁郁,随手扯了一下胸前的衣襟,缓缓将视线投向齐苏,沉默许久,用着较为委婉的方式询问,“小苏你几时喜欢上了乐器的。” 吴斜面上已经没有其他表情了,只有机械的麻木,谁想到齐苏长了一张天仙似的容貌,不仅酒品差,学乐器还没半点天赋。 看来以后除了禁止齐苏接触酒水,还要防着他突然心血来潮,不然届时不只是灵魂受到严重折磨,耳朵也跟受了刑一样。 吴斜一边想,一边揉着耳朵,趁着齐苏没往这边看,对解语臣小声道,“以后必须禁止小苏碰乐器。” 解语臣没有动,只是胸膛有些微微起伏,过了好一会疑惑的问,“小七怎么突然想学音乐了?” 齐苏自我感觉良好,继续吹着干巴巴的笛子,黑瞎子痛苦的摇头,他错了,当初就不该撺掇他家小孩学这玩意。 光想着双宿双飞琴箫合奏的美事了,黑瞎子完全忽略齐苏是个对音律一窍不通的白痴。 圣婴捂着耳朵,回头喊道,“九尾你消停一些行不行?” 齐苏停下表演,眉头微微向上一挑,这几人竟敢嫌弃他吹的难听,他堂堂大少爷不要面子的啊。 不过随着对面的生物凑近,几人身下原本温顺的马匹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唏律律的声音清晰响彻,粗重的鼻音像是诉说着不安的情绪。 圣婴指着受惊的马说道,“你看看你,吓得马都抗议了。” 齐苏没搭理瞎咧咧的圣婴,稍稍坐直身姿,抬眸看去,那头人面熊已经缓步到了队伍边缘,站起身高达二米五的强壮体型非常具有压迫感。 这头熊颜色偏棕灰,嘴里不断呼着热气,目光凶猛贪婪,视线紧紧盯着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张海杏。 “海杏奶奶祝你好运。”王胖子惊叹出声。 这头熊有点子智慧,知道柿子挑软的捏,不过眼力不多,有些涉世未深,竟然专挑难惹的,张海杏的实力不像她无害的外表 。 黑瞎子玩味的笑笑,先是安抚住情绪失控的几匹马,再懒洋洋的开口,“你们谁去解决那头笨熊。” 刘丧跃跃欲试,他准备越级挑战一下。 黑瞎子扫了一眼将刘丧直接出局了,刘丧的身手虽然不凡,然而与现场几人比算是偏弱一方,黑瞎子要顾忌一下齐苏的想法,真让刘丧上场,万一有哪伤到碰到,最后挨骂的一定是他。 黑瞎子内心将小算盘打的噼啪响,面上拒绝的也很伟光正,“刘同学请你安静的坐下好好观察,这活太危险不适合你干。” 江子算和汪灿同样不做考虑,拒绝的理由与刘丧相同,吴斜完全不在黑瞎子的参考范围内,一个战五渣,或许冲上去没几下便成了这头熊的食物。 资敌的事黑瞎子不干。 王胖子有自知之明,从始至终就没开过口,就在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张启灵又一声不吭的提着黑金古刀冲上了战场。 齐苏视线审视的扫过张启灵,心头沉了沉,一人一熊的身高体型完全不对等,齐苏忍不住暗骂,这个一言不合脱离群众的不良恶习能不能改改。 吴斜平静地凝视着这场悬殊的较量,他当然相信张启灵,铁三角闯过了多少风雨,何况现场还有其他高手掠阵。 高手之一张千军万马很给吴斜面子,活动了一下修长有力的骨指,快速跳下马背,抬腿向前,“我去帮帮族长。” 张千军万马绝口不提张海杏,这点微妙的变化很快被齐苏捕捉到了,齐苏无奈的摸摸鼻子,看来是时候驱除张海杏体内那抹属于汪家的灵魂了,不然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这几个张家人早晚得闹上。 黑瞎子还在笑,“张先生住在山上 应该很懂熊这种生物,对付起来想必不难。” 他说着,眼睛看向了张海客以及张海言 虽然没有言语,两人皆感觉黑瞎子骂的很脏,张海客稍稍歪头,皱眉看着黑瞎子。 张海言也讨厌黑瞎子那张贱兮兮的脸,回头喊过纹丝未动的张鈤山。 “上去了,难道你还真打算让族长一人跟那熊战斗。” 于是一行几个小张纷纷摩拳擦掌起来,张启山没动,他被齐苏劝住了,有这些高手对阵足够给那头熊面子了,没看齐苏都不准备冲锋陷阵。 解语臣在旁观战,同一时刻,场上开始斗得火热,张启灵骤然发力,一脚踢到人面熊背后,整个人一跃而起,双膝稳稳的绞缠住熊的脖子,看样子似乎要来个绞杀。 不过这熊有几分力气跟战斗经验,头颅突然后仰,瞬息间摆脱了张启灵的束缚,张启灵用手抓着熊的头,才没摔下去。 张千军万马趁机一拳砸向熊鼻,张海客看的很清楚,张千军万马疼的甩了甩手。 “这畜生皮糙肉厚的,你也不怕骨折。”张隆半围观半响,跟着龇牙,仿佛幻肢疼。 “闪开。” 张海言提醒了一句,吃了点小暗亏的大熊怒火彻底被点燃了,血盆大嘴奔着张千军万马的肩头就咬了下去。 张千军万马甩了它一巴掌,“我要是被你咬中就不用混江湖了。” 江子算看着几人在那缠斗,手有些痒痒,他拿过狙击枪,压了几颗子弹上膛,反正熊很大,不怕打不中目标。 齐苏很是无语,他终于琢磨过味了。 这些人纯粹是闲得无聊,在和那头熊逗闷子,水放的都快形成太平洋了。 张启灵独自对付人面熊或许有点困难,但眼下几个高手一起,花费这么久时间不可能只打成平局。 看透了小张们目的,齐苏表情渐渐变得古怪,目光一言难尽的投向张鈤山,因为这队里就他出力最多,同时划水也最厉害。 第62章 送上门的美食 王胖子善于察言观色,渐渐也发现这帮人似乎有意识的逗着那头熊玩。 齐苏默默地捂着脸,亏他之前还担心这几人会吃亏,结果证明这忧虑其实没必要。 张启山注意到齐苏难以言喻的表情,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用着怀念的口吻缓声道,“小苏以前的副官比这还要活泼,他跟着我之前很外向的,可能是经过时光沉淀,性子才改变了许多。” 齐苏微微颔首,抿着唇一语未发。 这点他信,以前的张鈤山表情不太丰富,喜怒哀乐似乎都藏在了心里,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疏离感,常年瘫着脸。 自从张启山回归,不仅笑容增多了,私人空间显然也充足的很,不然怎么有空纠缠他,在心底狠狠蛐蛐张鈤山一会,齐苏的视线再度投向战场。 “鈤山爷爷,你们能不能走点心?”齐苏看不惯划水,黑着脸大声喝骂。 现场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斗的火热的气氛诡异的凝窒了几秒。 而被齐苏点名道姓的张鈤山心虚的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周身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 张海客怕被齐苏盯上,不敢再划水,身体快速弹跳而起,半身前倾,脚尖轻松蹬中人面熊的鼻梁。 “本来想陪你玩玩,无奈我家那个发话了,他翻脸超凶的,不好意思。”张海客语气真诚,仿佛真的是道歉,施展的力道又凶又狠,这一脚精致的踹到了人面熊最脆弱的关节部位。 人面熊疼的嗷嗷直叫。 再皮糙肉厚也是有弱点的,人面熊的鼻子被张海客揍的不轻,战斗力瞬减,一点没有了先前耀武扬威的嚣张劲。 趁着它神智还迷糊,张海言拿出匕首,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划破了结实的熊皮。 江子算挑准时机,抬手就是一发子弹。 巨大狰狞的熊头被瞬间贯穿,迸裂出腥臭的脑浆,庞大的身躯失去生命的支撑,轰然倒塌。 张启灵默默地捡回掉落的黑金古刀,模样乖巧的站在齐苏身后。 齐苏心里还有点堵,一见张启灵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呦这不是我们备受尊敬的张小哥吗,您老人家日理万机,难为还想起我这个小人物了。” 吴斜和王胖子互搂着肩,表现的安静如鸡,两人默契十足,理智的没有吭声,吴斜很没义气的偷笑,更没出面解围的念头。 齐苏火气未消,劈头盖脸的骂了张启灵足足有十分钟,不改掉一些恶习,齐苏真的会怒火上头。 他在乎这里的每一个人,自然不希望他们身上挂着彩,不管是谁,伤到一星半点都很难过。 张启灵前科严重,属于重点改造对象。 其他人知情识趣的没往前凑,等齐苏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张海言笑吟吟的拿着匕首给人面熊开膛破肚,刚才体力有些消耗过多,他饿了,恰好也到了饭点,这头熊的肉很肥美,完全适合当口粮。 吴斜捡了些干柴火,王胖子有些馋熊掌,国内不管是吃还是卖都犯法,藏地倒是没那些讲究,王胖子手起刀落,利索的切断人面熊的四个熊蹄。 其实熊掌也就前掌好吃点。 到了秋天季节,熊要提前补充食物度过漫长的冬季,这个时候,熊去找蜂巢将熊掌涂满糖浆,食物匮乏时,舔舐一下前掌。 熊掌的烹饪过程很繁琐,眼下没那条件,王胖子喜滋滋的将四个熊掌保存好,然后伸手拍拍包,笑着道,“回头保管你们香掉舌头,当年下乡那会,没少跟村支书打野味,要是论起吃的,顶级大厨来了胖爷都不带虚的。” 吴斜坐在地上,安静的看着,王胖子这话没吹牛,如果考个厨师证,至少百分之八十的酒楼肯请他当主厨。 冰天雪地的席地而坐,难免有些凉意,解语臣从马背上拽过一张厚实的毯子,朝齐苏招手,“小七,坐这来。” 吴斜眼巴巴的瞧着,他也想要。 解语臣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从吴斜面前经过,黑瞎子微微侧头,看了眼面色骤然铁青的吴斜,有些被自家蠢徒弟的反应逗笑了。 “乖徒弟你还没意识到啊,你家发小不要你了。” 黑瞎子刻意拉长了音,语调很是欢快,好像生怕吴斜听不到,脸上表情也贱兮兮的,齐苏怜悯的睨着吴斜,嘴唇微张,于心不忍,张启山刚毅坚挺的俊脸此时是说不上来的怪异,默然许久,深沉的黑眸缓缓看向齐苏,“他以前一直这样?” “他就是比较活泼一点。” 为了维持住黑瞎子岌岌可危的形象,齐苏回的很含糊,他不想承认居然认识并且喜欢黑瞎子,谁家正常的好人钟情这一款。 正在整理熊肉的王胖子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手,差点将锅侧翻,几滴火星子溅了出来,张千军万马抬起腿,轻轻避开,“好好做饭,分什么神。” 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张千军万马的视线也是不自觉的瞥向齐苏那边。 王胖子尽量控制抽搐的脸颊,果断对齐苏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扬,看看,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典范。 张启灵神色未变,战术性轻咳一声,星眸深处闪烁着璀璨的笑意。 冰凉的雪水很快烧滚,王胖子的注意力被拉回眼前,张隆半主动揽过活,用刀子切着熊肉,王胖子瞥了一眼,嫌他干活粗糙,挥着手赶走了,“你那切的什么玩意,又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肉切的忒大了,想噎死我们啊?” 张隆半被骂了个灰头土脸,悻悻的退到了一边,王胖子不满他生疏的刀功,喊了几声刘丧,“丧背,你来当帮厨,这几个海产品,也就张海客还有些用处,其他全是张着嘴等饭吃的。” 而被王胖子额外夸奖的张海客并没感到高兴,他正苦逼兮兮的处理剩下的熊肉,血腥味浓郁刺鼻,所以张海客此刻的表情称不上多好看。 “好饿啊,多久能好。”圣婴单手托着腮,摸摸饥饿的肚子,整个人活力丧失,俊美的脸蛋仿佛也显得黯淡了。 王胖子盯着锅头也不回的骂,“饿死鬼投胎,马上就好了。” 第63章 小鸟胃 圣婴怪是怪很少动怒,挨了顿训心情依然平和稳定,“我好饿。” 王大厨脾气明显不行,被圣催的头晕脑胀,翻来覆去这一句话,能不能改改小词。 圣婴懒洋洋的换了一下坐姿,伸手烤火,眼下天气很冷,圣婴身体遭得住,可能是将自己当成了正常人,圣婴那些习性更接近现实。 齐苏觉得这样挺好,高高在上的神明当久了很难放下身段俯瞰人间。 圣婴活了漫长三千年光阴,心性早已经冰冷如铁,嬉皮笑脸不过是表象。 吴斜安静的吃着熊肉,嘴上勾起细小的弧度,偶尔抬起温润的眼眸,似乎眺望远处的风景。 他鼻子在制定沙海计划的时候,因为吸食过量的费洛蒙已经坏掉了,平时能闻到味不过淡一点嗅觉就不好使,王胖子知道他有这毛病,宰杀熊肉时特意远离了人群。 齐苏从后面轻轻的走过,吴斜听到耳畔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缓缓收回视线,嘴边笑意渐浓,齐苏端着碗紧挨着吴斜坐下,歪了歪头一阵打量,刚才离着大老远,齐苏就看到吴斜的情绪好像不高,“我的宝贝小三爷,你今天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吴斜偷偷咧了下嘴。 听到这称呼吴斜不由想起涉世未深那会被齐苏这句话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那时的他肯定蠢得可爱。 或许是吴斜的眼神中情绪波动透露的过于明显,齐苏很快不说话了,吴斜发现他今天还真是格外容易出神。 莫非年纪大了,都爱胡思乱想,自认思想还很年轻,吴斜表示拒绝接受这残酷的设定,伸手揽过齐苏细软的腰肢,将人紧紧簇拥在怀里,脑袋则深深埋进喷香喷香的胸口。 齐苏颇为担心,他将碗放下,双手使劲的揉搓吴斜细嫩的面颊,这张曾经软萌好欺的脸随着时光沉淀,愈发俊秀迷人。 “乖,和我说说,你心里藏了什么事,只要不是移情别恋我都能撑得住。” 吴斜眸子微垂,眼神专注看着离他就几公分距离的齐苏,凝视时目光带了一点点不满。 齐苏预感到危险逼近,头微微后仰,不安的眨眨睫毛。 吴斜心里是很不爽快,这也太不信任他了,作为警告,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怀里人的侧腰,就重新将人拉回怀中。 他用的力道不大,但威慑力十足。 “你男人最专情了,除了你这小妖精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勾的我要死要活,再敢胡乱揣测小心有你后悔。”吴斜掐了掐这张过分精致的面容,将唇凑近耳垂,轻声低语。 王胖子一脸的懵逼,这就秀上了,竟然不清个场。 他们难道非得吃这口狗粮。 “天真你太过分了,彩云妹妹我想你了。”王胖子满腔悲愤,一脸惆怅的抬头,锅里炖煮着的熊肉似乎也不香了。 明明同样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还是被吴斜秀了个胃饱。 张启山神情依旧冷淡的令人生畏,自顾的喝着肉汤,好像外界的喧嚣皆与他无关。 “你们差不多就得了。”解语臣心平气和的出声制止,不过面上有点不太开心,眉间总是缠着一股郁气。 张海言慢慢眯起狭长的凤眸,眼睛快速从吴斜身上扫过,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还是咱们的小三爷手段高明,示人以弱这招用的多纯熟。” 话音刚落,吴斜愁闷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窒,双臂紧抱着齐苏香香软软的身体,吴斜快气疯了,某些人就喜欢拆台。 看吴斜抱了许久,黑瞎子醋意翻滚,“小三爷你现在可以松手了。” 对他这霸道不讲理的便宜师父,吴斜无法反抗,只能听命行事,张鈤山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往这边瞟,吴斜唇瓣泛起几抹冷笑,食指曲起,亲昵蹭了一下齐苏挺翘的鼻尖。 张鈤山心情沉闷,吴斜则恰好与之相反,打击了情敌一脸笑吟吟,随手将他那碗温温热的肉汤递给齐苏,“饿了没?” 齐苏这会还真是饿了,闻到肉香,肚子立刻起了反应,齐苏接过吴斜的碗,低着头飞快刨食。 饿肚的情况下,吃什么东西都有滋有味,何况又有王胖子的厨艺加持。 吴斜则端过了齐苏那份,汤碗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只能小口轻抿。 齐苏的胃口素来较小,吴斜那碗分量太大了,过了三分之一,齐苏便停止了动筷,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将剩下大半碗给了黑瞎子。 “就吃这么一点?”黑瞎子知道齐苏有一个玲珑胃,饭量与南方姑娘相差无几,不过看到碗里还有那么多的食物,黑瞎子还是替齐苏纤瘦的身体感到忧虑,自家这小孩吃饭都不积极。 解语臣闻言投来关切的眼神,眼睛在齐苏的脸上扫来扫去。 齐苏肯定的点点头,他现在是仙神之魂,原本食量就轻巧,化形成功之后好像变得更小了,作为过来人,圣婴掏掏耳朵,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那几个男人。 “九尾是上古仙灵,本就不食人间烟火,如果他想直接辟谷都行。” 解语臣明白辟谷是什么,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齐苏不同意圣婴的说法,他还是喜欢当个纯粹的人类,这个世界十分精彩,值得他驻足留恋,要是不食烟火活着就没劲透了。 齐苏许久没有出声,其他人也体贴的没去打扰,黑瞎子三两下吃完了自己那碗肉汤和齐苏给他的半碗,胃里撑得难受。 黑瞎子没事可做,慢慢站起身,打算去附近消消食。 江子算朝他喊道,“血腥味可能引来凶猛的食肉动物,黑爷你注意些。” 刘丧帮忙洗刷碗筷,王胖子嫌弃那几个小张笨手笨脚的没让干活,张海客被抓了壮丁,一边洗碗一边埋怨,“胖爷你能不逮着我一人嚯嚯吗?” 王胖坦然迎上张海客质问的表情,他指指张千军万马,“这就是个吃白食的,做东西勉强可以下咽,指望他洗碗你想下顿用手抓?” 张海客一哽,这还真没说错,王胖子的手继续指,这回是张鈤山,“这大爷辈分太大了,光是和他对话,胖爷我就忐忑。” 所以就他好欺负呗,张海客听懂了王胖子的言下之意,有些气极,险些将碗洗破。 张海杏咯咯直笑,似乎看到了好玩的事,王胖子平静的面向她。 “这位姑奶奶怕是这辈子就没进过厨房,没把厨房炸了我就烧高香了。” 张启灵和张启山跟大爷似的,王胖子承认他怂,不敢过去撸胡须,甚至想象不到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够指挥这两个神仙干活。 王胖子的分析有理有据,张海客没话可说,也辩驳不了。 张海客认命的将碗刷了一遍,正待收工时,张海言装模作样的过来检查,“哎呦,活干得不错,以后继续保持下去。” 张海客冷漠的将手上的水甩干。 “你还凶我。”张海言嘟嘟嘴,脸上一派纯真。 要不是有齐苏在这看着,张海客早一拳揍上那张妖里妖气的脸了。 什么东西,老在他面前晃悠。 齐苏吃饱就有些犯困,他打了一个哈欠,跟身边的解语臣还有张启灵招呼了一声径直起身,朝着他那顶帐篷走去。 第64章 文艺青年 齐苏醒的很早,但是当他掀开帘布,发现外面有人已经洗漱完毕,齐苏看着张启山,他好像在散步,脸上不见一丝困倦,精神显得格外充足。 “佛爷早上好。”齐苏停足观察了片刻,端着洗脸盆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打水。 张启山吸着清冽新鲜的空气,回头看到弯腰打水的齐苏,深邃的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悄无声息地沉寂下去,“小苏起挺早。” 齐苏捧起一把冷冰冰的河水,刺骨的寒气扑到脸上使人瞬间清醒,残留的睡意顷刻间一扫而空。 晶莹的水珠顺着下颚线缓缓滑落,被齐苏用毛巾将水渍擦干。 他睨了眼张启山,淡然的解释,“只是昨晚睡得早而已,平时我很懒的。” 张启山哑然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理直气壮赖床的人,“现在的年轻人似乎都有晚睡的习惯。” 齐苏可疑的沉默了几秒,没法回张启山,他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不睡到日上三竿很难起床。 张启山扯了几句闲话,看出齐苏有些窘迫就闭口无言了,之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人过来洗漱,张千军万马打了下招呼,齐苏回了几句,大伙吃过一顿昨晚做剩下的熊肉,队伍再度启程出发。 刘丧摇摇晃晃的骑着马,叹气道,“早点把这边的事解决,小爷我再也不想来这鬼地方了。” 张隆半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出身港岛,以前的生活不说富裕,但也是极少受苦。 张家外族规矩少,往来间也多了几分人情味,他和张海洋以及张隆升的关系处的不错,这次的藏地之行就是由张海洋主导。 张海杏坐的歪歪斜斜,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张海客眼神扫了过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张海杏笑的洒脱肆意,神采飞扬的面容很难将她和百岁老人联系到一块,“继续浪迹天涯呗,哪里好玩就在那里多看看,顺便和干娘联络联络感情。” 张海言冷不丁提问,“你看到干娘了?” 张海琪诈死之后,张海言去找过她。 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见了面倒是没有上演一些狗血剧情,知道张海琪过的好,张海言也放下了一些心结。 张海杏慵懒的抬起下巴,过了许久慢吞吞的回道,“见了一次,过得比我还潇洒,估计等你去看都要当上大姐大了。” “那就挺好的。”张海言喃喃自语,他是张海琪一手带大的孩子,在这世上能让张海言牵肠挂肚的人所剩无几,曾经还活着的张海虾是一个,可惜命运弄人。 张海言本以为他以后会孑然一身,如果没出齐苏这档子意外的话。 …… 跋涉了几个小时,快要落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地方,张海客仗着身手利索直接跳下马背,“就是这了。” 不远处一片火红的花海,无数的花朵随风摇曳,散发着勃勃生机,齐苏蹲下身,探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如果不细究,谁会想到这般美丽的花儿竟然还有着尸身不腐的功效。 张千军万马默默地凝视着藏海花,随后看着齐苏,“藏海花的汁液可以致人昏迷,触摸时小心着点。” 齐苏低低的应了一声,见齐苏听进去了,张千军万马不再多言,慢悠悠的将那几匹马安置好。 张启灵守在齐苏身侧,一动未动,如水般沉静的目光缓缓看向花海深处。 “小哥你在看什么,你好像很难过?”吴斜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花儿,瞥见张启灵的表情似乎充斥着哀伤,心头不由一惊,齐苏闻言跟着看了过来。 他若有所悟,即便母子两个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彼此深厚的血缘依旧牵动着双方的灵魂,张启灵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有着难以化解的悲伤。 “小哥,我一直陪着你的。”齐苏放轻了声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启灵英俊的侧脸,实在不忍看见强大到近乎无敌的人露出片刻哪怕一点点的难受,齐苏会怼人,但不会安慰人,几句话讲的干巴巴,也不知道张启灵听进去了多少。 就在齐苏为此烦恼的时候,解语臣迎面走了过来,原本还想再安慰几下的齐苏,话到嘴边也随着解语臣的到来噎了回去。 “花儿?”齐苏抬眸看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刚才齐苏的注意力都在张启灵这,就没时间关注其他神事物,解语臣摆摆手,一脸的轻松自然,“别担心,有张海客和张海言看着,出不了事,我是看你们一直待在这过来看看。” 说着解语臣的目光就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张启灵的情绪很快恢复了常态,重新变成沉默冷峻的面瘫小哥,毕竟不是凡人,伤心难过只需要一小会就足够了。 齐苏悄悄叹了口气,他明白张启灵的心结所在,又安抚了几下就不再多言,白玛的尸身受到藏海花保护,还没烂透,他有办法救活。 那边张海客已经动手了,出乎意料的是,守护着藏海花的神兽竟然是头体型娇小的草原鼠兔,超级软萌的外表,故作凶神恶煞,齐苏忽然有些手痒,光滑水亮的皮毛,萌哒哒的眼睛,rua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黑瞎子看到鼠兔不准他接近藏海花,微微一怔,漫不经心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在它脑袋上一弹,“小东西,我们不想伤害你,识趣点赶紧走远。” “叽叽叽——” 鼠兔也不知是否听得懂,见黑瞎子举止轻佻,打扮怪异,一看不像好人,溜溜达达的跑到他面前,叫唤的更凶了。 王胖子哈哈大笑,笑声传达的很远,黑瞎子张着嘴,正要骂几下,张海客忍俊不禁,“黑爷你真该反思反思了,看看,连个小动物都知道你坏。” 黑瞎子有些不高兴,虽然他穿着打扮怪了点,心肠可是好的,现在这社会,不仅人类喜欢用外貌判断一个人好坏,竟然连畜生也开始以貌取人了。 黑瞎子摸摸脸颊黯然神伤,王胖子一脸嫌弃,实在看不惯他深沉忧郁的模样,“少在这装文艺青年,你丫没心没肺的,也不是当这块的料,换小哥来还差不多。” “滚犊子,认识你真是我的悲哀。”在王胖子的无情拆台下,黑瞎子再也绷不住了。 而被黑瞎子忽略过去的鼠兔则是彻底激怒了,愤怒的唧唧声响了好一会,大概是觉得吵闹,黑瞎子微微低头,终于吝啬的分了一个关注的眼神。 吴斜俯下身,逗弄了几下,鼠兔的相貌过于呆萌可爱,实在无法将它和杀伤力惊人的凶兽联系到一块,吴斜逗了会,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给我们让个地如何?”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一把提溜起那只过于呆萌的鼠兔,想了一下,随手丢给了齐苏,齐家在行里也算是顶级的豪奢家庭了,想必不介意多养一只萌宠。 这小东西体型娇小玲珑,随便喂点食物就很好打发了,齐苏没想到张千军万马会搞这一招,吓得手忙脚乱去接。 在齐苏身后,解语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些许弧度,鼠兔被张千军万马甩的头晕,不要以为兔兔小就不拿它当凶兽看待。 然而等回过神后,鼠兔见自己躺在一个香软的怀中,原本还有些不乐意的情绪立刻静了下来,脑袋主动轻蹭齐苏的下颚。 张海言看了一会,表情欲言又止的瞥向齐苏,语气幽幽,“小族长你家好像还有只波斯猫,确定到时候不会打起来吗?” 争宠可是大忌。 齐苏正在rua兔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一些苦恼。 他家的猫别看长的漂亮文静,实际上骨子里相当霸道,要是看他带了别的宠物进门,指不定闹成啥样。 “小苏要不放我那去吧。”张鈤山侧头 视线扫过齐苏面带难色的脸颊,出声解围。 齐苏还没开口,那只小萌兔不干了,蹭蹭几下窜到齐苏肩上,两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细眼死死瞪着张海言跟张鈤山。 黑瞎子面上笑意更盛,“看样子,它只钟情小苏。” 第65章 三日静寂 鼠兔的去留经过齐苏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收留它。 那只懒猫三五不时的不着家,成天在外疯野,俨然有把他这个主人当成旅馆前台看待的迹象,齐苏痛定思痛,觉得不能惯着了,该是时候给这蠢猫增加一点危机感。 黑瞎子笑意盈盈的看了半天,正好说几句话,余光却见不远处花海轻微浮动,张鈤山神色郁郁的从花海中现出身形。 “呦副官这是被什么东西给揍了,这一身伤?”黑瞎子啧啧称奇,好一阵打量。 张鈤山没理黑瞎子的调侃,唉声叹气的有些提不起精神,那张俊美如尘的脸蛋沾了许多花汁,黏黏糊糊的,看上去极为狼狈。 齐苏不动声色地瞅了几眼,状似贴心的递上去一包湿巾,然而转头肩膀耸的欢快。 “小没良心的,想笑就笑吧。”张鈤山的视线在瞥见齐苏偷笑时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擦着脸颊。 现在有时间多笑一会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哭。 齐苏似有所悟,脊背莫名一凉,嘴边的笑声渐渐变淡,眼睛惊疑不定的看向四周,他怎么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解语臣察觉到有些齐苏忐忑不安,眉梢微扬,清俊的脸上多了一抹狐色,“小七你怎么了?” 听到解语臣的声音,齐苏微怔,稍稍回过神,眼神对上解语臣关切的视线,心头一暖,随后暗骂自己多疑。 “我没事,花儿你别多心了。” 安抚了几下,解语臣神色稍缓,漂亮的足够引人尖叫的手指忽然轻轻触碰到齐苏微凉的肌肤,齐苏仰起头,任由解语臣在他脸上来回摩挲。 “好乖。”解语臣看着齐苏乖顺的模样,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唇瓣不自觉荡开温和的笑意,抬手捏捏齐苏秀挺的鼻梁。 吴斜在后面不满的轻哼一声,齐苏微微侧头,黑眸径直瞥向解语臣身后一脸不高兴的吴斜,“吴斜你得感冒了?” 张海客强忍着笑,戏谑的睨了眼吴斜,齐苏那低到尘埃的情商有时真能把人气死。 刘丧也在背后蛐蛐。 “哈,吴斜是脑子进水了,我家小族长不开腔又不是一两天了。” “我不高兴了,要你哄哄。”吴斜理直气壮的解释,刘丧说的对,和齐苏这种呆瓜说情话是行不通的,最好的方式是打直球。 指望一根木头开窍,吴斜觉得还不如期盼下张启灵突然变成话痨。 张鈤山擦完脸上的花汁,齐苏好奇的看了过去,“鈤山爷爷你刚才怎么那么狼狈?” 一旁的张海言苦笑了几下,指指齐苏怀里那只呆萌呆萌的鼠兔,“小看这家伙了,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还统领着附近所有的同类,我们一进花海,就受到攻击了,这群小东西杀伤力不强,还挺狡猾的。” 小兔子得意洋洋的趴在齐苏的肩头,唧唧的叫声竟然莫名有些可爱,张鈤山摇头失笑,随后视线盯着齐苏看了好久。 “鈤山爷爷,你还有其他事吗?” 齐苏浑身不自在,张鈤山的目光太过缠绵,而且不做任何掩饰,齐苏表示吃不消。 张鈤山眼神微动,眸光愈发柔和似水,齐苏直呼亚历山大,这个美男恩消受不起。 于是他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了。 正在搜查藏海花情况的解语臣忽然感到身边有阵微风吹过,他微微侧过头,看着难掩惊慌的齐苏,心头瞬间了然。 “张会长又骚扰你了。” 骚扰一词用的实在微妙,某种意义上,还代表了解语臣的真实想法,齐苏站在他身旁,微微颌首神情沮丧,这个年头,想当个纯爱战士实在太难了。 心情莫名低落了一会,那边吴斜忽然喊了一声,齐苏重新振奋起精神,拉着解语臣跑了过去,张海客看到齐苏的身影,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王胖子看了看面带悲伤的张启灵,又转头看看齐苏,沉默过后瞬间一激灵,他加快脚步故意走到齐苏跟前,避免齐苏的视线瞥向白玛,压着声调,胡乱解释起来。 “这里躺着一个漂亮女人,但是请你相信,小哥对你才是真爱,他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妖艳贱货,所以崽,你要对小哥有信心。” 王胖子不了解白玛的背景,但不妨碍他会脑补,根据以往看到的狗血八点档家庭伦理剧,王胖子大致推测出比较靠谱的戏码。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张启灵看到她的反应不轻,根据张家内部同族通婚的习俗,有可能是安排给张启灵的未婚妻,王胖子当然相信张启灵的人品。 关键问题的是,张启灵以前失忆过,鬼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前任和后任意外碰面,光是幻想一下那场景,王胖子不禁一阵蛋疼,张家做事忒不地道了,哪有这样坑人的。 齐苏有些好笑,同时又很哭笑不得,他明白王胖子的心意,不过这脑洞也太离奇了,简直比吴斜给张启灵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还不靠谱。 张海客拉走了还准备胡扯一通的王胖子,齐苏眉头微扬,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其他人也纷纷觉得王胖子不是一般吵闹。 张海言好奇的摸了一下不远处矗立着的石柱,触感微凉,非金非木,这样的白柱还有不少,分布不是很均匀。 眼前延伸的有块石板,上面雕刻着一些繁琐复杂的花纹,越往上看,花纹越来越稠密,到尽头已经完全模糊了。 白玛的身体就安静的躺在尽头的祭台上,尸身周围异常的干净,睡容恬静,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双眼紧紧闭起,面色红润,嘴角略微上翘,似乎在做一场美好的梦境。 “她居然还活着?”张海客倒抽一口凉气,白玛的这状态,完全出乎张海客意料。 出于好奇作祟,张隆半偷偷伸手去戳了戳白玛的脸。 弹性十足,肌肤是正常的色泽。 张千军万马抬腿踢了过去,眼疾手快的掐灭了张隆半的探索精神,张千军万马很是头疼,觉得张隆半有些傻大胆。 自家族长当面,竟然对他母亲不敬,张启灵要是动怒,被打死都纯属活该。 张启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没凑这热闹,母子重逢本该是喜事,一排外人围观就有些怪怪的,其他人皆是想到了这点,以解语臣为首,纷纷各自散开。 刘丧挑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探着脖子不断朝那边张望,黑瞎子也想吃瓜,没舍得走太远,就大咧咧的坐在祭台下。 “哑巴过的也挺苦。”黑瞎子回首,静静地看着母子相逢不语的画画,“他有母亲,但是从没见过,小时候也被本家排挤,张家分崩离析之前被迫当了颗棋子,肩负着那样的命运,换个普通人早崩溃了。” 圣婴不停的摸着鼻尖。 关于这事他没法评价, 一定程度上他才是引发后续一系列事变的罪魁祸首,张海客叹气,“越是了解,我们海外的家族就越疯狂崇拜他。” 张隆半狠狠点头,海外的分支一直以振兴张家为己任。 这个张家,是指张启灵为代表的张家,而不是长白山那边早就腐烂的家族。 “佛爷好像是本家出身吧?”吴斜觉得这话题诡异了些,连忙转移注意力 好端端的话,他听着怎么就感觉这帮人是张启灵毒唯粉一样。 想到海外还有一个实力和财富跟解语臣不相上下的张海洋,吴斜就心生不安,他开始祈祷,这帮海外的千万不要突然发疯。 …… 张启灵缓步走到白玛身前,双膝微微弯起,下一瞬膝盖与地面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不远处齐苏眼皮直跳,这声音听着就很幻肢疼。 “你是我母亲吗?” 张启灵颤抖着声线轻语,随后攥紧白玛一只手,一点点向着他脸颊摸去,白玛没有做出回应。 她恬静的安睡着,甚至感应不到苦心等待的孩子近在咫尺,触手便可及。 张启灵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他知道白玛不会回应他,但心里总是有一些期冀。 收拾好情绪,张启灵缓缓握紧白玛消瘦的手腕,温热的侧脸贴近白玛冰冷的胸膛,他闭着眼睛去静听。 心跳声虚弱缓慢,张启灵黯淡的眼睛渐渐发亮。 第66章 睡美人 “崽你那个婆婆啥情况,当睡美人上瘾了?” 王胖子不敢过去打扰张启灵,坐在祭台下面视线不断向后瞥去。 从张海客这了解到真相,王胖子也不再纠结张启灵是不是渣男的问题。 这趟见家长,估计王胖子才是最操心的,因为他担心白玛接受不了男儿媳。 见鬼的婆婆。 眼看王胖子越说越离谱,齐苏连忙出声打断,“胖哥你消停点吧,这都哪跟哪啊。” 再让这货侃下去,指不定吐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王胖子愿意当众社死,齐苏还想留着清白之躯坦荡做人。 强行压抑住了抽一顿过去的冲动,齐苏重新将关注投向祭台那边。 张海言笑眯眯的上前,抬手扣住了嘴唇微张似乎还要说点的王胖子,轻声细语道,“如果你再不闭嘴,我就用其他方式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胖子内心愤怒的大吼,面上却怂的很,明明是笑着的,那双狭长的凤眸好似蕴藏着腥风血雨,被张海言盯上完全没任何想法,只剩下清晰的恐惧,王胖子觉得适当的服服软不丢人。 “还是阿言你有办法。”齐苏回首,看了看委屈巴巴的王胖子,心底没半点同情心,简单扫了一眼,对张海言笑了几下。 张海言勾了勾唇,声音轻柔,“能得小族长夸奖,真是三生有幸。” 王胖子站在一旁默默地揉着肩,觉得眼睛要被面前这两秀瞎,张千军万马坐在角落里,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过偶尔也会瞥来一下视线。 张隆半有注意到张千军万马老是看齐苏,面色变得古怪难言,随后偷偷嘀咕,“你还真够闷骚的,也挺能忍。” 到这程度了还端着,人家张鈤山都成功得手了,张隆半觉得按照这节奏发展下去,他对面这人永远只是单恋,毕竟齐苏看着不像主动的人,何况他周围还有一个张启山。 不过八卦归八卦,张隆半仍对这种感情感到些许奇特,可惜他马上要走了,不能继续围观。 那边,齐苏向着张启灵看去,心里很是担忧,张启灵一直甚少出现大幅度的情绪变化,眼下大悲大喜,他真的撑得过来吗? 之前齐苏光顾着想母子重逢的喜悦了,现在事后冷静下来,才觉得有些不妥。 张启灵被张家几乎当成一个机器去培养,极少体验过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他更像一尊人间的神只,永远不会被情绪影响。 如果白玛醒来,看到她心爱的孩子变成这般模样难免不会有怨言。 齐苏往那边看了一眼,微风吹徐,藏海花迎风摇曳着身姿,而在那片花海中央,高高的祭台上,张启灵脸颊紧贴着白玛胸口,聆听那脆弱的心跳声。 张启灵脸上表情依旧少的可怜,但是此时那双似水般沉寂的眸子已经被一股淡淡的伤痛占据。 齐苏看的有些难受,心口像是被重锤击打了一下,齐苏眼前一片模糊,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悄然划落,他顾不得那些,顿了几秒,眼睛红红的瞥向解语臣,眼神却带着坚决和急切,“花儿,我去陪陪小哥。” 解语臣无声的颌首,漆黑漂亮的黑瞳全是齐苏的身影,注视了许久伸出手仔细的擦干齐苏脸上的泪痕,体贴的说,“黑面神现在很难过,他需要陪伴,你去吧。” 泪珠坠落的时候,齐苏并不是很舒服,这边的风又冷又硬,不过一会就冻住了,他点点头,朝着祭台慢慢走去。 “你来了。”张启灵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稍稍扭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脖子,他看着齐苏,素来平静的眼睛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齐苏嗯了一声,接着看向祭台上的白玛,她的面容很年轻,实际年龄大概不超过三十,张启灵的好相貌大半是继承了她。 “她要是醒了应该很喜欢你。”张启灵勉强勾起唇角,语气轻而慢。 齐苏心里酸酸胀胀的,视线缓缓从白玛身上转向张启灵,强大如神明又如何,也是一个需要母爱的孩子。 从怀里掏出一颗备好的丹药,齐苏捏开白玛的下颚,丹药顺利的咽入白玛腹中,他举起胳膊,掀起道袍,露出一小段雪白细嫩的腕间,齐苏拔出匕首,天狐血搭配上起死回生的丹药,效果更好。 张启灵明白齐苏要做什么,微热的手掌忽然紧攥住了那把锋利匕首,“用我的。” 他舍不得齐苏受伤,就是主动选择的也不成,有些人不善言辞,也不会说情话,但他会用行动证明心意,而张启灵无疑就是那样的人。 “小哥,你的麒麟血驱邪除魔还行,想死人复活还得靠我的。”齐苏小心翼翼将匕首从张启灵掌心抽离出来,张启灵眉头紧皱,一张俊脸阴沉的好像墨汁,眼睛还死盯着齐苏。 齐苏干脆转过身,懒得去听张启灵说些屁话,反正他做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齐苏深吸着气,果断给手心来上了一刀。 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在这方天地弥漫开来,张启灵嘴唇不断的蠕动,心里泛起绵密的痛惜,几缕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滴到了地上。 张启灵一语未发,心底波动的不如表面平静,他知道割破皮肤有多疼,同时也知道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这情再难还给齐苏。 齐苏咬着牙关,将手臂凑到白玛嘴边,示意张启灵捏开她下巴,现在还是抓紧救人要紧,不然这血白白浪费了。 就在这时,祭台下的张千军万马看着齐苏自残,面色不由一黑,“快去阻止他。” 当自己是血库了,竟然这样嚯嚯。 鲜红的液体一点点的喂到了白玛的嘴里,齐苏看着她吞咽下去,这才放松心神,他脚下一个踉跄,眼前视野开始变暗,黑瞎子火急火燎的冲上祭台,伸出有力的臂膀,及时将失血过多的齐苏打横抱起。 “哑巴,我去照顾小苏,你守着你娘。”黑瞎子的语速又急又快,不等张启灵回过神,瞬息之间就转身离去。 解语臣围了上来,下颚绷的很紧,此时是既生气齐苏自作主张,也心疼他这病恹恹的状态。 吴斜暂时没心思讨伐齐苏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忍着心头的酸艰涩,用最快的速度将伤口包扎好。 张海言阴沉着脸,显然被齐苏的举动吓得不轻,他抬手小心摩挲着那个伤口。 “这个小族长,我们是太纵容他了。”张海客忍不住掐掐齐苏的脸蛋,平时活力四射的人,此刻就只有苍白的脸色。 张千军万马沉默不语,他知道在齐苏的心中张启灵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不过亲眼目睹齐苏那样对自己,也很难不被惊到。 黑瞎子心情极差,刘丧递过一壶水,黑瞎子默默接过,用棉签沾了点清水,耐心的在齐苏微微泛白唇边涂抹,直到那唇色看上去不那么病态才罢休。 “在你心里,我们都是意外,哑巴才是真爱呗。”黑瞎子承认他醋了,他知道齐苏这个人有多冷心冷情,早些年认识这小孩,当时他还感慨,怎么那么好看的人也来倒斗,就不怕摧毁了这份花容月貌。 后来再度遇到这小孩,是在汉墓里,那斗难得没被盗墓贼光顾,里面油水很足,小孩身边的伙计不咋行,途中反水了,他震慑同伴时冷漠无情的手段吸引住了黑瞎子。 小孩杀人的时候半点不仁慈,黑瞎子从他身上看到了陈皮阿四的影子,那时黑瞎子只觉有趣,九门即将没落,而齐家却迎来了足够优秀的家主。 之后两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触,黑瞎子有心结交,小孩性冷,不愿和人打交道,被他缠的没法,孤身一人去了昆仑,黑瞎子还遗憾以后大概见不到了,没曾想不过几天光景,在塔木陀相遇了。 那个时候小孩变得很不一样,具体哪变了黑瞎子说不上来,就是外表更漂亮迷人,用漂亮形容男人比较奇怪,但黑瞎子觉得将这个词安在齐苏头上最非常恰当。 之后越缠越深,到了后来,黑瞎子惊恐的发现他游戏人间的态度在齐苏这有些行不通,他好像真对这小孩上了心。 黑瞎子不是没纠结过,他尝试去找漂亮小姐姐纠正恋爱观,结果终是幻灭。 面对娇俏勾人的小姐姐,他竟然没任何感觉,意识到这点,黑瞎子很快接受喜欢上男人的惨痛事实。 夜幕下风轻轻掀起浓密细长的黑色头发,发梢扫过黑瞎子的手臂,有些痒,他恍然回神,低头看去,那张潋滟的芙蓉面已经起了些血色。 张海客垂眸,伸手探向齐苏的脸,叹气道,“还是活蹦乱跳点好,咱们小族长不适合当睡美人。” 王胖子瞧了瞧齐苏,见人没事了后嘴贫了起来,冲着吴斜不停眨眼,“天真睡美人一般都是吻醒了,你快点亲口咱崽。” 吴斜本来还有些低沉的情绪,经过王胖子这一下插科打诨,最后一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圣婴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大声起哄,“你们老夫老夫多久了,竟然还害羞。” 张海杏闻言,眼神饶有兴趣的扫了过来,张鈤山觉得现场过于闹腾,就道,“小苏脸皮多薄你们又不是不清楚,真让他下不来台,回头有你们受的。” 刘丧跟着点头,末了表情凶狠的瞪向王胖子,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就算他小族长是睡美人,那王子也轮不到吴斜当。 “小苏醒了。”许久没出声的张启山忽然开口,所有人立刻停止了七嘴八舌的争吵,视线纷纷朝着齐苏看去,上一秒还闹哄哄的氛围转瞬寂静的针落可闻。 第67章 立刻拜堂 “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 齐苏一醒来就看到一大帮人盯着他看,心跳都骤然加快了速度。 解语臣板着脸,心中余怒未消,抬手在齐苏光洁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两下,“还提这茬,下次你敢伤害自己,腿给你打断喽,省的我这颗心跟着你七上八下。” 吴斜赞同的点点头,齐苏轻咳一声,揉揉被打疼的额头,可怜兮兮的抬眸,“花儿你舍得打我吗?” 解语臣脸色一黑,气的差点笑了,这个小混蛋,听这口吻似乎还想有下次,解语臣深呼着气,强迫自己冷静,大约过了十几秒,目光冷冷瞥向齐苏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不信你可以试试,反正解家钱多的很,足够养活你。” 齐苏清晰的感受到了解语臣引而不发的怒火,连忙向周围求救,结果其他人的脸色跟解语臣相差无几。 张海客侧过头,视线平静的跟齐苏对视了数秒,陡然面上露出些许邪气的表情,“我建议,小族长要是再犯错误,就让他体会几个月下不去床的滋味,光是打断腿,责罚还是太轻了。” 齐苏惊恐万分,张海客的建议好毒,这一顿折腾下来,他那可怜的小腰就报废了,齐苏不能接受这样的厄运,眼前一黑,身体重新跌回黑瞎子温暖的怀里,最后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张海杏勾勾唇角,目不转睛的盯着瞧,这戏实在越来越有意思了,等她找到张海琪,一定好好说道说道。 “睨那是什么眼神?”张隆半看了看张海杏,有些被她脸上诡异的神色吓到。 张海杏撇撇嘴,“你管我。” 张隆半翻了几个着白眼,谁想管她,多自恋,张海杏抬手指指张隆半,红唇向上一弯,笑的很像偷到鸡的狐狸。 “你非要惹她。”张千军万马突然说,“这女人就是个疯婆子,当年在东部档案馆没少闹腾,张海螺差点被她气疯,暗榜上至今还挂着她的通缉令。” 张隆半不以为意,他反正要回港地了,这疯女人就留给这帮家伙解决吧。 刘丧听了一嘴八卦,忍不住问,“你们那档案馆什么情况?” 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刘丧心痒痒,张千军万马不想和外人谈这个话题,敷衍道,“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 …… 黑瞎子垂眸凝视,单臂收紧,防止齐苏从他腿上滑下去,腾出的另一只手戳了戳自家小孩尖尖翘翘的下颚,齐苏睫毛轻轻眨动,有些不堪其扰,他歪了下头试图避开黑瞎子的骚扰。 没想到避了几次,黑瞎子总是锲而不舍的折腾他,齐苏顿时恼了,张嘴就骂,“你干嘛,蹬鼻子上脸了还?” 张鈤山听着齐苏中气十足的咒骂声,竟然欣慰的点点头,“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真好了。” 齐苏痛苦的揉揉脑门,忽然觉得以这个画风发展下去,他很有可能被这些人气死,张启山看到齐苏漆黑的神色,笑得超级大声,齐苏心里更气,脸上全是郁闷的表情,这几个混蛋没一好的,为了不被气死,齐苏连忙转移注意力。 他看向祭台,白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刚醒的她身体很虚弱,眼神空洞茫然,张启灵安静的跪在一旁,天神似的容貌异常平静。 过了十几秒,白玛渐渐熟悉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微微侧头,好奇地看着张启灵,沉默的气氛渐渐蔓延,白玛眼神有着迷茫忐忑,喉咙哽咽着不敢开口。 两人的视线触碰到一起,一时相顾无言,过了许久张启灵不再无动于衷,眼睛直直的看着白玛,轻启唇,“妈。” “你是小官,我的小官?” 白玛难以置信,反复询问了两遍,她吃力的探出手,想好好摸一下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才醒,身体亏损严重,简单的动作于她而言似有千斤重 ,白玛颓然的放弃了去触摸张启灵,她怕这是一个虚幻的梦境,犹豫了一会,面颊陡然滑落两行晶莹的泪珠。 “你好像佛林,”白玛的手指眷恋的描绘张启灵的面部轮廓,眼神中含有深深的思念,“你长的很像你父亲,当年我就是在你这样大的时候遇到了佛林他。” 张启灵静默不语,知道白玛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白玛艰难地撑起身子,张启灵小心的搀扶好她,白玛有些哑然,随后低低的笑了几下,她的孩子一直是知冷知热好孩子。 “孩子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他们有为难过你吗?”白玛目光柔和,第一眼看到张启灵,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白玛眼神难掩悲伤,当年她意外的认识了张佛林,两人很快相爱,后来张佛林失踪,就留下白玛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她违背了族规,本该是被处死的,不过白玛聪明,提前逃了出来,偷摸着生下张启灵。 可惜没开心多久,这孩子就被张家抢走了,白玛鼓足勇气去要回,没人肯搭理她,她的力量还是太小,那些人不让她看自己的孩子。 绝望无助之下的白玛只好饮了藏海花汁液,她坚信,即使等到时光尽头,她的孩子还是会来找她这个母亲的。 她的小官不适合待在冷冰冰的张家,他是有温度的,那个家族腐朽不堪,不仅害了张佛林,还想同化她孩子,这怎么可以。 白玛是被献祭给阎王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命运多舛,也准备接受现实,但是小官不一样,他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张家的责任承载了许多痛苦,一个孩子能肩负多少。 “那个不好意思,打搅一下,”就在周围的气氛渐渐沉重的时候,王胖子的声音冷不防响起,“这位婆,啊呸小哥他母亲,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叙旧,你们就不觉得这里怪冷的。” 许是大脑堆满了棉花,王胖子沉浸式把他自个代入齐苏的角度,差点说秃噜嘴,好在王胖子察觉的及时,紧急改口。 张海言抽抽嘴角,一言难尽道,“你这大块头还怕冻着。” 王胖子眼一瞪,嫌弃极了,张海言这种就是纯粹的没眼力见,刚才他说那话不过担心张启灵情绪失控,随便找的借口,这反应速度,亏得以前还当过特工。 齐苏没有搭理他们,拍拍黑瞎子的胳膊,示意他松手,这有白玛,总归要注意下影响,黑瞎子叹了口气,顺手推舟的站起身,齐苏紧跟着站起,悄悄活动腿脚。 他被黑瞎子抱了太久,不止是四肢,好像全身都有些发僵,齐苏放松心态,拍拍腿上的积雪,“我们现在下山吗?” 白玛早就注意到这个异常漂亮的人了,和张启灵寒暄了几句,视线就往齐苏身上瞟,或许是信了王胖子的邪,吴斜这会忍不住替齐苏捏了一把汗。 这要是正常思路的母亲,估计是无法接受一个男儿媳的,白玛盯着齐苏看了好久,齐苏坦然的迎了上去。 倒是吴斜,心里愈发紧张,就怕两人闹起来,搞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白玛静静地看了齐苏许久,突然就笑了,“孩子你叫什么,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对小官的爱意。” 张启灵脸色微红,步伐不自觉的慢了一拍,掩盖在兜帽底下,白皙的脸庞那一抹红异常显眼,白玛心如明镜,看齐苏的目光柔的似水,不管是谁,只要真心实意的爱着她小官,白玛都能接受。 不过这孩子是不是长的过分好看了,白玛的视线略带探究,在齐苏脸上扫来扫去,她家小官该不会强的人家吧? 齐苏神色渐渐变得不自然,救命,他快要承担不住白玛的眼神洗礼了。 解语臣很想笑,来自长辈的浓浓关爱,可不是哪个都能忍受的。 张千军万马睨了齐苏一眼,骤然出声,“抓紧时间下山吧,估计一会还要下雪。” 白玛没见过这么多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迟疑的看向张千军万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您是……” 面对自家族长的生母,张千军万马柔和了面上的冷硬表情,耐心也格外多,“叫我张千军就好。” “你姓张?” 张千军万马话音还没落下,白玛刚恢复了血色的脸迅速变得苍白,王胖子吓一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玛惊恐的扭头看着张启灵,“他们强迫你了?” 张佛林的教训足够白玛铭记一生,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走上那条老路。 那条路太独孤,太压抑,白玛只想她小官平平安安,张启灵诚实的点点头,白玛手一抖,差点窒息过去,沉默一瞬,白玛突然目光炯炯的盯上了齐苏,并且语出惊人。 “孩子,现在叫我一声婆婆,我立刻就让你跟小官拜堂。” 齐苏脚下微微一顿,好悬没崴到脚。 张鈤山听到这里,也是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得体的表情。 第68章 同性结婚违法 齐苏偷偷抹了一把冷汗,白玛的语出惊人着实将他吓得不轻,齐苏偷偷的打量,他还以为像白玛这样温柔似水的b女人比较传统,没想到接收新事物的能力还挺强。 张启灵听不下去了,轻轻扯过白玛的衣袖,“妈你别吓着小苏。” 那是他好不容易追求到手的媳妇,吓跑了没地哭去,白玛慈爱的瞥了一眼张启灵,悄悄眨眼,“你妈我心里有数。” 张启灵满脸的不相信,清泠泠的眼神透着浓浓的狐疑,他妈刚才的彪悍模样可不像心里有数的样子。 白玛捂着脸装模作样的假哭,“孩子大了翅膀就硬了,自家母亲也敢顶撞,佛林,你在哪,我好想你。” 王胖子惊的目瞪口呆。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纪段的女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都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张馹山面色不虞,心情更是十分不痛快,碍于白玛是个柔弱女子才没立刻发作,“这位……夫人,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我国还没有同性结婚合法化的相关规定。” 黑瞎子的面部本就有些冷硬,当他刻意板起面孔时,散发的气息足够唬人,不过这不包括爱子心切的白玛。 白玛的哭声还在持续,张启灵绷着整张脸,忍不住向吴斜求救。 “小官连你也不肯听妈的话了。” 白玛没有错过张启灵刚暗暗才使的眼色,哭嚎的更起劲了,她想法很简单,既然只靠她不够感化张启灵,那就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而爱人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玛相信有了爱人的陪同,她的小官就更能体会到人世间的真情。 张启灵一脸的无奈,“妈,这个国家真的没有同性结婚的法律。” 白玛挺聪明,敏锐的抓到了重点,“国内不允许,国外可以是吧。” 齐苏抽抽眼角,一个劲的向周围人递眼色,这话题太沉重了,简直要他的命。 吴斜十分头疼,这位女士,真够执着的,见张启灵又沉默下去,白玛接着嚎,儿子性格过于腼腆,还得她这当妈的出面。 白玛哭起来挺像那回事,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她沉睡的时候,年纪不是特别大。 要是不知情的看到,估摸着还以为他们一帮大老爷们为难一个小姑娘。 张海杏嫌热度不够猛,幽幽的补充,“荷兰允许同性结婚,而且还受国家保护。” 白玛眼前一亮,就它了,她看向张启灵,神色中掩饰不住的急切,张启灵一脸的为难,这结婚也不是说结就结的,起码要征求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 齐苏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神情很是抗拒,本来他后宅就不安宁,要是真的和张启灵结了婚,以后有的是鸡飞狗跳。 光是黑瞎子一人齐苏就疲与应付,张海言咬牙切齿,眼神狠厉的瞪了一眼张海杏,“你给我等着。” 张海杏耸耸肩,她才不怕。 解语臣没有出声,不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齐苏要是和其他人结了婚,那将置他于何地。 张海客眼睛微眯,视线意味深长的看向张启灵,“族长你母亲似乎好像误会你了。” “哼。”张海言嗤笑了一下,如果提出要求的不是白玛,但凡换个人敢开这口,张海言都会在瞬间拧断对方的脖子。 圣婴坐姿懒散,漫不经心地拿着一壶青稞酒,偶尔瞥来意味不明的眼神,不时的往嘴里灌青稞酒,动作豪迈的一塌糊涂,脸上没一会就红透透了。 张海杏瞅着他,“也不怕摔死你。” 骑马醉酒,估计就圣婴做得出来了,圣婴露出痞痞的笑意,张海杏皱眉,“笑的好贱。” 这就是一个不懂欣赏的女人,圣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感觉十分扫兴,挥了一下马鞭。 “这就气跑了?”张海杏瞬间索然无味,原本她还打算陪圣婴逗几句闷子。 “你和圣子什么时候产生交集的,还是你看上他那一款,想尝试一下恋爱的滋味?”张千军万马的声音从后面绕过来,张海杏用余光瞥向他,很快兴致缺缺的挪开视线。 张千军万马好似看不到张海杏百无聊赖的表情,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看上圣子了?” 张海杏仰起头,一抹无奈从眼底快速一闪而逝,她发现,张千军万马挺有说笑话的天赋,是那种一本正经的搞笑。 “老娘早就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了,圣子那个操蛋的性格,怕是只有小族长才忍受的住,相比千年老腊肉,姑奶奶还是钟情小鲜肉多点。” 说起小鲜肉,张千军万马眸色微动,眼睛悠悠的递向解语臣,他的动作瞒不过张海杏,她便跟着看了过去。 解语臣俊秀的容貌还挺张海杏审美,奈何这是朵有主的花,欣赏了一下美男,张海杏微仰着下颚,语调含糊的问,“古神的事迹你留意了多少?” 张千军万马微怔,过了十几秒才明白张海杏在说什么。 “你竟然敢调查古神?”张千军万马语气充斥着惊叹,看张海杏的眼神如同在看头铁的勇士。 张海杏撇撇嘴,没有接茬,张千军万马见她谈性不高,也没多言。 “你们聊得古神是什么,”张启山忽然插话,黑沉的墨眸有着浓浓的兴趣,“名字里带个神,莫非和圣子类似。” 齐苏旁听了半天,也对这个所谓的古神十分好奇,光从名字上看这玩意就不像好的,王胖子偷偷竖起耳朵,八卦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张海杏环视一圈,眼睛攸地落到齐苏身上,缓缓解释,“这个古神说白了就是邪神一种,据传上古时期便已经有了,现在不是袛活泛的时候,你们去找是找不到的。” 她说着齐苏陷入了深思,其他几个人心里也有谱了,张启山拍了手掌,清脆的巴掌声猛然惊醒思考中的齐苏。 马队已经跋涉了一两个小时,白玛因为身体不适,有些吃不消,脸上有了些许疲倦之色,解语臣贴心的递过去一瓶水,张启灵接过礼貌道谢。 白玛喝了点水,许是触景生情,忽然惆怅地说,“不知道佛林去了哪,他要是看到小官健康的成长,肯定很高兴。” 吴斜抓耳挠腮,他想开口安慰白玛,见不到人未必是最坏的消息。 结果下一瞬白玛一改郁郁寡欢的情绪,欣喜的瞥了一眼齐苏,笑着说,“我的小官遇到了喜欢的人,佛林知道一定更开心。” 吴斜心头一梗,原本要安慰的话再也无法倾诉,现在他看白玛就感觉有一些纠结。 王胖子明白吴斜的心理活动,鬼鬼祟祟的凑了过去。 “天真看这情况咱伯母还不知内情,这万一把她吓到,咱罪过可就大了。” 不止吴斜感到些许纠结,张海客此时也非常的蛋疼,他已经琢磨过来了,白玛俨然把齐苏当成她家正牌子儿媳看待,届时他们这种只能是属于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夫。 以前那样跟齐苏肆意的亲密接触现如今是一去不复返了,黑瞎子暗道失策,现在有白玛当助力,张启灵这个正宫之主的位置更难动摇了,一群人很快分析出了眼下面临的窘境,看向张启灵的神色皆是十分不善。 吴斜颤抖着唇,痛心疾首,“小哥你真奸诈。” 黑瞎子笑容满面,手上的缰绳却差点被他捏粉碎,“这个哑巴果然防不胜防。” 齐苏有心想吐槽。 就这些人心眼子加起来比筛子孔还多,张启灵未必就斗得过他们,完全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这话明面上齐苏不敢说。 张启灵纹丝未动,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被黑瞎子声讨的不是他似的,白玛好奇的看着她儿子的几个同伴,顾忌着有长辈在这,黑瞎子到底是拘束了许多。 由于途中多了一个白玛,一行人返航的速度明显减慢了,直到天擦黑,依稀可见远处有几束昏黄的光线,白玛怔怔的看着村子,脸上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王胖子悄悄咧嘴,对齐苏道,“这位伯母还真敏感,动不动就伤心难过,这点跟小哥很不像。” 齐苏懒得搭理嘴碎的王胖子,张启灵的感情其实也很丰富,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如果仔细剖析张启灵的内心,很多人都会惊讶掉下巴。 第69章 挺能忍啊 大概是与白玛的团聚,导致这段时间张启灵的心情特别好,看人的时候脸色走终于不是紧绷绷的,而是稍微有一点点的温度,王胖子有些受宠若惊,可能是被张启灵的冷面虐习惯了,突然一下子变温情起来,竟让他产生一些不适。 吴斜就骂他是狗肉上不得台面,整个人贱得慌,非得挨上几顿削才浑身舒坦,吴斜嘴上骂的很,心里却生不来气。 铁三角友谊深厚,他们已经把张启灵当成家人看待,见白玛俏生生的活了过来,由衷替张启灵高兴。 白玛与康巴落遗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还活着的消息瞒不过村里人,不消几天几乎整个村里都炸了锅,丹家这些天热闹的很,村民前来串门,见到白玛眼神皆是难掩震惊和恐惧。 齐苏大概了解一些情况,见状笑而不语,当初就是这帮村民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竟然想得出逼迫一个花季少女去当献祭阎王的祭品,也不知道白玛当年究竟是怎么脱离危险独自前往藏海花。 白玛气色恢复的不错,脸上不再是一见就揪心的惨白色,经过张千军万马的悉心调养,看上去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许是为了弥补缺失的母爱,一得空,白玛就喜欢拉着张启灵叙家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张启灵却乐此不疲,耐着心的聆听。 晚风伴着夕阳,落日的余晖倾洒到了一对年纪相仿的母子身上,微微泛着黄的光线,从头到尾将他们包住,画面有些模糊,但稍显斑驳的光影又美好的如同一幅被珍藏许久的油画。 每次碰到这样的情景,齐苏总是不舍得打扰,他就安静的站在那看着,张启灵是个合格的听众。 白玛的事故事说来很无趣。 没认识张佛林之前她是生活在小山村里浪漫无知的小姑娘,直到后来斗尸泛滥,殃及到了村落,白玛就只能作为牺牲品。 张佛林既是她的恩人,也是害她的人,因为张家就是让斗尸为祸乡邻的源头,但白玛不知道,她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个男人宛如天神出现并且救了她,事情发展的很自然,他们在相处时不小心爱上彼此,于是张启灵就此诞生。 张佛林没有陪伴白玛多久,就被家族强制召回,之后直接了无音讯,白玛提起张佛林,眼神闪烁着盈盈神光,齐苏知道,那是一个女人思念心爱男人的感情流露,众人皆是排排坐,静静地倾听山村少女与救世大侠的故事,山村少女当然是白玛本人。 王胖子坐在屋檐下,听着白玛讲述她以前的事迹,嘴巴因为吃惊张大大的,“婆,啊不伯母没想到当年你也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那款。” 白玛有些小害羞,低垂着头呐呐的没说话,或许对于那个时候的山村小女孩而言,爱上一个连面也没见过几次,甚至都不知根知底的男人,已经是她认知最大胆出格的行为了。 吴斜怕冷场。 趁着白玛没注意,偷偷给了王胖子一个胳膊肘,语无伦次的开口安慰。 “那个伯母,现在是民主和谐社会了,国家提倡自由恋爱,您的感情放那时或许惊世骇俗了些,搁现在一点水花都泛不起来。” 彼时解语臣正端着一盘刚洗好的瓜果,冷不丁的看到蠢萌兮兮的吴斜,一时没绷住,胸膛传来微微震动,噗嗤一下乐出声,笑声轻盈悦耳,如春风拂面,黑瞎子略微扭头,担心果盘摔地上,起身上前,眼疾手快的将整个果盘从解语臣那夺了过来。 解语臣甩了甩手,暗悄悄白了眼黑瞎子,稀罕,他还省了端茶倒水的服务,齐苏已经见怪不怪,这两平时一小闹,三天一大闹,如果安静下来他反而觉得离奇了。 吴斜招呼大伙拿水果。 圣婴搬了把摇椅到外边,大爷一样躺在上面,张隆半手慢没抢过,气的一个劲嘟囔,“亏你还是圣子,也不让着点我们这些小辈。” “亏你们还是晚辈,尊老爱幼懂不懂。”圣婴倒是伶牙俐齿,学着张隆半的口吻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 张隆半语塞 ,被怼的许久没吭声。 圣婴“切”了一声,就这点战斗力,竟然也敢和他做对,头都给打歪。 那边闹哄哄的,齐苏没往跟凑,王胖子觉得干坐着聊天少了点什么,就去厨房洗了点瓜果,解语臣也感觉这里太吵,“小七我去帮帮忙。” 霸道总裁当然不可能洗手做羹,解语臣只是嘴上说说,真正动手的还是王胖子,张海言伸展了一下懒腰,笑语盈盈的对齐苏道,“我去倒点热茶。” 吃瓜就茶,才是下午茶正确打开方式。 这是一个难得的偷闲时光,没有尔虞我诈以及跟各种怪物追逐打斗,所有人暂时放下紧绷的心神,享受这个平静短暂但愉快的假期。 王胖子的水果很快端了上来,白的紫的粉的堆一块还挺好看,齐苏不挑,随意捡了几颗蓝莓,结果运气不好,抓到了酸的,一口咽下去整个白皙的脸蛋瞬间皱成表情包。 “胖哥,你坑我。”齐苏大怒,张牙舞爪的冲上来要找王胖子算账。 王胖子机警,早齐苏变脸的那一刻就快速躲到了张启山后面,过了十几秒,缩头缩脑的探出一张大肥脸,贼笑道,“崽谁叫你这样吃的,这玩意得搭配牛奶。” 解语臣看到齐苏一脸难受,呸呸呸的往地上吐口水,似乎眉梢眼角都泛着酸涩的味道,便递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齐苏苦着脸,平时他就不爱喝这样的乳制品。 张启山仿佛得了趣,修长的两根轻轻捏起一颗蓝莓,慢悠悠在齐苏眼前晃啊晃,这就有些可恶了,齐苏立刻捂着腮帮肉,好像牙齿还微微泛酸。 齐苏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牛奶也不喝了,就着一杯酥油茶慢慢的品茗,张启山见齐苏不肯搭理自己,自觉没趣,随手将那颗酸到掉牙的蓝莓丢进嘴里,眉头都没动一下,齐苏余光扫过,不由惊叹。 好强的忍耐性,难怪能在战火纷飞的乱世迅速站稳脚跟。 张千军万马捧了本书,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的津津有味,吴斜评价他是学到老,活到老,顺便意有所指的看向张海客。 “小三爷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张海客缓缓扬起笑眯眯的表情,声线不急不缓,“我可不是你想的不学无术,我精通解剖学,文物保养与鉴定,会说八门外语,爱丁堡大学特聘神学院外援顾问。” 吴斜瞬间傻眼,感情他才是那个小丑,黑瞎子抖抖肩,几丝轻笑从性感的喉结断断续续的泄露,接着用超级学霸看学渣的眼神睨着吴斜,“徒弟这个家快没你的地位了。” 在场几人都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只要想,混个文凭轻易就能做到,吴斜在简短的呆滞之后逐渐回过神,他看看王胖子,淡定道,“这不还有一个学渣,我好歹是浙大毕业的高材生。” 王胖子顷刻翻脸,“天真你就坏吧。” 他文凭低纯粹是历史因素造成的,那个时代,闹得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去读书。 张海杏不爱动弹,慢吞吞地抬起一条腿以一个非常散漫的姿势斜躺在摇椅上,见刘丧在不远处,干脆指挥他去拿,刘丧还挺不情愿,“凭什么要我去,你没长腿。” “要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还有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你这小鬼还没谈过恋爱吧,这么耿直。” 张海杏眨了眨妩媚的眼睛,对着刘丧一顿恶意调笑,刘丧被抓住了痛脚,气的脸铁青,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张海杏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可恶。 张千军万马往这边看了眼,嘴角微抽,这个女魔头,就喜欢逗弄年轻人,也不知哪来的恶趣味。 “你自己愿意过苦行僧那是你的事,”张海杏笑吟吟的仰起下颚,骄傲的表情搭配上明媚的笑脸,使得她看上去有种张扬洒脱的美感,“姑奶奶自认还年轻,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省的心态变老了。” 张海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刚好听见张海杏这句话,步伐都没变过,倒是同行的张海言,笑点低,被张海杏逗的笑个不停。 “你既然认为还年轻,就不要自称姑奶奶了。”张海言笑了有一会,声音渐渐收敛,他环视了一圈,径直向着齐苏走去。 张海杏注视着张海言扭身的背景,神采飞扬的表情有些僵在了脸上,她不甘的回首,正好张馹山刚洗完澡,也好巧不巧的闯进了张海杏的视野里,很快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出气对象,“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鈤山表情有一些错愕,好奇的抬头看去,心里非常疑惑,他有哪里招惹过他,张海杏气呼呼的,懒得解释,眉间带着些许愠怒,娉婷起身。 张海客察觉到苗头不对,无奈的看向张海杏,“你就不能好好的聊天,非得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才死心?” “她就是有病。”张鈤山冷白的手指轻轻彻动了一下脖领,许是刚洗的澡,张鈤山身上还残留着一些未褪热气,凑近就觉得暖烘烘的,齐苏本就惧寒。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白玛的情绪,齐苏没穿那件扎眼的道袍,而是换上了常服,他体温一向偏低,几乎受不住冷意,张鈤山一靠近,就不由自主的朝温暖的热源聚拢,好在齐苏的大脑还有一些理智,在他即将扑上去的时候及时清醒了过来。 张馹山眼眸微垂,俯身去看离他近在咫尺之遥的齐苏,嘴角轻轻勾起,齐苏目光微微躲闪,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战术性的轻咳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张鈤山。 谁来救救他。 白玛疑惑的歪过头,是她错觉还是眼睛出问题了,她怎么瞧着自家这“准儿媳”与这男人不是特别的清白,那个男的看他眼神都拉丝了,想到这,白玛倒抽一口凉气,猛的转头,一把拽住张启灵胸前的衣襟。 “儿砸,老实告诉我,你是入赘的还是嫁娶的?” 白玛苦思冥想,现在下聘还来不来得及,她家佛林倒是遗留了点资金,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娶人家。 吴斜一时没忍住,肩膀以最高时速的频率快速耸动着,解语臣面色沉沉的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低声呵骂道,“傻笑什么,刚才伯母那话你没听到?” 不等被询问的对象回答,张海客突然笑的阴风阵阵,“花儿爷放宽心,我们小族长从没想过这茬,他才是最抵触结婚那个。” 黑瞎子眉头一皱,暗悄悄瞥瞥齐苏,这可称不上是好消息,他还盘算着将人哄骗到国外抢先扯证的,当事人要是畏惧这事,成功几率就愈发渺茫了。 听到张海客的解释,解语臣微怒的神色稍缓,汪灿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几人面色都黑沉沉的,吓得连忙缩回脚。 “刘丧,这几个人怎么了,一个个跟吃到死小孩一样难看?”汪灿小心绕过那段危险区域,狗狗祟祟来到刘丧身边,小声低语。 第70章 黑瞎子的新人设 刘丧差点被汪灿的话逗笑了,这形容词真是千奇百怪,转念一想,还挺贴切,这几个人眼下心情可不就像吃到死小孩。 齐苏没管身后这两斗闷的活宝,想到扎西一家,稍稍坐直身子,眼神频频看向白玛,解语臣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悄悄地伸出只手,不满的掐了把齐苏的小细腰。 腰间的疼痛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不过齐苏怕惹恼解语臣,忐忑不安的侧过脸,张海客坐在他旁边,还挺善解人意,体贴的将白玛的注意力拉走,齐苏趁机压低了音调,无声询问。 “花儿你干嘛?” 大约十几秒之后,黑瞎子撇了撇嘴,齐苏拿眼瞪他,这人又闹什么幺蛾子,还嫌不够乱,在白玛看不到的角度,黑瞎子将手探进齐苏的侧腰,粗糙的指腹沿着细嫩的肌肤延伸而上。 这混蛋故意放慢了速度,好似要耐心的品味一番,或者说很享受齐苏紧张纠结的表情,黑瞎子体温微微泛着凉意,刚一触碰,齐苏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黑瞎子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意,紧接着穷途毕现,“再敢明着偏向哑巴,你就等着被收拾。” 齐苏不敢过度挣扎,强忍着脊背窜过全是的酥麻感,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肉,胡乱点头,解语臣眼睁睁的看着齐苏被欺负,让那双本就透彻的眼睛,气的都明亮了不少,解语臣脑海陡然划过诡异的念头。 下次试试人多的地方。 得到了齐苏的保证,黑瞎子终于没再闹腾,在白玛看过来时立刻恢复了彬彬有礼的人设,他的皮相非常唬人,如果忽视那个欠揍的性格,还真有几分祸害众生的资本。 张海言歪歪头,一言难尽的扯了下嘴角,“真够装蒜的。” 这些天为了不吓到白玛,黑瞎子几乎拼尽了毕生的演技。 张千军万马暗自觉得好笑,忍不住侧目看去,黑瞎子心情不美好,看见张千军万马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朝他瞥来,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两人仗着角落僻静,开始一阵眼神厮杀,战况激烈的,张隆半都待不下去了。 张海杏正在晒太阳,听到周边响起细微的动静,懒洋洋的抬眸凝视,“呵男人。” 说着翻了个身,继续晒着她的日光浴,圣婴脸色微黑,很想将张海杏给摇醒。 她那句男人伤害力不是一般的大,在场几个男性皆有些被影射内涵,张鈤山小声道,“怪不得这女人那么大了没人要。” 张海杏也不在乎有人当面蛐蛐她,继续躺在那不动弹,偶尔俏皮的晃动几下惹人注目的大长腿。 藏地的危机已经解决,差不多该返程了,张海客睨了下她,“你跟我们回去还是去找干娘。” 张海杏摆摆手,她才不当这电灯泡,老铁树好不容易开次花,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知道过的很好就行了。 黑瞎子用着他新鲜出炉的完美人设,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化笑容。 吴斜有些不适应,他这便宜师父几时变成了温和守礼的正人君子。 张启灵视线平静地扫视过来,注意到齐苏纠结的表情,微微一怔,扫了眼黑瞎子,眼底荡开星碎的笑意,“小苏想说什么?” 齐苏抬眸面向白玛,眸思索了几秒,直接问道,“伯母认识扎西家 ,就是藏医那家人。” 白玛的表情有一些惊讶,似乎没想到齐苏会这样问,听到藏医时她神色有点恍惚,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齐苏心里瞬间了然,看白玛这激烈的反应他就知道那家人与她关系不简单了。 过去良久,白玛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幽幽叹口气,眼睛猛地去看张启灵,“小官他们其实是你大姨家。” 王胖子惊的合不拢嘴,骤然吃到这个瓜,下巴都快震碎了,齐苏若有所思,脑海里缓缓浮现那家人的相貌,按照时间推算,白玛口中张启灵的大姨应该是那个年纪苍老的婆婆。 吴斜听了许久,也是猜到了,一脸求证的问着白玛,“您和那老奶奶还是亲属?” 不过当时他看顿珠的神态很是不自然,不像是关系好,反而像心有愧疚,努力去掩盖的样子。 吴斜思索了一会,便看到白玛微微颌首,那张脸上神情十分复杂,无法用语言准确的描述出来,吴斜心里渐渐明白,那家人或许做过很不好的事情,否则一般人听到亲人还在世,不会是她那个反应。 寂静了片刻,白玛叹息道,“我当年能与佛林相遇,全靠姐姐牵引。” 果然猜对了,导致白玛不幸的源头大半源于顿珠婆婆的自私。 王胖子脸颊抽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事情会那么狗血,忍不住和身边人吐槽,“估计那老太婆当年就是她揣掇的村里人将小哥他妈妈献祭给了阎王。” 白玛苦笑着点头,表示王胖子说中了。 根据白玛讲述,当年她与姐姐感情很深,从小到大,两人就没有争吵过几次,结果斗尸的泛滥撕碎了表面的亲情,白玛的姐姐知道解决斗尸必须要献祭一名少女,那年就轮到她家了。 姐姐求生欲强,她不愿牺牲,便偷偷游说村长,将妹妹抬了出去,反正阎王需要的是个鲜活的少女,至于该女子有着怎样的背景,那并不重要。 “好歹毒的心思。”刘丧听完,心里气的不行,他那时候看这老婆婆冷着声训斥顿珠就觉得不像是好人家。 张海杏嗤笑,觉得这小年轻挺单纯的,一看估计没经历过社会毒打。 刘丧瞪着她,“你笑个屁。” 张海杏支撑着下颚,扬眉浅笑,似乎存心逗弄逗弄他,张千军万马一阵头疼,这才刚消停多久,由于有些烦现场太过吵闹,张千军万马直接转身,特意将座位拉远了这块区域,张海杏瞥到他往齐苏那边去,低声骂了一句,“闷骚的男人。” 关于这点,刘丧不跟她犟,他同样感觉张千军万马外表正经的很,内里指不定憋着多大的坏心思,特别是对他小族长格外上心,但人又没明说,害得刘丧憋屈不已。 恰好听到的张启山,“……” 总怀疑这女人意有所指。 年轻的解当家耳朵尖,缓缓朝这投来含笑的眼神,张启山与他对视了几下,眉宇之间有点尴尬难言。 齐苏看到这一幕,看看面无表情的张启山,又瞧瞧不远处俊美惑人的解语臣,心里攸地升起一抹怪异,这两人什么时候起,竟然产生了交集,张鈤山趁着没人看到,偷偷触碰了一下齐苏的手指。 齐苏恍然惊醒,仿佛被电到了似的,眼睛震惊的看着他,这人竟然还当众耍流氓。 第71章 收点份子钱 张鈤山,“……” 他满腔的情意在对上齐苏那双震撼难言的目光,心里那股热情瞬间如被泼了盆冷水,张鈤山咬着牙回神,表情变得很是勉强 ,恨不得将齐苏的榆木脑袋撬开,好看清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稻草。 “张会长,您看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解语臣其实就站在身侧,但他仿若未觉,俊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浅笑。 齐苏松了一口气,趁着他俩开始眼神对撕,提起脚微微挪动了几下小碎步,不动声色地和张鈤山拉开些许距离。 就眼下这个情况,他敢闹出丁点绯闻,腰肢绝对是离家出走的状态,齐苏求生欲很强,他还想过段安稳日子。 黑瞎子的醋劲最大,光他一个人,就足够将齐苏折腾的死去活来,剩下几个也皆不是省油的灯,闹起他的时候,基本就没留过情面。 解语臣声音刚落下,之前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立刻纷纷看了过来。 张鈤山恨得咬牙,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了家主的男人果然非常难缠,张鈤山不好失了风度,艰难地维持着得体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有劳解当家费心了,我很好。” 白玛不着痕迹的扫了张鈤山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个人该不是也是她“儿媳”的后宫团之一吧,看这含情的眼神,貌似有些苗头,不过这人是剃头杆子一头热,应该威胁不到她家小官的地位,为了自家儿子终身幸福,白玛也是拼了。 谁让她儿子不善言辞,性格木讷,这种条件不会讨人欢心,除了有张好看的脸,不过她与外界脱轨太久了,没想过这就是个单纯看脸的社会。 好看的人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白玛怀揣着担忧的心思,偷偷扯了下张启灵的袖子,目光在自家儿子那张脸上搜寻了几圈,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儿砸你长点心吧,看看你周围,全是和你抢人的,平时对小苏好点。” 吴斜一个劲的摇头,就齐苏对张启灵那份殷勤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备受冷落,王胖子龇牙咧嘴的旁观,甚至浮想联翩。 张启灵有这样的妈随时随地保驾护航,何愁家庭地位动摇。 王胖子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悄摸着冲张千军万马眨眼,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齐苏家里那点破事该知情的也都知情了,再藏着掩着就没意思了。 张千军万马嘴角一抽,有种想打死王胖子的冲动,这混蛋是在恶心谁,当他是好捏的泥人脾气。 “早晚要摊牌的,你何必隐隐藏藏。” 张海杏觉得这画面挺有趣的,眸子充满兴味的瞅着张千军万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齐苏那点情意,偏偏这两当事人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张海杏光是看着就心很累。 王胖子果断朝着张海杏竖起大拇指,还是海杏奶奶懂他,圣婴看了几眼,莫名牙疼,不过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也兴冲冲的加入了吃瓜大军。 刘丧浑身打着哆嗦,这几个人,脸色和表情都实在太可怕了,仿佛饿狼觅食。 当然张海杏还是稍微约束了点,没有当众聊那些劲爆的话题,不过即便如此,这三人凑在一块鬼鬼祟祟的画面也足够引人遐想的,白玛朝那瞥了一眼,忽然对张启灵的社交圈子感到些许忧虑。 “小官你朋友似乎还挺活泼的……”白玛话到嘴边,硬是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吴斜伸手扶额,实在很难评。 张海客站在齐苏身后,努力装作不认识张海杏,他的表情变得勉强,脸色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不过张海言明显感受到张海客情绪波动的很频繁,视线不禁向着那边看去,似真似假的感慨,“是挺活泼。” 妹妹的乐观活泼,是用哥哥心情换的,张海言同情的瞅着张海客,还好他没有这样的亲人。 张海客快速收敛即将失控的情绪,阴沉沉的瞪着他,声音显得硬邦邦。 “再盯着小心我翻脸。” 张海言哑然失笑,礼貌的收回了打探的视线,齐苏看了看他们两个,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黑瞎子吊儿郎当郎当的起身,让他装几天绅士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挑战和让步了,黑瞎子发誓要做回他自己。 白玛也没觉得意外,当时看到黑瞎子,白玛就有种这人不是很安分的浅薄印象,后来黑瞎子的言辞谈吐颇为不俗,一度打破了认知,她曾经还以为是看走眼了,现在想来,黑瞎子当时装的挺辛苦。 “小官你这些朋友很在乎你。”白玛神情微微柔和,她岂看不出这群人是为了照顾她情绪才稍稍做出的改变,虽然没看过他们真实的一面,从这旁枝末节入手,白玛就知道到张启灵被照看的很好。 自家孩子有个不幸的命运,但是老天眷顾着他,没舍得就逮着一个人嚯嚯。 张海言抬眸看向外面,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他对着齐苏轻声道,“回去吧,山风太凉不能久吹。” …… 第二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起了个早,齐苏去跟丹一家告别,他们要回杭州了,丹知道消息,脸上微微露出一些讶然,“这么早就走,不多待一会?” 齐苏一边付钱,一边颌首,视线平静地在丹后面的村长身上悠悠转了几下,“不早了,算来算去,我们已经叨扰你们家差不多有一个月了,现在人也接了回来,是时候该离开了。” 丹面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齐苏耐心的等待他开口,足足过了十几秒,丹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们解决阎王的问题,以后我们村就不需要牺牲少女获取平安了。” 提起这茬,心高气傲的丹也一阵憋屈,斗尸祸及周边几个村子,康巴落并非是唯一一个遭到迫害的村子。 不过丹自持稍有身手,竟然无力解决困扰村子多年的难题。 如果齐苏这行人没这次有到来,过不久,就又要筹备新鲜的少女祭祀阎王了,听上去十分残酷,对少女本身也很不公,但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解决办法了。 辞别了丹一家。 一行人就要出发了,临走前,吴斜还特意询问了一下要不要跟藏医告个别,白玛微微摇头,表现的很是洒脱,“我差不多几十年没有联系过姐姐了,既然他们不肯见我,就不要自找没趣,就当这门亲戚死了吧。” 张启灵赞同的点点头,想法与白玛保持一致,吴斜见此,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他没继续劝说。 吴斜不是白玛,但他经历过被亲人背叛,知道那种苦涩的难以言喻的滋味,同样感同身受,所以保持沉默是最正确的做法。 张隆半提前走了,独自一个人,踏着星辰,没跟大部队一起,齐苏有些小小遗憾,对此张海客倒没其他想法,还宽慰齐苏。 “各人有各志,张隆半一心振兴着海外张家,他与张海洋是商业领域的精英,或许过不久就能在某个财经频道看到他们了。” 黑瞎子听了半天,回头看看同样是霸道总裁的解语臣,好奇的问,“这个张海洋很有钱吗?” 他暗自琢磨,张家一下子陪了这么多精英,张海洋的份子钱该给多少,他既然不能阻止,好歹替自家小孩收点精神损失费,张启灵的身份摆在那,给少了,都对不住这族长的名头。 齐苏踢了一脚过去,这个黑瞎子,没一刻是省心的,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他头上。 张海客一下子看穿黑瞎子那些小九九,也不点破,笑吟吟的瞥了一眼,嘴上缓缓说道,“起码比你有钱。” 解语臣到底没绷住,瞬间笑开。 第72章 当小妾的料 再次回到杭州,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光景了,到了吴山居门口,不等刘丧将车子停稳,吴斜就兴冲冲下了房车,一段时间不见,他都有些想王盟了。 一进屋,吴斜瞥到王盟来不及收起的电脑,看到他正在玩扫雷,心里刚才那点怀念顷刻间荡然无存。 吴斜体内的资本家之魂立刻发作,一脸冷笑道,“胆挺肥,竟然敢上班时候摸鱼,扣你二百工资。” 王盟刚露出欣喜的表情,准备好好表示,骤然听到惊天噩耗,笑脸微僵,“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就这还被你巧立名目各种克扣,再扣钱我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王盟的哀嚎凄厉惨绝,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齐苏有些于心不忍,一个月随便给几百,就替吴斜这么卖命,资本家多完美理想的打工人。 “天真你也太不是东西了。”王胖子小声蛐蛐,哪怕是他,听闻了王盟的事迹之后,内心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王胖子实在想不出,究竟有多少好处使得这小伙计心甘情愿常年被吴斜剥削。 吴斜微微挑眉,得意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羡慕嫉妒恨去吧,就他有这样省心省力还听话的小伙计。 “我二叔在家吗?”吴斜将白玛领进门,先是倒了壶新炒的龙井茶,初春的新茶有股清新沁脾的气味,白玛小心捧起茶杯,随手递给齐苏。 “谢谢伯母。”齐苏受宠若惊的接过,王盟难掩惊讶,目光好奇的在白玛脸上略做停顿,一时猜不透这几人之间是何联系。 王盟的眼神过于露火,吴斜怕他给白玛造成烦恼,暗中踢了一脚以作提醒。 张海客看了看吴山居,好像跟走前没多大变化,想到吴斜经常入不敷出的存款,笑着道,“小三爷你这铺子能开下去也挺不容易。” 王盟心怀怨气,像个大冤种似的,敢怒不敢言,吴斜见他愣了半天,做势欲打,“傻站着干什么,招呼客人都不会?” 解语臣在他身后抚额长叹,这个发小,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当起黑心资本家,一点都不含糊,齐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同情王盟好,还是佩服吴斜吴贰白洗脑的太过成功,将这可怜小伙计忽悠的像个智障。 刘丧给了王盟一个怜悯的眼神,他看不惯吴斜压榨员工,主动上去帮忙,吴山居平时做些古董生意外,后院也有一些住宿的客房,王盟有空就收拾一下,倒也干净整洁。 怕白玛不习惯,吴斜贴心的安排了一个有着大落地窗的房间,外面风景无限美好,稍微多走几步就是西泠印社了。 现在还不是节假日,周围来往的游客不多,环境相对比较清净自然,与藏地干燥风大是截然不同的湿热,白玛有些不适应,她走到落地窗前,注视着外边刺眼但美好的烈日,眼神稍稍瞥过探出墙头翠绿的树梢,掩饰不住新奇和探究。 “这就是小官喜欢的城市,看上去很热闹,唔比尼泊尔要繁华很多。” …… 楼下王胖子正在布置晚餐,连续坐了许多天的车,齐苏的精神已是疲惫不堪,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萌萌的兔子抱枕,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 身边的沙发忽然凹下去一小块,滚烫的热源瞬间袭击了齐苏所有的敏感神经,他困倦的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齐苏的表情很呆滞,迟疑的眨眨眼。 头顶攸地落下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轻笑着揉揉齐苏头发,“怎么不回屋去睡,躺这多难受。” 过了十几秒,齐苏终于回过神,他微微撇头,看着洗漱完毕的黑瞎子,刚洗的澡身上热量还没散尽,整个人都暖烘烘的,结实但不夸张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隐现,流畅的体型线条彰显着十足的爆发力。 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那一小片冷硬的下颚骨,忽然很想一口咬上去,黑瞎子略微垂眸,目光含着笑,与齐苏色眯眯的眼神恰好对视上,黑瞎子干脆向后一躺,配合的出声,“来吧,不要怜惜我,尽管用力的上。” 骚里骚气的话一出口,震惊了周围一大群人,原本正在布置碗筷的解语臣强撑着面部表情,但手轻轻一抖,因为一时不慎,掌心握着的筷子不受控制的全部掉到了地上。 “我去洗洗。” 解语臣弯下腰捡起筷子,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表情,步伐匆匆的向着厨房跑去,那逐渐加快的速度,似乎生怕被脏东西感染上。 张海客嘴角不断抽搐,心中感慨万千,能让久经商场考验,心智成熟稳重的解当家如此失态,黑瞎子也算是独一份。 张海言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神情透着些许古怪,话到嘴边,含了许长时间,才语调含糊道,“黑爷今天又犯病了?” 他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张海客理解的叹了口气,吴斜愣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气的想把桌上那杯盛满的果酒全倒黑瞎子身上。 张鈤山直接无视了沙发上骚气冲天的黑瞎子,对着表情难绷的齐苏招招手,指指他旁边的空座位,“到这来。” 王胖子趁着齐苏路过的空档,不停的朝他挤眉弄眼,吴斜拍拍王胖子,“别闹小苏。” 张千军万马睨着这些古古怪怪的人,自顾去盛饭,等所有人都到齐,黑瞎子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这会也就张千军万马身边还有空位,张启山抬起黑眸,诡异的瞥了一眼,他不敢多做停留,黑瞎子的一些变化即便强悍如张启山都有些震慑不住。 这种东西他真是纯种的人类? 张启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不着痕迹地瞅了瞅,带着些许复杂的心思低头扒饭。 “厉害。” 看到张启山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张鈤山很不厚道,偷偷笑了几下,然后朝着黑瞎子竖起大拇指。 吴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吴山居这边规矩较少,倒是不用束着,张启灵去喊白玛,用餐时候白玛的热情简直让齐苏直呼吃不消。 饭桌上各类佳肴琳琅满目,但肉食却很少有人动筷,全奔着那几盘青菜去了。 连续吃了好几顿的肉干,导致齐苏现在看到肉就想呕吐,还不如吃点清淡的刮刮肠胃。 晚饭过后,一行人无所事事,王胖子打开了电视机,白玛没看过这些节目,一瞬间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就算里面播放的是狗的家庭八点档和霸道总裁爱上我,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很全新的体验。 …… 吴斜跟在王胖子身后,作为东道主,要有服务客人的意识,等两人快走到厨房门口,王胖子突然一把拽过吴斜,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 “天真你真打算就这样了?” 吴斜不明所以,“什么?” 王胖子用着你好笨的眼神,脑袋继续朝外张望,压着声调,“就是小哥他母亲,你就让她一直跟着你们,这头上有个婆婆随时看着,你就没感到不自在。” 吴斜眉峰距烈的跳动,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回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目光。 “那不然咋办,她好歹是小哥的母亲,不管又不行,小哥好不容易找到人,能舍得就此分开?” 王胖子咬咬牙,出了个馊主意,“不然我们帮忙找找小哥的父亲,让他把人领走。” 为了兄弟的幸福,王胖子还真是异想天开,本来吴斜的家庭地位就岌岌可危,家里一大帮的人哪个不比他强,现在再来一个白玛,张启灵这正牌都快坐稳了。 何况外边还有两个随时觊觎着那块甜美可口的点心,数来数去,只有吴斜最弱势,王胖子怜悯心大起,慈祥和蔼的摸了一下吴斜的脑袋。 “天真你认命吧,你就是当小妾的料。” 第73章 下聘 吴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王胖子的神来之语绊倒,他堪堪扶好身形,面色狰狞的低吼,“滚犊子。” 狗屁的小妾,吴斜满头黑线,整个人已经被雷的无语凝噎,王胖子把他当成什么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吴斜微微侧过头,脸色微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瓷碗,瞥向王胖子的眼神十分不善,大有继续胡扯就把碗扣头上的架势,王胖子不小心瞄了一眼,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世界终于清净了。 吴斜露出一脸解脱的笑意,他不想和王胖子待一块,鬼知道这货会把话题扯到什么方向去,快速洗完脏碗,吴斜随意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也不顾身后王胖子愤愤然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厨房。 到了客厅,所有人都整齐的汇聚一堂,橘黄色的灯光呈现微暖的色调,打在齐苏如牛奶般细嫩光泽的肌肤,像块甜美的白色巧克力。 吴斜稍稍瞥了一眼,下一瞬登时把眼珠子给瞪直了,尽管这种美好如画的场景吴斜不是第一次见,可每回亲眼目睹依旧总是怦然心动。 解语臣站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吴斜太过直白的神态,好笑的扬起下颚,“看你那点出息。” 吴斜从惊艳痴迷中清醒,余光轻睨着解语臣,淡定道,“我就是一个俗人,遵从内心的想法。” 不像别人,喜欢也不敢宣泄。 解语臣似有所悟,一脸微妙的抬眸,吴斜满不在乎的耸肩。 正在陪着齐苏看电视的黑瞎子故将胳膊搭到了沙发上,冷硬的面部轮廓在暖色调灯光的熏染下,不再凌厉逼人,黑瞎子背后仿佛长了双眼睛,头也不回道,“傻站那做什么,还是你喜欢当木头?” 张海客与张海言互视一眼,视线隔空短暂接触了十几秒便挪开了,也不知在传达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是黑瞎子的恶意肺腑之语。 吴斜单身插着兜,慢悠悠的踱步绕到沙发边,走到黑瞎子身侧时猛地转过头,表情似笑非笑的扫视着黑瞎子,“师父你还真是不费余力的往徒弟身上泼着脏水,就不怕徒儿我回头得了抑郁症。” 斯巴达教育实在要不得。 听了许久的解语臣忍到这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下去了,那张温润的脸瞬间憋的通红,可能是顾忌形象,努力克制着没有笑的很大声。 “吴斜你别逗我笑了,你要是能得抑郁症,黎簇那小子能从陈家杀到杭州咬死你信不信。” 齐苏整个人瞬间瘫软,没几下就步了解语臣的后尘,抱着抱枕,全身摊在沙发上微微颤抖,笑声压不住的从喉咙倾吐,张启灵怕他摔倒,心爱的电视也不看了,眉眼低垂,手臂轻轻环紧齐苏的细腰。 “小哥?”齐苏侧面躺在沙发上,冷不防的被一个充满冷香的气息抱住,有一刻钟反应是懵逼的,不过他很熟悉这个味道,反过身将双手攀上张启灵的侧腰。 张启灵眸光柔和似水,他很满意齐苏光凭气息就能认出他,思及此处,天神般出尘的冷淡面容有所缓和,淡薄的唇角也罕见的弯起些许弧度,笑容不深但足够值得齐苏终身难忘。 想了一下,齐苏抬起下颚,掐了掐张启灵水灵灵的脸蛋,柔着声对他道,“小哥你以后多笑笑,不用背负家族责任,身边还有亲朋好友陪伴,伯母也能经常陪着你,再老板着脸就说不过去了。” 白玛见状欣慰的点头。 看来用不着她出谋划策了,小官倒也不是她想象那样特别木讷,有齐苏陪着她小官,她不必过多忧虑,张家内部压抑的令人喘不上气,各种制定都太残酷了,好好的人去了那样的地方,很少还能再保持平常心态。 白玛怕张启灵被张家人彻底洗脑,成为一个不知道七情六欲的人间神袛。 张佛林的教训有过一次就够。 白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可以感受的到,这个年轻人很在乎小官,而对这个年轻人小官也很上心,白玛心想人间神要是有了牵挂很难留恋那冷冰冰的神宫。 张千军万马端了杯咖啡,没参与到任何话题中,淡淡的苦涩味在空中缓缓浮动,齐苏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大早上喝咖啡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齐苏犹豫了一会,终归没有多言。 他与张千军万马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对朋友指手画脚在他看来有些失了分寸,还很没礼貌。 张千军万马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沉默片刻后,忽而扭头冲着来不及收回视线的齐苏笑了一瞬,齐苏面色一囧,表情尴尬的僵了几秒,他还以为张千军万马没注意到他在偷看。 “不许和其他人对视秋波。 ” 黑瞎子忽然抬起手,非常野蛮地遮挡住了齐苏的眼睛,视野一片漆黑,害得齐苏反应都跟着慢了一拍,过了许久他回过神,生气的去拧黑瞎子腰间的软肉。 “有你们几个就足够我受的,你们成天在瞎想什么,搞得大家都别扭。” 黑瞎子强忍着腰间传来的痛楚,对齐苏的话更是表示不置可否,或许齐苏没有生出其他心思,但不代表别人坦荡荡的,黑瞎子一把抓过齐苏掐着他腰的那手,笑吟吟的瞥向不远处的张启山。 张启山垂着眼看那对亲密拥抱的恋人。 因为角度问题,张启山的表情在斑驳的光影影响下,看的不是特别清晰,王胖子很畏惧,路过的时候甚至不敢大喘气。 吴斜就笑他,“真怂。” 对此说法,王胖子当然是不服气的,他扯着吴斜的衣袖,偷偷观察了一眼不远处的齐苏,用着做贼的声调低语,“天真看好咱崽,这位爷估计暗暗憋着什么坏。” 吴斜脸上带着恰当好处的笑意,他当然知道这点,根本不用王胖子专门提醒,两人凑在一块鬼鬼祟祟的私语了一阵,直到张海客走来,眼睛微眯,目光轻佻的扫了下吴斜,“你们两个在琢磨做啥坏事?” 王胖子鄙夷的“切”了一声,这家伙平时装的人模狗样,心里指不定有多阴暗,竟然有脸皮斥责他们。 张海客脸上笑容未变,还是那样笑吟吟的,瞅着王胖子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似乎愈发深刻了,王胖子顶不住这压力,干脆丢下吴斜直接落荒而逃。 “这个没义气的混蛋。”吴斜脸上的表情微微顿住,唇边的笑意跟着收敛了不少,吴斜知道王胖子是哪种德行,遇到危险还算比较靠谱,平常就一坑货。 张海客十分好奇他们之前在嘀咕什么,一脸求知欲的问,“小三爷你刚才跟王胖子说了什么?” 吴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张海客,半响突然微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碰壁的滋味如何?” 张海言在后面全程目睹了张海客遭到的冷待遇,一时没绷住,拍着身边的桌子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张海客郁闷的撇撇嘴,没有吭声,张海言看他黑着一张脸,乐地见牙不见眼,与此同时,吴山居的门口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挂在门帘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细响,王盟活力十足的喊了声,“欢迎光临本店,所有的古董都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有大,阿不客人来了。 正在与张启灵说着悄悄话的齐苏瞬间站直身体,齐苏非常有主人翁意识,他分过去一个眼神,正要替吴斜招呼一下,结果见登门的是那次沙海匆忙一瞥的张海洋,不禁略感惊奇,齐苏眨了眨眸子,慢吞吞的开口,“张先生竟然又见面了。” 张海洋这次换了霸总的装扮,穿的很亲民,肩上背着一个大包,总体偏向休闲度假的风格,王盟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张海洋伸手接过,带着公式化的职业微笑,一点也不见外,眼睛肆意扫视吴山居。 王胖子缓步来到跟前,视线往他身后看看,纳闷的道,“你来看人空手来的?” 解语臣同样瞥来好奇的目光,张海洋的突然拜访,也让在场几人疑惑极了,张海洋也不故弄玄虚,拽过背包,掏出整整齐齐五十本房产证,豪气十足的拍到了齐苏面前。 “听张隆半说,你们已经和族长他见家长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这是我们海外的随礼。” 这话刚一出口,齐苏额角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瞎哗哗的张海洋一脚踢出外太空。 第74章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张海洋在挨揍 “好走不送。” 不等齐苏表明态度,解语臣先是黑了脸,将桌上那叠房产证一股脑的收了起来,像扔垃圾似的,全部丢给了张海洋。 张海洋这话在膈应谁呢。 黑瞎子同样面色不善,他与吴斜的目光隔空接触,师徒两个一阵眼神互视,吴斜悄无声息地关了吴山居的大门,还将驻守吴山居的小满哥呼唤了出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放狗的架势。 张海洋揉揉头发,脸上有些困惑,难道他说错话了,张隆半就是这样跟他说的,还说族长最近好事将近。 看这几人强烈抵触的反应好像有哪不对,张海洋陷入了沉思,与此同时,黑瞎子已经一拳揍上了面门,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如果被黑瞎子这一拳击中,张海洋最轻也要落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好在张海洋战斗经验丰富,不慌不忙的侧过头,伸出手架住黑瞎子飞舞的胳膊,用尽全力勉强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表情。 “黑爷你这暴脾气得改改了,怪不得道上对你评价不高。” 听到张海洋的吐槽,黑瞎子不屑的冷笑了两下,手上的攻势不减反增,拳风如骤风细雨,绵绵不断的朝着张海洋那张脸攻去。 张海客拍了下不知所措的王盟,指指边上,“不想被连累旁边待着。” 王盟思考了一下,低声询问,“这样好吗?” 要是引来街上巡逻的警察叔叔怎么办,这里的黑户那么多,张海客想了想,对吴斜道,“小三爷你家隔音效果如何?” “放心,只要不把店给炸掉,随便折腾。”吴斜阴险的笑笑,他这屋子是吴贰白花钱建的,用的全是市面上最好的材料,就算隔壁突然抽风半夜蹦迪都不影响到这里。 黑瞎子继续挥拳揍人。 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从张家人那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到张海洋身上。 刘丧看现场打的火热,惊的目瞪口呆,再看张海洋的脸,已经肿了好几处,“这打脸不好吧。” 对此汪灿倒是感同身受,不由轻轻扯了下脸皮。 他刚加入阵营那会被王胖子揍得不轻。 张启灵没有动,而是选择当个普通群众,白玛有点没法接受,她小官朋友也太粗暴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吴斜从容不迫,小声安抚白玛几句,很快使她情绪恢复正常。 两人斗的火热,一些诸如盘,瓷器这类比较脆弱的东西便遭到了灭顶之灾,王盟伸手扶额,好在店里的古董不值几个钱,倒是不用心疼。 齐苏翘着二郎腿。 权当看了场真人版的动作大片。 张海洋躲的狼狈,他毕竟不是黑瞎子这种常年生死边缘厮杀的人,战斗反应或许有,但持久性明显比不上黑瞎子,刚开始还能打个旗鼓相当,时间一久就落了下风。 “喂,你们真忍心我被人打了,还不快来帮忙。”张海洋有些疲于应付,黑瞎子的攻击十分迅猛,很快就被揍的溃不成军,不消片刻,脸上多了许多青紫。 张海客无动于衷,一脸的冷漠,要不是碍于张海洋是同族,他都想动手打人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蚊子在叫,是我错觉吗?”张海言装作不经意的回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鈤山努力憋笑,刚才升腾起的怒火已经随着张海洋的倒霉一点点消散。 倒是张千军万马饮了口咖啡,煞有其事的微微颌首,“我也听到了,好大一只苍蝇。” 这几人明显是打算袖手旁观,张海洋带着悲怆的心情无语凝噎,骄傲的霸道后知后觉的回过味,他是被张隆半坑了。 那货故意用含糊的言辞引导他踩雷。 “给我等着。”明白过来后,张海洋胸口微微起伏,忍不住气极反笑,恨不得将张隆半撕扯成名副其实的两半,而他这反应落在黑瞎子眼底是还不服气,冷冽的光芒从眸子深处一闪而逝。 “黑爷你等等,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对你们没恶意了。”眼看着黑瞎子缓缓逼近,张海洋眼皮子轻微跳动了下,他实在不想和这人型凶兽打了。 黑瞎子的阅历毕竟摆在那,他的身手和能力无疑是顶尖翘楚,一旦被这种人盯上,绝对是不愿回忆的一场噩梦。 “见鬼的误会。”黑瞎子表情还是狠劲十足,丝毫的不买账,房产证都拿出来了,这还能存在误会。 吴斜守着店门,眼神凉凉的看着,小满哥满脸肃然,安静的蹲在吴斜脚边,威严的狗脸一瞬不瞬紧盯着张海洋。 白玛见张海洋被狠狠打了几拳,神色微怔,嘴唇张的老大,视线呆呆的从几个年轻人身上缓缓划过,张启灵站她身后,自若的抬起胳膊,伸手紧紧捂着他母亲双眼。 齐苏好笑的瞥了一眼,恰好对上张启灵投来的视线,黑眸深沉深沉,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靠,齐苏知道张启灵其实是有情绪波动的,只是他段数低微,暂时猜不透而已。 为了方便看戏,准确来说是欣赏张海洋单方面的挨揍,张鈤山挑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地方坐下,面色淡淡的直视着张海客。 “你这贵人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信几句风言风语就能把你从港地引来杭州。” 黑瞎子哼笑了几下,他很烦那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而不巧张海洋这类型。 张海洋单手捂着脸,嘴里嘶嘶抽着凉气,语调快速解释来吴山居的理由,“我们档案馆最近查到古神很活跃,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门那边,吴斜心下一松,挥手将尽忠职守的小满哥赶回后院。 “你们东方档案部一向能人辈出,”张千军万马幽幽转过头,沉默许久他骤然出声,“区区古神能把你忌惮成这样。” 以前的张家很鼎盛,为了监测各地的灵异事件,他们在全国秘密建立了许多档案馆,张海洋就是东方档案馆的直接负责人。 张海洋口中的古神听上去很神秘,实际上说白了是上古以前意外滞留地球的不明生物,伏羲女娲时期这种东西就非常活跃,在人类意识懵懂时,用了特殊手法控制住了一批久远的人类进行传道。 伏羲和女娲能成为人类始祖,当然是不平凡的,他们有过反抗,可惜均是失败了,就此那时的社会陷入长达许久的黑暗统治,直到黄帝与蚩尤那会,人类的思想再一次迎来大爆发。 古神拥有诡异莫测的手段,甚至可以快速侵占人类大脑,远古时期所有的大陆生灵皆被这古神吞噬殆尽。 张海洋提起古神,神色充满忌惮,有些他没细说,古神的来头太过惊人,即便是张家,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其他人听了张海洋的讲述皆是沉默了下来,吴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地球竟然有这样可怕的东西,攸地吴斜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艰涩道,“小哥阿苏,我们好像闯大祸了。” 这话从哪说起,齐苏一头雾水,吴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颤抖的身体,尽量用冷静的口吻叙述。 “如果按照张先生的说法,上古的神明一直在对抗这所谓的古神,那西王母她绝对知情,塔木陀或许是西王母阻止古神临世而打造的一种禁锢。” 按照吴斜分析,西王母或许是对抗古神的一员,包括后来的周穆王,皆是不愿向袛屈服的人类斗士,塔木陀可能有延缓袛成长的东西。 解语臣脑海灵光一现,“是那颗陨石。” 齐苏静静地听着,不得不感慨这两人脑洞不是一般大,随后看向周围。 张千军万马面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放下手里的咖啡,皱着眉思索,现场气氛有过几秒的沉寂,张鈤山一脸意外的盯着张海洋,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们有解决古神的能力?” 很快张鈤山就开不了口了,张海洋没惯着他,轻蔑的抬起下巴,手指指齐苏和张启灵,直言不讳,“我知道你本事不济,所以没指望过你,我听说小族长来历非凡,应该有几分消灭袛的希望,袛要是苏醒整个世界将会陷入黑暗,这次不是意气之争,而是有关人类存亡的大问题。” 张海洋的表情格外严肃,解语臣笑容僵在唇边,他紧绷着脸,内心很不想齐苏去野外探险吃苦,这个袛,姑且就这样叫吧,来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解语臣非常在乎齐苏,自然见不得对方有丁点的受伤。 “张先生怕是找错人了,我们不是救世主,”不等齐苏做出反应,一旁的黑瞎子已经冷下脸,浑身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想救世劳烦你出门直走,然后坐飞机去巴黎,那里有个挺出名的圣母,这活叫她来做。” “噗嗤……”眼下的氛围稍微有些凝滞,可黑瞎子话落,张启山还是没及时忍住。 “……”张海洋跟着不吭声了,脑筋快速运转,静默了半响他无奈道,“张家人的宿命就是与命运对抗,族长的天授就是个隐患,族长去过青铜门,袛应该记住了味道,不定时就会发动召唤。” 齐苏一怔,原本还有种可有可无的心态,听张海洋说完,他坐不住了,难道如果不去阻止,张启灵渐渐就会成为袛的傀儡。 王胖子不信任张海洋,闻言眼露狐疑,“你没跟我们扯犊子?” 解语臣也冷静了下来,用着在商场锻炼出来的观察能力仔细研究张海洋脸上每一丝的微表情,试图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张海洋神情未变,坦然接受周围各种目光的打探,王胖子与张海洋近在咫尺,也没什么自觉性,眼睛放肆的来回扫了一遍。 “天真这人好像不是在忽悠我们。”王胖子说完,吴斜僵硬的扯动着一边嘴角,这安稳日子过了才多久。 张启山眸子闪了一闪,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缓缓凑到张海洋面前,审视性的问,“你怎么知道的天授?” 张家的核心从来不是张启灵,而是被周穆王用龙纹盒里收藏的婴儿,也就是现在的圣婴,张启灵的诞生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这个真相外族人是不了解的,他们甚至连导致张家分裂的原因都没资格知道。 面对张启山虎视眈眈的眼眸逼视,张海洋一时语塞,张启山将这异常看在眼里,稍稍后退了几步,语气带着讥讽,“你们这些外族人果然就没一个安分的。” 同为外族人之一的张海言闻声视线扫了过来,张嘴就怼。 “佛爷你是否还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要不要我提醒你,八百年前你那一脉就被本家除名了。” 张启山瞬间黑脸,瞪着张海言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此人生吞活剥。 张启灵不着痕迹地往那看了一眼,随后拽了下头顶的黑色连兜帽。 齐苏暗自感叹,吴斜教的很彻底,张启灵成功变腹黑了,张海客眨眨眼,手指勾起齐苏一缕细碎的发梢,嘴唇凑过去低语,“小族长乖,咱们安心看着就行。” 第75章 倒霉的老金 张海洋来的潇洒,眼下则很狼狈,整个人瞅着和街头斗殴的混混相差无几,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名贵的外套被黑瞎子扯了个粉碎。 如果就这样走出去,不消多久,肯定引来警察的盘问,吴斜知道厉害,就找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张海洋换上。 张海客眼睛缓缓扫了过去,大发慈悲的示意张海洋坐下休息一下。 吴斜的身材与张海洋相符,倒是勉强能凑合,齐苏看了两眼,下一瞬立刻别过脸。 这两人气质相差甚远了。 吴斜是温润的书生意气类型,所以服饰偏向比较文雅风格,张海洋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风流潇洒的纨绔气。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张海洋,齐苏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齐苏努力转移注意力,不敢再去看那张脸,他担心下一秒会笑场。 张海客也是尽量憋住笑,很是遗憾手上没有相机,否则能拍下来这一幕就完美了。 张海洋龇牙咧嘴的捂着半肿的脸颊,齐苏实在看不下去了,指挥着刘丧拿了绷带和消毒酒精。 王胖子暗自直乐呵,不时的偷瞄观察,张海洋现在的样子有够滑稽,估计打人的时候黑瞎子有意为之,没揍整张脸,而是保留了完好一面,所以导致张海洋此时的形象非常怪异。 刘丧帮忙涂抹包扎,他心里也有些气,故意将大量盐水抹在了伤口上,一下就给张海洋疼的嘴唇直哆嗦。 “小兄弟你能不能悠着点?”张海洋苦笑着开口。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张海洋无意间坑了次张隆半,对方很快就报复了回来,不过这报应未免太猛烈了些。 刘丧离得很近,稍微低头就能清晰的看到张海洋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在此之前,刘丧还从没见过情绪这么外露的张家人,这么一想,刘丧更想笑了,他手一抖,差点将棉签怼到张海洋眼睛里。 “你动什么,”刘丧稳稳心神,骂了句,“小爷我放下身段帮你上药,再敢挑三拣四,小爷我用盐水泼你脸上了。” 张海洋委屈的不再多言,抬起手做举手投足状,风流多情的霸道还想用他这张俊美的脸蛋去勾搭无知小姐姐的,要是因为这件小事而毁容就不值得了。 解语臣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他余光轻瞥,见吴斜嘴角缓缓上扬一抹奸诈的弧度,忍不住在心底替张海洋默哀,转念一想这家伙带着所谓的聘礼上门,解语臣瞬间同情不起来。 吴斜拿过计算器,将上面的数字归零后,认真盘算了一下被张海洋打破的古董。 等搞清楚全部的损失,吴斜终于心满意足,笑吟吟将计算器推到了张海洋面前,“现金还是刷卡转账,麻烦付清账款。” 王胖子有些好奇,于是便探头看了一眼,结果计算器上那一连串的零差点恍了他的眼,仔细数了一遍那些零的价值,王胖子更惊了,“艹,天真还是你够黑,那些碎片能值八十万?” 张海洋显然也觉得,缓缓抬起头,视线轻轻转动,黑亮的眼珠似笑非笑的盯着吴斜,“吴先生你把我当成冤大头,还是土豪财主宰了。” 吴斜在心里暗暗偷笑,脸上却是一派真心诚意的表情,他指指地上的碎片,“我做生意向来讲究以诚为本,你打碎我的古董是事实,闹到警局那也是我有理在先。” 张海洋郁闷的摇头,明白这顿宰他是挨定了,就像吴斜说的那样,闹到警局也是吴斜占了理,张海洋百般不愿的从兜里掏出金卡,一脸认命地说,“刷卡吧。” 很快吴斜将早已准备好的bos机递了过来,张海洋见状心情更恶劣了,“滴”的一声代表了吴斜的私人小金库再次膨胀。 张海洋还是心有不甘,他抬眸视线扫过黑瞎子,咬着牙道,“为什么就我一人赔钱,这不还有一个祸首。” “我跟我徒弟感情深厚,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谈钱伤感情。”说着黑瞎子咧开一嘴雪白靓丽的牙齿,得意的朝着张海洋晃晃。 他这无耻的面孔将白玛惊的合不拢嘴。 白玛眉头微皱,回首深深凝视张启灵,心中再度冒出自家小官交友不慎的念头。 解语臣到底没绷住,胳膊颤巍巍的搭在齐苏肩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齐苏嘴上没多说什么话,眼睛看向黑瞎子时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也就是仗着吴斜人言轻微。 张海客微微动了动腿,一脸见怪不怪,他走南闯北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比黑瞎子更无耻的不是没见过。 张海洋认服了,刚才纯属他脑抽,竟然多嘴问了一下。 “你也真的是脑子不好使,黑爷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张海言打趣着损了一句。 东方档案馆是收集情报最厉害的部门,以张海言的了解,那里绝对存有一份黑瞎子的个人档案。 张海洋心神微动,余光隐晦的瞥了瞥齐苏,非常光棍的摊摊手,“事实上,我那还真没有黑爷的详细资料,他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就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只知道一点表面信息,更深层次的就挖掘不到了。” 齐苏毫无反应,他们相处也有很长时间,出于信任,齐苏从没认真深究过黑瞎子的背景,现在听张海洋一扯,还真是有些神秘过头了。 不过那又如何,齐苏缓缓扬起嚣张霸道的表情,已经是他的人,还能跑了不成。 张千军万马的视线快速略过,身高的关系,他看齐苏的时候需要微微俯下身。 这个角度比较奇妙,稍稍垂眸,张千军万马就可以轻易看清楚对方所有的微表情变化,比如此刻,齐苏澄澈的眸子就毫不掩饰对黑瞎子的浓切情意。 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张千军万马简单瞥了一眼就默默的挪开了目光, 相比较情绪忽然难测的张千军万马,张海言就明显多了,表情跟着闷了不少。 不过张海言逐渐习惯了齐苏偶尔的偏心,索性就不吃醋了,干脆抱着齐苏的一条手臂,声调哀婉,“小族长,要一碗水端平喔,不然我会难过的。” 这话听着怪怪的,齐苏略有失神的想,张海言也不管在场人多不多,伸手在齐苏晶莹的耳垂轻轻掐了一把。 “轰”的一下,粉嫩白皙的脸颊瞬间红的滴血,整个人好似被焰火烧灼了,好在这羞涩情绪只是一小会的事,更过分的都做了。 “阿言别闹。” 齐苏连忙出声制止,他尴尬的想,白玛还在这,让她看见多不好意思。 “儿砸你要加油努力了。”白玛忧愁的叹气,她有些急的慌,惦记自家“儿媳”这块美味的饿狼多的完全数不过来,她小官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怎么看优势都不在她这边。 张启灵没有其他反应,只有眸光微微闪烁,目光悄无声息地向着齐苏看去。 “我出去转转。”张启山坐的累了,缓缓起身,吴斜将紧闭的店门重新打开,结果刚开启一道缝,外面就突然窜进了一个稍微褪瘸腿的人,吴斜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金万堂那老东西。 “你这老犊子来这干嘛?” 看到金万堂,王胖子也很意外,上次雷诚之旅结束后,几人已经很久没听到金万堂的消息了,没想到他到了杭州。 金万堂嘴角一抽,“胖爷您嘴下积德。” 黑瞎子懒洋洋的抬眸看过去,齐苏纳闷的很,从金万堂进屋黑瞎子就没一点动静了,直到王胖子开口。 “晦气。”张海客一脸腻歪,每次遇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对于金万堂这人,吴斜的心情无疑是最复杂的,当初就是这个老家伙,将他引上了那条不归路。 一进屋,金万堂就被满地的狼藉惊呆了,他好奇的看看几人,目光落向吴斜,贼兮兮的笑着道,“小三爷在这块地竟然有人敢找事到你头上,你这威慑力不行啊。” 吴斜十分不耐烦,就差没明着赶人了,金万堂倒脸皮厚,自顾的坐在张千军万马旁边的空位上,继续掰扯,“好歹我们交友一场,你这人也太冷淡了。” 张千军万马嫌他,恶声恶气道,“不想死就从我身边滚开。” 金万堂心头一梗,默默地挪动着位置,在张启山身侧堪堪停住。 张启山没见过金万堂,见他嬉皮笑脸,眼神闪着贼光,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你哪位?” 张启山板起脸目光含着满满的杀气,尤其拿眼瞪人的时候,特别的可怕,金万堂有些被张启山从尸山血雨养成的气势吓到。 金万堂心中咯噔一下,这估计也是个刀头舔血的煞神。 上一个这样式的叫张鈤山。 吴斜见金万堂被张启山吓的跟鹌鹑一样乖巧,心情别提多爽快了,张海洋揉揉酸痛的眼睛,静默不语。 一行人都看出金万堂突然拜访目的不纯,于是都没说话,皆是摆出了让你上场表演的架势。 金万堂装模作样的轻咳,探索欲强烈,好奇的眼睛频频望向张启山,“小三爷您这朋友什么来头?” 吴斜冷笑着没出声,张启山的背景当然见不得光,一旦被金万堂知道,最轻次都要被灭口。 思及此处,吴斜悠哉悠哉的将头撇向一边,并不是很想看金万堂那张讨厌的脸。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活着不好吗?” 张鈤山跟着轻笑,倒是觉得金万堂这人很有意思,市侩是市侩了点,但小人物也有独特的生存之道,比如金万堂,就很懂审时度势的道理。 察觉到吴斜语气里的腥风血雨,金万堂意识到不妙,当即改口,“小三爷我这有笔大买卖你做不做。” 第76章 邀请 吴斜很沉着冷静,他没被金万堂口中的大买卖吸引,而是神色淡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金万堂刚开始还算镇定,渐渐就被吴斜这冷入骨髓般的眼神瞧得心底发毛,他干笑着转移话题,“小三爷我脸上有花不成?” 吴斜沉默着没说话,还是维持着那副高深的表情,过了许久幽幽道,“老东西,你不该把我当成曾经的小傻子忽悠。” 金万堂苦笑着摇头,随后表示这次是带着诚心来要求合作的,吴斜面色沉了沉,眼中的狐疑并没散去。 黑瞎子出于关爱徒弟的心态,给吴斜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吴斜没领情,脸反而更黑了,甚至想骂两句,大爷的戴个墨镜,使个鬼的眼色,当他有特异功能。 解语臣眸色清浅,则道,“今天还真是适合登门拜访。” 先是来了海外张家的张海洋,再就是眼前的金万堂,解语臣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今天很适合走亲访友。 “可能是小三爷这风水好。” 齐苏一本正经的接过话茬,解语臣忍俊不禁,如果吴山居风水真的特别好,吴斜的账户就不会常年赤红了。 张海言仰着头,星碎的眸中笑意闪烁。 齐苏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强撑着才没破功,这对塑料师徒,简直是团结友爱的典范。 金万堂没见过这种场景,被唬的一愣一愣,王胖子举起沉重似千斤的胳膊,在金万堂肩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迫使他瞬间回神。 “你这老小子少忽悠人,有大买卖你自己不会去赚,能舍得将钱分给我们哥几个。” 吴斜也是这样的念头,闻言微微颌首,神色警惕的盯着金万堂。 张千军万马喝完了咖啡,缓缓起身,拿着桌上的饮水壶,给杯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金万堂略微侧头,瞄了眼,嘴角一抽一抽的,忍不住腹诽这帮人的待客之道,从进门到现在,他还没喝上过一口水。 刘丧看他实在可怜,就给倒了一杯。 张海客松了松有些发僵的身体,懒洋洋的靠着后面的石墙,单手撑着腮,黑沉的眸子充满了探究,“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身侧传来淡淡的嗤笑,张海客没回头,而是嫌弃的开口,“你笑啥?” 张海言很快止了笑声,眼睛飞速瞄向金万堂,不客气的对张海客道,“当然是笑你傻。” 金万堂找上门能有好事才怪,张海客竟然问得出这么蠢的问题,这不是傻难道还是聪明伶俐。 张鈤山经不住逗,好在他有几分忍耐性,立刻绷起了威严的面部表情。 张海言很不喜欢和这种沉闷的人待一起,处久了容易自闭,于是便走远了些。 金万堂看着坐他对面的张海言,干笑几声,面对这几个张家人时,全然不像跟吴斜相处那样轻松自在。 张海客继续刚才的话题,“金老板我们继续说。” 金万堂神情谦卑,心中提不起半点傲气,只得老实交代,“最近有伙俄罗斯人联系上了我,要我帮忙办点事。” 说到这金万堂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看看这帮人的反应。 解语臣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双手交叉着,眼神有些深邃,金万堂看不懂他,瞥到金万堂飘过来的视线,解语臣含着笑轻轻顿首,做足了耐心聆听状。 黑瞎子垂下眸,手里把玩着齐苏的一缕头发,整个人放松下来,恨不得将全部重量都压到齐苏身上。 齐苏恼他粘的紧,不停的推拒,金万堂觉得他这双狗眼有失明的迹象了。 张海言思索了会,笑吟吟的注视眼前发呆的金万堂,“你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想我们陪你去俄罗斯走一趟吧?” 张启山往这边瞥了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少,金万堂拧了拧眉,眸光晦涩不定。 他不知道张启山到底是哪种身份,不过就这压到人喘不上呼吸的煞气,国内就鲜少有,现在国家承平以久,很少见刀枪,哪怕是将军,估计也没见过多少血。 相较于其他的张家人,金万堂明显要更忌惮张启山,吴斜敲击了几下桌面,将金万堂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刚才的话题,吴斜道,“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金万堂连忙敛起思绪,轻声道,“我就一小人物,那伙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与我不是一个路数。” “那伙俄罗斯人找上你与我们有何关系?”张千军万马百无聊赖的问。 金万堂闻言瞬间苦恼的皱着脸,之后就是长达足足十几秒的沉默。 “那些俄罗斯人气质不俗,”金万堂语气略微肃然,“似乎是那边的某个寡头巨鳄,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小人物,赚点小钱花花,玩命的事我不会去做,我不清楚那帮大熊怎么找到我头上,我拒绝不了,想到身边有能力解决这问题的人思来想去的就找到你们这了。” 齐苏这才恍然,随即是不解,承如金万堂所言,中华大地能人遍布,那伙俄罗斯人既然有钱有权,为什么非要金万堂帮忙办这事,不是齐苏看不人,金万堂小聪明有,也会投机取巧,不过这点小伎俩终归上不得台面。 无论那伙人怎么想的,都已经成功引起了齐苏的兴趣。 解语臣垂下手臂,不高兴的抿着唇,不满的捏捏齐苏手心,这才安分了多久,就想着外面野。 齐苏目光微凛,心虚讨好的笑笑,温文尔雅的解当家发起怒火堪比12级飓风,齐苏有幸体验过几次,实在不愿意再经历了。 张鈤山站在后面,不爽哼了哼,这个欺软怕硬的小混蛋,看来对这个小鸵鸟,手段不能太温和,思忖间,像是预感到了危险,齐苏悄然回头,冲着张鈤山俏眨眨眼。 “狡猾的孩子。”张鈤山无奈的弯弯唇角,刚才心底升起的那点阴暗心思瞬间被齐苏这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驱散。 黑瞎子见两人正着他在那眉目传情,俊脸骤然变得有些古怪,黑瞎子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情绪好,是欣慰还是烦恼,自家小孩倒心思坦荡,红杏出墙的时候是一点都不遮掩。 暗暗掐了下齐苏的细腰,黑瞎子愤愤然的扭头去瞪张启灵,这个死哑巴,倒是比他淡定,情绪竟然一点都不外露。 王胖子见不得自家人被打压,于是语重心长道,“黑爷你少欺负我们家小哥。” 黑瞎子就骂,“这哑巴坏得很,我还能欺负到他头上。” 王胖子不管,反正张启灵是他护着的,两人打了一会嘴炮,黑瞎子委屈的抱住齐苏侧腰,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往齐苏的怀里拱,“小孩瞎瞎我呀又被人针对了。” 白玛一脸木然,她现在心态平和,已经逐渐接受齐苏和这几人的关系,白玛踮起脚尖,慈祥的摸摸自家小官脑袋,笑的诡异,“儿砸妈支持你将小苏拐回家来。” 这些个大尾巴狼,哪比得上她小官会心疼人,最好将他们都给气死。 张启灵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俊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 他会努力去做的。 齐苏听不得这个,耳朵轻轻抖动,很想跟白玛说一句,让她讨论的时候小点声。 张海洋从兜里拿出手机,刷脸扫开屏幕,手指忙碌不停,似乎在给什么重要的人发送信息,张千军万马有些好奇,就侧过头看去,张海洋察觉到有道视线朝他瞥来,刻意调整了一下坐姿。 张千军万马低声骂了句,“德行。” 金万堂来的匆忙,走的也随意。 张海洋伸展了下腰,随后不久也产生了离开的想法,跟着道,“小族长我的心意带到了,要不要消灭袛随你们愿,要是去了南洋就来找我。” 齐苏起身去送他。 快走到门口,张海洋忽然顿了下脚步,似是才想起来,恍惚的问,“圣子去哪了,我一直没看到他。” 齐苏哑然失笑,随后解释,圣婴一回了杭州就仿佛被二哈附身,不玩到天昏地暗很难看到他的人影,汪灿和江子算则被圣婴拉去当了陪玩。 张海洋轻轻“哦”了一声,有些遗憾的说,“我还没见过圣子长什么样,他若是回来了就替我问声好。” 这点小要求齐苏当然能办到,张海洋加了齐苏的号码,方便以后随时联系。 第77章 吴斜:我失宠了 在杭州待了几天,齐苏就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一大票亲友团启程回了京城。 “还是京城的风水更适合我。”一下飞机,王胖子仰起头呼吸着充满雾霾的空气颇为感慨,吴斜揉着肩膀,眉间神色恹恹,没心情搭话。 眼下临近过年,京城机场吞吐量大的惊人,一行人顺着拥挤的八方乘客,步履维艰的挪出了机场。 张海客抚平胸前皱巴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和蚂蚁一样密集的人群,叹着气道,“每次来京城艰难的就像打仗,这机场不能扩张扩张。” 齐苏实在受不了机场浑浊不堪的空气,连声催促他们往前走,“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小爷我身上都发臭了。” 张海言眸光轻轻转动,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齐苏气到发亮的眸子,圣婴注意到这一幕,故意一摇三晃的来到两人跟前,超大声的喊,“九尾你给我买根烤肠。” 齐苏真心烦他,“你又不是没钱花。” 张海洋临走前,一次性往圣婴的账户里打了将近五百万的巨款,所以,现在的圣婴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哥。 圣婴单手叉着腰,回的理直气壮,“我也想体验被人包养的感觉,你去给我买。” 张千军万马不小心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个踉跄,差点落个平地摔的下场,好在张启灵及时伸出援助之手,才幸免他当众出丑。 路过的来往行人见圣婴撒泼,不禁面露异色,皆是纷纷将好奇的眼神扫了过来,有那一瞬间,齐苏是真的特想掐死圣婴。 尽管没人言语,齐苏还是顶不住巨大的压力,扯着圣婴连拖带拽的把他推进了机场附近的小卖铺。 黑瞎子默默地跟在齐苏后头,脸色有些黑,吴斜抽了抽嘴角,也没吭声,家丑不可外扬的浅显道理吴斜还是懂得,回去有机会收拾圣婴。 …… 回到自家的小宅院,齐苏无比的怀念,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还是自己地盘待的舒服自在,不过一段时间没回来,屋子里攒了许多的灰尘,洁癖症看不得这个,于是一行人休息没多久便又加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劳动氛围中。 王胖子机警,早在齐苏开口前带着彩云一溜烟的跑了,美其名曰思家心切。 解决完家务问题,时间已经悄然到了中午,现在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齐苏干脆领着一大帮人去了附近的商场,顺便采购了一大堆的生活用品,这才返回家里。 有族老帮忙照看,那只猫倒是一如既往的肥硕,不过看到齐苏从外面带了一只妖艳贱货回来,也的确如齐苏所料,差点没把整个家拆了。 让齐苏意外的是,那只豆丁大的鼠兔不仅外表长得萌,战斗力也强悍的一塌糊涂,对上气势汹汹的波斯猫,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愣是没使这蠢猫占到一点点便宜。 齐苏看着刚打扫好的家瞬间变得一片狼藉,锅啊,盘啊,碎了一地,终于按耐不住洪荒之力,气沉丹田的吼了一声,“通通给我住手,再打就滚出去。” 张启灵默默地拿了把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免得有人不慎踩到。 两只萌宠怯生生扫了一眼气头上的齐苏,也意识到了闯祸,对视过后,立刻撒丫子做鸟兽散。 张海言看了看齐苏,见他黑着张小脸,就伸出一只手指,不断戳弄齐苏颊边两侧的小酒窝,“有啥好气的,要不要我给你笑一个。” 这是在逗小孩玩吧,齐苏明白过来张海言的意图,一时气也不是,乐也不是。 张海言笑语浅盈,搞得齐苏都没法责怪,他拍开眼前这人伸来的手,好在张海言的二哈没带来,否则齐苏完全想不到到时候这家里得闹腾成什么样。 解语臣在齐家坐了没长时间,解然就一分钟三电话的玩命催促起来,解语臣没辙只好先回了解家,他已经许久没回了,公司更是堆积了大堆事务,都需要他这个总裁亲自处理。 如果不是知道解语臣的行踪飘忽不定,解然更想带着一捆捆的文件亲自杀过来。 他都快忙疯了,自家上司倒好,竟然抛下手上事情放任不管,跑去享受温柔乡了。 感情下属的命就不是命。 对此说法,阿宁和苏难也有一堆的牢骚要发,本来两人还很欣喜齐苏居然舍得让她们全权负责的工作态度,时间一长,阿宁就琢磨过味了。 齐苏这是逮着她当壮劳力使了,而她就像那纯纯大冤种,被卖了还傻乎乎替人数钱。 “所以这就是你工作日期间跑我这偷懒的理由?” 齐苏看着擅自脱离工作岗位的阿宁眉头紧拧,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的煞有其事,阿宁有些气不过齐苏这副装蒜的样子,抬起脚便踢了过去。 “滚蛋,老娘为你齐家呕心沥血,你这黑心肠的人不说几句好话就罢了,竟然想把老娘我当牛马用。” 齐苏的小腿挨了一脚,脸上也绷不住了,连忙殷勤的给阿宁端茶倒水,知道她劳苦功高,齐苏还指挥着张海客去厨房做了一些她最爱吃的炸鸡。 阿宁这才心里好受点,她和江子算叙了会旧,眼睛大咧咧的环视四周,屋里的男人气质各异,但不可否认长得是真好看,渐渐地阿宁发现苗头不对,以她专业的八卦女王眼神,觉得张鈤山对齐苏的态度似乎过于亲密了些。 吴斜察觉到阿宁的的眼睛冒着绿光,就顺着她火热的视线看去,并没看出哪有异常,吴斜心头闪过些许疑惑。 “你在看什么?” 阿宁没搭理,齐苏跟吴斜奸情正热,从他嘴里是挖不出东西的,阿宁扔了心爱的炸鸡,一脸兴奋的拉过圣婴,压着声调询问,“张会长跟齐苏这死男人什么情况?” 圣婴一条胳膊冷不防的被阿宁拽住,吓他一跳,不过圣婴反应的很快,笑眯眯的用同样声调回答,“能是什么关系,还没上路的奸夫呗。” 果然被她猜对了,自己这眼光依旧那么犀利,阿宁知道了想要的信息心满意足。 张海客面色微沉的站在身后,将两人的窃窃私语捕捉入耳,忍了又忍,强撑着没把手里的冰镇可乐丢阿宁头上。 “你的可乐。”张海客努力告诫着他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勉强保持了几分理智,深吸着屋里充满了柠檬味道的气味,眼神硬邦邦的投向阿宁。 正在和圣婴交换情报的阿宁被后面猝不及防响起的声音唬的一愣,阿宁缓缓回头,余光扫过张海客,见那表情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倒是非常理解,于是道,“凡事看开点,反正木已成舟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海客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愈发想掐死这嘴碎的女人,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怒火,张海客径直的向着沙发走去。 屋子里开着地暖,温度相当适宜,张启灵和白玛安静的坐在一起看电视剧。 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似乎有催眠的功效,齐苏懒洋洋瘫在沙发上根本不愿动弹,就在他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黑瞎子从旁边摸了过来,“让我抱抱。” 黑瞎子最近好像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一得空就喜欢搂搂抱抱,黏糊的特别烦人,齐苏蹙眉很恼他,眼皮都懒得睁开,挥了挥手打算继续眯眼假寐。 刘丧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关注着齐苏,见他家小族长困得慌,特意将调低了音量。 张千军万马回首看去,黑发青年呼吸绵长清浅,表情慵懒随意,修长的脖颈缓缓抻长,露出了精致白皙的下巴,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半阖。 阿宁眼睛尖,察觉到张千军万马偷瞄某个睡美人,低声怂恿,“喜欢就上,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反正阿宁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齐苏的后宫人越多她就越兴奋,张千军万马白了她一眼,“要你管。” 黑瞎子被齐苏拒绝搂抱,心有不甘,反正这季节两人挨一块也热不到哪去,思考了一下就果断把齐苏那颗可爱的小脑袋轻轻搁他腿上了。 欣赏了一会睡美人,张启山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他看向身侧的张鈤山,“你不回去?” 张鈤山微微摇头。 现在的九门清除了些许酒囊饭袋后,已经浴火重生,逐渐踏上正轨了,有他没他都一样,张鈤山心情有些愉快,吴斜的沙海计划受益最大的是他,最起码不用经常守着那破地方了。 张启山大概明白他那些隐晦的想法了,心里暗暗好笑,齐苏微微扭过头,看着两人交谈私语的画面,不由得想起,是否几十年前,在那个老九门还鼎盛的时候,他爷爷也跟他们这样谈天说地,应该是有的,据说齐铁嘴与张鈤山私交密切。 “为老不尊。” 齐苏垂眸看他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当他爷爷了解张鈤山那些举动,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 黑瞎子抖动了一下肩膀,连带着胸膛微微起伏,齐苏觉得吵,抬起侧脸,白嫩的脸颊有片红红的印记,黑瞎子看的眼热,很流氓的伸出手指轻捻了一下那片痕迹。 “少动手动脚。”齐苏睫羽微颤,瑟缩了下脚趾,气势不是很强,黑瞎子的温度滚烫的能烫人,触碰的那一下,足够齐苏偏低的肌肤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黑瞎子依言松开,拍拍怀里人细嫩的腿,眼神返起一片柔光,嘴上却调笑着道,“都亲热多少回了,还害羞。” 齐苏心态瞬间爆炸,他红着脸踹了一脚黑瞎子,“腾”的一下立刻从沙发上跳起身,穿上鞋就跑。 吴斜早不满他独占齐苏,闻言从后面拽住气跑的人,得意道,“师父,你怎么就是不吸取教训。” 黑瞎子不紧不慢的摊摊手,表示一会吴斜乐的起来就跟他姓,齐苏甩甩胳膊,见挣脱不开,抬起手就揍了吴斜一拳。 吴斜刚扬起的笑脸微僵,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被揍了,吴斜直勾勾的盯着齐苏,到底是哪个小绿茶占据了齐苏的心,难道他已经不是最受宠的那个男人了。 张启灵不知何时关掉了电视,黑沉的眸子盯着这边看了一会,齐苏指着吴斜恨屋及乌,“你们这对师徒没一个好的。” 都是一丘之貉,一样的黑。 第78章 三过家门而不入 解语臣在处理了几天公务后终于抽出了私人时间,再次见到解语臣,吴斜少不了调笑,“这不是我们的解大总裁,您终于忙完事业了?” “吴斜还钱。” 面对吴斜恶意调侃,解语臣应对从容,他有的是解决办法,比如拿出债主身份,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有魔咒,使的吴斜顷刻僵在原地。 吴斜一噎,方才还汹涌的气势瞬间短了一大截,当时为了戏演的更真实,成功引诱汪家上钩,解语臣豪爽的砸了将近三百亿。 这笔款自然的就落到了吴斜头上,而众所周知吴斜是个空有少爷名头的穷光蛋。 见吴斜闭嘴收声,解语臣神色淡然,施施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袖,轻蔑的表情从脸上快速一闪而逝,一个欠了高额债务的家伙有什么勇气搁他面前闹腾。 齐苏缓缓摇头,望着吴斜的目光怜悯而又同情,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吴斜是永远别想在解语臣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了。 黑瞎子看了一场小闹剧,唇角微扬,心情指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对吴斜目前的处境,黑瞎子完全就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反正欠债的那个又不是他。 张海客抬起胳膊,低头看了看腕间的表,快到晚饭时间了,张海客暗暗思索,想着买来的菜有没有齐苏爱吃的。 王胖子已经回去了,主厨的任务便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张海客身上,他视线悠悠看着齐苏,声音既轻且柔,“晚上想吃点什么?” “啊……?”齐苏歪着头微微眨眼,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中,张海客的手艺深得他心,都想尝一尝。 张海客仔细端详齐苏一脸纠结的表情,心头立刻软的一塌糊涂,齐苏养的那两只会卖萌的蠢货都没他这正主一半可爱,张海客手指微抖,忽然很想上手摸一摸。 “你做决定吧。”齐苏纠结了好一会也没决定想吃什么,于是聪明的将皮球踢了回去,把选择权交给了张海客。 大概随便两字是大厨的一生之敌,这会轮到张海客苦恼了,齐苏的嘴不是一般的挑。 齐苏笑呵呵的想,当他看不出来张海客刚才那个眼神含义,很快他乐不出来了,旁边攸地伸来只手,是张海言,正用手指戳着柔软的脸颊肉。 “阿言,你少闹我。”齐苏不堪其扰,无奈的抓过那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 掌心肌肤触感细嫩温润,握在手里似玉一样,骨节纤长有力,张海言的发丘指还在,齐苏平时没事就爱把玩一下。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喷香的味道开始弥漫四周,吴斜去厨房拿碗筷,齐苏看向张启灵,他在帮忙布置家务,盯着看了一会,齐苏欣慰的点点头,心中充满了骄傲的成就感。 好男人果然都是教出来的,以前的张启灵即使不是一个生活白痴,也不懂那些基本的常识,现在业务已经相当熟稔了。 这样一想,肩膀就被张千军万马拍了一下,齐苏微微扭头,结果恰好撞进了深邃如墨的瞳孔里,齐苏心神恍惚了一瞬,“千军?” 野性美感的青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齐苏竟然莫名心虚,于是小小后退几步,目光再度看到一片凌厉但不失力量感的下颚骨骨。 齐苏,“……” 难道他是真的立场不坚定,看到好看的就被迷的走不动道了,貌似以前他也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齐苏努力敛起纷乱的思绪,心情无比复杂,脚步几乎是飘的坐到了餐桌上。 “小苏你怎么了?”吴斜很快发现了齐苏的异常,帮齐苏打了一碗米饭后,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他脸上瞥。 解语臣将刚才的情景悉数落入眼底,心里拧巴,自家小七是个不争气的,别的野男人稍微色诱一下就失了神智。 还是黑瞎子回的吴斜,“他好的很,刚才沉迷美色乐的找不到北了。” 齐苏立刻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吴斜一看他这样子哪还不明白的,顿时一阵无言,齐苏轻咳一声,不由暗道罪过,他低着头扒饭,努力的想营造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宁留下来吃了顿饭,餐桌上的波澜壮阔简直让她大开眼界,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吴斜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几次微微张合,目光偶尔沉沉的瞥一瞥张千军万马,可能是有其他顾忌,最后选择了静默。 张启灵给白玛盛了碗饭,齐苏发现这母子两吃饭时某些饮食习惯还真的如同复制粘贴,就比如都喜欢辣辣的食物。 看了一会,见张启灵吃的飞快,齐苏一时也是食欲大起,晚饭过后,所有人都躺着不愿动弹,齐苏有些吃撑,胃部涨得慌,张启灵将他扒拉了几下,搁在自个腿上,动作温柔的按摩着齐苏圆滚滚的小肚子。 “小哥,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会一手按摩手艺?”齐苏惬意的枕在张启灵腿上,脸颊轻蹭他手。 不等张启灵说话,黑瞎子先是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道,“哑巴的手艺还是我教的,他懂个屁的按摩。” 齐苏一脸的狐疑,忍不住偏头看去,张启灵对上他的视线默默点头,张海客担心齐苏积食,便去厨房煮了碗山楂水。 阿宁待了大概十几分钟就被黑着脸的吴斜轰走了,主要是她特别的烦,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女人彪悍起来即便是吴斜这男人都自愧不如。 解语臣捧着杯茶水,纹丝未动的坐在那,黑瞎子稍稍瞥了一眼,随意问道,“花儿爷在琢磨什么人生大事?” “我在想金万堂说的那伙俄罗斯人,”解语臣的思绪被打断,缓声道,“那些人真是从哪看都感觉诡异的很。” 吴斜皱着眉道,“你还真打算去趟俄罗斯?” 国外毕竟不如国内安全,吴斜其实很不赞成出国冒险,解语臣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恰好有笔生意跟那边有交涉,所以就想着要不顺带过去看看。” 吴斜恍然,他就说,金万堂有个屁面子值得解语臣亲自跑一趟俄罗斯。 齐苏问,“那花儿你什么时候动身?” 解语臣仔细想了一想,微扬着下巴,笑着道,“大概这一两个月的光景吧。” 解然那边需要解语臣安抚安抚情绪,不然刚回来没多久就不着家,脾气再温和的都得崩溃。 “这伙人我怀疑有很大问题,最好小心点。”张千军万马听他们谈起这事,也发表了下意见 提到这事,其他几人也逐渐陷入了沉思,张启山伸手勾了下挺翘的鼻尖,拧着剑眉道,“要不要查查这伙人的背景?” “当然有必要。”吴斜的脑海一下子清明不少,他就被金万堂坑过,所以很赞同张启山的提议。 解语臣浅笑盈盈,眉间神色一派温和,“调查人这种事我最在行,等我消息,不出几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张海言扭头看向坐姿散懒的齐苏,缓缓伸出罪恶的爪子,在腋下那块轻挠了一下,齐苏平时最怕痒了,敏感的部位冷不丁的被张海言触碰到,身体瞬间僵在了那,跟着弹跳而起,将沙发上的张启灵给震的微微一愣。 看到齐苏的反应,张海言也没欺负人的觉悟,笑吟吟收起作案工具。 张海客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你就恃宠而骄吧。” 齐苏对着张海言怒目而视,双方就隔空相望了几十秒,张海言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错,纯洁无辜的眨眨眼,愣是让齐苏蹙起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吴斜将齐苏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甘的嘀咕,“小绿茶。” 就会使些讨人心的小伎俩。 就在这时,张鈤山兜里的手机突然悠悠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眼神流露些许的惊讶疑惑。 “鈤山爷爷谁的来电?”齐苏好奇的问,他问完,好似听到张鈤山悄悄叹了口气,齐苏转了转脑子,心里渐渐有了谱,能让张鈤山这么为难的当今世上除了尹楠风几乎不做第二人选。 张鈤山不情不愿的接了电话,接通没过多久,那头传来尹楠风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隔着老远,齐苏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你这老不死的,心够野阿,在外边玩的乐不思蜀了吧,还学会古人三过家门而不入那套,要不是老娘我消息灵通,还不知道你已经到京城了。” 第1章 情话大全 “楠风你冷静一下。” 张鈤山的声调不急不慢,与那头暴躁的尹楠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尹楠风的吼骂声爆发力十足,张鈤山揉揉耳朵,不得不将手机远离些许距离。 刘丧心神微动,仗着具有天然优势,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老不死的你少来这套,到京城也不回饭店,看你这迹象是打算入赘齐家了,”尹楠风情绪激动,语速又急又快,“要不我回头带点祭品去八爷坟上跟他吱一声。” 张鈤山瞬间哑口无言,他看了看手机,忽然产生一种想立刻挂掉的冲动。 尹楠风似乎早有预料,在那头骤然出声,“老不死的,我弟弟在你身边吧,惹火我信不信老娘分分钟让你一辈子独守空房。” 正在竖起耳朵偷听的齐苏无辜眨眼,尹楠风也真是的,好端端扯上他做什么,黑瞎子倒是心知肚明,不禁哼笑一声,这个尹大老板估计也是和阿宁一类型的。 齐苏怕尹楠风闹他,拼命地朝着张鈤山做口型,张鈤山也拿尹楠风没辙,浅浅交谈了几句就去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 有一瞬间齐苏同情极了,按照尹楠风难缠的性格,张鈤山怕是落不到好了。 “佛爷你孙女不去见见?”解语臣单手撑着下颚,表情戏谑的看向张启山。 当年新悦饭店张启山点了天灯从而打动尹大小姐芳心的故事一直被津津乐道,即便是他们这些后人,也没少听说这段八卦。 许是和不正经的待久了,解语臣似乎也染上了喜欢看热闹的恶习。 张启山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略过解语臣,轻轻挑了一下凌厉的剑眉,沉声道,“早晚会见面的,何必急于一时。” 解语臣多瞅了两眼,不过张启山常年处在高位,城府似海深,他的想法轻易琢磨不透,解语臣探索无果后干脆不做无用功了。 张千军万马听着他们谈话还觉得挺好玩的,张启山成名已久,手段和心机皆是出类拔萃。 而解语臣同样不俗,当代九门的领军人物,属于羽翼渐丰的小狐狸,张千军万马感觉这两要斗起来,就有乐子看了。 吴斜也这样觉得,看向那边打电话的张鈤山,心里愤愤,活得久,就是容易出老怪物。 约摸过了半小时,张鈤山终于应付完尹楠风,整个人瞧着已经累的近乎虚脱。 齐苏睨了眼心觉有趣,堂堂九门会长竟然也有这样狼狈的一面,便开玩笑,“楠风有那么可怕,看看鈤山爷爷你,不知情的还以为您跟千年僵尸打了几架。” “小混蛋你就损吧,”张鈤山挂断电话,恨恨道,“以后有你哭的。” 齐苏听出他话里的言下之意,一张白皙的粉面登时红的似火,张海客看的眼热,探手捏捏那只晶莹如玉的耳垂,视线骤然一转,盯着张鈤山问,“尹大小姐这个时候突然给你打电话总不是叙旧的吧?” 其他人闻言相继看了过来,张鈤山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明尹楠风那通电话的来意。 “楠风说,她们饭店近期收到一批被海水泡过的青头,经过专业人士修复,发现这批海上的文物来头十分不简单,竟然是出自一个被历史强行抹去的文明,那些学者对这事很重视,就联系上了楠风,希望她可以调查出这批古董的出处。” 青头? 听到这齐苏来了一点兴趣,他拍掉张海客那只不安分的手臂,在倒斗一行,都有相应的行业黑话,而这青头便是对海底文物的称呼。 张启灵闻言表情也不再是冷淡淡的,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瞥向张鈤山。 “一批海底文物应该不值得惊动你张会长,”黑瞎子嘴角挑起吊儿郎当的笑意,“那边是不是隐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张鈤山颌首,表示黑瞎子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张海言坐在一旁托着腮,有些百无聊赖,忽然他目光转向齐苏,语调轻快,“小族长陪我去南洋嘛,那里很好玩的哦。” 一边说张海言还伸出了脚,轻轻缠上齐苏的小腿肚,不时的触碰几下,似极了勾引,齐苏眉梢剧烈的跳动,说实话,人少的情况下这样玩玩能当成情趣,现在这会是什么场合。 黑瞎子嘴角缓慢勾起邪恶的笑容,齐苏眼尖,低声警告,“你给我安分点。” 骂完黑瞎子,齐苏故作正经的将张海言的腿踢了回去,“小爷我最近修身养性,少来挑拨。” 圣婴差点被咳嗽呛死,他发出不满的抗议,“虽然我很高兴九尾你不拿我当外人,但是你们在讨论这话题的时候可不可以清清场?” 齐苏揉揉疲倦的眉心,没好气道,“少叽叽歪歪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黑瞎子见他困得睁不开眼,也有些心疼,这段时间齐苏被他们缠的都快出现心理阴影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睡眠严重不足,如果不是有着九尾狐仙之身打底,能不能安稳的坐在这还是一回事。 张千军万马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视线无意间一瞥,顿时微怔。 齐苏在家比较随意,他就穿了件宽松的卫衣,有点类似张启灵那套半永久 ,衣襟里头肌肤细白的晃眼。 张千军万马的目光停顿了几刻,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不知过了多久,被盯上的人终于有所感应,齐苏疑惑的回首,结果刚一扭头就精准的对上了那道来不及遮掩的眼神。 “千军你是在看我吗?”迟疑了一会,齐苏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看他,还以为脸上脏了,使劲擦了一下脸颊,随即瞥向掌心,干干净净的,不脏。 “抱歉。”张千军万马如梦初醒,回了一句干巴巴的话。 圣婴站在身后有些无语,连他这个感情白痴都看出症结所在了,齐苏反应竟然还这么迟钝,活该被这群男人治死死的。 张启灵拍拍齐苏的脑袋,力道不大,像是安抚一样,齐苏无奈的回了一个清浅的笑,“小哥你在摸宠物吧?” “你脸上不脏,很好看。”张启灵轻声回答,齐苏有些惊讶和新奇,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好不精彩,夭寿啦他竟然能听到张启灵说情话。 姑且就把这叫情话吧。 张海客嘶嘶两声,许是也被惊的不轻,吴斜和解语臣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 还是吴斜先打破的这诡异氛围,他瞄了瞄张启灵那张格外出尘的面孔,惊奇道,“小哥你背着我们偷偷看了多少情书大全?” 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但张启灵还是摊着那脸,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哼哼,”黑瞎子笑笑,直接贴脸开大,“打不打赌,哑巴他这会一定是害羞了。” 张启灵眸光闪烁了一瞬,眼神幽深的扫过黑瞎子。 第2章 认亲 尹楠风果然说到做到,当天早上,齐苏是被她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彼时齐苏抱着张海言睡的四仰八叉,尹楠风就大清早的突然杀上门,齐苏睁眼的时候,还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去八点没多久。 张海言的觉很浅,几乎是前后脚差不多醒的,齐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衣服,他看了眼意识还不是特别清晰的张海言,“怎么不多睡会?” 话一出口,齐苏自己先愣住了,觉得哪怪怪的,好像一般小说电视对完事后的女生都这样说过,虽然他和张海言的确称得上是情侣关系。 张海言懒洋洋的没有说话,一只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齐苏白嫩的皮肤上全是他留下的粉红色斑痕,看了一会,张海言哑着声抱怨道,“这个尹楠风懂不懂礼数?” 她懂个屁的礼数,齐苏心情不爽的翻着白眼,那就是一个脾气高傲的女大王。 齐苏怕他家大门被尹楠风拍碎,套上拖鞋,风风火火的出了卧室,刚一打开院门,声声慢的嗓音如期而至,“很抱歉齐当家,我老板这个点登门拜访。” 声声慢一看到齐苏,微微弯下腰,脸上适时的做出了歉意十足的表情。 奈何齐苏对此并不感冒。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时候访客是不对的,”齐苏阴阳怪气的看了看她,接着瞧了眼落在后面的尹楠风,“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制止你老板发疯?” 尹楠风从后面走出来,缓缓眯起眼睛,眸色凌厉逼人,齐苏有一瞬竟然莫名心虚起来,刚才还一肚子的牢骚刹那间不翼而飞。 尹楠风没错过他脸上的不自在,视线在那张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探索了几圈,高冷的表情渐渐变成了猥琐。 “我亲爱的弟弟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呀,看看这小脸蛋,是刚从哪个男人身上爬起来?” 声声慢没忍住,悄悄弯起唇角,齐苏被尹楠风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的浑身发麻,内心直呼吃不消。 齐苏努力绷着脸,不泄露一丝异样的情绪,“我看你是闲得慌,竟然窥探起了别人私事,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去赚点胭脂水粉钱。” 尹楠风很没形象的“嗨”了一声,唇瓣不受控制的越咧越大,她睁眼,绿油油的视线径直大胆的瞄向眼前这人的胸领。 刚才说话的时候,齐苏一时不慎,不小心泄了春光,她可没错过那晶莹的肌肤上面星星点点的粉红樱花。 尹楠风很不淑女的吹着流氓哨,“战况挺激烈啊,是老不死的,还是其他人,我想应该不是老不死,他人闷骚的要命,要是他做的,你都没精力站在这跟我说话。” 眼看着尹楠风越说越离谱,齐苏顿时黑下了脸,再让她哗哗下去就真没隐私了。 “我警告你差不多得了,你这女人,给外人保留一点神秘美好的幻想行不行。” 尹楠风不屑的撇撇嘴,她才不在乎,人设那玩意,只有实力弱小的人当回事,她一把推开眼前的齐苏,到齐家就像来自家一样放松,齐苏在后面摇摇头,只得随着了。 “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尹楠风叉着腰到了客厅,“独自一人跑温柔乡里偷懒,让我忙得要死,亏你想得出来。” 然而她话没说完,在看到张启山凌厉硬朗的侧脸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住了。 尹楠风傻呆呆的注视着张启山,睫羽轻颤,眸光不敢眨动一下,似是过了许久,那张姣好的脸蛋闪过茫然不解的表情,目光空洞的落在不远处的张鈤山身上。 “老不死的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张鈤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是暂时瞒着,不打算那么快跟尹楠风摊牌。 或许这就是天意。 “楠风你该叫他爷爷。”张鈤山目光柔和的凝望着神色极不平静的尹楠风,这个小姑娘是他一手看着长大的,看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他是真的将尹楠风当成亲孙女照顾着。 虽然这样说有些怪,不过张鈤山的生理年龄终归不似外表那样年轻水嫩。 尹楠风眼神专注,视线仔细的扫过张启山刚毅的面颊,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哪怕半点的伪装痕迹。 “声声慢今天几号?”尹楠风强行控制着逐渐失控的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太诡异了,尹楠风不相信她死去多年的爷爷会突然毫无预兆的活过来。 声声慢唇边僵硬的蠕动了几下,赶紧合上她那因为震惊而张开许久的嘴巴,语调艰涩地说,“老板放心,今天不是四月一号。” 张启山明白尹楠风此时的心情,几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也就是这声叹气声让尹楠风的理智渐渐回归,她镇定自若的问,“你要真是我爷爷,那该清楚当年我奶奶她最先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你。” “北平城的火车站。”张启山回答的有理有据,尹楠风听到这眼中的疑窦稍稍散去,但更多的疑惑涌上了她的心头。 “爷爷你不是埋在十一仓底下了,怎么又活了,你难不成还真能徒手挖开棺材?” 经历过一次心神震动,尹楠风很快淡定下来,就仿佛刚才情绪波动极大的人不是她,张启山满意的点头。 不过对于她异想天开的话,张启山也很是无语,“我要真有那本事,就不用主动和你奶奶殉葬了,我的复活是场意外。” 接着张启山将不久前雷城的经历挑了些重要的细节跟尹楠风叙述了一下。 尹楠风这才释然,也消除了心里最后一抹疑虑,她侧身拍拍齐苏,“好弟弟,这次姐姐欠了很大的人情,我爷爷没给你惹麻烦吧。” 齐苏微微摇头,与张海客相比较,张启山的麻烦反而不算什么。 认识张启山的人是有很多,然而绝大部分活到现在已经死的死,老的老,真正见过张启山长相的是少之又少。 尹楠风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差点哭了鼻子转瞬就雨过天晴了,她搬着小板凳,双手捧着下巴仰头去看张启山,“爷爷你在这住习惯嘛,要不要搬去我那。” 说着尹楠风伸出手指不停戳张启山的皮肤,触感温润微热,到时候现在尹楠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张启山挥了挥手,示意她别闹。 “你那平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去那做什么,还不是给你惹麻烦,小苏这就挺好,虽然人也多,但不像饭店那边显眼。” 尹楠风摩挲着尖尖的下巴,眸子微微泛起波澜,她睨向张启山,沉吟不语了好一会,忽然福如心至,猛地侧头看了眼齐苏,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 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尹楠风默默吐槽,这些老的也都太闷骚了,齐苏注意到她刚才惊鸿一瞥,舌尖轻轻舔了下腮肉,“你这女人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尹楠风抬起脚就踹,“你胆肥了,敢用这种口吻和姐姐我说话。” 随后不久,客厅一摇三晃的走来一个年纪更老的,黑瞎子穿的松松垮垮,头发略显凌乱,有些长的扎了一个小揪揪。 他刚洗漱完,正准备出来觅食,结果一进客厅发现这里热闹的不行。 出于礼貌,隔着大老远的尹楠风打起了招呼,“黑爷最近气色不错。” “托尹大老板吉言,”黑瞎子随意摆摆手算做回应,“你们大清早聚在这聊什么私密话题?” 尹楠风猥琐的嘿嘿一笑,齐苏立刻扭头,嫌弃的要死。 黑瞎子瞥瞥对面那两表情几乎同步的张家人,将齐苏整个抱起搁他腿上,鼻尖凑到白嫩的脖颈偶尔抽动两下。 “你昨晚抹了什么味道的沐浴露,身上好香。” 齐苏眉头微蹙,有些烦黑瞎子,屋里开着地暖,温度正在逐渐高升,本来就热,何况黑瞎子本身就跟个火炉一样,没几下,齐苏的额头冒出了一些细汗,他用手推了推,指指一边的沙发,“那有地方坐。” “不要。”黑瞎子声线低沉,似乎透着些许委屈,胳膊微微收紧腰间的力道,反而抱的更严密了,“你昨晚都没让我陪你一起睡,让我多抱一会。” 尹楠风肆意的吹着口哨,脸上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弟弟你这小日子可比姐姐我幸福多了。” 齐苏没法接茬,心情糟糕的无法言喻,他沉默了许久,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蹦跶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身影,齐苏脸色骤然变黑,“锈锈是不是经常去你那?” 尹楠风微怔,随即摊摊手,“是经常去,这大小姐人挺好,脾气也和我胃口。” 齐苏瞬间恍然,他就说,尹楠风以前就算是偶尔抽风,也没现在这样古怪难缠,感情源头还是出自霍锈锈。 张千军万马醒的也不是特别早,一路上哈欠连天,齐苏看了看他,很是奇怪,“千军你熬夜了?” 不可能吧,齐苏没听说张千军万马还有这不良恶习,张千军万马郁郁的摇头,齐苏愈发怪异,不过既然人家不肯说,齐苏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这事便就此作罢。 不久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客厅,吴斜顶着惺忪的睡眼,声音含糊道,“你们都起来了。” 张启灵跟白玛随后也坐了下来,为了照顾白玛的饮食习惯,餐桌上做了许多尼泊尔那边的早点。 按齐苏的评价就是,张海客是个合格的大厨,基本上没有他拿不出手的菜式。 吴斜和张启灵撞了个正着,吴斜先是跟他身后的白玛招呼了一下,然后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好在齐苏家的长辈很有先见之明,将这桌子做的足够大。 张启灵来的刚刚好,原本滚烫的米粥经过一段时间搁置,稍微冷却了一点,他给白玛盛了一碗,然后再动手准备他自己的,张启灵吃东西速度很快,没几口就喝完了,齐苏怕他饿着,便把他那碗递了过去。 本来早饭是张海客按每个人的饭量做的,刚好够分,突然来了尹楠风和声声慢就有些勉强了。 解语臣款款走来,瞥向尹楠风,见她眼睛微红,心里有些了然,见尹楠风的视线朝他望了过来,含着笑道,“尹老板我该恭喜你吗?” 尹楠风同样笑着微微颌首,能与亲人重逢本来就是一件意外的惊喜,她看了看解语臣,目光在对方那张过分俊俏的脸蛋上微顿了几秒,“花儿爷风采依旧迷人的很。” 两人皆是都生意场上的佼佼者,很擅长活跃气氛,齐苏一边喝着稀粥,一边倾听,也不觉得枯燥,不一会张海客下了楼,齐苏将烤好的面包推了过去,“留给你的。” 张海客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吃?” 齐苏默默摇头,以前留学那会,西方的牛奶面包已经吃出阴影了,还是国内的饮食更符合他口味,张海客在心里叹气,这就是个娇生难养的活祖宗。 察觉到张海客看人的眼神不对,齐苏神情微滞,眼睛不爽的眯起,刻意将声线压沉,“你偷偷在心里骂我什么?” 张海客心情愉悦,“小族长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尹楠风默默地挪开视线,低头看着几乎没动几下的碗,忽然觉得那些豆浆油条不香了,她难以适应的摸摸肚子,明明没吃多少东西,胃里偏偏涨得慌。 在齐苏家蹭了一顿早饭,尹楠风一脸怅然的带着声声慢散场离开。 黑瞎子舒展了一下懒腰。 不算很夸张但性张力极强的肌肉随着那些轻微的动作隐隐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吴斜嫉妒的撇着嘴,暗暗摸了一把他的小胳膊小腿,肌肉他早晚也会有的。 早饭过后,张千军万马和圣婴皆是被张海客赶去了厨房清理残局,用张海客的原话是天天在这蹭吃蹭喝喝,实在有辱斯文。 齐苏吃过饭不愿意动弹,他和白玛凑在一块,陪她看那些枯燥乏味的电视剧。 黑瞎子将脑袋枕在齐苏大腿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偶尔用得意洋洋的表情拿眼轻瞥坐他对面沙发的张海言。 因为就在刚才,张海言竟然妄图跟他抢这位置,张启灵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一个沟通困难的问题青年。 江子算已经被她姐召唤了回去,忙着为齐家的事业当牛做马。 苏难许是来了灵感,也把汪灿逮走了,尽管这两人头脑比较简单,用的话倒也可以凑合凑合。 休息了一会,张鈤山敲敲桌子,扬扬尹楠风送来的一叠文件,齐苏简单的翻看了几眼,大部分内容与那批青头有关,当他看到文件里频繁出现“恨天”,“青铜古国”之类的字眼,瞬间就明白了这次要去哪冒险了。 吴斜对南洋那一块的情况不太了解,他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涉猎挺广,各种文物古迹知识基本信手拈来。 他扒拉了一下久远的记忆,找到了对应古籍。 “我好像听说过这地方,据说汉代之前还存在的,恨天是个冶炼青铜十分发达的国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整个国家和国民都突然消失了,有些像西域的楼兰,不过恨天这个国度知名度不如楼兰高。” 吴斜说完,张鈤山似有所悟,“看来我们得尽快去一趟南洋了。” 解语臣随手翻阅了下文件,头脑逐渐跟上张鈤山的思维,他平静地道,“张会长担心有可能消息泄露出去,那边被国外势力盯上?” 黑瞎子瞬间怒火直冒,咬着牙道,“黑爷看上的东西谁敢抢就剁了他。” 于是南洋一行迅速提上了计划。 第3章 奸商之间的谈话 听说齐苏几个要去南洋倒斗,整天沉迷温柔乡的王胖子终于舍得从彩云那脱身了,屁颠屁颠的找上齐家。 齐苏板起脸,一看到王胖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梢眼角皆是透着淡淡的冷意,这个不讲义气的混蛋,竟然还敢上门。 王胖子自知理亏,不过为了可爱的小钱钱,干脆全程陪着笑脸,任由齐苏把他从头到尾的唾骂了个遍。 吴斜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热闹,刘丧磕着瓜子道,“胖爷你从哪知道我们要去南洋?” 王胖子指指一旁的圣婴,齐苏有些头疼,这货就是个大嘴巴,什么事都往外掰扯。 这次彩云没有跟来,王胖子舍不得她受苦,吴斜嫌弃的很,一个劲嘀咕恋爱脑,王胖子充耳不闻,以他看来,吴斜才是纯纯的那个恋爱脑。 吴斜立刻揭短,巴乃那会也不知道是哪个,睡梦中都念叨着彩云妹妹我爱你,言语肉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胖子才不信。 结果张启灵亲自出面点头作证,那时王胖子的确满脑子都是他彩云妹妹,张启灵的话很有信服力,王胖子当即哑口无言。 搞了半天小丑原来是他自己。 …… 一行人的行动速度很快,直接坐了解语臣的私人飞机,抵达南洋的时候,恰好临近傍晚了,解语臣财大气粗,早就包了几辆私家车,汽车呼啸着穿过街道,栽着几人去了当地的酒店。 未免夜长梦多,大伙没在这多做停留,匆匆忙忙的住了一宿直奔目标,那批青头率先出现的地方是在一片码头,据说是被一个船老大捞上来的。 结果不凑巧,他们去时恰逢船老大出海打鱼,没辙一行人只好在岛上的农家订了几间干净的房子暂时住下。 海边的民宿还算干净,许是接触到大海,空气总是萦绕着一股咸腥的味道,齐苏揉了揉肩膀,眉间难掩疲态,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实在折腾人,骤然放松下来是浑身都泛着酸痛。 上次齐苏去过福建平霞,那边同样是一片海域,不过不同于平霞澄澈的碧海蓝天,这里的海微微泛着黑,估计是现代化工业造成的影响,抬头一眼望去,码头上停满了各式归海停靠的渔船。 操着各种口音的人通通汇聚在此,甚至还能看到很多的西方面孔。 几人放好东西,相约一起出来逛逛,刘丧的耳朵戴着减躁耳机,人一多,嘈杂的声音就容易对刘丧的听力造成困扰,齐苏挺心疼他。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刘丧连忙摇头,谁劝都不听,性格犟的很,齐苏拿刘丧没办法,思考了会,就道,“如果哪不舒服就和我说说,不想我担心千万别倔。” “好。”刘丧弯弯眉眼,笑容璀璨,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齐苏,这就是他追随的天神,总能轻易打动人心。 张海言深知地头蛇的难缠性,狭长的凤眼快速略过周围的行人,低声道,“小族长不要和当地人产生冲突,这些船老大基本没一个是善茬。” 齐苏识得厉害,微微颌首表示知道,解语臣有意打听一下船老大的情况,就带着几人去了街边的大排档,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实在不符合解语臣身份。 不过解语臣神色自若,也没一点不适应,他一坐下,黑瞎子用腿勾来就近的一把凳子,脚踩在上面?非常有流氓气的喊道,“老板上几条烤鱼,再来几瓶啤酒。” 刘丧眉头微皱,这种大排档卫生得不到保证,他看了看齐苏,“小族长要不我们换个干净的地方。” 说着刘丧恶狠狠的瞪向那些男人,其中黑瞎子承受的火力最多,挨的眼刀也是最集中的,黑瞎子有些委屈,心里真冤,来这又不是他怂恿的,王胖子怕刘丧坏了事,压着声道,“吃饭不是目的,我们要打听那批青头的细节,就得来这。” 刘丧勉强被王胖子说服,冷着脸紧挨着齐苏坐下。 张启灵没什么反应,更没有吭声,慢悠悠的喝着店里提供的清茶,眼眸偶尔淡淡的扫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黑瞎子。 此时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不过店里还是人头攒动,都是附近出来觅食的,店老板上菜的速度倒快,王胖子闻到烤鱼的香气,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口。 “这些小饭店能一直开着,都有一两手绝技,来海边就得吃鱼就着啤酒。” 王胖子是个会吃的行家,说的煞有其事,齐苏早馋了,也不等他晃悠完书袋跟着夹了一块,入口咸香麻辣,鱼肉软滑娇嫩,是挺香的,吃了几筷子齐苏就不动了。 他这人比较懒,没多少耐心挑鱼刺。 张海客知道齐苏那点小毛病,于是主动拿过齐苏面前那盘烤鱼,认真的挑着鱼刺,挑好的鱼肉就放齐苏碗里,两人一个专心的挑,一个耐心的等待投喂,倒是相得益彰。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这几人啥意思,出来吃个饭也要被秀一脸,刘丧嗤笑道,“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欺负单身没人爱啊。” 圣婴牙疼的看着齐苏,不满的发牢骚,扭头将烤鱼递到张千军万马面前,“你也给我挑下鱼刺。” 张千军万马无动于衷,姿态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顺便白了一眼胡搅蛮缠的圣婴。 圣婴摸摸脸颊,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干脆也不吃烤鱼了,阴阳怪气的打量了一会张千军万马,怪声道,“要是九尾求到你头上你听不听他的?” 张千军万马微怔,随机哭笑不得,“圣子你想多了。” “没那个可能,”张鈤山抬起眸子,神色不明的扫了他们一眼,“有我们看着,小苏他不需要求别人,不管是什么要求。” 圣婴也知道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就九尾那些男人恐怖的占有欲,能让张千军万马得逞才怪。 过了大概半小时,吴斜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抬手将店家喊了过来,齐苏注意到,店老板瘸着一条腿,走路不是很稳,老板有着国人的面孔,是之前来讨生活留下的移民后人。 吴斜擅长攀谈,就由他与店老板交涉,开古董店那会,虽然吴山居的财政经常入不敷出,但同时吴斜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基本技能。 店老板的眼睛不时偷瞄张启山,试探性的问,“这位先生以前是当兵的?” 齐苏无奈的笑了一下,张启山入伍时间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军人的习性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稍微有些眼力见的都可以猜到他身份。 张启山吃了口烤鱼,神情不冷不淡,并不搭理他,店老板被忽视也不觉得尴尬,自若的开始与张海客套交情。 常年做生意的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心态早已经锻炼出来了,这点小场面都撑不住,趁早关门得了。 吴斜面上带着爽朗灿烂的笑容,心中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店老板的过分热情必有反常,果不其然,与张海客聊了好一会,对方眼神扫视四周,轻声低语,“我这有批东西你们要不要?” 齐苏一边吃着张海客给他挑好的烤鱼,一边安静的耐心聆听,原来店老板除了开饭店偶尔还兼顾一下其他生意,就比如捞海货,古代这地方是连接外界的重重枢纽,渔业发达,跑船的经商的,到现在还是本地的重要经济来源。 然而海上风浪也是飘忽不定的,或许上一刻晴空万里,下一瞬就刮起大风大浪,海域的沉船一直是这行里打捞的热门,只不过价格远远低于土里挖出来的冥器。 毕竟在海水里泡了许久,价值肯定是大打折扣,店老板便是这行捞偏门的,生意不好时捞点海货补贴家用。 刘丧心神微动,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店老板的心跳,朝着几人微微颌首。 这意思就是店家没说谎。 听着对方的娓娓道来,吴斜这才明白之前这家伙为什么那么热情,吴斜是个妥妥的小奸商,一听感觉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便不动声色地询问,“老板能看看你那批货吗?” 店老板暗道狡猾,这个年轻人仅仅外表长得嫩,实际上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两人各怀鬼胎,面上不约而同的保持着假惺惺的客套,等店老板转身去拿东西,张海言低声嘀咕道,“个小狐狸。” 吴斜挨了顿骂丝毫不着恼,情绪相当稳定,慢腾腾的饮了一口杯里的果汁。 “我是小狐狸那你是什么,”吴斜擦擦嘴角的水渍,冷笑着凝视张海言,“披着人皮的老妖精?” 一直默不作声的解语臣干脆也不进食了,单手撑着下颚,悠哉悠哉的欣赏起一大一小两个人精之间的表演。 打了几句嘴仗,最终还是吴斜败下阵来,张海言的阅历摆在那,吴斜能斗上几个回合而不落下风就足够令解语臣刮目相看了。 第4章 美色惑人 店老板收的青头比新悦饭店的那批货质量还要好,吴斜一看就有购买的念头,不过吴斜明白做生意的不能急切,否则就会失去主动权,于是吴斜用不紧不慢的态度钓足了对方胃口。 张海客检查了一下那批货,眉头紧皱,齐苏看他面色渐渐凝重,就低声道,“东西有问题吗?” 齐苏说着也扒拉了几下,可能是常年被海水浸泡,这些海货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当时也看过鬼吹灯,很清晰的记得里面一些情节,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 张海客不顾腥臭,挑拣了一块品质较好的古玉细细摩挲了一会,王胖子看了看他,耐不住心头痒痒,兴奋的问,“有搞头没?” 齐苏看了一眼不断朝那个方向张望的黑瞎子,不由发笑,神色十分放松。 黑瞎子与王胖子有个共同的属性,就是见钱眼开,看到值钱的东西黑瞎子也坐不住了,眉开眼笑道,“这才多久就发了笔小财是个好兆头。” 解语臣伸手扶额,觉得他这话一出口就有些晦气,可能和吴斜待久了,身上或多或少的传染了一些倒霉属性,解语臣瞥了一眼过去,缓声道,“黑爷,你还是少说话吧,免得打脸。” 黑瞎子不服,梗着脖子还欲争辩一下,齐苏扭头在他那张俊脸上摸了一把,挑着眉道,“乖听人劝,吃饱饭,花儿让你少开口就赶紧闭嘴。” 解语臣笑意盈盈,很满意齐苏心向着他的态度,而实际上是齐苏知道未来的剧情,怕黑瞎子脸被打的啪啪肿。 张启山看了看那边,微微侧身,对张鈤山道,“依我看你想入赘齐家只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张鈤山哑口无言,为什么非要入赘齐家,就不能嫁到他张家去,当然张鈤山明白他这念头纯粹异想天开,除非齐苏身边那些男人死绝了。 刘丧听到动静,举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嘴角缓缓泛起一抹冷笑。 竟然妄图和他小族长双宿双息,有问过他同意没,这些心思奸诈的大尾巴狼,一个个想的倒是挺美。 张鈤山琢磨着那些有的没的,偶然一抬头,意外看到刘丧的眼神看他时有着汹涌的怒火,张鈤山不动声色地敛起眸色,有个耳力超绝的人就是不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对方。 齐苏注意到刘丧愤怒的表情,疑惑的放下筷子,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结果下一瞬不期然的与张鈤山含着笑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齐苏心里有鬼,不敢多看,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狼狈的挪开。 张鈤山心情瞬间大好。 齐苏越是心虚就越说明心里是有他的,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张鈤山有的是耐心等待。 张千军万马将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着他的面就眉来眼去的,是否有些不尊敬人。 齐苏跟张鈤山进行了一番眼神拉锯战,很快安分了下来,那头吴斜也与店老板谈妥,以一个两方都很满意的合适价格买下了这批海货。 意外发了笔横财,吴斜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他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看向张启灵,恨声道,“打电话给王盟,叫他抓紧时间收货,有了这批东西镇店,我看他还敢不敢假一赔老板。” 他哪不敢,他敢的很,齐苏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吴斜,觉得这小奸商还是阅历不够。 王胖子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感情吴斜还惦记着那茬子事。 解语臣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当时的情景,面色绷不住,“你也就那点出息了。” 吴斜不以为然,那是关于男人面子的大事,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张启灵眸光微动,睫毛轻颤 似乎在笑,估计也是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张启灵有一双黑白分明极其好看的眼睛,平时不笑还好,还有着几分威严,一笑起来就只剩下惊人的美了。 齐苏轻轻戳了戳他脸颊,心想怪不得常年冷着个脸,不然就凭这长相,稍微温和一点还不得被外边那些人吃干抹净了。 张启灵挺乖巧,任由齐苏的手指在他脸上作乱,那双如墨似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人。 两人离得近,张启灵的身上有股清冽的冷香,一个劲的往齐苏鼻子里钻,蛊惑的他口干舌燥。 齐苏的心跳有些加快,喉间仿佛萦绕着如蜜似的甜香气,为了转移注意力,齐苏抬手捏捏张启灵近乎完美的下巴,“怪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 张启灵缓缓低下头,眼中笑意更深了,眸子里全是齐苏清晰的倒影,齐苏的脑子“啪”的一下,喉结微微滚动,顷刻理智全无。 趁着暂时没人往这看,齐苏迅速抬头,在张启灵那张淡薄的唇间落下轻轻一吻。 “回头等着我宠幸。” 张千军万马瞥了一眼,心头更加难以言喻,齐苏色色的摸着张启灵紧实的胸肌,也没在意身后的光景。 忽然张启灵似有所悟,缓缓抬眸,与张千军万马隔空对望片刻,不过没多久张启灵就若无其事的撇开了眼神,手状似自然的垂在了齐苏细软的腰间。 张海言见状脸上笑意微滞,舌尖不爽的舔过牙根。 自家这族长果然够闷骚。 那边张海客还在和店家胡扯,期间更是频繁敬酒,大家都看出了张海客的意图,没点破,酒过三巡人有些喝高了,店老板嘴上就没把门,醉醺醺的说了一下这些青头的来历。 黑瞎子醋坛子打翻了,他还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禁从后面扯了一下齐苏的小辫子,将这小色鬼的注意力强行拉了回来。 刘丧看到身边的暗涌,有些替齐苏感到担心,这些男人,都太强势了,他怕齐苏最后会受伤。 转念一想齐苏的武力值足够镇压所有的牛鬼蛇神,刘丧瞬间又淡定了下来。 王胖子看着刘丧不断变化的脸色,心中惊奇,竖起大拇指道,“丧背你几时去蜀地那边学的变脸,技术不错。” 刘丧心头一梗,阴沉沉的看着坐他对面的王胖子,咬牙怒吼, “滚犊子,小爷我看到你就烦。” 听到身边传来吵闹声,齐苏轻语安抚了刘丧几下,无奈的对着王胖子道,“胖爷你就不能不逗弄阿丧?” 知道王胖子平时举止比较轻佻,说话大咧咧,但是当着面的被调侃,以刘丧的心性难免气到炸毛。 王胖子摊摊手,嬉皮笑脸的认了错,刘丧脸上冷峻的神色稍缓,几人重新推杯换盏,喝到差不多十来点才散场。 齐苏没有喝酒,他酒量浅,那些人不许他碰酒杯,抿一口都不行。 岛上夜风微凉,回去的路上,齐苏看向头顶,南洋这边污染严重,天上的星星已经看不到了,只能依稀看到几颗星辰。 张海客走在路上,突然道,“根据店老板说,这片海域有个地方叫珊瑚螺旋,飞机轮船经常在那失事,我们想去那地方就得找个靠谱的渔船。” 解语臣的脚步缓了一缓,似乎在思考,过了许久,轻声笑道,“这有何难,我在这边有很多建船的合作商,改天去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渔船再出海。” 第5章 理解纣王,成为纣王,超越纣王 美色果然害人不浅。 第二天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到床上,被窝里的人悄悄蠕动了一下身形,刚探出一只雪白的胳膊,立刻就被修长有力的手抓了回去。 “别……别闹。” 稍微有些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着,接着咳嗽了两下,齐苏费劲的从床上坐起。 张启灵一怔,随后动身,深沉如渊的眸色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纤细的身子。 对上张启灵平静地目光,齐苏莫名有些恼意,说是睡了他,实际上到了晚上指不定谁睡谁。 偏偏对方毫无收敛的意思,纤长的发丘指细细摩挲眼前白皙嫩滑的肌肤。 温润的指尖堪堪在滚烫的侧腰停住,黑眸深处似乎纂了一团火,张启灵哑着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齐苏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喉间干渴,体内有种莫名的冲动。 刚才还准备质问的话瞬间卡壳,齐苏的视线勉强从张启灵身上挪开,突然狠狠拍了自己脸颊一巴掌。 到底谁才是狐狸精啊。 张启灵轻轻眨眸,忽然理解当初纣王的想法,齐苏低头瞥瞥肌肤上惨烈的情况,腰间仿佛又传来一股股钝痛,刚站起没多久,就重新跌回了床上,头正好落到了张启灵的胸膛。 入眼一片白花花的肌肉,齐苏一时没忍住,张嘴就咬,“你个禽兽。” 结果张启灵常年锻炼身体,肌肉不是一般的扎实,一口咬上去差点磕坏牙齿。 齐苏喉结轻轻滚动,有些恼羞成怒。 张启灵终归是没绷住,也不装蒜了,连忙将气头上的齐苏裹进被子里,温柔的按着腰,但是这抵消不了齐苏心头凶猛的怒火。 早这样先前干什么去了。 齐苏身体僵硬的躺着,虽然张启灵在他睡着时有做过处理,但其实还是不舒服的很,浑身每一块肌肉都泛着绵软。 他的身体是被系统强化过的,后来还化形成功,拥有了仙灵之体,就这竟然都没抵抗过去。 骂几句禽兽绝没冤枉张启灵。 还好外边那些混蛋有些良心,没选择一窝蜂的簇拥而上,不然他这脆弱的小细腰得废掉。 齐苏心里窝着邪火,不想搭理人,嘴唇紧紧抿着,张启灵低眉敛眼,掌心一直在齐苏腰间有节奏的揉着。 察觉到身边这人情绪不高,张启灵眨了眨眼,手轻顿,抬起描绘齐苏精致的五官轮廓,薄唇红润发肿。 张启灵眸子火热,齐苏察觉到不妙,一阵静默,彼此之间紧紧挨着,没留一点空隙。 肌肤相触,鼻尖全是对方的气味,张启灵的眸子暗了暗,呼吸错乱几秒,微热的,粗糙的指腹眷恋的在那张红肿不堪的唇上停留许久,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还疼?” 齐苏的火气瞬间攀升。 竟然还有脸问。 齐苏气的乐了,咬着牙关不放松,这语气听着还挺无辜,造成他身体不适的难道不是张启灵本人。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齐苏绷着脸掀开被子,快速穿上衣服,回头看了看,见张启灵一脸高深的表情,齐苏郁闷的几欲吐血,恨不得将昨晚沉迷美色的他给拍死。 这就是经不住诱惑的报应。 齐苏黑着脸,一步一步,速度慢吞吞地朝外面挪,这房间是决然不能待了,鬼知道上头的张启灵会不会继续折腾他。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使那个人是张启灵依然不能免俗。 到了外面,齐苏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黑瞎子懒洋洋的喝着稀饭,餐桌上煎了几条鱼干,还冒着热气。 王胖子大咧咧的坐在门边,一手油条,一手粥碗,啃的正香,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抹了一下油嘴,“啧啧,战况激烈啊。” 做为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典型代表,王胖子一看齐苏脊背僵直,唇瓣异常的红润,瞬间明白了什么。 张启灵紧紧跟在齐苏后面,面部的情绪还是很少。 吴斜嘴唇轻轻蠕动,不高兴的拧着眉,齐苏没有心情管,反正每天都是经历一回这样的场面,他已经习惯了。 大概男人心底都有独占的劣性根,张海客面色微沉,不爽的哼了一哼。 解语臣在打电话,小声的交谈着,应该是联系造船的厂家。 听到动静,解语臣微微转头,看见齐苏慢慢挪动步伐,走的极其艰难,不禁瞪了一眼张启灵。 吴斜快速上前,小心扶好齐苏。 看到齐苏精神状态不佳,张千军万马前行的速度微顿,目光带着关切在那张脸上扫了一扫。 “黑面神你不会悠着点?”过了几秒,解语臣挂掉电话,给齐苏倒了一杯水。 张启灵眉眼皆是淡漠,黑眸微垂,似水般寂静的视线扫了他们一眼,转瞬却得意将手搭在齐苏的腰。 手指一搭上来,齐苏就很不争气的全身一片酥软,腿差点站不直。 张海客眼疾手快,抢在前头,捉住齐苏的手腕,半搂半抱的拯救了齐苏岌岌可危的脸面。 尽管这玩意在熟悉的人面前早没了。 同为男人,齐苏刚才的动作隐晦的含义,只能说懂得都懂。 王胖子抽抽嘴角,低着头嘀咕,“小哥果然擅长憋大的。” 张千军万马没什么反应,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圣婴与王胖子贼兮兮的对视片刻,在目光错开之后纷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刘丧恼恨的拍案而起,还他水灵灵的小族长。 “姓张的你个凑不要脸。” 黑瞎子很是赞同,缓缓抬眸,对上那双狭长幽深的瞳孔,什么天神,什么淡漠那都是表象,现实是真正的张启灵不仅腹黑的很,人还霸道,蛮不讲理。 齐苏尴尬的扣动脚趾,很想吼几句,然而他全身的力量已经被张启灵榨干了,没什么吼人的底。 张海客搂着齐苏发僵酥软的腰,一语未发,木棉花香的气味熏得齐苏头晕眼花。 齐苏拍了一下发烫的脸,鸵鸟似垂下头,干脆躲在张海客羽翼下面。 张海言的指尖轻轻勾起小鸵鸟下巴,笑吟吟的凑过去,眼神幽深,视线微微低垂,意有所指,“下次还敢不敢往族长跟前凑吗?” 齐苏努力挺直背,横眼扫了一下张启灵,没敢表态,低声吼道,“撒手。” 张海言眼中笑意更浓。 齐苏当即抬腿,踹了一脚过去,本来他心情就不是很好,还闹他。 不过这一脚没用多少力道,踹在张海言身上轻飘飘的,毫无丁点杀伤力。 反倒是齐苏,刚才轻轻动了几下,眉梢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被刻意忽略的身体突然泛起轻微的但很绵密的痛楚,像被用绣花针在皮肤上扎过一般。 解语臣叹气,表情有些许怜惜,就这状态,还办什么正经事,这两天能不能安稳走路都两说。 吴斜有些责怪张启灵不知轻重,张启灵默默地听着,吴斜很满意张启灵认错的态度。 不过有没有听到心里,就只有天知道了。 王胖子鬼头鬼脑的瞄上几眼,不时和圣婴讨论上两句,手舞足蹈的样子看的人想打他,表情之猥琐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 齐苏冷眼旁观,眼神清幽幽的,暗暗记下王胖子胡乱掰扯的这笔仇。 他打算回头去了京城,找彩云讨还。 不就是随口整几句,要是认真起来,干传销的都比不上他口才好。 差不多的时候,解语臣跟吴斜一起出了门,解家财大气粗在不断加钱的情况下,需要的游轮很快行驶到了码头。 解语臣得去看看那船符不符合条件,张海言熟悉南洋一带的海域,就被解语臣拉了壮丁。 王胖子屁颠颠的跟了上去,美其名曰帮忙把关,实际上他只是单纯的想开开眼。 齐苏不舒服的缓和了一下坐姿。 这鬼地方也没个沙发,凳子硬邦邦的,体验感不是特别好,齐苏一边揉着快废掉的老腰,一边反省自身,老祖宗说色是刮骨刀真是诚不欺我。 张海客笑眯眯的凑过来想帮忙揉几下,齐苏冷下脸,眼神冻的仿佛在看死人。 在齐苏愤怒的眼神注视下,张海客连忙收起轻佻的表情。 齐苏咬牙暗恨,这些男人全是一丘之貉,装什么蒜。 黑瞎子坐在原地,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没眼力见了。 明知道齐苏还生着闷气,这时候凑上去除了找骂几乎讨不着半点好。 张鈤山微微皱着眉,表情显得很严肃,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齐苏身上挪开。 齐苏心虚的别开,仿若未见。 他现在已经老实了,不敢再去闹腾,尤其是招惹开过荤的男人。 教训就在眼前。 张鈤山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莫测,嘴角轻微扯动了一下,随后勾起一个很细微,常人难以发觉的弧度。 “笑什么笑。” 齐苏不小心瞥到张鈤山脸上的表情,喉结气的上下滑动,想到了那个同样不是特别美妙的夜晚。 张启山回过头,眼神扫了扫齐苏,没说话,齐苏不怕他强横的气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管好你家的副官。” “我怎么管,”张启山指指齐苏腕间的二环响,直言不讳,“他都把这东西送你了,心意再明显不过,我也不擅长棒打鸳鸯。” 张启山刚说完,齐苏心虚的手一抖,结果不小心与桌面轻轻磕碰了一下,二环响很应景的发出一声绵长的响动,明明声音不大,却震的齐苏心头微颤。 齐苏心底刚升起的嚣张气焰顿时散了。 他无法反驳,毕竟跟张鈤山之间他是真有奸情,这关系怎么处理也是头疼的很,毕竟以前是真拿长辈看待,过不去心里那关。 圣婴偷偷转动着眼珠,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千军万马,这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奸夫,未来的九尾有得闹腾。 第6章 海上鲛人 解语臣的那艘游轮大到没边,齐苏身上的不适刚一好,他就兴致勃勃的去了码头。 整个码头现在是已经沸腾了,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停了一艘超级豪华的游轮。 解语臣沉稳靠谱,购买的游轮不只是样子奢华,还能防十二极台风侵蚀,安全性能都是妥妥的保证。 王胖子溜达了一圈,站在码头微微仰起头颅,张开双臂,眼睛微眯,似乎沉浸在美好幻想中。 “要是我有钱,就也买一艘,和彩云妹妹来上一趟这样的旅行,该有多好。” 吴斜瞥了眼,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 “醒醒吧,把你卖掉,从恐龙时期打工估计都买不起一艘游轮的边边。” 圣婴骤然出声,残忍的打破了王胖子不切实际的美梦。 王胖子神色微青,一阵气抖冷。 他当然知道这是遥不可及的梦,都是初次当人,何必拆穿这个事实,就不许他稍微幻想一下? 圣婴没再说话,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王胖子,表情有些嘚瑟,有些嚣张,“加油吧,当牛做马的打工人。” 王胖子虽然站着没动,但是眼睛已经快要瞪穿对面的圣婴。 刘丧嘲讽的扫了一眼对面那两个智障,摸摸耳垂上冷冰冰的金属耳饰,加快速前进,生怕多待一会就会传染上疯病。 气氛以古怪的氛围蔓延,齐苏眉眼微弯,瞥了瞥一脸憋屈的王胖子,战术性的掩唇低咳一声,有点不忍直视了。 张启灵侧目扫视了一下那边的情景,扯过齐苏的一条胳膊,脚下的步伐也有些快。 圣婴看着周围突然清空的地带,迷茫的眨眨眼,“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 齐苏懒得理那两个突然抽风的幼稚鬼,跟着解语臣以及张启灵三两步登上了轮船。 吴斜惊叹的看着这艘庞然大物,有些羡慕嫉妒恨,齐苏掐掐吴斜水灵灵的脸蛋,调侃道,“我的宝贝小三爷你不要多想了,你忘记你三百亿的巨额债务了。” 张海客缓缓登上甲板,刚好听到这话,啧啧两声,脸上表情有些戏谑,“他想不想还钱还是个问题。” 吴斜的心思一下被说中,很是恼羞成怒,叉着腰对张海客大吼,“你自己品行低下,就不要强行把这些无妄的猜想扣到其他人身上。” 张千军万马嫌弃的退后几步,表示不想和这群无聊透顶的家伙为伍。 “你们怎么不干脆不打一架,这里正好有海水,打累了可以下去洗洗。” 身后冷不丁传来解语臣清朗的嗓音,齐苏回头一看,神色微愣,不知何时解语臣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红酒杯,他本人则正悠闲自在的倚着栏杆。 齐苏被头顶的光线刺了一下,有些眼晕,黑瞎子侧头看了一眼,从包里翻了翻,往齐苏头上戴了顶宽大的遮阳帽。 黑瞎子回头,微微瞥了瞥解语臣,哑然失笑,“花儿爷一如既往地美艳动人啊。” 神他喵的美艳动人。 解语臣气的对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解语臣的态度一向是拒绝与之交谈,齐苏暗暗偷笑,这回黑瞎子倒没胡扯。 解语臣这打扮偏向休闲,粉红的寸衫隐隐勾勒出修身笔挺的身材,眉梢温和如玉,表情透着轻松惬意,不像是户外探险,反而更似一个出来游玩的富家公子。 “花儿,”齐苏摸了摸下巴,勉强从强烈的美色冲击中回过神,“还好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不然你这俊俏公子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 解语臣眉眼轻抬,不甚在意的笑笑,“也别说我了,你不也差不多。” 齐苏语气微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下手的感觉,反应过来后没好气的抬眸剐了解语臣一眼刀。 黑瞎子跟在后头,抖抖壮硕的身子,笑的肩膀一耸一耸,墨镜后的眸子敛着几分兴味,他觉得分外有趣,这两个漂亮公子哥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解语臣饮了口红酒,手指轻轻擦了下唇瓣,下巴微扬,眼睛看向正在欣赏海景的张千军万马。 “张先生可还适应?” 他知道张千军万马常年生活在山上,故此一问,就怕有晕船的症状。 张千军万马心情郁闷,这话说的。 “解先生说笑了,张家人没那么娇生惯养。”张千军万马摇头,声音不急不缓,也学着解语臣的样子,双手搭着栏杆,将整个身体刻意放松。 这艘游轮是以度假的风格造的,所以船上有着大量的娱乐设施,使的游客在旅行途中不会产生枯燥乏味的感觉。 齐苏逛了几圈就觉得没意思,王胖子拉上吴斜刘丧去影厅打游戏。 三人都是刚接触不久的菜鸟,没几下就给对面送了人头,生动活泼的演绎了什么叫人菜瘾大,同他们组队的另外两个队友也没想到遇到天坑,气的在频道大骂。 刘丧十分的心虚,干脆也不玩游戏了,第一时间下了线。 齐苏觉得好笑,看着吴斜低垂着头,眼神无神,一脸沮丧的表情,耐不住手痒痒,伸手在他下颚挠了几下。 吴斜失去的元气仿佛被齐苏补充完毕,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吴斜抓过齐苏在他身上乱动的手,眼睛微眯,后知后觉的想起。 “你刚才把我当成你家那蠢猫是吧?” 齐苏失口否认,说吴斜是想多了,猫哪有他可爱,一顿简简单单的pua,没一会就打消了吴斜心底的疑虑。 张海言站在不远处。 眼睛注视着齐苏忽悠人的场景,嘴角微微的上翘,他手上拿着一块鱼排,似乎是刚煎好的。 齐苏闻到香味,缓慢仰起头,小弧度的抽动着鼻尖,馋的直咽口水。 张海言眉头微挑,注意到齐苏渴望的眼神,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还说吴斜是猫,以张海言看,眼前这人倒挺像猫妖变得。 他将手上的烤鱼递给齐苏,指指厨房的方向,轻声说,“厨房还有,张海客做了许多,足够你吃的。” 齐苏闻到鲜香的味道,顺着张海言说的,找到了厨房。 张海客已经收拾完了,正在整理,仿佛早料到齐苏会找来,视线向着桌上看去,笑眯眯道,“那是给你留的。” 于是齐苏端着他那盘烤鱼上了甲板,游船开的不紧不慢,这样的速度最适合海钓 齐苏上甲板的时候,正好看到张鈤山坐在船头,举着根鱼竿钓的很认真。 当初建这船的时候,设计师就考虑到了各种因素,所以船上设施一应俱全。 看着张鈤山投入认真的模样,刚才碰了一鼻子灰,被队骂太坑的王胖子环视一圈,冷笑着开口,“打个赌,咱这张会长必然空军。” 好恶毒。 张千军万马努力憋着笑,对钓鱼佬而言,空军可谓是最恶毒的诅咒了。 齐苏咬了口小鱼干,没参与这种没营养的话题,黑瞎子闻到味也嘴馋了,伸手就去抢,好在齐苏不是护食的性格,见旁边伸出只胳膊,无奈道,“厨房还有很多,你自己不会去拿?” 黑瞎子则振振有词表示还是抢的香,齐苏气的想打人,这混蛋,就在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船头那边张鈤山出了点情况。 许是运气够好,张鈤山的鱼竿没多久竟然意外钓上来一条鲛人,齐苏下意识的眨眨眼,还以为是耳朵幻听了。 鲛人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这种奇特的生物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华的殉葬文化,据传长明灯就是用这鲛人的油炼制而成,点上几滴就可以保持灯烛千年不灭。 当然长明灯的传说固然不靠谱,鲛人的事迹却由来已久,齐苏惊的合不拢嘴,忍不住和黑瞎子面面相觑,当下小鱼干也不觉得香了,拉着他就去看热闹。 张千军万马看到齐苏凑了过来,连忙腾出空位,张鈤山蹲在那条鲛人旁,盯着看了一会,最后下了总结,“好丑。” 齐苏垂眸不语,不过眼神中也有一些难掩的失落,与颜值担当的美人鱼不同,鲛人的外形极为丑陋,甚至称得上是狰狞恐怖,牙齿锋利如钢刀般,估计这条倒霉鲛人受到了惊吓,不停的冲着人群嘶吼。 刘丧趁着那鲛人不备,悄摸了一下鲛人的鳞片,入手滑不溜秋,还有一股子腥臭难闻的气味,刘丧嫌恶心,反正擦着手,“这东西长得真丑,为什么外国人把它当成美人鱼?” 鲛人的传说固然久远,但是把它神话的还是外国人,鲛人和美人鱼不是一个品种,鲛人貌丑声音优美动人,美人鱼外表好看,声音则比较嘶哑难听。 吴斜分析,“估计那帮子傻缺老外不懂这两种之间的区别?” 张鈤山看了一眼就没了继续观赏的兴趣,哭笑不得的问,“这玩意怎么处理?” “直接杀呗,难道还要人手把手的教你?”张海言微微撇嘴,整个身体懒洋洋的倚着张千军万马,脸上透着漫不经心,似乎兴致同样不是很高。 鲛人察觉到危险,叫的更大声了。 王胖子一脸茫然,他听不懂鲛人语言,好奇的捅捅一旁的张启灵,“小哥这玩意说的啥?” 张启灵眉头一皱,黑沉沉的眸光盯了他片刻,随后干脆扭过头去,再不肯理人,王胖子有些纳闷,他几时招惹这大爷了。 吴斜看着疑惑不解的王胖子,轻咳一声,悄悄掩了掩偷笑的表情,胡乱猜测,“小哥估计是在骂你,他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听得懂鱼话。” 最后几人遵从张海言的意见,将那条鲛人抹了脖子,尸体则是推进大海。 第7章 左右为男 游船在海上行驶了几天,很快就到了珊瑚螺旋附近的地带。 这片海域倒也无愧神秘莫测的称呼,一凑近,刚刚还清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暗淡,张海客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有些没底,“看样子马上要变天了。” 齐苏站在船头,心头沉闷,其他人皆是脸色微微变色,解语臣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伴,表情反而没那么严肃。 “都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船经得住恶劣天气的考验。” 张海客的预判果然准确,没一会周围海面开始翻滚,大片的乌云飘在上空,海风呼啸着吹拂而过,大有黑云翻墨未遮山的架势。 天上仿佛水龙头开闸了。 倾盆大雨瞬间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恐怖的景象很有末日的氛围感。 “海神娘娘保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胖子面对天灾降临也失去了分寸。 “哀仔,你喊个屁的海神,这时候该叫妈祖。”张海言眉眼弯弯,一本正经的纠正王胖子错误的称呼。 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捧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你也是闲的。”张海客扫了一眼当机立断直接转身,他去了驾驶室,船老大估计没见过这场面早吓得面无人色。 “还好来得及时。”张海客自语了一会,也不顾惊吓过度的船老大,一把夺过游船的指挥权。 张启山的身体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连忙撑着身边的东西。 他也没经历过几回这样的阵仗,难免有些惊奇,“与天斗还真是其乐无穷。” 张千军万马情绪稳定,内心同样波动不大,跟着回道,“也算人生难得的经历了。” 听着耳边有些热闹的声音,齐苏无奈的笑笑,大概这就是强者了,面对困境,表现的比一般人更坦然。 张启灵没有多言,淡定的一批,似乎压根就没把这场风暴看在眼底。 王胖子脑袋被周围的桌椅撞的头晕眼花,听到这话,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胡乱的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船只颠簸不断,刘丧脸色惨败,颓然的捂着口鼻,去角落吐了个稀里哗啦。 吴斜姿势不雅,紧紧抱着身边一根柱子,脸上已经几乎没了血色。 齐苏有些怜惜。 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吴斜,这可怜的娃,是有些倒霉属性在身上,一出海准没好事。 游船如一叶扁舟,飘摇不定的浮在海面上,外面全乱套了,各种海鱼像下雨一样纷纷砸到甲板上。 好在这船的质量的确经得住时间考验,任凭海上风浪多大,竟然愣是没翻。 解语臣长舒一口气,内心的不安稍稍散去,他竭力保持着冷静的头脑,理智的分析情况,按理来说,这样的自然风暴固然可怕,只要支撑过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剩下的影响就微乎其微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这艘船运气不怎么好,竟然恰好行驶到了暴风眼的正中央,也就是说,如果一会风雨不见减小,那他们一艘船的人很可能翻车喂鱼。 解语臣沉闷了一瞬,抬头看向外面,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暴风雨下的酣畅淋漓,海底的鱼不断的被吸上天空,然后失了力道,重重砸回海面。 “这回怕是真要靠妈祖保佑了。” 解语臣面色难看,缓缓收回视线,下颚不知何时绷的很紧,从记事起,他就没信过命,而实际上解语臣的掌控欲极强,他非常讨厌那种脱离自身控制的感觉。 张海客驾驶着游船艰难求生,黑瞎子坐在一旁掠阵,两人皆是有些站不稳。 黑瞎子呼吸急促,努力撑起身子,随着动作而鼓起的肌肉被贴身的衣物清晰的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可惜现在没人欣赏到这一幕,黑瞎子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外边如墨染似的海域,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希望花儿爷的船不是花架子,不然我这黑瞎子一会就成水猴子了。” 张海客此时也不好受,很想叫他闭嘴,逼逼叨叨听的人心烦,张海言随后赶到,跟着投了一个不满的眼神,黑瞎子不甘的嘟囔几下,就没声了。 张海言之前就是在南洋混的,应对恶劣天气经验丰富,有他坐镇指挥,游船数次险死还生,黑瞎子擦了一下玻璃窗,外界的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汹涌澎湃的海水以令人心惊的速度不断拍打着这艘游船。 黑瞎子敛了敛异样的眸色,一脸认真的对张海客道,“回头你和我徒弟有空就去庙里拜拜,有你这两丧门星,我害怕。” 对此说法,张海客表示他不背锅,并且附送了黑瞎子一个简洁明了的字眼。 “滚。” …… 船舱里,齐苏也在费劲的站稳身形,周围的东西被这场风暴砸的七零八碎。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齐苏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碎片,定了定神,大声吼道,“不能等下去了,花儿必须把游船开走,抓紧离开这片鬼地方。” 解语臣点点头,踉跄了几下,终于找到了前面的总控台,去拿抽屉里的对讲机。 这时候手机受到天气影响肯定没了信号,还不如对讲机好用,张海客在驾驶室,现在出去实在冒险。 吴斜被翻滚的游船折腾的不轻,也步了刘丧后尘,忍不住吐了一地。 难闻的味道渐渐弥漫萦绕,本就心烦的齐苏情绪愈发暴躁。 他想去趟甲板透透气,张鈤山不放心,勾着齐苏的胳膊,将他扯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在这待着,哪都不许去。” 齐苏稳稳心神,举目四望,想要搜寻张启灵的身影,结果找到他时,齐苏被眼下画面惊呆了。 只见张启灵一手被圣婴紧紧扒拉着,另外一只手被王胖子死抓着,两人都把张启灵当成了定海神针,就差把身体缠了上去。 偏偏圣婴不自觉,抱着张启灵的胳膊哇哇大叫,“你不许撒手,小爷不会游泳。” 张启灵幽幽回首,视线平静地齐苏隔空相碰,时间仿佛就在这瞬间凝滞,沉默的气氛逐渐扩散,齐苏捏捏高挺的鼻尖,有些心疼张启灵。 摊上这样的同伴,真是为难他了。 刘丧身形飘荡,头发撒落在脸颊两侧,忽然眼前一晃,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刘丧挣扎着起身,试图保持清醒,金丝边的眼镜被放到了口袋里,刘丧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独木难支。 齐苏抿抿唇,目光微凝,刚要抬腿过去搭救,没想到张千军万马动作快了一步,他三两步跑过去,用力扯住刘丧,同时捡起地上的绳索,一头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回头吼道,“抱紧我。” 刘丧不肯抱,只揪了一小片衣角,张千军万马拿他没办法,对齐苏埋怨道,“你家这小朋友太不听话了。” “小爷我出生入死多回,就没抱过男人,”刘丧挺坚持原则,“何况你还是我小族长的绯闻对象,小爷更不想破例。” 张千军万马神情一窒,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目光下意识的追寻齐苏。 “我知道你有心了,”齐苏却不敢看他,而是面无表情的瞪着刘丧,“但其实你可以闭嘴的。” 说着齐苏看向边上,张启山默然不语,他还是小瞧了大自然的威力,脸色有一丢丢的萎靡。 齐苏有些担心,他跃过那些障碍物,步履维艰地来到张启山身边。 “佛爷,你还能撑得住吗?” 张启山目光深邃,神色似乎没一点变化,齐苏反而更急了,就这船颠的跟做山车似的,体质稍微差点的胆汁都能吐出来。 当然他不是看不起张启山。 只不过以前张启山也没机会体验这种感觉,齐苏担心他好面子逞强,而且这不是没前科,张家人都有这通病。 就在齐苏想东想西的时候,身侧这人终于有了反应,喉结上下滑动,眉头紧锁,鼻梁上缓缓滑落几滴细密的汗珠,齐苏瞬间了然,揽过张启山的身子,伸手轻轻拍打着他脊背。 “想吐了?” 张启山虚弱的靠在齐苏肩头,不想承认他那么脆,不过胃部的搅动又没法嘴硬,于是只好紧绷起下颚,努力维持高冷的姿态,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齐苏早料到出海会有人难受,所以事先准备了很多止吐的药物。 他从兜里拿出药盒,按照说明书,取了几颗喂进张启山嘴里。 看着张启山咽下去,齐苏拍了拍他的背,接着道,“一会就没事了,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你也要小心。” 张启山这回很乖觉,齐苏嘱咐什么便听什么,再不复之前的嚣张牛气劲,齐苏点点头,如法炮制,相继喂了吴斜和刘丧。 好在这场风暴来的快,结束的也快,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天空重新变得晴朗明亮,就好似刚才的疾风暴雨从未发生。 张鈤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他笑着道,“活着的感觉真好。” 王胖子心脏砰砰的直跳,双腿抖了抖,似乎再也无力支持,“啪叽”一下瘫软在地。 “真是多亏海后妈祖娘娘保佑,天真你快来扶我一把,我腿软起不来。” 吴斜如梦初醒,整个人衣衫凌乱,狼狈极了,听到王胖子的深情呼喊,勉强保持镇定,没好气的骂道,“你他么的瞎喊什么,你腿软难道我就比你好过,自己起来。” 真是理不直气也壮,解语臣忍俊不禁。 齐苏听到解语臣的笑声顺着声源看去,解语臣的形象比那几个要好上许多,起码没失了优雅的仪态。 张启山神色平淡,自若的走过去将瘫软的王胖子扶好。 “谢谢佛爷。”王胖子颤巍巍的站起身,柔柔弱弱的道了声谢谢,随后鄙视的眼神直勾勾的瞪视着吴斜。 要是之前的王胖子,或许藐视吴斜有一定的信服力,现在嘛,怎么看怎么滑稽,齐苏摇摇头,懒得揭穿王胖子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吴斜却被那目光刺痛了,平复了一下急喘的呼吸,恨恨地威胁道,“死胖子你给我等着,小爷早晚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外边的风暴已经停歇,解语臣实在忍受不了这乱糟糟的环境。 他将紧闭的玻璃窗全部打开透气,顺便踢了吴斜一脚,指着那堆呕吐物,“自己弄的自己清理。” 刘丧神智逐渐恢复正常,跟张千军万马道了声谢,也去打扫了,张启灵甩甩酸痛的胳膊,瞪了一眼圣婴。 圣婴揉揉摔疼的额角,哭丧着脸道,“下次我要还出海我就是狗。” 看到队伍里有个吴斜他就应该重视起来的,有这邪门的家伙,什么稀罕事遇不到。 正在打扫船舱的吴斜还不知道他风评又一次惨遭迫害,不对,他风评早没了。 王胖子上了甲板,看着落了满地的鱼获,顿时笑的像偷到鸡的黄鼠狼。 “大自然的恩赐我们就不要浪费了。” 他开始捡鱼获。 张鈤山踢踢脚边的蓝旗金枪鱼,有些意外,他对着忙碌不停的王胖子道,“这有好东西,一会弄点金枪鱼刺身尝尝。” 王胖子眼前一亮。 蓝旗金枪鱼可是最顶级的烹饪食材,每年流到餐桌的份额足够一些有钱的吃货拼命争抢。 黑瞎子从驾驶室走了出来,看到那条死透的金枪鱼,也有点嘴馋,“胖子整好点,这鱼可是老天爷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王胖子自信满满的扛着收获,头也不回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虽然他从没料理过这类顶级食材。 齐苏重新回到船舱。 他枕着张启灵的胸膛,过了一会觉得这角度不够好,整张脸颊继续往里深埋,以一种毫无间隙的姿势,嗅着醇厚冷冽的气息,才有心情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张启灵没说话,由着齐苏抱住,甚至考虑到舒服的问题,主动放松了紧绷状态的身体。 他单臂固定着齐苏,免得他磕碰到,腾出的一只手摸了摸怀里人长长的黑发。 齐苏也没动,还在思索。 龙吸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他们脚下的那片海域才是最难以处理的,想到未来将要面对的各种困难,齐苏一阵头疼。 黑瞎子缓缓靠近,察觉到齐苏走神的厉害,修长的指尖尝试着揉平他眉间的愁绪,“想什么,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第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齐苏没有回答黑瞎子的问题。 倒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齐苏知道,这种事就算提前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思及此处,齐苏用力呼取了一口冷冽的气息,从张启灵温暖的怀里钻出脑袋。 黑瞎子见齐苏情绪不高,识趣的没再继续追问,自家这小孩平时就倔,不想说的,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顶事。 “噔噔噔,王胖大厨登场了。” 王胖子充满活力的喊了一嗓子,齐苏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蓝旗金枪鱼果然不愧顶级食材的美誉,王胖子稍稍一料理,便勾的人直咽口水。 圣婴有些迫不及待,举着刀叉鬼叫,“谁都不许和小爷我抢。” 好的东西不需要格外画蛇添足,刚宰的刺身本就比较新鲜,搭配一小碟的芥末酱油已然是人间美味。 齐苏尝了几筷子,顿觉口舌生津,蓝旗金枪鱼肉质细嫩,嚼起来像是内酯豆腐。 王胖子一边片着鱼肉,眼睛一边看着外边憧憬的说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这趟差点死海里,劫后余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希望接下来幸运女神可以眷顾我们。” 吴斜看了一眼身边的解语臣,见他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深思了几秒,小声的问道,“小花你在想什么?” 解语臣眸光微微闪烁,夹起一块刺身,抹了点芥末,咬了一小口之后缓声道,“我在想那条鲛鱼。” “鲛人,”刘丧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那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张启灵进食的动作微顿,缓缓扭过头,清泠泠的目光朝着解语臣瞥来。 似乎也有了些许聆听的兴趣。 齐苏觉得好笑,轻柔的捏捏张启灵手腕,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肉。 刘丧哼唧了两声,一想到齐苏光想着那些妖艳贱货,而不管他就难受。 没等刘丧心塞完,齐苏似乎知道他心思,筷子陡然一转,给他碗里也盛了一块。 “胖哥手艺好,多吃一点。” 刘丧微怔,跟着喜笑颜开,烦闷的心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升起来。 他就知道,自家小族长心里有他的,这样想着,刘丧得意洋洋的瞥向张千军万马。 黑色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看,似乎是存心刺激对方,刘丧捧着碗,咀嚼的很大声。 “幼稚。” 张千军万马反应很快,不过他心态好,不屑与小孩子计较。 吴斜看了看那边的情景,还在思考解语臣的话,就接着道,“鲛人有什么问题?” 解语臣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大概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好像记得有书记载,鲛人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它们来去莫测,善于用歌声引诱过往的水手,你们说,在这片海域底下,会不会生存着一大群的鲛人。” “花儿爷猜得对,鲛人是群居性动物,发现一条那就意味着周围有适合它们生存的环境。”张海客听到这,表情跟着沉重不少。 先前没怎么注意,经过解语臣这一提醒,的确很严重,张海客的眼睛可没错过那条被钓上来的鲛人有着一排锋利的小钢牙,这要是不慎蹭掉块皮肉,疼也能疼上半天。 王胖子嘴边灿烂的笑容逐渐凝固,惴惴不安的扭动身下的屁股,自欺欺人地说,“你们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或许张会长钓上那鱼纯粹是概率问题?” 张海言呵呵了两声,笑吟吟的看向王胖子,神情带了一些戏谑。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吐槽完,张海言不顾王胖子忽青忽白的脸色,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黑瞎子捧着碗啃的香甜,完全不受影响,他瞥了瞥王胖子,很不走心的安慰,“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头上。” 张海客沉思了一会,指指角落里的几个大箱子,淡定的说,“我之前来的时候考虑到了或许会碰到比较难杀的东西,所以买了很多的热武器,有这些护身,鲛人来再多也是个当海鲜的命。” 王胖子愤怒的拍案而起。 怎么不早说,看他变脸很好玩吗? 张海客无辜的摊手,施施然回了一个你也没及时问的眼神。 王胖子愤怒的咬牙,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敢对天发誓,张海客绝对是故意的。 齐苏无动于衷,安然的坐着吃鱼肉,偶尔瞥过来一个不咸不淡的表情。 吴斜就没齐苏那么淡定,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拉了一下王胖子,免得战火升级。 张启山看了看桌边的热闹情景,一双浓稠的黑眸还是如水般死寂,不过一边的唇角悄然勾起些许弧度。 “你们还真是不消停。” 圣婴骂骂咧咧,吃个东西还要担惊受怕,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活了三千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好吧,或许这句话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但圣婴表示不服就干呗。 齐苏神色微怔,随即哑然失笑,刚才他是走到误区了,看看这个队伍的组队人员,超豪华倒斗天团。 单张启灵,黑瞎子、张海客,这三人加起来,夹过的喇嘛可能已经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量,同时也为此积累了为数不少阅历和经验,更不不要论其他人。 解语臣看似一个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实际上身手不是一般的强,从小就练过缩骨术,让他能够数次从绝境化险为夷。 加上吴斜经常锻炼,也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了,这样一支强悍的队伍,没理由还会翻车。 张启山天不怕地不怕,眉宇间一派轻松惬意,见气氛有些凝重,扯了下胸前衣襟,嗤笑道,“你们担心什么,我这个人最不信邪,不过区区几只鲛人,还能比日本人更难对付,实话说,我就喜欢大凶的。” 这话听着怪怪的。 齐苏下意识的偷偷瞥了瞥对面的吴斜,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说死的好。 他含糊的提醒张启山,“佛爷有些事心底知道就行,没必要摆在明面上。” 张启山没琢磨明白,大脑懵懵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去,齐苏别开视线,碍于正主还在场,齐苏始终不敢跟张启山对视,支吾着闪烁其词。 吴斜倒是气的有些想笑,看样子他身上这邪气头子的属性一时半会是洗不清了。 张启山在心里思忖片刻,也没想明白齐苏之前那话,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没理由能折在这小小的外海。 与陷入烦闷情绪的吴斜不同,张千军万马此时心情好极了,脸上笑意愈发渐浓,吴斜暗暗咬牙,明白这家伙是在拿他寻开心,没点破,手上不自觉加重了一点力度。 “咔吱”“咔吱”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王胖子听了都觉得牙酸,吴斜恍然未闻,刀叉险些将餐盘划破。 解语臣睨了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试图将吴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这盘子是请景德镇大师做的,碎一个要五千块。” 听到五千块这三个关键字眼,头脑逐渐被怒火侵蚀的吴斜瞬间恢复了清明,他难以置信,低头看看手上的瓷盘,颜色平平无奇,花纹也称不上多好看。 “就这能值五千,小花你没忽悠我?” 解语臣抽抽嘴角。 温和似玉的眼神透着淡淡鄙夷,他坑吴斜有什么用,兜里穷的见底了,身上能榨几个油水。 黑瞎子默默地看了一会,揉了下膝盖。 张启山忍不住看了多眼,倒觉得挺有趣的,比二月红赖以成名的戏还要精彩。 “肉还有吗?” 张鈤山将芥末挤在最后一块鱼肉上,有些许意犹未尽,他舔舔嘴唇,眼睛看向侧着耳朵偷听的王胖子。 “还有一点点,”王胖子嚼着东西,所以声音有些浑,“不过我不介意你多吃,这东西偶尔解解馋就得了,鬼知道有没有寄生虫病。” 张鈤山只得作罢,他看向外面,游轮缓慢驶入珊瑚螺旋。 周围水域的水位明显降低了不少,四周裸露着黑乎乎的礁石。 “出去看看。”圣婴提议。 刘丧第一个响应,跟着率先行动,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上了甲板。 “怪不得叫珊瑚螺旋,”吴斜倚着栏杆 身体微微前倾,“这里的地形也太复杂了,这要搁以前,没有罗盘声呐,误到这里都得沉了。” 张海客缓步走来,看着周围一群好奇张望的面孔,好心的解释,“本来这些礁石是不会露出海平面的,刚才龙吸水引发了一些自然现象,才有的这景象。” 王胖子挠挠后脑勺,猛地想到一个周围渔民口口相传的传说,眼睛贼兮兮的,“听说这附近的海域有那种夜里会闪闪发亮的宝珠?” 吴斜不悦的拧了拧眉,一看王胖子的表情吴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事实上吴斜不赞成节外生枝,这片海域连接着外海,鲨鱼就挺喜欢潜伏在这。 吴斜回过神。 瞅瞅蠢蠢欲动的王胖子,攸地露出一个足以吓哭黎簇小朋友的狰狞笑容。 “给我老实待着,敢闹幺蛾子,我把你丢下去喂鱼算了。” 面对吴斜的威胁,王胖子很不甘心,他想争辩几下,吴斜耷拉下脸,神色阴沉沉的,这架势倒是真把王胖子震慑住了,吴斜有表情的时候远远没有板着脸吓人。 “胖子,我知道你想发财,不过我们就是来这打捞点海货,钱是赚不完的,彩云还在家里等着你平安回去。” 吴斜语重心长的说教了一番。 他知道王胖子抱着什么心思,这家伙刚在京城市中心买了套房。 为了凑这钱已经掏空了家底。 齐苏听着吴斜苦口婆心的劝诫,忽然想到最开始他的身份是搬山道人,系统还送了他搬山填海术来着,这片海底未必不能闯一闯。 琢磨了片刻,齐苏忽然听到刘丧惊呼,“那是什么?” 齐苏眼睛微眯,盯着前方看去,下一秒,前面不远处的海域升腾起一阵浓雾,一艘破旧的渔船,从雾气中若隐若现,这艘船很是古怪,不仅破似乎还长期被海水泡过,上面堆砌的藻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艘破船就是冲着这来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光景在提升,张海言似有所悟,盯着看了半响,突然语速又急又快,“快把那船打掉,否则我们有麻烦了。” 第9章 搬山传说 鬼船上的东西若隐若现,海水清澈,所有人都能看到那船底下似乎托着一个巨大的,黑乎乎,有着四肢的庞大生物。 刘丧纳闷道,“那是什么,大的吓人。” 这东西认准了游船,不管不顾的冲撞过来,“咚咚”的声音连续不断,使劲的敲击着船沿。 王胖子眉头紧拧,整张脸顷刻间布满了凛冽的煞气,刚才的风暴非但没吓退王胖子,反而彻底激发出了他体内的狠厉。 “敢掀胖爷的船都先吃一梭子弹。”王胖子举起枪,单脚踩着船帮,背挺的笔直,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 张海言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视线紧盯着对面那艘破船,吴斜扭转过视线,跟着看了一会,轻声询问张海言,“那艘船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张海言摸了摸下巴,沉吟着没说话,吴斜也不急,索性手搭凉棚状,淡定的看着,任由那艘鬼船一摇三晃的往这边撞。 王胖子却是心急了,或者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想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发泄,于是他端起了枪口,对准那艘船的甲板,扣动扳机,一连射了好几发子弹,腥臭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隔着大老远,都熏得齐苏头晕眼花。 听着霹雳吧啦的子弹射击声,张海言似乎终于回神,头微微低垂,往海面看了一眼,此时的海水已经被大片的红色蔓延。 那些鲨鱼闻到血腥味更加暴躁,立刻蜂拥而上,冷冽的锯齿闪闪发亮,毫不犹豫的撕碎周围的一切活物。 圣婴的注意力永远不和正常人在一个频道上,他凝视着海底的鲨鱼,竟然流露出几分兴奋的表情,随即突然语出惊人。 “有鱼翅吃了。” 刘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堪堪站稳身形,一头黑线的看向圣婴。 张千军万马哑然失笑,微怔之后扭转视线,观察了几眼圣婴,淡淡道,“圣子的心思果然非同凡响。” 刘丧抽抽嘴角。 他短时间内也分析不出张千军万马究竟是在夸奖还是阴阳怪气的损圣婴。 不过以圣婴奇特的脑回路,应该只会把这些言语当成对他的赞赏。 圣婴果然不在乎周围的流言蜚语,眨眨眼,身体前倾,竟然在细数海里到底来了多少鲨鱼,末了,目光贪婪的盯着脊翅。 “胖子你会料理鱼翅吗?” 王胖子立刻骄傲的挺起胸,“当然。” 两个吃货鬼祟的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浑然没把那些顶级猎食者当成一回事,张启灵安静的站在一旁,那张出尘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 张千军万马去了厨房,几秒后手上多了一个盘子,里面全是香气扑鼻的螃蟹。 黑瞎子顺着味瞅了几眼,一看张千军万马捧着螃蟹啃的香甜,舔舔唇,“给黑爷我来点。” 张千军万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甲板上四处逛,步伐轻盈如同猫儿般,并没发出多大声响。 张启灵听到细微的动静从身后响起,缓慢回过头,沉稳的黑眸平静地与张千军万马的目光触碰了一瞬。 “族长你感觉还是那么敏锐。” 张千军万马率先挪开视线,他指指手上的盘子,“尝尝味道不错。” 张启灵表情稍稍一变,脸上很快多了一抹厌弃,似乎对这类食物有些深恶痛绝,张千军万马见状耸耸肩,“真不会享受。” 王胖子也觉得张启灵不会享受,这边海域由于危险系数过高,平时不太有渔船光顾,所以导致鱼获十分丰富,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嚯嚯各种海鲜。 齐苏从船头跳了下来。 那条大拥沙的命运已经注定,张海言低声嘀咕了一句,“好可怜的大拥沙。” 吴斜听的清晰,愣了一下后逐渐露出恍然的表情,难怪他觉得那船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看着不像鬼船。 吴斜听过大拥沙的故事,此刻心头疑惑消除,脸上缓缓扬起轻松惬意的笑容。 大拥沙被鲨鱼团团围住,很快就被啃食的一干二净,海面上的情景被解语臣看在眼底,眉间多了一分忧虑,“这么多鲨鱼没法下海吧?” 黑瞎子立刻惊诧的看了过去,也不遮掩一下表情,像是在研究稀有物种,好一阵打量。 不消片刻,解语臣的脸色就一点点黑了下来,下颚也在瞬间绷紧紧的,语调硬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黑爷你那眼睛再不挪开就不用要了。”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咧咧嘴,表情一如既往轻浮而又浪荡,解语臣知道不能和这浑人一般见识,难看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常。 “花儿爷想什么呢,”黑瞎子啧啧称奇,“就现在这状态,谁下去都是送菜,反正我们时间还充裕,在这多待一会不打紧。” 解语臣微微眯起眼,努力调匀呼吸,将头往边上微微一扭,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黑瞎子歪歪头,眼底深处闪烁着笑意,小脾气还挺暴躁。 齐苏使劲在黑瞎子的侧腰一把,见他骤然变脸才缓缓收手,“你少逗花儿,他生气我不哄。” 黑瞎子疼的龇牙咧嘴,吴斜偷偷瞥了一眼,都有些替黑瞎子感到疼,解语臣见状俊俏的脸上露出几分解气的快意。 “真该。” 解语臣咬着牙关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随后扭过头,看了看海面。 鲨鱼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将那头倒霉的拥鲨啃的一干二净,海面上波浪翻滚,血腥气渐渐散去,不过鲨群依旧舍不得离开,围绕游船缓缓游弋。 吴斜不安的垂下眼眸,忧心忡忡道,“这些鲨鱼已经见了血,未来几天我们可能都不能下海了。” 黑瞎子心态很好,他觉得打捞青头的事情可以先放一下慢慢来,没必要非要冒这险,齐苏悄悄叹气,问题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何况那批青头并不在这片海域。 张鈤山敛着表情思索了一会,似是也一筹莫展,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看向齐苏,视线在那身道袍上瞟了瞟,短暂的沉默片刻,用一种期待的语气问,“小苏你学过搬山术吗?” 齐苏一时不明所以,反应呆呆地点点头,搬山道人当然精通搬山术,张鈤山这话问的实在莫名其妙,就好像茅山的道士跟人说他不会捉鬼降妖一样荒诞滑稽。 张鈤山一开始心情还有些忐忑,在见到齐苏颔首的刹那,人也就跟着放松了下来。 搬山道人向来神秘,张鈤山以前也只是偶尔听说过有关事迹,这行里他们的传人少的可怜,如果不是齐苏顶着搬山道人的身份出现,张鈤山或许还以为这派都要绝迹江湖了。 张鈤山揉揉被海风吹疼的脸颊,敛了敛心底莫名涌起的思绪,小声道,“眼下这情况,用其他手段费时费事,只能靠搬山术看看有没有转机了。” 齐苏微微颌首,沉吟了几秒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那些鲨鱼嗅觉极其发达,十公里外都能闻到血腥味,他们耗不起那时间,干坐着等决然不是上策。 张启灵听到两人窃窃私语,眼前有些发亮,吴斜不明就里,眼神透着茫然。 吴斜虽然不是行里的小菜鸟了,不过有些快失传的技术也没那个机会接触到。 “这搬山道人的秘术很厉害吗?” 听到吴斜的疑问,张海客神色有一些凝重,“搬山秘术当然很厉害,当年据传湘西有块地界闹了尸王,搬山魁首联合卸岭当家的,不出几天,就铲除了尸王的祸事,还把一座元代古墓给倒了。” 齐苏的面色在听完张海客的讲述后慢慢变得古怪起来,他有一瞬间错愕,趁着没人发现,齐苏仰起头深呼着气,试图放松懵逼的大脑。 他早该想到的,张海客既然闯过魔国和西域女王墓,那这世界就不止是纯粹的盗墓笔记,吴斜听的入神了,他看了看齐苏,眼神闪烁着好奇地神色。 “小苏,搬山秘术难学吗?” 齐苏笑吟吟的轻挠了下吴斜的下巴,小狗狗湿漉漉的眼睛完全令人升不起拒绝的意思,狠狠撸了把狗头,齐苏心满意足的去了船舱。 吴斜郁闷的晃了晃脑袋,他敢肯定,齐苏又将他当成猫啊,狗啊看待了,这哄人的手法他在那只蠢猫身上见过了无数次。 不过几秒,齐苏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张启灵有点疑惑的看了看,好奇地扒拉了几下,“瞎,这些装备好像有点来头。” 下一瞬,黑瞎子也惊讶的扫了扫齐苏,从地上那堆包裹里抽出一个类似司南状的东西。 吴斜疑惑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这个指路的司南不简单,据说从战国时期就有了。” 张海客还懂得挺多,瞄了瞄笑着解释。 “以前的倒斗讲究一些规矩,就比如道上一直流传的四大派,不过嘛,随着时代发展,这些古老的门派大部分就没落了,小族长既然是搬山那一脉的,会几手生化克制之术不稀奇。” 张启山懒洋洋的靠着栏杆,眼睛好奇的看着齐苏捣鼓那些东西。 “小族长,你这搬山的的秘术对付鲨鱼有效果吗?” 刘丧歪了歪头,疑惑的问,不是刘丧不信任齐苏,实在是海底这会的鲨鱼聚的有些密集,粗粗一看,少说也有几百条。 那尖尖的脊背,不时的露出海平面,看着就心底发怵。 齐苏哼笑了一下,头也不回,蹲在地上,继续捣鼓,他先是将生石灰倒进锅里搅拌均匀,然后舀了几瓢冰凉的海水在里头。 吴斜瞧了半晌,有心想过去帮忙,却有些无从着手,张启山站在船头,围观了许久, 倒是看出些许名堂,“一会这些鲨鱼估计得肠穿肚破。” 圣婴还惦记着他的鱼翅,闻言一脸扫兴,“那我不是没鱼翅吃了。” 张启山有点难以理解,他就没见过对吃那么执着的人,估计是受到了王胖子影响,使得圣婴本就跳脱的性子最近愈发抽象了,倒不是说哪里不对,就是这个欢脱的精神状态,普通人实在无法招架,转念张启山想到圣婴被黑暗的环境封闭那么久,当即释然。 换做是他,如果在有意识的时候,被长期困在同一地方,没疯都要变疯。 圣婴并不清楚张启山短短几秒就脑补了那么多内容,他其实没有张启山幻想的那么惨,在龙纹盒子那段时光,圣婴意识的确是清醒状态的,但是他可以到处遨游,以巴乃那小村子为中心,方圆百里范围内都是圣婴解闷的场所。 他能看到,能听到,除了不能动弹,一切皆与常人无异。 性格问题大概率是受到前几任张启灵潜移默化的影响,就比如有代张启灵是一个话特别特别多的话痨,圣婴模仿能力极强,他现在的性子基本是从别人那汇总而成。 第10章 意外之财 “还真是神了。” 王胖子站在船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船上接二连三的扔下西瓜,被海底的鲨鱼争先恐后的吞噬,这几个西瓜经过特殊手段处理,格外吸引鱼群。 没多久,海面上翻起了数百条白花花的鱼肚皮,吴斜扫了一眼,有些心惊,随即心中莫名的一软,接下来的动作明显迟缓了好几个节拍。 “天真你怎么不继续,”王胖子很快发现吴斜在偷懒怠工,“这里不还有鲨鱼,接着往下扔,这东西凶得要命,胖爷我不想被啃一口。” 吴斜眸光微沉,咬了咬牙,狠狠心,为了团队的安全着想干脆装作没看见那些死鱼,等会他们一行人还要下潜入海,如果不把周围海域潜伏的危机清除干净,一旦遇到不测,到那时再想脱身怕是来不及了。 张海客心如止水,他看了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船舱将潜水服抱了出来,“这附近的鲨鱼都完蛋了,等下入手就没那么棘手。” 黑瞎子单臂扒着船沿,下颚枕在臂弯,脊背微微弓起,姿势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一旁的张海言,保持着几乎是差不多的状态,看着底下近乎沸腾的鱼群,小声的吹起了口哨,“搬山秘术名不虚传。” 眼看着鲨鱼快死光了,黑瞎子这才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一脸笑吟吟的活动着下四肢,“你们谁跟我下去?” 圣婴当即摇头,表示了明确的拒绝,他是一个旱鸭子,玩水不是他强项。 黑瞎子也没指望圣婴能起到多大作为,不跟着添乱已经很不错了,黑瞎子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视着,张启灵微微歪头,如水似沉寂的视线与他对了几眼。 齐苏心神微动,视线微瞥,瞅了瞅张启灵,试图解读他脸上打了码的加密信号,结果研究了好一会却是什么成果都没有。 “奇了怪了,”齐苏不甘心的揉揉眼,“凭什么瞎子就能知道小哥的内心想法。” 王胖子笑骂道,“齐小爷你得明白,瞎子和小哥同居几十年,在这基础下,相互了解对方有什么惊奇。” 解语臣低声轻咳,好在及时收声才没笑场,看了看脸色微黑的张启灵,解语臣努力绷着得体的表情,尽量不使破功。 齐苏沉吟着没说话,倒觉得王胖子说的有理,他和张启灵相处的时间也称不上短暂,但和黑瞎子常年累月的陪伴相比较,就显得太过浅薄。 黑瞎子的脸色有些垮,他悻悻然的扫了一眼王胖子,唇瓣上翘的弧度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难道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孽债,这辈子老天爷派了一个这样的家伙可劲折磨我。” 那边张海言已经笑的不能自理,双手轻轻拍打着大腿,清脆爽朗的声音不断从喉咙里倾斜,足足过了半响才消停。 齐苏一言难尽的看了看王胖子,忽然觉得以这货头脑竟然没被黑瞎子当场打死,这友情也算是经得住诸般考验。 吴斜叹了口气,小声对解语臣道,“有时候我都觉得跟这群人为伍没一颗大心脏不行。” 解语臣神色复杂,随后欣慰点点头,用着孺子可教也的目光向他看去,吴斜发了会呆,由于心里臧着事,一时半会竟然没注意到解语臣的眼神。 张启灵冲着齐苏微微颌首,趁着没人注意,狠踹了王胖子一脚,黑瞎子唇瓣的笑意渐渐加深,脱了那件从不离身的黑色风衣,捡起地上的潜水服,快速地穿好。 “嗨…哑巴又是你陪我一起冒险了。” 张启灵立刻快速往前走了几步,好像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赶似的,见此情景,黑瞎子敛起笑容,脸上的表情微僵,感觉刚才的话有些说的过早了。 张千军万马听到动静,眸光往那边轻瞥,脸上没多少情绪,其他人也皆是懒得理叽叽歪歪的黑瞎子,各自做着准备的工作。 齐苏缓缓来到张馹山身边,看了他和张启山一眼,思索了几分钟后,轻声道,“馹山爷爷你和佛爷就留在船上吧,王胖子跟圣婴太能闹腾,没有人看着我不放心。” 王胖子一听不让他下水,急的一张脸憋通红,挥舞着拳头不停的抗议,齐苏淡定的瞥了一个冷嗖嗖的眼神,就这一眼直接就把叫嚣着的王胖子强势镇压住了。 吴斜揉揉微蹙的眉心,看到王胖子委屈巴巴的表情,心累的叹气,“你去做什么,海里不比陆地,稍微出点差错跑都跑不掉,何况就你那性子能安分守己。” 自己什么德行王胖子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他勉强被吴斜说服,抱着剩余的装备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潜入海底,扭头看了眼圣婴,发现他脸上也没多少好看的表情。 “咱哥俩就是难兄难弟,”王胖子惆怅的感叹,“孩子大了不由爹管教了。” 刘丧也没下去,听到这微微抽动了一下脸颊,觉得很难评价,也不知道王胖子口中的儿子暗指哪个,他叹了口气,还好周围没人,不然就王胖子的碎嘴不挨上几顿白眼才怪。 张馹山也没管嘀嘀咕咕的王胖子和一脸难绷的刘丧,三两步跑到了总控室,解语臣买的这套潜水服十分先进,不仅各种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头盔顶部还安装了摄像头,一头直接通向船上的控制室,配合船上的人做到三白六度无死角观察周围敌情。 鉴于海底情况不明,张鈤山其实很不放心齐苏贸然入手,不过张馹山也清楚知道齐苏的决定一旦下了,就很难再去改变。 张启山看着身边的人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解语臣同样没有动身,他留在了船上,按齐苏的原话就是,这个队伍人才济济,随便哪个单独拎出来出来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人一多反而画蛇添足。 齐苏不是第一次浅海,心底表现的很平静,他冲着张启灵微微点头身体慢慢地被冰冷的海水裹住,可视范围渐渐变得模糊,齐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心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哗哗的水流声不仅不显刺耳,反而有洗涤灵魂的功效,齐苏打开了头顶的探照灯,明亮的光线瞬间破破黑暗寂静的海底。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周边海域变得深不见底,凝望了一瞬,齐苏的视线扫向身边那些造型奇特的珊瑚丛,几尾小丑鱼在珊瑚礁石里惬意地游弋。 吴斜起了逗弄的心思,往前游了一段,伸出一根手指轻柔的蹭蹭小丑鱼的脑袋,接着通话频道响起他语调欢快的声音。 “小时候我看动画片,很想着养一条小丑鱼,我三叔就吓唬我,说小丑鱼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谁养了就会变丑,我当时单纯,被吓得哇哇大哭,三叔那家伙倒是拍着大腿笑的直乐。” 解语臣忍俊不禁,看来每个孩子都有一个阴险腹黑的长辈,想到小时候被骗穿女装的黑历史,解语臣也有很多怨气。 齐苏微微耸肩,还好死鬼老爹失踪的早,这样的恶趣味他是没机会尝试了。 黑瞎子环视着附近的海域,脸上有些漫不经心,张启灵在他旁边摆动着身体,隔着面罩,也看不清双方脸上的神色,黑瞎子指指水底,用灯光一照,下方竟然反射了数道璀璨的光芒。 “还好胖子没跟来。”吴斜看到被泥沙福海的海底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东西,经不住倒抽凉气,不过话才说完,身边的海水突然一阵剧烈的涌动,吴斜眼一花,好像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突然从眼前窜了过去。 黑瞎子上一世估计就是穷死了,听不得见不得和钱有关的话。 看着拿着匕首,磨刀霍霍向蚌珠的黑瞎子,张海客慢悠悠地上手帮忙,费了一番劲黑瞎子终于取出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珠。 吴斜错愕的盯着看了一会,渐渐回过神,表情激动莫名。 “海底明珠映月,说的就是这种稀世珍宝,据传这珠子有保持尸身不腐的效果,黑爷看看附近还有没最好是一锅端了。” 黑瞎子立刻回了收到的手势,匕首不紧不慢的破开另外一个珍珠蚌,这几人在海底犹如蝗虫过境,没过多久,黑瞎子空瘪瘪的兜囊就鼓了起来。 这是笔意外之财,所有人都很喜悦,齐苏虽然有钱,但是也受到了感染,王胖子乐的在船上手舞足蹈,恨不得嚎叫几声发泄发泄激动的心情。 附近海域的全被搜刮一遍,吴斜上翘的嘴角用ak都难压,小奸商现在很激动,满脑子全是发财的念头。 张海言同情而又怜悯的看着那些贝蚌,遇上这群人算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转念一想,珍珠的形成对于贝蚌来说是沉重负担,他们取了珠子反而是在做好事。 第11章 乌鸦嘴的潜质 海底的情况一览无余,许是鲨鱼都被宰杀殆尽了,这时的水底非常平静,齐苏游动身子,缓慢下潜,他垂下头,几束明亮的光线照清了海底。 片刻之后,吴斜不自觉的露出惊讶表情,心里异常不安,在这片漆黑的水域下,竟然有着数之不尽的海底沉船。 沉船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映入眼帘,就在吴斜心神大受震撼的时候,张海客冷冰冰的声音缓缓道,“看样子这片地方一定存在某种影响渔船的东西。” 吴斜眉头紧锁,沉默着没说话,心底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那些废弃的沉船以一个不为所知的原因全部沉在了这,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耐心的蛰伏在附近,引诱过往的无知行人。 黑瞎子划动四肢,快速游了过来,随着他动作,很快掀起了海底的泥沙,视线被挡,齐苏很是心烦意乱,等他稍微能看清,就看到黑瞎子站在一艘残破的渔船上方,手电筒往驾驶舱照去,试图看出一点端倪。 张启灵几下来到跟前,指指身侧,齐苏凝了凝神,立刻会意,紧随着张启灵。 “小苏等等我。”吴斜的游速不快,瞥到两人已经飘远,在后面苦着脸喊了一嗓子。 下潜到将近八十米深的距离,手电筒的光线也照不到前面了,齐苏摸索着前行,不时的被周围的建筑废墟磕碰到。 齐苏嘶嘶抽着冷气,揉揉有些泛疼的四肢,他重新拧开头上的灯,这边地形复杂,几乎全是倒塌的建筑,也不知古代这恨天国究竟经历了什么光景。 人难免有好奇心,齐苏也不例外,仗着艺高人胆大,齐苏脱离了大部队,独自前往废墟深处的水域。 张鈤山时刻观察着底下的动静,率先发现齐苏的异常,语速又急又快,“小苏不要在那逗留,小心碰到危险。” 齐苏充耳不闻,继续深入,解语臣也坐不住了,在频道里整整批判了足有几分钟,骂词之优雅简直令齐苏大开眼界,他想难道唱戏的连骂人的时候都习惯端着仪态。 黑瞎子也觉得有趣,拍拍耳麦,用懒洋洋的腔调说,“有我看着,出不了问题。” 解语臣神色冷峻,余怒未消,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他要是出一点点事我就早把你千刀万剐了。” 张海言紧跟着“啧”了一声。 “我支持花儿爷活剐黑爷,我这有刀可以借花儿爷一用。” 隔着东西,齐苏一时也看不清黑瞎子的表情,不过用脚趾也猜到肯定不太美丽,吴斜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耽搁了点时间,张启山似乎发现了什么,语气有些凝重,“都小心,我刚才看到一只很大的触手。” 王胖子在上面等的心急,但还有心情耍黄腔,“大,有多大?” 张启山拿眼瞪他,片刻后扭过头,眼睛继续盯着屏幕,解语臣同样没有过多言语,双臂抱着胸,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人。 圣婴觉得王胖子烦,挖苦道,“你哪凉快哪待着去,九尾还在下面你倒是玩嗨了。” 王胖子叹气,说实话,他还真没担心过。 他清楚齐苏的实力,不管多凶的物种在这爷面前都得乖乖跪下唱征服,即便来个大海怪,也是送人头的命。 王胖子可能真有些玄学在身,结果还真被他乌鸦嘴料中了,那片废墟下就潜藏着一只大王乌贼,这玩意估计出来觅食的,冷不丁碰到了一伙大活人,几条触须朝着他们就冲了过去,周围海域被搅动,泥沙翻涌,能见度变的更低了,黏糊的吸盘找到了吴斜,下一秒便要缠上小腿肚。 关键时刻,张千军万马拉了他一把,吴斜看到大王乌贼的做法,脸色瞬间铁青。 艹专挑弱小的欺负。 “出门没看黄历。”黑瞎子同时骂了几句,跟这大王乌贼比起来,人类显得何其渺小。 在受过短暂的惊吓后吴斜逐渐恢复常态,他蹑手蹑脚的悄悄游远,然后做着不要声张的手势。 张千军万马也被这大王乌贼的庞大体积惊的不轻,不过心态还算平稳,他刻意放缓游速,想从旁经过。 如果这是在岸上,张千军万马完全不用憋屈,直接动手干就是了,奈何这是海底,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齐苏琢磨了一会,觉得有几分搞头的把握,他缓缓抽出秦王剑,当机立断的斩断大王乌贼的几条触角,吃痛之下,附近的海水顷刻变成了浓稠的墨色。 大王乌贼断了手脚,精神萎靡不少,齐苏不慌不忙,淡定的收起秦王剑,指挥吴斜去捡触须,“送上门的海鲜不吃白不吃。” 齐苏懂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回头看看氧气瓶,已经发出了最后的红色警告,氧气消耗的快要见底了,张鈤山在频道里催促,“小苏什么问题你们上来再说。” 张海客招呼着几人,时间掐的恰到好处,一浮出水面,氧气终于全部清零。 “还是岸上的生活更适合我。” 张海言说着,扯掉头上的面罩,纤细的指尖随便拢了拢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头发,微微吸了口气,身体从水底一跃而起。 一眨眼的功夫,张海言便利索的翻身上了甲板,王胖子随后垂下绳索,将其余几人纷纷拉了上来。 阳光有些刺眼,齐苏侧过头挡了一下,他穿着湿哒哒的衣服,修身的寸衫若有似无的勾勒出完美的腰际曲线。 张鈤山本来有话想说的,无意中看到这景色,喉结不着痕迹地微微滑动,张鈤山体会过那副隐藏在衣物下的身躯有多美好,难免开始想入非非。 齐苏还在跟湿发作斗争,没注意到身后有道炽热的视线,被海水浸泡过的头发很不服帖,有的黏到了脖子上,有的则盖住了眼睛,反正不是特别舒服。 可能是受到了影响,齐苏这会的心情格外不爽快,他干脆放弃了挣扎,直接摆烂 好在船上供应24小时热水, 想到这齐苏抬起眸喊了一声正在忙碌的张海客。 “张海客,”齐苏觉得他现在的形象应该和禁婆十分相似,“陪我去吹头发。” 张海客微怔,随后欣然颔首,对于齐苏的要求,他总是升不起反对的意思。 解语臣扭过头,看了看齐苏仓促逃离的背景,莫名的有点想笑,左右主人公已经走远,解语臣懒得遮掩内心的情绪,唇边悄然绽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黑瞎子蹲在角落里,和王胖子还有吴斜分赃,这次取的宝珠有很多,按照价值估算,足够王胖子在京城二环市中心全款拿下两套精装修的房子。 王胖子扒在甲板上,哈喇子流了一地,揣着属于他的那份收获笑的像个三傻子。 二傻跟着嘿嘿笑了几声,勉强从有钱了的兴奋状态中恢复清明,大傻抬起头,摘了墨镜揉揉眼,吴斜感慨万千,“这趟活干的终于对得起这付出了。” 黑瞎子手按在吴斜的头上,将他身体粗鲁的转了一个圈,形成了背对人的姿势,接着语气恶劣的骂道,“居然还有脸提,你这穷鬼加丧门星,认识你之后黑爷我就再也没赚到过钱。” 圣婴看着那边因为钱而瞬间翻脸的师徒,很是无语,刘丧有点听不下去了,低声嘀咕,“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师徒两德行都差不离。” 张启灵习惯性的保持安静,眼睛盯着前方,像是要把不远处那片云盯出花儿来。 过了不久,齐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被张海客打理的很清爽,张启山搬了个小长椅,坐下后想到先前透过摄像头看到的诡异画面,“那水底有很多的沉船,我觉得这苗头不太对。” 张启山一开口,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许久没吭声的张千军万马扫了一眼身后的海平面,沉声道,“是些古怪,就算有意外触礁击沉的,这数量也多的太反常了。” 齐苏视线看向海面,翻滚的碧涛,带来一丝清凉,谁会想到那看似寻常的暗涌下居然隐藏着一个失落的文明古国。 西方有亚特兰蒂斯,东方则有无数的楼兰故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掩盖了许多的秘密,或许这就是探险的意义,途中发现的惊喜总能刺激着胆大的冒险家不顾任何危险与万般阻扰。 不知沉思了多长时间,渐渐地,齐苏终于发现他在走神,一只漂亮到足够当手模的骨指忽然搭上了肩头,齐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形,这手烫的吓人,一接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本能激起一阵轻微颤栗。 张千军万马眨眨眼,发觉到齐苏似乎不适的皱了下眉,连忙收回手臂,“抱歉,刚才冒犯了。” 齐苏苦笑着摇头,示意没事,随后心思陡然一转,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张千军万马的体温竟然那么滚烫。 那么高,正常吗? 张启灵的体温在齐苏看来已经是偏高了的,其次是黑瞎子,他稍微一运动,身体就滚烫的离奇,吴斜跟解语臣则比较正常,然后是张海客和张海言,这两个人的温度也有一种灼伤人的错觉,谁料强中自有强中手。 齐苏单手托着脸颊,视线毫无聚焦,不知怎的,下意识瞅了眼对面的张启山,这个人性格偏冷,说难听点,活脱脱一座移动大冰山。 被盯视上的人察觉到有双眼睛在偷窥他,眉头向上微挑,接着猛地一转头,视线好巧不巧的与齐苏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撞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齐苏的大脑好像嗡的响了一下,神智都不清楚了,张启山佁然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齐苏僵在了那,努力保持现状,他与张启山无声凝望了几秒,这时候谁眨眼谁先心虚,然而只坚持了一小会,齐苏就发现他竟然开始心虚了。 “佛爷,”齐苏在心里嘘了下他自己,面上则尽量不使声线颤抖,“不好意思。” 不远处,王胖子敏锐的嗅到了一丝猫腻,当即停止与吴斜交流,狐疑的眼神在齐苏和张启山身上来回扫视。 “崽,”王胖子慢吞吞的开口,“你没做对不起小哥他们的事吧?” 齐苏暗骂王胖子多嘴,就这境况,他哪还敢红杏出墙,他忍耐着咒骂王胖子的心情,这种事不能辩解,真理遇到王胖子只会越辩越黑。 “哎呦,冤家你有我们这几个还觉不够,居然还想着偷吃外边的野花野草。” 洗完澡的黑瞎子不小心听到王胖子的话,立刻摆出一脸愁怨的表情,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解语臣闻言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齐苏不敢去对视,他脑海里的弦终于“啪”的绷断了。 为免引发接下来更惨烈的修罗场,齐苏干脆恶向胆边生,纵身前扑,半个身子几乎全部挂在了黑瞎子的胸口,然后腾出只手,恶狠狠的捂上了那张叭叭不停的破嘴。 “臭瞎子想折腾我就直说,”齐苏咬牙切齿,“小爷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刚认识你那会没直接毒哑你。” 这一张破嘴成天搞事情。 “还真是热情似火…”张海客似真似假的感叹,目光隐晦的在齐苏的腰侧徘徊了几瞬,“这精力貌似旺盛了些。” 听着张海客的自言自语,刘丧忍不住为他小族长默哀几分钟。 闹腾了一会,眼看齐苏还打算挂在身上,黑瞎子象征性的思考了一下下就非常果断的选择了举手投降。 如果换个环境,黑瞎子倒是可以免费教教齐苏不要惹火一个男人,现在这场景不太合适做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第12章 鉴茶大师 大王乌贼的味道的确与众不同,那几条触须被王胖子精心烹饪了一下,吃的几人是赞不绝口,张海客搓掉指尖的残渣,回头看了一眼海面,遗憾道,“可惜了,没有把那海怪完整的带回来。” 王胖子不贪心,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含糊道,“你快得了,当时那情况能捡回小命就阿弥陀佛了,主场优势都没有,找那玩意的晦气最后指不定谁弄死谁。” 张海客哑然失笑,也觉得王胖子的话很有理,遂不再多言,一行人在甲板上晒着日光浴,眼下这季节光线并不毒辣,微暖的阳光熏得人昏昏欲睡。 齐苏没精打采的躺了一会,眯着眼睛假寐,就在他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时,忽然听到张启山惊诧的“咦”了声。 “那是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海域,竟然飘浮着一口棺材,由于离得远,不是很清晰,吴斜缓缓起身,走到船沿边缘,探长脖子观看,张启灵沉吟了几秒,显然有了主意,他拍拍黑瞎子,“瞎把它捞上来。” 黑瞎子有些不情愿动身,嘴里骂了几句不好听的,他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后定格在张海客身上,下巴微扬,“别当大爷了,你家族长有话吩咐,跟我去干活。” 张海客身体稳稳当当的,“他叫的是你,不是我。” 黑瞎子充耳未闻,带着一脸的坏笑,强行将张海客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两人不是省油的灯,相互斗着嘴,不过手上都没闲着,费了老大的劲勉强将那口棺材拖到甲板上。 吴斜拍拍棺盖,声音沉闷,许是海里飘的久了,外表全是藤壶,都看不到本来面目了,黑瞎子递给吴斜一把匕首,“动手干活吧乖徒弟。” 张千军万马从座上起身,缓步来到棺材前,吴斜嘲他,“看得懂吗?” 山里的孩子就是实诚,张千军万马老实的摇头,看他态度谦逊,吴斜反而不好意思继续阴阳了。 圣婴没起身,棺材有什么好看的,他那些年都不知看了多少。 棺材上的附着物比较厚,清理起来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王胖子眼神闪烁着贼光,不管不顾地扒上面一路摸索,结果装腔作势看了许久,愣是无从下手,只好苦着脸道,“这玩意怎么开,好像没缝。” 吴斜嫌他碍事,“走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东西就在这你还怕它跑了不成。” 张千军万马轻轻一笑,尽管这笑声很轻微,还是被王胖子听到了不禁老脸微红,好在他脸皮奇厚,也不觉得有哪难为情。 棺材逐渐清理完毕,吴斜愈发看不懂了,一般来说,古代棺材都会在上面刻录一些花纹图案,比如说代表美好寓意什么的,但眼前这口似乎不太一样,灰扑扑的,但整体打造的颇为精致。 花纹简约古朴,泛着闪光的色彩勾勒出一道张牙舞爪的的身影,棺材虽然被海水泡的模糊了,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纹路,吴斜连蒙带猜,用着不确定的语气道,“这好像是先秦时代的产物。” 解语臣听到这终于来了些兴趣,眸光泛起一阵涟漪,抬眸注视,“那真是不简单。” 先秦时期,距今太过久远,很少有土夫子挖掘到这个时候的墓葬,解语臣出道不算短了,然而就是他,也没接触过几回这类冥器。 当然曾经收到的古董不算在里头。 张启山垂眸不语,冷硬的脸上偶尔闪过若有所思的表情,齐苏扭头看了看他,“佛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小苏,你听说过先秦练气士吗?”张启山上前几步,指尖触摸了下棺材盖,入手冰冰凉凉的,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 齐苏思维有片刻凝滞,不等他回应,张海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的意思是这里面的人很可能是修道的方士?” 张启山轻轻颌首表示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吴斜听到谈话,眼底好奇愈发浓郁,王胖子拉了下张启灵,贼兮兮道,“小哥,开棺还得看你们发丘天官的。” 吴斜看不过眼,忍不住踹了一脚过去,王胖子疼的龇牙咧嘴,但不敢闹吴斜,只得小声蛐蛐,“这家里都快没我地位了。” 齐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愿多做停留,当机立断招呼上身边的人撤退,吴斜全然不知,或者说较为头铁,选择了留在原地。 张启灵也没动弹,黑沉沉的眸子回头看了眼齐苏,似乎在问原因。 齐苏站在逆风口,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眼睛不咸不淡的扫向他和吴斜,“小哥你是行里精英了,棺材里的尸气聚而不散味有多重需要我提醒你吗?” 解语臣神色微怔,随即同情的看向吴斜,那一刻眼神复杂的难以形容。 王胖子的手速要远快于大脑,没等吴斜跟张启灵做出反应,棺盖就被他成功掀翻,恶臭的味道瞬间弥漫。 巧合的是,张鈤山离得有些近,不小心吸了几口,呼吸不畅,一张俊脸顷刻皱成了苦瓜状,张鈤山情绪不稳,心里很无奈,眸子恨恨扫了眼齐苏。 齐苏无辜的回望,表情一派坦诚,他已经做出提醒了,是这帮人不听,刘丧默默地后退,拍拍胸口,还好自己刚才机灵。 吴斜脸色难看的实在不忍直视。 这味挺上头,吴斜身形踉跄,紧紧掩着嘴,三两步扒到船沿边大声干呕起来。 黑瞎子兴致勃勃的站在安全区域,将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连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放过,黑瞎子敢对天发誓,他刚才看到张启灵眉峰剧烈抖动了一下。 王胖子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我的姥姥,这位大爷他到底几年没洗澡了,这味能熏死一大片人。” 张海言脸上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这大概就是不听人话的下场了。” 齐苏到底残存了点良知,没舍得放任不管,眼看张鈤山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连忙拿了几片青柠檬,示意张鈤山含在嘴里,张鈤山难受,垂着的手指稍微抬起,捏了下齐苏粉嫩白皙的脸颊。 张鈤山的手指略微粗糙,一摸到滑腻的脸蛋酥麻的感觉直窜大脑,齐苏轻“嘶”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差点撞到身后的张千军万马。 “小没良心的,看你鈤山爷爷出丑很好玩是吧。”张鈤山眉目清明,黑亮的眼珠子看了会身侧的人,切齿的问。 齐苏当即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鈤山爷爷我觉得我冤。” 张鈤山恨恨掐了下指尖滑嫩的细肉,暗暗将这笔债记在心底,反正早晚算得上。 解语臣看着宛如情侣一般亲密拥抱,眯了眯眼,表情有着一些不悦,鬼知道这张鈤山是真难受,还是借机讨可怜装柔弱。 “小苏,你给我一片柠檬。”吴斜吐了一会,感觉胆汁都快被他呕出来了,口腔里似乎也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整个人憔悴不堪,需要张启灵帮忙搀扶才能站稳。 大概过了十几秒,空中令人抓狂的气味终于散尽,同时棺材里“砰”的坐起一个面容丑陋,长相狰狞的怪物,张启山意外地说,“竟然是鲛人。” 第13章 惊天一跳 王胖子捂着口鼻,不敢上前,从张启灵身后探出半颗脑袋瞟了一眼,“咱以前的老祖宗挺开放,竟然还给鲛人立个棺。” 这点也是吴斜想问的,他想不通古人为什么要厚葬一个鲛人,还是那时候的封建迷信作祟,认为这鲛人是海神的使者,所以才郑重入殓。 鲛人在棺里坐了不过片刻尸骨就随风飘逝了,连一点残渣也没留下,王胖子很不走心的念叨几声阿弥陀佛,棺材收拾干净就被带到了船舱。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在海底遨游了一圈有些肚子打鼓,纷纷催促着王胖子去做饭。 食材都是现成的海鲜,王胖子的手艺不需要多夸,这次以清炖为主,一口铁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锅里炖着一条硕大的石斑鱼。 所有人皆是吃的狼吞虎咽,晚饭吴斜倒了点米酒,用怀念的口吻笑着道,“胖子你这技术还真没有退步。” 张启灵看了看他,目光微微闪烁,齐苏知道吴斜是在说西沙那会的事情,眼睛好笑的看向张启灵。 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的视线,有些疑惑,跟着转头,“小苏你看哑巴做什么,他脸上难道长花了?” 齐苏笑而不语,长花是没有,就是想到一个好玩的秃子罢了。 酒足饭饱之后,晚霞已然照亮了海平面,橘黄的光线破开云层倾洒而下,将颜色单调的大海熏染的分外绚丽。 吴斜有点困,整个人瘫软在长椅上,肚皮盖了件薄被,打起了轻微的鼾声,这一天又是潜游又是受惊,心理难免不受影响,齐苏没管吴斜,继续盯着海面。 张启山看出齐苏有点心不在焉,端了杯酒坐在他旁边,不紧不慢的问,“你有心事?” 齐苏是被难题困扰住了,真正的危机还没降临,之前遇到的插曲不过是些小波折,短暂的沉默后,齐苏微微叹气,垂着眸去看张启山冷厉的侧脸,对他说,“佛爷你这辈子有没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张启山露出些许讶色,随后晃晃酒杯,将杯里的酒直接一饮而尽,“当然有过,但我这个人认准的不会轻易回头,即便做了最后发现是错误的也不后悔。” 齐苏微怔,他就是随口一扯,没想到张启山还真愿意理他。 回的还挺认真,对于张启山的这番说辞,齐苏也不觉得意外,他不了解张启山,可光看这人永远挺着的脊背就能判断出他有着坚韧不拔的性格,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能在乱世闯荡出一份事业。 与张启山浅谈了一会,齐苏的心里反而不急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归逃不掉,来都来了,还能半途而废不成。 张鈤山的脚步忽然从后边响了起来,“看你们聊的还挺开心,都不忍心打扰了。” 听到这声音齐苏浑身僵了一僵,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张鈤山,另外便是面对张千军万马,可能被王胖子鼓吹的邪风影响到了,齐苏跟这两人相处的时候,甚至不如跟张启山一起自在。 张鈤山瞥见齐苏稍微有些僵硬的表情,眉梢轻扬,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意,“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 齐苏默默地腹诽,他看了一眼张鈤山如常的神色,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不管个人意愿将他从里到外啃了又啃。 好在关键时刻,刘丧救场,就在齐苏努力防范张鈤山时,刘丧惊慌失措的嗓音由远及近,“小族长海里出事了。” 张启山豁然起身,三两步来到船沿边缘,齐苏跟在后面,视线眺望着远方,海上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 不远处,晦暗的海水突然沸腾翻涌,海底反而一片明亮,白光亮的刺眼,几束火光从海底径直冲上天际,潜烧之处海水都被烧得滚沸,海里无数生灵顷刻间浮尸海上。 张海客预感到了不妙,脚步飞快的跑向驾驶舱,黑瞎子神色凝重,嘴唇紧抿,这表情使得他本就凌厉的面部轮廓更加锋芒毕露,“要出大事了。” 海底的黑烟冲得本就阴霾的天空更加昏暗,海面下则是火光浮动。 一大团一大团炽热的火光,将大海照得明亮通透,王胖子扒着船沿,看的胆战心惊,“花儿爷你这船到底经不经住折腾,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咱这一船人闹不好都要喂鱼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解语臣揉揉眉心,冷声呵斥,“趁着现在动静还小,抓紧时间离开这。” 吴斜也被这番变故闹醒了,“出什么事了?” 黑瞎子拍了他一下,“火烧屁股的大事。” 驾驶室里就张海客一个人,实在不太令人放心,黑瞎子步履匆匆,扯着张海言一同前往,吴斜的神智刚清醒没多久,还有些迟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圣婴吓得大叫,“快走快走,那些鬼火烧到这边了。” 解语臣强迫自己冷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所谓的鬼火只是烧到了珊瑚螺旋的东侧,而他们的船只巧合的处在东侧和西侧的中央,也就是说,张海客的大脑如果没被草履虫腐蚀掉,还是可以尝试着离开这片海域的。 思及此处,解语臣目光一凛,沉着气抓过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张海客把船开到东侧去,那边安全。” 张千军万马的眉峰皱的可以夹死苍蝇,齐苏也没心思管他们,而是眯着眼睛,视线紧盯着海面,天上的明月与水下的蚌珠相辉,将海里照射的明亮如昼,齐苏下颚绷的很紧,心里砰砰直跳。 张启灵一直关注他,所以最先发现异常,“快退,这片海域洋流异常。” 话音刚落,海上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情景,原本翻滚的海水竟然停住了,周围缓缓形成巨大的漩涡,附近的海水皆被漩涡吸走,吴斜看了一眼,显些吓得腿软,这会脸上也没多少血色,“归墟,这是归墟。” 解语臣恍然,随即便是焦躁不安,归墟的传说他当然是听说过的,据说能吞噬天下万物,但眼下危机更加迫在眉睫,急需解决,幸亏张海客还算靠谱,由他指挥,这船愣是没翻。 倒是刘丧被颠簸中的游船整得不轻,抱着个木桶吐的天昏地暗。 圣婴的状态同样好不到哪去,正强自忍耐着,圣婴咽了咽口水,目光悄悄瞥向吴斜,难道他的邪门程度已经全面升级了? 不知风评再次被毁的吴斜,完全的自顾不暇了,游船开的东倒西歪,胳膊上,身上多了好几处乌青,吴斜也没心情喊疼,他被接下来的变化整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会的海面彻底失控了,不一会功夫,就多了几百个漩涡,游船如同一叶孤舟,艰难地苦苦支撑,吴斜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看到漩涡张启灵表情愈发沉重,“快点离开这。” 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纷纷而落,砸人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解语臣毫无知觉般,站在冰冷的雨水中,握着对讲机,还在拼命的冲那头大喊。 齐苏微微叹了口气,心渐渐沉了下去,就这种情况基本是回天乏术,他拍拍解语臣,拽过对讲机,对张海客道,“收拾好东西抓紧时间跳海。” 解语臣没有犹豫,他相信齐苏,连忙回了船舱,将一些必需品抓进包里,不过片刻,那些小旋涡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无底黑洞,带着吞噬一切的劲头。 吴斜看到这一幕头皮直接炸了。 “妈的,这一回要是不死,下次说什么我都不出海了。” 就这一瞬间的事,游船忽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甲板上的东西哗啦作响,刘丧面无人色,颤抖着手抱紧了身边的栏杆,更雪上加霜的是前面的海域竟然有条巨大的海怪亡命奔逃,随时都有撞上的风险。 船身还在剧烈的晃动,齐苏站不稳,当即抓住缆绳固定身体,张鈤山在身后,同样迅速在腰间缠了几圈绳索,游船晃晃悠悠的,好多次差点撞到那条逃命的海怪。 “好大的海蛇。”王胖子惊叹着出声,海蛇离着他们仅有几寸,这距离肉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狰狞凶狠的蛇头。 张启灵目光一扫,抢过张千军万马腰上的信号枪,朝天打了一发信号弹试图吓退那条不长眼的海蛇。 漩涡没有减小的意思,海蛇当然也没心情顾忌一船人的想法,依旧是我行我素,刘丧的身板如同弱柳扶风,随时都有掉海里的风险,齐苏冲了过去,拽住刘丧的手腕,语速急促,“人都齐了吗?” 雨下的大,视线完全被阻挡,齐苏看不清多远,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方位,没多久,黑瞎子大声的回道,“我们都到甲板了。” 游船左右摇晃,颠簸极为剧烈,雨下的愈发密集,阴风如墨,甚至越发狂暴,几人皆是形象狼狈,但这时谁都没有在意外表,海蛇与他们目标一致,一直坠在后头。 王胖子挺了挺胸膛,还有心情说笑,“如果胖爷不折在这,回去就有吹嘘的资本了,胖爷我上可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还骑过蛟龙。” 海蛇似有所感,混乱中突然回头嘶鸣了几声,王胖子浑劲上来,做了个枪毙的手势,“敢跟胖爷龇牙,能耐了啊,等下我就把你烤了吃。” 齐苏深呼了口气,不再犹豫,快速跑到船沿边上,张鈤山看到齐苏的做法心头一惊,想也不想的抓住他手臂。 “这时候想自杀也晚了,”张鈤山笑的很雅痞,“不如跟我一起死在船上做对鬼鸳鸯。” 神他么的鬼鸳鸯。 齐苏呼吸微顿,冷不丁的听到张鈤山说骚话差点被他语出惊人岔了气,好不容易勉强回过神,齐苏抬眸看了一眼,这船离漩涡越来越近了,如果再不跳就再没机会了。 想到这齐苏咬咬牙,心一横,翻身跃过甲板,在大伙惊诧莫名的眼神中吼道,“就是现在,不跳就来不及了。” 第14章 心语 许是跳的时候运气不够好,齐苏的脑袋不小心磕到了哪,疼的当场晕了过去,等他再度醒来,完全的今夕不知是何了。 张千军万马抱着浑身湿漉漉的人,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齐苏的衣服已经湿透 修身的服饰勾勒出了修长纤细的腰线。 入手的肌肤偏低,触感微凉,抱着似块寒玉,张千军万马也不是故意占便宜,谁让齐苏跳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到他旁边。 怀里人已经彻底晕过去了,白皙的脸颊恬静且乖巧,斜直浓密的眼睫轻颤,如同断翼的蝴蝶,纤长挺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要掉不掉的,无端多了惑人的艳色。 张千军万马不着痕迹地滑动着喉结,眼眸低垂,越凑越近,眼下就他们两个,自然不用顾忌其他,张千军万马的眸光透着复杂的情绪,又含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炽热,手臂悄然收紧,他忽然想到那天,那个时候这人是否用类似的神情躺在张鈤山的胸口颤抖哭泣。 身边没了其他杂音干扰,张千军万马的思绪变得异常活泛,明知道不该,就是忍不住去各种幻想。 “咳……”突如其来的轻咳声打破了张千军万马的思绪,他稍稍低下头,就见原本双眼紧闭的人已经清醒了过来,澄澈明亮的视线正一脸尴尬的看着他。 “千军你能放开我吗?”齐苏不安的眨动着睫毛,身体绷的很僵,两人挨的实在太近了,这是个危险而又暧昧的姿势,甚至稍微动一动,就能摸到张千军万马滚烫的肌肤,那温度高的吓人,仿佛把齐苏给烫化掉。 “抱歉。”张千军万马恍若惊醒,轻轻回了一声,他松开缠在腰间的手,微微低首,脸上表情多了一些歉意。 齐苏心里高度戒备,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不顾酸软晕眩的头脑,愣是从张千军万马的怀里站起了身。 “这是哪?” 齐苏打量着周围,心底愈发急切,这里安静的出奇,也没看到其他人身影,到处都是残破的废墟,几根青铜石柱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游船也破的不成样了,船身裂开成两半,船头泡在海水里,还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而他们头顶,散发着几缕黯淡的幽光,海水的去势已经慢慢减褪,一片漆黑的环境中,齐苏终于勉强看到了王胖子的人影。 “去那。”齐苏哑着声,看了一眼张千军万马,随即踉跄着起身,结果因为身子还虚,刚站好就差点栽倒了,幸亏张千军万马眼疾手快,及时搭了把援助之手。 齐苏的心脏砰砰直跳,意识到他还很虚弱的这点,齐苏也不勉强自己了,搭着张千军万马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向着游船靠近。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胖子从船上游了出来,站在岸上嚣张的大笑,“胖爷我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可惜了,海龙王又如何,一样没本事取了胖爷我的命。” 吴斜站在身后,踹了一脚过去,王胖子装腔作势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吴斜拢了一下额前的湿发,眼神焦急的看向四周。 过了片刻,张启灵身形狼狈,黑色的卫衣滴滴答答的淌着水,紧接着黑瞎子从海里冒出一颗脑袋,嘴唇微微张合,由于隔得远,齐苏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好话,张海客歪歪头,吐了一口咸腥的海水。 张海言脸色有些发白,仰着头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圣婴捂着后脑勺,骂骂咧咧,“妈的,小爷我下次再也不跟你们冒险了,摔死我了。” 刘丧精神萎靡,神色不是特别好,海水冰凉刺骨,激的刘丧浑身打哆嗦,张海客将他扶到岸上,稍微检查了下身体。 “没想到海底竟然还有这样的世界,”张启山浮出水面,抽空打量,“这就是归墟下面的景象吗?” 听着张启山镇定自若的声音,吴斜惭愧的摇摇头,心底佩服的紧,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心态,稍稍自我反省了一下,吴斜微微侧头,解语臣安静地站在他旁边,情绪稳定,眼神倒是充满了惊奇。 “小七去哪里了?”稍微打量了一会,解语臣一边换衣服,一边寻找着齐苏的身影,他倒不担心齐苏遇到危险,就是没看到人,心里难免多些挂念。 吴斜同样的心情,他也不怕齐苏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脸上的神色还算平静,默默地找了一圈,吴斜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微顿,接着脸色骤然一黑,咬牙切齿道,“这几个喜欢见缝插针的张家人。” 解语臣意识到了什么,面容跟着微微变色,下颚绷的很凌厉,快速往前走了几步,齐苏被张千军万马簇拥着,瞥到解语臣看来的视线,似是被烫了下,竟然心虚的不敢对视。 “小七还真是好样的。” 解语臣很快步了吴斜的后尘,硬是咬着牙笑了一下,不过气归气,解语臣也没失去理智,面部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而后探出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强势搭到齐苏的肩上,温柔而不失力道,将齐苏整个身体从张千军万马的拥抱中抽离出来。 “多谢张先生照顾小七,”解语臣不太高兴的抿了下唇,脸上笑容却保持的恰到好处,使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日后解家必有重谢。” 齐苏回了张千军万马一个歉意十足的表情,张千军万马眼波流转,看似不甚在意,然而一转头视线直直的对上了解语臣。 氛围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古怪微凝,解语臣神色如常,顶着张千军万马莫名的眼神,手背轻轻贴上齐苏的脸颊,结果蹭了一手冰冷的海水。 “张先生还是去换套衣服吧,”解语臣嘴角含笑,俊美的脸上带着诚恳,表情完美的无懈可击,“不然得感冒就麻烦了。” 张千军万马回过神,似笑非笑的勾勾唇,“有劳花儿爷,倒是劳你费心了。”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吴斜已经走了过来,齐苏瞬间有种如蒙大赦的解脱感,他长舒了口气,偷偷放缓紧绷着的心情,顾不得身后的那两人,拽着吴斜的胳膊扭头就闪,“我的宝贝小三爷,多亏你救场。” 再不来个人解围,齐苏觉得他会被这诡异的气氛搞窒息的,解语臣看到齐苏仓皇逃窜的背景,也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 无声的冷笑一声,那张漂亮精致的面沉沉如水,齐苏不在身边,解语臣也没耐性遮掩,“张先生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还是说开比较好,未免伤到和气,我希望你可以离小七远点。” 黑瞎子站在岸边,背上背了个宽大的包,目光偶尔不时的瞥向别处,张启灵坐在他不远处,已经换了套清爽的衣服,黑瞎子看了看解语臣,暗自嘀咕,“还是花儿爷干脆直接,这家伙太碍眼了。” “瞎,这地方很古怪。”张启灵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头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看似平常的海底下,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如此诡异惊奇的秘境。 黑瞎子收回视线,用侧脸看他,“我当然知道了,这可是归墟,不古怪才稀奇。” 说话间,张启山也到了,脸色还算正常,黑瞎子递过去一把枪,指指水面,嘴角攸尔露出吊儿郎当的笑意,“这水里有其他东西,不解决掉我们会有麻烦的。” 黑瞎子也不说些虚假的关心客套话,张启山毫无疑问是个强者,受点伤大概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张启山默不作声地拿过枪,看了眼水面,成片的废墟中潜伏着几条鲨鱼,很不开眼的档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胖子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南珠,发现一颗没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妈的,还好珠子没丢,不然胖爷我就白忙活了。” 吴斜很是腻歪,这见钱眼开的德行,王胖子浑然未觉,缓下心后,眉头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见王胖子神色有异,吴斜立刻敛起多余的心思,连忙小声的追问,“死胖子你刚才没摔到哪吧?” 王胖子摆摆手,示意他一切安好,接着指向吴斜身后不足十米的一艘游艇,“我好像记得在哪看到过这船?” 吴斜微怔,也扭过身去,张海言看到他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迈着轻盈的步伐,“你们在聊什么东西?” 王胖子看了一眼,想到张海言以前在南洋混,便对他说,“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这船,就是想不起来了,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在哪见过?” 张海客跟着看去,眼前有一艘破旧的游轮,装饰豪华,应该是有钱人打造的玩物,不知怎的沉到了归墟下面。 “这好像是玛丽仙奴号。”张鈤山的声音悠悠然的从后面响起,王胖子眼前一亮,激动的直拍大腿,对就是这个名字,当时他在某个时尚杂志上看过一眼,据说被某个大富豪买走了。 因为对方贼有钱,王胖子还蛐蛐羡慕过很长一段时间。 “你想去那船上?”吴斜一边擦着湿透的头发,一边询问,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玛丽仙奴号,王胖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富豪出远门,一般都会带很多东西。 沉船坠在这里,很少有人光顾。 齐苏来到张鈤山身边,抿了抿唇,眼神透着担忧与关切,虽然平时一直躲着,实际上齐苏那颗心软的很,见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 张鈤山垂下头,一语未发,黑亮的眸子静静地注视齐苏,眼神十分专注深情,眼睛里散发的柔光看的齐苏心一颤,忍不住面红耳赤,下意识想躲避。 “你不许这样看我。” 第15章 恨天的由来 齐苏狼狈的撇开视线,微微低垂着头,不敢再去跟张鈤山对视,他拿出酒精和消毒水,用棉签沾了一点碘伏轻轻涂抹擦痕。 从高处坠落,难免有些磕碰,张鈤山也能忍的,明明伤痕累累还装的没事人一样,齐苏要不是观察入微,差点就被张鈤山的表情蒙混过去了。 “你说你,”看着张鈤山手臂上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齐苏眉头紧皱,“多大人了,照顾自己都不会,非得让人操心。” 张鈤山咬着牙,闷声不吭,齐苏见状更气了,就是这个性子,这些姓张的,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倔的要死。 好像从张启灵开始,似乎都有这毛病,越想齐苏越窝火,他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抬头看了一眼,张鈤山的表情透着点漫不经心,明显没将那些叮嘱听进去。 齐苏目光微顿,都快气乐了,抹伤口的动作倒是没停。 “你以为你是超人,受了伤还能若无其事的,少让我为你担心行不行?”说到最后,齐苏还是没忍住,故意在伤痕上抹了大量的碘酒,听着头顶传来低低的闷哼声才稍微解了一点郁气。 “知道了,管家婆,我以后一定少受伤。”张鈤山察觉到齐苏话语有些生硬,也怕将人惹恼,一本正经地表明态度。 齐苏不满的哼了声,手上却继续行使着他医生的责任,两人浅浅交谈了会,渐渐归于平静,齐苏心不在焉,扭头看向玛丽仙奴号。 王胖子的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张海客穿着潜水服,打算一起过去,同行的还有黑瞎子,三人皆是全副武装,张海客敏锐地捕捉到齐苏瞥来的视线,先是微微侧目看了看他身边的张鈤山,接着慢条斯理道,“我们下去看看情况。” 张千军万马站在岸没有动弹,探索一艘破船不需要很多人,他再下水就没必要了。 圣婴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往常的活力,拉着刘丧在附近转悠,归墟十分奇特,几百年没人光顾造访,一定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归墟的水位逐渐下降,也缓缓暴露了它本来面目,吴斜惊讶的神色一直没减少,感觉眼睛快看不过来了。 水位降低之后,几人才发现这诡异离奇的海底下方居然还藏着一座城池,有些成了一片废墟,有些地方则还完好如初。 吴斜心神大受震撼,微微仰着头,看着这片建筑,下意识放缓了呼吸频率,思忖间,吴斜便生起了到里面逛逛的念头,他想看看这废墟的整体结构,不过当解语臣知道他心思后说什么也不同意。 “目前情况还未明朗,”解语臣眼神冷静,表情淡淡的瞥了吴斜一眼,“你这样贸然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张千军万马也道,“反正我们时间还很充裕,一会再进去看看也不迟。” 吴斜见状只好遗憾的收回视线,张海言缓步来到齐苏跟前,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张鈤山,不高兴的眨了下眼睛,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齐苏。 “张家人没那么脆弱,小族长你这也太上心了。” 齐苏没说什么,反正伤口处理的已经差不多了,他拍了一下张鈤山的胸膛,下颚微扬,示意他起开,于是张鈤山顺水推舟地站了起来,慢吞吞的穿好外套。 张海言眸色一沉,凤眸狠狠一眯,鄙夷的扫了眼张鈤山,这点小心机当他看不穿,搁这勾引谁。 好在齐苏是个不开窍的,脸上没露一点的异样,张海言情绪去的很快,一瞬间的功夫脸上的神色便阴转晴了,他笑吟吟的牵着齐苏手腕,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张鈤山,看到情敌吃瘪这心里就有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 “那么关心张会长,”解语臣一看齐苏过来,心情非常不爽,恨恨地掐了下那张娇嫩的面颊,“怎么不把他收到家里来。” 齐苏轻嘶一声,半响不敢搭话,“就你们这醋性,我哪还敢沾花惹草。” 随后不久,探索玛丽仙奴号的三人也返回来了,黑瞎子脱了氧气罩,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吴斜有些心痒痒,上前几步,拽过王胖子腰间的包,“你们找到什么好东西?” 张海客摆摆手,喘了几口气,指指那包,淡淡回道,“值钱的都在那里面了。” 总归这次的冒险值得付出,黑瞎子稍稍啃了点压缩饼干,打量了会废墟,惊奇的说,“海底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国度,当初建这的领导人是怎么想的,恨天,难道是厌弃太阳所以就躲到了地底下。” “黑爷说的有道理,”解语臣微微颌首,“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恨天,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张启灵听到这也跟着皱起了眉,吴斜仰着头抿了一口水,手指擦去唇边的水渍,做思考状,以他庞大的考古知识,也琢磨不透这恨天国的背后的秘密。 恨天国的情况很特殊, 他们整个国家似乎非常讨厌陆地,竟然宁愿不惜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栖身在这海底,吴斜思索了会,结果是毫无头绪,手头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还是快点离开这,”刘丧忧心忡忡的看向周围,“这个地方一会就涨水了。” 黑瞎子听到刘丧的话后,二话不说掏出了气垫船,几人联手将船搭建好,等坐上去,忽然齐苏余光看到张启山身边的海域冒出一个硕大的黑头。 “佛爷当心。”张鈤山吓得一激灵,心头一阵发紧,这次的变故实在太快了,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那头庞然大物已经跃出了水面,张着大嘴就朝张启山的侧颈咬了过去。 “来的好。”张启山冷笑了几下,快速从战术腰带里拔出匕首,剑刃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须臾之间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启山头也不回,呼吸稳定,手腕轻轻一抖,匕首稳准狠的刺入那头大鲵腹部。 张千军万马抬脚就踹,“找死。” 张鈤山的身影也很快赶到,跟着踹了一下,两人联手将受伤不轻的大鲵重新踹回了海水中。 见到张启山脱险,齐苏紧张的心悄然一松,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了其他,张启山的手骨节流畅,修长好看却又不失力量感。 大鲵偷袭不成反被踹了好几脚,十分不甘心,一直在旁边游着不肯走,王胖子火气也上来了,劈手夺过一把枪,将它脑袋直接打开了花。 吴斜闻不惯血腥气味,飞快的后退了几步,张海客知道这片海域还潜伏着很多危险,催促道,“快点走,当心这血引来更大的东西。” 几息之后,所有人都爬上了气垫船,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齐苏看了一眼张启山,关切道,“佛爷你没事吧?” 张启山不紧不慢地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语气平静,“我能有什么事,这个世上伤到我的东西还没出生。” 听到张启山这般说,齐苏也就不再关注,忽然气垫船颠簸了一下,齐苏也来不及躲闪,整个人直直撞向张千军万马的胸口,吴斜见了对着开船的黑瞎子大骂,“黑爷你怎么开船的,想把一船人都喂鱼吗?” 黑瞎子也无奈,这里地形复杂的不行,如果不悠着点,搞不好真会翻船。 队伍里没人开口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就连一向比较活跃的王胖子和圣婴此时也皆是愁眉苦脸的,期间没少唉声叹气,似乎也对前途充满了茫然。 他们走得一点也不顺畅。 与此同时张海客突然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尽管这笑声很轻,吴斜不解道,“你脑子抽风了。” 张海客也不在意吴斜的挖苦,而是道,“这队伍的士气也太低迷了,这样下去很容易坏事。” 齐苏明白王胖子什么德行,讲其他都是虚的,只有实际好处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回想了一下原剧情,齐苏按照记忆,拍拍黑瞎子,“往边上靠过去。” 第16章 糊弄鬼 黑瞎子还以为齐苏是要了新发现,也不多问,十分听话的将船划到齐苏指定的地点,吴斜心神微动,眼睛缓缓查看周围,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接着豁然站起,半边身子微微前倾,拽过一个颇为古怪的蚌贝。 王胖子不明所以,也不唉声叹气了,帮着吴斜将那蚌贝搬到船上,结果东西太过沉重,一搁上来,连整艘船都跟着微微一晃,圣婴脸色骤然一变,双手紧扶着船边,吓得他哇哇大叫,“你们他娘注意着些,小爷我不想到海里洗澡。” 张海客站起身稳了下重心,大声呵斥道,“鬼叫什么,掉下去也没事。” 谁都没管花容失色的圣婴,张海言敲敲外壳,声音沉闷闷的,王胖子费了点力终于勉强撬开坚硬的外壳,不过刚打开一道缝,四周气氛微凝,一股幽怨不好的气息骤然出现。 圣婴对气息是最为敏感的,脸色突然一沉,“这里面的东西搞不好死的很凄惨,阴气重的都快化为实质了。” 张海言身体紧绷,戒备的拔出匕首,眼神警惕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张千军万马起了些许好奇心,“什么东西怨气那么大?” 齐苏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紧张,张海言皱了皱眉,犹豫了好一会,不过出于信任,张海言最终还是慢慢收回匕首,但心始终没有放下。 吴斜离得近,被这阴冷的气息一冲,情不自禁的打了下哆嗦,齐苏眉梢微扬,眼睛猛地一眯,立刻掐了段雷诀,没多久天上很快涌现出数道天雷,连续劈了几下后围绕在附近的阴气顿时通通烟消云散。 张启山简直叹为观止。 “敢胖爷跟前闹尸变这就是下场。”王胖子拍拍蚌贝,仗着身后有人撑腰,笑的极其嚣张。 张鈤山跳了上去,在那堆蚌壳堆积的小山中发现了很多具骸骨。 吴斜觉得惊奇,“怎么都葬在这了?” 这疑问大概除了当时的恨天国民水痘解答不上来,张鈤山检查了许久,也没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齐苏将他喊了回来,“鈤山爷爷你别忙活了。” 张启山将注意看向那个特殊的蚌壳,“打开看看。” 黑瞎子下巴微仰,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吴斜稍稍换了一下僵硬的坐姿,随手拨开挡住视线的碎发,催着王胖子赶紧动手。 船上其他几人也没闲着,解语臣帮忙搭了把手,张海客担心四周的海域还有安全隐患,眼睛一直盯着海面,防止有不长眼的玩意在这时突然窜上来。 这古老的蚌壳堆满了灰尘,轻轻一拍无数的浮尘就到处飘扬,齐苏机灵早在他们动手时就及时的躲到了张启灵身后,免了吃一嘴灰的命运。 他搭着张启灵的肩,小心从后面露出一颗脑袋,瞅着张启灵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全是灰扑扑的痕迹,明显刚才张启灵为他避了一难,张启灵缓缓扭过头,看了看他,面上没多少丰富的表情,不过齐苏有些心虚,视线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僵持了几秒,齐苏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沾了点海水,一点点擦去张启灵脸上的污渍。 “小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张启灵缓缓仰起脖子,相当的配合,听到这话,眼神狭长幽深,牢牢锁定着齐苏,黑沉平静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嘴唇轻微蠕动,很认真的小声道,“不怪你。” 他才舍不得。 齐苏终于还是没忍住,抬头扫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四目相对的那瞬间齐苏的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男色惑人。” 喉结滑动了几下,齐苏小心的咽咽口水,绷着脸艰难地错开视线。 前车之鉴可是隔着不久,腰疼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不能重蹈覆辙了,必须得把持住。 齐苏默念了几遍道家的心经,勉强压下心头窜起的那股火热。 张启灵有些遗憾,缓慢低下头颅,狭长的眼睛闪过一秒不易察觉的错愕,他家阿苏抵抗力似乎增强了,居然无视了他魅力。 “啧。” 张千军万马意味不明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了起来,齐苏努力摆出正经的表情,不想被人看到刚才他还春心荡漾。 其他几人心思不在这,无暇他顾,倒是张千军万马可能是距离太近了,所以才率先发现这两人在偷偷的打情骂俏。 黑瞎子随后也瞟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尽管戴着墨镜,看不清楚黑瞎子脸上的情绪,但是绷紧的下颚,足以说明情况。 看出黑瞎子的兴致不高,齐苏也十分头疼,吴斜这蹴然回眸,幽幽的转过头,眼睛在他们身上频繁的来回扫视。 “你们在对视什么秋波,”吴斜狐疑,“还是在悄悄传达我不配知道的秘密。” 齐苏,“……”其实倒是不用那么敏感。 这大概就是男人多了的坏处,一碗水总是端不平,何况齐苏也没处理感情这方面的经验,就眼下这局势还是那几人强迫的他。 齐苏头痛欲裂,他随意糊弄了吴斜几句,算是翻过了这篇小插曲。 那边王胖子的心神已经被眼前的东西完全吸引住了,蚌贝被撬开之后,里面有具诡异离奇的尸骨,全身皆是软绵绵的,所有的骨头竟然全被抽离了。 这女尸面容清秀,死的时候约摸只有十几岁,她有一头及腰的长发,双指交叉,搁在胸前部位,神色恬静安详好像睡着了般。 看到女尸的真容,除去齐苏了解剧情外,剩下几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分外疑惑,张启山戴上隔绝气味的橡胶手套,在她身上仔细摸索研究了一遍。 “怪了,她好像不是得了软骨症,而是后来被人抽走了全身骨头。” 吴斜听的浑身发毛,一阵强烈的心悸立刻冒了出来,光是听张启山讲述,便想象的到她当时的痛苦,吴斜敛了一下思绪,低头看去,女尸的躯体保存完好,面部的表情清晰毕现,吴斜凝视了许久,却没在她脸上看到有过一丁点的狰狞扭曲。 “果然很怪。”解语臣垂着眼睛,默默地观察了几眼,说出了吴斜的心声。 刘丧觉得这玩意晦气,就提议直接丢了,解语臣拧着眉,本能感觉不妥,“还是带上再说,或许我们以后还能用的上。” 张海言坐直身体,捶了捶腿,似有所悟道,“这好像是个殉葬的偏殿。” 王胖子自然不信,“这不对吧,谁家偏殿放许多贝壳,还是真把自己当海龙王。” 张海言也懒得辩解,不信拉倒。 刘丧瞧了瞧女尸,有些担心她闹尸变,王胖子领教了好几次吴斜的奇异,不敢让他过手,不辞辛苦的亲自上阵,用布袋将女尸裹好,接着双手合十很不走心的拜了拜。 “这位姐姐,您碰到我们几个也算有缘,我们是无意路过这的,看您葬在这挺可怜出于好心打算给你换个新鲜地方。” 刘丧抽动了一下嘴角,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话扯的有多离谱,纯粹忽悠人家死的早涉世未深。 张海客许久没吭声,他见多识广,只是简单的扫了眼,一下子认出了女尸的来历,“这好像是魅。” 吴斜神色微怔,惊讶的朝着张海客看了过去,“你说的魅是魑魅魍魉中的那个魅?” 第17章 困境 张海客微微颌首,随后就没言语了,吴斜惊的嘴巴合不拢,中华鬼文化博大精深,吴斜小时候没少听鬼故事,但是真实的鬼长什么样子,谁都形容不上来,吴斜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制造阴鬼的。 感慨过后,吴斜回过神,余光悄悄看了一眼离他近在咫尺的女魅,心底愈发虚了,他偷偷咽了下口水,低声问着一旁的齐苏,“小苏你确定这玩意真不会诈尸?” 看到吴斜紧张难绷的表情,齐苏很没良心的偷着乐了一会,明面上倒是不显,一本正经的安抚人,“安心了,我刚才用天雷驱除过阴气,你就是用手去摸都不会起反应的。” 吴斜闻言顿时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琢磨其他事物,这只魅被恨天国人故意做成这样,肯定有着特殊的用途,思索了一会,吴斜也没很好的头绪,不过他不急,这片古城还有一大半没有探索完,他们可以慢慢观察。 齐苏抬起一只手,将女魅轻轻地搁到了角落里,圣婴心大,竟然睡着了,看他打着微微的鼾声,似乎还很香甜。 刘丧悄摸着瞥了一眼女魅,身边有个恐怖的东西,难免分神,暗淡无光的四野,环境黑的难以形容,一只女魅悄然坐在船头,用着诡异阴森的表情注视着人群。 嘶,刘丧轻呵一声,眉梢剧烈的一抖,竟然被这幻想的脑洞骇了一大跳,刘丧摇摇头立刻住脑,撇开视线不再去关注,专心划着他的船。 王胖子离得很近,没防备周围的人,刘丧刚才的身体莫名抖了一下,恰好就撞到他胳膊,王胖子手一哆嗦,重心不稳,整个人险些呈倒栽葱模式摔海里。 张启山反应快,眼看着王胖子即将变成一只落汤鸡,眼疾手快的搭了把援助之手。 “丧背你干嘛,突然撞了过来,胖爷我差点英名扫地。”侥幸逃过一劫的王胖子心有余悸,没好气的瞪了刘丧一眼。 刘丧尴尬的回了一个歉意的表情,王胖子骂了几句,解语臣嫌吵,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脖子,凝声道,“胖爷你安静些,这周围有哪不对,大伙都警惕点。” 王胖子收到声当即闭嘴,其他人也都相继的安静了下来,这片废墟大的惊人,气垫船也兜兜转转的逛了许久,越是往里深入,废墟就越稠密。 恨天国打造的城池复杂的难以想象,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一些阴阳八卦的影子,稍微不注意,就容易迷失方向,好在齐苏和张海客都很擅长风水易术,这点小波折倒是没难住他们。 张千军万马双膝盘地,轻微抖了抖腿,小动作不断,坐的久了,全身上下皆是不舒服的很。 齐苏其实也有这种心情,不过被他强忍住了,这船太窄小了,如果不管不顾,稍微活动一下就容易撞到身边的人,张鈤山舒展了下双臂,抬眼看了看黑黝黝的四周,突然叹气道,“我们目前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想出去怕是难于登天。” 张海言脸上还是笑吟吟的表情,没张鈤山那么悲观,心里反而还挺积极阳光的,主要是齐苏就在旁边,所以压力不是特别大。 “你担心个屁,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小小的归墟还能困住我们不成。”张海客听到话声,从包里取了一壶水,先是抿了一口。 气垫船接着往前飘,周边的温度似乎有所降低,因为齐苏看到吴斜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张启灵拧了手电筒,强烈的光线瞬间冲破黑暗,与此同时,原本平静地船逐渐变得不受控制,好几次都不听人指挥,甚至差点掀翻,黑瞎子当即色变,沉声道,“这片区域有很多暗流,赶紧退出去。” 很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圣婴眯了一小会,见这船晃的厉害,急的他大叫,齐苏不堪其扰,回首吼了几句。 也幸亏这一船人都见过世面,没被这小小的变故吓到,经过一番混乱,气垫船终于驶离了暗潮集中的区域,拐了几道弯,隔着他们不愿,大概也就十几米的范围,海水重新变得平稳起来,张海客费了些功夫才找了一个稍稍安全的地,打算在这养精蓄锐。 从他们掉入归墟那一刻算起,似乎有十来个小时没好好休息过了,接下来的路程渺茫,如果不养足精神,怕是很难熬过去。 齐苏恹恹的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随后有些惊讶,这次的饼干是奶油草莓味的,竟然意外的符合他胃口。 张海客递过来一瓶水,在齐苏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小下,低语道,“知道你不喜欢吃,所以我挑着买了点适合你口味的。” 难怪,算他有心。 齐苏心情愉悦,也不觉得饼干有多难啃,就着矿泉水消灭了一大半,剩下的实在嚼不动,重新塞到了张海客的包里。 解语臣坐在旁边,神情已经充满了疲惫,跟齐苏背靠背的紧挨着,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黑瞎子动作十分轻慢,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影响到他休息。 张千军万马揉揉脸,眼里闪过一丝思忖,“我先守着,你们先睡一觉。” 眼下的危机暂时还没解除,大伙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里肯定需要人值守。 张千军万马精神比较充足,完全熬得住几个小时,齐苏也不强劝,他困得不行了,上下眼皮都好似在打架。 张启灵为了让齐苏睡得更舒服一些,调整了下坐姿,手臂稍等一伸,将齐苏半个身子扒拉到了胸前,一手揽住怀里人纤细的腰线,一手拍打着后背。 “睡吧,我看着你。”低沉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齐苏胡乱点点头,整颗脑袋深深埋进张启灵的胸口。 齐苏是真累的狠了,闻到熟悉的醇厚气息,一直都高高悬着的心骤然一缓,困倦立刻浓浓袭来。 虽然齐苏知道剧情,也清晰记得书里发生的细节,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 齐苏一直都很在乎这些同伴,就怕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出了意外,所以心里始终就没轻松过。 这样说可能矫情了点,毕竟这里的人都已经成年了,也不是没自保的力量,就是忍不住会多操一份心。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齐苏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他悚然一惊,瞬间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寻找声源,张千军万马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指指前方,语气微沉,“海水倒灌进来了。” 归墟上的几处海眼,都有灼热的阴火流动,挡住了千万吨海水灌入。 但是海底地壳中,被恨天国常年大规模的采矿给挖空了,使得地脉中海气动荡不定,凝结积郁的海气一旦变化,就会再次产生海陷。 “咔嚓”几声异响。 青铜相互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传来,齐苏眉头一皱,海水流速迅猛,恨天国以冶造青铜技术高超而着称,自然的这海底存在着大理青铜。 几十尊青铜神像泡在了海里,被强劲的水流冲撞的东倒西歪,发生激烈的摩擦,刺耳闹人的声音源源不绝, 所有人皆是拿出了防范的武器,黑瞎子拔了除魔枪,轻佻的吹了下枪口,几步窜到船前,视线直直向着前方未知的区域看去。 “瞎,有哪不对劲的。” 张启灵身体微微弓起,眼神凌厉,手始终紧紧握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他知道黑暗中,没有人的视线比得上黑瞎子更敏锐。 “真壮观。”黑瞎子盯着前面凝视了好一会,用着惊叹的语气开口。 第18章 逃命 齐苏听到黑瞎子的感叹,心神微微一动,手搭凉棚状朝着前方看了过去。 离着他们不远,大概就十几米的距离,有着一块面积极大的广场,刚才海气不稳,使得归墟的海水暴涨,淹没了周边的石殿遗迹。 气垫船随着强劲的水流起伏跌宕,只见四周被瀑布般的水墙所围绕,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天塌地陷的景象使的王胖子一下子不知所措,白着脸呢喃自语,“难道这回真要折在这了?” 吴斜愣了一下缓缓惊醒,他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王胖子,嗤笑道,“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命的,反正我不信。” 此时的海水还不是特别深,但是周围的青铜器堆积的密切,强行穿过去难免磕磕碰碰,解语臣环视了一圈,仅仅思量了一瞬就斩钉截铁道,“趁着还有时间立刻过去,不然等会就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张海客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他挥挥手,打示意船上的人先不要动,张海言下颚微仰,顺着张海客的视线轻轻一瞥,神色也微微怔住。 “那是什么树?”张鈤山有些纳闷。 就在刚才,汹涌的海水将他们这艘船拽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一棵粗壮的参天巨树的斜插在土里,约有十来层楼房的高度,树身十分庞大,几十上百个人怕是都合抱不拢,巨树立在废墟中央,分外惹眼。 张启山到了跟前,先是打量了几秒,接着曲起两根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声音低沉悠远,材质非金非铁,看样子也不是青铜建的。 “这好像是乌木。”张千军万马摩挲着下巴,瞅了几眼不确定的回答,不过很快也没人有心情研究这大树了,海水声势涛涛,不停的冲刷着气垫船。 船上有些站不稳,难免相互碰撞,所有人皆是被撞的眼冒金星,张鈤山扶着身边的青铜像,勉强保持着身形,他抬头向上看了看,立刻急促道,“赶紧爬上去,这水流越来越猛了。” 齐苏不敢怠慢,连忙招呼过圣婴还有刘丧,先将他们两人送了上去,齐苏也跳到了一座比较高大的神像上,他身姿灵活,没几下就窜到了顶部,气垫船已经左右摇晃,随时都有翻车的风险,齐苏站在高处微微俯身,向下看去,海水声势浩大,已经没过了大部分地方,很快就会蔓延到这。 吴斜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额头紧张的直冒汗,急的频频跺脚,王胖子这会没了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牛批劲,整个人双目无神,嘴唇吓得打着哆嗦。 解语臣的表情透着一些不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环视四周,皆是冰冷透凉的海水,沉默许久陡然悠悠长叹,“小七,这一下我们可能真要去地府团聚了。” 张启山眸色微动,就算下面海水暴涨也不影响他心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张启山的视线忽然抬眸看向某个地方,“事情也许未必糟糕到那种程度。” “佛爷有什么指教?”张千军万马一脸轻松的询问,说着还抽空低头看了一下。 不过片刻,海水已经快涌到了脚面,按照这个速度,最快只需要几分钟,他们就要成了鱼虾嘴里的食物。 张海客揉揉额头,安静地没说话,他不是信命的,即便这种时候,心底依然没有多少绝望的情绪。 “我们往上爬,这树顶上好像有扇门。”张启山没卖关子,抬手指指头顶,王胖子听到还有生路,浑身不禁一震,随即摩拳擦掌,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高涨。 但黑瞎子默默地比划了一下高度,忍不住轻“啧”一声,“这要是摔下来,估计尸骨都找不到完整的。” 张鈤山将气垫船搁置好,又将女魅背在身上,神色坦然的微微一笑。 “现在这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犹豫了,除非想死在这。” 刘丧跃跃欲试,完全没有害怕的念头,张启灵默不作声,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目光偶尔略过海面上不断翻滚的大鱼。 许是海水涨起的缘故,搅动的周围海域不得安宁,海面没多久一下子出现了很多大鱼,这些巨兽体型庞大的惊人,慌不择路的没命逃窜。 黑瞎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舌尖漫不经心地舔舐过嘴角,忽而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轻浮笑容,遗憾的说,“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不然我是真想尝尝这些巨怪的滋味。” 张启灵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爱搭理人,黑瞎子有些无奈,这哑巴肯定又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 得,他还是找自家小孩联络感情去。 齐苏也没心情陪黑瞎子胡闹,他随意拢拢衣袖,衣服被海水泡过,早就湿透了,穿在身上很难受,活动了会筋骨,齐苏拍拍刘丧,细语道,“你小族长我都没上去,还轮不到你打头阵。” 张海言扭过侧脸,狭长的凤眸波光流转,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打头阵还是教给我吧,小族长你要是受伤我心疼。” 齐苏心头微暖,知道张海言怕他有危险,所以才刻意那样说,不过齐苏还是觉得不妥当,在场这里没有人的身手比他更强。 张海言语速虽轻但打定的主意很难动摇到本心,他也不管齐苏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双手攀着周围的凸起物,蹭蹭几下就爬上了神树。 刘丧紧随其后,爬树掏鸟窝大概是每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子都有过的童年回忆,刘丧小时候挺顽皮的,爬树经验十分丰富,所以动作并不慢。 王胖子呼哧呼哧的艰难挪动,他的身躯注定了不能做些敏捷的反应,吴斜在身后看他慢吞吞地,速度也不见加快,气的破口大骂,“死胖子你回去赶紧给小爷我减肥。” 解语臣听着两人在那斗嘴,不禁摇头失笑,接着心神继续关注眼前,相较于笨手笨脚的王胖子,解语臣的行动力更加灵活多变,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就把吴斜和王胖子甩到了后头。 “小三爷你怎么回事,拿出当初怼我的劲头,瞧瞧人家花儿爷,都爬你前头去了。”黑瞎子落在后面,看着解语臣利索不俗的身手,然后扭头瞥了眼吴斜,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 吴斜咬着牙关,沉默着没吭声,他当然想加快速度,但是这玩意又不是依靠个人意志力做决定的,黑瞎子狗叫什么。 张千军万马听着这对师徒吵架,觉得脑壳痛,干脆专心攀登。 不过一会,海水彻底涌了上来,古城被淹了大半,王胖子顾不得酸软疼痛的四肢,从包里拿出把斧子劈砍青铜门上的锁链。 吴斜纳闷的看着,也不禁被王胖子超越凡俗的脑回路倾倒,“你出门倒斗居然还带斧子?” 王胖子约摸在这上面吃过几次亏,一边忙着撬门一边云淡风轻的解释,“多做准备没坏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张海客嫌他做事墨迹,也帮忙搭了把手,两人都是溜门撬锁的行家了,没多久便成功破开了门。 齐苏没急着进,而是耐心的等待了一段时间,密封了千年的地方,刚一开启,呛人的气味立刻弥漫,齐苏捂着口鼻挥了挥手。 “快点进去,海水漫上来了。” 张千军万马催了一声,吴斜扔了根冷烟火下去,见许久才熄灭心头一缓。 “空气质量很安全,可以下。” 第19章 通天神树 神树内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通道里已经有人打开了潜水手电筒,这种照明工具在没水的环境效果不佳,光线若隐若现的,但可以挂在头上。 齐苏趁机观察了一下,神树里面的空间大的难以形容,所有人都默契的没说话,在倾斜的墓道里爬行艰难,齐苏用潜水刀扎进木壁里,一寸寸地向下缓慢移动。 突然树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吴斜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一阵旋转,耳朵嗡嗡的响,外面的海水绵绵不绝的撞击神树,造成了内部强烈的动荡。 张启山离得近,见吴斜神色不对,眼疾手快的用腿托住了他,吴斜稳好心神,连忙扒紧周围璧岩,先是道了声谢,然后微微垂眸,试图看清底下动静。 几人一直往下爬,精神皆是有些涣散,不过手上没敢放松,不知过去多久,咸腥的潮气在周围萦绕,吴斜神经猛地一绷,生怕这下面没有个落脚的地。 好在吴斜的担忧并未发生,神树底下是有站脚的地方,打头阵的张海言神色稍缓,冲着他们微微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齐苏手一松,径直从高处跳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是真好,齐苏感慨了一会,紧接着耳边响起细微的声响,齐苏缓缓扭头,与张启灵的视线隔空凝视了片刻。 齐苏眉头一扬,眼中顷刻荡开灿烂的笑意,张启灵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会,唇角逐渐勾起很细小的弧度。 不久之后,黑瞎子晃悠了过来, 高大威猛的身躯站到两人中间,好巧不巧的挡住了张启灵瞥过去的视线。 “哑巴这下面很古怪。” 齐苏揉了下眉心,伸手撩开额前的碎发,然后跑到旁边换衣服去了。 黑瞎子仿佛看不到张启灵鄙视的眼神,自顾的说着,须臾还露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笑脸,张启灵没有搭话,而是很干脆的错开了视线,同时脚下快速后退几步,摆明了要跟黑瞎子划清界限。 后面正要过来的解语臣脚步微顿,几乎不带半点的犹豫直接选择了绕道。 齐苏穿好潜水服,看到解语臣朝他走来,也没多想,顶了下腮肉,甩了下头上的湿发,到了跟前解语臣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挨着齐苏身边坐了下来,他头发也是湿的,不过目前条件不允许,也不能吹干。 顶着黏湿的黑发,解语臣缓和了下刚才一直紧绷的情绪,这才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阵难言的钝痛,之前爬树的时候,就算再小心,依旧难免磕碰到,伤口被海水一泡,估计都发白了。 齐苏拿出了药水,再一次当起了临时医生的角色,他拍拍解语臣,笑意加深,使得那张本就浓稠绚丽的脸蛋更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 解语臣眸色微沉,瞧着对面这人毫无所觉,呼吸骤然发紧,随即不着痕迹地调整频率,遗憾不言。 齐苏也没发现哪不对,还是笑吟吟的,很自然的举了举手里东西,“花儿主动点。” 解语臣瞬间失笑,配合的脱了湿衣服,齐苏悄悄眨眼,解语臣整个人看似精瘦,实则是脱衣有料的类型,肤色均匀白皙,不缺力量感,解语臣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的很圆润,就像一块打磨好的顶级羊脂玉,无时无刻散发着自然温润的气息,仗着环境优势,墨色的瞳孔盯视着齐苏的时候折射出汹涌的光芒。 “花儿你故意的。” 齐苏却不敢再去看,快速撤回视线,他感觉到这会脸颊红的似火烧一样。 解语臣勾动着唇瓣,没有接茬,心情倒是好了不少,齐苏觉得自从和他们在一起之后,好像一直处在弱势的地位。 还老被他们欺负,啧,齐苏心里很是不爽,不过手头的动作不慢,小心翼翼替解语臣清理那些擦痕。 上完药之后,张千军万马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看着药水还有多余,齐苏招呼道,“千军你过来,我看看你身上有伤没。” 正要打算调息一下的张千军万马神色微怔,半坐起身,嘴唇轻轻蠕动,很想表示拒绝,不过齐苏没给他婉拒的机会,继续催促,“快点小爷我身家分分钟几百万上下,难得伺候人。” 张千军万马立刻站了起来,仿佛被鬼追似的,瞬间转身离场,齐苏惊的是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他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 王胖子没憋住,不管身上的伤有多痛,拍着大腿笑的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刘丧也没忍住,不过他是偷偷摸摸的。 同为男人,吴斜当然了解张千军万马那些隐晦的小九九,不禁暗哼一声,有时候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起码不会被人轻易拐跑,想到这,吴斜更加愉悦了。 黑瞎子笑够了,缓缓平息急促起伏的胸膛,对张启灵道,“我去附近转转。” 张海客平静地脸上陡然多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不远处的张千军万马,啧啧了两声,张海言看了过来,脸上很是嫌弃,张海客也不在乎周围人的态度,将已经快要用尽的潜水电筒换了几节新电池。 这地方全然陌生,出于谨慎的心理作祟,张海客没有走远,也是就在附近徘徊了几圈,很快张启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有僵尸。” “哪有僵尸,在哪?”王胖子忙不迭的问,其他人迅速靠拢,没走几步,就很明显的感受到有股阴森的气息萦绕。 齐苏不适的皱了下脸,在他左侧,下面的水洞中,旋涡一个接着一个,更不知有多深,温热滚烫的气流熏得人难受,而在右侧,却是截然相反的情景,冷气冰凉刺骨。 黑瞎子神色未变,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自若的举着手电筒照向前方,其实有没有光线对黑瞎子来说都无所谓,之所以举着手电筒也是方便照顾同伴。 吴斜知道他什么德行,生怕惊扰沉睡的亡灵,没有凑近,而是就站在外围观察。 张启灵到了那具僵尸身前,摸了摸尸体的皮肤,接着掐了下颌骨,回过头,对探头探脑的吴斜道,“这里的僵尸是靠海气保持的尸身不腐,没有尸变的可能。” 吴斜这才缓过劲,正要打算上前,黑瞎子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攸然而至,“乖徒弟,这次就少发挥你那特异功能。” 黑瞎子还是有些担心,一本正经的转过视线,叮嘱吴斜。 吴斜狠狠地眯了眯眼,表情不善,吴斜现在看到这张脸就来气,他这风评有一半被害,大部分得归功黑瞎子不费余力的宣传。 黑瞎子坦荡荡,还笑了一笑,冷硬的面部轮廓随着笑容缓缓绽放,显得柔和许多,吴斜翻了个白眼,暗骂人模狗样。 张海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眼睛飘忽着,像是在沉吟思考中,他脑袋里闪过一些想法,但这灵感转瞬即逝,快的难以琢磨。 这神树如此大,从这出去也不是没可能,之前逃命的时候,张海言快速略过一眼,神木外边通向一座岛屿,尽管这方法很冒险,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第20章 见钱眼开 “你有什么想法?” 张海客眼一瞥,见张海言正在敛眸沉思,瞬间来了一点兴致,他很了解对方,张海言除去精神状态比较美丽外,心思倒比他还细腻,总能发现不易察觉的细微末节。 张海言的思绪被迫打断,从神游的状态中清醒,他揉捏鼻尖,反问道,“你到这地方的时候有注意外面有个岛吗?” 其他的人皆是默默点头,张海客摊摊手,做头疼状,“现在提这些也已经晚了,外面的海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去。” 解语臣抬眸看向那扇铁门,海水还在哗啦啦的往里灌,流速似乎并未减弱。 张海言也没搭话,事情到了这步,再回头明显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吴斜用酒精烧了一堆篝火,将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等待烘干,吴斜裸着半身,也无惧寒冷,这边上就有间歇性热喷泉,倒是不担心感冒的问题,其他人则是眯起了眼睛,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一下体力。 一向喜爱干净的解语臣也无视了脏乱差,随意挑了块干燥的地坐下。 黑瞎子背靠着冷冰冰的石墙,大腿往前延伸了几公分,齐苏安静地坐在旁边,也是倦的不行了。 一只胳膊突然悄无声息地搭了上来,齐苏抖抖身体,没能抖掉,他干脆懒得睁眼,含混的说了一声,“别闹我了,赶紧休息会。” 黑瞎子委屈极了,不过他不敢申诉,而是用着哄人的语气低语。 “靠我腿上,这样睡着舒服。” 边上张海客刚举起的手一顿,随即放下,只是神情多了些许不悦,黑瞎子笑吟吟转头,张海客眉稍轻挑,很不喜欢他这德胜归来的战胜者姿态。 解语臣坐在不远处,将那边的暗涌尽收眼底,表情微凝,温润的面颊险些维持不住得体优雅的表面功夫,解语臣磨了磨牙,暗自咒骂,这个该死的黑瞎子。 片刻之后,齐苏窝在黑瞎子不算特别坚硬的怀里,白玉似娇嫩的脸颊蹭蹭胸口,两眼微眯,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规律。 黑瞎子扬起笑脸,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对面三人,张千军万马无动于衷,好像信号接收不良,双眼微阖,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张鈤山倒是与黑瞎子的目光触碰了下,不过面上也没多少激烈的情绪,一张脸四平八稳,看的黑瞎子暗呼无趣。 剩下的张启山更无所谓,端着高深莫测的神态,背习惯性挺的笔直,微微伸长脖子,坦然迎接黑瞎子探究的目光。 骤然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神,黑瞎子眉梢轻扬,张启山怕惊醒齐苏,也不出声,两人各有心思,默默僵持了许久,吴斜似有所觉,眸底闪烁着星光,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黑瞎子先挪开的视线,咧开嘴笑笑。 齐苏已经睡的深沉,对周围的反应很迟钝,黑瞎子微微换了下坐姿,腾出只胳膊,掌心摸摸齐苏后颈,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哄怀里的人入眠。 王胖子看了一场无声的情敌交锋,不由得深深敬佩黑瞎子爆表的战斗力,竟然愣是以一己之力战胜了好几个强大的敌人,王胖子吃瓜的正嗨,完全没有丝毫睡意,圣婴也是差不多,精神十足,刘丧倒没他们那么能撑,身体倚着石壁很快意识模糊。 …… 休整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齐苏就被张启灵给叫醒了,许是睡过了一觉,齐苏感觉这会的自己元气满满,全身一阵轻松,壮的可以打死头牛,他看了会张启灵,脸上也没多少疲倦,整个人神采奕奕,应该也是刚补完觉。 解语臣随后起身,用力缓了两口沉闷的空气,他到现在还余怒未消,从始至终就没给黑瞎子一个好眼色。 张海客抿了口水,顺便递给齐苏一瓶,其余人就没这贴心待遇了,吴斜舔舔发干的嘴唇,认命的自己动手,想到那边摆着的几具古尸,眼睛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张海言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道,“别看了,这几具尸体硬的都快成化石了。” “这地方的陪葬品还真多。” 张海客弯下腰随手捡起脚边一把青铜短刃,他发现恨天国的冶炼青铜的技术不是一般的高,张海客来了些兴致,他抽出短剑,挥舞了几下,寒芒冷冽,几缕森然剑光一闪而逝。 王胖子看的眼馋,跟着低头扒拉,在一堆破烂中挑挑拣拣的勉强找到几件入得眼的,刘丧伸展了下微微发酸的脖颈,骂道,“你是倒斗还是收破烂的,什么东西都要。” “你懂个屁,”王胖子张嘴就回怼,“恨天距今起码有几千年,这历史文化底蕴摆在那,总能碰到几个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冤大头。” 刘丧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也不爽快的很,他深吸了口气,懒得和王胖子计较。 齐苏觉得耽搁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缓了一缓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太久,都快麻痹掉所有知觉了,蓦地,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齐苏抬眸看去,是张启山,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目标相当明确。 “过去看看。”张海客说了一声,其他人也都没意见,快速拿好装备提步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角落里,矗立着一尊大鼎,这鼎非常的大,按理来说,齐苏的身高不算矮了,站在这鼎前都显得格外渺小。 王胖子则深情款款的扒在鼎上,双手一寸寸的抚摸大鼎,就差没流口水了,不过很快王胖子就知道他没办法搬走,刚升起的小心思立刻歇了,索性继续去捡地上的其他宝贝。 圣婴是纯纯无语,这见钱眼开的画面怎一个辣眼能形容,干脆头一撇,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刘丧嘴里轻“啧”了声,唇瓣勾起轻微嫌弃的弧度,王胖子恼火的瞪了眼,手上速度不见半点减少,忙碌的往包里装东西。 齐苏没有在意那边的闲言碎语,注意力还在鼎上,齐苏心神一动,他知道古人有祭祀时喜欢将发生过的事情刻在鼎上的习俗。 张启灵见齐苏走远,立刻跟了上去。 解语臣的强光手电晃了一晃,明亮的光线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灰尘浮粒,齐苏迈着轻盈的步伐,正要凑过去,专心查看鼎身的张启山听到脚步声响起,回首看了一眼,齐苏就问,“上面写了什么?” 张启山的视线在他白皙的脸蛋上转了几圈,也没遮掩的意思,看了有一会,才慢条斯理的解释,“这鼎上讲述恨天氏死后入葬升月的画面。” “狗屁,登月计划也就这些年才得以实现,这恨天式倒是挺会幻想。”王胖子对这说法表示嗤之以鼻。 张千军万马沉默不语,眼神依旧看向巨鼎,齐苏不愿意打搅他思考,就低调的走远了一些,没想到路过张鈤山身边时突然被他拉住了胳膊,紧接着投来的目光多了一分无奈,“你小心着点,再往前走就踢到那些古尸了。” 第21章 最真实的一面 齐苏闻言不退反进,蹲在旁边好奇地伸手戳了几下,这五具古尸神态安详,男女老少全都有,身上也没那种不舒服的气息,低眉敛目,好似睡着了般。 齐苏凑近了一些,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张海客看到齐苏的一举一动,少不了一顿调侃,“小族长你几时养成了小三爷好奇心重的毛病。” 黑瞎子回过头,下意识的朝着吴斜看去,吴斜站在后面默默地翻起了白眼,不满的情绪几乎溢于言表。 看了几眼齐苏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了,抬手摸向古尸的下颚处,触感冰凉坚韧,皮肤不是软塌塌的,而是硬的像铁块。 张海言眉峰剧烈的抽动了下,有些惊吓自家小族长的不拘小节,幸亏这玩意浑身僵硬,没有了尸变的可能性,不然过了人气分分钟现场诈尸。 “你也不嫌脏,还直接动手戳。” 解语臣伸手扶额,有那一瞬间表情难言的很,他怎么不知道齐苏竟然还有这么专注的研究精神。 黑瞎子撇了下嘴,看着吴斜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被小三爷影响到了呗。” 吴斜气的握紧拳头想揍人,好在他保持了几分理智,随后扯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黑爷你是在说自己嘛,看看这里的人,有几个比你还不正经。” 黑瞎子急了,这咋还泼脏水的,他老正经的好不好。 齐苏慢腾腾的站起身,擦了擦指尖,盯着其中几具古尸,沉吟了几秒,叹息道,“这几个女尸都是生前被弄死的,肚里还有婴孩胚胎。” 吴斜面露不忍,稍微错开了视线,解语臣没有说话,表情更没一点变化,这类惨剧在倒斗一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解语臣见得多了,内心已经泛不起涟漪。 齐苏也只是稍稍感叹,心中同样升不起多余的负面情绪,张启灵抬起手电筒,照了过去,死婴儿没经过处理,就大咧咧的摆在女尸身边。 吴斜定睛一看,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异常表情,这几个死婴竟然全是畸形儿,身体特征缺憾的很严重,不是少胳膊就是少条腿,连带着张启灵的表情都出现了一抹很浓的错愕,似乎难以理解。 张海客看了看就说,“好像不是特意培养成这样的,而是先天畸形。” 王胖子心里不停的打鼓,这些死婴的形状实在诡异离奇,浑身透着不祥,他不敢靠过去,压抑着语调道,“我怎么看着像墓主人专门养的小鬼。” 张千军万马安静的听着,将目光瞥向不远处那口巨鼎,他摇摇头,反驳了王胖子的话,“养小鬼的习俗是有,但是差不多就几百年的历史,归墟起码是秦汉之前的国度哪可能会有这习俗,少自己吓唬自己。” 王胖子喉咙一梗,张千军万马辩驳的有理有据,他居然找不到破绽,不过张千军万马的安慰效果绝佳,心里还真不再忐忑了。 刘丧推推金丝边眼镜,看向死婴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警惕。 张海言站在一旁侧过头去,视线径直跃过刘丧,落在巨鼎上面。 巨鼎的周身刻画了一些很抽象的图案,有的已经变模糊,有点还很清晰。 张海言眸光闪烁,讥诮道,“又是一伙妄图长生的疯子,这几具胎儿用处大着,他们认为畸形胎儿是炼制长生药的引子。” 吴斜脸色微微一变,胃里似有暗潮涌动,他轻轻摆手,示意张海言快点住口。 吃死人肉的事吴斜倒亲身见证过一次,距今还挺印象深刻,但是将畸形胎儿炼化成药简直骇然听闻。 几个张家人一脸的见怪不怪,眼神更是没有一点波动,张鈤山神色平静,他只想着离开这里,于是就道,“自古以来长生不老就是人类的终极幻想,从古至今都很流行,明代那会就有一个藩王因为用婴儿炼药惹得兲怒人怨最后被百姓诛杀,恨天国有这念头我不奇怪,只是我很好奇他们如何登月的。” 解语臣回头看看,脸上闪过瞬间变成了厌恶的表情,附和着说了声,“还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疯子。” 黑瞎子看他反应不轻,一阵莞尔, 还是那副很欠揍的神情,解语臣不小心瞄到一眼,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恶劣的难以想象。 齐苏古怪的看了看黑瞎子,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压着声说,“你为什么老是惹花儿生气,他翻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黑瞎子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惆怅,刻板印象要不得,明明他是抱着谦虚和谐的态度与人为友,却奈何总是事与愿违。 张启灵没有说话,飞快的扫了他一下,眉头紧紧皱起,齐苏同样一阵恶寒,悄悄后退了几步,他实在无法接受黑瞎子故做深沉的模样,张海客一把搂住齐苏的肩膀,笑着道,“黑爷你该改改你那个脾气了。” 黑瞎子呵了一声,不爽的歪歪头,眼神鄙夷地盯向张海客,他就是这样真诚不做作,从不遮掩,还有他张海客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竟然面不改色地张这口。 性格都差不离,大哥就不要说二哥了。 张鈤山理智的没参与进来这场幼稚的口水仗,而是跟张启山讨论了会其他话题,张鈤山看得出水底下有个隐藏的暗括,不过开启关键与五行八卦有关,张启山不懂这些,讨论起来毫无头绪,齐苏听到他们谈话浑身一震。 “看来这次出力还是要小苏。”张鈤山瞥到齐苏的时候,无奈的轻叹一声,随即脸上笑意逐渐加深。 黑瞎子有些不满,特意上前几步,挡住了张鈤山瞥向齐苏的视线,当着他这正宫的面勾搭他小孩,这个张鈤山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齐苏眼前一花,等他再看清时视野里就突然窜出一只体型高大的大黑耗子。 “你干嘛,讨论正经事捣什么乱。” 齐苏没好气的打了黑瞎子一拳,当然没舍得太用力,黑瞎子面上带笑,任由齐苏花样揍他,就是不肯离去,张千军万马看着瞬间闹成一团的两人,眉梢微微抖动。 吴斜不动声色地摸摸手臂,莫名觉得他这便宜师父或许有点抖m的潜质。 闹了一会,齐苏见甩不掉黑瞎子,也就放弃挣扎随着他了,张鈤山快速看了眼不远处的水潭,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这水底下应该有个机关,现在需要人手下去看看。” 解语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带着满满的恶意幽幽看向黑瞎子,“能者多劳,黑爷一会还得麻烦你探路。” 黑瞎子摊摊手,摇着头道,“花儿爷你这气性还真大。” 张海客也同意带上黑瞎子,水底下的环境太过复杂,难免有些顾及不过来,黑瞎子是名副其实的暗夜使者,黑暗是他的主场,有他坐镇,起码不会有披露的地方。 接着刘丧自告奋勇,张海客考虑了几下也同意了,刘丧的耳力超群,带上他无疑多了几分保险,人员快速定好,便是准备工作,齐苏打算也下去一趟,他知道剧情,有他指导,就多了一点胜率。 张海客整理好衣服,在下水前,拉了下齐苏,细心叮嘱道,“水下终归不比岸上安全,当心观察。” 齐苏心头一暖,微微颌首,与此同时张海客勾勾唇冲他笑了一下,齐苏忍不住看了过去,经过时间推移,张海客的相貌有了以前五分的神韵,而不是作为吴斜的复制品出现。 张海客的本相偏于清俊儒雅,眉目有一丢丢深邃,是很惹眼一个类型,尤其是笑起来的那一刻,有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还是你现在样子好看。” 齐苏眼神一片柔和,欣赏的看了一会,缓缓伸手向他摸去,张海客也配合,微微凑前,俯下身段,齐苏在张海客的下颚骨轻轻摩挲了下,没有戴人皮面具,这就是最真实的他。 张海客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不是多亏了小族长你,不然我还不能走在阳光下。” 第22章 麻烦不断 “那边打情骂俏的两位能不能顾及一下其他人的感受。”黑瞎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张海客,如果不是身后吴斜拼命递着眼色,早冲上去扇张海客一巴掌了。 什么狗玩意,这么喜欢勾搭人。 齐苏板起脸,恼火的瞪了一眼过去,黑瞎子神色坦然,硬是迎接住了齐苏飞来的眼刀子。 张海客懂得见好就收,没多做纠缠,快速穿好潜水服,戴上呼吸器挥了挥手。 齐苏扯过面上的氧气罩,活动了几身体,做完事先准备工作,正打算跳,岂料张启山忽然出了声,“小苏我也下去看看。” 吴斜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有心想劝阻,不过张启山执拗起来主意很坚定,吴斜说了好一会,口水都快说干了,依然没打消张启山的念头。 “那我也要下去。” 张海言紧跟着举手表态,齐苏头痛,他将张海言拉到了角落好言好语的哄人。 “阿言你别闹,岸上不能缺人,花儿爷一个人照顾不来。”齐苏愁闷的叹了口气,吴斜那身手没个高手护着实在无法放心,还有王胖子,齐苏最担心的就是他了,圣婴反而比较好带,虽然闹腾但胜在听话。 张海言原本还很不情愿,听到齐苏这样说,也就只好答应下来。 张启灵同样想下去,齐苏知道拦不住他,几个小张除去张海言没下,都打算跟着一块行动。 解语臣眉头紧蹙,叮嘱了齐苏几句。 简单收拾完装备,黑瞎子抖抖肩,率先纵身一跃,齐苏活动过四肢,也跳进了碧波深潭,水面泛起一阵赛一阵的涟漪。 水底下,视线范围有限,放眼望去,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刘丧拧开架在肩头的防水手电筒,几束光径直冲破黑暗。 人类本就喜欢追逐光明,看到周围一下变得亮眼,齐苏没来由松缓了紧绷的神经。 接着张鈤山打了一个手势,齐苏也看不懂,他身边的水面泛起一阵波澜,齐苏看了过去,张千军万马划动着手臂,忽然一下往前游弋,速度极快,举止动作轻盈的像尾人鱼。 刘丧紧紧的坠在齐苏的身后,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距离,黑瞎子游速也不慢,没一会就追赶上了张海客。 这地方从上看似乎很狭窄,实际上底下别有洞天,海域宽阔的难以置信,就是特别的黑,待久了心里不舒服,齐苏瞟了眼,继续如常地往前游。 张启灵始终关注着齐苏的动态,目光一直牢牢追随,与此同时,前面海域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张海客下颚瞬间绷的很紧,眸光凌厉幽深,齐苏拍拍张海客的肩示意他放下心,接着转了个弯,朝那游动身形。 黑瞎子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拽了下,扯住了要过去的齐苏,透过氧气罩,投了个关切和询问的眼神。 齐苏在心里悄悄叹气,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不过有人关心齐苏也舍不得多说什么,用手势简单的比划了几下。 张启灵侧过脸看了看,竟然领会到了齐苏要表达的想法,蹙起的眉梢慢慢舒展开。 “去那里。”张启山匆忙略过身侧的环境,指指不远处,齐苏的视线顺着看去,那是一株异常高大的珊瑚树,很适合暂时休整。 齐苏犹豫了一瞬,没立即表明决心,如果他记忆没出差错,那下面似乎蛰伏着许多的鲛人。 张启山看到齐苏很长时间没动静,很是疑惑不解,沉默许久,齐苏抬眸看了张启山一眼,咬咬牙,干脆心一横,加快了些许速度,抢在张启山前面游了过去。 齐苏的气势一往无前,看的身后几人都很莫名其妙,张海客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眼,他感觉齐苏好像有事情瞒着他们,张海客舌尖漫不经心的舔过腮肉,忽然笑的很邪魅,由于隔了面罩,反正没人看透他脸上情绪。 不乖的小孩就要受到惩罚。 齐苏没有注意到身侧的人,起了什么样的心思,他站在一株古珊瑚树的化石上,趁机看了看周围。 一入眼全是各种珊瑚的化石,有些缝隙中偶尔窜过软壳类生物。 齐苏微微倾下身子,继续往深处潜去,电光火石之间余光忽然发现身旁的珊瑚树化石上方,离着几公分的距离,有着如筛孔一般的窟窿,每个洞窟的大小都可以容纳一个人,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张海客伸手一抬,往里掏了一下,不过几秒就拽出具被啃食掉了皮肉的鲛人尸骨,黑瞎子嫌晦气,示意他赶紧丢掉。 刘丧有样学样,跟着掏了下附近的窟窿,同样拖出具面容狰狞恐怖的鲛人骨骸。 张千军万马用手电去照,看了好几个洞窟,这片珊瑚数化石中有无数洞窟,几乎都藏着鲛人的尸体。 “快走。”就在这时刘丧脸色瞬间变色,慌里慌张的打着迅速离开的手语。 黑瞎子眼睛狠狠一眯,与身边的张启灵对视了一眼,下一瞬耳边突然波涛涌动,头顶上的洞窟探出个鬼祟抽象的脑袋,嘶鸣着往下咬,眼看着就要擦中黑瞎子的脸颊。 瞬息之间,张千军万马抬手一挥,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刃破开了鲛人的脑袋,黑瞎子来不及躲闪,被黏糊的脑浆淋了个满头满脸。 齐苏喉结微微滑动,吓的他连退数步,直到撞上张鈤山才堪堪停止,空中弥漫着难闻的气息,这块区域危险的超乎想象,齐苏几乎是硬着头皮强行忍住了作呕的感觉。 张启山用匕首同样解决掉了几只鲛人。 黑瞎子郁闷的抹掉脸上黏黏的液体,目光恶狠狠的瞪向张千军万马。 齐苏踢了黑瞎子一脚,许是刚才的动静闹的大了些,洞窟里再次传来淅淅索索的细微响动。 张海客神色凌厉,头也没回,手腕轻抬,动作干脆利索,用时不过几秒就将试图偷袭他的鲛人击穿了脑袋。 齐苏转动着视线,向洞窟看去。 这里的洞眼多的令人心惊,很适合鲛人躲藏栖身,就在齐苏思索的时候,看似四平八稳的海域再度泛起了微弱的涌动。 张鈤山闻到身后有股恶臭的味道,战斗本能瞬间让他高度戒备。 鲛人游速迅猛,顷刻间就到了眼前,嘶吼着去咬张鈤山的耳朵。 张鈤山黑沉的眸子透着一些狠厉,随后腰身快速一扭,手指用力掐住了鲛人的下颚,他没有半点留情,手上猛地发力,当场捏碎了鲛人的整个下巴。 刘丧有些疲于应付,他身手毕竟不如那几个人利索,在杀了几条鲛人之后,手腕有点吃力,动作自然的慢了下来,张启灵护着他,黑金古刀挥的密不透风,海水被红色的血水搅浑,味道难闻的令人作呕。 击退鲛人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奈何齐苏一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鲛人是水中的强盗,不仅喜欢群居,还蛮不讲理,齐苏实在没耐心陪着它们嬉戏玩闹,回头扫了眼,氧气快消耗一半了。 …… “怎么还不上来。” 与海底下激烈的战斗截然不同,海面上反而平静的有点无聊,王胖子耐心不足,时不时在岸边踱步以及探头张望。 吴斜头疼极了,嫌他烦,“你能不能安静会,走来走去的是得了多动症不成。” 圣婴盘膝而坐,情绪稳定。 张海言靠着石壁闭目养神中,表情淡淡的,无奈王胖子的声音闹人,害得他耳根不能清净。 “胖子你就不能安静下。” 张海言恶声恶气的张嘴,话说完,还瞪了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王胖子委屈的很,他关心自家崽崽难道有错,张海言积威已久,王胖子不敢怼他,干脆揽了吴斜脖颈,唏嘘道,“天真你还真淡定。” 吴斜其实也心急,就是面上不显眼,才给了王胖子一种美丽的错觉。 解语臣神色没多少变化,忽然他略微歪头,漂亮如玉的面庞正对着吴斜,语调幽幽地说了句,“我怀疑海里出事了。” 吴斜浑身一震,立刻拍掉王胖子状如猪蹄一样的手臂,语速又急又快,“小花你是说海里有变故?” 解语臣微微颌首,好看的眉已经皱紧。 张海言听见两人谈话,快坐不住了,视线频繁看向深潭,解语臣看他焦急,话锋一转,轻声安慰道,“你不必担心,小七武力超凡,我们都死绝了他都不会有事。” 道理张海言都懂,但是关心则乱。 解语臣说完心里有了主意,先等一小会,如果到时候还不上来,就再去找。 …… 水底下的战斗还在持续,鲛人的尸体不断增多,混乱中,总会有人受伤的,张启山的手腕被鲛人用锋利的牙齿咬了一口,血流不止,张启山做过军阀,骨子里有的是血性,受到这一刺激,不仅没使他退缩匕首挥的更猛烈了。 刘丧到了强弩之末,整张脸可见的虚弱,齐苏不愿继续和鲛人缠斗,他用秦王剑挥退了一只鲛人,没有耽搁,趁着这短暂的喘息时间飞快扯掉腰间的潜水袋。 如果不是鲛人身上没阴气,用天雷轰炸才方便快捷,自己动手效率太慢了,齐苏一边总结战斗经验,一边忙碌,而张启灵看到齐苏的举措,黑金古刀挥的愈发紧密。 下水前齐苏就往袋子里装了一具死婴,张启山捂着受伤的手腕,惊讶的看着那些撤退的鲛人。 齐苏回首,氧气已经快见底了,他不再迟疑,招呼上其他人朝着珊瑚洞底部潜去。 第23章 中招的张启山 约莫受到伤的缘故,张启山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苍白,看着就挺揪心的,齐苏刻意靠近他,生怕出现一丁点意外,不过张启山也死犟死犟,都这样了,愣是没吭一声,摆明不肯让人照顾他。 对付这种冷硬的人,齐苏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不过眼下场面也不适合治疗,齐苏板起脸瞪了眼张启山,这些张家人果然就没一个让人省心。 张千军万马察觉到前面的苗头不对,游速减慢了不少,磨磨蹭蹭的不敢离得太近,黑瞎子咧了咧嘴,有心想嘲笑他,就在这时张千军万马突然缓缓回头,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齐苏。 黑瞎子立刻领会,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咬牙暗骂张千军万马无耻。 刘丧极其鄙视,男人间的斗争也可以玩的很脏,因为担心战火殃及到他这条无辜可怜的池鱼,刘丧奋力划动四肢,猛地加快了速度。 齐苏默默往前游动,尽量忽视身后的热闹,反正过一会,就闹腾不起来了,黑瞎子见齐苏离的远了自觉没趣,索性就跟在了后面,张千军万马微微仰起脖颈深呼吸,尽量压抑住内心的邪火。 几个人游了片刻,直到接近口巨鼎。 张启灵在见到实物的那一刻,脸上竟然快速闪过惊讶的表情,张海客举着手电筒,思索了会,仅仅犹豫几秒就游了过去,这鼎比之前看的那个还要庞大。 张鈤山没有凑上去,而是扶着张启山,他的情况很不好,许是被鲛人狠狠咬了一口,手腕一直哗哗流着血,由于是在水里,清理伤口也不方便,张鈤山就简单的包扎了下。 因为大半张脸被氧气罩覆盖,导致张启山的表情格外模糊,齐苏看不到脸,不好判断受了多重的伤,不过从张启山紧紧绷起的下颚看,应该十分严重。 张启山很善于隐忍,平时都以高深莫测的形象示人,一般情况下很少看到他情绪外露,更不要说喊疼之类的,齐苏抿抿唇,心底难免多了些忧虑,但他明白必须要尽快速战速决,否则张启山的伤势会不断恶化。 齐苏将注意力强行转移,刘丧从他身边猛地一窜,整个人一下子飘到了巨鼎附近,齐苏敛敛纷乱的思绪,微微转过视线,他发现这鼎做的浑然天成,看不到有多少人工的痕迹。 黑瞎子打量了了一会,忽然伸长紧实有力的胳膊,试探性的推了推大鼎,结果不出所料,这鼎纹丝未动。 刘丧谨慎的停了下来,身体就站在巨鼎的几寸距离,张启灵看了眼黑瞎子,两人绕着鼎从里到外仔细探索了一遍。 张千军万马拔着刀,站在不远处,防止有不开眼的闯到这里,逗留了一会,几人也没多大的收获,视野黑漆漆的,可视的能见度极低。 齐苏咬着呼吸嘴,觉得腮帮子有些僵硬,就轻轻抖动了下脸颊肉,结果不小心冒出一大串的透明泡泡。 许是他制造的动静不小,几束光线不约而同的直射了过来,齐苏眨眨眼,也被他们激烈的反应整的十分无奈。 张海客将齐苏从上到下扫视了几眼,心头紧张的情绪才悄然一松,接着抬起手指,报复性的捏了一把齐苏晶莹如玉的耳垂。 齐苏觉得很冤。 刚才的事情是这几人敏感过度了,何况以他现在的武力有哪些还能伤到他,张鈤山似乎有所发现,冲着齐苏快速打了个手势,随后就飞快的往下游去。 齐苏目光一凛,差点破口大骂,一瞬间的事张鈤山已经撒手没,害他想拦都拦不住,齐苏暗咒了一声无组织无纪律,怕张鈤山一个人着道,立刻招呼上其他人紧紧跟在了后面。 张鈤山发现的是口棺材,由于长期泡在水里已经烂的不成样了,棺材是秦汉时期的风格造的,雕刻的花纹古朴盎然,外表已经没法欣赏了,手指轻轻触碰就一片一片的掉渣。 黑瞎子啧啧称奇,盯着看了好长时间,张千军万马行动快,花了几秒钟就开启了棺盖,里面躺着一具用铜铁锻造一比一复刻的假人,随着时间流逝,铜人的面容模糊不堪了,勉强看的出五官眉眼。 铜人造的极为简单,只有一个酷似人体的模样,连纹理轮廓都不是特别清晰,铜人全身都是蜂巢般的窟窿,内体灌了黑色海砂。 有点像金针铜人。 张海客好像看出了铜人的来历,眉头瞬间皱起,眼神忽明忽暗,齐苏踩着水,打断了张海客的思考,他指指棺材里头,意思是还有东西。 张千军万马身体前倾,胳膊伸长,在里面摸索了几下,很快掏出个莹白温润,造型精美小巧的白玉盘,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当他看到玉盘上镶锲着一个个的圆孔时忽然面色一肃,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难道是破财的一天,这倒霉徒弟的邪门程度还没消减? ,…… “哈欠,肯定是黑爷偷偷的骂我。” 水面上,等待的心急如焚的吴斜忽然抖了下肩,毫无预兆的连续打了数个喷嚏。 王胖子嫌他埋汰,脚下惊的向后退了几步,确定溅不到身上才开口,“天真,你该不会感冒了吗?” 吴斜揉揉发酸的鼻尖,狠狠摇头,他现在感觉良好,也没一点头晕脑胀,刚才的喷嚏肯定是背后有人蛐蛐他了。 解语臣闻言抬起沉沉的眼眸,轻咬了下柔软的舌尖,疼痛令人清醒,他哑着声问,“现在过去多久了?” 张海言估算了一下时间,就道,“差不多大概十分钟。” 解语臣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水面,面上勉强撑着得体的表情,实际上心思却早就不在这了。 出于好心,张海言也不拆穿解语臣苦苦维持的表象,其实不只是解语臣快坐不住了,他也有些神思不属。 “下次说什么都要一块行动,”张海言总结,“我讨厌干等。” 解语臣面色也不太好看,性格使然,解语臣骨子里也有独占霸道的一面,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不好,所以逐渐养成了掌控一切的习惯,只是平时隐藏的深,加上皮相足够唬人,才没被发觉罢了。 两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再坐十分钟左右,如果还不上来就去接人。 吴斜探着头张望,那下来到底有什么,竟然逗留了那么久。 王胖子看他快化身成望妻石了,恨恨地踢了脚身边睡的死沉死沉的圣婴,勾过吴斜的肩膀道,“天真相信齐小爷还有小哥,这两个人多厉害,反正我是不信他们会出事。应该就是被什么东西耽搁了一会。” …… 铜人十分沉重,约摸有一百多斤,张鈤山没想到这重量很可观,拿起来的时候差点闪到他老腰,黑瞎子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分外招摇,张鈤山咬紧了牙关,强撑住了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齐苏按按太阳穴,懒得劝架,继续将注意力看向白玉盘,张海客也精通五行卦术,慢慢琢磨出白玉盘的用途,他打了一个上潜的手势,众人会意,缓慢地往上游。 齐苏搀扶着张启山,结果刚一靠近,齐苏就觉得张启山的情况很不妙,他的身体变得格外滚烫,指尖一触碰皮肤仿佛可以灼烧人,齐苏垂下眸,眼中全是担忧。 张启山的表情有些恍惚,眼神空洞茫然,甚至好像看不到旁边有人注视着他,刚毅的俊脸少了些血色,嘴唇轻微泛着苍白,面颊偶尔抽动,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齐苏试探着将手伸向张启山额头,没想到张启山虽然暂时没了神智,战斗本能还是强的离谱,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抬起手格挡住了齐苏的胳膊。 “佛爷是我。” 水底没法交流,齐苏拽过张启山的侧腰,努力将他所表达的讯息传递给对方,然而费了好大的劲,接受信号的那人就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齐苏满腹狐疑,鲛人真有那么厉害,咬一口就能把好好的人折腾成这副德行。 就在齐苏瞎琢磨的时候,异变突生,那个本该不清醒的人悄然睁开了眼,纤长的手精准掐住了齐苏尖尖的下颚。 第24章 意外的吻 看到张启山的举动,齐苏头脑一懵,甚至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张启山见齐苏没及时推开他,行为是愈发放肆,干脆扯掉了脸上的氧气罩,脑袋逐渐靠近。 好在离着岸不远,齐苏用双手抓紧了张启山的身体,微微侧了下头,险险避开了那张越凑越近的脸,结果下一瞬张启山的唇就吻上了敏感的脖颈。 齐苏浑身一僵,酥麻颤栗的感觉袭遍全身,拳头攥了又松,强撑着才没砸过去,齐苏垂目低敛,冷静下来瞥了一眼,张启山意识已经朦胧起来,凌厉的眼神此时透着茫然,他几乎全是凭着本能做事。 张启山呼出口的热气滚烫惊人,齐苏忍着心悸努力的摆脱,头尽量后仰,结果张启山不满齐苏挣扎,掐住下颚的手用力钳制收紧。 齐苏有点吃痛,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分神的后果可想而知,就愣了一瞬间张启山偷袭成功了,一个火辣灼烫的热吻迎面亲上冰凉的唇瓣,嘴唇轻轻勾动,似乎邀人一起共舞。 齐苏惊的骇然抽气,牙关紧闭,漂亮白嫩的脸颊已然红透成粉嫩嫩的颜色,目光更是陷入呆滞状态。 他盯着张启山凌厉俊美的脸庞,脑子乱哄哄的,怔愣过后那颗一向活跃的心脏吓的险些停止跳动,那些该死的鲛人,到底对张启山做了什么? 这时旁边终于伸来一只手,将张启山往后拉扯,齐苏激动的差点当场掉泪。 感谢天感谢地,没有铸成大错。 齐苏控制着糟糕的情绪抬眼看去,来救场的是张千军万马,这一刻,齐苏竟然感觉他是那么的伟大而亲切。 接触到齐苏激动的视线,张千军万马莞尔一笑,随即点点头,张千军万马手上没闲,稍微上前几步,将快成牛皮糖的张启山从齐苏身上非常暴力的撕了下去。 身上的重担一轻,齐苏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 张启灵随后赶到,眼神凌厉骇人,齐苏不愿意节外生枝,扯住了他,做了一个出去再说的手势。 而另一边,黑瞎子在后面微微眯起眼,他早就看到张启山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了,而接下来对方的举动气的黑瞎子差点想杀人,什么狗东西,竟敢占自家小孩便宜。 看齐苏努力摆脱张启山的纠缠,黑瞎子压着怒火上去帮忙,张启山神志不清时,战斗力没有清醒的那会强,黑瞎子从后面使劲一拽,联合张千军万马很轻松的搞定了张启山。 混乱中,张鈤山在后面托了张启山一下,黑瞎子冷眼注视着,抬起一根手指点点张鈤山,意思是这事没完。 张海客往那边瞟了瞟,脸上的表情也逐渐难看起来,齐苏甩开张启山后,长长舒口气,舌尖不经意舔到了嘴唇,他反应过来身体不禁一僵,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齐苏不敢细思,默默加快了游速,甚至无暇顾及张启山变成这样的原因,在水里逗留许久,肺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殆尽了。 “你们在下面干什么了,竟然耽搁那么长时间?” 齐苏跟着其他人一起上了岸,首先看到的吴斜以及解语臣的身影,但率先问出声的是王胖子,眼神狐疑的在齐苏身上扫来扫去,出于向来爱八卦的心,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齐苏此刻的表情透着些许猫腻。 齐苏懒得搭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王胖子,很不走心的打了声招呼就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发呆去了,然而他一坐下,目光却不受控制的频繁瞥向张启山。 王胖子注意到了这一反常,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表情若有所思,随后嘴角悄悄地上翘。 嘿嘿有好戏看喽。 解语臣看出齐苏有些心不在焉,拿了块干燥的毛巾,耐心擦拭着齐苏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小七你们在下面经历了什么?” 齐苏支支吾吾许久没应声,不自然的眨着眼,他自知理亏,自然不敢坦然面对,于是下一秒干脆心虚的撇开了视线,哪有勇气与解语臣对视,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被解语臣目睹了全程。 解语臣心思一贯细腻,顷刻间便有了一些猜测,眼睛猛地看向了张启山,如沐春风般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切齿。 “黑爷你是怎么保护小七的,”解语臣心里烦闷不自觉的攥紧了毛巾,“你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过,你又是怎么履行承诺的。” 黑瞎子心里同样憋屈的很,他一直有防范这几个张家人,但俗话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不过是稍微分了下心神,后院就被人给偷了,老实讲黑瞎子现在的火比谁都大。 张千军万马安静地坐在一旁,许久没没吭声了,看似如常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明显的在神游物外。 齐苏扒了面罩,丢掉已经没用的呼吸嘴,为了避免战火升级,摸摸打鼓的肚子,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我好饿,弄点吃的。” 吴斜一直没插上话,听到这站起身帮着王胖子生火埋锅去了,片刻之后,空气中飘起了香喷喷的味道,这次的主菜是海鳝,原材料比较倒霉,海水倒灌归墟的时候逃跑没看路线,好死不死的撞上了王胖子。 面对送上门的食材,王胖子当然是不客气的笑纳了。 张海言先是给齐苏打了一碗面条,吃了几口,视线漫不经心的瞥向昏迷的张启山,他心底有很多疑惑,但问出声的却是,“你们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吴斜竖起耳朵做倾听状,张海客烤着湿透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张海言最不喜欢的就是故弄玄虚的人,见张海客迟迟不肯说话,表情愈发不满,“你装个屁的犊子,赶紧如实回答。” “没看到我手上忙的很,”张海客也不好对付,张嘴就骂,“有点耐心成不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下面全是鲛人,”回答问题的是张启灵,“这里是鲛人老巢。” 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经过,趁着几人消化消息,张启灵低下头,默默地往嘴里夹面条,刚打了个群架,体力消耗的厉害,正是需要大量进补的时候。 吴斜担忧的与解语臣面面相觑,两人快速交换了眼神,吴斜将目光投向了张海客,余光轻扫了眼不远处的张启山,缓声道,“那佛爷是怎么回事?” 齐苏后背瞬间冷汗直流,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海底的情况,那几个人肯定都看见了,被吴斜和解语臣知道少不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这老腰届时怕是不保。 刘丧乖巧的没有参与任何话题,像朵人形的壁花,只是眼神偶尔怜悯的看着齐苏,刘丧倒是想将他可怜的小族长救出苦海,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实在功力不济。 圣婴睡了一觉已经醒来了,看到人都没事,还没来得及缓缓心情,就从王胖子那听到了关于齐苏的八卦,圣婴在人间走了一遭也锻炼出了眼色,倒没跟着瞎起哄。 张海客看了一眼装起鹌鹑的齐苏,轻轻笑了一声,语调充满了幸灾乐祸,“佛爷被鲛人咬了一口,应该是中毒了。” 第25章 黑瞎子:又是收不到款的一天 王胖子惊的合不拢嘴,目光下意识追寻张启山,结果却发现他双眼闭阖,肤色红的似血,鼻尖一直冒着滚烫的汗珠。 “小苏你能救救佛爷吗?”张鈤山蹲在一旁,尽管心里也很不悦,但张启山终归是曾经的上司,做不到不管人死活。 齐苏的心瞬间绷了起来,极不情愿,他脚下仿佛灌了铅似有千斤的重量,明明几步就到了,齐苏磨磨蹭蹭的,走了将近几分钟才缓步到张启山面前。 黑瞎子在他旁边,忍着不断翘起的嘴角,脸上露出状似假惺惺关切的表情,伸着两根手指连续捅了张启山好几下,入手肌肤烫的吓人,再去看正主,对外界没有丝毫反应,而且浑身轻微的颤抖。 默默地观察了一会,黑瞎子吊儿郎当的神情转为凝重,“佛爷这状况不对劲。” 张千军万马擦了擦头上的水珠,直到干净清爽才停止,听到黑瞎子的话手上微顿,接着沉声道,“鲛人残暴淫秽,它们的体液中含有大量催情的药性,张家人可以免疫大部分的毒素,但是这毒特殊是个例外。” 张启灵一直安静的当着壁花,许久没有出声了,见张千军万马开口,黑色深邃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沉沉道,“把话给我说清楚。” 张千军万马深呼了口新鲜空气,毫不避讳的直言,“我的意思很简单,佛爷中的毒特殊,自然要用特殊的方法去解。”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神态随着张千军万马的讲述接连变色,眼皮更是激烈的跳动,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张海言一脸的阴沉,始终一语未发,不过嘴角明媚的笑容逐渐消失。 正在吃瓜的王胖子听到这情不自禁的嘴巴大张,惊的是面部表情乱飞。 吴斜脸色很不好看,似是想到什么,拳头骤然捏紧,视线很是不善的看向张启山,吴斜对面,解语臣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心情糟糕恶劣,浑身气势骇人,吴斜瞅了一眼,愣是不敢过去搭话。 齐苏伸手扶额,见这些人脸色皆是臭的如同下水道,还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愤怒的咆哮,“你们给我停止脑补,我身上有解药。” 早在系统罢工营业前夕,出于居安思危的意识,齐苏就提前准备了大量的解毒药以及各种其他功能的药剂,倒斗是容易受伤的活动,所以这些药总会派上用场。 这一个个的倒是会脑补,先前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就算了,连这种狗血剧情都能脑补出来,他不当人型解药,亏得还是行业精英,不去影视圈发展简直屈才了。 被齐苏狠狠的骂了一顿,张海言反而阳光开朗起来,一扫先前满脸阴霾,似真似假的关心道,“小族长你既然有办法救佛爷那便快点,我怕晚了他烧成白痴或者落下后遗症。” 在场的几个男人闻言瞬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张鈤山差点没控制好面部管理。 张启山的风评莫名被害,醒来后估计杀人的心都有,只是齐苏并没多少同情心,相反还觉得很是解气,他抬起张启山的上半身,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颗解药。 因为心头郁气难消,齐苏难免多了些报复的念头,他用力掐住张启山的下颚,迫使对方仰起脑袋,十分粗暴的将解药塞进了嘴里。 黑瞎子终于放下提着的心,重新变得没心没肺的模样,解语臣随即也微微勾动着嘴角,表情不再是凌厉逼人。 张千军万马看到齐苏行凶的全过程,眼神很快被浓浓的笑意所代替。 吴斜敷衍性的感叹了一句,“人没事就好。” 张鈤山面颊细微的抽动了下,神情不断变化,最后目光从纠结定格到了淡然,本就安静的他愈发的沉默,不过张鈤山也没觉得有什么,左右齐苏的恶作剧无伤大雅,张启山本人还昏着,追责都追不到祸首头上。 “他几时醒?” 张海言好奇的问了声,跟着不知从哪拿了根羽毛,羽翼一端好似扫垃圾般剐蹭着张启山的那张脸,而他本人还沉沉的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被骚扰了。 齐苏用手探测了下张启山额头,这会已经没那么滚烫吓人了,按照他的猜测,大概等一会就能恢复正常。 刘丧不太待见张启山,自顾的研究起了铜人,“小族长,这个铜人做的好怪,这上面刻画的好像是卦象。” 齐苏瞥了一眼,没有多言,张海客倒是来了兴趣,上手小心的把玩了几下,用不确定的语气道,“这好像就是一个挂盘。” 黑瞎子凑了过来,他不懂阴阳五行,也看不出名堂,纯粹是凑个热闹的,黑瞎子指指玉盘上的凹槽,“那这个是什么情况?” 听到黑瞎子的话,齐苏心里一动,缓慢眯起眼睛,表情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钱对黑瞎子来说就是难以割舍的命根子,齐苏很想知道当黑瞎子知道他要破财才能免灾会是怎样精彩的反应。 黑瞎子本来还有一肚子疑问,但是在看到齐苏此刻的眼神时剩下的话题当即戛然而止,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 解语臣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有些忍俊不禁,随即猜到齐苏有可能要捉弄黑瞎子,脚下还贴心的往后退了一点。 吴斜也发现他这便宜师父即将要倒大霉,立刻来了精神。 齐苏眼睛瞥瞥黑瞎子腰间的防水袋,随后抬眸,看到他一脸的不安,心情竟然是格外的舒畅,齐苏努力绷住不让自己笑出来,一本正经的解释。 “这铜人说白了其实是古人用易经五行做的密码,恨天国崇尚周易,自然是也很了解先天文王八卦,太乙,奇门,六壬是先天八卦中最高层次的预测机数,这套机数,在周秦时期被统称为阴符。” 黑瞎子听了个一知半解,其他人也识趣的皆是保持沉默,齐苏一口气说了很多,趁着他们消化信息的机会,喝了口水继续陈述。 这铜人用的就是六柱三式的卦术。 总之内容还挺深奥,吴斜没听懂,他在这方面实在没天赋,吴斜苦恼的皱着脸道,“小苏你直说我们要出去的关键就靠这东西得了。” 王胖子左眼写着不明,一旁的刘丧右眼全是觉厉,刘丧有些不好意思,乖巧的没吭声。 面对三个废柴学渣齐苏失去了教导的兴趣,张海客则是露出思考的神态,过了许久上手拨弄着那块白玉盘,张海客实验了有一小会,玉盘的机括上顷刻冒出几个狰狞的鲛头。 圣婴不明所以,纳闷的伸出手指戳了一戳,“这是什么鬼?” 张海言回过神,似笑非笑,“恐怕需要他们三做出点牺牲了。” 之前海底探索的时候,黑瞎子趁机挖了一大袋南珠,后来被吴斜和王胖子打劫了一小部分。 黑瞎子颤颤巍巍的抓紧了口袋,难怪他刚才一直觉得晦气缠身,感情源头出自这,要他往外掏钱那不是要人命了,为了保护财产不失,黑瞎子犹豫了几秒果断拉了吴斜下水。 “黑爷我一个残疾人赚钱多不容易,你们也好昧着良心惦记,我徒弟那珠子多,你们用他的。” 第26章 老流氓 吴斜也是一个吝啬鬼,听到黑瞎子坑他,原本平静地脸色当场就变了,看向黑瞎子的时候眼神都带着凌冽的杀气。 “黑爷你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对。” 黑瞎子神色如常,坦然自若的迎接住了吴斜的目光,笑的十分痞气,“乖徒弟怎么和你师父我说话的,没大没小,不尊长辈。” 刘丧淡定的喝着水,做足了局外人的姿态,他所站的位置绝佳,可以清楚的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入眼底。 吴斜一脸腻歪,差点没揍上黑瞎子那张脸,两人斗了几句嘴,结果谁都没占上风。 王胖子笑呵呵的看着热闹,不曾想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师徒忽然非常有默契的停顿了一下,接着齐刷刷微微侧头,将目光向他投去,王胖子笑脸瞬间凝固。 张千军万马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抽,认识这两坑货玩意,王胖子真不容易。 齐苏也真心诚意的替王胖子默哀了几分钟,他已经想象到接下来王胖子的脸色是怎样的精彩绝伦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王胖子捂着空荡荡的口袋心疼的全身直哆嗦,脸上的表情跟死了亲爹妈一样难看,吴斜假惺惺的安慰了几句,将最后一枚南珠镶锲到鲛头里面。 张启灵看到王胖子垂头丧气,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悄无声息的勾动着唇角,细微的表情落入齐苏眼底,不禁摇摇头,自家这个愈发腹黑了。 “小族长,刚才的戏是真好看。”刘丧笑意难绷,伸手揉揉肚子,好一对坑人的塑料师徒。 张海客同样有些不能自理,笑声持续不断,似乎刺激到了王胖子敏感的神经,他突然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瞪张海客。 “海产品我警告你差不多就得了,胖爷我心情不好,随时都想揍人。” 吴斜站在他身后,神色一派轻松自然,并没坑了人的觉悟,黑瞎子的神态跟他差不多,两师徒一个小奸商,一个大坑货,心里皆是没多少负罪感,黑瞎子勾住吴斜的肩,强制制造话题,“乖徒弟,一会我们吃什么?” “师父你开心就好。” 吴斜语气温雅,声调不紧不慢,恭顺的回应黑瞎子,两人嘴上说的和谐友爱,眼神触碰时候却是暗潮涌动,凶光必现,皆是恨不得掐死对方。 解语臣无声的凝望,笑意浅盈。 王胖子痛失珍宝,气的面色青紫,其他人都很识趣,没过去招惹他。 张海言坐在地上,轻轻眯起了凤眸,做思考状,专心致志的样子使得张海客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鲛人怕是还会遇到。”张海言犹豫了十几秒,说出了他的顾虑。 张海客微怔,随即跟着陷入了苦恼,这的确是需要重视起来。 解语臣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颚,他抬起头,眼波不经意的流转,悄然流露出动人心魄的美感。 齐苏捻了下白皙的指尖,弹掉沾到的灰尘,心里没过多在意,鲛人是凶猛,但是他的秦王剑同样不是吃素的。 圣婴察觉到眼下氛围有些凝重,立刻出声道,“张启山醒了。” 齐苏稍稍扭头,眉眼低垂,视线瞥向地上的人,张鈤山将他扶起身。 张启山应该记得之前做的事,黑沉沉的眼眸看向齐苏时,一贯冷淡的神色无端多了些许尴尬,几度欲言又止,“小苏,抱歉 ” 齐苏不愿回忆,摆摆手终止了张启山接下来的话,随后板起脸,有些不高兴,老是被男人强迫,他不要面子的,按理来说,齐苏身手也算拔尖那类了,但是面对感情这事上,他好像一直处在被动防御的状态。 张启山看了看,心想这样的相貌故作威严怎么反而更想欺负了,他压下多余的杂念,微微点了下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张千军万马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时难掩惊讶,声音都拔高了许多,“好大的珠母。” 黑瞎子心神微动,立刻来了兴致,目光炯炯的朝着张千军万马的视线看了过去,他看得清晰,前面那片水面,状似平常,但水底下隐约可见一只体型惊人的庞然大物,黑瞎子盯着看了几眼,疑惑道,“这东西不回老巢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珠母实际就是活了多年头的老蚌,因为活的够长久,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类似这种生灵很少钻出老巢活动。 张千军万马也格外困惑,不过下一秒水面就给出了答案,有一条鲛人突然像窜了出来,速度飞快,嘶叫着朝吴斜咬了过去。 吴斜身体瞬间挪动,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非常机灵的一闪躲,鲛人的血盆大口险险从身边一擦而过,张海言眼疾手快,手腕轻轻一抖,投掷出了把匕首,精准的钉住了鲛人的脑袋。 王胖子唏嘘不已,“天真你这邪门程度竟然还没消减。” 吴斜郁闷的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渍,也想不通好端端的站在那,没招谁没惹谁的,居然有不长眼的玩意寻他晦气。 解语臣先是一愣,随即再也不管维持形象,笑弯了眉眼,丝毫没收敛,声音大的吴斜拳头都感觉硬了不少,不过他不敢当着解语臣的面放肆,毕竟这是债主,吴斜还是懂分寸的。 大概快乐的情绪会传染,一向端着的张鈤山也忍不住泄了一声笑,海底的鲛人不多,估摸是出来活动不小心撞见了珠母。 珠母只是活的久,并没自保的能力,遇到凶残的鲛人,开始慌不择路的逃命,然后吴斜因为离得近就那么倒霉,恰好被鲛人当成了猎物。 “想法子宰了这珠母。” 王胖子还惦记着他失去的南珠,忍不住打起珠母的主意。 吴斜被他说的心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这珠母遇到了他们几个,只能说人生不走运了。 刘丧有些手痒,整个人跃跃欲试,视线火热的盯着珠母,齐苏知道劝不住他们,手伸向包里一摸,拿出了女魅的皮,“用这个,你们身上人气很重,珠母感应到会吓得立刻逃走。” 黑瞎子也不嫌弃,换过氧气瓶,自若的将女魅背到背上,然后招呼上刘丧以及张启灵,三道“扑通”声一响,水花炸开,几人没入水中,快速游向海底潜去。 张启山伸展着四肢,抖抖僵硬的腿脚,无声无息接近了齐苏。 一看到他,齐苏就浑身不自在,几乎是克制了很大意志力才没当场失态。 眼看着张启山还要凑来,齐苏悄悄地后退,然而身后就是张千军万马,齐苏明白再不出声不行了,于是他用着疏离感十足的口吻问道,“佛爷你还有事?” 张千军万马微微抬眸,光影黯淡,也没人看清他的面部表情,瞥了一眼张千军万马就垂下了头。 听到齐苏硬邦邦的说话声,张启山理智的停了脚步,齐苏也不开口,就干等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张启山忽然抬起了胳膊,齐苏默默盯着,放轻呼吸,直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指腹状似不经意的轻抚过单薄的嘴唇,尤其是齐苏还看到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齐苏眼睛都快瞪直了,脑海里有根冷静的弦似乎“啪”的断掉,同时心里怒火刷刷的涨,张启山这人模狗样的老流氓。 他咬牙暗骂,用着非常恶毒的语言骂了一遍,神情很是不善,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张俊脸分外可恶。 张启山的容貌偏冷,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外表很俊俏好看的人,身形也出类拔萃,如松如柏,酷似他的名字,尤其是脊背,挺得非常刚直,像是什么都压不垮一样,有种擅长隐忍的忍耐性。 齐苏心里藏着气,自然带上了批判的眼色,张启山随意扯了下胸口的衣襟,装作没看见齐苏愤怒的眼神,态度十分的诚恳,“还是要谢谢小苏的救命之恩。” 这是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姿态? 听着张启山诚意满满的话,齐苏快将牙齿咬碎了,解语臣没说话,他看出这两人之间气氛古怪,但是齐苏此时心情相当不美丽,也不好过多追问。 王胖子手臂勾过圣婴小声感叹。 “不愧是曾经的军阀,虽然不知道对我家崽做了什么。” 吴斜看到齐苏跟张启山对视秋波,不甘示弱,右脚稍稍抬起,硬是横插在了中间,儒雅的面容攸尔露出春风拂槛的微笑,“这声谢我替小苏收下了,佛爷不用客套。” 张千军万马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眸光意味深长的扫过吴斜,这正宫之主的做派,简直令他大开眼界。 第27章 温柔贤惠 齐苏此时的心情糟糕难言,勉强撑着很大的意志力挪开视线无视了存在感满满的张启山,接着走了几步,坐在岸边,单手托着半侧脸颊,安心等待张启灵他们平安归来。 过了许久,水面上响起哗啦啦的声响,先后冒出三颗人头,黑瞎子摘了氧气罩,划动四肢,骂骂咧咧道,“快点上岸,那条鲛佬追过来了。” 张启灵在后面一语未发,刘丧受到血些许惊吓,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身后不远,一条庞大的鲛人紧追不舍,游速极快,狰狞的头颅在水中若隐若现,牙齿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张海客拿了把刀前去接应。 到了岸上,张启灵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拽掉沉重的氧气瓶,黑金古刀迎着鲛佬的头颅就劈砍了下去。 张海客配合默契,张启灵挥动胳膊的一瞬间,张海客的匕首也轻轻一捅,顺利扎进鲛佬的肚子,黑瞎子站在岸上,攥了下湿透的衣服,笑骂道,“要不是哥几个氧气殆尽,能轮得到你撒野。” 齐苏帮忙把死透的鲛佬抬上岸,凑近了看,所有人皆是神色动容,这条鲛佬体型大的不可思议,粗略估计或许就有二米多长,浑身的皮肉粗糙难看,头颅更是丑陋到难以形容。 张海言伸出腿踢了几脚,忍不住咋舌道,“你们是捅到鲛人窝了?” 黑瞎子摊摊手,神色也很无奈,谁会想到海底还潜伏着那种庞然大物,如果不是他们身手够好,说不定现在这会已经含恨饮西北了,不过风险虽大收获同样丰富。 刘丧用力的甩了下头,湿透的头发紧贴着皮肤,难受极了。 解语臣眉头不适的蹙起,血腥味逐渐的弥漫开,一呼一吸全是这刺鼻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他招招手,联合吴斜把这条倒霉的鲛佬踹进了水里。 水底下还蛰伏着几尾鲛人,眷恋的不肯离去,珠母早被啃食的渣都不剩了,凶残掠夺是本性,哪怕这是同类的尸体,鲛佬一入水,鲛人便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 “一会我们怎么出去,这水底有这玩意,”王胖子看着鲛人争夺鲛佬的尸体,愁的龇牙咧嘴,“老祖宗都敢吃,何况我们这几个大活人。” 齐苏慢条斯理的扫了他一眼,面色眼神皆是格外平静,王胖子只是发发几句牢骚,也不想传达过多负面情绪,被齐苏扫视过,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吴斜看完鲛佬被啃的只剩下一副头骨,心中也有颇多顾虑,表情几次欲言又止,齐苏眉眼温和,安抚性的拍拍他肩膀,吴斜会意,立刻收敛起脸上外露的情绪。 黑瞎子还真没考虑的那么长远,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早晚要出去的,难道因为有危险便退缩,那是什么道理,反正畏畏惧惧不是黑瞎子的性格,他笑得没心没肺,甚至还有闲情调侃。 “怕什么,我们这队伍有那么多高手,再不济这不是有胖爷你,一身的肥肉足够喂饱它们了。” 听到这王胖子脸都变绿了,恨不得扑过去直接掐死黑瞎子,张千军万马站在不远处,突然不合时宜的轻咳一声,掩盖了控制不住的笑脸。 随后张千军万马漫不经心地一瞥,眼睛捕捉到水底似乎有一口巨鼎,微怔过后,小声对齐苏道,“水里好像有东西。” 齐苏缓缓侧过头,避开了呼到脸颊的热气,接着不自然的伸手搓着耳垂,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张千军万马略微低头,恰好触碰到齐苏瞥来的眼神,短暂的对视过后,张千军万马回了一个充满歉意的表情,跟着识趣的后退几步,保持一定的距离。 齐苏脸上僵硬的神色稍稍缓解,身体不再紧绷,甚至还有心思琢磨,如果所有人都有这种边界感,那该多好。 这样一想,张启山似乎愈发不顺眼了,齐苏心火直窜连忙中断沉思,悄然抬眸,看向一旁养精蓄锐的张启山,忍不住瞪了个恶狠狠的眼神。 可恶,好想打他。 张启山扯动着嘴角,有心想说几句,而齐苏见他看过来,立刻气冲冲的错开了视线,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已经摆明。 黑瞎子气定神闲的摸摸自家小孩脑袋,偶尔笑吟吟的瞥上一眼,那些鲛人倒是难得做了件好事,按照齐苏一贯小心眼且记仇的脾气,他张启山得吃瘪落冷许久。 解语臣如何不了解黑瞎子的那点小九九,幽幽的瞥来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黑瞎子坦然迎接,两人隔空触碰了几秒,吴斜心照不宣的笑笑,“做好出去的准备。” 齐苏没有在意那边的眉眼官司,听到吴斜的提醒声,浑身一震,几人不再闲聊,纷纷做好手头的工作,张鈤山停在齐苏身侧,看着水底的鲛人,有很多被乱流卷走了,剩下一些也是慌不择路的逃窜。 忽然间,水下突然冒出数道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大量海水喷涌倒灌,吴斜因着躲闪不及,被淋了个满头满身,湿发软趴趴的垂在眼角,莫名有点怜爱的感觉。 刘丧趁机嘲笑了一顿。 吴斜神色平静,慢慢地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还没感慨岌岌可危的形象,身形便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巨大的水压冲的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齐苏眼前一花,整个视野出现了倒转,意识昏昏沉沉,身子完全不受本人控制,乱流汹涌,齐苏卷到水中被迫呛了好几次海水,胸膛火烧火燎的疼痛。 就在这时,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臂,一个人从后面揽抱住了他。 齐苏回头一看,呼吸险些吓得停顿,映入眼帘的身影竟然是张启山,这还不如就此沉入水底,于是齐苏开始挣扎试图摆脱。 对于不配合的,张启山素来没多少耐心,水里无法进行交流,干脆收紧了腰上的手臂,非常强势的将人拘禁在胸前。 齐苏的脸颊紧贴着张启山的臂弯,四肢动弹不得,透过单薄的衣服,齐苏清晰的听到了规律的心脏跳跃声。 这个姿势实在微妙到令人想入非非,齐苏于是又试探性的动了几下,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齐苏分明看到张启山低下头,用眼神示意他别闹。 齐苏彻底绝望了,挣扎的幅度慢慢减小,最后索性直接摆烂。 稍稍俯身,齐苏将侧脸藏进张启山胸口,他此时心里非常不安。 甚至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怎样可怕的修罗场,那群男人皆是小气巴啦的,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其他男人相处而不动怒才怪。 张启山单臂抱着一个人,身姿丝毫不受影响,他找到了张鈤山,两人简短的眼神互视一会,齐苏看不懂他们的眼神对话。 很快齐苏发现他自由了,其实到了这时他也适应了,几乎是立刻推开张启山的禁锢,然后转身游远,这个混蛋,本来齐苏对张启山的印象称不上好,但也没很差,可经过这两天的行为举止,容忍度是一降再降。 回头就把他逐出家。 齐苏凶狠的想,他的侧脸还带着压痕,摸上去微微泛着刺痛,好在戴着氧气罩,暂时没人看到这异常。 张启山看着那道身影快速游走,避他如似避瘟神,不在意的动了动肩膀,刚才这里被齐苏拍了一下,下手挺重。 齐苏心情恶劣,想到张启山姓张,就不愿面对那几个人,他现在看黑瞎子都觉得对方温柔贤惠。 解语臣看着齐苏一脸恼怒的游到他身边,勉强压下对张启山升起的无名邪火,拉过纤细的手腕,指指上面,齐苏敛了些其他心思,明白解语臣的用意后,微微颌首。 不知多久,一声“轰隆”巨响惊天动地,王胖子吓得手脚无措,差点跟不上队伍的节奏,张千军万马跟在身后最先反应,眼疾手快的拽住他。 第28章 幽灵岛 “你当心着点,”张千军万马扶着王胖子艰难地站稳身形,“怪不得那么多人叫你减肥,这一身肉是该挨宰了。” 王胖子被水呛的剧烈咳嗽,听到这话频频摆手,“都说了回头就减,你少蛐蛐我。” 张千军万马恨不得抬脚就踹,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不远处,海水剧烈的翻滚涌动,无数的生灵被迫卷到半空,然后重重跌回海面。 张海客神色巨变,他抬起头,眼神落在头顶上空,见落石不断的往下扑烁,语速又急又快,“快点做好准备,这里要塌了。” “咔嚓”一声,说话间的功夫,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人不敢逗留,赶紧穿好装备。 就在这时黑瞎子反手猛地一拍吴斜脑壳,吴斜吃痛,正要发火,却听他便宜师父一本正经的叮嘱,“乖徒弟,一会有眼色点,你师父我不想给你收尸。” 吴斜很是别扭,关心就关心,干嘛老说这样欠揍的话。 黑瞎子不以为然,轻轻的哼笑了下,理由还挺充分,徒弟不打不成器。 张启灵比了个手势,往后一倒,海水翻起大量的水花,瞬间将他淹没。 接着几声落水的声音,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被海水吞噬,齐苏睁开眼,水底下能见度低的可怜,仅仅只能看清大概十来米的范围。 张千军万马拧开了强光手电,结果不开灯还好,这灯一照,齐苏倒抽凉气,呼吸嘴里冒出一连串的透明泡泡。 周围潜伏着数十条鲛人。 而齐苏很不巧,下来的位置不对,竟然和一条鲛人来了一个眼对眼,双方距离挨得紧凑,就差亲到一起了。 这鲛人也不识趣,嘴裂的很大,似乎看到齐苏很高兴,不仅没后退反倒凑近了些,齐苏眉头不悦的蹙起,感觉脑瓜子嗡嗡的疼,鲛人从出生起就没刷过牙,一张嘴,臭味堪比农村旱厕。 ……这么形容好像有点恶心。 但这是齐苏此时心情的真实写照,张启灵眼神凶光必现,嘴唇因为生气抿的成了直线,黑金古刀兜头劈下。 片刻的功夫,这条险些占了齐苏便宜的鲛人就被他劈成了两半。 好了,鲛人的血更臭。 齐苏恶心的够呛,心神一片空白,他忍得辛苦,感觉浑身脏兮兮的,恨不得用沐浴露狠狠搓上几遍热水澡。 张启灵显然也意识到了错误,目光飘忽了几秒,接着就是一阵可疑的沉默,齐苏顾不得追责,他逃离了这片血腥味浓稠的区域。 视线受阻,行动难免迟缓,好在齐苏看到了解语臣,他的境遇也不是很好。 齐苏发现的时候,解语臣正在跟鲛人对峙,他握着匕首,全身高度戒备,忽然一扭侧腰,迅速挥动手腕,闪电般刺向离吴斜最近的鲛人。 刘丧面皮微微扯起,小心的退了几步,吴斜这邪门的设定,简直坑人。 吴斜微微歪头,看到那条鲛人拼命嘶嘶吼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张千军万马眯起眼睛,一脚把那垂死挣扎的鲛人踹出大老远,下一瞬鲛人被卷进了乱流中,逐渐的没了气息。 张启山没心思和鲛人缠斗,眼神锐利,咬着牙关一扯齐苏,示意他赶紧逃出去。 从洞窟出现的鲛人开始增多,解语臣忙于应付,鲛人生性残暴贪婪,且力大无穷,如果不是彻底死绝,就算仅剩一口气依旧有着反抗的力量。 张鈤山绷紧了身体,戒备的看着慢慢向他逼近的鲛人,眸光凌厉如刀。 现在这会他也没多少耐心,干脆一把按住鲛人头颅,一膝盖顶在脑门上,用匕首割断了手里这只鲛人的喉咙。 齐苏的秦王剑同样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鲛人,这数量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海水被搅的浑浊不堪,血腥味重的令人作呕。 杀的最多的应该是张启山,他在鲛人身上吃过亏,应付起来的时候,十分的狠。 齐苏心里焦急,他想由他打头阵,这样脱身或许比较快些。 于是齐苏找到了张启灵,一阵手语比划,好在两人平时有那么几分默契,张启灵看了几眼竟然猜到了齐苏要表达的内容。 张启灵轻轻点头,身子微微一扭,刻意放缓了游速,方便保护王胖子和吴斜,整个队里,战斗力最弱的就他们两个了。 齐苏当仁不让的游到了队伍最前方,期间偶尔也会出现几只落单的鲛人,很快就被解决了。 巨大的声响还在持续不断,恨天国的废墟之所以还能保存完好,有一大半要归功于海气。 海气是南龙中的一股不灭生气,一旦消失减弱,就会引发激烈的动荡。 不过顷刻,周围的一些建筑变得腐朽脆弱,稍微一碰直接化成粉末,头顶上不时的蹿出几道蔚蓝色的闪电,王胖子吓得面如土色,不停的哇哇大叫,但是海底的声音传播不出去,也没人知道他在喊什么。 圣婴瞥了他一眼,脸上全是嘲笑。 神树穿透的岩层迅速向两侧倒塌分裂,归墟的底部裂开了一道峡谷,此刻古城上面的水位正在缓慢降低,所以并没海水倒灌下来。 张海客忽然歪了下脑袋,拳头大的岩石纷纷落下,有些差点砸到他头上。 张海言看着头顶,眼中闪过一缕思忖,接着转过身突然游速加快,随后指指自己,脸色难得带了点焦躁,齐苏立刻会意,招呼着其他人赶紧跟上。 王胖子已经缓过劲来,奋力的划着四肢,肥胖的身躯游的比谁都要灵活。 黑瞎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吴斜,一脸恨铁不成钢,只是由于脸上戴着一层面罩,表情几乎被遮挡了大半,是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晰。 吴斜眸光微微闪烁,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干脆将头一撇来了个装作没看到,黑瞎子被他气得不轻,狞笑着握紧了拳头。 张海客淡定的从他们身边路过。 师徒两个日常相爱相杀,逃命的动作却一点不见减小。 海底的震荡持续了许久,刘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仰起头,指着头顶激动的手舞足蹈。 齐苏目光一凝,顺着刘丧的视线看了过去,瞬间恍然,原来的归墟被海气笼罩,使得周边海域常年见不得月光。 而眼下海气散尽,堆积覆盖的云层自然就没了,神树的顶端是个幽灵岛,清澈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齐苏愣神很久,那双潋滟风情的桃花眼视线没有落点,显得有些空茫。 察觉到齐苏的异常,张启山关切的扭头,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是否良好,齐苏看了一眼张启山,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圣婴这时拉扯了齐苏一下,下巴轻扬,意思再简单不过。 黑瞎子手往前滑,搭到齐苏的肩上,重量随后压了过来,这甜蜜的负担,简直难以承受,被黑瞎子这一搅合,什么伤风悲月,什么怅然若失,各种消极负面情绪通通消散,有的只有对黑瞎子的恼火。 张海客看着两人闹成一团,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上来把齐苏的小身板从黑瞎子的魔爪中救了出来。 齐苏头发乱糟糟的,几缕呆毛垂到了眼睛,看着有点惨兮兮。 张海言忍着喷涌而出的笑意,伸出细长的手指爱怜的摸了摸,齐苏缓缓抬头,眨了眨眼,视线与张海言接触了一下,同时也看清了张海言眼中的柔光,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 阿言这母性的光辉是闹哪般。 第29章 社死的一瞬间 齐苏瞥了一眼张海言,心情一言难尽,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齐苏甩甩头,努力将杂念赶出脑海。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启山猝不及防的拉了他一下衣襟,齐苏从恍惚中回过神,疑惑的扭过头,看到张启山的手指指下面的海域。 齐苏缓缓眯着眼,定睛一看,就见离着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体型硕大的海龟在水底下缓慢游来。 王胖子惊奇的过去拍打了几下,海龟没搭理这群冒犯的人类,依旧我行我素的向前缓慢爬动。 “别管它,快点离开这。”张启灵快速瞥了一眼,皱了下眉心,就没管大海龟。 黑瞎子古怪的笑笑,忽然加快速度,噌噌几步就攀上了神树。 张海言第一次见那么大的海龟,也是给吓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学黑瞎子的样子,纵身一扑,接着匕首紧紧的扎进神树粗大的树干。 其余人也皆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爬。 解语臣攀爬到了一半,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海水逐渐地往上涨,冰冷咸腥的浪花打在身上顿时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解语臣放匀了呼吸,用力攥紧攀住神树的手。 吴斜动作飞快,他已经听到了海水在身后涌动,更加不敢怠慢,咬着牙使出了所有力气。 不过倒霉的事还在后边,通天巨木上的箭石,顶端的部位,镶锲着无数的箭石,在这上面穿梭难免需要小心翼翼。 “咔嚓”“咔嚓”的轻微细响声不停的传来,实在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王胖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刘丧看着满地尖尖翘起的箭石,有种无处下脚的蛋疼感,圣婴在身后不断推他催促,脸色焦急的难以言喻。 张千军万马看了眼地面,小心的穿行,尽量避开那些裂缝。 渐渐地,幽灵岛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够,张鈤山喘息了一会,甩甩手腕,逼迫头脑冷静下来,他低头瞥去,海水淹没的很快,已经快到脚边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废墟这会被海水没过了顶端,完全看不清影子,张鈤山立刻收回视线,目标明确,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幽灵岛下方站立,试探性的举起手臂侧量一下,结果发现幽灵岛离他们稍微有点距离。 黑瞎子脸上的笑敛起,苦恼道,“上不去。” 趁着这短暂的空档,其他人抓紧时间喘息了一会,一旁的张海客没气馁,垂眸沉思了几秒,朝着齐苏招招手,而他则稍微后退了些许空间。 不需要多做解释,齐苏就明白了张海客的想法,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仰头看了看,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瞬间凌空而起,接着手臂扒住幽灵岛的洞口,身子极快的探出了大半截。 月华如水,外边的天正好是深夜,海气已经褪去,露出了满天的星辰,一条银河贯穿了整个夜空,夜风徐徐,清凉的海风将齐苏吹的精神一振。 他简单的欣赏了一会海上夜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齐苏从身后的包里摸索出一根登山绳,小心放到幽灵岛的洞口,费了半天的劲,剩下的人也都成功登岛,王胖子一把拽掉面罩,贪婪的呼着新鲜空气,“妈的,差点胖爷我这一百几十斤就真交代在这了。” 吴斜打量着幽灵岛,目之所及不过就40个平方,不是特别宽敞,岛上寸草不生,没有一点绿植,吴斜环顾四周,拿起兵工铲在礁石边缘扣挖了几颗藤壶。 许是资源丰富的缘故,这里的藤壶养的格外肥硕,看着就很馋人。 黑瞎子坐在一边休息,他已经全身湿透,衣服完美的勾勒出了比例惊人的腰身,几滴透明的海水从下颚线缓缓滑落,最后没入健硕的锁骨,黑瞎子浑不在意,随便抹了下发梢,语气急促,“快点离开这里,我估计这岛一会还要下沉。” 齐苏抿抿唇,没有吭声,也就是这时,下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甚至感觉这小岛都跟着一摇三晃,随后以幽灵岛为中心,两侧的海水竟然分裂开了,这声势浩荡,震耳欲聋的声音刺的人耳鸣嗡嗡响。 圣婴捂着耳朵,一脸的难受,刘丧的脸色同样有些痛苦。 张海客猜测应该是下方的神树倒塌了,刘丧指指前方,那只大海龟也被海底的动静折腾的不轻,漂浮到了水面上。 张海言的眼中有些忧虑,叹气道,“如果再不离开,等海面归于平静,我们就走不成了。” 齐苏听到这心中一凛,危机还没过去,实在不该放松心神,他拿出气垫船,其余人帮忙打气,一阵手忙脚乱过后,船只总算平安驶离了幽灵岛的范围。 “你们快回头看。”解语臣的声音幽幽响起,齐苏摊在船上,感觉哪哪都疼,他脑袋搭着船沿,稍稍转动视线。 幽灵岛附近的海域不知何时围聚了一群的海龟,数量多的令人咋舌。 王胖子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一脚踩着船沿,深情地仰起头,想学古人憋出一首诗词,结果因为肚里没几两墨水,愣是坑不出一声。 齐苏看到王胖子出丑,心中暗笑不止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黑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掏出防水的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吴斜瞬间发出一阵爽朗的爆笑,半响才揉揉脸,“黑爷你这太不厚道了,这不是存心让胖子社死?” 解语臣同样忍俊不禁,嘴角含着盈盈浅笑,齐苏表情有些柔和,拍拍腿,示意他靠上来。 两人呼吸相互交错,解语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齐苏白嫩光滑的手,齐苏有意放松一直紧绷的情绪,愉快道,“能活着是真好。” 张千军万马看了眼黏糊的小情侣,陡然一笑,齐苏不解的眨眨眼,不懂他笑什么。 王胖子还在那装腔作势,直到身后传来刺目的闪光灯,他才明白过来,表情一下凝固住了。 黑瞎子笑吟吟的举起手机,一副你接着奏乐接着舞的表情,王胖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狗日的,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没憋啥好屁,赶紧把照片全给我删了,不然胖爷跟你没完。” 王胖子愤怒的咆哮,他刚才的模样被黑瞎子抓拍到还能落下好,越想越不安,王胖子不由恶向胆边生,转身扑倒黑瞎子。 第30章 海上漂流 王胖子体型庞大,气垫船总归就那么点大的空间,他一动,起了连锁反应,整艘船都跟着地动山摇。 黑瞎子被压在庞大的身躯下面,呼吸差点错乱,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随后抬起脚,将王胖子狠狠踹到了一边。 吴斜眼疾手快,及时扯住了王胖子,免了他做落汤鸡的命运,黑瞎子不屑的勾起唇角,慢悠悠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刘丧坐不稳身形,吓得脸色一变,双手紧紧扒着船边,对王胖子吼道,“你丫赶紧给小爷我坐回去。”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摊摊手,嘴上含着轻佻的笑容,刻意拿起手机晃晃,这举动落在王胖子的眼里就是怎么看怎么可恶。 王胖子示威般的挥动胳膊,双目喷火,恨不得立刻咬死黑瞎子,“给我等着,胖爷我早晚让你身败名裂。” 看了半天的热闹,张千军万马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泄出一声轻笑,四下寂静,他的笑声也格外清晰入耳,“据我所知,黑爷似乎就没名声那玩意。” 张千军万马话落,齐苏悄无声息地弯起了眉眼,那可不,在道上黑瞎子名头早臭的顶风闻三里了,除非万不得已,一般很少有人雇佣他夹喇嘛。 哪怕多付点钱,都宁愿请张启灵。 齐苏继续维持葛优躺的姿势,抬起双臂,稍稍活动逐渐发僵的手脚,幸好这次出门他穿了道袍。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湿透的地方已经变得干爽,就剩下头发还黏糊糊的,有些发丝搭到了脖颈里,痒的难受。 齐苏不爽的撩起额前碎发,视野一下清晰起来,他稍稍侧头,身边就是张千军万马,也躺的很随意,视线看去,张千军万马呼吸浅盈,神态放松。 怕打搅到他,齐苏匆匆看了一下就很礼貌的把眼睛挪开了,“扑通”一声响,身后突然炸开一朵水花。 黑瞎子躲闪不及,被冷冰冰的海水溅了满头满脸,郁闷的朝水面道,“张会长,刚才逃命时你还没玩够啊,下次跳水麻烦吱一声。” 一旁的张启山打开了探照灯,白光亮起的刹那,也将附近的环境尽收眼底,这种灯可以照的很远,关键是工作时间也久。 张海客见有热闹可看,懒洋洋的掀起了一直紧闭的眼皮,看向黑瞎子的时候,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太显眼。 骂了几句,黑瞎子的情绪也散的差不多了,主要是之前体力消耗过大,使得肚子打起了鼓,他抖抖腿,随手扯掉半干的风衣,紧实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面部轮廓不说话时偏向冷硬,精壮的胳膊爆发力十足,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齐苏的目光在黑瞎子脸上足足停顿了数十秒,才恋恋不舍地地错开。 吴斜暗暗骂了几娘,脸上表情相当不悦,嘴唇由于生着闷气而紧抿,吴斜有合法的理由怀疑黑瞎子存心勾搭齐苏,因为刚才齐苏的眼睛都快黏到他身上了。 解语臣打量着海面,四周就他们这一艘小船,入眼的视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晚上的海景比较恐怖,黑暗如同张开嘴的巨兽,海水哗啦啦的声音清晰可闻,小船随着浪涌沉浮不定。 过了几秒,张鈤山浑身湿透的爬上船,手里还拎着条肥硕的大鱼。 “等下有生鱼片吃了。” 张鈤山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携带的食物几乎快要消耗殆尽,只剩几包压缩饼干,张鈤山知道齐苏比较嘴刁,于是就跳进海里,徒手抓了条鱼。 齐苏心头微暖,目光缓缓柔和了下来,他其实不爱吃生鱼片,这东西寄生虫多,但张鈤山的一番好意实在不忍心拒绝,便微微点头,反正只放纵这一回。 张鈤山捏紧鱼鳃,用海水洗干净,然后破膛开肚。 黑瞎子看了几眼,意外的挑挑眉,拉长了音调道,“动作倒是熟稔,我还以为堂堂九门协会的会长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解语臣无声无息地歪过头,看着开始忙碌宰鱼中的张鈤山,脸上神情很是难绷。 那条鱼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厄运,肚皮被破开,尾巴还灵活的很,忽然急促的摆动,愣是逃脱了控制。 眼看着那鱼就要跳回海里,张启山忽然伸手,指尖闪电般的扣住了鱼头,张鈤山取出匕首,简单的擦拭了几下,笑着道,“这条鱼差点害我名声扫地。” 张启山举起那鱼,大概十斤左右,好像是石斑的一种,正常的石斑能够长到百来斤,这条算娇小玲珑的,估计是才长大,非常不幸的碰到了他们一伙人。 “把鱼片切薄点,不然不够分。”张启山撇开视线,利索的将鱼彻底弄死,随手扔给张鈤山。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摸着下巴,他和张启灵的胃口都很大。 只是张启灵要维持身手灵活,下斗时候习惯性吃的很少,这条鱼勉勉强强喂饱他们。 张千军万马把目光投向海面,活动了下筋骨,“我下去再捉几条上来。” 齐苏没有动弹,之前疲于逃命,将他力气消耗大半,现在累的不愿抬起一根手指。 张启灵安静地坐在右侧,双目微阖,向来不离身的黑金古刀已经被齐苏收走,藏在空间里。 气垫船的承载量有限,黑金古刀要是搁上来,搞不好整艘船都要翻。 张千军万马提着几尾鱼,收获颇丰。 刘丧单手托着脸颊欣赏星空,海上没受污染,星星简直随处可见,海风呼啸,吹到脸上微微泛着疼,想到之前惊险刺激的一幕幕,人类在大自然面前何其渺小。 莫名感慨了一会,刘丧提出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我们要在海上漂多久?” 大海无边无际,如果没有航线指引,很容易迷失方向,刘丧不担心这点,就是怕无聊到发狂。 他话音刚落,张海客就接过了茬,声音不急不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给张海洋发信息了,那家伙在南洋实力雄厚,估计要不到两天就有渔船来接我们了。” 刘丧闻言顿时心下一松,紧张的情绪有所稍缓,这是个利好消息,他们不用在海上到处漂荡和风餐露宿了。 张鈤山片好鱼肉,蘸了点芥末酱油,贴心的递到齐苏嘴边,“尝尝,这肉质看着很娇嫩。” 齐苏闻不惯生鱼的味道,清泠泠的目光透着些许犹豫和迟疑,然而相比较饿肚子,这点气味倒是可以忍受。 成功催眠说服自己,齐苏心一横,干脆就着张鈤山的手咽下了鱼肉,腮帮胡乱鼓动,结果令他意外的是,这生鱼肉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难以下咽。 张启山眉眼低垂,被齐苏刚才好像慷慨就义的神态逗笑了,胸膛微震,低沉悦耳的笑声持续不间断的响了很长时间,齐苏很是不满,觉得张启山特别闹人,这有什么好笑的,没完没了还。 解语臣捡起一片鱼肉慢慢咀嚼,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言,鱼肉腥味极大,包括海鱼皆是如此,更遑论生鱼片了,张海言看了眼解语臣,面不改色地咽下第二块。 “多少还是吃点,”张海客跟着劝,“我们还要在海上飘两天,在此期间,食物补充不足,除非愿意一直饿着肚子。” 吴斜眼神微动,接着看向解语臣,欲言又止,解语臣知道吴斜要说什么,三两下吞下嘴里的鱼肉,整理好恶劣的心情,慢条斯理道,“我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海上的苦自然吃得。” 黑瞎子毫无心理压力,甚至泛不起一丝波澜,他又没洁癖症,甚至没觉尝过瘾,脱了身上的衣服,跳海捕鱼去了。 这本来没什么,黑瞎子想吃鱼肉也没人拦他,只是巧合的地方在于入水的时候,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飞起的水花迎着张启山就溅了上去。 夜晚的海水冰凉刺骨,张启山郁闷的擦了下湿漉漉的脸颊,愤怒的咬牙,“这个该死的瞎子。” 张海言轻轻吹了声流氓哨,心情与他截然不同,还笑吟吟帮黑瞎子说了句好话,“这应该赖不上黑爷,谁让你不躲的。” 第31章 好一朵盛世白莲 果然被张海客说中,一行人在海上足足飘了两天,齐苏生鱼肉快吃到吐了,直到第三天临近傍晚,张海洋的渔船才姗姗来迟。 张海洋穿的挺骚包,此刻正人模狗样的站在船头,整的挺像那回事,相貌俊雅,活脱脱一个多金有钱的富家公子哥。 一看到张海洋,张千军万马淡然的神色立刻破碎成渣,脸直接拉了下去,嫌弃的样子溢于言表,近乎失态的低声咒骂道,“这个闷骚的死孔雀。”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齐苏很不优雅的扯动了下嘴角,他很少看到张千军万马失态,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海洋也算无敌了。 隔着大老远,张海洋象征性的挥起了手,“张千军你个混蛋又在背后骂我,做人不能实诚点。” 张鈤山抖了下肩膀,疑似在笑。 刘丧在海上飘了近乎三天 情绪已经快接近崩溃,看到有大船,激动的噌一下站起身,“你们要吵回头可劲的吵,先拉小族长还有小爷我上去。” 张千军万马立刻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周好几个人皆是摆出了看猴戏的姿态,黑瞎子见没了热闹可看,遗憾的收回了视线,这时游轮慢慢地靠近了气垫船。 没多久,所有人都登上了游轮,张海洋一眼注意到人群中的张启山,眉头微皱,张鈤山瞥见张海洋探究的目光,担心节外生枝,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张海洋的表情更加困惑了,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嘴角含笑的注视着齐苏,脸上难掩几丝好奇,“小族长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搞得这么狼狈?” 在经历了几天艰难的海上求生之旅,齐苏的形象可谓是要多惨有多惨,他没听清张海洋在说什么,而是勉强撑着得体端庄的表情礼貌询问,“请问张先生浴室在船上哪个位置?” 张海洋看出齐苏急切的心态,默不作声的朝着身后指指,齐苏瞬间如蒙大赦,二话不说抬腿便走。 再不好好清洗清洗,齐苏要被身上古怪的味道臭晕掉了,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埋汰,稍微搓一下都能揉出二两盐巴。 前面张海客也在往浴室的方向走,齐苏心急,步伐一下追上了张海客。 张海客看到齐苏急匆匆离去的背景,眼底突然隐晦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拉住了齐苏,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凑近低语,“一起洗个鸳鸯浴?” 齐苏眉梢剧烈的抽动,粉嫩白皙的面庞一下变得漆黑,见鬼的鸳鸯浴,他以为这很幽默。 脑子里装的全是不正经的黄色废料,齐苏心中怒气难消,干脆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在张海客脚面上狠狠碾压了几圈,看他顷刻变脸,才怒骂了声,“滚。” 张海客的脚尖被齐苏踩在脚下,有些吃痛,只好顺水推舟的松开了人,解语臣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底,精致温润的面上全是冷淡至极的笑意。 张海客落的这个下场解语臣一点不惊讶,谁叫这人没眼色的,齐苏最无法忍受身上脏兮兮的,偏偏张海客在齐苏洗澡的时候出来捣乱,他不挨骂有鬼了。 黑瞎子都知道这时的齐苏不好招惹,都很乖觉的没去纠缠,他张海客究竟是仗了谁的自信,竟然敢头铁的去骚扰齐苏。 看到张海客吃瘪,解语臣莞尔一笑,心情十分愉快,他跟张海洋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施施然的离开了这里。 吴斜看解语臣消失不见,也抬起胳膊,凑近鼻尖嗅了下,下一瞬呼吸立刻顿住,“小哥我也去洗洗一会见了。” …… 游船上的条件相当奢华,这点并不让齐苏觉得意外,张海洋是个爱好享乐的性子,他的出行工具一般都很豪奢,浴室还有一个超大型的浴缸,现在倒是方便了齐苏。 浴缸放满之后,齐苏打了点泡沫,均匀的抹到身上,温热的水汽缓缓流遍全身,躺在里头的人不自觉松缓紧绷的神经,热水似乎不仅可以洗去污垢还能起到解乏的作用。 这次洗漱齐苏足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结束,随意擦了下发梢,也不管头发还在滴水,套上洁白的浴袍,就穿双拖鞋出去了。 结果一出来,齐苏就瞅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是吴斜,齐苏疑惑的眨眨眼,“你在这做什么,隔壁不也有浴室?” 吴斜似乎早有预料,一见齐苏现身,缓缓转头,目光几不可查的沉了沉,半响笑吟吟的举起吹风机,哑着声说,“帮你吹头发。” 齐苏丝毫没有感动的情绪,而是异常的冷静,他开始戒备的后退,下颚瞬间绷起,才不信吴斜说的鬼话。 眼下齐苏早就不是当初懵懂无知,啥也不明白的小雏鸟了,如何看不懂吴斜刚才晦涩不明的眼神,分明是不怀好意。 双方默默地盯视了一会。 吴斜神色未变,反而有些委屈起来,狗狗眼微垂,眼波流转,莫名的可怜又可爱。 无奈现在的齐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心性稳定,不吃卖惨装柔弱那套,趁着吴斜不备,轻轻推了下抢过吹风机转身就跑。 还是去找张启灵更靠谱些。 吴斜遗憾的收起了视线,看着跑远的人,努力平息小腹升起的火苗。 …… 找到张启灵的时候,他正跟黑瞎子一起大口吃肉,张海洋带了几个东南亚风味的大厨,刚布置完晚餐,东南亚菜肴普遍味重,饿了许久的人顾不上许多,纷纷端起碗筷大快朵颐,黑瞎子比较惨,被迫啃了几天生鱼片,嘴里淡的都快失去味觉了。 饿极的几人都没心思顾及形象。 王胖子看见齐苏到场,匆忙吞下嘴里的食物,冲他招手,“快来吃点,这帮家伙饿死鬼投胎,一会就全没了。” 张海言不满被扣上一个饿死鬼的名头,连带着进食的动作微微一顿,皮笑肉不笑道,“你也好意思提,在场这些人,谁有你胖爷吃的多。” 张海洋完全没有插手,端了杯红酒,慵懒的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低头轻抿,偶尔瞥来关注的眼神,如果忽略掉短袖长裤配黑色皮鞋的诡异穿搭,倒是挺有上流精英的风范。 齐苏像阵风似的跑来,拉了张启灵把吹风机塞他手里,“给我吹吹头发。” 张海客看到这一幕,轻轻搁下碗筷,慢悠悠地走到跟前停下脚步,对齐苏缓声道,“让我来吧。” 齐苏自无不可,张海客带着人去了沙发那边,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攥起一缕湿发,耐心的用吹风机吹干。 暖风运转的声音,虽然轻微但也闹人,张海洋惊奇的看着,他印象中,张海客很少会伺候人,何况还是如此的主动体贴,简直像天方夜谭。 张海洋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眼,似真似假的感叹,“还是小族长厉害,竟然把你调教的这么贤惠。” 神他么贤惠,狗嘴里吐不出好词了吧。 听到这话,张海客面露凶光,恨不得用手中的吹风机当场砸烂张海洋的狗头。 黑瞎子肩膀微微耸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阳光灿烂,张启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扒饭。 张千军万马也洗完了澡,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看到前厅竟然这么热闹,好奇的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 张海言不爽的轻哼一声,懒得搭理其他人,敛了目光接着吃饭,张鈤山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张千军万马朝他那看了一眼,张鈤山耸耸肩,脸上的假笑浮夸的连齐苏都想感慨一下,他鈤山爷爷最近的表情管理真是愈发敷衍了。 解语臣已经吃饱,气定神闲的靠在沙发上眯眼假寐,好像看不到有人到来。 张启山则坐在角落里,保持着高冷的人设,也没不识趣的往他那凑。 见没人搭理他,张千军万马没过多在意,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自顾吃了起来。 刘丧看到这几个男人神情古怪,忍不住开口,“你们几个奇奇怪怪的,还能不能让人安静的吃饭。” 王胖子立即朝他投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刘丧接受到了但没看看懂,更觉闹心。 低头闭目养神的解语臣轻咳一声,他这咳嗽算是打破了在场古怪的微妙的气氛,黑瞎子伸了个懒腰,用纸巾擦擦唇,吊儿郎当道,“多谢张先生款待。” 正在悄悄琢磨刚才几人反应的张海洋回过神,脸上适时露出标准化职业微笑,“举手之劳的事,何必言谢。” 张千军万马吃的差不多了,停了筷子,慢吞吞的开口,“你怎么有空来这?” 张海洋好歹是个分分钟千万级别上下入账的霸总,就算跟张启灵感情不错,也不值得亲自动身跑一趟珊瑚螺旋,完全可以吩咐手下人做这事。 “嗨,本来我跟中东那边的狗大户有笔生意要谈的,狗大户都快和我签完字了,结果一帮不懂礼数的大熊突然冒了出来,抢走了订单,于是我就闲下来了,刚巧你们遇到事,便打算过来看看。” 提起这茬,张海洋的脸色微沉,缓缓把他来这的目的解释了遍。 一旁的解语臣闻言心神微动,表情很是惊诧,怎么又跟俄罗斯人扯上了关系,齐苏也觉得过于巧合了,忍不住与解语臣对视了几秒。 第32章 来捣乱的 一旁的王胖子听到这里也惊讶的“咦”了一声,张海洋转转眼珠,本来谈性他不高,结果一抬眼看到一行人反应皆很奇怪,终于来了点精神,舌尖轻轻舔过腮肉,张海洋疑惑的问,“你们怎么都这态度?” 齐苏与解语臣默默地对视了眼,皆是没有吭声,过了许久吴斜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换了身干净清爽都衣服,身体前倾,懒洋洋的倚靠着护栏,微微垂下眸,视线直勾勾看向下面的齐苏。 张千军万马吃完饭,手撑着下巴,就开始眯眼打盹,这鬼地方也没个信号,想玩手机打发时间都做不到。 张海洋看了他一眼,好心的提出建议,“旁边有个房间是电影院,如果感觉无聊可以看看电影。” 张千军万马没动,他对看电影不感兴趣,倒是圣婴问清楚在哪后,溜溜达达的离开了,见圣婴走远,张海洋欣慰道,“圣子他愈发像人了。” 张家的分崩离析一大半要归功于圣婴,结果却证明,圣婴是真实存在的,张海洋有些遗憾,有些难以接受,只是事情过去了很久,再不愿面对也不能扭转乾坤。 齐苏表示难绷,张海洋这句话乍一听倒是像骂人,联想到圣婴的真实身份,他没多说什么。 吴斜还在那站着,好像脚底下长了胶水,张海洋注意到吴斜怪异的举动,漫不经心地抬起下巴,分了一个略感兴趣的眼神,“干嘛不直接过去,杵我这做什么?” 还是小两口吵架了,思及此处,张海洋心底瞬间八卦心大起。 吴斜瞅了他几下,缓慢摇头。 开什么玩笑,刚刚他才惹得齐苏动了怒火,现在凑过去无异于找骂。 张海洋是真来了兴致,不过吴斜口风紧,丝毫不提经过,这让张海洋很不爽,难道是他落伍了,竟然有些搞不懂当代小年轻的想法了。 吴斜懒得理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张海洋,就那样单手靠着栏杆,整个人全是大写的百无聊赖。 张海客看出他精神不高,就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手臂轻轻一伸,鬼祟的勾住吴斜的肩头,刻意放低嗓音,用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腔调,“小青年,要不是我带你去见见世面,港地那边纸醉金迷,最适合年轻人舒缓压力了。” 吴斜脸上瞬间变色,眼神恶狠狠的瞪向了张海洋,这个张家人心思好歹毒。 刘丧同样耳朵尖,张海洋话音刚落,视线便锐利径直的扫了过来,“张海洋我警告你他是我小族长的男人,你敢怂恿他犯错误,小爷这就我宰了你。” 尽管刘丧看吴斜不顺眼极了,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齐苏是喜欢吴斜的。 为了照顾自家小族长的情绪,刘丧勉强将吴斜划归到了自家人的范围之内,眼下这个叫张海洋的花花孔雀竟然敢勾搭吴斜叛变,刘丧能忍住才怪。 张海洋顶着刘丧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目光,知情识趣的松开了吴斜。 黑瞎子看了眼齐苏,突然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头则像没骨头一样枕在齐苏的肩,一双胳膊扣紧了齐苏的侧腰。 黑瞎子视线盯着吴斜看了几秒,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两人紧密相贴,黑瞎子的呼吸炽热,就好似他这个人。 齐苏的耳朵是重灾区,白玉般娇嫩的耳垂很快红了一大片,他歪了下脖颈,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下,结果当然是纹丝未动。 “瞎子你好重。”齐苏提出了抗议。 张鈤山看了过去,眉头微蹙,很担心齐苏被压垮,黑瞎子高高大大的,体型健硕伟岸,与齐苏纤细修长的身形实在严重不搭。 这样一个肌肉有型的大男人偏偏做了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画风简直诡异离奇,张鈤山怕齐苏的小身板无法承受太多负担。 黑瞎子很没诚心的微微站直身体,但搭在腰间的手并没收回,“压到你了?” 张千军万马回首看去,莹白的裸足率先入了眼,缓缓向上,腿部纤瘦,足尖纷纷润润的,说话间白洁如玉的脚趾不自觉地动下,张千军万马知道这样窥探很失礼,连忙收回视线。 齐苏毫无所觉,还在应付黑瞎子,他早习惯了,黑瞎子平时就爱粘着他,还赶都赶不走,不习惯也没办法,黑瞎子勾勾唇,稍微用了点力,将人搂的更紧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节气接近深冬,刮起的风带了点寒意,两人挨在一起不仅不热,反而有抱团取暖的作用。 吴斜扫了一眼亲密接触的画画,心里不禁泛起酸溜溜的滋味,觉得齐苏不仅偏心张启灵,还无限纵容黑瞎子。 肩上的禁锢一除,吴斜心里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去意,鬼知道再让张海洋随口哗哗几句,将害他陷入怎样的尴尬境界。 等吴斜下了楼,王胖子心情沉痛的拍拍他,状似安慰实则暗戳戳煽风点火,“天真要不你就去那边开开眼界,有漂亮小姐姐哦。” “咳……”解语臣不小心露了几丝笑。 齐苏唇角泛起骇人的冰冷弧度,眼神幽幽,他这个人缺点挺多,然而最出名的就是心眼小,王胖子胆子倒挺肥,当着面试探他底线。 吴斜瞟到齐苏杀气腾腾的神色,很不走心的为王胖子默哀了几秒,随后露出无辜呆萌的表情,示意这一切全部与他无瓜。 “小苏我支持你打死胖子。” 王胖子当场变了脸,心虚气短的和什么似的,未免血流一地,求生欲极强的他谄媚的凑到齐苏面前,点头哈腰道,“刚才那话就当我在放屁,我可没撺掇天真出轨。” 这话一出口,就不只是吴斜想揍他,甚至解语臣也差点绷坏所有的表情,张启山更是一脸惊叹,这个王胖子是个人才,他是懂怎么把人噎半死的。 张启山还是第一次遇到他都敬佩不已的人类,张海言看了睨了眼齐苏,好笑的伸出一根洁白干净的手,摩挲过齐苏的下颚,声音轻缓的似清风拂面,“还气着呢?” 温热的指腹一触碰到滑嫩的肌肤,莫名的升起了细密的痒意,齐苏有些不堪其扰,快速抓住张海言的手腕。 “阿言别闹。” 张海洋感觉他这一双眼睛快要被眼前这对狗男男秀瞎了,好歹他也不乏被漂亮的男女追求,为什么胃里还是撑得慌。 还有张海言几时成了温顺乖巧的模样,如果不是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跟他合作过,张海洋差点就被糊弄过去了。 张海洋垂着眼,余光不着痕迹的瞥向张启灵,觉得从今以后不能直视这几个族人了,包括这个族长在内,好好的全成了为爱痴狂的恋爱脑。 “你那是什么狗屁眼神,”张千军万马稍一抬头,敏锐的捕捉到张海洋隐晦的目光,“当心族长揍你。” 张启灵没有反应,他早察觉到了,只是不想深究罢了。 解语臣看了看时间,天色已晚,他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们不回去休息吗?” 第33章 纸醉金迷 游船在海上慢悠悠行驶了几天终于抵达了港地的维多利亚海湾,夜晚的港地明亮热闹的不像话,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光线,无数的年轻男女走上街头。 齐苏打量了几眼,这地方的确如张海洋所说,是个纸醉金迷适合放纵的去处。 王胖子一下船,瞥到街上青春靓丽的女生,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了。 张海洋单手插兜,看着街上的行人淡淡解释,“这些都是大厦里的白领,这边工作压力大的惊人,只有晚上才有空出来,所以晚上的港地是最热闹的。” 吴斜站在齐苏身后,下巴微仰,目光投向那些巡逻的港警,“这里的叔叔也太敬业了。” 张海言跟着看了眼,“自然的,港地环境较为特殊,治安比不上内陆,这地方黑帮泛滥,又是全世界有名的发达城市,肯定少不了违法犯罪。”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海言仰头伸展了下腰肢,迈着轻盈的步伐停足在齐苏面前,缓缓伸出一只肤色白皙的手,微微弯下腰笑眯眯道,“小族长欢迎来到我曾经为之生活奋斗过的地方。” 齐苏有些感触,他一直知道张海言是明媚而又张扬的,就像现在这般模样,神采飞扬的神态美好的使人挪不开眼。 “阿言,”齐苏忍不住笑了。“你小心点,看看周围的男女,恨不得把你吃了。” 齐苏说着,揉揉脸,心底很是无奈,他们一行人实在耀眼,皮相也足够完美,除去王胖子外,都称得上是顶级盛颜,就站了一小会,大部分人惊叹的目光都被吸来了。 张千军万马眉梢微抖,即便是他都吃不消这些火辣而又毫不遮掩的视线。 王胖子看到帽子叔叔的时候,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凝固,虽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这行终归见不得光,遇见官方难免心虚气短。 圣婴趁机嘲他,“你得大方起来,就你现在的样子此地无银三百两,谁见了不怀疑。” 刘丧也没压力,好奇的东张西望,他也是第一次来这,氛围与京城完全不相同。 张启灵微微抬眸瞥了一瞥,沉默着没出声,王胖子不想在街上吹冷风,催道,“快走快走,省的这边的警察叔叔盯上我们。” 街上行人如织,他们几个长得皆很出众,总会有些大胆的偷偷打量,解语臣神色淡然,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托了外表足够优秀的福,从小到大,他没少被人用各种眼神注视。 黑瞎子轻笑,也没一点不自在,唇瓣的弧度轻松惬意,“张先生,你的住所在哪,总不能让我们几个住酒店吧?” 张海洋一头的黑线,这话说的,是要恶心哪个,好歹他是这片地区最有钱的霸总之一,让朋友住酒店也太丢分了,腹诽了黑瞎子几句,张海洋便呼来了私人汽车,栽着一群人目标明确的开向了半山。 半山是港地最出名的富人活动场所,王胖子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路上稀罕的场景唬的他一愣一愣,叫个不停, 张鈤山扯了下胸前的衣领,听着王胖子的大呼小叫觉得闹心,“胖爷你其实可以安静的坐下来。” 齐苏坐在后排,倒是淡定的多了,说实话,港地虽然被称为遍地黄金的发达城市,有钱人更是多的如牛毛,但和京城沪海那边的排场比,要逊色上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在了半山一栋别墅前,几人先后有秩序的下了车,张启山理了理袖口,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向四周,半山绿化做的还行,绿植遍野,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 “这地方的风水果然有些门道。”张启山眼神流转,若有所思道,他曾经当军阀那会跟齐铁嘴私交不错,平时没事就爱在他耳边念叨那些东西,张启山都听出茧子了。 张海洋身姿慵懒,进了家门更加没了形象,好好一个有范的霸总,走路一摇三晃,远远看着,活像流氓街溜子。 齐苏忍着没破功,他与解语臣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过了几秒,两人纷纷自觉的敛起脸上的笑意。 张海客实在看不惯,“你能不能有个正形,海外张家的口碑全被你败光了。” 这个花花公子,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道收敛,仗着皮相好经常勾搭无知少女,绯闻三天两头的登上八卦杂志,张海客难以言喻的看了眼张海言。 还好当年这家伙没跟着张海洋混。 “人生苦短,当然要及时行乐了。”张海洋哼笑几声,回的理不直气也壮。 黑瞎子本来面上带着一派轻浮的笑,听到这,缓缓抬起手,将拳头抵在唇边,很及时的遮掩住了愈发上翘的弧度。 齐苏脚步微顿,差点被身边的石头绊倒,勉强控制着表情才没当场失态。 这就很难评价,如果忽略张海洋水灵灵的外表,乍一听倒有那么几分道理,可问题是张海洋的骨龄与他年轻的容貌极不相似。 搁这演什么聊斋。 张海客也被怼的够呛,深呼两下,干脆不说话了。 张海洋从兜里拿出遥控器,沉重的铁门“咔吱”很快自动打开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别墅的布局。 亭台水榭,小桥流水,沿途有着几条装饰的非常幽静蜿蜒的小路。 别墅总共占地三百平,周围全是大片大片郁葱的绿林,布置比较雅致,有种闹中取静的氛围。 王胖子看着这座规模惊人的别墅,眼神再次看向张海洋,感觉都不一样了,张海洋的财富刷新了王胖子的认知,这位也是一个浑身闪闪发亮的土豪。 “天真,我们又有一根大粗腿可以傍了。”王胖子刻意放缓脚步,偷摸着蹭到吴斜身侧,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低声交谈。 吴斜微微侧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王胖子,真是没出息的东西,他家小苏和解语臣都非常有钱,两人的身家未必就输给张海洋。 落后了几拍的刘丧捕捉到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头顶不禁缓缓打出一连串的问号,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的问题? 吴斜与王胖子眼神厮杀了一会,神色立刻恢复了平静。 圣婴从没来过这,听说港地美人多,忽然做贼似的低语,“这里的小姐姐靓不靓?” 张海洋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即会意,“当然多,而且各个都很漂亮好看,圣子想体验体验?” 齐苏有些听不下去了,恶狠狠的揪住圣婴的耳朵,狗东西玩的挺花,想的也挺美,真当这次旅行当成度假放松的了,就他那点稚嫩手段能玩的过这边的人,搞不好稍微哄一哄裤衩子都要被骗光。 越想越气,齐苏狠狠收紧了手指,一下给圣婴痛的龇牙咧嘴,脸上表情直接乱飞,“九尾悠着点,我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第34章 内心的真实 “哈哈哈……”看到圣婴委屈巴巴的惨状,王胖子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笑声。 吴斜抽抽嘴角,简直没眼继续看了,还真是学好难,学坏的容易,圣婴以前即使再混不吝,最起码不像现在这样放荡不羁。 张海洋看着就是个海王,跟着花花公子能学着什么好,回头沾上五毒俱全,届时头疼的还是他们。 张海客大概有同样的念头,轻轻的上前,皮笑肉不笑对张海洋道,“我劝你最好歇了这心思,你自己玩的花就算了,没必要带坏圣子。” 张海洋顿时觉得膝盖好像中了一箭,这风评被害的,简直泼天脏水从天而降,古代的窦娥都没他现在冤。 张海客冷冷的瞅了一眼,面上露出几分鄙视的神色,装个屁的良家,当他这几年没听说过那点绯闻。 “张海客说的没错,你这小日子过得实在是潇洒,”张海言跟着帮腔,“什么超模,什么娱乐圈新晋小花,什么欧美女星,啧啧…这花边新闻我在京城都收到了。” 张海洋老脸差点挂不住,他其实挺洁身自好的,只是钱一多,麻烦就不断,怎么还反复拿出来鞭尸。 齐苏压下心头淡淡的反感,审视地看着张海洋,须臾,转头挪开盯视的视线,齐苏要如实承认,当男人若是有了张海洋的身家,身边有女人不稀奇,没有才奇怪,齐苏对感情陌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即便是如此,在齐苏想来,一个人如果沉迷表面浮华,很难再用心体会到真挚的情意。 当然齐苏不是张海洋,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或许这就是张海洋游戏人间的态度,深思了一会,齐苏陡然发问,“张先生说实话,你这些年过的真快乐吗?” 张海洋笑脸微僵,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尖锐,齐苏直视着张海洋沉默不语的反应瞬间了然。 “看来张先生也不喜欢逢场作戏。” 黑瞎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个问题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还好他遇到了值得留恋驻足的人,想到这黑瞎子就庆幸,一颗猛男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牵起齐苏的手。 齐苏惊诧的眨眨眼,仰头看着黑瞎子,很不解他这突然多愁善感的情绪从哪来的,疑惑归疑惑,对于黑瞎子的举动,齐苏倒是没舍得狠下心拒绝。 “你们倒是幸运。”张海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没了轻佻的神情做伪装,整个人都显得冰冷逼人。 张海言笑了一下,温和的视线在齐苏身上停顿片刻,接过话茬答道,“他值得。” 而圣婴被齐苏劈头盖脸的狠狠训了一顿,也乖巧消停不少,老实的猫在一旁当起了壁花,结果无意间看到齐苏与他男人甜蜜蜜相处的画风,圣婴觉得眼睛快秀疼了。 齐苏还惦记着圣婴的问题,看向张海洋时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标准化微笑,“张先生,刚才圣婴在和你开玩笑,你也不要把他带到乱七八糟的场所。” 张海洋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这算不算威胁,发了会呆他回过神,低头看了看齐苏与黑瞎子十指交握的双手,慢吞吞出声,“小族长都发话了,我岂有不听的道理。” 解语臣站在张启山还有张鈤山的后面,听见两人轻微的交谈声,慢慢放缓脚步,盯着张海洋看了一会,注意到解语臣的视线,张海洋歪了下头,格外自若,“解先生为何这样看我?” 他对解语臣的名头如雷贯耳,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解当家不仅只是单纯的外表长得好看,治家做生意的手段也相当出类拔萃。 黑瞎子的目光在张海洋跟解语臣之间扫了扫,但没多言,解语臣掀起眼皮警告似瞪了他一眼,思索了会,温声道,“张先生我想知道那群俄罗斯人什么情况?” 解语臣的问题太过猝不及防了,哪怕是思维一向活跃的张海洋突然听这话都微微一怔,他回忆了下,“听说这伙人身份背景很不一般,好像和那边的寡头扯上些关系。” 听到这里,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启山脚下也慢了下去,视线惊讶的向着齐苏扫去,张启山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齐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看他做什么。 齐苏偷偷擦了下脸颊,不着痕迹的摊开手,脸上好像没脏东西,下意识的再去看张启山。 他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恰好与齐苏好奇的眼神短暂触碰了一下,刚毅的脸庞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笑意,张启山的笑容很浅,但足够叫人惊诧。 齐苏更加看不懂了,仔细端详张启山的表情,觉得此刻的张启山哪都怪。 黑瞎子咧着嘴无声的大笑,自家这小孩果然是个木头,爱不释手的揉搓着掌心微凉的触感,酥酥麻麻的颤栗涌上心头,惊的齐苏一下将他胳膊甩开了。 王胖子默默跟在后头,捂着半边侧脸十分牙疼。 阿宁判断的没错,齐苏的这情商果然是低到尘埃里了,完全没救赎的希望。 撩不动,根本撩不动。 遇到这样不开腔的笨蛋,说不定跟他抛个媚眼都有可能被当成眼睛有疾,王胖子低下头,咬着牙尽量不笑出声,反正吴斜的墙角一时半会撬不走,那就安心的看戏。 张启山倒没王胖子想的那么深,就是看到齐茫然歪头的样子有些可爱罢了。 解语臣还在沉吟,吴斜出声道,“那伙人走了吗?” 张海洋微微摇头,“还没,据说过几天就回去了,怎么,他们找你们晦气了?” 胡乱猜测了会,张海洋脑洞大开,短短片刻几秒,就脑补出了一本二十万字的阴谋诡计,吴斜看看解语臣,继续解释,“不知怎么的,前段时间,同样有群俄罗斯人找到了我朋友,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张海洋“哦”了声,他对生意场上的事不感兴趣,吴斜简单的提了一嘴也没下文了,反而是解语臣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 那伙人的行踪实在可疑。 王胖子鬼祟的拉住吴斜,先是左右看看环视一圈,然后低语,“听说大毛妹子漂亮的很,要不要去那开开眼。” 黑瞎子瞧见王胖子的反应,心觉有趣,怀里偷偷拿了手机,调整好角度,把他所有对话一字不漏的全拍摄了下来。 “你干嘛?”张启灵为他迷惑行为感到分外不解。 黑瞎子平静地回答,“回头把手机的内容发给彩云。” 一边的张鈤山哑然失笑,有这几个损友,真是王胖子的好福气,张千军万马也注意到了王胖子的异常,“你就不能安分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单纯的欣赏,我爱彩云的心天地可鉴。”这是王胖子的真心话。 张千军万马不屑于反驳,王胖子揉揉脸,淡定的瞥瞥张千军万马,不过嘴上倒没肯示弱,“你们这些旁支就是多疑,一个个的也忒不礼貌。” 说着王胖子指指张启灵,手捂着心口,做痛心疾首状,“看看,这才是张家人的正确打开方式,懂礼数知进退,你们都学着些。” 张千军万马抬腿做势欲踢,王胖子很有眼色,滔滔不绝的话立刻戛然而止,机灵的向后一闪,张千军万马知道王胖子是京爷,天生便会胡天侃地,就是没想到耍起嘴皮子竟然这么溜。 趁着张千军万马失神了一瞬间,王胖子抓住机会举起胳膊就挠,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张鈤山很是难言,这都几岁了,还幼稚的要死。 张海洋为难的揉着额头,缓缓停下脚步,他抬眸看了一眼,发现自家后院的花花草草快被嚯嚯光了,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你们够了,我小院的花草才刚栽下,这边人工费很贵的,毁了你们照价出钱。” 黑瞎子瞬间失笑,“你这不是要了胖爷的命。” 说是这样说,明面上黑瞎子却一脸戏谑的朝着两人看了过去,王胖子对金钱的敏感程度都赶得上女生的敏感肌肤了,闻言立马停止了胡闹。 张千军万马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慢悠悠的飞了一个眼刀给他,“粗鲁。” 齐苏刻意加快速度,已经没脸继续往下看了,黑瞎子咧嘴笑笑,连忙追赶上齐苏,解语臣微微侧头,一脸的不忍直视,好像自打遇到张海洋,张千军万马就有几次失了基本的风度。 几人各怀心思,在小院走了约摸十几分钟,张海洋终于领着一行人到了真正休息的区域,刘丧腿都酸了,“你家也太大了,平时出入就没车嘛,非要靠走。” 张海洋耸耸肩,回的颇为漫不经心,“车当然有了,只是你们第一次来,走马观花的看一圈多没意思。” 刘丧无话可说了,张海洋领着他们进屋,装饰豪华奢侈的土豪风格再一次闪到王胖子的一双狗眼。 张海洋家的别墅大的吓人,完全可以做到一人一个房间,齐苏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紧绷的心神终于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外界天色渐深,浓黑如墨。 齐苏精神出奇的好,他盯着木质的天花板看了许久,随后闭着眼睛养神,结果毫无作用。 他慢慢起身,房间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十分好闻,齐苏有些苦恼,海上飘久,在平整的地方竟然失眠了,齐苏这一动弹,立刻惊醒了身侧浅眠的张海客。 张海客瞬间睁开眼,头发略微有些乱,神色一片清明,就像没有睡过似的。 齐苏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很愧疚,张海客没责怪他,哑着声,“睡不着?” 第34章 日程矛盾 面对张海客的细心询问,齐苏略微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缓缓点点头。 张海客了然,贴心的伸出手,在齐苏身上轻柔的按摩了几下,施展的力道不轻不重,齐苏眉梢都快软化了全身软绵绵的,舒服极了,绷着的神经瞬间松缓。 “刚才吵到你了?”齐苏含着声问。 张海客轻轻笑了几下,还是温和的眉眼,怀里的肌肤温软如玉,令人流连忘返,齐苏脑袋一歪,脸颊蹭蹭张海客的脖颈,吐息间,热气就喷了上去,张海客心神微颤,垂眼低敛,放松了身体任由齐苏乱蹭。 本来这地方是张海客最看重的部位,外人要是不小心碰触,最轻也是被拧断脖子。 不过谁叫现在和他贴贴的是齐苏。 张海客捏捏齐苏挺翘的鼻尖,腾出的一只手搭在侧腰向上一使劲,轻松将人拽到了胸口,缓缓出声,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干嘛不睡?” 这个点,正常人都该入眠了。 齐苏扒在张海客的胸膛,对这舒适的人体抱枕感到非常满意,他半边侧脸压着,鼻尖轻微抽动,尽情攥取木棉花香,呼吸间似乎周身皆被淡雅的香气萦绕,齐苏喟叹一声缓慢抬头,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睡不着了。” 张海客看着齐苏跟猫吸薄荷似的举动,嘴角含笑,心想还真是物像主人,不过张海客明智的没有胡言乱语。 自家这个可比那只蠢猫有脾气多了,闹腾起来还很难哄好。 稍微分了会神,张海客不露声色敛起心底异样,做洗耳恭听状。 “小少爷您有什么烦恼跟小的说说,小的保证耐心当个垃圾桶。” 齐苏被他轻佻的话语逗的乐不可支,喉间发出一道短促的笑声,眉梢眼角皆是充盈着愉快的气息。 哪有这样的,舌尖漫不经心的舔过唇角,张海客苦中作乐的想,能够娱乐到人也不枉他花费心思了。 黑暗中聊悄悄话似乎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齐苏笑了一瞬,张海客频繁侧目,素来冷漠的脸突然露出笑颜美好得心驰神醉。 齐苏按按张海客的胸,他手摸到的地方有着一条很深的刀痕,看着十分凶险,几乎贯穿了整个前胸,即便岁月过去了许久,依旧留下狰狞丑陋的痕迹。 齐苏睫毛微微颤动,用指腹摸了摸,轻声问道,“疼吗?” 张海客神色微怔,思维有些飘远,如果不是齐苏刻意提起,他甚至很长时间没想起这茬了,这道伤口是他曾经跟一个汪家人作斗争的时候留下的,那个人应该算是所有冒牌货吴斜里头身手最好的,连他都没预料到。 当时张海客有点轻敌了,结果被反扑了一口,也算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不疼。”张海客的声音既轻又柔,微微垂下眼瞄向身上的人,不仅不痛,心里反而痒痒的。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仗着环境遮掩,儒雅温秀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幽幽一笑,平添了几分邪魅。 齐苏还在心疼张海客的伤,没想到正主早有蓄谋,等他反应过来,俨然来不及了,接下来所有的思绪通通被迫戛然而止。 …… 跟张海客整整胡闹了一宿,齐苏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艰难地清醒,身边的床铺泛着微弱的凉意。 齐苏小心起身,头上的发丝乱糟糟的,那双风情潋滟的桃花眼中还透着迷茫。 呆坐了半晌齐苏才反应回神,感觉四肢僵的没法动,腰间的钝痛绵绵如细雨,不得不使他放缓频率,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草草洗漱一下,齐苏迈着跟老太太快不上几步的速度慢吞吞的挪去了客厅。 现在这个时间段,所有人都到齐了,排排坐的围成一团,黑瞎子歪歪头,看见齐苏现身,热情的招招手,“快下来吃饭。” 紧接着齐苏听到张海言的咒骂,声音又大又嘹亮。 “张海洋你下次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小爷我立刻就烧了你家房子。” 张海洋反驳的振振有词。 “你懂不懂享受,这边的早点就以精致扬名,为了整这桌招待你们,我家厨师都快忙坏了,结果没落声好反而怪起我。” 齐苏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骂,心中极为无语,港地早餐偏向精致小巧清淡,饮食习惯比较独特,吴斜是杭州人,倒意外符合吴斜这个江南口味。 黑瞎子和王胖子却皆是吃不惯,连进食的时候都显得很敷衍。 他们是京城的,比较喜欢偏油偏辣。 解语臣倒是面不改色,吃的津津有味,因为他平时要唱戏,需要时刻注意保护嗓子,因此解语臣有意减少油烟辣椒的摄入,时间一长便逐渐习惯了清汤寡水的饮食。 张海洋对这群不识货的家伙非常不满,“大清早的,你们非要逼我吵架?” 黑瞎子面上痞气十足,面对张海洋的那点言语威胁丝毫不示弱,“来就来,但凡黑爷我皱一下眉头就算怕你。” 齐苏路过时暗暗踢了他一脚,人都在主家地盘上做客,好歹礼貌些。 看到齐苏,刘丧拉开身边一条凳子示意他坐,张海洋嘴里叼着一块虾饺,神色淡淡,见齐苏行走困难,瞬间会意,咽下食物之后脸上陡然绽放出一抹非常欠打的表情。 “啧啧啧,小两口感情还真好。” 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正在偷听的王胖子悄悄耸动肩膀,结果因为分神,还差点被嘴里的热粥给呛到。 齐苏注意到王胖子的狼狈,嘴角快意的一弯,上翘的弧度显得特别冷漠,他恨恨的想,真该,这就是跟风看热闹的下场。 顶着齐苏凶神恶煞仿佛要吃小孩的眼神,王胖子正襟危坐,乖巧的和什么似的,圣婴也是这样,早意识到了不对,头尽量压低,偶尔用余光悄摸打量。 向来喜欢闹腾的圣婴这会识趣的没去触碰齐苏霉头,保持着安静如鸡的人设,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启灵没在意对面的嘴炮官司,贴心的给齐苏盛了一碗虾米粥。 齐苏落坐好,接过虾米粥,端到鼻尖下方闻了下,味道清香扑鼻,似乎很合口味。 倒是吴斜听到张海洋似真似假的感慨,夹筷子的动作微微一窒,随即眸光恼火的瞪向张海客。 被瞪视的对象心态平和,怡然不惧,表情始终笑吟吟的,张海言看了都想挥拳揍上一顿,狗东西,装的挺像回事。 当然这是张海言情绪化的单方面控诉,张海客只是做出了最完美的礼仪修养。 齐苏单手托着脸颊,用勺子搅拌了下粥碗,黑瞎子接着递来一大盘水晶饺,齐苏垂眸一看,也是虾肉馅的,今天和虾杠上了,齐苏瞅瞅黑瞎子,发现视线还没收回,接触到齐苏的目光,脸上笑意很深,齐苏扫视了圈就没再看,慢条斯理的吞咽手上的虾饺。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能是真饿了,齐苏之后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往其他地方瞥过一眼 见正主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其他几人的暗斗也都纷纷熄鼓,没继续闹腾。 餐桌上的氛围逐渐安静下来,刘丧也是刻意减少存在感,小心翼翼低头扒饭。 早饭过后,王胖子用牙签有一下没一下的剔着牙齿。 吴斜觉得一直看电视很无聊,就拉了他解语臣以及刘丧,张海客五个人组队玩游戏消磨时光。 齐苏看了一眼,很不看好王胖子。 王胖子各方面的素质明显不如其余四人,结局已经是注定了的。 几分钟之后事实证明,齐苏猜对了,王胖子的反应比另外几个人要慢上许多,几乎每局都是被虐菜的份,这惨痛的战绩直接打的王胖子怀疑起了人生。 张启山看了一上午的电视,港地娱乐丰富,不管综艺还是其他影视节目,发展的都很成熟。 但齐苏分明看到,张启山的注意力都不在屏幕上,眼神看电视的时候,瞳孔毫无聚焦,心思俨然不属。 齐苏揉揉头,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他了解张启山,这就不是一个能够安静下来的性格,让张启山长时间坐在这,妥妥的为难人。 屏幕突然黑了屏,所有的声音也在瞬间消失,张启山抬头去看齐苏,眼里有着几许疑惑,正要打算问问,就见齐苏柔下了眉眼对他道,“佛爷是不是没待习惯?” “是有点。”张启山迟疑了一会,缓声道,这边节奏太快了,闹的很。 张鈤山身子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幽幽叹口气,“这地方待久了就很无聊。” 张千军万马微微点头,眼神慢悠悠的从寂寥的状态中恢复清明,他很赞同,这里是非常繁华,然而他们活的更久,见证过辉煌的场面,港地这点热闹实在不够吸引人。 “啪啪啪……” 张海洋忽然轻轻拍了几下巴掌,其他几人皆是默契地停止了议论,视线齐刷刷向他看去,解语臣身子慵懒的斜歪,递了个问询的眼神,“张先生有什么话要说?” “晚上的港地比白天还美,现在是清晨,自然没什么好看,”张海洋兴致勃勃,“这里离澳门不远,没几步的事,要不要我带你们去葡京体验下一掷千金的刺激。” 第35章 圈养小白脸 第二天,一行几人开着车就从港地出发目标是澳门最出名的葡京赌城。 张海洋开的车,齐苏做的副驾驶,吴斜以及解语臣还有其他几人都坐在后排,总共塞了三辆车。 这辆越野车比较高大,车顶离着人足有十几公分,坐在里面不会显得逼厌,车窗开着,微风徐徐,带着凛冽的寒意,吹到身上令人精神一振。 张海洋的执行能力超级强,说是去葡京玩,不过准备一天就出发了,几个人组成旅游团队,打算去澳门开开眼界。 当然这是玩笑话,他们都见过大场面,港地可玩的地方少的可怜,除去一个维多利亚港湾基本就没什么可以逛的,九龙只是个平民窟,去那更没意思,于是一行人就都欣然接受前往澳门。 港地离着澳门还真不远,渡了河就到,吴斜一下酒店,眼睛就觉得不够看了。 澳门是个消费极高的销金窟,是有钱人的天堂,所有的设施装饰的特别富丽堂皇,基本全是为富豪服务的。 齐苏坐了半天车,脸颊紧贴着车窗,时间一长侧脸泛起了一小片的红色印痕,车上开着暖风,倒是不担心着凉感冒。 张海洋到了地,先解开安全带,然后贴心的将齐苏唤醒,打开他旁边的车窗,认真询问,“小族长还适应吗?” 齐苏从轻微的入眠中被叫醒,反应有点呆滞,眼神有一丝茫然,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张海洋也不在意齐苏态度冷淡,继续保持笑脸,下巴微仰,“欢迎来到米高梅大酒店。” 他话音刚落,外面的酒店一只虚拟的狮子突然昂首挺胸的缓慢出现,齐苏探出头,瞥了眼,略感惊奇,前世的时候他早听说米高梅的酒店有一个传统规矩,但凡有身家不菲的富翁入住,就有狮子出来迎客。 “他们是迎接你的?”狮子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消失,就好像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齐苏收回了视线,看向身侧的张海洋,这个张家人与其他保持低调的张家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他做事处处高调,身边从来不缺少鲜花与聚光灯。 张海洋很不走心的“嗯”了声,接着转身出了汽车,看他神色淡然,齐苏也没多说什么。 他不喜欢高调,也很反感被人行注目礼,张海洋却偏偏就爱这套,真是一个分外有趣的张家人,齐苏稍微一思索,桃花眼轻轻一眯波光流转,脸上笑意慢慢加深。 张海洋心神微动,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笑起来真勾人夺魄,难怪能成祸族妖妃,连自家族长和其他族人也纷纷甘愿沉迷。 黑瞎子早从另外一辆车上出来,手臂懒洋洋的搭在车顶上。 高大壮硕的体型与越野车粗狂的外表极其相符,整个人坐没坐相,站没站像,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街上行人。 吴斜一脸无奈,扭头看向他,语气有些不开心,“黑爷你收敛些成不成,你这背景可经不起警察蜀黎的详细调查。” 黑瞎子眉梢一扬,心底的怒火无法压抑,这个倒霉徒弟,诚心破坏他心态,遇到这种糟心的算他倒八辈子血霉。 恰好路过的刘丧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管理,连忙轻咳一声,张启山见状也缓和了脸上的冷峻神色,嘴角带了几分笑。 张海客已经见怪不怪了,车子一停好,立刻就有泊车服务员前来指挥,全程都摆着微笑表情。 王胖子下了车,在旁边活动着略显僵硬的脖子,见状咋舌道,“这地方小,服务还真是让人惊讶,咱京城什么时候学着点。” 张海言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疯了,京城的态度要是不够好,那帮当官的能投诉死。” 解语臣同样不置可否,国情不一样,不能用其他地方的标准对待内陆,王胖子就是小小的发下牢骚,也不是真的表达不满,张启山最后下车,手臂一伸,轻轻关好车门。 黑瞎子教训完吴斜,三两步赶上大部队,张海洋脚步一抬,其余人立刻停止窃窃私语跟了上去,张海洋似乎来这许多次了,领路的时候非常轻车熟路,就直奔前台。 此时正好是澳门旅游的旺季,米高梅酒店也住了很多的客人,当看到这行人,哪怕是再淡定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每个人皆是各有风采,尤其是打头的齐苏和张启灵,闪闪发光的无法遮掩,走到哪里都是被重点关注的焦点。 “乖乖,这个张老板从哪找的小白脸,”有人当众吃瓜,明显是认识的张海洋,“这一个个长的多俊俏,他有福气啊。” 这些闲言碎语如一阵风,张千军万马实在听不下去了,忍着心底怒意,咬牙低吼,“张海洋你个花孔雀,名声到底有多差,我们都成你圈养的小白脸了。” 张海言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脸上一贯维持的笑容缓缓敛去,看向张海洋时格外的阴沉。 张千军万马面色更是不善,恶狠狠的盯着张海洋,脸上怒火沸盈。 如果不是碍于这是公众场合,张千军万马是真想将他生撕活剐,张海洋摊摊手,一脸无辜。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那帮人不长眼睛,我要找小白脸能找你那样的?” 那你想找哪样的? 解语臣心生不悦,脸色微沉,张海洋这话是几个意思,本来听到自己被归类小白脸行列,解语臣还不至于发火动怒,没眼色的多了去了,没必要跟一般人斤斤计较,但张海洋的话该死的让他在意极了。 齐苏深呼着不是很清新的空气,面上反应平平,好像被吃瓜群众议论的那个不是他本人,吴斜看到齐苏的状态,仿佛受到了感染,很快冷静下来。 “这个张海洋真没老张家的风格。”圣婴轻声嘀咕,王胖子深以为然,就这沾花惹草的做派说他是汪家的成员都有人信。 张海客懒得动气,直接将手搭到齐苏肩上,干脆坦然的向世人告知,他与齐苏之间的关系。 张海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去领房卡,米高梅酒店装饰的富丽堂皇,内部十分复杂,第一次来不熟悉的还真容易迷路,张海洋不差钱,就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选房间的时候齐苏比较随意,就选了间靠楼梯口的,大酒店的隔音设施都很棒,倒是不担心晚上睡觉被吵到。 齐苏领到他的房卡,里面宽敞大气,陈设简约,该有的都有。 放好了私人物品,按照约好的时间,张海洋将大伙都喊了出来,张鈤山看到齐苏,立刻露出一个笑脸,“还适应这边吗?” 齐苏微微颌首,这条件比野外风餐露宿好多了,能有什么不适应的,谈话间,其他人也都到齐了,张海洋招着手,“走吧几位我带你们看看这个世界最疯狂的游戏。” 刘丧觉得张海洋这话挺讽刺的,什么游戏能有下斗刺激惊险。 下楼时,一行人恰好撞见一对游玩的外国夫妻,这没什么,双方打过一照面就过去了,骤然间,齐苏听到那个女人气冲冲的朝他这边喊了声,“艾利克斯,我警告你,来中国不许乱跑。” 小男孩不小心撞上了齐苏,张启山眼疾手快,从后面伸手搀扶了齐苏一把,沉着声问,“没事吧?” 齐苏连连摆手,这楼梯也就一点点的宽,刚好容纳两人并排走,一侧已经被小男孩占据了,张启山不得已只能紧挨着齐苏,两人凑的近,身体不可避免的贴在了一起。 张启山站在齐苏身后,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姿态随意,一只手还落在齐苏的腰间。 小男孩知道闯祸了,先是用着生涩的中文跟齐苏道了声歉,视线再去看那女人时,脸上生动活泼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惨兮兮的苦瓜状,齐苏揉揉被撞疼的胸口,忍不住看了眼,真怪了,他竟然从这小男孩身上隐约看到黎簇的影子。 不过眼下这情况不适合追思,身后的胸膛火热烫人,刚毅的侧脸几乎快和他的脸颊挨一块了,呼出的气也全喷到了耳根,这不禁让齐苏陷入海底那段极不愉快的回忆。 张千军万马冷静的看着,目光忽然低垂,刘丧奇怪的缩起了脖子,很不解身边突然变冷的空气是从哪来的。 齐苏也诧异的看了眼张千军万马,不过解决眼下困境更重要,这场合太敏感了,万一碰到娱记,他就完蛋了,齐苏不想成为八卦新闻头版头条的主人公。 澳门的记者和港地一个德行,标题永远的石破天惊,为追求流量眼球,素来遵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做派。 齐苏心下有些抗拒,身体拼命地挣扎,见挣脱不了束缚,立刻用胳膊肘去推后面的胸膛,张启山倒是懂得见好就收,顺水推舟的松开了怀里的身躯。 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面上一本正经的人,背后手指轻轻捻动,指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青年美好温热的气息。 小男孩也看出这几个人有点不对劲,联想到国外的情况,用着成熟口吻感叹,“谁跟我说华夏很保守的。” 齐苏嘴角狠狠一抽,内心升出些许不自在, 真是造孽啊,让孩子看到不该看的。 “伊芙,这边治安很好,哪有伦敦那么乱。”女人的丈夫替孩子说了几句求情的话。 女人余怒未消,“我知道,但这不是他乱跑的理由。” 一家三口因为在孩子教育问题上竟然当众吵了起来,张千军万马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刚才那点烦闷的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这对夫妻也是心大的没边了。 第36章 神助攻 “那对夫妻好奇怪。” 刚才的小插曲事件过后,张千军万马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总是出现若有所思的神情,连走路时都有点漫不经心,齐苏本来没有多少在意,看他露出思索的神色,也忍不住猜测。 “哪里奇怪,不是很正常的外国游客?” 齐苏嘴上说的随便,脑海里不禁稍稍回忆了下那两个外国人的相貌,谈吐十分得体,举止端庄,或许有着深厚的背景,除此之外他真没发觉哪不对。 张千军万马缓缓扭头,看着齐苏不自觉的埋头思考,眉间蹙的很紧,眼底陡然带了几分深邃的笑意。 “就当我是想多了,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土腥味,盗墓贼总是少不了和泥土打交道,所以身上有土腥味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这股味道一般很难清洗也去除不掉。” 张千军万马慢条斯理的将他的疑惑说了出来,这下不只是齐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上了心。 黑瞎子回过头,那对外国夫妻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出声,“居然还有夫妻做这行的,有趣。” 倒斗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一般来说,自然是知情的越少越好,在这行很难看到兄弟,或者夫妻合伙,何况还带着个孩子。 外国人做事果然不讲究规矩。 一行人浅谈几句,地方便到了,葡京离着酒店不远,就隔停车场几道弯,张海洋率先去引路,解语臣担心吴斜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有些拘束,然而当他扭头看去,惊讶的发现这发小并没想象中生疏不适。 吴斜表现的十分矜贵,一身书卷气俊秀斯文,儒雅温润的长相毫无攻击性,恰到好处的盈盈浅笑更是衬托的吴家小少爷有着良好不错的涵养。 欣赏的凝视了一会,解语臣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好大儿终于成才长大的诡异欣慰感。 吴斜微微侧目,不期然的对上解语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骄傲的仰着头,“好歹我也是砸过新悦饭店的男人,区区葡京不过如此。” 话说的很傲气,新悦饭店砸了几个亿,激动刺激都亲身经历过几回,澳门这点小场合已经勾不起吴斜内心的波澜。 王胖子也觉得吴斜说的提气,不着痕迹地敛起了脸上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努力强撑出镇定。 张海客侧过脸,惊讶的扫向吴斜,现在的吴斜不是昔日那个青涩的菜鸟,表情管理控制的格外到位。 过了几秒,张海客慢悠悠挪开了审视的视线,渐渐地,一旁张鈤山也出现了些许浅淡的笑意。 圣婴发现了盲点,很没眼色的拆台,“砸了饭店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感情那些债不是你背。” 刘丧差点没乐死,圣婴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吴斜的确是没钱赔。 顶着张鈤山意味深长的目光,吴斜不自然的摸摸鼻尖,受害者苦主还在这,他刚才狗叫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底,也极为心虚,齐苏沉默不言,刚准备夸几句吴斜,没想到这一转眼就露了怯。 解语臣也是想笑,好在这是公众场合,知道要给吴斜留几分情面,及时的收了笑脸,王胖子缓步上前,装作不经意的挡在吴斜身前,“天真,就让我这本赌神好好秀你一脸。” 张千军万马气定神闲的往前走,懒得去管身后的闹腾,齐苏同样没心思处理,脚下加快些速度,很快赶上张千军万马。 葡京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迎客,张海洋上去寒暄了一会,一行人就跟着去了大厅,这里热闹的很,喧哗声鼎沸,吵的人耳朵疼。 齐苏不适的皱着眉,不同于装潢奢华但内敛的米高梅酒店,葡京这座世界闻名的赌城主打金光闪闪的土豪风,里边的浮夸风格即使是齐苏见了也忍不住狠狠吐槽一顿。 黑瞎子不知从哪要了杯红酒,脸上全是吊儿郎当的笑,眼神快速扫视了一遍过往的客人,“还真是乌烟瘴气的很。” 张启灵保持着默不作声的人设,步伐一直紧紧的坠在齐苏身后,齐苏悄摸着捏捏藏在衣袖里的发丘指。 “小哥,不要板着脸了。”齐苏低声劝说,本来就是休闲放松的,还板着脸,看着就感觉心累得慌。 张启灵很听话的微微勾了下唇,那张素来很少表情的脸终于扬起几分笑,出来游玩,难得换了堪称半永久的连兜帽卫衣,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很好勾勒出了张启灵完美修长的体型。 齐苏心满意足的颌首,这才对,他家的小哥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很快齐苏就高兴不起来了,眼神隐约透着一些杀气。 在这个着名的销金窟里,永远都不会缺乏美女的陪伴,就在齐苏和张启灵说着悄悄话的空挡,解语臣身边就被几个衣着打扮不俗的女郎包围了。 这些出生豪门的小姐姐皆是人精,眼光向来不缺,如何看不出来解语臣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何况皮相这么出众,在歪瓜裂枣大行其道的男人里面美好的如同天神。 “帅哥加微信吗?”自认长相美貌的女人眨眨媚眼,话落挺挺胸膛,露出了傲人的事业线。 不远处的张海客与张海言面面相觑了一眼,过了片刻,趁着女人的目光都被解语臣吸走了所有火力,相当的知情识趣,两人皆是默契的让出了c位,任由解语臣陷入强大的女性包围圈。 张启山反应更快,先是压下心头的幸灾乐祸,接着偷摸躲到了安静的区域。 “可怜的解当家,祝他好运。” 张海客很不走心的感慨一下,跟着扭身后退了几步,好在出门前张海客习惯性伪装了一番,他这普通的外貌倒是没引起多少轰动。 齐苏已经冷静不少,压着不爽的心情打算上去救人,然而转瞬间他眼前一花,等再度抬眼,视野里便闯进来一群相貌姣好的女人,各种香水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一个劲往鼻尖萦绕,齐苏困恼极了,甚至有意放缓呼吸频率。 “小帅哥,可以交个朋友吗?”领头的女生不过十几岁年纪,身材高挑,长的青春靓丽,有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齐苏轻轻吐出体内的浊气,稳了稳心神,尽量维持着客套的微笑,“不约我有人了。” 黑瞎子立刻会意,配合的上前几步,单臂搭着齐苏的肩,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试图用这种方式吓退这帮热情过度的年轻女郎。 一旁的张海客脸色阴沉似水,上一秒还有心情看戏,下一瞬平静地表象出现了裂痕,这光速变脸的绝技简直让真正吃瓜的王胖子惊叹。 不曾想,这些女生出乎意料的开放,黑瞎子手刚搭上去,短暂的惊愕过后反而更热情了,一个个眼神冒着吓人的精光,“帅哥你是攻吗?” 黑瞎子一头雾水,暗暗琢磨攻是什么意思,有个胆大的趁着他低头沉吟时上手摸了把壮硕的胸肌。 “是真腹肌唉,”女生兴奋道,“咱们港地男生一百个里都挑不出一个有腹肌的。” 就算是闯荡过许多危险场景的黑瞎子碰到这些如狼似虎的女生也有些撑不住。 刘丧直接被她们的热情劝退。 齐苏由于容貌精致好看,身边围着的女生更多,他再也绷不住了,近乎失态的仰头大喊,“小哥救命。” 他喊的很大声,双方离得不远,按理来说,张启灵应该听得到,而事实上却是,被齐苏给予厚望的对象同样自顾不暇了。 张千军万马摇摇头,叹了口气之后,赶紧将张启灵拯救出来。 这帮女人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不成。 张海言愤怒的咬牙,隐忍的握起拳头,就在张海言打算上去解救人质时,一直无动于衷的张启山忽然动了,身手敏捷,几下便冲到了前面,一眨眼就闯进了拥挤的人潮,修长的手拽紧齐苏腕间。 就这么度秒如年的过了将近一分钟,齐苏看到张启山如蒙大赦,还好终于有人帮他脱离苦海了。 “佛爷还是你靠谱。”齐苏激动的声线颤抖,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靠得住的,他看了眼吴斜。 瞥见齐苏不满的视线,吴斜尴尬的垂眸不语,不是他选择袖手旁观,实在是目前只能自保有余。 “滚开。”张启山面色阴沉的吓人,尽量忍着不耐烦。 “你谁啊,我凭什么让开?”有个胆量大的女生看出张启山不好惹,心里很是不高兴,强装镇定回了句。 张启山紧抿着唇,周身的气压听到她的话瞬间变得低沉,搭着齐苏的手也缓缓从肩头滑落,直到停在侧腰才堪堪顿住,齐苏表情逐渐凝固,脑海中仿佛有根弦“啪”的一下紧绷起来。 齐苏开始挣扎,尝试摆脱眼前的困境,他已经后悔张启山过来了,一会的结局怕是要难以收场了。 张启山似是早有预料,胳膊轻轻一拽,就将齐苏整个人扯到了胸口,一手紧按着后背,调整了角度,特意覆盖住整张脸,不让那些女生往这看,声音清晰到足够每个人都听得见。 “因为他是我的。” 第37章 狭路相逢 什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了,张启山的声音明明不大,落在齐苏耳中却如雷鸣炸响,将他整个人劈了个外焦里嫩,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勉强从震惊的情绪中剥离。 “佛爷你能把话解释清楚吗?” 齐苏咬咬牙,单手撑着张启山的肩膀,费了些时间,总算把快要窒息过去的脸颊从他胸膛拔出来了,齐苏目光飘忽,几乎不敢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眸色很快被愤怒的火焰侵蚀。 因着生气眼神反而更加明亮冷冽,张千军万马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要上去解围,下一瞬又看见齐苏高高的仰起头,目光死瞪着张启山。 齐苏瞅了几眼,强行压下打一拳的念头,这张脸真是越瞅越可恶。 张千军万马到了两人面前,目光径直的转向张启山,“佛爷劳烦你先放开人。” “你倒是会做好人。”张启山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句,手还搭在齐苏腰间。 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不平静,指尖轻拢,轻轻的拍打,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齐苏丝毫不领情,脸色骤然一沉。 “佛爷有些事情不可以开玩笑。” 解语臣花了些许精力,终于从强大的女性包围圈中脱身,缓步走到齐苏跟前,逻辑十分清晰,但一张脸更冷,眼神里不遮掩寒意,浑身散发的气势将周围那些本来还犯花痴的小女生冻的都恢复了正常,尖叫声皆是小了不少。 见解语臣说话,齐苏的头立刻痛了起来,单单一个张启山就够他疲于应付,要是解语臣发起火,后果更加难以预料,或许想的有点深了,齐苏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冷颤。 “妈妈,我就是说华夏一点都不保守。” 就在此时,一个有着清亮嗓音的男声忽然不合时宜的横插了进来。 齐苏敏锐的听出声音的来源是谁,面上有几分尴尬难言,张启山倒是坦然自若,还面不改色地维持先前搂抱的姿势。 “你放开我。”见挣脱无果,齐苏已经放弃治疗了。 余光偷偷扫了眼周围凑过的人群,齐苏心神恍惚许久,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刻意压低头上的帽檐,这时候他就庆幸,出门那会有先见之明戴了一顶宽大的遮阳帽,社死这种事还是让其他人面对吧。 “你怕什么?”张启山觉得有趣,不疾不徐的问,早晚该面临的问题,这小家伙就是喜欢当鸵鸟,如果躲在沙子里有用,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当然张启山也没让围观群众注视他感情发展的癖好。 齐苏瞬间怒火冲盈,恨不得直接掐死他,竟然还有脸问,简直岂有此理。 磨了磨牙齿,齐苏再不客气,心一横,胳膊肘狠狠在后面的胸膛硬怼了一下,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声,以及倒抽气的声音,才勉强缓解心底积攒的郁闷情绪。 “艾利克斯,你给我保持安静。” 一家三口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尴尬的场景,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女人神色满是歉意,出声替小男孩解围。 张千军万马沉默不语,但是一直有留意观察他们,圣婴微微歪过头,快速扫了眼,出于谨慎的心理,语调轻的几不可闻,“这一家是不正常,身上全是土腥味,估计是干同行的。”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了。”张千军万马眼眸微弯,连眉梢眼角皆是透着愉悦的气息,随后不久露出一个看似阳光爽朗的表情,圣婴神色难辨,几度欲言又止,这货就不适合走纯良无害的路线。 齐苏反应淡淡,神情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面,眉间全是疲倦,他已经没精神去追责了,相反还要好好感谢他们,如果没这几人打岔,能否翻过这篇还是个未知数。 张海客拨开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三两下来到齐苏的身侧,将身心严重受创的他解救出了苦海,其余赌博的客人见话题中心的主人公都没了,也纷纷散场。 黑瞎子刚才被那些女生挤掉了,现在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脸上一直有的吊儿郎当不见了踪影,整个人严肃的好像被张启灵附了身。 一般情况下,黑瞎子很少有这表情,齐苏努力平息复杂的心情,无意识的追寻那道漆黑的身影,黑瞎子看看四周,眼尖的发现人堆里好像亮起了闪光灯,“先离开这。” 一旁应付着那些富豪的张海洋看到了闪光灯,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王胖子不明所以,笑呵呵的回头看去,“什么情况?” 张海洋瞅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太好,“如果不想第二天登上八卦杂志的头版头条,或者成为热搜的重点人物,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 王胖子识的厉害,闻言哪还敢冒头,全程缩着脖子,安静乖巧的很,人群有娱记,这帮狗仔战斗力惊人,在他们的文笔下,标题一个个震撼的不像话,鼻子更是异常敏锐,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捕捉到。 张海洋已经习惯被狗仔追逐,也没半点的不适应,瞥了一眼齐苏,几不可查的蹙起眉,挥手招过赌场的服务生,业务相当熟稔地说,“把那帮狗仔叫来,就说我可以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不要乱报今天的消息。” 服务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立刻颌首会意,张海洋神色稍缓,扯扯胸前的衣领,不过这会心情依旧很不爽快,明明是张启山闹出的动静,凭什么要他破费买单。 吴斜也意识到了不对,咬着牙挣脱出众多女生的围攻,招呼上张启灵转身就溜。 “这里的小姑娘怎么那么彪悍?” 张海言默默地跟了上来,声音压抑着浓浓的不满,齐苏头还晕乎,但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是松缓了许多。 “你知足吧,好歹她们有几分矜持,没跟踪到家门口。”张海洋心有戚戚焉,慢悠悠的接过了话题。 吴斜缓缓抬眸,看向引发祸乱的解语臣,他双臂环胸,玉面一样温润的脸寒气浓的刺骨,察觉到吴斜隐晦的视线,祸首硬着声调张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最好不要惹我,吴斜你不想被我追着要债吧?” 听到这话,吴斜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乖乖的挪开视线,解语臣是懂打蛇打七寸的,他就一穷鬼,身上能有多少存款。 沉默了一会,刘丧叹气道,“失策了,出门应该多做些伪装。” 就在刚才,刘丧也被那帮如狼似虎一样的女生围了个水泄不通,侥幸躲过一劫的张千军万马揉揉脸,忍不住庆幸,还好现在的小姑娘喜欢容貌精致那款的男孩。 解语臣紧紧跟着齐苏,全程保持高冷,吴斜知道他这发小怒气未消,无奈捏了下鼻梁,这都叫什么破事,好好的出来游玩反倒败坏了心情。 张鈤山这会的心绪极不宁静,一路上频繁的看向张启山,张海客连连冷笑,忍不住呛声,“这就是你衷心追随的长官,果然使的好手段,这粗鲁的军阀作风能不能改改,现在是讲究律法的新社会了,他还活在过去,以为自己愿意就可以压迫别人感受。” 如果情况允许,齐苏很想拍手叫好活跃下气氛,张海客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张启山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军阀,或许他的人生字典里没礼貌这两字,齐苏狠狠的腹诽,而面对张海客强势逼人的态度,张启山勾勾唇,似笑非笑,辩驳的不急不缓。 “可是据我所知,你当初对小苏也是用强的那套,这你该怎么解释,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海客表情顷刻凝固,竟是半响都吐不出一个词,解语臣神色微动,他停了脚步,不着痕迹地用眼刀剐了眼张海客。 这大概就是报应。 黑瞎子手里的红酒杯已经喝的见底了,因为心情不美丽,不管场合是否正确,随手便一丢,命运使然,或者说对黑瞎子随意乱丢垃圾的惩罚,玻璃杯质量竟然不错,没及时碎掉,在地上滚了几下后,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踩中了。 “Чept вo3ьmn, kto takon hn3knn ypoвehь。” 许是手气不佳,对面几个外国人从进场就一直输牌,碍于面子硬撑着几分客套,结果黑瞎子扔来的玻璃杯直接让这帮人彻底破了防,再难支撑体面的礼仪,此刻眼神皆是凶狠的似要吃人,张嘴便一段极难听的骂词,齐苏听得懂俄文,这帮大熊说的是哪个素质那么低。 这就难以评价。 见有热闹看,张海言刻意放缓了脚步,扬了扬下巴,一脸笑吟吟朝黑瞎子道,“黑爷你惹出的麻烦。” 第38章 奸商潜质 黑瞎子被眼前的变故直接整无语了,谁能料到随手丢点垃圾,竟然也能惹上祸端,这帮大熊长得高高大大,举手谈吐皆是不俗,恐怕不能使用暴力和平那一套了,就在黑瞎子思索的时候,张海洋的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斯夫你还是那么没有教养。” 张海洋熟稔的用着俄语交谈,表情声调透着漫不经心,他淡淡的看了眼对面的俄罗斯人,唇瓣悄然泛起难懂的弧度,言语中强烈的讽刺即便是不懂俄文的刘丧也忍不住频繁侧目。 黑瞎子咧咧嘴,悄然收起迈出去的一条腿,干脆摆出了看戏的姿态。 为首的俄罗斯人眉眼深邃,瞳孔是漂亮的蔚蓝色,相貌俊挺,面部的线条冷硬流畅,有着典型的南斯拉夫血统,高大到将近一米九的身形光是站那特别有压迫感。 齐苏心神微动,敏锐察觉到张海洋与对方交谈时气氛极为微妙,他暗暗猜测,难道这帮大熊就是和张海洋闹过矛盾的那伙人。 张海洋绷着脸,神情全是不耐。 “张,又是你,上帝,今天我的运气果然不够好。”名叫斯夫的男人看到张海洋现身,先是愣了一愣,怒火愈发沸盈,操着生涩的中文打了声招呼。 张海洋摊摊手,表情还是不咸不淡,“在澳门这块地盘,你不该提起上帝。” 这俄罗斯人冷笑了几下,没有接话,眼神环视四周,从张海洋身后缓慢滑过,蓝色的眼眸在齐苏身上停顿了几秒,打量过后,话锋陡然一缓,“你是齐?” 齐苏一头雾水,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俄罗斯人看到他这反应长长舒了口气,“拉夫那家伙能活着还要多亏你救了他。” 齐苏一脸莫名其妙,短暂的愣神之后,微微抬头与解语臣的视线相触了一瞬。 解语臣情绪莫测,脑海里快速闪过几道人影,却终归不得其法,过了片刻对着齐苏缓缓摇头。 齐苏紧拧着眉,思索了一会也是毫无头绪,他几时跟这些大熊产生过交集的,齐家的业务貌似并没扩展到俄罗斯那边。 拉夫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态,眨动着蔚蓝如海的眼睛,或许这是俄罗斯人的习性,因为那边天气常年保持着最低的温度,很难有温暖的气候,所以导致那里的国民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一副冷漠的脸。 实际上深入了解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一点也不高傲,还有着热情的一面。 有着漂亮蓝瞳的男人看出齐苏心底浓浓的困惑,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弟弟就是那次去魔鬼城的伙计,他喜欢冒险,就结识了宁,之后跟着宁,途中遇到了怪物,是你出手救的他。” 原来如此,齐苏舒缓开了紧簇的眉头,经过提醒,他想起来了,那个大熊为人不错,当时众人被九头鸟追的狼狈,是他搭了把手救的,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举动,竟然让对方心心念念了许久。 张千军万马耐心的看着,知道他们说的是魔鬼城,因为没参与过,所以相当的安静。 斯夫在跟齐苏交涉时语气稍显柔和,这点细微的变化瞒不过火眼金睛的王胖子,他嘲笑张海洋,“你这生意做的也不咋样啊,八面玲珑的手段都没学会,还得我齐小爷出面。” 吴斜目光微微闪动,扫了眼表情阴沉沉的张海洋,努力控制住往上翘的嘴角,装作没听见王胖子贴脸开大。 他看这只时刻招蜂引蝶的花花孔雀不顺眼很久了,碍于没找到机会发难才忍了半天。 张海客站在一旁冷静自持,嘴上始终挂着一抹不正经的笑意,对此也是默不作声的态度,任由王胖子火力全开。 张海言已经歇了教训的心思,饶有兴趣的当起了旁观者,俄罗斯人懂得赌场规矩,他指指赌桌,“这样站着容易引发误会,坐下聊聊。” 齐苏依言挑了一个座,张启灵看了他一眼,微弓着腰拉开身边的凳子,跟着坐下,看所有人都落坐完毕,俄罗斯人缓了下情绪,接着道,“我本名是沃斯科波伊尼斯夫?维克多?奥列格维奇。” 王胖子有些头晕脑胀,这一连串的名字快把他cpu侃迷糊了。 斯夫见怪不怪,淡定自如,很多外国人听他自我介绍都是这怀疑人生的表情。 齐苏摆出聆听的态度,微微抬起下颚,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张海洋,“你们和他有仇吗?” 黑瞎子没有声张,慵懒的翘起条二郎腿,猛地抓了把骰子,上下狠狠摇晃,斯夫惊诧的看了一眼,黑瞎子我行我素惯了,并未搭理斯夫打量的眼神,他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在莫斯科是做军火生意的家族,你知道的,做军火需要全球各地跑,而恰好,张有些生意同样涉及到了军火,时间一长难免引发一些误会。” 斯夫说的轻描淡写,语毕还轻佻的耸耸肩,吴斜倒是冒了一脑门冷汗,瞳孔剧荡,心里一下紧张起来,怪不得这帮人在异国他乡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伙背景深厚的军火贩子。 张千军万马的神色跟着凝重不少,他攸地看向张海洋,咬牙怒骂,“张海洋你怎么就招惹了这伙疯子?”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惹的势力之一就包含了军火商,出门在外要是不幸遇到这帮疯狂的家伙,搞不好尸体都得碎成渣渣。 “就是生意场上碰到的呗。” 面对张千军万马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张海洋尽量避重就轻的回答,而实际上张海洋也想大声喊冤,他是一个单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只是名下产业恰好引起中东土豪的兴趣,本来这没什么,谁知道巧合的突然冒出一伙不讲规矩的大熊,谈好的生意被大熊半道截胡,话说回来,他才是受害最大的苦主。 张海客不屑的撇嘴,见鬼的老实本分,张海洋老实纯属天方夜谭,明面上他是正经生意人不假,实则国际上有很大一部分的军火就是张海洋提供的,除了不碰黄和毒,就没张海洋不敢做的勾当。 张千军万马微微仰头,深深地呼气,咬着牙忍下砸死张海洋的冲动,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还是先观望一下。 齐苏同样没急着开口,沉吟了会,将疑视线缓缓瞥向不远处的张海洋。 接触到齐苏的目光,张海洋嘴角轻微的蠕动,绽放出意味莫测的弧度。 齐苏暗骂一声装蒜,接着立刻嫌弃的别开眼,这些姓张的似乎很喜欢故弄玄虚,从张启灵开始都有这毛病。 “呵……”张鈤山将两人的互动全部看在眼底,脸色瞬间多云转晴,胸膛微微震动,喉咙深处发出几声短促的轻笑,偏生齐苏感知灵敏,张鈤山此时的心跳异常闹人,他捂上耳朵暗中踹了一脚。 张鈤山敛了敛脸上的笑意,眼睛笑盈盈的往他那边看了看,“真凶。” 齐苏绷着表情,当没听到那两句蛐蛐,刘丧同样耳尖,稍微转了下头,没好气白了眼张鈤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东西。 这下轮到张海言破功了,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解语臣注意到身边的窃窃私语,面上一派如常,身姿坐的优雅。 斯夫虽说长的人高马大,但缺少心眼,所以并没留意眼下涌动的暗流,张千军万马看了看他,继而把视线投向张海洋,声音听不出多少喜怒,“斯夫先生你难道是找他麻烦?” 圣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默默地撸起袖子,随时做好冲锋陷阵的准备,斯夫懂一点中文,理解之后纳闷的问,“你们怎么会这么想,生意上的事就用生意的手段解决,断然没找人麻烦的理由,何况齐救过我弟弟。” 王胖子也跟着帮腔,“你看看你,人家都没那个意思,就阴暗的猜人不怀好意,这不是纯心破坏中俄友情。” 吴斜实在受不了他这装腔作势的姿态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假笑,抬手就在王胖子的后脑勺狠拍了一巴掌,“狗叫什么,你帮哪边的。” 王胖子嘶嘶的抽了几口凉气,这吴斜下手实在够狠,黑瞎子一眼看穿他小九九,下颚微起,“乖徒弟你松开手,胖爷估计是盯上他们小钱钱了,动了歪心思。” “什么?”吴斜还是不解。 黑瞎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他一把拽过吴斜,勾肩搭背的低声细语了几句,刘丧嘴角微抽,看向斯夫时全是怜悯,王胖子生怕刘丧捣乱,就威胁他,“丧背你装作不知道,敢坏事胖爷我削你。” 王胖子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贼兮兮的跟吴斜交谈了一阵,两人飞快的对好暗号,斯夫不明所以,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黑瞎子简单的提醒一下,便继续玩起骰子,心里却充满了欣慰,他这便宜徒弟愈发有奸商潜质了。 第39章 滴,演技帝上线 张千军万马没错过两人鬼祟的举动,眼睛狐疑的看了过去,王胖子心怀鬼胎,目光飘忽,始终不敢和他对视。 吴斜恨的切齿,就这状态说心里没鬼都没人信,张千军万马没动,而是轻微耸耸肩,十分敷衍的表示他不知情。 刘丧很想嘲讽,这张家人演技实在拙劣,一点没继承他族长的精髓,吴斜一见倒来了精神,心情瞬间阴转晴,清俊的脸上隐约有着几分狡诈。 赌场里空气浑浊,飘来的空中似乎还加着各种莫名的气味,齐苏待了片刻就觉得头晕脑胀,意识反而有一种精神亢奋疲倦感,齐苏眉心缓缓蹙起,刻意放缓了呼吸。 张海客留意到齐苏的面部微表情变化,关切的捏捏他手腕,用着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调说,“这里的赌场空气都是特殊加持的,闻久了对身体不好,一会我们出去。” 齐苏心下恍然,接着慢慢吐出肺部的浊气,眼神无意识的扫向周围那些赌客,在这地方,钱似乎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个个不吝啬的将赚到的财富换成筹码,疯了一样压在赌桌上,赢了就手舞足蹈,输了便痛苦哀嚎。 葡京的赌场每时每刻都在生动演绎什么是众生百态,人世无常。 张海言注意到齐苏莫名的眼神,顺着视线看去,嘴角细微的扯动,缓慢的露出一个充满嘲弄意味的笑容。 “小族长你不必同情他们,这些人都是意志不坚定的赌徒,恐怕你现在去劝人家不但不搭理你,反而还会遭骂。” 齐苏没有接话,他何尝不懂这些大道理,短暂的微怔过后,他扫向张海言,结果由于光线问题,一入眼率先看到的是一片精巧的下颚骨。 无奈齐苏将脸颊凑到耳边,轻声低语,“你小族长我看起来很像爱心泛滥的圣母?” 张海言抖抖身子,强忍着呼到耳边的热气,心痒难耐,齐苏这傲娇不满的小表情,勾的他心驰荡漾,张海言又扫了过去。 齐苏有着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尾略微上翘,水润且清丽,好像天生就很潋滟风情。 可惜眼下场合不对。 张海言不动声色敛起眼中的异样情愫,有意放轻不自觉加快的呼吸频率,舌尖微勾,遗憾的舔过嘴唇。 就在齐苏和张海言深情凝望的时候,张启灵终于发威了,他挪动了几步,手上拎着凳子,强势插到两人中间,然后缓缓坐下,借着身高便利,阻挡了张海言瞥向齐苏的视线。 王胖子轻轻拍掌,“小哥威武。” 张启灵没管捧哏的王胖子,眨着黑沉如墨的眼眸,一语未发的盯着齐苏看,似极了无声的控诉,齐苏嘴角一抽,张启灵肯定吃醋了,他悄摸的揉了下自个的小细腰。 得未来几天就不用早起了。 就在齐苏哀叹他即将失去的自由时,一旁的张启山眉头轻挑,看到两人的眼神互视,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端的是生人勿近的姿态。 忽然张启山眸光微转,露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藏在赌桌下的手仗着没人看见,缓慢袭上齐苏雪白修长的大腿,粗糙的指腹不时捏一下细嫩的腿肉。 短暂沉默之后,齐苏瞳孔直接地震,他有些怀疑人生,目光错愕的看向了张启山。 这厮面上一派正经,除了表情有点冷漠,没哪不对,好似正在骚扰小青年的不是他本人。 难以用言语形容齐苏这一刻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个立了老干部人设的流量明星突然塌了房,最后发现他不仅经常乱嫖,还结婚生了孩子,对资深粉来说,天崩地裂莫过如此。 张启山当然不是齐苏偶像,但那种感觉差不离,因为太震惊了,齐苏甚至没顾得上生气,他到底跟谁学的,手段运用的这么纯熟,齐苏一言难尽的收回视线,抖抖腿,用眼神暗示张启山最好罢手。 这几个张家人怎么回事,竟然无师自通学会性骚扰这一招了,张启山见齐苏的眼睛毫无焦距,趁他失神愈发放肆,许是说开了,再不藏着掖着,干脆心随意动,桌底下的手逐渐往上,肆意摩挲腿根内侧的细肉。 现在的衣服为了追求透气舒适,一般都做的很单薄,这就给了张启山发挥的空间,掌心肌肤微凉,抚摸上去如玉似冰润。 齐苏却是截然相反的感受,张启山的体温滚烫,一触碰到那片皮肤,全身烫的仿佛烧着了般。 张千军万马终于察觉到了猫腻,眼神狐疑的飘来,视线在齐苏绯红粉嫩的面颊轻微停顿,齐苏不敢去看他,全身微颤,咬牙硬挺住了那股酥麻颤栗,齐苏越想越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张嘴就骂,“你够了。” 张启山毫不在意的笑了几下,不过知道再逗下去齐苏真会跟他翻脸,感觉到腿上的热源消失,齐苏狠狠松了口气,然而还有些余怒未消。 这个张启山简直可恶透顶,难道张鈤山平时的一些恶习就是以他为范本进而模仿提升的。 解语臣眼睛微眯,他嗅到了某些苗头,缓缓扬起几抹很不走心的假笑,“佛爷公共场合,还是注意点形象。” 黑瞎子脸上的轻浮有所变化,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刘丧耳尖,敏锐的听到黑瞎子好像骂了声人模狗样,刘丧深以为然,看向张启山的时候很是深恶痛绝。 可是他们低估了张启山的脸皮厚度,顶着一群人各异的目光,愣是做到了面不改色,甚至心跳都没绪乱一下,齐苏眼神充斥着怒火,都快气乐了。 姓张的是否都擅长装蒜,看看张启山,脸上细微末节的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过了许久居然愣是没露出一丝破绽,谁见了不夸赞声好演技。 演完一出老流氓调戏良家青年的戏码之后,张启山总算收敛了点,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偶尔端着个杯子抿几口茶水,眉目低敛,完全一副斯文败类的做派。 齐苏还是很不愉,看的几欲吐血,最后干脆挪开眼睛,默默平缓心底郁气,他怕再瞪下去一时怒火上头,扑过去咬死张启山。 偏偏某个人很不知趣,竟然在这时凑了过来,张海洋笑容灿烂,齐苏摆出面瘫脸,漠然的注视着。 张海洋和斯夫聊完了,双方谈的还算愉悦,很快就达成了一项合作项目,刚赚了笔大款,张海洋心情很好,结果一凑近,就瞥发现齐苏那张漂亮好看的脸冷的像掉冰碴子。 他僵硬的扯扯面颊,纳闷的问,“小族长谁惹到你了?” 齐苏避而不答,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海洋看了一会,足足过了一分钟才错开视线,张海洋更觉惊诧莫名,甚至忍不住深刻反省,他刚才有做过惹恼人的举动吗? 一旁的斯夫终于发现了怪异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转过脑袋,蔚蓝眼底有着了然的神色。 在他们国家,男人追求男人同样不是特别稀罕的事情,只是这些男人之间的关系复杂的让他琢磨不透。 斯夫似有所悟的看看张海洋,语出惊人,“张,难道你也喜欢男人?” 类似张海洋这种多金的花花孔雀,身边从来不乏美女陪伴,齐苏好奇之余很是幸灾乐祸,为什么这头大熊脑回路如此古怪? 吴斜抖动着肩膀,十分开心,王胖子拱火道,“斯夫先生你慧眼如炬。” 王胖子说完吴斜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两人暗暗对视了一眼,皆是眉梢飞扬。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 张海洋笑脸微僵,郁闷的撇撇嘴,这帮喜欢给人泼脏水的混蛋,他取向多正常,只钟情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 他试图争辩一下。 熟料张海客抢先把一步,不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直接一锤定死,“斯夫先生说的不错,前段时间张隆半还向你表白,不妨考虑考虑。” 张海言再也装不下去了,趴在赌桌上,很没形象的捶打桌面,做个人吧,张隆半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张海客这么不费余力的抹黑他。 一时之间,张千军万马也觉得张海客有点大病在身上的,估摸着还是雪山那会两人吵过架,那时张隆半不知道什么原因骂了张海客一顿,言辞十分难听,事后张海客也没报复,张千军万马还以为翻篇了,没想到竟然记仇到了现在。 第40章 齐苏:坏了全冲我来了 斯夫的一句话把张海洋直接干沉默了,甚至消停很久,半响无声,斯夫不懂这些人的爱恨情仇,还以为他猜对了,看向张海洋的眼神瞬间变的极为复杂,嘴巴一张一合,几次欲言又止。 齐苏看的头疼,十分不适的,一个有着大块头的男人,突然学起小女生扭扭捏捏的做派,这画风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张千军万马从胸膛缓缓吐出口气息,扫了眼齐苏,他脸上全是愉快的表情,可见心情极佳,张千军万马凝视了一会,就很迅速的收起了目光。 那边张海客还在孜孜不怠的泼脏水,他俄文说的溜顺,交谈起来并不困难,张海客当着苦主的损人不利己,斯夫也真信了他鬼话,频繁点头。 面对风评被害的自己,张海洋欲哭无泪,现在这情况,纵使他身上长了几千张嘴也辩解不清,思来想去,张海洋干脆痛定思痛,直接放弃了挣扎,选择躺平任嘲。 王胖子和黑瞎子皆是无良之辈,相互搂着肩笑的嘎嘎乱叫。 看到张海洋倒霉,他们只有落井下石的份儿,指望出面帮忙解围断然是不可能的。 解语臣神色如常,精致的眉眼没多少外露情绪,状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齐苏单手支撑着下巴,细长的小腿在桌下随意晃动,忽然他浑身一震,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悄然抚摸上了大腿内侧。 手掌温度微热,可于齐苏而言却是滚烫的惊人,仿佛稍微一触碰就能将人烫伤,齐苏目光一凝,差点受惊起身,他眼神微微发直,眉梢因震撼而剧烈的颤抖,这次耍流氓的又是哪个? 没完了还。 恶狠狠的骂了几句这些男人之后,齐苏强迫使他保持冷静,接着简单的分析了一下情况,这是个长方形的赌桌,一次可以坐大约十来客人,他坐的是两边,左右两侧总归能够容纳四个人,问题在于,离他最近的位置已经被张启灵还有解语臣占据了,其次才轮到张启山,张海客。 这四个除掉张启山重大作案动机外其他人都没嫌疑,关键是齐苏认得张启山的手,温度是高,可没这般烫人,所以暂时排除张启山的嫌疑。 而接下来,齐苏呼吸微顿,视线缓缓下移,两边的座位其实离他也都不远,左侧坐着张海言,伸手一够就碰到了,齐苏却看都没看,阿言是挺能闹,只不过那是以前。 剩下的,齐苏眼睛眯了眯,有些难以想象,视线呆呆的,紧张的脊背瞬间绷直,张鈤山慵懒的腾了手托着半侧脸颊,另外一只手臂微垂,很显然,他腿上的那手已经找到了主人。 但张鈤山此时的面上再正经不过,接受到齐苏复杂难辨的眼神,也不躲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齐苏心底没多少好气,这些男人,吃准了他不敢反抗,才逐渐的愈发放肆,这回他要雄起,想罢齐苏精准掐住张鈤山乱摸的那手,用尖锐的指甲在手背上狠狠一掐。 看到张鈤山瞬间吃痛皱眉的表情,齐苏的这心里就跟大夏天喝了口冰镇可乐似的凉爽痛快,他没舍得松开手,假惺惺的关切,“鈤山爷爷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说完齐苏还暗暗加了几分力道,张鈤山的神色更加难言扭曲。 齐苏连忙做出岁月静好的表现,心头却直乐呵,估计张鈤山的手背已经被他用锋利的指甲掐出一片片红印子了。 真该。 一个个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不好意思折腾张启山,难道还整治不得他副官。 张千军万马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齐苏这瞥,齐苏这时正闹心,没心思应付,于是张千军万马只好去看他身边的人,张鈤山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张千军万马有心的观察,张鈤山也不怕被发现他做的那些勾当,不过是情人间的小情趣。 齐苏没留意身边的眉眼官司,还在掐着张鈤山手背上的肌肉,过了许长时间终于迫使他不情愿的放手。 一切归于平静,齐苏甩甩胳膊,微微侧脸,恨恨的看了眼张鈤山,陡然齐苏嘴角泛起一抹解恨的冷笑。 刚才他掐人的时候可是没丝毫留情,要不了多久,张鈤山那只手就得肿成猪蹄状。 真把他当柔弱可欺的小白花了,就算是花,他也得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 不过经过张启山还有张鈤山接二连三的捣乱,那种意识昏沉沉的感觉倒是淡去了不少,齐苏眨眨眼,眸子重新恢复水润透彻。 王胖子肚子有点饿,便招呼过服务生,上了些吃的,吴斜等人都没胃口,看着风卷残云的王胖子,吴斜不忍直视,“胖子你注意些形象,内陆的脸被你丢尽了。” 斯夫跟张海洋谈了很长时间,两人皆是生意场上的人精,解语臣偶尔也会插几句话,气氛倒是始终很活跃。 解语臣博学多识,掌握了好几门外语,简单的交流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吴斜就不行,他没有语言天赋,除了英文还算烂熟,剩下的完全听不懂。 此时他就装起了壁花,安静的跟张启灵坐到一块,两人启动自闭模式,吴斜还需要保持微笑表情,脸都快僵了,张启灵倒省事,两眼一闭,充耳不闻周围的动静。 齐苏对赌提不起多大的感兴趣,索性双手环胸,观察起了众生百态。 黑瞎子默默地点了根烟,顺着齐苏的视线掀了掀眼皮,百无聊赖的扫向不远处那些赌客,开始没话找话,“葡京这地方如果不带目的性来,倒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两人浅谈了会,很快引来了张海客的注视,他往齐苏这里凑了凑,黑瞎子回过头,毫不遮掩的给他一个嫌弃到极点的表情。 张海客权当没看见。 张海言也往边上挪了几步,一副要跟张海客划清界限的姿态,张海客心理素质强大,脸上笑意未变,并不在乎张海言唾弃他的眼神,张千军万马看了只觉心累。 这两人什么时候可以消停点。 与此同时,眼神乱飘的刘丧惊讶的“咦”了声,“那对夫妻还没走。” 第41章 刘丧:看,我小族长的后宫 听到他们讨论那对夫妻,齐苏也起了点兴致,微微侧过头,精准的在众多人群中找到了目标,那小男孩许是生性活泼,来这种地方竟然没一点的不适应,跟着他爸妈笑的非常开心。 张海客观察了一会,便很没正经的翘起了腿脚,随手拿过桌上红酒,仰着头一饮而尽,王胖子磕了几颗瓜子,小声嘀咕,“你们觉得他们是单纯来玩的还是倒斗的?”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骰子,听到这话,目光微顿了几秒,抬眸看向他们,男人的第六感异常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人偷窥他们,视线警惕的瞥了过来。 “好惊人的观察力。”张海言感慨了一声,顷刻之间也起了些许的兴趣。 黑瞎子脸上带着轻浮的笑容,神情自然的冲男人挥挥手算作打招呼,墨镜后的眼睛轻眯,他没说话,一旁的张启灵就更安静了,全程保持着自闭的人设,小孩子活泼单纯心思没大人杂,一见齐苏热情的不行。 “漂亮哥哥。” 这是什么独特的称呼,齐苏瞬间哑然失笑,垂了眸去看男孩,他没败坏男孩极好的心情,微微颌首以做回应。 斯夫显然认得那对夫妻,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一会,表情在下一秒变得很是难看,就像遇到瘟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还用俄语骂了几句脏话,“真见鬼,竟然在这碰到了他们。” 解语臣心神微动,抬起眸看去,等斯夫稍微平静了一点愤怒的心情,才不急不缓的出声询问,“斯夫先生他们是什么人?” 周围几人皆是起了吃瓜的心思,纷纷竖起耳朵倾听,斯夫骂了会娘,脸上依旧怒意难消,他深吸了口空气,缓声解释,“这两人是英国的夺宝猎人,最近才声名崛起,国际上十分出名,他们先前去过埃及,把当地法老陵寝搞得一团糟,差点上了国际通缉榜单。” 斯夫说到这,语调顿了一顿,表情几度变化,声音难掩恶意,解语臣耐心的聆听,并没随意插话,斯夫继续讲述,神色渐渐变得郁闷,“本来我们集团在埃及有个项目要谈的,有了这两人捣乱事业直接黄了。” 齐苏用力揉了稍显僵硬的脸,难怪斯夫一看到他们那表情就脸色难看的很,原来是碰到仇家了。 吴斜无声的勾起唇角,很想笑,不过侧脸看去,又觉得男孩形容的不错。 从他这个角度欣赏,昏黄朦胧的灯火下,黑发青年美好得不可方物,轻微的呼吸吐息中,精致的锁骨随着胸膛若隐若现,长长的乌发顺着脸颊两边滑落,有几缕头发不听话,顽皮的搭到了漂亮高挺的鼻梁,明亮的光线打在细嫩的肌肤上,整个人甜美的仿佛是一块精心挑选的白色巧克力。 吴斜温润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敛了几分炽热,看了好一会,就是迟迟不肯挪眼,吴斜感受到了激烈跳动的心脏,干脆意随心动,愈发得寸进尺,藏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齐苏雪白的腕间。 齐苏也被吴斜的举动整不会了,呆愣半天才回过神,平时相处的时候还嫌不够黏糊,不过谁叫他对小狗狗情有独钟,面对吴斜的痴缠,齐苏弯弯眉眼,反手握了回去。 圣婴神态已经接近麻木,捂着牙情绪难以言喻,这对狗男男撒狗粮的时候,能否顾及一下无辜人士的心情。 黑瞎子看到吴斜缠着他的小孩,下颚立刻紧绷起来,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撑着面部得体的表情,王胖子嫌弃极了,还特意挪了挪窝,不想笑就不要笑,那脸臭到什么程度了。 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张海客还在跟斯夫交涉,不过嘴唇慢慢抿紧,神色稍差,齐苏细微的变化皆都逃不出他眼睛,齐苏抬了下眸,留意到张海客似乎有些不高兴,念头稍微一转立刻猜到了缘由,齐苏收回视线,闷闷不乐的看向吴斜,苦恼的用指尖轻挠他下巴。 “小三爷,你可真是祸水。” 吴斜立刻勾起甜蜜蜜的弧度,笑容灿烂的如春风拂面,齐苏恍惚了一瞬间,心神沉醉在吴斜刚才的笑容里,直到张启灵战术性轻咳一声才清醒。 张千军万马不置可否,手臂撑着赌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海洋浅声交谈着,心思明显不属,其实张千军万马只是在想,真要论起祸水这词,怕是没有比齐苏本人更合适担当的人选,还真是没一点自知之明。 张鈤山翘着二郎腿,坐姿慵懒,几乎快赶上了黑瞎子,好在有皮相加成,才没失了风度,他听到齐苏的感叹,轻笑了几下,意味不明道,“小苏你在说你自己呢?” 面对张鈤山偶尔几句言语调戏,齐苏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轻易不会撩人心弦,不过他不是好惹的,酝酿了会,齐苏平静地反击,“论起来,鈤山爷爷你的行情貌似比我还受欢迎。” 听到这,张启山那张刚毅的俊脸上终于露出几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张鈤山瞥瞥他曾经的长官没多说什么,至于齐苏那些质问,张鈤山抬头,目光幽幽的落在他清俊至极的长相上,眼中情绪莫测,随后便是语出惊人,“你吃醋了?” 见鬼的吃醋,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齐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差点被张鈤山这句话整破防,张海言终于忍不下去了,从后面重重捶了张鈤山一顿。 张鈤山泄了声闷哼,齐苏心一揪,与他对视了一瞬,张鈤山全然不顾身后的动静,相比被打,张鈤山更在乎齐苏的反应,而实际上,被他盯视的那人的确有些心烦意乱。 齐苏狼狈的撇开视线,很想大声辩驳,但是他很清楚,他是在意张鈤山的,看到张鈤山亲近其他人,心里会难受。 “差不多得了,不要为难我家小苏,他还只是个孩子。”王胖子吃了一嘴的瓜,已经心满意足,眼看着气氛逐渐往诡异方向发展,作为和事佬,终于出面替齐苏解了围。 装了半天美貌壁花的张启灵,跟着顺势起身,不顾场合,一把将齐苏抱起,让他紧挨着自己坐下,黑瞎子嗤笑,“哑巴的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干脆。” 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场合,齐苏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斯夫看了他们一眼,蔚蓝色的瞳孔直接扫向齐苏,掩盖不住惊奇,“齐,这些全是你的男友?” 斯夫伸出手,从张启灵一直数到张千军万马,甚至张海洋也包括在了里面,齐苏嘴角微抽,这头大熊的脑回路果然有问题。 张千军万马无动于衷,饶有兴致的盯着齐苏,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动。 “不,除他之外其他都是。”刘丧指指张海洋,连忙纠正斯夫错误的说法。 斯夫被刘丧哄骗的不轻,看齐苏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惊奇物种,嘴唇轻轻蠕动,结果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解语臣心生不悦,眼见刘丧还要继续说话,抬腿踢了他一脚,“你还是闭嘴吧。” 齐苏身边男人多的令他心烦,本来这关系就够乱的,偏偏刘丧大嘴巴缺心眼,非挑明了说,要不是刘丧是齐苏的人,早动手教训了,吴斜看看张千军万马,也暗骂了声娘。 第42章 倒反天罡 “刘丧你不说话,其实没人忽略掉你。” 齐苏面无表情的回答,那只被吴斜握紧的手因为内心不平静骤然收紧,力道大的吴斜整个惊住,一张脸瞬间成了苦瓜状。 黑瞎子着实好好欣赏了会小狗变脸的绝活,假模假式的当场教学,“乖徒弟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吴斜已经深刻受教了,但这路是他自己选的,即使哭着也要坚强的跪完,张启灵歪过脑袋,清泠泠的眼睛意味深长瞥了吴斜一下。 黑瞎子笑意盈盈,对上了张启灵的视线,双方简短触碰一会很快各自挪开,仗着没人看到,黑瞎子当即翻起白眼,这闷骚的哑巴,肯定偷偷笑话他那傻徒弟。 不过他没出手帮情敌的习惯,小徒弟虽然浑身都傻透了,无奈实在貌美,经常恃宠而骄,老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黑瞎子看吴斜不爽很久了。 齐苏很快平复下忐忑的心情,重新变得淡定,张千军万马这个当事人都没特别的反应,他这绯闻的主人公乱急什么,还不如以静制动,免得落人口实,他看了眼刘丧,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赶紧闭上嘴。 不知不觉的张海客身边多了一堆筹码,张启山拿起一块打量了几眼,他手上的筹码是红色的,这就代表了一万的现金,在葡京类似的筹码甚至不是最高价,价值相等还值钱的东西比比皆是,张启山眼神平静的扫视着那些赌桌,入眼的全是花花绿绿的纸钞。 齐苏瞥见张启山异常的目光,思索了一会,轻声细语道,“这里的幕后老板背景深不可测,佛爷要是玩玩可以,注意分寸就行。” 他以为张启山也动了玩一下的念头,这无可厚非,来葡京的富豪多的不胜数,全是随便就是豪掷千金的主。 张启山再冷淡自持,也难免受到氛围影响,何况这里的空气有过特殊处理,想保持冷静很难。 然而张启山并未如齐苏所想的那样行动,他随手将筹码扔回桌上,兴致缺缺道,“你当这里的荷官吃素的,她们手上可以随意控制牌面,几百万的身价来这顷刻间就会濒临破产。” 王胖子立刻竖起大拇指,对张启山超强的自制力表示称赞,就在刚才,他忍不住跟风投了几次,结局无一例外,全是秒输,王胖子心疼的无法呼吸,摸摸干瘪的钱包痛定思痛,觉得是这赌场耍炸。 吴斜也很机灵,生怕王胖子在这闹事,于是联合刘丧以及圣婴,直接将他那些不满和牢骚用武力强行镇压了下来,人生地不熟的,吴斜也不愿节外生枝。 简单的安抚了几下生闷气的王胖子,吴斜就听到了那对夫妻的轻语交谈声。 女人似乎在生气,眉间充满了怒容,她对面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外国人,嬉皮笑脸道,“伊芙我的妹妹你不该冷漠的对待自己的哥哥。” 她的丈夫,在一旁频繁冲他使着脸色,吴斜猜测这应该是让他住嘴的意思,女人突然冷不丁的抬腿踩了他丈夫一下,脚尖还用力撵了撵,“欧康纳你不该在这时候插手我的事。” 男孩吐吐舌头,有点惧怕他妈妈,小大人似的对他父亲感叹,“爸爸,你当初就不该娶我妈妈,看看,一家人被她轻松拿捏。” 女人清晰捕捉到男孩所有的话,更气了,孩子还小,于是男人自然成了出气筒,她脚上故意加重力道,男人吃痛,介于这是公共场合,硬挺着才没叫出声,他神色慌张的看向男孩。 “艾利克斯,我祈求你,为了老爸的幸福着想,麻烦你少说两句。” 女人的哥哥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声的怂恿侄子,“艾利克斯,继续说,你忘记上回被欧康纳丢在游乐场的情景了。” 男人有点语塞,本来还准备说点什么,不过那次是他失误在先,男人怯生生的注视妻子,发现她脸庞怒火更盛,眼神心虚的往左右看了看。 没有危险的情况下,爸爸就是最大的危险,男孩明显很懂这道理,沉痛的叹口气,“老爸我救不了你。” 吴斜听得懂英文,温润的脸上显露了几分笑意,怕打搅到他们,他很礼貌的挪开视线。 解语臣发现吴斜的异状,疑惑的蹙起了眉,随即眼神缓缓下移,视线在他和齐苏交握一起的手腕上多停了两秒,似笑非笑道,“小七你还是松开吴斜吧,我都担心他粉碎性骨折了。” 齐苏摸摸鼻尖,依言松开手,吴斜勉强控制好面上仪态,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点,他现在不想看到解语臣那张充满嘲讽意味的脸,张海客淡淡的睨了他一下,毫不遮掩落井下石的念头。 吴斜立刻扭头,倔强的梗着脖子,直接忽视过张海客丑恶的嘴脸。 张鈤山默不作声的摸着手背,那里已经红肿起来了,稍微轻触就有种难以言表的刺痛,他看看强撑着的吴斜,笑而不语,一会就有小狗难受的。 男人得到了教训,已经安静了下来,女人似乎被赌场莫名的气氛感染,竟然直接走向了这里,她紧挨着张千军万马,默默地看着,张千军万马挪了几下,冲她微微点头。 女人很是自来熟,见张千军万马长得顺眼,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提醒,“这里的赌桌都是被老板控制的,不想赔个倾家荡产最好赶紧收手,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当我没说。” 她的语速又急又快,丝毫不管张千军万马的反应,旁若无人的招呼自家哥哥,“看好艾利克斯,敢让他乱跑,我打断你腿。” 随着她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萦绕清冽的花香,齐苏也终于分了个眼神过去,黑瞎子见到这幕,跟着看去,女人瞥见齐苏,眼睛都快瞪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结果一转头,张启灵俊秀挺拔的身影再度入眼,她深吸气,舍不得眨眼,“真主在上,我要是年轻几岁,就不和我丈夫匆忙结婚了。” 她丈夫投了个幽怨的眼神给妻子,男孩抬起胳膊,骄傲而又怜悯的摸了下老爸的侧脸,“这个家没我得散,平时对我好点。” 王胖子差点笑喷,张千军万马也忍不住多看了几下,国外的教育环境还真独特,要搁国内,孩子这般说话,如此的倒反天罡,皮鞭子早呼身上去了。 第43章 强者对碰 “强纳森,你把他拉走。”男人自觉脸面挂不住,扭过头瞪了眼边上看热闹的大舅哥。 女人手气不错,不一会功夫就赢了一堆筹码,刚才的坏心情一下子变好很多,斯夫的手气没她好,一直在输钱,忍半天还是没忍住,“又是你们这对倒霉鬼,碰到准没好事。” 夫妻俩也认识斯夫,叫欧康纳的男人渐渐敛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你这大块头还没死?” 斯夫心头怒火膨胀,差点没气晕,解语臣听他们打碎嘴官司,心下很是疑惑,转了转视线,眼睛直视斯夫,用着俄语询问,“你们有过仇怨?” 男孩仗着身材娇小,强行插到了齐苏身边,仰起冰蓝的眼睛,齐苏心念微动,斯夫的瞳孔也是蓝色的,不过他的瞳孔颜色要更深些,似极了幽暗难辨的深海,男孩的则像水晶蓝,一眼望去,透亮澄澈,令人心旷神怡。 “你叫艾利克斯是吗?”齐苏放轻了语调,指尖轻轻触碰男孩的侧脸。 “叔叔要不你把你的都甩了,等我长大追你。”艾利克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齐苏完美无瑕的俊容,心神皆是沉醉在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丝毫不顾说了怎样的惊人之语。 吴斜狠狠一抽嘴角,难道除了防止出现在齐苏身边的男女,他还要随时警惕那些孩子? 解语臣也和黑瞎子相视无言,不知沉默多久,解语臣僵硬的扯动了下面颊,目光幽幽的瞥向艾利克斯。 他知道国外教育特殊,孩子一般很早熟,但艾利克斯这种是否懂事的过了头。 女人神色微僵,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艾利克斯拉了过去,然后往身后一藏,干巴巴的冲齐苏解释,“孩子还小,就喜欢胡言乱语。” 解语臣勾起客套而疏离的笑容,“是该管教了,小心祸从口出。” 男人的神情古怪又隐忍,数次瞄向妻子均遭到无情的眼刀镇压,齐苏也不想跟一孩子计较,他摆摆手示意这事就那么过去了。 几人在葡京待了一会,很快便乏了味,齐苏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吵闹声心里越来越烦躁,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情绪不对,干脆提议直接散场,吴斜看眼时间,竟然到了十一点,于是就起了身。 斯夫临走前还对齐苏道,“如果你们最近有空就来莫斯科找我。” 澳门的夜晚同样是个不夜城,脱离那个浑浊不堪的环境,呼吸着清爽干净的空气,齐苏感觉整个意识都轻盈不少,他上了张海言驾驶的车辆。 刚坐好,瞥见那夫妻还没走远,看样子应该是没代步车,齐苏摇下车窗探着头喊道,“反正同路要不一起走。” 她哥哥欣然应许,抱着艾利克斯三两步窜上车子,根本没给女人拒绝的机会,她朝哥哥摆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面对齐苏时又瞬间变得端庄大方,“谢谢你们。” 女人的变脸速度让王胖子瞠目结舌,然而接下来孩子的那番话才是真正的石破天惊,“漂亮叔叔,我是认真的,等我长大就娶你。” 艾利克斯很活泼,有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和用不完的精力,一上车先很礼貌的和其他人打招呼,接着单手扒住前面齐苏的座椅,精致的小脸上全是认真。 解语臣眉梢轻扬,戏谑的看向齐苏,眼睛不断轻眨,“我家小七魅力惊人,连孩子也能倾倒。” 齐苏没接茬,而是在思考怎么纠正孩子正确的三观和恋爱观,解语臣说了句见齐苏神色始终淡淡也就没了继续逗下去的兴致。 男人尴尬的不行,头垂的很低,甚至不敢与妻子的视线直视。 男人留意着男孩的变化,眼看还要继续坑爹,连忙捂住他微张的嘴唇,咬牙道,“艾利克斯不想你爸爸我回去跪榴莲禁止再说一句话,ok?” 艾利克斯委屈的眨着冰蓝眼睛,男人狠狠心,连忙一撇头,不给他发挥自身优势。 黑瞎子感觉嘴里有些干,默默地拿过一瓶矿泉水,仰着头静静地喝了几口,车子呼啸着穿过,没多久便开到了繁华的闹市区。 齐苏向外看去,街上灯火辉煌,比白天还热闹,路边两侧开的最多就是赌场,澳门以赌而闻名,在这片土地上悲欢离合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张海言车开的很稳当,感受不到一点颠簸,欣赏了下夜景,齐苏缓缓闭上眼,身子往后靠靠,打算眯眼假寐。 结果天不遂人愿,车子刚开到一条僻静的暗道,路面悄无声息的裂开几道缝隙,接着从地下钻出一个诡异的物体。。 刘丧耳尖,第一个察觉到不对,他看向张海言,语气有些凝重,“快停车,四周有异常。” 所有人悚然一惊,视线皆是朝外望去,张海言不敢大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打满方向盘错开后面的车队,果断踩了刹车。 后面的车队中,张鈤山神色紧绷,已经快速做好战斗准备,张千军万马提高了音调,“小心警戒。” “先下去。” 张启灵声音缓缓传来,很轻但很稳重。 其他人各自拿好防御武器,黑瞎子运道不怎么好,木乃伊逼近之后率先朝他扑去,这会风还挺大,齐苏敏锐嗅到一股强烈的尸臭味,黑瞎子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用手里的瓶子对准木乃伊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长没长眼,黑爷就那么好欺负。” 木乃伊没搭理黑瞎子,还是前仆后继,艾利克斯没下,而是心虚的躲在车上,紧张的关紧了车门,“那是大祭司的木乃伊军团,叔叔你们都小心点。” “原来是你这小孩搞得鬼,”张海洋一边躲闪木乃伊,一边发牢骚,“这大祭司是什么东西,听着就不像好的。” 说话的间隙,木乃伊愈发增多,还裹挟着难闻的气味,吴斜头晕目眩,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后背紧贴着车门,除魔手枪蓄势待发。 解语臣也很难以绷住表情,空气里的气味多到了足够熏死人的地步,何况自身还有重度洁癖症的解语臣,“该死的,外国人就是不讲究。” 听着解语臣几乎失了优雅的咒骂,周围几人非常知情识趣,都很乖巧的没吭一声,盛怒中的花儿爷杀伤力惊人,他们才不去触那霉头,解语臣先是缓和了下冷峻的神态,然后有意使呼吸变得缓慢绵长,一勾放在包里的伸缩棍,面色梆硬。 吴斜忍着笑,问那女人,“这些木乃伊怎么回事?” 伊芙脸上有些惭愧,她解释,“这是那光头祭司的手下,他本来是三千年前死去的亡灵,被我不小心释放了出来。” 男人跟着补充,“听说在华夏有神秘力量保护,我们于是就躲到了港地,没想到大祭司还是紧追不舍。” 圣婴很不服气,都是活了三千年的灵体,凭什么他那么嚣张,圣婴用石头敲碎眼前的木乃伊,抽空朝伊芙大声喊,“你就让他来,小爷我怕他算我输。” 张启灵已经和木乃伊军团战到了一起,拿着黑金古刀不断劈砍,张海客提醒他,“速战速决,不能引来警察。” 这一刻齐苏已经开始在心里骂人了,解语臣说的不错,这些外国人就是不讲究,这一个两个的就喜欢惹事,去嚯嚯隔壁岛国不行,非要往国内跑。 气归气,齐苏手上的动作倒不减减小,木乃势多,王胖子拿着粗长的木棒,不知从哪来的,挥舞的虎虎生风,他且战且退,很快就被逼近了墙角。 张启灵没功夫救人,因为他身边围聚了不下十只木乃伊,张启山倒是离得近,他用匕首斩杀了近在咫尺的木乃伊,不过几息,身影就出现在王胖子跟前。 从地面里钻出来的木乃伊在短短几分钟内便达到了十数之多,解语臣握着龙纹,脸上冷厉的吓人,试探几回合后,解语臣发现这所谓的木乃伊好像没有痛觉,受了几处致命伤仍旧生龙活虎。 张千军万马匆忙之中递给他一把尖锐的匕首,“用这个更有效。” 解语臣接了匕首,不再犹豫,胳膊精准的瞄中咽喉一划。 木乃伊遭到重创,身体微微一颤,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在死亡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顷刻碎成了褐黄色的土块。 “咦,这组织似乎很像密洛陀。”黑瞎子百忙中抽时间研究了下木乃伊的身体构造。 “黑爷赶紧逃命,你装什么犊子装文化人。” 王胖子已经脱了困,此时心中狠劲的一面发作,大吼一声,边跑边骂,拿着木棍敲碎越野车上的木乃伊们,相比于除魔手枪,还是手动物理除魔更符合王胖子那套准则。 吴斜一惊,生怕他出点意外,连忙握着手枪抬脚跟上,齐苏陷入了木乃伊军团的包围圈,张海客护着他,腾出一片空地。 齐苏明白时机难得,他神色肃穆,快速掐起诀印,双手飞快掐出一段晦涩的道印,几道雪白的雷电在齐苏的指尖闪过,噼里啪啦的,艾利克斯一脸恍惚,看齐苏的时候完全就是来看天神的姿态。 在齐苏即将念咒时,张千军万马忽然出声道,“不要召雷,这是城市,不比斗里,要是惹来路人很容易被相关部门盯上。” 第44章 整个队伍愣是找不到一个会广场舞的 “那怎么办?” 王胖子听到不能召唤天雷,所有的表情都僵硬的凝固在了脸上了,他就是仗着身后有齐苏撑腰才有恃无恐,最大的靠山要是不出力,这一百几十斤如何大发神威。 他是齐苏的无脑粉吹,在击退几个木乃伊之后体力明显不支,干脆大声吼道,“齐小爷你有什么办法都使出来,胖爷这条命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齐苏认真的思索,脑海中很快浮现出诸多想法,他一一筛选最后全部排除。 想到上回在张家古楼让僵尸跳广场舞的情景,立刻计上心头,齐苏扯了下吴斜,低语道,“宝贝小三爷你会跳广场舞吗?” 吴斜先是疑惑的看了看他,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打着哆嗦,当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话时口吻满是抗拒,“小苏你扰饶了我吧,我一向缺乏音乐天赋,跳舞根本找不到节奏感。” 开国际玩笑。 大庭广众让他跳广场舞跟社死有什么区别,吴斜甚至不敢想象到时候王胖子得乐成啥样,他狠狠心错开脸,一副没得谈的架势。 张启灵随即跟着摇头,齐苏叹气,也没过多纠结,张启灵就一跳舞白痴,指望他打打杀杀还行,领舞这种活有点为难人了。 张海客紧跟着表态,“我不会跳。” 齐苏期待的看向张海言,结果不出意外张海言拒绝了,让他刺杀个人还好说,跳广场舞纯粹是折磨他,齐苏心累的叹气,很敷衍的看了眼张千军万马,也没抱太大期望。 山里的娃,能跟上节奏哼几句歌词就阿弥陀佛了,指望张千军万马救场不如幻想老母猪会爬树。 齐苏苦恼地挠头,仓促间还真找不到人选,张启山和张鈤山更是看都不看一下,这两个能听懂音乐旋律就不错了。 他有点想潘子,虽然对方头脑简单,起码关键时刻靠谱,齐苏咬牙,就不信这个队伍里连个跳广场舞的人才都找不到,他眼神幽深的看向黑瞎子。 “我来。” 黑瞎子倒是没辜负齐苏的信任,拍着胸表示会跳几下,当然只是简单的蹦跶,齐苏顾不上许多,如蒙大赦般将三清铃往他怀里使劲一塞。 “瞎哥,”齐苏面带鼓励,嘴上不要钱似灌起了迷魂汤,“能不能安全渡过这劫全倚仗你了,我相信你是最棒的。” 果然黑瞎子的自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其他人见状也不吭声,纷纷识趣的把场地让了出来。 该值得庆幸的是,眼下正值深夜,街上只驶过零星几辆汽车,他们现在站的位置稍偏,白天都难以接受阳光照射,刚才的动静虽然闹得有点大,但暂时还没行人出没。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摇摇胳膊,三清铃紧随随便轻轻一响,所有的木乃伊进攻的速度微妙的停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吴斜面有喜色,低呼道,“有效。” 王胖子眉飞色舞,“这外国的僵尸到了咱国家还得听咱的。” 张启山抓住机会,用匕首直接捅穿了身边的一具木乃伊,其他人同样没闲着,三两组成一团,用最快速度制服麻烦,原本喧哗的小巷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几人都很狼狈的喘息,王胖子缓过劲后,随手丢掉了木棍。 “好险,差点成饺子了。” 刘丧捂着嘴巴,脸上微微扯动,他白天吃的有些多,小巷里的空气格外上头,风都吹不散,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气息,熏得刘丧头晕脑胀,很想大吐特吐。 张千军万马也抽抽脸颊,他遭不住了,三两下跑出小巷子,“我到外边吹吹。” 吴斜扫视满地的狼藉,头疼欲裂,解语臣明白他在操心什么,先一步坐上车子,“都上车,估计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周围居民怀疑了。” 剩下的都没做声,汽车轰鸣了几下,缓缓离开这条臭气熏天的小巷。 折腾了半天,等回到酒店天光已经大亮,前台工作人员还在尽职尽责的守着店,看见有客,职业化习惯性喊了句欢迎光临,跟着眉头紧蹙,眼神在他们身上狐疑的扫来扫去,“几位客人可是遇到麻烦事了?” 事先没对好草稿,竟然没一个答上来的,吴斜支支吾吾,前台工作人员看他半响没反应,脑海里慢慢脑补了一出大戏,目光慢慢从欣赏变成担忧,最后转为愤慨。 “现在的治安那么差了,不仅打劫还敢扣留拘押你们?” 前台说着还拿出话机做势拨打报警电话,热心肠的让吴斜难以招架,其实前台之所以这么热情,还是这伙人有着美好皮相的加成。 不然换个长相普通的试试。 苏脸色巨变,一时间,心里比跟那帮木乃伊战斗一场还紧张,他连忙示意前台停下,真要是报警成功,事情就大条了。 张海洋瞥了一眼,瞅见那张面若芙蓉般的脸庞充斥着忐忑不安,心里莫名一软。 他扬着恰到好处的笑脸,身体微微前倾,慵懒的往前台一站,这人模狗样的皮相倒是成功糊弄住了前台。 张千军万马安静的看着,要他说要不是刚才战斗的时候张海洋躲得快,估计未必就能人五人六的站在这勾搭人家小姑娘。 王胖觉得全身都有味,抬起手臂,用鼻子嗅了嗅,下一秒脸色裂开,“好大一股味。” 前台被张海洋用美男计忽悠的不轻,就没深究他们为什么出去一趟搞得像被打劫一样,等上了电梯,齐苏尽量往里缩,最大的考验终于降到了他头上。 齐苏站在角落里,神情愈发脆弱无依,整个电梯就丁点的空间还不透风,此时的味道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 呼吸间萦绕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齐苏默默承受着,一脸生无可恋,整个人虚弱的好似随时晕厥过去。 好在他们的房间就在十几楼,几秒钟的事,度秒如年等待了一会,总算听到一道悦耳的提示音,齐苏松开紧皱的眉,呼出体内的浊气,便迫不及待的钻出了电梯。 吴斜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一看齐苏这模样,哪还舍得出声挽留,解语臣同样无法忍受埋汰的自己,点点头之后立刻回了房。 走廊上一下少了好几个人,显得空荡安静了许多,吴斜的房门和王胖子是紧挨的,路也算一致,途中王胖子发着牢骚,“这外国人就是狡猾,明明是他们惹的事竟然要我们扫尾。” 王胖子蛐蛐的是那对夫妻,骂的很难听,吴斜缓步前行,也没多言,直到王胖子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才轻声道,“最近注意些,这事情怕是还没了结。” 吴斜几乎不用多想,那个所谓的大祭司来势汹汹,受了次挫折一定会有更凶猛的报复。 王胖子担心的就是这点,眉间忧虑重重,几次欲言又止。 刚刚闹了一场吴斜导致心情很不好,他不是很高兴,懒得安慰王胖子,拖着一摇三晃疲惫的身躯,见房间号对了,挥手道,“我去洗澡了你也抓紧睡。” 第45章 影帝的养成 在米高梅酒店休整了一天,所有人皆打算启程离开澳门,醒来的时候,齐苏还专门留意了一下早间新闻,发现果然上了报。 不过这些记者报道的比较抽象,以为是哪个缺了公德心的不小心打翻土堆车,小巷当时夜深人静,附近没摄像头,所以没捕捉到源头。 看到这,齐苏心神狠狠的放松下来,虽然闯了祸就跑有些不道德,但他们本身是做倒斗的,能有多少羞耻心。 自我安慰了一番,齐苏便心安理得的关了电视,洗漱完后去大厅吃饭。 吴斜站在门口,等了有一会,见齐苏出来,笑着道,“正打算敲门叫你起床。” 齐苏抬起眸,默默扫了他们一眼,没多说什么,张启灵领头带着一群人去了酒店的就餐部,王胖子神态有点不正常,看着好像很虚,眼眶下方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齐苏往王胖子脸上瞟了瞟,解语臣慢慢地跟在他旁边,边走边说,“不用担心,这胖子纯粹是春心荡漾,昨天深更半夜和彩云打视频,才导致的一宿没睡好。” 王胖子自知理亏,臊眉搭眼的,低垂着头,躲在人堆里许久没吭声,听完解语臣的解释,齐苏心头的担忧才逐渐飘散,他觉得不解恨,踹了王胖子一脚,“狗东西,亏我刚才担心了半天。” 吴斜伸手扶额一副头疼状,他刚才和齐苏现在的心情一样,这胖子实在不够成熟稳重,挺大一个人,年纪都快奔五了,作息极不规律,经常熬夜,愣是不会照顾自己。 黑瞎子没忍住,直接乐出声,一点都没收敛的意思,齐苏踹了三四脚之后心头的那火终于消了下去,他看了看黑瞎子,这厮洁白的牙齿在灯火照射下快发光了。 刘丧在一旁怂恿,“小族长打他,我支持你打他。” 解语臣前行的脚步微顿,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浅笑。 瞥到齐苏意味莫名的视线,黑瞎子立刻噤声摆出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只是偶尔会挑下眉梢,如果忽略掉黑瞎子偶尔抽风的举动,倒是个迷人的气质型帅哥。 张千军万马听着齐苏中气十足的骂人声,视线轻轻的在他脸上转动了几圈,随后悄无声息地挪开。 …… 宽敞的大厅人头攒动,米高梅是国际性酒店,所以这里的早点都是中西结合的,全是自助模式,食物任由顾客自取。 齐苏挑选了几个馒头和包子,用餐盘装了点小菜,一扭身就在熙攘的人群中撞见艾利克斯的身影,他发现艾利克斯的神色有些萎靡,不复往常那般活泼。 张海言留意到齐苏的细微表情变化,狭长的眉峰略微往上一挑,“这小男孩难道也熬夜通宵了?” 齐苏更直接,捧着餐盘,几乎不加思索的就朝着那桌走了过去。 等到所有人全部都坐下,艾利克斯看到他们后,一蹶不振的精神稍微好上点,小男孩长得乖巧精致,某些性格和黎簇如出一辙,出于爱屋及乌的思想,齐苏总是不自觉的对艾利克斯多了几分照顾。 他敲碎了两个水煮蛋,装到艾利克斯餐盘里,抬眼一看,小男孩此时正盯着鸡蛋一脸的深恶痛绝。 这年纪的孩子貌似都比较讨厌牛奶鸡蛋,齐苏这样想着就觉得有趣,他敛起喷笑的念头,将桌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推了过去,悄摸转动眼珠,清清嗓音,一本正经忽悠,“小孩子多吃点鸡蛋,营养补充到位才能长高。” 艾利克斯人小鬼大,一般的言辞还真不好忽悠,男孩视线狐疑的转向父亲,男人被自家小孩单纯天真的一面逗的直想笑,好在他控制住了,跟着忽悠起来。 “是这样的,看看你爸爸,长这么壮就是年轻的时候天天喝牛奶。”说着男人还很应景的撸起袖子秀了把肌肉。 艾利克斯立刻一脸的嫌弃,身体倒是诚实的很,捧着牛奶,仰起脖子像喝毒药似的一口气全给闷了。 桌上其他人也被艾利克斯的反应逗的心情好上不少,解语臣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摸摸男孩的头发,最后看向那对夫妻,“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启灵听到这进食的速度微微停顿了下,视线幽幽的瞥了过来,张海客用刀叉切了块细小的牛排,一边放嘴里咀嚼一边侧耳倾听。 张千军万马闻到牛排的气味,忍无可忍,“大早上吃那么腻的东西,你肠胃铁打的吗?” 谁家好人吃牛排只要三分熟,张海客偏偏深好此道,海外的家族就是野蛮,张千军万马厌恶的看了一眼,估计牛排上的血丝都还没清理干净。 张海客缓缓抬头,迎合着张千军万马意味不明的眼神,镇定自若的又切了一块下来,“你家海边的,管那么宽。” 张千军万马吐了口浊气,这就是个欠抽欠打的混蛋,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便蹬鼻子上脸。 “吃死你得了。”张千军万马咒骂了声,两人三观不合,完全谈不拢,张千军万马端起餐盘做势起身,张海客无动于衷,继续对付那块牛排。 “好好的你跟他吵什么,没得还气着自己。” 刚取完自助餐的张海言迈着轻松惬意的步伐从后面绕了过来,两人争吵的内容清晰入了耳,张海言抖抖肩,诧异的看向张千军万马,嘴角带了浅笑。 张千军万马没有及时回答他的话,视线跃过汹涌如织的人群,精准捕捉到那道清俊纤长的身影。 “你也挺能装。”张鈤山嚼着纯肉的包子,恰好瞧见张千军万马异样的举动,作为曾经的过来人,现在升级的奸夫之一,哪还能不懂。 张千军万马保持着稳定的情绪,坦然对上张鈤山黑沉沉的眼眸,扯扯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咱俩彼此彼此。” 要论装,谁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张鈤山也不在乎张千军万马的挖苦讽刺,轻描淡写的继续嚼着包子,半响慢吞吞地回了句,“我怎么从你这话听出一股酸味?” 张千军万马一噎,酝酿了再多的言辞,也被张鈤山这话全给顶了回去,张启山啧啧了几声,他这副官杀伤力真是惊人的损,莫名看了张鈤山一会,张千军万马利索的离去。 要是再待下去,张千军万马怕他怒火一上头,当众上演流血事件。 “我们打算尽快回伦敦。” 就在几个张家人窃窃私语时,男人也在交谈,他倒挺不好意思的,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到底是他们不够厚道,所以面对齐苏时,难免有些心虚气短。 黑瞎子耐心的听着,脸上始终笑模样,一会的功夫,盘里的食物消灭的差不多了,黑瞎子长的高壮,摄入的热量自然随之增长,饭量较常人要大许多。 与黑瞎子对等的是张启灵,进食的速度同样飞快,他与黑瞎子的饭量不相上下,作为武力担当,张启灵随时需要冲锋陷阵。 为了保持应有的警惕性,才有意少食多餐,所以给人造成了张启灵饭量浅的假象,想也知道,一个经常习武的人,如果吃的少,还怎么维持敏捷的战斗力。 幸好齐苏实现了财富自由,不然还真养不起这两个大胃王。 解语臣慢条斯理的剥着茶叶蛋,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股教科书般的雅韵,简直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黑瞎子吃的快,动作倒没失了礼仪教养,啃完一整盘的食物,随意擦擦唇角。 慵懒的在椅子上摊坐了一小会,黑瞎子拍拍肚子,感觉还没饱,干脆起了身。 眼见张启灵的空盘行动也差不多了,黑瞎子抬起下巴略带调笑的垂眸看他,意思是要不要一起,张启灵无声颌首,两人默契的对了几秒暗号,便拎着盘子去了自助区。 王胖子似乎有点伤心,装模作样的抹眼泪,“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情意终究是抵不过长久的陪伴,什么时候我们跟小哥也能有这样的默契?” 吴斜头顶一脑子的黑人问号,“你抽风了,这都哪跟哪?” 有吃的还堵不住王胖子那张破嘴,吴斜恶意的腹诽,一旁的解语臣瞥来好奇的眼神,胡乱猜测,“难道昨晚的木乃伊不小心伤到了胖爷的大脑?” 第46章 霍锈锈的变化 王胖子一脸的扭曲,笑容微垮,解语臣的嘴实在是毒,这不是变相的说他脑子进水了,当然这些牢骚王胖子只敢闷在心里。 吴斜坐在那纹丝未动,偶尔抬眸扫一眼王胖子,难掩幸灾乐祸的情绪,解语臣继续专注的消灭眼前的食物,齐苏看了一会,解语臣的饭量其实也不算很低,只是过于柔软的身体总给普通大众一种错觉。 几个人吃完自助,时间就到了十来点,张海洋看了看齐苏,见他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提议道,“要不回港地?” 齐苏勉强打起精神,揉揉脸颊,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似乎在征询意见,齐苏觉得港地也没多少好玩的,无意识的戳戳指尖,他干脆回绝张海洋,“不了,就不劳烦张先生了,我们还是回京城好了。” 黑瞎子轻笑,意味深长道,“在待下去张先生的绯闻就闹的满天飞了。” 事情终于是朝着齐苏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张海洋来澳门没几天,狗仔就拍到了他行踪,即使他很有钱,总归有不差钱的,于是乎出入他身边的人就被港岛业务强大的狗仔扒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这伙人脑回路怎么想的,标题取的十分劲爆,齐苏最终没能逃过命运,上了港岛最新的八卦杂志头版头条,身份是以张海洋的绯闻男友出现。 对,就是绯闻男友,这帮损人利己的狗仔直接把齐苏定义为张海洋新找的新欢,因着这事,其他人没少闹腾,甚至霍锈锈都听说了,经常在群里询问。 介于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不受人控制,齐苏痛定思痛,毅然决定先回京城避避风头。 张海洋明白齐苏的心意,没劝他留下来,而是平静地点点头,“那成,如果你们来港岛,就和我联系。” 王胖子看着张海洋潇洒的转身离去,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吴斜拍了他胳膊一下,“还看,吃软饭吃上瘾了不成?” 王胖子揉着被打疼的地方,白了吴斜一眼,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人家看不上我这款的,天真要不你牺牲下自己。” 吴斜没在意王胖子略带讽刺意味的挖苦,他看向齐苏,轻着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齐苏瞥瞥大厅,过了早上的饭点,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服务生已经开始收盘子了,他招呼其他同伴,顺着撤退的人流离开就餐部,这才回应,“要不下午就回去吧,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很,不如京城安生。” 他说完,一旁的艾利克斯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变,可怜兮兮的仰起头,“漂亮叔叔你们要走了吗?” 齐苏面上带了点笑,微微俯下身,捏捏艾利克斯的小脸蛋,齐苏倒是挺喜欢这小男孩的,身上某些地方就跟黎簇一样。 “是啊叔叔要走了,你们有空也可以来京城看我。” 解语臣去退了房间,前台得知他们要走,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的失落,黑瞎子很不走心的安慰了她几句,所有人拿好行李,直接离开米高梅酒店,奔向机场。 澳门的机场不是特别的宽敞,不像京城大的都没边了,花费几分钟,一行人顺利的坐上了飞机。 …… 等到京城,已经是正午时分的情景,连着坐了几小时的飞机,几个人或多或少的皆有些疲累。 接机的人是霍锈锈,她一早在外面等着,“小苏哥哥,你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真精彩。” 许久不见,霍锈锈身上多了很多变化,以前她还稍显青涩,手段稚嫩不足,是个很邻居的小女孩,现在的霍锈锈,有着明显的沉稳,模样干练精明,好似一把磨出了锋芒的宝剑。 齐苏垂下眸,默默地看她。 霍锈锈穿的格外简单,就一条贴身浅蓝色牛仔长裙,眼睛明媚带笑,不染纤尘,一如初见那会美好。 齐苏缓缓收回视线,心底有些感叹,时间才是最残忍的,好在他们都没变,霍锈锈很久得不到齐苏回应,还有点奇怪,“小苏哥哥你怎么了?” 解语臣揉揉疲倦的眉心,打断了霍锈锈刨根问底的架势,他先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看齐苏,然后再去看霍锈锈,解语臣的举动毫不遮掩,一丝不漏的落入了霍锈锈眼底。 “小花哥哥你还真是我的好哥哥,”霍锈锈痛心疾首,“多年的情意终于还是烟消云散了。”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搭着齐苏的肩,饶有兴致的歪过头,一语未发的欣赏起霍锈锈唱念俱佳的表演场景,齐苏也被霍锈锈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嚎吵的头晕,他很想吐槽,就这演技,实在是烂的没法看。 然而仅存的几分理智生生忍住了齐苏这念头,缓和了几下,齐苏慢慢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锈锈你小苏哥哥我其实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张海客摇摇头,瞥了周围一眼,机场外边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他拉着齐苏强行往车里钻,这个时候正值冬季,北方的天气一贯冷的刺骨,霍锈锈眼睁睁看着齐苏被张海客拽走,气的咬牙,“这些姓张的都好碍眼。” 骂完她恨铁不成钢的去瞪解语臣,“都怪你,速度那么拖延,这下好了吧,看到小苏哥哥亲近别人,心里好受吗?” 解语臣还能说什么,霍锈锈说的全部是血淋淋的事实,他沉默着上了车。 张海言眼疾手快,抢先占了齐苏左侧的位置,黑瞎子看到右边坦然坐着的张海客,心情有点郁闷,他不大开心,磨磨蹭蹭挨着张启山坐下。 刘丧看了看他们,目光着重在黑瞎子那张拉挺长的老脸上扫了扫,“不就一个坐,干嘛搞得跟死爹娘似的。” 黑瞎子绷着表情,心口却血气不稳,如果刘丧不是齐苏的小跟班,他早动手打人了。 张启山换了下坐姿,察觉到黑瞎子心情十分恶劣,难得露了一丝笑脸。 吴斜同样坐在后排,他运气差,和王胖子挨着,两人挤成了一团,吴斜苦不堪言,“死胖子,这回你必须给我减肥,听到没?” 天杀的,那身肥肉,晃的吴斜眼晕。 张鈤山气定神闲的坐着,偶尔抽空观察观察车里的动向,暗道声有趣,这辆车其实很大,足足有十几个座位。 张千军万马安静的坐在他身侧,双眼紧闭,呼吸清浅,完全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脸上神色更是冷淡至极,甚至足够和大西洋的冰山媲美了,张千军万马没什么谈性,上车后就开启自闭模式。 张鈤山跟他也聊不到一块,两人各自为战,保持着清晰的楚河汉界的诡异姿态,霍锈锈乖巧的坐在一旁,觉察到那边气氛有些凝滞,悄悄看了眼,觉得很是心累。 齐苏这些男人就没一个是省心的,忽然霍锈锈的目光落到了黑瞎子身上,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顽皮的弧度,“黑爷我的租金你打算什么时候交?” 本来黑瞎子在看到霍锈锈现身,一直试图缩小存在感,听到这话他那直不起来的腰瞬间断了,“有钱会交,有钱会交。” 黑瞎子打着哈哈,除了下斗,平时还兼顾一间眼镜店。 众所周知,京城房租不是普通的高昂,何况是租下一间门店。 事实上黑瞎子就外表好看,高富帅占了高帅两样,有钱是跟他不沾边的,兜里比脸还干净,霍锈锈得知情况免费赞助了一家门店作为启动资金,所以,不仅解语臣是压在黑瞎子头上的债主,霍锈锈同样是。 齐苏听到两人谈话,回过头看了,见黑瞎子表情发虚,又很快挪开了,齐苏了解黑瞎子,别看他平时叫嚣着要吃软饭,实际真直接给钱未必肯收,当然这仅限于熟人,对陌生人时又是另外的嘴脸了。 倒了齐家,天色接近下午四点左右,所有人都饿的不行了,齐苏更没心思做饭,他干脆打开软件,订了几个外卖,大伙胡吃海吃一顿,终于恢复了点精气神。 吴斜扔了外卖盒子,张启灵轻轻抹了下桌面,看着发丘指上的灰尘,淡淡道,“家里该扫了。” 正躺在沙发上挺尸的王胖子听到这,迅速起身,扭头就朝外边跑,吴斜似是早有预料,脚步微微一闪,几下便挡在了他跟前,“胖子你要去哪啊?” 看着温润如玉的吴斜,王胖子竟然吓的半天没吭声,吴斜伸出了手,强势按住了试图躲避干活的人,见偷跑不成,王胖子只好不甘不愿的陪着吴斜去扫院子。 张启山挺有自觉性,吃了顿不算午饭的餐食,拿了扫把主动打扫卫生,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大军阀干起家务活是什么景象。 至少霍锈锈知道张启山的背景,有些受惊过度,在齐家稍微待了一会,整个人像鬼魂一样神色恍惚的飘了出去。 几天没回,齐苏看家里很不顺眼,虽然平时有族老帮忙打扫,他就是觉得非常脏,张启灵也没逃脱干家务活的命运,手里被齐苏塞了块抹布,擦的是热火朝天。 不知过去多久,整个人宅院焕然一新,张海言摊在沙发上累的久久不愿动弹,“终于搞完了。” 张海客揉揉肩,这活干的,虽然就一两个小时,但是一点不轻松,快把他折腾惨了。 黑瞎子双目无神,软趴趴的缩在角落里,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摧残了数百遍,他艰难地看着齐苏,弱弱的提出抗议,“小苏,要不我们下次请个钟点工?” 第47章 战火纷飞 打扫了一下午卫生,结束的时候快接近黄昏了,所有人累的精疲力尽,皆是摊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客厅里安静异常,只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傍晚的夕阳火红灿烂,余晖透过纱窗落在屋子里,仿佛渡了层温暖的色调。 王胖子像块薄脆饼干似的摊在地板上,肚子被暖气一烘,热乎乎的非常舒服,“你们谁去做饭?” 整个屋子里能下厨的就那几个,张海客知道一定有他的份,干脆举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张海客艰难的站起身,强行拽起还在眯眼假寐的黑瞎子。 “你拉我做什么,”黑瞎子有点不情愿,声音还有些困意,“生火做饭你一个人就能解决。” 张海客慢慢仰起了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黑瞎子,“你好意思吃白食?” 黑瞎子累的不行了,打扫家务比跟僵尸斗一架还要消耗精力,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道德高尚的人,黑瞎子很想点头承认,张海客却不给这机会,拖拽着他胳膊去了厨房。 当然王胖子也逃不脱干苦力的宿命,被黑瞎子很没道德心的一起拉走了。 吴斜帮忙打下手,站在水池边洗土豆,其他几个不会下厨的人心安理得的看起了电视。 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赶上影视娱乐大发展的黄金期,所以电视台的节目都很精彩。 张启灵安静的坐着,跟他母亲一块看电视,遇到有趣的地方,白玛被逗的大笑,张启灵没多言,看向他母亲眼神非常柔和。 张千军万马同样累的不轻,浑身都酸痛酸痛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态,齐苏也觉得让他们干活理亏,于是就打起了感情牌,“千军你们好歹在我家住了许久,不干活怎么能行。” 看到齐苏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张千军万马哑然失笑,“小族长你这是耍无赖吗?” 可能是跟黑瞎子待久了,再好的人难免染上一点恶习,张千军万马百无聊赖的想,齐苏感觉到张千军万马没有闹其他情绪,立刻放下了心,他回头看看已经躺尸的张鈤山,走过去用食指戳戳对方脸颊。 “鈤山爷爷这就不行了,你好虚啊。” 男人最怕的大概就是听到不行这两字了,张鈤勉强维持着假笑的脸,任由齐苏的手在他脸上戳弄,黑沉沉的眸子专注而意味深长的盯视着齐苏,暧昧的低语,“我行不行你不是亲身经历过?” 齐苏心头一酥,几乎难以面对,他收回作乱的小指指,一本正经的坐好,张鈤山哼笑了几下,就这点道行还敢作弄他,练个几百年经验去吧。 张启灵明白齐苏的情绪,摸摸头以示安抚,齐苏瞥见母子两个和谐相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这一次穿越改变了许多人的原本注定的结局,就挺有成就感。 “小族长你想什么?”张海言从另一侧绕了过去,看到齐苏古怪的表情,很是疑惑,齐苏被张海言的声音惊醒,他甩甩头,努力挥散心头莫名其妙的感慨。 “说不定老板是思春了?”因为知道齐苏几人回来,死皮赖脸的待在齐家的阿宁忍不住阴恻恻的损了几句,苏难强忍着笑,默不作声的偷偷观察齐苏反应。 “你很闲吗?”齐苏心里不爽,不甘示弱的骂道,张海言双手亲密的揽着齐苏的肩,整个人浑若无骨的靠了上来,齐苏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张海言体型偏瘦,可能与练过缩骨术有关,身子轻飘飘的,不似黑瞎子那样充满压迫感,压身上没太重的负担。 张海言低垂着头,饶有兴致把玩着齐苏细嫩的指尖。 阿宁用力捂着眼,感觉眼睛快瞎了。 自从给齐苏打工,阿宁就好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身上的怨气一日比一日渐浓,都快赶上厉鬼的程度了,齐苏心黑的很,也不肯让她休息一会,美名其曰看重培养。 这些天阿宁忙的脚尖不着地,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点时间来齐苏这发会牢骚,刘丧显然是知道阿宁目前的处境,脸上一时难掩幸灾乐祸。 “看来你还是不够忙,竟然有空来我小族长这偷懒。” 阿宁咬牙,恨恨的瞪了眼刘丧。 “你少用言语刺激我,我揍不过老板难道还打不过你。” 阿宁同刘丧打了几句嘴炮,好不热闹,苏难干脆捧了把瓜子气定神闲的看着,反正这火也烧不到她身上。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是黑瞎子,他穿了件居家的花色围裙,腔调有些调笑,“你们吵归吵,不要打砸东西,这地是黑爷我花费一番力气才扫干净的。” 解语臣多看了几眼,表情很是奇怪,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却系了条粉色的花围裙,这画风就不是一般的清奇。 黑瞎子没感觉哪不对,虽然有注意到解语臣眼神难测,也只当是嫉妒他这一身壮硕的腱子肉,训斥过阿宁和刘丧后,就继续钻厨房研究菜系了。 几个小张各自为战,全程保持着静声,齐苏习以为常了,内心泛不起一丝波澜,也不想凑过去自寻烦恼,只要不打起来,他拍拍张海言,拉着人坐回沙发,耐心等待开席,偏偏张启山不如愿,走过去抬手轻拍了下齐苏。 “佛爷你有事吗?” 张启山微微勾了下唇,使的刚毅的面部轮廓缓和不少,但还是过于冷峻,吓得阿宁丝毫不敢造次,张启山不在乎阿宁的感受,期间美味吝啬给她一个目光,眼睛始终盯着齐苏看,“我去洗会澡,一会再下来。” 齐苏神色微怔,随后就是不解,洗澡就洗澡,和他报备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难道他能拦着不让洗,阿宁缓过劲,看到齐苏茫然无措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被狗啃过一样的情商是一点没跟着岁月成长。 好在齐苏也是有他一套处事原则,思索了一会,指指桌上的塑料袋,对张启山道,“我们的衣服搁置太久了,全被我送去干洗了,这堆衣服是你的。” 张启山轻轻“嗯”了一声,接着看了他一下,就抱着塑料袋上楼了。 齐苏瞅见张启山那个眼神心底反而更疑惑,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阿宁那张猥琐的脸突然毫无预兆的闯入了视野,齐苏吓一跳,身体战术性后仰,好在后面就是柔软的沙发座,倒不至于摔的四仰八叉。 张启灵堪堪将齐苏扶稳,携带着一身冰凉的气息,双眸漆黑如墨,幽幽瞥向阿宁。 齐苏先是稳稳心神,然后有些恼羞成怒,一张宛如玉面芙蓉的脸颊涨的通红,恶声恶气的看向罪魁祸首,“你脑抽风了,突然凑那么近。” 天知道刚才阿宁冷不丁的靠近有多吓人,齐苏自认接受能力强,心脏依旧无法避免吓得怦怦跳,阿宁满不在意的“切”了下,随后慢腾腾的站直身,歪歪脑袋,眼睛一瞬间黑亮的渗人,齐苏见状目光心虚的发飘,竟然不敢跟她对视了。 阿宁心中了然,也不管一旁存在感极强的张海言,解语臣以及张启灵,眼神直勾勾的盯紧齐苏,语出惊人,“老板你和佛爷是不是有了实质性进展?” 话音刚落,张海言笑脸微凝,空气似乎陷入久远的凝滞,“轰”的一下,齐苏心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终于断了,阿宁的话算是彻底揭开齐苏自欺欺人的念头。 一直以来,他都在试图忘掉归墟海底的那个印象深刻的意外之吻,他身边已经有很多纠缠不清的小张了,张启山再掺合一脚算怎么回事。 所以齐苏最近一直在避人,也不愿跟张启山产生过多的纠缠,无奈天不遂人愿,对方好像并不想撇清。 白玛有点不高兴,“你这小姑娘怎么可以胡乱猜测。” 齐苏是她定下的儿媳。 解语臣心神动了动,先是看了眼发声的白玛,而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阿宁。 阿宁是睁眼瞎不成,当着他面讨论这个,解语臣脸色很难看,瞪着阿宁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冷冽杀意,于是当黑瞎子从厨房端着碗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怪像。 他的记忆中,解语臣无论什么时刻都是保持着相当的优雅和风度,很少与人明面上翻脸,更何况还是明晃晃的针对一个女人。 黑瞎子摆好碗筷,本着吃瓜不落空的美好思想捅捅张海言,不解的问,“阿宁说了什么,居然惹得花儿爷如此怒火沸盈?” 张海言深吸着气,小心翼翼的敛起眼底的冷意,何止是解语臣没法保持平静心态,要不是齐苏在这他早宰了阿宁。 “不想死就住嘴。”齐苏没好气的白了阿宁一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当真是胆大包天的女人。 阿宁耸耸肩,这还真没怕,反正有齐苏护着,解语臣很快整理好了情绪,脸色依旧差得很,齐苏头疼,阿宁惹的祸还得他收尾,好言好语的哄了几句,解语臣的脸色总算没那么冷淡了,就是看阿宁时没多少温和的表情。 张海客拿着饭菜出场,一眼察觉客厅觉得气氛古怪,他去圣婴那问了下原因,得知情况后,差点对阿宁动了刀,本来齐苏身边围着一群苍蝇就够闹心的,阿宁这死女人竟然还嫌事情不够乱。 一顿饭被阿宁一搅,几人皆是神思不属,齐苏没留她做客,直接用暴力将她赶出了大院,吴斜扒了几口饭,默默睨了眼坐对面的张鈤山。 吴斜咬着筷子思考对策,免得张鈤山的事件再度上演,左右有他们时刻看着,难道还能让齐苏受到欺负,黑瞎子看到吴斜反应迟慢,就用筷子敲了下他的碗,“想啥呢,一脸的苦大仇深,你师父我难得下厨,给个面子吃几口。” 沉默了足有两秒,吴斜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张启山,小声的回答,“盯紧那老家伙,我怀疑他在憋大招。” 黑瞎子没有忽视吴斜的警告,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收敛了很多。 张启山听到师徒两个的窃窃私语,情绪非常稳定,表情也不见多少变化,一副悠然自得的做派。 黑瞎子面上带笑,心里就骂的多狠,倒是个会装的,脑中指不定策划某些阴谋诡计了。 他得看好自家小孩,免得一着不慎害小羊羔入了虎口。 王胖子没多大心思,专心的埋头干饭,反正他是个局外人,安心看戏就成。 顶着黑瞎子恶劣的目光,张启山轻松惬意的很,他刚洗的澡,就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袍,脸型稍微有点凌厉但不失俊朗,就是坐在那腰也挺的很板正,一举一动皆还带着些军人的风格。 齐苏心神微动,偷偷瞄了几眼很快收好心神,继续低头扒饭,他旁边坐着解语臣,观察格外敏锐,齐苏不想因为一时美色冲动而面临修罗场考验。 张千军万马在对面,只要他想,齐苏的一些细微表情,稍稍抬头就能看的十分清晰。 张海言敏感察觉到张千军万马那些隐晦的目光,顺着看去,结果没沉住气直接黑了脸。 齐苏偷偷在心里叹息,脸上忍不住有些许闷闷不乐,这大概就是男人多了的烦恼。 看着齐苏忧心忡忡的神色,张千军万马轻瞥了眼,几不可查的翘起了唇角,好在他知道齐苏心眼很小,倒是没直接笑出声。 解语臣眼尖,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下,张千军万马看到解语臣的眼神,表情很快恢复常态,解语臣微微眯起秀丽的眉眼。 黑瞎子缓缓回头,两人恰好对视上,一阵激烈的眼神厮杀之后,反倒是黑瞎子率先回过神,他看看解语臣的碗,米饭还是满的,“花儿爷怎么不动筷,还是我做的不够好吃?” 张海客毫无影响,自打上桌头就没抬过,进食的速度比王胖子还快。 解语臣慢慢夹了根青菜,这才有空回应,“多谢黑爷关心。” 很快如玉似温润的脸慢慢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黑瞎子也不拆穿,两人就像是普通朋友相互嘘寒问暖,期间的刀光剑影倒是把吴斜整不会了,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正在悄摸装鹌鹑的齐苏,很是怜悯的摸摸吴斜狗头。 齐苏很理解吴斜的心情,因为他现在也跟吴斜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战火烧到这边。 第48章 男色惑人 “你要做什么?” 吃饱喝足后,齐苏起身回了房,结果就看到张启山尾随着他而行,这不禁让齐苏警惕起来。 他住的地方在东厢房,张启山住的是在西厢,有着不大不小的距离,而且他们的住处并不同路。 经过上次海底意外事件,齐苏仿佛变的格外敏感,用一句话形容便是总有刁民想害朕,并且糟糕的是,这感觉还不是无端的臆想揣测,所以齐苏现在非常畏惧和张启山独处,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他住主卧室离着那几人也不远,如果大声呼救或许能阻止张启山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不过对方并没有做些实际性的举动,要是喊出来反而显得他很莫名其妙。 齐苏背部紧靠着冰冷的石墙,冬季的京城,冷的刺骨,齐苏一靠上去,那种冷意瞬间使得全身肌肤泛起鸡皮疙瘩,齐苏咬着牙没敢妄动,心神全在眼前这人上面,那点冷倒是可以忍受。 张启山身上同样有股轻微的寒意,表情还是如往常似的冷峻,齐苏眼底的警惕性不减反增,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启山。 结果对面那人毫无察觉般,笑的心思坦然,齐苏忍不住磨着牙暗骂了声装蒜。 结果就趁齐苏失神的一瞬间,张启山抓住了时机,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眼疾手快的将他推回了房内。 顷刻间,卧室的门被一只大长脚重重踹上,张启山熟悉的摸到了门边的开关,“啪”的一声轻微细响,原本黑乎乎的房间立刻亮如白昼,齐苏注意到张启山刚才不假思索的举动,下意识眯了眯眼,心情格外不爽,“你丫的几时来过我房间。” 齐苏是很注重隐私的人,现在事实告诉他,有个毫无边界感的混蛋似乎经常偷溜到他房里来,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意识到这点,齐苏看张启山就愈发不顺眼了。 面对齐苏如有实质的质疑目光,张启山的表情还是慢条斯理,承认的倒是干脆,“我是经常来。” 话音刚落,齐苏脑海里那根岌岌可危名叫理智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齐苏心里沉了沉,情绪分外不稳,不自觉眉头紧拧,讥讽道,“还真是不可一世的佛爷,你当现在还是战乱那会,竟然一点不顾及旁人感受?” 这身上霸道蛮横的军阀作风能不能改改,压抑着沸腾的怒火,齐苏低敛眉眼,脸上全是疏离的反感,他抬起手,准备把张启山给打出去,刚吃完晚饭,齐苏现在困得不行了,更加不乐意跟张启山纠缠不清。 谁知道胳膊才一抬起,张启山就仿佛提前知道了齐苏的预判,不慌不忙的逼近了一步,五指轻轻一拽,长着茧子的手就牢牢覆盖上住那只细嫩白皙的掌心,徒然间腰上多了只温热的臂膀,齐苏眼前一花,冰冷的石墙立刻换成了火热的胸膛。 齐苏被控制的密不透风,下颚紧绷了起来,他几乎是毫无缝隙的被搂抱在了张启山怀里,这距离十分微妙而又危险,甚至只要稍稍低点头,就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炽热的呼气。 张启山还是没说话,不过浓黑似墨的眼珠一直凝视着齐苏,里面情绪深沉的叫人看不懂,齐苏终于慌神了,目光不停闪烁。 这家伙不是来真的吧,想想张启山霸道阴险的作风,貌似有那个可能性,齐苏扭动着身躯,尝试自救。 “赶紧出去,趁我现在还没火之前。” 齐苏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怒气和不满,用着冷静的口吻,试图和张启山讲道理,来硬的肯定不行,那会惊扰到隔壁房,到时更难解决。 齐苏这会就很后悔,如果早预料到张启山会突然发疯,他该叫上几个人守在屋里头,这下好了孤男寡男的,很难不乱想,何况他与张启山之间还真有几分异常的情感。 张启山显得很意外,冷硬的脸上缓缓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以为你该知道的。” 他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确定了心意就没藏着掖着的理由,他曾经或许喜欢过尹新悦。 女方主动的热情感染了张启山,实际上在那之前,张启山都没体验过情爱的滋味,如果不出二爷夫人那档子事,直男本男可能都没心思找女伴。 而今尹新悦已经是过去了,往昔不可追忆,经历一次死亡,张启山看的很开,海底的事情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那个时候他虽然中了淫毒意识却十分的清醒,第一次产生强烈的想要一个人。 齐苏直接翻了个白眼,见鬼的他知道个屁,张启山失了耐心,不再同他周旋,头缓慢低垂,意思不言而喻,齐苏眼皮一跳,睫毛不安轻眨,挣扎的更厉害了。 “张启山你真不怕我叫人?”温热的气息毫不遮掩的喷到肌肤上,齐苏紧张的心房颤动,他努力挪开脸。 这混蛋今晚确定没喝酒? 齐苏不死心,还在苦口婆心的劝。 张启山没有反应,反正他是笃定这人不敢叫喊,瞥了一眼觉得不妥,顺便把齐苏另外一只空出的手腕也给扣紧了,火热的唇舌离着粉红的唇瓣很近。 齐苏头微微往后躲,还欲张嘴,张启山呼吸不稳,黑眸里的色彩浓郁的吓人,箭在弦上,哪能不发,干脆不听齐苏的。 张启山心硬的很,不然当年也不会举起屠刀大肆杀戮九门,虽然只是迫不得已,但这份狠劲足够令人畏惧,大概过了十几秒,张启山声音嘶哑的轻不可闻,“安心感受。” …… 或许是折腾的狠了,导致齐苏醒的时候特别晚点,身上酸痛清晰可见,齐苏懊恼的坐起身,陷入深深的悔恨,昨天他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被张启山用三言两语蛊惑住了,想反悔显然来不及。 齐苏悻悻然的抹了把脸,一看旁边的张启山呼吸清浅,似乎睡得很是香甜,他一恼,新仇旧恨顿时全都冒了出来,齐苏悄悄抬起腿,不顾身上叫嚣的难受,一脚就把张启山踹飞到了地板上。 让这混蛋躺会地板醒醒神吧。 “嘶……” 张启山疼的睁开眼,如果细查就会发现眸色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意,一看就是假眠,齐苏没心情深究这问题,他又砸了张启山一个枕头,下巴微仰,“外面的麻烦你去解决。” 几乎不用细想,齐苏知道一出去等待自己是何等恐怖的修罗场,齐苏可耻的打起了退堂鼓,祸是张启山惹的,自然得由他出面解决。 几分钟后,张启山穿的人模狗样出了房间,齐苏不愿意面对接下来惨烈的事实,发了会呆,眼睛微眯,身子向后一倒,逃避似的继续睡回笼觉。 果然不出齐苏所料,不过片刻,房门外边就闹起来了,黑瞎子声音喊的最大,他这屋子隔音效果还行,只能听到丁点的动静,齐苏看不到具体细节,索性没管,目前他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空管张启山死活。 爽是爽到了,就是后果很严重。 …… 齐苏第二次睁眼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左右了,将近一夜没睡,又几顿没吃,他是被肚子饿醒的,相较上午时分,此时的身子要爽利不少,身上那股隐秘的钝痛不再明显,神清气爽的可以揍趴十个张启山。 午饭是张海客做的,还热着,运动了一晚上,齐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吃的又香又快,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几人,张启山的俊脸上多了几块乌青,张海客看了一眼冷笑不止。 因为知道家被偷了,这些人便抛弃了以前的恩怨,联合一起狠揍了一顿张启山,齐苏的性格张海客非常了解,这就是个笨蛋木头,感情上的白痴,情商低到可怜,指望他主动还不如期盼张启灵变话痨靠谱。 所以一定是张启山用了强。 张海客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就把过程脑补的严丝合缝,吴斜跟着打了几拳,还是余怒未消,见齐苏吃的差不多了,怒视着张启山道,“小苏你怎么就不长个心眼?” 齐苏置若罔闻,继续扒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夹了一块子肉,腮帮子一鼓一鼓,声音含糊,“小三爷你接着打这混蛋,我没看够。” 或许一个巴掌拍不响,造成这样的后果也有他心志不坚的一份因素,但齐苏就是心气不顺,他摸摸几乎没了感觉的小细腰,想找点东西发泄发泄。 “佛爷倒是好手段,如此的趁人之危,果然能成功的就不简单。”解语臣眉眼冷的似块寒玉,嗓音低哑,手指捻着龙纹棍的把手,阴森森的眼神不断往张启山头上瞟去。 张海言站在人堆里,安静的反常,齐苏用余光偷瞄,不巧这视线瞬间被捕捉到了,张海言笑如春风,“小族长你想怎么惩治佛爷,杀了喂狗?” 黑瞎子摇头。 “喂狗都不吃,不如直接埋了。” 张启山微微抽动几下嘴角,当着他面讨论如何杀人分尸是否太过嚣张了,齐苏充耳不闻,吃了几口后,肚子勉强有了几分饱胀感,进食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张千军万马坐在齐苏对面,双目含笑,状似体贴的说,“我再去给你盛几碗?” 齐苏没吭声,他不敢招惹张千军万马,毕竟这又是一个绯闻对象,刘丧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桌子,“我小族长当然有我来伺候,你阴阳怪气什么?” 张千军万马微微勾了下唇,表情晦涩难言,齐苏很不走心的对他说了声谢谢,就把空碗递给刘丧。 “给我盛碗汤。” 趁着刘丧起身,齐苏偷偷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张启山的精神状态还好,只是脸上的乌青痕迹非常亮眼,虽然张启山身手不错,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在场高手众多,一人一拳也够他疼上半天的了,齐苏很平静,也没心疼,不落忍这些莫名情绪,只觉得分外解恨。 解语臣冲动过后很快恢复了优雅的气度,抚了抚皱起的袖口,缓声对吴斜道,“给张会长打电话,叫他把人拉走。” 见突然提起张鈤山,齐苏这才反应,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没看到张鈤山身影,他困惑的看向刘丧。 “早上时候尹老板来了,”吴斜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声声慢和罗雀压着他离开的。” 吴斜没掩饰脸上的恶念,如果张鈤山知道出去一趟自家后院被偷了,心情会是如何,以张鈤山对齐苏的那腔热枕,吴斜不信他能做到毫无怨言。 如果有,那吴斜还真佩服得紧。 齐苏察觉到腹黑小狗的恶趣味,神情肃冷,他目前勉强自保有余,什么张鈤山,完全不认识,通通与本身无瓜。 默默地喝完鸡蛋汤,齐苏的精气力彻底恢复了正常,离家出家许久的波斯猫迈着轻盈的步伐跳上了桌,喵喵叫着冲向齐苏胸口。 张海言速度更快,一下就拎住了后脖颈,“你主人现在很辛苦,没功夫逗你,一边玩去。” 白猫不待见张海言,骤然被抓住,气的炸毛了,张牙舞爪的亮出了利爪。 张海客分了一个眼神看去,看到外面小心翼翼的跟进来七八只猫,联想到主人,意味不明的感慨,“还真是物随似主。” 吴斜挺喜欢猫狗这些宠物的,看见屋里来了好几只猫,一时喜不自胜,他找到齐苏存藏的猫罐头,高高举起,诱哄着声调,“让我摸几下就有罐头吃。” 为了好吃的,这些小猫立刻抛弃了一贯的高冷,争先恐后的过来,宽敞的客厅直接成了猫咖,一只只谄媚讨好的蹭着吴斜。 有只毛色异常好看的蓝胖子似乎找到了更好的目标,竟然莽撞的跑到了张启灵身边,尾巴微微扫过张启灵的小腿,嗓音很是细软。 白玛弯下腰抱起蓝猫,凑到张启灵面前,“小官它好像很喜欢你。” 张启灵还是首次接触到这种脆弱可爱的小生物,感觉很奇怪,他伸手摸了摸柔软的猫头。 小猫配合的仰起脖子,乖巧的喵了一声,用侧脸轻轻蹭了下张启灵的手腕,齐苏微微一怔,神色逐渐放缓,“小哥它好像是挺喜欢和你玩。” 第49章 真相的王胖子 简单颓废的过了几天腐败生活,新悦饭店的邀请函终于如约而至,从南海带来的那批珍宝已经上了饭店的拍卖名单,经过大肆的宣传,轰动了差不多半个行里。 王胖子听到这大好消息,一时沉不住气,大清早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齐家,刘丧看到是王胖子,很不走心的打了声招呼。 “吃过没?” 王胖子很诚实的摇摇头,在齐苏家混了顿早饭,感知相当敏锐的王胖子便发现了屋里的气氛十分的微妙,在场这些人的目光似乎皆是若有似无的瞪视着张启山。 那火药味浓的,王胖瞬间了然,他是碰到惊天大瓜了。 出于谨慎,王胖子没敢大咧咧的上去打招呼,而是迈着秀气的小碎步,小心翼翼蹭到吴斜身侧,眼睛贼兮兮的瞥瞥齐苏,轻声询问,“佛爷得手了?” 吴斜也没问王胖子怎么知道的,沉寂半晌之后恨恨点头,他知道早晚瞒不住王胖子的火眼金睛,索性就没藏着掖着。 “死胖子你给我收敛点,不许乱传。”想到阿宁和霍锈锈的疯劲,齐苏顿觉头皮一紧,这事要是被被这两个疯女人知道了,未来许久他怕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因为过度震惊,王胖子嘴巴张的很大,眼神错愕的凝视着张启山,这都什么神展开的魔幻剧情,张启山是真的勇士,竟然敢在这帮狠人眼皮底下玩暗度陈仓那一套,关键是还得手了。 这就离谱。 沉默是今天的康桥。 王胖子久久不语,心底油然而生敬佩的情绪,有一瞬间,他那颗一向思维很活跃的大脑甚至陷入一片混乱。 短暂的宕机后,王胖子的神色恢复了常态,只是脸上偶尔露出怪异猥琐的笑容,他大咧咧的观察了会张千军万马,无奈被注视的对象表情管理控制的相当不错,脸上愣是没一点特殊变化。 吴斜看到王胖子贼眉鼠眼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全是浓浓的嫌弃,也就张千军万马性格温和,这货才敢肆无忌惮。 吃到一嘴不算新鲜的感情瓜,王胖子还嫌不满足,仗着和吴斜关系好,继续深挖第一手情报。 “你们就没打起来?” 这帮男人全都小气吧啦的,占有欲一个赛一个的,平时齐苏和其他男人聊上一会闲话都能阴阳两句,没道理遇到这种大事还风平浪静,还是如阿宁所言,齐苏御夫有术。 就在王胖子胡乱猜测的时候,耳力很尖的刘丧冷笑着接茬,“当然打过了。” 这些天齐家热闹非凡,战火隔三差五的上演就没停歇过,人脑子快打成了狗脑子。 张启灵抱着蓝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碍于白玛在场,王胖子不好过去打搅。 王胖子听到刘丧的话,眼神贼溜溜的看向事件的中心话题人物,张启山还是人模狗样的,气定神闲的翘着二郎腿。 默默观察观了几分钟,王胖子不敢过分放肆,很识趣的及时收回目光,王胖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肥硕的双下巴,张启山的外表没看出有受伤痕迹,难不成那顿揍全挨身上了? 黑瞎子注意到王胖子求知欲强烈,不动声色地搓搓手指,强忍住不让嘴角往上翘,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心情有些恶劣。 不过黑瞎子很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其实不是特别难以接受,何况这一个星期黑瞎子也没闲着,反正没少揍张启山。 该出的气也都释放的差不多了。 齐苏打了声小小的哈欠,眉间全是困倦,解语臣有些心疼,瞪了眼罪魁祸首张启山后,手缓缓搭在齐苏的细软的腰间,胳膊轻微的一拽,轻易就抱起了整个人。 “靠着我眯会,下午还要出门。” 齐苏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回了声,他双手攀着解语臣的脖颈,不自觉的用脸颊蹭蹭,由于练过一段时间柔术,解语臣的胸膛格外柔软,不似一般人那样梆硬,抱着比坐沙发还舒服。 “花儿你好香。” 解语臣被齐苏噎的不轻,揽着齐苏的手刻意收紧了些许力道,这人就是欠的。 王胖子捂着脸已经没胆量看了,齐苏这情话说的也太生硬了,他都不敢去瞧解语臣此时的脸色了,那一定是相当精彩。 滤镜八百米厚重的王胖子暗暗琢磨,回头找找有没有教人提高情商的书,自家崽子总不能老是这样缺心眼傻白甜。 屋里开着地暖,外面虽然已经零下几度了,整个大厅还是热乎乎的,待了没一会,王胖子就被暖气熏出了一头热汗。 除了王胖子之外其他人都很耐热,他擦了下脸颊,提议道,“饭店现在正闹挺,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齐苏正好觉得无聊,没思考几秒就同意了王胖子的要求,吴斜喂养了几个罐头几直小猫,已经差不多混熟,高冷的猫咪并不抵触吴斜的轻抚。 体验够当铲屎官的瘾,吴斜吸猫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张海言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小白猫十分排斥他,也许不管多大的男人体内都有幼稚的一面,张海言反而较上劲了。 小白猫窝在张海言怀里,挣扎许久见丝毫动弹不得,两只前肢干脆软趴趴的搭着他胳膊,整个猫脸全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齐苏这主人坏得很,心肠很是无良,直接就无视了自家这蠢猫的可怜像。 张海客淡淡的注视了一会,抬眸看了看张海言绚丽的容貌,语气特嫌弃,“多大的人,怎么就跟只猫杠上了。” 黑瞎子不是很赞同,男人致死是少年。 张海言将猫轻轻放下,视线猛地瞥向张海客,脸上带着温柔似水的浅笑,出口的话却毒舌的不行,“你好意思说我,张海客我这有你很多黑历史,需要我帮你重新回忆一下吗?” 张千军万马单手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半磕着眼睛,呼吸浅盈,整个人慵懒放松的不像话,齐苏往那边瞥了一下。 张千军万马的警觉性挺高,几乎一刹那,就敏感的发现有道视线朝这看,张千军万马微微睁眼,瞥见齐苏毫无聚焦的视线,故意忍不住叹气,“小族长你看我做什么?” “咳咳……” 齐苏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嘴角狠狠扯动了几下,张千军万马这话说得有够冒昧,明明他眼睛只是刚好扫到而已。 解语臣脸色微微一黑,宣告主权似的与齐苏十指紧扣,解语臣的肌肤很烫,指尖纤长细腻不失力量感,齐苏的体温始终保持着冰凉的状态。 贪恋那抹热度,齐苏没舍得松手,解语臣眉间缓缓荡开一抹浅笑,不怪他们紧张过度,实在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圣婴不屑的撇撇嘴,这些闷骚的男人,一个个就隐忍下去吧,娱乐圈的影帝都没在场这几个姓张的会装蒜,喜欢就直接说,非要搞温水煮青蛙那套,齐苏就不是一个开窍的,等到天昏地老都没好结果。 解语臣的大部分私人东西都搁在齐苏这了,倒是省却了重新回解家整理,到了下所有人已经收拾完毕,一行人坐了齐苏的车直接驶向新悦饭店。 第50章 物是人非 十几个小时之后,齐苏一行人按照规定到了新悦饭店,王胖子整的油头粉面,挽着彩云的小手人五人六的站在门边。 结果一下车,张海客瞬间变色,全程黑着脸,齐苏轻咳一声,心境与张海客截然不同。 不远处,“张海客与狗不得入内”那块羞辱性极强的牌子不仅没撤,反而又增加了几块。 张海言掏出手机,耐心的调整摄像头角度和清晰度,兴致勃勃的拍了几张照片。 “张海言把照片给我删了,不要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耳光。” 张海客不爽的眯了眯眼,平静地声调透着狠劲,这几个坑人的家伙,尽会给他添堵,张海言充耳不闻,甚至还笑吟吟的举起手机在张海客面前晃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张千军万马捧着一杯透明的柠檬水奶茶,偶尔低头轻抿。 凉嗖嗖的冰水一入口,与齿间碰撞,所有感官仿佛被冻住一样,张千军万马乐此不疲,瞄了一眼张海客恐怖可怕的脸色,反而觉得手上的奶茶更好喝了。 能够看到张海客破防他就高兴,张海言也有相同的心态,在打击张海客一事上,永远的攻守同盟。 齐苏挺想留下来看热闹,不过他危机意识更强,未免引火烧身,一直躲在张启灵身后。 黑瞎子略感兴趣的挑挑眉,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轻轻拍打了几下那块牌匾,似笑非笑的向着脸色难看的张海客看去。 “张会长对你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张海客没有言语,而是微微仰起头深呼着气,一脸的岁月静好,但是王胖子以他犀利的眼神看,这厮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变形了。 声声慢很早就接到了尹楠风的通知,在门口等了很久,她没错过几人窃窃私语议论声。 看着眼前有趣的一幕,声声慢悄悄勾起饱满红润的唇瓣,尽量控制眼底星碎的笑意,在离齐苏十几米的地方停顿下脚步,“齐当家老板已经等候您几位多时了。” 吴斜翻翻白眼,忍不住腹诽,听声声慢话里的意思,感情除去齐苏之外他们全是可有可无顺带的呗。 声声慢保持着高冷骄傲的神态,即便注意到吴斜的视线,也只是矜持的点点头。 王胖子看到声声慢准备凑上去打下招呼,结果她态度更冷淡,看也不看王胖子,漂亮的目光始终如一的凝视着齐苏,“齐当家您现在去见老板吗?” 见到王胖子当众吃瘪,彩云笑弯了杏眼,齐苏有些迟疑,表情微微闪烁,视线下意识跃过人群寻找张启山的身影。 他刚渣完张启山,转头就撞见了尹楠风,自知理亏的难免有些心虚气短。 迟迟得不到回应,声声慢面露困惑,秀眉微蹙,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声声慢,这个齐当家好像有事瞒着她。 眼看气氛逐渐凝固,解语臣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好心解围,“拍卖会很快开始了,等结束后再聚一聚吧。” 声声慢微微颌首觉得有理,在街上闲扯总归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她侧过身子,手心朝上,稍稍弯弯腰,“几位贵宾室请。” 这次举办的规模非常庞大,基本上有头有脸的都来了,一楼接待散客,身份最次也有几百万身家。 几人跟着声声慢鱼贯而入,直接向着包厢走去,解家和齐家财大腰粗,常年在这包场,反正花不上多少钱。 吴斜与齐苏并肩,趁着上楼的空档,快速打量饭店。 许是经过大力宣传,这次拍卖活动来了很多业内人士,光是九门提督内部的成员就见到了好几波熟面孔。 吴斜不喜虚假的寒暄,见到熟人当面也懒得浪费时间,面不改色地直接忽略了。 齐苏缓步前行,忽然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眸色微转,一丝邪笑轻跃于脸上。 他看到了琉璃孙。 这老东西上次被他们联手坑了一回,差点破产之后,性子倒是变老实许多,已经很久没出来蹦跶了。 黑瞎子顺着齐苏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往那边瞥了瞥,见是琉璃孙,胸膛轻微抖动,嘴角弧度咧的很大,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王胖子骂道,“你抽风了,好端端的笑什么?” 刘丧张嘴呛他,“你才眼瞎,不许骂我小族长的男人。” 王胖子很是纳闷,眉头轻抬,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以前的时候,刘丧和黑瞎子时常对战,激情在线开麦,关系也不好,今儿倒是稀奇,竟然一块怼他了。 刘丧骂完王胖子,神清气爽,他想的很简单,这些男人跟齐苏有一腿,既然无法做到棒打鸳鸯,那就努力去接受。 可能心境不一样了,这回来饭店,王胖子瞧着堪称天价的菜单没多少感慨,而是豪迈的挥挥手,一脸暴发户气质,“把贵的通通端上来。” 吴斜轻笑,用着调侃的口吻笑了王胖子几句,齐苏没在意场上的闹景,他站在窗边,端着泡好的茶水,遥望着隔壁包厢里的霍锈锈,久久愣神。 光阴似箭,日月忽已晚,一转眼,霍仙姑都逝去两年半了。 齐苏微微眯眼,端起杯子,饮了口温热的茶水,就在此时,木棉花气息萦绕逼近,鼻尖闻到清雅的香味,齐苏也从莫名的伤感情绪中回神。 “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张海客从齐苏身后绕出来,略微俯身,有一搭没一搭的观察楼下熙攘的人流。 齐苏摇摇头没解释,他刚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没必要说给张海客听,免得多想。 张海客很有自觉性,他没追根究底的习惯,既然正主不肯同他倾诉,索性没多言,齐苏安静的看了一会,更觉没劲,忽然张启灵冲他招招手,齐苏面上带笑,热情主动的投怀送抱。 包厢的沙发足够宽敞,能同时容纳下七八个人,张启灵心甘情愿的当起了抱枕,黑瞎子不满齐苏将他忽视,从后面轻微拽了下发丝。 黑发如墨,滑如丝绸,黑瞎子似乎得了趣,指尖绕了一把然后松开,一瞬间,根根分明细软柔顺的黑发从指缝飘然滑落。 “小苏不许偏心喔。”黑瞎子用双手捧着自个下颚,声音压的很低沉。 黑瞎子长的人高马大,面部线条趋于硬朗,声调有种金属质感的冷凝,然而现在这个雄鹰一样壮硕的男人却学起柔弱小女生小鸟依人那套,画风当真是怪诞极了。 齐苏叹气,还是不要黑瞎子耍宝卖萌了,省的辣到无辜人员的眼睛,他抬起手,指指后边的座,几乎不需要提示,恋爱脑上头的人便贴心的将那双大腿搭到自己身上。 解语臣看着齐苏左拥北瞎,右抱张哑,边上还有个吴山居大少爷,俊俏似玉小官人嘘寒问暖,不要钱的献着殷勤,心头很是不悦, 沉迷温柔乡的那人似有所觉,颤巍巍的抬起头,视线恰好触碰到解语臣来不及撤销的阴霾眼神,四目对视的那一刻,齐苏吓清醒了,他敛了几分嚣张劲,伸腿发泄似踹向黑瞎子,讨好的朝解语臣笑笑。 “花儿你信我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张海言从沙发另一端缓慢挪步,眼前落下一大片阴影,齐苏看到他,剩下的话当即卡壳,心脏砰砰的跳,张海言缓缓倾身,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张美丽勾人的脸,36度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冷的话。 齐苏哀嚎一声,他完蛋了,一碗水端平是个技术活,齐苏不敢去看张海言此时的脸色了,逃难似的直接把头埋进张启灵胸口。 好在很快伴随着女司仪的上台,拍卖会开始了,这次的拍品大部分是他们提供的。 王胖子格外在乎实际进展,他坐不住,频繁探头张望,吴斜安稳的坐着没动,专心致志对付桌上的美食。 不过圣婴觉得闹心,王胖子在他视野里经常进进出出,特烦人。 “死胖子你就不能好好坐下,累不累啊?” 第51章 饭店克星 随着时间推移,拍品很快一件件的找到了新的买家,王胖子一边吃菜一边关注场下的热度。 黑瞎子也被这笔巨款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自带的计算器软件,耐心盘算这回的收获究竟值多少,在对待金钱的时候,黑瞎子似乎格外认真。 张启山无动于衷,移了视线饶有兴趣的看着沉浸在数钱模式的黑瞎子,刘丧忍不住骂他,“你掉钱眼里了吗?” 黑瞎子反驳的振振有词,“难道你不喜欢钱。” 刘丧一噎,黑瞎子这混蛋永远歪理一大堆,彼之蜜糖吾之砒霜,耳畔不曾间断的语音播报,解语臣只觉得吵闹,他脸上的神情渐渐显出几分烦躁,“你消停点,离拍卖结束不远了,倒时你再数钱也不迟。” 因为有尾款入账,黑瞎子心情十分舒畅,一高兴就非常善听人话。 顺水推舟的收了手机,钱是男人胆,腰包一鼓,黑瞎子瞬间膨胀起来了。 吴斜悠悠的看向黑瞎子,脸上缓缓浮现一抹邪恶的笑意,冷不丁的开口,“师父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锈锈那你貌似还有一大笔债务没还。” 黑瞎子微怔,心底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然而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齐苏倒是差点喷笑,好在控制得当及时忍住了。 未免黑瞎子察觉出异常,齐苏扒拉了几下,就将整张脸深深埋进张启灵胸膛,一呼一吸,鼻翼萦绕着醇厚安心的气息。 耳边的心脏跳动沉稳有力,齐苏倾听了片刻,心头无比的宁静。 张启灵一贯不善言辞,他抱着人努力放松身体,以一种毫无设防的姿态,任由怀里的青年在他身上作乱。 王胖子还在关注外面的变化,眼看拍卖会进行到最后一笔了,溜达着重新坐回原位,他看了一眼沙发上亲密相拥的两人,喉结微微滑动,感觉肚里噎得慌。 王胖子也没自虐的爱好,暗暗腹诽了几句就把视线收了回去,搂着彩云说起了悄悄话。 张千军万马喝完嘴后一口奶茶,顺手就把垃圾扔到了门边的垃圾桶里。 总归这场拍卖会十分顺利,那批货卖了一个很可观的价格,齐苏枕在张启灵胸前,左腿翘起搭在右腿的膝盖骨上,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整个一大爷模样。 张海客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挠了下齐苏精致白皙的下巴,指尖的触感一如既往的细腻美好,“小族长跟了我们好像越发活泼了。” 齐苏双眼微阖,懒洋洋的哼哼几声,配合的伸长了脑袋,由着张海客轻抚,张海言听到这话,也耐不住心痒痒,齐苏眉头紧蹙,耳朵轻微抖动,一张白玉似的脸颊一下子全红透了。 耳垂那里本来是齐苏最敏感的地方,现在被人握在手里细细摩挲,很难不起反应,齐苏抿紧了唇,小声抗议,“阿言你别闹。” 家里就罢了,怎么胡闹反正没人说道,公开场合不行,齐苏自问还是要脸的。 张启山侧头看去,视线上移,却只看到半侧脸颊,齐苏的脸被张启灵捂了很久,细白的肌肤上残存了一大片宛如樱花粉一样的粉雾。 瞥见齐苏隐忍难耐的微表情,张启山呼吸一沉,浑身肌肉一绷,黑沉的瞳孔微缩,眼中情绪晦涩不明,似乎在酝酿一场恐怖的风暴,喉间干渴的好似爆嗮了几天找不到水源的沙漠旅人。 张启山太清楚黑发青年有多美味了,那天的体验直到现在依旧还很清晰。 那些画面逐渐在眼前闪现,张启山发现他一向稳重的心态有些岌岌可危,吐了口体内的浊气,缓缓的闭起双眼,把整个脸藏近阴影里,他不想被人看到此时近乎失控般的样子。 以前不是没有受过诱惑,张启山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难免被人奉承讨好,那些想攀附权贵的女人,哪个不漂亮美丽,温婉动人。 张启山看过太多的风景,但一颗心从为某个人停下驻足,直到碰见尹新月,那不过是场意外,张启山很确定,那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权利巅峰,身边需要一个长久的女伴,尹新月的出现便是那契机。 …… 吴斜完全化身成了卑微小厮,投食喂水的殷勤劲王胖子看了都直呼受不了。 解语臣看着齐苏格外嚣张的气焰,抬起手一巴掌便拍到了他腿上,力道不是特别重,但清脆的声响仍然清晰的入了耳。 齐苏抖抖腿,连忙绷起脸,解语臣没舍得真打他,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一下,“饭店有听奴,他们可以听到附近所有的动静。” 张海言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他知道齐苏很注重隐私,默默细数几下,齐苏果然从张启灵的怀中蹦跶着站起身。 黑瞎子服务周到,很主动的帮忙整理凌乱的衣服,见拍卖接近尾声,张海客站起来伸展了下僵硬的四肢,视线环视包厢里的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齐苏身上,语气平缓,“走吧,咱们张会长应该等心急了。” 听出张海客话里有话,齐苏心里有鬼,愣是没敢接过话题,王胖子率先推开门,外面已经有秩序的散场了。 一行人纷纷出了包厢,但没走几步,竟然意外撞见了琉璃孙,这家伙打扮的倒人五人六,手上拿了把扇子,身后跟了几个充面的伙计,架势摆的十足。 刘丧闭了闭眼,一脸的晦气,“看到这老东西一整天好心情都没了。” 王胖子狠狠点头,琉璃孙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几步,仿佛终于注意到对面的一群人,那张老橘皮一样的充满褶皱的脸露出一抹假笑。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花儿爷跟齐当家,您几个竟然有空来饭店了?” 解语臣表情冷淡,眉梢眼角都透着不欢迎此人的信息,齐苏的神色几乎与解语臣同步,两人皆是冷着俏脸,站在一块,倒是给了琉璃孙莫大压力,不过出门在外时,琉璃孙格外头铁,就想触触九门的霉头。 张千军万马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不要没事找事,活着不好吗?” 琉璃孙不认识张千军万马,自然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花儿爷你有多久没唱戏了,”琉璃孙语气有些怪,“咱最近运气不错,刚好赚了一大笔钱,您要是登台一定通知我,我好准备红包打赏。” 这下齐苏彻底黑了脸,看向琉璃孙的面色相当不善。 按照梨园的规矩,如果角儿唱的好听,途中可以往舞台上扔钱,这叫打赏,梨园以前就是靠这个吃饭,所以规矩一直延用至今。 琉璃孙明显不是按规矩办事的人,听这口吻,好像解语臣上赶着求他,多大的脸,活腻歪了吧。 圣婴看琉璃孙不顺眼很久了,见他竟然侮辱解语臣,抬起腿就踹,“孙子你跟谁耀武扬威的,既然不长脑子那小爷就把你脑浆打出来。” 正领着声声慢找来的尹楠风见琉璃孙像皮球似的滚到她脚边脸色微微一僵,这帮人跟饭店有克不成,圣婴踹了一脚还嫌不过瘾,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打算继续揍人。 琉璃孙挨了一踹,费了半天劲才勉强爬起来,一看圣婴朝他喊打喊杀的,也没了之前羞辱人的勇气,躲在尹楠风身后道,“你们饭店管不管事?” 第52章 虎狼之词 尹楠风端着生人勿近的表情,微微后退了几步,将琉璃孙的身影让了出来,她懒得搭理琉璃孙,和这种人计较没得降低身份。 刘丧心痒痒,见圣婴揍了琉璃孙,解气的同时也有些跃跃欲试,“就你这老逼脸也好意思为难小爷几个,你配吗?” 吴斜噗嗤一笑,肩膀抖动不停,他这笑声可是半点没给琉璃孙留情,不过吴斜觉得琉璃孙有这局面纯属自找自受,仗着些许小钱,竟然敢侮辱解语臣。 黑瞎子狞笑了几下,将拳头捏的“咔吱”“咔吱”响,琉璃孙目光闪烁,黑瞎子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怕这行人乱来,琉璃孙开始倒打一耙,“你们新悦饭店难道护不住客人,由着外人捣乱?” 尹楠风表情稍显冷漠,她本身就不是帮理不帮亲的女人,再者说了,琉璃孙什么德行她还不了解。 反正饭店客人散的差不多了,尹楠风干脆对声声慢道,“把他给我丢出去,顺便将此人列入最不受欢迎名单。” 敢欺负她弟弟姘头,当她是死人不成。 尹楠风十分护短,何况道理还站在她那边,失去一个琉璃孙这样的客人完全对饭店造不成多大影响,最后琉璃孙被几个听奴架了起来,当众扔出了饭店。 王胖子瞧着丢人现眼的琉璃孙,觉得分外解气,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来这撒野。 解语臣很满意尹楠风的处置事度,不过他也不是脾气温和,被人欺到头上也不还击的好好先生,他掏出手机,给解然打了一个电话,“把琉璃孙旗下所有生意都封锁了,如果他能赚到一分钱你也不用跟着我做事了。” 那头解然微怔,他还是第一次见解语臣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他说话,但不等解然反应过来,解语臣便单方面的挂了手机。 在场几个人神色皆是淡淡的,琉璃孙什么玩意,根本不配他们动火,见解语臣处理完了后续,齐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从后面扒到了黑瞎子背上。 尹楠风收回莫名的神色,视线看向站没站相的齐苏,微微勾了下唇角,突然语出惊人,“小弟弟你和我爷爷的事怎么说,睡了他不想负责?”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表情皆是一言难尽,各种目光齐刷刷的瞥向尹楠风。 尹楠风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慌乱。 齐苏倒是被她的虎狼之词吓到了,这女人,真是疯的离谱,齐苏手一抖没抓稳,差点从黑瞎子身上滑了下去,好在张启山的反应快,帮着扶了他一下。 不过要齐苏说,张启山还不如就站在那不动,有他这一掺和,纵使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缓缓心神,齐苏没好气的瞪向尹楠风。 “你好歹是个女人,矜持一点行不行?” 张海客暗自打量了下尹楠风,一段时间不见,尹楠风身上的威压又加重了几分,看来环境的确能锻炼人。 尹楠风无所谓的耸耸肩,就当齐苏恼羞成怒,反正都成事实了,再狡辩都没用。 其实尹楠风也惊叹张启山的办事效率,快准狠一击就中,丝毫不温吞迟疑,她看了看对面的张千军万马,脸上是不掩饰的嫌弃。 同样是张家人,看看这家伙,婆婆妈妈的,活该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 张千军万马眸光微垂,视野清晰捕捉到尹楠风此时的表情变化,脸上神色莫测。 就在这时,被尹楠风抓去当了几天苦力活的张鈤山终于现身了,看着走廊上围了一群人,张鈤山目标明确,步伐一点不停顿,径直来到齐苏身边。 “小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张鈤山眼里带笑,也没顾及其他人,伸手就把齐苏从黑瞎子身上扒拉了来。 闷了许久,齐苏白皙粉嫩的脸颊已然红透了半边,有几缕发丝顽皮的垂到了饱满清润的唇上。 张鈤山的话一说完,吴斜缓缓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就差没当面的骂脑子有病,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来看他的吧。 这人倒挺会自我攻略。 张鈤山瞥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吴斜,面色一如往常的高冷面瘫,王胖子倒挺畏惧的,一直不敢上前凑,还好言忠告,“天真你少惹他。” 张海言看不得这些,刻意往前几步,一手搭着齐苏的肩头,身子轻轻一迈,强行挤到中间,硬用身躯隔绝了张鈤山含情脉脉的视线。 没了那道视线的盯视,齐苏立即松了一口气,乖巧挨着张海言站好,老实说面对张鈤山炽热如火的目光,他还真吃不消,那个眼神十分露骨,作为既吃过猪肉,也亲自体验过其中滋味的人,齐苏含泪表示他最近戒荤了。 “鈤山爷爷,”齐苏叹了口气,“你事情都处理完了?” 张鈤山装作没听到那声轻微的叹息,很早张鈤山就知道这小混蛋是没心肝的,当有人为齐苏迷的无法自拔时,引发祸乱的根源却能做到不为之所动,甚至还能冷静而残酷的抽身自退。 在明确心意的时候,张鈤山便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就是耗时间,他不在乎,反正张家人可以活很久。 齐苏不想在走廊上继续交谈下去,招呼着几人便要撤退,尹楠风眼睛一下亮了,她摆明了要一同前往,反正饭店已经上了正轨,一切按照模式运营,她闲的没事干,围观一下现场也不耽搁时间。 “你跟来做什么?”看到身后紧紧跟随的尹楠风,齐苏脚步微顿,头瞬间大了一圈,齐苏倒很理解,国人天生喜欢八卦,何况是发生在身边的故事,更没错过的道理。 然而理解归理解,齐苏的心里就是不爽快,黑瞎子微微仰起头,露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试图吓退尹楠风。 “小朋友,我们还有事,你跟着不管饭店了?” 尹楠风很新奇,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小朋友。 敛起莫名的感怀,尹楠风毫不示弱,下巴微微扬起,视线直勾勾的看向张鈤山跟张启山,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我亲人都在这,我当然要知道有资格插手。”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吴斜默默地吐槽,尹楠风脸上笑意更盛,有八卦干嘛不看,一行人带着巨大的收获返回齐家,有尹楠风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齐苏实在做不到坦然跟他们亲密接触。 张海客心情非常恶劣,本来齐苏就十分受欢迎,平时相处便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无端多了个超级大灯泡,还怎么培养感情,如果尹楠风不是齐苏的干姐姐,他早把这人赶出去了。 尹楠风死皮赖脸的在齐家蹭了顿晚饭,看着她,解语臣也逐渐变得烦躁,如玉的面容多了一点不耐,“尹老板你能不能回自己家?” 第53章 尹楠风:姐永远走在吃瓜第一线 尹楠风喝着饭后茶点,直接忽视了解语臣,正所谓看戏看全套,齐苏和张启山之间的这场感情戏她还没到结束,这个时候走开有什么意思。 齐苏深呼着气,尽量放空所有的情绪,他懒得浪费口舌,和尹楠风这种女王脾性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尹楠风擅长社交,更懂调控气氛,没一会就把白玛逗的好几次笑开了花,两个差了很多辈分的人,相处起来竟然非常融洽。 王胖子同样赖着没走,他心思和尹楠风差不多,都是来看齐苏乐子的,吴斜全程黑着脸,就没给王胖子使过一个好脸色,有这两个明亮显眼的电灯泡杵着,他的幸福指数起码要减少一大半。 尹楠风看了会热闹,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些男人一个个占有欲超强,面对齐苏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各让一步。 她家弟弟果然是魅力非凡。 转念扫了一眼明显不合群的张千军万马,尹楠风又暗自摇头,她不信齐苏当真没看出这男人对他那份心意。 那根装聋作哑的死木头,太喜欢被动了,对付这种人只能用强,一时间尹楠风思绪万千,她瞥了一眼白玛。 白玛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电视剧情里了,有张启灵陪着,尹楠风起身,落脚悄无声息,齐苏听到动静,狐疑的看了过去,这女人又要作什么妖。 正在神游物外的张千军万马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后面有道陌生的气息,出于本能作祟,身体瞬间绷直。 愣了大概十几秒钟,张千军万马缓缓回过神,眉头轻挑,看着满脸笑嘻嘻的尹楠风,表情充满了无奈。 刚才尹楠风要是有一点点异动,她美丽纤细的脖子就要被当场拧断了。 “尹小姐有事?” 尹楠风凤眼微眯,先是看了眼齐苏,随后才慢吞吞的看向张千军万马,至于齐苏他已经无暇他顾了,尹楠风刚才那眼神十分,看的令人头皮一紧,齐苏本能感觉她接下来要说些语出惊人的话。 吴斜递给齐苏一杯温热的茶水,也很纳闷尹楠风肚里卖的什么药,便不动声色地往她那瞥了眼,尹楠风似有所觉,猛地抬眸,与吴斜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对视了片刻。 尴尬的空气似乎在此刻蔓延,吴斜脸皮这些年渐渐锻炼出来了,被瞪许久脸上表情愣是没多少变化,尹楠风微微别开视线,她现在不想看到吴斜那张深沉莫测的脸。 尹楠风一向快人快语,她面无表情的睨着张千军万马,直接出声,“张先生你既不是我弟弟亲人,又不是他下属,整天赖在这不觉得很不妥吗?” 解语臣微微颌首,颇为的赞同。 尽管尹楠风说这话或许隐藏了其他含义,但解语臣也认为张千军万马在齐家待住的时间过于长久了点。 齐苏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尹楠风的态度非常不礼貌,余光就瞥到张海客一脸的幸灾乐祸,黑瞎子此时的神态简直与张海客如出一辙,两人紧站在一块,皆是摆出了嗑瓜子的架势。 张海言留意到齐苏一言难尽的目光,冲他温婉的露齿一笑,齐苏不忍直视,浑身打了个哆嗦,张海言仿佛得了趣,神色立刻从被抛弃的怨妇状变成了腼腆含蓄的良家少男。 这秒变脸的过程怎一个娴熟可以形容,齐苏揉揉眼睛,很是感慨,张海言不去混娱乐圈真是白瞎了。 刘丧见有热闹可看,也没闲着,去厨房洗了一盆新鲜的果切,齐苏十分头疼,这帮人还能有没有正形。 张千军万马百忙之中抽出空看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一抽,被这些莫名的视线盯着,跟街上看耍猴的有什么区别,齐苏眼皮子微跳,生怕尹楠风接下来说些让他极度社死的话题。 “你那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尹楠风对齐苏防她如临大敌的态度很是不满,然后挥着手把齐苏赶走了。 齐苏抱着双臂,看着她和张千军万马窃窃私语,心底愈发的不安,张海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忽然双臂一伸,整个人柔弱无骨的将全身分量都压到了齐苏肩上。 “你好重。”齐苏的脖颈被张海客用力的抱住,一时沉重的难以呼吸,他忍不住想骂人,怒意在心头翻滚。 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些年没了汪家暗中捣乱,张海客直接放飞了自我,他不用再去严格控制体型,肌肉健硕的倒是有几分黑瞎子的风采。 张海言看着闹腾成一团的两人,无语的瞅了张海客一眼,吴斜过去费了点力气才勉强把齐苏从令人窒息的钳制中解救出来,经过刚才那几下折腾,原本平整的衣服瞬间皱巴的不成样了。 齐苏气不过,扯着张海客的袖子使劲摇晃,今天他要是不出这口恶气,张海客就完蛋了。 忍着满腔的怒火,齐苏抬起腿狠狠踹向张海客,接着趁人还没反应,小跑了几步,如同乳燕投林,一头扎进解语臣胸口,看向张海客时脸上全是得逞的笑意。 黑瞎子微微弯着腰,姿态轻松惬意,懒洋洋的靠着墙面,一语未发的注视着齐苏嚣张跋扈的表情,脸上同样带着浅笑。 解语臣单臂揽着齐苏的细腰,腾了一只手出来,贴心的整好齐苏凌乱的衣服,然后开始给怀里的人撑腰,“张海客你多大的人了,做点人干的事。” 张海客揉了揉踹的地方,脸上全无悔意,情人之间偶尔闹闹那是情趣。 齐苏绷着张仙气十足的脸,黑瞎子很是稀罕,温热的指尖轻佻的摩挲齐苏精巧的下颚,“继续保持这个模样,我爱看。” 话音刚落,齐苏就再也绷不住了,扬起拳头就锤到了黑瞎子背上。 什么狗东西就会气人。 转头到张海客还端着一脸不正经的表情,齐苏心里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沸腾复发的迹象,吴斜啧了两声,抢先开口,“你挨的每顿打就没冤枉的。” 刘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张海客睨了眼那边的张千军万马,尹楠风也不知道偷摸说了什么,表情一直有些不对劲,张千军万马瞥见张海客窥视的目光,径直的看了过来,神情坦若,“你看什么?” 瞅你咋地? 张海客强行压回了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眼神阴恻恻的瞥向一旁的尹楠风,这女人又在暗戳戳的做什么坏事。 “楠风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张启山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饭店那边离不开你。” 经过两天简短的观察,已经足够让张启山看透尹楠风的为人,这就是个霸道,行事说一不二的女大王,性格跟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忽略掉尹楠风的性别,完全就是张启山的翻版。 张鈤山沉默不语,从始至终没坑过一声,安静的当着人型壁花,其实张鈤山也很赞同让尹楠风回去。 尹楠风惆怅的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不听劝的,张启山都明确的表明态度,就是可惜齐苏的感情瓜没后续看了。 第54章 如此贤惠 尹楠风一离开,齐苏立刻松了口气,没了电灯泡杵在这,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清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所有人起了个大早,新悦饭店工作效率非常高,不到下午的时候钱就打到了几人的私人账户。 黑瞎子查看了一下账户上的余额,灿烂的笑容一整天都没消失过,几个人心情皆很不错,吴斜一夜之间成为有钱人的一员,心态到底是膨胀了,竟然叫嚣着要环球旅游。 齐苏并没当回事,黑瞎子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认真琢磨过后,也认为偶尔出去玩玩非常适合放松。 “要不回头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待上几月?”齐苏摸摸下巴,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千军万马,也不知怎么的,齐苏的心里突然冒出种退休的心,明明他还很年轻来着。 张千军万马微微一笑,沉默着没搭话,反正他心态很随和,去哪不是去。 没过不久斯夫的邮件便很意外的在这时突然出现在了齐苏的电子邮箱内。 齐苏惊讶了很长时间。 他跟斯夫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当时澳门一别随口说了句客套话,齐苏也只当那是寒暄的词汇,没想到斯夫竟然真的发来了邮件。 压下心头的疑惑,齐苏倒了杯茶,坐在电脑前,怀揣着研究的心态打开了邮箱。 斯夫用的是中文,所以其他人也都看得懂,一看这阵势,吴斜干脆放下了别的事情搬了条凳子,围坐在齐苏身旁。 齐苏也不管周围的人有多少,点了几下鼠标,将邮件打开,里面写了斯夫邀请他们去莫斯科的原因。 原来斯夫在莫斯科有座很大的教堂,之前一直相安无事,后来不知什么情况,里面老是闹出点异常的动静。 那座教堂在当地很有名气,闹鬼的传闻很快传了出去,原本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死寂诡异。 斯夫请了许多的神父,用尽所有的办法,就是通通不顶用,教堂还是会闹出一些异动,斯夫已经没招了。 教堂是斯夫家族较为重要的产业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出事,后果极其严重,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家族。 斯夫思索很久,忽然想到中华有着悠久的历史,或许就有厉害的人,齐苏几个的背景并不难查,于是斯夫顺理成章的找上了他们。 齐苏一时兴起,饶有兴致的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张启灵安静的站在后面,他看了看齐苏,轻声询问,“你想去莫斯科?” “不一定,”齐苏关了电脑,他没决定好去不去,“斯夫这个人我不了解,鬼知道他请我们去途中有什么变故。” 这年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个心眼没坏处,解语臣听出了齐苏话里的雅音,漂亮的眉梢微微向上一挑,“小七我去调查下斯夫的来头。” 张海客心神微动,想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勾出一个风浪多情的面孔。 “哪需要那么麻烦,直接给张海洋打个电话,他和斯夫打过交道,按他的为人我不信没调查过背景。” 张海客笑眯眯的说着,顺便阻止了解语臣拨手机的动作,齐苏琢磨了下,是这理,反正他舍不得解语臣为一些鸡毛小事劳心劳力。 圣婴听说要出国,表现的很是兴致缺缺,“国外有什么好的。” 解语臣喝了口茶,细细感受了一番醇厚的茶香才缓声道,“估计这次是非去不可了,我那边的事务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我去解决。” 张启山活动了下手腕,扭头看看解语臣,再去看看齐苏,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浅笑,“以前我靠着老九养活了整个军队,没想到过了这些年还要靠他后人养。” 齐苏白了张启山一眼,这话说的多难听,同时默默为逝去多年的解九爷诚心哀悼几分钟,摊上张启山这种败家吞金兽。 王胖子炒了一盘香瓜子,边磕边唠,“就当涨涨世面了,反正不用我们出钱,花儿爷那边不是也有生意,早晚都要去的。” 刘丧单手托着腮,全程一语未发,聊着聊着,王胖子忽然猥琐的嘿嘿笑了几声。 见左右暂时没人注意,王胖子鬼祟的凑到刘丧耳边嘀咕, “听说大毛那边美女多,丧背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刘丧立刻板起了脸。 他可是要永远追随小族长的男人,外面的花花世界不适合他,眼看王胖子越说越离谱,刘丧连忙打断,“你喜欢你就去,不要拉扯上我,小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齐苏听到了他们的轻声交谈,警告似的瞪了眼王胖子,“你少带坏我家刘丧,被我抓到你把柄,小心我告诉彩云。” 王胖子闻言立刻蔫了,他就是嘴炮几句,身心是永远忠诚于彩云的。 “俄罗斯现在冷的要命,”张启山插了句话,“就我们这体魄去了那别回头全给冻成冰棍了。” 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到冷意了。 即便屋里开着地暖,刘丧还是条件反射性的全身打起哆嗦。 这的确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除齐苏之外在场其余几人皆是做头疼状,吴斜自然不用提,他最怕冷,小狗狗是在江南水乡成长的,承受不住太多的物理攻击。 俄罗斯的冬天十分漫长,气候比北方更要严寒刺骨,估计吴斜去了那,不需花费多久就能冻成人体冰雕的形态。 黑瞎子轻轻抖抖肩,比例惊人的大长腿轻而易举就缠住了齐苏的纤腰,接着身体一软,一只火热的手掌缓缓揽住齐苏的脖颈,更过分的是半边身子故作柔弱,严丝合缝的与齐苏的胸口紧紧贴合。 “你放开我,”齐苏瞪了他一眼,“你属考拉的,动不动就搂搂抱抱。” 齐苏额角青筋砰砰直跳,他不自觉的仰起头,大口的喘息。 黑瞎子的身体沉的要命,身躯又高又壮,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 齐苏倒很想把这人踹飞。 可惜黑瞎子早有预料,用手牢牢按住了他腿根,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击机会。 黑瞎子慢慢垂下眸,漆黑的墨瞳一眨不眨盯紧怀里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帅哥,缺暖床的不,我毛遂自荐。” 一边的张海言脸色微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凭什么黑瞎子老是当着他的面勾搭人,他也想抱,张海言很不高兴,他一生气就打算给黑瞎子添点堵。 就在齐苏和黑瞎子进行拉锯战的时候,张海言终于动了,几乎没有一点留情,用暴力直接将黑瞎子从齐苏身上硬撕了下去。 黑瞎子有些站不稳,身形踉跄了几下,吴斜机灵,看到黑瞎子似乎朝他这边倒,非常没道德心的后退了几步。 “你这个混蛋。”幸好附近有桌子,黑瞎子才不至于毁了一世的英明.。 张启山看了会热闹,视线陡然一转,目光直直的看向齐苏,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下午做什么?” 中午的光线刺眼明亮,齐苏拿出遥控器,关了客厅的主光灯,懒洋洋的伸展了下懒腰,“听说最近的商场引进了几家口碑不错的餐饮店,下午去那聚餐吧,也省的做饭了。” 张海客神色微怔,看了眼不远处。 那地方有堆他早上辛苦采买的新鲜食材,过了十几秒,张海客轻轻叹了口气,“得,白起那么大早了。” 这小祖宗真够磨人的。 齐苏跟着沉默了一瞬,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那堆食材,忽然感觉对不起张海客的付出,何况外边那些大厨做的未必有张海客料理的好吃。 他改了口,“那就在家做吧。” 就在这时,吴斜站起了身,默默地走了过去,主动把食材搬去厨房,王胖子有些调侃,“天真你越来越有贤惠模样了。” 看看这家务活做的,愈发纯熟了。 第55章 热闹 “贤惠你大爷,不会说话就闭嘴。” 听到身后传来王胖子的调侃声,吴斜脸色微僵,心情不爽的怼了一句,男人能用贤惠这词形容,挨骂纯属活该。 刘丧噗嗤一乐,看到王胖子吃瘪他高兴,齐苏没管那边的闹腾,今天这顿就当是庆功宴了,他给阿宁还有苏难打了个电话,汪灿和江子算那边不用他去通知,到时候自然会出现。 这段时间正好赶上春节,学校放寒假了,黎簇没了约束,当即招呼上杨好跟苏万也来齐家串门。 许久不见,齐苏发现黎簇身上的稚嫩气息消减不少,人也变得格外成熟稳重。 但齐苏同时留意到黎簇清润的眉宇似乎隐藏着若有似无的狠厉。 齐苏轻轻叹息一声,心里复杂的很。 想坐稳这位置就得逼着自己学会心狠手辣,黎簇最终变成这样,归根结底还是他和吴斜的锅。 黎簇当然注意到了齐苏瞥来的视线,双手捧着下颚,缓缓仰起一张水润润的娇嫩脸蛋,“小苏叔叔,我好想你。” 齐苏瞬间无话,现在的黎簇可不是曾经被人稍微一忽悠还帮着对方数钱的傻白甜,吴斜看到黎簇也没客气,上去就踹了一脚。 “在那卖什么乖,赶紧来帮忙。” 黎簇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打,忍不住冲吴斜怒目而视,“吴斜你有病吧。” 齐苏嘴角微微一抽,真难得,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见吴斜的专属吐槽。 阿宁还是老样子,也没多少变化,霍锈锈一到,先是寒暄了一会,然后就跟着苏难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至于聊了什么齐苏也不感兴趣。 霍锈锈没空着手来,她看向齐苏,笑吟吟道,“小苏哥哥最近过的挺滋润啊。” 她着重咬重了滋润两字,齐苏懒得回应,就让她闹去吧,他没吭声,但是张启山眉梢轻扬,似笑非笑的勾勾唇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霍锈锈。 张启山在这霍锈锈不敢闹的太欢,刚才还很汹涌的气势一下就去了大半,江子算看看霍锈锈,小声的嘀咕。 “这大小姐还真厉害。” 阿宁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下一瞬反手就在自家憨弟弟头上拍了一巴掌以做警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汪灿淡定的抓了把瓜子,王胖子炒了许多的干货,味道好极了。 黑瞎子正好在厨房做饭,挥舞着锅铲,听到外边的动静从里面探出脑袋,微微一瞥,看向鬼头鬼脑的苏万,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傻徒弟有没有眼力见,还不帮师父搭把手。” 这无差别的嘴炮攻击,吴斜感觉他膝盖好似也中了一箭。 吴斜黑着脸看了看手里的托盘,继而看看欠揍的黑瞎子,恨不得把盘子直接扣他头上。 苏万小大人似的叹气连连,接着和杨好对视一眼,认命的挪步去了厨房。 正在忙碌的张海客看到厨房一下多了两个童工,瞬间笑的乐不可支,“黑爷你亏不亏心,竟然使唤起了小孩子。” 黑瞎子竭力撇清,“你少污蔑我,黎簇不是我使唤来的,你得怪小三爷。” 王胖子很想骂几句,这有什么区别,师徒两个都挺黑心,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地步。 吴斜绷起脸,装作听不到几人谈话,状似认真的清洗鸭子上的毛绒。 黑瞎子内心毫无波澜,一点都没压榨童工的思想觉悟,下巴微扬,理所当然的指挥起了黎簇。 “小崽子把生姜给我刮了。” 杨好更是被黑瞎子指挥的团团转,白嫩的小脸全是苦逼兮兮的情绪,嘴唇轻轻蠕动,一看就骂的很脏。 张海言懒懒散散的站在门口,偶尔瞥一下厨房里的情景,看到师徒两个相爱相杀,脸上笑意愈发灿烂,身躯不断颤抖。 王胖子忙的热火朝天,瞥见张海言竟然笑的分外开心,心里非常不舒服,忍不住怼了句。 “不帮忙站这看什么热闹。” 黑瞎子嫌事态不够大,用下巴点点旁边一直默默干活的张启灵,气势汹汹的单手叉着腰。 “你家族长都在这了,你竟然想偷懒。” 张海言立刻敛了笑声,不满的撇撇嘴,这个黑瞎子,明知道他下厨不行,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倒是王胖子,一看张海言干活笨手笨脚的,思索了会顷刻间就想到了正确使用方法,他指指一边的锅,开始现场教学。 “洗米会吧,煮饭会吧,实在不知道该放多少水就用食指量一量。” 齐苏窝在沙发上,头枕着解语臣的大腿,整个就一妥妥的大爷模样,他扭脸看看苏万,这小少年脸上还有少许青涩和纯真,不像黎簇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霍道夫将他保护的很好。 张启山看到齐苏的目光一直盯着杨好,眼神微微闪烁,顺着视线瞥了过去,张千军万马也来了点兴致,轻声问着齐苏,“你很看好他。” 小少年顶着大人琢磨不通的眼神,有些不安,显得十分拘谨,齐苏非常善解人意的收起了视线。 “这三个人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现在嘛,还需要时间历练。” 齐苏玩味的眨眨眼,谁说铝三角就不能成材了,只有不会教学的人,哪有真正的废物。 听到齐苏的夸奖,杨好当即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膛,没错,他就是那么优秀,兴奋中的杨好选择性忽略了齐苏最后一句话。 看着一脸嘚瑟的杨好,张千军万马忽然觉得他手有些痒痒。 圣婴很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耍,他把杨好扯到了一边,免得遭到怪蜀黍们毒手。 几人闲扯了几句,没多久,整个大宅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齐苏拿了几瓶果汁饮料。 平时这里比较清冷,难得一次来这么多人。 因着人多,齐苏就摆了两桌。 等到东西都布置好,黎簇摇头晃脑的从厨房飘了出来,脸上神色异常的憔悴,很像被妖怪榨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齐苏纳闷的看眼了黎簇,随后把视线投向黑瞎子,“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黑瞎子哼笑了几下,“这小崽子现在放假了,本着不浪费时间的美好原则,我打算给他来个特训。” 随着黑瞎子的话题展开,黎簇身子微颤,惧怕的打起哆嗦,上回黑瞎子制定的魔鬼特训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同样,吴斜被整的多惨黎簇也清晰的记得。 黎簇表情有些不好看,他就不该上门。 吴斜夹筷子的动作微顿,此时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悲惨命运,看向眼前的饭菜,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香了。 解语臣瞥了瞥如丧考妣的吴斜,心里就是开心,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浓郁,吴斜眨了眨眼,哀怨道,“小花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一旁的张海客有些无言,这得多傻的脑子才能问出这句话,解语臣歪歪头,冷着脸回了吴斜一个你还好意思提的表情。 吴斜悻悻的闭嘴。 齐苏没参与话题,安静的坐在小孩那桌喝果汁,他酒量差,已经被禁止饮酒了,几个女生也跟他坐在一起。 黎簇坐在长椅上,见齐苏面前的碗没多少菜,还挺懂关心人,夹了一大块鸭肉递到齐苏碗里,“小齐叔叔多吃点,看你瘦的。” 黑瞎子啧了声,似乎十分不满,黎簇当没看见,反而夹的更殷勤了,能给这厮添点堵,就算日后被疯狂报复黎簇也甘心认了。 张千军万马笑的很欢,“黑爷连小孩子都不喜欢你。” 黑瞎子没搭理这茬,多冒昧啊,他多正直的一个人。 见黎簇诚心和他唱反调,黑瞎子的脑海立刻涌现出好几个惩治的想法,黑瞎子故意压低嗓音,露出凶狠一面,“小崽子不想以后吃苦头给我老实点。” 黎簇一脸坦然,非常头铁的选择迎难男而上,反正他的下场注定不好过,那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怕你不成。”黎簇轻蔑一笑,他一向不缺勇气,说着对齐苏愈发热枕,面前的小碗很快堆的山一样高了。 齐苏实在没进食的心情,他停了筷子,有心想叨叨一下,“黎小朋友你把我当猪养了不成?” 阿宁,霍锈锈,以及苏难吃瓜三人组悄无声息的互视了几秒,沉默不知多久,霍锈锈同情的望向齐苏,“可怕的战争。” 苏难补了一句,“可怜的老板。” 阿宁诡异的笑笑,齐苏一点都不可怜,身边有那么多男人,不知道多幸福。 齐苏看到阿宁难以言喻的脸色,心情非常不美丽,“你们有完没完?” 霍锈锈本来还想整几句骚词,顶着齐苏凶残吃人的眼神,立刻识趣的销声匿迹了。 第56章 琢磨不出标题了 晚饭过后,王胖子很没形象的摊在沙发上轻声哼哼,他吃的有点多,胃里积到食了,彩云正在耐心的帮他揉肚子。 张千军万马帮忙收拾残局,吴斜则忙着照应三个小孩,其实黎簇几人挺懂事,用不到吴斜招呼,黑瞎子一眼看穿吴斜的把戏,一边苦逼的擦桌嘴里还不断碎碎念,“长江后浪推前浪,学坏了,小三爷是真学坏了。” 但凡他之前多长一个心眼,现在这会就不用惨兮兮的干家务活了,亏他还自以为是老前辈,到头来竟然没吴斜一半鸡贼。 解语臣喝着解腻的茶水,脸上全是淡淡的笑意,黑瞎子身上怨气重的鬼见了都绕道,不过要他说,这全是活该。 张海客闲着没事做,直接现场当起了监工,煞有其事的用手指摸了下桌面,凑到眼仔细端倪,随后看向黑瞎子,“黑爷干活就要认真,你看看这桌子哪干净了。” 说着张海客还把指尖递到黑瞎子面前示意他看,不出预料,下一秒黑瞎子的脸色当场变成了锅底灰的形状。 解语臣笑而不语,俊俏的脸蛋上全是一片戏谑的表情,见有热闹看,张海言跟着转过视线,悠哉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黑瞎子没空管那两个乐子人,他觉得张海客就是故意找茬的,冷冷的瞥了一眼后,黑瞎子强压着揍上一拳的火气,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齐苏喊道,“小苏把这捣乱的给我拉走。” 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跑他面前装蒜,黑瞎子骂完人,就没管张海客,低着头继续认真的擦拭桌面。 张海客耸耸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迈着轻松的步伐向齐苏走去,沙发很宽大,足够容纳下七八个人,齐苏挪了挪身体,主动让出点位置。 王胖子的肚子揉了半天,终于重新恢复正常活力,他嬉皮笑脸的搂着彩云,“还是我媳妇心疼我。” 彩云嗔怪的白了一眼,王胖子望着她嘿嘿傻笑。 吴斜低垂下头,掌心用力的捂紧了半边脸颊,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中老年人的恋爱画面旁观的吃瓜群众实在承受不起。 阿宁小聚了一会,就任劳任怨的跟苏难离开了,她身上的职责不是一般的重,齐苏这个黑心资本家,基本上把大部分公务都交给了阿宁,苏难作为助理,工作强度倒没阿宁繁琐,不过也不轻松就是。 眼看着两个聊得来的姐妹已经散场,霍锈锈自然挺知情识趣的,临行前语重心长的拍拍解语臣,“小花哥哥,你还需要多多努力。” 解语臣何其聪明,瞬间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微微颌首。 霍锈锈见话已带到,欣慰的笑了一下,她好不容易才促成的花齐大军,可不能被那些妖艳贱货破坏了。 张启山很快就捕捉到了看到霍锈锈异样的眼神,他有一瞬的无语,小丫头心思挺好猜的,如果不是针对他就更好了。 霍锈锈瞪了眼张启山以及张鈤山,接着不等那两人做出什么反应,倾下身,轻轻提起裙摆,撒开腿就跑没影了。 霍锈锈这架势将吴斜整的呆愣住了,过了许久缓缓收回错愕的视线,抽着嘴角小声蛐蛐,“锈锈她挺活泼的。” 解语臣也很是哭笑不得,刚觉得她最近稳重不少,结果一转头就原形毕露。 齐苏吃的也挺多,渐渐的困意上头,看了一小会电视,上下眼皮就有点撑不开了,张启灵看了他一下,拿过遥控器将音量刻意调小。 白玛很早就去睡了,虽然她外表的身体年轻水嫩,心态却是要沧桑许多,生活作息和一般的老人家没有两样。 王胖子拉着彩云起身,“都去睡吧,谁家好人经常熬夜。” 说完他偷偷瞥了眼张启山,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老是若有似无的往齐苏身上瞟,王胖子瞬间了然,暗戳戳的拉过吴斜,思索了会,做贼似的低语,“看好咱家齐小爷,我觉得这位佛爷没憋什么好屁。” 吴斜当然懂的话外之音,闻言恶狠狠的点了点头。 先前是没防备才让张启山这厮得了手,现在有了教训,吴斜肯定得时刻盯着。 黎簇揉揉眼睛早困得不行了,张海言微微弯下腰,一手抓起黎簇,一手拎着苏万,像提垃圾袋似的轻松惬意,“我先把这三孩子送回房里。” 张启山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懒腰,见齐苏用手臂撑着头,只露出半边白皙的侧脸,看了一会,张启山的嘴角缓缓露出邪肆的笑容,张千军万马无意见瞥见,沉默了一瞬,“你悠着点,咱这位小族长很记仇的。” 作为男人,他当然懂张启山刚才那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含义,虽然心里十分不爽,却没多少资格阻止。 张鈤山瞟了张千军万马一眼,双手抱着臂弯,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张千军万马甩甩手,没心思和他们周旋,抬脚就上了二楼。 见人远去,解语臣皱着眉,对张启灵道,“今晚我陪着小七睡。” 张启灵无声的点头,他没意见,张启山目光微微闪烁,明白这些人是在防着他,不过没关系,有了第一次就会得手第二次。 齐苏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他抱着黑瞎子,整颗脑袋没精打采,有力无气的搭在暖烘烘的肩窝里,两手搂着黑瞎子的腰保持平衡,声音含糊的几乎听不清,“抱我回去。” 黑瞎子心头瞬间软成一团,他笑了一下,冷硬的面庞略显柔和,胳膊缓缓下滑,在腿弯的地方轻轻一拽,轻易的将齐苏整个人打横抱起。 吴斜看着那三个神色各异的小张,微微耸耸肩,立刻提步跟了上去。 第1章 抵达莫斯科 几黑爷天之后,一行七八个人浩浩荡荡的乘坐上了国际航班,目标很明确,俄罗斯首府莫斯科。 飞机要在天上飞好几个小时,解语臣和齐苏皆是不差钱的,索性财大气粗的包了头等舱,飞机快速从大兴机场升空,缓缓驶入平流层。 由于到达莫斯科的时间还早的很,齐苏便在身上盖了条小毛毯,开始眯起眼假寐。 解语臣倒精神十足,跟空姐要了一本时尚杂志,慢慢的翻阅尽量不弄出一丁点动静。 为了给飞机上的乘客解乏,国际航班上一般都会提供些基础的娱乐设施。 黑瞎子低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机,他的耳朵插上了耳机,免得外放的声音干扰到一旁休息的人。 机舱里有点闷热,空气非常浑浊且不透气,王胖子身宽体胖,既耐不住热也忍受不住冷,他连忙脱了外套。 想到还要飞几个小时,王胖子当即产生了想回头的冲动,他跟一旁的吴斜轻声抱怨,“下次胖爷再也不受这洋罪了。” 吴斜懒得搭理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怕心早就飘到异国他乡了,默默腹诽几句,吴斜扭头向着齐苏看去。 许是第一次坐飞机张启灵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浑身肌肉一直紧绷着,齐苏正在想方设法的安慰他。 张启山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飞机,脸色极差,整个身体自从坐下后就没放松过,下颚几乎绷成了一条凌厉的直线,他那个年代,出远门更多的还是选择船和长途火车。 飞机尚是头次体验。 齐苏这会忙的不可开交,他一会安慰张启灵,一会还要去哄张启山。 好在解语臣考虑到了很多,直接花钱包了整架飞机,否则这两人古怪的举动怕是早就引来乘客怀疑的目光了。 张鈤山看了一下也觉得无可奈何,张启山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激烈反应很正常,然而一扭头却看到张千军万马像个没事人似的十分镇定,张鈤山微微一怔,不解道,“你为什么没事?” 据他所知,张千军万马好像也没坐过几回飞机,张千军万马嗤笑了一声,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张鈤山,酷酷道,“强者从不惧怕环境。” 黑瞎子瞬间乐了,这是意有所指吧,师徒两个这时就非常的有默契,吴斜嘴角含笑,眼角余光轻睨了眼张启山,虽然全程一句话没说,其中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齐苏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他的小三爷是真飘了,竟然什么人都敢戏弄。 私人承包的飞机空姐来的不勤,大家都没多少顾虑,欢声笑语不断,张海客欣赏够了张启山的窘态,终于舍得挪开视线。 张海言看了看他,小声吹起口哨,毫不遮掩幸灾乐祸的口吻,“难得看到佛爷如此狼狈真是不虚此行。” 在面对外敌的时候。 这两个一向面和心不和的族兄弟也会抛弃以前的恩怨一致对外。 黑瞎子微微抖了几抖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大好,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嘴角上扬的弧度从始至终没消失过,反正敌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齐苏见不惯黑瞎子嚣张的气焰,藏在椅子下面的腿用着不大不小的力道轻轻踹了一下,“你少给我惹事。” 没想到刚刚还眉飞色舞的人顷刻间笑容微垮,整个人散发着哀怨的气息,不明所以的看到倒是可怜极了,无奈齐苏深知黑瞎子的底细,这就是一个蹬鼻子上脸的混蛋,齐苏不吃那套,干脆利索的扭过视线,不去看那张气人的面孔。 黑瞎子委屈的咬着小手拍,自家这小孩抵抗美色的能力似乎有所渐长。 以前他稍微露出类似的表情,这心志不坚的人还会被他美好的皮相诱惑到,现在可好,心肠越来越冷硬了。 吴斜摸摸身上闹独立的鸡皮疙瘩,脸上的嫌弃表情一览无余,他这便宜师父又开始作妖了,明明挺伟岸的男人,怎么就喜欢做柔弱无依的把戏,实在污染人的眼睛。 问题他是那块料吗? 张启灵估计也无法忍受身边传来的骚气,绷着脸快速解开腰间的安全带,蹭的一下站起身,在所有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径直对着后排的刘丧道,“我和你换个位置。” 黑瞎子面颊微抽感觉他被针对了,叉着腰不满道,“哑巴你几个意思?” 张启灵直接忽视了身后的叫嚣声,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后边跟刘丧换了下座位。 “吃点东西。”张海客担心齐苏饿着,拿出几块临时买的糕点。 出门前齐苏补充过食物了,所以现在倒是没多少饥饿的感觉,不过张海客的贴心让齐苏非常受用。 张千军万马双眼微阖,保持着轻松惬意的姿态,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齐苏有意压低说话的声调。 …… 四五个小时之后,飞机成功抵达莫斯科的机场,在机舱上不觉得有什么,一出舱门冰冷刺骨的空气瞬间搅动了齐苏全部心神,为了不引人注目,索性就没穿那件道袍。 此刻齐苏就裹了套貂皮大衣,里面穿着长袖衬衫,寒风从四面八方的袭来。 只在外面站了一小会,齐苏的四肢都快冻的失去意识了。 吴斜用力跺了几下脚,“这莫斯科比京城还要寒冷。” 北风呼啸,空气冷冽,这是一个由冰雪组成的城市,寒冷的程度远超想象。 齐苏耐不住酷寒,他搓搓快冻僵的指尖,不管不顾的掀开黑瞎子的风衣,一头钻进温暖的胸膛。 黑瞎子的风衣很大,足够容纳下齐苏纤细的身躯,黑瞎子的胸口更是暖烘烘的,每时每刻都很滚烫,抱着就像抱着暖宝宝,宽大的外套一罩,就更感觉不到冷意袭人了。 齐苏现在感觉不到多冷了,他四肢并用,整个身体紧紧的扒住黑瞎子的腰身,手臂也很熟练的勾着他脖颈,小脸紧贴着胸膛。 由于角度问题,齐苏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非常的有规律,莫名的令他心安。 黑瞎子没多说什么,微微勾动着唇角,大手一揽,只靠一只手臂的力量就轻而易举的稳固住了怀里的人,微凉的呼吸打在脖颈上,有些发痒。 渐渐的,黑发青年开始扭动身体,似乎在调整一下舒服的姿势,黑瞎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低头看了眼胸前胡乱扑腾的人型考拉,压着火气道,“小苏这是你自找的啊。” 第2章 骚动的内心 齐苏抖抖耳朵,气恼的将脑袋从黑瞎子的胸前抬了出来,刚才闷了一小会,白皙的肌肤抹开了一抹红晕,整张脸已经红透的不像样了,齐苏有些恼怒,伸手在黑瞎子的腰间重重拧了一下,这混蛋,老是喜欢说羞耻心爆棚的话。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阵阵痛楚,沉浸在欣赏美景中的黑瞎子不受控制的轻嘶了声,刚才还火热的脑海瞬间清明一片,那些有的没的也都在片刻之间荡然无存。 “谋杀亲夫啊。” 黑瞎子强忍着痛苦,脸上故作云淡风轻,面对如此窘境,也只敢小声蛐蛐的份。 “你还提。”齐苏瞪了一眼,接着注意到周围几双暧昧不清的眼神,浑身不自在,他放开手脚,从黑瞎子身上跳了下去,机场毕竟是公众场合,人来人往的,要是传扬出去,直接在异国他乡社死吧。 张海言嘴角带笑,看了看羞愤难言的齐苏,对黑瞎子道,“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解语臣微微摇头,知道齐苏有些畏寒,上前几步,牵起他两只手,捂在干燥温热的掌心中,解语臣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的体温过渡给齐苏一点暖意。 齐苏心虚的看了看周围,有心想让解语臣注意一点,顿了一两秒,心底又实在舍不得松开这份温暖。 也就在齐苏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时,街面上忽然出现几辆排场极大的越野车。 狂暴呼啸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几个人的注意,吴斜看向齐苏,轻笑道,“肯定是斯夫的人来了。” 领头的车窗缓缓下落,果然露出一双深海般蔚蓝色的眼睛,看到齐苏和解语臣紧紧相连的手指,斯夫轻佻的扬扬眉,“齐,没想到你这个华夏人比我还放的开。” 齐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解语臣立刻会意,顺水推舟的松开了他。 张海客缓缓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他先让齐苏上去,接着才道,“你来的真及时。” 斯夫轻笑了几下,车上开着暖气,齐苏揉揉快冻僵的脸庞,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几人先后上车,车子快速在路上疾驰,张海客没心情观看外面的风景,率先开口,“斯夫先生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斯夫耸耸肩,看似很不在乎,但一旁的齐苏注意到斯夫的分明眉间闪过几抹忧愁,“要是能解决,我就不用给你们发邮件了。” 张海言摸着下巴,十分的安静,自从上车之后他和张千军万马都没吭过声。 斯夫和张海客浅谈了几句,目光忽然看向了齐苏,语气很是热情,“齐你们难得来一趟莫斯科,按照你们华夏的说法,我得保证你们玩得开心。” 齐苏瞬间哑然,眼神闪烁着星碎的笑意,这个大块头看起来也不是不懂一丁点的人情世故。 张启山瞥见齐苏脸上的笑容,定定的看了几秒,随后慢慢挪开,他随意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肌肉,坐了许久的飞机,总归不是特别舒服。 斯夫很健谈,不管和谁聊都没冷过场,张海客也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他两带动,车上稍显凝滞的氛围变得热火朝天,吴斜耐心的听着,礼貌的没有插嘴,因为无聊,目光不自觉挪向街头。 王胖子看到吴斜的反应,笑眯眯道,“是不是感觉来对地方了,这街上全是长相出众的帅哥美女。” 吴斜不置可否,可能是审美观不一样,他就没觉得那些人有多好看。 刘丧一脸惊叹,他已经彻底臣服了,难怪这个名族能被称为战斗民族,他这一路走来,就没看到过有女生穿加绒裤,全是裸着腿大咧咧的走在街上。 齐苏看着王胖子鬼鬼祟祟的不断朝外偷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拿起兜里的手机,示威般的在王胖子面前晃晃。 “死胖子出门在外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立刻就给彩云打小报告。” 王胖子肥躯一颤,短暂的怔愣过后,胖嘟嘟的脸上瞬间浮出惊恐害怕的表情。 齐苏再也忍不下去了,特别没道德心,捂着肚子滚到张启灵的怀里哈哈大笑。 见齐苏如此的生动活泼,张千军万马微微眯起眼睛,眸子深处也露出深深地笑意。 张启山就坐在边上,看了一眼张千军万马,伸手揉了下齐苏头发,将他小心扶好。 斯夫的车内部空间很大,他们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齐苏还是有点不太乐意和张启山相处,他的手一碰上来,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下身体,齐苏目光飘忽,不敢跟身边这人对视。 张启灵眯了眯眼,冲着张启山微微点头,随后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伸手轻轻一揽,就将滚远的人拽了过来,齐苏装作没看到周围的暗涌,手臂环紧张启灵的侧腰,鸵鸟似的阖上双眼。 “啧。”张启山不爽的哼了一声,齐苏耳朵微微一动,但还在闭目装死。 另一边张鈤山同样很不满,这小没良心的,竟然都不往他这边看上一眼,张鈤山缓缓抬起手臂,冷白的指尖勾蹭着齐苏细嫩的颈侧,有些痒,齐苏努力缩回身体。 张海言看不下去了,一把拍掉张鈤山作恶的手指,义正言辞道,“亏你还是堂堂九门协会的会长,这么不正经。” 张鈤山没有说话,沉沉的眸子从张海言脸上缓慢划过,微仰着头,尽量平缓内心的暴躁,张千军万马无奈的扯扯嘴角,这些人简直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吴斜偷偷瞄去。 张鈤山表情难看的跟踩到狗屎似的,吴斜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直接破了功。 他们聊天时习惯性用的中文,斯夫听不懂,瞧见几人笑的乐不可支,蔚蓝色的瞳仁透着浓浓的茫然,“齐你们在说什么,可以翻译成我明白的文字吗?” 黑瞎子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随便打着哈哈扯了几句犊子就把斯夫的注意力转移了。 “我敢肯定你们现在聊的跟之前说的绝对不是同一件事。” 斯夫不好糊弄,黑瞎子的鬼话也就骗得杨好那种蠢小孩,齐苏惭愧的捂起脸,亏得这几人心理年纪高达几百岁,居然那么幼稚。 第3章 吸血鬼的传说 车子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斯夫的城堡,王胖子这个土鳖,看到眼前规模庞大城堡羡慕嫉妒的当场仇起了富。 “这帮该死的有钱人。” 简短的一句话便将齐苏和解语臣都给囊括了进去,齐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好在他知道王胖子什么德行,也没心思计较。 解语臣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脸上笑意很深,王胖子被这抹浅笑刺痛了眼睛,悲愤的仰头望天,发奋图强的表示后半生一定要成为有钱的富豪。 结果誓言还没发完一半,肩膀就被黑瞎子无情拍打了一下,“走开点,挡到路了。” 看到王胖子丑态毕露,吴斜很没同情心的笑弯了眉眼。 “天真你好歹咱们是铁三角,”王胖子双手捂着胸,做痛心疾首状,“默契呢,战友情呢……” 吴斜一脸头疼,几次欲言又止,张海客笑吟吟的看着,脸上全是戏谑,齐苏安静的站在后面,深呼了一口寒风冷冽的空气,下一秒感觉整个肺部都好似冻僵了。 斯夫引着他们缓慢前行,齐苏揉揉脸默默地观察着宅院,也是少有的惊叹,他发现王胖子骂的并无道理。 这座城堡的风格非常奢侈豪华,占地面积大约有千来个平方,斯夫这头大熊,不愧是寡头级别的土豪。 齐苏缓缓收回欣赏的目光,斯夫一边开车一边介绍,他人长的粗壮,但是非常懂人情往来,一路上没让气氛陷入冷场。 斯夫换了内宅使用的专用车辆,开了会后他忽然扭过头,从后视镜看了眼齐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齐,我弟弟其实一直念叨着你,他要是知道你来莫斯科一定很开心的。” 齐苏一脸恍然状,偶尔还会回应斯夫几句,而实际上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齐苏的面部表情十分敷衍,齐苏早就想不起来那头大熊的长相了,他的记忆是不错,但是对于不相干的人也是选择能忘就忘。 解语臣很清楚齐苏的性子,笑盈盈的没有吭声,吴斜注意到车上的角落放着矿泉水,便弯腰拿了一瓶,递到齐苏面前,“小苏口渴没?” 王胖子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沉默不语的看了一眼大献殷勤的吴斜。 刘丧敏锐的察觉到王胖子微妙的表情,思索了会立刻醒悟,“胖爷你丫还是歇了那份心吧,估计在小三爷心里,他二叔三叔都没我小族长重要。” 看吴斜现在这一脸陪笑的不值钱样,刘丧嫌弃的挪挪身体,好像生怕传染到某些脏东西,王胖子没法反驳,吴斜的确就是个见色忘友的,他长长哀叹一声,干脆自己拿了瓶水。 张千军万马伸伸大腿,长期维持着同一姿势四肢难免有些僵硬。 闲扯了一会,斯夫看看几人,接着用俄语道,“你们远道而来,先在莫斯科玩几天,我们这里的温泉很出名,冬天泡温泉再合适不过。” 斯夫的话正中王胖子下怀,他搂着吴斜的脖子,一脸心驰神往。 吴斜嫌弃极了,努力够着手扒身上的累赘,齐苏没管那边的动静看向解语臣,用眼神问询一下他有什么意见。 解语臣微微颌首,脸上表情很淡,齐苏却瞬间了然,解语臣的意思是让他自己看着安排,解语臣之前没见过斯夫,不可能和斯夫建立起多深厚的友情,自然没必要急切忙慌的。 张鈤山无意识的捻捻手指,不知想到什么,原本平静的一张俊脸突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微笑,齐苏不小心看到一眼,心头不禁直打鼓,脚下也惧怕的后退几步。 他这鈤山爷爷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黑瞎子看着神情充满纠结的齐苏,状似不经意的回眸看了一下。 张鈤山保持镇定着自然的神色,微微抬起头,毫不示弱的跟黑瞎子对视了几秒,一阵激烈的眼神厮杀,反倒是黑瞎子率先挪开了视线。 “真闷骚。” 刘丧混在人群里小声哗哗,跟着这些不正经的人久了,刘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无害什么都不懂的小青年了。 经过刚才的观察,刘丧隐隐猜到了张鈤山那点小九九,想到这,刘丧怜悯的看向他毫无所觉的小族长。 真可怜,小羊羔被一群大灰狼给盯上。 齐苏也没几分身中险境的危险,拉着张启灵左顾右看,斯夫家的城堡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尤其是城堡中央,竟然还镶锲着一颗纯度极高的蓝宝石,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蓝宝石就会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这块宝石保守估计也有几十克拉的重量,如今却被斯夫家当成了普通的装饰物,王胖子再次升起仇富的心态,这回不止是他,就连吴斜都产生了强烈的羡慕情绪。 “这帮该死的,不拿钱当钱的暴发户。” 张千军万马清晰的听到了吴斜的咒骂声嘴角不受控制的轻微抽动几下。 还好吴斜有点理智,没被金钱腐蚀头脑,且用的是中文,不然还真糊弄不了斯夫。 “齐,你情人怎么了,我觉得他好像在骂我?”斯夫是听不懂太过高深的中文,但是他会察言观色,吴斜的表情和神态一看就不友好。 齐苏也觉得吴斜的表现很是丢人,至于斯夫话语中的病词他暂时没心情深究。 未免斯夫看出异样。 齐苏不紧不慢的上前几步,用身体结结实实的挡在吴斜身前,阻止了斯夫好奇的视线。 “他可能是长时间坐车,所以身体有些劳累,斯夫先生不用担心。” 齐苏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慌,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随着时间推移倒是愈发见长了。 吴斜尴尬的挠了挠脸,也不敢吭声,张海言看了看心虚气短的吴斜,有些被逗笑了,眉梢眼角盈悦着欢快的情绪,齐苏十分不满,偷偷掐了下张海言,示意他收敛点。 王胖子外粗内细机灵的很,见机不妙,立刻用蹩脚的俄文说了几句胡话,终于成功把斯夫的注意力转移走。 一路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城堡外边,离得近了,齐苏才有心情打量,刚才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觉得这栋建筑规模惊人,没想到这细节也是处理的一丝不苟,站在外面看就感觉非常华丽。 齐苏简单的看了会就收起了目光,张启灵无动于衷,表情一如既然的沉静,眼神更泛不起一点波澜,齐苏拉了下他,几人随着斯夫的身影慢慢走进城堡。 从里面欣赏,城堡的规模更加复杂,各种各样的家具即便是吴斜都说不上名堂,解语臣环顾一圈,随手拿起一把桌上的刀叉,对斯夫道,“先生果然实力雄厚,就连吃饭的东西都是用纯银打造而成。” 斯夫摆摆手,接着叹了口气,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解,你就不要夸我了,都怪那该死的教堂,自打那里出了事,我家里人都害怕了,他们甚至开始相信这世上有吸血鬼,这些刀叉就是防吸血鬼用的。” 在西方古老的传说中,吸血鬼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邪恶生物,它们构造奇特,不老不死,只有银器才能彻底消灭。 王胖子差点从嘴里喷出一口水,这都哪跟哪,原来这外国人也挺讲迷信。 斯夫招呼城堡里的佣人烧起开水,知道这群人来自东方国度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他干脆就用红茶招待客人。 折腾了一会,张海客坐下后直奔主题,“你家那教堂在哪?” 第4章 以邪克邪 斯夫本来还想热情的招待他们一行,张海客不愿节外生枝,只想速战速决,斯夫问了一下,齐苏的心思和张海客差不多,异国他乡完全不如京城待的舒服。 莫斯科冬天冷的吓人。 出门没一会,王胖子就被冻的浑身打起了摆子,外面寒风呼啸刺骨,王胖子动作磨磨蹭蹭的,不太情愿下车。 张千军万马擦了下脸,“这鬼地方要命。” 其他人皆是叹息连连,吴斜解开安全带,使劲跺了几下脚,“这边的天气要冻死人了。” 张海言同样冷的不轻,一张嘴,白雾就在眼前缓缓缭绕,张海客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毛子的衣服可以有效抵抗寒冷。 斯夫不愧有着大熊的称呼,这种冰天雪地足够冻死人的天竟然就穿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张千军万马幽幽道,“难怪外国人的人口一向稀少。” 齐苏狠狠点头,所有人都被这边极端的恶劣天气折腾的要死要活,就斯夫仿佛没事人似的,一脸轻松的溜达来溜达去。 不对,还有一个张启灵,他的打扮也跟斯夫差不多,就只穿了件黑色薄绒的黑色卫衣,背上扛着黑金古刀,脸色无悲无喜。 齐苏很是羡慕斯夫强悍的身体素质,至于张启灵那是非人类,有什么好嫉妒的,齐苏的身体应该是有顽疾了,就算被系统改造过,也有一些老毛病,他耐不住冷,下车之后很快吃不消了,细嫩的脸蛋被风一吹,煞白煞白的,好像下一秒就倒了一样。 张千军万马看了眼齐苏,眉头微蹙,却没多说什么。 黑瞎子有些心疼,也不顾现场人多眼杂,揽过齐苏的双手就捂在了胸口,黑瞎子的体温滚烫如火,倒是像极了人体暖炉。 齐苏喟叹的松开了紧锁的眉,那种如坠寒冰的不适感随着黑瞎子提供的热量迅速抑制,不过脸上还是冷的没多少知觉。 斯夫看了看精神不是特别充足的几人,无奈的耸耸肩,他敲开了门,迎接的是个有着同样典型兰斯拉夫面孔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到斯夫,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你们来了。” 斯夫非常尊敬这位牧师,闻言先是做了一个祷告的动作,然后才攀谈了几句,齐苏看了看牧师,结果对方眼观六路,居然瞬间就从人群中锁定了齐苏的视线,“几位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好敏锐的感知力。 齐苏暗自惊叹,面上却是下意识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吴斜轻咳一声,带着寒暄的微笑,主动上去与那牧师打交道。 王胖子被晾了半天,很是不满,他感觉到体温在快速流失,这种极端环境下,在外面待上一秒都是折磨,他推了下斯夫。 “你们他妈的要扯犊子能不能进去说,这地方适合聊天嘛,一帮贼不讲究的外国人。” 王胖子的口吻称不上好,张鈤山一直留意斯夫的变化,见他隐约有点不高兴,伸手拦了下王胖子才道,“斯夫先生,你看我们是否先进去再细谈?” 斯夫微微一愣,垂眸看看整个身子快要瑟缩在黑瞎子胸膛间的黑发青年。 受到环境影响,尽管有黑瞎子源源不断的摄取着热量,齐苏的身体还是会轻微的颤抖。 斯夫脸上怒容稍缓,声音有着明显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 他跟牧师嘀咕几声,就将几个人招呼进屋了,这座教堂的搭建的似乎有些年头,设施比较陈旧,但是重要的一点就是里面有暖气。 张启山低下头,用力揉了下僵硬的脸颊,莫斯科的冷风即便是他都感觉受不住。 黑瞎子半抱着柔软的身躯,垂了眸子看向怀里的人,他不放心,指尖轻轻摸向齐苏的脸,还是没一点点温度,齐苏微微抬眸,恰好看到黑瞎子担忧的神色,心头不禁一暖,“我没事。” 解语臣走了过来,递给齐苏一杯泡好的热茶,滚烫的水温似乎能慰藉人心。 齐苏捧着热烘烘的杯子,抿了一口,已经被冻僵的手脚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暖意,黑瞎子看不惯他有气无神的样子,拽过另一条胳膊,轻柔的揉搓了几下。 “真贤惠。”齐苏低低的闷笑,他很满意黑瞎子的做法,口头上自然也不吝啬夸奖。 黑瞎子跟着轻笑,胸膛微震动,嗓音透着愉快的气息,也没被调侃的羞恼。 王胖子捂着半边被秀疼的脸,努力挪了挪屁股,很想装做没看到那对秀恩爱的情侣。 张千军万马叹气,“小族长你好歹照顾一下我的情绪。” 齐苏挑挑眉,并未言语。 中年牧师也没大惊小怪,一脸的淡然,牧师人过半百,见识过很多场景,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很少看到他露出其他神情。 张海言凑到壁炉旁,这种较为古老的教堂不但有暖气,还会有壁炉,张海言一边伸着手取暖一边问,“你们说的怪事到底是什么?” 吴斜也立刻竖起了耳朵倾听,斯夫的笑脸渐渐转为凝重,他朝着牧师轻轻颌首,牧师沉默了足有好几秒,脸上终于缓缓流露出怪异的神色,“我也说不清楚,那个尸体就挂在外边,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亲自去看看。” 牧师一说完,原本还兴致缺缺的张海客当即起了身,他一动张鈤山也跟着动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张海客摸着下巴轻喃自语,“上帝的地盘都敢玩诈尸,还真是稀奇事。” 解语臣懒洋洋的伸展了下腰肢,神色莫名的对吴斜开着玩笑,“走吧小三爷,现在考验你本事的时候到了。” 吴斜差点气的跳脚,这个解语臣话里几个意思,是在阴阳他吧。 张启山听了半天也好奇的很,他不在乎邪不邪的,见张海客已经行动,简单的跟大伙招呼一声,大步流星的坠在了后面。 齐苏看着吴斜铁青的面色,偷偷按下了上翘的嘴角,假惺惺的安慰,“我的宝贝小三爷你想多了,花儿没有蛐蛐你的意思。” 吴斜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几下面颊,他才不信齐苏说的一个标点符号。 第5章 古怪的尸体 在牧师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见到了一具非常古怪的尸体,之所以说是古怪,是因为尸体身上的装饰特殊。 刘丧走到跟前,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小族长他好像是你同行。” 齐苏不置可否,尸体死状古怪,穿的也十分奇怪,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竟然莫名出现一具穿着道袍死的尸体。 圣婴一脑门子雾水。 “这人死了有百来年,怎么不回家安葬,以前那会还挺讲究落叶归根的习俗。” 圣婴的话说完,也没几人理他。 牧师出于谨慎,站的离尸体很远,思索了会,他道,“这尸体非常怪,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碰。” 解语臣微微点头,接着和牧师聊起了事情经过,趁着这时间张启灵蹲下身掰过尸体下颚,仔细搜寻了一番,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但大体形状还算保存完好。 圣婴的坏心情来的快去的同样快,闹了会情绪,没过多久就扯着刘丧说起了闲话。 黑瞎子安静的站在齐苏身边,倒像个贴身忠实的保镖。 吴斜眯着眼睛,忽然抬起脚往某个地方走去,他这一动,剩下那些人视线跟着动了。 下一秒张千军万马惊奇的“咦”了声,伸手摸了摸墙壁,准确的说,张千军万马摸的是刻在上面的几幅画。 齐苏凑近了看,这上面的画比尸体还其奇特,之前说过,这座教堂是信奉上帝的天主教堂,而这尸体却做了道家打扮,画里的内容也加了些道家出名的典故。 在齐苏这个正统道家传人眼中看来,这就是妥妥的宗教信仰大杂烩。 王胖子都给看笑了。 “我就说他们外国人做事不讲究,哪有这样伺候上帝的,忒乱套了,这不是坟头烧纸,糊弄鬼,就不怕到时候咱三清道祖一生气和上帝这洋老头打起来。” 圣婴噗嗤一乐,果断给王胖子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解语臣听了几句逗闷子,平静地扭头询问牧师。 “这尸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牧师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解语臣,用一种非常单调的语气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解语臣沉默着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张启灵还在检查那具尸体。 几人足足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张启灵缓缓起身,然而他眉头却是深锁着,张启山好奇的问,“怎么这尸体难道大有来头?” 张启灵沉吟不语,见许久得不到回应,张启山心头不免多了几分郁闷,他这算不算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齐苏好笑的看向张启山,这人平时高傲惯了,很少有不长眼的给他摆脸色,现在好了,老天保佑,终于遇到让张启山也觉得棘手头疼的人,简直就是可喜可贺。 “竟然敢偷偷笑话我。” 张启山忽然凑近齐苏的脸颊,嗓音刻意压的很低,暗哑的声线听上去莫名有些危险。 齐苏是个没原则的,张启山稍微用点手段就不自觉心软了,齐苏目光有一瞬飘忽,心中努力保持冷静的头脑,他手搭着张启山肩头,用力推开这张还在试图靠近他的俊脸,随后转身,蹭蹭几下跑远。 小哥救命,这有诱拐他的变态怪蜀黍。 看着仓皇逃窜的齐苏,张启山唇角微扬,得逞的笑容从眼底陡然而逝,什么高冷矜贵通通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内骚霸道才是这男人真实的本性。 解语臣瞧着齐苏像一阵风似的朝他跑来,眉梢微微挑动,抬头看向不远处,张启山的视线跟解语臣恰好对视上。 王胖子敏感的嗅到了异常,目光疑惑的看了过来。 解语臣不动声色地朝着张启山微微颌首,随即两人便都默契的没了声息。 王胖子精明的很,不太好糊弄,念头稍微一转就大概猜到了经过,若有所思的向齐苏看去,齐苏刚逃离魔爪没心情应付人,瞅见王胖子眼神不怀好意,一时气的慌不择言,“看什么看。” 这些人就没一个是正经的,就喜欢凑热闹,圣婴听到动静也抬眼看了一下,王胖子不怒反乐,脸上的笑更深了,刚才没敢确定,这下齐苏算是不打自招。 黑瞎子摇头叹息,他家小孩行情不是一般的好,走到哪总遭贼惦记,张海客不满的扫了他们一眼。 牧师也有片刻的失神,这些华夏人好像和他以往见过的华夏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斯夫已经见怪不怪,从澳门认识的那会他就察觉到这几人之间关系有些不正常,多人小团体而已,在国外不过小场面,一点都称不上劲爆。 尸体已经死了很多年,没什么特殊,也不会闹尸变,张启灵非常确定这点,吴斜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得知这消息,一直悬着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斯夫不想和尸体待在一块,觉得晦气,牧师看了他一下就说,“外面非常安全,如果你不介意,就在外边等我们。” 牧师说完便没动静了,眼神一直盯着齐苏几个人,他千里迢迢的从华夏请人来帮忙,就是解决教堂问题的,斯夫听到牧师的话如蒙大赦,几乎不做一秒的停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出去。 张海言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大块头竟然怕一具死尸,张海客目光微凝,用手指揉揉鼻尖,解语臣明白跟人交流的问题还得交给他,于是对牧师道,“带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 黑瞎子懒懒散散的双手环胸,步伐轻盈无声,齐苏跟在他身边,眼睛偶尔打量周围,张启灵一如既往的老样子,半天才肯说一句话。 趁着牧师转身的一刹那,张海客快速抬头,冲一旁的张启山递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现在这年头,多个心眼没坏处。 张启山的悟性极好,几乎不需要多言,立刻领会到了张海客要表达的意思,他有意放缓脚下的节奏,装作不经意的站到了吴斜和王胖子中间。 整个队里,也就这两个的身手是战五渣,牧师毫无所觉,领着几人走了一会,没多久前面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齐苏很惊讶,他还以为这座教堂就中年牧师在经营,没想到人还挺多,在这修行的有男有女,皆是年轻面孔。 “安娜。”牧师吩咐年轻修女,“你去把地下室的门打开。” 吴斜左看右看,没察觉有哪怪异,他稍微放松一丝心神,很快这名叫安娜的修女带着他们到了地下暗室。 钥匙转动的一瞬间,原本寂静漆黑的地下空间顿时亮如白昼,齐苏下意识的微微阖上双眼,这里的灯光亮的出奇,他适应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缓过劲。 张千军万马不爽的轻啧了一声,齐苏担心的看去,就见张千军万马的手指正在不停的揉搓眼皮,可能是刚才灯光亮起的太突然,不小心刺到眼睛了。 “千军你别用手揉。”齐苏连忙阻止张千军万马的动作,眼睛本来就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会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 牧师看到张千军万马的状态有些不好,立刻出声道歉,“很抱歉,我们这边的教堂因为出了这事,就把所有的设施都给升级了,我忘记提醒了。” 齐苏没说话,但心头十分不爽快,哪有这么办事的,见张千军万马还在难受,齐苏索性拿出药水,手指轻柔的撑开张千军万马的眼皮,两人离得极近,甚至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张千军万马就能清晰的看到黑发青年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 “头抬上。”齐苏看了一眼,张千军万马收到声赶紧敛起异样的心思,乖乖配合。 “一会就好了,”齐苏叮嘱他,“现在暂时不要低头。” 于是张千军万马只能保持着仰头看天的滑稽姿势,刘丧单手叉着腰,很想不管不顾的大肆嘲笑几声。 张千军万马微微转头,用着一个极为别扭的视觉角度去看刘丧,轻声警告道,“你小子最好不要在这时候惹我。” 见这两人吵了起来,齐苏淡定的从中路过,反正这样的事他经历过不少,早就养成了强大的心脏。 牧师在地下室便停了脚步,这中央摆着一具黑色的石棺。 黑瞎子匆匆扫过几眼,就没下文了。 张海客对棺材更不感兴趣,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牧师,“你似乎没跟我们说实话。” 第6章 闹心的吴斜 牧我师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有一丝难看,“我也不隐瞒你们,其实这尸体是我们的教徒偷偷挖出来的。” 齐苏立刻恍然,难怪刚才张海客觉得这家伙行为古怪,原来是家丑不可外扬,齐苏轻微耸动着肩膀,有些想笑,好在他到底厚道人,表情管理控制得当,忍住了笑声没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黑瞎子和解语臣都没说什么,宗教里的污秽同样多的要命,已经不是特别新鲜了,他们早见习惯了,解语臣悄悄后退几步,一把握紧齐苏手腕,“小七,你可得悠着点,小心人家牧师把我们打出去。” 解语臣这话就有点污蔑人了,齐苏感受到腕间传来的温度,心头跟着一暖,他抬起头,半侧脸颊亲昵的蹭蹭解语臣的胸肩,“花儿你几时也得了黑瞎子胡言乱语的毛病?” 张千军万马站在后面,见此一幕烦心道,“我觉得就该让眼睛瞎上一会。” 刘丧重重拍了他一下,“你这适应能力不行啊。” 张千军万马一时无言。 黑瞎子身躯摇摇欲坠,看向齐苏的脸色充满了哀怨,而且莫名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感觉,齐苏对解语臣的的滤镜不是一般的深厚,他招谁惹谁了,什么黑锅都往头上扣。 吴斜眉梢轻扬,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览无余,能见到黑瞎子吃瘪,还真是不太容易。 张启灵静静的看着这对不着调的师徒,内心泛不起一点波澜。 几人开了会小差,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题上。 那边张海客已经跟牧师套完了话,他活得久,要是诚心想骗一个人,基本上无往而不利。 张海言捂着鼻子,眉头微蹙。 这教堂下面的味浓的散不开了,起码积攒了几千年,圣婴忍了又忍,还是遭不住空气中独特而又销魂的气味。 黑瞎子懒洋洋的斜靠着门框,神色平静的近乎冷淡,目送着圣婴仓皇逃窜,嘴角缓缓翘起莫名的笑容。 其他人的表情皆是不太好过,这里头空气浑浊的闹心,齐苏刻意放缓呼吸,也在犹豫要不要先离开这。 王胖子骂了几句娘,“你们他妈的有没有打扫卫生,这鬼地方比垃圾场还味大。” 张千军万马看了眼棺材,很明显,这味道的源头来自这,很快,牧师的话证实了张千军万马的猜测,“这些气味是里面冒出来的,我们也没法处理。” 张海客心神一动,张鈤山慢慢朝这边看了过去,张海客的视线隔空跟张鈤山对碰了几秒。 两只老狐狸完全不需要多言,很快就能领悟到彼此的心思,张鈤山率先收回目光,淡淡道,“过去看看。” 张海客轻佻的耸耸肩,但脚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齐苏心里其实也很好奇,就跟了上来,张海客看到他过来,也没多说,体贴的让出一点空位。 棺材里躺了一具干尸,模样和外面的那个差不多,身上结了一层冰霜,摸上去硬的像铁块,齐苏只简单的看了几眼,随后就没在意,张海客询问牧师,“你们查得到这尸体的来源吗?” 牧师很诚恳的摇摇头,吴斜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发现确实没说谎的痕迹,解语臣困扰的皱起眉,“这就有点难办了。” 既然无法查,那想确定这两具尸体的身份就难上加难了。 忽然黑瞎子似是有所发现,整个人直接跳进了棺材里,这一变动,使的牧师表情十分错愕。 “这位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齐苏心里很清楚,肯定是黑瞎子找到了其他线索,眼看牧师要冲上去,齐苏强行拦在跟前,“你最好保持安静。” 牧师眼神闪烁,黑瞎子的举动改变了牧师的心意,他在犹豫,即使这两具尸体十分古怪,那也是教堂的财产,容不得人糟蹋。 张启山看了一眼牧师,见他脸色几多变化,精彩的像个调色盘似的,眼神全是轻蔑的嘲讽。 齐苏拍了拍他,然后瞥瞥张启灵,小声私语,“这个世上真正做到无欲无求的人很少,我们不能用最高的道德标准去约束这些宗教人员,不然只会一次次失望。” 除去张启灵外,齐苏就没见过哪个能真正的看淡名利。 张启山有些惊讶,没想到齐苏年纪轻轻的,竟然能说出这番非常有哲理的话。 王胖子自认是个俗人,看到黑瞎子跳进棺材,早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了,他也不管牧师就在旁边,蹭蹭几步窜了过去,扒着棺木朝里张望。 “黑爷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刘丧似有所觉,脚下忽然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棺材,也就王胖子财迷心窍,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过了约有几秒钟,黑瞎子的脑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他甩甩胳膊,随手一扔,几只活蹦乱跳的虫子就掉在了王胖子脚边。 “赏你的。”黑瞎子调笑道,随后就跳了出来,这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蝉虫,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玩意?” 王胖子吓一跳,连忙弯着腰去拍打,有两只虫子爬得贼快,顺着裤腿就要往上钻,虫子不可怕,恶心的是这东西和尸体亲密接触过,想到这王胖子就觉得晦气。 吴斜眼皮子微跳,心头也有不好的预感,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很快更晦气的事发生了。 也不知道黑瞎子刚才的举动是否惹怒了教堂里的神明,中年牧师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七窍瞬间流出鲜红的液体,再没了声息。 吴斜神色紧绷,被这变故整的许久没回神,难道他的邪门程度再次全面升级了? 就在吴斜怀疑人生的时候,刘丧一个箭步蹲在牧师身前,伸出手指探了下鼻息,缓缓摇头,“没救了。” 解语臣看了许久,对站在棺材旁的黑瞎子恨声道,“你刚才碰到什么东西了?” 之前还好好的,解语臣面色罕见的沉重,恶狠狠的剐了黑瞎子一眼刀。 顶着解语臣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目光,黑瞎子摊摊手,大声叫起了撞天屈,“我觉得我冤,你当我是刚入行的小菜鸟,我当然知道规矩,事实上,这下面除了具女尸外,就没其他异常。” 吴斜很是头疼,他这便宜师父就没有正形的时候,几人说话间,屋子里除去他们外包括那些修女也都七窍流血而死了。 王胖子晃晃身子,抹了下脸上的血,不安道,“妈的,这回闹不好要栽。” 张海客看了吴斜一眼,眼神复杂的很,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吴斜嘴角一抽,干脆撇过头当没看到。 “我下去看看。”张千军万马用牙齿轻咬舌尖,一丝疼痛立刻窜入大脑,张千军万马深呼着气,仗着艺高人胆大,先人一步身手敏捷的跳入石棺。 齐苏生怕他出现意外,快速从兜里掏出除魔手枪丢了过去。 “带上这个。” 解语臣一阵眼晕,喉咙不断响起剧烈的咳嗽声,他的七窍也在开始缓慢流血,齐苏看在眼里,眉头紧拧,使劲磨着后槽牙,该死,这帮不长眼的竟然敢伤害解语臣。 刘丧不停的咳嗽,提醒道,“那东西冲来了。” 谈话的间隙,男尸的面容骤然变得狰狞扭曲,指甲长长的泛着蓝色的光芒,吴斜不敢掠其锋芒,尽量的躲闪。 张启山吐了口血,齐苏眉头一皱,“佛爷?” “先去毁尸体。”张鈤山吼了一声,齐苏闻言再不留情,抬起一脚,便很利索的踹倒了男尸。 张海客狼狈的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嘶哑着声大吼,“一起把这玩意毁了。” 张海言视野一片模糊,挣扎着起身,吴斜大喊一声,“不要过来。” 齐苏顿时满头黑线,反应都似乎迟缓了一瞬,吴斜这糟心的体质,他已经没吐槽的心情了,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张启灵的动作非常迅速,齐苏抬脚的瞬间黑金古刀就做好了准备,冷厉的刀锋跟着快速划过,男尸被古刀当场拦腰截断。 尸首分离的那一刻,解语臣长松了口气,他感觉压在心头的重石好像散去不少,接着没多久,地底下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张千军万马显然是解决了另外一具女尸。 齐苏扶起解语臣,摸了下他脸颊,鲜血终于不再往外流淌,张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抗魔属性,解语臣不过是凡人身躯,所以齐苏难免对他多上几分关心,“花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解语臣摇摇头,虚弱的叹气,“起码捡回条命。” “这下遭了,”黑瞎子苦恼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们还是想想一会怎么跟斯夫交代。” 第7章 祸不单行 王胖子捡回条命心有余悸,听到黑瞎子的话,很没素质的朝地上连“呸”了几声。 “我们没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这大块头几个脸敢来寻我们晦气。” 黑瞎子一摊手,表情有点怪,但也没多言,这千军万马把除魔手枪还给齐苏,“幸不辱命。” 齐苏没伸手去接,看了看他,皱着眉道,“你拿着吧,以后可能还会用上,我有秦王剑,不需要这个了。” 张千军万马神色微怔,接着就十分自然的把枪放在了怀里,张海客低头思索,总觉得有哪不对,缓过劲后直奔男尸。 张海言跟在身后奇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小三爷的坏习惯。” 吴斜的拳头偷偷捏紧,面上有几分怒容,硬了,他拳头硬了。 张海客竟然真的在思考,“或许就是那几年?” 有些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难分辨,装的久了就容易迷失自我,张启山瞥了眼生着闷气的吴斜,轻咳一声道,“这尸体好像不是完整的。” 齐苏一头雾水,什么叫不是完整的,张启山没有解释,而是微微弯下腰翻过那具倒霉的尸体示意齐苏去看。 尸体被冻成了冰棍一样的尸块,没什么值得研究,道袍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被谁全部扯烂,露出了下面的庐山真面目。 令人寻味的是男尸的身体是用猪皮缝的,并非完整,刘丧看了一眼,惊的是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黑瞎子擦了下脸上的血,顷刻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红色的印记,“还能是什么,恋爱脑被渣男欺骗了呗,肯定是这男人生前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下面那女的,两人约好在这殉情,结果男的失约了。” 他用着轻描淡写的口吻讲述了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但是在场的人没有发笑的,王胖子嘀咕了几声恋爱脑没好结果。 圣婴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跑了过来,一看地上倒着七八具尸体,惊愕道,“你们打劫了?” 王胖子瞪了他一眼。 “你见过几个打劫抢上帝信徒的。” 圣婴不屑的“切”了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王胖子那见钱眼开的德行,跟他谈底线简直是天方夜谭。 两人插科打诨了几句,斯夫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看到满地死状凄惨的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齐苏解释了下经过,斯夫虽然很怀疑,面上却苦笑道,“这下你们就暂时离不开莫斯科了。” 齐苏也跟着叹气,他已经做好了长期逗留在这的准备。 后续的事件处理起来很棘手,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足够造成很大的轰动,何况死的还全是宗教人员,且又涉及到了外交,即便是斯夫,想摆平也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大伙皆被当地警局强制扣留,不过有斯夫担保倒是不用去牢里被警察审讯。 王胖子看的很开,之前他没来过莫斯科,正好趁着有时间好好玩耍一下。 齐苏没心思关心其他,这几人的身体毕竟中过毒,难免有些残留物,吃过解毒丸之后,又精心疗养了几天所有人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活跃。 王胖子躺了大概有两天,便不愿再赖在床上了,他是闲不住的,身体一好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吴斜去泡温泉。 冰天雪地里泡着澡的确是非常享受的事,王胖子一贯会生活,被他撺掇了几下,其他人半推半就的在莫斯科过起了堕落的日子。 解语臣泡着温泉,身边雾气缭绕,他放松了身体,神色还有些恍惚,就在这时,水面缓缓流动,齐苏的身影靠了过来,解语臣眼角含笑,温和的注视着齐苏,不管怎么说,活着总归不错。 齐苏递给他一杯红酒,“尝尝俄罗斯人酿的酒,味道还行。” 解语臣没接,眼神狐疑的扫了眼齐苏白里透红的脸颊,缓着声道,“你喝酒了?” 齐苏目光飘忽,十分心虚,视线不敢和解语臣对视,他刚才嘴馋就抿了一小口,应该不算是偷喝吧。 解语臣一看齐苏躲闪不及的眼睛哪还不明白,轻轻叹着气,“你这小馋猫喝醉就闹人,瞎子是怎么看你的。” 黑瞎子的耳朵很尖,听到有人提起他,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大声喊冤,“花儿爷你好歹讲点道理,我么可能让小苏喝酒,他自己不老实,我有什么办法。” 解语臣一脸腻歪,这个死瞎子,都知根知底的,搁他面前摆什么纯良无瑕的形象,齐苏也被恶心的够呛,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张启山裹了件浴袍丢下来几瓶饮料,“喝点。” 张千军万马看都不看,嫌弃极了,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漪,吴斜拿着果汁眨了眨眼,脸上全是看好戏的神态。 黑瞎子伸出胳膊轻轻一挡,轻而易举的就拦住了齐苏状似凶狠的攻势。 “好狠的心,谋杀亲夫了。”黑瞎子嬉笑着喊了几声冤屈,随后趁人不注意,抬手就在吴斜的脑门敲了一下。 吴斜没想到黑瞎子下手那么快,大脑都懵了,这回轮到王胖子在一旁幸灾乐祸了。 齐苏拿过一瓶饮料,其他人都在喝红酒,周围不时响起几声轻笑,他认命的拧开瓶盖,但刚喝入口,扭头就全给吐到了岸上。 俄罗斯人的饮食习惯接近欧洲国家,不管做饭还是做甜品都拼命的往食材里放糖,便是这饮料也不曾例外,甜度远超国人接受的标准。 “甜的腻牙了。” 齐苏没好气的将瓶子砸向张启山。 难怪一向很喜欢喝奶茶的张千军万马都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圣婴泡了会温泉,身体懒洋洋的靠着石壁,“还是这种腐败的生活更适合我。” 王胖子存心笑他。 “看你那点出息,资本主义小小的糖衣炮弹就把你甘心收买了,要搁以前,你妥妥的就是汉奸带路党。” 闹了一会,一行人便打算离开,温泉是好,但不能久泡,齐苏换好衣服,几人整理完着装就在温泉酒店吃了顿海鲜自助餐,斯夫包的全场,说是压惊。 王胖子并没客气,单他一个人便啃了两只将近十来斤重的帝王蟹,还不算其他高档海鲜,齐苏非常的疑惑,他那肚子到底是怎么塞得下那么多食物。 暴饮暴食的结局果然很严重,下午两点左右,王胖子就开始闹腾了,连续不间断的跑厕所,拉的一张脸面如菜色。 吴斜骂了他几下,几辈子没吃过海鲜,上回南洋之旅难道还没吃吐,齐苏都被他王胖子的惨状吓到了,别到时候没被粽子整死反而闹出个撑死的下场。 王胖子被紧急送往医院,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停止了拉肚子,不过还需要在医院里吊会盐水。 张千军万马出去买了杯少糖的奶茶,回来时在病房门口正好撞见几个大使模样的人也朝这边走来。 第8章 愈发棘手 张千军万马看到这些所谓的大使,眯了眯眼睛,嘴里含着吸管,声音含混的问。 “几位有事?” 领头的大使看到张千军万马目光微闪,脸上堆起了笑,伸着手道,“不好意思,我们是国内大使馆的,让你们久等了。” 张千军万马神色淡淡,无动于衷,齐苏听见外面有动静,拉开了病房的门,张千军万马朝他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齐苏先是一愣他倒不笨,立刻便琢磨出眼前这几人身份有问题。 齐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些“大使”。 “几位屋里坐会?” 解语臣看到外面有人进来,脸上当即摆出公事公办的冷淡表情,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径直走到跟前,亲切道,“您就是解先生吧?” 黑瞎子有些疑惑,看了看齐苏,张海客似乎察觉到些许苗头,表情有点变色。 王胖子的盐水快吊完了,这会正在闹情绪,看见这几个华夏面孔的人,倍感欣慰,闹腾着要回国。 假大使官腔做的很到位,简单的安抚了几句就把王胖子搞的没了脾气,吴斜很是惊讶,他还以为处理完这事起码需要等十天半月的,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有结果了。 圣婴多少知道点外国人的尿性,不解的嘀咕,“这帮老外做事效率那么高了?” 张鈤山冷眼注视着,手上漫不经心的把我着一支钢笔,眉间偶尔流露淡淡的玩味,这世上从不缺乏聪明的头脑,张启灵注意到身边人的表现都不对劲,漆黑的眸子深处闪过一片冷凝。 张海言和张启山表情如出一辙,对这所谓的大使都不是特别感冒。 吴斜拍拍齐苏的肩膀,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齐苏没吭声,微微抬起下颚,目光隐晦的看向张千军万马。 静观其变。 解语臣在跟那群人交涉,浅谈了几句,为首的男人看向后边的人,用着热情的口吻道,“几位大使馆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王胖子不疑有他,调笑道,“老家来接人了,这不赶巧了。” 一行人上了大使馆提供的车,齐苏一直留意路线,发现方向果然不是朝大使馆开去的,外面的风景飞速倒退,没过多久,车子便驶出了闹市区。 张海客气定神闲,也没被拐跑的担心,车子开了一半,目光冷冷的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 “你们到底是谁,直接报上名吧,何必搞鬼鬼祟祟那一套。” 男人眼中全是惊讶的情绪,吴斜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眉头深深紧锁,指尖悄然握紧藏在腰后的匕首。 双方平静地对峙了十几秒,黑瞎子没事人似的伸展了一下懒腰,瞥见吴斜表情绷的很紧,抬腿踢了他一脚缓声道,“咱们有话不妨直说,这年头动刀动枪多不好,何况你们也未必是我们对手。” 张海客掀起眼皮,白了眼黑瞎子,感情好赖话全被他说尽了。 男人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似是在强压着怒火,不过眼下形势的确是弱于他们一方,沉默许久,男人突然笑了,“不愧是黑瞎子,果然名不虚传,知道我们身份存疑竟还敢单刀赴会。” 黑瞎子立刻摇头,强行打断男人的话题,他伸手一指解语臣,然后点向张海客,接着是张启灵,齐苏,剩下几个小张名声不显,就不用详细赘述了。 “谁告诉你黑爷我是单刀赴会的,你眼睛比我还瞎不成,这么多大活人杵在这都看不见。”黑瞎子夸张的拔高了声调,脸上还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 张海客放松了一直绷着的精神,略微倾身,单手支撑着下颚,笑吟吟的看着男人变化多端的表情,张海客那仿佛欣赏猴戏般的样子差点把中年男人郁闷的吐血。 吴斜用力揉着脸颊,勉强才没笑出声,这帮人招惹谁不好,非要找黑瞎子麻烦。 张海言一直观察这些人反应,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下巴微抬,干脆道,“你们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 中年男人神色微窒,呼吸都好似停顿了几个节拍,张海言盯着看了会突然嗤笑,眼神说不出的嘲讽,不过一帮听命行事的小喽啰,他张海言还不至于动手杀人。 齐苏心神微动,视线静静地瞥了过来,齐苏的心思和张海言相差无几,这些人只是传话的,为难他们没意思。 中年男人惯会察言观色,瞥见齐苏和张海言的表情暗暗长松口气,十分勉强的保持着镇定。 就在刚才,他几乎以为要死在这了,中年男人平复完剧烈跳动的心脏,暗骂了声娘,面上却还要尽量维持得体的礼貌。 “请几位相信我不是跟你们作对的,”他解释,“我想你们应该去过教堂了,那里的尸体是个圣彼得堡一个高官做的,他一直相信华夏的风水局。” “后来呢那人如何了?” 齐苏忽然插话,声音透着冰凉刺骨的冷意,只要一想到他在乎的那些人中毒后虚弱的样子,齐苏的怒火就格外高涨。 中年男人情不自禁的浑身打着哆嗦,惧怕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齐苏瞥见男人的反应,脸上全是冷笑,“他死了,下场还很凄惨对不对?” 多行不义必自毙,风水局要是那么好用华夏早就统一全球了,自己酿造的苦果,就得做好承受买单的准备。 男人没话说,齐苏一看他那样顿时身心舒畅,既然敢算计他们,就该是这结果,齐苏感觉浑身念头都通达了,脸上冷峻的面容也开始缓缓舒开。 车子呼啸着冲出了街道,七拐八弯的就到了郊区,男人在一座庄园前缓缓停了车,齐苏最先解开安全带。 随后不久,其余人皆已到齐,眼前这座庄园规模要更加的惊人,走着走着,张海客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咬牙切,“斯夫那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很明显的一件事,那座教堂下面的风水局就是这帮人暗中做的手脚,斯夫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倒霉受害者,所以张海客才骂的这么起劲。 王胖子这时候要还转不过弯大脑就真的成摆设了,他眼睛微眯,歪着头对吴斜道,“这几个冒牌货怎么回事,斯夫叫来的,耍着我们玩?” 吴斜眉头紧锁,目光有片微失神,半响迟疑着摇头,倒是张千军万马轻笑几声,叹息道,“只怕那头大熊被自己人给出卖了。” 扯什么犊子,刘丧暗骂,他就看不惯张千军万马假惺惺的模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摆一副白莲花的姿态存心恶心谁。 张启山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中年男人,对一旁的齐苏轻声道,“这些人好像有军方的背景。” 齐苏闻言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事情好像愈发棘手了,如果只是这边的寡头插手勉强还算是好消息,但要是军方都出动的话,少不得牵扯到政治斗争,自古军政就不分家,即便是国外都无法免俗。 他们目前的身份十分敏感,稍微沾上一点搞不好捅出大篓子,越想越烦躁,齐苏咬着牙,也忍不住在心里痛骂斯夫。 张海客骂的对,这就是个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 第9章 卑微的请求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认识你们。” 庄园内,一行人皆是坐好,齐苏表情极为冷淡,在他对面,有着一个身材十分健硕的俄罗斯男人,面容有点憔悴,此刻正用歉意的语气轻声交谈。 黑瞎子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墨镜后的目光不时打量周围环境,随后不久,外面缓缓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男人一见到她立刻起身迎接。 老太太外表长的很慈和,中文非常流利,眼神不似一般老年人的那样浑浊,她先是看看在场几人,目光最后定格在齐苏身上,用聊家常的口吻道,“我叫阿夫多季尤,其实是我想见几位的面,他只是奉我命行事。” 齐苏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毫不避讳的微微一笑,接着朝齐苏点点头,她坐下后,男人小声道,“这是我奶奶,也是我们整个家族最有智慧的人。” 解语臣揉揉眉心,没功夫听男人介绍家族光辉史,干脆利索直奔主题。 “客套话都不必说了,省的浪费彼此时间,我只想知道先生用这种方式把我们请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闻言长叹了口气,稍显冷厉的眉眼划过一抹沉重的悲伤,他缓缓道来事情经过,“我儿子想来你们应该都认识,就是那个意外死去的界高层。” 老太太闻言也流露出些许伤感的情绪。 听到这里的时候,齐苏一向冷漠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感兴趣的表情,张海客瞬间看穿了齐苏的心思,轻笑着眨眨眼,齐苏微嫌弃的侧头,懒得搭理发骚的张海客。 老太太看了他们一眼,缓声阐述,“我孙子他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华夏文化,长大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到了痴迷疯魔的地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迷恋上了华夏的风水,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斯夫。” 吴斜喝了口水,听的非常认真。 简单消化了一下过多的信息量,吴斜困惑道,“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其他几人都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态已经不言而喻,张海言撇了下嘴,看向男人的眼神非常不满,齐苏丝毫不怀疑,如果对面那男人有一点点的妄动,张海言会用匕首掏出他肠子。 谁都没有出声,气氛开始向着沉闷蔓延,男人勉强控制住悲伤的情绪,他情绪终归不如女人充沛,尽管才刚死了儿子,他眼睛猛地看向齐苏,咬着牙道,“当然有关系。” 齐苏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脸色不冷不淡,表情更是没一丝变化,倒是张启山被迫听了半天家庭伦理剧,有些不耐烦,“先生有话不如直说。”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转头冲大使打扮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接着他起身,示意一行人都跟上。 齐苏心神微动,终于等到重点了,张千军万马往前走了几步,途中状似不经意顿了一下,压着音对齐苏道,“小心有诈。” 在人家地盘上,总归缺少几分安全感,齐苏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浅显道理,思索了一瞬便不着痕迹的朝张千军万马点点头,随后齐苏瞄向吴斜。 吴斜不需要别人刻意提醒,眼神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警惕。 刘丧的肌肉早就绷的很紧了,一直有留意周围的变化。 王胖子和圣婴缓步跟在阿夫多季尤后面,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王胖子抬起胳膊,手指在背面轻轻敲了几下,圣婴秒懂,立刻回了个收到的目光。 张鈤山悄无声息的走到齐苏身侧,捏捏他白皙的手腕,张启灵看着突然窜过来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愣是多了些许嫌弃,张鈤山置若罔闻,仗着黑暗没人看到,继续摸着手心滑嫩细腻的肌肤。 齐苏试探着抽动了两下胳膊,结果不出所料,纹丝未动,齐苏额角青筋顷刻暴起,气的快跳脚了。 这些思想肮脏的狗男人,现在哪适合做这档事,有时候,齐苏真的很想扒开他们的脑子仔细看看,简直一堆的黄色废料。 好在张鈤山有几分理智,一看齐苏气的小脸涨红,眷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嘴上假模假式的对男人道,“先生,你这地方的暖气开的也太足了。” 齐苏揉揉手腕,抬头瞥了眼不明所以的男人,诚心替这大冤种默哀几分钟,张鈤山这个黑了心的混蛋,就会给人泼脏水。 吴斜将两人互动全部看在眼底,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好个人模狗样的张会长。 解语臣也是一时无言以对,到了地下室,老太太顿了下脚步,她已经停止悲伤,脸上冷若冰霜,男人站在她旁边,指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介绍,“这个就是做局的风水师。” 齐苏心头忽然猛地没来由的一跳,这丝异常来的非常迅速,齐苏有预感,这个死掉的风水师应该和他扯得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见齐苏心情烦闷,张鈤山轻声安慰了几句。 解语臣皱着眉,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黑瞎子上前几步,掀开白布看了几眼,嘴角依旧带着笑,不过弧度勾的很浅,尸体没什么好看的,被水泡的都出现了巨人观的形状,古怪的是他身上那件道袍。 齐苏沉默不语,眉头深锁着,怪不得男人之前说这事跟他有关,虽然齐苏的身份在外行人看来比较神秘,实际上,有心的只要稍微打听就能查到他所有的资料。 所以这家人皆是有备而来,意识到这点,齐苏有意放缓了呼吸频率,大脑陷入高速思考,眼下情况未明,这些人是友非敌还没搞清楚。 “死的是谁?”吴斜嗅到眼下的氛围有些古怪,内心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 齐苏发出一声幽幽长叹,目光显得极为深邃阴霾。 “他是我齐家一员,也是我的堂弟。” 圣婴下意识的惊呼。 吴斜跟着心头一颤,脸上骤然变色,他终于明白齐苏的表情为何那么沉重了,关乎到自己家人,换成谁都这反应。 王胖子不解道,“他怎么死在这了?” 是啊,齐秋是怎么突然死在这的,对于这疑问,齐苏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隐隐约约的,齐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恍惚间,齐苏好像看到头顶笼罩下了一张巨网,这网随时待发,只要稍有差池,牵连其中的人全都会粉身碎骨。 就在齐苏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的时候,一道声音十分突兀的凭空响起。 “人是你们杀的?” 张海客绷起了下颚,嗓音压抑着莫名的情绪,刚才黑瞎子掀起白布,张海客顺便也瞄了眼,尸体的死状非常凄惨。 很难不怀疑这帮人是否动过私刑。 刘丧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海客如此愤怒。 张启灵已经面色漆黑,手指稳稳的握住了背上的黑金古刀,同为国人,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就算是萍水相逢,素未谋面,张启灵也极其厌恶迫害同胞的行为,何况这个道人还跟齐苏有着很深的血缘关系。 顶着一行人冰冷如刀的目光,男人十分有压力,他很是失态的倒退了几步,结巴道,“不,这是误会,事实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这个人就是这样了。” 张海言不信,眯着眼缓声道,“说说具体的。” 男人惊惧的看了下张海言,匆忙解释,“我儿子死的时候,这具尸体在其他地方被发现,他当时泡在河里有几天了,我们是心狠手辣没有底线,但是这回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吴斜有些腹诽,原来这些人知道自己做事坏绝,王胖子好奇的戳了戳脸,尸体表面冻的非常僵硬,面色狰狞恐怖,叹息道,“才十几岁年纪,死了多可惜。” 齐苏意味不明的看向王胖子,“你少说几句,当着人的面,不要说这种晦气话,小心我堂弟找你。” 行里有很多些忌讳,人死之后的规矩也特别多,王胖子没多少在意,他盖好白布,齐苏念了段道家往生咒。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目光祈求似的看向齐苏,她眼眶微红。 “我研究过你们道家的行规,知道您在道家的地位很高,所以我用了这种方法请你们,这些年我陆陆续续的送走了好几个儿子和孙子,我的家庭已经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了。” 齐苏静静地聆听,面上没露一点异常,老太太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眼睛,语气低的近乎卑微,“我知道您拥有惊人的财富,用金钱打动不了您,如果您愿意救我家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能接受。” 说实话,齐苏很讨厌这种类似道德绑架一般的求人方式,特别是这个老太太还无礼在先,就更令人反感了,然而事关齐秋,他又没法推脱。 张海言好以整暇的靠着齐苏,一双手臂不知不觉的就痴缠了上来,亲密的勾着齐苏脖颈,老太太头也没抬,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伤痛中。 齐苏看着化身菟丝花的张海言,眉头微挑,张海言仿若未见,胸膛更加亲昵的贴了上来,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的打在颈项,有些痒痒的,两人贴合的不留一点缝隙。 张启灵走到尸体前,简单的检查了几下,张千军万马看到尸体皮肤上有着几个细小的注射孔,好奇的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黑瞎子见多识广,漫不经心的回答,“放大人的痛苦,这人死前应该受过很长时间的折磨。” 说着黑瞎子语气微顿,视线径直射向还在单方面骚扰齐苏的张海言,平静地面容狰狞一笑,“张先生,如果你再不放开小苏我可以免费让你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第10章 东京很热 “你好凶哦。”张海言声音绵软无力,脸颊虚虚搭着齐苏的侧颈,状似害怕的抖了抖身体,表情愈发柔弱可怜,双手紧搂着将齐苏的脖子。 刘丧眼都看僵直了,一脸叹为观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顶级绿茶,果然哄男人有一套,不过瞧他小族长的表情不太像是享受,刘丧幸灾乐祸的摇头,遇到这种有心机的对手也活该那些男人倒霉。 黑瞎子被狠狠的噎了一下,张海言是懂怎么恶心人的,就这做派,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是他欺负弱小呢。 张海客淡淡的朝这瞥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多关注,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齐苏没心情和这帮人寒暄,他怕拍张海言,示意松开他,目光径直看向老太太,直言不讳地说,“尸体我要带走,我可以替你解决问题,就当你们帮忙敛尸的报酬。” 老太太嘴唇微微蠕动,半晌无言,好一会后身体前倾,朝着齐苏深深地鞠着躬。 “不管成与不成,事成后必有重谢。” 看到老太太语气真诚,吴斜憋了半天烦闷的气他这心里也好受不少,因为还有求于人,老太太倒是有求必应,非常好说话。 解语臣考虑的更多,他对老太太道,“把你们查到的资料一点不漏的全部交给我。”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想调查这事总归有点麻烦,老太太背后能量极大有她帮忙,能省却不少折腾。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这态度虔诚的老太太比较,当初霍仙姑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恶劣。 不过霍仙姑都已经死了很久,再深究这些就没意思了,老太太将她挖掘出的很多资料都交给了一行人,之后没刻意挽留,几人见目的达成待了一会就全部告辞了。 王胖子出了庄园,才敢大肆发牢骚,“这些上位的老人是不是都有病,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 吴斜默不作声的摇摇头,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跟这些人周旋实在耗费心神,齐苏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几不可查的叹着气,对一旁的黑瞎子道,“这些天是别想消停了,等我把齐秋的尸体运回国葬好,咱们就去东京一趟。” 圣婴很是困惑,这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东京那边去了。 齐苏没心思搭话,他的心情至今还有些闷闷不乐,他与齐秋没见过几次面,感情有点淡漠,但一笔写不出一个齐字,齐家人丁本就单薄的可怜,眼下又死了一员,成员就更稀少了。 张海客看了眼圣婴,慢条斯理的解说,“你有注意到齐秋手上的动作?” 王胖子和圣婴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是十分茫然,这点还真没多少注意,张启山观察力比较敏锐,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势,若有所思的问,“这个姿势有什么说道?” 齐苏回头看了他一下,淡声解释,“这是道家结印的法诀,联想到那家人离奇的死亡,应该是齐秋做了类似诅咒或者降头的邪恶力量。” 王胖子吓的倒吸凉气,脸色有点发白,那他刚才竟然还敢用手指去戳齐秋的脸。 什么是无知者无畏,他这行为就是。 “他们在东京有产业,”张启山继续说,“我们要调查这事东京是非去不可了。” 刘丧搞不懂齐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道,“小族长你还真打算帮他们?” 老实讲,从情理上看,这老太太给人的印象不是特别好,办事方法十分粗暴,一点不符合规矩,刘丧承认他比较记仇。 齐苏当即摇头,开什么玩笑,他像是那种吃了亏还大度原谅对方的君子,张海言看到齐苏已经有了主意,笑吟吟道,“小族长你想怎么整人。” 张海言可太了解齐苏了,这人心眼小的堪比针尖,表面美好如玉,内里实则小气的很,但凡得罪过他的,基本都没落着结果。 见状张启灵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齐苏牵着解语臣的手,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我是同意了帮她解决麻烦,但是没有说处理之后的事,斯夫这人也是寡头,你们说他要是知道自个被人算计了遍,阿夫多季尤那老太太能好过?” 张千军万马抖了下肩,差点踩到脚下的石头,不得不说,齐苏这计策实在太过恶毒,老太太地位雄厚,斯夫的实力同样不容小嘘,这两头势均力敌的老虎要是打了起来,那头疼的…必然是当地政府。 感情齐苏还没忘记当地警局为难他们的情景,这一石三鸟计策做的漂亮,报复也来的格外猛烈,张千军万马思索了会,瞬间琢磨透了齐苏的想法。 解语臣哑然失笑,“你啊坏死了。” 齐苏坦然接受解语臣对他的评价,其他人也都不笨,反应过来后黑瞎子果断朝齐苏竖起大拇指以示赞扬。 张海客跟着也笑,“坐山观虎斗,这事我喜欢看。” 吴斜斟酌着言辞,小声询问,“要是斯夫不上钩怎么办?”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并非全部非黑即白,斯夫不是傻子,他要从实际利益出发,事情或许没他们幻想的那样顺利,齐苏气定神闲,“不怕,有我出手,我会暗中帮斯夫。” 吴斜立刻没话说了,要是有齐苏拱火,这事多半能成,一行人浅聊了几句,张鈤山问道,“你打算在莫斯科待多久?” 齐苏这会心情好到极点,一扫先前齐秋意外身亡带来的阴霾,他认真思考了几下,就道,“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出发吧。” 圣婴小声吹着口哨,朝王胖子不断挤眉弄眼,鬼祟的低语,“听说东京很热。” 王胖子很向往,“那是男人的天堂。” 刘丧嫌弃的不行,面无表情的远离了那两个画风歪楼的家伙。 莫斯科的夜风冷的刺骨,齐苏跺跺脚,招呼上所有人全部上了车,多亏张启灵的记性不错,还能想起返回的路线。 莫斯科这地方就没导航系统,出门全靠张嘴问路。 约摸一个小时,已经急的嘴角冒泡的斯夫终于看到一行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神经绷了半天,但脸上的神情依旧还是充满了阴沉,他很早就得到了消息,生怕这行人出现一点点意外。 “我的上帝,你们到底去了哪?” “说来话长。” 王胖子有一肚子坏水,还没凑近,脸上便适时的摆出了苦瓜形状,他煽风点火搞破坏行行门清,有王胖子出面协调,稍微夸张的阴阳上几句,想不引起斯夫的怒火都难。 吴斜是个合格的逗哏,王胖子说一会就点点头应声附和,怕斯夫不信,脸上的表情绝对非常到位。 齐苏安静的坐在那看戏,有这两坏水出手,好像用不上他本人亲自上场了。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张千军万马看了一会吴斜浑然天成的表演,惊叹道,“小三爷真适合当骗子。” 第11章 恋爱脑 王胖子是懂拱火的,三言两语下来斯夫脸上现出肉眼可见的怒气。 任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算计了一把心情都不会好受,何况斯夫这种性格骄傲的寡头。 齐苏甚至相信,要是那个老太太出现在这现场,以斯夫此时的脾气搞不好要上演全武行,齐苏懒洋洋的伸了下四肢,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接下来几天莫斯科很快就热闹了,可惜他们缺席现场。 斯夫跟阿夫多季尤老太太有着很深的仇怨,一听到这个名字期间没少动火,王胖子都没说上几句话,情绪就已经彻底被点燃了。 吴斜一看斯夫反应激烈,鬼鬼祟祟的和王胖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浓浓的八卦。 许是跟阿宁待的久了,或多或少染上一点不着调的坏毛病,吴斜做作的轻咳一声,试探性问道,“斯夫先生,您与季尤女士有过节吗?” 斯夫的理智没有彻底丧失,闻言摇摇头,闷声回答,“我的大部分生意跟他们家族都有竞争关系,时间一长就有了不少的摩擦,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卑劣。” 解语臣不置可否,脸上反应淡淡的,这事全凭一家之言,听听就得了。 斯夫也没兴趣谈起往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布置起了晚饭,国外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 黑瞎子切了几块牛肉直接道,“斯夫先生,这几天多谢你热情款待,我们要去趟东京,接下来就不劳烦你了。” 斯夫有些惊愕,握着刀叉的手微顿,“这么突然?” 齐苏两侧腮肉滚动,努力咀嚼下嘴里的肉块,莫斯科的资源丰富,所以这里的人就以肉类为主食。 就以斯夫家为例,一日三餐少不得牛羊肉的摄入,这头大熊倒顾忌着家里有客人,牛排煎的全熟,齐苏饮食清淡,偶尔来上几次还行,成天吃这些十分难受痛苦。 张启灵看着齐苏没多少食欲,想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一瓶蓝莓果酱,“尝尝,味道还可以,糖度很少。” 齐苏惊讶的“咦”了声,略微抬眸,好奇的看向张启灵,“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怎么不知道张启灵有购物的习惯,张启灵一脸淡然,拿了一旁的烤面包,简单抹了点果酱放到齐苏盘子里,“就昨天下午,看你一直食欲不振,十公里外有个华夏超市,专门卖国内的东西。” 齐苏心头一暖,他知道张启灵是那种话很少,但喜欢用行动表达的人。 “族长你……”张海客欲言又止,“就没多买点。” 听到这话,吴斜跟着看向张启灵,悲愤的高喊,“小哥你重色轻友。” 王胖子速度快,不客气的掏起了张启灵的口袋,结果自然是摸了个空。 “小哥,你还真是会照顾齐小爷。”王胖子叹气,重新坐回原位,现在的张启灵已经不是王胖子印象中冷静自持的人。 他变成了恋爱脑。 张启灵面容沉静,也没被声讨的觉悟,一如往常的靠谱。 刘丧神情古怪,他揉了下眉眼,默默地吐槽,“我以为小三爷你应该认清现实了。” 吴斜咬牙切齿的点点头。 黑瞎子似乎早已习惯,切下一块肉就放嘴里嚼,面上还是那般漫不经心。 吴斜的口味和齐苏相差无几,也对眼前膻腥味极重的肉类毫无兴趣,勉强应付几下就停止了进食。 王胖子挤挤眼,一脸的挪揄,“天真,你能吃西湖醋鱼,这些牛肉应该和你胃口吧。” 一旁的刘丧表情一时没管理好差点喷笑,刚开始刘丧还以为吴斜对西湖醋鱼是真爱的深沉,结果通过细致观察刘丧发现他的认知出现了非常大的错误。 吴斜就是个超级大腹黑,他平等创飞所有人,不管是谁都要坑一下。 爱他就请吃西湖醋鱼。 王胖子和吴斜相处的最久,当然清楚他这坑人的小手段。 吴斜脸上笑容未减,但阴嗖嗖的眼神意有所指的快速瞥了眼王胖子。 “你哪那么多话,有吃的还堵不上嘴?” 张千军万马没有言语,只是偶尔瞥来意味未明的眼神。 就在这时候,齐苏身形忽然微微颤动,握着刀叉的手骤然收紧,清澈漂亮的瞳孔有过几秒失焦。 齐苏的异常很快引来张千军万马的视线,他疑惑的看看神色非常不自然的齐苏,接着似有所觉,嘴角轻微一抽,猛地瞪向旁边的张鈤山。 “你好无耻。” 张千军万马反应很快,这要是再看不出来点猫腻就白跟这些不正经的人混了,张千军万马嘴唇微张,隐蔽的做了一个口型。 正在桌面下骚扰漂亮青年的张鈤山坦然的迎合了张千军万马的控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可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只炽热的手掌已经触碰到青年的大腿嫩肉,略显粗糙的指腹以“变态”的姿态专注品味着滑腻的腿侧肌肤。 齐苏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恼了眼罪魁祸首,表情努力保持云淡风轻的状态,但晶莹的耳垂很诚实的成了一片湿润粉红的颜色,这些家伙,三五不时的来上这一招,简直考验小心脏承受能力。 同一时刻,解语臣看到齐苏那些细微的变化,眼睛轻微眯起,一抹凌厉的暗芒快速从眼底陡然划过。 齐苏眉头一跳,心虚的低垂着头,下意识的调整绪乱的呼吸频率,不敢去看解语臣此刻的眼睛,张鈤山这混蛋,手掌竟然还没挪走,齐苏抖了抖腿以示抗议。 斯夫脸上有些奇怪,他没看到下面的暗涌,见对面几人逐渐都不动筷了,还贴心的问道,“齐你们吃饱了?” 齐苏绷着脸,唇线逐渐冷平,哪有心思回应斯夫,张鈤山的举动在他暗暗制止后反而愈发过分,此时齐苏正在努力维护清白,虽然这珍贵的东西早八百年前就没了。 张海客看出一点苗头,脸上的神色很快变得寒气逼人,“张会长,你要不坐我这边?” 黑瞎子的眼睛径直看了过来,虽然全程没说话,不过齐苏很了解他,这会黑瞎子肯定生闷气了。 这都什么破事。 齐苏头疼死了,内心小人苦逼的做仰天呐喊状,为什么上苍要他承担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一想到这种修罗场隔三差五的上演,齐苏就更感心累。 和谐一点不好吗? 这时场上又生了变故,张海言脸上神情渐渐敛去,牙齿轻咬着嘴唇,微微低下细长的脖颈,清泠泠的视线跃过其他人温柔而安静的注视着齐苏,那一瞬间的眼神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阿言,”齐苏挫败的躲闪着目光,“你不要这样。” 搞得他心里好有负罪感。 张启山坐在几人对面,要是再没反应就真成傻子了,看着齐苏跟别的人轻声交谈,那张素来寡淡的表情竟然多了几分邪气。 斯夫无语的瞅着,他私底下的感情生活其实同样丰富多彩,“齐,我该散场吗?” 齐苏立刻摇头,搞什么鬼,斯夫这主人要是离开,这帮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 斯夫看了看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注意到青年潋滟多情的眼尾有些颤抖,十分淡定的吩咐佣人收拾完桌上残羹剩饭。 “齐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斯夫很是知情识趣,他太懂男人的心思了,一阵善意的祝福之后,不顾齐苏强烈的挽留心态整个人快速消失不见。 第12章 飞行事故 过了两天,一行人跟随老太太踏上了前往东京的飞机,老太太实力雄厚,有着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倒是免去了一行人排队购票的过程。 看到老太太也要跟着去,王胖子很没道德心的直咧嘴,“您老人家就不必要掺和进来了吧,万一途中出现个意外,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你。” 吴斜眉头一皱,赞同的微微颔首,他也倾向于王胖子的说法,本身就前途未卜,再带上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还不够麻烦的。 老太太镇定自若,“东京那边有我家族产业,如果没得到我的首肯,我那些桀骜的孩子是不会听你们的。” 吴斜表情微窒,老太太固执的行为让他无端联系到了记忆深处的陈皮阿四,这老头脾气几乎同样的又臭又硬,张启山悄无声息的凑到齐苏身边,小声细语,“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齐苏十分敬谢不敏,干脆利索拒绝了张启山的好心,这几个小张就没省油的灯,让他们帮忙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他。 老太太淡淡的扫了吴斜一眼,脸上的皱纹缓缓摊开,似乎在笑,“小伙子带上我你们不吃亏,我这老年人总归是有用处的。” 张海客皱眉看她,黑瞎子脸上同样没多少的表情,这时老太太突然顽皮一笑,眼神揶揄的跃过人群看向齐苏。 “小伙子们,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当我这老太婆不存在好了。” 齐苏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老太太还真够活泼的。 张海言的手缓缓伸出,亲密的挽紧齐苏一条胳膊,专注的骚扰着掌心微凉的触感,他这会就像小孩子刚得到了新奇的玩具,非要一次性玩腻了才肯罢休。 齐苏试探着抽了几下手臂,结果不出意外的纹丝未动。 张启山看的眉头皱紧,上前走了几步,强横的分开了难解难分的两人,隔着齐苏,张海言瞥来好几下冷嗖嗖的眼神,张启山无所畏惧,坚定不移的站在中间。 就在这两个互相飞着眼刀子的时候,张鈤山也开始行动了,手搭着齐苏的肩,笑的很是温柔。 齐苏不动声色地捶打着腰,昨夜陪张鈤山胡闹一整晚,几乎没得到充分的休息,今天又很早的从床上扒拉了起来。 想到等会要坐长途飞机,结果小细腰还酸疼酸疼的,齐苏有些想打退堂鼓,他现在看见张鈤山就恨不得用指甲挠死那张脸。 “离我远点。”齐苏骂了声,随着歪头的动作,黑亮的发丝部分从额前垂落,柔顺如同丝绸,清俊的脸蛋全是肉眼可见的排斥感, 张启灵看到齐苏难受的表情,眉头微微一挑,下一瞬手腕轻轻一拽,不等齐苏反应,他整个人就靠在了张启灵的胸膛,一只火热的掌心很有规律的揉捏着细软的腰肢,“还疼?” “是有点,”齐苏单手撑着张启灵胸口,面无表情的看他,“你的那些族人你管管。” 张启灵无辜的眨眨眼,他倒是想,问题是这该怎么管,齐苏发了一通牢骚也觉得十分无理取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这事错不在张启灵,找他没用。 张千军万马没敢往跟前凑,老实的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齐苏心情不好,难免迁怒于人,为免讨人嫌,还是主动点避让开,谁叫他身上流涕着张家的血。 磨蹭了一会,老太太终于收拾完毕,一行人加上几个人高大的的保镖,浩浩荡荡的坐上车直奔机场。 …… “豁,这飞机装潢的够气派。” 王胖子见识过私人飞机,比如解语臣和齐苏都是数一数二的土豪,这两人飞机就装的格外低调内敛。 国外的做风跟国内崇尚财不露白的思想截然不同,是怎么高调怎么来。 王胖子一上车就感觉眼睛快被闪瞎了,单纯的字面意思,这飞机上到处都是金灿灿的黄金装饰,灯光一照,足够闪瞎人眼。 刘丧跟在后面,一脸的惊叹,感慨过后就是吐槽,“这都什么品味,妥妥的土豪爆发户。” 老太太脸上有一些尴尬,“这是我小儿子的飞机,他就是非常喜欢金子。 ” 圣婴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满地黄金,嘴上调侃道,“老人家你小儿子的作风倒是跟中东狗大户很相似啊。” 面对圣婴不正经的调笑,老太太竟然平静地点了下头,“你说的不错,他娶了一个沙特的公主,那边就喜爱这种格调。”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之后彻底陷入沉默,难怪了,这满满的土豪暴发户风格。 齐苏拿了块坐垫,摆在身下,然后才肯坐好,有坐垫作为缓冲,起码让他这小腰少受点罪,黑瞎子坐在他旁边,帮忙系好安全带,随后不久,飞机轰鸣着冲上天空。 “来点什么?”张海客神态放松,看到桌上有杯子还有几瓶酒,便很自然的倒了半的杯伏特加,这种酒烈性极大,是俄罗斯人的最爱。 眼前忽然落下一大片阴影,齐苏抬起眸子,认真的看了看张海客,“你也不怕醉死在车上?” 这酒度数惊人,稍微抿一口搞不好就会醉倒,齐苏心里揣着恶意,张海客倒是不怕事后有人帮他回忆回忆。 张海客大笑了几声,轻抿了抿,摇头晃脑的好似陶醉其中,齐苏一时气狠踹了一脚过去,这混蛋存心给他添堵。 刘丧坐好身体,眯着眼打起盹来。 机舱里渐渐变得安静,不知过了多久,齐苏被一道急促的喊声惊扰,“那有人。” 是张千军万马的声音,齐苏恍然清醒,下意识的寻找声源,与此同时,张千军万马再度出声,“尾翼那边有人。 ” 齐苏眉头紧蹙,现在这会大部分人都已经醒来了,张启灵快速解开安全带,提着黑金古刀率先冲了上去。 “小哥不要冲动。”吴斜在后面大喊,心里七上八下的,张启灵充耳未闻,速度丝毫不见减少,王胖子气的嘴唇直哆嗦,一个劲嘀咕没组织没纪律。 解语臣眉眼凌厉,身体已经紧绷到极致,他看向表情有些错愕的老太太,“您的飞机上有外放的摄影机?” 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一双眼睛似乎受惊过度,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她心脏再强大多少也会惊惧恐慌。 解语臣没功夫安慰人,沉着冷静的三两下调整好摄像机,逐渐,屏幕上显示出外边东西的真面目,解语臣看了几眼,脸上有着明显的放松。 “黑面神,你回来吧。” 解语臣朝那边喊了声,张启灵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听解语臣的。 吴斜看了眼电脑屏幕,那里并没有真正的人,只是酷似人体的寒霜,刚才张千军万马看到的,就是这个,吴斜心神微动,下颚有一瞬绷直,他不信这是巧合,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巧合。 张海言眯了眯眼,自语道,“有人想搞我们?” 黑瞎子微微颌首,表情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这是很明显的,估计有人知道我们要去东京,所以就提前做好了局。” 张千军万马咬牙忍耐,手臂紧紧捏着座椅,这种上万米的高空带来的落差,实在没多少安全感。 “千军你放松下身体,”齐苏倒不是很焦虑,“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挽留的地步。” 王胖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难听的词汇,吴斜很是无奈,幸亏王胖子是用京城方言骂人,他只好装作没听见,扭脸去问老太太,“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多快可以抵达东京。” 吴斜的语速又急又快,老太太眼神透着茫然,花费了几秒时间才听清他在问什么。 “大概还要四十分钟,”老太太沉着声,“如果途中不出事故的话。” 圣婴哆嗦着手猛灌了口伏特加,这种危急的关头,大概只有伏特加才能缓解一下内心的压力了,“妈的,老子我还没买保险,死了就划不来了。” 其他几人听到圣婴悲怆的呐喊声,都有点啼笑皆非,本来现场还有些紧张凝滞的气氛,但随着圣婴插手,竟然愣是缓和上许多,张海客面部肌肉狠狠抽动几下,强撑着风度表情才没失控。 张海言伸手扶额,神情难以形容的差。 张启山的表情和张鈤山相同,两人脸上都有着淡淡的嫌弃。 吴斜和解语臣相视片刻,许久没开口,张启灵开启了自闭模式,外人休想看透他内心。 还是黑瞎子推推墨镜,若无其事的打破了一室寂静,“车上有热水没,试着浇几下。” 刘丧朝外一看,不知何时,那个地方的冰霜越结越多,过去不到几分钟,已经清晰的露出了人性模样,刘丧站身,匆忙跑去卫生间用塑料盆接了满满一盆滚烫的热水。 吴斜赶紧拦下蠢蠢欲动的刘丧,黑瞎子这主意听着实在不靠谱,他不了解飞机构造,视线犹豫的看向老太太。 “您这飞机它结实吗?” 第13章 被秀了一脸 王胖子哆嗦着抓紧胸前安全带,脸上白的几乎没了一滴血色,“天真,跟着你出门真是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刘丧泼了几盆热水,结果试了几回发现飞机上的那个人形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禁有些泄气,吴斜紧张的揉搓着脸颊,这下可以确定,的确有人在背后搞他们。 解语臣眉头开始不安的跳动,眼神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吴斜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看向尾翼,然而面上却还在努力维持着冷静。 “怎么办,搞不好我们都得完犊子,”王胖子急得嘴唇冒火,“我想过好几种死法包括被警察抓走,就是没想过会死于空难。” 张启灵倒还好,依然非常镇定,当然他的表情除去黑瞎子外也没人看得懂就是。 王胖子心里焦急,张海客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本来就够混乱了,王胖子还说些丧气话,简直烦不胜烦,张海客忍无可忍的大声呵斥,“闭嘴。” 恐慌的氛围渐渐开始蔓延,刘丧脸色煞白,表情僵硬的近乎呆板,齐苏叹了口气,一把捞起刘丧,将他强行按到座位上。 “看好他们。”齐苏冲着张启山发了一句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尾翼边,此时情况还没到失控的程度。 与此同时,黑瞎子跟着快速起身,走了两下脚步微微顿住,视线径直的看向老太太,“把驾驶室的门打开。” 吴斜惊愕的看着他,“黑爷你还会驾驶飞机?” 黑瞎子脱了外套,随手丢到了王胖子头上,简单的活动了几下四肢后笑的很痞气,“这话问的多新鲜,活得久了,还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吴斜被秀了一脸,头微微后仰,神情是形容不上来的郁闷,而在无意间装了一把,黑瞎子却是非常的神清气爽,他也没看身后吴斜的心情如何,接过钥匙之后,一扯张海客的衣袖,“跟我去驾驶室,把飞机稳定下来。” 张千军万马有点担心,皱着眉朝他喊,“你行不行?”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黑瞎子嘴唇微张,正要回上几句骚话,火烧眉毛的关头,张海客可没空看他们斗嘴,恶狠狠的瞪了眼张千军万马,拉着黑瞎子就冲进了驾驶室。 “撒手,我裤腰带要被你扯断了。” 黑瞎子大声的抗议,嗓音穿透的很远,身形被张海客扯的踉跄了好几下,解语臣微微摇头,最后轻轻叹气,张海言嘴角上扬,感觉到眼下场合不对,才强忍住了。 尾翼上那抹古怪的人型物体渐渐显露,它有着人的五官,嘴巴张的很大,张鈤山看了几眼,眉头深邃,齐苏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鈤山爷爷琢磨出点名堂没有?” 张鈤山微微摇头,齐苏也不意外,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要是等尾翼上的东西彻底成了气候,这一飞机的人估计都要出事。 “用除魔手枪吧。”齐苏思索了几秒,还是觉得用手枪解决靠谱,解语臣那里应该拍下了具体的形状,想研究随时都可以。 张千军万马有些吃力的赶来,飞机开始摇摇晃晃,稍微走几步就会碰到障碍物,齐苏的视野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王胖子在那吓得哇哇大叫,一张脸惨白的如同鬼魅。 “砰……” 一声剧烈的枪声响起,齐苏面无表情的看着,尾翼上的东西仰头嘶鸣,空洞无物的眼神充满愤怒的盯着他,似乎在说这事还没结束,安静的看了许久,齐苏忽然发出轻蔑的嗤笑,接着毫不犹豫的移开视线。 狗东西,鬼鬼祟祟的。 有本事出来和他打一架。 张千军万马站在齐苏身后,神色微苦,用力的揉着肩,嘴里不断嘶着气,就在刚才,他腿上,脚上磕碰到好几下,这会浑身都疼。 齐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担忧的在他身上扫视了几眼,“千军你伤到哪了?” 张千军万马摆手,“我还好,就是被撞了下,一会就没事了。” 没了诡异的东西作祟,飞机很快稳当下来,随后驾驶舱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黑瞎子大咧咧的站在那,语气轻松,“搞定。” 小小的危机过后,解语臣并不吝啬的送上了大拇指,黑瞎子倒不客气,直接笑纳了所有的赞美声。 …… “ 这就是东京吗?” 约摸七八个小时,莫斯科的飞机成功抵达了东京。 圣婴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打扮的人模狗样,好奇的看着路边街道,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东京最繁华的街头。 风和日丽,微风吹徐,是个美好的天气,王胖子受到一番惊吓,原本还有点萎靡的精神在看到街上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又觉得行了。 吴斜低垂着头往前快走了几步,实在不想承认这两个表情猥琐,没见过世面模样的人是他朋友,解语臣吸了几口清冽微寒的空气,扭头看看一旁的齐苏,轻笑着道,“希望这趟旅行一切顺利。” 齐苏伸了个懒腰,也是累的很了,他没说话,胡乱点点头,解语臣没多言,几人在陌生的街上等了一小会,直到黑瞎子喊了声有人来接了。 繁华的东京街头,来往行人多的密如繁星,齐苏小心的跟上大部队,尽量不触碰到路人的身体,汽车在人员都到齐了之后,轰鸣着向涩谷出发。 王胖子上车之后就揽着圣婴的肩膀窃窃私语,偶尔不时笑几下,吴斜嫌弃的要命,很想装作不认识。 齐苏的身子悄悄往张启灵边上挪了挪。 张启山被齐苏的反应逗乐了,手臂一抬,手就搭到了齐苏头上,肢体微动,黑色长发触感滑腻冰凉,张启山有些爱不释手了。 他有完没完。 齐苏不爽的甩了甩脑袋,缓缓抬起浓透的黑眸,面上没多少活跃的表情。 张启山莞尔,细长的黑发垂搭在那张精致的两侧脸颊,不仅不凶,反而有些可怜,甚至更想让人欺负了,齐苏恼了,抬脚去踹他,下一瞬转身扑向张启灵。 “小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