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衣柜，然后捡到异世界美少女》 第一章 别天神 杜可乐像平常一样回到家，打开衣柜时，发现衣柜居然连通了一个异世界，强风拂面吹得他睁不开眼，刺目晴空中一群甲胄骑士乘坐狮鹫浮浮沉沉，把他身前的一个小姑娘团团包围，他的出现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那个小姑娘当机立断朝他冲了过来，并且关上了衣柜门。 “嘭——！！” 衣柜被关上，少女紧绷着的神经一松，长吁了口气。 随着衣柜门的关上，房间摇曳的窗帘，桌面翻飞的书页，少年鼓动的衣摆——一切都停了下来。 静—— 杜可乐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房间多了一位美少女。 两人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或者只是杜可乐单方面尴尬。 书架上某本刚刚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书本，终于不堪重负掉落在地上，安静的气氛也被打破。 她手中拿着比她还高的木质法杖，穿着奢华浮夸的日式奇幻风格公主裙，黄白色洋裙蓬松繁复，裙摆带着夸张的花边元素，裙摆下白丝包裹着少女纤细娇弱紧致的双腿。 这是一个洋娃娃般精致的可爱女孩子，偏中式面孔，耳朵尖尖，鼻子翘挺，睫毛弯弯，个子大概就到他胸口，穿着剑与魔法世界里贵族小姐甚至公主风格服饰，让人联想到冒险者公会，兽人和哥布林，精灵之森、勇者和恶龙一类的词。 她此时正瞪大着水汪汪的眸子抬头看他。 杜可乐又看向衣柜。 “无需多言。” 少女开口说话了，是标准的普通话。 “你……” 当杜可乐下意识再次打开衣柜门时，衣柜门内没有碧蓝如洗的天空——只有几件孤零零的衣服、五月天开始热时收起来的棉被，堆在一边的衣架和一条晾被子的绳子。 衣柜还是衣柜。 或者说这才是衣柜的正确打开方式。 少女声音清脆甜美，左手捂着起伏不定的小胸脯： “如你所见，我是格兰姆斯的王，不料遭逆臣所害，刚刚是通过无上空间禁术逃……暂入到这个异世界。” 杜可乐心里默默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设定。 目前来说，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再去大吵大闹，说：‘是什么真人秀吗？我告诉你们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肯定在哪里藏了摄像头！’然后闹一阵再慢慢接受现实这样会显得很呆，是十年前网文的写法，刚刚那一幕摆在他面前，他甚至不需要对方证明什么。 他性格沉稳，不适合大惊小怪，只是思考了两秒就沉声道： “尊敬的格兰姆斯王——” 只是话没说完，对面小女孩突然一声痛呼，捂着心口朝他单膝跪了下来，一张小脸揪在一起，楚楚可怜。 杜可乐连忙避开：“陛下！陛下？” 女子绷着小脸，“无事，些许小伤。” 杜可乐看到，明明没人碰她，她华贵的衣裙像是被利刃斩击过，缓缓裂开几个小口子，衣服裂开露出的腰肢肌肤白皙滑腻，凄惨得跟那艾斯安姆似的。 杜可乐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事，问： “那个，既然您已经成功逃脱奸人追杀……”他看起来已经轻松愉快地接受了设定。 “逃？呵？” 她明明疼得吸冷气，却满是不屑地冷笑，显得有丝丝怪异： “本王怎么可能会逃，格兰姆斯没有逃跑的王，区区一群乱臣贼子，本王不过是让他们多苟活一段时间。” 杜可乐心里想着怎么让她赶紧离开自己家。 实在不行就交给警察。 他盘算着小心翼翼开口：“小姑娘啊……” “喊陛下。”她声音看起来很虚弱。 “陛下……” 杜可乐看着她搀扶着床沿起身，长吸一口气： “本王要在此处暂居一段时日，便任命你为本王的贴身骑士，待本王回王都阿卡兰扫除那些乱臣贼子，许诺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小脸格外认真，因为虚弱所以声音很小，杜可乐要很认真才听得清她在碎碎念些什么。 “啊？可是……” “无事，若非本王实验创生禁咒遭到反噬魔力乱窜，又轻信了教皇，被他们提前埋伏设下了十八层神圣封印，一身实力所剩无几，凭他们也敢对本王刀兵相向？” 杜可乐发现了，这个小姑娘很会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在乎他怎么想的，她一边说还一边脱鞋，杜可乐压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少女并不气愤，颇为平静：“待本王解开身上的封印，对付这些乱臣贼子不费吹灰之力，这点爱卿不必担心。” 谁担心你这个了？ 连爱卿都喊上了。 他推辞：“陛下，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位普通高中生，恐难担大任。” “无事。”她很喜欢说‘无事’这个词，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杜可乐抬头看向对方时不禁一愣，只见小姑娘低头把鞋子脱下，往他床上爬去。 “陛下你这是……” 他是个标准纯情少年，光是看到女孩子白丝裹住透着粉色的脚后跟都能脸红。 “无事。” 小姑娘像能源耗尽前只能运行一些底层逻辑的功能问答，或者逻辑都有些混乱了。杜可乐无法判断她一直重复说无事，是和他说，还是跟她自己说的。 “本王，本王被暗算后遭封印，随后强行突围时动用了诸多禁术……”她自顾自说，那股虚弱劲却透露着不妙的感觉：“本王需要休息一会儿。” 杜可乐觉得，这时候说那是他的床显然不合时宜。 只是他一愣神功夫，少女已经在他床中间躺平了，双手放在小腹上，闭上了双眼——头一歪昏了过去。 躺得格外安详。 “陛下？” 难怪急着让自己答应做她那什么贴身骑士，原来是再撑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陛下你还好吗陛下？” 杜可乐过去摇了摇床上的小姑娘，得不到什么回应，只有皱紧的眉头挑了挑。 杜可乐便又晃了晃。 半响，她似乎被唤醒，又强打起一点力气，艰难睁了睁眼。 只是和刚刚神气十足不同，白丝国王现在只剩下虚弱，语气甚至多了一丝哀求：“爱卿，爱卿别摇。” 杜可乐立刻撒手。 她面色惨白还要给这傻逼解释：“不用在意本王，本王要立刻调理体内环环相扣的封印和因为强行动用禁术反噬的魔力，快则半日，慢则两三日，本王休息，休息一下就好。” “这样啊……” 杜可乐讷讷，他总是有点不安的，只是刚想说点什么，发现这白丝萝莉又昏了过去。 他轻轻唤了几声陛下，没有得到回应。 “陛下？” “小姑娘？” “又晕了？” 在房间安静下去后，他其实第一时间闪过一个念头——报警。 但是念头刚起就又按耐了下去。 他现在脑子还有些乱糟糟的，夹杂着各种胡思乱想，这个小姑娘很显然是个麻烦，杜可乐找不到什么理由劝服自己把她留下，但是也确实没有报警处理。 现代医疗大概解决不了她什么魔力啊，什么封印的问题吧，而自己和她短短接触下，并不反感和这个小姑娘相处。 他重新看回床上的小姑娘。 少女如洋娃娃般精巧，繁复得夸张的衣裙将这个洋娃娃装扮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连小小蕾丝手套上都编制着细节骇然的纹理，仿佛某些抽卡游戏里让宅男兴奋氪金抽卡喊的二次元老婆出现现实，又像传统勇者斗恶龙故事里被恶龙掳回巢穴的公主正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床上。 杜可乐很肯定自己不会对看起来最多就初中毕业的小女孩抱有奇怪的想法，但是就这么看了两眼确实有些心跳砰砰的。 这不能怪他。 他十七年的人生，床上第一次躺了血缘关系以外的女孩子，还那么漂亮，还会魔法，还是一国的王。 还穿着白丝。 杜可乐给对方盖上被子，决定去洗个澡平复一下这些乱七八糟又猥琐的心情。 打开衣柜的时候依旧什么也没发生，衣柜就是衣柜，这才是正常的。 杜可乐把衣柜里面乱放的衣服叠好，那条晾被子的晾衣绳卷成卷放回抽屉里，把放中间乱放的椅子摆好，收拾了一下刚刚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又看了两眼，去洗澡。 ‘啪嗒’——浴室的灯亮起，卫生间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水雾迷离，灯光朦胧。 十月初的江城六点便天黑，杜可乐洗完澡出来看了看外边天色，想着今晚吃泡面吧。 回房时又看到床上的少女。 对方昏得倒是干脆。 杜可乐拿着泡面撕开包装塑料，看着饮水机热水流出，冒着白烟，水桶内部水压引起饮水机“咕嘟”几声响，看着泡面水面差不多才端着面离开。 日例巡逻的城管慢悠悠经过，车上的扩音喇叭带着电流滋滋声，循环播放着那套听得耳朵生茧子的宣语。 “崇尚科学，关爱家庭，反对迷信，摆脱愚昧！江城治安大队提醒您：科学幸福你我他，打击迷信靠大家！” 失真的扩音喇叭一遍遍重播着宣语，靠近后吵吵杂杂闹哄哄，又慢慢远离。 2012年，某个平凡的秋日傍晚，杜可乐打开了衣柜，然后捡到了来自异世界的美少女。 第二章 杜可乐是个好孩子 杜可乐吃完晚饭，开始打一个网游单子，一直到十一点，屋子灯才熄了。 有些失眠。 第二天，周日。 醒来后看着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他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天晚的事。 回自己房间看到自己床上的女孩，发现对方还在，所以昨天的事情不是自己做梦。 他确实遇到超自然现象。 “陛下，陛下？小姑娘？” 杜可乐尝试唤醒霸占了他床的小姑娘，可惜小姑娘面色平缓，就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倒是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点。 杜可乐刷牙洗脸，出去晨跑一圈，顺便买早餐回来。 回来时见到巷子里的倒霉孩子在给松树磕头。 他招呼一手，小女孩看到他，将手往裤子上擦，一边屁颠跑过来，接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囫囵说： “等我把我那份嗑完，替你也磕。” 杜可乐笑笑不以为意，往家走去。 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柳女士是个考古学家，工作要全国各地到处跑，偶尔还要出国，每个月回来时间都不多，现在人在金陵，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 老破的陋巷逼仄，青砖墙上攀附着菜色的蕨类植物，石阶缝隙挤满苔藓，有只蜗牛拖曳出细长的湿痕，大橘趴在屋顶瓦片上，想扑向在檐角啄羽翼的雀儿。 忽的，一滴水珠砸得瓦头的青蕨摇晃，随后猫扑鸟飞，蜗牛吓得缩回了壳儿。 杜可乐摸了摸溅射到他额头的水嘖，抬头看去，视线穿过巷子两边白墙头，望向狭长而阴翳的天空。 “要下大雨了。” 三步作两步往家跑去。 回到院子时雨也没下太大，只有屋前那口大缸水面涟漪不断，当噪点般的雨‘噼啪噼啪’打湿整片水泥地时，屋檐檐角悄然挂起细细的水流。 这场雨过后，就是深秋了。 杜可乐喜欢下雨天，在柳女士书房拿了本《纳兰容若词集》，搬了张太师椅到檐下，很快屋檐挂起雨帘，滴答响个不停，书的话翻了几页也没看得进去，满篇都是情意绵绵的哀怨，他不喜欢。 柳女士很喜欢，明明是个拿着铲子到处挖土的单身少妇，偏学人附庸风雅，研究什么纳兰词。 刚巧手机就在旁边，于是刷起了知乎，这里的吹逼的故事很让人抓耳挠腮，而且时不时还能刷到点让人会心一笑的帖子。 女孩子什么样的腿才算好看？——67条回答 恬静雨声中出现欢快脚步声，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小雨衣，粉色水鞋的身影出现。 “下雨你还跑出来干什么？”雨噪声大，杜可乐得大声问对方才听得清。 “爷爷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买早餐。”小女孩穿着破旧的透明雨衣，透明雨衣里面是褪色的美羊羊图案短袖，衣服打着补丁，看得出来缝补的人手艺很好，补丁上还有小蝴蝶。 “那你去买啊。”杜可乐疑惑。 “你刚刚给我吃了包子，我不饿了。” “你要把钱给我吗？” “你要吃棒棒冰不吃？” “不吃。” “有新口味的，有乌龙味，我趴在上面看了。” 杜可乐想了想，掏出一块钱给她，现在旺旺碎冰冰也由他小时候五毛一根涨到两块了，这小屁孩只有一块钱买不了。 “等我买了回来和你分！”她欢快极了。 “等等。” 杜可乐喊住了她：“回来，都十月份了，大早上去买什么冰棍，也不怕吃坏肚子，吃过午饭再去买。” “哦……”她穿着雨衣走进檐下，浑身滴着水，问：“你在看什么。” “书。” “怎么全是字。”她意思是怎么一张图都没有。 “哈哈，等你上一年级了，就要看这些全是字的书了，没有图给你看了。”他有些幸灾乐祸。 “我能不能进去看会儿电视？” “别滴着水进去。” 小豆丁把身上雨衣和小水靴脱了下来，干干爽爽进去看电视。 秋日没有清晨下大雨的惯例，不消一会儿云销雨霁，屋内动画片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到处湿哒哒挂着水，屋前水缸涟漪平静后好如一面铜镜，倒映半边屋檐和悠然晴空。 真是个适合上吊的好天气。 今天太阳有点猛，晒得额头有细密的汗。 巷子外有人喊豆子，是小女孩爷爷。 “我回去吃饭了！”她抱着雨衣和雨靴，飞一样迈着小短腿跑。 午时日头正盛，巷子里冲天饭菜香，仔细听能听到锅碗瓢盆响和哪家吆喝声，以及下班回家的摩托轰鸣。 杜可乐会做饭，他其中一份兼职，在一家私房菜饭馆里给大厨打下手，但是他这两天犯了懒癌，不想做。 巷子外有个菜市场，他去吃了碗馄饨回来。 床上的少女依旧没醒。 他不禁有些担忧了，但是看面色，似乎比昨晚要好上不少。 杜可乐不知道少女什么时候醒，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说出门一趟，随后去了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零食去了趟敬老院。 敬老院里没他的亲人。 邻居家一位老爷爷姓陈，曾经在里面住，杜可乐每周都去看一下，去年陈爷爷过世了，他却是依旧不放心那里一群老人。 养老院一般不让他这种既不是什么社会单位代表，也没亲人在里面的个人进去看望老人，但是护工和院长都认识他，打声招呼就放他进来，登记都不要。 一群老头老太看到他就开心。 “小杜你白天自己也忙，就别每周来了。” “也不远。”他帮忙把‘失灵’电视遥控器修好，其实就是不知道怎么按得取消了信号配对。 “好了，遥控器可以用了。” “小杜以后有出息的。” “小杜你看看我孙女给我发的消息，我怎么看不懂啥意思啊？” “我看看……”杜可乐看了看：“e人i人是网络流行语，就是性格外向还是内向的意思。” “我就说小杜是有出息的。” 杜可乐汗颜，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出息的，他四处看了看，问：“马爷爷呢，怎么不见出来看电视？” “老马啊，前几天胃有问题，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这样。” 在养老院和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被拉去搓了几把麻将，赢了几块钱走。 快回到巷子时，见到两个二三年级的小学生，一人拿着一截旺旺碎冰冰，就火鳞飞和风耀谁更厉害吵得面红耳赤。 两人路过看了他一眼，也没招呼。 进到巷子，路过松树时，他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姑娘，靠着松树坐在地上。 天边云似火烧，城中村里的黑色电线乱糟糟的，扯向四面八方，倒是方便鸟儿落脚。 “你蹲在这干什么。”杜可乐问她。 “冰棒被别人抢走了。”她不哭不闹，情绪稳定，看起来在生闷气。 “你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 “怎么全身都脏兮兮。” “我越想越生气，生气得都跑起来了，结果跑太快不小心掉田里。” 杜可乐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沉默良久。 “别坐地上，我带你去买棒棒冰。” “我还欠你一块钱呢。” “走吧走吧。” “等等我，我超级快的！”她飞一样跑过来，真是一点也不长记性。 一大一小影子在夕阳下影子拖得很长。 “我都给他们磕头了，他们还是抢我的，嗷……你拍我脑袋干嘛？” “说了别随便给人磕头。” “我生气了！” “不请你吃冰棒了。” “……我骗你的，其实我没生气。”她一脸讨好，声音格外做作。 第三章 鱼优河不是好孩子 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床上的少女依旧没醒，很显然她高估了自己恢复的时间，要不是看她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转，杜可乐肯定不敢让她这样躺在他床上的。 她昏迷了整整一周时间。 周五快七点，杜可乐兼职结束回到家，看到屋里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对方也在他开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到是他后才放松下来。 “你醒了？”杜可乐有些惊喜。 虽然从第一次见面后就没说过话，但毕竟她在自己面前躺尸了整整一周。杜可乐单方面地认为双方认识一段时间了。 “本王已经恢复七七八八。” 小女孩轻轻抬起下巴，姿态不置可否，跟那天半死不活随时要昏过去不同，现在傲气极了。 “你昏了一星期了……一星期就是七天。”杜可乐把书包放沙发上。 “不是昏迷。”她提醒。 “唔……你休息了整整七天。” “本王知道了。” 少女点点头，叉着腰说：“事实上动用禁术的后果比本王想的要严重了点，但显然一切都本王的掌握之中。” “对了，你刚刚神神秘秘地在找什么？” 杜可乐明显看到少女耳根子微微发红，纤细的双腿微微并拢。 少女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火道：“本王衣服呢！还给本王！”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衣服被人动过，外边的都被脱了下来，身上就一套白色里衣，还因为那场平叛大战而破破烂烂的。 或许是恢复了精神，这个小姑娘的一些性子也暴露出来。 明显不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我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昏迷第三天你那些衣服裂口处突然开始有血渗出来，床褥和身上弄得全都是血，我只好拿毛巾给你擦。” 杜可乐解释说： “我只把你的手套袜子还有外边那件给你脱了下来拿去洗，里面的可没碰，最多就给你擦擦血，不信你闻闻自己身上是不是馊馊的。” “本王身上怎么可能有味道！” “我就证明自己而已，你明显对我有什么误解。” “是吗？” “你要不要先洗一下澡？”杜可乐转移话题。 “你甚至不愿意喊本王陛下！”她握着拳头。 杜可乐只觉得跟个蛮不讲理的小妹妹似的。 “陛下要先洗澡吗？” 她脸色不太好看：“本王空间魔法用不出来了……你们这个世界魔素低到发指，连发动清洁术都困难。” “洗澡的话，用不上什么空间魔法吧，对了你也不会用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我来教你吧。”杜可乐颇为热心。 “本王衣服都在空间魔法里面。”她忿忿不平，只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 杜可乐恍然：“我有几件干净的衣服，我去拿给你。” 她略微不爽：“你让本王穿你这种宛若砂纸一样的平民布料？还是被穿过的？” 照顾这个小女孩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但是短短接触，他懵懵懂懂琢磨出一套或许能和她对话的方式。 杜可乐一脸羞愧道：“要委屈陛下了。” 果然，少女仿佛被戳到g点，忽然就语气一松。 她叹了口气，一副她愿意接受这个糟糕的提议，都是因为她是一个明主，作为英明神武的君主，偶尔也得为这些办事不利的下属多一点包容才行。 “唉，罢了，爱卿去取衣服吧。” 真是个娇蛮的小女孩，也得亏杜可乐性子软，对她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不以为意。 他去拿了件纯白长袖，和一条可以系绳子的运动长裤，随后领着小姑娘的卫生间。 准备让她感受一下现代社会的伟大。 少女只是看了几眼，客观点评： “因为空气中魔素太低，你们无法发现，也不会运用魔法，所以你们研究起魔法本质的表现形式，一些能总结出客观规律的理论，从你们这个发展水平来说，俨然起步不久，但是基础利民建设好像不错，对了，你们国家的制度是什么？” “……这个话题可不能写。”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对自来水和热水器感到惊叹。 杜可乐还以为这种处在中世纪风格的异世界来客，会对现代科技水平感到不可思议。 现在看来还真是想当然了。 他问：“你们魔法世界也知道有这种现代科学吗？” 小姑娘摇摇头：“没有，掌握知识的法师不屑于钻研这些无聊的东西，但是不妨碍作为施法者的我们拥有敏锐的直觉，可以根据一些经验推断出，其实除了魔法外还有一些更简单的规律客观存在着，甚至有无聊的贤者曾经推演过，将那些无聊的规律钻研下去会有什么样无聊的结果，民间也有这种题材的科学小说……你们这个世界跟那位贤者的著作很类似，让本王猜猜，你们文明所谓‘科技’真正发展的开端，是把水烧开开始的？” 杜可乐不禁汗颜，明明刚刚为止还只是性格恶劣的小女孩，突然又展示出让他惊讶的地方。 他觉得还是要辩驳一下：“这可不无聊，魔法肯定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吧，科技却是人人都可以运用。” 小女孩嗤笑一声：“所以神堂和教会的人更不可能让普通人发展这些有威胁他们地位的东西的。” 而且因为教会掌握魔法，所以他们能更轻易掌控平民，不像他们这个世界，让科学野蛮生长。 杜可乐似懂非懂，“对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这里宗教只是统治者的工具，你那么厉害，统治你的国家难道还要靠教会吗？” “你话太密了。”小姑娘不开心道。 他只好继续教他怎么用卫生间里的东西： “这条毛巾是我妈妈的，不过她常年不在家，你先用着吧，这个热水器这里拧到左边是热水，拧到右边是冷水……你在干什么？” 只见少女拿着吹风机对着自己的脸，按一下出风，按一下停止，头发被吹起又落下。 玩得不亦乐乎。 她抬了抬下巴，拿吹风机对着杜可乐吹，说：“本王在研究你们将电能转化成热能和风能的构想，不过果然只是雕虫小技，毫无借鉴的价值。” 杜可乐怀疑她只是单纯在那玩吹风机而已。 像小孩子一样。 “好了，本王要沐浴了！” “啊？哦，你都知道了吗，还有沐浴露和洗头水……” “啰嗦！” 杜可乐被赶了出去。 随后没多久，里面传来淅淅沥沥水声。 他敲了敲门。 大概是全身脱光光让少女感觉处在弱势地位，而且连一阶魔法都挡不住的木板门并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虽然知道门外的人应该看不到自己，少女还是下意识双手挡在身前，内八着腿问： “干，干嘛？” 杜可乐又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鱼……优河。” “哪个you哪个he？” “你是笨蛋吗？本王的文字怎么可能和你们一样，本王只是用魔法获取你们语言而已，名字的读音你知道怎么念就行了。” 她一顿，有点生气：“而且你不能直呼陛下的名讳。” 和脾气不好的小女孩相反，杜可乐脾气总是很好，很难生气：“嗯，我叫杜可乐。” “好了，不准和本王说话了。” 真是一点宫廷礼仪也不懂，居然敢在王不着片缕时和王说话，她都有点后悔让这样的人当自己贴身骑士了。 她想去把那个花洒头拿下来，但是太高了，她努力掂直脚尖都够不着，真是可气。 低头看看旁边有张小胶凳，搬了过来站在上面去。 脚尖踮起，直至脚底板和凳面接近八十度，才堪堪把花洒头拿了下来。 居然把所谓的花洒摆在那么高的位置！ 阿卡兰没有自来水，自然也没有水管和花洒，虽然是很无聊的东西，但是这种不用魔法就能喷出水流的感觉……对一个施法者而言其实也算新奇。 是从来没有的新奇体验。 她玩得不亦乐乎，卫生间内水雾氤氲，长发落在光滑的背上，少女光着腚，一会儿蹲下研究，一会儿拿花洒头喷出的水去怼向卫生间里各种东西。 牙膏牙杯通通被她的花洒术打落在地上，连天花板都滴着水。 俨然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孩。 只是过一会儿她又被百叶窗吸引，把花洒随手一扔掉在地上，水雾弥漫的浴室内多了一道小喷泉。 把房间弄得乱糟糟她也不在乎。 百叶窗缝隙多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鱼优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向外边，夕阳下低矮的平房，偶尔几声犬吠，跟她的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 第四章 原来是老阿姨 鱼优河洗完澡出来时，头发乱糟糟像一团湿抹布还顶着一头泡，宽大衣领一边是挂在肩膀，一边垂到胳膊上，衣角被塞进裤头也没拿出来。 人倒是很精神，依旧元气满满，双目神采奕奕。 她光着脚丫子，就那么一叉腰，不知咋的给人感觉……既屑又欠。 杜可乐看了她身后一眼，大惊失色：“你在卫生间里干什么了？” 此时卫生间宛如经历世界大战，连天花板都滴着水，沐浴露牙膏牙杯更是通通散落地上。 “本王刚刚试验了一下无吟唱水魔法……” 杜可乐看到乱七八糟的卫生间就头疼。 “你到底怎么洗的啊，你头发上还有那么多泡，裤子都穿反了……，衣服也湿漉漉的，穿衣服前头发好歹擦一擦啊？” “本王怎么知道，而且你那个洗头发的，越洗越多泡，根本就没有用。” 鱼优河暗暗生气，要不是用不了清洁魔法，她才不要在这脏乱的地方洗澡呢。 杜可乐已经发现了，她把半瓶的洗发水都倒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一脸不爽的少女，对方香肩半露，衣冠不整，也俨然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 这就是一个无比糟糕的小女孩。 “我真的……”杜可乐有气无力：“我来给你冲一下吧，过来。” 鱼优河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要给本王沐浴？爱卿身为一个类人形雄性智慧生物，本王拒绝你的侍奉请求。” “什么类人形，我就是人类，过来我给你洗一下头发上的泡泡而已。” 少女还是光脚站在那，皱着眉思考着什么，要知道她一根头发丝都尊贵无比，轻易不让他人触碰……也罢，如今身陷囹圄，她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 或者说，这也是他们君臣一次拉近关系的契机，毕竟刚刚他们还发生了小冲突。 “快点吧陛下，你现在身上衣服还湿了，等一下着凉就不好了。” 少女走了过去，坐在冲凉房凳子上，任由杜可乐在背后捧起她一头长发打理冲刷，只是她毕竟被人服侍惯了，杜可乐这种没有考证上岗的仆人很快引起她不满： “这样不舒服，水都流到背上了！” “等一下再拿一套干净的给你换，反正你这身都弄湿了” “腰也好累！本王不要这样洗！” “我撑着你背，这样行了吧。” 她哼哼唧唧了两声，背上的手掌好宽大，鱼优河还是第一次跟异性这样亲密接触，真是糟糕透了。 等花洒的水淋到她头皮时，她又不满了： “水好烫……” “你怎么那么矫情。” 杜可乐无奈，“我给你调调水温……这样行了吗？” “尚可。”她皱了皱小鼻子，威严满满。 杜可乐咧嘴一笑：“就说你矫情，我都没调水温。” 鱼优河：“……” 他给她冲洗一头的泡，在后面碎碎念：“你这人该不会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吧？” 小女孩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羞愧的事情，膝盖顶在一起，身子后仰靠，语气颇为傲慢： “本王的起居自然由仆人服侍，本王只要参与国家重要决策，掌握能消灭威胁国家安全的魔物的魔法就够了。在日常生活这种小事上浪费本王一点点时间，都是对整个国家的巨大损失。”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您的仆人，有些事你得需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本王不是封爱卿为本王的贴身骑士了吗？本王再封你为本王的贴身仆人好了。” “难道陛下沐浴也要我来帮忙吗？怎么说陛下也是女孩子……” “本王可以用性别更改魔法，将爱卿也变成……唉？！眼睛！爱卿，爱卿！泡泡进眼睛了！” 杜可乐连忙拿来毛巾，像给小猫小狗擦脸一样往少女脸上用力擦了擦，顺便给她擦把脸，少女娇柔的小脸都被搓得发红。 她小短腿伸直朝着天花板，脚丫子像小花一样张开又蜷缩，挣扎着说： “爱卿，爱卿力气小点，力气小点。” “力气太大了吗？小时候我妈妈也是这样给我擦脸的，没办法陛下，你也看到我不会照顾人了，所以你还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他偷偷笑，觉得自己可真是腹黑。 擦完脸后又给她头发擦干，不会湿漉漉滴得到处都是。 “好了，我再去拿套衣服给你换上，然后出来给你吹干头发。” 杜可乐回房间取来初中的蓝白色校服，告诉她这次不能再弄湿了。 “快点换上吧，不然等一下感冒了。” 这人对她随便的态度让鱼优河一阵气结，但很快又决定原谅了他的一些冒犯行为，她知道，收服一个忠诚的下属，肯定不是一下就成功，不过没关系，她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鱼优河已经想象到，未来的杜可乐因为想起刚认识自己时对她不尊敬而诚惶诚恐，而自己那时云淡风轻、微笑着原谅他，让他顿感羞愧难当，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的场景了。 从浴室出来时，她神态不可一世，身上变得干爽，但衣领裤腿什么的还是没整理好。 “衣服倒是自己穿戴整齐一点啊。”杜可乐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亲。 杜可乐给她把衣领整理好，将塞进裤子里的衣角扯出来，才去拿吹风机去给她吹头发，忍不住问： “陛下今年几岁了？” “你果然是个笨蛋。” “我怎么又成笨蛋了？”杜可乐发现跟上小姑娘的脑回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看了看旁边，随手拿了个玻璃杯，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她侧耳聆听之后问：“这个杯子在你们的单位时间内振荡了多少次？” “啊？”杜可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鱼优河：“……” 她发现自己也变成笨蛋了，居然指望他能理解自己说的话。 年幼的王直接问：“你们的一岁有多少天？” 杜可乐明白过来，讪讪笑：“365天一年，一年就是一岁。” “一天的长度是多少？” “一天24小时，一个小时60分钟，一分钟有60秒。” 鱼优河点点头，问：“看来秒是你们日常里最小时间单位，那一秒的长度是多少？” 她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杜可乐的服务，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仿佛又回到被无数人前拥后簇的王一样。 不过这个仆人服侍人的水平太差了，还要好好调教！ 她坐在沙发上晃着双腿，看着自己可爱的脚丫子，想着怎么把这个笨蛋仆人变得聪明一点。 “一秒，大概……1…2…3…4……这样吧？” 小女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满是无奈，眼神透着看笨蛋的意味，杜可乐被这样的眼神看得都快不好意思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每数一个数有多大的误差，你觉得每一秒间隔差不多，但是足以让本王错算好大的数了。” “那，那你看看这个。”杜可乐从兜里掏出手机。 “这是什么东西？” 鱼优河对这个小小发光的铁板板表示出很大兴趣。 “哈哈，没见过了吧，这是手机……”杜可乐难得有些得意：“你看这里个钟，那根动最快的针动一下就是一秒。” 鱼优河看了会儿，点点头：“有趣的小玩具……这样算一秒的话，你们的一年是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按你们的历法，本王大概四十四岁罢。” “真的假的，你看起来，看起来跟十四十五岁差不多……” 还以为是小妹妹，没想到是老阿姨？！ 他又问了点东西，他们世界的人平均寿命相当于地球的200岁，长寿的能活近400年。 不过他们那里，一次日夜轮转将近地球的八十多小时，一年只有不到三百天，所以很多东西不能直接对比。 就跟猫的1岁相当于人类十五岁，鱼优河的地球年龄虽然44岁，但是44岁的鱼优河大概就相当于地球十五岁人类。 所以还是小妹妹而已。 给鱼优河吹干头发，杜可乐也饿了，准备带她出去吃点东西。 第五章 养了个小公主 带异世界美少女出门，杜可乐还以为能给这个骄傲小女孩一点现代科技震撼，结果鱼优河全程带着审视的眼神。 夹杂着淡淡的不屑。 就算是很多东西都不懂，但她也不会表现得多么惊诧，眼神始终高高在上。 杜可乐问：“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 “不觉得这些很厉害吗？你看，路上还有铁做的马，铁做的犀牛轰轰轰地经过。” 鱼优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杜可乐顿觉难为情，讪讪一笑。 “你要带本王去吃什么？” “沙县吧。” “是你们这里的特色食物吗？”她来了一点点兴趣。 “额，也不算。” “那你为什么要带本王去？” “因为便宜，而且挺近的。” 鱼优河暗暗生气，但她不说。 杜可乐说：“没办法，我钱就那么多，带陛下去五星级饭店吃一顿倒是可以，只是以后我们可就要吃西北风了。” 来到沙县后，老板问他们要吃什么，鱼优河哼了一声，说：“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菜呈上来！” “两碗馄饨。”杜可乐说。 “好嘞等等。”老板点点头嚷了一声。 杜可乐拉着她过去找空位坐，把外套脱下来放在靠背上，鱼优河站在旁边问： “馄饨要多少钱？” “放心，这个可以管够，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鱼优河有些犹豫，她感觉这里椅子脏死了，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油光发亮，桌面也油乎乎的，地砖之间的缝隙都是黑泥。 她光是站在这里都感觉脚底板不自在，坐下岂不是脏了自己的小屁股。 “本王喜欢站着吃东西。” 杜可乐愕然：“这是你们那边的习俗吗？” 鱼优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着他说：“本王想喝那个东西，你去给本王买那个。” 她指了指那边冰箱的饮料。 杜可乐看着她这颐指气使的姿态，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他起身去买了两瓶豆奶回来，就见自己靠背上的衣服被她拿走，铺在她凳子上，然后坐了下去。 见他看过来，小姑娘还很严肃说： “爱卿有所不知，在本王那边的习俗里，吃饭时衣服被尊贵的人坐着，是一种祝福。” 杜可乐信了她的鬼，难怪刚不坐，原来是嫌脏，他没好气地把插了吸管的豆奶给她：“喝吧。” 冒着白烟的馄饨，扑鼻热气萦绕着葱花的香味。 杜可乐刚吃几口，看旁边的大小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他怀疑地给她拿了一把勺子，放在她碗里，说：“陛下请用膳。” 女孩才伸出娇贵的小手拾起勺子进食。 真是麻烦的性格。 …… “走吧，给你买几件衣服，还有日用品之类的。” “本王的裙子都是用天灾级魔物织梦蚕的蚕丝做的，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一条小裙子的价值足以让一支几百人的冒险者公会奋不顾死厮杀几天几夜。” “打住，我可没钱给你买那样的小裙子。” 杜可乐看着她小脸不开心，还真有点难受，他怀疑自己被pua了，居然会因为无法提供给这个小祖宗最好的东西而愧疚。 他说：“陛下，实不相瞒，我们要买的衣服其实是在价值几千亿越南盾的生产线机器上，由营业额毛估也是万亿越南盾级别的大厂生产出来的，虽然肯定配不上陛下的身份，但这些衣服毕竟是我们文明科技的结晶，陛下穿这种衣服可以体验到异族文化，也不算侮辱陛下的身份。” 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杜可乐被盯得都快不好意思了，。 “爱卿说的也有道理。” “当然了。”杜可乐笑了笑。 “既然如此，也罢，就依爱卿吧。” 杜可乐看着她一脸严肃，倒没有刚刚失落情绪，嘴角也勾了起来。 很快两人就来到商场，而且还是那个最近新开的动漫商城，很多年轻人，还有很多的动漫周边，还有各种小裙子的店。 杜可乐知道这里的小裙子肯定很贵，但是看着鱼优河，他刚刚已经拒绝了她一次，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什么。 两人走走停停，突然，被一家店里一条挂在墙上的小裙子吸引住。 杜可乐就说为什么那天看到鱼优河时有股既视感，原来不仅是他幻想作品，游戏动漫看多了，而是那天路过这里，刚好看到这家店里有条好漂亮的裙子。 “这裙子，怎么那么像本王那条？” “这是洛丽塔吧，是一种这个世界的服饰风格，其实我对陛下所描述的世界，真的好像我们这里幻想作品里一样……哥布林，冒险者，法师，我们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的东西，幻想出来的东西，却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真实存在。” “本王的世界也没有你们的所谓科技，不也能幻想出来你们一些东西。” “唔，也是。”杜可乐笑了笑。“陛下，我们买下这条裙子吧。” “会不会要很多钱？”鱼优河难得关心下属的钱包，她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真让人吃惊。 “这种小裙子一般确实挺贵的，不过陛下放心，我也算有点小金库，陛下来时穿的那条裙子已经不能再穿了，这件就算我送陛下的见面礼吧。”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自信，很优雅。 “爱卿决定吧。”鱼优河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是看出来她好像挺喜欢这条小裙子的。 杜可乐也挺喜欢。 他那天经过时看到就觉得，只有真正的公主穿这条纯白的公主裙才会好看，现实里没有公主，结果回到家就打开衣柜，就冒出一个真正的公主。 说鱼优河是公主，她可能会不高兴，杜可乐就按下不表了。 他带着鱼优河进去。 2499，好贵！ 杜可乐看着服务员微笑的脸，感觉脑门冷汗直流，余光瞄了一眼旁边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陛下，咽了咽口水。 “我，我们……”他又咽了咽口水。 杜可乐有预感，如果现在说不给她买了，会发生非常不妙的事情。 “先生确定要吗？我来给你包起来吧？”服务员微笑问道。 —2499 他眼前一黑，存了多年的小金库，突然迎来了浩劫。 只是换衣室的帘子打开，杜可乐顿时觉得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了。 他的陛下穿着精美的裙子，那副趾高气昂，神气而骄傲的样子再次出现。美丽的少女提着裙摆，向他缓缓走来，杜可乐只觉得女孩子真是无限美好。 像个小糕点，糯糯甜甜的。 第六章 儿歌 随后，还有一些拖鞋，毛巾，牙刷一类的日常用品，又买了几件常服，不过鱼优河只接受小裙子，她说只有干活的下人才要穿裤子。 其中不可避免的，要去买一些女生的小衣服，杜可乐提出来时还以为鱼优河会恼羞成怒，结果意外的是，她对此没什么反应，看到杜可乐小心翼翼的，还奇怪的问： “走啊，不是要给本王买小衣服和小裤子吗？” 杜可乐不禁沉默，难不成这个异世界风格异常开放？ 也不对，她知道自己把她外衣脱下来后，可是非常羞恼的。 “对了，本王要去买几条布条，本王的小天使要来了。” “小天使是什么？” 少女疑惑抬头看他一眼，思索道：“也是，你们的世界没有邪恶精灵的诅咒，女性可能不会每个月都流血……” 什么邪恶精灵的诅咒，原来是月事！但是这个话题怪尴尬的，他咳嗽几声：“那个布条啊，应该可以不用，我们这个世界对女孩子来月事，有其他处理的东西。” “那快去买，不然弄脏小裙子，还得买。” 杜可乐觉得这样的对话好刺激，看向旁边，少女明亮的双眸，他连忙回头不去看。 晚上回到家中，杜可乐还有几个代打的单子，给陛下‘请示’后就忙活去了。 鱼优河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看着，也不像影视作品里异界来客，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和好奇。 她甚至无师自通就会开电视看了。 十点多，杜可乐去上厕所，看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他喝了杯水，又回房间坐在电脑前。 最后一笔单子忙到快十二点。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杜可乐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去饮水机打了杯水，看着客厅某人姿势都没变过，还在正襟危坐看着电视，小腿并在一起，挺直着背，绝对的大家闺秀姿态，这个时候杜可乐才会觉得，这毋庸置疑是一个金贵的少女。 杜可乐扫了一眼。 她现在在看夜间新闻。 而且还是在讲国际形势。 亏她一个小姑娘能看中亚两个小国的冲突看得津津有味，这就是一国之王吗？ “你不睡觉吗？”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 她头也没抬：“本王的时间还不适应这个世界。” “啊？什么意思？” “笨蛋。” 杜可乐已经快习惯被她说笨了。 鱼优河认真看着电视： “按照换算，本王过去世界一天时间，是你们这个世界的3.68天，在本王那儿，现在最多就是午饭时间，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这么说，你还要倒时差啊……” 杜可乐想了想，自己要是去了一个五六个小时就一天过去了的世界，肯定也无法适应。 杜可乐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能适应吗？” “本王何须适应，待本王恢复一点，让这个星球自转的速度放缓就是。”她神气十足。 杜可乐只当她在吹牛逼：“那你现在要睡觉了吗？” “喊陛下。” “陛下现在要睡觉了吗？” 她不理他，当作这个人类刚刚一直不喊自己陛下的惩罚。 拿起遥控器换台，纤细的指头一下下按着换台键。 “宝宝巴士……” 鱼优河皱起眉头，在思考这又是什么东西。 杜可乐问了几声都不理自己，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似乎是打算和整个世界抗争到底。 他打了个哈欠：“那我去睡了，陛下你睡那个客房，之前没住人的，我给床换了被套，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 鱼优河依旧没理他。 小小一只窝在沙发上，看起来气鼓鼓的，不断有怨念变成文字从她身上冒出来一样。 杜可乐白天兼职工作，下班回来带小孩，晚上还要打单子，身体积累的疲惫让他碰着枕头就呼呼大睡。 夜晚的城中村逐渐归于安静，偶尔能听到有猫打架，凶得吓人，亮着灯的窗户接二连三熄灭，路灯下几只飞虫打着旋儿。 夜深人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三点多，杜可乐的房门被推开，客厅的光流进房内地板，爬上少年的床，照在杜可乐略显痛苦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打湿了额头的发丝。 看样子是在做什么噩梦了。 一只小巧秀气的纤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冷哼一声：“哪来的臭老鼠，敢污染本王的仆人！” 鱼优河刚想用魔法驱散那奇怪的黑气，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魔力被封存。 精神力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但是不能驱动魔法，精神力的用途有如鸡肋。 她看着床上杜可乐痛苦的表情，沉思了一番，开口吟唱： “小狗，乖乖，小狗儿乖乖，聪明，活泼，淘气又可爱……” 轻快的儿歌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客厅的电视声时断时续，鱼优河少女的音色甜美，她唱得很认真，跟以前吟唱魔法咒语时一样认真。 仿佛是听到她的歌声，床上少年痛苦的脸色好受了很多。 鱼优河的精神力顺着逃散的黑气，乘胜追击，却没想到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黑气，并不存于现世，居然凭空消失了。 “老鼠就是老鼠，哼！” 她低头看了一眼还被抓住的手，没好气一把甩开，外边电视广告快结束了，小跑着回客厅坐好看电视。 第二天一早，杜可乐起床时，发现鱼优河坐姿端正地坐在客厅。 她肩膀消瘦，白丝双腿优雅地并在一起、微微倾斜着，一头黑发如瀑落在肩上，胳膊上，灿金色的朝阳照着少女纤细大腿上摊开的书页，她白皙的脸，还有轻颤的睫羽，阳光照射下晕出烂漫的光圈。 少女拢了拢脸侧的长发，归到耳后，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晚没睡吗？”杜可乐愕然。 “原来一晚过去了，本王还以为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她语气不屑，一副没留意到太阳已经出来的姿态。 “你不困吗？” “无知。” 她合起手上杜可乐的语文书，大概昨晚在房间翻出来的，冷笑道： “本王刚学到，你们国家有句老话，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人吧，你会因为一个下午茶时间没有睡觉而感到困吗？” “那你黑眼圈怎么回事？” “……” 她困了，她要被这个低级的世界同化了，她急了，她破防了，她气得想死！ 眼看这小姑娘要露出小虎牙了，杜可乐立刻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我要做早餐了。” “不饿！” 超凶！ 下一秒她肚子响了。 超响。 杜可乐以为她会发脾气，但是结果并不是，小姑娘愣了一秒，随后变得平静：“爱卿给本王也做一份。” “啊？额，好的。” 杜可乐没反应过来，说：“我还以为你会恼羞成怒……” 小姑娘哼了一声，略微抬起秀气的下巴，傲娇道：“无法接受现实的人，和被情绪牵着走的人，不过是弱者怯弱的表现。” “不愧是陛下。”这般喜怒无常，确实像历史里的帝王。 她有些难过道：“世界有世界的规则，强行违逆于本王无益，而且这个世界空气中的魔素，食物蕴含的能量都太低，根本不足以本王维持过去那般长时间的运动，身处这样一个低级的世界，本王的作息规律迟早也会变得像你们这群低等人类一样。” 杜可乐有些受不了这个喜欢把简单的事情长篇大论的少女。 杜可乐出门薅了点葱回来，先用猪油将葱、姜、蒜爆香，加料酒、老抽、生抽、米醋，点了少许高汤，去厨房下了个面，考虑到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陛下煎了个糖心蛋。 小姑娘闻着香味，放下了书，吸了吸鼻子，扑棱着脚丫就跑过去。 “洗手吃饭吧。”杜可乐脱下围裙。 她小手往前一摊：“帮本王洗吧，还有，本王还未清洗口腔，现在赐予你负责本王每日口腔洁净的工作。”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杜可乐白了她一眼。 鱼优河闷闷不乐地洗手刷牙去。 她感觉这个低等人类好像对自己很不敬，但是失去魔法的自己若是和他强行发生冲突，结果只会让自己难堪。 可恶！等自己恢复力量后，定要让他每天刷十次牙！不！一百次！ 她拿着昨日新买的牙刷，恶狠狠地往自己牙齿上擦拭，泡沫弄得到处都是，通过幻想等自己恢复后对待这个人类的画面，便能获得无穷快感。 鱼优河是个小邋遢，刷个牙不到一分钟就囫囵解决，过来吃早餐。 香的咧！ 杜可乐看着她吃得那么香，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国王。 第七章 私房菜馆 “没想到爱卿有如此厨艺。” 鱼优河难得夸赞了他一下，结果对方居然没有诚惶诚恐感激涕零，要知道这可是天大的赞扬，她发誓以后都不夸这个愚蠢的仆人了，鱼优河暗暗生气。 因为坐得比较靠后，两只小脚丫在空中一晃一晃，手里拿着筷子快速吃着面。 “哈哈，我偶尔去私房菜馆给大厨打下手的，厨艺自认不错。”看着小姑娘吃得开心，他一脸满足，对喜欢做菜的人来说，这样的夸赞永远受用。 “待本王复国后，封爱卿为本王首席御用厨师。” “陛下不是已经封我为贴身骑士了吗？” “无妨，并不冲突。” 杜可乐只好应是。 吃完早餐，杜可乐把碗拿去洗，准备去打工，鱼优河得知他是要去赚钱养自己后，批准了他出门。 “本王今日在行宫恢复一下魔力。” 杜可乐出发前絮絮叨叨：“我中午会带饭回来。” “家里电器不用的时候要记得关掉，很耗电的。” “还有我建议你去补一下觉，你这黑眼圈也太严重了。” “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那边那棵松树旁的人家，那里有个老爷爷，你就说你是杜可乐的亲戚……” “啰！嗦！” 杜可乐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啰嗦，但是不啰嗦一顿不放心，啰嗦完了也不放心，这种心情很奇妙，他想了想跑到一处空着的房间，掏出一只北极熊玩偶，干干净净的，在鱼优河奇怪的目光中递了给她。 鱼优河脸色一冷：“你是觉得本王是需要这种东西的小姑娘吗？” 杜可乐脸色一尬，嘿嘿笑，强行塞到她怀里：“别老是恶言恶语的嘛，好歹认识一场，这个玩偶送你了，给你在家留个伴儿。” 他几乎是被赶出去的，悻悻地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一只手抱着娃娃的小女孩，他心底一阵柔和。 小女孩就该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抱着可爱的玩偶嘛。 他戴上头盔，骑着破旧的小绵羊往巷子外去，逼仄的青石巷杂物堆放，两边都挂着晾晒的衣物，深秋的金陵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晨间雾气浓稠，朝阳氤氲变化着。 “早啊。” “早。” 杜可乐工作的地方是一处私房菜馆，没有菜单，都是别人提前预定，约好要吃些什么，或者问问今天有什么吃的，又或者自己带食材过来，让老板处理，这家私房菜馆在金陵都很有名，很多市区里的老板专门开车过来吃，而且经常想约都约不到。 杜可乐就是在这里厨房打下手，备料切割，食材采购，偶尔还得帮忙焯个水，炒个糖色，撇一下浮沫，反正厨房有啥活就干啥。 “小杜！” “小春姐早。” “赶挺早！老板去挑硬货了，张叔刚送了菜过来，卸在后院里，我跟你一起搬进厨房。” “我来就行。” 小春姐小碎步跟了过来，因为跟在后面，可以明目张胆看少年的后背，嘀咕道： “那老沉了……呀！力气那么大？” 看着杜可乐单手把几十斤的肉提了起来，轻松写意的样子不像装的，她惊讶地鼓起了小嘴，看起来有些呆萌。 “小春姐帮忙把箱子里那些葱蒜搬进来吧。” “收到！” 杜可乐忍俊不禁，回头看一眼恰好见对方弯腰，包臀裙展现完美曲线，被黑色袜裤裹紧的双腿修长匀称，不像鱼优河那种小女孩的纤纤细腿，刚大学毕业的冯酿春有着青涩和成熟之间恰到好处的韵味，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在黑丝面前，白丝就是妹妹。 甜而不腻，亭亭玉立。 作为正人君子，他看了一眼立刻撇开视线。 似乎意识到刚刚背对某人撅臀的姿势明显不雅，冯酿春提起几袋子葱蒜立刻站直，看向杜可乐没有留意自己才松了口气。 哒哒哒地提着东西扭着屁股跟在对方身后。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跑了几趟，把东西都搬进厨房。 冯酿春是个话多的人，干活也总是絮絮叨叨。 “哟，小两口忙着呢？” 厨房进来了个中年大叔，是这家私房菜馆老板，也是大厨，大伙叫老陈，上了年纪就是喜欢给小辈乱点鸳鸯谱，杜可乐白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冯酿春想跟小伙伴来个默契的眼神交换，一起鄙视这中年老男人，结果小春姐脸红红的。 “我去前台忙啦……”她轻飘飘地离开，离开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酸奶：“对了小杜，早餐吃饱了喝不下，你帮我解决了吧。” 杜可乐看着包臀裙扭动的背影，摸了摸脸。 什么意思？ 老板在旁边鹅鹅鹅地笑，还打了个嗝。 中午时，杜可乐打包了饭，赶回家中。 “鱼优河？” 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后客厅里鱼优河不在，难道出去了？ “陛下？” 杜可乐在房间找到了她，裹着小被子缩成一团，在角落里睡着了。 他心里好笑，轻轻推了推被子。 “陛下，起床用膳了。”他觉得自己都文绉绉的了。 “不是刚刚才吃过吗？”鱼优河睡得迷迷糊糊的。 “那都几个小时前了。” “本王岂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吃那么多！本王又不是猪！”她踢着小腿不愿意，非常生气。 明明上一顿才过去没多久，怎么又开始下一顿了！ “怎么还有起床气的……” 杜可乐也不管她了，他自己还没吃呢，拿出食盒把菜摆出来，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个陛下等投喂，白天去私房菜馆帮忙中午都不回来的。 被窝里某只国王吸了吸鼻子。 硬了！拳头硬了！ 鱼优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衣领也散乱着，赤着脚走了出来，生气二字就差写在脸上了，走路的动作都是刻意、做作。 抱着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撇着脸不看杜可乐，撇脸的动作太大以至于甩了一把头发挡住了侧脸。 杜可乐自然不会跟她计较，给少女打开了饭盒。 “哼！” 小姑娘吃得恶狠狠的，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吃得太快还噎住了，突然憋红着脸，说不出话。 杜可乐连忙去给她倒了杯水：“喝口水，快喝口水。” 第八章 吃水果吃的 因为这个世界魔素含量低，食物蕴含的能量低，鱼优河机体的代谢也在慢慢适应这个作息，生理上的饥饿和困倦提醒着她该进食和睡觉，但她时间观念里里，明明上一顿刚结束没多久，就开始下一顿了。 这让她感到无比悲哀。 自己真的变成一顿不停接着一顿的猪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真的饿啊。 鱼优河只能每次都闷闷不乐地吃一大碗。 白天杜可乐去兼职，陛下就在家呆着。 杜可乐怕她在家里无聊，教她电脑怎么用，给她解解闷，还带她玩了玩时兴的电子游戏，他还想着会不会造就一个网瘾少女，结果鱼优河只是在一旁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明明有如此好用的工具，你们不想着如何提升自己，却用来研发如何娱乐，甚至沉迷其中，本王真为你们的文明感到悲哀。” 事实上，杜可乐有次偷偷看到，她躲在房间里玩他好久以前下的植物大战僵尸，玩得很生气那种。 他每次推开房门时，电脑屏幕就会迅速切到新闻界面，生气的样子也会一秒切换到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偶尔还要不屑地冷笑几声。 鱼优河起初还端着架子，一副贤明君主的模样，但是很快就露出了原型——爱耍性子，爱发脾气，贪吃贪玩，不讲道理还爱睡懒觉。 一开始杜可乐还碍于对方是国王的身份，给足了尊重，但是对方的表现压根就是一个恶劣的小女孩，杜可乐有些忍无可忍，居然敢管了起来。 比如：不准凌晨一点了还看电视，不准不刷牙就睡觉，房间的灯不用了一定要关，洗澡时不要把冲凉房弄得到处都是水，更不能因为要研究现代科学就把他家里的电器拆了。 “本王是国王，国王！没有人能管本王！” 鱼优河也是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 她知道要彻底收服对方，一定会经历一番曲折，所以一忍再忍，但这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现在甚至还要求她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做出那样的事情！ 呼呼——！！ 鱼优河脸色阴晴不定，看来她的御下之道要改变一下了，起初是想着作为一位圣贤君主，用高尚的品德去折服对方，如今看来这人如此愚笨……虽然她过去常年研究魔法不理政务，但她也不是没有整治臣子的手段。 所谓御下之道，不外乎，恩威并施，萝卜大棒。 鱼优河心中暗暗有了决定。 杜可乐没好气：“国王也不能光吃肉不吃蔬菜，你这样营养不良，消化系统也遭不住，还会便秘，以前就有人因为常年不吃蔬菜，结果便秘而死的。” “便……便秘？粗俗！” 小姑娘急红了脸，哪能经别人提这种东西，但心里暗暗打鼓，她过去有魔力，用助消化类的魔法可不怕吃下去什么。 “所以要吃多点蔬菜啊。” “不吃！本王不吃！” 这个臭家伙一天天管她那么多，自己再也忍不了了，她像一头倔驴，今天杜可乐说什么都不好使。 “你不吃青菜的话，肉也不给你吃了。” 鱼优河脸色一冷：“你在威胁本王？” “不过陛下要是愿意吃蔬菜的话，我明天开始每天做一道不同的荤菜，不是我吹啊，我会做的菜可多了，口水鸭，辣子鸡，椒盐兔子……” 鱼优河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一直等杜可乐说了三十三个菜，她才哼一声地坐了回去，恶狠狠地夹了好几口青菜，好像把青菜当杜可乐咬一样。 就是要这样才行，今天他敢让自己吃蔬菜，明天让自己吃什么，那是想都不敢想，她不拿出点陛下的威严，杜可乐肯定会得寸进尺，看，现在一吓他，就答应给自己做那么多肉，自己果然不止是魔法之神，更是有治下的才能！ 杜可乐看着这大小姐脾气，也是心里叹了口气。 吃完晚饭自然不可能指望鱼优河会洗碗，他洗完碗开始洗一下内裤袜子，有件比较在意的事是，这个少女，居然把自己的内衣物都拿来给他洗。 他是个正人君子无疑，但是拿起那小小的布料，或纯白或淡粉，杜可乐总感觉耳朵都热热的，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少女娇艳的脸和玲珑的身段。 虽说她平日表现像小学生一样闹腾，但是每当安静下来的时候，杜可乐看着沙发上那无比淑女的坐姿，那冷清的俏脸，无不提醒着他，这个少女很特别，跟世上几万万女孩子都不一样的特别，她来自异世界，会魔法，是一国之王，而最重要的是……她很漂亮。 天杀的，她居然有b，谁敢信？！异世界人发育那么好吗？ 杜可乐看着手里的玩意大感震撼！ “你在拿着本王的小衣服干什么？”鱼优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卫生间门口。 “咳！在洗衣服啊！当然。”他才发现自己想东西一时想入神了。 鱼优河：“本王想看看你那个房间的书。” 那些书是柳女士的，她是个喜欢读书的人，除了有什么诗集，还有各种历史书，名著小说，科学著作之类的，满满几个柜子。 “哦，去看吧。” 鱼优河进了书房，她虽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经过她手上的东西总是随处乱放，但是对书籍却很爱护，她甚至还把几本没放好乱放的书放回到衣柜里去，然后才拿了一本《庄子》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杜可乐推门而入。 他发现鱼优河看书时总是很认真，与平日里和自己打闹完全是两个人，杜可乐下意识不想打扰。 鱼优河抬头看他一眼，有些疑惑问他：“杜可乐，梦是什么？” “什么梦是什么？”杜可乐也被她问得一楞。 “本王看到这本书里，庄生梦蝶……梦是什么东西？” “梦就是做梦啊。”杜可乐感觉她问的就很奇怪。 “做梦是什么？你会做梦吗？” “做梦就是……” 杜可乐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解释不清楚梦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现在科学能解释清楚吗？他不知道，但是毋庸置疑做梦是一个非常寻常的事情，他疑惑道： “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不会做梦吗？做梦就是睡着之后，脑子里会有一些画面之类的，然后梦的内容都是不可控的，比如庄子做梦，就梦到他变成了一只蝴蝶。” “睡着之后居然会看到其他东西？睡觉是休息的，为什么还要浪费精神进行无端的消耗。” 看来陛下的世界的人都不会做梦，真是神奇，但杜可乐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他对这些事并不好奇： “我怎么知道，吃点水果吗？”他进来就是找她吃水果的。 “本王在看书呢！”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边吃边看呗。” “只有猴子才会在阅读的时候进食。” “那我全吃了。 鱼优河放下了书，小跑过去给他腰一拳，用牙签扎了一个哈密瓜尝了尝，嘴里囫囵不清：“这是什么水果？” “哈密瓜。” “明天也要吃。” “吃完记得刷牙睡觉。” 居然又敢管自己，鱼优河嗔怒地刮了他一眼，眉间蓄着小小恼意，几根发丝挡在脸前，秀气的小脸中居然带着些许妩媚。 果然，就算因为鱼优河平时一些幼稚的举动，还有娇小的身形，他将她当小女孩，也得承认这是个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 他突然想到，他们两个世界人均寿命都不一样，会不会在体型方面也有区别，并非鱼优河娇小，而是他们那个世界体型就是这样？ “陛下，你们那个世界人类平均身高，跟我们这个世界一样吗？” 鱼优河还在一叉一叉地挑哈密瓜吃，她已经发现了，颜色比较深一点的果肉更甜一点，她要把甜的全吃光，要给杜可乐留那些不甜的，听到杜可乐问，她头也没抬： “按你们的单位去算，格兰慕斯的成年男性平均要比你们矮5到7厘米，成年女性要矮6到8厘米。” “果然啊……”不过就算给鱼优河加上8厘米，也没一米六啊。 鱼优河似乎察觉什么，警惕地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本王又不是纯血人族，不能拿人类标准看待，而且本王才15……才44岁，还能长的。” “你不是纯人类？”杜可乐忍不住问。 她继续叉水果，小嘴鼓囊鼓囊的：“不告诉你。” “哦。” 晚上睡觉的时候，鱼优河半夜跑他房间把他摇醒了，说肚子疼。 吃水果吃的。 第九章 听话魔法 可喜可贺的是，她经过几周的恢复，终于在身体里积累了一点点点点魔力，虽然对于她过去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现在却变得格外珍贵。 恢复了的第一时间，她把这点魔力全用了，在杜可乐家中画了一个聚魔法阵，将这个城中村的魔素量提高了好几个层次，然后每恢复一点，就在原基础上加强一下法阵层次。 最近杜可乐回家，总能看到在冥想的鱼优河，她闭着眸子神情平和，没了平时‘撒泼打滚’的顽劲儿，真有几分神女的味道，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其实身份是一国之王，而且掌握着毁天灭地的能耐。 偶尔被那冷冷地瞥一眼，他都感觉心里打鼓，想自己之前有没有得罪过这个小祖宗，生怕被秋后算账。 不过即使恢复了点力量的鱼优河，也从未将力量施展在他身上，就算把她惹急眼了，最多就是拳打脚踢。 但是小姑娘那花拳绣腿，也就给他挠痒痒的力道。 算这小东西有点良心。 或许是恢复了一点力量，在家里龟缩了将近一个月的少女终于敢踏出家门。 杜可乐偶尔能在屋子附近看到她的身影，抱着他送的那只北极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打量着这个异世界。 那不是好奇，更像是审视，而且眼神带着轻蔑。 或许在她眼中，不会魔法的人类就跟住在树上的猴子一样，猴子的科技无非是学会拿石头砸开坚果取出果肉，自然完全不值得她重视。 她一般就在家门口附近转悠，像老太太一样慢吞吞地一点点移动，也不会走太远，觉得离得远了又往回走，但其实压根没走出一百米。 杜可乐觉得她像一只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猫。 城中村偶尔有初中小学混杂的孩子成群结队，闹闹哄哄地经过，讨论着动画片，有时会人手一部手机，也不知道连的是哪家wifi，扎堆地在那株大松树下打游戏。 “让我也看看，让我也看看嘛！”豆子就住在松树下的屋子，外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立刻就跑出来，凑上去想跟着一起玩。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在大孩子屁股后面玩，就算被欺负惨了，过会儿也会凑上去。 “去去！你又看不懂。” “小气！真小气！” “来来，吃辣条。”有个豪气的小胖，从村尾士多拿了两包卫龙回来，一群人过去分。 豆子干看着，咽口水。 但是他们好像没有要分给自己的意思。 她有点急。 “你们这辣条闻着真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敢不敢给我一条吃吃看？” 一群人笑了，吃得满手满嘴都是辣油，那个胖子手里拿着包没剩多少的辣条，拍了拍白豆子的脑袋，说：“豆子，你给哥哥磕一个，哥哥给你一条。” “可不许反悔！” 豆子磕头那叫一个痛快，反正她每天都要给干爹磕头，论磕头她是专业的。 一群人笑得更开心了。 “磕了磕了！” “这小东西真的会磕头啊？” 胖子抽了一条给她，豆子吃了个油光满面的。 鱼优河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或许是因为她太漂亮了，那些毛头小子不敢跟她搭讪，甚至看都不敢看这边多几眼，这个年纪的小鬼刚开始对异性好奇，但又特别好面子，生怕偷看几眼被身边伙伴发现，肯定会被起哄说xxx是色狼，偷看女生。 只有豆子吃完一根辣条，觉得自己神气极了，油腻腻的手在衣摆擦了擦，看到这个仙女一样的小姐姐，走了过来。 一高一低，大眼瞪小眼。 “姐姐你是仙女吗？” 她想用油腻的手去触碰鱼优河的公主裙，被鱼优河不着痕迹地躲开。 “本王是国王。” “你是国王！？”豆子一脸震惊。 “本王是格兰姆斯的王，不是什么仙女。” “你是国王，那你能不能封我一个公主当当？” “不能。” “小气！真小气！”豆子说：“我给你辣条吃吃，你封我个公主当当吧？” 鱼优河不理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屁孩。 她要回去看看杜可乐回来了没有。 自从恢复了一点魔力，给杜可乐演示了一下魔法后，杜可乐时不时看自己眼神就毛毛的，显然是有点害怕自己。 鱼优河一想到心里就偷笑，但是她不想让杜可乐害怕自己，虽然杜可乐总是不听自己话这让她很不开心，但是一想到他因为害怕自己而毕恭毕敬的，不再对自己管这管那，鱼优河也是会不开心的，当然了，她不开心只是因为那样只能证明自己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君主，她才不是，她要用自己伟大的品行收服这个愚蠢的仆人，而不是靠暴力。 所以她没用魔法教训他，这样一想自己果然是贤明的君主，杜可乐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好饿，也不知道杜可乐今晚做什么好吃的。 慢悠悠回到家，杜可乐在厨房不知道在做什么，循着饭菜香味她踱步到厨房门口，看到穿着围裙的杜可乐翻炒着什么。 杜可乐回头看了一眼：“回来了，去哪玩了？” 她最讨厌杜可乐这样跟她说话了，一副把她当小孩子的语气。 鱼优河冷冷道：“杜可乐，本王对你使用了[听话魔法]，从今天开始你都要听本王的话，要是惹本王生气的话……” 她想了想，指着他说：“你要是惹本王生气你就会膝盖疼！” 杜可乐一脸害怕：“好恶毒的魔法！” 鱼优河小脸有些得意：“害怕了吗？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惹本王生气，本王说什么你都要照做，知道了吗？” “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你刚刚肯定又把本王当小孩子了！”她叉腰不满道。 “你本来就不大啊。” 她冷笑，说：“本王27岁那年，你才出生。” “好好，你最大，鱼优河阿姨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鱼优河果然生气了，杜可乐也受到[听话魔法]的反噬，膝盖果然痛了一下——是鱼优河气咻咻地踢了他膝盖一脚。 真是可怕的魔法。 鱼优河虽然44岁，但看外貌最多最多也就刚上高中的年纪，而且因为长得嫩，个子也娇小，说是初中生也不为过。 说她是阿姨确实过分，果然女孩子多大都会很在意年龄。 第十章 她又不是 恢复了一点魔力后，鱼优河最喜欢做的就是研究现代科技，之前她把家里的风扇拆了，被杜可乐好好批评了一顿，现在拥有魔力，鱼优河可以不拆开外壳，就能去了解器械里的内部结构。 “原来如此……” 她蹲在冰箱前，用手触碰着冰箱散热的地方，时而有恍然大悟的表情，当看到一旁的杜可乐看过来，她立刻换成一副不屑的表情。 “无聊的构造。” “愚蠢的设计，平白浪费了那么多电能。” “奇技淫巧，明明一个一阶小法阵就能办到的制冷，却做的那么麻烦。” 她把这些东西批评得一无是处，然后满意离开。 “到沙发上坐着，没看到我拖地呢。” 杜可乐今天放半天假，也没接到什么散工，见天气晴朗便在家里打扫卫生。 鱼优河很不爽他这样跟自己说话，但是今天杜可乐在家里陪她，她心情还不错，就原谅他的没大没小。 电视广告也结束了，继续播《神奇阿呦》，她小跑回沙发上，小姑娘觉得杜可乐大概是个不错的仆人，他虽然愚蠢但总是很勤快，永远也闲不下来，勤快的人总是要得到奖励的。 她趴在沙发靠背上，将脸枕在手臂上，斜着脸看忙碌的杜可乐，说：“杜可乐，你有什么愿望，本王帮你实现。” 杜可乐奇怪地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电视在播的动画片。自己小时候看到哆拉a梦或者阿拉丁也会幻想，希望自己有个小叮当，只不过无所不能的陛下肯定是代入阿拉丁神灯的。 “我想要一百万。” “……虽然你们这个世界的一百万货币，对本王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你目前的功劳不足以兑换这样的愿望，本王拒绝你的愿望。” “我想开一家自己的饭店。” “这样的梦想，靠别人来实现是得不到快乐的，只有你自己一点点努力达成才有意义。” “那你能实现什么程度的愿望。” 杜可乐就当是陪小姑娘做游戏了，一边拿拖把从门口往里拖。 女孩子到了某个年纪，总是会幻想自己是小仙女，又或者小公主，能帮所有人实现愿望。 鱼优河不乐意了：“不是本王能实现什么样的愿望，是你目前的功劳足以兑换什么样的愿望。” “那我现在能兑换什么样的愿望？” “比如一把会自己拖地的拖把。” 原来这是个指向性愿望，只能许她让许的……不过可以自己拖地的扫把，杜可乐来了点兴趣，看向一脸神气的少女，说：“陛下可以实现我这个愿望吗？” “感恩戴德吧！” 少女口中喃喃自语，再次见证魔法时杜可乐依然为此感到神奇，只见他手里的拖把真的挣开了他的手，开始自动上上下下地拖动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有个人在操控着它一样。 “厉害啊。” 杜可乐赞叹道，这一手拿去表演魔术，估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是让骄傲无比的鱼优河去表演魔术赚钱，她说不定会用魔法把他变成拖把。 “哼哼！” 鱼优河小脸闪过淡淡的不屑。 果然自己偶尔也得降下神迹，才能让这个愚蠢的仆人对自己保持敬畏之心。 她就喜欢看杜可乐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只不过，拖把没拖够半分钟，忽然就嗒叭一下掉在地上。 神迹只能持续半分钟啊…… 杜可乐有些失望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少女，鱼优河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检查了一番后，支支吾吾道：“不是本王的魔法有问题，是这个世界，魔素太低了，支撑不了它太长续航。” 要加强续航也有办法，就是她在施法的时候给予更多的魔力，可是她现在魔力量实在捉襟见肘。 “把拖把给我吧。”杜可乐好笑道。 她很不高兴：“本王答应了要实现你的愿望！怎么可能还食言！”鱼优河在关于承诺这方面好像看得无比重要。 于是，杜可乐还是获得了可以自己拖地的拖把，只见一个小姑娘恶狠狠地拿着拖把，看样子是想把地板都给拆了。 没想到承诺对她来说这么重要，重要到让尊贵的陛下拿起拖把干活。 他看了下，到处都是水，鞋子物什弄得到处都是。 算了，等下他再拖一遍吧。 又过了一周，俨然深秋，每天都会吹好大的风，要硬生生把秋老虎吹走不可。 天气也一点点冷了起来。 狂风把空气中尘埃吹走，把人都能吹得东倒西歪，这时就会有小孩子跑出巷子里疯跑，发出各种怪叫，好像有无限精力。 杜可乐给鱼优河买了几件厚实的衣服，棉袜棉裤之类的，就等着冷空气一来有得换。 鱼优河胆子大了许多，已经不局限于杜可乐家方圆百米，而是会走到离家很远的城中村村头——大概三四百米。 她抱着北极熊玩偶或蹲或站，打量着马路边的各色的行人，或看脚下的蚂蚁。 偶尔能看到豆子会跟在她身边。 鱼优河烦不胜烦，给她封了一个神威大将军，这可把豆子给高兴坏了，不过鱼优河也觉得不错，让她挖土就挖土，让她捡树叶就捡树叶，权当收了个小跟班。 她除了观察城中村的小孩子外，还多了一个爱好，喜欢去看村头那些老头下象棋，或者观察榕树头老嬷嬷们晒太阳。 杜可乐有几次去找鱼优河回来吃晚饭，都能在老头老太太堆旁边找着她，杜可乐觉得她有些社恐，也不跟和别人说话，就不远不近地看着。 “杜可乐，他们在聊什么？”看到杜可乐来找自己了，鱼优河抬头问。 “好像说，之前南涌那边淹死了个寡妇，最近有人半夜看到总有个女人在南涌洗头啥的，这事现在居然还有热度，不是过去挺久了吗……” 鱼优河发出俯视众生般的冷笑，“果然是愚昧的种族，在无聊的人生中通过编排不相干的八卦来打发时间。” “怪谈一类的话题总是经久不衰，以前普遍是什么山妖老怪，民俗怪闻，现在高楼大厦建了起来，便流行都市怪谈了。” 杜可乐拉起她的手离开：“走了走了，吃饭的点了也不知道回家，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那些老头老太太不也不知道回家，还有，不准拉本王的手，真是没大没小！”她被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手抢了回来，脸上小表情微微生气。 手被挣开杜可乐也不在意，“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陛下是想说自己老人还是想说自己是小孩子？” 鱼优河不想跟他吵，但是越想越气，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提着裙摆哒哒哒地小跑到前面去，提前回到屋门台阶上，再转身看他，问： “回来了？又去哪里玩了？” 杜可乐一脸无语，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真幼稚。 鱼优河继续皱眉，看着他往家里走，喊道：“吃饭的点了也不知道回家，杜可乐你是小孩子吗？” 杜可乐就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的。 看到他一脸郁闷，鱼优河就开心了，感觉自己斗赢了一样。 10月28日，周六。 今天饭店生意比较好，杜可乐忙到快八点才回来，回来时天都黑了，远远就看到村头某个小小的身影。 “陛下是在这里等我回来吗？”他语气有讨好的意味，像是哄孩子。 鱼优河不理他，仿佛没看到这个人。 她要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错误。 杜可乐在那磨了半天嘴皮子，她也还是背对着他蹲在那儿，仿佛蚂蚁特别好看。 他觉得自己真是养了个小祖宗，叹气，道： “今天是晚了点回来了啦，但今天是重阳节，节假日肯定要忙一点的，我中午回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也留了晚饭让你热一下自己吃的。” 讲道理是不行的，不管是多大的女孩子，生气的时候都不是要你跟她讲道理，杜可乐看她背对着自己的小背影，好生哄道：“对不起啦，下次要是还这么晚，我肯定跟老板说，让他放我早点回来。” “这次是我错了，你吃晚饭了没有？”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晚了点回来她为什么要生气，自己又为什么要道歉。 “要是等你回来才吃晚饭，本王就都饿死了！” 杜可乐咧嘴一笑，这小东西应该算哄好了。 “陛下不生我的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 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生气，那不就成了不讲道理，只会胡搅蛮缠，一天到晚耍性子乱发脾气的小女孩了吗？ 她又不是。 第十一章 教魔法 本来杜可乐以为已经把鱼优河安抚好，结果回到家这小国王又闹腾了起来，说因为他今天晚了那么久回来，她非常不开心，要自己接她一记魔法这事才算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她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 “你不是妹生气嘛？” “……生了！” “男孩女孩？”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睛。 “咳咳，没有。”杜可乐有点羞愧，居然对纯洁的陛下开黄腔。 虽然杜可乐因为常年打工，身体素质绝对比大部分同龄人好，但也挨不了一记魔法。 他前两周看过，这个白丝少女对空地施展了一发‘平平无奇’的爆破魔法。 听鱼优河说，那就是简单的魔力压缩，然后释放，但是威力已经不亚于一发手雷了，那动静方圆一两百米都能听到，吓得他立刻抄起自家陛下往家跑。 “鱼优河你别太过分了，我就晚了点回来而已，而且我去打工还不是要赚钱，赚了钱还不是养你。” 那样的魔法，他的小身板，挨一下就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你让本王不开心了，尝试一下本王魔法算什么，能当本王新魔法的实验者，这是你的荣幸！” 鱼优河气咻咻的，明明刚刚都快把她哄好了，居然又要气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按照她说的来，为什么要违背她！ 杜可乐也是气笑，原来是弄出什么新魔法，拿他当小白鼠！ “我发现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不讲道理的，好吃好喝伺候你，你压根没把我当过一回事。” 此乃谎言。 或许一开始对这异界来客还有些许畏惧，但是朝夕相处一个月，这个小姑娘本性如何他还是了解的，若是还害怕她会伤害自己，那就真的像鱼优河说的一样，不知好歹了。 他并不觉得鱼优河会伤害自己，但是不敢保证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只能先坚定立场。 “你！你！”鱼优河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她手一抬，口中吟唱杜可乐听不懂的语言，仿佛太虚中有神女咏唱乐章，金色音符谱写成诗篇！ 杜可乐知道，这就是跟科技完全不同的神奇力量——这是马猴的力量！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下一秒立刻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少女纤弱的身躯，鱼优河没想到他反应那么激烈，惊诧一声感觉被一头狗熊扑倒压在了沙发上。 那炽烈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团团包围，在一米八几的杜可乐面前，他抱着自己就像平时自己抱着那只小熊玩偶一般，能把她完全裹紧怀内。 但同时，她最后一个音节也咏唱完毕。 杜可乐闭紧双眼，只是想象中的爆炸，火烧，闪电通通都没有出现。 他身下的人儿憋红了脸，使劲将他推开一边去，杜可乐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鱼优河对他使用的，并不是什么会造成伤害的魔法，而是定身术！ “蠢蛋！笨蛋！大蠢蛋！超级大笨蛋！” 她一边推，一边哼哧哼哧地咒骂着，只是国王陛下能拿来骂人的词实在贫瘠，来来回回就是笨蛋和蠢蛋。 下一秒他终于被推开，后背和地面亲密接触，砰一声响，鱼优河吓了一跳有点心虚怕把他摔坏了，但是看到没什么事又立刻把担心收了起来。 她得意洋洋地在旁边，一边小声继续骂着，一边拿脚丫踢着他。。 他虽然动不了，但是说话还是可以的： “要杀要剐，你动手吧！” 他自然觉得鱼优河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被捉弄一顿是难免的。 鱼优河冷笑一声，“好！本王去拿剪刀来，让你获得可以服侍本王沐浴的权利。” 怎样才能获得给鱼优河洗澡的权利，可以目睹陛下神圣的娇躯，触碰到她娇嫩的肌肤呢？ 身为男人肯定不行啦。 杜可乐愣是急眼了：“你别玩不起！” “库库库！” 鱼优河发出冷门拟声词的笑声，地上的杜可乐看着那双白丝细腿跨过自己脑袋，来不及一探那神秘的裙底，裙摆拂过他脸颊带着一阵香风。 她真的去翻箱倒柜找剪刀去了。 “陛下？我的好陛下！？”他真急了。 过了一会儿，少女又踏踏踏地小跑了回来，杜可乐看到她手上拿的是一根记号笔，而不是什么剪刀后，才松了口气。 看到他居然敢松一口气，鱼优河顿时不满哼了一声，一脚‘狠狠’踢了他大腿一下。 她鸭子坐在杜可乐宽敞的胸膛上，裙摆和一头长发散落在杜可乐身上，拿着记号笔开始在他脸上涂涂画画。 鱼优河边画边道：“这个是对你不敬王的惩罚，本王要在你脸上写上本王的名字……” “那也太过分了！” “哼哼！” 她在杜可乐额头写了个鱼字，左右两边脸颊分别写上优河，仿佛盖了章这个人就属于自己私有物了一样，这样一想不禁让鱼优河感到得意。 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坐姿何等不雅，居然跨坐在一个男子胸膛上，杜可乐强有力的心跳仿佛拍打在自己娇弱的小屁股上！ 鱼优河强装镇定，道：“本王不屑于解释，但是如果不说，你肯定会觉得本王是个无理取闹，耍小性子的国王，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所以本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之所以对你使用这个魔法，是因为本王打算教会你这个魔法。” “啊？教我魔法？为什么？” 他顿时来了精神。 其实就算鱼优河不说，他也会厚着脸皮来问的，只是这段时间陛下忙着搞法阵，他也不好意思问。 “你们这个国家不安全！” “我们国家已经是最安全的国家了。” “江城本地新闻上说，最近有几起连续凶杀案发生，而且犯人现在还没找到！” “啊？” “果然，你是个连自己国家新闻都不关注的蠢蛋！”她怎么找了个这么愚蠢的仆人。 “我忙着打工，晚上还要给人代练，周六日还要去派传单，哪里有时间看新闻。” 鱼优河很轻盈，即使坐在他胸口他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反而因为美少女的亲密接触而产生奇妙的感觉。 “反正这里很危险，本王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学会魔法保护自己，当然本王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只是作为本王的御用首席大厨，若是你现在出了什么问题，对本王的生活还是会造成一些影响的。” 她继续道：“而你们现在社会的环境，如果你突然用出火焰，雷霆的力量，肯定会造成混乱，所以这个定身魔法最适合你……你在想什么？” “原来陛下今晚生气我那么晚没回来，是担心我啊！”联系前后文，杜可乐恍然大悟。 然后脸上上便多了几只小乌龟。 是鱼优河恼羞成怒画上去的。 第十二章 感恩戴德吧 画完的鱼优河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掀开杜可乐的衣服在他肚皮，胸口，胳膊上能涂鸦的地方都画上，写的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像蝌蚪密密麻麻的。 “你在写什么？” “本王编的都市怪谈，山羊杜杜和兔子可可是一对好朋友，有一天，兔子可可……杜可乐！你左边口袋里怎么还装了根棍子，本王坐都坐不舒服了！” “……” 周星驰说过，十个男人，九个都摆在左边，这不是很正常吗？ 就在山羊杜杜快要完成，杜可乐感觉到僵硬的身体好像变得能够动弹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杜可乐一个兔起鹘落，翻身农奴把歌唱，坐在他跨上的少女一声惊呼，身子东歪西倒而去，眼看要摔倒时被他一把抄了起来。 鱼优河见势不妙，撒开脚丫子就要跑，要拉开距离。 但是都在身前了，人高马大的杜可乐怎么可能让她逃开，铁钳般大手抓住她胳膊，吓得鱼优河下意识想施展魔法。 可是她现在能施展的魔法，那些无吟唱魔法都是伤害性很强的瞬发魔法，用出来肯定会伤到他，而要吟唱的辅助性魔法，对方显然不会给她施展的时间。 当然了她不是怕伤到他，她怎么可能因为担心仆人的安危，她只是……就这样出于本能反应地想要傲娇一下的刹那，一国之主的鱼优河大帝就被某个奸臣以下犯上，抓着胳膊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你！快放开本王！” 她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气恼地乱踢乱蹬，浑然没留意，套着白色丝袜的双腿和扰动的裙摆间露出的腻白光洁的大腿，偶尔还能看到纯白的布料，少女裙下并没有太刺激的风景，因为她在下面穿了一条粉白色的南瓜裤，只是柔软的布料有着少女独有的青涩和纯情，让人想对这样纯洁的小女孩做一些坏坏的事情。 “放开！快放开本王！” 少女小胸脯不断起伏着，挣扎的力道展示她就算现在被抓住双手，动弹不得。 她是一点儿也不服气的。 杜可乐反而有些骑鱼难下了，他又不可能将她怎么样，但是不听话的小姑娘就是应该接受教训，可不能让她以后都这么肆无忌惮。 他看着手里的笔，坏坏一笑，拿了起来对着那张秀气的小脸：“你在我脸上画乌龟，我也给你画回来。” “你不准把笔画在本王脸上！” 要是那丑丑的乌龟出现在她完美的脸上，那可就不好玩了！ “只许你画我，不许我画你，哪有这样的道理的！” “本王是国王，国王脸上怎么可以出现乌龟！” “那我给你画只戴王冠的乌龟，她叫乌龟河河，跟山羊杜杜兔子可可是好朋友。” “不准！不准！杜可乐你放肆！本王要砍了你手！” 她死命蹦跶着小短腿，想不懂为什么男人天生比女人要高大那么多，力气也完全碾压自己，如果有上帝的话，她肯定要一发灭世禁咒招呼过去，提着他领子让他把男人变得娇小一点，让女人变得高大威猛才行。 “不行，你看看我，被你全身都画满了，我就画一下算什么。” 他一说，鱼优河上下打量了杜可乐一眼，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 赤裸上身的杜可乐，没有一处完好的，肚脐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她笑得异常欢快，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还因为憋着笑声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可爱声音出来。 “你还笑。”杜可乐郁闷极了。 “爱卿，你不能在我脸上画东西的。” 她噘着嘴说：“本王不是在你身上写故事，这是魔法符文，有本王的魔力在上面，如果发生了危险，会受激触发形成防御魔法。” 聪慧的国王早就知道，这个性格软弱的人脾气超级超级好，几乎不会生气。 只要她语气稍微弱一点，他就绝对不会为难自己，身为国王怎么能对仆人语气弱呢？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要是真的被杜可乐在脸上画了乌龟，那将会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 果然，杜可乐要落到她光滑小脸上的笔就止住了。 他也不舍得在那么漂亮的脸上涂画，简直是对艺术品的亵渎，而且原来身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居然是保护自己的，原来陛下还那么关心自己。 杜可乐假装恶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鱼优河又是好像偷了糖一样眯着眼睛笑。 “不行，我全身都被你画了，我还是要画回来。” 杜可乐抓着她的手，女孩子的手只有他三分二大，握在手里好像小玩具。 好吧，在手上给他画点也没什么，她现在都很大度了，对被杜可乐冒犯一下也不会太生气了。 “你要画什么？”鱼优河挨着杜可乐坐在沙发上。 “我给你画一个小手表。” 少女的手被他牵着，但注意力被他在自己手腕上画的东西吸引住。 她自然也知道手表是什么，手表是记时间的，画出来的手表显然记不了时间，但是这种自己在手上画一个手表的感觉让她觉得新奇而有趣。 “好了，你的小手表画完了。”杜可乐满意给她看。 歪歪曲曲的，算不得好看，他感觉跟鱼优河相处久了会被同化成小学生。 “本王也要给你画手表！” 杜可乐不乐意：“我都被你画那么多了。” “本王不也让你在手上画了？” “那是补偿我的好不好？” “快把手伸过来！” 杜可乐发现，不要试图跟小女孩讲道理，因为没有道理可讲。 “行了行了，游戏结束，不跟你玩了。” 他起身要去洗澡，打打闹闹都快十点了，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 “你要去哪？” “洗澡。” 她伸手指着：“你不准洗了本王给你画的手表！” 杜可乐无奈应是，无力吐槽这闹腾的日子是怎么回事，只是等他在卫生间照到镜子时，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怎么自己也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 10月29，晴 杜可乐早早起了床，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 私房菜馆并不是每天都有活让他去帮忙，他毕竟未成年，老板没有和他签什么合同，他只是临时工，只是在忙不过来的日子里，叫他去帮把手，因为做的都是订制菜，所以火爆到忙不过来的日子也不多，一个月大概半个月里是他不用去，一般提前一天老板就会跟他说要不要来。 微信某个中介群里，有人@他。 大黑：@可乐，有个卸货的，幸福湖畔，两百，来不来得了？ 杜可乐：来！ 大黑：中午吃过饭再来，下午两点准时 杜可乐：收到 下午才出工，早上没事杜可乐就去代练群，接了两个搬砖的活儿，他其实不喜欢这种重复操作的代练，更喜欢给人上分啥的，像王者一类经久不衰，荣耀往上一颗星就几十块钱，偶尔遇到个富哥富婆啥的要车队带人，一高兴打赏几百也有可能。 开肝！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八点多时，房间的门却被推开，少女走了进来。 杜可乐看了她一眼，取下耳机，忍不住抱怨：“陛下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她好整以暇，小鼻子皱了一下：“你们国家古代的大门都有两个铜制的圆环，敲门就是手握圆环，让环敲击大门，古代士人和平民，尤其是下级官员拜见上级官员时，都要用手叩门。叩门的动作表示敬意和恭敬，同时也可以让主人有时间整理仪容，准备接待客人。” 最近天气降温得厉害，她外面套了一件恐龙棉服，脚上穿着一双有白兔耳朵的毛拖鞋，用着毋容置疑的语气： “本王是你的陛下，又不是你的下级，更不是你的客人，为什么要敲门？” 她总是一大堆大歪理，好像她是一个多么讲道理的人似的，其实永远只是挑对自己有利的话来说。 杜可乐也不诧异这人已经对中华文化了解到什么程度，他无奈：“也得给我留点隐私吧？” “少啰嗦！本王要来教导你学习魔法的，感恩戴德吧！” 第十三章 魔法介绍 来了来了，今天他就要成为一名马猴烧酒了。 “我准备好了，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他把游戏代练群里把单子推了。 开玩笑，现在有什么比学魔法还要重要吗？在游戏里当法师，哪有在现实里当法师得劲，虽然在现在法治社会好像很多魔法都没有用途之地，但是也有很多功能型魔法啊！ 比如什么法师之手，他以后在后厨就可以一边切菜一边捣蒜泥，比如分身魔法，他以后一个人就可以派几份传单，比如轻盈魔法，他以后去送外卖，谁能比他快？ 无敌了有没有？ 赚钱岂不是轻轻松松？ 鱼优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明明应该当战士或是剑士，可惜本王专注于魔法，没有那方面的训练方法，至于要教你魔法，也得先看你的资质如何？” “那要怎么查看我的资质？” “本王真知法杖的魔法空间里有魔法水晶，只是空间魔法最低都是五阶魔法，本王还没恢复到动用五阶魔法的实力，若有普通的水晶在，本王倒是可以制作一个魔法水晶，可惜这里也没有水晶，检测资质的方法……” 她认真思考一番，道：“这样吧，你先出去绕着城中村跑步，跑到精疲力尽了再回来。” “啊？现在吗？” “快去，还有，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一瓶酸奶和一把黄豆回来，要能发芽的黄豆，不要买炒过的。” “一定要跑得精疲力尽吗？” 鱼优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杜可乐看她坐在电脑桌上，拿起笔好像在写些什么，也不敢打扰。 认真工作的陛下身上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让人信服。 他权当是晨跑了，换好衣服鞋子绕着城中村跑了起来，杜可乐作息规律，平时也多运动，身体素质好到很多老板都夸他人中牛马(纯褒义)。 八点气温比较凉，他一连跑了两公里才微微出汗，然后又匀速跑了四五公里，感觉快到身体的极限，双腿倒是没有多酸软，但是因为太久没跑，内脏有点受不住，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按照鱼优河的吩咐，在农贸市场里买一袋子黄豆，又去拿了瓶酸奶，回到家中已经九点多。 “我买回来了。”身上的汗留也留不住地渗出来。 鱼优河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酸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问：“你觉得魔法是什么？” “啊？” 怎么还考理论知识的，杜可乐傻眼：“答不上来就不能学吗？” 鱼优河瞥了他一眼：“不会，只是会让本王更加确定你是个笨蛋，虽然你是笨蛋早就已经无可争议的事实了。” 鱼优河每天要骂他两千次笨蛋，杜可乐早已习惯。 “我们这个世界又没有魔法，我肯定完全不理解啊，不过看过幻想作品的设定……” 杜可乐用自己理解，简单说：“对于凡人来说魔法就是肉体凡胎获得呼风唤雨的能力吧？” 鱼优河一点也不失望地摇摇头，她就没指望过这个头脑简单的人类吐出些什么真知灼见。 “本王查阅过你们这个世界关于魔法的记载，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方面上跟真正的魔法有共同之处，一些解释更是让本王觉得你们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人会魔法也不一定。 作为一种力量的源泉，你们对魔法的认知缘于信仰，依赖于神明，源于对相信的心之壁，相信自然中对应的力量。 认为事物通过秘密的感应产生交互，与火焰，雷霆，风和大地交流从而得到对应神明的力量。 于是从自然崇拜，到发展成宗教。这就是你们世界里关于魔法的记录，但这明显是错误的发展，无疑是畸形而充满个人欲望的副产物，本王认为魔法更接近你们这个世界的巫术！” 鱼优河好整以暇，接着道： “不论魔法，道术，巫术其实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在一些侧重点上的分歧让他们出现差异。 巫术建立在巫师称之为【相似律】的基础上，也就是所谓的【同类相生】，巫师认为通过模仿自然规律，就能实现自身的任何愿望，甚至扭曲自然规律进而达到支配自然的程度。 这便是所谓的【顺势巫术】，又或是称为【模拟巫术】。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发现，只是这毕竟是一种对自然的歪曲，按照这种准则最终只会走向歧途，所以巫术不能深究，【理论巫术】永远只能存在于理论之中，对此练习巫术的巫师们，只能在崩溃的边缘掌控巫术的【应用性】。 换句话说，巫术无法成为‘科学的’体系，只能作为一种技巧，就像，就像你们国家的中医一样。 甚至无法被记载，即使你们过去真的存在巫术，在这个魔素稀薄，而且大环境讲究科学的世界，谁又会冒着崩溃的风险学习那恐怖的巫术呢？ 从这一点上来看，巫术想要安然生长，宗教和信仰的约束好像必不可少了，但信仰的神明？” 鱼优河冷笑一声，鼻子吸了吸：“除了几只躲在阴暗处散发着臭味的老鼠，本王没感受到你们这里有任何中正的神灵。” 杜可乐同学一愣一愣的，举手问：“所以，你们那个世界有神明？” 鱼优河不否认： “对于蚂蚁而言，能倾覆滔天洪水的人类便如神明，对于人类而言，若是有覆手之间消灭人类的存在，称呼对方为神明也不为过。 本王世界魔法的发展也与你们这个世界的巫术很像，也是模拟自然，顺势自然，而在重要的扭曲自然这一阶段，我们找到了于人类先一步掌控自然的生物——精灵。” “这些历史你粗浅理解便行，总之，对精灵的信仰和崇拜，让我们走出了一条掌控自然规律的道路，这便是魔法师的由来。” “所以，魔法的本质，其实就是学习自然规律，应用自然规律。” “当然，这些，也只是人类魔法的起源，经过数千上万年的更新迭代，现代魔法早就在这个基础上又走了很远很长的路，走出很多不同的流派，形成了更加严密的体系，就正如你们第一次从石头里烧制出青铜到如今迈入信息时代，人类魔法也跟起源之初早已有翻天覆地的差别。 这些你有个简单的概念就好，今天我们的任务，是看看你对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哪一系的亲和度更高，以及有多高。” 鱼优河把手里的酸奶喝完，拿出一颗黄豆放在手心，口中吟唱出昨晚类似的音节。 看了一眼杜可乐，道：“咬破手指头，滴一滴血上去。” “啊？滴血干什么？” “测验你的魔法亲和，磨蹭什么？” 杜可乐犹犹豫豫，手指放在牙齿间又放下。 他对鱼优河说：“要不你帮我咬一下？咬破手指怪疼的，有点下不了口。” 第十四章 签订契约（感谢小黑的盟主） 杜可乐领了一顿骂，灰溜溜去厨房拿刀来割口子取血。 那又是你说咬破手指，能用刀你一开始就说嘛，非要骂他一顿再说，一天天被骂蠢，搞得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蠢了。 “要怎么做？” “滴到这枚黄豆上，这枚黄豆被本王施展了杂糅了差动放大吸魔，低通虑炎，弱化版快速生长等十几个零阶魔法的小把戏，达到勉强算一阶魔法的鉴定魔法。 这个本王创造的魔法，可以让这枚黄豆吸收你血液中魔力含量，并且分析出是否有高亲和的火炎元素天赋。” “哦，这样。” 杜可乐乖乖照做，一边滴血一边问：“对了，刚刚为什么要我跑到精疲力竭再回来？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鱼优河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虽然身为伊卡洛斯最年轻最伟大的大贤者，但是本王也不可能一瞬间就创造一个魔法，创造这个鉴定魔法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的。” “那关跑步什么事？” 她腰一叉，对他话那么多感到不满：“本王要在房间创造新魔法，你在这里呆着也没事干，出去跑几圈锻炼一下怎么了？” 要是只让他去买酸奶和黄豆回来，自己还没创造出这个鉴定魔法，那怎么能行？ 那多丢人啊。 “……” 杜可乐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恶劣的家伙玩死。 “别说话了，黄豆要发芽了，看这黄豆的发芽情况能断定出你火元素魔法天赋。” 杜可乐立刻聚精会神起来。 鱼优河也打起了精神。 风火水土四元素魔法是其他所有魔法的起源，也是组成世界的四种基本魔素。 若是每一元素天赋都很高，修行和施法自然事半功倍。 四元素亲和都高的魔法师，比只有一元素高的魔法师天然就强四倍。 黄豆在一大一小两人注视下，破壳发芽。 杜可乐感觉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黄豆芽颤颤巍巍生长着。 然后，在长了不到尾指长的时候——枯萎了。 对的，枯萎了。 “我这，我这火元素天赋怎么样？”杜可乐讪讪问。 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鱼优河用怜悯的视线看了这人一眼。 居然出现了百分百火元素绝缘，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可怜的天赋甚至不如他们那个世界农村里的狗。 “罢，还有其他三元素，放宽心，没人会一种元素都不亲和的。” 魔法天赋这种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现在鱼优河也不求他有多高天赋，只要有元素亲和就行，如果说一元素亲和度为0的概率是千分之一的话，那四元素都为0的概率——想想也不可能嘛！ 满分四百分怎么可能有人能考出零分？ 随后杜可乐双夭折一个孩子，这次是水元素亲和。 毕竟是笨蛋，作为智者，虽然惊讶于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她撞见，但鱼优河还是一脸淡然： “看来你的天赋是风元素和土元素，风元素灵活，土元素厚重，二者也是空间系，死灵系一类的源种魔法。” 叒一个孩子夭折了。 “原来是风元素了，本王掌握着阿卡兰的所有风元素魔法，够你小子学……” 出现了！万亿分之一的概率！ 最后一个孩子也夭折了！ 鱼优河差点没忍住一发爆破魔法把杜可乐轰出去。 万亿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她撞到！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废材，能废到这种程度？ 连杜可乐也垂头丧气了。 他失望了一会儿，但是看着阴晴不定的少女，反而安慰道：“算啦，学不了魔法也没什么的，我们这个世界科技发达，用到魔法的地方也不多哈。” 国王陛下气的想死。 “说了要教你魔法，本王怎么能言而无信，若是说出去的事情办不到，那本王还算一国之王吗？” “额，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 鱼优河顿时气结，这家伙但凡有一点点点点点点的天赋，她都有信心将他教导成魔导师级别。 可是你这是什么天生废材圣体？ 一万亿分之一啊！ 你们这颗星球从人类诞生到现在累计也没有一万亿人！ 看着他没有太多失落，反而还在安慰自己，鱼优河心里别扭着，不咸不淡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学不会魔法我也能服侍陛下不是？做陛下爱吃的黄焖鸡又不需要火元素魔法。” “谁爱吃你做的黄焖鸡了？” “肚子饿了没，早饭还没吃，我去下个面吧。” 他决定把这事揭页了，不能学魔法是有一点点遗憾，但他不是一点打击就一蹶不振的人。 “慢着！” 鱼优河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什么很大绝心： “本王说到做到，说要教你使用魔法，就决不食言！” “啊？可是……” “本王自然知道，你四元素都不亲和，无法吸收任何一种魔素，自然也无法使用魔法，但是本王说过，魔法的起源是人类模仿自然，崇拜神明开始的，而被奉若神明的精灵，便是人类魔法的源头。” 她说： “相比较人类，精灵是天生的魔法宠儿，于是一些人类会寻求精灵作伙伴，和精灵结成契约，让精灵成为自己的助力，同时也能借用精灵那庞大的魔力。” 杜可乐似懂非懂，原来是所谓的精灵使，好像西幻作品里也有这相关的设定。 跟精灵签订契约？他怎么越来越像马猴烧酒了。 “可是我们这个世界哪里有精灵？” “你不是好奇本王为什么不是纯种的人类吗？” 鱼优河轻哼一声：“本王的母亲，是风元素大精灵，本王身上有着一半的精灵血统。” 杜可乐张了张嘴。 难怪这小妞时不时就会说你们人类你们人类。 感情自己真是个串儿。 “您的意思是？” “本王既然答应了教你魔法，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可是半精灵的承诺！” 作为半精灵的鱼优河，一生只有一次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机会。 这意味着，契约一旦成立，他们就真的成为彼此很重要的伙伴。 这对鱼优河而言很不公平，因为杜可乐是个百分百废材，只会拖后腿那种。 只是她对此好像并不在意。 也不对，鱼优河还是在意的，她一副这是你将十辈子的好运花光才得来的机会。 或许对她来说，杜可乐是废柴还是龙傲天，都影响不大，都是他十辈子运气换来的机会。 “能遇到陛下，已经是我的十辈子的的好运了。”他小小地讨好了一下他的小国王。 少女一点也不害臊，轻轻抬了抬下巴，但是心中有种莫名雀跃，明明过去阿谀奉承的话可没少听，但是看着这个虚头巴脑的蠢家伙说遇到自己是好运，心里总感觉飘飘的。 飘完之后又让她有点不爽，觉得自己真是宠爱这个仆人，居然会因为被他巴结一下而开心。 第十五章 魔王（求追读） “要怎么跟陛下签订契约？” “呼唤吾的真名。”她这次不是自称本王，而是以另一个自称跟他对话。 “鱼优河，然后呢？” 白丝半精灵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嘴里笨蛋两个字欲笨又止，最后化作一声轻飘飘的：“蠢——人——” 这个真名不是‘鱼优河’，而是她身为半精灵从出生至今的所有经历信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身份信息密码，也是人类和精灵签订契约的咒语。 精灵将自己的真名交出，便意味着愿意跟对方签订契约，从此成为最亲密的伙伴。 那是一段能光念完都要五分多钟，而且语调起码抑扬顿挫。 鱼优河念一段，他跟着念一段。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尘埃落定，冥冥之中，杜可乐感觉到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将他和遥远的某处相连着。 契约签订那一刻，杜可乐周遭陷入一阵白光。 白光将一切吞噬，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一片虚无的空间。 虚无之中睁开了一双冷厉的眸子。 随后从眼睛开始，流光赋形，鱼优河先是看着他，接着眼中带着怀疑，不确定，难以琢磨。 她看了看地上的杜可乐，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喃喃自语道：“罗素？原来是逃到了这里，还有几个和罗素不相上下的角色……这个世界是下水道吗？居然汇聚了那么多老鼠？” 鱼优河忽然语调一变，朗声道： “既知本王，还不觐见？” 杜可乐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空间中，真的传来了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回话声。 “鱼优河，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她轻笑一声：“当了几年丧家之犬，已经忘了当日磕破脑袋，求本王饶你一命的场景了吗？” 对方沉默片刻，不阴不阳地悠悠道：“尊敬的陛下，这个世界，有即使是您也无法轻易战胜的存在，我面对祂们，仿佛回想起那日您手握真知权杖的身影，若是祂们一拥而上，您也有身死的可能……我很期待您与那几个怪物碰上的那一天。” 放完‘狠话’，对方大概是彻底消失了，鱼优河也没有再说话，神情倨傲而不屑，然后重新看向杜可乐，重重哼了一声。 “咏唱吾之真名者，赐予汝无上权能——” 杜可乐手心微微发烫，发现已经离开了方才玄妙的情况已经消失了，他已经从虚无的空间回到现实。 而他手心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光纹，像一个金色的小太阳。 鱼优河抱着双臂在他面前。 “契约既然生成，那本王以后和爱卿便是荣辱与共，若是敢背叛本王，无论天涯海角，本王也会杀了你！”她用着从所未有的严肃，没有人可以背叛她，没有人！ “害怕吗？！”她都觉得自己可凶得吓人了。 杜可乐轻轻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少女了解其实很少，这个张牙舞爪的模样和刚刚不怒自威的模样重合。 他胆子突然变大，伸手捏了捏鱼优河的小脸：“我只怕对陛下照顾得不够好。” 鱼优河直接大脑宕机，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杜可乐粗糙的手好像麻绳，磨蹭得她娇嫩的皮肤生疼，她甚至产生了不真实感，对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荒诞！ 这个蠢人！居然敢捏她的脸！ “放肆！杜可乐你好大的胆子！” “本王要斩了你的手！” “你还捏？你还在捏？！” 杜可乐适时收手，一脸诚恳：“一时激动冒犯了陛下，但是陛下还是留我的手一命，它等一下还要给陛下做早餐。” 鱼优河气得牙痒痒，她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平时要等着哄的那种生气，怒火中烧之下，她气得都忘了自己会魔法，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 “嘶——” 一阵刺痛，杜可乐想起初中那年被狗咬的画面，那是一只流浪到城中村的金毛，他拿火腿肠喂过一段时间，但是某次打闹被那狗一口咬在了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就跟现在被鱼优河咬住一样。 “鱼优河你属狗的吧？” 他还不敢用力甩开，怕扯坏小姑娘的牙，只得把胳膊往上抬，鱼优河就跟上钩的鱼一样，直到垫着脚尖，伸直脖子，一双水灵的眸子依旧死倔死倔地瞪着他。 不是属狗的，是属鳖的，咬住了死也不松口。 “服了，我服了，陛下快松口。” 被钓起来良久，少女感觉怒气好像也下去了一点，看着他一脸求饶，才愤愤松开小嘴。 自己果然是无所不能，连魔法都不用就能让杜可乐害怕自己，看着杜可乐胳膊上深深的牙印，她哼了一声，小脚踢了他膝盖一下，看着他牙印道： “这是你罪过的证明，别以为和本王签订了契约，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 杜可乐跟她混熟了，早就对这些话免疫，只是觉得这个站在他面前都要45度抬头看他的，香香软软的，凶凶的小女孩特别可爱。 他口头上连连应是，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胳膊，故作嫌弃小声说： “咦惹，都是你的口水。” 鱼优河涨红了脸，差点又要跟他急了。 他都没嫌他胳膊多脏呢！ “对了陛下，罗素是谁啊？” 鱼优河心情还乱糟糟的，强装镇定：“罗素是本王世界的魔王，盘踞在北大陆的魔族之王。” 魔王啊……原来不是传统西幻，而是日式奇幻的设定。 “这么说你们那个世界还有勇者了？” 鱼优河点点头：“确实出现过勇者，不过被干掉了，勇者小队在对抗魔族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可惜最后也只是攻打到魔王城，饮恨败北。” “那魔王不是被你打败了吗？为什么还会活着？” 少女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轻哼：“魔王确实被本王打败了，在灭世魔法的清洗之下，连魔王军在内，方圆百里都被夷为平地，没有魔王的身影，不过本王当时就奇怪，魔王即使死了也不会死得如此干净，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掌握了什么禁咒，在临死前传送离开了阿卡兰，来到这个不知多遥远的星球。” “你是说魔王就在我们地球上？” “本王能闻到那股死老鼠的臭味，不会错的。”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这个动作不就跟狗狗一样吗，立刻止住。 “那，那怎么……”怎么他们的世界依旧风平浪静的。 “库库库。”她又发出做作的怪笑声，冷笑道： “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你们的世界吗？这个世界显然比本王一开始想的要有趣一点，所以你要快点学会魔法。” 第十六章 那是什么东西 杜可乐苦着脸，对发现世界的真相并不开心，谁能接受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其实远比想象中要危险。 “不用太担心，老鼠生活在下水道，只能说明地面的环境不适合他们生存，看你完全蒙在鼓里的样子，显然这个世界的国家把你们都保护得很好，这个世界表面上很安全的。” 她不可一世道：“再不济，有本王在，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你。” 这么说来也是，这个小女孩是能单刷魔王的怪物。 杜可乐看了看一脸神气极了的小人儿，罪恶的手蠢蠢欲动想抬起来再捏一捏，但胳膊上的牙印还残留着幻痛。 想了想还是不作死了。 学习魔法的第一步，先要通过冥想感知到空间的魔素，然后调动魔素转化为自己体内的魔力，但是因为杜可乐没有任何元素亲和，让他感知空间的魔素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当白嫖怪，白嫖……呸，借用鱼优河的魔力。 一想到陛下的海量魔力，他忽然想到自己这是不是榜上富婆，一步登天了？ 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吃通心粉的少女当头喝棒： “不要想了，就算本王把所有魔力都借给了你，你未经冥想锻炼的精神力也不足以调动那庞大的魔力，就算你的精神力天生强悍，你不懂任何魔法知识，守着金山也无济于事，而就算你学习天赋极强……”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桌子底下的腿伸直，小脚一下踢到对面的膝盖，警告道： “本王现在身上封印还没解除，能用的魔力都少得可怜，你可别给本王全霍霍了！” 杜可乐悻悻缩了缩脖子，好吧，果然没有一步登天的捷径。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别人都是苦哈哈地冥想壮大魔力，他只用望鱼成龙，督促陛下修行就好。 这么一想，他又快乐了起来。 吃过早饭，他就在鱼优河的指导下，迫不及待地去感受鱼优河魔力的存在，结果一上午啥也没感受到，倒是感觉到又饿了。 尝试锻炼精神力，这东西更玄乎，依然什么也感应不到。 然后又学了一会儿魔法理论……这次不像前两个那么虚，非常有实感，实感就是非常的难，一个简单的零阶魔法魔术把戏，学习难度不亚于高考数学压轴题。 看得他头晕眼花。 把魔力比作蓝量，魔法比作技能卷轴，精神力就是施法资格。 他现在就是没蓝，没卷轴，没施法资格。 果然没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已是晌午。 他起身去做饭。 到了下午，他开着小电驴去幸福湖畔，大货车已经来了。 那边有人喊他：“可乐！这儿！” “来了来了！”他停了车屁颠屁颠过去。 杜可乐人高马大，力气也比寻常人大得多，两个人抬的麻袋，他一个人就能轻松拎起，虽然拿的钱是一样多，但他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好点，别人下次也还会找自己，所以他从来不是吝啬力气的人。 也正是如此，冯酿春总是说他的新时代祥子。 秋后日照在湖面波光粼粼，湖边铺着木板样式的廊道，两对小情侣绕着湖畔走了一圈又一圈，大概是附近的学校放学了，高中校服的蓝白色在路边蔓延，闹哄哄中偶尔自行车铃铛叮当一声，响彻天际。 杜可乐把最后一件包裹放好，擦了把汗。 似乎心有所感，他扭头看去某个方向，远远有个穿着医院病服的女生，站在湖畔那边看着自己。 只是他看过去后，对方就转身离开了。 “辛苦了辛苦了，货都卸完了！”工头拿来瓶水给他。 拿了两百块，买箱酸奶回去投喂陛下。 11月4日，周三，晴 今天杜可乐在家，午饭不用鱼优河自己热菜吃。 她最近很喜欢看老头下象棋，杜可乐以为她喜欢下象棋，于是给她买了一副象棋，后来就经常看到她在棋盘山铺好棋子，对面摆着她的小熊，下完一边又跑到另一边，自己跟自己下。 鱼优河有时真的像留守儿童，他有些心酸，陪她下了两把。 于是杜可乐就被秒杀。 象棋里，没有人可以第一步就把人将死的，鱼优河可以。 她说她的王是无敌的，会十阶防御魔法，没有人可以吃，然后还会十阶灭世魔法，能把他这边轰得棋盘都不剩，什么红棋先动黑棋后动，她的王会十阶空间魔法，没人比她快。 杜可乐气笑了：“你这就是耍赖，哪有这样的将军的？” “本王就是啊！” “你放吧，你放十阶灭世魔法吧，轰死我吧。” “你因为下棋下不过本王，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吗！？”她看起来更生气。 杜可乐只好跟她讲好，要按规则来，象棋就要走象棋的规则，什么棋能怎么走。 然后他还是被虐了。 按规则来，鱼优河几乎将他后面十几步都算得出来。 看着鱼优河的旗子几乎无损，再看看自己这边，杜可乐沉默了。 他只剩下帅了。 不是，你有这本事，刚刚跟我扯啥呢？ 耍俺老猪是吧。 “不跟你玩了。” 他生着闷气起身去做午饭，看了一眼还在琢磨拿哪个棋子把他剩下的帅也吃了的鱼优河，不想管她，让她自己跟自己下去吧。 鱼优河当然不是耍他。 规则是强者制定的，她是强者理应由她制定规则，在她的规则里，自己轻松收拾他，然而如果按照杜可乐的规矩来，他也绝对赢不了自己。 只是愚蠢的杜可乐悟性太低，根本领悟不到她的真实用意。 杜可乐不陪自己玩了，鱼优河也不收拾地上的象棋，惯例出门散步。 半个小时后，巡视完‘领地’的鱼优河提着裙摆，小跑回来，边跑边喊。 “爱卿！爱卿爱卿！” 门砰一下被推开，她循着动静就往厨房跑去，果然看到杜可乐穿着围裙准备午饭。 这人向来有事喊爱卿，没事就喊杜可乐，她说：“爱卿！本王想要一个放在嘴边吹，然后可以吹出声音的，小小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杜可乐一脸困惑。 第十七章 一百分生气 少女眼里亮晶晶的，她又是跑着回来的，额头一缕发丝被汗打湿黏在脸上，杜可乐将手往背上擦了擦，很自然地伸手给她擦了把汗，将黏得鱼优河不舒服的发丝捋到耳后。 鱼优河感觉脸热热的。 杜可乐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听她描述后说：“听起来是个哨子吧，你要哨子干什么？” “原来叫哨子，你给本王买一个哨子。” “也得等吃完午饭吧。” “那什么时候吃？”她不乐意，想现在就去买。 “现在不是在做了吗？中午吃豆角炒肉片……” “你做快点，吃完我们去买个哨子，要能穿个绳子戴在脖子上那种。” 杜可乐感觉好笑，这个国王时不时就表现得跟小孩子似的，他收小了火，边颠勺边问：“陛下为什么要个哨子？” “有时候你在房间或者在厨房的时候，本王要找你，但是喊的话又太累了，本王要是有个哨子的话，只要吹响哨子，你就知道本王在找你了，然后你就会过来了。” 杜可乐怀疑她是在外边看到别的小朋友吹哨子，然后自己也想要一个。 “我又不是狗。”杜可乐懒得理她。 “那本王可以吹哨子跟豆子玩。” “……你别欺负她，她挺可怜的。” “饭好了没有？” “快了，你去看会儿电视吧，别又跑出去了，好很快吃饭了。” 吃过午饭，他看今天天气好，日头足够，洗完碗后又去把被套和枕套洗了。 棉被没办法经常清洗，但是金陵比较潮，每两周就要拿出来晒一下。 “小杜，晒被子呢？”隔壁李叔提着个低音炮，屋门前晒着太阳听《三国》。 杜可乐笑着回应：“看天气不错，就把被套洗了。” “今天有空不？” “有啊，怎么了？” “帮李叔下了这树柿子吧，再挂不是烂了就全喂鸟了，你金哥不在家，我爬上去摘柿子得把你李婶子吓死诶。” “行！” 街坊四邻的，每年他也吃不少这树柿子。 深秋，柿子树挂得满满当当，杜可乐拿了个篮子，摘几片叶子垫在篮子底，一下就爬到树上面去。 这样的柿子树，每年能结几箩筐的柿子。 巷子有别家人看到他摘柿子，吃过饭过来凑热闹的不少，走过来瞧瞧，聚在一起吹水，晒晒太阳。 也有几个顽皮的小屁孩要帮忙，像猴子一样高来高去。 “可乐，那边还有几个熟透了的！” 杜可乐说：“你们别往那爬，那枝细，坐不得人，等下拿杆子捻下来摘。” “猴子偷吃！不干活还偷吃！” 李大爷在下面乐呵呵看着，低音炮一卡一卡的，正在说的是吕布追曹操。 以前杜可乐也只是个顽皮的，帮倒忙的，没想到现在成主力了，他坐在树上，往自己屋门前看了一眼，见有个小姑娘抱着他送的那只玩偶熊站在那里，闷闷不乐的。 一直到四点多，才忙活完，他提着一篮柿子回来哄祖宗。 “陛下？吃柿子吗？” “你不要跟本王说话，本王不想跟犯错的仆人说话。”她背对着杜可乐，气咻咻的。 “我不是贴身骑士吗？怎么成仆人了？” “收回！本王收回了，你现在只是犯了错的仆人！” “好吧，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回贴身骑士的身份？”他凑了过去。 鱼优河真的就不跟他说话了，抱着自己的玩偶，看着电视。 杜可乐叹了口气：“对不起，我道歉，其实本来我是打算把被子晒了就带陛下去买哨子的，你看这几天都是阴天，今天天气那么好，不晒又不知道得等哪天了，结果晒完被子，李叔让我帮忙把柿子下了，以前我妈妈在外边工作的时候，李叔和李哥他们家可帮了我们家不少，总不能人家让我帮帮忙也拒绝吧，你看李叔还给了我们一篮子柿子，可甜了。” 鱼优河没打算原谅他，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精灵眼中承诺就跟生命一样重要，即使她是半精灵，也一样看重承诺。 杜可乐知道，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 不过这次也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答应了却拖到现在。 他继续哄：“我们现在去买哨子好不好？” 鱼优河还是气咻咻的：“说好吃完饭去的，你又去洗被子，洗完被子你又去摘柿子，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哄，生气也不用在意？！你去洗吧，你去把全世界所有被子都洗了，去把全世界所有柿子都摘了！” 杜可乐一叹：“陛下有多生气？” 她恶狠狠：“很生气！一百分生气！” “那我等一下给陛下买酸奶喝。” 鱼优河松动了一下，还是气鼓鼓说：“九十分生气！” “买两瓶酸奶。” “……八十分。” “买三瓶……” 不行，那他买十瓶酸奶，自己岂不是不能生气了，她生气是十瓶酸奶就可以打发的吗？她急忙打断：“不准再买酸奶！买再多酸奶还是八十分生气！” “今晚给陛下洗头发，洗完还给陛下吹干。” “七十分！”她已经有点开心了。 “今晚还给陛下刷牙。” “要刷一周牙！” “刷一周牙啊？”杜可乐眼咕噜一转：“给陛下刷一周牙可得值很多分呢？” “三十分，本王还有三十分生气。”她眼里明明都有笑意了，还说自己在生气。 杜可乐一脸苦恼，还有三十分生气呢，这可怎么办，他一副陛下真是太难哄了，要鱼优河给点提示才行，而看到被自己折磨得痛苦的杜可乐，鱼优河整个人都开心了。 想想要怎么惩罚才好呢，鱼优河说：“本王不想走路，你要背着本王去。” “这个三十分吗？” “二十九分，你只能拿九十九分。”鱼优河晃着脚说，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永远也哄不好。 杜可乐无奈答应，蹲在她面前：“出发吧，我的陛下。” 少女把玩偶扔在沙发上，跳到他背上，很轻很软，杜可乐托着她大腿站起了身，鱼优河立刻抱住他脖子。 呼呼，她比杜可乐都高了。 第十八章 我要开始闹了 陛下很轻，背着她杜可乐也不觉得碍事，只是鱼优河却不自在了。 刚刚只是想怎么惩罚他，现在被背着出门，又难为情了起来。 她可还从未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整个人趴在了杜可乐身上，他身上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很好闻，她看着那个后脑勺脑子里就会出现杜可乐的脸。 永远淡淡地笑着看着自己，好像看到自己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可是被杜可乐笑着盯着看的时候，心里好像暖呼呼的，她其实也不是喜欢生气，他只是喜欢看杜可乐哄自己的样子，虚头巴脑，绞尽脑汁让自己不生气的样子。 “杜可乐，你以后少点惹本王生气，知道了吗？” “啊？又怎么了？”杜可乐想回头看她，被一只小手把脸推了回去。 “看着别人的时候也不许笑，只能看着本王的时候笑。” “我笑都不行了。”杜可乐郁闷极了。 “也不许背别人。” “你是小孩子吗？” “本王都让你背了！你就不能再背其他人了，要是你什么时候想背人了，本王可以答应让你背一会。”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体贴了，还会补偿给他。 杜可乐决定不搭理这个孩子气的国王，还什么时候想背人了，会有人有这种爱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鱼优河又小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杜可乐问干什么，她也不回话，回头看一眼，只见小姑娘脸埋在她背上，呼吸平缓，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噘着嘴嘟囔着：“不许，不许……” 好像今天没睡午觉。 真是能折腾。 从城中村往农贸市场去，只有不到三里路，农贸市场外有几条街，叫霸王城，平时买些什么东西都来这里。 “陛下？陛下醒醒，咱们到了。” 杜可乐轻轻颠了颠背上的人儿，见还不醒，又轻轻拍了拍鱼优河的小屁股。 鱼优河迷迷糊糊醒来，想发起床气，但是刚睡醒就见到杜可乐那张温柔的脸，又发不起来了，只是有点闷闷的，有点想撒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撒，趴在他背上很舒服，她不太想说话了，为什么不能大家都一直不说话，等她想说话的时候再说。 “我们到了，陛下不是要去买哨子吗？” “好多人……” “这个点很多人出来买菜。” “哦。” “陛下下来自己走可以吗？” “把本王放下来吧。” 放下来后她愣愣站在原地，杜可乐给她把小裙子拍了拍，将裙子折起来的地方顺好，看着她好像闷闷的。 “陛下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 “心情不好？” “也不是心情不好。” 他不问她还好，一问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 杜可乐却是知道，就是单纯睡蒙了而已，左边小脸因为趴在她背上压红，几根头发粘在上面。 他笑着伸手拨开印在脸上的头发，还捏了捏她的脸： “陛下都睡得迷瞪了。” 果然，鱼优河一下就精神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立刻开始喊打喊杀。 他带着恢复精神的鱼优河去了一家二元店。 二元店人还挺多的，小朋友居多，店比较小，所以显得拥挤。 鱼优河踌躇不前，不太想进这么挤的地方，要是以前，她肯定让护卫把这里的人都赶出去了，现在她的护卫就杜可乐一个，她知道让杜可乐去把人赶出去他肯定不愿意，鱼优河是个讲究人，今天已经闹过一遍了，虽然都是杜可乐的错，但要是一天闹太多次，杜可乐肯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小女孩。 不对，她可不是小女孩，按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说，自己可是44岁了，都可以当杜可乐的妈妈了。 她抬头看向杜可乐，忧心忡忡说：“孩子，里面好挤，本王不想进去。” “什么孩子，乱七八糟的。” 杜可乐知道想跟上鱼优河天马行空的脑回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进去给你买，你在这里等着。” “嗯，孩子你去吧。”她提醒道：“记得要可以系绳子，挂在脖子上那种哨子。” 杜可乐白了她一眼，径直往里走。 二元店里有很多小玩具，他小时候也很喜欢逛二元店，感觉这里像乐园一样，有很多新奇无比的小玩意儿，他看到一个恶作剧口香糖，是把口香糖抽出来后，会弹出一只蟑螂吓人的东西。 杜可乐坏坏笑了笑，跟一个哨子一起拿了。 只是结账的时候，他稍微愣了愣。 前台小姐姐是个漂亮得过分的女生，外套敞开着，两手插着兜，鸭舌帽，一双灿金的耳坠。 当杜可乐抬头看她时，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她说：“我说了，我是不会死的。” 杜可乐挠了挠下巴，回头看看是不是身后有人，可是来二元店的都是白嫖小玩具的小学生，来付钱的本就不多。 身后空无一人。 不待他回应，女子又对着他道：“大男人哭成这样，真是丢人。” 嘶……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真的认识他肯定有印象啊？ “我就说我是不会死的。” “记得帮我把电脑硬盘里的东西全删了，还有手机也初始化。” 他看向这个飒爽漂亮的女子，忍不住问：“那个，请问你是……” 女子定定地看着杜可乐，杜可乐没由来被盯得心慌，只见她撩起了鸭舌帽下一侧的长发，指了指自己戴着的无线耳机： “我在打电话。” “……” 社死到家了！ 他灰溜溜结了账快步出去，外边鱼优河立刻抱怨：“你也太慢了！” 杜可乐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的囧境，把哨子给了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那个人在哪里见过。 “要个绳子串起来。”鱼优河欢快道。 “回家给你找条绳子。” 少女兴冲冲拿了过来，鼓足气把哨子吹得山响，他连忙阻止，看旁边路人没在意，才松了口气。 “别在大街上乱吹，扰民呢。” 杜可乐把那恶作剧口香糖拿了出来，说：“吃不吃口香糖？” 鱼优河点点头，宝贝哨子还叼在嘴里，随手将那口香糖抽了出来，手指上一声‘啪’响大概两秒过后，街道再次响起山响的哨子声，一阵接一阵，又急又响。 她疯狂甩手，好像要把手给甩出去一样，只是很快又发现，这是假的蟑螂。 鱼优河取下口中的哨子，抬头怒视道：“杜！可！乐！” 少女愤怒抬头，看到那坏极了的脸，坏笑地看着刚刚的一切，因为恶作剧得逞而肩膀一抖一抖的。 鱼优河咬了咬银牙，脸色变得极度阴沉； 很好； 她要开始闹了。 第十九章 小水枪 难得带鱼优河出来，杜可乐带小姑娘逛了逛，而且今天也有不少东西要买的。 城管车喇叭在叫：“崇尚科学，关爱家庭，反对迷信，摆脱愚昧！金陵治安大队提醒您：科学幸福你我他，打击迷信靠大家！” 鱼优河来到超市时，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怎么样，现代都市的魅力，你们那里有这样大的贩卖综合市场吗？而且环境漂亮，条目整齐。” 杜可乐抱着一袋米，想了想要买东西不少，感觉还是要去推一辆购物车过来。 鱼优河不屑道：“在阿卡兰的新东街，小贩走卒驱兽赶车络绎不绝，远行商队驼铃四方而来，商铺迎街瓜果飘香，鱼肥肉鲜，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当街喝卖声缭绕城区天空，繁华热闹，你们这里怎么比得了？” 杜可乐郁闷：“听着就落后啊，在你眼里这里居然比不上一个古代的闹区。” “自然是比不上。” “我们这里有更漂亮的衣服，更便捷的支付方式，更丰富的调料，反观你那里却原始落后，我不觉得你们那儿比得上现代。” “用有与无来比较好与坏是毫无意义，在淤泥里打滚的泥鳅无法生活在清水中，老鹰也不会因为不能像老鼠打洞而自卑。” “那你们那里有什么？” 鱼优河无比骄傲：“有本王子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杜可乐嘴硬说：“我们也没有不幸福吧？” “你们每天匆匆忙忙，为了一天三餐奔波劳累，工具和生活水平的变化和你们人类有什么关系吗？看着每天都能哈哈大笑，精神状态不是扭曲就是疲倦不堪，至于说有钱有权之人，他们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活得不潇洒快活？” “说得好像你们的人那里不为一天三餐奔波似的。” “起码本王的国家生育率平稳，不会像你们这里一些国家。” 杜可乐绷不住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笨蛋，新闻上都有讲！” “……”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好像吵不过这个白丝少女，沉默了一下，伸手要把她拉走： “别将手插米里面去，那边店员都看过来了。” “等一下，本王要把这个埋起来。”她看起来忙的不行。 她试图把米缸里的碗埋进去，被杜可乐拽着离开。 很快她又找到新的乐子。 坐在购物车上被杜可乐推着回来，她说：“也就这个购物车还值得本王夸赞一下的！” 杜可乐失笑，在鱼优河眼里，整个人类文明的结晶，还不如一辆购物车呢。 “只有小孩子才会坐在购物车里被家长推着，所以你果然还是小孩子。” “杜可乐，本王准备用魔法，把这个货架的弄翻，翻倒的货架会压倒下一个货架，然后后面所有东西都会倒下，或许还会有人类受伤。” “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可乐连忙阻止。 鱼优河神色平静：“因为小孩子做什么都是没有道理的，你不要问本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本王要使用魔法了～” 她说着，口中吟唱着魔法，好似点点星光在她手中凝聚。 “陛下肯定不是小孩子，所以肯定也不会这么做的！”他着急打断。 “哼！”她傲娇一哼，手中魔法也收了起来。 杜可乐又开始虚头巴脑地笑着讨好：“当然也不只是小孩子这样坐在购物车上，你看那边也有女生坐在购物车里呢。” 她看了一眼，确实看到那边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车里，男的在外边推，有说有笑的。 说说笑笑间，女的还亲了男的的脸一口，然后男的又亲了回去一口。 鱼优河一脸困惑，难道女生坐在这什么购物车上，还要亲一下男生的脸？好奇怪的礼仪。 她看向杜可乐，但是杜可乐早就没在意那边了，只是推着鱼优河去买要买的东西。 鱼优河坐在购物车上指手画脚，让杜可乐推着她去这去那，杜可乐自然不可能听她，去拿要买的米，油，纸巾好像也快没了，还要给陛下买酸奶呢。 不听命令的仆人让鱼优河很受挫，蹲在购物车里闷闷不乐。 杜可乐于心不忍，说：“陛下指路吧，接下来要去哪？” “往东出发！” 杜可乐一头雾水：“东在哪？” “那就去刚刚买米的地方。” “不能再插米玩了。” “本王要把那个碗埋了。” 杜可乐头疼，反正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就推着鱼优河到处逛，鱼优河看中了一把小水枪，很想买，但是她今天买了哨子，要是又让杜可乐买水枪，肯定要让杜可乐觉得她是控制不住欲望的国王。 “水枪啊，我们家里好像有一把。”杜可乐看着有些怀念。 “哦，是吗……其实本王也不是很想要。”鱼优河不置可否点点头，她怎么能让仆人轻易猜测出王的想法呢。 杜可乐还是第一次在超市挑肉，摸了摸保鲜膜里的冷鲜肉，砸了咂嘴，超市里的肉都是肉联厂的，质量和安全肯定没问题，但是价格有点贵还不能讲价，会挑肉的肯定去菜市场好。 但是陛下催着要回家了，他也只好忍痛在超市买了菜。 鱼优河一直在偷偷关注他表情：“这里很贵吗？” “嗯，比外边贵一点，不过也就是几块几毛而已。”他笑了笑，不喜欢把外边的情绪带回家里。 “真抠门。”鱼优河嫌弃撇了撇嘴。 “比不得陛下。” “你很缺钱吗？” 缺钱……杜可乐愣了愣。 他好像并不是特别缺钱，因为他花钱的地方不多，平时生活也如鱼优河说的一样，称得上一句‘抠门’了，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花，这个月打工兼职接单子，起早贪黑，少说居然存了万把块。 他一个高中生，一个月居然存了万把块。 “大概我很爱钱。” “没想到爱卿是个贪财的佞臣，待本王收复格兰姆斯，王室宝库里的宝物任爱卿挑选。” 鱼优河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很会给人画大饼，杜可乐笑着捏了捏少女婴儿肥的小脸，推着她去结账：“我不要什么财宝，陛下每天给我捏捏小脸就够了。” 手又被咬了一下。 快六点了，太阳准备下山，吃过饭，鱼优河试她新买的衣服。 衣服都是杜可乐和她在步行街挑的，那里的精品女装普遍很便宜，杜可乐花了几百给她买了几套常服。 少女精致的容颜，穿什么都不会不合适。 她也不再像刚来这个世界时，那么抗拒穿这些廉价的衣服，而是脱下了小裙子，换起了t恤和裤子，这不禁让杜可乐想自己是不是没照顾好她，不过鱼优河现在对穿裤子这件事很感兴趣，她挑了两条男装的工装裤，她很喜欢工装裤，因为她空间魔法用不了身上能带的东西就少，然而工装裤口袋很多，很能装，她可以把那把小水枪和一些杜可乐给她准备的小零食放在袋子里。 杜可乐看她没有不满，大感欣慰，唯一可惜的是换上裤子就没有白丝看了。 鱼优河穿着工装裤，兴冲冲地去跑去厨房给小水枪装满水，又跑到屋外边吹响哨子，果然跑来一只兴冲冲的豆子。 豆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一道水柱打在了她脸上。 她捂着脑门蹲下：“嗷！投降！投降了！” 鱼优河惬意极了，又吹了吹哨子，从工装裤的袋子里掏出一块小饼干，分给了威武大将军。 “你这枪可以把鸟打下来吗？” “可以把飞机打下来。” “……吹牛。”豆子也不是真傻。 鱼优河又给了她一块饼干。 “大王，大王的枪可以把飞机都打下来！”她擦擦手如获至宝。 “大王，这是今天别人给我的柿子，豆子专门给你留的，大王你也尝尝。” 鱼优河疑惑：“怎么还破了个口？” “太饿了，我忍不住咬了一口。” “……” 鱼优河带着豆子在附近玩了会儿，太阳完全沉入西山，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她水枪里的水也biu完了，只好回家去。 推门而入时，她看到杜可乐坐在客厅，他很少坐在客厅，在家里不是在厨房就是在房间看他的破电脑。 只见杜可乐一手拿着自己刚来时身上的小裙子，另一手拿着针线，穿过去后捏着针头扯出来，把小裙子撕破的裂口一个个补上，他动作轻柔，表情温暖，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场景，小小的国王感觉心里有些刺挠，挠得她心慌意乱，想要大喊大叫出来才好。 第十九章 柳女士 杜可乐不知道今晚鱼优河怎么怪怪的，不作妖，不吵闹，乖乖在他旁边看电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沙发上，他缝补着裙子，少女看着电视，看的还是六点半的新闻联播，莫名有种举案齐眉的味道。 他忽然感觉好笑，他们两个身份是不是对调了，不过国王陛下不烦他也好，不然今晚还不一定能完工呢。 杜可乐手艺很好，可以看不到线头，有些地方破得实在太严重了，补起来肯定不好看，他就缝一个小蝴蝶或者小兔子上去。 “怎么样，好看吗？”他带着炫耀的语气。 “哪有国王穿缝补过的衣服的。”鱼优河板着脸说。 “这料子那么好，不要了多可惜。” “穷酸死了！”她突然很大声。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是一国之王，是魔法的主宰，一条破了的裙子，就丢掉好了，为什么要拿来缝补。 鱼优河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她觉得自己在被一条破掉的裙子改变了什么，搞得她好像也是没人要的、破掉的裙子，然后被他捡起来缝缝补补一样，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无处宣泄的情绪变得汹涌澎湃。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她拿起挂在脖子的哨子，鼓足气力吹响，连连吹了好几下，响得杜可乐耳朵疼，然后迅速跑回房间。 “怎么心情说变就变，女孩子果然是莫名其妙。”杜可乐揉了揉耳朵。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到手机来电显示，原来是老妈。 他接通。 “歪？歪听不听得到！？宝贝听到回一下妈咪！” 柳女士跟着地质队，常年施工轰鸣机器声磨损听力，像老头老太一样，要别人很大声才能听到，自己说话也嗓门很大。 “听得到听得到，耳朵都要聋了。” 柳女士发出咯咯咯笑声，贼兮兮说：“在家有没有想妈妈？” “大姐，我十七了！”他隔空白了一眼。 “哦！十七岁了！好了不起，鼓掌piapiapia！！” “有事说事。”杜可乐呲着大牙，去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一点。 “没事不能给儿子打电话了？” “不能，话费不用钱吗？” 对面一脸牙疼：“你小子，那行，老妈例行盘问，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穿衣服，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跟女孩子处大象？” 他受不了柳女士大吼大叫，没好气说：“我什么手艺，还能饿着自己？现在金陵天气还没入冬，白天短袖披件外套就行了，学习的话……反正没谈恋爱。” “学习呢？？” “你烦不烦？” “你嫌我烦？杜可乐你翅膀硬了？” “对了，柿子树结果了，我给你寄一袋子过去吧。” “柿子？也是，又是秋天了。” “嗯……”他顿了顿，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这个工程呗，这个地宫被破坏得很严重，最近工作不好开展，咋，想妈妈了？” “……有点。” “稀罕，真稀罕。” “……你别回了。” “放心，十二月前肯定回。” “哪年十二月？” “去你的！” 杜可乐笑了笑，母子俩又聊了下近况，杜可乐不知怎么说鱼优河的事，就先按下不表，柳女士嗓门是真的很大，杜可乐能想象出，柳女士现在正叼着女士香烟，戴着安全帽蹲在工地旁的样子。 “不聊了，宝贝早点休息，拜拜！” “嗯……拜。” 电话响起忙音，刚挂掉电话，鱼优河房间的门推开。 她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表情臭臭的，问：“你刚刚跟谁打电话？” “跟我妈妈。” “你妈妈？也对，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爸爸妈妈好像一直都不在家？” 杜可乐抿了抿嘴，说：“我是单身家庭，是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的，不过其实她不是我亲生母亲，我也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我在五六岁的时候，跟在我爸爸身边，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认识了柳女士，跟柳女士谈起了恋爱，然后不到一个月就跑了。” 2006年的夏天，年轻的柳女士回到住处，房间那个男人的一切都不见了，他的衣物，剃须刀，永远没打开过的琴盒，那瓶古龙香水，就连他的拖鞋他都没忘记带走，斤斤计较得只要是他的什么都不愿留下，说是一切又不对，在床头柜旁边还蹲了一只小崽子。 哈！拖鞋都记得拿，孩子没拖鞋重要。 “一比吊槽的，敢耍我！” 柳女士气笑了，看向他：“喂！你别想跟着我，姐姐才刚大学毕业，跟你爹才处了一个月，还有这里是我家，给你二十块，你自己随便找地方呆着，让我给你报警也成。” 床头柜旁的小崽子乖巧地点点头，拍拍屁股起身离开。 后来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柳女士很爱他。 鱼优河听完后，张了张嘴。 现在需要安慰他吗？ 听完他小时候没有父母这样的话，自己若是无动于衷好像太不近人情了，可是他其实也没有很惨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鱼优河的情商告诉她自己，她现在要表现矫情一下才显得不冷血，真烦，别让她找出杜可乐的亲生父亲在哪，不然一定吊起来抽几十鞭子才能解恨，当然了，这样做自然绝对不是因为杜可乐，而是因为他让国王陛下在这里矫情。 “没关系的，本王也没有父亲了。”最后她只得憋出这样一句安慰人的矫情话，想了想，走到杜可乐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杜可乐哭笑不得：“什么啊，我哪里要安慰，那可是六岁，东西记得都不多，而且柳女士对我很好。” “嗯！这样就好，你可不能心情不好。” 杜可乐要是心情不好了，那还得自己哄，那样的话多累呀！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杜可乐疑惑看她手里的图纸。 “差点忘了说了！” 鱼优河说：“本王查阅了你们的现代军事情况，发现作为重要作战空间的空战场，制空权在战略压力，情报收集，空中支援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而地对空导弹已成为地面防空主力的今天，高射炮在抗击低空目标中仍将发挥重要作用。 只是高射炮缺点亦十分明显，那就是射程近和命中率低，射程近是因为炮弹的局限性，不能够像导弹那样在飞行途中添加额外的动力，命中率低是因为炮弹出膛后射向是固定的，不能在空中实施机动，加上各种气象因素导致的误差，单发命中率自然会低于防空导弹……” “停停停，你到底想干嘛？”杜可乐头都大了。 “嗯，本王这里设计出一款可以把飞机打下来的新型空防武器，毕竟这里是你的国家，明天你陪本王一起去把这个武器设计图纸寄到你们国家的国防部吧。” 鱼优河觉得，她还能凭借这个设计图纸，拿到丰富的奖金，这样的话说不定杜可乐就不用每天去打工赚钱，而是在家陪自己玩了，嗯不对，她要拿这笔奖金命令杜可乐为她工作，让他给自己每天洗头，梳头，刷牙，收拾被子，给电视机转台。 这么一想，鱼优河感觉自己不论在哪里果然都是个天才！ 杜可乐看了看那张图纸。 发现画了一把水枪。 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第二十章 设计武器 “你为什么要给国家寄这个设计图纸？” “本王替你们设计先进的武器，可以拿到奖金，不然你又要说本王把你吃穷了。” “陛下有心了，不过挣钱的事情还是让我一个人来烦恼吧。” “烦恼？库库库。” 她冷笑：“本王刚好可以向你证明一件事，让你觉得烦恼的事情，对本王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陛下你看，你只是画了一把水枪，这样的设计是拿不到……拿不到多少奖金的。”他想说根本拿不到，但是改口了。 鱼优河陷入沉思，觉得杜可乐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国家的人类普遍愚蠢，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弄得复杂，认为能将易于理解的话弄得晦涩难明的人就掌握了多么高深的学问，她想让别人觉得她这件看起来简单但设计上玄奥无比的武器很厉害，就需要把简单的步骤弄复杂一点。 于是她要回去设计航母。 她还要拉着杜可乐一起设计，画了一整张a4纸，后面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写了好几张，概述她的设计理念，原理，还有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到时候可以把奖金寄回来。 “你明天记得帮本王寄出去。” 杜可乐一脸郑重，伸出双手接过这两张设计图纸：“我替国家感谢陛下做出的贡献。” 他这样恭恭敬敬的样子，鱼优河反而觉得怪怪的，她皱眉问：“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 “我嫉妒你的才华。” “哼！”肯定不是好话。 翌日一早，七点多，杜可乐准备了早餐，他直接推开鱼优河房门，果然看到睡相奇差的少女。 陛下坐姿明明优雅、高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但睡姿就完全惨不忍睹。 大字型横着躺在床上，一头及背的长发像花一样在床中央绽放，南瓜裤下两条嫩生生的腿垂下地面。 鎏金朝阳像一条金色的河流，通过窗户倾泻而下灌溉着床上的少女，鱼优河无可置疑是漂亮到小脚趾的女生，即使是这么糟糕的睡姿，只需一点阳光点缀，就美得让人窒息。 只是想到昨晚她拉着自己设计航母设计到两三点，他就气不打一处，过去正义执行。 “陛下，起床吃早饭了。” “杜可乐？现在几点了~”她好像小猫叫，撒着娇。 “快八点了。” “你要八点起，本王又不是～” “可是我要去打工了。” 杜可乐把她拖回床中央，试图摇醒她。 鱼优河死活不睁眼，任由杜可乐折腾：“那你去啊……” “可是我答应了陛下，要给陛下刷一周牙。” “不刷了，本王不刷牙了。” “不行，不刷牙会长蛀牙的，陛下你也过了换牙的时候了，要是现在长蛀牙，就要拔牙种牙，很痛的，而且不刷牙还会口臭。”杜可乐絮絮叨叨。 少女脸上已经出现痛苦了： “本王等一下起床自己刷牙，爱卿你去上班吧。” “那我岂不是要食言了，这怎么行呢？承诺可是很重要的。” “可以的，本王好困~” “这样吧，你不用起床，我抱着陛下去刷牙洗脸，然后再把陛下抱回来，你就可以接着睡，我又没有食言。” “……好吧，你抱本王去，要轻一点~”她还是迷糊眼，揉了揉眼睛，张开手要杜可乐把她抱起来。 杜可乐靠过去她便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一只手抄起她后背向上托，少女脖颈便稍显无力地向后仰，露出胜雪的锁骨和脖子。 另一只手托着陛下的小屁股整个人抱起，扑面而来的是鱼优河香香软软的气息，带着少女甜丝丝的香味，趴在他身上柔若无骨，感觉稍稍用力就会弄疼了她一样。 他把鱼优河抱去卫生间，她光着脚，只能让她站在一张凳子上，全程闭着眼睛，妥妥一只小废物。 “陛下，嘴巴张开一下。”杜可乐捏着她下巴，一只手拿牙刷给她刷牙， “陛下，含口水然后吐出来。” “来，再张开嘴，上牙还没刷呢。” “好了陛下，再吐水。” “陛下，再擦把脸。” 刷完牙洗完脸，杜可乐把小姑娘又抱回了房间，给她放得规规整整，还盖好了小被子，交代她中午自己热一下电饭煲里的饭，还有下午四点多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还给她掖了掖背角才离开。 鱼优河觉得杜可乐这个贴身骑士还是很贴心的，看着他把门带上出去，眨了眨眼睛，发现哪里不对劲。 本王要干什么来着？ 哦，好像要睡觉……她闭上了眼睛； 只是三分钟后，又睁开。 呆呆望着天花板，视线好像聚焦在天花板一个点上，又好像什么也没在看。 该死，被算计了； 根本睡不着。 “早啊可乐。” “王大爷，赶早市呢？” “对咯。” “我载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就喜欢走走。” “成，您散散步。” 杜可乐开着小电驴一路来到‘陈记私房菜’，拔出车钥匙下车，把脱下的头盔放在脚踏上，随手上了锁。 只是看向店门时，却是一愣。 门没开？ 老板没跟他说今天歇业啊？打扫卫生的王姨也没到，老张也没送菜过来？李姐和小春姐也没来？ 今天歇业？ 可是为什么就我不知道……我知道了，职场霸凌！绝对是职场霸凌！他一个人被全员孤立了！ 就在这时，杜可乐手机铃声响起，他刚接通，老板那鸭公嗓就嚷嚷：“喂？小杜啊，今天歇业一天，你不用来了。” “啊？” 杜可乐有些抱怨：“怎么不早说，我都到了。” “这不想起忘了提醒你，特地大早上打电话过来。” “成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嗯，年轻人别那么拼命，今天天气那么好，散散心，逛逛街多好，行了！今天给你带薪休假，玩得开心。” “老板大气，老板万岁。” 毕竟带薪就是大爷，杜可乐一脸狗腿讨好，不过说话连个叹号都不带。 便是此时，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哒哒响，由远及近，好像小碎步往这边跑来。 “呀！今天怎么没开门？”她一脸迷糊。 冯酿春今天没穿那一身职业装。 黄色碎花包臀小裙青春而不失成熟，把身材修裁得玲珑有致，细带高跟鞋露着脚背和十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宝石，俏皮又妩媚。 “小春姐？你也不知道吧，老板真缺心眼，歇业也不提前说。” 刚说完老板万岁，现在吐槽起来却是丝毫没留情面。 “啊，原来今天歇业了……”冯酿春蹙了蹙眉，好似也很为难的样子。 “嗯，不过老板说给带薪，就当多休息一天了。” 杜可乐边说边给电瓶车开了锁，重新戴上头盔，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还有人呢，又出于礼貌问道： “我准备先回去，小春姐你要去哪？” “我啊，我也，我也回家呗。”她低头看自己脚趾头，无所谓道。 “这样啊。” “嗯。” “……” “……” “对了你是坐公交过来的吧？” “对啊，公交车站挺近的，我家就在商业城的天宁南路，十八号直达呢。” “这样啊……”杜可乐想挠挠头，结果挠到头盔，更痒了。 “我载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就喜欢走走，没由来的杜可乐想起王大爷的话，这样他就可以爽朗一笑说：那成，您散散步，然后完成一次愉快的社交问候扬长而去，只是冯酿春毕竟不是王大爷，她是青春靓丽的都市女郎。 她笑起来有点像赵丽颖：“好啊。” 第二十一章 看电影 冯酿春穿着裙子，便侧坐在电驴后面，侧坐着不稳，所以要挽着杜可乐的腰。 跟鱼优河打打闹闹，动作亲密不同。 鱼优河小巧玲珑的身子始终带着稚气，手儿小小的，脚儿小小的，心胸小小的，什么都小小的可爱，像花丛间采蜜的小精灵，小精灵可以漂亮得不像话，但是人怎么可能对小精灵起欲望呢？ 当然不排除有心理变态的社畜大叔、死宅就是喜欢小小一只香香软软的萝莉，但是杜可乐既不是大叔，也不是死宅。 他喜欢的可是年上的大姐姐！（拍桌子！） 感受到后背的触感，作为初哥的杜可乐身体一僵，顿时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小春姐，坐稳了吗？” “嗯，麻烦了。” “不麻烦，天宁南路是吧？” “天宁南路最近开了一个万海广场，小杜有去过吗？” “嗯，没有，虽然天宁南路离这不远，但毕竟也出了西城区，我平时要买点什么东西，在南城的农贸市场就好了，天宁南路就已经给我一种城里的感觉，小时候我妈妈倒是经常带我去那里买衣服什么的，总感觉那里卖的东西也会贵很多。” “很少有男孩子会去农贸市场。” “哈哈，农贸市场是脏乱了点，但是东西可都便宜了，而且很多活禽都是农家自己养的，走地鸡，肉质比屠宰场的要紧致好吃得多。” “真厉害，我都没有去菜市场买过菜，听说菜市场大妈砍价很厉害，我要是自己去的话肯定要花不少冤枉钱呢。” 杜可乐笑着说：“那你可以这样，去到菜市场后找一个看起来就狠辣的大娘，跟在大娘身后，等大娘买时砍完价，你就跟老板说跟刚刚那个大娘一样，不过记得脸要凶一点。” 冯酿春噗嗤一笑，随后压抑不住笑意咯咯笑个不停，她说：“那我可以跟在小杜后面，等小杜砍完价，再上去凶巴巴说，给我也一份一样的！” “那我得收砍价费了。” “好啊，你收费多少？” 冯酿春是个小话痨，平时工作跟她相处时也是总不乏话题，就连杜可乐这种闷罐子也跟她侃侃而谈，聊工作，聊兴趣爱好，聊家庭，骂骂老板，然后一起去偷吃老板藏在冰箱的冷货。 忽然，小电驴压到了块小石子，整辆车一颠，冯酿春一声惊呼，整个人扑了上来，本来单手挽着也变成双手搂紧杜可乐的腰。 “啊不好意思，压到块石子了。”杜可乐连忙道歉。 扑面的男子气息让冯酿春俏脸一红，十一月的朝阳晒在脸上暖暖的，她一时居然也忘了松开，只是脸红红地说：“小杜的背好宽……” “小春姐，天宁南路到了，哈！果然近啊，这都没二十分钟呢！” “……” “小春姐？你家哪儿啊？我直接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 “小春姐？” 冯酿春幽幽道：“我还没吃早餐呢，我请你吃顿早餐吧？” “那不用，我在家自己吃过了。” “请你喝奶茶，不要再拒绝了，这是报答你送我回来，连着拒绝一个女孩子，要扣一百分的！” 杜可乐突然想到，他在鱼优河那里还差一分呢，下次请陛下喝奶茶，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一分补上。 “好吧好吧。” 他也好久没喝过奶茶了，当她看到奶茶铺招牌上，动辄十几二十块的奶茶时，还是感觉不真实，他小时候可都是一块钱一杯，一块半一大杯。 现在的钱可真不值钱。 “你想喝什么？”冯酿春回头问他。 “就那个桃桃乌龙吧？” 冯酿春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她还想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他会喜欢喝什么味道的饮料呢？菜单显示牌上，桃桃乌龙，今日特价，7.8元……她对这个‘抠门’的小弟弟，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她点了两杯桃桃乌龙，随后便理解为什么这玩意儿卖7.8了，她光是喝了一口就受不了，完全就是糖精兑水嘛，甜得发腻的东西哪里有人能喝得下去？而且还放了一把椰果，让本来奇怪的味道变得更奇怪了。 冯酿春喝了一小口就把脸皱在了一起，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旁边‘吸溜吸溜’吸管吸空气声。 只见杜可乐两口就把饮料喝完，咕噜咕噜往下咽，还把封口撕开，用吸管扒拉里面几颗吸不上的椰果，仰头倒进嘴里。 “噢！小春姐，我喝完了，先回去了。”他一边咀嚼一边说。 “喝，喝完了……你觉得好喝吗？”冯酿春扯了扯嘴角。 “还好吧，比白开水好喝。” “我感觉太甜了。” “确实甜了点。” “甜到发腻了好吧，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啊？有吗……可能日子太苦了，偶尔喝点甜的挺好。”杜可乐打趣地说了句玩笑话，但其实只是不想浪费，一杯7块8呢。 冯酿春愣了愣，看向杜可乐时，他正四处找垃圾桶在哪，东张西望看到路边垃圾桶有点远，小跑过去把手中垃圾扔进去，就那么一小会儿时间他都能被‘搭讪’的，是个外地人向他问路，少年热情极了，手在空中乱比乱画，差点没直接带着人家过去，对方连连道谢后，他才又小跑回来。 他虎头虎脑的，又乐于助人，冯酿春想起他们刚认识时也是这样。 她刚到私房菜馆打工，晚上下班比较晚，公交车站几个喝多了的混混对她口花花，她当时很是害怕，就听到平地一声惊雷。 “干嘛呢？干嘛呢！？” 那个少年从电瓶车上下来时，车头灯的光勾勒出好高大的轮廓，把她护在身后她才知道，原来男生的背那么宽。 他扔完垃圾朝这边走过来，冯酿春仿佛又把那天晚上他朝自己走来的身影重合。 杜可乐打了个嗝：“小春姐，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等等。” “怎么了吗？” “……” 冯酿春舌尖有点生气地顶了顶后槽牙，又告诉自己，不跟傻子生气：“难得来天宁南路一次，我请你看电影吧？” “诶？” “算报答你上次‘救命之恩’。”她有点小俏皮笑着道。 第二十二章 大哥 看电影啊……他上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来着。 杜可乐想起柳女士就很喜欢看电影，她说电影让人的生命延长三倍，小时候什么热门电影上映了，她总是不会错过的，兴冲冲买好票拉他去看，所以杜可乐小小年纪就是老看客了。 即使后来他长大了一点，柳女士跟考古队去外地，每次回来也都会拉他去看电影，小时候杜可乐看不懂，大了点母子俩倒可以讨论电影剧情。 不知道今年春节档有没有什么好的贺岁档，到时候和柳女士一起去看，对了，也带上鱼优河好了，不过她肯定会一脸不屑，就像平时在家看动画片一样，她其实很喜欢看，但是如果杜可乐在旁边的话，她就会摆出一副只是打发下时间的表情。 “小春姐你想看什么？” “这部吧，《请相信她》，好像挺不错。”这是个爱情喜剧。 “那我看这部《千里归途》吧。” “……”冯酿春脑子深处大笨钟一声巨响，满脸问号。 “怎么了吗？小春姐？” 不会反悔了吧？要是突然反悔不请他看电影，那他可不舍得自己看，一部电影几十块钱呢，只是如果突然不请自己看，他就一个人走掉是不是也不太好，那看起来多孬呀，杜可乐心中暗暗打鼓。 “……我也看《千里归途》吧，我去买票。” 杜可乐明显感觉到冯酿春心情一下变得阴沉不定，他以为只有鱼优河会这样，看来只要是女孩子都会变脸，杜可乐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但又不敢问。 他咬了咬牙打算大方一把：“那，那我去买爆米花，嗯，我请你。” 爆米花可也不便宜，一桶大的居然要30，这都赶得上电影票了，真是暴利。杜可乐抠门癌犯了，要了一个小桶的，打算等一下全让给小春姐吃。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搞一台爆米花机，然后到电影院门口卖，如果不被赶走的话准会发财。 如果买爆米花的话，那不买可乐也说不过去，可是可乐更是过分，外边一瓶3.5的可乐这里要卖15，还一半是冰，这完全是他无法接受的价格，他打算等一下跑出去美宜佳买两罐可乐偷偷带进来。 可是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工作人员拿了一个超大桶的爆米花放在了他前面。 “我要的是小桶的！”可别想讹他！ “你是今天第88位幸运顾客，我们这里办活动，第88位顾客免费送大桶爆米花。” “你这桶怎么还是麦当劳的全家桶？”那么大一桶！ “商战机密，少打听，拿着快走。” 蛤？倒霉的事他遇得多，什么时候走运过？ 而且这声音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是你？” 杜可乐抬头，立刻认出这人，不正是昨天在二元店遇到的店员吗？ 她一脸新奇：“哦？先生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也是啊，对方那么漂亮他自然认得出来，自己那么普通，看过一眼就忘了，别人没印象也正常，他又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居然一直盯着他脸看，杜可乐闹了个大脸红： “昨天你在霸王城邮局对面那家二元店，我们见过的。” “那应该是我妹妹，她在那里打工。” “原来是你妹妹。”杜可乐恍然大悟。 “这是你的两杯大可。” “我没点啊？” 她表情显得不耐烦，摆摆手：“也是搞活动送你的，少啰嗦，拿着快走，《千里归途》在二号厅，顺着那边一路走到尽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看的是《千里归途》？” “小杜，快点啦，电影要开始了。” 那边，冯酿春亭亭玉立，手里拿了两张电影票，催促着，杜可乐连连回应，手忙脚乱地把台上的可乐还有爆米花拿走，为难得的好运而内心窃喜不已。 电影院人还挺多，冯酿春拿着票，带杜可乐找到两人的座位，但是找到座位时冯酿春心里就有些发咻了。 因为他们要过去的话，在中间坐了一个能称得上现实版范马勇次郎的家伙，那爆炸的肌肉将衣服涨得鼓掌，光是小臂就有杜可乐大腿粗，脸上更是有一道凶狠的疤。 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宛如大家并不是同一个物种，直视对方时心里会响起——大概会被杀掉这样的念头。 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这大哥旁边都没人愿意坐，空了一圈出来，或许买了票后发现在他旁边的也灰溜溜跑了。 “大哥，借过一下，我们坐里面呢。”杜可乐好像完全读不出那恐怖的气氛。 大哥坐着几乎就有冯酿春站着那么高，看向杜可乐，站了起来，两米开外的身高站起来离得那么近极具压迫感，旁边一圈人都感觉心提了起来，他声音却很爽朗：“我跟你们换换吧，我坐里面去，坐这儿也挡到后面的人。” “行啊。” 大哥朝他们俩点点头致意，杜可乐就跟冯酿春坐了下来。 《千里归途》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驻地外交官宗小伟与外交部新人朗成受命前往协助撤侨，任务顺利结束，却得知还有一批被困同胞，正在白华的带领下，前往边境撤离点的故事。 剧情一般，但张泽演技真好，杜可乐抱着爆米花嘎嘎炫。 “小春姐不吃爆米花吗？” 她觉得自己要露出点小马脚，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要可乐就行。” “你别说，这可乐确实比外边好喝点，难怪卖那么贵！” “……” 电影有个高潮部分，张泽为了保护同胞，跟叛军玩起了死亡左轮，也就是所谓的俄罗斯转盘。 往左轮里塞一颗子弹，然后双方轮流朝自己脑门开枪。 那种直面死亡的恐惧，扳机扣响时控制不住偏头的小动作，以及随着一发发空弹夹被打掉，死亡愈发接近时浑身颤抖，甚至作呕的情况出现。 生死之间有奆恐怖。 很多人看得都有点不适，最后一发子弹发现是空弹匣，在场悬着的几十颗心才放了下来。 一场电影结束。 “哥们。” 突然，旁边那牛一样的大个叫住了他，杜可乐疑惑回头。 “平时有锻炼吧，肌肉不错？” “什么？”杜可乐心一慌，该不会遇到兄贵了吧？ “健身房，了解一下。”对方拿出一张卡片。 “身心俱佳中心……” “新开的万海广场三楼，设备全新，现在办卡八折。” “哥们是健身教练啊。” 大肌霸朝他露齿一笑，牙白得反光。 第二十三章 光速失恋 杜可乐觉得这大哥看着凶，但人挺温和的，客气说有空一定去。 他跑了一趟厕所，再路过卖爆米花时，愕然发现，刚刚给自己爆米花的女生已经不再，那个工作岗位上换了一个人。 奇怪，是下班了吗？ 杜可乐也没太在意，上完厕所出来，见冯酿春早在门口等候，安安静静的，时不时垫垫脚尖。 她说：“小杜！我堂姐刚刚跟我说，她本来要去海洋馆，结果她男朋友有空去不了了，给了我两张票耶！”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本省最大的海洋公园，杜可乐脑袋上还戴了一顶企鹅帽子。 逛完了海洋公园已经中午。 随后一不小心，又去了七星大道； 难得放假，逛了星湖； 来都来了，路过了南江河。 不知不觉便是五点多，再过一小时，夜景色下的南江河颜值会再翻几倍。 杜可乐眉头一皱，机智如他也发现了，怎么有种，今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冯酿春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她现在就在说最近的治安问题，说最近路上多了好多便衣，好像是因为一个连环杀人犯，前段时间还上了金陵的晚间新闻，真是吓人。 他突然停了下来，问：“小春姐，我们这是在约会吗？” 冯酿春差点一踉跄，顿时慌张了起来，她明明想好了一堆措辞，现在全堵在嗓子眼里了，支支吾吾。 “你，你为什么这样问？”晚霞还没来，少女却羞红了脸。 杜可乐挠了挠头，这次终于挠到了。 “感觉我们这样好像约会。” 冯酿春看着这傻小子，心中才安定了许多，视线在他的脸和江色之间徘徊，意有所指说：“我们怎么可能是约会？” “也是，那应该不算。” “我们今天只是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去了水族馆，然后在河边散步，肯定不是约会呀。” “这样啊……那约会都是什么样的？” “逛街，吃饭，看电影，去水族馆，然后在太阳快下山时去河边散散步。” “……”头好痒，要长脑子了！ 冯酿春看着这钢铁直男一脸用脑过度而痛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呆子，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怎么能算约会呢？” “原来如此。”杜可乐一语惊醒。 她语气俏皮，问：“你应该继续问，要怎么样才能有女朋友。” “那要怎么样才能有女朋友。” “那就要问，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 杜可乐是傻子吗？他不是，所以他没问，他今天其实觉得挺开心的，好像好久没这样漫无目的地玩了一天。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喜欢冯酿春吗？他不知道，原本他觉得恋爱，喜欢，女朋友这样的词他都很遥远，要怎么去喜欢人，去爱人，他一点也不知道，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脸，他心中有窃喜，有不安，但更多是想逃离这里的想法。 冯酿春看着他说不出话，看着他的神情，脸一下白了，连忙道：“我，我开玩笑的，跟你闹着玩而已。” 杜可乐抿了抿嘴，心中忽然松了口气，接着涌起的却是愧疚，愧疚得抓耳挠腮，他都没想到他情感有一天会那么丰富。 南江河上落满夕阳，少年心事晦涩难明。 他说：“对不起，小春姐，我……” “停！听不见听不见，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冯酿春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还不待杜可乐说点什么，她又站了起来，带着忐忑说：“今晚还有最后一项，陪我去吃个晚饭吧？” “……不好意思小春姐，我……我妹妹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回去晚了肯定又要闹脾气了。” “你妹妹？”冯酿春一愣。 “对啊。”如果跟别人介绍的话，鱼优河也就是臭妹妹了。 冯酿春奇怪地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随后可能猜到什么，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那，那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 “嗯……”冯酿春手指卷着落在身前的一撮头发，卷啊卷，卷啊卷，长发追赶着少女青葱的指头：“喂！我今天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没有，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还有小春姐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 “哼！就算有，也给我忘掉！知道了吗？” “好凶……” 杜可乐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让女孩子更加自然了起来，亮了亮小拳头表示自己可不好惹。 “要我搭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就喜欢走走。” “成，您散散步。” 原来冯酿春终究只是王大爷，夕阳洒落南江河，少女青涩的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杜可乐回到家时，一只小恐龙兴冲冲跑过来，她在家不穿鞋，就穿一双白色袜子，脚踝处带着可爱的花边蕾丝，踩得脚底板灰灰的。 小恐龙问：“奖金寄回来了吗？” 你还惦记着这茬呢？ “哪有那么快，今天才寄出去。”杜可乐顺手捏了捏鱼优河的脸，随后躲开她一拳头。 事实上，那奖金绝对是收不到的，倒不是说鱼优河寄出去的两个设计图纸真的全是小孩涂鸦，那是真的可行的——但那是基于魔法的原理。 她的魔导法器设计图纸，能让贤者院的十几个贤者不眠不休研究好几晚上，所以鱼优河才那么笃定她可以收到奖金。 “还要等多久？”她闷闷不乐。 “陛下那么想要奖金干什么？” “本王想要买东西。” “你要买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那是用你的钱，本王身为一国之王，却一直让仆人养着，怎么能行呢？” “那你让我升个官，升到可以养国王的官吧，有没有国王饲养员那样的？” 鱼优河刚想发作，鼻子吸了吸，然后皱起小眉头凑到杜可乐身前，几乎快探进他怀里，这里闻闻那里嗅嗅。 “干嘛呢？变成小狗就可以被养了的意思吗？” “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味道？臭死了！” 那不是杜可乐身上的味道，虽然她总说杜可乐臭，但杜可乐身上的味道其实很好闻，闻着她很喜欢，现在却染上了别的气味。 第二十四章 怪起来了 鱼优河这样一问，他又想起冯酿春来，那个落落大方，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算他再蠢笨、再迟钝，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他逃了，逃得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现在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自己好像误闯排练的舞狮队伍，冲霄的鞭炮，密集的鼓点，震耳欲聋，威风凛凛的舞狮双眼好似两盏大灯照得他原形毕露，他则是一个偷了舞狮绣球的小贼，站在人群前惴惴不安。 杜可乐怯场了，逃跑了。 不过，被女孩子喜欢，被女孩子告白的感觉好奇妙，分明是自己‘拒绝’了对方，现在却作为一个小偷而卑劣地窃喜着，得意洋洋着。 “我今天可是去约会了。” 杜可乐在鱼优河面前挪瑜一笑，不管结果如何，这个过程确实是约会了。 “约会是什么？” 难得遇到陛下不明白的点，毕竟鱼优河一只脚踩进佳佳卡通，一只脚踩进新闻联播，唯独对情情爱爱的青春偶像剧不屑一顾。 “约会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处一段时光，交谈并且了解对方的过程。” 鱼优河低头思考了一下，抬头说：“那本王不是每天都和你约会吗？” 杜可乐咳嗽一声：“你别瞎说，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是变态呢！” “为什么你跟本王约会，别人会觉得你是变态？” “首先，我没有和你约会，然后，约会是要成年男女之间，你……别人怎么看你也是未成年，我跟一个未成年人谈恋爱，别人怎么看我……等等，我好像也未成年。” 杜可乐突然发现了盲点，自己才17，离18岁生日还差一个月，这么说……变态的是小春姐？ 鱼优河冷笑道：“如果说生命时间的长度，本王是你的两三倍，如果说社会上的认可，在本王的世界里本王也属于‘成年了’，杜可乐，未成年的只有你而已，本王知道了，如果本王和你约会的话，别人会说本王是变态，居然跟小孩子约会，不过本王才不会和你约会呢！”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杜可乐无语了，转身要去做饭：“不会就好，冰箱肉有没有拿出来解冻？我出门前交代你了的。” 鱼优河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依不饶：“这么说，你今天跟别的女人呆了一整天？还去约会了？” 虽然她不会跟杜可乐约会，但如果杜可乐跟别人约会，鱼优河光是听着就觉得很烦。 “对啊，陛下不会连我约会都要管吧？” “本王是你的陛下，肯定要管。” “臣子又不是要什么都听陛下的。” “你们国家古代的墨家，认为君臣之间的道德规范是惠与忠‘君臣相爱，则惠忠’。君对臣应惠，臣对君应忠。墨家主张‘尚同’，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爱卿是本王的臣子，你就该听本王的。” “？？” 不是，别人穿越现代，被人清清白白骗生五个，陛下你真来学东西啊？ 杜可乐在鞋柜里拿出一双兔公仔的毛拖鞋扔地板让她穿上：“别就穿着袜子到处走，十一月了，地板冷，女孩子娇气得很，等一下受寒了。”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约会？”鱼优河踩进他摆在脚前的鞋子，像个小尾巴，跟着他进厨房。 “男生和女生约会的目的，是人类谈恋爱行为的一个环节，若是正常发展下去，就是成为恋人，然后结婚。” “你要跟别人结婚了？” “我没有，那是正常环节，所以也有不正常环节，就是失败了，大家以后继续当朋友。” “失败了才好！”她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杜可乐对这个一整天耍性子的国王无可奈何。 只是鱼优河刚跑开没多久，又‘哒哒哒’地趿着毛拖鞋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把扇子。 杜可乐一脸古怪：“你又要干什么？” “本王要把你身上臭死了的味道散掉。” “哪有臭。”他吸了吸鼻子，鄙视她：“明明是沾上的香水味好不好？” “臭死了，本王都以为你掉臭水沟里去了，真臭。”鱼优河在一旁扇着风，要把那股子香水味赶走，她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沾上别的气味。 “别扇了，冷死了。” “本王还没给人扇过扇子呢！要不是要节省点魔力，本王肯定一个水系魔法把你洗的干干净净的。” 杜可乐无语：“你是单纯觉得好玩吧，别扇了，风吹得我冷死了。” “活该，谁叫你去约会的？” “陛下请饶了我。” 他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对付鱼优河很简单，让她觉得自己得逞了就行了。 果然看到杜可乐难受，鱼优河就很得意，眉眼弯弯地偷笑，攒足了劲儿扇。 “没味了没味了，出去看电视吧，等一下就吃饭了。”杜可乐好无奈。 “明明还有。” 杜可乐转身看向她，鱼优河就瞪回去，比瞪眼睛她也不怕。 看着这张骄傲的小脸真是让人头疼。 他直接把外边的外套扯开，把小小的国王陛下抱住，抓进了怀里。 “呀！你干什么！” 鱼优河一声娇呼，发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暖暖的气味把她包裹住。 杜可乐来到灶头前继续切肉：“既然陛下觉得臭，那陛下用自己的味道帮我把其他味道掩盖住吧，让我跟陛下一样香香的，就不会臭了。” 鱼优河刚想挣扎，听到他的话后又不动了，这样的话，好像也比给他扇风要轻松。 她贴上了上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得意洋洋的，小声嘀咕着：“臭杜可乐，蠢杜可乐，你就是臭臭的。” 鱼优河很小一只，在前面抱着也不会影响他干活，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亲密接触有什么，大概也正如他对冯酿春说的，鱼优河更像他的妹妹。 蛮横，霸道，脾气差，虽然偶尔表现出能鄙视杜可乐的小聪明，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好像生来就会撒娇，哭闹，惹人生气又讨人喜欢。 不过鱼优河却不这样想了。 一开始她确实对杜可乐身上有其他味道感到不舒服，想用自己香香的味道把他身上别的气味掩盖掉，但是抱了一会儿后，她发现好像不是她用自己的味道掩盖住杜可乐，而是杜可乐用他的味道把自己包裹住了。 那避无可避的气味，将她团团包裹住，鱼优河感觉自己掉进一个叫杜可乐的大海里，在他怀里，不流通的气息带着暖意。 自己身上不会沾染上杜可乐的‘臭味’吧？ 鱼优河抬起头来，下巴戳在他胸口，她坏坏地想，自己只要跳起来，就能用脑袋撞到他下巴了。 从下往上看，透过外套的领口能看到杜可乐小半张脸。 地球人类要比格兰姆斯的人类高点，杜可乐在这里的成年男性当中也算高个子，对鱼优河来说就更是高大了。 手也好大，拉她的手时好像怎么也反抗不了，胳膊比她腿还粗，腰也粗，脸也好大。 他自然是算好看的，剑眉星目，高鼻梁刀削脸，相貌作为贴身骑士也算过关，杜可乐的左边眉毛有一处断痕，一道浅浅的印子留在眉毛和颧骨处，他小时候肯定是个很调皮的人。 这张脸虽然看起来蠢笨无比，但是在干活的时候又换了一个样，有条不紊，眼神专注而认真。 他看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似乎能听到鱼优河心里所想，杜可乐也低头看了她一眼，鱼优河立马有了答案。 跟工作认真截然不同，是那样温暖的笑脸，鱼优河鬼使神差地，这是她第一次大眼瞪小眼比赛还没开始就落败，她居然下意识避开了那视线，慌忙重新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他胸口，刚避开视线就察觉到不对，就恨不得重新来过，她不明白刚刚为什么慌慌张张低头。 “怎么？饿了吗？” 他一脸好笑，问这个缩在自己怀里，不知算是撒娇还是闹脾气的小人儿。 鱼优河一把推开杜可乐，猛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吹响挂在身前的哨子，吹得杜可乐耳朵生疼。 “本王不知道……不要问本王，也不要跟本王说话。” 随后迅速小跑离开这里。 她感觉好怪。 第二十五章 不能说脏话（感谢爱美的盟主） 杜可乐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还有点忐忑，怕和小春姐之间关系尴尬，故意迟了点过去，估摸着店里人都到了才姗姗来迟，结果显然是他想多了，冯酿春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般，对他笑了笑打着招呼。 杜可乐则腼腆一笑，心情却是雀跃不已，明明拒绝了人家，居然会因为对方和自己打招呼而开心。 “早啊。” “早。” 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杜可乐怀疑这老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随后几日，一天比一天冷了，今年冬天好像要比往年冷得快，也冷得多。 11月15日，阴天 杜可乐在鱼优河的指导下，渐渐感觉到鱼优河‘借’给他的魔力。 但是还不会运用，就连鱼优河教他最简单的零阶法术魔法把戏，一些简单的小障眼法他都没搞懂。 鱼优河的宝贝除了哨子和小水枪外，又多了一个小扩音喇叭，每当杜可乐失败，或者又问一些简单到魔法学徒都不会问的问题，鱼优河就会拿出小扩音喇叭进行攻击。 还有每当杜可乐惹到她时，她也会拿着小扩音喇叭对他展开围剿。 翻来覆去也不过是笨蛋，蠢蛋，蠢人这样的词罢了，攻击性低得可怜。 杜可乐嘲笑她的骂人翻来覆去两个词，鱼优河暗暗生气，然后第二天她的骂人技巧就升级了。 “本王要和你的妈妈苟合，狠狠和你的母亲养育后代！” 杜可乐一整个裂开。 “你在说什么？” 他一把要抓住这个有点大病的少女，鱼优河早有准备，哒哒哒地跑得远远的，看着杜可乐气急败坏的样子。 哈哈！叫你瞧不起本王！ 她昨天研究了好久，才明白了‘艹你妈’是什么意思，就是和对方母亲结成家庭，她虽然不明白这跟‘恶毒的脏话’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异世界土著全都傻傻的，她要是能理解就也变得傻傻的了。 看着杜可乐恼羞成怒的样子，自己果然说出很厉害的脏话，只是她得意的同时又不免发咻，杜可乐没大没小的，真的会收拾自己的。 冷静一点； 本王现在强得可怕！ 她围绕着客厅的沙发和饭桌避开杜可乐的抓捕，手中还握着小扩音喇叭持续输出。 杜可乐简直快气疯了。 “咦，怎么没有声音了？” 少女停住，疑惑看了看手里的小扩音喇叭，发现不能把她声音放大了。 “啊，没电了。”她抬头：“杜可乐，给本王买电池吧。” “怎么可能会给你买！” 杜可乐终于抓到这个恶劣的国王，鱼优河暗道一声大意了，他的手好大，一只手就能抓住自己两只手的手腕，禁锢在身后。 只见杜可乐往沙发上一坐，然后把自己押在他大腿上趴着，要是以前，别说被这样屈辱对待了，国王陛下宝贵的身子那是碰都碰不得。 她趴在杜可乐膝盖上，小脚儿乱踢着：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郑国大夫颍考叔就对郑庄公说：‘君臣之伦，比于母子。” “本王是你妈妈！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妈妈的吗？礼崩乐坏！礼崩乐坏！” “目无王法！礼崩乐坏！杜可乐！你是狗！你是大坏狗！”她还在输出，被制服住的小小身躯不断扭动。 杜可乐这两天被她怼得够呛，自然恶补了一番，早知道这人压根就乱改古代先贤的话。 也不算乱改，但是这小东西总是断章取义，话也是只挑对自己有利的来说。 就比如那日：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这句话其实还有下句，那就是：上有过则规谏之，下有善则傍荐之。鱼优河就故意漏后面半句。 杜可乐没好气：“孔夫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说君要有君的样子，臣子有臣子的样子，齐景公问政孔子得到这句话也说：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你看你哪里像一个国王，居然还说脏话？” 鱼优河无理取闹、耍小性子一点他都能接受，可是说脏话他就不能忍，小孩子说脏话是变坏孩子的开始。 “谁让你说本王不会骂人的？是你先挑衅本王的！” “那，那也不能说脏话啊……”他有些心虚，这么说这事还源于自己。 “你服了没？”她超凶。 真是好笑，哪有人被自己反剪双手压在大腿上，还气势汹汹问自己服了没？ 但是杜可乐还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鱼优河毕竟不是小屁孩，她是漂亮的妙龄少女，他不可能真把她按在大腿上打一遍屁股。 此时的少女，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衣衫凌乱，裙子一直掀到肚子里去了，她今天没穿南瓜裤所以能完全看到白色布料包裹的圆润小巧之处，少女紧致修长的白丝双腿在他怀里小脚乱蹬，每一脚踢到他身上都是软软绵绵的触感。 杜可乐悄悄给她把裙子拉了回去，感觉脸红心跳的。 现在要是逆着她意思，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闹什么幺蛾子，他只好无奈说： “服了，陛下骂人真厉害，不过以后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会很没礼貌的，嗯，你以后还是骂我笨蛋吧。”杜可乐最终还是选择对笨蛋妥协。 “那还不快点放了妈妈？” “……” 杜可乐一脸黑线，不跟她计较，鱼优河是一撒手就跑没影的兔子，小短腿迈得飞快，嗖一下蹿了出去，小跑到她房门前，然后对着杜可乐，一脸神气： “哼！本王还学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杜可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只见少女缓缓举起秀气的小手； 然后朝他—— 比了个中指； “鱼优河！” 是谁？谁把他家陛下教成这样的？ 杜可乐气急眼，起身就要过去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鱼优河岂能不知自己小屁股危矣，立刻转身回房间，嘭一下把门关上，反锁起来。 “鱼优河你开门！”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危墙之下，你现在不理智，本王不要见你。” “你开门，我现在很理智，我跟你谈谈，陛下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她是唱出来的。 “你开不开？” “你喊本王妈妈的话就给你开！” 怒气值一下子拉满，鱼优河算什么国王，简直就是气人大王。 家里有个鱼优河这样的小女孩，是会折寿的。 鱼优河跑回了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看着门，外边许久没有动静，就在鱼优河觉得今天应该安全之时，外边突然响起钥匙串的声音。 她咽了咽口水，虎躯一震。 门把被拧开了。 鱼优河：“！！” 后来，鱼优河骂得更难听了，但是她用的是她们国家的语言，叽里呱啦一大堆杜可乐也听不懂，之所以说她骂得难听也是杜可乐自己猜的，但身为家长他有教导家里孩子的职责，作为鱼优河的贴身骑士，也有劝谏陛下言行举止的责任。 今天这顿打，他非打不可。 “说的哪国话，听不懂，speakchinese。” 杜可乐朝她小屁股一顿毒打，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又过几日，将要降温。 十一月也步入中旬，早早过了立冬。 鱼优河也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半月。 杜可乐从外边回来，一路的冷风把他脸吹硬。 “我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鱼优河穿着小裙子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正，大腿上捧着一本书，背影小小一只。 “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新一股较强的冷空气即将来袭，这也将是今年下半年以来最强……” 她低头看着书，偶尔有掀页声，电视让房子显得不太冷清。 杜可乐突然感觉小女孩在这里好像过得很孤独，除了豆子，她也不认识别的人，每天都呆在家里，偶尔用他的电脑学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也只是在屋门前走走停停，或抱着娃娃，或吹着哨子，或拿小水枪biubiubiu，但是更多也还是在家等自己回来。 第二十六章 以后都不给他摸了（感谢蓝莓的盟主） 鱼优河自然知道他回来了，合上书本，看向门口的人说：“杜可乐，本王想要一只鸽子。” “鸽子？” “要白色的鸽子。” “你要鸽子干什么？” 鱼优河蹙了蹙眉，有些许生气道：“你老是不在家，身为仆人却总是不在本王跟前，本王有事要使唤你都找不到，本王需要一种可以联系到你的方式，但是你那么蠢，连零阶魔法都学不会，更不可能掌握镜面魔法，那本王只好用其他方式来跟你取得联系。” “那跟鸽子什么关系？你不会要拿鸽子做什么魔法道具吧？” 杜可乐可见识过鱼优河的魔法道具，那把小水枪，虽然外形没改变，但是内核已经面目全非了，输入魔力后水枪威力之大甚至能把碗口大的树打断，这无不提醒着他，鱼优河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小女孩。 “对生物进行魔法改造，只有邪恶的魔法师才会做。” “那你要鸽子干什么？” 鱼优河一脸不屑：“虽然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无聊极了，但是本王决定入乡随俗，你们不是可以通过养鸽子，进行飞鸽传书吗？到时候本王有事找你，就用飞鸽传书联系你。” 你这入的是哪个乡？随的是哪个俗？ 杜可乐一肚子槽不知怎么吐，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抬头看他时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小表情。 他反驳道：“别飞鸽传书了，你有什么事在院子里烧点草垛，我看到烽火就知道你找我，然后往家跑了。” “烽火的消息传递太慢了，不行，本王要养鸽子。” “鸽子就不慢了吗？”杜可乐无语：“我带你去买个手机吧。” “在本王眼里，手机和鸽子没什么不同，而且鸽子还便宜，你不是最喜欢便宜的东西吗？” 杜可乐心中有些暖意，又有些不好意思：“手机可跟鸽子不同，而且一部手机也不值多少钱，我还是能给陛下买的。” “随便你了，你买了可不准说是本王乱花你的钱。” 鱼优河轻哼一声，愚蠢的杜可乐果然没看出来其实她一开始想要的就是手机，不过她确实觉得鸽子和手机没什么不同，也确实对飞鸽传书很感兴趣。 “走吧，我们现在出去买。” 鱼优河一愣，“本王也不是那么急。” 杜可乐温柔地笑了笑着说：“你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我看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我平时忙着都疏忽陛下了，想带你出去走走，权当赔罪。” “……”鱼优河抿了抿嘴，不知怎么的就感觉不太好，杜可乐每次对她好的时候，她都会觉得不太好。 惹她生气的杜可乐不好，对她温柔的杜可乐也不好，所以怎么看都是杜可乐本来就不好。 “本王才不会觉得无聊。” “你以前生活是怎么样的？” 鱼优河想了想，说：“研究魔法。” “除了研究魔法呢？” “骂贤者会的笨蛋，骂完继续会图书馆研究魔法。” “好像明白了……” 这个陛下简直就是没童年，难怪看起来十四五了，偶尔表现很聪明，偶尔又跟小学生一样。 “那你现在在家也是研究魔法吗？” 鱼优河摇了摇头：“本王现在身上魔力寥寥无几，想要研究魔法也没有条件，只能慢慢积攒魔力再说。” 以前她研究魔法年复一年，日子重复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她手头的工作都消失了后，确实感觉有点迷茫了，每天想的居然是杜可乐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杜可乐会做什么好吃的，杜可乐今天又惹她生气了，要想想今晚怎么惩罚他。 一想到杜可乐老是惹她生气，她就又开始生气了。 对此杜可乐浑然不知：“走吧，换身厚点的衣服，咱们现在出去。” “哼！本王不想换。” “外边冷，只有五度，还吹好大风。” 鱼优河冷笑道：“身为魔法使，怎么可能怕冷？” “再穿一件羽绒吧，外边是真的冷，你就一条小裙子肯定遭不住。”杜可乐觉得自己像老妈子。 “本王不穿，你要穿自己穿。” 杜可乐无奈，鱼优河耍性子的时候千万不能跟她对着干，只能引起逆反心理，他反正穿了一件长款羽绒。 他给她拿来鞋子让她换上。 “爱卿帮本王穿上。”鱼优河哼哼唧唧，坐在沙发上，两只脚伸向杜可乐。 “你是小孩子吗？” “叫妈妈。” 杜可乐气笑了，一巴掌拍开伸过来的脚丫子直接走开，鱼优河死活不肯穿鞋，眼看就要闹起来了，他真的一万分的无奈。 蹲下抓住少女腻滑的脚踝，他才发现女孩子的脚真的好小，白丝小足还没自己巴掌大，在他手里的棕色小皮鞋也好小。 她好像是自己的洋娃娃，他则在替心爱的洋娃娃穿上鞋子。 精致，美丽，在这含苞待放的年纪，向杜可乐散发着花蜜的香味，精巧的足尖，玲珑的身子，婀娜的体态，无不昭示着少女的无限美好，已经开始引人犯错。 他蹲在地上，探出手让鱼优河将白丝小脚踩在手掌上，正如荒芜平野升起新的神庙。 鱼优河刚没得意多久，脚丫子被人抓住的感觉好奇怪，他的手又大又粗糙又热，抓住她的小脚后就好像她哪里也逃不去了一样。 而且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看呀？！ “你，你还不快给本王穿鞋子，看什么看？？”鱼优河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这就给陛下穿鞋子。” “你一直盯着本王的脚看干什么？” 杜可乐回过神来，捏着她的足背和足弓讪讪笑道：“就是感觉陛下的脚好小……” 说着，食指在白丝包裹的足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杜可乐发誓这不是他想要猥亵鱼优河，只是一种男人看到好车，好鱼竿，忍不住爱抚一下的下意识行为。 鱼优河却感觉一激灵。 “本王不用你帮了，本王自己穿鞋子！”她一把推开杜可乐，将自己的白丝小脚抢了回来。 “那你快点了。”杜可乐也有点尴尬，连忙起身离开。 鱼优河脸色绯红，刚刚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心脏突然跳得好快，她想了想，自己又去摸了摸脚丫子，发现浑然没有刚才的感觉。 为什么没有刚刚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难道一定要杜可乐摸她的脚才会那样？这是什么新的魔法吗？ 如果是别人触碰鱼优河的身体，她肯定会生气，会想杀了敢冒犯国王的人，但是跟杜可乐相处那么久，她早就习惯了偶尔会跟他出现身体接触，他甚至敢捏自己的小脸呢，要是事事都生气，自己早就被气死了，可是为什么刚刚…… 鱼优河心理怦怦乱跳，在慌乱平复下来后开始思考起原因来，她本就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 “杜可乐，你过来。”她喊道。 “怎么了吗？” “摸一下本王的脚。” “？？”这是什么要求，他担心又是什么新的恶作剧：“你要干嘛？” “少废话，你摸一下。” 杜可乐感觉怪极了，他发现自己永远也跟不上鱼优河的脑回路，蹲下去摸了摸，很滑，很嫩，很可爱，然后被鱼优河赶走。 “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杜可乐一脸郁闷，真想知道鱼优河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肯定非常有意思。 而呆坐在沙发上的鱼优河发现了，杜可乐摸自己脚的时候，她确实会心跳加速，脸上发热，自己摸是不会的。 她觉得这是新的魔法。 “以后都不给他摸了。”她感觉脸真的好热。 第二十七章 暖乎乎魔法 时隔多日，鱼优河又出门了，她其实挺喜欢出去逛的，但是杜可乐不在身边，她自然不能一个人出门。 哪有国王出门护卫都不带一个的？ 她把小水枪装满水，脖子上挂好哨子，腰间还别了一个小扩音喇叭，她还想把北极熊带上，但是那只熊有点大，抱着就不能拿别的了。 算了，北极熊留着看家也好。 杜可乐看出小姑娘在那忙活来忙活去，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心下更是愧疚，平时是不是应该多点陪陪她。 现在太阳快下山，风也更大了，鱼优河刚走出村头被吹一激灵。 旁边杜可乐就说：“冷吧？我现在回去拿衣服给你，你在这等会儿。” “不冷！本王都说了，身为魔法使，怎么可能会怕冷？只有你这样的笨蛋精灵使才会觉得冷。” 杜可乐无奈：“等一下走远了可不能回来拿衣服了。” “啰嗦！” 相比起第一次出门，现在鱼优河对这世界了解很多，再看周围的事物时，有种终于见到实物的感觉，她知道了汽车是靠什么驱动，知道楼修那么高为什么不塌，知道红绿灯，知道黄色衣服的外卖员，知道这个社会具体是如何运作。 “杜可乐，你买一辆那个吧。”她手一指。 “那是公交车，哪里能买。” “本王想坐那个东西，但是本王不想跟别人挤在一起，你要是买了一辆的话，本王就可以一个人坐了。” 杜可乐白了他一眼：“我买辆航母给你，你想去哪就开去哪里。” “杜可乐！” 鱼优河很不满他又呛自己，明明自己今天都挺高兴的了，还要惹自己生气。 杜可乐连连道歉：“不买航母不买航母，买个卫星给你，每天绕着地球转。” 鱼优河怒而出拳，一记直拳打在杜可乐腰间。 “好了好了，去吃点东西，章鱼小丸子要不要。”杜可乐去拉她的手，发现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顿时有些生气： “你看你都冷发抖了，你不是说魔法使不怕冷的吗？” “本王才没有冷，一点都不冷。” 杜可乐看她，她就倔强瞪回来。 “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他还是先败下阵来，把自己外边的羽绒脱了下来，给鱼优河穿上，鱼优河不依他，杜可乐又用给她刷一周牙，梳一周头发才哄住。 杜可乐的长款羽绒，穿在鱼优河身上能遮到小腿肚，看起来像个小土豆。 鱼优河都快嫌弃死了，这件衣服刚还被杜可乐穿过，身上还到处都是杜可乐的味道，但是一穿上暖烘烘的感觉传来让她舒服了好多。 她看了看身边的人一眼，又偷偷闻了闻衣领里的味道。 少女感觉脸红红的，她嘴还在硬着：“都说了不冷不冷，你还给本王穿，本王都快被你热死了。” 杜可乐恶狠狠说：“是是是，我居心叵测，想在大冷天里热死我的陛下，我可还冷着呢，快点走。” 鱼优河看着他里面穿着的滑稽的保暖内衣现在露出外边，咯咯笑了起来。 她笑得眉眼弯弯，说：“果然是笨蛋仆人。” 少女过去牵住了杜可乐的手，杜可乐感觉身体不知怎么就暖和了起来。 “这是？”他惊讶。 “可以变得暖乎乎的魔法。” 靠得太近了，杜可乐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根睫毛，杜可乐分不清是她的魔法还是她的笑颜，一天到晚都在生气的鱼优河，一笑起来这个冬天都不觉得冷了。 “你这么看着本王干什么？” 杜可乐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视线：“你原来真的不怕冷啊？那你刚刚怎么冷冰冰的。” 她小声嘀咕：“要节省魔力。” 杜可乐哑然，虽然起因都是她耍性子不肯出门多穿一件，但是她不舍得用的魔力，现在却拿来给他暖身子，他还能说什么呢？感觉心底有一抹温暖被触碰。 “不用了，我比你壮实那么多，吹吹风算不得什么。” “啰嗦。” “节省点魔力吧，不要用来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你是在可怜本王吗？” 鱼优河总是喜怒无常，突然就生气了：“本王做的任何事情都有意义，杜可乐，你只是仆人，本王想怎么对待仆人都是本王的事，你没资格管。” 真是霸道的小女孩，杜可乐缩了缩脖子，只想快点进到室内，他知道这家伙多珍惜自己的魔力，连对自己都不舍得用呢。 “杜可乐，你们国家还可以让狗熊在城市里活动吗？”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 杜可乐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两米多高，壮实得跟头熊的人在路边跑步，跑起来感觉地面都震动，杜可乐却一眼认出，这不是那日在电影院见到的大哥吗？ 对方显然也认出他，打了声招呼：“哟，哥们。” “大哥跑步呢？” 大哥看了眼太阳下山的地方，咽了咽口水，爽朗一笑：“偶尔也要放纵一把……我是说，在健身房里跑总不如在户外有感觉。” “是这样。” “不说了，哥们回见。” “哦，好。” 鱼优河看着这头狗熊跑远，库库库笑了起来，冷森森的。 杜可乐疑惑看她：“你笑什么？” “那个人，可以一秒内把你杀死好几遍。” “你是说他是一把全自动步枪，每秒能射出好几发子弹？” “质疑本王只能让你显得非常愚蠢。” 杜可乐想了想，他知道鱼优河没必要骗他，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再如何也不可能一秒能把一个人杀个几遍，他小心翼翼问：“你是说……” “他身上有魔力，有点像魔战士的路子，光靠看本王也不能看出太多，但是在一群羔羊里，这人就像狮子一样显眼，本王不会看错的。” “不会是古武家族，异能者什么的吧？这些东西还真的存在不成？”杜可乐嘀咕。 “看来你们的世界远比你想象中要危险得多，你这个笨蛋现在还学不会魔法，明明本王都那么用心教你了。” 杜可乐讪笑：“也没有很危险吧，你看人家还那么热情的打招呼呢。” “愚蠢，狮子伪装成羊呆在羊群里，是想跟你们交朋友吗？” 鱼优河呵斥道：“你们国家的航天之父钱院士便说过，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若是把国家的安危寄托在邻里和魔族的仁慈，本王的国家早就被灭不知多少遍了，今晚回去本王要好好指导你的魔法修行，不准再用赚钱来敷衍本王，大不了，把给本王买小零食的钱节省出来。” 杜可乐脸色发苦，鱼优河跟好脾气完全不相干，教魔法的时候更是严格得可怕，还会骂人，骂他蠢，会对他拳打脚踢……虽然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感觉未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第二十八章 投喂陛下（求追读） 杜可乐还是第一次带十五岁的小女孩去玩，真的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喜欢什么，不过鱼优河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他猜不管带她去哪里，她大概依然会不屑一顾。 这样一想的话，他又没什么顾虑的了，被鱼优河骂笨蛋也不是一次两次，自己下意识觉得如果当一个笨蛋的话，就可以欣然接受自己做出很多笨蛋的事情而不再难堪，反正鱼优河也会一边骂自己笨蛋一边原谅自己。 这样的相处方式，居然意外的让他舒服。 杜可乐忽然觉得当一个笨蛋好像也不错。 “陛下，尝尝这个章鱼丸子。” 鱼优河小脸被冷风吹得白里透红，可爱得宛如涂了胭脂的雪人，她想拿根签子，但是杜可乐的外套太大了，她的手掏了几遍也没从袖子里伸出来。 杜可乐看得直乐，“我来喂陛下。” “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高大？” 鱼优河忿忿不平，感觉自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明明她都可以当杜可乐的妈了。 “不是我高大……”杜可乐想说是你太娇小了，但是鱼优河那杀人的眼神，让他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说来他一米八五也确实算高大了，鱼优河也不知有一米五了没有，自己的衣服，拖鞋，毛巾对她来说都是超超大款。 “这事也怪我，长得那么高。”他一脸后悔长那么高的遗憾表情，其实在憋着笑，然后叉了一颗章鱼小丸子喂给鱼优河。 “小心里面还很烫的。” “呼哧呼哧——”鱼优河已经被烫到了，她是个猫舌头。 “烫就吐出来。”杜可乐也着急，摊开手在鱼优河嘴边。 鱼优河怎么可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不说这多失礼了，那蠢笨的样子岂不是要被杜可乐看见？ 她永远在这种事情上倔强，烫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最后囫囵吞了下去。 “你都给本王喂了些什么东西啊？！”鱼优河气得小脚往他膝盖上踢。 “不是让你烫就先吐出来吗？”杜可乐感觉简直是无妄之灾。 “是本王的错吗？” “那你还吃不吃？” “再吃一颗吧，剩下的你吃掉。”这东西挺好吃的，她掂了掂脚尖去看他盒子里的丸子。 “这次记得小心烫了。” “等一下去买一下那个铁板鱿鱼。”她垫了垫脚，语气有些快活。 少女定定站在杜可乐面前，抬头乖乖张开嘴等着投喂，杜可乐从上往下看，鱼优河果然什么都小小的，嘴巴小小，牙齿小小的，舌头也小小的，可爱极了。 杜可乐再喂了一颗后她就不吃了，他只好自己把剩下的解决，又带鱼优河去买铁板鱿鱼。 他想着给鱼优河买一杯奶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不过鱼优河显然跟别的女孩都不同，她对自动贩卖机更感兴趣。 好巧不巧的是，那台自动贩卖机卡住了，陛下满怀期待的饮料卡在空中掉不下来，她气得提着羽绒和小裙子，连连踹了好几脚。 “给本王吐出来！” “没有人可以抢本王的钱！” “没有人！” 那是杜可乐赚来养她的钱，怎么可能被这一台破机器给抢了，就算是要乱花，也只能她拿来乱花！ 杜可乐连连拉住，把她拽着拖走：“别踢了，卡住就没办法了。” “杜可乐，你就是太软弱了！它吞了本王的钱，凭什么不把本王的饮料吐出来！” 鱼优河口中轻声呢喃，杜可乐又听到九天之上有神女在吟唱，好像音符变成一个个黑色符号在他身边旋转。 下一秒，那自动贩卖机咔嚓一声，像是被人一拳打中肚子向内凹陷了进去，随后咔嚓几声坍缩下去，下面也掉下来一罐可口可乐。 鱼优河小跑过去，把可乐拿了出来，愤怒褪去，变成得意洋洋，杜可乐可是吓坏了，生怕被人发现，连忙把鱼优河拽起来跑路。 一路跑到商场，才松了口气，鱼优河被放下后拉开易拉罐的环——随后她被可乐喷了一脸。 她气得想回去再把那台破自动贩卖机再砸一遍，被杜可乐好说歹说才算哄好。 “你下次别再在外边用魔法，要是被别人看到就遭了。”杜可乐买来一包纸巾，给鱼优河擦脸。 “本王怎么可能犯下那样的错，那里连监控都没有，当时也没人路过。” “如果是有心人的话，想查肯定还是能查得到的。” “所以你要快点学会魔法，谁敢来找你麻烦，你就把那些人全杀了。” “……法治社会，你想什么呢。” “你只要能证明自己比一台自动贩卖机重要，别人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同样，你要是表现出比任何人都强，你就能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杜可乐他好似猜出什么，无奈说：“我会好好学魔法的，你别再用这种方法了。” “本王用什么办法了。”鱼优河不承认。 “算了算了，反正你以后不要这样，我会很苦恼的。” 她冷笑：“谁会管你的心情怎么样？” 他叹气，故作为难：“陛下可真是难应付，这就是所谓的圣心难测吗？” 鱼优河略微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杜可乐拿纸巾把她脖子上沾了的一点可乐也擦掉，本来香香软软的少女，沾了一点可乐的甜味，感觉更加甜丝丝的。 商场人很多，杜可乐带她去买了一台两千左右的智能机，用自己身份给她办了一张卡，注册微信教她怎么用，买完东西就不知道怎么逛，说来他逛商场的次数也不多。 而因为琳琅满目，鱼优河也无暇不屑一顾。 她一天到晚都在用所得的信息分析着什么，像是一个观察者，不关注橱窗的洋娃娃，而是分析民生，经济发展，基建一类的事物。 杜可乐觉得这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于是拉她去逛名创优品。 他也只能带他的陛下逛这种在他经济能力内的精品店了。 鱼优河买了一个六阶魔方，只玩了两下，就能把再乱的魔方复原。 杜可乐汗颜不已。 于是杜可乐又把她带到四楼的电玩城，想带她玩玩这个年纪女孩子该玩的。 鱼优河皱了皱眉，看向他，问：“你是想让本王来陪你玩这些东西吗？” 她也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太冷落这个仆人了，虽然只是仆人，但毕竟是自己选的，就像养的猫猫狗狗，偶尔也要拿逗猫棍或者飞盘去陪他们玩，鱼优河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要陪他好好玩玩。 第二十九章 自大是你的弱点 “不是陪我玩……” 杜可乐无奈：“不是说我带你出来逛的吗？怎么反而成了你在陪我了？” “你终于认清本王和你之间，是谁在向下兼容了吗？” 鱼优河有点开心，这样的话杜可乐就能认清自己仆人的定位，不会总是管她这管她那的，而且她是国王，就算不喜欢吃胡萝卜和冬瓜，晚上想看久一会儿电视，洗澡的时候总是把衣服弄湿，牙膏老是弄到衣服上面去……这样的事不也完全可以原谅的吗？ 不对，才不是什么原谅，原谅这样的词就证明是自己不对在先，是上对下的，她是上杜可乐是下，所以是每次杜可乐强制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时，自己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原谅他的冒犯。 “我是觉得你没童年，才带你来这里的。” “没童年？” 鱼优河不理解这词，歪了歪脑袋，那可爱的模样杜可乐真想在她那小脸上亲一口，当然他也不敢，因为真的可能会死人的。 “咳咳！就是，陛下伱过去都一直钻研魔法，那显然不是普通小女孩会做的事情，作为孩子就应该欢快玩乐，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童年……” 他看着鱼优河不善的眼神，自然知道自己又得罪她了，笑着道：“当然了，陛下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但是那些普通的孩子都经历过，你却没有，这怎么行呢？所以偶尔还是要放松放松。” 鱼优河踮起脚尖，用衣袖摸了摸杜可乐的脑袋，一脸欣慰：“你好好学习魔法，本王就算放松了。” 杜可乐总感觉不对劲，这话怎么听着像：你好好学习，妈妈就开心了。 他低头看看，发现少女库库库地偷笑，好吧，鱼优河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自己想装装长辈，也立马被她发现，还反击自己。 “那就当陪我玩会儿吧。” 杜可乐无奈，哄鱼优河其实不难，骗术的话要看她心情，用【陛下请为了我xxx】的套路反而有奇效，强硬的就绝对不行。 “什么叫‘就当’？”鱼优河不满。 “是是是，陛下请陪我玩会儿。”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轻哼一声：“真是麻烦的仆人。” 杜可乐去换了游戏币，带着鱼优河在电玩城闲逛了起来。 这里灯光昏暗，声音吵闹，鱼优河不喜欢这种环境，但是对那些游戏机又稍稍感兴趣，当然她是不会表现出自己对这种无聊东西感兴趣的，说： “明明只是通过屏幕光影的变化，却能让你们上瘾沉迷，情绪被虚无的数据牵引，愤怒、紧张、兴奋，果然是无聊的世界。” “玩游戏也不一定沉迷，这是一种娱乐方式，可以放松自己，对电子游戏上瘾的人，即使没有游戏，也会对其他东西沉迷，相比较其他危险的东西，电玩什么的已经算很无害了……你想玩什么？” 她不悦：“不是说本王陪你玩吗？你想玩什么？” “嘿嘿，街霸吧。”他指了指那边空着的机器。 现实里打不得，杜可乐准备在游戏里血虐一下这个自大的臭小鬼，当然也不能欺负得太惨，不然等一下鱼优河生气还得自己哄，嗯，就先让她一命，然后再狠狠收拾她吧。 街霸5和街霸6都没有街机版本，电玩城只有街霸4，杜可乐以前玩过也还熟悉，再简单讲解了一下规则，让鱼优河熟悉了一下游戏机制和操作后，她思索了一番，跟杜可乐说可以开始了。 杜可乐邪魅一笑，操控着隆过去准备来一套丝滑小连招。 “k·o！！” 画面里是春丽的结算动作。 杜可乐揉了把脸，觉得自己也该认真了。 结果第二把连摸都没摸到对方。 鱼优河并没有多秀的操作，连招都不怎么用，但是那可怕的反应，还有计算精准到毫秒级别的硬直差、无敌时间，杜可乐感觉毫无游戏体验。 “库库库——”鱼优河在一边笑。 打败杜可乐当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应该说是理所当然才对，但是不妨碍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他。 他一脸郁闷：“不玩了，玩下一个。” 鱼优河看着他‘恼羞成怒’很是开心，她心情好，自然就都依着杜可乐了，伸手让他牵好自己。 杜可乐又带鱼优河玩了其他双人竞技类游戏，双人飞车，打丧尸，漂流，无一例外，鱼优河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把杜可乐这個游戏大师虐出翔来。 其实这也正常，这些游戏都离不开反应，判断，计算，而他怎么可能比得过作为魔法使的鱼优河。 虽然郁闷，但是看着少女脸上欢快的笑容，他也嘿嘿笑。 “啊！本王的枪怎么没子弹了？” “可恶的丧尸！居然敢咬本王？！” 鱼优河掏出她的小水枪，吓得杜可乐连忙过去拽住，这一发魔改水枪能把人家设备打穿了。 “哼哼！你服了没？” 鱼优河看了看积分，自己的积分是杜可乐的15.8倍。 杜可乐忍不住又捏了捏这张骄傲的小脸，鱼优河气得冒烟，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放肆！本王的小脸不是给你捏的，你天天捏，天天捏！都捏顺手了！” “不就赢了几把吗？陛下这就骄傲了？” 鱼优河踮起脚，拼命要去捏杜可乐的脸，他的脸两边被掐得变形了也不反抗，说：“陛下敢不敢和我换一个游戏再比一把？” “看来你还没死心？”鱼优河冷笑。 “这次添点彩头吧？” “有趣……不对，无聊，什么彩头？” “如果陛下赢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 “如果陛下输了呢？”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假设了，本王还以为你是想讨好本王故意这样说的，你居然还真的想过赢？只能说勇气可嘉。”她十分臭美又无奈地摇摇头。 “你就说你输了怎么办吧？” “本王也答应你一件事。” “成交。”他无比爽快。 鱼优河察觉出不对劲，心里揣测着，他看起来很有把握，难不成刚刚都是装弱，就为了哄骗自己？ “陛下不会怕了吧？” 她冷哼道：“激将法对本王是没用的，你显然有什么计谋，不过本王会向你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少女，自大是你的致命弱点！ 于是，杜可乐带着鱼优河，来到了投篮机前。 第三十章 笨蛋仆人 讲解完规则后，鱼优河沉默了，她要想一个比‘我要和你母亲苟合’更恶毒的词，来骂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这个投篮机，跟前面几個游戏，根本不一样！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哦。” “等等！” 鱼优河急了，她非常难得的有点慌张，摆手道：“不要这个，本王跟你玩刚刚那种，玩那个开车的，玩打架的也行！” “库库库。” 杜可乐学她嘲讽人的笑法：“不是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吗？作为无敌的陛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你这个，根本就跟刚刚那些不一样！”鱼优河非常生气，气得脸都红了。 “投篮机可是电玩城的必玩项目，陛下不要耍赖了，游戏开始了。” 两台游戏机同时启动，上面的篮球滚下来，杜可乐手长脚长的，拿起一个篮球就往上面扔，‘歘’一下就入网，随后一个接一个球不断进分——他要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鱼优河在旁边看到气得牙痒痒，攥紧拳头，不过她是不会投降的人，硬着头皮去捞一个比他脑袋要大好几圈的球，闭着眼奋力地往上扔，结果别说进篮了，框都挨不着。 “无耻！” “卑鄙！” “蠢人！” 鱼优河每扔一个球上去，都要娇滴滴地骂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杜可乐怎么她了呢，她每一下看起来都无比费力，先是抛，然后靠甩，但就是一个都不进。 这把陛下气得都快冒烟了。 “歘——！”终于，进了一个。 “哈！哈！果然没有本王不会的游戏！”鱼优河叉腰，气喘吁吁小胸脯一起一伏，扭头看向旁边时，计分器显示杜可乐已经进了四十多个了，而且还一直刷新。 四，四十多分 “不要投了，你不要投了！” 她冲过去抱住杜可乐的腰，开始用老伎俩无理取闹。 鱼优河是个玩不起的小女孩，只能她赢自己，不准自己赢她，哪有这样的道理的？杜可乐默默不吭声，一只手按在鱼优河脑袋上不给她阻拦自己，一只手还在投，越投越快。 鱼优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每进多一个篮，她就越着急。 最终成绩，70分比1。 输……她输了。 输这个词，好遥远。 “杜可乐你讨厌！！” 鱼优河感觉人生已经完了，居然被区区仆人给赢了，她长那么大从来没在哪方面被人赢过，还是被无情地碾压。 杜可乐跟她说话她也已经听不到了，只感觉世界失去了颜色。 一只小小的土豆蹲在了墙角，一抽一抽的。 突然，一张大脸在下面出现，是杜可乐蹲下来从下面歪头看她，说：“真哭啦？” “没有！”鱼优河眼角还带着泪花，恶狠狠说。 “不就是游戏吗？我刚刚都输给你那么多次了。” “本王都说没哭了！” “好好，陛下怎么会哭呢，肯定是我看错了。” 鱼优河也没有大哭大闹，就是输掉比赛然后偷偷掉小珍珠而已，她是个讲究人，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向杜可乐发难。 鱼优河冷着脸，小巧的鼻子还红通通，问：“伱刚刚多少分？” “70。” “扣七十分！” “这又是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本王现在很生气！七十分生气！” 杜可乐无奈极了，明明就是他赢了嘛，居然还要一番赔礼议合，他不禁想起当年岳飞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无奈，这么一想自己其实和岳少保一样的经历，自己其实也有古之大将风采……他靠着精神胜利法，决定不和鱼优河这种小女孩多计较。 许诺了一堆好处后，鱼优河勉强给他恢复到99分，最后一分还真是任重道远。 他牵着鱼优河的手：“走吧陛下，也晚了，回去了。” “……”鱼优河回头看了一眼，抬头问：“下次也来这里玩吗？” “陛下喜欢这里？” “本王是陪你玩。” “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或者去别的地方，看电影、水族馆，还是去秦淮河看江景？陛下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就跟我说好了，你现在又不是以前一天到晚都在学习魔法，偶尔也给自己放松放松，或者说你这个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才对。” “唉，孩子，你到了本王的年纪就懂了。”鱼优河故作老成，一点便宜也不愿给杜可乐占。 杜可乐好笑地刮了刮少女的小鼻子。 到了外边天黑下来比太阳刚下山又低了一两度，冷风如刀，杜可乐那体格，就穿一件保暖内衣也扛不住，冷得发抖。 “你把衣服穿回去吧。”鱼优河是个忧心仆人的国王。 “你不是能用那个暖呼呼的魔法吗？” “……魔力，用完了。” 她有点沮丧，就那么一点点魔力，以前甚至还没她恢复得快，现在却撑都撑不住多久。 “没事，我还扛得住，而且也不远，快走快走。” 她冷哼一声：“本王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因为你把衣服让给本王，而导致自己生病感冒，你以为这样会显得你很伟大吗？让本王愧疚于你吗？这全都是你自己自我感动罢了，这样只会让本王讨厌你！” 杜可乐简直头都大了，这个小女孩总是很多道理，他说： “可是你的体格和我的体格不是一概而论，大家都不穿羽绒服被风吹一会儿，你感冒的概率比我高得多的多了，而且我们不是契约的伙伴吗？你感冒了肯定也是我的损失，我们只是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鱼优河还是不要，她不会接受自己的错让别人来承受，不对，她没有错，不过是杜可乐多管闲事罢了。 杜可乐拗不过他，最后想出了一个万全的办法，衣服他穿了回去，然后让鱼优河缩到他大衣里面去。 他的陛下小小一只，他抱着她的腿，就像怀里多了一个洋娃娃，洋娃娃搂着他脖子，坐在他圈着的胳膊上 “走了走了，外边好冷。”杜可乐缩了缩脖子，紧了紧怀里衣服。 很冷吗？鱼优河却不觉得冷，毕竟杜可乐像个火炉，她又觉得杜可乐长得那么高大是件好事，因为可以把她完全护在怀里。 笨蛋仆人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 第三十一章 国王私房按摩 回到家，鱼优河让杜可乐先去洗澡，等一下她再洗的时候浴室就是暖呼呼的了。 男生洗澡总是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趁着热气还残存着，鱼优河抱着衣服迅速冲进去，至于说杜可乐洗完澡后浴室里都是他的味道……她居然不知不觉习惯了，这不禁让她非常难过，决定下次要自己先洗，可是如果自己先洗，那杜可乐岂不是闻着全是她味道的浴室。 鱼优河一想到那个场景，脸就发红发烫，跟今晚被杜可乐摸脚时一样，想到那个场景，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丫子，随后十根脚趾头开花一样张开，可爱极了。 一直半个小时后，洗了個热水澡，整个人粉扑扑的，浑身冒着热气出来。 她天生就会使唤人，颐指气使地让杜可乐过来给她吹头发。 “说来，好像是我赢了比赛吧，陛下要答应我一件事的才对。” 少女全身一僵，咽了咽口水，欢快的情绪一扫而空：“有，有这回事吗？” “不是说精灵的约定是看得很重，绝对会遵守的吗？” “本王只是半精灵……”她拿着吹风机，瞪大着眼睛看着地板，感觉地板的缝隙有趣极了，怎么有这么有趣的东西，左脚大拇哥和右脚大拇哥来回踩。 “诶？陛下该不会真的说话不算话吧？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柏拉图《理想国》里就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官吏对民众都应该哄骗。圣如孔子，还假装生病，哄走了儒悲，孟子甚至对齐宣王也撒谎装病……” 鱼优河还在那扯，可是看到杜可乐那鄙夷又失望的眼神，一下子觉得这人真的可恶至极！ “好啦！本王从不失信于人！你要本王做什么！你说吧！”她咬牙切齿道。 “库库库。” “不准学本王笑！”好可恶啊，这人真的好可恶啊！ “不如，打盘水来给我洗脚？” 鱼优河开始拔枪了，嘴里说着要把他干掉，然后自己自裁的话，杜可乐没想到这种程度就足以让鱼优河同归于尽。 他连忙哄住，然后说：“给我捏捏肩吧，这总行了吧，不算很难的事情，也不算很折辱陛下。” “……” “这都不行就当没这回事吧。” “你，坐过来！”鱼优河恶狠狠说。 杜可乐假装其实不太在意，坐了过去，心里却暗爽，同时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像家里养的无法无天的小女孩，居然有一天会给自己捏肩。 鱼优河则是脸色阴沉，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时对他太好了，居然敢，居然敢使唤本王，他今天敢让自己揉肩，明天让自己干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没办法，正如杜可乐所说，她是骄傲的半精灵，关于承诺，特别是对契约伙伴的承诺，就算杜可乐今天让她干再过分的事情，她也得答应。 捏死你捏死你！ 她的小手很轻柔，捏在肩上不见得多舒服，力道也不够大，但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陛下请力气再大一点。” “本王捏死你！” 鱼优河感觉可以捏疼杜可乐的力道，其实才刚刚好，杜可乐当然不会说出来，只会假装好疼，请陛下轻一点。 “过来吧，给伱吹干头发，头发湿漉漉，以后容易头痛。” 杜可乐适可而止，给鱼优河把长发打理好，有时候感觉真就是养了个妹妹。 吹完头发他准备回房打打单子，却被叫住了。 “说好了，今晚要教你魔法！” 他才想起来，答应了鱼优河今晚要修行魔法，天可见怜，他是真的没有什么魔法天赋，鱼优河讲的那些魔法原理也全是一头雾水。 他还以为学习魔法，就冥想增加魔力，念念咒语，就可以了，结果还要学一大堆知识。 什么‘魔力回路’，‘现代精灵语’，‘古魔法基础’，‘魔力的十二个小运用’，林林总总几乎有二十门课，每一门都比高中物理化学之类的要复杂。 这还只是幼稚园级别的入门。 原来在哪个世界，都要学习。 他听着头都大了。 对此鱼优河不屑一顾，她甚至把能省的都省了，要知道每个魔法分类，都能再细分几十门课，还有药剂学，阵法学，更有选修的龙语魔法，精灵语魔法等等等等，不过能掌握那么多知识的，整个格兰姆斯也就只有鱼优河这样一人。 “本王知道了，要想让你认真学习魔法，肯定要先对魔法感兴趣，所以本王今晚就教你一个东西，精灵魔法的咒言。” 房间内，杜可乐一脸兴致缺缺坐在电脑桌上。 鱼优河则穿着可爱的连体恐龙睡衣，抱着北极熊，盘腿坐在床上，因为脚冷还穿了双白色棉袜。 “精灵的魔法是用咒言实现，这种魔法威力可以无比巨大，但是因为针对性太强而无法变通，太过死板单一，而且精灵语晦涩难懂，发音一点点不标准就无效，没有精灵的亲自指导几乎没人学得好。” “不过，经由本王改良过后，这些便不成问题，起码可以让你这样的笨蛋也能用出一些简单的咒言。” 他苦着脸抗议：“请陛下不要再说我笨蛋，很打击信心的。” 学生不能一味的打击，鱼优河点点头，算是答应他这个请求，同时又说：“说了，现在要叫本王老师。” “请开始吧，鱼优河老师。” 他其实想回去打单子，连着好几次失败后，他对魔法的兴趣可谓跌落谷底。 “之前讲过，魔法更像是顺势巫术，是靠模仿自然实现愿望，而精灵的咒言，则可以通过精灵的语言，来命令自然，虽然咒言已经被本王简化过，但鉴于你前几日的表现，本王对你的笨……嗯，不聪明有深刻的了解，所以今天不用你从头学习咒言。” 鱼优河把她那个小喇叭拿了出来，说： “这个小喇叭，其实被本王加工成了魔法道具，内置了一套魔力转化咒言的程序，可以通过控制魔力的输出转化咒言，也就是说，你可以跳过学习咒言这一步骤，先来感受一下魔法的魅力。” 杜可乐稍稍来了点兴趣。 “去把灯关了。” “啊？” “快点去。” 等灯关下来后，房间陷入黑暗之中，鱼优河拿起小喇叭，说：“开灯。” 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厉害啊，以后不用爬起来关灯了。” 鱼优河瞪了他一眼：“本王的魔力不是让你这样用的，而且这是本王的小喇叭，只是暂时借给你用感受一下而已。” “我来试试。” 鱼优河教导他，“你体内有本王同步的魔力，只要按下喇叭的工作键，然后对着他说话就行了，不过不要试图发出太超过的命令，本王的魔力现在也只够开个灯的水平。” 杜可乐又跑过去，把灯关了，这还是第一次自身接触超凡能力，他不免有些激动。 “那我，我要喊了？” “嗯。” “真的只能开个灯吗？不能喷个火之类的吗？” “如果是喷火，明明直接用普通魔法更简单，更节省魔力，而且本王的魔力量，靠咒言估计一点火花都弄不出来。” “那，那我喊了。” “快点！”房间关了灯，乌漆嘛黑的，鱼优河有点不耐烦地催促。 杜可乐说：“开灯。” 于是江城天亮了。 第三十二章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不止江城，天亮的范围不断向外扩展，但是在几秒内又突然陷入黑暗，随后城市夜间一盏盏灯打开，夜，也逐渐躁动了起来。 先是懵逼，到震惊，然后发现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是开始吃瓜。 现实里吃瓜，蔓延到网上吃瓜。 但神奇的是，没有任何官方出来给个说法，也没有权威专家辟谣，讨论度却在半个小时内以诡异的速度慢慢下降。 直至消失。 不过在网络以外的地方，一个個紧急会议开始召开，一份份资料开始被查阅，一个个电话打向各地。 回到半个小时前，城中村中，随着刚才突如其来的海量魔力宣泄出来，鱼优河虎躯一震，满眼不敢置信。 刚刚那迸涌而出的魔力，她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你能调用本王被封印起来的魔力？？” 杜可乐一脸懵：“怎，怎么了吗？” 刚刚的天亮，他隐隐觉得好像闹了很大动静，不会整个城中村都看到亮光吧？ 鱼优河则是非常激动，她很难得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精灵使可以调动精灵体内被封印起来的魔力？问题是过去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应该说，以前好像也没有精灵被封印起来过…… 她深知现在要冷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去……平静不下去啊！ 鱼优河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了杜可乐怀里，一遍遍检查，上摸下摸，也没摸出个所以然。 “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可以用本王被封印的魔力啊？你从哪里调过来的？” 鱼优河差点没说，对不起，刚刚是本王说话大声了点，请教教本王。 那是她的魔力，她本人一点也用不了，却可以让区区一个仆人调用了！ 明明魔力是自己的，明明杜可乐也是自己的，两个明明都是自己的，为什么却有着被背叛了的感觉？ “我，我也不知道啊？” 杜可乐怕她后仰摔下去，环住她的背，让鱼优河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就那些不是你借给我的魔力吗？我一直有啊，而且感觉还有好多……刚刚就用出去一点点，你的小喇叭就坏掉了。” “那就是本王的魔力，是本王被封印起来的魔力！” “那，我也不知道啊，你要吗？”杜可乐试探问：“伱要的话……我还给你？” 杜可乐能知道啥，前几天在鱼优河教导下感受到魔力后，他就感觉到这股魔力了，因为没有判断标准，他自然也不知道是多是少，那不属于自己，他要用的话就要去‘借’，所幸一直都借的到。 虽然借来他也不会用。 鱼优河神色阴晴不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也冷静了下来。 她坐在杜可乐怀里，搂着他脖子，思考着说： “本王并不是在意你能用那些魔力，毕竟就算本王恢复了，那些魔力也是会给你使用的，倒不如说，这对现在孱弱的我们是个意外之喜，只是……为什么你会是个连魔法也不会用的笨蛋啊。” 杜可乐讪讪一笑，刚想说什么，见鱼优河又在思考琢磨了起来，也不敢打扰，只是慢慢的，他觉得两人这样的姿势是否有些不妥。 十五岁左右虽然也不大，但也是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在温暖的房间里两人就穿着睡衣，一个香香软软的少女面对着他跨坐在他怀中…… 他能清晰感受到少女柔和的曲线和绵密的触感，香甜的气息像一大块奶糖，他这个角度看下去，恰好能看到衣领下小巧的软绵之物。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杜可乐慌忙挪开视线，但是脑子里鬼使神差地一直浮想联翩，杜可乐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他居然有那些罪恶的，令人不齿的念头，而且还是对鱼优河，这让他的心慌乱了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变态。 软玉在怀，他却觉是烫手山芋。 他难道真的是变态？ 可是他明明喜欢的是大姐姐。 不对不对……告子曰：食色，性也。鱼优河那么漂亮，虽然他一直当作妹妹对待，却也不是他亲妹妹，他是一个成熟的男性，荀子也说，若夫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性情者也。 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人为可以控制，他不能控制那些身体的本性，但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控制自己的内心。 鱼优河还小，什么也不懂，但也是出落水灵的年纪，他以后应该和她保持点距离，不能再和她随便瞎胡闹才行。 “陛下，不如你先下来吧，我们慢慢想。” 他手无处安放，已经不敢放在鱼优河的腰上了。 鱼优河浑然没察觉，起身小跑到床边，头发一甩一甩的，拿起了哨子，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你在干嘛？”杜可乐疑惑问，平复了一下才敢起身。 “做一个冲散魔力痕迹的咒言，你刚刚粗糙的释放魔力，一大半都浪费掉，弥漫在这附近，你们这个世界必然有超凡力量，要是被人找过来怎么办。” “啊？哦。” 鱼优河忙活了小半小时，把她那个宝贝哨子递给了他，“吹一下，这次控制点魔力，不要太大了，你要是敢把本王的哨子弄坏，你就死定了。” “我吹吗？” 鱼优河冷哼：“不然本王吹吗？” 她现在有个屁魔力啊。 好气啊，自己的魔力自己用不了，只能看别人用，不过如果那个人是杜可乐的话，好像又没那么生气，不行，为什么是杜可乐自己就不生气了，她要生气，要生好大的气！ “快点！” 杜可乐只好照做，拿着哨子又有些浮想联翩了，这个可是每天被鱼优河戴在胸前，一天吹几十上百次的宝贝哨子，自己拿来吹……咦惹，好猥琐。 他轻轻吹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生，看向鱼优河，鱼优河一把将哨子抢了回去：“好了，残余魔力已经被咒言驱散了。” “那，今晚还学魔法吗？” 鱼优河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种眼神要怎么描述呢，像怨妇看待始乱终弃的郎君，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杜可乐觉得给她一张小手帕，让她咬着小手帕然后不甘地看着自己，就更有感觉了。 “不教了不教了！今晚不教，本王也不想看见你！你快离开本王的房间。” “怎么又怪我了。”真是无妄之灾，杜可乐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鱼优河认真道：“本王要研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你一直无法学习魔法的根源也找到了，你无法控制那庞大的魔力量，你现在连魔力输出都控制不住，显然也不是教别的的时候，本王要好好想想你接下来的魔力控制训练计划，但这又得从精神力锻炼开始……” “不准太晚睡。”杜可乐这时候也不忘提了嘴。 鱼优河瞪了他一眼，然后补充道：“还有本王的小喇叭被你弄坏了，明天要再给本王买一个。” 他被推了出去，门砰一下被关上。 第三十三章 少年心事 第二天，冷空气果然来了。 寒风夹雨，路人行人都缩着脖子，能呆在室内绝不出门。 随后的几天都是这么冷。 自那天，杜可乐发现自己成为鱼优河人柱力后，他每天晚上都要被鱼优河强制要求锻炼魔力控制。 虽然他能调用鱼优河海量的魔力，但是他魔法原理什么都不会，就像给他开了无限金币挂，商城系统还没开启，能怎么办？ 11月20日，晴天 “hello宝贝，在干嘛。” 柳女士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问他这边有没有下雪，又交代他记得穿多点，记得穿秋裤，记得早上喝一杯热水，不要冷感冒了，杜可乐总是会表现出不耐烦，说她啰嗦。 他那么大个人还能冷着自己不成？ “到你了到你了。” 杜可乐无语到了，白眼翻烂：“噢~麻麻！亲爱的麻麻！天冷你也记得多穿几件衣服！” “好恶心。” “诶？？” “嘻嘻挂了，忙去了，宝贝拜拜！” “嗯，拜拜。” 明明柳女士让他多穿衣服，他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不耐烦，但是面对鱼优河时，他又会絮絮叨叨，嘱托她穿厚点。 杜可乐有被害妄想症，他总怀疑自己只要一转身没看到鱼优河，她就会把厚衣服全脱下来然后冷死自己。 鱼优河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像实验室培养的菌类，得一直盯着才能茁壮成长。 他拿着要给她换上的衣服，站在鱼优河床头。 “秋裤也穿上，女孩子冬天不穿秋裤到时候老寒腿。” “本王不要穿，你这裤子好丑。” “穿裤子里面的又没人看得见，外边多冷啊。” “本王又不出门，本王今天都要在被窝里！” 她怕又被杜可乐抓出来，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 杜可乐拿她真没什么办法。 要是前几天，他就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秋裤毛衣一股脑给穿上，把鱼优河打扮成鱼优海，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他知道还是和陛下保持点距离好。 鱼优河什么也不懂，他却懂，不能那样肆无忌惮跟她闹。 他站在门口，说：“电饭煲里皮蛋瘦肉粥快好了，你起床记得把秋裤也穿上，反正在家也没人看你。” 随着房门被关上，房间陷入安静。 拱起的被窝掀开一点点缝隙，鱼优河在被子里的姿势是撅着小屁股，一双扑棱的大眼睛看向房门。 奇怪，今天杜可乐怎么没有烦自己了，也没有没大没小闹自己起来，难道他终于意识到，身为仆人就要有仆人的样子了吗？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库库库……那今天可以赖床到想起再起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气鼓鼓地起床了。 她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反正就是生气，她生气了，肯定就是杜可乐的错。 “杜可乐，快过来帮本王穿毛衣。” 可是客厅里空荡荡的，某人好像已经出门去了，突然，厨房‘叮’一声响。 “杜可乐，帮本王穿毛衣……” 她循着动静跑去厨房，却发现还是空空如也，刚刚的声响好像是电饭煲的粥好了。 往日都是两人斗智斗勇一番，他看着自己开始吃早饭了，交代中午怎么将做好的饭菜热一下才出门。 鱼优河看着家里已经没了某人的身影，只好忿忿不平地自己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骂蠢杜可乐，臭杜可乐……好丑的裤子，外边再穿一条工装裤好了。 出了门的杜可乐发现，最近城中村外好像经常出现一些很眼生的人，本来他还不以为意，但是前两日又碰到那个鱼优河说‘很危险’的大汉，他就默默记在心中。 这些人，估计都是调查那天晚上‘开灯’事件的，也不知道是官方还是民间，但是毫无疑问，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 孔子对《周易·解卦》“六爻辞”所作的阐述。“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其实就是说，要学会忍耐，千万不要到处炫耀自己的才能。 他下意识地不想将自己暴露出去。 晃了晃脑袋，真是被鱼优河带坏了，一天天满脑子经史子集。 “早啊小杜。” “早、早啊小春姐。” “好冷哦今天。” “冷空气，应该够冷一段时间。” “小杜伱猜我和家里人周末去哪里玩了？” “海南？”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会心灵感应？”冯酿春作出惊讶的小表情。 “你发朋友圈了。” “对啊，我发朋友圈了，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给我点赞。” 杜可乐大窘，冯酿春不依不饶，让他赶紧给她朋友圈点赞，还要把前面的几条朋友圈都点赞了才罢休。 冯酿春看着他笑，杜可乐则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段日子他们俩关系很奇怪。 说来他们那天甚至话都没说开，自然也谈不上拒表白和拒绝，冯酿春没有和他保持距离，也没有敲锣打鼓地猛烈进攻。 她只是像以前一样，给自己带各种小零食，一有空和他谈天说地，他知道冯酿春是個好姑娘，他也不是不喜欢她。 甚至，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他会想，自己这个初哥的第一次恋爱是不是要不保了。 他保住了，但是他发现无法像以前一样看冯酿春，冯酿春也没有表现出太多东西，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说不定小春姐现在是真的想跟他做普通的朋友呢。 但不止他‘自作多情’，连店里老板，搞卫生的阿姨，送菜的老张都时不时调戏他们两个小年轻，拿他们俩打趣，那也是杜可乐最难堪的时候，看出他的难堪，冯酿春就会给他出头。 杜可乐卑鄙地希望听一下小春姐说，对啊对啊，我就是喜欢杜可乐，你们管得着吗？对的对的，明明上次逃跑的人是他，但是他还是很不要脸的，很阴暗地，很龌龊地希望再听到小春姐其实还喜欢自己的。 结果冯酿春只是白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别胡说，然后跟他说，不要管他们，咱俩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杜可乐忽然又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一段： 周芷若冷笑道：“咱们之前有过婚姻之约，我现在丈夫却是命在垂危，加之今日我没伤你性命，旁人定然说我对你旧情犹存。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张无忌急道：“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周芷若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扭捏，别扭，难为情，少年总想去问自己一个答案，结果心思沟沟道道太多自己都走不出来，正如鱼优河骂他的话一样，他就是一个太软弱的人，什么都是犹犹豫豫，不够自信。 他只觉得，冯酿春笑起来有点像赵丽颖，很漂亮，很可爱。 是他喜欢的大姐姐类型。 第三十四章 进击的陛下 今天天气冷，老板要做羊肉汤，杜可乐帮忙打下手。 在厨房工作，从打杂熬到小工，再从小工熬到切配工，从切配工熬到副厨，这个过程少说也得十年时间，这还不一定能学到师傅的皮毛。 杜可乐没有正儿八经地拜师，但是老板从来没有藏一手，做什么就教什么，虽然平时杜可乐没少吐槽老板抠门，但其实很感激很感激，这个给他一个工作机会的中年油腻抠门老男人。 老板叫陈舒，大家都叫他老陈，老陈今天教他熬羊肉汤，杜可乐以前喝过一次，绝对是他喝过最好喝的羊肉汤，他老早想学了。 “羊脑让汤白，羊骨提鲜，羊油浓汤，羊杂羊头这些太膻了，要另起一個锅，然后放大料，这个锅里只能放羊肉，把肉泡熟，汤不要沸腾，小火去熬这样汤才白，肉才嫩。” “现在人一见到汤白就说骨汤膏，不然就是牛奶，你看我这可没有那些科技和狠活。” “货真价实的汤成本是很高的，成本很大部分在电费上，吊汤火比须旺，不过咱这也不是天天弄。” “对了你和小春怎么回事？” 这是做羊肉汤的步骤吗？还得随机抽一位学徒八卦私人感情。 杜可乐张了张嘴，双目放空，开始装傻。 “年轻人……”老板鄙夷看了他一眼。 “我还没想谈恋爱。” “那你喜欢小春吗？” “这又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 “这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事。” 他没好气：“你小子，我平时问你你不说，今天教伱做羊肉汤你也不说，那我这不是白教了？” “老板，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老板，张老板来了。”外边小春姐进来喊。 这顿饭是张老板订的，羊汤也是张老板要的。 他们这家私房菜馆在一些小老板那里很出名，经常约吃饭，谈生意，要么就是单纯来解解嘴馋，还有就是和老陈处熟了，过来跟他侃侃大山看看有什么好料的。 “走了走了，这火也不用看着。” 老陈拿汗巾擦了把脸，拿了盘冷吃兔出来招待：“来这么早。” 杜可乐在厨房还有得忙活，毕竟私房菜馆又不是就做一桌人的，二楼还差几个菜，都比较家常的菜，这些都是他来做，等忙活完才出去，今天任务也算结束了，准备下班。 张老板是个飒爽的中年女性，和老陈媳妇是大学舍友，说话极欠，经常来蹭饭，偶尔也自己做东，还带了瓶红酒过来，和老陈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他听了一会儿，两人还谈起都市怪谈，说什么最近年轻人讨论一个叫‘左轮杰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据说在东南亚跟人赌命赌没了，当他出现的时候，会让人跟他玩俄罗斯转盘，赌输了就把命留下，赢了就拿走五十万。 杜可乐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好捞的称号，好捞的怪谈。 不过都市怪谈似乎一直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到处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都市怪谈，民俗鬼故事，而且不知道怎么传起来的，往往很快就会被扑灭，扑灭后又总是会出现新的，津津乐道，有些是真的很恐怖，有些就蠢得要命。 比如这个‘左轮杰克’，明显跟以前那些‘芭芭雅嘎’‘虎姑婆’‘索命笔仙’一类的没得比。 不过，赢了有五十万啊…… 杜可乐刚坐下，他的手就被握住。 握住他的是一双很冷很冰的手，冯酿春呼了一声，说：“果然从厨房出来的手就是暖。” 他下意识想缩回，冯酿春就已经放开了，杜可乐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很蠢，这时候是不是该去抓冯酿春的手，然后说，小春姐你手好冷，我给你暖一下吧……唔，好像也很蠢。 冯酿春小声地笑起来。 “小春姐笑什么？”他忽然松了口气。 “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觉得小春姐手好冷。” “我自小体寒，冬天手脚都冷……” 冯酿春这几天感觉，其实这个小弟弟好像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呆呆的，笨笨的，估计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无比气恼，不过也意识到要攻略这种宝藏大男孩，不能着急，徐徐图之，起码她感觉，杜可乐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就在她准备借着这个展开时，对方突然站了起来。 杜可乐一脸惊疑不定，看向门外，囫囵丢下一句：“小春姐，我妹妹来了，我先出去一下。” “诶？” 杜可乐已经小跑了出去。 寒风从门缝进来，吹得她一激灵。 杜可乐怎么也没想到，鱼优河居然跑来他工作的地方，这里离城中村可要走两三公里的路，而且今天天那么冷，她过来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 鱼优河没有逞强穿得单薄，整个人显得很臃肿，小细腿变成两根小柱子，身上也鼓鼓囊囊的，帽子、手套、围巾都好好穿着。 杜可乐第一眼还以为是哪家小胖妞跑出来了呢。 要不是她手里还拿着小水枪，身上挂着小喇叭，他一时间都认不出了。 走近了才发现，她还把小熊绑在背上了，不愧是陛下，一趟‘御驾亲征’把她所有宝贝都带上了！ “来找我的吗？” “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明显不高兴。 “怎么了啊，怎么又不开心了？你怎么过来的，走路吗？衣服穿得够不够？叫你穿的秋裤有好好穿上吗？手伸出来我看看冷不冷？” 他蹲下来捏了捏她大腿，摸到里面是两条裤子的。 鱼优河本来今天不太开心的，看到杜可乐这样着急自己，心里不高兴的东西少了一点。 手被对方抢了过去，杜可乐脱下她的手套摸了摸小手，温度还行。 “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杜可乐忍不住就笑了，他感觉不高兴的鱼优河也好可爱，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本王想不高兴就不高兴。” 她说话时嘴里有白烟，看来是暖和的，又是帽子又是围巾，显得一张脸好小好小。 杜可乐想不明白哪里惹她了，但是陛下说得没错，她想不高兴就不高兴，没人能管她，看到鱼优河后他还紧张起来呢，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孩，居然会走那么远路来找他。 现在看她神色，应该只是单纯心情不好。 虽然鱼优河是个糟糕极了的女孩子，但是杜可乐一看到她总是开心的。 “一天天就知道不高兴，以后你就叫不高兴好了。”他笑着说。 “那你就叫没头脑！” “你居然知道这个？” “哼，没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 “围巾都不会戴。” 杜可乐把她随便打了个结的围巾解开，好好系上，又把歪了的帽子扶正。 臃肿的鱼优河，不同于只穿一件睡衣坐在自己大腿时无意间的诱惑，只剩下憨厚可爱，让人想抱起来稀罕，捏捏她小脸，揉揉小耳朵，好好亲昵一番，看她发狂发怒的样子。 “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呢？不是给你买手机了吗？有什么事可以在手机联系我啊。” 鱼优河看着他，她能说，她很不开心今天早上杜可乐不闹她就走了，不开心了一整天，就想出来找找他，现在看到他那么很关心自己的样子，她就又开心了一点点了，她能说吗？她肯定不能说啊。 她只是说：“本王要来买鸽子。” 第三十五章 感冒 她对飞鸽传书还是抱有兴趣。 杜可乐看也差不多下班去了，揪了揪鱼优河粉嫩白皙的小脸：“好吧，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买，买了然后回家。” 鱼优河没好气拍开他的手。 她想愤怒斥责他目无尊长，但是她发现被捏次数太多，导致自己居然都习惯了，想生气又生气不起来。 从第一次【啊！？这个混蛋！居然敢捏本王的脸！本王要把他的手砍下来！】转变到现在【啊，又被捏了，下次可不许了】 这让她感到神伤不已。 杜可乐越来越没大没小，身为国王的尊严，都要一次次被捏走了。 她看着前面的背影，气打不出一处，小跑到他后面踹他屁股。 臃肿的衣服很不方便，想踢到人高马大的杜可乐屁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样子好像跟在他后面做高抬腿。 “踢我干什么？”杜可乐很郁闷。 “杜可乐，你知道齐桓公吗？” 他脸一黑，不知道这小女孩又要闹哪出，说：“虽然我历史不太好，但春秋五霸主之一，肯定知道啊。” “你知道齐桓公怎么成为中原霸主吗？” “你想说什么？” “齐桓公早年在鲍叔牙保护下，逃到莒国避难，在齐襄公和公孙无知相继死去后，抢先回国，夺取君位。期内励精图治，起用管仲为相，推行改革，实行军政合一、兵民合一的制度，促使齐国逐渐强盛。 作为春秋时期齐国国君，他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这就是他能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的原因。 历史上，有所作为的君主大多能做到贤能为之用，而怠慢人才的大多是昏庸之君，除齐桓公外，你们历史不乏礼贤下士，爱才惜用的君主，比如秦昭王五跪得范雎，又如刘玄德三顾茅庐请诸葛。” 她小脸无比认真： “本王没有对爱卿五跪，也没有三顾爱卿的茅庐，所以本王的小脸可以给伱捏捏，但是并不意味着爱卿可以对本王无礼。 你以后每次捏，都要心怀感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知道了吗？” 杜可乐现在只想抱着她小脸亲一口，她一脸认真把捏脸放在台面上说得头头是道，实在可爱得紧。 “这些倒是扯得头头是道……”杜可乐回头看她，笑着说：“我现在想捏捏陛下的脸，可以吗？” “恭敬一点，恭敬，懂吗？！”鱼优河不满瞪他。 杜可乐就收起笑脸，一脸恭敬，问：“请陛下允许我，捏一下您可爱的小脸。” 鱼优河抬头，撅了噘嘴：“捏吧。” 这还是第一次，得到捏脸许可的捏脸，杜可乐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寒冷的冬天，有一個小土豆跟他扯了一堆历史，然后说以后可以捏她的脸，但这都是因为她礼贤下士，效仿古之贤君，才不是因为你。 她骄傲、不可一世、狂妄又聪慧，就算现在失去一切也从不自怨自艾，杜可乐想到《果壳中的宇宙》里写道：即便关在果壳之中，仍然是宇宙无限空间之王 鱼优河是当之无愧的王，是他的王，而他现在在捏王的小脸。 杜可乐跟老板说了声，要跟妹妹先回去了，这个点也不算早退，开着小电瓶载着鱼优河去了花鸟市场。 鱼优河买了一只鸽子，回了家兴冲冲去写了一张小纸条，绑在鸽子腿上，然后跑到村口。 她一脸期待：“去把纸条给杜可乐。” 把鸽子放飞，然后跑回家。 显而易见，她在放鸽子的同时，也被放了鸽子。 鸽子没有来找杜可乐。 气得她饭都吃不下，只吃了一碗半，平时都吃两碗的。 君心难测，陛下黑着一张脸，杜可乐都不敢跟她搭话，默默刨饭，生怕惹火上身。 11月21日，阴天 飒飒寒风吹了一夜，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阴沉沉没有一点温度，透过窗户洒入房间，照在鱼优河伸出被子的大腿上，随着一股冷颤从大腿一直传到足尖，被窝里的少女把露出外边的腿也缩了回来。 昨晚杜可乐给她入了新棉被，暖呼呼的，有股太阳的味道。 这时，肚子响了。 这是昨晚就吃了一碗半的报应吗？ 又过了一会儿，床上棉被被掀开。 不管是衣服还是头发都乱糟糟的少女径直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手伸进衣服里面挠了挠，才缓缓睁开眼睛。 “噫……好冷。” 鱼优河披上厚实的羊毛羔外套，踩着毛拖鞋，抓着北极熊走出房门，她上了个厕所，看了看时间，居然才七点，自己今天居然起了那么早呢！ 她看着杜可乐闭紧的房门，还有今天杜可乐都没烦自己起床，这么说来杜可乐应该还没出门？ 想到什么好玩的，鱼优河哒哒哒小跑回到房间拿了小扩音喇叭，又跑去杜可乐房门前。 她悄悄拧开门把，蹑手蹑脚走到床前。 果然没起床，库库库，还天天说自己懒，今天她可是早早起了床，杜可乐这个大懒猪还在睡觉呢。 鱼优河得意极了，蹲在床头，对着扩音喇叭喊： “孩子们，要不要来我的妙妙屋看看？” 鱼优河停顿了一下，作出侧耳倾听的样子，又对着扩音喇叭，说： “m—i—c—k—e—y，m—o—u—s—e，就是我，米奇妙妙屋，开启……” 杜可乐被吵得烦不胜烦，掀开被子，嗓子很沉很沉：“你在干嘛？” “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 鱼优河很会装腔作势，明明是她吵人睡觉，还一副占理的模样，佯装生气。 “你先把喇叭关了。” 杜可乐就后悔给她买这个小喇叭，每天都是自己被折磨。 “不关！本王不关，本王还要唱歌叫醒你呢……赛尔赛尔！用热血洒下我们的骄傲，赛尔赛尔，大人物永不老！” “都不是这样唱，是小人物永不老，你词都记不住。” “本王是大人物，又不是小人物！” 杜可乐一脸痛苦：“我不要听你唱，你唱歌好难听。” 她怒目圆睁：“嗬啊！？” 杜可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出手要抢走她的扩音喇叭； 鱼优河敏捷躲了过去，她连连后退几步，库库冷笑几声接着继续输出。 只剩下杜可乐一脸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耳边各种动画片片头曲片尾曲，魔音贯耳。 毁灭吧，世界。 “几点了现在？” “七点，你平时早该起床了，今天还没给本王做早餐。” 她唱累了，踢掉毛拖鞋，趴上了床边，喇巴对着杜可乐脑袋，套着白袜子的两只小脚一翘一翘。 鱼优河简直没一点女孩子的矜持，男生的床是能随便爬的吗？不过这家伙压根还是小女孩，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又或者说——她只是单纯不排斥和自己有亲密接触。 杜可乐强打精神起来，感觉头脑昏沉，嘀咕：“不会是感冒了吧？” 第三十七章 捕捉鱼优河神技 “你不舒服？”鱼优河问。 “有点，感觉好累，头也昏昏沉沉的。”杜可乐嗓子都沙哑了，他猜自己就是感冒了。 一只小手探了上来，触碰到他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应该只是小感冒而已，你先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为什么你起床本王要出去？” “我要换衣服。” “本王更衣的时候也不见你出去。” “别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谁叫你毛衣都不会穿，外套扣子总是扣歪，鞋带也不会系，唔……陛下也要学会自己穿衣服了，这些以后都要陛下自己来，我不可能一直代劳。” 鱼优河脸一下冷了下来：“伱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陛下应该自己学着处理这些事情。” “你要离开本王？你也要背叛本王？” 鱼优河感觉浑身发冷，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起床会遇到这种噩耗，这么说来好像前几天开始杜可乐就怪怪的，现在想来，好像总是若有若无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昨天更是奇怪的，连掀开她被窝把她拽去吃早餐也没有，就自己去上班了，让她一早上心情都不好了。 亏她今天一大早，还兴高采烈地跑来他房间玩闹，现在想想自己简直跟个蠢蛋一样。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是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鱼优河便想反驳，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但还有后半句，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但若搬原文，便成了自己是溺水的女子，需要杜可乐来救助，所以也不需在意什么男女之别，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确实如此，所以用来反驳也成立。 但她怎么会承认自己需要杜可乐呢，需要杜可乐对她施以援手呢？ 杜可乐头昏昏沉沉的，耐心温和说：“陛下不觉得对我越来越随便了吗，现在冬天，连衣服都要我帮你穿了，你是女孩子啊，你学了我们那么多古代经典，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吧？” 鱼优河张了张嘴，只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她自然知道男女有别，也知道身为国王的她身份尊贵，更加不可能让异性轻易触碰自己宝贵的身体。 以前沐浴更衣，每一根头发丝，每一片指甲都是侍女打理的，她现在都自己洗澡了，自己穿里面的小衣服了，这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但是像洗头发，刷牙，系鞋带还有穿毛衣真的好难好难，这时候杜可乐就会一脸无奈地帮她，陛下娇贵的躯体不是别人可以碰到的，但是杜可乐可以。 不知不觉她也习惯了被杜可乐照顾着，也默许了杜可乐和她时不时有很亲昵的举动，他甚至会得寸进尺，把自己抱进怀里给她取暖，会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穿上厚衣服，会蹲下来给她穿棉袜，穿鞋子，会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笑。 明明她都一次次突破底线允许他有些‘越矩’的举动了，他现在却说，这样是不行的，以后他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她真的要委屈死，要难过死。 鱼优河恶狠狠说：“哼！谁稀罕你了，你以为本王需要你照顾吗？你以后要是敢碰到本王，本王就把你手砍下来！” “不要耍小性子嘛……”杜可乐哄。 鱼优河却小跑出去了，不想跟他说话，只觉得杜可乐简直讨厌死，一大早就让她伤心，让她难过。 杜可乐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衣服，在厨房做了早餐，鱼优河房门始终闭着。 他过去敲了敲鱼优河的房门，对着门说： “锅里有炒粉，记得快点吃，不然等一下冷了。” 鱼优河没有理他。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杜可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父亲，青春期的女儿在跟自己置气，真要命，明明他才十七岁，自己还是青春期呢。 “记得吃了啊，还有秋裤别忘穿。” 他感觉头脑昏沉，戴上口罩出门去，出门被西伯利亚寒流一吹，感觉人清爽精神了不少，只是脸带着不健康的红晕。 一整天太阳都没出来，四五点的时候天就黑了，世界笼罩在黑夜的寒风中。 等晚上回来的时候，杜可乐差点没气死。 外边四五度的天，屋内也最多不到六七度，鱼优河就穿了她刚来时那套裙子，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脚都光着。 “鱼优河你有病吧，现在外边几度？你穿成这样？” 她也没想到杜可乐直接就骂她了，鱼优河还是第一次被吼，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还是逞强，怒道： “谁要你管了！” “我还管不了你了，快把衣服穿上！” 杜可乐伸手就去抓鱼优河的手腕，被她躲了过去。 少女拿出小喇叭对他道： “杜可乐你少管本王，本王冷死饿死都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敢碰一下本王，本王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杜可乐声音一滞，才想起来她是因为今天早上自己说要保持点距离的事生气，但是这种故意让自己遭罪然后觉得是惩罚‘家长’的行为，你确定不是小学生才能做得出来的吗？ 他语气一松，小声说： “还在生气呢？” 他语气松了，鱼优河就感觉更委屈了，眼睛还有泪花打转，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大声吼，你怎么能对本王那么大声？你刚刚声音那么大？！ 杜可乐真的讨厌死了！ “本王生什么气，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的，本王都一点魔力都没有了，全都借给你了，本王现在寄人篱下，哪里有什么好生气的！” 杜可乐真的好累，当然不是因为鱼优河耍脾气心累，他对鱼优河不知为何耐心总是特别充足，只是感冒一天没好，还从早忙活到晚。 “不要生气啦，我给你买了这个。” 杜可乐拿了一個小望远镜出来，几十块钱呢，他当然记得早上两人闹了矛盾呢，专门跑了一趟超市给她买的小礼物。 结果她反应更大了：“不是这个！本王不是要这个！”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要这些东西，更怕杜可乐觉得这样就能又哄好她了。 “那就先不要，能不能先去把衣服穿好，你看我都感冒了，你还穿成这样。” “你管本王穿什么？！” 她一副要冷死自己的样子，不论杜可乐说什么都不听。 他无奈，想把她抓过来先把衣服穿上，但是鱼优河就是不愿意被他碰，躲得远远的。 “你就仗着我关心你。” “谁要你关心本王了！” “请陛下给我捏一下小脸吧。”杜可乐一脸恭敬道。 “你，你你！” 鱼优河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她躲在沙发后面气得小脸通红——也可能是冷的。 “陛下自己说的，我只要恭敬地请求的时候，就可以让我捏一下陛下的小脸，陛下身为半精灵，可不能对契约伙伴失约的。” 鱼优河咬牙切齿，和契约伙伴的约定，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可是，哪有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的！他们现在还在吵架呢，哪有吵架还过去被捏脸的！ 可是约定，承诺…… 鱼优河一张小脸阴沉得可怕，喉咙里传来小兽般的怒音。 她不情不愿朝他走了过去，一小步一小步的，两人距离一点点缩近。 杜可乐见着进入捕捉范围，也管不得什么保持异性距离了，直接一伸手，把身形单薄的少女搂进了怀里抱着，鱼优河想躲开已经来不及。 “呀！你放开本王！” “暖和吗？” “放开！快！放！开！” 他把鱼优河抱在怀里，就算生病了也有足够力气让她无法逃脱自己的怀抱，杜可乐笑着问： “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要是还生气，我就不撒手，一直抱着你，抱到陛下不生气为止。” 第三十八章 亲吻 “暖不暖？”杜可乐还笑呵呵跟她说。 小家伙在他怀里挣扎：“臭！臭死了！你快松开本王！” “那就臭死你，臭晕你，然后你就听话了。” 杜可乐摸了摸鱼优河的手，还是有点生气的，比水还冷，真是会折腾自己。 鱼优河还在挣扎，努力要挣脱他的怀抱，只是那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她被杜可乐直接抱了起来，小脚儿在空中乱踢。 “先把衣服穿上，有什么也等下再说。” “不用你管，你只是一个仆人，少来管本王！伱还敢碰本王，本王要把你碰到本王的地方全砍下来！” “别动，抱不稳等下把陛下摔了。” 鱼优河见挣扎不了，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脸离他的脸好近好近，几乎要碰到一起去了，她气急攻心，张嘴就咬在杜可乐的脸上。 杜可乐只觉得脸颊一痛，长嘶一声。 这养了个国王吧，就跟养了只猫一样，开心就会跑到面前撒娇，说可爱的话，讨你喜欢，不开心了就抓你，咬你，朝你龇牙咧嘴，但是要是说被咬疼了不管她了，心里又念得慌，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受虐狂，收养了这么一個小女孩，浑身长刺，他疼得紧了又要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咬吧咬吧，咬完能撒气就好。 今天感冒真的好累了，想回去躺会儿，可没太多精力哄你。 杜可乐抱着鱼优河回到房间，看了看乱扔了一地的衣服，他一只胳膊托着陛下的小屁股，一只手去捡那些衣服。 他没留意，本来是他把鱼优河强行抱在怀里，现在却是鱼优河搂着他脖子，半倚半靠在他身上。 鱼优河缓缓松开了口，看了看他脸上的牙印。 她是真的用力去咬的，所以应该很疼。 她忍不住用手去抚摸了一下变得坑坑洼洼的脸，仿佛咬了主人后又用舌头去舔舐的猫。 杜可乐看她冷静了一点，嗓音哑哑的，说：“陛下也惩罚我了，就不能用冷死自己来惩罚我了，犯一次错要受两次惩罚，那我真的要冤枉死。” 鱼优河脸色还是很冷，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她现在真的不想离开杜可乐的怀抱，她好冷，冷死了，杜可乐的怀抱好暖和，像火炉一样。 “不穿，本王不穿！”语气都快分不清是生气还是撒娇了。 杜可乐很无奈：“现在那么冷，等一下着凉了怎么办。” “那你就一直抱着本王啊！” 闻罢，杜可乐低头看着少女，少女也正倔强地抬头瞪着自己。 鱼优河说那样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意思。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陛下对自己已经那么依赖，想来也是，孤身一人来到完全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是他收留了这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她把自己最宝贵的魔力，毫无保留地全给了自己，自己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呢？估计是溺水时抓到唯一一根浮木吧，杜可乐有些自恋地想。 那今天自己说的跟她保持一点距离，得是多伤了她的心啊，就算是男女间的距离也不行，一点点会让他们关系变得遥远的都不行，鱼优河平日里总是嫌弃他这，嫌弃他那，但是早就觉得她的仆人很重要很重要了。 说不定，平日里她那般闹腾，还有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在意她，有多在意她的意思，她是那样一个聪慧，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对他撒娇呢，这全是出于小姑娘内心深处的不安，和与生俱来寻求安全感的天性。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说那些话。”他这次是诚心道歉，虽然也有陛下耍小性子的原因，但他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鱼优河还在瞪他，很生气地瞪，眼睛湿润润的，不敢说话。 她太委屈了，怕一说话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她一哭就停不下来的，起码杜可乐认完错前她还不能哭。 杜可乐把她往身上托了托说：“这样吧，我们就当今天早上什么也没发生，好不好？” 她撅了噘嘴，问：“那你以后还会给本王穿厚厚的毛衣，穿鞋子吗？” “……会。” “还会把本王从被窝里拖出来叫本王起床吃早餐吗？当然了，这是你以下犯上，并不是本王希望你这样做，本王讨厌死了，但是仆人偶尔也会犯错，本王会原谅你。” “会。” “还会给本王洗头发，刷牙吗？” “这个你就不能自己学学吗？” 鱼优河脸色一变，杜可乐连忙说：“当然了，陛下还没学好自己打理前，我还是会替陛下做的。” 陛下已经变得开心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看着她这幅小骄傲的样子，杜可乐觉得就这样吧，什么男女大防，以后再说吧，这就是一个小女孩，是他的小女孩，自己只要不瞎想什么的，亲密点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想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可以穿衣服了吗？”他好笑问。 “不想穿……”鱼优河小声地说：“你抱着本王就好了，你那么暖。” “陛下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刚刚才说要听本王的话？” “我可没说要听你的话。”杜可乐好笑，怎么还偷换概念呢。 “再抱一会儿，本王要你再抱一会儿才穿，你刚刚说了本王还生气你就要一直抱到不生气为止的，你要是不抱，本王就继续生气。你去沙发那里坐着，然后开电视，本王被你抱着然后看会儿电视就不生气了。” 明明以前还是被他牵了手都要喊打喊杀的，现在居然要自己抱着，你是小孩子还是怎么回事？ 杜可乐觉得这事过去后，鱼优河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他想到那个星球上的小王子，他本来以为他是小王子，鱼优河是他的玫瑰，需要他悉心照顾、呵护，原来其实鱼优河才是小王子，他只是被驯服的狐狸。 他只能无奈答应，拿一张毯子，抱着鱼优河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然后拿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鱼优河只觉得惬意极了，以后都这样才好，在他怀里乱动乱扭了一番，抬头看着他，她突然说，“杜可乐，本王错了，但是本王不想道歉。” 杜可乐笑了出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那就不道歉吧。” “可是本王不想让你觉得本王是不讲道理的君王，本王只是不想道歉，但愿意接受惩罚，本王刚刚咬了你的脸……” 她好像下了好大决心：“你，你咬回来吧！” 杜可乐失笑，用指肚轻抚鱼优河嫩滑的俏脸：“在你小脸上也咬一个牙印吗？那么漂亮的脸蛋，被我破坏了多可惜。” “本王让你咬你就咬，本王咬了你，你咬回本王，本王就和你扯平了，本王就没错了！” “哪有这样的逻辑？” “本王说有就是有，你快咬，本王刚刚多用力你就多用力。” “那我真咬了？” 鱼优河眼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有点害怕，说：“你，你轻一点。” 杜可乐看着她害怕得闭上眼睛，慢慢凑了过去，想着怎么下口好。 鱼优河细皮嫩肉的，他一口下去怕不是能咬出血来，到时候又梨花带雨了还是得自己哄，到时候算是惩罚她还是惩罚自己呢？ 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小脸蛋，鬼使神差地，杜可乐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感觉嘴唇碰到少女的肌肤，好像一块小蛋糕，香甜可口，软软凉凉的。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微微睁开，一双灵动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倒影全是自己。 第三十九章 杜可乐魔法 杜可乐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刚刚在干嘛？简直就是被鬼上身了，居然在鱼优河小脸上亲了一口，他甚至在想鱼优河会不会把那把小水枪拔出来，在他身上打出十几个窟窿。 就在他惴惴不安时，鱼优河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你咬完了？” “嗯，咬完了。”杜可乐试探道。 “怎么不疼？” “我心疼陛下，不舍得用力。” “可是本王怎么感觉你刚刚只是亲了本王一下？” “……”杜可乐更想死了，他感觉自己好罪恶，他在干嘛，亲了一个连亲意味着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女孩。 “陛下……陛下知道什么叫亲吗？” “不就是用嘴唇和别人触碰吗？” 鱼优河一脸奇怪，这人不会连亲亲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不过也是，毕竟是笨蛋仆人，哪里像她一样博学。 杜可乐突然明白了，说来，鱼优河是只看佳佳卡通和新闻联播的人，在过去她窝在图书馆里一心钻研魔法，最多是有简单的廉耻，知道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被异性看到，不能被异性触碰。 但她和自己都经常搂搂抱抱了，触碰了就触碰了，被自己亲了一下，也只是触碰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别人都不可以冒犯她，而自己冒犯惯了，她现在都不在乎了，也没有太多女孩子的‘矜持’，这么想来鱼优河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或者说，这个自诩什么都知道的少女，纯洁得可怕！ “这個，亲，咳咳，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嘴唇和别人触碰，这是一种，嗯……” 对上鱼优河好奇，疑惑，纯洁的眼神，杜可乐一卡一卡啥也说不出来，感觉糟糕透了，他在干嘛，和纯洁像一张白纸的陛下讲两性启蒙课吗？ “你要说什么？”鱼优河皱了皱眉。 “陛下刚刚被我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怪怪的，感觉有点痒。” “心里呢？心情怎么样？” “……”鱼优河脸这时耳根子有点泛红，这人怎么问她这样的问题，她瞪了一眼，道：“不想说！” 她能怎么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像上次被杜可乐摸了小脚，酥酥痒痒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脸红心跳，然后又有点期待，那种感觉真是太怪了，她居然还在期待，鬼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只觉得自己都要变得奇怪起来。 杜可乐也明白了，鱼优河有正常青春期女生该有的羞涩，她只是单纯不懂，或者说而她一直以来都只跟魔法打交道，以前也没人教过她。 他想了想，说：“陛下，这个亲吻跟平常的肢体接触不同，我们是不能做的，只有最亲密的男女之间才可以……你，你又怎么了？” “你又说这些！” 鱼优河眼睛又变得红红的，她说：“伱刚刚才说，不会再管什么男男女女的，本王都不在意被你没大没小，又摸又抱了，你还说这些！” “没有没有。” 杜可乐连忙解释，他发现这并不是简单的事，鱼优河对这些现在特别敏感，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感觉一团乱麻。 而且什么又摸又抱啊，说出去很容易让人怀疑的好不好。 他绞尽脑汁思考，用一种鱼优河可以接受的说法解释： “可是这是，最最最亲密的男生和女生才能做的事情呀，这个‘最亲密’是天下第一好、排第一位的最亲密关系才行。我很想和陛下是最亲密的人，可是陛下是国王，怎么可以和我一个仆人身份太亲密呢，陛下以后会遇到和陛下最亲密的人，到时候陛下可以和那个人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鱼优河会和别人亲亲，额，不知为何杜可乐感觉心情很奇妙，准确来说是很不好，他猜这可能就是每个有妹妹有女儿的哥哥或者父亲的心情。 只是，虽然他想到鱼优河可能会和别人亲亲这件事很不舒服，但是如果陛下因为什么都不懂而被骗了，他可能会想杀人。 鱼优河也不闹，她很认真说： “虽然大多数时候你都是本王的仆人，但是本王现在和你是契约关系，偶尔你也可以是本王的契约伙伴，契约精灵和你的关系就是最亲密的，虽然本王并不想和你亲密，但是这些都是契约，所以什么最亲密的男女可以做的事情，我们是契约伙伴也可以做，这也不是本王想的，是契约，都是契约，既然是契约就要遵守！” 她要好好教一下这个愚蠢的仆人。 杜可乐没想到还有这种解法，反正他告诉了鱼优河，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和别人做就行：“好好，我和陛下是最亲密的人。” 鱼优河很紧张，连忙说：“偶尔是！只有偶尔！你大部分时间都是仆人！” “好的陛下。”他看着她笑。 “那爱卿再亲本王一下吧。” “？？”杜可乐差点没被口水噎死：“陛下，不要胡闹了。” 鱼优河蹙眉，说：“本王要你亲你就亲，不是你说这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吗？” 虽然那样子会让她感觉好奇怪，但是她现在要杜可乐证明自己，愿意和她是最亲密，和她天下第一好，至于她愿不愿意，那肯定是不愿意呀，要不是因为契约，她根本就不在乎杜可乐呢！ “……看电视吧陛下，看会儿我们吃饭，我今天不做饭了，叫了外卖，今晚吃黄焖鸡哦。” “为什么叫外卖？还有，快亲本王！”她不依不挠。 “我感冒了，太累不想做饭，而且因为感冒了我不能亲陛下，病菌会通过唾沫传播的，要是把感冒传染给陛下，我就万死难辞其咎。”杜可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鱼优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少女随后抿了抿嘴，在杜可乐惊疑不定的视线下，凑了上来，小嘴在距离杜可乐的脸不到一指的距离，又顿住，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时—— 一只小手探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随后—— “啵~” 少女的唇是比脸蛋更香更软的触觉，湿湿润润的。 鱼优河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就退开，然后怔怔地、傻兮兮地望着他，双眸明烨动人，好像要将凛冽寒冬烧穿，她是冬去春来时最娇嫩的花种，种在他怀中，又娇又羞，用自己青涩的吻化作一把锁，是野草、是藤蔓在春日中生长，将他牢牢禁锢住。 她左瞧右瞧，左看右看，骄傲地说：“这都是因为契约。” 对啊，这都是契约。 虽然杜可乐又笨又蠢，但谁叫他和自己签订了契约呢，自己可真是一个守信用的好精灵，不过亲亲这种事情真的好奇怪，为什么她只是亲了一下杜可乐，感觉心都要融化了一样，光是呆在他怀里都不足够了，想在他胸口钻出一个洞，然后住进去才好。 好怪，真的好怪，比摸了小脚要怪一千倍，比缩在他怀里要怪一万倍，鱼优河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魔法了，她命名为杜可乐魔法，为什么杜可乐会这种奇怪的魔法呢？ 以后都不亲了，最多杜可乐求她的时候，才勉强答应一下。 杜可乐看着这张漂亮娇艳的小脸，觉得这样迟早出事。 第四十章 病重 杜可乐觉得，一些东西还是要让鱼优河知道的，既然以前没人教导过她，自己现在就要挑起这个担子。 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先了解一下鱼优河知道多少。 “陛下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跟女神祷告，然后白鹳就会送把小孩子送来，你这都不知道吗？” “你知道月事是因为什么吗？” “本王的母妃说，是受到邪恶精灵的诅咒。” “……” 难怪，难怪鱼优河当初那么自然跟他说，来小天使了，还有平时也连贴身衣物都敢给他洗。 原来这个少女压根啥也不懂！ 杜可乐决定从长计议，他暂时没有勇气跟如此纯洁的陛下说出残酷的事实。 “陛下真聪明。” 鱼优河蹙了蹙眉，她敏锐地发现杜可乐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还敷衍了事，但是她是个讲究人，今天已经闹过一遍，她不好再发作。 而且杜可乐的怀里好温暖，要是现在又闹，她就要离开这個温暖的怀抱了，这样她才不要。 不过杜可乐不说也没关系，今天不能闹了，把这次生气的机会存起来留到明天就是了。 鱼优河让杜可乐两只手放在旁边给她环出一圈，然后舒舒服服将毯子盖在身上，觉得坐在他怀里比冰冰冷冷的王座要好一万倍。 等以后回到阿卡兰，将叛党全清除掉，就让杜可乐坐在王座上，自己坐在他怀里，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鱼优河抬头想看看他的脸，发现杜可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呼吸声也很累的样子。 这时才想到，杜可乐今天真的生病了，她伸手去探杜可乐脖子上的肌肤，烫得吓人，难怪在他怀里这么暖和。 “杜可乐，杜可乐？” “我刚刚睡着了吗？”他悠悠醒来。 “你好烫。” “可能有点发烧了。” 工作一天后开着电瓶车吹了一路的寒风回来，一回来又跟鱼优河‘干架’，刚刚一安静下来因为太安逸累得睡了过去。 杜可乐感觉到身体不适，他很少生病，但是病来如山倒，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头脑发胀。 他觉得怀里的小女孩好暖和，好软，看着鱼优河忧虑的小脸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没事的，陛下让我抱着休息一下，说不定眯一会儿起来就好了。” 他把脸埋在鱼优河腻白的肩窝，嗅着少女清幽的芳香，怀里的人儿像是是他的珍宝，没有暧昧旖旎的意味，只是单纯太累了，觉得怀里有个香香软软的小抱枕，抱起来很舒服。 “你回去睡吧，你好烫，你去看病了吗？”鱼优河任由他放肆地把脸埋在自己肩窝上。 “感冒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有点发烧的话……好像家里有退烧和消炎药。” “那伱快去吃药。” 杜可乐不太想离开，理由跟鱼优河不太想离开他温暖的怀里一样，他内心深处也觉得就这样抱着鱼优河好舒服，不仅是怀里满当当的，心里也满当当的。 “陛下没有什么治疗的魔法吗？” “治疗的魔法属于女神的权柄，她不会允许其他生灵掌握治疗的力量，一般来说只有信奉女神的僧侣才可以治疗。” “原来是这种设定。” “快吃药去！”喜怒无常的陛下又皱起好看的眉头。 杜可乐没病到活动都艰难的地步，把鱼优河放了下去，起身去吃了点阿莫西林和布洛芬。 “吃完然后去睡觉！” “晚饭……” “外卖来了本王不会自己去拿吗？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很会气人的七八岁小女孩。” 鱼优河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让她知道他现在其实没什么事，她才不上当呢，看他病得那么难受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他吵了： “本王四十四岁！十七岁的杜可乐小宝宝，快回去休息！” 她讨厌杜可乐老是觉得自己很小，就算按她那边的世界时间来算，自己也是15岁，而杜可乐呢？才五岁而已。 一想到杜可乐其实只是个小宝宝呢，她得意地库库库笑了起来。 杜可乐看着她又怒又笑的表情，真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吃过药更犯困了，被窝里又暖和，他沾床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杜可乐恍惚看到什么影子在他房间出没，很“耐心”地照顾着他。 第二天早上，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鱼优河，杜可乐依旧浑身难受，嗓子疼得厉害，但感觉好了一点。 鱼优河穿着厚厚的衣服，躺在他旁边迷迷糊糊睡着了，床上摆满了她的宝贝，水枪，哨子，玩偶熊，小喇叭，还有杜可乐给她新买的儿童望远镜。 他的手被牵着，原来是鱼优河一直牵着他的手。 “鱼优河，醒醒……”他推了推少女的肩。 杜可乐不知道她昨晚几点睡的，但是休息不好是肯定的了。 让娇生惯养的陛下照顾了自己一晚上，他这个仆人也算做到顶了，虽然照顾得一塌糊涂。 给他喂的水是刚开的热水，没拧干的湿毛巾直接呼他脸上，给他唱奇奇怪怪的儿歌影响他睡觉，还抢他被子霸占他的床。 “嗯……”鱼优河迷迷糊糊的，声音糯糯的，说：“杜可乐小宝宝，不要害怕，妈妈在这里……” 杜可乐一脸黑线：“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鱼优河清醒了一点，本能往暖呼呼的被窝里钻了钻，说：“本王昨晚在照顾你。” “谢谢了，你哪学的照顾人？” “网上搜的，小宝宝生病了，都是要牵着他的手，给他唱儿歌听，还要把他喜欢的玩具放在旁边……” 杜可乐没什么好气地捏了捏鱼优河的脸，少女困得睁不开眼，她觉得自己昨晚可辛苦了，结果杜可乐第二天还要欺负自己，少女蠕动着躲进被窝里不给她捏自己的小脸。 “我把你抱回你房间吧。”杜可乐叹气。 “不要，本王的被窝现在肯定很冷，你这里的暖和……”她声音闷闷的。 “不怕臭到陛下吗？”他好笑。 “本王好困，你不要和本王说话了……” “你穿得这么厚，怎么睡得舒服？”鱼优河身上少说六七件衣服，裤子也穿了两条。 “你帮本王脱一下。” 她真的好会撒娇，杜可乐像摆弄一只洋娃娃，给她把厚衣服都给脱了下来，给她脱工装裤的时候手僵了僵，虽然里面还有一条秋裤，但他现在确实给一个妙龄少女脱裤子……还挺刺激的。 杜可乐捏了捏她可爱的脚丫子，放进被窝里，给她盖好被子：“行吧，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等一下你起了记得吃。” “你要去哪？” “打工啊，还能去哪。” “你病好了？” 杜可乐不知道好了没有，可是就算没好，难道就不用工作了吗？钱还赚不赚了，他可不能被病痛打败。 他给鱼优河掖了掖被子，让她在自己房间睡，然后做好早餐，还有中午热一下就可以吃的饭菜。 今天私房菜馆不需要他去帮忙，一般老板都会提前跟他说这两天忙不忙之类的，他昨晚睡觉前接了个分发快递的工作。 一直到晚上快八点才回来。 然后病就更严重了。 第四十一章 智慧的毒药 杜可乐躺在床上，鱼优河坐在旁边凳子上，看了看时间，让他把探热计拿出来。 “38.1c，低烧吧，暂时别吃布洛芬了。” “咳咳，还真发烧了。” 鱼优河嘲讽：“活该，谁叫你今天病了还去打工的。” “不挣钱谁给你买玩具和小零食？” “你明天还去吗？” “明天私房菜馆有活呢，还是要去的。” “杜可乐，你会死吗？” “我只是感冒发烧。” “你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本王做饭了。” “我要是死了，你居然只惦记做饭？伱不是应该难过吗……而且我只是感冒，不会死。” “你死了本王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鱼优河无情地嘲笑着他，似乎觉得不够无情，于是又补了个冷笑：“库库库！” “我伤心了。”杜可乐翻了个身，背对着坐在他床边的少女。 鱼优河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无情的帝王，如此轻易就能伤了一個少年的心，但是杜可乐背对着自己让她很不爽，她推了推对方的背，杜可乐也没转过来。 “需要本王讲故事安慰你吗？” “我现在想休息……” “听着本王的天籁般的声音休息，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曾有解甲归田的大臣，暮年病逝前想得到本王的一句嘉奖，乘坐最快的地龙从南边赶来王城阿卡兰，最后却在途中离世；也有一生都在钻研魔法的老贤者，从北之国万里迢迢赶来只为见本王一面，但因为解不开本王设下的魔法三问，至今未入皇家魔法图书馆，伊卡洛斯全国境内，商人，学者，冒险者，魔法使，普通百姓还是贵族，或步行，或乘马车，或骑地龙，或独行，或结伴，每日都有无数人来阿卡兰朝圣，就为了目睹本王的尊颜，但是他们最后只能到英雄广场看着本王的石像寄托那份崇敬，爱戴之情，并对自己能到本王的石像面前而激动得涕泗横流，然后铭记于心。” 杜可乐翻了个身回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 鱼优河坐姿其实很好看，不歪不扭不驼背，也从来不会翘二郎腿，纤细的双腿永远并在一起，姿态优雅，一个坐姿可以一动不动很长时间也不变形，是接受过良好宫廷教育的小淑女。 大概因为她这种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的高贵气质影响了心态，杜可乐总是不舍得让她做家务，总是疼爱着她，迁就着她，满足她这样那样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不是陪一个小姑娘玩国王游戏，而是真的养了一个公主，杜可乐也愿意让她一直当一个公主，就算没有了皇宫，也有他这个骑士。 “你看的眼神好像突然变得非常非常喜欢本王。”鱼优河一点也不害臊。 “你们那里，要见你一面很难吗？” “哼，那当然了！除非是讨伐到危害一省的天灾级魔兽英雄，才能到皇宫里得到本王一句嘉奖。” “如果花钱的话，要花多少钱才可以见到你一面？” “以前有富商耗费半数家产，约一个大型城镇半年的税收见本王一面，只为让本王收下他的女儿教导魔法，最后本王拒绝了他，他的半数家产也交了上来，权当为这无理的请求赎罪。” “那我现在看你每一秒岂不是大赚特赚？” “你知道就好！”鱼优河骄傲哼了一声。 “那陛下让我继续看看吧，我一想到每看陛下多一秒就相当于在赚钱，就感觉舒服不少了。” “本王在你面前就相当于几个臭钱吗？” 鱼优河前一秒还一脸骄傲，下一秒就愤愤不平，爬上床跨坐到杜可乐身上去，高贵的公主变成了蛮狠的小女孩：“看死你，你那么爱看，本王就要看死你！” “不看你了，你刚还让我伤心。” 小姑娘又开始作妖了，坐在被子上强制杜可乐看她的脸，杜可乐就故意不去看，鱼优河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还要拿手掰开他眼皮让他看。 杜可乐虽然没什么精力，但是和她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打闹好像又有新的活力焕发出来。 “我还是病人呢！” “是你先挑衅本王的。” 杜可乐无奈：“还老是说我笨蛋，陛下有时候真像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跟笨蛋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说小孩子是笨蛋，是说陛下像小孩子一样没长大。” 鱼优河皱眉，问：“杜可乐，你觉得什么是聪明？” “……这是脑筋急转弯吗？” 鱼优河冷冷一笑，哼道：“知道的越多，越会感叹自己渺小，懂的道理越多，越会谨言慎行，杜可乐，在你看来，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是不是就是成熟稳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将世间一切都看淡。” “……应该是吧？” 杜可乐其实不太确定，但是他想象不到诸如老子，孔子，亚里士多德这种拥有大智慧的人，会像鱼优河一样整天吵吵闹闹。 鱼优河嗤笑一声：“那是什么智者？那只是学会了思考的猴子，是一条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人类的狗，他们无法脱离自己的族群，但是因为思考，他们会感到痛苦，会感动悲哀，于是猴子想把自己的智慧教给其他猴子，狗也想去找和他一样觉得自己该是人类的狗，但是他们注定是特殊的，注定是孤独的。 杜可乐，智慧是一种毒药，那不应该由生灵掌控，无限宇宙和圆周率一样没有尽头，越是思考便越觉虚无，所以智者最后都沉默了，他们沉默并不是掌握了多大的智慧，而是成为了智慧的奴隶。 你并不是觉得本王幼稚，你是喜欢本王，在羡慕本王，你觉得本王凭什么总是天真烂漫，率性而为，那是因为本王和你们不一样。” 鱼优河神气十足道：“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本王，敌人不能，神不能，连智慧也不能，本王没有被智慧涂染成它的颜色，而是把智慧踩在脚下，所以你才能看到这样一个聪明又可爱的陛下。” 杜可乐翻了翻白眼：“你总是一大堆道理。”说那么一大堆，不就是想说自己才是聪明的，其他人都是愚蠢。 “那是因为本王总是对的，你们国家有句话说得好，慧极必伤……” 杜可乐不想听她继续长篇大论了，悄悄伸手出被子，抓住她脚踝，挠她脚板心。 “呀！你！！” 少女一张脸顿时绷不住了，身子僵住，想抢回自己脚丫子怎么抢也抢不回。 杜可乐又挠了一下，她直接笑得后仰，被他一把抓住拽了过去。 “呀！！” 她变得慌慌张张起来。 “不准，不准挠了！呜……呜呜！” 鱼优河笑得气都不顺了，刚能说几句话，杜可乐又去挠她肋下软肉，她防住腰间，他邪恶的大手就去挠她脚心，到最后哪里都没守住，鱼优河像砧板上的小羊羔，随意被杜可乐玩弄，摆成各种形状。 “杜！杜可乐！” 她又是生气又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他床上滚来滚去。 “别挠了，不要，不要挠！” “你不是说没东西能限制你吗？” “呜——” “限制住了没有？” 鱼优河都快笑得喘不过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限，限制住了，限制住了啊！” 杜可乐咧着嘴笑：“这样才是小孩子嘛，哪有小孩子长篇大论的。” 终于被放开的鱼优河满脸潮红，媚眼如丝，一头秀发挡在脸上，气喘吁吁在床尾作出雅木茶躺姿。 聪明的国王刚准备对他口诛笔伐教育，便被挠痒痒打败了。 鱼优河恶狠狠瞪了杜可乐一眼，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一言不发下了床，小跑了出去。 杜可乐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一下时，过了几分钟她又气势汹汹回来。 这次鱼优河全身穿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确保他挠不到痒痒肉，脚上更是穿了好几对袜子。 杜可乐真是怕了她了：“我真的要休息了。” “没有人可以得罪本王还安然无恙！去死吧杜可乐！” “我不跟你玩了。” 杜可乐把被子盖好，翻过身去不理她，鱼优河只能对着‘一堵墙’拳打脚踢，无能狂怒，用着可爱的声音骂他。 其实生病后，内心也会变得虚弱起来，会害怕安静，如果家里只有杜可乐一个人，他怕是也会觉得孤独，幸好有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在他耳边闹个不停，虽然陛下照顾人水平很低，但是虚弱的时候陪伴应该比照顾更重要吧，光是知道旁边有个人在就会觉得很安心。 而且发烧其实并不容易睡得着，杜可乐就是发烧睡不着体质。 杜可乐睁开了眼睛，说：“陛下给我讲故事吧。” 鱼优河又给了他一记直拳，“……求本王！”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哼！ “求陛下给生病的仆人讲故事。” “一点诚意都没有。”她不高兴道。 “怎么才叫有诚意？” “本王明天想吃辣子鸡、雪糕和哈密瓜，你明天做一个这样的菜。” “……不是把好吃的东西全加在一起就会变成更好吃的。” “才不管你，本王明天要吃到。” 她哪里管能不能做出来，她只是想折磨杜可乐，杜可乐苦恼她就开心了。 “……我尽力吧。” “做得不好吃你就全吃了。” 杜可乐脸色更苦了，不过明天总能敷衍过去，明天的苦恼明天再苦。 “好吧，陛下讲故事吧。”他还挺喜欢跟鱼优河像小孩子一样闹着玩，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恼。 鱼优河看他脸色发苦就眉眼弯弯，浅笑起来：“你想听什么？” “陛下讲什么就听什么。” “那本王给你讲一个，笨蛋仆人和聪明国王的故事。” “就不能是聪明仆人？” “聪明就不会老是惹怒本王了！“ “唉，不是故事吗？关惹怒陛下什么事？” “再打岔，本王就不给你讲。” “你讲吧。” 鱼优河哼哼哧哧一声，想了想说： “从前有只羊叫杜小乐，他住在青青草原的羊村里，杜小乐每天都想尽办法保护羊村的小羊不被狼抓走，但是在青青草原的狼堡里，有一只才智双全，机智勇敢的狼王鱼小河……” 这个故事里，小羊杜小乐每天都被狼王鱼小河耍的团团转，然后每天伙伴都会被鱼小河抓走，吃掉。 杜可乐很痛心，自己的伙伴小羊居然一个个被吃掉。 这是一个全凭鱼优河心意，牛头不对马嘴的故事，故事内容漏洞百出，杜可乐时不时就要插一下嘴，说她说得不对，他一插嘴鱼优河就给他一拳头。 但是这样没头没脑的故事，哄睡头脑发昏的杜可乐却轻而易举，不知多久，鱼优河见杜可乐好久没给自己打岔了。 “总算睡着了。” 她凑到杜可乐脸前，仔细观察他眼皮，还有呼吸频率，确认是真的睡着了，就偷偷拿起他的手机，用他指纹打开手机查看微信，看了看消息。 把明天去私房菜馆的工作给推了，然后把闹钟也关了，才把手机放回去。 “笨蛋仆人。” 契约精灵是不能对契约伙伴撒谎的，所以鱼优河也不能对杜可乐撒谎，她刚刚说了谎话，所以要重新解释一遍。 “你要是死了，本王会伤心的。” 至于杜可乐睡着后听不到，鱼优河就不管了。 第四十二章 反正我是精神病 第二天杜可乐睡到九点多才醒。 “怎么都九点了？！”他大惊失色，先是看了看闹钟，发现闹钟被关了，然后看微信。 他头已经开始疼了。 肯定是鱼优河翻他手机，又是把他闹钟关了，还把他今天工作给推了，而且鱼优河和人交流能用什么态度，自然是颐指气使的语气。 他连忙跟私房菜馆老板说，他昨晚生病了不舒服，就早早睡了，手机是家里妹妹偷偷拿他手机发的消息，她还把闹钟关了，现在才醒，说这就过去。 陈老板：原来是你妹妹发的消息啊 陈老板：你生病了就不用来了吧 杜可乐：不打紧，小感冒而已 陈老板：天气那么冷，感冒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陈老板：今天单子也不是特别多，行了这几天就不用你了，你休息好了再过来 杜可乐无奈，只能答应。 他今天还是浑身难受，头昏脑涨的，平时他都是倔驴，总觉得感冒发烧没必要去医院，扛就能扛过去，但是现在看情况，或许还是得去开点药好一点。 只是又要花不少钱。 他穿上厚实的衣服，出房时就看到鱼优河坐在沙发上玩那个六阶魔方。 她自然不会对将魔方复原这件事感兴趣，她在试图将魔方六个面每个面三十六個格子当成三十六个像素点，来做出六副画，这对她来说依旧不难，但也要耗费一点时间，她现在没有魔力什么也做不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看到鱼优河，杜可乐就来气，过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 “你想对本王干什么？” 鱼优河小小一只窝在沙发上，她自然知道杜可乐黑着脸杵在自己面前是因为什么，但是伟大的国王什么时候会弱了气势了？即使现在被人堵在墙角，她也一副嚣张跋扈的神气劲儿，抬头瞪着他。 “没人告诉过陛下，乱翻别人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吗？”杜可乐阴恻恻地说。 “没有，然后呢？”她还一脸骄傲。 他扮出要收拾她一顿的气势，欺身往下压，抓着她小肩膀：“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感冒好了吗？” “……又不是很严重。” “伱昨天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杜可乐好像一头大狗熊把小白兔堵在沙发角落里，鱼优河却底气十足，虽然杜可乐会没大没小弄自己，掐她脸甚至揪她耳朵。 可自己这次可不是无理取闹，所以有绝对的理由瞪回去。当然了，她以前也不是无理取闹，只是杜可乐尊卑不分，总是仗着拥有她的一点点宠爱，就肆意妄为而已。 杜可乐靠得太近了，口鼻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她脸上，一次次被热气呼脸让小女孩脸颊升起一抹绯红，鱼优河在这一次互瞪大赛中败下阵来。 她眼睛有些难堪地看向了旁边，一拳打在他胸口： “牙都没刷，你臭死了！快去做早餐，你个笨蛋仆人想要让国王饿肚子吗！？” 杜可乐恶狠狠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叹了口气去刷牙洗脸，然后给她做了早餐。 算了，休息就休息吧。 吃过早饭，杜可乐去医院挂号拿药。 感冒了有点想喝鲫鱼汤，小的时候每次感冒了，柳女士都会给他做鲫鱼汤来着。 离开医院经过医院前面的人工湖时，却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那个给他一种熟悉感觉的二元店和爆米花女孩。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 她穿着条纹病服，外边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旁边还放了一个书包，坐在人工湖边的长凳上聚精会神地——钓鱼。 这里应该不准钓鱼吧？ 不过路过这里的人不多，或者说都是些住院部下来散步的病人和家属，就算见到她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为，也不会多管闲事。 杜可乐刚准备离开，钓鱼竿便动了，少女奋力一扯，真的钓上来一条四指宽的鲫鱼！ 但这还不是最惊讶的，这鱼刚上来，那女生就从旁边的书包里掏出菜刀、砧板和锅，油盐姜醋葱姜蒜，迅速地架起铁锅，火柴点燃禾杆，一丝不苟地将鱼开膛破肚刮鳞！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这也太熟练了吧！ 杜可乐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手忙脚乱又显得井井有条，菜刀在砧板上‘剁剁剁’地切起葱花来。 “好俊的刀功。”杜可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致意，道：“请坐。” “啊？坐？我吗？”杜可乐才发现刚刚忍不住赞叹了出声。 “感冒了喝碗鱼汤比较好，可以提高免疫力。” “啊？” 杜可乐感觉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他说：“不太好吧，这里……等一下保安过来了。” “所以我现在已经很快了，你帮我把这鱼处理一下。” 对方是一点也不客气，特别自来熟，鬼使神差这个词很好，它能解释很多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情况，他感觉现在他就是鬼使神差的，等思考为什么这么做时已经走了过去帮对方处理这条鲫鱼。 冬天的肥鲫，四指多宽，还是刚上岸的，炖的鱼汤一定很鲜。 杜可乐刚处理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在这里？” “哦？你认识我？” 少女嫌羽绒碍事，脱下来扔到一边，反正现在生了火她就穿一件病服也不觉得冷，病服下的身形消瘦，胸前沉甸甸的看起来营养不错，细枝结硕果。 “也，也不算认识……但我们应该在二元店还是电影院见过，你不是因为这个才叫我过来帮忙的吗？对了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啊？” “看来你遇到他们了。” “他们？”杜可乐感觉跟个神经病人交流。 女子一脸认真地点头，说：“他们是我的妹妹，桂纶钾和桂纶钠，我是桂纶镁。” “我还叶湘伦呢！” 杜可乐没好气，总感觉这人在耍自己：“所以前两次见到的都是你吧。” “下锅了。” “哦。” 杜可乐感觉自己好像被牵着走，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这种气场是看不到但切实存在，有些人第一眼就会觉得对方和自己不对付，也有人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 杜可乐不想说他和这么一个奇怪但漂亮的女孩子一见如故，那听起来他好像意有所图。但是第一次二元店见面的时候，对方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春夏秋都没见过，到了冬天打开衣柜时很自然就会拿起的那件大袄。 他跟那件大袄关系怎么样？说关系好吧，从来没说过一句话，说关系不好吧，即使三季没见面，再相见时二者关系也不会生疏，拿起就能穿。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这好像是很低级的搭讪方式。 “小时候我们一家幼儿园，我还弹过你小雀雀。” “是你！” 杜可乐大惊失色，刚想跑，那姑娘手里菜刀往砧板一拍，怒喝道：“急什么，喝碗汤再走！” 那菜刀刀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杜可乐顿时不敢动了，他终于想起这人哪里眼熟了。 他曾经有过一段眼前一黑的童年经历，那个时不时抓他打一顿的隔壁床小姑娘身影，逐渐和面前的病服少女重合。 时间已经太久远，那也只是短短半年的相处，上小学他们就没见过了，杜可乐早就不记得她，连名字都忘了，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那个童年噩梦却还记得自己！ 看到他看着自己，病服少女朝他露齿一笑，还舔了舔嘴角。 “啊，害怕的味道……” 为什么上小学就没见过她了呢，因为幼儿园毕业的她，被判定为有精神疾病，带到特殊学校和医院了。 那么后来她应该病好了吧，不会莫名其妙揍自己一顿了吧……不对，她现在穿的，就是病服！ 杜可乐一点故人重逢想到喜悦都没有，苦着脸：“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湘伦。” 见鬼的叶湘伦，你还真成桂纶镁了，杜可乐无力吐槽：“……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你在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感冒了喝碗鲫鱼汤好点没？” 病服少女蹲在篝火旁，双手抱着膝盖看着鱼汤沸腾，闻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喷嚏：“阿嚏～我是说我感冒了啊。” 杜可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鬼使神差道：“……我有感冒药，你吃吗？” “哦？我看看，刚开的新鲜感冒药啊，那我这新鲜的鱼汤也分你点吧。” “……我们这里是医院附近吧，这样真的好吗？等下保安过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 病服少女异常淡定，道：“反正我是精神病。” 第四十三章 不要怕，杜可乐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好不好？ 病服少女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十分自来熟地拍拍他肩膀，安慰： “别那么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恢复差不多了，都能转到普通医院接受治疗，照我说我早就好了，他们不信而已，你看你上次在二元店遇到我，我不说你看出我是精神病吗？一点也看不出好吧。” “你不是说那是桂纶钠吗？”杜可乐还有心情跟她扯犊子呢。 “不！那不是桂纶钠。”她义正严词地打断。 “那，那是谁？”杜可乐被她认真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 病服少女一脸严肃，道：“钠……钠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哎~” 她放声高唱，杜可乐拉都拉不住，旁边散步的病人和家属默默远理这一边，总感觉那里的氛围就不对。 实锤了，精神病根本就没好！ “你扒拉我干啥？” “伱别唱了，小声点，这里还是医院外边呢！” 她龙颜大怒，手猛地一拍砧板：“胡说！这他妈不是双叶幼儿园吗？” 杜可乐简直头皮发麻，同时心里有些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精神有问题。 “这不是双叶幼儿园，你都毕业好多年了。” “那你怎么在这？” 她好像有些困惑，说：“幼儿园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了，所以现在肯定是幼儿园时期。” 杜可乐不知道怎么跟精神病人交流，主要是菜刀还一直在她手边呢，硬着头皮说：“……那个，鱼汤好了，准备可以喝了。” “鱼汤……” 她看着鱼汤定定出神，看向他，抿了抿嘴，又挠了挠头。 “好吧好吧，其实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精神病确实好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转到普通三甲医院。” “嗯嗯。” 她手一摊：“你不信也没办法。” “我信的。” 少女将脸压在膝盖上，侧着脸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一头如瀑黑色长发散落，如果说鱼优河是花丛的小精灵，那她就是得道的狐狸精，刚变成人型还四肢着地、连滚带爬地跟在人类后面，慢慢学会人类的行为，还偷笑以为没人能看穿她的伪装，其实一笑起来，那双狐媚子眼就把她暴露了。 杜可乐才发现，她连鞋都没穿，身上就一件轻薄的病服，手指纤长，脚掌可爱，他想起聊斋里关于聂小倩的描写，‘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聂小倩是女鬼，她就是狐狸精。 少女把脸埋在膝盖，只留下一双狐狸眼看着他，杜可乐刚好和她对上视线。 前几次，她好像也是这样盯着自己看。 只见对方好像跟他说什么悄悄话，很小声问：“喂，要不要亲我一下？” “咳……你不冷吗，还是把羽绒穿上吧。”杜可乐连连咳嗽，把她扔到一边的羽绒给她递了过来。 “好，我听你的。” “……你别一直拿着菜刀。” 她就随手把菜刀放到一边，把外套穿上，“你如果觉得我是精神病，那么怕我，为什么不跑呢？其实你也觉得我不是精神病，是吗？” 杜可乐不好说什么，模糊地点头算承认她的说法。 “不，其实你不信。” 少女不屑地嘲笑他：“你只是不放心把我这么一个精神病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明明这都跟你没关系，但是你这人就是烂好人，就是爱多管闲事，明明性格懦弱又怂得要死，自己都活得乱七八糟的却还想去关心别人，活该，真的活该你小时候挨我那么多的揍，你真贱，你就是欠的。” 精神病人的心情比白丝国王还善变，杜可乐自己又没有精神病，自然不会和神精神人计较。 少女又道：“你还是觉得我是精神病，其实我真不是。” “我信的。” 他认真看着少女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点：“真的，你很特别，跟别的精神病人都不一样。” 少女也一脸认真：“我真的不是，只是我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因为我太聪明了，我的血液里全是聪明，又浓又稠，我必须生個孩子，把我的聪明分给他一半，我才能好，要不然我就得喝鲫鱼汤，把我的聪明冲淡一点……” “汤好了。” 杜可乐给她乘了一碗，虽然他不承认对方说他懦弱，说他烂好人，但是有一点没错——这里有一个手中有菜刀的精神病人，别管认不认识，杜可乐都不放心就扔下她一个人在这。 “谢谢。” “小心烫。” “晓得。” 照顾精神病人和照顾白丝国王其实差不多。 她准备了两个碗，杜可乐也就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就着鱼汤一起吃着感冒药，他小心翼翼问：“对了，你没什么……监护人之类的吗现在？当然了，我没说你有病，但是别人肯定不知道你已经好了啊，所以会让人看着你之类的。” “等下就会找过来了。” 她咕噜咕噜一碗鱼汤下去，浑身暖洋洋的，说：“杜可乐，你知道恐怖大魔王吗？” 杜可乐不确定，试探问：“是什么影视作品的角色吗？” “恐怖大魔王会散播恐怖，最后把整个世界吃掉，要对付恐怖大魔王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没人怕他，他就会失去一切力量，但是想要全世界所有人都不会害怕，显然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所以只有愤怒和悲伤可以战胜恐惧。” 病服少女把空了的碗递给他：“杜可乐，你怕死吗？” 杜可乐不知道她又犯的是什么病，接过她的碗，放在一边：“哪有人不怕死的。” 忽然，他陷入了一个好温暖的怀抱。 病服少女抱着他的脑袋，病服下是绝妙的触觉，少女的怀抱有股好闻的清香，她把他的脸埋在胸口，轻轻拍抚着他脑袋，声音非常温柔： “不要怕，杜可乐，不要怕。” 太突然了，杜可乐在她怀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一时忘了挣扎。 好温暖，女人的怀里好温暖，好像能抚平他的疲惫，暖暖的很舒服，在那么一瞬间杜可乐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那里！”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还有一个保安和一个护士，着急地往这边跑。 少女突然将脸凑到杜可乐耳畔，杜可乐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只觉耳朵一疼，她居然在自己耳垂用虎牙咬了一下。 看着他的表情居然带着怜爱。 “记住了，杜可乐，不要怕，也不要难过。” “不要怕，不要怕。” “不要再难过。” 第四十四章 姜紫薇 少女被护士带走了，那看上去上了年龄的女人一个劲向他致歉，刚刚在她视线里，就是自己闺女拉着他不放。 “真不好意思，她平时也不会这样，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犯病了。” “额，没事的阿姨，我……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女人顿时警觉起来。 虽然她女儿精神有问题，但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相貌，比荧幕上的大明星也不遑多让，她就是有缺陷的宝玉，美得让人惋惜，心疼。 这样的有缺陷的美人儿，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什么后果那是想也不敢想。 她这些年一眼都不敢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如果不是近期闺女恢复得越来越好，她也不敢转移，而且这臭丫头最近更是离谱了，三番两次偷跑出去。 杜可乐连忙解释：“阿姨，是这样的，她刚刚跟我说她是我幼儿园同学，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但是她名字有点忘了。” 女人看着他的脸，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问：“你是……那个小杜？” “我姓杜，叫杜可乐。” “原来真是你这孩子啊！” 女人一转刚才的警觉，很是高兴：“真是小杜啊！？都这么大了，哎哟得一米八了都！” “阿姨您认识我？” 女人嘴角扯了扯，有些尴尬，“我们家紫薇小时候，三天两头就把你打了，阿姨可没少给你和你妈妈赔礼道歉……” 紫薇……杜可乐也想起来了，那个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揍一顿的女孩的名字——姜紫薇。 “哈哈，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没想到阿姨还认得出我。” 姜妈妈更不好意思了，说：“你左边眉毛那個印子，是紫薇拿桌角磕的。” 不然她也想不起来。 “……”杜可乐 女人笑起来跟姜紫薇有七八分相似，她是真的很高兴遇到杜可乐，这是她女儿为数不多能说是过去‘认识’的人，这个少年就像女儿在那个牢笼般人生在外边留下的痕迹，让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有过去的，不是十年一日在特殊监护室里被关住的怪物。 “是了，伱也在江城，都这么大了。”她颇为感慨。 “那个，姜紫薇她……” 姜妈妈抿了抿嘴，知道杜可乐是想说什么，她神情并不难堪，而是有些轻松地笑了笑： “她啊，她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了，以前还总是说胡话，乱扔东西，最近最多是时不时发呆，但是大部分时间跟普通小姑娘一样。” 姜妈妈说到这里更是轻松了不少：“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 她有些试探问道：“今天的情况确实很少发生，紫薇……她没又弄伤你吧？” 说到最后，姜妈妈都有些心虚了。 “没有没有，而且我现在人高马大的，哪里还能被她伤到。”杜可乐连连摆手。 姜妈妈还想拉他聊些什么，杜可乐说他家里还有点事，要先走了，女人想要一下他联系方式，最近女儿恢复得很好，甚至有可能去正常学校念书，但是一个人她肯定不放心。 面前这个大男孩是和她女儿一届，小时候也是很善良、很可爱的好孩子，但是……但是两人其实并不是很熟稔。 那只是在幼儿园短短一年的相处，别说非亲非故了，就那不美好的回忆，他对紫薇恐怕避之不及吧。 毕竟小时候被欺负得那么惨。 “阿姨，紫薇她现在在市一院住院部吗？” “嗯，虽然恢复得很好，但是一些检查还是要的。” “我有空能去看看她吗？” 或许正如对方说的，自己就是个烂好人，但是杜可乐觉得对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怪怪的，很难不在意。 而且，她抱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杜可乐觉得好让人留念。 “可以啊，有人探望她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和您交换个联系方式吧，要是我过来先通知您。” 姜妈妈心中感慨，对方这么说是让她放心。 小时候姜紫薇没少让她操心，她也算认识了杜可乐这个倒霉孩子，印象里对方总是很温和、善良，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杜可乐拿着药回家，顺便去菜市场买了菜，今天有空，可以做个平时比较浪费时间的菜，比如芋头扣肉。 香芋扣肉这种菜很讲究火候和配料，蒸肉一般要用武火，这样蒸出来的肉才软烂鲜香，但是也不能一直大火，否则容易蒸化，转小火蒸既可以保持口感，也更加入味。 小孩子不喜欢吃肥肉，鱼优河也不喜欢，肉的选取用肥瘦均匀的中五花肉，其实这才是最美味的，但鱼优河总是会夹断然后专挑瘦的吃，把肥的扔他碗里。 果然鱼优河就是小孩子。 买猪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最近天气也冷了，或许可以买几件肋条肉回去做腊肉。 回到家时，鱼优河听到动静就出门。 杜可乐还以为她是来迎接自己，心里有些温暖，这种回到家有人迎接的心情，是回到孤零零的房子比不了的。 “杜可乐，本王想要一柄鱼竿。”鱼优河气势汹汹地过来。 她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提着裙摆小跑，皮鞋厚硬鞋跟踏在台阶上哒哒响。 少女穿着精致的公主裙，又换上纯洁的白丝，一双小手戴着白色的蕾丝镂空手套，不过天气冷，所以外边也老实地披了一件杜可乐的长款羽绒服，杜可乐到大腿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都快拖到地上了。 鱼优河认为自己穿上可爱的小裙子会显得威严一点，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那是因为杜可乐总会在她穿小裙子的时候更听她话，这时候自己提的要求他总是会答应的。 当然了，国王的威严不应该通过服饰体现，但是杜可乐这个笨蛋老是跟她嘻嘻哈哈的，不服王化，所以鱼优河有什么事情希望杜可乐答应自己时，就会通过穿回小裙子来提醒杜可乐，她是尊贵的国王这样的事实。 一点御下的小技巧罢了，不足为提。 事实上，她完全想错了。 真相是，杜可乐觉得穿着小裙子的陛下，更加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妹妹，看着这么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他心肠总是很难硬起来，鱼优河撒娇还是耍脾气也会让着点而已。 “你要鱼竿干什么？而且你冷不冷啊，穿那么单薄。” 她一本正经说：“本王要一柄鱼竿去山里打猎，打只野猪回来。” 杜可乐一脸困惑：“鱼竿不是钓鱼的吗？你怎么打猎？” 鱼优河小手一叉腰，小嘴就开始叭叭：“你既然知道鱼竿是钓鱼的，那你还问本王？笨蛋！” “……”自己好像问了个废话，杜可乐讪讪问：“你怎么突然想去钓鱼？” “本王看了你们这个世界的著作，心里有些感悟，但是缺乏一点亲身经历，所以打算自己去经历一下，等本王钓完鱼回来，本王也要写一本书，就叫……就叫《国王与海》，到时候肯定可以大卖。”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然后你就不用去打工赚钱了，这对你也有好处。”她可真是个贴心的君王。 杜可乐看了看她手里的书，好像是《老人与海》。 看来她是真的闲了。 鱼优河一般不会看小说，她看的书都是资料书，工具书，历史书，像小说这种故事性那么强的她是生平第一次阅读。 这个国王大概在经历每个少年少女第一次看小说后，升起心里自己也能写小说这样想法的时期。 “怎么样，你要不要陪本王一起去？本王可以把名字改成《国王与仆人与海》。” 鱼优河小脸很认真：“怎么样？你去吗杜可乐？” 第四十五章 《国王与海》 “我还生着病呢，我去干什么。”杜可乐提着一大堆肉进屋。 “那你给本王买个鱼竿，本王自己去。”她跟在他屁股后面。 “你要写什么国王与海，我们这里是内陆，哪里找片海给你啊，而且买了鱼竿就能钓鱼了吗？你会钓鱼吗？打窝，调漂，饵料，渔具也一堆呢，鱼护或鱼篓、抄网，你以为拿一根杆子就能去掉到鱼了吗？” “哼，这有何难？” 在鱼优河看来，世上就没有难的事情，不过她听出杜可乐话语中隐藏的细节：“听起来你好像很会钓鱼？” “离这几里外有段清水湾，以前我偶尔会去钓一下，钓到就拿回来做来吃。” “所以我们家里就有伱说的那些道具？” “有是有……” 她有些高兴：“快拿来给本王看看。” 杜可乐真是怕了她了。 鱼优河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前几天还觉得自己快要掌握飞鸽传书的秘诀了，天天吵着要杜可乐每天买一只鸽子给她，杜可乐跟她约好在她每天买零食的零花钱扣的钱买鸽子，结果自然是从未飞回来过。 现在天上飞的还没搞明白，又折腾水里游的。 也可能是没有魔力的鱼优河确实太无聊了，不用研究魔法的日子，她有些无所适从。 杜可乐带她去杂物间，看到一桶的渔具鱼优河有些跃跃欲试。 “好旧的样子，你以前还经常钓鱼？” “不是我买的，以前那里很多人钓鱼，我去那儿卖盒饭，认识的那些大叔，有些东西他们不用让我帮忙扔了，我看都还挺新，没舍得扔，就自己拿回来了，偶尔自己也去钓一下。”杜可乐有些怀念。 “居然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你想让你的陛下用别人不要的东西吗？” “就这些，你爱要不要。” “哼！不要了！本王才不要捡回来的东西。” “你最喜欢的那张小沙发，也是我在给别人装修打散工时，主人家让我处理掉，我看着还新就捡回来的。” 其实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他有能力买自己想买的很多东西，但是他还是过惯了节俭，就像衣服破了，现在年轻人肯定买新的，他还想着缝缝补补还能用。 “本王以后也不坐了！” “你也是我捡回来的。” 鱼优河气得跑回去拿她的小喇叭，然后开始围绕他噪音攻击。 杜可乐心如止水，处理手头的肉。 她还是很想去钓鱼，不满地推了他一把，去挑挑拣拣杜可乐给她清理出来的工具，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问：“鱼叉和短棍呢？” “钓鱼哪里用得上这种东西。” 她眉头微皱：“要是有鲨鱼来抢本王的大马林鱼怎么办？” “江里没有大马林鱼，也没有鲨鱼。” 鱼优河很不满他的态度，皱眉问：“如果有怎么办？” 杜可乐白了她一眼：“如果有，陛下就用你神奇的魔法狠狠收拾它。” 她突然就很丧气了，觉得这样很不好，为什么海明威就可以遇到那么有趣的事情？她还想自己也拿着鱼叉和短棍，等着灰靖鲨闻到她抓到的大马林鱼的血腥味过来时，就狠狠用鱼叉捅进鲨鱼的眼睛里，然后她就可以回来把自己的经历也写成一本小说了。 她创造过很多新魔法，改进过很多旧的魔法理念，写过几本魔法纪要，魔法手札，还没写过小说呢。 “杜可乐，你为什么不是生活在海边。”她还怨起了杜可乐来。 “所以别想去钓鱼了，在家看看电视多好。”杜可乐忙着把肉给处理了，手还有点湿，有些恶作剧地用湿漉漉的手捏了捏陛下粉扑扑的小脸，看着她笑道：“今天中午吃香芋炖肉。” 她十分硬气：“不吃，本王今天要吃自己钓回来的鱼！” “那你去吧，一路顺风，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这些东西太沉了，杜可乐你陪本王去。” “不去。” “你又不听本王的话！” 鱼优河生气极了：“本王今天都穿小裙子了，你还是不听！” 杜可乐顿感摸不着脑袋。 为什么穿小裙子了就要听你的？你就是穿黑丝女仆装头上再戴个猫耳头饰……也不行啊！杜可乐完全没理解这里的逻辑，不过鱼优河的逻辑总是稀奇古怪，他能理解才有鬼了。 “反正我不去，今天还要做腊肉呢。” 杜可乐早就习惯她一天天耍性子，任她怎么磨自己也不答应，感慨道：“不知不觉就快十二月，你来到这个世界也两個月了。” “杜可乐你可真无聊。”她埋怨，觉得自己的仆人是个很无趣的人，不能带自己出海，也不能带自己去抓大马林鱼。 “对了……” 杜可乐忽然想起什么，又进了一趟杂物间，从里面掏出了一件已经严重褪色的老物件，着应该是一个陈旧的儿童玩具，中间是一个转盘，转盘里有许多小孔，每个小孔里放着奇怪的小东西，或张着嘴巴，或紧闭嘴巴。 鱼优河跟在他旁边看：“这是什么？” “嘿嘿，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杜可乐来到客厅，把遥控器的电池扣了下来，塞到这个小物件上面去，于是在鱼优河奇怪的视线中，这个五颜六色的小玩具突然动了起来，中间的转盘在缓缓转动起来，并且伴随着磕磕绊绊的塑料歌声。 她看到杜可乐拿起一个小鱼竿的东西，鱼优河已经隐隐猜到这个儿童玩具是干什么的了。 只见杜可乐小心翼翼把带有磁铁的鱼钩放到转盘上一条‘小鱼’玩具嘴边，张开的鱼嘴果然被吸住，从而钓了上来！ 这是一个儿童钓鱼玩具。 他说：“这是我妈妈小时候给我买的，借你玩玩。” “你是想让本王玩这个东西？”小姑娘冷着脸。 “先凑合着吧，下次再带你去钓真的鱼，起码也得等我病好了吧。” “……切！” 杜可乐还以为她会继续闹一阵子，但是听到他还生病后她就不吵了，这是很难得的，毕竟国王不需要跟你讲道理，她在占尽道理和无理取闹两种情况下，气势都是一样。 打发了白鱼优河，他简单处理了中午的炖肉，将芋头切块，就把做腊肉的肋条烧皮之后切成宽条，在肉条上方打个洞，系上绳子，用配好的料酒白糖腌制，倒了血水后再用生抽、老抽、盐涂抹均匀。 腌制起码要腌个两三天，他看着锅里炖的肉，把火关小，已经有喷香的炖肉味飘出来，于是去院子里搭做个晾架，过两天挂腊肉。 外边阳光明媚，今天气温依旧低，但是日头很好，来到太阳底下会觉得温度。 院子蹲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伴随着刺耳失真的音乐。 “大王，你在干什么？” “本王在钓鱼。” 她蹲在旁边很严肃，似乎只要她表情更严肃一点，她就是真的在钓鱼，而不是在玩这个无聊的破烂玩具。 “能钓上来什么鱼啊？” 豆子用很做作的声音问，她也想玩玩。 鱼优河一脸认真胡说八道：“能钓上来大马林鱼，不过要小心鲨鱼来抢夺，如果鲨鱼出现了，就要拿鱼叉杀掉鲨鱼。” 杜可乐收拾着木架子，时不时看向那边两个讨论怎么对付随时可能袭来的鲨鱼，忍俊不禁着。 他听着磕磕绊绊的歌，严重失真的音乐像杜可乐已经模糊的童年，这个遗落在角落多年的儿童钓鱼玩具还在竭尽所能地逗着他开心，一遍遍重复着刺挠的音乐，它还以为杜可乐会像以前一样笑呢，恍然不知自己已经不是刚买回来时崭新的模样。 年久失修的乐园没了过去的欢声笑语，只剩下积尘掉漆的设施。 杜可乐看着蹲在门口的豆子和鱼优河，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恍惚间想起是多少年前的午间，柳女士抓着他的手，教他怎么玩这个玩具。 那天太阳也很大 原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第四十六章 陈亲亲 吴三的父亲是个赌徒，被上来讨债的农民工打破了头，死在了他面前。 他妈妈一人把他拉扯大，后来他出来工作了，也沾上了赌瘾。 在一次次把牌握在手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支配整个牌局，支配自己的人生，支配整个世界。 转动的骰子永远停不下来，麻将碰撞在一起的脆响，轻薄纸片上迷人的花色。 一次次揭开的谜底，太过迷人，让人血液加速，心脏停止，双目充血。 他每次都以为自己是赌桌上的主宰，可布满血丝的双眼在迷离灯光下根本看不清纸牌的花色，听不到戏谑的嘲讽。 他只觉手握筹码和牌数的自己像极了南征北战的将军。 他要打下属于自己的王国！ 然而就在一周前，他把从老母亲骗来的养老金输光了，把孩子上幼儿园的学费输光了，把妻子藏在床头柜里的钱也输光了。 他已经没有了上桌的资格； 他已经一无所有； 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把一切可赌之物，全都输出去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 他恨！ 他好恨啊！ 明明，明明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能把一切失去的，通通拿回来！ 甚至更多；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可以看穿那张牌的花色，那個骰子的点数，那张麻将图案，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该死的，他们怎么就能断定他没有钱再输了，这群鼠目寸光的贱人。 不过这都没关系，他还可以赌； 他还有命可以拿去赌！ 小小的出租屋内，诡异的黑烟不知从哪里弥漫，房间的门怎么也打不开，角落里年轻的母亲抱着明年就上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害怕地发抖，明亮的灯光却显得阴冷。 吴三看着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外国人，高大的身形，夸张的鬓毛，绿宝石般的眼睛，台桌上的左边一把左轮手枪，右边是一箱红彤彤的钱。 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东西玩这个赌命的游戏，赢了就能获得五十万。 他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食指压了压中指，吴三问：“确定，五十万？” “如果你活到最后的话。”罗刹人神秘微笑。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你已经相信了。” 对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橙橙的牙，说：“而且，游戏已经开始，游戏一旦开始……便无法终止，你可以选择是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开始。” 正如对方所言，游戏开始，已经无法终止。 吴三颤抖着的手去拿起桌子上的左轮，对方刚刚在他面前填入了一枚子弹。 第一枪，有六分之五的概率存活，他选择自己先来。 他运气……一向很好。 吴三不知现在的举动有多少是理智，也分不清自己是被这个不明来路的鬼东西‘控制’，还是被那放在一旁的五十万的筹码‘控制’，他颤抖的手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六分之五，五十万，赌博，运气一向很好这样的念头。 身后的女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吓出了声，拼命把孩子往怀里抱紧。 吴三喃喃自语着：六分之五，五十万，运气以及……死亡； 在最后一刻，早已癫狂的吴三忽然意识到，他也有可能会死，有六分一的概率，会打出那发子弹，‘死亡’这个词一经出现，就像野草生长，迅速在他脑子里不断蔓延，将其他几个词的空间全占据，一直到最后满脑子都是‘死亡’二字。 扣动扳机，枪声响起，血液溅射到惨白的墙上，一具尸体无力地倒下，伴随的还有角落里尖叫出声的女人，以及大哭的孩子。 罗刹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好整以暇把左轮捡起，熟络地又填入一枚子弹，看向墙角的两人，露出标志的一排大黄牙笑容， “游戏一经开始，便无法终止……” 出租屋内先后又是两声枪响，除了老旧电视机孤零零的动画片声音，屋内环境显得异常安静，惨白的灯光下，流淌一地的鲜血汇在一起，一直沿着饭桌，经过客厅，向着玄关，沿途浸染了地上的玩具，鞋柜，最后从出租房的门缝下静静地流淌出去，就这样安静了许久，直到房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巨响后被踹开的出租房门，从外边进来的人又让这间安静得诡异的房间又重新变得热闹。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两米多高，浑身腱子肉的健美先生，他进来时要微微躬身避免脑袋碰到门檐，如果杜可乐在，便能认出这就是那日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健身房大哥。 大哥后面则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脸肾虚大叔的模样，个子也有一米八几。 对比之下最后进来的女生便显得很娇小，一米六零的身高也不算特别矮，站在两个大汉中间时却显得像小学生。 矮个子女生在两个高个子男生中间气势也不弱，她好像骄傲的天鹅，穿着设计感很强但看不出牌子的黑色风衣，她进来后把头戴式耳机脱下挂在脖子上，耳朵里面居然还塞了棉花，随后又将塞着的棉花摘下来。 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懊恼道： “又来晚了。” 一旁的大肌霸看着还有一个几岁的小孩，也皱了皱眉头。 旁边那个肾虚大叔看着气氛凝重，试着缓和气氛： “起码我们已经逐渐掌握了这只恐生物的行动逻辑，又是一只金钱欲恐生物。” 女生问：“既然我们已经解析了它的逻辑，就不能自己作饵引他出来吗？” 肾虚大叔摇摇头：“以欲望导向的‘念型恐生物’比恐惧导向的‘惧型恐生物’要容易对付，也更容易揪出来，但是这个‘死亡左轮游戏’的欲望是对金钱的渴望，就算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让伱心中不断自我催眠你爱钱，你就会真的变得迷恋金钱吗？” 她不服，冷冷道：“我为什么不爱钱，本小姐嗜钱如命！” “这样是没有用的，只有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才能把它引过来。” 肾虚大叔笑着看她：“万海集团的大小姐嗜钱如命，说出来谁信啊？还有，不准再用上次那种处理方法……” “外边有人过来了。”旁边大肌霸沉声说。 “我去处理一下。” 肾虚大叔出了出租屋，外边果然汇来几个人，都是被刚刚开门的声音吸引过来。 “这，地上那是血吧？” “哪里那么多血？” “407……不会那个男人又打他老婆……” 这个出血量，不会是出人命了吧？但是人多壮胆，在某个大哥带头下居然敢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昏暗的楼道在声控灯下影影绰绰，他们随后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从那对小夫妻的屋里出来。 还不待他们问，肾虚大叔说：“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回去吧。” 七八个人一怔，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居然真的不再问了，各自回各家。 “咳咳！”肾虚大叔一边咳着血一边回来，看屋内两人，道： “走吧，让人过来处理一下现场，回去问问污染源取样研究出结果了没有，然后再让后勤用大数据筛选出给出可能得人选，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了。” “刚有通知，星湖畔有个游客报警，说大半夜湖里有什么怪东西。” “不可能吧，星湖在市中心，会仙楼顶部有日光石，哪里有邪祟敢在那出现？” “应该又是个乌龙，亲亲你家在那边吧？你回去一趟看看吧。” “行。” 大肌霸顺手帮忙把电视关了，女生又重新把棉花和耳机塞住耳朵，三人便离开了这个出租屋。 第四十七章 国王和她的蠢仆人 12月5日，阴天 “小杜，又来那么早呢？感冒好了吗？” “小春姐早啊。” 再次看到冯酿春，杜可乐好像比以前更腼腆了些，明明也才几天不见而已，他居然觉得冯酿春比以前漂亮好多，不笑的时候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也好看，他做了个秀肱二头肌的动作：“身体棒棒的。” 冯酿春看着这个木讷的大男孩就好笑，问：“你也不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还想给你带饭，你一个人生病在家也没人照顾。” “小流感而已，没那么严重……”杜可乐想到什么，笑着说：“家里有我妹妹照顾我。” 如果说强制听她讲故事，唱儿歌，还要被喂开水也算照顾的话…… 冯酿春手指甲剐蹭着手机壳的边边，抿了抿嘴，有些好奇打探问：“好像很少听你谈及你妹妹。” “她啊，说起来就头痛，很麻烦的一個小女孩，所有小孩子有的缺点她全占了，还不准说她是小孩子，每天要把天花板吵翻了才行。” “这样啊……” 冯酿春看着他的脸，杜可乐说起自己妹妹的时候，脸上虽然很无奈，但是洋溢的笑容明明就是宠溺和喜爱，她知道，小杜肯定是很疼爱他妹妹的。 “不说了，今天有几个菜还得我去买回来，我先去菜市场了。”杜可乐拿着老陈给的单子准备去采购。 “嗯……” 两三天没工作，杜可乐可谓是浑身难受，时间就是金钱，在家休息了三四天，他得损失五六百呢，一想到这些他就更难受，恨不得能分身，一人干好几个人的活，一天能赚好几天的钱。 大病初愈的他好像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中午在私房菜馆忙活完，下午又去中介头子那里分发快递，晚上回来后还接单子搬砖，就像鱼优河对他的评价一样，杜可乐是个很勤快的人，勤快是个很好的品质。 只是，对于杜可乐的勤奋，她作为‘主子’完全没有自我勉励的想法。 白丝国王依旧每天优哉游哉，看看电视，放放鸽子，带着一身破铜烂铁在城中村中散散步，用仅有的魔力研究研究魔法，以及拿小喇叭命令杜可乐。 有时候在家实在无聊了，就慢悠悠地、像老大爷散步一样，磨磨蹭蹭走到私房菜馆。 虽然也挺远，但其他地方就更远了，至于公共交通，尊贵的国王陛下怎么可以和那些臭烘烘的人一起挤公交呢？要是挤公交的时候别人碰到她怎么办，别人又不是杜可乐，她才不要给碰到。 她很喜欢看到杜可乐见到她出现在外边时，大惊小怪地过来问她：伱怎么又来了，走路累不累，天气那么冷怎么不穿多几件的样子。 鱼优河总会偷笑着看杜可乐虚头巴脑地唠叨，她真的很喜欢看杜可乐关心自己的蠢样，紧张兮兮的好像很喜欢自己、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一样，虽然她确实应该是他最重要的陛下，但是杜可乐平时在家对自己可不尊敬了，现在在外边，不在家里，她为什么在他眼里就好像变得更加重要了？鱼优河想，自己是不是要经常出来，然后让杜可乐好好紧张自己才好。 “本王想买东西，杜可乐你给本王十块钱。” 她摊开白净的手就要钱，国王就是国王，问人要钱也依然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窘迫和不好意思。杜可乐觉得如果鱼优河去当乞丐是肯定是要饿死的，只是即便饿死的时候估计也依然很骄傲，很神气。 “你的零花钱全都买鸽子花完了。”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小孩子不能太溺爱。 鱼优河很生气，大声说：“那些鸽子全都背叛了本王，既然背叛了就不是本王的鸽子！所以不应该用本王的零花钱买！” “你别想耍赖，国王也不能耍赖。” 她打开小喇叭的开关，对着他喊：“本王都走了那么远来找你了，你十块钱都不愿意给！” 杜可乐无奈：“你想买什么？” “本王想买一个本子，还有笔。” “买本子和笔你要干什么？” 她冷哼一声：“本王要写一本小说，叫《国王和她的蠢仆人》！” “你要是写《国王和她的聪明仆人》我就给你买。”杜可乐说完又觉得不对，怎么自己真成仆人了？ “不要，本王怎么能弄虚作假呢，精灵是不可以撒谎的。”她很坚定杜可乐是愚蠢这一点。 杜可乐真是对她没有半点办法：“家里也有纸和笔吧，我回去给你找找行吗？” “不要，本王要新的纸和笔。” “可是你的零花钱都花光了。” “你不是还有钱吗？那就当你买，然后送给本王不就行了，这样本王也没有违约。” 杜可乐就是要逗逗她，板着脸说：“我要是就不买呢？” “买！” “不买！” “买！” “就不买！” “你、你……” 鱼优河紧了紧拳头，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他的脸：“你这狼心狗肺的大笨猪！” 居然不是蠢蛋笨蛋一类的词了，杜可乐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学来的新词，他没好气道：“别拿手指指人，很没礼貌的。” “就指，就要指！” “陛下知不知道，你一根手指指我，同时有三根手指其实指着自己。” 鱼优河闻言虎躯一震，果然有三根手指指着自己！ 她连忙张开手，五根手指都指向杜可乐，五根手指还不够，她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十个手指怼到杜可乐脸上： “蛤！现在本王十根手指都指着你了！” 她没发现，这样双手伸过来很像要抱抱吗？要是在家里，杜可乐很愿意陪她犯傻玩闹，但是现在毕竟在外边呢。 “行了行了，我现在下班去和你一起买。” 陛下其实还是很好养活的，本子和笔才多少钱呢？到现在那么久了，买的最贵重的东西还是杜可乐自作主张给她买的公主裙。 她从来不会提高消费的要求，买的小零食也是一块，五毛那种。 鱼优河威严满满地点头，但是她是个讲究人，她都答应了零花钱要全拿去买鸽子了，现在又让杜可乐给她买别的东西，作为国王，她不能对仆人言而无信。 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杜可乐，本王写的小说赚到钱，就全给你。” “谢谢陛下了。”杜可乐白了一眼，按了按她的脑袋瓜。 一点诚意都没有，臭杜可乐！鱼优河暗暗生气。 忽然，她好像发现点什么，秀气的眉头挑了挑，抓住杜可乐胳膊： “等等。” 他一脸无奈回头：“又怎么了我的国王陛下？” 鱼优河皱着眉上下打量他一眼，小鼻子吸了吸，但又意识到这是很愚蠢的动作，因为虽然说是臭味，但其实跟‘气味’关系并不大，那更应该说是一种感觉。 她一脸严肃说：“你最近跟什么东西接触过？” “我最近一直在家啊，就跟你接触了。” “本王怎么可能是臭老鼠！”鱼优河怒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臭老鼠了？”杜可乐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臭老鼠的味道，而且还很浓。” 鱼优河冷冷道：“不祥的魔力出现在了你身上，或许应该说是诅咒？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王的人下手。” 杜可乐看着少女阴沉着一张脸，还是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呢？” “本王还说的不够清楚吗？”鱼优河冷声道：“你被诅咒了，笨蛋。” 第四十九章 诅咒 杜可乐跟了老板说，今天也没什么忙活的了，他妹妹有事来找他，就先回去。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我怎么就被诅咒了？” “急什么，慌慌张张。”鱼优河小手叉腰，轻抬下巴：“先去买本子和笔。”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巨龙会因为身边出现老鼠而紧张吗？最多担心不小心踩死时脏了自己的巢穴。” “那你刚刚怎么好像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你是本王的仆人，却三番两次被臭水沟里的老鼠惦记，本王当然生气。巨龙不会在意脚边的老鼠，但是老鼠居然敢惦记巨龙的财宝。真是好笑，笑死人了。” 她气咻咻的，声音很冷，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自己给自己捧场地库库库冷笑几声。 “等等，两次三番？” “本王没跟你说过吗？” 鱼优河有些疑惑，抬头问：“两个月前你某天睡觉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伱什么时候说过啊？” “那可能是忘了吧，不过不用在意，这次的诅咒跟上次的黑气没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这個是最让人在意的吧？” 坏消息：有人要害你 好消息：要害你的人不是上次那个 “有本王在，怕什么！” 杜可乐却还是担忧。 虽然鱼优河曾经好像很强，但是她现在毕竟被封印了啊……他有点怀疑地看她一眼，鱼优河看出他眼中的怀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本王改变主意了，本王才不要管你，等你被诅咒弄得惨兮兮的时候再出手，你这样才会念着本王的好。” 杜可乐赔笑道：“错了错了，我不该怀疑陛下，所以陛下一定早就想好办法了是吧？” “……哼！” 她不置可否哼了一声，街上人多，伸手示意让杜可乐牵着。 她以前不喜欢杜可乐总是没大没小牵她手，现在则不喜欢杜可乐走在自己旁边却不牵自己手的感觉。 鱼优河感受自己小手陷入到一只温暖的大手里，被他牵着走，才说： “杜可乐，你少一点惹本王不高兴，你要是能乖一点就好了，你要是乖一点，让本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本王肯定会喜欢你的。” 杜可乐知道她说的喜欢跟男女之情无关，大概就跟鱼优河对她那些小‘玩具’一样的喜爱，事实上他感觉陛下的手才好像一件小玩具，柔软无骨，还有点小肉。 他轻轻揉捏了一下，手感好极了，问：“陛下现在就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那讨厌我吗？” “讨厌死了！” 杜可乐装出一脸难过的样子，鱼优河就开心了，眼睛带着笑意问：“难过吗？” “好难过。” “活该！” “我明明那么喜欢陛下，陛下却一点不喜欢我，唉……” “你很喜欢本王？”鱼优河就更开心了，虽然她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喜欢自己，但是听到杜可乐这样承认，不知为何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我超喜欢鱼优河的。” 她笑着说：“你是应该喜欢本王，你多点喜欢本王，说不定就可以变得聪明一点。” “我喜欢陛下，我会变帅一点吗？” “会。” “我喜欢陛下，我会赚到更多的钱吗？” “会。” “我喜欢陛下，我会天天开心吗？” “会。” “我喜欢陛下，陛下会喜欢我一点吗？” “不会。” 好吧，鱼优河果然是很严格的国王，她说了讨厌就是讨厌，今天都别想听她说：‘本王喜欢杜可乐’这样的话了。 他苦着一张脸，鱼优河看着他沮丧的表情，眼睛都在笑了。 “走吧走吧，去买本子和笔。” 他无奈又好笑地刮了刮鱼优河小巧的鼻子，感觉她骄傲得鼻子都跟匹诺曹一样变长了。 本子很便宜，五块钱一个，是很厚的笔记本，他还给鱼优河买了只钢笔，三十多。 回去的时候鱼优河吵着要开他的小电瓶，杜可乐搂着她的小腰一路胆颤心惊，但是陛下开得却四平八稳，只是她开了一半又觉得没意思了，换杜可乐来开。 “真是爱折腾。” 杜可乐也习惯了她变化无常的性格，和她换了回来，却没见到鱼优河低着脑袋小脸绯红。 她开小电瓶时，杜可乐在后面抱着她的腰的感觉，太怪了，才不要让他继续抱着！ 晚上回到家，她准备去写她的小说，杜可乐拉住了她：“等等，我身上的诅咒呢？” 鱼优河捏着下巴思考，上下打量他一眼，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抬起头，脑袋旁好像亮起了一个小灯泡： “这样吧，你先出去绕着城中村跑两圈……” “同样的招式第二次对圣斗士是没有用的！” 杜可乐没好气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是真的中诅咒了吗？” “诅咒只是一个名称，事实上本王并不知道如何称呼这种力量，诅咒、中毒、还是该说是污染？” 鱼优河道：“你们这个世界表面上是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世界，但是空气中的魔素却弥漫着好几种奇奇怪怪的力量，所以这个世界的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了点臭味，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点臭味本王就当是你们世界的特色了，只是如果说在厕所里蹲太久染上的味道是正常情况的话，那你现在就是掉进了粪坑里，所以本王说你是被诅咒了。” 杜可乐大概听懂了，那又问：“那我会怎么样？” 鱼优河直言，“本王刚刚解析了一下你身上奇怪的魔力是怎么回事，发现那与其说是诅咒，更像是一种标记，也就是说，你被什么邪恶的东西盯上了。” “你不能把这个什么标记驱散掉吗？” “解析靠精神力就能办到，但是驱散需要魔力，本王现在哪里有魔力，平时让你好好修行，你就是不听本王的。” “可是你不是说，上次也遇到这种情况吗？” “上次你睡梦中盯上你的东西，和这次不是同源，那种力量在空气中比现在这种要更稀薄，但是覆盖之广本王也得赞叹一声，几乎有人类的地方它就存在，而那种污染源是精神力，本王的精神力不受封印影响，所以本王驱散起来很轻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鱼优河有些疑惑，问：“你明明那么厉害，这种杂鱼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出现了你随手收拾了不就行了。” “我哪里厉害了，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你老厉害了，本王都收拾不过你。”她阴阳怪气。 杜可乐陪笑：“陛下肯定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吧。” 她哼了一声：“既然给你身上打入了标记，那它肯定会找上来，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只老鼠，居然敢盯上本王的东西。” 她说：“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吧，本王会保护你的。” 杜可乐欲言又止，“可是，陛下你现在不是没有魔力吗？” 鱼优河不满地看他一眼：“本王是魔力不多，但是你以为本王平时呆在家里是什么也不做的吗？房子附近都有本王设下的魔法阵，城中村内也有本王布置的感知型探测法阵，就算这些都不管用……” 她阴恻恻道：“如果没有魔力就真的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你猜本王是怎么做到被封印后，还强杀了教皇和四大贤者，以及皇家骑士团十几个日曜大骑士后杀出重围的？” “怎么做到的？” “……跟你说了也不懂！” “那你又让我猜。” 鱼优河气道：“这是重点吗？蠢死你算了，反正本王在你身边你肯定安全！” 杜可乐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不得不说，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上面，鱼优河给他的感觉居然很靠得住，好像真的交给她就不需要担心了一样。 但是……时间就是金钱啊，杜可乐一想到，又要待在家里不能出去工作就浑身难受。 我的钱啊…… 回房间准备写小说的鱼优河眉头一皱。 怎么杜可乐又臭了一点？ 第五十章 国王日记 杜可乐：老板，我有点不舒服 杜可乐：这几天可能不能去饭店帮忙了 陈老板：这样啊 陈老板：好好养病啊 杜可乐：[猫猫鞠躬] 不能出门，杜可乐就只能在家接单了。 但是这玩意吧，狼多粥少，杜可乐倒是有几个固定点他陪玩的富哥，其中有个小富婆还认识好几年了，但是人家富婆生活精致，不是在法国吃蜗牛，就是去北极圈看极光，游戏对于富婆只是生活很小一部分，他有技术也不是天天能赚到圆子。 一天下来就赚到六七十，杜可乐简直要郁闷死。 鱼优河则是一整天都抱着她的‘新宠’，那本崭新的，灰太狼封面的笔记本。 她总是鬼鬼祟祟的，一会儿出现在客厅，一会儿在阳台，一会儿又在杜可乐房间躺他床上看他打游戏。 杜可乐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养了只猫，鱼优河跟猫一个物种，一天到晚神经兮兮。 他出来客厅喝杯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问：“所以，你的《国王和她的聪明饲养员》写了多少了？” 她冷着脸，抬头看他：“本王今晚会趁你睡觉时，偷偷进你的房间，拿透明胶将你的嘴巴缠住。” “我会锁门的。” “开门魔法只是零阶的魔法把戏，不用太多魔力。” “那我就收好透明胶。” “那你怎么不收好你的嘴！” “……难怪伱说那些贤者也吵不过你。” 鱼优河神色不善瞪了她一眼，杜可乐又问：“你写多少了？” “关你什么事？”她一脸警惕。 “你不会一個字都没写吧？” 鱼优河脸色就更难看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写什么，真是奇怪，明明看的时候觉得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自己要动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你也不用非要写什么《国王和她的愚蠢仆人》啊。”杜可乐给建议，说： “你可以试试写点你以前在伊卡洛斯发生的故事啊，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剑与魔法的幻想故事，但是你这可是纪实的，肯定比我们自己瞎想要精彩。” 鱼优河听到他的建议后，精灵耳动了动，但是又有些沮丧：“可是，本王从记事起，一直都在王都阿卡兰的魔法图书馆里研究魔法。” “你就没出去过吗？瞒着父母偷偷参加冒险者协会、和其他贵族小姐的下午茶、被巨龙掳走然后被勇者救下之类的？” 好吧，最后一条完全瞎扯，她去把巨龙抓回来练成魔法材料才差不多。 小女孩沮丧地摇摇头。 “你不是说魔王是被你打倒的吗？” “是魔王打败勇者后，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发兵一路攻打到阿卡兰，本王就出城把他灭了，灭完就回图书馆了。”那还是她唯一一次离开皇城，不到30分钟。 杜可乐扶额，他居然有点可怜起这个整天颐指气使的陛下，她压根连有趣是什么都不清楚，更加不可能写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了，难不成让她写火球术模型的二十三种回路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那，那你要不从写日记开始？” “日记？” 鱼优河平放在沙发上的腿曲了起来，并在一起，将脸放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国王柔顺长发遮掩半身：“那是什么？” “日记就是记录你每天都做了点什么，我小学初中也写过日记。” “记录每日的数据吗，倒是跟一些魔法笔记，手札很像……你后来为什么不写了？” “太忙了呗。” 杜可乐把杯子放下，拿起她的杯子，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给她，说： “好了，已经很晚了，喝了这杯牛奶，陛下也要早点刷牙洗脸睡觉了，不早点睡小心一辈子长不高。” 她冷冷道：“等本王恢复了，就把你腿砍掉，让你比本王还矮！” 杜可乐真是怕死了，手掌覆盖在她小脑袋上揉了一把，回去睡觉。 12月6日，晴天 杜可乐这个笨蛋被奇怪的东西盯上了，笨蛋果然是笨蛋，一点也不认本王省心，本王决定从今天开始写日记，总有一天能写出畅销这个全是愚蠢土著世界的小说。 晚上杜可乐又说本王矮，等本王破开封印，就用魔法把他变成一只兔兔鞋，每天都踩在本王脚下！ 12月7日，阴天 本王发现了，钢笔写字时出墨量并不容易控制，而且能通过填充墨汁进行反复利用的钢笔太过便利，《资本论》说过，好的产品绝对不是好的商品，本王可以发明一种笔尖通过滚珠出墨的一次性笔，笔身可以用更廉价的塑料代替钢材，通过打价格战来挤占这个世界的钢笔市场，结果本王去将这个事情告诉杜可乐，杜可乐去房间拿了一只叫圆珠笔的东西给本王，可恶！他明明知道有圆珠笔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跟本王说，本王要砍了他的脑袋！ 12月8日，晴天 对了，墨汁留印后便不能更改，本王还可以发明一种可以写后可以更改的笔，石墨质软，色黑，容易附着纸上，橡胶材质具有一定的吸附力，虽然橡胶的硬度对摩擦时吸附石墨有很大影响，不过本王可以通过实验找出合适硬度的橡胶，哼哼！让杜可乐明天去给本王将石墨和橡胶买回来，等本王研究出这种笔，他到时候肯定会大吃一惊。 打工赚钱算什么，本王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12月9日，阴天 可恶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铅笔这种东西！杜可乐又嘲笑自己，本王一定要把她的脑袋砍下来！讨厌！ 12月10日，晴天 不行，为什么本王的日记里全是杜可乐，本王不能再写杜可乐了，还有，杜可乐今天带自己出门时又不主动牵本王的手，走了好久才发现，本王迟早把他的手砍下来。 12月11日，阴天 砍腿 12月12日，晴天 今天打算发明一种可以覆盖墨水的白色涂料，涂在错字上干了后可以在上面写字，结果杜可乐说那是涂改液，他们这个世界也有了，烦死了！要不等恢复魔力后把这个世界的文明覆灭了，然后本王再教化这些土著。 12月13日，阴天 杜可乐又嘲笑本王矮，不过他为了赎罪，最后答应本王骑在他脖子上出门散步，就先不砍他的腿了，杜可乐真的好高啊，骑在她脖子上能摘到树上的叶子了。 今天他答应带本王去钓鱼，钓鱼真无聊，不过看到江浪不断翻涌，本王有了新的想法，本王打算发明一个……算了，明天先看看再做打算。 12月14日，晴天 果然，独立层式波浪能摩擦纳米发电机也已经有人想出来了，本王的创意又慢了一步了。 12月15日，阴天 本王应该早就认识到，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很愚蠢，但是这些土著很善于偷懒，为了偷懒他们已经将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和麻烦，能完善都尽量完善了，想创造出颠覆这个世界的东西，只有魔法物品，但是魔法物品又不能量产，本王沉痛宣告，本王的发明赚钱大计暂时搁浅。 咦？本王为什么会想赚钱……肯定是杜可乐一天到晚在本王耳边叨叨个不停，真是烦死了！本王一定要把他的嘴砍下来！ 第五十一章 温暖小偷 12月16日，晴天 最近这段日子来冷空气，最高气温只有两三度，低温能到零下五度。 江城前几年通了暖气，但他们这儿还没有，杜可乐穿三四件就完全扛得住，而鱼优河比杜可乐想象中要怕冷。 作为自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以及强大的魔法使，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寒冷，对寒冷只有认知上的概念，所以现在一点点寒冷会令她不舒服。 如今鱼优河晚上看电视都要拉着杜可乐，让杜可乐坐在沙发上，自己再窝在他怀里，让他当火炉。 她是个天生会享受的人，绝不会委屈自己。 她倒是一点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只是杜可乐就觉得有点煎熬。 鱼优河毕竟不是八九岁的小女孩，而是十五六岁，他当然可以说十五六岁也还是小女孩啦，不应该想那些有的没的平白脏了他们纯洁的君臣关系，但是十五六岁也正是出落得越发水灵的时期。 如果说女孩子进入青春期后，身体的秘密会越来越多，毋容置疑的是他的陛下正处在一个积攒秘密的重要时期，她每天都会存入很多秘密，少女玲珑可爱的身子好像一个宝箱，她一边长大，一边把一件件可爱的秘密放在宝箱里，然而，现在这個宝箱就在杜可乐的怀中，杜可乐可以随时打开它，看到鱼优河的所有秘密。 他当然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是他会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做，女孩子是藏着秘密的财宝，那男生就是海盗，海盗天生就对秘密、对财宝感兴趣。 可是他明明喜欢漂亮的大姐姐啊，自己该不会变成萝莉控吧，杜可乐悲哀地想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杜可乐就想到和鱼优河相处的点点滴滴，骄傲的样子，胡搅蛮缠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得意洋洋的样子，鄙视自己的样子……唔，好像全是一些不好的品质，杜可乐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居然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当然，他的喜欢，也跟男女之情无关，只是单纯想照顾她，想她吃得饱穿得暖，她不开心时想让她每天开开心心，她开心时又想惹她生气看她张牙舞爪，看她气得龇牙咧嘴又想去哄哄，让她生完气会向自己撒娇。 鱼优河现在对他已经一点防备都没有，虽然嘴上总是嫌弃他，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依赖自己。 怀里的小人儿好久没有动静，杜可乐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 鱼优河在他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脸枕在他胸口，少女的睡颜美丽得仿佛神明遗落世间的瑰宝。 他想叫醒她，伸出的手却点在她的眉心，顺着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后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侧脸，拇指摩挲着少女的唇。 他看着她，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客厅里电视机在安安静静播着本地新闻。 家里看新闻的其实只有鱼优河，这一点他都不得不承认，鱼优河在某些时候比他都像大人，比如能聚精会神看一个半小时的新闻联播。 现在新闻在讲前天晚上市中心有游客大半夜发现星湖有‘水鬼’，但是能播出来自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的东西，当天晚上警察就过来查清楚了，有人大冬天的，凌晨两点来星湖游野泳。 ‘水鬼’本人好像要犯一样，被两个警察护在中间，厚马赛克遮住脸，身上滴答滴地挂着水，指着镜头说：“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加油，奥利给！” 电视又播了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新闻。 过了一会儿，他才唤醒怀里的少女：“陛下，醒醒……” 少女懵懵懂懂睁了睁眼，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把脸埋了回去。 杜可乐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睡觉。”刚睡醒迷迷糊糊，声音也迷迷糊糊。 “睡觉回去睡啊。” 她还有点生气呢：“本王睡得舒舒服服的，你又把本王吵醒干嘛？” “回房睡吧，快十二点了。” “不要，本王的床现在肯定很冷，这里都暖和了，本王不要回去，今晚就在客厅睡吧。” “那你留在客厅吧，我回房睡了。” “……”她把头抬了起来，盯着他眼睛： “杜可乐，你抱着本王在这里睡一晚，本王不想离开这里，外边好冷，被窝里也好冷，本王每天晚上都冷得睡不了，要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着。” 难怪刚刚居然在自己怀里就睡着了，原来是最近睡眠都不好。 杜可乐隔着被子，没好气在她小屁股的位置拍了一下：“你就顾着伱自己，你睡得香了，我一晚上不睡吗？” “你抱着本王不可以睡吗？”鱼优河现在有求于他，被隔着被子打小屁股都不在意了。 “我明天得浑身难受死。” 鱼优河开始扭了，像是要把自己当成麻绳扭成一团，在杜可乐怀里说着他听不懂的家乡话。 她知道，虽然自己很擅长讲道理，但是杜可乐有时候听她的道理，有时候是不听的，像是让她答应抱着自己不动睡一晚，让她一整晚暖乎乎，他肯定不会答应。 如果是平时，她会徐徐图之，软磨硬泡，可是现在她太困了，不想去思考怎么才能让杜可乐答应自己，她就是要这样，就是想杜可乐答应自己。 她真的好怕冷嘛，而且现在真的好冷嘛，被窝里都不暖，她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里。 都怪杜可乐，为什么要住在那么冷的地方，为什么这里冬天会那么冷。 “本王要发明一个，可以加热房间的东西，冬天的时候打开，就可以让房间暖和起来。” “地暖也已经被发明了，只是这里没有而已。” 真是讨厌！她的创意全都被别人想到了！讨厌！！ 鱼优河粘着杜可乐，不想让大暖宝宝离开自己：“杜可乐，怎么办嘛，本王好冷。” 震惊！认识两个半月，鱼优河这样明晃晃示弱撒娇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让她软萌萌撒娇就跟要她拼命一样，这一次却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放大招！ 看来她是真的好怕冷。 “本王脚都是冰的，不信你摸摸看，你摸摸……” 她在怀里把脚丫子伸了上来，杜可乐握住后果然冷冰冰的，他皱眉道：“怎么会这么冰？” “对啊，就是一直都那么冷。”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死了。 女孩子冬天脚冷好像很常见，杜可乐问：“你该不会还有点贫血吧，或者说肾虚？肾气不足就会四肢不暖。” 鱼优河一脸可怜兮兮的：“可能是的。”只要达成目的，杜可乐今晚说她什么她都认了。 “你不会用魔法暖和一下吗？” “可是你身上的‘诅咒’还没解决，本王不能随便用魔力。” 杜可乐心里真是感动得暖洋洋的，只想抱着她小脸亲一下，她的陛下真是太可爱了。 杜可乐把手放开，鱼优河有些不乐意了，伸脚踩在他手心里：“你再握会儿，本王的脚刚刚都暖和一点了。” 可能因为太冷，鱼优河脚儿被握住都没有太脸红心跳，自己为了暖和已经不择手段了，她现在是一个温暖小偷，要偷走杜可乐身上的温暖。 杜可乐无意识地揉着手中冰凉的小脚，说：“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泡泡脚。” “泡脚？” “不泡脚暖和点，脚冷冰冰的怎么睡啊？你还真想我给你捂热不成？” “你要抱着本王睡吗？” “自己回房睡。” 鱼优河又要胡搅蛮缠了，不准他离开。 今晚鱼优河说了让他心窝很暖的话，杜可乐心肠也硬不起来，只好陪她胡闹： “我也去你房间陪你躺一会儿，给你当暖水袋，等你睡着再离开，可以吗？” 她这才笑颜眉开，而且居然凑到他脸旁，啵地一下亲了他脸一口。 亲完后，杜可乐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你亲我干嘛？” 鱼优河眨了眨眼睛，她也有点愣住，怎么没忍住就亲上去了？她保持着搂着杜可乐脖子的姿势，思考不出结果来，说：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亲你一下。” 第五十二章 洗脚水 杜可乐去打了一桶热水出来。 他看着窝在沙发里用棉被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张小脸的人，可爱的半精灵现在成了一个大粽子精。 他看着就忍俊不禁，“你就那么怕冷吗？” “身体一点都不暖的感觉糟糕极了。” “对了，既然是异世界，那你们那边的气温，还有人类的体温会不会跟我们这里不一样，而且你还是半精灵……” “本王的正常体温比你要低0.8摄氏度左右，两边的气温应该是相似的，只是阿卡兰没有冬天，而一些冰雪魔法造成的低温，本王也有魔力御寒。” 这也是天气冷她喜欢窝在杜可乐怀里的原因，比她永远高0.8摄氏度的杜可乐，就是天然的巨大暖宝宝。 杜可乐似懂非懂，把装满热水的水桶放在地上，“把脚放下去。” 杜可乐给她把裤脚揭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小腿，她看着滚滚浓烟，脚指头刚点了点水面，又立刻皱在一起缩了回去。 “好烫！” “哪里烫，我都给你调好水温了，快点泡，等一下水冷了。” “就是烫！” 杜可乐看她一脸抗拒，怀疑地用手搅了搅热水，没好气道：“水温刚刚好，我都觉得凉了呢。” 鱼优河指着卫生间：“你再去兑点冷水。” “少来，等一下凉了泡起来就没感觉了。” 杜可乐没打算继续跟她磨嘴炮，等会水凉了就没效果了，他一伸手就从粽子里抓住一只脚踝，直接掏出来，按在了水里。 “烫！烫烫烫烫！杜可乐！松开！快松开本王！” 她一番挣扎，另一只脚也伸出来，一记窝心脚蹬过来，被杜可乐一手挡住，他抓了过来也按在了水里，在一连串气急败坏‘叽里呱啦’的加密语言后，杜可乐微微低头，用后脑勺挨了一顿软绵绵的王八拳。 等她不反抗了，他才忍不住笑意地抬头看，只见闹腾一番的少女喘着粗气，一脸恼怒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不烫了？”他就喜欢看鱼优河气得龇牙咧嘴，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她很大声说：“伱讨厌死了！” “就刚碰到水面的时候会觉得烫，一放进来还是很舒服的，现在脚暖和了吧？” “不暖和！”真是讨厌，杜可乐果然很讨厌，以后一定要砍了他的手。 “精灵是不可以撒谎的。” 鱼优河不吭声，她就是不要承认，低头看了看，她白白净净的脚丫变得红彤彤的，好像熟了一样，但是脚暖和起来的感觉好舒服，她决定了，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泡脚才好。 她有些忧心忡忡：“杜可乐，本王的脚变得好红。” “热嘛，血管血液加速流淌，肯定就会红了。” 她有些担心：“可是本王感觉好像熟了一样，而且感觉痒痒的，你快看看。” 杜可乐无奈低头去看看，刚凑过去，鱼优河抬脚，猛地一蹬水面。 “歘——” 溅起的水花全打在了他脸上。 看着他面无表情抬头时一张脸全湿了，水珠顺着脸往下流，沙发上的少女已经笑得前仰后翻，欢快的笑声充满寒冬腊月的房间。 “啊哈哈哈，杜可乐你果然是笨蛋。” “叫你欺负本王！” “喝本王的洗脚水吧！啊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却慢慢止住笑声。 看着一脸阴恻恻凑过来的杜可乐，鱼优河默默收起放肆大笑的表情，小屁股往后挪默默想远离。 站起来的杜可乐，挡住头顶的光线，她随着对方靠近，慢慢抬起脑袋，最后整个人笼罩在杜可乐阴影之下。 “你，你想干嘛？” “以、牙、还、牙。” “杜可乐！你，你别过来！”鱼优河惊慌失措。 杜可乐阴险一笑，靠了过去，将鱼优河的小脸当成抹布，把自己脸上的水迹全蹭干净，鱼优河小脸的肌肤嫩滑像豆腐，香喷喷的，软乎乎的，他脸粗糙就算了，下巴还有些许胡茬子呢。 每一下都能引起少女一阵失神的尖叫。 真是又菜又爱玩。 最后两人的脸都是洗脚水了。 不对，杜可乐脸上的是洗脚水，鱼优河脸上的是自己洗脚水后又洗了杜可乐脸的洗脸水，说来是自己更惨。 她在卫生间擦完脸后越想越气，踩着兔子公仔的可爱棉拖，冲出来时喉咙里发出一声拖长声音的“呃啊”怒音。 ‘噗’的一声，小女孩一记老拳打在杜可乐腰间。 杜可乐回头看了看，“好了不闹了，回去睡觉吧。” 他好像要自己回房，鱼优河警惕，抓着他衣袖：“你说了陪本王睡！” “你现在不是暖和了吗？” “被窝里冷！” “你是小孩子吗？还要我陪着才能睡？” 她太懂杜可乐了，他现在想反悔，她不允许：“你答应了的！本王是你的契约精灵，你答应了契约精灵的事情就要做到！” 杜可乐其实有点窘迫，他看着少女又怒又急的脸，就像小女孩听到家长答应了考到一百分带去肯德基又要反悔。 他抿了抿嘴，无比认真，说：“鱼优河，我不能因为你什么也不懂，就自己也假装不懂，然后心安理得占你便宜，我跟你实话实说，只有男女朋友、夫妻这样的关系，男人才能和女人睡在一起。 如果说你还是个小女孩，那我也可以去给你暖床、和你睡一個被窝里，可是我知道，你虽然有时候很幼稚，虽然很任性，但你是个心里成熟的女生，你的人格、你的思想其实比大部分成年人还要独立，你不是小女孩，我们也不是夫妻，所以怎么可以一起睡觉呢？” 鱼优河本来还很生气的，但是看着杜可乐脸上从所未有的认真，知道这时候胡搅蛮缠是没用的。 可是她根本无法理解： “为什么只有夫妻才能一起睡？” “就是这样的啊，只有夫妻才能睡一张床上。” “本王一点也不明白。” “你不懂这些也要有个限度啊……”杜可乐很无力。 “你说啊，为什么。” “因为，因为大家都这样啊。”杜可乐不知从何说起。 “别人这样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来告诉陛下吧。” 杜可乐觉得有些事情迟早要跟陛下说清楚，拉着鱼优河来到沙发坐下，他也坐在旁边，给鱼优河裹好沙发上的被子。 他今天要给这只44岁的半精灵，来一堂青春期的性启蒙课程。 第五十三章 我爱你 杜可乐说：“我不去否认陛下之前白鹳送来孩子的说法，但是我们这个世界里关于孩子怎么来的，肯定不是通过向女神祷告，然后等白鹳送来的。 我们这里的小孩子，是一男一女相爱后，一起生活，一起睡觉……然后睡过觉后，女生肚子里就会有小宝宝，十个月后，就会把小宝宝生下来，所以说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张床上。” 鱼优河一直在思考，闻言立刻否决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睡觉就会有孩子，这并不符合你们的‘科学’，而且人类的肚子怎么可能会有小宝宝。” “好吧，不是单纯的睡一觉。” 杜可乐知道敷衍是敷衍不过去的，说：“这其中还会有一些其他的活动，让男人的一些携带个体信息的…的遗传物质，进入到女人的体内，与女人的遗传物质结合，然后也不算是肚子，是比较靠近肚子的…的一個可以孕育小宝宝的地方。” 跟什么都不懂的陛下讲这些东西，杜可乐简直汗流浃背。 鱼优河很聪明，她以前不懂，是根本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事情。 关于生命，治疗一系的魔法，这些权柄全都被女神独揽，不允许除了她的信徒外任何生灵研究，所以鱼优河也没有生命诞生的相关魔法可供研究。 她小时候问过母亲自己是怎么来的，母亲跟她说过，是请求女神派白鹳送来，她那时候还小，就懵懵懂懂接受了这个说法，后来她终日研究魔法，哪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她细想，就会发现白鹳送来孩子的延续方式简直漏洞百出，种族的延续，血统的保证根本就不靠谱，而且难道连社会性都没有的动物也是请求女神带来后代不成？ 而杜可乐这套遗传信息的说法，虽然对她而言冲击很大，但是凭借施法者的直觉，她觉得这是一种很合理，很符合科学的说法。 鱼优河认真思考了一番，说： “原来如此，所以区分男性和女性，是为了延续生命。” “是的，用生物学的说法，这叫有性生殖。” “这么说，还存在无性生殖？”鱼优河现在对生物学很感兴趣。 “唔……有的。” 鱼优河太会举一反三，杜可乐不敢在这些东西上乱扯： “不过我也不是特别懂，我高中生物也没学多好，只记得还有出芽生殖，孢子生殖，分裂生殖什么的，具体原理我就不懂了，但是有性别的生物，应该都是有性生殖，不然区分性别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怀疑你们那个世界的人类也是和我们一样男女结合后诞下后代。” 这不是给陛下性启蒙吗？怎么真成了生物课了，杜可乐有些无奈。 “也就是说，如果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时进行了那样的活动，就会在肚子里出现一个小宝宝，十个月后生下孩子？所以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 “对！陛下真聪明！”杜可乐夸赞。 “那种活动一定要睡觉才能做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作为一个不断求知的魔法使，她现在对怎么生孩子十分好奇。 “好像……不是，但是一般都是睡觉时候躺在床上做吧。”好奇怪，他在跟陛下说什么。 “所以是否是夫妻，只是和孩子有关，而孩子其实跟那种活动有关，跟睡觉完全没有必要联系……” 她抬头好奇问： “所以你想在睡觉的时候对本王进行那种活动吗？” 杜可乐简直快噎死，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她点点头：“你不想是正确的，本王还不想要孩子。” 她这样像做公式推导一样理清人和人之间关系的方式，让杜可乐感到很不安。 鱼优河的价值观不同于地球人，甚至不同于她自己世界的人，她受到的教育……不对，她真的有受过教育吗？杜可乐保持怀疑。 她想东西的角度太离奇了，杜可乐怕她会觉得生孩子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这明显是不健康的畸形思想——反正对杜可乐来说很畸形。 他连忙解释道： “不对，不是因为有小孩子才会是夫妻，小孩子只是一个结果，是两个人相爱的结果，两个人相爱才会在一起结为夫妻，然后生下两个人的孩子。” 鱼优河皱眉：“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感情啊，动物延续后代倒是不讲感情，只会凭本能，但是人类和动物可不一样，人类会思考，感情更丰富，就比如你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孩子吗？” 她急着大声说：“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听着就恶心！” 鱼优河一想到要和不认识的人成为夫妻，还要生下别人的孩子，就感觉恶心死了，别说不认识了，认识的人也不行啊，别人碰到她她都觉得恶心，也就杜可乐碰她可以……给杜可乐生孩子也不行啊！ “对嘛，所以我们不能完全套公式去定义什么是夫妻，什么是家庭，这又不是物理推理，也不是魔法原理，人类本来就是很复杂的。” 鱼优河皱了皱眉，这里又引入了一个新的东西——‘爱’，她当然明白爱是什么，她的母后和父王生前就很爱她，她的子民就敬爱她，她也爱她的父母，爱她的子民。 “有爱就行了吗？” 杜可乐看出来她的想法，补充解释： “是的，但是不是父母对孩子的疼爱，不是百姓对陛下的敬爱，是男女之间的爱，男欢女爱的爱，我们一般称为爱情。” 鱼优河觉得好复杂，太难得了，这世上居然有她觉得复杂的东西，她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这个爱情是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问：“伱爱本王吗？” 看着少女仿佛能直视他灵魂的眼睛，杜可乐感觉心脏被什么捏了一下，一下子甚至忘了心跳，他要揣摩鱼优河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没有立刻答，而是想了一会，才说： “我应该是爱你的，就像你的子民爱你一样，也像你的父母爱你一样。” “你对本王没有男女之情的爱吗？” “没有。”他摇摇头。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对杜可乐而言就太难了，他还是个单身狗呢，杜可乐这次思考了好久： “爱情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也讲不清楚，但是就我了解的爱情……如果陛下遇到一个人，见面时想靠近他，见不到面会一直想去找他，会因为他做出一些改变，甚至舍弃一些东西，会想了更多关于他过去的事情，又想把自己的事情跟他分享……那陛下大概就是爱上他了。” 他还想说，爱一个人会患得患失，会牵肠挂肚，既会让你开心，也会让你难过，但是考虑到鱼优河强势的性子，她要真爱上谁，估计会拿麻绳把对方直接绑在自己身边，哪有什么患得患失。 鱼优河思考了好久，还是觉得很复杂。 杜可乐看着她沉思的样子，笑了： “你不用现在就明白，其实我也不明白爱情那是什么，很多人也都不明白爱情那什么，这种东西，到了特定的时候，遇到了特定的人，你就会有答案了。” “你是你，本王是本王，你难道是觉得本王和你一样笨吗？”她不满。 “是是是，陛下聪明伶俐，肯定能弄懂的。” “哼……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本王要你抱着睡。” “……为什么啊？我刚刚不是跟你讲得很明白了吗？” 鱼优河一脸奇怪地看他：“你又不爱本王，为什么不能跟本王一起睡？” “？？” 杜可乐站了起来：“服了，我彻底服了，你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她起身站在沙发上，比杜可乐还高，叉着腰怒道： “你不爱本王，就不会和本王做那些可以生孩子的活动，本王就不会怀你的孩子，我们也可以不用结成夫妻，所以为什么不能一起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这个仆人，真是有够笨的。 第五十四章 陪睡 一整晚时间，鱼优河得出了‘不相爱，就可以一起睡觉’的结论，当然，仅限杜可乐。 心累，最后，他还是成了鱼优河的入幕之宾。 “唉，我一个骑士诶，居然要给守护的国王暖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江城的冬天确实冷，冷而且还没地暖，他想明天去给鱼优河买一个电热毯，铺在她床上，今晚就陪她胡闹一下吧，反正该讲的都讲清楚了，鱼优河对这些还是不甚在意，他自然也没必要非要往那上面扯，就当冬天天气冷，跟年纪小的妹妹挤一挤，以前农村条件差不都这样。 鱼优河却很高兴。 这几天降温得厉害，她的被窝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手脚也是冰冷的，外边狂风呼啸听着就吓人，每天晚上都要缩在被子下面翻来覆去折腾好久才能睡得着。 但是今晚她甚至想外边再冷一点，鬼哭狼嚎的风声再大一点，反正她今晚有杜可乐，他跟个火炉似的，小手凉了就塞他脖子里，小脚凉了就塞他双腿间。 “好了快睡吧，钻被窝里面扭来扭去干什么？快出来。” “好暖和，本王想喝瓶酸奶。”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才刷完牙，明天再喝吧。” “本王可以喝完再刷一次牙。” “不行，睡觉前喝酸奶对肠胃不好。” “可是喝了酸奶本王就开心，本王开心对你也有好处。” “你上辈子一定是個哑巴，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有说不完的话。” 被窝里头，杜可乐胸口中了一发头槌。 鱼优河感觉自己像钻在一条地道里，横在最外边的杜可乐和里面的墙就像天然的战壕，或许她可以幻想一下床下有说不清楚的敌人会攻打过来，她可以躲在杜可乐后面用魔法biubiubiu那些说不清楚的敌人，她身材娇小，确实能在里面蛄蛹来蛄蛹去，下一刻，脑袋从被窝里冒了出来，黑暗中那张娇嫩的小脸离杜可乐很近，因为暖和而粉扑扑的。 她说话时少女温热香甜的气息都洒到他脸上： “杜可乐，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鱼优河像迪士尼里的魔女，总是无比骄傲，永远理所当然。 “荣幸什么？” “荣幸可以跟本王躺在一张床上，还盖着一张被子。” 鱼优河一脸神气，伸手去揽杜可乐的脖子，她根本不知道这往日里很自然的动作，现在换了个环境有强烈的挑逗意思。 杜可乐不动声色地给她扒拉了下来，背过身去。 “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跟男生睡一个被窝，你根本就没有羞耻心，根本就什么也不懂，所以你还是小女孩，我有什么好荣幸的？你要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坚持让我和伱一起睡，我才会觉得受宠若惊呢，不过如果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还那么做，我肯定不会答应你胡闹。” “你说本王不知羞耻？” 鱼优河很不满他背对着自己，拍他的背，让他转过来。 “不跟你争这些，明明自己没道理，还说我蠢，你要是扯有的没的我肯定又吵不过你，我要睡觉。” “你转过来嘛！” “不转，我讨厌陛下了，我今晚要背对着陛下睡。” “不行！你不能讨厌本王！”她是个霸道的小女孩。 “就讨厌，就讨厌。”杜可乐学她胡搅蛮缠。 “蛤！？”她亮出小虎牙。 鱼优河像八爪鱼一样从后面抱着他，要把他翻过来，像是气势汹汹的小白兔要对狗熊施展过肩摔。 杜可乐不动如山，偶尔略施小计，伸手挠她痒痒肉，让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每次一松开后她又不服输，恼羞成怒继续上来送人头。 就她那猫一样的力气，在这被窝里的方寸之间，杜可乐收拾她一只手就够了。 最后杜可乐气定神闲，鱼优河却已经是咸鱼一条，头发散落在脸上，进气多出气少，仿佛跑完八百米的女大学生。 杜可乐好笑地看着侧身趴在他胸口的少女，感觉和鱼优河呆在一起，自己也变得好幼稚一样，他伸手去捏她的小脸，而且是一点也不尊敬地捏，像扯橡皮泥一样揉成各种形状。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睡觉。” 鱼优河恶狠狠瞪他一眼，但是已经折腾得没有力气动弹了，她等气息平复了一会儿，往旁边一滚离开杜可乐身上，然后又滚过来，趴在他旁边，问：“杜可乐，那个生孩子的活动是什么样的？” 来了！ 杜可乐早有预感她会问，她不问才不正常呢！ 他气定神闲： “……将男性的生殖器官，放入到女性的生殖器官内，然后男性的遗传物质会排出，进入到女性体内，和女性的遗传物质结合，就会有孩子了。” 杜可乐发现只要用很客观科学的方式去述说，就没什么好尴尬的，反正鱼优河只是个好奇宝宝，她真的只是想了解一切她不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那些邪恶的念头，而且她迟早要知道，难道他要继续像她妈妈一样编个故事，哈哈，其实我们不是女神派白鹳送来的，是充话费送的，联通送男孩，移动送女孩。 “那你身上也有那个器官？” “……有。”杜可乐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快给本王看看！” “鱼优河你就是有病，我不和你聊了。”他又背过身去。 “为什么不能给本王看？” “你不知羞耻！” “看那个东西很羞耻吗？” “那你给我看你的啊？” “给就给，你以为本王像你一样小气吗？” “行啊，你脱裤子吧。” “杜可乐！你不知羞耻！” 学魔法的果然反应快，鱼优河骂完立刻反应过来，甚至能联想出很多东西，她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奇妙感，同时脸红心跳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脸红心跳，可是就是感觉好怪，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无所适从。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离杜可乐远一点。 她的僵硬和不自然，反而让杜可乐得意了起来：“嘿嘿，你明白了？” 杜可乐一脸不怀好意，转了过去，挪了挪屁股靠了过去，把鱼优河逼到墙角： “事到如今，我也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来啊陛下，你不是很大方吗？” “你，你想干什么？”鱼优河很大声，慌乱还在强装镇定。 这是杜可乐想要看到的，他还怕这傻姑娘真的连羞耻心都没有呢，原来她其实也懂的，她的身体不能被人看到，跟她是尊贵的国王没关系，只是单纯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不能给别人看。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至于说更具体的，唔……我明天可以给你找找相关的科普视频，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鱼优河还是有点不敢靠得太近，缩在一个角落。 杜可乐纳闷：“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被子都不够盖。” 她一脸警惕：“本王怕你脱本王裤子。” 杜可乐简直是笑出了声，感觉这个小国王真好玩，伸手轻轻弹了下她额头： “知道怕了就好，所以男生和女生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呢？大概就是因为脱不脱裤子的问题，如果说生命的意义是在于基因的延续，那么围绕脱下和穿上的裤子，才慢慢产生了人类的文明。” 鱼优河不吭声，她还是想看看杜可乐的，但是又怕他脱自己裤子。 所以就很矛盾。 杜可乐不想在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题上持续太久，说：“对了，还有件事。” 鱼优河看向他。 “我这都在家里已经好多天了吧，也不见那个什么给我标记的幕后人出现，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吧？” 第五十五章 拉普拉斯妖 杜可乐说的问题，其实鱼优河也有想过，她不是这种有点问题就畏缩不前的人，她更喜欢主动出击，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她就很难受。 要是以前……算了，好汉不提从前。 听了杜可乐的问题，她也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都龟缩在家一周多了，除了杜可乐身上越来越浓的臭味外，她其实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东西。 “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谁？” “不知道，最近经常有一个魔力波动异乎寻常的生命体在附近徘徊。”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鱼优河没好气：“和你说有用吗？” 杜可乐被呛了一下，抿了抿嘴，试探问： “那你怎么没把他……”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咔嚓掉？” “因为那不是幕后的人。” 鱼优河看着他傻样就很无奈，好笨啊，她的仆人好笨啊。 她感觉一直睡在角落都有点冷了，靠了过去一点点，挤在杜可乐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本王怀疑那是你们这个世界官府的力量，他应该是也察觉到你身上魔力的异常，所以来监视、甚至保护伱的。” “你确定？” “不确定，只是本王猜侧，而且本王做了一個简单的恶意判定魔法，对方对我们并无恶意，前几天本王让你带本王去钓鱼，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为你而来，结果他确实一直远远吊在我们后面。” “嘶……你吵着要去钓鱼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鱼优河白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鱼优河只是单纯懒得跟他说。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杜可乐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大事他居然下意识听从在他心中还是小女孩的鱼优河。 “本王这里有上中下三策。” “丞相请讲。” 鱼优河白了他一眼，靠得太近了，她这样的小表情杜可乐居然觉得有点妩媚。 “上策，你从今天开始，每天不许打游戏，24小时学习本王的魔法，本王也努力破开封印。” “那要多久啊？” “以你的资质……没日没夜，达到本王的预期，大概半年吧，至于本王的封印，没个三年五载，暂时解不开。” 杜可乐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在自己胸口画圈圈：“速速将中策说来。” “主动去接触那个守在附近的人，寻求庇护。” “对方要是是歹人怎么办？你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官方的人，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报警？” 鱼优河没好气说：“你报警，真的转交到官府机构，别人问你是怎么察觉的，不也还是要面临你一开始不愿意报警的原因，你不想把本王暴露出去。至于说那个守在附近的人，如果他是官府，那找他也就相当于报警，所以本王说是中策，如果不是官府，起码本王能判断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那……下策呢？” “靠过来。” “嗯？” “脑袋靠过来啊，笨蛋。” 杜可乐有些奇怪，但还是将脑袋靠了过去，鱼优河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将额头贴到他的额头，杜可乐感觉自己鼻子碰着她的鼻子，近距离能看到她一双直直盯着他看的眼睛。 她说：“看着本王的眼睛。” 鱼优河的眼睛很漂亮，里面好像有浩瀚星辰，杜可乐一时看得入神，觉得意识被摄去，神游太虚，在无尽星辰之间穿梭。 直到前面出现一点亮光，而亮光瞬间将一切吞噬，杜可乐瞬间回魂，但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而是来到一片平静而无边际的大海上。 而且他还站在大海上面。 鱼优河也跟着他站在旁边。 “这？这是什么？” 杜可乐一脸没见过世面地土包子样。 鱼优河平时的一些小魔法，远远没有这一手来得震撼，他们明明刚刚还在床上，眨眼来到这么一个这么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我们现在是精神体，这里是真知之海。”鱼优河牵着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说： “抓着本王的手不要放开，不然你迷失在这里，本王也救不回你。” “那么可怕？！” 杜可乐连忙抓紧她的小手，光是握着都不稳妥了，穿过她小手指缝十指相扣，问：“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鱼优河对他十指相扣握住自己的手感到很奇怪，居然还能这样牵，这样牵比平时牵都要亲密，好像她被牵住就哪也跑不去一样。 她研究了一番两人的手，才抬头跟他说：“杜可乐，你知道拉普拉斯妖吗？” “请讲。”他一脸谦逊。 鱼优河自然知道这个蠢材是个不学无术的笨蛋，她说道： “如果一个在地上滚动的足球，你知道它一开始的位置，它的质量、滚动方向、速率大小，它与地面的摩擦力，空气对它的阻力等等等等，那么你能计算出这个足球每时每刻出现的位置，以及有什么样的运动趋势吗？” “这不是高一物理吗？我公式有点忘了，但是应该可以吧。” “如果有两个足球，你也知道他们的条件呢？” “也能知道吧。”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 “能……但是这个计算量太庞大了。” “我们把这些足球看成组成世界的基本粒子。每一块石头，一个人，一棵树都是由这些基本粒子组成。 现在，我们假设如果有一个生物，知道无限宇宙里每一个基本粒子的位置和动量，那么理论上来说，它就掌握着无限宇宙一切的真相，知道过去，现在，未来，我们把那个假想出来的生物叫作拉普拉斯妖。” 鱼优河看着这片大海，说：“而这片真知之海，就是你们物理学里的拉普拉斯妖。” “这片海，知道一切？” “一切的秘密都在这里。”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问问题。” 杜可乐思考一番，说：“……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一个浏览器，可以让你来问问题，而且绝对有答案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 “代价是什么？” 杜可乐可不觉没有限制，那岂不是鱼优河早就无所不知了。 “代价是知识，要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需要付出相对价值更高一点的知识回馈，这就是真知之海的规则。” 鱼优河看向平静的大海，发问：“如果明天杜可乐出门，晚上是否能平安回来。” 她话音刚落，只见平静的海面忽然被扰乱，从水面之下游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银色大鱼，冲破海面，游曳在空中。 鱼优河看着这条鱼的大小，松了口气：“它就是这个问题，只要用本王的知识去喂饱它，便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拿去喂它的知识会怎么样？” “会遗忘。” “用我的不行吗？” 鱼优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拿你所有知识去投喂，大概刚刚好够这个答案，然后你脑子就会变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如果知识不够，甚至会拿算不上知识的记忆去充数。” “……这个答案这么贵？” “预知类答案的代价都很高，如果你问一个你不会做的菜要怎么做，代价大概就是你会忘掉两个、三个你会做的菜的做法，而且这个价值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的人去问，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问，问题答案会带来的影响，很多很多因素，都会让代价不一样。” “那，那你现在……” 鱼优河一脸豪气万丈，骄傲道：“放心，看这条鱼的大小，像这样的问题，本王还能问一万个。” 她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杜可乐却抿了抿嘴。 就算这个问题消耗不过是万分之一，那也意味着，鱼优河今天会因为他而遗忘掉万分之一的知识，而且这还只是一天。明天呢，后天呢？那些她在魔法图书馆默默孤身一人的日子，现在却因为他而变成一个个泡影。 真就是下策。 第五十六章 “杜可乐你个大变态！” “桥头麻袋！”杜可乐阻止。 “干嘛？” “我、我不能答应……” “谁问你了？” 她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鱼优河冷声道： “你以为本王是为了你吗？杜可乐，你太自大了，本王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本王，本王还没因为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就畏畏缩缩，这对本王而言是一种耻辱，而且本王有保护自己领地，保护自己子民的，保护自己财物的义务，你还不配阻止本王。” “我又不算你的子民。” 她抬头看向杜可乐，哼了一声：“但伱是本王的仆人，是本王私有财物。” 这算什么，霸道国王和她的娇弱小仆人？杜可乐心里忍不住想吐槽。但是鱼优河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会胡搅蛮缠，撒泼打滚，而她认定的事情……杜可乐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的，他能做的只能狠狠表扬她，狠狠夸她，让她骄傲到尾巴都翘起来，用神气十足的娇蛮声音说：感恩戴德吧你这个笨蛋仆人。 他有些无奈：“陛下……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一味地拒绝别人付出，其实也是一种自私，所以杜可乐适时让步。 鱼优河伸手一招，那银色大鱼朝她冲了过来，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被她吸收了进去，几乎同时，她就知道了答案。 她心情不错：“你明天会安全回来。” “你忘了什么知识？” 鱼优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杜可乐发现自己又问了个废话，忘了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自己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陛下老是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心里偷偷盘算，明天给她打泡脚的水温度高一点。 烫得你哇哇叫。 “你在想什么？” 鱼优河眼神不善盯着他看，她总觉得这個样子杜可乐不安好心。 “没什么。” 海面里飘出一条手指长的小鱼，鱼优河伸手就捏爆，她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抬起一脚踢他膝盖：“杜可乐！” 杜可乐惊了：“这真知之海是给你这样用的吗？” “你今晚也是故意给本王打那么烫的热水的？” “今晚绝对没有！你别污蔑我。” “什么白丝国王，你为什么会给本王取那么奇怪的绰号？” “我刚刚有想这种东西吗？” “你刚刚一瞬间的表面想法，潜意识想法，甚至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杂念，本王都知道了！” 她又是气愤，又是觉得好奇怪，杜可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真是讨厌死了！不过他想的东西全都是关于她的，她又有点点高兴。 “我刚刚还想什么了？” “你还觉得本王不可能有b—cup，觉得本王买的内衣全都往大了买！本王的小包子多大管你什么事？！” “胡说！你这绝对胡说！”杜可乐死也不肯背这口锅。 “还有，还有……” 鱼优河脸上有些恼怒，又有些羞意： “你觉得本王穿小裙子的样子很好看，觉得本王眼睛好漂亮，觉得本王的手软乎乎的牵起来很舒服，还很喜欢抱着本王的感觉，很喜欢本王的耳朵，觉得屁股虽然小但挺翘的，还有……” 鱼优河越去细想，越觉得脸红耳燥，觉得不可思议。 “停停停，就那么小一条鱼你知道了那么多东西？这什么买卖那么赚？” 杜可乐发誓他刚刚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他到底会不会这么想……他也否认不了，大概那些都是潜意识的想法和杂念一样的东西，男孩子嘛，身边有个那么漂亮的女哈子，胡思乱想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也不想才是变态吧！ “杜可乐……扣死普雷是什么呀？” 鱼优河有些羞答答地问，因为真的很让她害羞的，杜可乐刚刚想了好多好喜欢鱼优河的理由，她现在全都知道了，虽然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她觉得杜可乐肯定非常喜欢自己，现在她得到的答案，是杜可乐比她想的还要喜欢自己，喜欢到让她都害羞了。 杜可乐生无可恋，他捂着脸：“是一种角色扮演的游戏。” “你想本王陪你玩这个游戏吗？”她低头不敢看他，脸在随着想起的东西增加而慢慢发烫。 “不玩，我不想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能当真，你别胡思乱想了。” 杜可乐说：“走吧走吧，我们回去了，要怎么回去？” 鱼优河还在害羞，杜可乐还是第一次看到鱼优河害羞成这样，鬼知道她刚刚在他脑子里看到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只希望都是些纯洁点的。 要是有黄色废料，把纯洁的陛下给污染了……他自裁算了。 只见这个世界的天边开始陷入黑暗，整个世界好像不断坍缩，杜可乐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又或者说他在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等他彻底恢复感知时，明亮的大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昏黑的房间，温暖的被窝，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了他怀里的鱼优河。 “真神奇，这也是魔法吗？” “不是魔法，只是本王掌握了沟通真知之海的办法，这在本王的世界里连神明都办不到。” 杜可乐低头看了看，鱼优河连忙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杜可乐崩溃了：“你刚刚到底在我脑子里看到什么啊？” “你自己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问本王！？” “不管你看到什么，反正有些是当不得真的，就是，就是比如你肯定有时候也会发散思维然后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是很正常，不对，也不正常，反正你别胡思乱想。” “本王没有胡思乱想！！”她超大声，怒音：“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鱼优河开始对杜可乐使用连环头槌，不断用额头锤他胸口，反正就是不看，她现在一抬头，杜可乐就会看到她耳根子都红透了。 才不要被杜可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都怪杜可乐，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那些让她害羞的事情，他居然还，居然还…… 她终于抬头了，憋红着脸吵他吼了一声： “杜可乐你这个大变态！” 骂完，她整个人缩到被窝里面去，打算一整晚都不出来了。 这一夜，鱼优河长大了。 第五十七章 打劫 杜可乐本来想着，等鱼优河睡着了，他就回他房间去，但是鱼优河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开，即使睡着了，也本能地往他暖烘烘的怀里拱。 江城的冬天很冷，也就杜可乐怀里还温暖一点。 真是太典了，这个发展，他只能盛情难却。 其实只要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给她当一晚上暖水袋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睡觉就好好睡嘛，缩到被子下面空气都不流通，也不怕透不过气。 他轻轻把某只咸鱼拖了出来。 拖出一只小脸睡得发红发热的家伙，睡得迷糊的鱼优河小嘴嗯哼两声，好像在说梦话喊他：“杜可乐……” 不对啊，异世界人不是不会做的吗？杜可乐百思不得其解。 他停下动作，听她喊什么。 “不要脱本王裤子……” 杜可乐简直气死，做梦也不能梦他点好的。 可是看见她睡得那么沉，撅着嘴的可爱小表情，又气得发笑。 他想去捏捏她的小脸，怕动静大给她捏醒了。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下去，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我的陛下。 第二天杜可乐先醒了，看了看趴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的某条鱼，轻手轻脚给她放好，起床去做了早饭。 一般来说天气越冷，叫醒鱼优河起床难度就越高，平时都要像哄孩子一样和她打闹一番等她精神了、睡不回去了才开始穿衣服起床，只是今天她醒了后，看到杜可乐却羞答答的，连忙答应会马上起床的，让他先出去。 杜可乐奇怪：“今天不用我给你穿毛衣和袜子了吗？” “……不用，你，你出去吧。” “那你记得把衣服都穿上，就放你床尾那几件，你很喜欢的那件卫衣我拿去洗了，今天穿那件飞机图案的毛衣。” 鱼优河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杜可乐有些奇怪地离开。 他前脚一离开，鱼优河风风火火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房门反锁上，然后打开衣柜找出一条干净的小内裤，又跑回被窝里一阵捣鼓……要是被杜可乐发现，自己居然尿床了，肯定要笑死自己！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尿床啊！自己都15岁了！而且好像被子没湿，就是小裤裤湿漉漉的。 等了约莫五分钟，才出来一个衣衫不整，但是看着就很暖和的小胖妞。 杜可乐过去给她把胡乱套上去的衣服整理好，问： “今天我可以出去了吧？” 鱼优河点点头：“以防万一，伱把本王的小水枪和小熊玩偶带上吧。” “小水枪我倒是能理解，小熊玩偶能有什么用？” 她脸色一寒：“你以为本王平时出门背着小熊玩偶，是因为本王是去哪都要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吗？” “不是吗？” “杜可乐！” 杜可乐已经明白这大概又是什么‘哆唻a鱼的神奇道具’，所以给足面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她好好装一下，毕竟她是穿工装裤，自己装不过她。 “那难道是什么神奇魔法造物？” “哼！这是被本王刻下十几个古老魔法阵的炼金造物，只要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喊一声‘陛下救命’，他就会变成一只四米高的北极熊，然后扛着你一路跑回来。” “不能直接把敌人一拳撂倒吗？” “攻击魔法太耗魔力了，本王存了好多天，才存到能带你跑路的量。”她很积极去找她平时背熊熊玩偶出门的绳子，要帮杜可乐绑到他背上。 “你为什么要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有魔法直接用魔法不好吗？” “明明用腿能走路为什么你们要坐车？学会制作工具是智慧生物和野兽的最大区别，看来你还没有进化到这個层次。”她总是那么毒舌，忙着把小熊按在他背上。 真厉害，生物知识刚涉猎，就知道进化这个词了。 杜可乐心里暖暖的，“算了，放在家里保护陛下吧，我要是拿了，你有危险怎么办？” “本王有危险？” 她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起码这个世界，能让本王感觉到危险的生命体还没诞生。” 鱼优河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唯有一张嘴硬得不行，也不知道是谁每次离开城中村时，全身上下都要挂满她的宝贝。 最后杜可乐还是把小熊带走了，不过肯定不会像她一样背在后面，而是放在车篮里，他看着小熊端端正正坐在前篮前，神气十足的样子居然跟鱼优河有几分相似，忍不住笑： “走吧鱼小河。” 杜可乐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到私房菜馆外，抱着玩偶进去，冯酿春看到他很惊喜，说：“小杜你还好吧？突然说不舒服请了那么多天假。” 他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好了，这次应该是真的好了。” “问你是什么病你也不说。”她语气有些幽怨。 “就不舒服而已，医生说我太累了，让我调养了一下，” “是了，你打那么多份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她还想说什么，忽然又止住，看着他手里的小熊玩偶，心里跳了一下。 杜可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子，又不是喜欢这种玩偶的人，而且哪有人来餐馆工作还带一只玩偶的？所以肯定是送人的啦，那他会是送给谁呢……怎么也不可能送快五十岁的保洁阿姨的吧？给老板和老张更不可能啦……哎呀！怎么突然要送她一只玩偶呢，这是什么意思嘛！ 她一脸惊喜：“呀！好漂亮小熊玩偶。” “可爱吧？” 她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你怎么拿了这么一只玩偶过来？” “哦，是我妹妹让我带着，说要它陪着我。”路上杜可乐就想到了说法。 “……” “怎么了小春姐？” 冯酿春感觉要憋出病来，一张脸涨红，半天才憋出句：“没，没事，挺可爱的。” 她看着杜可乐，好几次欲言又止，老板已经来了，跟二人打起招呼，她看向老板，又看了看杜可乐手里的玩偶，杜可乐看着手里的玩偶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笑。 冯酿春看得失神，连老板喊她她都没听到，她才听到是座机响了，连忙去接。 杜可乐和老板也忙去了，老板还埋怨说，少了他这几天他一个人都忙活不过来。 晚上，杜可乐去超市买了电热毯，冒着寒风，披星戴月往家里赶，一整天下来，跟过去其实没什么不同。 过惯了平淡生活的他，不觉得现代社会里能有什么危险的超自然现象，他心里甚至压根没带怕的，对于潜藏在按照的危险下意识就轻视。 而危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找上了他。 比如在除了呼啸寒风和频闪的惨白路灯下，回城中村的水泥小路中央。 冒出了一个戴着恶鬼面具，还有头戴式耳机的矮子，矮子“呈”地一下把手中刀拔了出来，用嘶哑的声音说： “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杜可乐一脸震惊，接着立刻掏出电话报警。 第五十八章 破禁者(要被养死了，求追读) “你！” 看到对面第一时间居然是拿出手机报警，拦路人急了，把拔了一半的伞刀又插了回去。 杜可乐见状，举到半空的手机稍稍往下放了放。 对面又把剑拔出来一点。 杜可乐立刻又警惕地抬起手机。 对面将刀插回去，杜可乐就又收起手机，然后双方你来我往了四五下，那拦路人暴怒无比地把刀插了回去，摘下耳机和耳机里的棉花： “你他妈有点出息，遇到打劫就报警，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这次没有压着嗓子，听声音是个女生，现在双方距离不到十米，他电驴调头起步速度慢，指不定会被追上，对方手里的武器好像是把刀，有没有带枪不得而知——不能带枪吧？又不是真拍欧美大片。 但是对面忌惮他报警，该不会真是抢劫吧？ 杜可乐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小水枪，警惕的样子像拉蒂兹来到地球走下飞船后，战斗扫描仪发现战斗力只有五的农夫——反正就是标准杂鱼。 “你是什么人？”他发出标准杂鱼的标准发言。 少女冷声道：“和你一样的人。” “和我一样的人？”杜可乐一愣。 “没错。”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自食其力的独立少年，坚强，乐观，还富有爱心，同情心，对待周围邻居亲近温和，和工友相处也谦逊有礼，乐于助人，热情善良，干活勤快，做饭一绝，外貌除了帅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很符合我的审美，观察那么多天发现完全就是我的理想型，完全就是是個响当当的好男人啊……阿西吧！” 她说到一半，好像精神分裂一样突然变得暴怒无比，抽出刀在前面一顿乱砍，好像要把什么东西砍死一样。 对方面红耳赤，冷声说：“伱在家躲了好多天，今天一路上也是东张西望，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吧，这几天一直有人在你附近徘徊，没错，那就是我！” 自己今天一直东张西望吗？有那么明显吗？对方是鱼优河说的那人？对方到底什么意图？真的是官方力量监视保护自己，这看着也不像啊，还是说什么民间神秘组织。 “这么说你观察我很久才决定动手，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杜可乐突然变得底气十足：“我是个穷鬼。” “我知道，你把赚来的大部分钱，每个月都会捐给慈善机构，孤儿院和红十字会。”这就是她很欣赏这个男人的一点。 “那你还来抢劫我？” “你还在跟本小姐装傻吗？” 陈亲亲伸手拔刀，挥刀速度之快杜可乐肉眼完全跟不上。 他只感觉乌漆嘛黑之间，寒光一闪，刀光刺破安静的冬夜，对方便将伞刀缓缓收于刀鞘内。 “嗤——” 在她收刀入鞘的同时，旁边一棵一人合抱的行道树，径直被横切开，切面光滑如镜，缓缓向后倒去。 好帅！不对，好可怕！杜可乐看着这一手惊得花颜失色，这场面怎么跟拍电影似的 对方说：“本来我只是接到在你身边监视保护的任务，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是破禁者。” “破禁者是什么？” “你不知道？” 杜可乐老实摇头。 “这么说，你果然还什么也不知道？”陈亲亲顿时来了兴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超乎寻常的……超能力的？” 杜可乐沉默了会儿。 是因为他身上借来的魔力，还是说手上的小水枪和玩偶熊？对方显然误会了什么。 有‘超能力’的并不是他，而是鱼优河。 但是鱼优河现在身上的魔力量，跟条咸鱼没什么区别，把她暴露出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起码不知道这些人态度前并不适合让鱼优河暴露在别人面前。 对方这个时候冒出来，必然已经认定他不同寻常，他现在再矢口否认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便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未来跟这些平凡世界中那不平凡一面接触已经是板上钉钉，还不如把鱼优河从这里抹去，他来给陛下打掩护。 杜可乐觉得这一瞬间智力见长，自己现在冷静得可怕。 他收起惊慌失措，一脸平静，声音也沉稳了下来，用带点气泡音的成熟男嗓：“大概……是一年前。”杜可乐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情绪切换自如冷漠帅哥，人设充满故事，整个人看起来也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起码看起来不像个愣头青，不是她随随便便能忽悠的。 “别装，实话实说。” 杜可乐皱了皱眉，继续用成熟男嗓：“我没必要骗你。” “算了，你那个玩具水枪是你的超能力吗？” 他不吭声，有些不服输似地反问：“你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 “你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跟踪你是为了保护你，本来我不会主动出来见你，这也是巧合，毕竟一开始你的资料只是普通人，而既然发现你不是普通人，那我们之后必然会有接触。 你拥有神奇的力量后虽然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什么扰乱社会秩序的事情，但是你心中肯定一直很好奇，肯定有很多问题吧？ 还有你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三言两语我也讲不清楚，总之，我们就是专门来管你们的，你可以和我走一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公安局，我们在那里也有办公室。” 她一口气讲了一大段：“我有讲清楚吗？” “现在吗？” 杜可乐问完又发现不对，轻咳一声，沉吟：“现在去吗？” “也不急。” 经过调查和这段时间的跟踪，这个少年在她看来是个很安全的野生破禁者，善良又老实的帅哥。 杜可乐迟疑再三，用成熟男嗓沉吟一声，问：“你能不能把面具脱了？” “你他妈再夹一个，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头包？！” 杜可乐简直五雷轰顶，这真的是官方的人吗，他也不敢装深沉人设了，不服问：“……你面具都不摘，让我怎么信你？” 对方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一声：“规矩你不懂吗？我是打劫的，看见我的脸你就活不成了。” 杜可乐一脸茫然，少女见自己的梗对方没接住，也好生尴尬，侧着脸单手掀开面具，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有点像大话西游里牵马仗剑走在大漠边城的紫霞仙子。 她摘下面具后甩了甩头发，问： “没看过《让子弹飞》吗？” 女子虽然个子不高，却长着一张御姐的脸，现在一看会发现，她身材比例也很御，像一米七五的长腿大姐姐等比例缩小到一米六。 她还穿着黑色袜裤呢，一双腿笔直而纤细，果然女孩子冬天都不怕冷。 杜可乐点头：“看过一点。” 突然，一张卡片飞了过来，杜可乐伸手一抓，没抓到，打到了他额头。 他低头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宣传卡片，他就在上个月还收过这张卡片，万海广场那里新开的健身房——【身心俱佳中心】。 上面有地址还有联系方式。 “你有什么疑问，明天到上面的地址，或者去公安再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们，这是通知，所有发现的野生破禁者都需要登记，就算你不来，我们也迟早会找上门。” 她说：“我是江城守夜人3号小队正式队员，我叫陈亲亲。” 陈亲亲，好可爱的名字。 第五十九章 本王罪孽深重！ 鱼优河穿着花棉袄花棉裤，脑袋上戴着能把精灵耳尖尖遮住的棉帽，揣着手蹲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亮剑》。 她居然开始看电视剧这种除了动画片外带娱乐性质的东西。 但是她为什么要蹲着？神经兮兮的精灵。 杜可乐回家一看到她，就慌慌张张道：“陛下，陛下不好了！” 鱼优河回头看他一眼，见没缺胳膊少腿的，她皱着眉问： “跟着你的人主动找上你了？” 杜可乐一愣，伸手揉了一把脸，像把脸上做作的慌张揉走了，他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本王昨晚跟你说你被人跟踪了，你今天肯定一路上都神经兮兮，东张西望，人家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干脆就不躲躲藏藏，直接出来见伱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跟你说了还怎么引那人出来。” 鱼优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穿着花边白袜的小脚踩着沙发站了起来，这样比他高了一点，说： “杜可乐，本王想要一副眼镜，你明天回来的时候买一副眼镜回来吧，不用度数的平光镜就行，嗯，从本王零花钱里扣。” “你要买眼镜干什么，而且你哪里还有零花钱，不对，你早就预料到今天我会被人找上了？说正事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人跟你说什么了？” 杜可乐一五一十把对方跟他说的话又转述给鱼优河，鱼优河听完就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像骗我，而且对方在公安都有办公室，感觉确实是体质内的。”杜可乐神秘兮兮说：“我怀疑是传说中的国家神秘部门，他们自称守夜人。” “你想去吗？” “我觉得可以去看看。” “那就去吧，不用有压力，不要随便答应他们什么，回来和本王商量过再做决定，但也不用太过抵触，本王最近大致了解了一下你们国家，本王最喜欢你们的一点就是团结，一个国家拥有高度集体荣誉感和强大的民族凝聚力，证明这个国家不会差。” 杜可乐吐槽：“我还不至于你一个异世界的人来说教这些吧，我还是挺爱国的。” 鱼优河顿时不满道：“你连本王都不爱，却爱国？” “爱国的爱和男欢女爱的爱是一回事吗？”杜可乐不理会她无理取闹，把菜拿去厨房。 鱼优河站在沙发上问，朝他背影问：“杜可乐，你以前爱过别人吗？”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本王说的是男欢女爱的爱。” “没有，我还一次恋爱没谈过。” 鱼优河对这個答案很满意，心里有些高兴，作为对杜可乐让自己高兴的奖励，她决定今晚乖一点，不对，应该是今晚少一点给杜可乐惹自己生气的机会。 她看着杜可乐刚刚放在沙发上的东西，疑惑问：“杜可乐，这是什么？” 杜可乐在厨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给你买的电热毯，铺在床上你今晚睡觉就不会冷了。” 鱼优河点点头，她其实还是更喜欢和杜可乐钻一个被窝，但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普通美少女了，特别是看到杜可乐脑子里一些零散的想法和念头后，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今天她用电脑搜过很多关于两性知识的资料，鱼优河才恍然发现，男人是有两个大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杜可乐另一个大脑想的，那是雄性动物的本能。 人生太短暂所以无法探究到生命的意义，不能长寿的生物对于生命延续的渴望致使他们不断繁育后代，那是刻在基因中最底层的任务，在生命的意义和生命存在本身互证的过程中，繁衍赋予了这段旅程悠长的时光和岁月，由此生命的意义也跟繁衍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佛人活着就是为了生孩子。 所以她不怪杜可乐，她只怪自己长得太过美丽，太过完美，让杜可乐的基因觉得，自己是最适合承载他这段脱氧核糖核酸的母体。 原来……美丽也是一种过错，鱼优河心中很是忧伤。 杜可乐也太小气了，不就是想看看他另一个大脑吗？他居然拒绝自己，还提出那样失礼的请求，居然要看她的！她又没有小雀雀，她要有肯定给他看啊，而且自己看又不是抱着奇奇怪怪的想法去看，作为一个求知求真的施法者，对未知的东西保持好奇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凭什么不满足自己。 杜可乐做着做着饭，身后一串脚步声，原来是家里的某条咸鱼神神秘秘溜进厨房。 他看了一眼就没管她，继续择菜，随口问： “进来干什么，你不是很讨厌厨房的味道吗？” 鱼优河抓着他手腕，一脸诚恳：“杜可乐，对不起。” 杜可乐吓了一跳：“你干嘛了？” 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情值得鱼优河认错，甚至道歉了，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难道她做魔法实验不小心弄出了空气传播的丧尸病毒？还是说她不经意给三体人发送了地球坐标信号？ “本王是来跟你道歉的。”她抬头认真看着他。 “我听到了，所以你干嘛了？你说啊。”杜可乐害怕极了。 她一只手按在胸口，小脸满是痛苦：“本王为本王的美貌道歉。” 杜可乐：“……” 鱼优河小脸很认真，说：“你作为一个雄性生物，每天面对本王如此美丽的女人，肯定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压制本能的折磨，本王居然不知道你为了本王在忍受那么多的痛苦，如果说美丽是一种罪，那本王每天都在犯下滔天罪孽……” 杜可乐拳头捏紧了一下，又松开，最要命的是，偏偏鱼优河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她不觉得自己是开玩笑，她居然是真的这么认为。 玩抽象的人永远不觉得自己是抽象的，这精灵脑子有坑。 他头疼道：“不用了，你没错。” “不！本王有错！本王太美了！本王有错！！”鱼优河很执着。 “你没错，陛下是全天下最乖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犯错。” “有错，本王就是有错，本王大错特错！” “行，你有错，我原谅你了，我原谅陛下的美貌了，你出去吧，我要做饭。” “光原谅是不够的，身为国王要为自己的罪过负责。” 鱼优河抓着他手腕，看着他说：“杜可乐，本王已经知道了，你们雄性一直压抑本能，积攒得太多得不到释放，对身体是一种损伤，本王不愿意你因为本王而弄伤自己的身体。” 杜可乐震惊了，看着鱼优河精致可爱的小脸，生怕她说出什么：‘为了你，本王愿意牺牲自己让你释放一下’，毕竟鱼优河的仁义廉耻跟正常人不同，而且小脑袋瓜一天天想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就从来没跟上过她的逻辑。 “为了不伤害到你的身体……”鱼优河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说：“杜可乐，你打出来吧。” 杜可乐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是本王今天在网上学到的知识。” “怎么样？杜可乐，你要是不会，本王也可以帮你。”她一脸期待，这样她就能看到杜可乐第二个脑袋了。 还能上手实操一下。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她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第六十章 孩子大了（求月票，求追读） 杜可乐最后没打出来，倒是鱼优河被打了出来。 他揪着她耳朵，一路揪到沙发。 鱼优河垫着脚尖，不让耳朵被扯疼，她已经骂出原装语音包，但是杜可乐听不懂。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被子，用被子把鱼优河卷成春卷，然后随手拿了个废弃的排插，用排插线给她牢牢绑住，扔在沙发上，并且警告她以后不准用电脑搜奇奇怪怪的事情。 “好啊！你好大的胆啊！” “你快给本王解开！本王都动不了了！” “本王要砍了你的手！” “本王都愿意帮你打了！” “杜可乐你讨厌！” “啊啊啊啊啊！！” 沙发上某条盛怒的春卷几次想起身，但是本来衣服就臃肿，还被捆成一团，别说起身了，连蹦跶都成问题，而且她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废物，稍稍挣扎一下就气喘吁吁了。 休息了一下又开始继续骂。 杜可乐在厨房忙活，全当背景音乐。 晚饭的时候鱼优河还是生气，杜可乐觉得坐在对面的是一只生气的矮脚猫，他也不哄，现在鱼优河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他不能总是惯着。 晚饭后他洗了碗，洗完澡，要去洗衣服的时候发现，鱼优河的小衣服没有扔在衣篮子里，他还奇怪去问。 被问了几遍，鱼优河才不情不愿，说：“本王，本王的衣服自己洗……你不要和本王说话！本王和伱关系没那么好！” 杜可乐老怀甚慰，甚至眼眶微湿，有种孩子终于长大，女儿都开始自己洗内裤了的感觉。 她一旦接受异性之间亲密的接触还跟生命的繁衍，家庭的组建有关后，害羞程度直接飙升了好几个档次，连贴身衣物都不愿意被杜可乐洗了。 看来昨晚的教育还是起到一点作用的。 “你会洗衣服吗？” “洗衣服这种简单的事情，本王怎么可能不会！” 杜可乐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管，等他把自己内裤袜子洗完拿去二楼阳台晾的时候，便看到那里滴滴答答的小衣服。 别说拧干了，她拧都没拧，应该是从水里捞起来就挂上去，挂了不知多久了还滴着水，他哂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果然，也没有蓝月亮的味道。 “杜可乐！你，你在干什么？！” 跟了上来的鱼优河一脸震惊，脸一片躁红，杜可乐果然是变态，不然刚刚为什么闻了闻自己……闻自己小衣服和小裤子。 杜可乐没好气道：“别想乱七八糟的，你这衣服就这么洗的？洗衣液也没放，洗完也不拧干，你这样晾要晾到什么时候？” 他直接把上面挂着的几块布拿了下来捏在手里。 反正他也洗了两個半月，也不差这两天：“过来，我教你怎么洗衣服。” 鱼优河面红耳赤，又尴尬又难堪，眼睛乱糟糟的。 她想去把自己的小衣服抢回来，但是杜可乐抓在手里就是不给，她好像只被抢了鸡蛋的老母鸡，着急又害臊地跟在杜可乐身边。 看着自己的小裤子和小衣服被杜可乐双手捏着，浸在水里又捞起来，浸下去又捞起来，又揉又搓，挤进洗衣液后弄得全是白色的泡沫，接着用水冲干净，杜可乐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特别是最后她的小裤子被他粗糙的大手双手拧干，拧成了一块皱巴巴的布料，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不，不要了！本王不要这两件了！” 杜可乐奇怪：“你现在还害臊什么，我洗得干干净净的。” “反正就是不要！以后本王的小衣服本王自己洗！” 她好大声：“本王才不要穿被你洗过的！” “你都穿了快三个月了，哪天不是我给你洗。” 她小脸一僵：“以，以后都本王自己洗！” “你现在穿的也是我给你洗的。” “啊啊啊啊啊！！！” 鱼优河脸已经红得冒蒸汽，逃一样跑回房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她现在就要去脱下来。 晚上，鱼优河又给杜可乐‘起了一卦’，明天依旧会平安回来。 虽然他们采取的是下策，但是下策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准确来说是上中下三策一起用。 鱼优河每天都在琢磨怎么钻封印漏洞，能漏多一点魔力出来，她甚至瞒着杜可乐研究一种附身魔法，既然杜可乐能借用自己用不了的魔力，他的精神力又无法操控那庞大的魔力量，那她精神力抽离出来，附身在杜可乐身上不就完美解决了！ 他们主仆合力，别说小小地球，说不定她能找到破开空间，回到伊卡洛斯的办法。 到时候还能顺便研究一下杜可乐第二个大脑。 唔……这个肯定不能让杜可乐知道。 鱼优河坐在茶几前写日记，杜可乐在旁边客厅看书，时不时偷看她两眼。 他一直很好奇鱼优河日记都写了什么，但是她严防死守的，每次写日记都神神秘秘，像领地里一点风吹草动就站出洞口观察敌情的土拨鼠。 杜可乐脖子刚伸长了点，她就警惕地瞪他：“你东张西望干什么？！” “什么东张西望，我看书，看书看久了脖子酸，脖子酸扭扭脖子呢。”杜可乐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脖子，不承认他想偷看鱼优河写什么。 “你会看书？你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别在电视里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鱼优河我告诉你啊，你别跟李云龙学骂人的话，咱们家不准说脏话，你讲一句我就做一周的素菜，不做荤菜。” “你看什么书？”鱼优河板着脸问他。 “《谈判技巧：菜鸟秒变大师》” 他拿起旁边的两本，看了看书名：“《如何做一个有城府的人》……还有《老江湖是怎么讲话的》。” “你看这些干什么？” “不是明天要去跟那些人接触吗？我学学怎么看起来不像个毛头小子。” 杜可乐闷头看书，人家小说里主角王霸之气一放，就能收服一批人。不然就是冷着一张脸啥也不做，光是往那人群一站，也能让那些大佬注意到，然后大佬神秘一笑：“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他不行，他只是个nobody，一紧张说话还结巴，让他到时候在那里装模作样，人家还以为他脑子有坑呢。 所以他现在逐行逐字去学。 鱼优河冷笑：“你要是把惹本王生气一半的本事拿去和别人交涉，就能把别人都气死了，你就天下无敌了杜可乐。” 杜可乐不理她冷嘲热讽，他看得还挺起劲的，他还要做笔记呢。 鱼优河抱着她的笔记，小跑回房间收好，又小跑过来跳到沙发上，陛下语气总是高高在上，把杜可乐看的书批得一文不是。 “你别吵我看书。”杜可乐有些抱怨。 “本王明明是在教你。” “别把你脚伸过来，没礼貌。” “你抱着本王的脚吧，本王脚冷。” 杜可乐摸了摸她脚踝，确实冷冰冰的，把她的小脚塞进自己衣服里贴在肚子上，扔了一条毯子给她披着，警告道： “看你电视去，不准打扰我看书。” 他愤愤不平道：“你刚刚写日记的时候我都没打扰你。” 鱼优河冲他做鬼脸，抱着毯子，伸直腿踩着杜可乐肚子，一边玩着她的六阶魔方一边看电视。 第六十一章 健身房 12月18日，下雪 江城一片银装素裹，枝头显得沉甸甸，雪从昨晚下到今早也不见停，铺了薄薄一层，随着清晨人走出来碎了一地。 “杜可乐，快帮本王穿衣服。” 鱼优河看到又下雪后床都不赖了，杜可乐从厨房进她房间她就催个不停，刚给她穿完鞋袜，鞋带一系好，她就兴冲冲地拿着小铲子和水桶，闷头跑出去。 “你干嘛去？” “本王要去做一个雪屋。” “就那么点雪，怎么可能做得来雪屋，雪人倒是能堆一下。” “你没看到本王拿着铲子和桶吗？” “关铲子和桶什么事？” “本王去把附近的雪全挖回来，不就能做雪屋了！”鱼优河觉得他好烦，忽然又道：“杜可乐，你今天不要出去了，和本王一起做雪屋。” “我才没空陪你玩。” “哼！不来就撒手。” “你那么急干嘛。” “笨蛋，要是别人也要做雪屋，然后把雪全抢走了怎么办，本王要在别人把雪抢走前，把雪都挖回院子里。”在鱼优河眼中，连她都在乎的东西，那肯定天下所有人都觊觎，而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是不会向任何人退让的。 “早餐都没吃。” “早餐每天都可以吃，雪又不是每天都下。” 她挣开杜可乐的手，提着铲子和桶冲了出门，宁静的清晨响起几声嘹亮的哨子声，豆子不知道哪里跑了出来，一大一小都是兴冲冲的，充满着干劲。 鱼优河有时候完全就是小孩子，杜可乐很无奈。 解决了早餐，给鱼优河的面放回电饭煲里给她温着，杜可乐开着电瓶一路去到天宁南路。 他有想过是不是去公安再打电话好点，但是鱼优河昨晚都已经说了他今天会安全回来，所以他干脆坦坦荡荡。 同样是找官方的人，如果他主动上门去问，肯定要按他们的流程走，回答一系列问题，而且很多东西他也不好解释，现在他是被找上门的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只要装成什么也不懂的小萌新，对方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今天气温估计已经到零下，路上人不多。 杜可乐停好了车，拍了拍身上的雪粒，抬头看着万海外边的横幅关于健身中心的广告，广告上清一色的大肌霸，他忽然有种单刀赴会上梁山的既视感，总感觉一进去，两边都占满胳膊上能赛马的好汉，问他办不办卡。 事实上他想多了，进去后这里就是很正经的健身房，里面人还不少，而且女的比男的还多，都是各自忙各自的。 健身房的女生平均颜值都好高，这种全是现充的地方让他很不自在，他像进了猫咖的流浪猫，他不羡慕猫咖里的生活，但怕自己什么也不懂，说“来两粒猫粮”，会惹到旁边的猫哄笑，那他会很难堪的，他又不知道猫粮不按粒卖。 幸好进来后压根没人关注他，杜可乐不禁松了口气，然后觉得这里小姐姐是真漂亮，穿得也很幽默，怎么凹显身材怎么来，身材更是一个赛一個，刚看到有个杨幂在做扩胸运动，转眼又一个迪丽热巴从外边进来。 有意思的地方。 杜可乐准备去找前台问问陈亲亲在不在，但是感觉门口有个怪人好像盯自己很久了。 他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看着自己，因为对方头上戴着一个机车头盔，镜片还镀膜变色的，他不能从头盔镜片看到对方视线是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杜可乐刚看了对方奇怪的头盔几眼，对方就主动跟他说话了：“你是来找陈亲亲的吧？”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人，不会超过三十岁。 “额，是的。”杜可乐停住脚步。 “走吧，我带伱过去。”他起身，但没有摘下头盔的意思。 “……谢谢。”虽然这人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自从认识了鱼优河，他遇到好多人都怪怪的。 对方语气慵懒，声音太年轻以及奇奇怪怪的打扮，所以总显得有点不着调： “其实你今天不用去找她，因为等一下也是我来给你讲解，她现在值夜班，白天已经收工了。” 杜可乐问：“我记得，她说你们是叫守夜人？”听名字也不像是白天上班的单位。 头盔男领着杜可乐往楼梯方向去，向楼上去，解释道： “是啊，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 “你们还收人？你们不是体制内的吗？” “组织一直求贤若渴，其实我们不算正规军，破禁者这个群体太特殊了，全是些‘妖魔鬼怪’，很难统一规范，所以采用的是分大区负责人然后逐层管理模式，我们有自己的指标，怎么招人也是自己负责。” “我还未成年。” “你都能接受妖魔鬼怪了就别固执现实那一套了，特别情况特别办理，亲亲其实今年也只是刚上大一的年纪，我们队里还有一个16岁的小妹妹，只是今天好像没来。” “你们招人那么随便的吗？”杜可乐忍不住吐槽。 “还好啦，我们调查你挺久的了，队长和陈亲亲都对你很青睐，说你是个好人，身世清白，拥有了超凡力量后依然性格温和，从未伤人这可太难得了。” “调查我？” “这是个巧合，就像在有人报案说在奶茶店里手机丢了，我们去查监控调查那天经过的奶茶店的人，结果意外发现了其中一个经过的人是奥特曼人间体……那肯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他领着杜可乐上到二楼，脱下头盔，道： “我叫林黑，现在是江城守夜人第三小队队员，这里是我们三队办公的地方。” 二楼也是一个训练场，几乎跟下面健身房面积，几千平米的地方分割了好多个空间，中间是一个待客的大厅。 杜可乐听到一声声闷响，还有一声声女子娇喝，他循着响声看去，就见昨晚见过的陈亲亲。 她扎了个高马尾，脑门系着发带，穿着一套被汗水打湿了的跆拳道服，宽大的跆拳道服显得她骨架看起来更娇小，但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每娇喝一声，就一记侧踢都能把面前沙包踢得乱晃。 第六十二章 大爱神母 “亲亲，人来了。”林黑朝她喊。 陈亲亲看了这边一眼，随手拿起了旁边的毛巾擦试，跟杜可乐道： “你来了啊，我先去洗个澡，你有什么问题都问他就行。” 她擦着汗，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迈着一双小猎豹似的长腿离开。 杜可乐收回视线后，看向林黑时，吓了一跳。 “大哥！你脑袋长草了！” “没事，你先坐吧，喝点什么？” “不是，你脑袋！” “长草而已，很正常的。” “……水就行，谢谢。” 杜可乐觉得，正常人看到别人脑袋像长了一堆草都会非常在意吧，但是这里氛围好像就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的，他要是一惊一乍，就像第一次去五星级西餐厅看到大厨端了盘生蜗牛上来后大惊小怪一样。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人家五星级大厨肯定比他一个私房菜馆打下手的懂啊，他又看了一眼对方头上的草，抿了抿嘴不吭声，他决定等一下就算大厨抓了只活孔雀上桌对着他脑袋啄他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城里人都是这么吃的。 对方解释道： “我们拥有普通人没有的神奇力量，会同时承受力量的【代价】，相比起别人奇奇怪怪的【代价】，我这长草已经算很幸运，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吗，慢羊羊只要一思考，脑袋就会不断长出智慧草。” 头顶长草已经很奇怪了好吧，还有其他比你更怪的吗？杜可乐强装镇定，沉吟两秒，问：“伱这是智慧草？” 他看到对方气定神闲，在茶几上拿了把剪刀，抓着那草根部一剪，随便扔在了垃圾桶里，熟练得让人心疼。 “不，准确来说叫坟头草。” “坟头草长在你脑袋上？” “因为我的能力跟死人有关，所以我是这样命名的，【代价】在破禁者中是很私密的东西，但是我这个怎么看瞒不住，被人知道也不会成为弱点，就告诉你吧，我的【代价】是只要看到美女，脑袋就会不断长草，越漂亮长得越多，对我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危害啦，就是走在街上要是脑袋一直长草也是一种麻烦。”他一脸无奈。 “……难怪你刚刚一直戴着头盔。” “哦，这個啊。” 他拍了拍他的头盔，神秘一笑：“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健身房的小姐姐身材都是极品，但是一直盯着人家看也不礼貌，你看我这个头盔的镜面是镀膜变色的，高科技材质，戴上再偷看别人就不知道你视线放在哪里了。” 这美女你是非看不可吗？ 杜可乐感觉这人满身槽点，对方给他打了杯水，他连忙道谢。 林黑拿出一沓纸，说：“填一下这些资料吧，一边填我一边跟你科普一下。” 杜可乐看了看，发现是一张个人信息认证表单，跟他从小到大填的各种表单没什么区别，但是多了一些别的，比如一个叫【禁制】的东西。 然后还有几份问卷调查，好像是心理性格测试。 “禁制是什么？”他抬头问。 “禁制就是我们俗话说的超能力，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有很多颠覆一般人认知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这一点在你突然发现自己拥有超能力时，肯定也隐约猜到了吧？” 杜可乐在填表，林黑就接着说： “现在我要讲的，是关于人类的真相，跟高中学的进化论不同，在我们这一类人里，对于人类的由来更相信神创论。 相传在七千五百万年前的白垩纪晚期，就是恐龙灭绝前，这个四十六亿岁的星球降临了一位神，我们叫她大爱神母。 大爱神母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她看着大地上各种各样的恐龙和史前生物，不理解为什么所有生物都有族群，唯独自己没有。 大爱神母无所不能，她决定创造出自己的族群，她的做法跟神话故事里的女娲、上帝一样，相似的神造人故事在各地神话都有差不多，我就不多细说了，她产生创造族群的想法后便做出行动，并且轻而易举地创造出和她一样的生物。 但是大爱神母她第一次造出来的并不是我们现在的人类，她创造出来的是和她一样‘神’，和她一样无所不能的‘神’。 在那个原始的时代，无所不能的‘神’们就像这片土地的主宰，没有限制的力量，给这片土地带来的是无法遏制的灾祸。 于是在七千五百万年前的白垩纪晚期，生物大灭绝，地球上几乎所有生物，包括当时的地球霸主恐龙通通灭绝。 大爱神母看着肆意破坏的孩子们，愤怒地把所有的‘神’全都吃了回去，然后重新把人类‘生’了下来。 再次诞生的人类就是我们现在的新人类，与无所不能的旧人类不同，新人类上施加了无数禁制，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老不死，腾云驾雾，改天换日。她让人类失去了一切能力，变成了平凡的生命。 但是人类孱弱不堪，被兽类捕食，大爱神母于心不忍，又给予了人类最后的慷慨，智慧和繁衍，于是才有了我们现在的璀璨文明。” 林黑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这些禁制其实并不是绝对牢固，有些时候，我们身上的某个禁制会被打破，然后我们就重新掌握到一些正常人类办不到的能力。 准确来说并不是你突然获得超能力，我们每个人都有相同的超能力，只是我们的权限是被关上了，而你在这方面的权限打开了，同样的，我拥有的超能力理论是你也有，只是你的相关权限是被禁锢的。 我们把这种打破了禁制的人，称呼为破禁者，很通俗易懂的名字吧，还有一点就是，我们身上的能力是被大爱神母禁锢的，而打破了大爱神母的禁制，会出现相应的【代价】，就比如我看美女脑袋会长草，其实这个代价已经是很友善的了，你以后会知道有一些人的代价会让他们宁愿没有打破这个禁制。” 第六十三章 国产赛高 “可是为什么这个‘神话’一点也没听过，如果是真实的，却甚至不如那些虚假的神话一样知名？”杜可乐提出疑问。 “你听到了大爱神母。” “怎么了吗？” 林十摇摇头：“普通人是听不到的，或者说记不住，关于破禁者的一切，都被屏蔽，一切超自然现象，普通人无法记忆。” “记不住？” “比如你打破了关于喷火的禁制，你跑到街上喷火，会引发短时间的混乱，但是除非是被你切实影响到的人，单单只是目击的人，他们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忘记这件事，然后回归正常生活，而就算被你影响到，也会有无形的力量不断修正那个人的记忆和影响，试图让他忽略、不去在意，更严重的，甚至会直接遗忘掉一切与之相关的人的记忆……除非他也打破过禁制。” 他说：“大爱神母的名讳也一样，而且更严重，普通人甚至听都无法听到，我说出口就是一阵忙音，所以这个传说也是来确认对方是不是是破禁者的好办法。” 杜可乐惊了，“那么恐怖？！那破禁者岂不是可以……” “所以才有我们啊。”林十半开玩笑说：“像不像暗中保护世界的假面骑士，而且还有编制哦。” 好羞愧，杜可乐第一时间想的，是以后他如果去买菜，施展鱼优河教他的魔法同时偷拿一两把姜葱蒜，别人都记不住自己。 杜可乐想了想，问：“一共有多少种【禁制】啊？” “有记录的，最早能记载到上古时期，大概有十几万种吧。” “那么多！？” “因为理论上我们是无所不能的，是心想事成的。念头无限，禁制的数量也是无限，十几万只是古往今来打破禁制人数的极限，禁制本身没有极限。” 杜可乐填资料和问卷填了半個小时，资料倒是好说，就一页纸，但是那个问卷全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一开始还是挺正常的，像[觉得自己是内向还是外向]，[喜欢白天还是夜晚]，[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孤独]这种，后面就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这种问题就算了。 [茄子和丝瓜哪个看起来像坏人]，[老板和下属找你借钱伱会借给谁]他也忍了。 [喜欢欧美，日韩还是国产] “你们这问卷……” “哦，我当年也是填国产。” 杜可乐立刻把卷子遮住，有些面红耳赤：“我没问这个，我怎么感觉这个问卷……问的东西都这么奇怪？” “奇怪是奇怪了点，但这其实是一份很严谨的人格测试表，判断对社会危害性的，毕竟就算是听起来蠢得不行的禁制，破禁者的体质也会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随便锻炼一下都能打破奥运记录，这样的人在这个普通人社会里对普通人存在一定危险。 而且因为奇奇怪怪的【代价】，每个破禁者都像患了独一无二怪病的病人，你看像我们这些官方的监管人员都因为禁制和代价的千奇百怪，做不到统一规范的制式队伍，更别说你们这些游散的民间破禁者了，不确定性太强对社会稳定存在很大隐患。” 林十看了眼他的资料，禁制上写的是，[力气变大了]。 杜可乐察觉到他视线后有些不安，怕被发现自己其实瞎写的，结果对方只是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一笑说： “我懂我懂，小说动漫里都是这样的，要给自己留点底牌，扮猪吃老虎，明明是觉醒了超强的异能都要瞒着，我当年也这样想的，也是填力气变大了。” 杜可乐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真的就力气变大了一点而已。” “没事，这只是自评，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们也不会逼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会有自己的答案，不过这些资料我们都会保密的。” “聊到哪了？” 一道女声从后面从响起。 陈亲亲重新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色跆拳道服，头发擦得半干不干随意披在肩上。 注意到少女往这边走，杜可乐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了一点背，眼里多出几分深邃和云淡风轻。 这自然不是昨天的书里谈判技巧教他的，只是一些小男生的本能反应。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总是会把对方看作假想敌，在面对漂亮的同龄女生时大大方方夸赞和赞赏那是高富帅的余裕，又没钱又没颜还有点小自卑的普通家庭男生想在美人前装一波就万万不能点破对方很漂亮的事实，要假装自己是脸盲，眼里没有美丑，这样就可以瓦解对方名为漂亮的武器，仿佛又能找到跟对方交流的自信。 只是对方一开口就让他破防。 “哟，喜欢国产的啊，我当年好像填欧美的。” 这是什么超能力者之间打招呼方式吗？杜可乐连忙把桌子上的表单收起来，有些局促： “这是必填题，我只好随便填一个了！” 陈亲亲咧着嘴笑，她好像一个女魔头：“不用这么害羞嘛！我是女生还是你是女生，我记得前面还有问喜欢什么类型，喜欢哪种制服之类的，我看看你喜欢哪种。” “诶，等等！”杜可乐急了。 陈亲亲抢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喜欢什么制服一栏里写着跆拳道服四个字，沉默两秒： “害！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搞的问卷，我要知道肯定抓出来打一顿。”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还挺闷骚的。” 杜可乐想找个洞钻下去，昨晚看的各种[如何假装是个有城府的人]一类的书全都没用上了，他一进来这地方就感觉有风一直在吹他后颈，现在他发现了，原来是这个部门的歪风邪气。 林黑戴上头盔：“这份资料我拿去归档，我刚给杜同学科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跟他聊吧。” 他拍了拍杜可乐的肩膀，起身离开。 林黑走开了，陈亲亲毕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没有了熟人在场的‘社恐’加持，她收敛了点。 “哼咳！” 咳嗽一声好像把刚刚空气里的一点尴尬氛围吓走，又做出一副大姐头做派，直插主题： “好，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你肯定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吧？那是因为你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有危险的东西随时会找上你，你现在就像是连环杀人犯的下一个目标，它会找到你，而我们则要保护你并且找到它。” 杜可乐老实巴交的：“我又没得罪过人，谁要害我？”他还有点委屈呢，自己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六十四章 逆模因 “不是你得罪的人要害你，要害你的东西，就是我们守夜人最主要的业务之一。 不知道怎么诞生，怎么传播开来的各种恐怖故事，都市怪谈，会在夜晚化作夺命的邪祟，我们称之为[恐生物]，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他们以人类的各种欲望和恐惧为食，他们靠传播恐惧来生长自己的血肉，害怕的人越多，恐生物便会越强。” 陈亲亲话头一转：“你听过[左轮游戏]这个都市怪谈吗？” “那个只要赢得游戏就能拿五十万的都市怪谈？” “因为听过这个怪谈，你已经被污染了。” 杜可乐震惊，这他妈比空气传播还离谱啊。 “听过这個怪谈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吧，那你不也是被污染了？” “是，这是一个四级的[恐生物]，传播范围并不广，也就城西这边一些地方传播，我们找到伱，是因为你污染得是最严重的。” “这又是为什么？” “一般来说，恐生物会找上对这个怪谈最念念不忘的人，大多数情况下这个‘念念不忘’都是恐惧。越是害怕，越容易被恐生物袭击，但那是一般情况，也有些想你这种，听到赢了游戏就能拿钱，心中很渴望得到那五十万。” “我没有啊。” “假的。” “是有一点点在意。” “啧啧。” “有点心动，我是有点心动。” “只是有点心动？” 杜可乐捂脸：“好吧，我很想要，我很想要那五十万，五十万超多的好不好，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我打工好几年年都不一定能赚到五十万啊……但是听到后想要归想要，我要钱我自己赚，我怎么可能会想通过什么死亡游戏拿到这五十万。” 陈亲亲摇摇头：“有时候你是控制不住你的念头的，就像我们一直提倡科学，打击迷信，很多人都知道恐怖故事是假的，但是心里该害怕还是会害怕，这是没办法的，你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你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吗？你肯定清楚，但你依然会心里渴望家里会出现一个田螺姑娘。” 原来自从打开了那个衣柜，捡到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美少女后，发生变化的就不只是他的人生，而是整个世界。 杜可乐问：“你看过《海上钢琴师》吗？” “很出名的电影，高中在学校播映厅看过，怎么了吗？” 杜可乐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感觉自己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问完人家后，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居然摇摇头：“……没什么。” 生于船上成长于船上的宿命，漂泊反而带给了1900唯一的安全感。一次最多容纳两千人的弗吉尼亚号就是1900的得以将孤独安放的地方。有人说不下船的1900是悲观的懦夫，但说出“fucktheregtions”的1900又怎么可能是懦弱的。只是，时常反悔的钢琴师在弗吉尼亚号上才能真正拥有自由和不羁的灵魂。 原谅我吧，朋友，但我不下船了。 陈亲亲自然看出这个人的矛盾，从刚开始调查起，他就表现出足够的奇怪，虽然破禁者都是怪人，但他绝对算得上是怪人中的怪人。 “如果你是普通人，那我们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准确来说，如果你是普通人即使我们打扰了你的生活，你也会因为逆模因的影响逐渐忘记这一切。” “逆模因？” “就是普通人难以记住超自然现象，其实说不定你以前也遇到过几次破禁者，只是你忘了。”跟刚刚林黑说的差不多，就是普通人是听不到大爱母神的名讳，也无法记忆有关破禁者的事情。 “听着有点像败者食尘。” “败者食尘？什么东西？” 终于聊到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杜可乐知无不言，滔滔不绝：“一个动漫里的替身能力，发动败者食尘后可以保护吉良吉影的个人信息不被泄露，知道消息的会被炸死……” 陈亲亲怔了怔，感觉这男生思维还挺跳跃的，还是说性格大条？现在跟他讨论他的人身安全问题，他却跟自己聊动漫，杜可乐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偏题了，轻咳一声： “既然你们是专业的，想必已经有了要怎么处理这个黏上我的田螺姑娘了吧？”他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酷。 “那可不是田螺姑娘，是已经杀害了十二个人的变态杀人魔。” 杜可乐刚刚升起的一点气势顿时荡然无存，陈亲亲拍大包大揽：“不用怕，这不是有我们专业的来处理！” “你们跟前面十二个受害者也是这样说的吗？” “没有，前面的我们没提前保护就死了，最快一次找到还是慢了半小时。” “哦哦！这么说接下来你们要以保护我来开展工作？” 陈亲亲白了他一眼：“本小姐已经跟踪保护你多少天了，既然你也是破禁者，我们接下来要换一个战略！” “什么战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咱么引蛇出洞！”少女伸出手握紧拳头，“我要你协助我办案！” “我协助你……” 陈亲亲大手一挥：“一天给你一千块钱。” 杜可乐都惊了：“你们资金那么充裕吗？” “这是我个人名义给你的，到时候直接转你卡上。” “你给的？” “忘了告诉你了，这家万海，是我家的产业。” “万海集团是你家的？你爹陈富国？” “今晚八点，来这里，记住了，姐姐保护你。” 杜可乐给一千块钱砸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居然答应了下来，而且他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与其被动等对面找上来，肯定主动出击占据主动权更好，只是问到要怎么引蛇出洞，陈亲亲告诉他等今晚行动就知道了。 看着他离开，陈亲亲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茶几上玻璃杯里倒的是冰箱里的冰水，她喜欢冬天的时候训练完洗完澡和一大杯冰水。 和王行坐说的一样，这是个眼里藏着狮子的男人，偶尔居然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让人想知道他人皮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 她又从茶几下面抽出十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杜可乐从幼儿园到现在的所有档案，任她怎么看也看不出问题。 而且这几天的观察，也确实对方品行端正，甚至说有点烂好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放现在就跟个梗一样。结果这家伙经过看到，真的会停下电瓶，颠儿颠儿跑过去扶人家老太太过斑马线。 哪里来的极品？ 突然，楼梯传来脚步，对方又跑了回来。 “对了，那个我看你们健身房好像在派传单，你们还招散工吗？”杜可乐眨巴着眼睛。 “……”陈亲亲看了他一眼，揉着太阳穴，这人真的掉钱眼里了。 早上派了两个小时传单，拿了四十块钱，中午买了条鲫鱼准备回去炖汤，还买了点猪耳朵。 第六十五章 紫薇仙人 回到家时，鱼优河坐在沙发上跟个小炸药包一样，他进来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生气，脸颊鼓鼓的。 谁又惹陛下生气了？ 杜可乐想了想，看向门口的雪堆，堆了很多雪，但那个量想要盖雪屋明显也过于异想天开。 他可不敢惹这小祖宗，默默回厨房。 鱼优河却已经察觉到他的视线，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 “讨厌！本王要创作一个暴风雪禁咒！让江城下一個月的大雪，要大到能把房子全淹了的大雪！” “那么大的雪，我怎么出门工作？” “那可就更好了！” “我不出门有什么好的，你很想我在家里陪你吗？” “本王都那么生气了，你居然还在笑！”鱼优河愤然控诉。 那么可爱的小东西，杜可乐很难不笑啊，不过他还是有良心的，哄道：“别生气了，中午做鲫鱼汤，你不是很喜欢喝鲫鱼汤吗？今天天气冷，喝了暖暖胃。” “本王要泡饭吃！”她可有气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说的是什么国家大事呢。 “随便你。” 鱼优河觉得今天杜可乐挺好说话的，就打蛇上棍道：“杜可乐，等一下你帮我把屋外边的雪堆个雪人。” 国王是不会请求别人的，让他做什么永远都是陈述语句，好像她说了杜可乐就一定会答应她一样。 “伱自己怎么不堆。” “本王今天一早上都在挖雪，挖了好久的雪，都挖得好累了。” “又不是我让你挖的……好吧好吧，等吃完饭和你一起堆，对了，回来路上给你买的眼镜。” 鱼优河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小跑过来从杜可乐手上拿过眼镜，是一副黑框的平光镜，没有度数。 她又有新玩具了。 吃饭的时候，杜可乐跟鱼优河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鱼优河不置可否，把鱼汤舀进饭碗里，奶白色的鲫鱼汤和米饭混在一起搅浑，一口泡着鱼汤的米饭吃进嘴里，米饭在舌间颗粒分明，鱼汤醇厚鲜甜在口腔炸开，她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杜可乐什么都办不好，就是做饭好吃，她在想以后回去阿卡兰，是一定要把杜可乐也带回去，天天给自己做饭吃。 “以恐惧为食，壮大自己的魔法吗？倒是跟魔王有些类似。” “魔王？” 杜可乐想到什么：“该不会这个就是你那个魔王搞出来的吧？！” 他可记得，鱼优河说她那个世界的魔王也来到地球了。 鱼优河摇摇头：“这是很陌生的灵力结构，很显然不是它，而且魔王是人类恶念造就的集合体，和恐惧也有所不同。” “恶念集合体？” “魔王并没有实体，它是人们各种坏念头构织出的东西，所以在我们那个世界里，魔王和魔族都是无法完全消灭的，即使杀死一次，每隔一百年又会复活，然后又会有新的勇者出现，再次将魔王打倒。” 杜可乐突然想起《仙剑奇侠传》里的邪剑仙，话说魔王和勇者这样的设定……他看了看鱼优河，感觉真的就跟游戏里一样。 还是说创作出魔王勇者题材的，其实是来自异世界的人也不一定。 “这粒米可以留着当宵夜了。” 他笑着伸手摘下陛下嘴角的米饭，被鱼优河瞪了一眼，脸也有些微微发红，她感觉杜可乐讨厌死了，没大没小的，老是自作主张碰她。至于说自己平时开心了，又是要他牵自己手，又要他抱着自己之类的，她现在是一点也没有印象的。 中午吃过饭，杜可乐和鱼优河在门口堆起了雪人，一大一小两个雪人靠在一起，鱼优河执着地说大的是她，旁边小的是杜可乐。 杜可乐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懒得跟她抢，她却觉得是杜可乐吵不过她，于是像只斗赢的大公鸡一样脸上写满得意。 “走吧走吧，回屋去，看你脸冷得跟个红苹果一样。” “杜可乐你看，本王说话嘴角有烟。” “厉害死你了。” “本王不用魔法也能喷出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其实是一条龙，你刚喷完火。” “笨蛋！是因为本王体温比现在气温高，说话时水蒸气遇冷变成了小水珠，就形成白烟了！这都不知道，你果然是个笨蛋，库库库。” 真是说不过她，她一会儿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一会儿又给他讲物理学知识，杜可乐满脸无奈看她一眼，发现陛下还非常得意呢。 “谁最后进屋谁才是笨蛋！”说着他一个百米冲刺往屋里跑，歘一下跑出去好几米远。 “等等！你偷跑！” 鱼优河连忙提着裙摆追在他后面：“重新来过！要重新来过！” 陛下总是没有自知之明，她居然真的觉得公平起跑她就能赢过自己，也不看看她那小短腿，她那鶸一样的小废物体质。 只是杜可乐不是喜欢胜之不武的人，所以他答应重新来过。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陛下都气咻咻的，并且把气全都撒在日记里，幻想以后恢复实力要怎么对付杜可乐。 她趴着桌子拿着笔，在纸上让自己重新伟大，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意淫，某种程度来说，她已经初步get到写小说的本质了。 一直到晚上，杜可乐才再次出门。 外边气温也降了好多，他骑着电驴一路从江边路厨房，阴冷的北风把他的脸吹硬。 傍晚的江边路停了很多小摊贩，炸串、臭豆腐、冰糕、铁板鱿鱼各种香味混在一起，还有些卖衣服、卖儿童玩具非常热闹。 哦，还有算命的。 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女子，女子坐在小马扎上，地上扯了块布，挂了块牌——天机神算！ “紫薇仙人，你算算我叫什么名字？” “李二狗。” “紫薇仙人，你算算我今年几岁？” “二百五。” “紫薇仙人，你猜猜我裤兜里有几块糖果吧。” 姜紫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个小男孩的裤子扯了下来，旁边几个小伙伴到看到了他小笨象，几个小孩子笑着闹着跑开。 杜可乐路边停下了车，一脸不可思议：“姜紫薇？你怎么在这？” 第六十六章 一份好运 马扎上坐着的女道士看了他一眼，言辞义正地拱了拱手：“这位道友，贫道号紫薇仙人，俗家名字就不要再提了。” “你这又是犯什么……” 好吧，她确实有精神病，也不知道怎么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于情，这毕竟是自己幼儿园同学，他不能放任不管，于理，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跑到大街上没人看着，他也不放心。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妈妈呢？” 姜紫薇压根不搭理他，老神在在地看着路过的人。 杜可乐只好换一個问法，拱了拱手：“紫薇仙人，敢问你出家之前，俗世家中的老母如今何在？在下找她老人家有点要事。” “我布道啊。” 杜可乐牙疼：“你今天怎么又严重了？” “精神病是这样的了！谁能说得好什么时候严重什么时候不严重。” “算了，我给你妈妈打电话。” “给贫道两块钱，贫道买根烤肠，有点饿了。” “我去给伱买，你先不要到处跑。” 鱼优河说他一点儿没错，杜可乐是个爱管闲事，爱替人操心，老妈子性格一样的人，他一边找到点开姜紫薇妈妈微信，并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一边走到旁边买了根烤肠。 姜妈妈那边显然也很急，接到他电话时听到在他这里被找到了，急急忙忙要过来。 “阿姨我在这看着，你不用着急的。” “唉！麻烦你了，又给你添麻烦，真是……” 他看着姜紫薇坐在马扎上吃着淀粉肠，跟姜妈妈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杜可乐看着她古怪道：“这道袍哪里来的？” “贫道都说了已经出家了，穿道袍有问题吗？” “你倒是神通广大……” 她三两下吃完淀粉肠，对他说：“生日快乐，杜可乐。” “什么生日，今天……” 杜可乐自己都没想起来，今天还真是自己生日，不过他也好久没过什么生日了，他们家里好像不太兴这一套，他有些诧异问：“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姜紫薇哂笑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上【神机妙算】四个字，又指了指天。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杜可乐还真给她唬住了！ “也不白吃你淀粉肠，贫道观你面相，印堂发黑，命犯太岁……” 她伸手往口袋里掏啊掏，大概在口袋缝隙里掏出了点什么，握紧秀白的拳头伸到他面前： “贫道当年赶那东海龙宫赴老龙王的寿宴，机缘巧合偶尔这一珍宝，别人贫道都卖十八万八，今天就权当偿还这淀粉肠的因果了。” 杜可乐茫然伸手去接，他以为会是什么橡皮，笔盖甚至更糟糕一点的东西，就算是一只癞蛤蟆也有可能，结果秀气的小手摊开，掉落在他手心的是一枚带着锈斑的戒指。 “这是什么？” “你的生日礼物。” “一枚戒指？” 姜紫薇双手缩到道袍袖子里，揣着手在身前，摇摇头：“是一份好运。” “你这神神叨叨还真有点算命的感觉。” 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戒指有什么名堂，有点像淘宝精品店几块钱的小玩意，满是锈迹内壁好像还刻有名字，什么慧美来着，听着像一个四五十岁大妈的名字——真无语，不会是路边随便捡的吧。 “不过还是谢谢了。”他还是很开心的，有人记得自己生日，还送东西给他。 “阿嚏！” “你又感冒了？” “些许风寒。”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杜可乐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看她穿得单薄，当下把自己羽绒脱下来披她身上：“等等吧，你妈妈差不多到了，我陪你等会儿。” “还有一事，替人改命毕竟有违天和，这件宝物既然已经转让给你，若是有人问起，可万万不得将贫道供出。” “紫薇仙人还请放心，定不会给您惹来因果。”他一脸认真。 “阿嚏！”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路边停了一辆suv，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对着杜可乐千恩万谢，问他吃饭了没有，要请他吃饭。 然后扯着仙风道骨的紫薇仙人耳朵一阵骂，这个时候姜紫薇好像又正常了一点，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苦着脸求饶。 “不了阿姨，我还约了人。” “这样啊，这样，你要去哪？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我开电瓶出来的。” “真是又麻烦你了，你不知道，这死丫头最近老是偷跑出去，上次还大半夜翻墙，第二天被警察送回来才发现！” “不麻烦的。”杜可乐看着被训斥得苦着一张脸的姜紫薇，有点好笑：“那我先走了。” “好，好。” 杜可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开着电瓶去万海广场。 他给陈亲亲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对面隔了五分钟才回他，让他到广场公交车站那边等她，他就又屁颠屁颠过去。 已经十二月中旬，七点多这座北方城市已然被夜色吞没，寒风夸张得像漫画一样在黑夜里勾勒出白色的风轨，漫天都是，寻着风的痕迹深处，隐约传来一头‘猛兽’的怒吼，以及行人频频侧目。 黑夜白风中杀出一辆红色的跑车，那猛兽的咆哮来源于这俩法拉利拉法的v12自吸引擎，不过杜可乐不认识什么法拉利、迈巴赫，他认识的豪车只有宝马和奔驰，他只觉得陈亲亲开了一辆超拉风的车，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概念。 不过他听到了有路人窃窃私语，说这是一辆法拉利。 红色超跑的车门向上弹开，驾驶座上的女孩戴着蛤蟆镜，靠着车窗探出头，伸出两根手指抄向路边的少年比了比：“上车。” 杜可乐感觉广场上有一千双眼睛盯着自己，五百张嘴讨论着自己，他灰溜溜绕过车身去副驾驶，却看到副驾驶已经坐了一个人……不对，一条狗了，那是一条近两百斤的圣伯纳犬，正吐着舌头看着自己。 “你这车……好像没有后排？” 这车就两个座位，他要么坐狗身上，要么坐陈亲亲大腿上。 第六十七章 法拉利拉法 “你跟落落挤一下。” 驾驶座的少女脸上画着淡妆，口红的色号鲜艳欲滴，像叼着一颗樱桃，长发清爽地盘在脑后，两边耳垂吊着闪耀的金色流苏，今天早上的练功服也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红色露背套裙，杜可乐合理怀疑她此时穿的是起码十厘米的恨天高……喔，看来现在没有，因为他已经在副驾底下看到那双高跟鞋了，银灰色的，细高跟，系带是一整条珍珠项链。 杜可乐有些窘迫，这一切都没排练过，他不喜欢这样意料之外的发展。 陈亲亲有些不耐烦：“别墨迹，我跟落落挤一下也行，不过你会开车吗？” “让女士跟狗挤在副驾驶显然不是绅士的行为。”他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有档次的话，在身后上千双眼睛注视下挤进了副驾驶。 “狗哥，狗哥挤一下。” 法拉利拉法的副驾驶挤两个加起来三百多斤的生物实在艰难，杜可乐和圣伯纳犬各分半腚座位，落落听到被喊哥了也没为难他，朝他吐着舌头笑。 “好狗，你是只好狗。” 其实他也挺喜欢猫猫狗狗的，看到自己能和它和谐相处，嘿嘿笑着给它挠下巴，大狗也非常受用。 “落落以前咬过人，准备送去狗肉厂，我给收了过来。” 杜可乐顿时不太敢动了，想着去关车门，但是人家这门刚刚好像是自动的，他去拉怕给扒拉坏：“那个，你这门怎么关啊？” 陈亲亲看着他和自己的狗憨厚可掬挤在一块，边笑着边侧身过去：“坐好。” 说着，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压身过来。 女孩精致的侧脸在他眼前不断靠近，随着副驾驶的门被扒拉下来，发丝擦过他脸庞，如此之近，chanel新出的呦呦鹿鸣系列香水让副驾驶的少年感觉自己就是密林中走到一片空地的小鹿，幽幽清香让他逃无可逃。 只听门嘭一下关上，陈亲亲已经坐了回去。 “坐稳了。”她再次提醒，白玉小巧的足尖猛踩油门，红色超跑的引擎发出低沉的怒吼，逆着冷风化作一道红色的幻影，消失在周围路人的窃窃私语和城市的迷离灯色中。 一辆红色跑车怒吼着冲入绕城高速，如果把时间按快放个三四倍，流光溢彩的车灯就是城市枝干里流动的白色血液，穿梭的车流勾勒着城市躯体的经脉轮廓。 强有力的推背感让把他别的想法全抛在脑后，大功率发动机轰鸣的音浪灌入耳时，他们已经冲出市中心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杜可乐就这样上车了，他都没问上车去哪，一千块钱，对的，跟着这大小姐今晚能拿一千块工资呢。 大小姐是個路怒族，在市里的时候喇叭都快按烂了，急眼了还会把脑袋从车窗伸出去礼貌点评一下对方开车技巧，一直到现在已经上了绕城高速，她才气定神闲起来，问： “认识这车吗？” 杜可乐又犯病了，沉吟两秒，抱着狗点点头：“法拉利吧，车不错。” “行啊，居然认识，猜猜多少钱？” “……一百万？”他试探性问。 “再猜。” 他想了想：“一百五十万。” “已经在接近了。” “两百万。”杜可乐感觉自己已经非常接近答案了，不愧是万海集团的大小姐，爱驾也是他起码十年的工资。 陈亲亲脸转向他，朝他一笑：“两千万。” 当现实超出想象的阈值时，荒诞感成为一种保护机制，杜可乐此时没有惊到下巴掉下来，而是被自己穷笑了，不过他擅长精神胜利，两千万买一辆底盘低到连他们村口减速带都过不去的车图啥，所以他有钱也不买，库库库……咳！一天天被鱼优河假笑带坏了都。 ferrari，落地价两千两百万，要买还不是有钱就行，名下得有五台法拉利才有资格认买，现在二手卖出去没有四千万拿不下。” 她好像在炫富？内容上大概是的，但是语气上杜可乐听不出来，不过如果是的话，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拍拍女孩的马屁？毕竟今晚她是老板。 “听完之后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有没有一种想要狠狠赚大钱，将来自己有朝一日买一辆的冲动？” “……好像没有。” 陈亲亲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块婴儿拳头大的方块状设备，有点类似电子表，但没有表带，且比电子表厚很多，设备上面有个显示屏，清清楚楚显示着一个数字：74 陈亲亲把设备抛给他，他手忙脚乱接住。 “看到这上面的数字了吗？” “啊？看得到。” “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是73，在我跟踪你的这段时间，最高去到78，最低也有70，这个数字就是伱的欲望，你对金钱的欲望，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让它达到100。” “达到100会怎么样？” “追着你的恐生物就会降临，本小姐会提刀冲上去给他大卸八块，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她说着，一个右拐下了绕城高速，猛兽的怒吼逐渐远去。 过去江城也是一个贫乏的北方海边小城，开放初期，江城积极引进外资，产业转移，后来随着软件和电子产业发展，江城如乘上风头的母猪，吃得肥头大耳，最近新能源名声大噪，只要扔进去的钱全都翻番吐出来，而胡润新出的新能源聚集城市中江城更是名列前五。 这是一个今天盖楼明天拆的新一线城市，高速发展让江城短短三十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却有一个占地八千平方米的庄园。 这都要多亏某个傻逼富二代，当年刚留学回来意气风发，问老爹拿了一笔钱准备复刻家里老头子打造商业帝国的壮举，然后他干的都是什么呢？94年全国开了上百家歌舞厅。98年看好bb机，投入资金研发。02年重拾自信，卷土重来，对着dvd行业就是一发梭哈，结果可行而知——干的全是49年入国军差不多性质的事。 后来看手头就剩那么点钱了，富二代心有戚戚然，注册了个地产公司在江城北山这里买一片地想开发个跑马场，批准没过，又想靠北山这片星湖和灰岩景区建个庄园，开发旅游项目。 不过那时候这里很偏僻的，所有人都笑他富二代来搞农家乐，他其实想的也只是在湖边弄个庄园自己和朋友玩玩，只是现在二十年过去，江城摇身一变成了华东又一座新一线城市，北山区更是成了整座城的金融中心。 无心之举反而成了他人生唯一正确的一件事，虽然跟真正的商业动作比依然是小打小闹，但经过十几年发展，北山星湖庄园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上流圈子的代名词。 而那个傻逼富二代，就是陈亲亲的大哥，万海集团长子陈大海。 第六十八章 会所 水蒸气停留在高空汇聚成轻纱般的云雾，撩拨着cbd几栋地标建筑的顶部，底下糜烂的灯光绚丽如一场大火，随着红绿灯变换，十字路口人群交汇在一起，嘈杂无序的声音在这座城市上空构织着一个个名为欲望的梦。 星湖畔有七座百米高的石灰岩峰，排列如北斗七星得名七星岩，夜晚降临时湖边几盏射灯将七座岩峰点亮，97版《西游记》孙猴子从石头爆出来就是在这里取的外景，星湖左畔则是一片私人会所。 一辆奔驰s500在庄园前停了下来，走下一个男人，保安并不认识他，车子一律不准停进庄园是会所的规矩。 “就是这里吗？”副驾下来的女生保安倒是认识，他在电视上见过几次，好像这两年红得一塌糊涂。 她一下车就挽着男人的胳膊，保安挥了挥手，有人来帮男人去停车。 “怎么不开进去？” “会所以前是個私人庄园，车开进去会打扰到里面养病的女主人，虽然后来那位女主人不在了，但车不能进会所也是铁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走进去。” “这么厉害呀？这会所里面都有什么呀，我听王姐一直想来喝下午茶都没机会。” 男人哂笑：“你的王姐不是想进来喝下午茶，是想让别人知道她能在这里喝下午茶，资源不会在大街上流通，一些oldmoney只会在相对封闭和特权的社会圈层，现在江城的所谓成功人士如果没有资格踏入这个庄园，拿在手里的钱跟砖头差不多。” 庄园外停的豪车一辆又一辆，不论是百年家族的子弟，还是乘着时代红利起来的富豪新贵，都会遵守会所的规矩，女明星偶尔能认出一些商界年轻大佬，高干子弟，全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比自己找的华盈娱乐太子爷这棵大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又默默把自己最靓丽的一面拿出来，抬头挺胸。 直到一辆红色跑车杀了出来，保安刚想出声拦下，驾驶座上冒出一个脑袋：“一边去！” 那保安就一句话没说退了下去。 陈亲亲车技惊人，下车的时候杜可乐已经晕头转向，扶着车身抬头看向四周，江城地标建筑的48号大楼和江城金融中心会仙楼高入天穹，楼宇林立环绕两座双子塔，两盏不知哪里的射灯划破夜空，再回头看是夜间被点亮的七星岩，以及被划入私人领域的半片星湖。 杜可乐刚下车，近两百斤的圣伯纳犬也跳了下来扑他怀里，他乐呵呵地一把抱住：“挺沉的啊你小子，平时伙食不错！” 圣伯纳犬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有点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体型，杜可乐则在看到驾驶座上的少女在伸长手去捞放在副驾脚边的高跟鞋后。 他就把狗往地上随便一扔：“玩儿去吧。” 然后过去帮忙给‘老板’把鞋子拿了，绕到驾驶位放地上。 鱼优河的小脚丫还有点肉肉的，是小女孩的样子，陈亲亲则褪去青涩，白净的足尖踩进银灰色高跟鞋里，好像美人赤足踩入白玫瑰的花心，饱满的红色指甲油让柔弱的纤足看上去像被花瓣划破流出鲜艳血。 陈亲亲是个办事风风火火的女人，她从车上拿下一把小提琴琴盒，让杜可乐拿着，又让那条准备去别处撒欢的圣伯纳犬回来，让他牵着。 她刚想交代几句，正巧会所里走出两三个年轻男女。 走在前面的男生说：“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 少女踩着十厘米的银灰色高跟鞋啪嗒啪嗒踩在大理石板，拾阶而上，杜可乐一手抱着琴盒一手牵着圣伯纳犬跟了上去，抬头看是巨大拱门遍布着各种浮雕，透过门看进去宽敞的大厅装饰着繁复的壁画和水晶吊灯，墙体以深色的石材打造，每一块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打磨，光滑如镜。 台阶上几个年轻人好似这座庄园的主人，不对，能跟万海集团千金这样说话，说他们是这座城市的主人都没错，杜可乐抬头和他们碰上视线感觉对方双眸是盏明灯，能闪花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就低下了头，假装在督促脚边的狗走快点，耳边只有陈亲亲高跟鞋‘哒哒哒’走上台阶的声音，他感觉跟得太近了又放慢点脚步，感觉远了又加快两步跟上。 牛仔裤裤袋里的设备，从74跳到了76。 “陈大海呢？”陈亲亲问。 “早到了，布置场地。” “今天会所有什么乐子？” “林尚搞了个品酒会，他说拿到一瓶非常稀有的1793年的白兰地，也就是法国大革命结束前一年，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那一年。晚点还有个私人慈善拍卖会，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我记得你最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风风火火的少女一怔：“林尚是谁？” 男人叹气：“之前经常跟在王子良屁股后面的小胖子，王子良你总不能没印象吧？东林医药集团的小儿子。” 陈亲亲总算想起一点点：“那个卖印度神油的？” 她这话成功逗乐了旁边两个女生，其中一个问：“好久没见了亲亲，听说伱去南城开了一家健身房？” “昂！”陈大小姐也是个捧哏。 “这位你不介绍一下吗？”西装笔挺的男人笑着问。 好像话题来到自己这边了，杜可乐下意识站得更笔直一点。 “对！差点忘了，我新交的朋友，今晚不用管我们，我带他有点其他事。” 陈亲亲豪气干云，手往他肩膀一拍：“这几个我朋友，打声招呼。” 杜可乐刚想吭声，又被她这么重重一拍给打断，手里牵着的圣伯纳倒是很给主人面子地朝三人汪了一声，好悬没让他把自我介绍带歪变成一声汪。 “你们好，我叫杜可乐。” 男人朝他温和地点点头微笑回应，另外两个女生也报了名字，并没有任何故事里富二代看不起穷人的情况出现。 第六十九章 有钱人生活 男人姓吕名嘉文，让他喊吕大哥就行，他给杜可乐感觉就非常老大哥。 三个女孩名字听起来挺配角的，就不一一赘述了，几个姑娘凑一起去，他稀里糊涂跟着老大哥进了会所，又忍不住频频看向暂时没空理他的陈亲亲。 陈亲亲跟两个姐妹往二楼去，走到一半又折返了回来，跟杜可乐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有些其他事，等一下再来解决你的事。” “啊？哦。”杜可乐倒是没什么所谓啦。 吕嘉文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告辞一声，杜可乐看着他们四人离开，消失在镀着金箔的楼梯扶手前，牵着一只狗像路灯一样站在那里。 会所一楼大厅不时有人进出，每個踏进这里的人脸上都带着要去收购几家公司一样的神气。笔挺的西服，精美的礼裙，程亮皮鞋的硬质鞋底敲击大理石发出高贵的声音。他一百多块从地摊买回来的球鞋踩在大理石上是没有一点声音的，就跟此时他在这里的存在感一样，这片水晶吊灯下走过的无不是这座城市中精英的精英，杜可乐就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瞄，偶尔还能瞄到一两个有点眼熟的明星，偶尔有人跟他对上视线，会温和地微笑然后朝他点点头。 杜可乐忽然有点窘迫，感觉站在这里有点傻，就悄悄挪到旁边沙发坐下，屁股底下软得跟夏天刚采的棉花，坐了会儿觉得不舒服就又站了起来，站了会儿又坐下，看着人们在金色大厅里谈笑风生。 他忽然想陈亲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这时，手里的狗绳绷紧，牵着的圣伯纳突然不听话起来，要去扒拉坐在会所某角落商谈的几人。 杜可乐赶紧拽紧狗绳，因为地太滑被拖了一段距离，最后紧要关头抓着后颈把整条圣伯纳提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有吓到你们吧？” 他对那边几位被吓到的姑娘不断道歉。 几个女生都很恼火看着他。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声音由远及近，被狗吓了一跳的几个男士女士刚想说什么，被少年身后的女人扫了一眼顿时息鼓偃旗。 会所里的人也不是全都相互认识的，如果说庄园外cbd区繁华街头的人群是沙丁鱼，那么江城有资格踏入会所的无一例外都是虎鲸，大海里的虎鲸自然不会全都互相认识彼此，大家只要知道彼此都是一个圈层的阶级就行了，但是现在，游过来的是一只波塞冬。 陈亲亲看了一眼，看向人群中那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卖鱼子酱的？” 她这样会有点得罪人，准确的说人家是在开鱼子酱评鉴会。 会所提供一个比较私人的场所，能聚集在这里喝下午茶或举办晚宴的都是非富即贵，也会有一些商人在这里寻求资金和上流的资源。 给女士们介绍鱼子酱的是一位俄罗斯女人，她朝陈亲亲微笑致意：“晚好，女士。” “看来我的狗对你们的商品很感兴趣。” 俄罗斯女人笑着说：“白鲟鱼要12年产卵，时间让它的价值变得高昂，每个人对鱼子酱都会有独特的感受，狗也不例外。” “作为我的狗吓到你们赔礼，这里的我都要了，我挑一罐，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陈亲亲点了点头，示意杜可乐：“去拿一罐过来。”说着就转身离开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还在为刚刚自己差点没牵住狗而歉然跟几个先生女士点头致歉，但得知这是陈大小姐的狗后，几人脸上怒容早已收好，他们还夸呢：好狗，真是一只好狗。 杜可乐自己就是在餐厅工作的，虽然私房菜馆很少很少会有鱼子酱出现，但是偶尔也会有客人要求，老板就会去一些顶级酒楼购买一点。 老板还会回来吹嘘，鱼子酱二十多万一斤，就手头这一点点胭脂粉饼大小的鱼子酱，就得卖六七千。 杜可乐有幸分了一粒，啥也没尝出来。 他在桌面怎么也找不到胭脂粉饼规格的，就只好掏了一罐茶盒大小，入手起码两三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蛤。” 杜可乐拿了一盒就追了上去，会所庄园很大，穿过满是浮雕的长廊，步入庄园的庭院，这里好像在开着品酒会，一群年轻男女在湖边有说有笑，甚至有专门的交响乐乐队在角落伴奏，几个洋鬼子模样的星级大厨在庭院里不知道是作画还是做饭，侍者抱着酒瓶穿梭在人群之中。 陈亲亲走在前面，光洁嫩滑的背和走路时红色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小腿展现着少女美好的曲线，杜可乐问：“要给伱找个勺子吗？” “要勺子干嘛？”陈亲亲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是要吃鱼子酱吗？这一盒得三四十多万吧。” 杜可乐咂舌，他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发言权的：“我以前尝过一点，也没尝出这鱼子酱有啥不同的，吃了又不能长生。” “我很赞成你的观点。” 陈亲亲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接过他手里的‘茶盒’，打开后直接扔到地上： “所以我也没打算吃，落落想吃，喂狗吧。” 牵着的圣伯纳犬好像早知道这是自己的零食，凑上去一顿大快朵颐。 喂狗了。 三四十万的鱼子酱，喂狗了？！ 交响乐在弹唱着什么，他听不懂，就像他现在看不懂脚边的圣伯纳对着几十万的鱼子酱来了一顿饕餮盛宴，飞溅到庭院杂草上的鱼子酱，每一粒都让杜可乐回想起当年老板偷偷用牙签挑出来让他也尝尝味的情景。 怀里的设备，从76跳到了77。 圣伯纳犬好像吃猪食一样对着鱼子酱狼吞虎咽，溅射的鱼子酱有一粒打在了他的脸上，杜可乐想起纪录片里每年7月堪察加半岛北美棕熊都会去库页湖捕食产卵的红鲑鱼，被棕熊獠牙固定住的鲑鱼妈妈在临死前将所有的卵喷射出来。 杜可乐想斥责陈亲亲怎么能这么浪费食物，转眼又觉得这哪里谈得上浪费呢，堪察加半岛的北美棕熊能把红鲑鱼抓一条扔一条，专挑最肥美的那部分以便存够足以过冬的脂肪，圣伯纳犬怎么就不能饱餐一顿鱼子酱了。 他只是觉得，捏麻麻的，30w，那可是30w啊，他现在条件好了，每天打多几份工一个月工资才勉强过万，30w给他他都可以，都可以，好吧，他也没想到干什么，或许可以买车买房？他只感觉锅底有一簇不旺但不灭的火舌在温吞地燃烧着，有什么东西在摧毁，什么东西在建设，作为一个穷人他要被30w这个数字压得喘不过气了。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他想。 第七十章 血之哀x 陈亲亲抬了抬手，穿着笔挺礼服的侍者给她奉上卷好的热毛巾，她擦拭过沾了几粒鱼子酱的手，看到他楞楞看着地上的鱼子酱，说： “你想尝一下的话回去再拿一罐，都会记到我哥账上。” “没有没有。”他只是有些戚戚然：“这得大几十万，你就拿来喂狗了。” “然后呢？” 杜可乐干巴巴道：“有钱也不是这样乱花吧。” “可钱就是这样用的。” 杜可乐想起那个怪谈里只要赢得游戏能拿走一百万，他觉得要是陈亲亲参加那个游戏，会扔出六百万，让那个什么恐生物六发左轮全打自己脑门上。 “我不太喜欢…浪费食物。” 陈亲亲低头看一眼弄得到处都是的圣伯纳犬，点点头：“等一下我让人把掉草坪上的全捡起来，这傻狗少吃一粒给它打一顿。” 她抬头看向杜可乐：“好啦好啦！振作一点，今天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陈亲亲领着杜可乐在庄园庭院的一处亭子下坐下，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噗嗤一笑： “陈富国是我爸，你已经知道了。” 杜可乐点点头，想说不只是你爸，还是互联网无数人的爸爸。 她招招手，远处的侍者端来一瓶倒了一半的白兰地，高脚杯倒了润嗓子都不够的量，陈亲亲看着就牙疼：“把这瓶放下。” 侍者有些犹豫。 “就说我让你放下的。” 他这才歉然离场。 少女直接给自己高脚杯倒上三分之二，然后又给对面斟上，杜可乐诚惶诚恐接过，看着陈大小姐吨吨吨了几口，继续跟他说： “网上有個段子，说，有一天，陈富国捡到了一盏煤油灯，结果煤油灯出来了一个灯神，灯神对着陈富国说：“三个愿望”。陈富国就点点头，对灯神说：“许吧”。” 刚说完她自己就发出鹅叫一样的大笑，看到对面杜可乐一脸懵，忽然又觉得这个笑话好像就自己感觉好笑，于是重重咳嗽一声，仿佛每次陷入尴尬境地，她一咳嗽就能把尴尬驱走一样。 “说吧，三个愿望，三十个愿望，三百个愿望。伱想要什么，本小姐今晚都带你实现。”陈大小姐豪气干云。 “啊？这是为什么？” “为了任务啊。” 杜可乐骇然：“这个跟我们今天的任务有关吗？” “要让你对金钱的欲望上涨，就要先让你充分了解到金钱的力量，我们今晚的作战就是——金钱大作战！” 陈大小姐果然又高又硬，为了这么一个任务费钱费力，他有些好奇：“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加入什么守夜人？” “好玩啊！” 杜可乐一下子感觉这回答非常符合她人设，虽然他们也没认识多久，他说很了解她性格有点太自大了。 “你家里人也有什么破禁者吗？” “没有，就我一个，这东西很少有遗传，那种家族传承的禁制另说。” 陈亲亲说：“用科学一点的说法解释，我们的‘超能力’是一种影响周围环境、改变一定范围内物理法则的电磁波。所以逆模因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不是你不用‘超能力’就能消弭，成为破禁者后就注定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他们不单无法记住任何灵异事件，超自然现象……” 她说：“陈大海你认识吧？” 只要偶尔上网应该没人不认识，杜可乐想也没想：“陈富国的儿子，国民老公。” “但你不知道陈亲亲，因为媒体对我几乎没有任何报道。” 杜可乐大惊失色：“你是说在普通人眼里，破禁者自身也会被遗忘？那也太恐怖了。” 陈亲亲摇摇头，“没有那么夸张，你的亲朋好友并不会忘记你，去到路边跟陌生人打招呼别人也不会无视你，只是我们在别人眼中，存在感会变得比较低，而且很难再跟新的人建立起新的联系，所以……” “所以还是跟你们玩有意思一点。”陈亲亲对她露齿一笑，这个女孩笑起来真是该死的甜美，她将杯口有浅浅口红印的高脚杯伸在空中： “敬相遇。” 杜可乐连忙也举起高脚杯跟她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对面却笑得更开心了。 “很难喝吧，这酒没猜错的话是那瓶1793的白兰地，和那边几个petrichor的厨师今天一早坐私人飞机从意大利过来。你喝下这杯酒的时候把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那段时光也吞进了肚子里。” 陈亲亲翘着二郎腿，桌底下深红色的高跟鞋一翘一翘，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给自己和他杯中斟满： “其实都是营销手段，说得多么高贵，历史上随便挑一年都有了不起的大事发生。” “petrichor的厨师？！”杜可乐对此很感兴趣。 “你认识？”陈亲亲错愕。 “不，不过我看过他们的电视节目，我对他们的厨房很感兴趣。” 杜可乐有些兴致勃勃，他以前看过一些那些外国的厨神综艺，作为一名厨子他现在很想过去跟人一起探讨一下做饭的艺术。 “我感觉你应该对你刚刚咽下去的白兰地价格更感兴趣。” 杜可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陈大小姐好像一个小魔女，不待他说什么，对方咧这嘴笑着说： “一杯……五万人民币。” 看到他脸上皱在一起的表情，陈亲亲像看待一件好玩的玩具，笑得更加开怀，或许也正如对方说的，她之所以会成为守夜人，完全不是心里有什么为人民负重前行的崇高精神。 只是单纯因为好玩。 “来，说出你的愿望。”她托着下巴，喝过酒小脸有点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七座石灰岩峰被巨大射灯点亮，双子塔下人流像南极磷虾聚散，cbd区的霓虹在湖的对面汇成一条光线，倒映在湖面上碎碎圆圆，不断晕开，除此之外一点声音都传不到这座隔湖相望的庄园。 杜可乐无意识地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猛地反应过来这巨难喝的玩意五万一杯，什么玩意五万一杯，他是咽又咽不下去，喷又不敢喷出来，鼓着两边腮帮子cos欧阳锋，相当滑稽。 他又想起鱼优河，她也说过要帮他实现愿望，不过最后只是给他打扫了一下客厅的卫生，而且弄得乱七八糟的，不知怎么一想起家里的小女孩他会觉得很好笑，好像陛下是个谐星一样。 “你有什么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吗？”陈亲亲追问。 第七十一章 林慧美的戒指 他只能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把相当于自己一个月工资的酒咽了下去，讪讪然地小声嘀咕：“现在女孩子都流行帮人实现愿望吗？” “什么？” “没有……”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 “不会吧？” 陈亲亲抱着胳膊，一脸狐疑：“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是一大堆必买清单，名牌鞋，潮牌衣服，最新款手机，配置最好的电脑。” “嘶……听起来好像前途非常光明。” “是吧！市中心就在对面，你把自己想买但平时舍不得花钱买的东西写下来，我开辆快艇带你横渡星湖，然后冲进商场大开杀戒！” “为什么开快艇过去？” “喝了酒不能开车啊，而且湖对面就是了，开车还得绕一圈，麻不麻烦。” 陈亲亲不知哪里掏出纸和笔，杜可乐是个物质欲望很低的男生，在大小姐督促下绞尽脑汁才写下几样东西，她穿着红色套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里来雨里去，等杜可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支起了一艘小船，拽着他踏了上去。 “本来有個快艇的，暴力改装过有八个马达，马力输出能有2000匹，前几天坏了，你小子运气好，我亲自给你划船。” 杜可乐抱着琴盒跟了上去，陈大小姐起身去拿浆被绊了一下，差点掉湖里。 “高跟鞋真是受罪。” 她踢掉脚下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船板上，湖面微风吹动她红色套裙的裙角，脱掉鞋子后她就像湖面轻盈的精灵：“等一下先去商场买双鞋子。” 杜可乐偷偷瞄了两眼就收回视线：“我也觉得你不适合高跟鞋……” “噫，为什么？” 杜可乐察觉自己失言了，他支吾道：“就是……性格，高跟鞋和礼裙什么的感觉不适合伱，感觉你不是这种，这种女生？” “哦？有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女生？” “很仗义那种？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看，别的千金大小姐学的都是芭蕾，今天早上我看你泰拳打得虎虎生威，一脚能把沙袋踢穿。” 陈亲亲对他这个答案很满意，对，她就是一个仗义的大姐大，她笑着说：“没看出来吧！其实我还真会芭蕾，还在德国贝尔格莱学院表演过。” “真的假的。”他也是个很合格的捧哏。 陈大小姐一边奋力划桨一边漫不经心说：“小时候我妈要求我学的，除了芭蕾还学过小提琴和国画，我妈穿高跟鞋和礼服超好看，跟仙女一样，但我一点也不像她，跟个疯丫头似的，让我穿高跟鞋换上裙子我得难受半天，只是今天毕竟日子特殊。”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亲亲是个亲力亲为的大姐大，把两杆船桨挥舞得跟青龙偃月刀似的，听到这话，她看了杜可乐一眼，说： “今天12月5号，是你的生日吧？” “你怎么知道？”杜可乐骇然，怎么大家都知道。 “都说过我们调查过你，我看过你的档案，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杜可乐不淡定了，一个女孩说，她盛装打扮的原因是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然后又说今天是你生日，现在小船划到湖面中心，整个湖面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天呐！ 在杜可乐表情变得无比精彩之前，陈大小姐就打断了他脑子里浮想联翩的发展： “想什么呢！今天也是我生日。” 杜可乐知道自己会错意时都把心思写脸上了，顿时感觉无比丢脸。 “我哥他们给我办了个生日宴会，一群朋友还有长辈过来，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是穿得随随便便又要给家里我哥和嫂子他们说，我刚刚就是上去收礼物去了，快堆成一座小山，我还得在接每一份礼物时表现出无比惊讶无比开心的样子……简直比我提刀去砍人还累！” 原来大小姐也会大吐苦水。 杜可乐干巴巴恭祝了一声：“生日快乐。” 陈亲亲眨了眨眼睛，神奇问：“没了？” “什么没了？” 她伸出白净的手掌：“礼物呢？” 杜可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理直气壮问人要礼物的，他有些窘迫，对方眼底带着坏坏的笑意： “好啦好啦，逗你的，我礼物都收到吐了，他们也不在乎我想要什么，我的生日就像举办一次上流社会资源交换聚会的名头，所以我露个脸就逃出来了。” “……你有什么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吗？”杜可乐把二十分钟前少女对他说的还了回去，说完就感觉自己真是太大胆了，问万海集团千金想要什么，好像自己能给得了一样。 陈大小姐也惊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上视线后杜可乐有些心照不宣的羞愧。 陈亲亲最喜欢就是捉弄他这样的纯情小男生，只觉得有趣极了，她奋力划动着浆，小船来到了湖面，湖心倒映着月影，她说： “还真有。” “是什么？” 陈亲亲笑容收敛了一点，默默划船，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小时候不懂事，把一样东西丢到这湖里了，后来大了一点，我还经常来这湖底潜水想找回来，可惜怎么也找不到。” “是什么东西啊？”杜可乐有点好奇。 “是一枚戒指。” “戒指？” “一枚不锈钢的戒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我妈生前最后给我的生日礼物……” 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沉重的话题，陈亲亲最怕这种氛围了，立刻岔开话题： “我小时候性格可差了，完全就是被养坏的公主，谁的话也不听，是个坏小孩，我妈那时候肺癌晚期，连生日礼物都没给我准备，最后随便给我送了一枚戒指，是那种精品店里的工艺品，上面还刻了她名字，一点诚意也没有，我耍性子就把这戒指扔湖里了。” 她露出杜可乐最擅长的讪笑：“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爸还是穷小子的时候送她的第一枚戒指，一直以来都被她珍藏……你在干嘛？” 陈亲亲抬头发现，船尾的杜可乐手里举着什么。 他眯着眼，借着那一丁点月光看手里捏着的东西，一会儿凑近看，一会儿拿远看。 然后小声嘀咕着：“你妈妈不会叫林慧美吧？” 第七十二章 可恶的有钱人 湖面的小船一阵晃动，湖心一轮圆月搅成无数碎片，女子轻盈的脚步踩在船板哒哒响。 杜可乐生怕船翻了：“别激动，给你给你。” 陈亲亲抢过了他手里的戒指，不敢置信到语无伦次，“不会吧？不会吧？” 她手都有些发抖，捏着戒指举到空中，抬头借着月光去看指环里侧那已经锈迹斑驳了的三个字，林、惠、美……被戒指圈住的月亮好像出现一副画面，月亮上有个发脾气的小女孩，一把将手里的‘破烂’扔进了湖里，转身庄园里响起了僧人的诵经声、表情肃穆的大人走来走去，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们，身后戒指激起的湖面就这样一直十几年没有平静过。 杜可乐蹲下来稳住船的重心，没让船翻了，总算松一口气，湖面重新平静下来，露出那一轮圆月。 他抬头看到陈大小姐怔怔地抬着头透过戒指看月亮。 陈亲亲注意到他的视线，握紧了手里的戒指，擦了一把没有流出来的泪花，恶狠狠跟他说：“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是……” 杜可乐刚想说是别人给他的，立马想到姜紫薇再三嘱托。 他说：“刚刚在湖边有什么东西反光还以为是啥宝贝，捡起来发现是枚不锈钢戒指……哈哈！” “谁让你乱捡东西的！”陈亲亲无比‘恼火’地对着他一记直拳。 “哎哎，小心船！” 船看着就又晃了起来，他赶紧蹲下稳住重心，陈亲亲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是捡破烂的吗？看到什么都捡。” “刚刚开始就偷看本小姐的脚，你个变态！” “我最讨厌就是伱这样一脸烂怂的人，一点志气都没有。” 杜可乐抱头蹲防挨打，他怕一站起来船就被掀翻了。 有钱人就是这么性格奇怪的人，哪有聊得好好的突然逮着人一顿揍的，不过他清晰记得今天早上少女的一脚能把沙袋踢穿，相比之下现在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就跟雨点似的，这种情况他遇到过，鱼优河非常开心又恼羞成怒的时候就会这样。 感觉身上的拳头停了下来，杜可乐才慢慢挪开护在脑门的胳膊去看，恰巧跟少女又对上视线，陈亲亲瞪了他一眼后握着拳头作势还要打，他赶紧再次护住脸。 拳头没再落在他身上了。 “挨打也不会还手，说你怂一点没错。” 他讪讪道：“打架多不好啊，把人打坏了还得赔钱。” “你觉得你能把我打坏？” “没没，而且这船那么小，要是翻了怎么办？” 陈亲亲握着戒指，低头看着他：“你不敢还手是对的，你要是一还手，我控制不住力道给你打坏了也不好，而且你是小弟，大哥收拾小弟的时候小弟乖乖挨打就行了。” 杜可乐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成你小弟了？” “我说是就是。” 陈大小姐一瞪他：“你这么烂怂，谁来都能欺负，你好歹帮我把这戒指找了回来，嗯，算帮了我個小忙吧！你也说我这人看着就仗义，我能看你被人欺负吗？所以你以后就是我小弟了！” “啊？” “啊什么啊？不乐意？”她拳头又握紧。 杜可乐哪敢反驳，而且陈大小姐22了，他才17，自己确实没她大。 陈亲亲看起来心情非常非常愉快，又给了他一拳头，船也不划了，她就盘腿坐在船头，透过戒指的孔看着看那，像收到礼物的小孩子。 她透过戒指孔看到苦着一张脸划船的少年，心情突然很愉快。 “笨手笨脚，我来划，一边坐着去。” “啊？哦。” 陈亲亲绝对不是当老大的料，别的人收到小弟肯定呼来喝去，又当牛又当马用，她不但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还亲自给小弟划船。 小船很快就靠岸，从庄园横跨星湖就能到市中心，陈亲亲去了一家高端女士鞋店，换了一双啡色雪地靴——两万四千八 杜可乐感觉心头一记重击！ 他们没忘今晚是带任务来的，陈亲亲让他把设备拿出来看，发现现在的数值是78。 “涨了4点了！不错不错！” 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坚信说：“男孩子会被自己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住一生，这大部分就是你这个年纪少年对金钱欲望的来源，我看看你想买的东西是什么来着。” 她看了一眼杜可乐纸上写的东西，九阳榨汁机，美的新款电饭煲，冠生的压缩饼干，健达奇趣蛋和旺旺大礼包算什么？这里最贵的是一台‘有蓝光spa功能的双开门冰箱’。 陈亲亲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他。 杜可乐也不知道她突然眼神不善是什么原因，缩着脖子讪讪一笑。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她叹气。 “懂，懂什么？”杜可乐一脸懵，气氛怎么突然焦灼了起来。 “算了，跟着我。” 陈大小姐的作战理念很简单，数值之所以上不去，是杜可乐对金钱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楼宇的上空就像有一头巨大的魔鬼，魔鬼支配着这里的所有东西，魔鬼的名字就叫money。 杜可乐今晚是见识到了money魔鬼的威力，陈亲亲把他拉去一个个以前别说踏进去，光是门口站一分钟就感觉钱包发疼的地方。 什么prada的大衣，我小弟穿低于五万的衣服嗓子痒，那些糊弄穷鬼的全扔垃圾桶里。 什么burberry的围巾，这么丑的玩意糊弄谁呢？什么？你说这条两万？两万配得上我小弟的气质吗？ 嚯ttanzi什么时候在这开了家店？本小姐都不知道，走走走进去看看。 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杜可乐是痛苦的，他无法接受一双鞋子十几万——还很丑。 但是很快他发现，跟后面相比这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把那块百达翡丽鹦鹉螺拿出来给他试试，勉勉强强还行，包起来吧。什么？你不想要？不想要那我等一下拿回星湖打水漂了。 奥迪rs7，阿斯顿马丁ds，迈凯伦塞纳，gtr，快选一辆，什么？一辆不选是吧，我让人全拉你家门前堵你门口，什么没驾照，你今天不就18岁生日了吗？去考啊！ 陈亲亲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大，没一个老大是这样对第一天新收的小弟的，杜可乐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千万，但是他们就在半小时内花掉了一千万。 杜可乐跟她据理力争，自己不能收，他们又无名无分的……神经，无名无分这样的话他都搬出来了，杜可乐感觉自己就跟古代的黄花闺女似的，羞答答说，大爷使不得。 陈亲亲给了他一锤：“磨磨唧唧！这是还礼，还礼懂不懂，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肯定也要还你啊！” “我就送了枚不锈钢戒指，而且还是生锈的。” “价值不是这样衡量的，你送的戒指对你来说没什么，我送你的这些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破烂。” “你还我吧，我不送了。” 两人差点在街上扭打在一起。 还是大小姐技高一筹，没让他给抢走，看着他一脸不愿，少女眼里满是笑意，过去给他正了正那条扭打时扯歪了的givenchy围巾。 男孩衣领是黄金熔的热压金边，纽扣是24颗施华洛钻回环相扣，但却还是苦着一张脸。 “明明都打扮得帅气十足，你小子怎么还是有一种苦儿吧唧的味道。” 陈亲亲说：“也不只是感谢你帮我找回这戒指啦！你还是我小弟不是吗？我可不是随便收小弟的，你心地善良又勤劳能干，很合我眼缘才收的，而且我可是万亿资产的万海大小姐，我小弟要是太寒酸丢的不还是我的脸。” 杜可乐用病殃殃的语气：“你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他都快怀疑对方是不是跟那些商家签了协议，就跟黑导游一样拉着他去买各种光听到价格就能让他发出尖锐爆鸣声的东西。 “谁要你还了，都说了生日礼物，生日礼物的含义那么难理解吗？送你的表你不想戴放家里，送你的车什么时候考到证自己去开走，对了，好像时间差不多了，抬头看那边！” 杜可乐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高入云端的会仙楼外墙上，流动的灯光显示出现了一组字。 【祝杜可乐18岁生日快乐！】 他怔怔地看着那几个流光大字，路边无数人抬头，指指点点，拍照、拍视频。 没人知道杜可乐是谁，但是这般气派的生日祝福，杜可乐这个名字无疑是惹人羡慕的。 “肯定有人看到上面有字然后默默念了出来，江城看到会仙楼的人起码一百万人，如果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念出来，也有十万人在今晚说：祝杜可乐18岁生日快乐……” “你，你……”杜可乐说不感动是假的。 旁边的陈亲亲深藏功与名，用着唏嘘的语气轻飘飘来了一句：“一分钟十八万罢了。” 杜可乐：“……” +1 +1 +1 “呜嗷！涨得好厉害，一下子干到85了！”陈亲亲看着设备大惊小怪。 可恶的有钱人！ 第七十三章 生日快乐 设备上数值不再涨了，杜可乐让她赶紧把那生日祝福撤了。 陈亲亲有些唏嘘：“一分钟18万的会仙楼流动祝福也只是涨了9点，我承认有点小瞧你了，你骨头比上一个硬多了。” 杜可乐抬头看着自己大名还在城市上空：“怎么还在放？” “等等吧，我投了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就自动撤了。” “……”哈哈，180万而已啦，杜可乐非常淡定，他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才不会什么都一惊一乍，而且他知道对方这么说就是故意刺激自己，然后看自己出糗，这人可恶劣得很。 “不对，你说上一个？”他发现了盲点：“你是说，之前也有其他人……” “哦，说漏嘴了。”她一副没什么所谓，跟他说： “之前也有个还在念高中的男生被恐生物盯上，也是跟金钱有关欲望导向型，我同样开了那辆拉法，去他学校门口当着他同学的接他放学，然后跟他说他是超能力者，让他加入我们组织，再带他了去各种高端场所消费，买了一堆名牌鞋，名牌衣服，还送了辆超跑……” 她感觉挺乐的：“那個男生都快以为自己是小说里的主角，刚开始还有点唯唯诺诺的，慢慢居然装起来了，又是问我微信，又是问我住哪，数值一下子就冲到84，但是最后还差一点，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她眼底又闪过那抹恶作剧的坏坏的笑意。 “你怎么做？”杜可乐纳闷问。 “我最后跟他说，本小姐逗伱玩的，然后让人把他身上买的东西全拿了回来，扔给他几百块说这是陪本小姐打发时间的消费，结果设备嘟一下就满值了，最后冒出来的恐生物也被本小姐一刀给咔嚓掉，那个男高吓得屁滚尿流。” “……”真是妖女一样的大小姐。 陈亲亲这样的手段毫无意外会伤一个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但是归根到底，她做的事情是救那个男生的性命。 “后来那个男生怎么了？” “涉及到超自然现象的片段自然忘了，估计觉得被某个闲得无事的有钱人耍了一顿，然后非常气恼吧，江城守夜人大队后来也不准我这么干了，这次是因为你也是破禁者，我申请才通过。” “……缺心眼。”杜可乐幽幽吐槽她一下。 “本来今晚本小姐就要故技重施的，但是毕竟你现在是我小弟，说了是送你的就是送你的，所以不要担心啦！” 她大力拍他肩膀：“而且你这性格，就算我说送你的东西全是骗你玩的，你也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吧。” 杜可乐没说什么。 她说：“走了，下一处！” “还要去哪？” 她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夜，还漫长。 杜可乐度过了过去从未体验过，或者将来也没机会再体验的生日。 带他到会仙楼顶层，吃了一顿几十万的晚餐，透过巨大落地窗，万家灯火像勾连的蛛网不断向无尽远处蔓延。 领着他参加当红明星只是充当推销的珠宝拍卖晚宴，然后被大小姐强迫去选几件几百万的珠宝拍下。 买下某个ktv，让他在大厅宣布，今晚的消费由杜公子买单，然后接受全场人的欢呼。 拉去某个温泉派对，一群神仙颜值，恶魔身材的小姐姐不知道哪里涌了出来。 “帅哥吃个葡萄～” “哎呀，小帅哥渴了吧？先喝口酒水吧～” “小弟弟要不要听点乐器？我会……” 杜可乐把求救的眼神看向温泉里靠在最边边的某位少女。 陈大小姐也泡在温泉里，她换了一身白色连体泳衣，手边椰汁插着吸管，时不时撅着小嘴嘬嘬嘬吸上一小块，满脸恰意。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今有陈大小姐豪掷千金，为杜大官人掀开天宫一角。 杜可乐逃出了盘丝洞，让陈亲亲把这群天兵天将收走，有气无力地靠在陈亲亲靠的旁边。 哦，大小姐身材没得说，比某条鱼还平，一看就是当大哥的料，而且温泉富含矿物质，水质不清，所以他反倒没什么害羞……最多最多就是纤瘦光滑的香肩，撩起头发露出微微发红冒汗的雪颈有点让人在意。 “美色不为所动，本小姐认可你了。”她泡在池边，喝着不知度数的清酒，小脸红扑扑的。 杜可乐看了她一眼，有点没好气：“你这是乱搞男女关系，一点也不纯洁。” “他们可都是正经姑娘，我请的江城芭蕾舞团过来玩而已，而且我可没让他们搞点特殊服务。”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挪瑜道：“看来你脑子里有很精彩的内容？” “我才没有那种东西……数值多少了？” “94，已经很久没涨了，折腾一晚天都快亮了，估计今晚都到不了目标。”本来她挺生气，但是累了一晚，现在泡在温泉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她的‘终极大招’用不出来，设备数据卡在94就再难上去了。 “如果一直上不去，这个恐生物不就不出现了吗？”杜可乐觉得还挺好的。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达到100%了？总不能让本小姐一直守着你吧？”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吧，现在已经94了，已经是很危险的阈值，恐生物随时都会出现，这几天你每天晚上都来找我。” “白天呢？” “白天恐生物是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 “谁知道呢……”她扭头看他：“你还泡吗？” “怎么了？” “不泡就出去，我要脱衣服。” 杜可乐：“?？” “穿着泳衣泡温泉，没布料挡住的皮肤会变红，衣服里面皮肤还是白色，难看死了。” 他红着脸起身要离开，陈亲亲是一点矜持没有，看着他腹肌还装作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然后坏坏地笑。 他一个大男人还真能给一个小女生调戏了不成？杜可乐有些不服输地看回去，只是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水下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她那张好看的脸蛋因为热微微发红。 “现在凌晨五点多了，恐生物已经不会出现了，这个温泉假日酒店给你订好房了，顶级套房一晚十二万哦，等到早上我让司机来接你回去，你要是现在自己回的话……” 她又是那副恶作剧一样的语气：“本小姐现在已经下班了，打车费我可不报销。” 杜可乐感觉自己也不能一直被小看，语气平淡：“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说完他又觉得尴尬了，好像说出自己能打车回去是多么了不起的话。 陈亲亲就在温泉边看着他笑。 她觉得这个大男孩挺有趣的。 第七十四章 要花好多钱 温泉假日酒店是在江城北山，杜可乐还得回南城天宁南路取回电瓶。 一整晚的经历如梦似幻，他取了衣服换回常服，从男换衣室出来时，西装笔挺的大堂经理和妆容出色的前台小姐姐，全都毕恭毕敬。 杜可乐虚头巴脑地也朝他们点头致意，心里有点窘迫，觉得自己可真会装模装样。 有位二十来岁，职场打扮的女人引他出去：“杜先生，这边请。” “哦，麻烦了。”被喊杜先生，杜可乐还真是不适应。 “温泉假日酒店在山上，打车不太方便，大小姐让我送您回去。” “这样，谢谢啊……你们也叫她大小姐吗？” “她就是大小姐。” 杜可乐觉得有点好笑，但又不敢笑，就像网上喊人‘少爷’一样，大家都是语气挪揄，最多是有点酸溜溜，但是这个女人好像是发自内心认同陈亲亲大小姐的身份。 他以为侍者是领他去停车场，结果是一处空地，杜可乐有点疑惑看向女人，但还不待他发问，空中隐隐传来巨兽的轰鸣。 那是比法拉利拉法v12自吸引擎还要撼动人心的咆哮，平地卷起狂风，一架钢铁巨兽追月而来，缓缓落在前方空地。 她就是大小姐，杜可乐觉得女人说的对。 15分钟后，杜可乐从南城万达楼顶下来。 直升机噪声可真是太吵了，杜可乐考虑一番，觉得没必要买。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这是最冷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整条街道很安静，清洁工拿着竹枝扫帚剐蹭水泥地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冷风一吹，将他一整晚流光溢彩的梦吹醒。 杜可乐也扫过街，那时候居委会找人扫落叶，一天五十块钱，那时候还在上学，每天早上四点多起床去扫，六点多骑自行车去学校，扫了两天拿了一百。 一百对还是初中的杜可乐来说简直就是巨款，他感觉手里有了一百块钱自己就是全校最靓的仔了。 他现在都忘了那一百是怎么花出去的，就像他不清楚昨晚花出去多少个一百万。 昨晚的经历好像一个荒诞离奇的梦，他就是那個遇到龟丞相的浦岛太郎，去了一趟龙宫又回来，现在清晨六点的寒风把他吹得鼻子微微发红。 但是果然还是这样更自在一点。 “话说那个清洁阿姨看背影怎么那么眼熟？” 他看着那边在打电话的清洁阿姨，隐约听到好像在说什么‘私人’，什么‘好多雪’。 “确实下雪了。”他抬头看了看飘着雪粒子的天。 “算了，回家，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用电热毯。” 他刚骑着电瓶往家回去，却看到路边，一个女人很费力地蹬着装满货的三轮，三轮车上装了几个大铁桶，蒸笼，大概是那种路边的早餐店。 都2012了，还有这种人力三轮吗？ 坡倒不是特别陡，只是车上拉了重物，要骑上去很费力，在三轮车后面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张脸都在使劲地在后面推。 “妈妈加油！” “楠楠，你别在后面推，危险。”女人回头看她一眼：“过来。” 杜可乐停了车，虎头虎脑就过去：“大姐！我在后面给你推。” 女人还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看着他有些感激，“好的，麻烦你了小伙子。” 那个叫楠楠的小女孩抬头楞楞看着他，杜可乐朝她嘿嘿一笑，小女孩看着他笑也跟着笑。 “小妹妹你让开，哥哥来帮你妈妈推上去。” “哥哥加油！妈妈加油！” 杜可乐牛一样的力气，对女人重若千钧的三轮车，在他手里跟玩具差不多，几乎三两下推上了这个坡。 跟在后面小女孩看得眼睛都直了。 “哥哥好厉害！” “哈哈，伱多吃点饭，长大了也能跟哥哥一样厉害。”杜可乐笑着揉了揉小家伙脑袋。 “要吃多少饭才能长大？” “额，我也不知道。” 小女孩就有点气馁了，杜可乐忍俊不禁，说：“哥哥也是吃了很多饭才长大的，你可以从今天开始每天记下自己吃了多少饭，然后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自己是吃多少饭长大的了，到时候再告诉哥哥好不好？” “好！” 杜可乐捏了捏她脸蛋，跟把车停在路边的女人说：“大姐，我先走了。” “真是谢谢你了，我请你吃个早餐吧？这些包点都是我自己在家做的。” “啊不用不用。” “哥哥你尝尝我妈妈做的包子吧！可好吃了！”小女孩抓着他衣角。 杜可乐盛情难却，他说要给钱，但是女孩妈妈拒收了，说也不值几个钱。 “杜可乐？” 他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扭头看是昨天见过的林黑，他还戴那个头盔，开着一辆机车在暗沉的清晨出现。 北方的冬天一旦下雪，就好像《战争与和平》一书里一样，氛围总是很悲伤，灰色的世界老是下雪，静悄悄的。 “是你啊，你们单位那么早就上班了吗？” 林黑脱下头盔，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子：“老板，给我两份肉包，两个糯米鸡，再来两杯豆浆。” “好的。” 他扭头对杜可乐说：“陈亲亲没怎么你吧？”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被富家少爷捉去调戏了似的。 虽然那个大小姐是性格有点恶劣，但是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杜可乐是能感受到的。 杜可乐有些苦恼：“她平白无故送了我好多东西，我在想要怎么还回去。” “她最后没全都要回去？”林黑有些意外。 杜可乐摇摇头。 林黑一口喝完一整杯豆浆，又啃了口包子，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含糊不清：“也是，你比上一个帅。” 杜可乐汗颜。 “她其实不太会怎么跟人相处，像她那样的大小姐肯定有很多毛病，要是惹到你……你还是忍忍吧，你应该也打不过她。” “你们还能随便打人？” “普通人的话，打了也没人记得。”肉包，他一口能塞大半个。 杜可乐才意识到，他们这一类人，就好像是都市里的幽灵。 “她都带你干嘛去了？真好啊，万海集团的大小姐请你感受人上人生活。”林黑语气大概是有一点羡慕的，但是不强烈。 杜可乐问：“这包子很好吃吗？”他看对方吃得那么香。 “还好，不过我可是一夜巡逻回来，饿都要饿死了，楠楠！过来。”林黑突然朝早餐店的小女孩招手。 楠楠兴冲冲跑过来，看起来也认识林黑。 “大哥哥你跟林黑哥哥也认识！” 杜可乐笑着道：“是啊。” “楠楠有没有听妈妈的话？”林黑问。 小豆丁连忙点头，头上帽子掉在了地上，她连连蹲下去捡回来戴上，但是杜可乐却看到了，这孩子头发是剃掉了。 林黑从兜里掏出一张贴纸，问楠楠今天贴在哪里，小女孩亮出光洁的额头，林黑就把苹果贴纸给他贴在额头上，又跟老板说：“刚刚的再来两份吧，我带回单位请同事吃。” “妈妈，楠楠的贴纸好不好看？” “好看。” “楠楠是不是像幼儿园的学生了？” “嗯，还是被夸好孩子的学生，你额头都有贴纸了。” “嘻嘻！” 女人抿了抿嘴，小声跟林黑说声谢谢，又忙活去。 杜可乐忍不住问：“这孩子。” 林黑看到他脸上表情，说：“楠楠是因为白血病，头发都剃掉了。” “白血病啊。” 林黑突然缄默不语。 杜可乐嘀咕：“治疗要很多钱吧？” 他这问给林黑问住了，刚巧小楠楠又从她妈妈那里跑回来，听到他的话，说： “要花很多很多钱呢，妈妈每天都很努力赚钱给楠楠治病，不过妈妈说，楠楠只要每天乖乖吃饭，好好长大，病就会好的了。等楠楠长大了，病好了，楠楠就可以告诉哥哥，楠楠吃了多少饭，用了多少钱了。” 杜可乐看着她笑：“对，要每天好好吃饭，病就会好的，对的。” 雪越下越大，已经六点半了，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此时林黑嘴里还啃着包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 ps：这周五准备上架，真的好扑啊，这书真的有人看吗orz，多点夸夸松子吧。 第七十五章 小黑之死 12月18日，雪 距离身心俱佳中心两公里外，街面只有寥寥几辆车经过，路边行人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浓雾从四周而来，将本就昏暗的街面笼罩。 杜可乐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不详的浓雾已经将他们这里包围。 “怎么突然起雾了？” “是恐生物！”林黑如临大敌。 杜可乐连忙看显示设备，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设备显示已经达到了100！ “不是说那什么鬼东西五点后不会出现吗？” 林黑脸色不太好看：“那是一般情况，但是刚刚开始，就在下雪。” “下雪怎么了？” “下雪了太阳出不来。” 感情这鬼东西白天不出来是因为害怕太阳？ 浓雾之中除了他，还有那对母女。 杜可乐心在打鼓，但是看到林黑也在，突然就心情安定了下来。 “幸好有你在。” “什么意思？”林黑眉头一挑，看向杜可乐，突然意识过来，“你是觉得我能对付那东西？” 拜托！不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杜可乐看到他语气透露着‘啊？你意思是想让我去干掉对方’。的神态，顿感觉大事不妙。 “你们不是专业对付那玩意的吗？” “事实上，守夜人的工作里，处理恐生物只是业务之一，我们最主要的是工作是对付用禁制为非作歹的人类、古尸、邪灵、精怪和大母神教教徒。” “你意思是，你专业不对口，不太适合处理恐生物？” “不是，我是干后勤的。” 杜可乐对他们的工作内容没有丝毫兴趣，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 浓雾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魁梧的身影，他朝着众人笑道：“欢迎来到死亡左轮游戏，赢家拿走50万，输家留下性命，谁先开始？” 那是一张标准的西方人面孔，高大的身形，夸张的鬓毛，绿宝石般的眼睛。 台桌上的左边一把左轮手枪，右边是一箱红彤彤的钱。 而在他身后，晃晃悠悠地从浓雾中走出上百人，他们表情狰狞，脸色也是铁青，有黄种人，也有白种人，有大腹便便，也有瘦骨嶙峋，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太阳穴处都有一個洞，干涸的墨色血迹斑驳着半张脸和身体。 他们从浓雾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嘴里是各种叫嚣，混不吝的粗言秽语。 “又有新玩家了？” “快点快点！老子当时第六枪死的，妈的差点就赢了！” “吹伱娘的狗屁，老子当时看着你第一枪就爆头了！” “你他妈找死！” 周围闹哄哄的，水泥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木板，浓雾下若隐若现的是酒柜、酒桌、他们好像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一家各种流氓混混齐聚的酒馆里。 小楠楠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到了。 “楠楠，别看！”早餐店老板娘蹲下抱住自己闺女，神色慌张看着如恶鬼一样将他们围城一个圈，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那满脸胡子，戴着牛仔帽的罗刹人把手枪和装满现金的手提箱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柜台一放，在他头顶亮起了一盏破旧暗黄的灯，在他们面前，往左轮上安上了一枚黄橙橙的子弹，一转，然后啪的一下上好了膛。 “俄罗斯转盘听过吧？游戏的规则是，拿起这把左轮手枪，轮流朝自己脑门开枪，谁能活到最后，谁就能拿走这五十万，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恐惧会导致子弹出现的概率提高，所以，这是个锻炼你胆子的好游戏。” “他中文好标准，还没有翻译腔。”杜可乐惊叹。 林黑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人果然很有干他们这一行的潜力。 面对恐生物，就不能害怕，越害怕会让恐生物变得越强大，他看了一眼杜可乐，这个人虽然从刚开始就好像慌慌张张，但是气息就没紊乱过，心理素质强大得可怕。 而且还有时间说有的没的的逼话。 这种非自然事件，对于组织的新人来说，吓得走不动道都是常有的事。 “退后，我来对付他。” 杜可乐感觉他身上突然绽放千万光辉，“你不是说……” “这是规则类的恐生物，一般都是最弱的，只能用他的规则杀人，我说不定可以试试，这里离单位很近，只要拖到我们的人来，就有机会活下去。” “我们不可以拒绝他的什么游戏吗？” 他刚说完，忽然闹哄哄的酒馆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围是上百双恶鬼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他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下一秒那些脑袋开了个洞的‘亡者’忽然变成了漫天青紫的烟，如万千恶鬼缠绕而来。 “我来。”林黑向前一步。 那漫天的青烟又化作伥鬼，把他们团团围住。 杜可乐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停止了呼吸，现在大口大口喘气时，那个不比他年长多少的男生，已经走到了前面柜台前。 “对死亡的畏惧会增加子弹射出的概率吗？”他淡定道：“看来，这个游戏我能破解。” 杜可乐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就见他把那个高科技材料打造的机车头盔戴上，戴上后扶了扶，把变色镀膜的镜片摇了上去，无比自信道：“我这头盔，防弹的。” 这也可以吗？杜可乐大为震惊。 那罗刹鬼看着他戴上头盔也愣了一下，抬了抬手，又放下，“游戏开始，你先。” 居然真的可以！ 规则类恐生物，只能按照他的规则杀人，但是规则里没有说不能戴上头盔进行游戏，所以他也没有制止，只是他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种人工智能发现漏洞，但程序还能运行的额感觉。 只是当林黑拿起左轮时，却愣住了。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居然在止不住在发颤，完全控制不住地发抖。 奇怪，真奇怪——林黑看着颤抖不止的手。 “公司的情报失误了，你不是四级，你是三级，甚至接近二级，不可能吧，你的诞生明明只是两个月，杀的人也不多，为什么那么快会成长为接近二级。” 亲亲只是三级，老大虽然是二级，但在夜晚甚至三级的实力都没有，八九还在空窗期，一个隐瞒的二级恐生物出现在江城…… 会死很多人的。 他抬头问：“你已经恢复生前的记忆了吗？” 罗刹鬼高达两米，居高临下只留给她一个黑影：“或许。” “把他们放了，我可以去找到你还在西伯利亚的母亲和妹妹，给她们一笔钱让你母亲可以安度晚年，同时资质你妹妹上学，如何？谢尔盖先生。” “死亡还是五十万，游戏已经开始。” 有点不太妙啊……林黑轻叹一声，手中左轮对准自己的头盔，在扳机扣动的同时，一声清脆的枪响。 应声倒地。 鲜血喷了一地。 周围的恶鬼陷入狂欢。 第七十六章 游戏大神 林黑是四级破禁者，禁制名为拘魂，六大系中属于生灵系。 他拥有类似‘阴阳眼’一类的眼睛，能看到死亡后没有前往忘川的亡灵，在他刚成为破禁者时，这个能力除了让他时不时吓一跳外，没有任何用处。 后来他明白了，这些孤魂野鬼基本不会伤害人，有些性格比活人还阳光健康，所以习惯之后，他偶尔也会跟一些亡魂说说话。 跟亡魂有接触后，无法避免的，会被亡魂拜托一些未完成之事，他是个什么也无所谓的人，对于既不会对自己造成麻烦，也不会给予自己任何帮助的亡魂，他起初抱着无所谓帮，也无所谓不帮的心态。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帮某些亡魂完成愿望后，他居然可以召唤这些亡魂附身，并获得对方某些能力，比如某个歌手的亡魂，比如某個篮球运动员的亡魂，比如某个舞蹈家，在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这些能力听起来好像很逊啦，但是能让他在这个表面正常的社会活得很出彩。 现在，他‘死’了。 他也成亡魂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如果‘尸体’不及时恢复的话，他没有及时回去身体的话，自己就真死了。 林黑从自己身体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附近环境，狂欢的恶鬼，呆住的杜可乐，把女儿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抚‘不要怕’的女人。 再看向罗刹鬼，对方没有看见自己，显然，即使是接近二级的恐生物，也不能发现灵魂状态的自己，有时候他会觉得‘拘魂’这说不定是很了不得的禁制。 他看向旁边另一个亡魂，那是一个消防员，半边脸被烧伤了，林黑说：“抱歉，你也看到了，我也死了。” “不要这么说，该我抱歉才是，还连累了你。”消防员歉然。 “跟你没关，只能说真倒霉。” 消防员犹豫了一下，问：“他们死后，也会变成我这样吗？” 林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亡魂的诞生条件我目前还没弄明白，如果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亡魂，那街上早就‘人山人海’了，但是现实是，几万个人死亡也不见得会出现一个亡魂。” 消防员看着自己妻女，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林黑猜他应该很痛苦吧。 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头盔应该能挡住一般的子弹，或者说如果对方是真的普通的四级恐生物，自己不一定没有办法对付，甚至，甚至他以为自己是不可能怕死的，毕竟他禁制的特殊性，可以让他以亡魂的形式存活，甚至等队友帮他修复身体借此复活。 但是就在刚刚，那个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时，在他脑子的某个角落，只有指甲盖大的‘死亡’二字不断放大，不断蔓延，最后占据了他所有思绪，心底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他好害怕，害怕死掉。 “明明就可以直接弄死我，用这种不入流的怪谈伪装成四级的临界二级恐生物，如果处理不好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杞人忧天，林黑突然想到了受恐惧大魔王分封的七位恐惧之王，好像还有一位迟迟没有登上王座。 “要把消息传回去才行。” “要让上面派增援。” 林黑回头看一眼。 见那个少年挡在了那对母女前，安慰着小楠楠不要害怕。 “小楠楠不要怕，他们只是想跟我们玩个游戏而已，哥哥可是游戏高手，等哥哥赢了他们就会放我们走了。”杜可乐蹲下，揉了揉楠楠的脑袋。 “大哥哥……” “啊对了！” 杜可乐突然开心说：“他们说，赢了还能给我们五十万呢，哥哥要那个钱也没什么用，不如等哥哥赢了游戏，把钱给楠楠拿去看病吧？” 堵满了酒馆的恶鬼们在叫嚣，让他赶紧上来，群情激奋，有人还在他后面推了他一把，把少年推了个趔趄，还撞到了别人，杜可乐有些讪讪地给撞到了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终于，他走到了柜台前。 放在他面前的是重新上膛的左轮，以及一箱子的现金。 杜可乐最不喜欢就是这种看运气的游戏了。 他运气从小到大都差，好像一直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顺风顺水的，去幼儿园被隔壁床的小妹妹揍，回家路上被流浪狗咬，买的二手电视没用多久就坏，捡纸壳子卖还被收废品的骗。 所以他情绪总是很稳定，不会大喜大悲，也不会一惊一乍，在旁人眼里，他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哈哈，其实只是倒霉惯了而已。 最近鱼优河在看柳女士书房里的书，每天都捧着本书坐在他腿上看，他偶尔也瞥到几眼，就看到史铁生老师的《我与地坛》写到：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边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我可是游戏高手。” 就跟衣柜里突然冒出来自异世界的美少女时一样，面对路边突然冒出要跟他赌命的邪魔，杜可乐的情绪依然没有太多波动，或者说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慌张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子弹出现的概率是六分之一，但是你说，如果怕死的话，会让子弹出现的概率增加。” 他拿起那把左轮，对着罗刹鬼问道：“这个游戏应该还隐藏了一个条件吧，就是如果不畏惧死亡的话，是不是子弹就不会出现？” “枪里有一发子弹。”罗刹鬼说。 杜可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不是不会出现，但是对死亡的恐惧低的话，会降低子弹出现的概率。” 罗刹鬼没有否认，在杜可乐注视下，点了点头。 不行的，只要有一点点对死亡的畏惧，心中的恐惧会被牵引放大。一旁的林黑刚刚经历过，所以很清楚。 他看到杜可乐拿起了左轮，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少年没有抬头，眼睛向上看，露出一双下三白。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已经有恶鬼在欢呼，在咒骂，在狂叫。 这把夺去了上百人性命，每次扣动扳机都会夺走一人性命的左轮手枪，就这么在上百恶鬼的注视下，被扣动了扳机。 没有鲜血四溅，也没有枪鸣声！ 一发空弹！ 子弹没有射出来！ 林黑微微睁大了眼睛，周围叫嚣的所有恶鬼也呆住了，酒馆的氛围突然陷入冰窟，过了一会儿才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第一次，那把枪第一次没有射出子弹！ “生命，不是拿来赌博的。”杜可乐没有把左轮放下，而是连按四发扳机。 哒哒哒哒——！！ 四发空弹！ 场下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大脑压根没转过来。 “哈，看来我赢了。”杜可乐长呼一口气，有些高兴。 天快亮了吧，自己还要回去给陛下做早饭，这么想着，他把手中的左轮放了下来，拿过旁边装满钱的箱子，离开了赌桌。 规则杀人的恐生物，也可以通过规则击杀。 “砰——！！” 身后响起一声枪响。 迷雾随之散去。 上架感言【明天中午上架】 22年初开始写小说，两年半了创作了两百万字，获得了能让松子在大学生活中非常潇洒的稿费，不错不错。 说说这本书吧。 有主线，有大纲，前面剧情太慢了，现在还没彻底展开，如果把整本书比作一集番剧，现在大概就是播完片头曲的样子。 然后整个故事大概是波折的，结局的圆满的。 杜可乐是一个很善良，很勤劳的好人，（现在小说好像已经很少有这种主角了，松子就想写一个这样的）。缺点大概就是脑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太灵光，然后性格有点点烂怂。 鱼优河是一個傲娇，蛮横的性格(尺凫+夜姬)，这样的性格作为女主，如果是成年人的形象，那多多少少会惹人厌，所以设计成少萝的形象。面对这样像妹妹的小女孩，就算是性格恶劣一点，也更容易原谅。 陛下好几章没出现了，明天上架章节就出现。 紫薇仙人是一个很神奇的人，紫薇仙人现在戏份还不多，刻画也还不多，所以就不多赘述。ps：神经病不是装的，设定上是真的有病理性神经病。 这本书并不是纯粹恋爱日常，有严格的主线，我如果打个标签，应该说是【少男少女大冒险】。为什么前面会有那么长篇幅的日常呢，主要有两点： 1前面的日常是松子对后续情节进行的一个铺垫，想埋点伏笔。2老书后面写日常写惯了，新书开头一不小心日常就写嗨了。(就比如罗刹鬼初设是五六万字就解决的你敢信) 本来第一卷【衣柜里的公主裙】大概二十万字结束，现在二十万字还没彻底展开，感觉第一卷要奔到四十万字去。 不过写杜可乐和鱼优河的日常确实挺爽的，反正我是写爽了(擦汗 14号周五，也就是明天，中午十二点，这本书就上架了，上架更新六章。 卖一下惨吧。 这书确实很凉。 上一本没有大纲，没有主线，甚至写了十几万字的时候都没想过女主是谁，完全什么也没想好，完全想到哪写到哪，结果成绩还那么好，所以松子就想，下本我准备好大纲，准备好主线，准备好女主，岂不是起飞？ 临近开始更新前，松子是有些忐忑的，怕这书成绩差。 开始更新后这书成绩像扔进海里一枚石子，一点波澜没掀起，松子心态也从一开始幻想万订，到后面怎么也要精品吧，再到后来，千订总行吧？再再到后来，五百订不能都没有吧。 现在编辑那边说，追读四百多，按一般规律去算，松子这次要冲刺三百首订。 对的，这书目标是三百首订，三百首订什么概念呢，就是完全赚不到钱的，你们去最角落最角落地方找一本你觉得最扑街最扑街的斗罗同人，稿费都会比松子多得多得多，松子一个月大概要靠起点1500块全勤过日子，然后上架三个月后如果均订不到五百，甚至1500块全勤都没有。 你们可能听过不少扑街作者都说过，自己只是个吃全勤的扑街，然后松子现在是面临着全勤都不一定能吃到的窘境(笑) 所以这是一本几乎没人看，大概就是松子切了也不会觉得会对不起谁的书。 除了对不起三个盟主呜呜呜，松子知道三个盟主基本都是看在老书份上打赏的，如果切了，盟主可以找松子退五百(松子也只能拿到五百) (*?????)能不能不要找松子退钱 不对，怎么上架感言说切书的事了，切书这样的事情，哒咩！ 松子真的不想切，松子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写的，一百分的认真，松子感觉写得比《妖怪》还要好。松子也真的很喜欢鱼优河，写日常的时候其实自己都在那笑个不停。 所以松子还想继续写。 其实松子有本职工作，所以不是等着这书吃饭，但是如果没人看的话，真的很打击松子创作欲望，你们平时一定要多点夸夸松子，多点评论，比如【哇松子写得好好】【鱼优河太可爱了！】【松子怎么这么会写】【我要看陛下】看到这样的评论，就算书很扑街松子也会创作欲望满满的！ 松子很喜欢这个故事，松子很想去写好她，如果你们也喜欢，请订阅一下付费章节，支持一下松子。 好了卖惨结束！ 明天的首订就拜托啦！！ 想要首订，想要打赏，想要月票，想要评论！！！ 让松子看看能不能吃到这份香喷喷的全勤！！ ps：松子能猜到，肯定会有读者指点江山说新书为什么会扑街，说松子哪里没写好，哪里有问题，松子其实都知道的，只能说下一本尽量避免，这本写都写了，指指点点也没有意义，所以，请不要教松子写书。(傲气) 第404章 松子的罪状 对不起！要切了。 这本书，我写得特别用心，每一个对话，每一个神态，心理，动作。我都翻来覆去推导，所以这书写得非常非常慢。 但是成绩还是一蹶不振，一个月拿個千把块的稿费(松子一小时四千字不用脑子写的的斗罗同人赚的都比这多)，所以松子实在没有创作激情。 没有创作激情，也很难再下笔。 其实成绩因素只是占了50%，还有50%其他原因，就是这书的节奏松子没有把控好。 前期拖沓的日常，对主线造成严重的影响，出现只要松子一写主线，基本就没人看的情况。当然松子不是怪你们，这很显然是松子自己没有把控好节奏的问题。 对于现在要进入的主线，将会是对于本就差的成绩的雪崩，估计更是没人看了，而如果不写主线，就会慢慢变成无尽的日常……这不符合我的初衷(所以还是怪松子开头一直水日常) 所以松子感觉节奏已经完全失去把控了orz 对不起，最后还是要说，对不起，如果想骂松子，可以加裙进来骂，松子还是会跟你说，对不起！(可以骂我，但不能波及家人) 关于这个故事，大纲发一下，就是： 杜可乐最后打败了魔王，打败了恐惧大魔王，打败了大爱神母，然后拯救了世界。完结撒花 关于新书，想写本仙侠，单女主。 合欢宗圣女出身但修炼太上忘情的的高冷师父x天赋超绝但嚣张跋扈的小王爷 有点公路文，没什么主线，贴贴日常+降妖除魔 对的，师徒恋爱文，除了简介外，其他完全没想好。大概内容就是：来到仙侠世界就要拿出真本事 然后新书可能会开个小号偷偷发，就不用这个号了(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呜呜呜) 先这样，对不起！(鞠躬 《打开衣柜，然后捡到异世界美少女》第404章 松子的罪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纲】及小短篇【番外】未来 杜可乐很小的时候，打开过一次空间之门 那时候，正是鱼优河出城，灭魔王 魔王从那门里逃了回来 鱼太强了过不了门，一缕分神过来，寄宿在了杜可乐身上。 魔王过来准备灭世，但是被杜的爸爸拦住了 杜爸和杜两父子一直流浪，然后杜爸被魔王附身，一直在控制魔王 然后到了江城，终于感觉控制不住了，就把他丢了下来 并且告诉杜可乐，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家族的禁制，【九天荡魔刀】 杜可乐家族是被灭门的第八个普通系 对的，杜可乐其实挺厉害的，他一直在装傻，所以才有，鱼优河有次说，你明明那么厉害，你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巴拉巴拉啥的。 以及，城中村杀了那只跟踪女大学生精怪的，那个能避开所有摄像的人，其实就是杜可乐。 问题：为什么杜可乐没上学 因为现在不是2012，现在其实是2018，2012是因为杜可乐不愿意接受现实，逃避产生的幻觉。 柳女士跟杜可乐爸爸一个月怀孕了，生下一個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豆子。 2012年，工地塌方，柳女士已经死了，留下杜可乐和豆子。所以初一的时候，他很累很苦，饭都吃不饱，遇到了李天霸。 这时候其实也不至于辍学，但是杜可乐上初三的时候，妹妹病了，他开始辍学打工。这一段日子，他非常的苦，每天打好几份工，每天要赚好多钱。 一直到2018年，豆子还是病死了。(所以杜可乐看到早餐铺小女孩要钱治病，欲望值一下上来) 故事就是这时候开始，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已经想不开了，准备回家紫砂。 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条公主裙，那条公主裙让他觉得，“自己妹妹“豆子”穿上，一定很好看。”然后买了下来，准备回家，打开衣柜，拿出那条晾衣绳上吊。(所以杜可乐枪里射不出子弹，毕竟他本来是寻死之人) 然而在打开衣柜时，鱼优河那一缕分神，跟杜可乐此时的精神状态产生反应，让他看到一个只有他看到的鱼优河的幻想。 故事从此开始，他精神失常，以为现在还是2012，因为妈妈还没死，然后他因为这几年太苦太苦，心里有个想法就是，如果没有这个妹妹(豆子)就好了。 但是他又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把村子里的一条大黄狗，看成是豆子。 所以一开始，村子里小孩其实没有欺凌 他们在跟一条大黄狗玩 所以杜可乐对鱼优河很好 然后柳女士其实也身份并不简单，大爱神母在白垩纪来到地球，没人跟她说话，她点化了一头霸王龙，那头霸王龙拥有了智慧，并且在大爱神母沉睡后，通过不断进化活到了现在。 她参与进了人类的历史，是历史里的很多知名女性，她的参与是通过转生，然后恢复过去记忆的形式，然后又转生。 她死在一次塌方，其实那个塌方的地宫，是她上一世的葬地，所以她恢复了那些记忆。 柳女士是她，但她已经不是柳女士了，柳女士只是她漫长岁月中的短暂时光，是沧海一粟。 她依然会说，杜可乐是她的孩子，但是杜可乐站在她面前时已经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母亲。 所以故事从打开衣柜，产生的鱼优河“幻觉”开始。 这里的鱼不是真鱼，是假鱼，是真鱼的一缕分神跟杜可乐的精神产生的，只有杜可乐能看到的“幻觉” 所以到目前为止，其实本文除了杜可乐，豆子，李八九没有人见过鱼优河。 豆子是杜可乐的幻觉暂且不提，李八九是因为，她以为杜可乐在陪她玩，毕竟李八九也有很多的她幻想出来的朋友。 关于真鱼，其实是出现过的，在第15章签订契约的时候，出现的就是真鱼。 签订契约的办法是，说出精灵的真名，假鱼虽然没有真鱼的魔力，但是她毕竟是真鱼的分神，所以她知道自己的真名。 杜可乐喊出来后，就强行跟不知道多远地方的真鱼签订契约。(对于真鱼来说，就像是自己账号突然异地登录，然后跟一个陌生人绑定了情侣空间。) 杜可乐在鱼优河的帮助下，一点点发现了自己一直刻意去不在回想的过去，想起柳女士已经离去，也想起豆子是自己妹妹，想起她也不在世上。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懦弱地寻死，而是接受了现实，准备好好活着。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原来鱼优河其实跟柳女士，跟豆子一样，都是幻觉。 鱼优河也消失了。 但是鱼优河其实不纯是幻觉，她还有一缕分神的特性，她其实也在不知不觉间，察觉到自己只是杜可乐“幻觉”这一身份。 所以她早就开始布局，留下了两个后手。 面对鱼优河其实也是自己幻觉这一事实，杜可乐深受打击，就在这时，鱼优河一直放的那些鸽子，突然又全都飞了回来。 而且每只鸽子上面都真的有鱼优河的信。 面对真真假假，杜可乐咬紧牙关选择相信，鱼优河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要去寻找证明鱼优河存在的证据。 这个证据就是，盘踞在西伯利亚的魔王，那个十几年前，自己亲自放出来的魔王。 于是杜可乐来到了西伯利亚，跟魔王大战，结果发现，此时的魔王是自己的父亲。(前文有说，魔王是邪恶意念体，会附身，就跟《仙剑奇侠传》里的邪剑仙一样) 于是来了一场父子对决。 柳女士其实并没有不把杜可乐当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其实更像是一种游戏人间的乐子人心态，毕竟柳女士只是她七千万年人生中沧海一粟，她有劝过杜可乐不要去，杜可乐不听她就不管了。 但是最后她还是隐隐不安，然后就跟了过去。 她到场是看到的一幕就是，杜可乐父亲要把杜可乐杀了。 她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毕竟太短暂了，柳女士的人生太短暂了，但是慢慢的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烧。 是的，母爱万岁，柳女士在六千五百万年的时间中，伸出了一只手。 但是晚了，杜可乐还是被魔王父亲一刀捅破了心脏。 然后父子大战变成父母大战。 杜可乐死了吗？杜可乐没死，杜可乐的灵魂被鱼优河的第一个后手，带到了格兰姆斯。 杜可乐来到异世界后，迷茫了一阵子，然后得知这个国家叫格兰姆斯，得知这个国家的国王叫鱼优河，顿时激动了。 结果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王城后，发现要见鱼优河一面都难，于是他又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能见鱼优河的机会。 结果这个真鱼，完全就不认识他，并随手用一个魔法把他轰走。 这个时候，假鱼第二个后手来了。 假鱼在自己消失前，设计了一个魔法在杜可乐身上，只要杜可乐遇到她的本体，真鱼，她对自己很了解，会猜到真鱼会对杜可乐使用一个魔法，只要到时候真鱼使用了这个魔法，假鱼就能在杜可乐身上留下的后门，争夺真鱼的身体控制权。 真鱼果然踩到假鱼的后手，两个意识开始争夺身体控制权。 结果就是，分成了两份，一个真鱼，一个假鱼，真鱼拥有魔力，更傲娇，未攻略，假鱼就是杜可乐心心念念的陛下，傲娇，脑子里有跟真鱼一样的才华，只是没有魔力，不过已经攻略。 当然了，杜可乐怎么可能放过真鱼呢，对他来说，都是陛下，所以当然是异世界的这段时间，顺便攻略了～ 攻略完真鱼，但是真鱼因为太强，世界不允许她进入地球所在宇宙，所以最后还是假鱼和杜可乐一起回来，真鱼出场少一点。 回来的杜可乐，又继续开始拯救世界，最后打倒魔王，让爸爸摆脱控制，柳女士也成为杜可乐阵营这一边。 然后打boss，一些古神，神母教。 关于一些最新剧情，就是为什么李牧出现了，其实是江城这里有一只古神复活，这个古神是阎王，他在操控一些古代的将军复生，然后帮他杀人。 恐惧大魔王也是古神，是复苏得比较早的古神，他算是一个终极boss前boss。 太阳上面那个，是亦正亦邪，他之所以让人记不住破禁者，其实就是不想让人类害怕恐惧大魔王，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他和恐惧大魔王有仇。(但是也不见得是好人，在他观念里，对人类的态度是无所谓) 然后打完恐惧大魔王，恐惧大魔王揭露，他的实力来源于恐惧，他的恐惧来源于大爱神母。 光是一个恐惧大魔王就精疲力尽了，大爱神母得多强呢。 于是最终boss大爱神母登场，就在所有人觉得大难临头的时候，大爱神母其实早就苏醒了。 但是苏醒后，她看到她的孩子们(人类)都过得很好，吃了一份棉花糖，消失在了人群里。 happyending！！ —— 2024年6月30日 盛夏，热浪将城市烘烤着，蝉鸣响彻云霄，忽然远处的树传来动静，是有风来，鱼优河停住了脚步，感受一下这阵风带来的清凉。 她捧着一只北极熊玩偶，穿着那套繁复的公主裙，微风吹动她的裙摆，显露出裙下白丝包裹双腿，程亮的小皮鞋反射着太阳光，她有着最完美的容颜，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想多看几眼这个天使似的小姑娘。 想想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6年了，杜可乐也已经24岁，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18岁成年了，个子还能长，自己这几年却几乎没有长进，也就胸口两个小包子有成长。 肯定都是因为杜可乐，他很喜欢自己的小包子，对她十分满意，就是每天早上醒来发现手都放在上面，讨厌死了。 “怎么了？”旁边的杜可乐看她突然顿住，疑惑看她。 她突然有点难过：“杜可乐，结婚了是不是就要给你生孩子了？” 附近果然有些人眼神不善盯过来，这个小女孩说初中生都不为过，这男人看着都像社会人了。 杜可乐顿时汗流浃背，他连忙从兜里掏出刚刚拿到的红本本跟旁边的人解释：“刚领的证，领证的！” 原来已经领证了啊。 领证了那就另说了，那就是得到国家认可的，所以这个女生肯定已经成年，只是长得嫩，旁边的路人为自己误会而不好意思跟他点头示意。 杜可乐拉着她的手离开这里，跟小声她说：“我又不是一定要生孩子，说这个也太早了，而且你是精灵我是人类，咱……生的了吗？” “也是。” 鱼优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每次都弄进来，这么久了本王也没怀孕。” “陛下请别说了！” 鱼优河伸手一指：“想吃棉花糖。” 杜可乐看到，是那种推个小车做棉花糖的摊子，摊子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她把棉花糖做好，递给一个个孩子。 陛下还真是结婚了也十分孩子气，杜可乐笑了笑：“走吧陛下。” 鱼优河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本王允许你换个别的称呼。” “什么称呼？” “结婚！我们不是都结婚了嘛！”真是有够笨的！ 杜可乐突然醒悟，有些腼腆，笑着道：“走吧老婆。” 鱼优河感觉耳根子都酥了，害羞地跑了过去，跟那女人说：“要两个棉花糖！” 女人一愣，看到两人，笑着点点头，又低头忙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