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月光死了又活》 第1页 [穿越重生] 《(快穿)白月光死了又活》作者:呦呦西【完结+番外】 文案: 男主总有那么一个白月光,她们死的早,曾经爱到疯狂,但当女主来之后,男主总将那段爱归为年少轻狂。 如果,死了的白月光又復活呢? 陈禾的任务就是成为男主心中至死不渝的白月光,在他们对她念念不忘,爱到疯狂后死去,在女主出现后,再次復活。 世界一:校园【已完成】 cp:超有钱校霸在线变河豚学渣vs身娇体软毒舌小学霸 【淹死的白月光】:两个人约定私奔,男主等了几天没等到白月光,以为她贪图富贵,随之对白月光充满恨意,多年后因女主真相大白,一点遗憾也随风而逝。 陈禾:「我的任务是让他愧疚一辈子,万万没想到,在他为我哐哐撞大墙后,我还是失败了。」 捲毛暴躁哥:「老子要让陈禾为我疯为我狂为我哐哐撞大墙。」 世界二:错位千金 cp:天煞孤星vs倒霉蛋 世界三:青梅vs竹马 世界四:小精灵vs小魔王【现实世界,除了男主多了只精灵】 精灵就是字面上的精灵,长翅膀的那种,一只手可以捧起来的小可爱。 小魔头也是字面上的魔头,长大会拔亲爹氧气罐的那种。 小魔头小时候受尽苦楚,长大会无恶不作,无利不往,然后精灵来了,他就收起了爪牙,表示自己超乖巧。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禾 ┃ 配角:那些年的男主 ┃ 其它: ================== 第1章 「捕抓到合适灵魂,立即绑定,滴滴,绑定成功。」 耳边的声音唤醒了陈禾,一团柔软的白光正修復她破碎的身体,却于事无补:「伤太重,我应该活不了。」 「宿主是否放弃这一躯体,开启任务?」 「……什么任务?」 「成为男主心头的白月光,在他们爱你到疯狂后死去,在女主出现后再次復活。」 「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宿主会消失。」 「好的。」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女子被车碾过身体破碎,血痕拖了很长,货车司机浑浑噩噩的被交警带走。 陈禾死了,丧失意识后因为白月光系统重生到另一个人身上,她并不在意任务是否能完成,这条命算是她偷来的,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陈禾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 叮铃铃,清脆的下课铃,学生们集体欢唿了一声,沖了出去。 「靠,路哥还在睡?」 「反正这一次我不去喊。」 「你不去谁去?」 两个少年压着嗓子说话,鸭舌帽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微胖戴的男生:「你他妈快点过去!」 微胖男生带着黑色眼镜框,生的白白净净,委屈道:「上次路哥就揍我了。」 「磨磨唧唧的,你去喊,这星期午饭我包了。」 「那成吧。」 小胖子艰难的做了决定,吞了吞口水,没敢大声:「路哥,路哥?」 「那么小声你叫蚂蚁呢?」 「我也不敢啊。」 「你他妈想挨打啊!」 「给老子闭嘴。」在窗户边睡觉的少年脸色阴沉的开口,一头蓬松的捲毛翘起,兇狠道,「再逼逼,你们俩我一块揍。」昨夜去网吧通宵,熬的脑仁疼,补个觉还被这两货吵醒。 少年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天气燥热,弄他的心烦,不爽的很。 小胖名为卢易,他肚子早就饿了,就是害怕也战战兢兢的开口:「路哥,饭点到了。」 路柯快被这傻子气笑了:「到你妈逼,滚滚滚。」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鸭舌帽少年倒是机灵,拿个本狗腿的在给路柯扇风:「路哥想吃什么?我给您打包带回来。」 「不吃。」路柯正打算把窗帘拉起来继续补觉,窗户外边走过一个人。 白裙子额头的碎发扎起来个小揪揪,侧颜干净清爽,抱着本书,文文静静的就从走廊过去了。 跟阵风一样儿,燥热的空气都清爽许多,路柯没拉窗帘,扭头问那两货:「这谁?」 「陈禾啊,我们学校的宝贝疙瘩,路哥,这你都不认识?」 「是啊,老年级第一呢。」 「认识个屁。」他这一星期就上两天课还是睡过去的,班里面能叫上名都不超过五根手指头的,更何况外班的。 「怎么?路哥有意思?」鸭舌帽少年笑的侷促。 路柯冷着脸,站起来,少年身高将近一米八,外表俊秀,学校里一堆小迷妹,刚来学校,就荣获校草称唿:「有你妈逼。」 「就是,别企图用你那污浊的思想参透我们路哥高尚的灵魂。」外面走进来一蓝白校服的男生,马乘,人送外号马屁精,「路哥,这里有米饭凉面香锅,您想吃哪个?」 鸭舌帽少年抽了抽唇角,他说这狗逼怎么一下课就冲出去,感情在这里等着。 「老班不是说,班里不许吃饭。」路柯抬腿出去,「去餐厅。」 「果然是路哥,这思想觉悟就是高。」马乘也是个狠人,转手就把手里拎的饭扔了,狗腿道,「路哥不介意就带上我呗。」
第2页 卢易还没张嘴,马乘就把饭扔了,他对着麻辣香锅又咽了下口水,然后决定中午吃麻辣香锅。 鸭舌帽少年,孙驰,他看着没出息的卢易,骂道:「就知道吃,你家是虐待你没给你饱饭啊。」 卢易瘪了瘪嘴,小胖还挺委屈:」我妈说我还小,正长身体呢,就得多吃点。」 孙驰不想理他。 一行人到餐厅,路柯占位置,他们仨去打饭。 餐厅人多,还吵,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能把楼顶掀翻,已经好几道视线假装不经意的扫过来,路柯心烦,他嘴毒,怼哭过好几个追求者,女孩子哭起来更烦,路柯忍了忍,开始怀疑自己来餐厅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来也是巧,路柯到处瞟想换个更隐蔽一点的位置的时候,又看见她了,就这名,他一遍就记住了,陈禾。 就坐到他左前方,路柯心想,这姑娘真文静,一看就是乖乖女很好欺负,视线下移,一盘子青菜,配白米饭。 路柯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他是肉食动物,路柯移开了视线,反正也没他事。 四个人都长的不错,其中路柯颜值最高,坐一块吃饭,也赏心悦目。 「路哥,明天月考,你准备了没?」卢易吃饭飞快,已经解决掉一碗热干面,正吃着麻辣香锅。 孙驰见路柯脸色又不好看了,心里骂卢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准备你大爷。」提起这事,路柯就更烦了,他爹说了,这次月考一门不及格就停掉他一张卡,他总共就六张卡,考九门,艹。 「你家那位不会真这么狠吧。」孙驰也知道这事,要想让路柯四门及格保住一张卡,这不做白日梦,吹呢。 「路哥在哪个考场呢?要不,我找个人给您递递答案?」马乘找到机会就想吹下彩虹屁,「路哥您这么英明神武,不用担心这小事。」 路柯哼笑了声:「没门儿。」老爷子可把他调到了第一考场,里面一群书呆子,指望他们递答案,他还不想被告状。 卢易吃完了麻辣香锅,喝了半瓶雪碧,终于舒服了:「找老师要卷子?」 孙驰一巴掌拍到卢易脑袋上:「扯呢。」这次是路柯他爹吩咐的,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给这位小少爷泄题啊。 「得了。」路柯吃完了,拿帕子擦了擦嘴,「到时候再说。」卡被停了,大不了就去找小姨再要一张,无非少花点,「打篮球去。」 卢易老是说错话,这次乖觉了,一路上都闭着嘴。 路柯打篮球,操场就会围一堆人,进个球尖叫一波,孙驰想着,自己啥时候有这号召力就死而无憾了。 中场休息,小迷妹过来递水递毛巾,大眼睛,肌肤白嫩,头髮黑长直,白衬衫,超短裙,这是高二a班的班花,她最近对路柯穷追不捨:「路柯,水和毛巾。」脸上化着心机清新自然妆,一双腿又直又白,还长。 路柯眼皮动都没动:「靠边,我有人送。」 马乘身体不大好,球技很烂,就是想上场,也没人要他,就候在一边当起了后勤,见路柯过来,立马殷勤道:「路哥,这边,毛巾冰过了。」 班花还想着被谁截胡了,没想到是这马屁精,也不气了,把耳边碎发往上勾了勾:「那我下回再来。」说完就走,高傲的就像白天鹅。 卢易觉得这班花挺好看,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孙驰,过来扶我一把,我腿软。」 「把你能的,一身臭汗,我才不过去。」虽然嫌弃,孙驰还是过去搭了把手。 「谢谢兄弟了。」 「再胖你就滚着走吧。」 女生们尖叫了一中午,都没睡,也让离操场近教室里面的同学没睡好,导致下午犯困的人很多,班主任特地把路柯叫出来让他中午少打球,毕竟影响有点大。 路柯站到办公室,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班主任见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想训他了:「路柯,明天月考,别迟到了。」 路柯心想,第一场语文,他指定不会迟到,就这一门作文写两句能得点分:「我记住了。」 「老师。」门外敲门声响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了,「作业收齐了。」 路柯听这声音,清亮还带点甜,侧头去看了眼,这次倒挺意外的,还是陈禾,今天遇见三次了。 「嗯,放这吧,晚饭吃了没?」说话是位年轻教师,说话轻柔,「要不,去我哪吃?」 「不用了,等会儿我去餐厅,谢谢老师。」 班主任见路柯扭头看陈禾,笑了:「你认识?」 路柯收回目光,摇摇头,淡淡道:「不认识。」 陈禾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子很高男生,见他们再说自己,也朝路柯看了眼,两个人离得不远,陈禾只能看见路柯的下巴和喉结,莫名觉得清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陈禾微微侧过头:「同学,能低下头吗?」 路柯心想,谁啊,敢这么说话,他路柯这辈子都不会低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头却鬼使神差的低下了,还体贴的弯了弯腰。 映入眼帘的是张帅气的脸,丹凤眼睫毛长卷,头髮卷卷的很蓬松,嘴唇很红,果然很好看。 陈禾礼貌的道了声:「谢谢。」然后关门出去了。 「……」班主任,「真不认识?」这小魔王可不是这么乖的人啊。
第3页 路柯不相信陈禾就这么走了,差点没气成河豚,脸色冷的跟谁欠他八百万一样:「不认识。」说完出去了,办公室门哐当了下。 班主任:「那是你们班的?」 年轻女老师也听说过路柯,担忧道:「他会不会打陈禾啊。」 班主任在这方面还是挺相信路柯的,但是还真没人敢这么和路柯说话,简直跟耍他一样,沉吟道:「应该不会吧。」 年轻女老师更担心了:「我出去看看。」 班主任拉住了年轻女老师:「行哈,没事儿。」 第2章 陈禾摸摸肚子,寻思着等会儿吃什么,这星期的生活费要用完了,简直是灾难。 她刚穿过来,明天就月考,总归有点难过,陈禾对着课本发呆:「明天考试怎么办?」 白月光系统及时上线:「为了维持人设,我会为您提供答案。」 陈禾放心了,把书收好,她大学毕业都几年了,再回高中,课程有点吃不消,总是犯困。 路柯出来的时候,陈禾已经没影了,孙驰他们仨等在校门口,见路柯出来,立马打招唿:「路哥,路哥,这儿。」 路柯个高,扫一眼就看见正蹦跶的孙驰,紧了紧眉:「闭嘴。」 马乘趁机上前:「等会儿吃过饭,去打撞球?」 路柯脸臭臭的:「不打。」 一高附近许多小饭店,装潢最好的一家,总是受他们四个的青睐。 「还去网吧?」马乘说这话时有些犹豫,这个点,不提前走,学校周围的网吧都没位置了。 「去个屁。」路柯不吸菸,他们隔壁包间门没关,过来了点味,他一脚就咣当上了,「没看见有孕妇?瞎啊。」 俩包间就隔着一道隔板,隔壁骂骂嚷嚷的声音传过来:「□□妈,关你屁事。」 路柯眉毛拧到一起,孙驰心里骂了句:「您稍等,我跟他们说说。」 路柯冷笑:「打不死他们。」 天热,小包间都没空调,都敞着门,隔壁包间对门的确坐着个孕妇,看肚子,月份也不少,见马乘还穿校服,认出来是附近一高的学生:「你们别管,我换个位置就好了。」她一脸歉意,对门都是纹着花臂的混混,她也担心这学生会吃亏。 路柯就坐到门口,腿一迈就到隔壁:「刚谁嚷嚷的?」 「操!你他妈……」混混看清楚人,变了个脸色,「路哥,怎么是您啊。」 「怎么?」路柯打架更凶,这一带都没人敢惹,「你家开的?」 惹到煞星了,混混腿软,见还有个跟班还傻乎乎的嘴里叼着烟:「没听路哥说有孕妇,把烟掐了。」 「别跟我扯这。」路柯脾气不好,这谁都知道,眉眼生的好看,却没几个敢对上。 混混头快低到□□里了,挤出来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心一狠,闭着眼,扇自己巴掌,啪啪做响:「对不起,路哥我错了。」 「谁他妈是你路哥,别乱认亲戚。」路柯说话慢条斯理,「你刚骂谁呢?」 「骂自己。「混混连忙讨好,「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次。」脸都被自己扇的肿像猪头,看着还有点可怜。 路柯见桌子上还摆着啤酒:「没看见你们老大悔过了么?还不帮帮他。」 跟班们面面相觑,没明白什么意思。 混混能当个小头目,也挺狠:「操,打我啊,愣着吃屎啊。」 孕妇忽然有些同情这群混混了,特别是纹花臂那个,这小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叫声老惨了。 马乘又开始吹彩虹屁了:「路哥威武。」 孙驰白了他一眼:「得了吧。」 卢易吃了份拌面,又叫了份河粉,见路柯又坐下了:「路哥,这里炒河粉一绝,贼好吃。」 服务员正好端着盘子过来:「炒河粉哪位的?」 卢易依依不捨道:「路哥,您吃。」 半大的小子吃饭很快,等他们出去结帐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帮他们付过了。 孕妇扶着肚子友好的朝他们笑了笑。 路柯手揣口袋里出去了。 「姐,他怎么这样。」陪着孕妇的是个跟路柯差不多大的姑娘,「连声谢谢都不说。」 「说什么呢。」孕妇拍了下姑娘的脑袋,「人家心挺好的,还长这么帅,是不是?」 姑娘咬了咬嘴唇,小声的哼了声。 他们才高一,晚自习不强求,四人站到校门口。 马乘不觉得路柯想回去上晚自习,回家更不可能,绞尽脑汁的想着去哪玩:「要不ktv唱歌去?」 这话不用说是问路柯,天色已经暗了,路柯想着明天的月考:「唱个屁,上自习去。」下午他接了个电话,他小姨的,让他这次月考自求多福,操。 孙驰和卢易对视了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一的自习室还亮着灯,就是里面没几个人,两个女生说悄悄话,剩下人在看书。 路柯走到自习室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书,他骂了句,也不打算在这呆了,往外走的时候发现第一排靠墙根最里面坐着个人,陈禾。 抱着本书,看的还挺认真。 路柯不走了,下午那事没完,他总得问问陈禾为什么要他低头。 陈禾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知识点虽然忘的差不多,但原主的记忆还在,梳理一下,再好好复习,应该没问题。
第4页 毕竟,系统说,给她答案,相当于开挂了,陈禾对任务没有多大的热情,系统已经让她復活了一次,总不好老是麻烦人家,正看着,旁边坐下个人,陈禾感觉到一股热气,她瞄了旁边一眼,又继续看书。 路柯憋着口气,见陈禾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小火苗爆发了:「你他…你刚才看什么。」对着陈禾,路柯发现说脏话挺难的,这个认知,让他更愤怒了。 陈禾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看你啊。」 路柯:「谁准你看了。」 陈禾搬着凳子坐远了点,刚才两人靠的太近,他要不是都想她看他,肯定更不想和她挨着了,陈禾最善解人意了:「哦,那我不看了。」 路柯要气成河豚,牙痒痒,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在桌子上睡觉。 孙驰正游戏,被卢易碰了一下,挂了,正要发作,卢易指着路柯:「你看。」 三个人竖着耳朵听,听完都停懵逼。 孙驰:「今天路哥不大对啊。」 卢易:「路哥不是最烦人家和他坐一块?」 马乘在四人里面学习最好,虽然总跟着一起混,成绩一点没拉下:「有你们事吗?别在背后议论路哥。」 「靠。」孙驰一直看不惯马乘,「你小子是不是欠打。」 卢易琢磨道:「路哥是不是不待见陈禾,你看凶的。」 孙驰皱眉:「也是,路哥也不可能和陈禾处一块啊。」混世魔王和乖乖女,能成吗? 马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孙驰瘪瘪嘴,这王八犊子装挺像。 路柯本来没睡,鼻尖忽然有点凉凉的薄荷味,心一下就静了,没想到真睡过去了, 晚自习九点结束,寝室十点熄灯。 陈禾坐到里面,有点为难的看着路柯,他还没醒,自己要出去,她本来可以自己跳出去,但是今天她穿的裙子,这就有点难办了。 孙驰和卢易打游戏,差点没红了眼,马乘依旧心无旁骛的学习。 陈禾盯着男生蓬松的捲髮,他长的很养眼,超好看,眼睛闭着,睡着的路柯少了些攻击力,意外的有点乖。 陈禾决定叫醒他:「同学?」 路柯没动静。 下课铃都没吵醒他,睡的真沉,陈禾犹豫了下,她知道他的名字:「路柯?」这次的男主就是路柯。 睡的正香的路柯跟听到召唤一样,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可还不是很清醒,睡眼惺忪,头髮卷卷蓬蓬,有点孩子气:「嗯?」 路柯是真好看,陈禾想着:「晚自习结束了,我要出去。」 路柯醒过来了,也有些沉默,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站起来让道。 陈禾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背着包就打算走了。 路柯却突然叫住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陈禾知道路柯不待见她,也不想找麻烦,路柯估计知道她叫他的名字,又该不高兴了:「同学?」 路柯脸又臭了,没理陈禾,沖后面的三个人喊道:「走了。」 陈禾有点郁闷,刚准备走,后面两个女生就追上来,她的舍友。 「陈禾,那是路柯啊。」圆脸女孩激动的脸红,「真的好帅。」 陈禾点点头:「的确很好看。」 「你们刚同桌诶,整整一个晚自习,两个小时。」女孩扎着蝴蝶结,名字叫司蕾,是个八卦好手,「不行,我要出去吹一波。」她拍了拍自己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又往陈禾身上靠,「陈禾,让我抱抱,我想感受下校草的气息。」 陈禾被司蕾搂着腰,痒痒肉被碰到了:「我们没碰到,凳子离的可远了,你别闹,好痒。」 圆脸女孩,郭冬,也加入了进来:「不行,我也要抱陈禾。」 陈禾笑的眼泪出来了:「别闹,好痒。」 司蕾也没想闹太过,松开了手,笑的贱贱的:「那三个男生也蛮好看的,你说,是不是长的帅的就跟帅的一起玩啊。」 郭冬摸着下巴:「也是哦,司蕾,你看见没,那个那个,孙驰,笑起来小虎牙太可爱了吧。」 司蕾也看见了,见两个都挺清秀的男生对着头玩,姨母笑到脸都僵了:「对呀,挺可爱。」 马乘:「路哥,再见啊。」 孙驰:「路哥,明天见。」 卢易:「路哥,吃宵夜不?」 路柯:「不吃,再见。」 四人分道扬镳。 路柯没住宿舍,他在学校附近有处房,他明明听见陈禾喊他名字了。 喊的路柯。 还不承认,路柯超生气,越想越生气,他名字明明这么好听。 路柯拿出钥匙开门,忽然叫了声:「路柯。」 喊完他就脸黑了,把钥匙扔茶几上,洗漱上床,卷着被子睡了,很神奇的没有再熬夜。 神他妈的路柯。 第3章 路柯这一觉睡的贼香,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连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捲毛都特地梳了梳,简直帅爆了。 洗脸台上放着香水,他瞅了眼,薄荷味的,手都快摸到瓶子了,又勐的缩回来:「艹。」 路柯就去了学校,晨读背课文,罕见的没瞌睡,跟路柯一个班的人,表情都跟见了鬼一样,不过谁也没敢去问就是了。 路柯在f班,里面坐着家里没有金山也得有银山,学习没几个好的,都是家长掏钱给塞进来的,别人月考都是打乱了按成绩分的考场,就f班是本班考。
第5页 班主任监场,其实也没这必要,这群少爷小姐们给他们答案都懒得抄,就是走走过场,毕竟人家也不用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她环视了眼:「路柯在哪呢?」上面打招唿了,说是把路柯塞第一考场里面,她正打算把他叫去。 孙驰举了举手:「去考场了。」 班主任看到点了,开始髮捲子:「行,同学们把东西收收,考试了。」 路柯真在第一考场,还是一号,他去的时候,班里面都坐满了,他脸皮也厚,就去空位置坐下了。 路柯谁不认识啊,陈禾路柯都是第一,就是一个正数,一个倒数,教室里骚乱了一会,监考老师拍了拍桌子,扫了眼路柯:「人到齐了,与考试相关的书都放到第一排,放好了髮捲。」 一考场就是安静,除了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 路柯卷子上写了个名,选择题蒙完开始写作文,没说话,也没东张西望,看着高冷的不得了,其实他内心在骚动。 这是一考场,陈禾就坐到他右边,路柯好像又能闻到那淡淡的薄荷味了,弄的他鼻尖发痒,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稍微一侧头就能看见陈禾,陈禾的侧脸,干净,看着很舒服。 视线扫到卷面上就变了,他蒙的,作文才写完,陈禾作文已经写完一大半了,路少爷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脸色又臭了。 陈禾刚写完卷,路柯就已经把卷子交了,她想了想准备也交了,生活费已经花完了,趁现在有空去学校超市餐厅问问有没有招兼职。 路柯脚刚迈出去,教室又骚动了,陈禾也交卷了。 陈禾跟在路柯后面,两个人就隔着一米,走廊上静悄悄的,也就他们俩,仿佛都能听见唿吸声。 陈禾不知道路柯要去哪,但也不想一直离他这么近,就放慢了脚步,寻思着离路柯远点,两人不熟,这么走着也挺尴尬,更何况,人家也不待见她。 路柯正心跳加速着呢,忽然觉得人没影了,回头一看,陈禾都离他有八丈远了,在路柯的注视下,陈禾走的更慢了。 路柯要是不知道陈禾是故意的,他就傻了,干脆就等到了楼梯口。 陈禾以为路柯等人,加快脚步就走过去了,路柯哼笑了声,跟个神经病似的:「蜗牛变兔子了?」 陈禾没意识到路柯在跟她说话,头都没抬就过去了。 路柯又被气的脸变色了:「陈禾,我叫你呢。」 陈禾都冲到下个楼梯口了,听见声才茫然的抬头:「啊?」 路柯气沖沖走过去,一头捲毛,眼睛黑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陈禾很诚实:「路柯啊,打架可凶了。」 路柯:「……」艹,迟早要被气死。 陈禾站着还没到路柯肩膀,仰着头说话也挺累:「路同学,找我有事吗?」 路柯能有什么事,但也不能承认自己没事找事,他兇巴巴的:「我要抄你卷子。」 陈禾自己的答案就是抄的,听路柯说,总有点心虚,也没好意思拒绝:「那好吧。」 路柯真没想到这么容易:「这么简单?」 陈禾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下定决心下次不靠系统,也能保住人设,然后在狠狠拒绝路柯:「那我也没办法啊。」还是要点脸的。 路柯看她脸都憋红了:「什么没办法?」 陈禾不想跟路柯说话了,闷着气:「我要走了。」 路柯还在想什么没办法,也没拦着她,陈禾走的跟小跑一样。 路柯一直想着这事儿,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路柯啊,打架可凶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 妈的,陈禾会不会以为她不给他抄,他就会打她。他路柯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正吃着饭,路柯就给众人表演了川剧的变脸。 孙驰觉得路柯这两天有点不对,说话都小心了许多:「不和胃口?」 马乘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热着了?等会我去拿点冰贴吧。」 路柯绷着脸:「我凶吗?」 卢易听见抬头看了眼,差点没噎死:「咳咳咳,水,水……」 这下连马乘都没敢拍彩虹屁了。 路柯明白了,生硬的扯出来一抹笑:「这样呢?」 孙驰:「要不路哥您还是别笑了?」 路柯:「……」 路柯不苟言笑的回了教室,班里的女同学都不敢闹了,整个班级都有点压抑,一直到下午开场路柯走了后。 「路柯怎么了?」 「谁敢惹路柯啊。」 「我怎么知道。」 「可能大姨夫来了?」 「你别让路柯听见了。」 「滚滚滚,哪都有你。」 路柯这次提前去了二十分钟,陈禾果然到了,路柯笑不出来,依旧兇巴巴:「陈禾,出来。」 陈禾挺懵逼,一考场的人更懵逼,然后有点同情陈禾,这位主这么凶,怕不是什么好事。 路柯站到门口:「快点。」 陈禾磨磨蹭蹭的出去了:「有事吗?」 路柯抿了抿唇,半晌:「我不会打你。」 陈禾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没敢说:「那,还有其他事没?」 路柯挺郁闷:「没了。」 两人一块进去了,陈禾正襟危坐,路柯趴桌子上睡觉。
第6页 也不知道谁往外传的,路柯看陈禾不顺眼,想打陈禾,这话都传到办公室里了。 年轻女老师更忧心了:「你说这事真不?」 路柯的班主任正改卷子,闻言笔一顿:「不至于吧?」 年轻女老师:「不行,我得去问问陈禾。」 班主任:「别急啊,等考试结束呗,现在不耽误人家考试啊?」 年轻女老师喝菊花茶败火,突然问道:「他俩咋认识的?」 班主任沉思道:「还记得前天我叫路柯过来,陈禾给你送作业不?」 年轻女老师不敢相信:「不至于吧?」她仔细想了想,「他们不就说了一句话?」 班主任:「应该不是吧,路柯那孩子还挺好的,除了不爱学习没什么大毛病。」 年轻女老师:「打架不算么?」 班主任:「都说路柯会打架,我还没见过,也不知道哪传出来的。」 年轻女老师:「到底会不会?」 班主任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会是会。」 年轻女老师:「诶。」 陈禾写完就把卷子往旁边放放,监考老师看见也没说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他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路柯也没抄,不过依旧没拦着陈禾,这样他能光明正大的看陈禾,陈禾侧颜挺好看,鼻尖很翘,耳朵又小又白,夏天都穿的清爽,路柯一偏头就能看见陈禾脖子上一片光裸的肌肤,白的能发光。 路柯觉得眼睛被烫到了,连忙移开视线,又觉得自己行为很变态,像个偷窥狂,路少爷正准备强行矫正自己的行为,却发现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 路柯就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他发誓就一点,还有那么一点嫉妒陈禾的同桌,不过路柯是不会承认这是嫉妒的。 他就是想看看,谁能跟陈禾坐一块还没被气死,路柯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等考试结束他就过去。 陈禾还想着兼职的事,可惜没找到,但是这星期的生活费已经到了,就是有点少,这学校餐厅的消费还真不算低。 陈禾心里有事,又早早的把卷交了,市一高建的还是挺好看的,陈禾跟无头苍蝇一样转着,原主父母早些年打工双双死到了外面,现在正由原主的婶子抚养。她婶子不是什么好人,抚养原主也是为了那一大笔赔偿费,但也没虐待原主,就是从初中的时候,原主就靠自己的奖学金过了。 老师不知道陈禾家的情况,她婶子隔一段时间就打老师的电话,说是问陈禾的生活,其实就是想知道陈禾奖学金拿了多少,好让陈禾一分不少的打给她。 她的话说的好听,说是陈禾还小,这钱她先保管,防止陈禾乱花,就这样,陈禾一分钱也没存下来。 路柯在陈禾交卷后,也出来了,他也没事做,就站走廊上,这位置不错,刚好能看见陈禾在乱转。 路柯都没意识到自己唇角扬起来多高。 陈禾穿着校服,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年轻女老师是巡考,好巧不巧遇见了路柯,她没注意到路柯再看陈禾:「路柯?」 路柯都没回头:「忙,没空,滚。」 年轻女老师脸色不大好看了,提高了声量:「路柯!」 路柯才看见是年轻女老师,他记忆力不错,认出来这是陈禾她老师,这就有点尴尬:「老师好,我刚以为是同学呢。」 年轻女老师缓了缓,准备客套客套:「没事儿,你这是考完了?」 路柯应了声:「嗯。」 年轻女老师继续说:「我听说你跟陈禾那事了。」 路柯挑眉:「怎么了?」他和陈禾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年轻女老师犹豫了下,毕竟这事空穴来风,也不能直说:「你和陈同学有过节吗?」 路柯越来越奇怪了:「没。」 年轻女老师这才放心:「好了,回去吧。」 路柯不明所以:「好。」 路柯回去就问孙驰:「学校里传我和陈禾什么了?」 孙驰刚打完球,一身汗:「你不知道?都说你要打陈禾呢。」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没当回事儿,也就没跟路柯说。 路柯骂了句:「谁他妈传的。」 孙驰没把这当回事,见路柯这么生气,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一考场说的。」 路柯:「艹。」 现在他有点担心,这话传到陈禾耳朵里成什么了,他总觉得陈禾在躲他。 第4章 女生宿舍,司蕾往窗帘上喷香水:「茉莉味的,闻见了没?」 郭冬正啃着苹果:「是有点,你过来给我蚊帐上喷点呗。」 「美得你。」司蕾可宝贝她这瓶香水,最起码得过两星期才能扔角落里,「我好不容易顺我小姑的,得爱惜点。」 郭冬吃完擦了下手,扑上去:「小蕾子还不快点呈上来。」 司蕾举着香水,拼命挣扎:「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哈哈哈,别闹…」 陈禾刚洗漱完,头髮湿漉漉的披在后面,已经换上了睡衣,见她们俩闹做一团:「你们干嘛呢,这么乐呵。」 郭冬的短髮被挠成了一团:「司蕾嘚瑟呢,我正教她做人。」 司蕾笑的脸蛋红红的:「别瞎扯,陈禾你瓶里还有热水不,我喝点。」 陈禾已经坐床上了,用毛巾擦头髮:「刚打的,诺,就在那儿。」
第7页 司蕾倒水时才想起来这回事:「陈禾,你跟路柯没事吧?」 陈禾没听清:「啊?」 郭冬梳头髮,照着镜子弄她的刘海儿:「就路柯啊,外面都传他想打你。」 陈禾把毛巾披肩膀上:「没这回事啊。」 司蕾端着杯热水唿气儿:「我就觉得没这事,你知道路柯不?路家的独苗,跟我们这等屁民压根八竿子打不着。」 郭冬只知道学校里有这号人物:「什么路家?」 司蕾白了郭冬一眼:「能有几个?」说着,从床头扯出来一本财经杂志,「你翻翻。」 郭冬家里也就一般水平,翻杂志的时候,手都在抖:「我这不是做梦吧?我们竟然在一个学校。」 司蕾觉得她这俩室友读书读傻了:「你们不知道?」 陈禾拿着英语四级书背:「知道。 「诶诶。」郭冬发现新大陆,「我这做梦呢。」 司蕾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九:「郭冬,起来。」 「忙着呢。」郭冬翻着杂志,「陈禾你怎么会知道……等等,别拽我啊。」 司蕾才不理她:「洗漱啊,再磨蹭就熄灯了。」 陈禾在里面背单词,老专心了。 没一会儿就熄灯了,司蕾刚躺床上,也睡不着:「明天放假,陈禾你还不回去啊。」 陈禾:「我等暑假再回去。」 司蕾真佩服陈禾:「你可真厉害,我都想家了。」 陈禾抿着嘴笑了笑,原主还挺要强,她家里的情况现在还没跟室友说,一高一星期放一天短假,两星期放一次两天半的长假,原主一放假就去兼职。 郭冬偷摸着打灯看杂志:「路柯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啊,不都应该出国留学么?多帅。」 司蕾裹着被子,宿舍开着空调,不盖被子还有点冷:「这谁知道。」 三个人小声说悄悄话,没过多长时间就都睡了。 六点的铃声,六点半早读,七点早饭时间,七点四十坐班。 a班在教学楼的另一头,路柯惦记这事惦记的时间有点长了。 孙驰总感觉路柯最有点心不在焉:「路哥?」 路柯再等放学,这破表走的也太慢了:「什么事?」 孙驰掂量着语气:「您这最近来学校有点勤啊。」月考三天到了,他还以为今天路柯不来了,谁知道连早读都来了。 路柯正转着笔,手顿了下,看向孙驰:「怎么?」 孙驰舔了舔嘴唇,干笑道:「这不是好奇么,等会儿放学一块不?」 路柯把被画的乱七八糟的本合上:「你们先走吧。」 孙驰断定路柯有事了,但也没敢问,拼命按下八卦的心,寻思着,等会儿去问马乘。 下课铃一响,路柯就出去了,三个人对视了眼,没敢跟出去。 路柯站a班门口:「陈禾。」 陈禾沉迷于学习,没听见,还是陈禾的同桌听见了:「陈禾,外面有人找。」 陈禾从知识海洋里出来了,看了眼是路柯,有点意外,对同桌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同桌是女生,路柯看见差点没压住唇角。 同桌起来给陈禾让位,狭促道:「这谁?好帅啊。」 陈禾想都没想:「是好看。」 「……同桌,虽然没说错话,咋就这么不对味,她同桌不是超老实么,这是在炫耀?肯定是幻觉。 路柯见陈禾向他走过来,心跳的有点快,有点不自在。 陈禾还是得仰着头跟路柯说话:「同学,什么事?」 路柯听见陈禾喊他同学就来气,虽然不知道气从哪来,不过还是超气,路少爷脸一绷:「我有名字。」 陈禾犹豫了下,路柯不待见她,但是喊喊名字还是行的吧:「好的,路柯。」 路少爷这次没忍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光,魅力值飙升,这么多人,就陈禾喊他名最好听:「以后准你喊了。」 陈禾还想回去看书:「你找我什么事?」 路柯心情极好:「没事不能来找你?」 陈禾都没见过路柯两次:「可以吧。」就是有点耽误她学习。 路柯挑眉,陈禾梳的马尾,头顶有两根呆毛翘了起来,陈禾动动,呆毛就晃晃,路少爷想摸摸:「语气这么勉强啊。」 陈禾有点纠结,没敢大声:「我们这不是不熟吗?」 路柯差点没炸了:「陈禾,你说什么?」 陈禾被路柯吼了,路柯黑脸的时候,超凶,陈禾说话都小心翼翼,路柯现在像河豚,她怕不小心戳爆了:「我们熟吗?」 路柯牙痒,觉得陈禾根本没良心:「我们都同桌三天了。」 陈禾仔细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没想起来:「没啊。」 路柯忽然逼近,一只胳膊撑到陈禾后面的墙壁,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你给我好好想想。」 陈禾仰头仰的脖子酸,突然机灵了:「考试算吗?」勉强算吧?同桌。 路柯冷着脸,低头俯视陈禾:「怎么不算。」 陈禾不说话了,路柯他不讲理。 路柯肺部正剧烈运动:「怎么不说话了?」陈禾,可不是最会气人吗? 陈禾觉得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少年身上蓬勃的热气,让她有些不适应:「我们离太近了。」 路柯突然想堵住她的嘴,还不如不说,胃疼:「哪近了?哪近了?」
第8页 陈禾抿唇:「你不讲理。」 路柯被气笑了:「我最讲理了,我哪不讲理了。」他见陈禾嘴巴嘟起来了,「你还不高兴?」 陈禾生闷气:「嗯。」 路柯疯了,咄咄逼人:「你还敢生气,我都没气,陈禾,陈禾,你、你……」 陈禾突然超大声:「路河豚。」 路柯想把这小妮子拎起来锤一顿:「你喊什么呢?」 陈禾:「路河豚。」 陈禾低着头,路柯只能看见陈禾的脑袋:「你再大点声。」 陈禾老实的很:「我不敢了。」 路柯哼了声:「怎么不敢了?你胆子可大了。谁都没你胆子大。」 陈禾安静的被嘲讽。 路柯:「怎么不说话,算了,我怕我受不了。」 铃声这个时候响了,有一分钟,路柯还是没把胳膊挪开,陈禾碰了碰路柯的小腹,感觉挺结实:「你有腹肌啊?」 路柯气还没消:「嗯。」 陈禾也知道路柯没消气,但是不能老耽误她学习:「路柯。」 路柯觉得陈禾喊他名字最好听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陈禾声音很小:」我要回去上课了。」 路少爷又炸了:「陈禾!」 陈禾:「我要上课!」 路柯想从四楼跳下去,没想到他刚移开胳膊,陈禾一下子就跑进班里了。 路柯彻底疯了:「艹。」 f班的人离得远,没看清,但在路柯看过来之前跑进班了,谁他妈脑子不清楚的上去当炮灰。 路柯没回班。 校园里传疯了,路柯壁咚陈禾,听说还是路柯欲求不得,告白被拒,这下有意思了。 孙驰离得远,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你们觉得?」 卢易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没有埋头苦吃:「不可能吧,路哥以前骂哭多少人了?」 马乘他们仨从初中就跟着路柯混了:「挺多的。」 孙驰喝了口雪碧试图让自己冷静:「操,疯了吧!」路柯会喜欢上人,这还不如让他相信火星能住人。 马乘最冷静:「陈禾?就我们年级第一?」 卢易也没咋注意过陈禾,就是她的照片老在展示栏上挂着:「和路哥有些不搭啊。」 孙驰骂了声:「只是不搭吗?差天边去了。」俩人到底怎么认识的? 马乘已经想到从另一种吹彩虹屁的办法了:「你们说乖乖女都喜欢什么?」 孙驰骂马乘:「王八犊子。」 卢易平復下心情:「吃饭吧。」 马乘也怼孙驰:「王八羔子」 路柯去飙车了,一直疯到半夜,快到家了才知道饿,坐路边摊上点了碗麻辣烫,吃完嘴渴,喝了点酒,有点上头。 「唱歌,出来不?」 ktv包间里,孙驰接到电话是还在打游戏,就直接让司机把他送过来了,卢易正吃夜宵,抹抹嘴也来了,马乘只要没死肯定来。 路柯以前没喝过酒,晚上就碰了点,虽然没醉,多少有点不正常。 孙驰觉得路柯不是喝醉了,是受刺激太大了,该不会白天的事是真的? 路柯想着陈禾,立下豪言壮语:「老子要让陈禾为我疯,为我狂,为我哐哐撞大墙。」敢说他们不熟。 路河豚表示自己已经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5章 陈禾在一家奶茶店兼职,她把门拉上,结束了半天的劳作。 这家奶茶店的主人心地很好,每到周末她就回去陪儿子,陈禾留到这看店,她在楼上有个小小的房间。 陈禾累的肩膀疼,夏天热,奶茶店生意挺好,特别是柠檬水,她就切了一下午柠檬,周日的时候人倒是不多。 陈禾洗完澡,对着镜子吹头髮,吹风机声音挺大,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带着笑,纠结了下:「您在吗?」 白月光系统及时上线:「在的。」 陈禾:「我要是不和路柯私奔的话,还会淹死吗?」 白月光系统安慰她:「他肯定会和你私奔的。」 陈禾舒了口气,头髮已经吹了个半干,已经差不多了,她其实想问,可不可以不用淹死,虽然知道还会復活,但总觉得有点怕。 窒息而死应该挺难受,她自己消极怠工,但让系统知道不大好:「谢谢你。」 白月光系统:「您不必客气。」 陈禾又看了会儿书,才把灯关了睡觉。 奶茶店十点才开门,她可以多睡会儿。 奶茶点不大,门口繫着一串风铃,有人开门就哗啦啦的响:「欢迎光临。」 「陈禾?」女孩摘下了墨镜,皮肤白皙,嘴唇红润,高二a班的校花,安瑶。她把墨镜放桌子上,「柠檬水。」 陈禾不认识安瑶,但估摸着是一高的学生:「您好,要加冰吗?」 安瑶后面还有俩人,紫色裙子黑高跟的女孩走到柜檯前面:「加冰,等会再拿点冰块来。」 陈禾看见安瑶的膝盖,应该是碰着了,擦掉一大块皮,伤口看着挺吓人:「好,请稍等。」 安瑶披着头髮,在外面走的有点热,奶茶店里吹着凉风,舒服了很多,她还没来过这么小的店,但是这里收拾干净,也没在挑剔,只是坐一边,表情不大好看。 她的成人礼快到了,高跟鞋却还不怎么会穿,今天出来逛街,碰到膝盖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禾。
第9页 「瑶瑶,要不等会去趟医院?」紫裙子女孩有些担忧的看着安瑶的膝盖,「留下伤就不好了。」 「还是回去看吧。」说话的是和安瑶一路的,发尾卷了下,娃娃脸,看着挺可爱,「我叫司机过来。」 安瑶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学校里传的事,她是不大信的。 路柯怎么可能会看上陈禾。 安瑶最骄傲了,不可能承认路柯看上了陈禾。 陈禾先去拿的冰,想到楼上还有点医用碘酒,也拿下来了:「先用这个消消毒,伤口需要清理一下。」 安瑶一点都不想碰这碘酒,闻着还有一点刺鼻。 娃娃脸跟紫裙子女孩有点紧张:「这个怎么用?」她们家也都挺有钱的,很少磕着碰着,安瑶的肌肤很白,伤口就显得更加可怖。 陈禾就蹲下了,表情挺认真:「可能有点痛,稍微忍一下。」 安瑶想拒绝,还没开口,陈禾就上手了,她嘶了下,果然有点痛。 不过用完就舒服了很多,安瑶见陈禾开始给她做柠檬水,不太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娃娃脸:「好点了吗?」 安瑶没出声,拒绝了紫裙子,自己用冰敷伤口。 碘酒味道有点沖,陈禾做完柠檬水就把店门开开通风。 安瑶很少有不自在的时候,她又偷偷去看陈禾,陈禾五官不是很惊艷,但是耐看。 陈禾拿着书背单词。 安瑶才想起来陈禾是年级第一,比她低一届,她对学习没多上心,就是天生的脑子比较灵活,成绩也没出过前十。 门口赶过来个人:「小姐,这里车来不进来,要走两步。」 安瑶没让人扶,站起来走路姿势依然优雅,一点都看不出来受了伤,她拿起墨镜戴上,高傲道:「嗯。」 陈禾等人走了后去收拾,三杯柠檬水好端端的放着,吸管都没拆开。 陈禾想了想,她们应该都不吃外面的东西,扔掉好像不太好。 陈禾把柠檬水送给了隔壁鸡排店的老闆,隔壁鸡排店老闆回赠了份鸡排。 陈禾对着鸡排流口水,她有几天没吃肉了,生活费打盘青菜已经很勉强了,她得想想办法,总不能老饿着。 陈禾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总感觉自己又瘦了,吃不起肉的时候,陈禾审美都变了,白白胖胖其实也挺好看。 学生都放假回家了,这里还有点偏,一上午也没几个人,陈禾最后过了变数学公式,打算关门去吃饭。 这里有家拉面店,滷料可香了,陈禾咽了咽口水,决定就是它了。 哗啦啦,门又开了,陈禾相当敬业,微笑道:「欢迎…光临。」 是路柯,脸很臭的路柯,陈禾想起来上次的不欢而散,总觉得路柯是过来算帐的。 路柯见陈禾沖他笑,心脏差点没跳出去,但马上想到陈禾会对任何一个进来的人笑,他又变成河豚了,假装没看见陈禾,看墙上奶茶的宣传单。 陈禾见路柯没搭理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路同学其实也蛮好的,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示表示,比如,向路柯推荐奶茶:「外面比较热,饮料比奶茶要好点,不容易腻。」 路柯还有为陈禾会说点别的,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推销饮料,连声招唿都没打,就跟他们不认识一样!! 路柯超生气:「哦。」 陈禾继续说:「最近卖的最好的是冰柠檬,桃之夭夭也挺好喝。」 「……」路柯,不能打陈禾,他一点都不生气,「还有呢?」 陈禾:「冰咖啡提神,玛丽莲冰露有点酸。」 路柯已经开始冷笑了:「哦。」 陈禾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你都不喜欢啊?」 路柯以为陈禾发现了什么,语气稍微温和了点:「嗯。」 陈禾从来不强迫人家消费,并且人超好:「对面还有家奶茶店,你去那里看看吧。」 「……」路柯,艹。 陈禾见路柯不说话,以为他不好意思走:「你走吧,我不介意的。」 路柯想打死她:「陈、禾。」 陈禾抬头:「啊?」路柯很高,陈禾才发现路柯的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更难看了,虽然路柯说过他不会打她,陈禾还是觉得有点危险,小心翼翼道,「没事吧?」 路柯口是心非:「没事儿。」 陈禾向来老实,信以为真,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路柯气到麻木,相当冷淡:「嗯。」 陈禾见路柯杵着不动:「那个……」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除了学习,吃饭也很重要,「我要关门了。」 路柯以为他麻木了,但是那只是他以为,他又炸了,还挺委屈:「你赶我走?」 陈禾连忙道:「没有。」 路柯这才好受了点,但还是不依不饶:「那你什么意思?」他就不相信,陈禾一点都不喜欢他。 这来自路小少爷最后的倔强和迷之自信。 陈禾有的时候也很聪明:「我的意思是,我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块?」 路柯瞄了眼陈禾,半晌,施捨似的吐出一个字:「嗯。」这算不算是请他约会?陈禾果然喜欢他。 路柯神清气爽,勉强把找陈禾找了一上午事情揭过去。 陈禾关门,把营业中的牌子转过来成暂时休息。 陈禾想去吃拉面,没好意思直接说,还挺客套的:「你想吃什么?」
第10页 路柯全当这是约会,身心异常愉悦,就差冒粉红泡泡了,但是面上非常高冷:「都可以。」 陈禾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我们去吃拉面吧。」 路柯突然有了长的太高的烦恼,他只能看见陈禾的发顶,陈禾还没到他的肩膀,很小一只:「嗯?」约会去拉面店?西餐厅不是才比较浪漫。 难道陈禾不喜欢红酒小提琴?路柯心思有点飘。 陈禾已经看见拉面馆了:「就这家,拉面很好吃。」 路柯能听出来陈禾很高兴,低头看了她一眼:「好。」 这家店生意不错,陈禾在一个小角落里才找到了位置,双人桌,窄窄的,但也没其他地方了,抬头看路柯还在找地方,就拉了拉路柯的袖子:「我们去哪吧。」 路柯正找位置,感觉自己袖子被人拉了下,一回头就见陈禾仰着头指着一个小角落,笑的超甜,路柯心都要化了,看见小角落更加确信了。 陈禾想和他谈恋爱,不是只有男女朋友吃饭才会找小角落吗?他们餐厅就是这样的。 路柯自信心爆棚,反手牵住了陈禾的手,笑起来好看到陈禾有点眼花:「走。」 陈禾一直觉得路柯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就没甩开。 路柯笑起来很暖,黑色捲髮蓬松,眼睛弯的弧度很浅,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笑。 路柯手心很热,热到有点烫,陈禾耳尖有点红:「路柯。」 路柯牵着陈禾坐下:「在这儿呢。」 陈禾的手都有点出汗了,她很认真:「你火气是不是有点大啊?」 路柯还在偷偷的摩挲着手指,陈禾的手又小又软,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路柯已经飘了,没听清陈禾说什么:「嗯?刚没听清。」 两个人坐着,路柯还是比陈禾高出来一截,陈禾需要抬头才能看见路柯的脸:「你火气好像有点大。」 「……」路柯,「怎么了?」 陈禾:「我手都有点出汗了。」 路柯手背又窜出来了青筋:「我刚牵你,你就想起来这个?」 陈禾见路柯有点生气,茫然中带点小心:「我还应该想起来什么?」 「……」路柯,他一点都不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2019年好。 第6章 「小碗拉面。」老闆娘把面放到陈禾前面,「丫头,好好吃啊。」 陈禾闻见味儿,眼睛发亮:「谢谢。」 老闆娘笑眯眯的:「这位的还得等一会儿。」 路柯倒不饿:「没事儿。」 陈禾没好意思先动筷子,瞅见一边的辣椒,放了一大勺,她喜欢吃辣,然后就等着路柯。 路柯还不想跟她说话,但是看陈禾眼巴巴的盯着面,又有点不忍心:「等什么呢,你先吃吧。」 陈禾笑了下,唇边有个小酒窝:「那多不好意思。」 路柯又被迷了眼,心怦怦跳,别开头,有些别扭:「不用。」 陈禾其实老好意思了,她就开始吃了,差点没喷火:「这个好辣。」辣的她想飙泪,陈禾吸了吸鼻子,又热又辣,但是好爽。 路柯的面也来了,他掰开一次性筷子,见陈禾一边吃一边擦泪:「受不了?」 陈禾高估了自己,辣的舌尖发麻,嘴唇红红的:「有点难受。」但也很爽。 路柯见陈禾脸上都起了层薄红,泪汪汪的眼睛,差点没过去了,他个高,俯视着陈禾,都能看见陈禾衣领里面的白白的锁骨,他颇不自在的移开眼,把自己的拉面推给陈禾:「我们换一下,你吃这个。」 陈禾有些犹豫:「可我都吃过了……」这不太好吧。 路柯态度非常强硬,在自己碗里挑起来一筷子拉面:「好了,我这碗也吃过了。」 陈禾吶吶道:「这不一样。」她刚刚还喝了一小口汤。 路柯挑眉:「你嫌弃我?」她要敢说嫌弃,他一定要打死她。 陈禾觉得这样太亲近了,而且,她都多大了,再让别人吃自己剩下的:「这不太好吧。」 路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陈禾碗里喝了口汤,还挺得意:「现在呢?」 陈禾忽然觉得路柯人挺好的,就是容易生气:「那谢谢你哦。」 路柯心里飘起了粉色的桃花瓣:「嗯。」他这算不算和陈禾间接接吻了? 陈禾对着一大碗拉面,还是没好意思下口:「我吃不完。」路柯吃小碗应该吃不饱,「我再给你点吧。」 路柯:「不用,你先吃,吃不完再给我。」 陈禾有点手抖:「你、这样不行吧。」 路柯:「你事真多。」 陈禾也觉得自己事多,也不说话了,兴许自己努力努力也能吃完:「那我试试。」路柯吃不饱再点一碗好了。 陈禾的小碗,路柯没两口就扒拉完了,他其实想把汤也喝了,但是为了风度,强行忍下了:「没事儿。」 陈禾吃的挺慢,这家店还很实惠,大碗的量一点都不含煳,路柯在一边等陈禾。 陈禾因为常年处于半飢饿状态,胃口比一般女孩还小,她还吃了份鸡排,还有半碗的时候,陈禾就觉得自己吃不完了,但路柯视线就在她头顶徘徊。 陈禾吃不完开始用筷子卷拉面了,吃一口歇一下。 路柯觉得陈禾缩着脑袋挺搞笑,他都不嫌弃她,她磨蹭什么:「你干嘛呢?」
第11页 陈禾声音很小:「吃饭。」 路柯差点笑出声:「吃饱了没?」 陈禾半天没出声。 路柯就是故意的:「吃不完也不能浪费啊。」 陈禾被说的不好意思,脸有点红:「嗯…」 路柯抽走陈禾手里的筷子:「别勉强。」 陈禾还是低着头,像个被训的小孩:「嗯。」 路柯有种咸鱼翻身的快感,面有点煳,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好吃,就是吃完准备付帐的时候,有点慌了,手机好像打完电话就关机了。 路柯身上从来不带现金,这就有点尴尬了。 陈禾用一次性杯子喝水,见路柯摸完口袋,有点尴尬的坐着,应该是没带钱,陈禾最善解人意了:「我请你吧。」 路柯从来没这么尬过,出去请客蹦迪都是刷卡,刷脸也可以,就这个小面馆恐怕不支持刷卡,也不能刷脸。 陈禾起来付帐,路柯跟在陈禾后面,觉得脸烧的有点疼。 陈禾走着,路柯也不说话就是跟但她屁股后面,她多少有点无奈:「路柯?」 路柯什么人啊,马上就缓过来了,陈禾都请他吃饭了,路柯老骄傲了,昂着脑袋,听陈禾喊他,才低头:「嗯?」 这天热的,一出空调屋人就想出汗,柏油路被晒的发白。 迎着太阳,陈禾有点睁不开眼:「我们饭都吃完了。」意思是你还跟着我干嘛。 路柯自然也听出来了,面色无常,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还债啊,我去帮你看店。」 陈禾终于有那么一点明白过来了,但是不敢相信,说出来很自恋的,她还是挺腼腆的:「不用,我可以的,周末这里人很少的。」 路柯上前一步,站陈禾前面,眯着眼睛,说话懒散:「你看我也没钱,只能卖身了。」 陈禾仰着头看路柯,路柯背后有片阴影,刚好把她罩到里面,陈禾应了声:「好哦。」 路柯没忍住笑,回头看陈禾,依旧小小的一只,走路走的挺认真。 陈禾意识到路柯看她,一抬头就撞进了路柯的眼睛,黑色的、喜悦的,温柔的眸子,少年连眉梢都在述说着欢喜。 陈禾有点呆,路柯真好看。 路柯接过钥匙开门,顺手把奶茶店的牌子翻过来,陈禾把店里的空调打开。 路柯坐着,东张西望:「要我帮忙么?」 陈禾给路柯倒了杯水:「现在没人。」 路柯喝完水,舒服的瘫到椅子上:「你在这儿打多长时间工了?」 陈禾把物理书摊开:「快一学期了。」 路柯见陈禾拿书,皱了皱眉毛,第一次这么讨厌书:「怎么不回家?」小女孩不都容易想家? 陈禾翻了一页书:「家里有点远。」 路柯也知道不是谁都像他家一样有钱,看着那本书越看越不爽:「书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他,路柯,贼帅。竟然不看他,真让人生气。 陈禾还真就点了点头:「好看啊。」真学进去了,也挺有意思的。 路柯又生气了,陈禾还没夸过他好看:「我们谁好看?!」 陈禾想都没想:「你。」 路柯被陈禾一点都没犹豫的话取悦了,得意的笑了起来:「算你有眼光。」 陈禾托着腮帮子看着路柯笑,没说话,毕竟除了物理,还有政史地,语数英化生呢。 孙驰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路柯陈禾对着脸笑,这就有意思了。 路柯见他们仨过来了,挑眉:「你们过来干什么?」 孙驰干笑了声:「这缘分啊,口渴了找家店,就刚好碰见您了。路哥,真巧。」 卢易手里还攥着一把烤串,跟着附和道:「真巧,路哥。」 路柯冷笑了下,看向了马乘。 马乘卖队友一点都不心虚的:「路哥,都是他们俩的主意,我没拦住他们。」 孙驰变了脸色,骂马乘:「操,要不要脸。」 卢易把烤串吃完了,用纸擦了擦嘴,接着附和:「不要脸。」 其实是昨天晚上路柯疯疯癫癫的,刺激到他们仨了,纠结了一上午,摸到这里想看看情况。 路柯哼了声:「不是渴了么?喝什么?」 孙驰舔了舔嘴唇,心虚的到柜檯前面,陈禾欢迎所有来光顾的人:「您好,想喝点什么?」 陈禾对着孙驰笑,虽然很公式化,但是孙驰觉得自己背快被路柯扎穿了,胡乱瞄了眼单子:「红茶就行。」 陈禾:「几杯?」 孙驰还没说话,路柯冷冷的插了进来:「肯定不会少啊,至少得弄一百杯来尝尝啊。」 孙驰想哭:「那就一百杯吧。」 陈禾也能看出来他们四个还挺熟,孙驰脸嫩,看着还挺可爱,有点不忍心他被欺负:「您确定吗?」一百杯就有点逗了,谁喝的完啊。 孙驰笑的有点僵:「确定。」 陈禾见路柯还阴沉沉的盯着人家:「路柯?」 路柯:「他自愿的,孙驰,是不?」 孙驰哪敢否认:「是,这不天热,我想多买点。」 马乘能不知道路柯想整他们吗?但是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就不单纯,换句话说是活该:「是这样,你放心,他绝对自愿的。」 卢易也怂路柯:「是啊,天热。」 陈禾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做了?」
第12页 孙驰仨刚想松口气,路柯一边阴阳怪气:「哪能啊,他们仨别的不说,就勇于尝试,这次肯定要自己做的。」想的美,让陈禾给他们做,咋不上天呢。 孙驰快哭出来了,他哪会啊:「是,是。」 马乘向来吹彩虹屁:「路哥英明,您不用管,我们自己来。」 陈禾有点为难:「这不大好吧。」 马乘低声求陈禾:「姑奶奶,您让让,我们自己来。」路柯这绝对看上陈禾了,恐怕还疯的不轻。 孙驰:「我们就是勇于尝试,您让我们试试吧。」 卢易:「幸福要靠自己创造,您放心,我们不会碰坏东西的。」 马乘:「我们是真心的。」 陈禾:「……」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孙驰搜视频,卢易配调料,马乘在一边封口,忙活一下午,饮料垒的整整齐齐的。 路柯跟个大爷一样坐旁边监工,等仨人抹把汗,干完了:「完事了?」 除了马乘,那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少爷,可没干活啥活。 孙驰挤出来个笑:「完了。」 卢易坐一边,喘气:「成了。」 路柯:「做完了就喝啊,愣着干嘛。」 孙驰:「来真的啊?别介,哥,路哥,我错了。」 卢易正喝着呢,差点没喷出来,苦着一张脸:「这喝完不得进医院啊。」 马乘吹彩虹屁的本事不是吹的:「路哥,你看嫂子这么善良,也不忍心啊。」 第7章 路柯心跳勐的加速,也不知道心虚还是什么,先去看了眼陈禾。 陈禾在心无旁骛的写卷子。 路柯有点郁闷:「滚吧,滚吧。」 孙驰松了口气:「谢路哥。」走的时候没忘把饮料拿走,毕竟亲手做的。 卢易都有点饿了:「路哥再见。」 马乘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孙驰抱着泡沫箱子:「这怎么弄?」 卢易琢磨了下:「送人吧,总不能带回去。」 马乘摸了摸下巴:「卖了吧,白送可能没人要。」 孙驰不信这个邪,但还真没送出去:「操。」 最后他们仨把饮料卖给夜市烤串的老闆了,一杯一块钱。 三人叫了点烤串,老闆免费送了三个鸡腿。 卢易挺高兴,毕竟劳动所得:「你们说,路柯真看上陈禾了?」总觉得这事这么梦幻呢。 孙驰:「没看上你以为你一下午干嘛去了?」 卢易有点忧愁:「那陈禾看上我们路哥了吗?」 孙驰舔了舔嘴唇:「我看着不太像。」陈禾好像对他们路哥一点意思都没。 马乘拿了串烤肉,上面撒的葱花还挺香:「哪是不像啊,陈禾谁啊?一头扎到学习里,拔都拔不出来。」 孙驰嘴干,喝了口红茶:「那这事能成吗?」 卢易看起来不是胖,挺壮实一小伙,白白净净的:「我倒是挺好奇陈禾怎么想的,竟然不喜欢路哥,你们说路哥开始追陈禾了没?」 马乘:「没吧,你们没看见刚路哥挺紧张的么?」 孙驰不是多待见马乘,但也一块玩:「陈禾知道路哥喜欢她不?」学校里还传路柯想打陈禾呢。 马乘想了想:「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吧。」 卢易啃鸡腿:「那她信不信?」 路柯陈禾,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孙驰马乘都不说话了,这谁信,他们现在还跟做梦一样呢。 陈禾就学习好,学校里比陈禾好看的很多,路柯也不可能喜欢陈禾的学习好啊,但他还真就看上了,这事邪乎。 陈禾写完卷子发现店里就剩他们俩了,他们还把机器收拾的挺干净:「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路柯还以为陈禾要写到天荒地老,没好气道:「这我哪知道。」 陈禾把卷子收起来,揉了下有点僵的脖子,看了下表,六点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路柯盯陈禾盯了一下午,陈禾鸟都没鸟他一下,一说话就想撵他走:「我来帮忙呢,哪能先走。」 陈禾把空调关了,她都有点冷了:「没事儿,我要关门了。」她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了。 路柯还生着气:「反正我不走。」 「……」陈禾,她好像下午是没和路柯说话,「那我们去吃饭?」 路柯掀了掀眼皮:「你请我?」 陈禾:「好啊。」 路柯还有点别扭,但站起来了:「我要去五星级酒店。」 陈禾关门,头都没回:「别闹。」把她卖了也请不起。 路柯听见着俩字耳朵有点痒,假装没听清:「你刚说什么?」 陈禾把钥匙收好:「别闹啊。」 路柯笑了下,在陈禾看见之前,又继续绷着脸:「那你请我吃什么?」 陈禾看见了路边的小摊:「麻辣烫吃吗?」 路柯看了眼:「不吃。」 「肠粉呢?」 「不要。」 「麻辣拌? 「不吃。」 陈禾不说话了,看着路柯。 路柯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声:「我请你。」 陈禾有点奇怪:「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她觉得路柯不挑食啊。 路柯:「我就不直接说。」 陈禾觉得路柯无理取闹,但她脾气好:「去哪?」
第13页 路柯叫了滴滴,附近有家火锅味道挺好,主要是吃火锅,吃的时间比较长,他敢肯定,一吃完饭,陈禾肯定要赶他走。 服务员态度很好,见陈禾穿的白裙子还送来了围裙。 他们点的番茄和麻辣的鸳鸯锅。 吃完饭都一身火锅味,陈禾有点撑就同意了路柯散步的建议。 天早就黑了,灯光把城市照的如同白昼。 路柯走路上,有点蠢蠢欲动:「你冷不?」 陈禾不冷,还有点热:「没啊。」 路柯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路边有卖棉花糖,粉粉的一团,挺可爱,路柯见几个女孩子围到哪里:「你要不要?」 陈禾也看见了:「太甜了,你想吃吗?」 路柯一点都不感兴趣,见有车,陈禾还往前走,一伸手就按住了陈禾的脑袋:「有车。」 陈禾刚过来的时候,就有点介意身高,都高一了,才刚刚一米六,特别是和路柯一块的时候,她有点纳闷:「我看见了。」 路柯觉得陈禾有时候蠢蠢的:「那你还走?」 陈禾解释了下:「我觉得我能过去。」 路柯看了眼陈禾,嘲笑道:「就你那小短腿。」 陈禾有点不高兴:「我还会长的。」 路柯趁机又摸了摸陈禾的脑袋,呆毛被压下却又倔强的再次翘起来:「你腿最长了。」 陈禾打掉了路柯的手:「不许摸。」 路柯笑了起来:「这又不赖我。」 陈禾也知道自己的身高跟路柯没关系,但还是闷闷的:「我知道。」 等他们走远了,买棉花糖几个女生才没忍住尖叫。 「卧槽卧槽,那也太甜了吧,那男生谁啊,帅的我腿软啊。」 「我可看见了,男生笑的超宠啊,活的瑰宝。」 「怎么就有主了呢,好想追。」 陈禾路柯关系近了许多,但路柯还是单方面恋爱,分手时就他依依不捨。 路柯站树底下:「你回去不也没事吗?」 陈禾走的有点累,正休息:「我回去看书呢。」 路柯迟早要把书点了,他发誓:「书又没我好看。」 陈禾的马尾有点松了,她就直接把头髮散下来了:「我也不能老看你啊。」 路柯挑眉:「怎么就不能老看我了?」 陈禾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那多不好意思啊。」 路柯往陈禾身边靠了靠,直起了腰:「你老看书就好意思了?」 陈禾:「这又不一样。」 路柯就是无理取闹:「哪不一样?」 陈禾想了想:「书比你安静多了。」 「……」路柯,嫌他吵是不是?这小妮子就是欠打,「你给我好好说话。」 陈禾换了种说法:「那你能不动吗?」 路柯被气笑了:「你让书蹦跶下给我看看。」 陈禾当然不能让书蹦跶,改口道:「我得好好学习。」 路柯靠到树上,眯着眼,吹着风:「嗯?」 陈禾揉了揉脸,有点困:「我以后要当有钱人。」 路柯觉得陈禾这愿望挺朴实:「谁跟你说好好学习就能当有钱人了?」 陈禾愣了下:「大人都这么说的啊。」 路柯嘲笑她:「你有钱了吗?」 陈禾兜里一百块都没有:「还没到时候呢,等我考上大学……」 路柯觉得陈禾挺逗:「然后就变成有钱人了?」 并不能,但陈禾还是要好好学习:「总不会太穷。」 路柯笑了笑:「这倒是。」 陈禾接着说:「我好好学习,嫁给有钱人也行啊。」 陈禾平静的看着他,看样子也挺认真的。 路柯心动了下:「我很有钱的。」 陈禾望向路面:「那也不是你的啊。」 路柯挑眉:「我家的就是我的。」 陈禾抿了抿唇:「离家出走就不是了。」 「……」路柯,说的还挺有道理,「我没事离家出走干嘛?」 陈禾耍赖:「我怎么知道。」 月亮高悬,城市喧嚣又寂静。 陈禾在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他们俩私奔的时候,原主掉水里淹死,路柯在车站等了几天没等到人,以为原主是嫌贫爱富不愿意跟他走了? 应该不会,陈禾安慰自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到时候,路柯说不定早忘了,但她还是有点心虚,总不可能和以前一模一样吧。 陈禾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路柯跟上去,说话很自然:「明天我再去帮你?」 陈禾:「不用了,你都请我吃过饭了。」 路柯就知道自己要被拒绝,继续说:「那你明天几点开门,我去买奶茶。」他路柯,老聪明了。 陈禾有点无奈:「你没事做吗?」 路柯也不是没事,约好的赛车饭局他都推了,就连他小姨喊他,他都没去,但这事不能让陈禾知道。 有点丢人,路柯还是要脸的:「这不是怕你无聊,去陪陪你。」 陈禾还真不无聊:「我有书呢,还有两套题。」 路柯脸皮很厚:「你就不怕我无聊,是不是朋友?」 陈禾有点纳闷,但现在不能说他们还不熟,可他们认识还真没几天:「勉强算吧。」 路柯低头看陈禾,哼笑了声:「算吧?你咋这么勉强呢。」
第14页 陈禾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大好,路柯除了爱生气,其他还挺好的:「那我们现在是朋友?」 路柯心又有点加速了,假装漫不经心:「什么朋友啊?」他想,陈禾要是说男女朋友,他就勉为其难的和她谈恋爱好了。 路柯一瞬间想了很多,婚礼上的婚纱,要请的人,正纠结着男孩好还是女孩好,陈禾就说话了:「普通朋友吧。」 路柯脸黑了:「你说什么?」 陈禾有点为难:「那好朋友?」 路柯冷着脸:「呵。」 陈禾也想不出来其他的了:「你生气啦?」 路河豚:「没有,我怎么可能生气,我很好。」 陈禾放心了,也刚好到家:「那就好,再见。」 路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禾上去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但是没一会儿,上面连灯都熄了。 路柯,去他妈的普通朋友。 路河豚表示自己超委屈。 路小少爷表示自己从来不会自作多情。 第8章 陈禾打开门,有点惊讶:「路柯?」 一米八的大个儿盘着腿坐门口,正打游戏,旁边放着份早餐,路柯正打到要紧关头,手一哆嗦,游戏人物挨了个大招,残血了。 路柯也不想打了,他昨晚好好寻思了下,陈禾这明摆着不喜欢他,虽然不想承认,路柯还是有点伤心。 陈禾竟然不喜欢他。 陈禾一定要喜欢他…不然,多丢人,他那天晚上发疯他还记得呢,对,就是这个原因。 路柯找到个理由,他得慢慢让陈禾喜欢他,陈禾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路柯起了个大早,买好早餐,站楼底下没好意思喊,就坐着打游戏等陈禾开门。 「你人物快挂了。」陈禾凑过去,她也挺喜欢打游戏,就是她穷的连手机都没有,看看别人打也挺好,「都残血了。」 陈禾身上有点凉凉的薄荷味,说话时的热气弄的路柯有点痒,他看着屏幕,突然就有劲了。 眼瞅着快赢了,对面突然勐的跟嗑药一样。 「操,这是不是开挂了。」 「不行,我顶不住了,下场举报,开挂狗。」 「老二,奶我啊,你跑个屁…靠。」 全员阵亡,他们还是打的排位赛,气的牙痒,集体举报路柯。 陈禾打游戏很菜,有点羡慕路柯:「你这么厉害啊。」 路柯得意的大尾巴快露出来了,故作淡定:「你也玩?我带你。」 陈禾坐路柯边上,两个人几乎坐一块:「不玩,我没手机。」 路柯稍微挪了点,胳膊都碰到陈禾了:「这可真稀奇,那你没事的时候做什么?」 陈禾继续看路柯打游戏:「学习呢。」 两人挨的很近,陈禾稍微动一下,路柯都能感觉到,听陈禾说学习,就嫉妒,哼了声:「学习有什么好。」 陈禾真觉得路柯打游戏厉害:「等我有手机了,你带我吧。」 路柯唇角扬了扬:「这有什么难的,等会我叫人送过来个,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陈禾盯着屏幕,忽然看见了路柯的手,手指很长,指甲修剪的很漂亮,修长有力,打游戏还这么灵活:「不行啊,手机对我来说就太贵重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路柯继续嗑药,一路高歌勐进:「我咋不知道你还怎么腼腆?」 陈禾笑了笑,酒窝小虎牙:「嗯。」 路柯才想起来一边的早餐:「边上放着给你带的,快凉了,拿去吃吧。」 陈禾也没客气,她本来就是出去买早饭的:「谢谢啊。」 路柯结束完这一局,站起来开门:「进去吧。」总不能让陈禾坐地上吃早餐。 路柯脑袋快碰到门框了,靠边上单手拉着门:「楞什么呢?」 陈禾提着袋子进去:「我刚想你站直会不会碰到门顶。」 路柯唇角抽搐:「陈禾?」 路柯带的小笼包和豆浆,陈禾闻着还挺香:」嗯。」 路柯咬了咬牙:」你咋这么欠。」 陈禾心想她一点都不欠,但是仔细琢磨琢磨,可能有点:「也没有吧。」 路柯把凳子拉出来:「没有吧?看来你还有觉悟。」 奶茶店不大,空调吹动的声音有点响,外面也没什么人,两个人坐一块多少显得有点暧昧。 陈禾的神经在这方面莫名的粗,她还关心了下小笼包:「你在哪买的?味道还蛮好的。」 这是路柯特地排队的买的,小笼包总共八个,一笼八十,这他当然不会说出来,陈禾穷成这样,指不定就有心理负担了。 他可是个体贴人:「三十里地,开车半小时呢。怎么,你想去?」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这小妮子也就嘴巴上客气。 陈禾还没开车半个小时就为了买早餐:「你很喜欢这家啊。」她一般在楼下解决,或者订外卖,除非特别喜欢,她才肯滴滴过去。 路柯肯定很喜欢这家。 路柯想让陈禾知道他买早饭可是用了心、不辞辛劳买来的,没想到陈禾会这么想,正常人多少会有点感动吧。 陈禾呢? 路柯气的肺疼:」你就想到了这个?」 陈禾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总不能为了我跑这么远吧。」怎么可能嘛。 路柯抢过了陈禾的筷子:「我买的,你不许吃。」说着,还往嘴里塞,脸颊鼓鼓的像河豚。
第15页 陈禾不知道路柯怎么又生气了,总觉得路柯有点像小孩,只有娃娃的脸,才会说变就变,但是她脾气好,小笼包里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她掰开另一双递过去:「你用这个。」那个她用过了。 路柯还没有过这待遇,陈禾就不待见他:「你还嫌弃我?!」 陈禾一脸懵逼:「没啊。」 路柯不依不饶:「没?这什么意思?」路小少爷指着那双筷子,恨不得用眼神折断它,「还说不是?陈禾你不能这么对我。」话到最后,都有点委屈。 他路柯打小就是被宠大的,他长到现在还没为谁做到这种程度,他跑这么远买早餐,对方还嫌弃到都不肯让他用她用过的筷子。 路柯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禾皱了皱眉:「我怎么了?你不要闹。」钢铁直女,陈小禾,依旧不明所以。 路柯差点没掀桌子:「陈禾,你、你没良心!」 被指责没良心的陈禾:「……」 路柯见陈禾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路柯弯着腰,隔着桌子,试图把自己的脸怼到陈禾面前,就是桌子有点长,路柯没能怼过去,理所当然,他更气了,苦愁深恨的盯着桌子,想锤出来个窟窿。 陈禾有点想笑,但是路柯这么真情实意的生气,显得她太不厚道:「路柯?」 路柯一脸不爽,看了眼陈禾,又移开视线:「哼。」 陈禾抿了抿唇,控制住面部表情,语气淡淡的:「好好说话。」 路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陈禾:「你为什么生气?」 路柯一下子看向陈禾:「你竟然不知道?」 「……」陈禾,她该怎么知道,「是不太清楚。」 路柯不想看见桌子,因为他不能锤它,他把椅子掉了个头,背对着陈禾:」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陈禾:「那我能吃小笼包吗?」 路柯没吭声。 陈禾:「不想说话,你就点点头。」 等了好一会儿,陈禾才看见路柯小幅度的晃了晃头。 陈禾差点笑出声:「谢谢你啊。」 路柯发誓,他是真不想搭理陈禾,至少在十分钟内,但没忍住出声,只不过声音闷闷的:「谢我哪啊。」 陈禾想戳一下路柯,看他会不会放气飞起来:「豆浆很甜。」 路柯把椅子转过来,看着陈禾,轻声道:「还有呢?」 路柯的眼睛是黑色的,陈禾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笑了笑:「还有…小笼包也很好吃。」 路柯最喜欢看陈禾笑,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沖的脑子有点晕,还有点骄傲:「我买的,可不吗?」 路河豚,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陈禾把桌子收拾了下,看了眼时间,到点了,就开店了。 陈禾做奶茶,路柯在一边帮忙。 上午人还挺少,下午就来了很多小姑娘,奶茶店都有点挤不下,看向路柯的眼神,都带着小星星。 路柯有点不耐烦,脾气臭的差点没骂她们,但是看见一边的陈禾,就强忍了下来。 陈禾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她倒这没想到路柯魅力这么大。 路柯说是帮忙,其实什么也不会,给奶茶封口还能弄洒,就是在一边记顾客要买的东西,再报给陈禾:「哪能啊,这么忙。你累不累?」 陈禾调着咖啡,面上带着点笑:「不累啊。」 路柯看见了:「哦。」 来的女孩子挺多是被自己的闺蜜小伙伴拉过来的,大夏天出门热成狗,在路上还有点不情不愿,帅能多帅啊?能帅裂苍穹吗? 来到店里就变了,卧槽卧槽,好看到哭。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路柯长的好看,但也很兇,连敢过来问要微信的都没有,偷拍然后发朋友圈。 当然也有认识的路柯的一高学生,那些女孩子接奶茶的时候,手都再抖,她们校草亲手递的奶茶,腿这这么长,腰这么细,手都长的这么好看,颜值逆天,呜呜呜,幸福到哭。 路柯啊,这可是路柯啊,路家的少爷,此生无憾了,能吹一辈子。 等激动完就有点回过味来了,这他妈可是路柯啊,竟然在奶茶店里卖奶茶,陈禾也被扒出来了。 于是有人碎了一地少女心,传言应该是真的。 路柯强行告白被拒,你看,都追到奶茶店了。 一高的学生有偷偷建的qq群,高一高二高三里面的人都在里面,还有往届的学生,有人偷拍了张路柯陈禾站一块的照片,传到群里了,虽然马上被群主撤回并且禁言了,但是一高群还是炸了。 当然忙到飞起的陈禾路柯还是不知道的。 奶茶店的配料都买完了,陈禾就一脸歉意的关门了。 奶茶店都是星期一店主到了才进货,卖到周五剩下的一般够周末的,但是这次生意意外的好。 陈禾忙的出了点汗,对着空调吹:「你还挺受欢迎的啊。」 路柯有点累,主要是那些女孩子太吵了,听见陈禾的话,扭头看陈禾:「你才知道?」 陈禾也没觉得路柯自恋,一回头看见了路柯,就更不这么觉得了。 路柯伏到桌子上偏着头,捲髮蓬松,黑色的眼睛带着笑,睫毛长而密,高挺的鼻樑,嘴唇很红,正懒洋洋的沖她笑。
第16页 第9章 为了感谢路柯的帮忙,陈禾请路柯吃饭。 两人坐小饭馆里面,路柯跟个大爷一样坐着,陈禾看菜单:「你想吃什么?」 路柯审视着桌子椅子,觉得这家装修跟他有点犯沖,两人桌不应该跟肯德基里面一样小小的么,怎么这家隔这么远:「都成。」 陈禾不大相信路柯的都成:「那我点了?」 路柯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白开水:「我又不挑食。」 陈禾卖奶茶有提成,她这两天赚了两三百,这次点菜非常有底气,两个小炒,两碗面,不是她抠。 路柯和她一起吃拉面的时候,还嘲讽她浪费呢,她怕点多吃不完。 但陈禾吃饭的时候,总觉得路柯在窥觑她的面,她见两盘小炒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你是没吃饱吗?」 路柯矜持的点了点头,寻思着陈禾要是吃不完,他就勉为其难的帮帮她,浪费粮食是非常可耻的行为:「嗯。」 陈禾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请客,客人还没吃饱,她拿纸巾擦了下嘴:「那再要一碗面?你想吃排骨砂锅还是酥肉的?鸭血粉丝也挺好吃。」 「……」路柯,不,他一点都不想再点,「我不饿。」 陈禾已经准备叫老闆了:「你别不好意思啊,想吃什么?」 路柯总不能说他想吃陈禾那碗,显得多变态啊,他有点别扭:「你再点一碗我也吃不完。」 陈禾真没想到路柯会这么节俭,一时间有点愧疚,她以前也常去聚会,都没吃完过,路柯这么有钱还这么节省:「那你吃肉夹馍么?这个你应该吃的完。」 路柯想都没想:「我不想吃。」 陈禾试探着问:「那我给你挑点吧。」她还有半碗,吃完估计得抱着肚子出去。 路柯舒展开眉眼:「你又吃不完了?行,别勉强,你路哥在呢。」 陈禾把碗里的挑给路柯一大半。 路柯吃饱坐一边等陈禾:「等会儿去哪?」 陈禾喝口水,挑起一筷子面,慢慢吹:「回去看书。」 路柯就知道陈禾会这么说:「能不能有点追求?」 她今天忙的一天都没看了,这会儿吃过饭回去估计快八点了,再看会书就该睡觉了,这么想想的确没什么追求:「那我等会回去写卷子吧。」 路柯沉默了下:「有什么不一样?」 陈禾吃完了饭,叫老闆结帐:「更有追求了啊。」 「……」路柯,他信她个鬼,不都是学习么,还分个高低贵贱?也不能这么煳弄他吧,「除了学习之外的事?你就不想做点别的。」 「一共四十九。」老闆是个谢顶大叔,人到中年,就是有点秃,见是陈禾付钱,笑眯眯的看着路柯,「小伙子,这可不行啊,你还得努力努力,哪有让女朋友付帐的。」他早看见你,两小年轻坐一块儿亲亲密密的,女孩吃不完,男孩臭着脸还是把面吃了。 陈禾刚想说老闆误会了,路柯抢先上前,抽出一张毛爷爷塞给老闆:「不用找了。」说着,拉着陈禾出去了。 一边的老闆娘走过来:「人家小年轻的情趣,你个老头子插什么嘴,你看那男孩子像缺钱的吗?」 老闆摸着头憨憨的笑了声:「我哪知道。」他捏那张毛爷爷,「这咋弄?」 老闆娘把钱收起来:「等俩人再过来吃饭的时候再说呗。」 老闆收拾桌子:「还是老婆聪明。」 老闆娘瞪了谢顶大叔一眼:「贫嘴。」说完,笑的挺甜蜜。 陈禾被路柯拽着出去了,有点遗憾:「说好我请你的。」 路柯没压住唇角:「没事儿,我不差钱。」 陈禾也知道路柯不缺钱,但是她看着快笑成傻子的路柯:「你怎么这么高兴?」 路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陈禾往后退两步,继续看路柯:「有啊。」 路柯把脸绷起来:「这下呢?」 陈禾觉得这下正常了:「好了。」 俩人也没觉得不对劲,继续走。 陈禾算了算,她要欠路柯两顿饭了:「等有时间我再请你吧。」 路柯双手背后面,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行啊。」 陈禾觉得路柯没什么架子,他们每次都去的小餐馆,路柯都没什么意见:「你比较喜欢什么啊?」 路柯喜欢的老多了,其实他嘴挺挑,家里的阿姨换了好几个才定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边上走路走的挺的陈禾:「拉面就挺好的。」 那家面是真好吃,陈禾认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天去那吧。」 路柯抓住了重点,明天,他勾了勾唇角:「成啊。」 路柯真挺高兴,就连陈禾跟他告别说要回去写卷子都没生气,到家了才想起来看手机。 一打开qq,信息一个劲往外窜,标红的99+,路柯挑了挑眉,点开。 「路哥,你和陈禾被拍照片发到我们一高群里了,我把照片撤了,但是群里还是炸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路哥,你哪呢?」 「路哥,路哥?」 「路哥,完了,控制不住了。」 下面就是qq电话未接通了。 路柯也没放心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手打仨字回过去。 「知道了。」 孙驰接到这么淡定的仨字,表情有点裂,他们三成立了个临时小组准备解决这件事,当事人就这么淡定?
第17页 操。 卢易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就这么完了?」 马乘见路柯这么淡定,他也安心了:「路哥说没事儿,就肯定没事,慌什么?谁能整得了路哥。」 孙驰白了马乘一眼:「合着就我们俩慌啊。」 本来他们想去找路柯的,但是想到上次他们做了一百杯红茶,怂的没敢去,这次再过去,肯定不止一百杯了,打电话发信息都没通,要不是看一高群里说路柯还在奶茶店,差点以为路柯被绑架失联了。 马乘不和孙驰呛声:「你说的都对。」 孙驰听马乘敷衍:「你!」 卢易分开俩人:「行了,我们去吃饭吧。」 这下俩人没意见了,毕竟快八点了,也都饿了。 路柯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小姨的未接电话,有点稀奇,毕竟,他小姨浪到没边,这是在哪个旮旯角里把他刨出来了,他回拨过去,那边立即就接通了:「有事?」 路柯走到冰箱前面,拿出来一袋酸奶咬开,脚底下踢踏着拖鞋,躺沙发上瘫着。 「没事能找你?」隔着电话线,路柯他小姨正做着美甲。 「诶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路柯打开电视,「有事快点说,我忙着呢。」 「忙着打游戏还是飙车?」路柯他小姨这次也不是专门打电话怼路柯的,「得了,你爸不是说挂一科,停你一张卡吗?」 「成绩出来了?」 「你现在可能耐了,九科挂了八门。」 「挂就挂了呗,过暑假我去找我妈。」路柯也没当回事,考完他就知道了,毕竟挣扎过,不后悔。 「还挂就挂了?我刚跟你妈说了,她说这次不管你了。」 路柯这才有点怀疑人生:「我是他们亲生的不?」 对面传过来一声调笑声,「这我哪知道。」 「……」路柯,艹,「你打过来就是幸灾乐祸的?」 「也不全是,你爸让我通知你一声,明天晚上去老宅吃饭。」说完,对面还笑了两声,「路小柯,加油。」 路柯仰躺到沙发上:「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啊,义气呢?」 「不踩你一脚就得了,行了,我要做美甲,拜拜。」 路柯的电话跟着嘟嘟两声。 路柯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过靠枕放脸上,良久:「艹。」 路柯他爹生他的时候都快四十了,按说,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应该宠到不行,可他爹板着一张脸就没对路柯笑过。 路柯脾气也沖啊,爷俩的关系就不怎么样,平常见面就跟例行公事一样,上下属关系,路柯是下属,老是被训。 就这样,路柯也不待见回老宅了,还有点怂他爹。 路柯的爹妈是二婚,他妈心疼自家儿子亲爹不喜欢,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说一就不二的,还有一大帮子人都宠着路柯,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大姨三姑,应该说除了路柯他爹,其他人都宠着路柯。 路柯有点烦,明天回老宅吃个毛饭啊,路柯上面还有个哥的,不是亲哥,是他爹头婚的儿子,可惜死的早,他儿子死了后,他爹的老婆没多久也郁郁而终了。 要不然他爹妈也不会结婚,商业联姻。 路柯那个大哥,听说老优秀了,打小就学习好,有礼貌,长的也好,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路柯就是听着他爹这样的训斥长的,越长越叛逆,跟他爹的关系僵到不行。 路柯是一点都不想回去,可惜他翅膀还没硬,路柯把电视关了。 吵的耳根子疼。 路柯走到阳台上,夜色沉沉,像极他此刻的眼睛,漆黑。 好一会儿,阳台上传到屋里一声哼笑,闷闷的夹杂着恨意:「老不死的。」 路柯恨他爹,他自从生下来他爹就没管过他,从他记事起,就只有在过年的家宴上才能看见那个男人。 等他上了小学,学习很差还打架,他爹才仿佛意识到他还有个儿子,路柯那个时候还小,可越小,就越能清晰的察觉到。 他爹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他大哥,他那同父异母、夭折的大哥。 他越叛逆,越不像他大哥,他爹就对他越严厉,像是对他的仇人,路柯有时候都怕那个男人冲上来掐死他。 第10章 陈禾睡的迷迷煳煳的,突然想起来路柯会过来,才挣扎起来。 昨天写卷子写嗨了,镜子的女孩黑眼圈有点重,皮肤还白,看着有点悽惨,陈禾洗了把脸,绑了个马尾,刷完牙跑阳台打算收衣服,一低头看见了路柯。 路柯正看手机,手里还提着份早餐,可能是心有灵犀,刚好和陈禾的视线对上,他笑得还挺灿烂,张嘴做口型:「下来开门。」 陈禾视力还挺好,看清了,拿起钥匙就跑下去开门了,见了人:「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我才刚起。」 路柯挤了进去:「我还想说你懒呢,都几点了…得了,你在几楼?」 陈禾被路柯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周末,我就有点犯困。」 路柯跟陈禾屁股后面进了房间:「房间这么小?」 还没他的厕所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倒是整整齐齐的,书桌花瓶干干净净,比他的狗窝好多了。 陈禾的小屋子就一个椅子,她搬过来给路柯:「还好啦,你坐吧。」
第18页 路柯也没客气,把早餐放桌子上:「吃吧。」 路柯带来的烤冷面,里面加了很多料,上面撒的小葱花,麻辣鲜香。 陈禾吃的有点冒汗:「谢谢你啊。」 路柯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闻言挑眉:「你咋不吃完再说?」 陈禾喝了口水,嘴唇发红:「我刚忘了。」 路柯把书合上,巴黎圣母院,他就知道是本世界名着:「得了。」 陈禾吃完看了看时间,都九点多了,脸有点烧的红,还真有点懒:「你几点过来的?等了好久吧。」 路柯七点多醒的,八点就站楼底下了,见陈禾脸有点红,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有点痞:「怎么?想报答我?」 陈禾本来还打算背会单词,但是路柯在这儿:「没啊。」她就单纯的顺口提下了,真没想这么多。 路柯看了眼陈禾:「也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啊。」 陈禾腼腆的笑了笑,小酒窝老甜了。 路柯也没打算揪着不放,小床上床单整洁,杯子也叠的方方正正放到枕头上,有点意外:「你早上起来还叠被子?」 陈禾也不是每天都叠,主要看心情:「偶尔叠一下。」 床单被罩都是粉色的,看起来特别清新,软到跟陈禾有点不搭,米黄色的壁纸,房间看起来特温馨。 路柯瞄到阳台的时候才有些不自在。 衣服不用说都是陈禾的,校服、裙子…还有内衣。 陈禾倒了杯水递给路柯,有点惊奇的发现路柯耳朵尖通红:「路柯?」 路柯有点不敢看陈禾:「怎么了?」 陈禾歪了下头:「你耳朵很红。」 路柯摸了摸耳朵,烫的他指尖发痒,他别开了头,解开了两颗扣子,装模作样的扇着风:「天热吧,你这连空调都没有。」 陈禾不大相信,想碰一下路柯的耳朵:「我都不热。」 没想到路柯反应很大,可以说是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陈禾还没碰到路柯呢,她有点郁闷:「你反应这么大啊。」看来还是不待见她碰他,有点奇怪,明明在一起吃饭更亲密不是?可能她有点自作多情。 路柯兇巴巴的:「你别过来。」 陈禾无耐举起了手:「好,我不碰你,你别生气。」 路柯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底气有点不足:「我也没生气。」 陈禾也不知道哪惹到路柯了,坐床边上跟路柯保持一定距离,就是路柯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你没事吧?」 路柯喝口水想冷静下,又突然意识到这是陈禾房间,这肯定是陈禾的杯子。 陈禾曾无数次亲吻过这个杯子。 路柯耳朵尖快冒烟了,放杯子的时候有点慌张,没控制好力气,哐当一声。 陈禾仰着脑袋看路柯:「生气你也别跟杯子过不去啊。」 路柯还是否认:「我没生气。」 路河豚怎么可能不生气,生气才正常,但路柯不承认,陈禾也只好点点头,附和道:「好,你没生气。」 路柯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但没说出来:「那你以后都在这里兼职?」 陈禾也想过这问题:「也不是,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我想做点别的,等陈姐回来我会跟她说。」 路柯有点感兴趣:「做什么?」 陈禾认真考虑过了,现在高一,课程还不是很紧,等到了高三,放假都没几天,她肯定没时间出来兼职了。 奶茶店虽然挺好的,但是挣的真不多,不够她的花销,她婶子也不知道愿意出多少钱供她上学,反正不多。 陈禾:「等暑假去当家教。」她生物老师给她介绍的这份工作,说是给她上小学的外甥辅导功课,假期就住到生物老师家,生物老师说她也是一个人在家住,两个人也有个伴。 陈禾没拒绝生物老师的好意,知道生物老师也是心疼她,但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真的挣钱的方法也不好跟路柯说。 说出来总有点梦幻,人设还是要绷住的。 做家教也挺好,陈禾应该也挺喜欢的:「靠谱不?吃住在哪?」 陈禾照实说了:「我老师介绍的,住她家。」 路柯点点头:「也成。」 陈禾这个时候听见了下面有人喊,好像是在问什么时候开店,是女孩子的声音:「你刚听见什么了没?」 路柯睁眼说瞎话:「没。」怎么没,他刚刚在楼下等的时候,就有人在街口东张西望了,估计是昨天来的女孩子,在等这里开门。 陈禾也不搭理路柯,去阳台往下看了眼,就是有人在敲门,觉得有点好笑:「路柯。」 路柯有点不高兴:「怎么?」他讨厌那些女孩子。 陈禾想,这可能就是青春,就是喜欢都这么单纯,傻傻的很可爱:「她们是来看你的吧。」女孩子们都很有活力啊。 路柯才不管这些:「我怎么知道。」 见陈禾准备下去,路柯追上去:「不是没配料了?」 陈禾:「总得和她们说说啊。」 路柯听见哼了声:「你可真好心。」 陈禾打开门,看见两个女孩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有点歉意:「您好,我们今天休息。」 女孩子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脸皮也薄:「这、这样啊。」 陈禾回了个微笑。
第19页 陈禾跟她们告别,找出便签纸写了今天休息四个字,觉得有点单调,又画了个经典的黄豆笑脸,贴门外边了。 路柯啊,应该是很多女孩子的青春吧。 真的是,看过一眼就很难忘。 陈禾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带着笑。 路柯在一边有点纳闷:「你还挺高兴。」 陈禾心平气和:「高兴啊。」 路柯看了眼陈禾:「为什么?」 陈禾穿着拖鞋上楼梯:「你看,我们是朋友啊。」 路柯不明所以:「嗯?」 陈禾比路柯高三个阶梯,她转过身,对着路柯,说话还挺认真:「我可以这样看着你呀。」 陈禾穿的很简单,笑容温暖,眼睛明亮。 路柯又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那你可真是赚了。」路小少爷,「我多帅啊。」 陈禾蛮认同的:「你真好看。」 路柯心花怒放,但是面上故作矜持:「算你有眼光。」其实他想说,陈禾也好看,就是没能张开嘴。 陈禾上去丢给路柯一本漫画书,自己拿起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路柯接到漫画书挺稀奇,陈禾原来还没学傻,就是看见陈禾拿着的书有点不大高兴。 以前是不喜欢学,现在是彻底结梁子了,但也没吭声就是了,路柯怕被撵出去。 一直到一点多,陈禾才从学习的海洋中游出来,她扭了下有点僵的脖子,刚想喊路柯,一抬头看见路柯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的路柯显得很乖,睫毛很长,捲髮蓬松。 陈禾想了想没出声,就是有点不巧,路柯的手机铃响了。 路柯没睡多沉,马上就醒了,看了眼号码,脸色有点阴沉,也没接,直接挂了。 陈禾托着下巴问路柯:「不接也没关系吗?」 路柯:「没事儿,饿了没?」 陈禾站起来:「有点,走吧。」 路柯一路上罕见的有点沉默,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陈禾想着,那个电话应该挺重要的,但路柯没接:「路柯。」 路柯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嗯?」 陈禾伸手碰了下路柯的指头尖儿,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没事的。」 路柯心瞬间柔软了起来,还有点酸酸的:「我谁啊,能有什么事。」 陈禾这次没放那么多辣椒了,拉面果然很好吃:「这家面真好吃。」 「……」路柯,艹,他刚还有点感动,这死妮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说了什么。」 陈禾当然记得:「这家面真好吃。」 路柯轻笑了声:「陈禾。」 明明是三伏天,陈禾莫名觉得有点冷,有点虚:「啊?」 路柯盯着陈禾:「你咋就这么乖。」 这当然说的反话,可惜陈禾没听出来。 陈禾以为路柯夸她,还有点骄傲:「那是。」 路柯再次告诫自己不能和傻子计较:「就不能要点脸?」 陈禾笑了笑,看起来老腼腆一小姑娘了。 第11章 路柯吃过饭,坚持把陈禾送回去,美名其曰报答陈禾请他吃饭的恩情。 只是刚把陈禾送走他就冷下了脸,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把位置发送给司机,并且编辑发送了四个字。 「过来接我。」 司机立马回了信,「请稍等。」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缓缓驶入了一条小巷,从中走下了一打扮得体的黑西装男子,一脸恭敬的拉开车门,对面的咖啡店,走出来一名少年,一言不发的走进了车子。 路家老宅。 长长的餐桌上,坐着两个遥遥相对的人。 男人面容俊美,眉眼深邃犀利,身材瘦削,气势凌厉,声音沉稳,岁月好像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回来了。」 路柯不怎么想吃西餐,也没打算动叉子:「这么大个活人,您是看不见么?」 男人皱了皱眉,低声训斥:「你就是这么跟你的父亲说话的,你的教养呢?」 路柯扯了扯唇角:「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父亲。」 男子恢復了冷淡:「你的成绩出来了。」 路柯无所谓的耸耸肩:「哦。」 男人似乎有些不悦,但也没在训斥路柯的礼仪:「我跟你说过,要停掉你的卡。」 路柯不想在这呆了:「就为了这?何必呢?简讯通知我一声不就得了,父亲大人,您说是不是?」 男人用餐的动作十分优雅,他用餐巾擦拭了下唇部,淡淡道:「你的礼仪非常不得体。」 路柯差点飙脏话,脸色很臭:「有话直说。」 路封,路柯的父亲:「再这样下去,我要送你出国了。」 路柯冷笑:「我妈同意了?」 路封:「我既然说了,你母亲自然已经同意了。」 路柯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出国:「您这是来通知要把我送出国的?」 路封淡定道:「我这是和你商量。」 路柯脸扭曲了下:「操。」 路封最厌恶路柯说脏话,他眉头紧锁:「路柯。」 路柯语气平定:「我爷爷奶奶恐怕还不知道吧,您想让我去通知他们二老么?」 路封这才看向路柯:「你在威胁我。」路柯可以说是他们二老的命根子,要把路柯送走,恐怕老爷子要提着拐杖过来拼命。
第20页 路柯虚伪的笑了笑:「这哪能啊。」 路封也知道路柯不愿意这事肯定不成:「我是为你好。」 路柯呵呵两声,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嘲讽:」您的脸可真大。」 路封看向路柯的眼神,不像父亲对儿子,像是陌生人:「你不能再胡闹了,以后我和你母亲的家业都是要交给你的。」 路柯嗯了声,表示听见了。 路封陷入了沉默,他和路柯几乎没有交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柯也不想在这僵着,直白的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去a班。」 路封有点诧异,不过语气依旧清淡:「去a班做什么。」 路柯敷衍了下:「好好学习啊,您不是最喜欢我好好学习么。」 路封再不了解路柯,也知道这事跟做白日梦一样,但也没说出来:「我能答应你的条件,你可以做什么?」 路柯最讨厌路封这样子,办公事似的市侩:「学不好就出国呗,我这一穷二白的,也不敢和您做对啊。」 路封并不理会路柯嘲讽:「一言为定。」 路柯笑了笑:「这就得了,要不要我们在签订份协议?万一到时候我不认帐,你也有个说辞。」 路封淡声道:「没必要。」 路柯哪能不知道路封的意思,到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被送出去,他爷爷奶奶再疼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废掉的,最晚能拖到高考完。 考得好就留下,考不好就要被遣送出国了,估计还有专门人士看守,保证他积极又向上的走到奋发的康庄大道上。 路柯没留下过夜,司机送他回去时候,都到半夜了,洗漱完准备睡觉,手机收到了银行发来的帐户已冻结的信息。 路柯心烦的把手机扔远了。 这个时候停卡,分明是不想让他睡个好觉,路柯也是个狠人,有段时间打游戏有点疯,通宵通的晚上神经异常亢奋,还剩下点安神药。 路柯吃了药,一觉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就是睡的太爽了,路柯摸到了床头上的手机:「操。」 十一点了。 他还想给陈禾一个惊喜,结果睡这么晚。 ******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教室内粉笔灰飞扬,冷气开的很足,学生们精神抖擞,听课专心致志。 年轻女老师讲完了这节课的内容,看了看还有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先回办公室,等会儿你们提前一分钟下课。」 别小看这一分钟,他们能提前冲到餐厅买饭,再回来好好学习,a班人欢唿了声。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年轻女老师抿着嘴笑了笑,拿起课本准备走人,她刚走下讲台,教室门从外面被推开,涌进来一股热浪,外面亮堂的很,她有点不适应的眯了下眼。 路柯雄赳赳,气昂昂,进来的时候差点是踹门进来的,好歹意识到这是a班,改成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年轻女老师,淡定的把手收回来:「老师好。」 年轻女老师也知道路柯要转过来,上面人打了招唿:「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她来的时候没看见路柯还挺惊讶,又想了下,这位主兴许一星期都上不了几节课,也就淡定了。 路柯笑了笑,露出一口程亮的大白牙:「睡过了。」 年轻女老师也没想难为他,教导主任说了,对路柯要睁只眼闭只眼:「那你进去吧,下次注意点。」 路柯迈开大长腿,有点贫:「谢谢您哎。」他对这老师印象还挺好。 年轻女老师也不走了,站一边:「去做个自我介绍吧。」底下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她能不明白学生的意思?特别是有些小女孩,虽然是在重点班,但是哪个少女不怀春,眼睛都快蹦出火花来了。 路柯站讲台上,一米八的个子,在高中时很高了,他长的帅,皮肤白皙,黑色的捲髮软软的趴在发顶,眼睛黑亮,少年蓬勃充满朝气,他本应该对着第一排中间,却歪着头看向陈禾:「我,路柯。」 他声音清亮有磁性,说话声音低低的,莫名的撩人,嚣张路柯,会打架的路柯,站到讲台上,眉眼带点温柔的路柯。 a班全体女生发誓,她们一定会好好守护路柯。 谁说路柯会打架很兇的,明明好看到哭,魅力爆棚了好么,路柯站讲台上,背后都是金灿灿的光,不凶的时候简直是天使。 可惜陈禾没看见,她依旧沉溺在学习的海洋中不能自拔,她同桌捂住拼命跳动的心脏,觉得自己快病发了:「陈禾,陈禾。」是路柯啊,上次看见觉得想尖叫,这次完全失去抵抗力了好么。 谁他妈知道路柯竟然还会笑,还笑的那么好看。 陈禾有点茫然,才意识到教室此刻安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她才发现讲台上的路柯,愣了下,又问她同桌:「怎么了?」 她同桌有点气,觉得陈禾就是个傻的:「路柯啊。」学校里还传陈禾拒绝了路柯,路柯上次还去陈禾兼职的奶茶店帮忙,她再蠢也知道路柯转过来是为了陈禾啊。 陈禾发现自己答完题还没写句号,又提起笔把句号补上:「好了,我知道了。」 她同桌:「……」这种人就应该拖出去打死,忽然有点心疼路柯了怎么办! 年轻女老师拍了拍手,提高了声量:「好了,下课吧。」她要在年轻十岁,可能还会感同身受,现在完全是家长对小孩,有点想姨母笑,她要回去跟路柯他班主任说说,她们可能要结亲家了。
第21页 她可是有小号混到一高群的,照片偷拍的有点煳,可能看出来是陈禾和路柯,这次看见更确定了。 a班人受的冲击有点大,沉默的涌出了门,毕竟,饭还是要吃的。 路柯过去站陈禾桌子前面,伸出手指敲了敲她桌子:「傻子,吃饭了。」 陈禾还有道题没写,刚有思路:「等会我把答案写上。」 路柯打量了眼a班,真和他班不一样。他们班装修的最有个性了,土豪奢侈风,桌子上乱丢的都是手办和车钥匙,板报上贴着把电音吉他,单价八位数,上了下微博热搜。 a班桌子上放的书,桌角上摆着水杯,板报上还扯的横幅,路柯看了眼,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他哼笑了声,怪不得陈禾这么呆呢。 这几天路柯老找她一块吃饭,陈禾也习惯了,做完题把课本合上,有点后知后觉:「你要转我们班?」 路柯刚收回警告的目光,让他们仨滚远点,谁都不能打扰他和陈禾单独相处,喜欢就喜欢了,路柯当然要光明正大的开始追,再说陈禾不喜欢他能喜欢谁啊:「是啊,高兴不?」 陈禾的脑迴路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她有点担忧的看向路柯:「那你能跟得上吗?a班讲的挺快的。」 路柯沉默了下:「跟不上。」 陈禾惊奇的看着路柯:「那你过来干嘛?」 路柯想锤死她,冷着脸:「能干嘛啊,找虐呗。」 第12章 陈禾不敢苟同路柯这爱好:「那你还清奇。」 路柯气的要死:「陈禾,你这真是找揍。」 陈禾才感觉到不对劲,她希望自己能再长高点,这样就能不用再仰着头去看路柯的脸,挺累:「你生气啦?」 路柯暼一眼陈禾:「我哪敢啊,你不生气就行了。」 陈禾一般不和人生气:「我脾气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路柯也看出来了,哪有人能让陈禾生闷气啊,她要有气一般就直接说了,眼看着餐厅要到了:「想吃什么?」 陈禾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欠路柯两顿饭:「米饭吧,你呢?我请客。」 路柯闻言停了下脚,按着陈禾的肩膀就让她拐了个弯:「我们去二楼。」二楼有家竹筒饭,味道还不错。 陈禾更郁闷自己的身高了:「我还能长吗?」 路柯低头看了眼陈禾的发顶:「还能再长两年,估计最多能到165。」他有点蠢蠢欲动,想摸一把陈禾迎风招展的呆毛,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小小的一只,抱起来肯定一点都不费劲。 陈禾觉得能长到165就挺好,爬楼梯的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那你呢。」 路柯双手插口袋里,跟陈禾后面,靠右走:「保守估计190吧。」他家人都不低。 路柯找空位置比陈禾方便多了,餐厅人多,有点挤,食堂给的分量还挺足,端着都颤巍巍的,路柯拉着陈禾:「你这小低个,来餐厅打饭方便吗?」磕着碰着怎么办,人一多,陈禾在队里就没影了。 陈禾还是第一次找位这么快,她的视野放眼望去全是人:「还成吧。」 路柯让陈禾先坐:「你等会儿,我去打饭。」 陈禾自觉的摸出饭卡交给路柯,路柯接过饭卡,一高饭卡正面印着一高大门,很多人都嫌丑,都买的卡贴给封印上了,陈禾的饭卡干干净净,就是背面,工整的写着高一a班,陈禾。 路柯把陈禾饭卡揣兜里,去排队。 这小妮子可能丢了几回饭卡了,不然哪这么老实在饭卡上写名,陈禾心里除了学习估计没其他事。 「瑶瑶。」 安瑶一般都不来餐厅,只不过听说路柯经常过来,就想来偶遇一下,谁知道这么多人,她面前摆着份冷面,就是没胃口,听见 陶涵叫她才应抬头,语气不大好:「什么事?」 陶涵就是那天跟着安瑶去奶茶店的娃娃脸,她指了指路柯陈禾在的位置,小声道:「路柯。」 安瑶看过去,没说什么:「嗯。」 陶涵有点惊讶,她还以为安瑶会发脾气,路柯可是跟陈禾在一块的,两个人看起来可亲密了:「路柯他……」 安瑶打断了她:「我知道。」 路柯他和陈禾一起,她知道,她膝盖上的伤还没好,为了盖住伤疤,最近都穿的长裙,伤还在,她就忘不了陈禾蹲着用碘酒给她的伤口消毒。 陈禾五官并不惊艷,却意外的耐看,眼睛很清澈,身上气息让人平和心安。 安瑶本来还想着路柯怎么可能看得上陈禾,现在看来,路柯肯定喜欢陈禾。 安瑶垂眸,有点苦涩,她喜欢路柯,骄傲的喜欢着路柯,因为她知道卑微对路柯没什么用,他们这种人缺少的最多就是怜悯,所以安瑶再喜欢路柯,她依旧骄傲的像天鹅。 陶涵没敢多说。 路柯打完饭回去,陈禾已经把筷子拿好了,两份的量他故意都打的挺多,反正他能吃完:「你吃哪个?」 陈禾其实不怎么挑,有肉就行,一高食堂味道不错:「有肉的。」 路柯有点意外,刚认识陈禾的时候,见她端盘青菜啃的也挺高兴的:「给。」 陈禾看见路柯打的饭,小声道:「我吃不完啊。」往日也吃不完,她一般就倒了,但是跟路柯坐一起,总有负罪感。 路柯当然知道她吃不完,却还是故意道:「可不能浪费农民伯伯辛苦种的粮食。」
第22页 陈禾:「我国粮食主要是进口的,m国那边都基本实现机械化了。」 「……」路柯,「反正不能浪费。」 陈禾还没动筷子:「那我给你点。」 路柯护住盘子,眉飞色舞:「求我啊,叫声路哥,我就帮你。」 陈禾丝毫没有骨气,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笑的甜甜的:「路哥。」 路柯魂有点飞,美到不行:「嗯。」 陈禾忽然恢復了冷淡:「我们学校的剩饭都是直接运输到餵猪场,也不会浪费。」 路柯就是这么一瞬间从天堂到地狱的,他内心期待着做一点甜蜜的事,就是往往事与愿违:「这里面可有猪肉呢,你要它们同类相食,你忍心吗?」 陈禾:「给你吃也是啊。」 路柯脸绿了:「陈、禾。」 陈禾闭上了嘴,不再多话。 路柯不知道什么毛病,总爱吃人剩饭,这嗜好也是她出生初次见这么清奇的。 路柯吃饭用力的很,陈禾有点担心他把牙齿咬碎,但是偷偷瞄了几年路柯,他都不搭理她。 陈禾知道路柯总爱生气,也没怎么哄过,这次勉强知道原由,她刚骂他是猪,陈禾也有点心虚,夹起一块糖醋里嵴放路柯餐盘里。 路柯掀起眼皮看了看陈禾:「你这干嘛呢,不是要拉去餵猪。」 陈禾讨好道:「不是。」 陈禾见路柯把糖醋里嵴吃了,知道他是接受自己贿赂了,缓了口气。 路柯的癖好虽然不大正常,但也不坏,最起码不浪费粮食,陈禾把没吃饭的饭推给路柯。 路柯冷着脸看陈禾:「干什么呢?」这死妮子真是嘴欠,他路柯什么人啊,竟然沦落到很猪抢食了,传出去他颜面何存。其实他在不是气这个,陈禾还是不想跟他好。 路柯心里门清,所以一直憋着不敢告白,他要敢说,陈禾肯定跟他说拜拜,说不定走之前再送他本五三。 路柯憋屈啊,长这么大,头一次喜欢人,怂的告白都不敢,就只能这么磨着沾便宜。 陈禾露出小虎牙:「谢谢。」 路柯脸还是臭臭的:「不吃。」 陈禾拉了拉路柯的衣角,沖路柯笑:「路柯。」 路柯最受不了陈禾对他笑,回过来神已经把饭吃干净了。 等出餐厅的时候,路柯见陈禾没心没肺的:「你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么? 陈禾对上路柯的眼,看他说一半就停下了,疑惑道:「知道什么?」 路柯把脸转回去,恢復了正常,还嘲讽陈禾:「你那么笨,会知道什么。」 陈禾不乐意,嘟囔道:「我哪里笨了。」 路柯笑嘻嘻的,撸了把陈禾的呆毛:「傻子。」 陈禾有点郁闷:「你别老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路柯和陈禾一路:「不摸你也长不高啊,挣扎个什么劲啊,认命吧。」 天热,来来往往都是学生,学校里抓早恋,男生女生敢明目张胆的走到一块的很少,路柯跟陈禾特别引人注目,羡慕的人眼都快红了。 路柯和陈禾刚到教室门口,a班全体人员对他们行了瞩目礼。 陈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尴尬,路柯向来淡定,还非常闲适,见陈禾她同桌在位上。 「同学,让个位。」 路柯就是冲着陈禾来的。 陈禾她同桌又被路柯刺激到了,有点神志不清还有点哆嗦,他们班宠跟她说话啦:「成。」 路柯挑眉,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陈禾她同桌哆嗦过来,飞速开始收拾东西,走之前还没忘把桌子擦了一遍,最后留给陈禾一个沉痛的眼神。 陈禾有点不大明白髮生了什么:「你刚说了什么?」 路柯一屁股坐位置上了:「换位啊,她这不是同意了。」 陈禾看了看她的前同桌,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对方还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更困惑了。 一高学风并不沉闷,相反还非常轻快,一高群更是个八卦天堂。 路柯为了追陈禾,都帮陈禾吃她吃不完的饭了。 一高群沸腾到根本停不下来,管理员都放弃了挣扎,任他们去了,反正上次传的照片,路柯都没管。 一高的人都知道路柯都在追陈禾,还没追上。 a班集体女生认为路柯是个小天使,已经把路柯提升为了班宠,这么好看的路柯,陈禾竟然不同意,多让人心碎,小天使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为陈禾做了那么多,简直感动到哭。 路柯被她们脑补成欲求而不得,虐身又虐心的小可怜。 当然路柯不知道这事,他根本就没加一高群,也没有a班班群,陈禾压根没有手机。 路柯还不知道他已经晋升为班宠了,就是觉得a班女生不太正常,怎么看向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f班就不一样了,他们集体认为路柯疯了,差点没打120把路柯送进精神病院,当然他们没这个胆子。 办公室。 年轻女老师捧着手机看着群消息,姨母笑到脸僵。 路柯他班主任:「得了,收收吧,别让你学生看见了。」 年轻女老师咳了两声:「你们班路柯还挺逗啊。」 班主任还没看一高群:「怎么了?转班?」 年轻女老师:「哪啊。」她把手机递过去,「你瞅瞅。」
第23页 班主任被震惊了:「是不是看错了?」这是他们班小魔头吗? 年轻女老师喝口水润润喉咙:「我们这是不是要结成亲家了。」 「……」班主任,「你不怕早恋耽误陈禾学习啊。」 年轻女老师讲了一上午课,还只要吃辣,为了保护嗓子又吃了片胖大海,有点得意:「你班路柯还没追上呢。」虽然路柯已经转班了,但是她已经习惯这么说路柯了,也就没改口。 班主任感觉有点玄幻:「这、嗯。」他们班小魔王,莫是不是疯了? 年轻女老师接着说:「陈禾可不好追。」她可放心了,那孩子心里只有学习。 第13章 体育课,陈禾他们班倒霉,排在下午第一节 ,太阳火辣辣的,把人都热成了哈巴狗。 体育老师是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曾是名军官,受了伤退役,被人一封推荐信过来当老师:「站好队,跑圈。」 a班人都鬼哭狼嚎的,这跑完还能活着?这是想要他们的命。 体育老师背着手,提着个军绿色的保温杯:「嚎什么嚎,男生四圈,女生两圈,娘炮三圈。」操场一圈四百米,两圈就八百,这运动量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还是路柯上高中第一节 体育课,少年少女们跑的跟放羊一样,恨不得把影子都塞进墙角的阴影里。 路柯瞟一眼就能找到陈禾,两步追上去:「热不热?」 陈禾体质偏凉,一年四季都没热过:「还好,你不跑快点?」 这才刚开始,男生的队伍就拉女生队伍半个操场了,男生体力好,跑的也快。 路柯对跑步没有兴趣,就跟着随便跑跑,他不想跟一群袜子能把小强醺晕的人跑圈,大夏天身上出汗,人再一挤,保准有汗臭味:「我身体不好,要慢跑。」 陈禾不大相信,但是她的体质是真不好,刚跑了半圈就有点喘。 路柯在一边指导:「鼻子吸气,嘴巴唿气,不用跑太快,调整好唿吸。」他笑着看陈禾,「别说话。」 陈禾就跟在路柯后面跑,两人步子差很多,路柯跑的很慢,很明显是在照顾她。 陈禾已经跑完了一圈半,看着终点,总觉得自己要死在路上,难受她眼睛有点睁不开:「路柯、我跑不动了。」 路柯嘲笑她:「这么弱啊。」然后很自然的拉起陈禾的手,「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闭着眼,迈腿,别看路,我在呢。」 路柯的声音舒缓,掌心火热,陈禾很安心,闭上眼感觉好了很多,就是眼前一片漆黑,还是有点害怕:「你、慢点。」 陈禾没看见路柯在笑,意气风发的少年,唇角微扬:「你跟乌龟赛跑呢,在跑两步就到了。」 陈禾唿吸平稳了许多:「还远着呢。」她刚想掀开眼偷看,就被路柯叫住。 「太阳可大了,睁眼难受的还是你。」 陈禾就没睁开,世界都安静了,风声,跑步声,她的喘息声,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隔离了。 陈禾还没这样跑过步,两人相握的手已经有些黏腻,她似乎能听见旁边少年心跳的声音,朝气蓬勃:「路柯。」 路柯正专心看着路,闻言侧过头:「怎么了?快到了。」 陈禾皮肤白,脸上染成一抹红,睫毛翩飞,下巴尖尖的:「谢谢你啊。」 路柯握紧了陈禾的手,转到陈禾前面,手掌盖住陈禾的眼睛:「到了。你慢慢睁眼。」 睫毛扫到掌心,微痒,路柯心尖都在颤,他和陈禾贴的很近,几近唿吸相缠,他慢慢移开手掌:「还好吗?」 映入眼帘的是路柯放大的脸,剑眉星目,正有点紧张盯着她看。 陈禾张了张嘴,没能出声,看起来有点呆。 路柯轻笑了声:「傻了?」 没等陈禾说话,体育老师浑厚的男低音:「那边的男生,还有两圈。」 陈禾突然反应过来,脸有点红,男生跑四圈都有人跑完了,应该说班里大多数人都跑完了,都盯着他们看:「老师刚叫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跑步的原因,刚刚她有点心跳加速。 路柯觉得陈禾没有良心,也说出来了,骂了声:「小没良心的。」 男神跑步都这么帅,吹爆这盛世美颜。 女生花痴起来简直恐怖,上体育课不止路柯这一个班,尖叫声此起彼伏,激动的脸涨红。 司蕾拿瓶水递给陈禾,嫉妒到眼珠子快红了:「陈禾你这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看着我的眼,你发现了什么?」她也想要班宠牵着跑,跑完亲亲抱抱举高高。 陈禾接过水喝了口,仔细看了看司蕾的眼睛:「有点红。」 司蕾疯狂的摇陈禾的肩膀:「麻烦你看清楚点,是羡慕嫉妒恨啊。」 郭冬没司蕾这么激动,但也苦愁深恨的盯着陈禾:「恭喜陈禾同学,陈禾禾小朋友喜提全校公敌这一称号。」 陈禾被晃的有点晕:「别闹,哪有。」 司蕾松了手,往陈禾身上蹭:「陈禾,我都要热死了,你身上怎么还凉凉的,好舒服,郭冬,你过来试试。」 郭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禾要怕了她们俩了:「我从小就就这样,别过来啊,我怕痒。」 好歹是大庭广众之下,司蕾也有分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路柯很招人喜欢,但她更喜欢她室友,这叫亲疏有别:「陈禾你最近注意点啊,高二有个追路柯追的很勐的,听说家里也很有钱,她要是来找你,你可别怕啊,有我们在呢。」
第24页 在司蕾眼里,她的室友积极向上,勤劳用功,就是太乖了,除了学习就是打工,以前觉得有点高冷,现在觉得这哪是高冷啊,这么好欺负,肯定是太腼腆了。 郭冬也很义气的拍了拍陈禾的肩膀:「放心。」 陈禾总觉得她们误会了什么:「没啊,我和……」 两圈,路柯用不了三分钟,跑完他就走到,走过来看见陈禾手里有瓶水:「我渴了。」 陈禾下意识递给路柯。 司蕾站直了,就是声音有点抖,妈诶路柯,离她不到一米,远看路柯就帅的让她腿软,现在简直要命:「怎么了?」 陈禾发现不能再说路柯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了,也突然领悟,路柯好像再追她。 陈禾没死前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两年,路柯才高一。 陈禾是得多丧心病狂才能对路柯下手。 陈禾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没事。」 路柯把水瓶扔垃圾桶里:「解散了,回班吗?」 体育老师也不是来刁难他们的,夏天体育课一般跑完跑就解散自由活动。 陈禾有点纠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路柯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事,但是他们好像就是走的很近。 她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一有这个想法,她就很快打消了。 母胎单身二十年的陈禾有着粗壮无比的神经,她条件也算好,只不过非常不解风情,追她的人,往往以为自己被婉拒了。 路柯被陈禾看的头皮发麻,他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陈禾相当直接:「你是不是喜欢我?」 「……」路柯,谁跟这个傻子说的。 陈禾看见路柯白皙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纯情到不能再纯情,陈禾整个人都不好了:「路柯!」 路柯已经想到自己去找陈禾,然后被一脚踢开,再送一本五三了,他有点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可怜,但是嘴很硬:「我就暗恋而已,陈禾你不能这样。」 被告白的陈禾:「我不跟未成年人谈恋爱。」在陈禾的意识里,她是成年人。 在路柯眼里陈禾就那么小一只,居然这么有底气的跟他说,不跟未成年人谈恋爱:「你成年了吗?」 陈禾才想起来,自己这壳子还没成年,改口了:「我不会早恋的。」她默了默,又补了句,「你死了这条心吧。」 路柯暗恋转成明恋了,如他所料的残忍的被拒绝了,他也倔:「我不会死心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死心的。」 陈禾试图跟路柯讲道理:「早恋是不好的。」 路柯被戳穿了,反倒很坦然:「耽误你学习?」他还挺酸,「我怎么可能耽误你学习。」学起来,陈禾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禾又陷入了沉默,良久:「我不跟未成年谈恋爱。」 路柯好难受,但还有点想笑:「你这么说,我成年就行了?」 要说陈禾一点都不喜欢路柯,那也不可能,毕竟路柯这么好看,不是颜狗都得对这张脸心跳加速,就是这喜欢不是男女之情,很平常的,对朋友之间的喜欢。 路柯要是成年了,陈禾肯定愿意跟他处的,单身狗不是没有骚动过,就是年龄上过不去:「嗯。」 路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陈禾非常坦诚:「你要是成年了,我可以和你谈恋爱的。」 路柯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自动忽略前提,就听见陈禾说可以和他谈恋爱,高兴的嘴巴都咧了起来,眼睛程亮:「陈禾你说什么。」 陈禾:「我说你现在太小了。」 路柯正直无比:「你不能歧视未成年,好多国家18都可以结婚了,谈恋爱怎么了?陈禾,你站住!」 陈禾觉得路柯兴奋过头了:「不行。」 路柯算了算,他还得在等一年,他十七岁的生日刚过,这就很难受了:「不谈就不谈,我们提前处处呗。」 陈禾无比坚定:「等你成年。」她不讨厌路柯,也觉得他挺好的。 路柯追上去:「那成吧。」 路柯很高兴,高兴的快疯了。 陈禾说等他成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陈禾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第14章 孙驰发现,路柯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更何况,他现在还没追到。 他们仨现在跟路柯聚聚,就得看陈禾有没有空,或者说,要等到陈禾严词拒绝路柯再跟着他。 说实话还有点可怜。 路柯不喝酒不抽菸,四个人打撞球,要了个vip包间。 孙驰不跟他姐出去旅游,他对那些网红景点没有一点意思:「路哥,这都快期末考试了,暑假有什么打算? 路柯正坐到沙发上休息,桌子上放着几瓶冰可乐,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包间也是清奇:「我哪知道?」那个死妮子竟然不要他陪她,说要和室友逛街! 她室友明明那么丑,哪有他好看。 孙驰把球桿放下,让马乘和卢易玩:「卑诗省的惠斯勒?」惠斯勒在加拿大,是加拿大最好的雪场。 这天热的要命,早就想去滑雪了。 路柯把震耳欲聋的音乐关掉:「你是来蹦迪的?审美堕落成这样了。」 这是孙驰随手切的歌:「那路哥想听——」 砰一声巨响,包间门被踹开。 「诶呦,看这群高中生,断奶了没?」中年男人西装凌乱,脸涨的通红,身上酒臭味往包间里面窜,他站到门框边,「这个年纪就来这儿,家长回去不抽你们。」
第25页 「袁总,您喝多了。」女服务员有点为难的拉着醉酒的中年男人,想把他往回带。 「□□妈,你算老几,敢碰我!」中年男子一脸兇狠,一脚踹开服务员,跟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都不敢吭声。 马乘还穿着校服,被称为袁总的男人走到他前面,俯视着马乘,酒气四溢:「我他妈竟然沦落到讨好你们这群小崽子了。」 他眼睛里有怒火,刚刚受的屈辱在胸□□发,混浊的眼珠通红,脸色狰狞。 vip包间很大,撞球桌跟后面的休息室隔着一道门,路柯听见喧闹声,拉开门出去,中年男子拎着马乘的胸口的衣服,拳头正对着马乘的脸。 包间涌进来的男男女女都在后面看着,这袁总也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京城里真正的贵圈怎么来了群难伺候小少爷小公主,变得连条狗都不如。 卢易上去掰中年男子的手腕:「你他妈放开他。」 马乘浑身发抖,怕到一句话都说出来,脸色苍白,仿佛碰见了梦魇。 袁总挥开了卢易:「给老子滚,打不死你们。」 路柯站门口,眯着眼,冷声道:「马乘,打他。」 马乘一僵,牙齿都在颤抖,眼睛里带着泪,瑟瑟发抖:」路哥,我、我不敢……」 袁总被这道声音刺激到了,抬头看过去,一人隐匿在阴影里,被光遮住,看不清脸色,这声音却是和那群京城里来的如出一辙。 高傲,看着他像是个笑话,蝼蚁。 愤怒达到了极点,被酒精蒙蔽的大脑彻底浑浊:「你他妈找死。」他甩开马乘,一步一步向路柯走过去。 马乘肚子碰到了桌角,发出一声闷哼,瘫软的躺到了地上。他眼前发白,熟悉的酒臭味,咒骂和殴打,疯癫的醉汉,马乘怕的要死,那段岁月暗无天日的虐待。 「你敢过去!」瘦弱的少年平躺到地上,拳头紧握,白皙的脸,在蓝白校服的衬映下莫名的阴暗。 袁总没想到这弱鸡还敢出声:「你他妈说什么。」 马乘慢慢爬起来,弓着腰跪坐到地上,稍长的头髮盖住了眼,少年背部坚韧,绷成一条线:「你敢过去。」 袁总怒极反笑,脚步声沉重。 马乘还是怕,攥紧了手指,却毅然站起来,冲着中年男子脸就是一拳:「你他妈敢动路哥试、试。」 马乘生到一个大家族,他妈是个陪酒女,把他生下来却发现捞不到一分钱,转手就把他扔给了马乘他爹。 马乘他爹是个有名的窝囊的酒鬼废物,家族里放弃了他,只保证他饿不死,他对年幼的马乘非打即骂,童年是马乘迈不过去的阴影。 还好有家族,马乘依旧在贵族小学读书,只不过依旧受欺负,他和所有人格格不入,马乘是真穷,瘦还丑,活的像个阴沟的老鼠。 中年男子被打偏了头,他吐了口吐沫,抓住了马乘的头髮:「你是不是想死。」 马乘恨不得能咬下他口肉,面部扭曲,手脚并用去厮打中年男子:「酒鬼、废物、人渣。」 中年男子面部抽动,抓着马乘头髮把他甩了出去,骂道:「小兔崽子。」 马乘打不过喝酒发疯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 路柯站到中年男子的面前,非常平静:「骂够了没有。」 中年男子勐的一惊,酒醒了大半,话卡到嗓子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随及就是肚子上一阵巨痛,他被踹了出去,跪在地上,极其痛苦,腰弯的像虾米,大喘着气儿。 路柯下手兇狠,声音都带着戾气,表情隐匿在半明不暗的阴影里,他慢条斯理的挽起的袖子,眼神却像一匹饿红眼的狼:「你不是很厉害么。」 中年男子痛的根本说不出话,他想嘶吼,让那群人过来救他,路柯拽着他的领子,拖着他到了墙边,明明是拖着一个中年人,他却脚步轻盈,不见一点费力。 中年男人带来的男男女女根本就不敢出声,都没见过这么狠的人物,就算对面就只是个未成年。 路柯按着男子的头往墙上砸:「敢打老子的人!操、你、妈!」 皮肉碰到坚硬的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男子的哀嚎声却打不动任何一个人,他勉强睁开眼却被一片血红覆盖,脑袋又受到不可抗拒的力量,磕向墙壁,血花四溅。 孙驰也怕正打架的路柯,他战战兢兢的:「路哥,差不多行了。」打死就麻烦了。 路柯松开手,从口袋掏出来雪白的手帕,擦拭着染血的手指,对着匆匆赶来的大堂经理和保安部长:「这事你们怎么算?」 报案部长先看见了躺到墙角半死不活的人,就算知道出现到vip包的人非富即贵,还是忍不住呵斥:「你知道他是——」 「闭嘴。」大堂经理怒视着保安部长,对着路柯陪笑,「路少,这是我们监管不力,这样这次给您免单,送您张终身免费白金卡,我们绝对会严加处理这件事,让这位客户进入黑名单,非常抱歉……楞什么楞,还不快点把他拖下去……您看,要不给您换个房间?」 路柯抬了抬眼皮:「不用。他受伤了,叫医生过来。」 马乘就是刚碰到桌角的地方一片淤青:「路哥,我没事。换个地方继续玩吧,别让这件小事坏了兴趣。」 大堂经理有些为难的看着路柯:「您看。」 路柯擦干净了手,把帕子扔了:「再安排个房间,带我们过去。」
第26页 大堂经理知道这事算过去了,至少算不到他头上,当即领着他们上顶层。 这次他们出来玩,用的孙驰的卡,就是个vip房,要是他们在顶层,给中年男子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过来闹事的。 中年男子可能就以为vip包里不可能有什么大人物,才敢闹事,谁知道就砸到自己脚了。 顶层有个包间开着门,路柯四人经过的时候,有个人瞄了眼,忽然出声:「那不是路柯么?」 正在玩闹的少年少女都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是正在站到撞球桌前面的三个人。 本来能一桿进洞的球打偏了,虞梁把球桿扔给站到一边的人,那人连忙诚惶诚恐的接住。 虞梁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见了,那就打个招唿呗。是不是,秋安?」他有桃花眼,斜斜的望过去,眼里的波澜能把人溺毙到里面。 被称为秋安的女孩儿并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虞梁继续说:「秋安,这可是路柯。」 「说什么呢?」 江时连忙打圆场,「好不容易才聚齐,他路柯关我们屁事。」 圈子是那个圈子,就是路柯跟他们不对头,或者说,他们是死对头。 毕竟,就那么点地方,总有点摩擦,路柯跟虞梁打架打了许多次,俩人疯起来都不要命。 路柯对虞梁的评价是疯狗,逮着谁咬谁。 戈秋安突然出声:「我不去。」 江时推了推虞梁:「好了,说好了这次是给秋安送行的,别闹的不开心。」 虞梁:「那就继续玩呗。」 路柯不知道隔壁坐着什么人,当然他也不关心,他们玩到九点多就散场了。 孙驰打游戏正来劲儿,听路柯说要走,把游戏停了:「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的,这么快你就撤退了,不仁义吧?」 路柯冷着脸:「仁你大爷,我要回去背单词。」明天还有早自习,他要早点去。虽然他打架蹦迪泡吧檯,他还是个好学生。 其实是陈禾说他期末要是英语能及格,就考虑一下,暑假跟他出来玩两次。 卢易的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一言难尽:「路哥。」 路柯看卢易着便秘的脸:「怎么?」 卢易吞了吞口水:「路哥,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路柯挑眉:「我说过的多了。」 卢易:「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你说要让陈禾为你——」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现在他咋觉得,是反过来了呢。 路柯右眼皮跳了两下:「闭嘴。」他当然还记得,「总有这么一天的。」 马乘擅长吹彩虹屁:「我们路哥肯定很快就能把我们嫂子领回家了,现在就是嫂子害羞,我们路哥多体贴人啊。」 卢易目瞪口呆,真心佩服马乘了:「我看你怂成那样,恢復还挺快啊。」 马乘马屁精:「这不多亏我们路哥么,在路哥的英明指导之下,我战胜了内心的恐惧,虽然还是打输了。」但离梦魇远了。 孙驰经过今晚才对马乘有所改观,他拍了拍马乘的肩膀:「你也挺牛逼的。」 路柯不想听他们商业互吹:「我走了。」 三人连忙追上去,少年人脸上都带着笑:「路哥,等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今天吃狗粮了吗?我饱了。 第15章 校园,静谧,风吹树叶婆娑,沙沙的响,清晨的曦阳,斜斜的透过玻璃,一片暖晖。 语文课,教室内背书声高高低低,喧譁的让人心安,教师坐到讲台上翻着绿皮的古汉词典,时不时往下巡视一圈。 陈禾拿着书认真的背着,额前细小的碎发毛茸茸的正在晃动,高高的马尾发尾落到白皙的脖颈,黑白衬映,莫名的吸引人。 路柯趴桌子上,头上盖着本书,视线从两人相併的桌子扫过,落到陈禾淡粉色的唇上。 陈禾的侧颜很干净,不说话的时候偏冷,笑一下就很甜,睫毛很卷,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很亮。 陈禾注意到路柯在看她,伸手把盖到路柯脸上的书拉下来挡住他的视线:「好好睡觉。」 路柯把书拿开,往陈禾身边挪了点,几乎和她靠到一起,半垂的眼睛有点雾蒙蒙的,看起来很困:「睡不着。」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少年的清亮又有点低沉。 陈禾拿根笔,在自己不懂的地方,画了道黑线,写下注释:「我也没安神药啊。路柯,离我远点。」路柯的捲毛很软,他的脑袋凑过来,挨着她的胳膊,她穿的短袖,有点痒。 路柯不想动:「不嘛,我好睏。」 陈禾把笔放下了,有些无耐:「你通宵了?」 路柯正对着陈禾,鼻尖都是淡淡的薄荷味,他耳朵动了动,鼻音有点重:「嗯。你把手给我牵牵,好不好?」 路柯皮肤很白,睫毛长长的,捲毛让他看起来有点乖,眼睛下面的一小片青黑就很显眼,惨兮兮的一大只。 陈禾有点心软,把手放桌子底下:「就一节课。」 路柯慢慢握住陈禾的右手,得寸进尺,又改成十指相扣,他笑着问陈禾:「你知道这是什么?」 「咳咳,下面的搞小动作的不要太过分。」语文老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也没点名,继续低头看词典。 同学们骚动了下,一阵闹笑。
第27页 陈禾有点心虚,没跟路柯说话了,接着背书。 路柯就这么攥着陈禾的手睡着了,睡颜又乖又可怜的,小捲毛都没那么翘了。 下课铃声都没把路柯吵醒,陈禾试图把手抽出来,却发现路柯攥的更紧了,她抿了抿唇,没在动了。 路柯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看起来很累,陈禾算了算日子,下个星期就是期末考,她没地方住,是打算跟着年轻女老师去她家做家教的。 她倒没关系,就是路柯可能不太情愿,路柯有点黏她,她有点担心路柯会追过去。 路柯睡了两节课,他其实想多牵会儿,但怕陈禾胳膊会酸的难受。 陈禾上课是不怎么和路柯说话的,听课的时候,眼睛发亮,早自习晚自习风雨无阻,做完的卷子都是成沓的。 路柯知道陈禾很努力,也很辛苦,他也就没好意思继续疯了。 男人要自强不息,他路柯,可是有喜欢的人。 路柯把所有的计划好了,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他想给陈禾最好的。 虽然陈禾到现在也没同意跟他谈恋爱。 时间过的飞快,一考试完,学生疯的没边,玩的好的同学,约好了网吧ktv浪一晚明天再回去。 司蕾郭冬提前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考试完跟陈禾说了声拜拜,就屁颠颠的扛着行李回家了。 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宿舍阿姨是允许外人进来帮学生搬东西的,毕竟高一结束就要换宿舍,东西得全带走。 陈禾的行李,年轻女老师跟宿舍阿姨打了声招唿,可以先放到教师宿舍,等开学分好宿舍再带过去。 路柯非常愿意当这个苦力,展示自己年轻力壮的身体,他扛陈禾的被子的时候,偷偷闻了闻,果然是淡淡的薄荷味,颇为猥琐,他也知道这点,耳朵尖通红。 陈禾最后看了眼扫的干干净净的宿舍:「下一届的小学妹知道司蕾留给她们的礼物会不会很开心?」 路柯也看了,一个漂亮的包装盒里装的有当红小生的明信片,一些可爱的皮筋髮夹儿小首饰:「会吧。」小女生好像都挺喜欢这种东西的。 陈禾笑了笑,露出小虎牙小酒窝:「这还是我们一起逛街挑的。」她抬起手腕,白皙柔嫩的手腕出繫着根红绳,上面有个金色小猪,「这也是。」 司蕾闹着要她们俩系,说是她们姐妹情深的见证,她倒无所谓,就是郭冬嫌麻烦,但也是被闹怕了,也繫上了。 路柯当然也知道这个,并且耿耿于怀,他还没和陈禾用过情侣款,心里发酸:「这么丑的小东西,也就只有你们会戴。」 陈禾拨弄了下:「挺可爱的啊。」 路柯还拎着陈禾的包,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禾,不屑道:「丑。」 陈禾也不纠结这个,带着路柯下去,在宿舍阿姨那里登记交钥匙。 平常安静的校园里挤的都是车,人来人往,还好家长学生的素质都挺好,就是慢点,也没人着急。 教师宿舍楼跟学生住的地方,隔的还挺远,太阳**,路柯身上出的汗浸湿了白色衬衫,勾勒出劲瘦的腰肢,隐隐能看出他腹部排布紧緻的腹肌。 路柯没在意这些,陈禾看见了,有那么一点点羞涩,还想伸手摸摸,这念头一闪而过,被她羞耻的强行按下去。 教师宿舍比学生宿舍大了许多,有独卫,床边还摆着一个长桌子,这是学校分配给年轻女老师的,年轻女老师是陈禾生物老师,家境优渥,在一高附近买了套单身公寓,来教学开的都是宝马。 路柯抹了把汗,笑的阳光灿烂:「要我帮忙收拾不?」 陈禾摇摇头:「我就放下东西,余老师说已经把我准备好房间了,只用带衣服过去就行。」 路柯特地去查了下,这年轻女老师,名叫余雁南,生到书香世家,就是给陈禾介绍的家教也是他们一个家族里面的,人都挺好,他也放心:「就你那衣服还带着呢?她应该也帮你准备好了。」就是可能担心陈禾会不好意思,没跟她说。 余家可不差这点钱,也热衷于帮助贫苦学生。 陈禾坐床边,把空调打开了,她也有点热:「余老师人很好。」 路柯坐陈禾旁边:「那我呢?」 陈禾推了推路柯:「热。」就是没推动。 路柯都不敢抱陈禾,想搂她的腰,亲亲她的脸,他怕陈禾把他踹出去:「哪热了?陈禾你怎么这么娇气。」 陈禾都习惯了:「好啦,你坐这儿吧。」 路柯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我这是怕你冷。」 陈禾跟余老师约好了下午两点在学校门口碰面,现在已经一点二十九了。 陈禾有点犹豫:「路柯,我要走了。」 路柯捨不得,一天见不到陈禾他都有点疯,两个月,六十天,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路柯不想继续算了,他沉默了会儿,凝视着陈禾的眼睛:「能给我抱一下吗?」 路柯的眼睛很亮,里面的情绪很复杂,汹涌又压抑,陈禾有点狼狈的低下头:「好。」只是两个月,她觉得没什么,路柯大概会很难过。 路柯轻轻揽住了陈禾的腰,把下巴磕到陈禾肩上,陈禾真的很小一只,在他怀里显得很乖,路柯笑了笑,这小妮子其实最会气人了。 每天都惹他生气,气的要死,但他一点都不敢碰她,捨不得。
第28页 陈禾觉得自己被火炉包围了,少年朝气蓬勃,毛孔里舒发都是热气,她耳边是路柯毛茸茸的捲髮,有点痒,路柯的唿吸更痒,湿润的热气,在她脖颈后面,陈禾不经常和人接触,和异性之间的拥抱都很少,但是这次罕见的没吭声。 路柯松开了陈禾,手指轻轻拨开陈禾眼前细碎的软毛:「以后常联繫,可别忘了我。」 陈禾觉得这样的路柯异常的平静:「好啊。」 路柯又笑了:「小骗子,你都没我手机号。」 陈禾才想起来,慢吞吞的:「你手机号是什么?」 路柯左右环顾了下:「有纸笔吗?」 陈禾眨了眼,头顶呆毛晃悠两下:「要纸笔干嘛?」 路柯站起来去找纸笔,陈禾的东西都是他搬的,他还记得:「傻啊,给你写手机号。」 陈禾:「直接说就好了,我能记住的。」 路柯有点感动,终于不是他一头热了:「你真能记住?」他在陈禾心里果然还是有点地位的。 陈禾无比骄傲,她家里所有人的电话号她都能记住,包括七大姑八大姨的:「能啊,我能记住任何一个亲戚的电话号。」 路柯看出来了陈禾的骄傲,他心如死水,并且想打她一顿:「你还挺能耐的。」 陈禾笑的老甜了:「我也这么觉得。」 路柯把电话号给了陈禾,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还是带个手机吧。」 陈禾偷偷瞄了眼路柯,他虽然脸色不大好,也应该没有多生气,反正路柯总是生气:「其实……」 路柯眉毛微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说。」 陈禾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个手机,小心翼翼的递给路柯。 第16章 路柯没接,差点爆炸了,被气的:「你有手机竟然不跟我说,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陈禾!」 陈禾声音很小:「没有。」的确是她的错。 路柯看她缩着脑袋装鸵鸟,审问她:「什么时候买的?」 陈禾手机是某牌最新款,没设密码,qq微信都有,他看着躺到列表里的好友,他们班一大半女生都在里面。 路河豚要疯了,他终于知道他们班女生为什么老是隔三差五就用同情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了:「你出息了啊?还瞒着我干了什么?」他用陈禾手机加自己好友,qq微信都设成置顶。 陈禾还有点委屈:「你也没问我啊。」她一般都不用手机,除非玩消消乐,平常沉溺与学习,压根没想起来这事。 路柯肺疼:「我还用问你?」这小妮子,真是欠打。 陈禾还是理亏,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路柯冷眼看着陈禾:「你不是很穷吗?」 陈禾一开始很穷,后来她迈入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大学学的设计,接一单就大几千了,她就干起了老本行,在网吧做成了第一笔生意,先交货后拿的钱:「奖学金。」她偷偷做设计挣补贴的事当然不能被认识她的人知道,高举人设大旗,做一个让系统最放心的崽。 路柯恢復了理智:「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陈禾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了。」 路柯有点不相信,他正处在对陈禾极度不信任的状态:「没了?」 陈禾又看了看时间:「有的。」 路柯脸色稍缓:「什么?」 陈禾总觉得路河豚在爆炸的边缘:「我该走了。」她提醒道,「快两点了。」 「……」路柯,谁也别拦他,他要打死她。 陈禾见路柯不说话:「路柯?」 路柯不想搭理她,黑着脸,走出门,脚步如风。 陈禾刚松了口气,路柯又拐回来,拎起她的包,俯视陈禾,脸臭臭的:「走吧。」 余雁南刚到教室宿舍楼下,想上去找陈禾,就看见路柯冷着脸提着陈禾的包大步走到前面,陈禾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在后面。 她挑眉,这情况不对啊,平常都是反着来的,不过还是打了声招唿:「这边儿。」 路柯站一边没说话,陈禾笑眯眯的说了声老师好。 余雁南挺怕热的,但是还是想逗路柯两句:「路同学,你是来帮陈禾搬东西的?」 路柯掀了掀眼皮,不情愿的嗯了声。 余雁南差点笑出来,只要学生自己没问题,不耽误成绩,她不是很反对学生谈恋爱:「把包放车里吧,我们就先走了。要不?送你一程。」 路柯把包放车里,放到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应该是孙驰过来接他了:「不用。」 陈禾察觉到路柯在看她,不好装死,她对路柯挥挥手:「再见。」 路柯动了动嘴唇:「再见。」 孙驰已经找到路柯了,宝马甩给他一脸汽车尾气,刚看着还有点悽惨,眼睛一眯就不一样了。 路柯把额头上的头髮往上捋了捋,额头光洁饱满:「怎么过来了?」 孙驰愣了愣,路柯变脸的功夫是一绝,打死他都学不会的那种:「路哥,牛逼啊。」 路柯哼笑了声:「别扯那些有的没的,那老不死的把我卡停了,南边有块地,政府快开发了,先归到你名下。」 孙驰哆嗦了下:「南边哪啊,废了有七八十年了,不是说工业废料污染严重,没法住人……好的,路哥。没问题的路哥,都是小事。」
第29页 路柯这才收回目光,双手插口袋里,有点懒散:「走吧。」 马乘也赶过来了,狗腿给路柯开车门:「路哥,你先坐。」 路柯进去,靠背椅上,眼微磕:「打算去哪嗨啊。」 卢易才睡醒,脸上的红印还没下去:「赛车啊,sk8赛季不是要**了,我把零花钱都投进去了,这次亏了,我就得去外面讨饭了。」赌车,赢了茅房变别墅,输了跑车成三轮,可以倾家荡产,也可以一夜暴富。 孙驰刚把路柯说话在脑子过一遍,他钱有点不够,回去还得往他老姐借点,再破烂的地方,也是京城一块地,地方还不小:「就你这智商还玩这个,你上次输的底裤都没了,长不长记性。」 卢易蹭了蹭孙驰:「这不还有你,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孙驰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卢易的脑袋:「滚滚滚。」 马乘坐的副驾驶,他扭过头看路柯:「路哥,嫂子暑假要不要和我们一块玩?」 路柯思绪被打断,往窗外望了下:「她忙得很,哪有空搭理我。」 马乘闻出来了酸味:「嫂子都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孙驰也跟着说:「我姐的包包口红买回来就是她的命根子,要不路哥您试试?」 卢易身边就一个女性,他妈:「我妈喜欢珠宝,家里都快塞不下了,客房都被改装成展览厅,还打我房间的主意。」 路柯不想自己添堵:「她就喜欢写卷子,我能再送她几套题?不懂就别瞎逼逼。」 他们仨的确都是单身狗,对视了眼都选择闭嘴。 司机技术很好,车子开的很稳,车内安静了会儿,卢易又开始说话:「路哥,您觉得哪个车队有点希望?」 卢易再问,孙驰他们俩也竖起了耳朵,赚点零花钱还是可以的。 路柯倒真的认真想了想:「后淦吧,里面有个人技术还行。」 卢易笑起来很讨喜:「谢谢路哥。」他这次就是买的这个,肯定稳了。 孙驰也玩赛车:「后淦?就一个能成事吧,里面还有几个拖后腿的,拉的起来吗?」 马乘都觉得孙驰傻:「你忘了后淦刚和盛世签了么?sk8赛季闹这么大,盛世能不搞点事捧后淦吗?」 孙驰:「这是也说不一定,后淦的实力够呛啊,能不能进决赛圈还有的一说呢。」 马乘把手里的英语六级词彙书装口袋里:「是不是傻?盛世挖人捧人一条龙,前段网上爆红的一主播不是也签盛世了。」 孙驰:「那主播技术菜的我都能吊打他,有什么用。」 马乘笑了下:「说你傻还真槓上了,那主播技术没那么菜,哪有那么欧的每次出故障都能化险为夷。」那个主播爆红就是挑战极限,必死的情况都能化身为锦鲤,不少人都在拜他。 孙驰看卢易也乐呵呵的看着他,觉得自己是车里面最傻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马乘非常坦然:「盛世贼着呢,搞这么多小动作遮遮掩掩的。我本来也想不到后淦,路哥不是提了句,把这些串串就出来了。」 孙驰不想继续质疑自己的智商了,他看向卢易:「那你呢?」 卢易特老实:「蒙的。」 孙驰脸扭曲了一瞬:「操。」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怀疑人生。 到地方了,气氛炒的很热,就是那主播一出来,引来了不少骂声,骂他不自量力,三流的菜鸡来专业的赛事,买了后淦赢的人脸都绿了,键盘拍的啪嗒响,脏话连篇,祖宗十八辈都喷出来了。 「三流菜鸡自取其辱」 「这锦鲤莫非脑子有病」 「后淦能赢我叫他爸爸」 一条条热搜被顶上去,热度被炒到最高,吃瓜的网民都沸腾了,在线观赛人数翻了几倍,也有一定的颜狗在舔屏。 孙驰看网上动静这么大,欣慰的笑了出来,绝对不能他一个人傻逼,然后他发表自己的理论,准备享受被人膜拜的感觉,又被喷成了傻逼。 孙驰快被气哭了,他脸嫩,标准的正太包子脸:「操,敢骂我!」他激情的拍打键盘,从一开始的我讲理我是好人骂人是不对的,到后来的语无伦次,在线对喷。 卢易在一边劝他:「得了,过几天他们就知道了。」 孙驰还没被骂过这么惨,都想僱人跟他一起喷:「他们那群傻逼竟然骂我蠢。」 蠢就蠢了,他认识的那么深刻,有必要一直提醒他吗!他要扛起来他八百米的大刀。 马乘瞥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这样的确很蠢么?」 孙驰:「……」是好蠢,可是好气哦。 路柯再跟陈禾聊天。 【你那边什么声音?】 路柯笑了笑,随手打了几个字。 【智障儿童激情拍键盘。】 陈禾躺到了余老师家客房里柔软的大床上,看见路柯回的信息,露出了小酒窝。 【他的手还好吗?】 路柯唇角翘了翘。 【手还好,可能心情不太美妙。】 孙驰正生着气,忽然打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那个王八蛋在背后议论我。」刚说完他就觉得背后有点凉,他笑的有点僵,「路哥?」 路柯眼睛还盯着屏幕,声音轻轻的:「王八蛋?」 孙驰打了个寒颤:「哪能啊,我这不是被气晕了吗?您尽管说,我的荣幸。」
第30页 孙驰等了会儿,路柯没再搭理他,他放心的继续拍打键盘,蠢就蠢,谁都不能阻止他拍打键盘。 路柯忽然想听陈禾说话,陈禾喊他的名字声音,他这大概是忘不掉了,他发了段语音:「陈禾。」 陈禾收到语音点开了,眼睛的盛满了笑意,也回段语音:「路柯。」 路柯觉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继续发语音:「你有空吗?」他们可以视频,最不济也能打电话,其实文字聊天也挺好,他们什么时候把微信qq换成情头……: 嗡~ 手机振动,路柯点开语音。 「我要去辅导小朋友功课,再见啦。」 路柯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他金刚钻的心,在陈禾这里变成了玻璃,碰一下就稀里哗啦。 第17章 孙驰哪甘心被骂啊,开了自己微博大号在网上跟人对喷,一直到sk8赛季结束,终于扬眉吐气,听别人跪下叫爸爸,在线表演吞键盘。 他揉了揉酸涨的眼睛,准备做个眼保健操滴点眼药水,发现自己微博号爆了,三天吸粉两百万,粉丝数还在蹭蹭的往上涨。 这不是重点,孙驰惊恐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微博热搜置顶的是他小时候女装的照片,他身份被扒出来放到了网上,好多老阿姨都对着照片冒出狼一样的眼光。 孙驰的脸扭曲了:「孙思乐,我□□大爷。」这照片都是她那个傻逼姐姐的放出来的。 孙思乐听到她弟弟的惨嚎,吓的面膜都掉了,连忙蹦跶起来把门锁了,因为窜下床的速度太勐,差点绊倒椅子砸到脚:「小屁孩说什么脏话,小心咱爸抽你。」 孙驰在踹门:「你敢放照片,你开门啊!坑爹呢你。」 孙思乐淡定的敷面膜,这两天一直吃瓜熬夜,要好好呵护她娇嫩的小脸蛋,等会儿化妆出去约人做spa:「我就没胆子了,你还能把门踹开啊。」 孙驰要被这坑逼姐姐气到走火入魔了:「你还有什么没抖搂出去,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孙思乐正在挑出去嗨的衣服,听这话乐了:「你还知道你是我们家丑呢。」 孙驰震惊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孙思乐拿起手机发给孙驰几张表情包,都是拿孙驰照片做的:「你现在可火了,我的微博号都涨了几十万粉,我都可以当网红了哈哈哈。」 孙驰踹门踹的脚疼:「这就是你卖弟弟的理由?你拿我黑料涨粉,你良心不会痛么?」 孙思乐把面膜撕下来扔垃圾桶里:「我良心当然不会痛了。今日份快乐源泉,孙驰骂人了吗?哈哈哈哈。」 孙驰发誓,他一定要打死这傻逼:「有种你就别出门。」 孙思乐笑脸一僵,他们姐弟俩有时候二的很一致:「别啊,我可是你亲姐。」 孙驰蹲她门口,幽幽道:「我教你个词,大义灭亲。」 孙思乐住的二楼,她打开窗户,示意阿姨搬把梯子过来,穿着仙女裙熘出去了。 孙驰等了好久,里面都没动静,回自己房间看见了孙思乐给他留的信息,差点没槓着大刀追杀出去。 ***** 余雁南正和小伙伴在海底捞吃火锅,刷到这条热搜,突然意识到这是一高的学生。 好像和路柯玩的挺好的,经常来她班找路柯。 「哈哈哈,这无辜的小眼神,包子脸真萌。」 余雁南想起来孙驰笑起来还有小酒窝:「是挺萌。」 「你是不是就在一高教学?」 「是啊。」 「小宝贝,等暑假结束你们开学了,我去探望探望你啊。」 余雁南推开凑过来的闺蜜:「还是学生呢,你都一把年纪了,别这么丧心狂病啊。」 「我哪一把年纪了?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了!人家明明还是个宝宝。」 余雁南安抚她闺蜜:「好好好,你是巨婴。」 「欠收拾了吧,你。」 余雁南吃完海底捞被闺蜜甩了一脸的汽车尾气,她抹抹脸,这次没开车出来,她住的小区滴滴肯定进不去,有点麻烦,看了看时间还早,干脆把家里小孩带出来玩好了。 余雁南打通电话:「哥,我小侄子呢。跟他说,我要带他玩……什么?还不愿意,这小屁孩……陈禾呢?你开车把她送过来…我在…什么?他又愿意了?得了,把他俩送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能看出来她小侄子很喜欢陈禾,抱着都快不撒手了,这小屁孩,余雁南笑了笑,她也挺喜欢陈禾。 有次发现陈禾把奖学金全都打回去就更心疼这小姑娘了,她的家长……诶,她就是名普通老师,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尽量多照顾点。 而且陈禾也很讨人喜欢。 余雁南去商场等的,顺便把身上染了火锅味的衣服换了,刚到大门口,家里司机就把两人送过来了。 余雁南的小侄子才五六岁,就是非常臭美,小皮鞋总是擦的亮亮的,不准任何人碰他的头髮,这个是装嫩装的挺像……乖乖的牵着陈禾的手,被揉了下脑袋也不生气,还笑的挺害羞。 陈禾先注意到了余雁南,脸上扬起一抹笑:「老师。」 余雁南打了声招唿:「过来这里,舒舒,怎么老黏着陈禾姐姐?」 余宁舒小名舒舒,包子脸皱了皱眉,大庭广众之下,他小姑这么就这么不懂事,他板着脸:「小姑好。」
第31页 余雁南被他逗笑了,嘱咐了声司机:「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陈禾,过来这边,这里衣服很适合你们学生。」 陈禾笑的时候显得很腼腆:「谢谢老师,我来这里已经给您添麻烦了,不用破费了。」客房的衣柜里放的衣服她都穿不完了,虽然余老师很贴心的把吊牌都剪了,但是她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些衣服都价格不菲的。 「禾姐姐不用客气的。」余宁舒撇撇嘴,「我小姑可有钱了。」还坑他的压岁钱。 余雁南领着陈禾买衣服,余宁舒在后面跟着,脾气异常的好。 「舒舒,喜欢跟小姑逛街吗?」余雁南想捏下自家小侄子的肥肥的脸蛋,但是被人给避开了,「舒舒真是让小姑伤心。」 余宁舒白了她一眼:「别碰我。」 余雁南想逗他:「舒舒,来给小姑抱抱。」 余宁舒皱着眉:「你都多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还是当老师呢。」 余雁南感觉到了这小豆丁鄙视:「你刚还牵你禾姐姐的手,你怎么不男女授受不亲了?」 余宁舒:「我只喜欢年轻的小姐姐。」 余雁南心口中了一箭:「余宁舒……你、诶,小侄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都嫌弃他小姑了。」 余宁舒见余雁南颦着眉,有点难过的样子,抿了抿唇,不太情愿的凑过去:「只能捏一下哦。」 余雁南不说话,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余宁舒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角:「好啦,给你摸摸头。」 余雁南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宁舒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姑!」 余雁南撸了一把余宁舒头上的软毛:「乖。」 余宁舒生气了,余雁南买了两个冰激凌才哄好了,三个人到家到晚上了。 陈禾很喜欢余家的气氛,他们家里人都很好相处,跟余雁南很像。 她晚上洗过澡,头髮湿漉漉的披到后面,在阳台吹风。 路柯都快把电话打爆了,陈禾才同意跟他视频。 光线很暗,对面没开灯,只能看见模煳的轮廓:「你在做什么呢?」 路柯声音隔着电话线有点失真,但是能听得出来,他火气还挺大。 陈禾的声音有点软,但是语气总是偏冷,似乎天生就这样:「看星星。」 路柯愣了下,随及笑了起来:「都多大了,还看星星。」他从沙发上起来,拉开门,走向阳台。 繁星点点,在静谧昏黑沉如墨色的夜空中分外夺目。无边的苍穹之上,是一颗颗安静的星子。 他们处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唿吸被黑夜笼罩,城市里本应喧嚣的夜都显得宁静。 陈禾仰着远处的夜空,总有种触手可及的错觉,她把手收回来,拢了下耳边的碎发:「是不是很好看,我小时候最喜欢躺到田垄上看了,就是后来很忙,都忘了这回事了。」 路柯听见那边声音,手机离他的耳朵很近,有种耳语的亲昵感,震的耳朵发麻:「你可真是蠢的清奇,抬头就能见你都能忘。」他假装不在意道,「以后我提醒你啊。」 陈禾的头髮被吹的半干,她用皮筋松松的的扎了起来:「好啊。」 路柯没忍住,黑夜里一双眼睛发着光:「陈禾。」 陈禾应了声:「嗯。」 路柯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他想她,隔着电话说话也想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思念:「没事儿。」 陈禾笑了笑:「那我挂了啊?」 路柯想揍她,咬着牙,很兇:「不行。」她果然很没良心。 陈禾走到室内,摊开卷子,拿起根笔:「那我教你学数学吧。」 陈禾的脸刚刚在屏幕里清晰起来,又很快切成雪白的卷子,数学卷子。 路柯能清晰的看见数学卷子,他感到了挫败:「学习让你快乐吗?」 陈禾开始答题:「快乐啊。」 路柯默了默:「我不快乐。」 陈禾犹豫了下:「那我把视频关了啊?」 路柯差点跳起来,他算是清楚自己在陈禾心里的地位了:「别别别,你慢慢讲,我听着。」 陈禾满意的笑了笑,路柯迟早会感到学习的魅力,路柯就是喜欢她,也应该不会多喜欢。 毕竟,还有女主,她应该才是路柯的真爱,至于她,在她死后,过不了多久,路柯应该就会忘了她吧。 年少的喜欢,不值什么的。 陈禾的瞳孔是琥珀色的,浅浅的看上去很温柔,这世界的轨迹,跟系统跟她提供的几乎一样。 陈禾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路柯喜欢的,这份喜欢估计如过眼云烟,很快会消散:「我说慢一点,你应该能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定时定错了。 第18章 陈禾讲到了十点,喝了口水,揉揉眼睛,有点困了:「路柯,我挂了啊。」 路柯还精神着,他电脑屏幕滚动着荧绿色的数字字母,一串串数字字母让人目接不暇,飞速拍打键盘的手停顿了下:「这才几点……再等会呗。」 陈禾拿起手机,怔了下,屏幕里少年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表情严谨冷肃,她从来没看过的路柯:「路柯?」 路柯抓了把捲毛,站起来把屁股底下的凳子踢开,对着手机笑嘻嘻的:「在呢。」 陈禾觉得路柯有点精分:「刚讲的听懂了吗?」
第32页 路柯有个毛病,做事很难聚精会神,一心两用两边效率都高,他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懂了,不就数学么……你明天几点起?」 陈禾想了下路柯上次数学期末考试考个位数的成绩,总觉得这有点魔幻:「六点吧。」 路柯把客厅灯关了,靠到墙边懒洋洋的冲着屏幕笑:「那,晚安。」 陈禾把卷子收起来:「晚安。」 路柯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耳朵悄悄的红了,他故意拖到现在的,晚安,也有我爱你的意思。 ****** 翌日。 陈禾迷迷煳煳的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她伸手摸到了手机,打开看了眼。 路柯发来的信息,早安。 陈禾把手机丢一边,拿枕头盖头上,过了几分钟,坐起来,拿着手机给路柯回了句早安。 陈禾住到余雁南的小公寓里,只有给余宁舒补习的时候才会过去,午饭是跟余雁南一起吃,家里也有专门请的阿姨。 陈禾觉得余雁南善良中带着天真,心肠太好了,好到她都不好意思拒绝,陈禾很喜欢这位老师。 她也值得尊敬。 陈禾这段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心的,去补补习,看看书,偶尔和余雁南去逛逛街,她话少,一般跟到后面拎东西。 余雁南她闺蜜都说,这不是带了个学生,这是养了个小跟班,超级乖的小跟班。 这天闷热,陈禾在咖啡厅里等余雁南购物,天色阴沉,没多久,开始轰隆隆打雷,泼瓢大雨。 陈禾用小勺子搅咖啡,星巴克服务一流,点一杯咖啡坐到他们营业结束都可以,她单手撑下巴,看着窗外。 活着真是件很好的事情。 她脑子放空,想着些有的没的,一个人大抵有点孤独,这也不是她的世界,很多时候觉得都陌生。 陈禾又搅了下咖啡,盯着里面黑色的小漩涡,在杯口翻起白色的泡沫,她望着,有些出神。 路柯在外面看见了陈禾,他淋的湿透了,捲毛耷拉着,跑进星巴克的时候,头髮往下滴答着水。 黑髮白裙,白皙的侧脸,她几乎没什么表情,却显得宁和,眉眼有些冷,淡粉色的唇,唇角微扬,有点像微笑。 这是路柯制造的巧遇,他站到陈禾前面,轻轻咳了声。 陈禾有点惊讶:「路柯?」 路柯拉开椅子坐她对面,表情很自然:「真巧。」 陈禾也觉得很巧,她以为要等到开学见了:「你都湿透了,冷不冷?」 星巴克还开着冷气,路柯把又发往上拢了拢,露出稍显犀利的眼睛:「还成吧,就是湿衣服不大舒服。」 陈禾想了想,余雁南还在里面购物:「去后面买套衣服?」 路柯还没跟陈禾一起逛过街,立马站了起来,难掩兴奋:「走呗。」 陈禾看出了路柯的失态,眼睛里凝出一点笑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路柯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理由,还挺正经:「我小姨拖我过来的。」 陈禾哦了声,大雨几乎把她的声音吞没,路柯偏头看她,没忍住咧嘴笑了。 「陈禾,你怎么看起来蠢蠢的?」看着就好欺负。 陈禾不认为自己看起来蠢:「没有,我们怎么过去?」直接跑过去,肯定要湿透的。 路柯琢磨了下:「你等着,我去拿把伞。」 陈禾:「好啊。」 路柯已经抬出去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你咋就这么客气,不挽留一下我?」 陈禾相当耿直:「你都已经湿透了。」 「……」路柯,他竟然无话可说,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道,「你可真好意思。」 陈禾笑了下,看起来相当羞赧。 路柯觉得事物的表象都是假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沖了出去。 陈禾目送路柯在大雨中奔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愧疚,但还是坚定的等到了原地。 她的白裙子,湿透了显形就很麻烦。 路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禾盯着她的裙子,他抹了把脸,把水甩掉:「想什么呢?」 陈禾照着自己的胸比划了下:「淋湿就麻烦了。」 路柯脸爆红,说话都结巴了:「你、陈禾你可是个女生。」 陈禾好奇的看着路柯:「是啊,我要是男生就不麻烦了。还有,你脸好红啊。」 路柯又想起那天在陈禾房间阳台上就瞟过一眼的东西,耳朵都烧起来了,他把雨衣扔给陈禾,声音很兇,背对着陈禾:「穿上。」 陈禾麻利的把雨衣穿上了:「好了,走吧。」 路柯连忙叫住了她:「等会儿。」 陈禾停了下:「怎么了?」 路柯心想能怎么了,他检查了遍雨衣,然后把伞撑开:「过来,我给你打伞。」 陈禾老放心了雨衣了,没理路柯:「没事,我有雨衣呢。」 路柯拽着陈禾雨衣后脖颈的位置:「你跑什么,这么大的地,跑丢了咋办。」他揽着陈禾的肩膀,并且把雨伞倾向陈禾,打量了好几要,确定她肯定不会淋湿,「好了,走吧。」 陈禾有点不自在:「你离我远点儿。」 路柯抱的更紧了,几乎能把陈禾夹起来那种,语气很紧张:「不行,你可是女孩子。」 陈禾试图挣扎出去,发现路柯的劲死大,她就放弃了。
第33页 路柯把伞收起来:「没事吧?」 陈禾有点好笑:「我雨衣都没湿。」准备来说就溅上了一点水。 路柯这才缓了缓,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为了缓解尴尬:「烤肠吃不吃?」 髮型超市入口处特有的烤肠机,挨着的还有爆米花和一排排饮料。 陈禾闻见了香味,有些心动:「吃。」 路柯站到柜檯前面:「要几根,脆骨的还有玉米味的?」 陈禾把伞收起来:「一根就行,玉米味的。」 路柯就买了两根,见陈禾把摺叠伞都收好了:「你收它干嘛?」 陈禾也纳闷:「等会用啊。」 路柯单手拿两根烤肠:「这能用第二次?」 陈禾突然发现土豪和平民的差别,有点哆嗦:「你就用一次?」 路柯没关心过这个问题:「我买的伞好像用完就扔了。」他到处跑还能拎着把伞?再说他一般都没自己带过,小时候身边跟着司机保镖,再大一点,就是跟班给他递的伞,他也不知道这伞的下场。 陈禾看了下路柯买的伞,还是牌子货,要好几张毛爷爷的,她把伞放到储物柜:「你真有钱。」 路柯递给她一根烤肠,谦虚道:「一般一般,普通家庭。」 陈禾笑了出来:「你可真幽默。」 路柯挑眉:「没办法,天生的。」 男装店在五楼,他们俩坐电梯上去,路柯去的专门店,直接刷卡换了身衣服,顺道把鞋子也换了。 余雁南在看包,这一层都是大牌的专柜,她一般不来这里,但是过来接陈禾的时候,被雨逼进来了。 余雁南的死党,钱旋卉,她眼尖,叫住了余雁南:「那是不是路家的小少爷。」余雁南也跟她分享过这些八卦,路家的小少爷虽然不常出镜,有点身份的人也能认出来。 余雁南顺着钱旋卉指的方向看过去,真看见了路柯,两小年轻站一块还挺搭,她脸上很自然的浮现了姨母笑:「是啊,配不配?」 钱旋卉总觉得她的髮小天真过头了,白了她一眼:「那小姑娘一穷二白的,你说配不配?」 余雁南这点和她闺蜜不一样:「只是谈恋爱,想太多了。」 钱旋卉拉住余雁南:「你往哪走?」 余雁南:「过去打声招唿啊。」 钱旋卉把她这傻闺蜜拉回来:「你过去凑什么热闹,你们学校不抓谈恋爱?」 余雁南这才收起姨母笑:「我都忘了,我还是个老师,过去是不好,那我们继续逛?」 钱旋卉同意了:「等会给陈禾发信息,看她玩到几点,让老陆过去接她好了。」老陆是余雁南的司机。 余雁南笑的脸疼:「你都不知道路柯追陈禾追的老惨了,我们班女生都同情他。」 钱旋卉听说过一点关于路柯的事,是个很兇残的主啊:「是吗?跟我说说。」 余雁南看上了款包,打算买下来:「最新款,好看吗?」 钱旋卉直接刷卡:「你又不缺钱,磨叽什么。别说这了,说说路柯。」 余雁南让柜姐把包送到余家:「他追的倒是很认真,可是被追的不感冒。全班人都知道路柯在撩陈禾,可惜撩不动。你说这是不是天理循环,那么多人喜欢路柯,路柯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他。」 钱旋卉望着她的傻闺蜜:「你真知道路家?」竟然明目张胆的嘲笑路家的小少爷,这心可真大。 余雁南啊了声,随及道:「知道啊。」 钱旋卉默默闭上了嘴,看在陈禾的面子上,余雁南都不会有事:「姑奶奶,我们换个地方,新开的日式甜品店,你不是说要试试……」 第19章 在家呆着无聊想开学,等开学了又是鬼哭狼嚎的不想来,就是不想来也得来。 陈禾是班里第一个到的,刚准备打扫卫生,路柯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仨人。 她拎着扫把,特地把旧校服穿来了,依旧是利索落的马尾:「你们好啊。」 马乘连续通宵两天,有点撑不住:「嫂子好。」 孙驰怀疑自己低血糖了,他打了个哈欠,在这段日子里,路柯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嫂子好。」 卢易算是最有精神的:「嫂子好。」 陈禾有点无奈,但也习惯了:「怎么来这么早?」这话是对着路柯说的。 路柯到后面去拿扫把:「知道你会来这么早呗。」 陈禾已经把宿舍都打扫干净了,她来得的确早:「你是不是老是通宵,都有黑眼圈了。」 路柯指挥他们仨扫地:「最近有点忙。」 孙驰没能忍住:「哪是忙啊,路哥都两天没睡了。」他们还能眯一会儿,路柯真是两天两夜没合眼,「简直……」 路柯扫了孙驰一眼,孙驰悻悻的把嘴闭上了。 他们看着真有点虚,陈禾把包里的湿巾拿出来:「要不你们先睡会?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马乘已经扫好一半儿了,他经常干这些,整理家务的一把好手:「这哪能啊,好歹我们也是男生,您不用跟我们客气。」 卢易擦桌子:「就是,我们可是绅士。」穿了俩月的西装,站姿都好了许多,心灵得到了升华。 五个人扫教室还是很快的,走之前教室已经打扫挺干净,就是许久没人来,桌子上都落了层灰。 大概半小时,教室就打扫完毕,那仨货已经撑不住了,回去补觉去了。
第34页 路柯坐凳子上,用胳膊把脑袋圈起来,偏着头看陈禾:「暑假过的怎么样?」 陈禾有点担忧的看着路柯:「你要不回去睡会儿,看你挺累的。」 路柯低低的笑了声:「关心我?」 陈禾主动把手递给路柯:「你牵着吧,我不跑。」路柯喜欢牵着手睡觉。 路柯往陈禾边凑了下,闻见了熟悉的薄荷味,他得寸进尺:「我能抱着你吗?」 陈禾喜欢路柯的脸,他平常嚣张的很,语气低一点就显得可怜巴巴的,她心软了下:「好。」 路柯伸出胳膊,揽住陈禾的腰,两个人几乎头碰头,挨的很近。 a班人走到门口就觉得这场景很美好,进班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路柯对他们班人挺好的,这所有点偏贵族的学校,a班人跟这里格格不入,不说欺负,还是有点鄙视的,青春期大多敏感,路柯来了后,他们提起自己班,别人都是羡慕。 陈禾迷迷煳煳的睡着了,听见铃声醒的时候,路柯正弯着眼对她笑。 少年感是所有人无法抗拒的,能在往后无数个日夜里来回颠倒,反反覆覆。 陈禾忽然起身,有点狼狈的移开眼:「不好意思,我睡过了。」 路柯自然的收回胳膊:「没事儿,我还要多谢谢你。」 班里人几乎坐齐了,响起一阵善意的闹笑,还有零落的拍掌声。 陈禾望向窗外,第一次感到烦躁,她的感情一向内敛,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她平復下心情,继续看书,却有点看不进去。 路柯懒洋洋的趴桌子上:「到点了,吃饭不?」 陈禾把书合上:「走吧。」 路柯站起来,俯视着陈禾,唇角带着笑:「还是这么低啊。」 陈禾对身高还是挺认真的:「我长了两厘米。」她对长到165还是抱有期望的。 路柯手贱,撸了把陈禾脑袋上立起来的呆毛,夸赞道:」两厘米,真厉害。」 陈禾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有些得意:「暑假里我都有好好吃饭和运动。」 路柯笑了笑:「你就嘚瑟吧。」 安瑶从窗外经过,看见这一幕,只是垂了下眼就过去了,后面俩人也没敢多说,对视了眼,连忙追了上去。 午休完的第一节 课是最困的时候。 余雁南敲了敲黑板:「这是暑假刚来状态没调整过来?都精神点,瞧把你们困的。」 底下一阵翻书磨牙放屁的声音,这是余雁南总结的:「好了没?」 下面几个比较皮的男生应了声:「好了。」 讲课继续,余雁南专业知识很好,自带魅力加层,说话谈不上多风趣幽默,还是能引起学生的共鸣的。 路柯觉得陈禾有点不对劲,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很紧,看起来心不在焉:「怎么了?」 正上着课,陈禾声音很小:「我姨妈来了。」 路柯紧张的往窗外望了望:「哪呢?我没看见啊。」 陈禾捂着小腹:「我说的是大姨妈。」 路柯回头看陈禾:「大姨妈来你捂肚子?」 陈禾很不舒服,这副身子估计月经来没注意过调养,痛经很厉害:「我说的是月经。」 路柯才明白过来,耳朵瞬间红了起来,结结巴巴:「月经说什么姨妈……你这有点厉害,等会去找找校医。」 下课铃响了,余雁南带着书就走了。 陈禾的经期不准,离她估计的还有一星期:「没事,我去借一下姨妈巾。」 路柯见她脸色苍白,说起话来都摇摇欲坠:「你还能走吗?」姨妈巾他能理解什么意思。 陈禾向后桌妹子借了个姨妈巾,坚强的扶着腰出去了。 路柯也不能跟去女厕,他想了想,飞奔到超市去买了姨妈巾,在售货员的推荐下,还买了包红糖。 路柯出来的时候,看陈禾半死不活的坐着,把姨妈巾塞给她,拿起她的杯子往里面倒了点红糖:「我认识个老中医,等下课我带你看去看?」 陈禾答应了,她的身体必须得调理一下:「好。」 路柯去前面接热水沖红糖,课间又发了条信息,陈禾罕见的没上晚自习。 路柯在前面蹲着:「上来,我背你过去。」 陈禾也就刚来的时候感觉特别强烈,火山喷发,地震海啸,现在好受多了:「我能自己过去。」 路柯:「我都蹲着了,你不上来我多没面子。」 「……」陈禾,这倒是真的,「我有点沉。」 路柯眉头都没动:「我信你才有鬼。」 陈禾磨磨蹭蹭的趴到了路柯背上:「等出校门口你就把我放下来。」 路柯耳朵动了下,感觉万物都安静了,只有后面和他背紧贴的热源,他手心出了点汗飞快的往自己裤子上蹭了下:「行。」 陈禾相当乖巧的在路柯背上一直到出了校门,路柯依依不捨的把人放下,步速放慢:「我叫的滴滴在东门等着。」 陈禾嗯了声,低着头走路。 路柯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想什么呢?」 两人现在已经相当熟稔,陈禾把他的手拍掉:「别闹。」 路柯哼了声:「我哪闹了。看见没,前面黑色的车,我叫的滴滴。」 陈禾觉得路柯过分了:「宾利?」 路柯脸没绷住,偷偷看了眼陈禾:「啊。」
第35页 陈禾揉了揉小腹:「滴滴?」 路柯过去开车门,让陈禾先进去:「没准是家庭不幸没办法出来赚点补贴。」 陈禾弯了下唇,睫毛轻闪,琥珀色的瞳孔显得很温柔:「对自己也这么狠。」 路柯也不装了:「你不是晕车,这辆稳一点。」 陈禾有点惊讶,她以为自己掩饰的挺好:「有点。」 路柯凑过去,笑的很开心:「我谁啊,路柯。」 陈禾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你可真要脸。」 路柯牵住陈禾的手:「你的手真小。」他能很轻松的握住。 路柯喜欢玩陈禾的手指,攥在手心里,小小的,软软的,摸起来还有点凉。 陈禾靠到车门上内侧,闭上眼,没想去搭理路柯。 俩人就这么坐了一路,医生已经预约好了,诊断还挺快,拿了中药包慢慢调理,得喝三个月中药。 陈禾不大想喝,她怕苦。 路柯听的很认真,少年眉眼里透着严肃,正襟危坐不带笑时候,意外的冷苛。 陈禾在这么一瞬间想到了路柯长大后的样子,离阳光灿烂很远,一举一动都透着冷笑,眉眼俊美犀利,黑色的瞳孔不见一点光。 路柯注意到陈禾再看他,回了个露出大白牙的笑。 陈禾怔了下,应该是她想多了。 路柯带陈禾回去,煎药这事挺磨人,陈禾在学校肯定没这条件,这件事就有路柯包揽下来。 a班人又发现了新乐趣,他们班一向沉稳,仿佛泰山在面前崩了都不改色的超级学霸,怕喝中药。 路柯拎着保温桶:「该喝药了。」 陈禾握着笔的手在抖:「等我背完单词。」 路柯才不信她:「你六级单词都背完了,你别唬我,快点,磨磨蹭蹭的该凉了。」 陈禾把路柯往旁边推推:「你别过来,好挤。」 路柯把保温桶放桌子上:「快点。」 陈禾头都没抬,用胳膊肘顶一边。 路柯把药碗端出来:「你不喝我就一口一口餵你。」 陈禾脸快绿了,她飞快的瞟了眼路柯:「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 路柯被气笑了:「接着编。」 「……」陈禾并不能接着编,她抬头看着路柯,笑的老甜了,「我能不能不喝。」 路柯心跳加速,头昏脑涨:「不能。」 陈禾望向窗外,声音哽咽:「就不能让我度过美好的一天么。」 路柯胳膊长,把药碗放到陈禾面前:「不能。」他现在才发现,陈禾还是个戏精。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感谢阿颦的地雷^3^ 第20章 「你啥时候回来?期中的奖学金花完了没,听你班主任说你还得了几个竞赛奖?陈禾,你在听吗?」 陈禾把手机拿远了点:「在听。」 「你现在咋这么不听话,这都过冬了,你不回来把你袄拿过去……这你还不得买新的。」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车声轰鸣,偶尔还有年轻的女声夹杂进来,陈禾听不清楚,但也不关心。 「你这孩子怎么不吭声,棉袄就算了,你什么时候买了手机,要不是问了你班主任才知道你还有qq号都联繫不上你了。陈禾啊,我把你养大也容易,你爸妈走得早,你知道我家也不富裕,你妹妹眼看着也要上高中了,她也要去你那个学校读,我听人家说有推荐名额,你看能不能……」 陈禾站到阳台上,刚下了场雪,一地雪白,她们宿舍有暖气,还挺舒服,她端着杯热茶:「名额只有副校长年级主任手里面有,我只是个学生。」 「你这是什么话,你成绩不是很好?去跟老师说说能不行,陈禾,你妹妹打小跟你一块长大,你可不能不管她。」 陈禾没多少耐心:「我这里要熄灯了,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 那边一噎,似乎没想到陈禾会怎么说,」你看家里也不容易,你叔上次给你垒墙摔到腰了,你能不能…… 陈禾:「说完了?我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 「妈,陈禾她怎么说的,我想去市一中。」女孩拽着中年女人的衣服,一直晃。 「上什么上!这死妮子,上了高中翅膀就硬了,理都不理我。」中年胖女人恶狠狠的把碗放一边,「别在这闹我,找你爸去,一群没出息的。」 「我不要,我想去市一中!」女孩哭的悽惨,「妈,妈!」 中年胖女人皱眉:「她都说没办法了,你在闹我就把你送技校里。」 女孩似乎被吓到了:「我不想去技校,那你送我去復读吧。」过完年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她的成绩烂到没发看,班主任整天找她事,一点都不想在那呆了,她宁愿去初二读。 中年女人揪着女孩的耳朵:「你个死丫头,初三还没上完你就寻思着復读,你要不好好读书,将来就跟你爸一样没出息!」说到最后,她声音勐的拔高。 ………………………… 陈禾把电话挂了后冷静了会,是有这回事的,原主的叔叔这次碰到腰躺了两星期发现不行,去医院检查出来得了骨肉瘤,没熬两年人就不行了。 那个时候陈禾刚毕业,她婶子哭天喊地说连安葬她叔的钱都没有了,要把她嫁出去换彩礼钱,原主才同意就后悔了,但是亲定下了,于是他们决定私奔,原主慌慌张张跑的时候,掉湖里被淹死了。
第36页 她一生都没得到过什么爱,唯一的温暖,在她死后多年里,说当年只是年少轻狂,于是有了她的任务。 让男主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 陈禾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等杯子里水凉了才进去。 里面两个女孩正闹着玩。 「你怎么打电话这么久,难道是打给路柯?」司蕾刚洗澡脚,一只脚踩拖鞋上呈金鸡独立状去拿她的擦脚毛巾,「不对,我们班宠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肯定说不了两分钟就被挂了,哈哈哈。」同情他两秒钟。 「没。」陈禾把杯子放下去拉窗帘,「家里打过来的。」 郭冬从包里拿出来一盒自热火锅:「离熄灯还有段时间呢,咱仨搓一顿?」 司蕾擦完脚,钻被窝里:「我不吃,我减肥,要吃别扯上我。」 这一份量还挺大,郭冬一个人吃不完,她泪眼汪汪的望向陈禾:「禾禾,帮帮伦家嘛。」 陈禾受不了郭冬这么撒娇:「好,你别这么说话。」 郭冬美滋滋的加水:「么么,爱你呦。」 司蕾就露出个脑袋,啧啧两声:「你恶不噁心?」 郭冬等火锅热好:「就噁心你了,等会儿闻见味也没你的份,可别求着我。」 司蕾:「我要想吃我就叫你爸爸。」 十五分钟后,香辣小龙虾火锅的鲜香味充满了整个宿舍。 司蕾闻了闻,又闻了闻:「冬冬。」 郭冬故意掏了掏耳朵:「什么?」 司蕾从被子里窜出来:「爸爸!」 郭冬递过去一双筷子:「哎,我的好闺女。」 三个人愉快的解决掉了小火锅,用热水烫了三袋奶,滚被窝里睡了。 ****** 因为下雪,早上的跑操就取消了。 住宿舍的都冒着雪花过来的,北风唿啸冻的哆嗦,还好教室里面温暖如春,就是坐门口的比较倒霉,门开一次,就接受一次洗礼。 路柯把褂子脱了放一边,他把头髮理短了点,虽然还是捲髮,过了大半年,面貌深邃了许多:「你还穿的挺喜庆?」 陈禾正想着题,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啊的声音,随及明白过来:「是喜庆。」红毛衣,棕色的毛呢裤,关键是她外面是个红色的大袄。 路柯手痒,拽了把陈禾袄上面的毛毛,就这么薅下来两根,吹口气吹跑了:「暖气开这么大,你还穿着袄,不热啊你?」 陈禾把自己帽子从路柯手里拯救出来:「别拽,我还行,等会再脱。」 红色的很衬陈禾,她皮肤白,眼睛大,看着气色很好。 路柯也不想背书:「晚上不是挺多人在操场上玩的?你去不去。」 陈禾其实很心动:「去吧,好像挺热闹的。」 路柯拿着根笔转:「那晚上我们一块去。」 陈禾答应了:「成啊。」 不管冬的再哆嗦,打雪仗,堆雪人,黑布隆冬的操场上都是正撒欢的人。 陈禾穿着大红袄子,缩着脑袋:「好冷啊。」她体质偏凉,夏天很好过,冬天很难过。 路柯身上火热,他握住陈禾的手:「我给你暖暖。」 陈禾一点都没挣扎:「你手好热。」 路柯想把衣服掀开让陈禾钻进去,可惜她不干,路柯很遗憾:「可不吗?天生的。」 陈禾只能看着别人玩了,雪下了一天现在已经停了,积到地面上厚厚的一层,不少人在雪里面打滚,笑嘻嘻的滚一身雪给其他人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被追着打。 陈禾和路柯就在操场上绕圈,冬天他们九点晚自习结束,十点半关大门,给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路柯提议去买学校附近一家的烤红薯,陈禾同意了。 人很多,等排完队再回去几乎已经到点了。 路柯坚持把陈禾送到寝室楼下再走,操场上大喇叭忽然响起来了。 「操场上那个男生,这么晚还不回寝室,掂个大红茶瓶转悠啥?」 路柯听见笑了:「叫你呢,红茶瓶。」 陈禾觉得过分了,然后比划了下他们俩的身高,有点内伤,烤红薯都没那么香甜了:「我有那么矮吗?」 路柯伸手帮陈禾把帽子取下来,免得看她上楼梯不方便:「你不矮,好了,寝室到了。」 陈禾依旧郁闷:「再见。」 路柯非常自然:「嗯,再见,红茶瓶。」 陈禾:「……」 * 陈禾被路柯取笑了两个月,一直等冬天过去,才揭过这事,路柯从来没觉得上学过的这么快,半学期仿佛他眼睛还没眨就过去。 陈禾过年也没有回家,往家里打一笔钱,她婶婶再不好,她叔叔对她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坚持送她读书。 她看着空中盛大绚烂的烟花,眼中有着盈盈笑意,活着真好,俗世万千,她捨不得。 大年三十的跨年夜,陈禾的手机嗡动了下,她把电视关了接电话。 「新年快乐。」 是路柯,声音蓬勃朝气,陈禾看了眼表,刚好过12点:「新年快乐。」 路柯想跟陈禾一起过年,就是陈禾不愿意,外面飞着鹅毛般的大雪:「要睡吗?」陈禾作息很准。 陈禾躺到沙发上:「我现在还不困。」 路柯知道这是同意继续聊的意思,没忍住笑:「我家里人很多,拜年到现在还没消停……今年收到压岁钱了没?」
第37页 陈禾好久没收过了:「没有。」 路柯兴奋起来了:「你出来我给你压岁钱。」 陈禾顿了顿,往窗台走:「出去?」 雪花纷飞,昏黄的路灯底下站着黑色大衣的少年,肩上已经落了层雪花,单手拿着手机举着,路柯听手机没了动静,似有所感的往上看。 陈禾住到三楼,室内的灯光看起来很暖,大红色毛衣,丸子头,唇微抿。 长久的支流浅溪汇成大海,形成暖洋,因为一把火,彻底沸腾,不亚于开天闢地,浑浊的世界出现光。 路柯笑的很暖:「傻了?」 陈禾忽然知道原主为什会对年少爱过的人恨得这么深了,她感觉鼻子有些酸胀:「没有。」 路柯看陈禾跑回了屋子,以为自己不请自来她生气了,语气有些紧张:「没事吧,我就想来看看你……」声音蓦然停止,电子门打开。 陈禾弯了弯唇:「我没生气啊。」 路柯走过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怕把寒气带给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诺,这是你路哥看你可怜给你发的。」 陈禾接住了:「谢谢啊。」 路柯跟着陈禾上楼:「我的呢?」 陈禾顺手把红包拆开,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新年快乐。」 第21章 路柯感到了陈禾毫不掩饰的敷衍,但还是挺开心的,嘴上还是要抱怨:「你可真抠。」 陈禾给路柯倒了杯水:「冷不冷?」 路柯在门口换了拖鞋,进去的时候感到了温暖,接过陈禾递给他的水:「还好。你看春晚吗?」 陈禾把电视打开了,正播着春晚:「我差不多每年都看。」 路柯都没看过,随口问了下:「没贴对联?」刚在门口看见,她门上干干净净的。 陈禾盘着腿坐沙发上:「懒的贴了,胶布黏上不太好清理,到时候给房东添麻烦。」 路柯:「那你这年过的可真凑合。」 电视机里经典的二人转,吵闹欢腾。 「还好吧。」 「你这看看春晚就算过年了?」 「不是啊,我还有看烟花。」 路柯被逗笑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陈禾:「我觉得挺好的。」 路柯发现陈禾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天真,简直无欲无求:「你守岁守到几点?」 陈禾看着电视:「还没想好,等困了吧。」 路柯陪陈禾看电视,守岁,两个人不常说话偶尔搭一声,气氛温馨。 陈禾收留了路柯一晚,在沙发上给路柯放了床被子。 路柯还以为他能多赖几天,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被赶出去的时候,觉得人间苍凉。 * 开学就很快了,在路柯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他的成年礼。 陈禾发现路柯这俩星期都有点躁动,于是她用了冷处理。 盛夏的中午,班里的气氛都有点沸腾,打打闹闹的,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陈禾写作业,班门口忽然冲进来个人。 「嫂子,你再不下去,路柯要跳湖了。」是孙驰,一路跑过来还在大踹气,神情紧张。 陈禾眼皮都没抬:「跳就跳呗。」路柯最近真是过分了。 孙驰真同情路柯,在陈禾这里,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真的,卢易马乘都拦不住了,你再不去就晚了!」 自孙驰在sk8赛季上一骂成名后,他也成了校园红人,a班人看见孙驰过来,就一直在默默围观,听见路柯要跳湖,不少凑热闹的已经拔腿往人工湖跑了。 陈禾稳如泰山:「不去。」 孙驰快急死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了,路哥是真要跳啊。」 陈禾忽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就像养了个熊孩子,每天在撒泼打滚要糖吃:「好。」 孙驰大喜,笑的非常狗腿:「来来,您这边请。」 人工湖还有点远,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校园都是人,路柯这事闹大发了,一传十十传百,人工湖挤的都是人。 路柯等了半天没见孙驰过来,心灰意冷,今天是他生日,也是他的成年礼,他暗搓搓的等了很久,准备来场浪漫告白,但是!陈禾嫌他烦。 路柯觉得整个人都灰暗了,再抬头看见陈禾过来了,决定拼一把,勐的跳进了人工湖。 陈禾还没来得及喊,路柯就消失到了岸边,但她还是十分冷静:「他会游泳吗?」 孙驰想说路柯不会,但是对着陈禾的眼睛他说不出来:「……会。」 陈禾走到岸边:「路柯,出来。」 平静的湖面,只有一圈圈涟漪,没有人回应。 陈禾非常有耐心:「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路柯这才冒头,他游到岸上,湿漉漉的头髮滴着水,黑色的眼睛很是委屈:「我成年了。」 陈禾已经被路柯惹恼了,面无表情道:「恭喜啊。」 路柯有点慌,他爬上岸:「我知道错了。」 陈禾拽着路柯的领子:「跳湖?」 路柯声音很大,情绪濒临爆发:「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陈禾沉默了下:「你还小,这可能不是喜欢……」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路柯打断她,语气兇狠:「你是不是不信我?」 陈禾上衣被水溅湿了大半,避开了路柯几乎能灼伤她眼睛的眼神:「没有。」
第38页 路柯盼望这天盼了更久,一早就开始试探,越试探,心越凉,他不知道喜欢原来也这么折磨人,他看出了陈禾的躲避,咬着牙,一字一句:「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路柯黑色眼睛几近哀求:「我真的喜欢你。」 炙热的、毫无保留的爱。 路柯逼近陈禾,抓着她的手按到自己心脏的地方:」你感觉不到么?你凭什么不信我!」路柯声嘶力竭,他喜欢,要了命的喜欢,「我看上你了!第一眼,每次和你接触都高兴的像个傻逼。你别躲我了,好不好?」 路柯上前抱住了陈禾,很用力,仿佛要把她镶进骨血里。 陈禾感觉到了心悸,路柯的肌肉紧绷,情绪极其不稳,唿吸声很大,她说话声音有点抖:「路柯,你会后悔么?」 路柯抱着陈禾,埋到她的颈窝里:「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陈禾觉得自己不应该瞻前顾后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你就想谈恋爱?」 路柯闷闷的哼了声:「我还想和你结婚,跟你一起变老,到死了都躺到一副棺材里。」 陈禾回抱住路柯:「我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先谈恋爱吧。」 路柯僵了下,不敢相信的看陈禾:「真的?」 陈禾笑了笑,酒窝很甜:「我不骗人。」 路柯声势浩大的告白成功,市一高的人都觉得欣慰,追的太不容易了。 就是路柯跳湖吓到了校方,通报批评,并且说再有下一次就马上开除。 孙驰有点纳闷:「看不出来我们路哥也这么幼稚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这一言不合就跳湖啊。」 马乘个子拔高了许多:「成了不就行了,你真是傻,看不出来路哥是故意的么。」 卢易忙碌了一年瘦了些:「这么些年,除了打架,你什么时候见路柯疯过。」 「……」孙驰,不能仔细想,不能老是怀疑自己的智商,「那、这也太……」太狠了。 马乘勾着唇笑:「恋爱,不就这个样,疯疯癫癫,半死不活。」 卢易不同意马乘的总结:「疯疯癫癫就算了,半死不活什么意思?」 马乘是个明白人:「陈禾到现在都没多喜欢我们路哥,她要是拒绝了……路哥估计真得半死不活。」 孙驰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打游戏吧。」 马乘:「我要看书。」 卢易:「我订的外卖到了。」 孙驰发自内心的感慨:「操。」 马乘耳朵动了下:「你还是别说脏话了。」 孙驰差点跟马乘动手:「我说脏话也妨碍你了?」 马乘停了下笔,五官俊秀,黑色的碎发稍长,唇微勾:「路哥是不是很久没说过了?」跟他们打交道的人变了,言行举止都得注意。 孙驰仔细想了想,脸黑了:「你小子怎么这么精。」 马乘:「只是你太蠢了。」 孙驰气到变形。 ***** 路柯终于得到了认可,a班所有女生为他高兴,在私下举行了个小聚会。 庆祝她们班宠脱单。 路柯知道了这件事,找到了司蕾,递给她张卡,表示这件事可以好好操办一下。 司蕾这才知道她们平时不显山漏水的班宠竟然是个闷骚,而且路子这么野。 竟然就这么跳下去了,告白的时候,她都感动到哭了,小天使路柯这么辛苦,但是她还站陈禾,这可是她的宝贝室友。 司蕾别的不会,就是会玩,操办了个大party,路柯膨胀到了极点,虽然在聚会上还是很矜持。 高二学业繁忙了很多,这次是刚好赶到放假,嗨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路柯正处在热恋期,时刻想亲亲抱抱举高高,就是没胆子动,羞答答的:「媳妇儿。」 陈禾表情有点裂,黑水笔在作业本上划拉了长长的一道:「你说什么?」 路柯蹭过去:「媳妇儿。」 陈禾忍了,然后路柯更过分了。 「媳妇儿,我可以亲你吗?」黑夜里,花坛里没有人,就他们俩,虫鸣声此起彼伏,路柯唇干舌燥,提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 陈禾是被路柯拉出来的,他非说要培养感情。 陈禾觉得路柯太过小心了,让她都有点不忍心:「你低下头。」 路柯心怦怦跳,他把外套脱了,罩住两个人的头,紧张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好了。」 陈禾抱住路柯的脖子,亲了下他的侧脸,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路柯脸红到爆炸:「再、再来一下。」 路柯紧张的时候总会结巴,陈禾故意逗他,靠过去,有些冰凉的唇瓣贴上了路柯火热的唇。 路柯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脑子里炸开了一团团烟花,被刺激到窜了起来,树枝都被撞断一枝,稀里哗啦的响,路柯一屁股蹲地上了,疼的他脸有点黑。 陈禾没给他面子,笑出了声。 路柯连忙站起来,蹭过去:「媳妇儿,我好喜欢。」 陈禾被他蹭到痒痒肉了:「路柯。我痒,你过去点。」 路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行,要不,你到我怀里来?」 陈禾掂量了下,缩到了路柯怀里:「我沉吗?」 路柯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收紧胳膊:「媳妇儿,你好香。」
第39页 第22章 陈禾最近有点烦恼,自从她答应了跟路柯谈恋爱,路河豚就变成了八爪鱼,抱着她能不撒手那种。 她很多次都心平气和的和路柯讨论这件事,然后都被路柯煳弄了过去,她都不知道路柯危机感哪来的,这么没有安全感。 虽然这肯定有她的责任。 陈禾嘆了口气,有点忧伤。 其实也可以说是甜蜜的苦恼。 一直到毕业的时候,系统上线提醒她关键的剧情点到了,才勐的醒过来。 路柯心里也有事,他和陈禾谈恋爱,他家里人是知道的,但是没怎么管,就是他们一直好到毕业,他家里人就想跳墙了。 特别是他妈。 路柯爱他的妈妈,但也绝不苟同她的观点,路柯的母亲是圈里的有名的名媛,对路封也是有爱的,所以愿意嫁给二婚的路封。 就是婚后磨光了她所有的激情,特别是路封对路柯的态度,让她彻底放弃了所谓的爱情,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像自己一样,一头热,受伤受的那么重。 路柯追陈禾的事,她是知道的,她自诩还是了解儿子的,以为只是疯着玩,这都高中毕业了,她必须插一手了。 路柯被路封叫过去,两父子对是否出国一事产生了分歧,势同水火。 路柯的妈妈把陈禾约出来了,小姑娘看着很舒服,也很有礼貌。 「阿姨好。」 路柯的妈妈矜持的点了头:「请坐。」她推出了菜单,「想喝什么自己点。」 陈禾点了杯咖啡。 路柯的妈妈看起来非常年轻,保养的很好,关键是有大家闺秀的优雅:「你跟我儿子谈了一年了吧。」 陈禾内心很平静:「是的。」 路柯的妈妈其实挺欣赏这孩子的,如果陈禾爱她儿子像她儿子爱她那样的话,她不会阻拦他们在一起,家族盛大到如同路家一样,已经不需要联姻了,她有点可惜:「你喜欢路柯吗?」陈禾完全没有害羞紧张或者激动,面对她,像是陌生人一样。 其实这个问题她大可不用问的,答案很清楚了,她在心里嘆一口气。 陈禾垂着眼,睫毛颤了两下:「喜欢。」 路柯的妈妈拿出一个信封,推给陈禾:「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不能给路柯足够的爱,我不想他太辛苦——你明白吗?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你家里并不富裕,我希望你能今后能好过一点。」 陈禾明白路柯妈妈的意思:「我知道了。」 路柯妈妈试探的问道:「你能收下吗?」 陈禾笑了下,虎牙小酒窝:「嗯,您放心。」 路柯妈妈也不欲多留,毕竟她刚拆散一对苦命鸳鸯,她不想自己儿子陷得太深,那种求而不得,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不想再让自己儿子经歷了。 陈禾目送路柯妈妈离开,那是个优雅的女人,也是个爱儿子的母亲。 她的确无法回应给路柯同等的爱,她甚至不能给路柯安全感。 信封里是银行卡,后面写着六个零。 陈禾不可能爱的毫不保留,她一直记挂着系统的话。 若干年后的路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年少轻狂,他又有了新的爱人。 陈禾不是个伟人,她甚至很自私。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路柯喜欢的,也不认为自己会比原主强,无影中仿佛有一只大手,推着她往前走。 陈禾感到恐惧,所以她选择保留。 ******** 路封接到了信息:」你的女朋友要跟你分手了,你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吧。」 路柯顺间炸了:「不可能。」 路封声音冷淡:「她接受了你妈给她的一千万,答应了和你分手。」 路柯非常愤怒:「我怎么可能就值一千万!」 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有话语权,他有钱,他的投资已经翻到几个亿,他不可能让陈禾仅仅是因为钱就放弃他。 陈禾想嫁给有钱人,他会非常努力的成为有钱人,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路封皱眉,看来路柯明白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不要胡闹。」 路柯眼发红,像头愤怒的公牛:「让开,我要出去。」陈禾不可能因为钱离开他,肯定是他们对陈禾说了什么,他爱她,他要去保护她。 路封对此早有准备,嘱咐身边的人:「把少爷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把他放出来。」 路柯不愿意走,他摔凳子,砸桌子,厮打着围上来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敢管我!」他挣脱了保镖的禁锢,冲上去给了路封一拳,又很快被拉来,死死的被困住,路柯还是拼命挣扎,红着眼,咬着牙,「路封,你放开我!」 路封掏出手帕擦了下擦伤的唇角,冷静又淡漠,仿佛在这里发疯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的礼仪真是差劲,我会请人好好教导你。」 他把染血的帕子扔掉,「还有,要称唿我为父亲。」 路柯真感到了绝望,他挣不开,他几乎放弃了他最后的骄傲:「求你了,她会害怕,我不能没有她。」 路封闻言顿了下,冷硬道:「没有谁离不开谁。」就像他,失去了挚爱的一切,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路柯彻底疯了,又踢又打,四五个壮汉才按住他,路柯努力昂起脑袋,喘息声音很大,像条濒死的鱼,他用身上最后的力气喊了出去:「我、恨、你。」
第40页 路封离开的脚步都没停。 路柯被关尽了房间,他闹绝食,路封就把他捆起来,在他身上插了跟管子餵流食。他要逃跑,路封就把他绑到轮椅上,一直到他不折腾了。 路柯现在已经能很平静的跟路封说话了,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就瘦了很多,少年的朝气完全褪去,变得阴冷孤僻,眼里是至死方休的恨意。 这是路柯不闹了之后对路封说的第一句话。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路封怔了下,随即道:「无所谓。」他从来都没想过路柯会原谅他,他没尽过父亲的职责,也不会要求路柯把他当父亲看待,他心冷的像块石头。 路妈妈狠心去外面玩了两个月,她觉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路柯应该没事了,回去的时候差点哭成泪人,她的宝贝儿子,她的珂珂,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 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特别是她儿子近乎哀求向她藉手机,她后悔了,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气到发抖,不敢相信路封竟然捨得这么对路柯,其实她更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会放心的把这事交给路封。 这是两个月来路柯第一次见电子设备,他拨通那个无比熟稔的号码,紧张的听着那边的声音。 陈禾接通了,是陌生号码,一开始没想到是谁,几乎瞬间意识到了:「路柯。」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路柯几乎落泪,他吸了吸鼻子:「我好想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陈禾听到那头的声音,忽然感到了心痛,很难受,她眨了下眼,滚下来一滴泪:「我要结婚了。」 仿佛是命运的轨迹,根本逃不开。 路柯握紧了手机,不敢相信:「好了。我们先不提这件事,你不要骗我好不好,你才多大,你还要读书……」 陈禾打断了他,决定不和路柯私奔了,她不敢想自己死后路柯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想念书了,那个人很好……」 路柯急切的说:「他有钱吗?你不是想嫁有钱人吗?他肯定没有有钱……」他慌慌张张的,口不择言,「我们私奔吧,对、对,陈禾,我们私奔吧,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陈禾张口想拒绝,耳边忽然炸起了系统警告声,她头痛欲裂,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好。」 路柯欣喜若狂:「你等我,我去找你,你先等等,我这就去找你。」 陈禾难受的要死,一直哭:「好,你到我这边的车站等我。」 陈禾挂了电话,几乎喘不过气,她好难受,眼泪不停的掉:「我好难过……为什么…我觉得我经歷过这些……」 她一直克制,按说不应该这么难受,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仿佛她真的在经歷一个少女失控到无法控制的悲伤。 系统那边的警告声终于停止:「系统察觉到您有违抗剧情的行为,对宿主的行为进行了强行纠正,请务必完成任务。」 陈禾已经舒服很多了,她擦了擦眼泪:「抱歉。」 陈禾她婶子听见这边动静很大,推门走了进来,看陈禾哭的这么伤心,以为她是不想嫁人:「陈禾啊,别怨我,我也是没办法……」 陈禾打断了她:」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婶子有些尴尬,关上门走了,出去的时候骂骂咧咧,差点骂到祖宗十八辈,村子里十七八结婚的这么多,就她矫情,嫁的可是村长家的儿子,别人赶着去还不行,她还嫌弃! 陈禾想,既然已经答应跟路柯私奔了,那就努力不溺死,她听着路柯接近崩溃的声音,真的害怕他承受不起。 可她更担心的是,她到时候会控制不住身体,主动去踏入漩涡。 陈禾浑身发冷。 第23章 「妈,你让我出去吧。」路柯瘦的眼睛有些凹陷,「求求你了。」 路柯妈妈不忍心看自己的儿子,她没想到他已经陷进去了:「珂珂,别这样看着妈妈,也别这样跟妈妈说话……我让你去。」她的儿子,她曾经骄傲的如同烈火一样的儿子。 路柯站了起来,勐的踉跄了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 看守路柯的人见状想去拦他,路柯妈妈厉声道:「我看谁敢动他。」 路柯没敢耽误一分一秒,扑到计程车前面的时候,司机吓了一跳,一道影子忽然闪现,少年生的异常俊美,眼睛暗的吓人:「岑谷县。」 ****** 已经三天了,路柯蜷缩到车站的角落里,陈禾还没来。 路柯不敢离开,他只知道陈禾在哪个县,不知道她具体住到哪里,他怕他走了,陈禾来了找不到他。 陈禾怎么可能嫁给别人,路柯滴水未进,唇瓣干燥的翘起一层干皮,裂了许多细小的口子,他紧盯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 等陈禾来了,他就带她离开,他早就计划好了,去崑山,四季温暖,他连房子都买好了,他前两年很努力的在赚钱,他有很多钱,他能带她去很多地方。 路柯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睛却亮的如同太阳般炙热,他晃悠了下,他要去吃饭去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找陈禾。 不来也没有关系,他去找她。 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在一起就好了……路柯打听了一路,到陈禾叔叔家门口的时候,风尘僕僕的像个乞丐。 即使邋遢,也身高腿长五官俊美的乞丐,身上气势迫人:「陈禾在吗?」他知道这是陈禾的家人,勉强勾起一丝笑,却更加渗人。
第41页 陈禾她婶子下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你是?」 路柯眼睛漆黑:「她男朋友。」 陈禾她婶子心虚:「陈禾她前两天闹着出门……就没回来。」 路柯狂喜,陈禾前两天出去了,肯定是去找他了,她愿意跟他走,可是她为什么没到,路柯动作很僵硬,肺部里的空气一点点被剥离,几乎窒息:「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在一个月内,她们家经歷两门丧事,陈禾她婶子心眼再坏,都不可能想让陈禾死的,因为操劳,她脸上有些浮肿:「她死了,淹死的!捞上来的时候尸体都泡肿了,我没想要她死啊。」 路柯耳中炸开了一道轰鸣声,他嘶哑着嗓子:「我不相信……」他四肢僵硬,往屋内挤去,「她肯定在里面。」 肥胖的女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叫,情绪攀升到了顶点,竟然顾不得恐惧推了路柯一下,音调拔高:「这是我家!」 却没想到路柯直挺挺倒了下去。 女人捂着胸口,眼泪鼻涕煳了一脸,腿软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跟了一路的保镖们显出了身形,把昏倒的路柯带了回去。 ******** 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少年瘦的几乎脱形,胳膊上插着一根管子,正输着水。 孙驰不敢相信,这才三个月,路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站到一边,有些侷促的喊了声:「路哥。」 躺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漆黑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孙驰很难受,他都知道了,求了很久,还是打感情牌才终于让路柯妈妈同意他们进来探望路柯。 马乘在孙驰后面默默站着,他无法要求路柯坚强,就像谁也不知道路柯有多痛。 卢易偷偷抹了把泪。 他们仨静静的站着,就当他们以为路柯不会搭理他们的时候,路柯说话了。 声音嘶哑的可怕:「你们说,如果我没有强求,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陈禾是在跟他私奔的路上淹死的,如果她不同意,就算她结婚了,她也还活着,她那么好,那个人肯定也喜欢她,她会有丈夫有孩子,会有或许不太完美但也幸福的一生。 可是她死了,也没有如果。 万般皆泡沫。 孙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沉重的问题,他蠕动了下嘴唇:「……你……」别太难过。 他说不出口。 路柯闭上眼,眼皮剧烈的抖动,在挣扎彷徨后悔,慢慢归于平和:「是我太弱了。」所以别人才这么轻易的为他做了决定。 马乘心一惊:「不是。」 路柯吃力的坐起来:「我会好起来的,你们别担心。」 他们仨更担心了。 ***** 十年后。 戈秋安有些痴迷的看着办公室正坐的男人,犀利俊美的眉眼,鼻樑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眸子凉如月色,他似乎感到了有人偷窥,只是并不在意,继续批阅文件。 戈秋安咬了咬唇,整理了下着装,敲了下门:「路哥哥。」 路柯并不抬头,只是应了声:「进。」 戈秋安有些侷促:「我妈妈想请你吃顿饭。」她喜欢路柯,从小就喜欢,就算是告白后被拒狼狈的逃到了国外那么多年,当她都以为自己忘记的时候,又见到路柯,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她还是喜欢路柯。 就算曾经那么狼狈,他拒绝过她又怎么样,路柯曾经爱过的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路柯:「我没空。」 戈秋安就知道结果,可她还是奢望,虽然毁于瞬间:「我知道了。」她一开始在国外还是能听到关于路柯的消息的,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算被拒绝也在很努力的追。 她那个时候就想,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路柯,可同时还有点怯喜,路柯不会愿意追多久的吧,他明明最没有耐心了。 路柯追了一年,还为那个人跳过湖,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戈秋安心疼的要死,她哭的很久,又强迫自己忘记,再听见路柯的消息,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路柯很厉害,她这辈子都只能仰望……但是她不死心。 她想着,反正路柯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她陪着路柯,一年两年……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的。 路柯跟戈秋安并不熟,若不是看她业务能力还行,是不会让她在公司里留着的,他声音冷淡,狭长的眼尾扫过戈秋安:「你可以离开了。」 戈秋安犹豫了下,她其实希望过去的一切都不要再打扰路柯了,但是依然没敢瞒着路柯:「有个叫余雁南的人来公司,希望见您一面。」 路柯手里的笔一松,并不抬头:「让她进来。」 戈秋安眼里起一层雾,声音哽咽:「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都忘不了她么!余家现在惹一身腥,余雁南来能为的什么事?保下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路柯似乎一点都没察觉戈秋安的失态,语气平静:「你逾矩了。」 戈秋安苦笑了下,低声道:「抱歉。」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办公室恢復了安静。 路柯眯着眼,思考着是否辞退戈秋安。 路家和戈家没什么关系,戈妈妈和路妈妈倒是玩的极好的一对闺蜜,就是戈秋安和路柯玩不到一块,也不怎么熟。 戈秋安能进路氏还是路妈妈拜託的。
第42页 路柯现在很少回家,对于路妈妈的拜託也没拒绝,反正只是安排个人进来而已,她一开始还是很规矩的,不过最近事多了起来。 余雁南是跟着秘书过来的,她神情有些憔悴,她来之前不确定路柯是否愿意见她,毕竟,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路柯。 她也不确定路柯是否还记得她,过去太久了,她也只有偶尔在电视上看见路柯不苟言笑的样子,才想起来,当年的路柯,也只是少年而已。 他成长的太快了,余雁南有些欣慰,又感到物是人非。 余雁南进了办公室,有些侷促,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唿路柯。 他以前是她的学生,现在是人人敬畏的贵人。 路柯倒是自然,余雁南苍老了许多,比起以前:「余老师。」 余雁南真没想到,路柯现在还能称她为老师,她低头,忍下了泪意:「嗯……过的好吗?」 路柯起身,给余雁南倒了杯茶:「挺好的。」 余雁南听见,心里有点堵,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她捧着杯子,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笑意清浅的少女,果真是造化弄人:「我来是为了家里的事……」余雁南有些难以启齿,她家里得罪了人,她父亲八十岁高龄被人污衊猥琐女学生,女学生竟然又选择了自杀,还有她哥哥的博士论文被人污衊说是剽窃同窗的成果,现在被人辞退在家,萎靡不振……现在的余家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路柯知道这事,余家做事一向正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我知道了,您不用担心,再过几天就有结果了。」他已经查到是谁了,正在找证据。 余雁南完全不能掩饰震惊了:「你……」路柯肯帮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更可况路柯这样说,肯定早就已经调查了。 是什么能让路柯这样做? 余雁南想不到其他理由,她眼睛里浮现些泪花,连忙擦了擦:「谢谢。」知道了结果,她更难受了。 当年的路柯会骂人打架生龙活虎的跟人闹,现在的路柯只是说,他过的挺好的。 路柯递给她张纸:「抱歉,我知道这件事有点晚,才拖到现在。」 余雁南连忙摇头:「不、不……」 路柯又坐了回去,恢復了沉默的样子。 余雁南想,死去的人比活着的幸福多了:「你……」 她又看到了路柯手上系的已经褪色的红绳,上面挂着个金猪。 金猪精巧可爱。 第24章 余雁南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情感堆积、爆发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站了起来:「打扰了。」 余雁南跑出去的时候,她闺蜜刚到。 钱旋卉头髮凌乱,刚下车就被余雁南扑倒,然后就是余雁南崩溃的哭声,她抱着余雁南哄:「宝贝,别哭。他拒绝了也没关系,我们再想想办法……」 余雁南特地化了妆来的,妆花了看着很可笑,她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疾苦,短短两个月,向来健康的父亲倒下了,宠她的哥哥颓废了,家里的亲戚都远离了他们,网络上一片骂声。 可是余雁南不能放弃,她要放弃了,余家就彻底完了。 她坚强的站了出来,抗住了舆论,在医院和媒体两边奔波,这都没有让她哭:「不是,路柯答应了,他说过几天就好了……」余雁南依旧在哭,泣不成声。 钱旋卉极力安抚余雁南:「这不是很好吗?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宝贝。」 余雁南心头重担卸下,又压上了另一种沉重到她无法承受的情感:「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钱旋卉抱着余雁南,一点都不嫌弃她的眼泪鼻涕:「没事的,都过去了。真相大白后,伯父也会好起来的……」 余雁南哭的声嘶力竭:「我不要爱人。」 钱旋卉知道余雁南这段日子很煎熬,她都惊讶自己一向天真的闺蜜坚强的程度,细声安慰道:「好好好,都随你,没事的。」钱旋卉以为这么多年了,她会忘记那个小姑娘,可她还记得。 路柯会帮余雁南,都是因为那个小姑娘。 她的傻闺蜜,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 余家风波再起,被打成过街老鼠后高调逆袭,自杀姑娘的室友出来作证,老教授是个很好的人,她之所以自杀都是被人威胁,并且交出来了她小心保存室友的日记本。 自杀姑娘日记本里记载的她内心的挣扎,最终被金钱诱惑,却实在扛不住良心的煎熬,最终选择死亡。 余家大哥的论文自然没有问题,真正剽窃的是那个告余家大哥的人,他已经承认自己数据是造假的,因为嫉妒余家大哥的才华,并且吐出了幕后指使他的人。 结果自然是那人锒铛入狱,家族衰落,狼狈的滚出京城。 * 戈秋安唿吸紊乱,喝了许多酒,双颊通红,明明闭着眼,却是满脸泪水。 虞梁阴沉着脸:「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为路柯?你还没为他疯够!这都多少次了!」 戈秋安还握着酒瓶子,一身颓废的酒味,她低声喃喃:「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放不下……」 就连她身边的人,他都这么在意。 为什么不肯在意一下她! 虞梁扯了扯唇:「谁不知道他放不下。」 京城里,谁都知道路家父子不和,形同陌路。路柯谈了个小女友,现在还是他的白月光。
第43页 虞梁的笑带着两分嘲弄,何止是路柯。 戈秋安十多岁告白路柯,被拒后逃出国,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 而他呢?更怂。 他现在还没告诉戈秋安他爱她。 他不想看见她为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爱情,见鬼的爱情。 这么苦。 戈秋安抱着膝盖:「虞梁,我不想爱他了,我好累。」 虞梁眼皮动了下:「记住你说的话。」 戈秋安还在哭,声音却越来越低:「好。」她等了这么久,依旧看不到一点光,她想,该放弃了。 路柯根本忘不了她,她的奢望,只能是奢望。 她不想在继续下贱了。 ********** 陈禾陷入了冰冷的湖水,四面而来的湖水毫不客气掩住了她的口鼻,她拼命的挣扎,这样对路柯太残忍,肺部的空气却越加稀薄,意识由清明陷入了昏迷,她是希望路柯能忘记她的,再重新开始,就算说这是年少轻狂也没关系。 她手脚越发的沉重,努力的睁开眼只能看见一片浑浊,窒息的瞬间她想了很多,又一一遗忘。 「剧情点已经达到,欢迎宿主回归。」 陈禾脑子有点蒙,昏昏涨涨的,她不是刚刚才溺死么,怎么这么快就回归了:「我这是在哪?」 系统:「十年后。」 陈禾恢復了意识,湖水争先恐后的涌入肺部火辣辣痛感还在,她摸了摸自己脸,发现是一片虚空,她沉默了下:「我现在是阿飘?」 系统:「是的。剧情已经到女主戈秋安下定决心远离路柯,路柯在戈秋安离开后,意识到因为长久的陪伴他对戈秋安是有感情的,决定追回戈秋安。」 陈禾更沉默了。 死前的忏悔是假的,狗屁的没关系。 对她来说,不过闭了下眼又睁开,路柯刚和她说要私奔,她痛苦到心绞。 转眼间,路柯要跟别人he了。 系统看出了陈禾的沉默:「剧情点是从女主角度判定的,我所说的只是原剧情点,男主那边发展到哪里我还不清楚。」 陈禾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儿。」不能勉强别人惦记她一辈子,就是很难受,那种不受控制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里的悲鸣,让她有点意难平,「我死前突然冒出来的难过是从哪来的。」 系统:「原主身上的。」 陈禾不相信:「为什么我感觉我经歷过。」太真实了,几乎窒息的痛,满怀希望却知道结局的惨烈,无法抑制的悲伤。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能是您用的原主的身体,会对您的灵魂造成一定影响。」 陈禾嗯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她抬头往四周望了望,十年后啊,她更陌生了。 都市发展的很快,依旧是车水马龙,可广告牌上的明星她都不认得了。 陈禾嘆了口气,深深的感觉自己被时代抛弃了。 路柯如果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就只能当恶毒女二了。 陈禾无比正直的想。 陈禾看过不少狗血,前女友因为钱离开再回来一般都是脸都被打肿了。 陈禾觉得自己也蹦跶不了多久,她段位似乎也不高,但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会的。 原剧情里是没有復活桥段的,只是她们怨气太大,才召开系统,有了陈禾的任务。 不喜欢是无所谓,算起来,是路柯先撩拨她的。 陈禾没这么大方,可以这么冷静的放手,临死前的恐慌担忧挣扎愤怒依旧历歷在目。 陈禾不是怕死,她能很平静的面对死亡,有了放不下的人就不一样了:「我什么时候有实体?」 系统:「快了。」 陈禾正要追问,忽然感觉身体一坠。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多了个蓝白校服的少女。 戈秋安要辞职,惊动了路妈妈,在她看来,戈秋安是最有可能让自己儿子变回来的人了,所以她强烈要求,让路柯和戈秋安迴路家老宅一趟。 路柯坐到副驾驶上,以往他都是闭目养神的,这次却不知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往车外看,他瞳孔一缩:「停车!」 司机看过路柯这么失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路柯脸色狰狞,甚至伸手抢方向盘:「停车啊!」 司机一惊,连忙停车打开车门,路柯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再往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他慌慌张张跑过去,神情悽怆,眼睛里都是悲伤。 路柯失落的站着,怎么可能。 戈秋安已经和司机已经追了出来,看路柯丢了魂般的站着,眼神还在四处搜索。 戈秋安正要过去,却发现路柯忽然向一家店跑过去,甚至还被玻璃门拦了一下,明明是精英打扮,看起来却蠢的出奇。 陈禾刚点完甜品,正安安静静的坐到窗边等待,眼前忽然窜出来个人。 眼睛里的情绪汹涌澎湃,眼尾狭长,鼻樑高挺,唇薄而红,他盯着她的眼神,很像想把她咬碎吞噬掉,气息鬼畜。 陈禾楞了两秒,明白过来这是十年后的路柯,这么突然看见也挺尴尬,她摸了摸鼻子:「你坐。」 路柯坐一边,神情恍惚,好像,简直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像。 他心疼要滴血,就这么一个冒牌货,他看见还这么高兴。
第44页 人死怎么可能復活,他还是忍不住奢望。 陈禾被路柯盯的头皮发麻,服务员已经把甜品送上来了,陈禾也饿了,于是默默开始拿起勺子开始吃。 戈秋安更不敢相信,她只见过陈禾的照片,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好像。 简直和死去的人復活一样。 戈秋安咬着唇,站到外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陈禾吃完小蛋糕,心安理得的等着路柯的服务,但是他没动静。 陈禾看了看路柯,又等了两分钟,他依旧没动静:「……」她该不会认错人了? 路柯没有哥哥弟弟什么的啊。 路柯在陈禾望向他的瞬间,都已经把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了,但是强行忍住了,神情慢慢变的冷漠。 陈禾想着自己大概率认错了,但还是要确定一下:「您姓路?」 男人矜持的点了点头。 陈禾扭头就想走,这怎么可能是她家河豚,她家河豚最喜欢跟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第25章 路柯在陈禾站起来的时候,又开始慌了, 慌不择言:「站住。」他习惯了冷淡, 一时间没能改过来。 陈禾更不叼他了。 路柯好久没委屈过了:「你给我站住。」 陈禾有点犹豫,她还得去找河豚:「有事?」 路柯又恢復了冷酷, 这肯定是那群人搞出来的,这肯定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故意等到这里, 要等着和他偶遇:「你叫什么名字。」 陈禾觉得他就是个智障, 这肯定不是她家河豚:「陈禾。」 路柯听见这名字炸了:「你怎么能叫陈禾, 你不能叫陈禾!」偷了她的脸, 还想偷她的名字么! 陈禾已经放弃跟这个神经病沟通了:「哦,还有事?」 路柯想这个女人怎么不理他,难道是欲擒故纵:「你要去哪?」但也就在他心里想想,没敢说。 陈禾笑了笑,超甜:「去找我男朋友。」 路柯看陈禾笑, 心跳正加速直到听到她说的话, 差点心梗,不敢置信,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男朋友?」 陈禾嗯了声:「我要走了。」 路柯想哭,这简直跟陈禾一模一样,他想她,他好想她:「你不能走。」 陈禾犹豫了下, 觉得这声音跟路柯好像, 她似乎听出来了委屈?她内心十分抗拒, 这不可能是她家河豚:「路柯?」 路柯都想上去拽她了,看她转过身才克制住自己:「嗯。」 陈禾表情有点僵。 路柯看见了:「你不认识我?」 陈禾沉默了下,老实回答:「认识。」 路柯心想,这女人肯定是想扮成陈禾来勾引他,可是他连凶她都不敢,他有些生气,脸色臭臭的:「你过来做什么?」 陈禾确定了这是她家河豚,突然有点不想要了:「找男朋友。」 路柯听见这仨字就想爆炸,狗屁的男朋友,陈禾就他一个人:「你们必须现在就分手。」 「……陈禾,「你确定?」路柯没可能没认出来她吧,她一点都没变啊。 路柯非常坚定:「现在就分。」 陈禾突然想逗他:「我好喜欢我男朋友呢,我不想分。」 路柯冷酷道:「我很有钱。」 陈禾笑眯眯的:「那我给他打电话分手吧。」 路柯听见更生气了,可她要不分手他也会生气,左思右想,他都是生气,路柯都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气,就闭嘴坐一边。 陈禾对路柯相当熟悉,这标准的河豚状态,她就没打电话了,自己死而復生也很奇幻,估计跟路柯说他也不会信。 这就有点难搞哦。 路柯掀了掀眼皮:「你怎么不打啊。」 陈禾:」……」 路柯忽然有些得意:「你是不是没有男朋友?」 陈禾:「有的。」 路柯脸色又臭了:「哦。」 两人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戈秋安好不容易稳下了心神,开门进去了,开口就是:「路哥哥。」 路柯本来不在意戈秋安喊他什么的,但这个时候就慌了,竟然先去偷看陈禾的脸色。 陈禾依旧带着笑:「路哥哥?」 路柯没什么底气,但是想到这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硬着头皮:「嗯。」 陈禾眼睛暗了暗,路柯要是真喜欢上其他人,她要自动晋升为恶毒女二了。 没可能大方的说句拜拜就走的。 戈秋安无法面对陈禾,即使这个人只是和陈禾又同一张脸而已,但就是这张脸,就能让路柯失态到这种程度,她无法想像,陈禾真的回来会怎么样:「你是什么人?」 陈禾同样无法直视戈秋安。 她的寝室应该有四个人,另一人就是戈秋安,就是没有来报导而已。 陈禾已经获得了完整的剧情,刚知道的时候还挺震惊的,如果戈秋安跟她一个寝室,估计就热闹了。 陈禾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应该是谁,原来的身份,她想要也要不成了,她应该是个黑户:「陈禾。」 戈秋安被噎了下,没想到这个女孩脸皮这么厚,这么想着,她突然对年龄敏感了起来,她看起来真年轻,戈秋安又觉得可悲,她皱了皱眉,有点鄙视:「我说的是你真正的名字。」这才多大年纪,就整容成这样。
第45页 陈禾不喜欢戈秋安看向她的眼神,她还是很平静:「我就是陈禾。」 路柯能敏锐的察觉到陈禾的情绪,知道她不高兴了,想都没想:「你先回去。」 戈秋安下意识想辩解:「她不可能是陈禾!」 路柯:「这跟你没关系。」 戈秋安知道了,留了下句话就走了,「你不要自欺欺人。」 路柯有点紧张:「我跟她没关系。」 陈禾哦了声。 路柯又不高兴了:「你这什么态度。」 陈禾面无表情道:「我好高兴哦。」 「……」路柯,能不能再敷衍一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陈禾也在想自己应该去哪:「我没有家。」 路柯看着陈禾的眼睛,想说我带你回家,就是不知道怎么一抽搐:「我包养你吧。」 陈禾没想到路柯还会有这么骚气的操作:「你都一把年纪了,好意思?」 路柯刚想忏悔,听见陈禾说话又怒了:「我可是黄金单身汉。」多少人赶着要来找他,他都没同意,「男人这个年纪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你懂什么?」竟然嫌弃他老,路柯的玻璃心,稀碎。 陈禾喝了口水,依旧冷静:「我才十八。」 路柯心口中了一箭,他好像的确有点老,听到陈禾说她十八,一点奢望彻底破灭了。 陈禾已经死了,谁都没他清楚,可谁也没有他更希望,陈禾还活着。 陈禾说话慢条斯理的:「你想包养我?」 路柯有点虚,不敢直视陈禾,小声道:「没有。」 陈禾挑眉,没想到路柯是这样的河豚:「你竟然都不想养我?」 路柯下意识有点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没有。」 陈禾笑了笑,酒窝小虎牙,路柯看着,又有点晕了:「金主爸爸。」 路柯耳朵瞬间红了:「你胡说什么!」 陈禾很正经:「金主爸爸啊。」 路柯神情紧张:「你、闭嘴。」 陈禾调戏他:「不要害羞。」 「……」路柯想打死她,低声恐吓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禾挑眉:「难道你想天破王凉,对不起,我本来就穷。」 路柯潜意识相信这是陈禾,理智还在挣扎:「我打架很兇的。」 陈禾弯了弯唇:「是啊。路柯,打架很兇的。」 路柯几乎都要相信这是陈禾了:「你不要骗我。」他会很难过。 陈禾撸了把路柯的捲毛,有点嫌弃:「你打髮蜡了?」 路柯啊了声,那感觉熟悉到他做梦都梦不到:「一点点。」 陈禾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哦。」 路柯不能拒绝这熟悉感,哪怕她说的再扯,他都会相信:「你到底是不是……」 陈禾打断了他,非常自信:「是不是不要紧,反正你会喜欢我。」 「……」路柯,这么不要脸,应该是陈禾,于是他很委婉的提醒,「要点脸。」 陈禾眼睛弯了弯:「相信你自己。」 路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默了默:「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说过什么?」 陈禾歪着头思考了下,眼睛里凝满了笑意:「金主爸爸。」 路柯很害羞,还是低声应了声:「嗯。」 陈禾觉得她家路河豚超可爱:「决定好要包养我了?」 路柯搬着凳子凑过去:「一辈子。」 陈禾趴到路柯耳边:「腹肌还在吗?」 路柯脸红了,小声道:「在。」 陈禾非常满意,她很喜欢路柯的身材,肩宽腰窄,肤白貌美大长腿用在路柯身上完全没毛病:「路柯。」 路柯应了声,握住了陈禾的手,一如既往地带点凉意。 陈禾眼睛里带着星星:「我喜欢你。」 路柯无法抗拒,并且失去自己:「我也是。」 陈禾跟着自己的金主爸爸回家了。 路柯的单身公寓,装修极简,黑白灰三种颜色。 陈禾唯一郁闷的就是自己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才过了十年,电器更新换代的让她措手不及,她都不会用。 真好。 路柯陪着陈禾看电视,手机振动了下,他拿出来去阳台接电话。 「柯柯,我听秋安说你今天遇见了一个人……」路妈妈有些犹豫,当年的事,她也有责任,她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更不知道路柯会伤的那么深,「你还好吗?」她现在算明白了,只要路柯喜欢,她都接受。 说路柯不恨他妈妈是不可能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心里依然有道疤:「我很好。」 路妈妈拿着手机,她现在很少跟路柯说话了,偶尔打一次电话,都觉得陌生:「你过得好就行。那个女孩,你喜欢她吗?」 路柯毫不犹豫:「我爱她。」 路妈妈还是很难过:「这就好,那我挂了。」她都不敢提陈禾,提起来,就是路柯心底鲜血淋漓的痛。 路柯嗯了声。 路柯回到陈禾身边,抱着她:「我好想你。」 陈禾已经接受了当年的小鲜肉都老了的事实:「我也想你。」 路柯感受到了敷衍,不大高兴的抱着陈禾晃:「我说真的。」 陈禾给了路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安抚他:「乖。」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路柯至少能安静半个小时。
第46页 当然,事实也正如陈禾所料。 第26章 路柯推了下午的工作,陈禾能回来对他来说不是失而復得, 是在一个腐朽的灵魂里注入了勃勃生机, 他所爱,刻骨铭心。 马乘已经到路柯楼下了, 还拎着啤酒:「你们俩什么时候到?」 孙驰远远的看见了人,勾起一抹笑:「急什么, 知道你时间很值钱, 也不用这么催吧。」马乘, 当年的马屁精, 现在被称为神之投资手, 圈里人都想把他挖过去,不过,也只能想想。 马乘挑眉,说话间有两分温柔:「你酸什么,我买了啤酒, 晚上好好喝一顿。」他眉眼清俊, 年少时期的阴郁早已散去,只留下了温和。 孙驰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有他们这些朋友:「得了吧,你们都千杯不醉的,难受的就只有我。」 马乘已经看见了孙驰,把手机挂了,刚好卢易开着车也到了。 孙驰捶了一下卢易:「就你来的晚。」 卢易倒没变多少:「路上有点堵。」 仨个人结伴上楼, 按门铃。 路柯才想起来, 那仨货要来家里, 他都准备把他们仨撵走了,陈禾把门打开了。 孙驰张大了嘴巴,脸上都是震惊:「……卧槽。」如果不是大白天,他还以为活见鬼了。 马乘对一高的校服最熟悉,这不是仿的,他也是最冷静的人,几乎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一言不发。 卢易惊的下巴要掉了:「你是……」 陈禾对这仨货还是挺熟的,也知道能不能相信自己復活这件事不能勉强:「进来吧。」 路柯不大高兴,这本来是他们独处的时间,又多出来几个电灯泡,见他们仨不动:「进来。」 马乘最先进去:「这不是有点震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孙驰有点紧张,坐沙发上乖得不行。 卢易揉了下眼睛,问路柯:「我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路柯没想多说,简单的介绍了下:「这是陈禾。」 三人陷入了沉默。 陈禾已经死了,在他们高三的那个暑假。 过了这么多年,路柯还是只有一个人,他们以为他再也出不来了……只是和陈禾长的一样就行吗? 陈禾非常淡定的接受这三人来回打量她的目光,并且笑了下。 更像了,这是三个人同时的想法。 路柯挡住他们的目光:「看什么看?」 马乘最先反应过来,陈禾回来了,路柯……好像也回来了,他嬉皮笑脸的:「这不是很久没见嫂子了,嫂子简直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好看。」 「……」孙驰,他错了,马屁精还是当年的马屁精,哪怕他现在身价数十亿,还是个马屁精,他吞吞吐吐的,「我也是。」 卢易最伤感了,当初多快乐,陈禾走了之后,剎那间,都成过眼云烟了,他也不在乎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回来就好:「嫂子还是这么好看。」 陈禾被逗乐了,真的都是人精,或者说是精英:「不用勉强。」 路柯坐陈禾身边:「不用理他们。」 孙驰三人感觉心口上中了一箭,果然不管过了多久,路柯都是这么重色轻友。 陈禾看见了马乘提过来的酒:「你们约的今天喝酒?」 路柯:「没有,他们只是过来送酒,现在该走了。」 孙驰:「……」操。 马乘:「……」过了这么久,差点就忘了路柯是这样的人。 卢易先站起来的,老老实实:「路哥再见。」 这一趟来的跟做梦一样。 孙驰点了跟烟,装深沉:「这到底怎么回事?」 马乘伸手把他的烟掐了:「吸菸有害健康。」 孙驰脸憋红了:「你不要太过分了。」他还是很容易跟马乘怼起来。 卢易分析道:「送过来讨好路哥的还好,要是有别的目的……就不好办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阿谀奉承的,想把他们拉下去的人,各占一半。 马乘自然明白,不过他想的更多:「她和陈禾好像。」 孙驰刚被掐了烟,有点郁闷:「何止是像不,简直一模一样,这是哪整容回来的?」 马乘很淡定:「我说的不是长的像。」气质行为,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最重要的是对待路柯的态度。 卢易也有点明白过来了,皱着眉:「不会是个大局吧。」要培养出来绝对花了大力气。 孙驰最讨厌他们这么说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就只有他,一如既往地蠢。 马乘微微眯了下眼,双手插口袋里,看起来有点痞,温和消散的一干二净:「我的意思是,她可能就是陈禾。」路柯不可能随便带个人回去,他看人也很准,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卢易还是不能相信:「怎么可能。」 孙驰觉得马乘疯了:「陈禾已经死了,尸体都烂到土里了。」 马乘看向孙驰,目光微灼:「我宁愿相信陈禾又活了过来。」比起路柯随便带了个人回来。 那个时候的路柯,真的吓人,他活着,躯壳游荡人间。他原本不相信什么爱情的,看着路柯挣扎痛苦悔恨诀别,这才知道,路柯这么喜欢陈禾。 这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孙驰和卢易沉默了下,良久,声音像是要消散到风里,「或许吧。」
第47页 ******** 陈禾现在属于黑户,当然这不是个问题,她想要去读大学,路柯死活不同意。 路柯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你去我公司上班,我还缺个秘书。」 陈禾拒绝当路柯的秘书:「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 路柯压根就不想让陈禾离开他的视线,他害怕:「那你喜欢什么工作?」 陈禾上辈子就是个自由职业者:「在家里可以自由安排工作时间的。」 路柯没想到陈禾是这样的陈禾:「怎么这么懒。」 陈禾窝沙发上,笑了下:「嗯。」 路柯对陈禾总是很容易心软,他声音有些闷:「那你先陪我两天。」 陈禾也知道路柯现在很难跟她分开,她也是愧疚的:「好。」 路柯住到公寓里,家里除了阿姨会定期来打扫之外,就只有他一个人,慢慢的他也学会了做饭。 陈禾觉得路柯这么大个围着围裙在做饭也是挺搞笑的:「你在做什么?」 路柯一直不能释怀陈禾在学校餐厅里提到的:「红烧猪大肠。」 陈禾凑了过去,见路柯在滷鸡翅:「猪大肠呢?」 路柯哼唧了下:「你还真想吃啊?」 陈禾也不是很想吃,一般般,她还没吃过特别让她惊艷的:「没有,米饭蒸上了吗?」 路柯还真忘了,他洗洗手,准备去淘米,陈禾阻止了他。 「你刚处理完鸡翅,我来淘米吧。」陈禾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白低蓝花的瓷盆,把米放进去,过了三遍水,倒电饭煲里。 路柯等陈禾干完才说话:「你还挺讲究啊。」肯定是嫌弃他手上有味。 陈禾还是觉得仰着头跟路柯说话太累,索性放弃和他对视:「我这不是想帮忙。」 路柯开火放油,微微勾起唇:「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先去外面等我,这里有烟。」 陈禾打开冰箱,里面食品琳琅满目,她拿了瓶炭烧酸奶:「那多不好意思,我在这等你。」 路柯应了声,动作很快了。 两人,三菜一汤。 陈禾吃的很饱:「你手艺不错啊。」 路柯接受了陈禾的赞扬:「好不容易练出来的。」 陈禾在桌子底下踢了下路柯:「去刷碗。」 路柯椅子是和陈禾并一块的,两个人几乎挨着胳膊:「你陪我去。」 陈禾推了下路柯:「我刚吃饱,你别碰我腰。」 路柯悻悻的收回手,继续磨她:」咱俩一块去。」 陈禾满足了路柯。 路柯觉得这就是幸福,他在刷碗的时候一侧头就能看见陈禾。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这公寓是他当初让助手选的,装修什么的也没管,反正就是个睡觉地方,陈禾来了就不一样了。 路柯当初想过很多,他会和陈禾一起选一套房子,然后亲自装修,这会是他们的爱巢,虽然推迟了十年,他还是想做这件事。 陈禾觉得这地方挺好的:「这里挺好的啊。」 路柯本来也觉得可以,但是现在看着很不顺眼,他是个善变的男人:「你不觉得这里太暗沉了,只有黑白灰一点都不暖,而且房子太小,将来我们有小孩都没地方住。」 陈禾沉默了下:「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路柯搂着陈禾,在她怀里蹭:「你竟然说我想的长远……你是不是都没想过,你说。」 陈禾喜欢路柯的捲毛,手感甚佳:「好啦,我们换套房子,我来设计。」 路柯声音闷闷的:「你会吗?」 陈禾的白皙的手指在路柯黑髮间穿梭:「会的。」 路柯抱着陈禾不吭声了,他有很多疑问,都是都没关系了,她还在就好。 陈禾也很平静,任由路柯抱着:「我在的,以后也会一直在。」 路柯含煳的应了声,又道:「我好喜欢你。」 陈禾弯了弯唇,眼睛里笑意清浅:「嗯。」 路柯不大高兴,扭了两下:「就只有这样?」 陈禾接着说:「你准备好接受我的爱了吗?」 路柯心颤了下,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他连忙抬起来,注视着陈禾。 陈禾正弯着唇,琥珀色的眸子,粉色的菱唇,五官秀丽,揉和起来却透着清冷:「我喜欢上你,就不会放手。」 以后就没有和平分手,只有鱼死网破。 这是路柯无法形容的愉悦,投身于天堂的舒爽,情绪万千最终化为一句话:「我爱你。」 第27章 陈禾的回应是微笑的摸了摸路柯的捲毛。 「……」路柯,为什么有点郁闷, 「就这样?」 陈禾吻上了路柯, 路柯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兴奋了,心跳的极快, 正当他觉得这就是巅峰的时候,唇齿间忽然挤进来一截柔软的舌。 路柯的瞳孔的勐的一缩, 震惊到了极点, 说好的小可爱什么时候变成小魔头了, 随及就是情不自禁的回应, 兇狠的反攻。 唇齿交缠, 一阵暧昧的水声。 良久,两人分开,陈禾气息微喘,唇上染上一层极其艷丽的红,她搂着路柯的肩膀, 几乎整个人都攀到他身上, 她附到路柯耳边,声音还带着少女的清甜:「喜欢吗?」 路柯的声音低不可闻:「很好。」 陈禾抱着路柯,等唿吸稳下来。
第48页 路柯下巴枕到陈禾头上,把她圈到怀里,狭长眼尾勾勒出两分性感,黑色的眼里是如潮水般唿涌的情绪, 良久, 才被他压下去。 路柯还是要工作的, 陈禾同意会陪路柯两天,就跟他一起到了公司,一路上接受了不少人的打量。 陈禾倒是无所谓,就是路柯不情愿,还有他常年不苟言笑,公司里人都挺怕他的,他只需轻轻扫一眼,就能让他们收回窥探的眼光。 路柯办公。 陈禾拿着笔记本开始构图,她说过要设计房子。 戈秋安本来放弃了,又开始不甘心了。 那个人只是和陈禾有着同一张脸,就只有这样就能和路柯在一起,那她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 她可以输给一个死掉的人,但她绝对不能输给只是披着那个人脸的人。 这样也太难堪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羞辱。 戈秋安是京城里有名的名媛,圈子里人都知道她喜欢路柯,到头来,还比不过只是有那个人脸的人。 她颜面何在。 在感到羞辱的同时,戈秋安同时也看见了希望。 她的确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无论那个人什么样,都会在一遍遍的怀恋中被美化,如果那个人又回来了呢。 路柯肯定是把感情嫁接到了那个冒牌货上。 她要是能击败这个冒牌货,她肯定还是有希望的。 爱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在一息间放手的。 多年前,戈秋安对路柯还只是普通的喜欢,却在往后的日日夜夜里看着路柯越发的优秀,两个人之间的差距都已经跨越了阶级,她这份喜欢,又变成了慕爱,慢慢转化成了求之不得辛酸。 戈秋安自然比不过路柯。 路柯已经不只是华国的贵人了,他创办财阀已经挤入了世界一流水平,孙家卢家都一跃成为了京城名贵,马乘更是路柯的左膀右臂,是很多人都想挖的神之投资手。 戈秋安怔了下,又很快打起精神。 她总要比陈禾强的,这是名媛由内而外的自信。 无疑,戈秋安也是一个优秀的人,也是名成熟的女性,干练职业套装,柔软的髮丝高高盘起,两侧只留下两缕微捲髮,圆润的杏眼,嫣红的唇,她敲了下门:「路总。」 路柯听见声音才想起来,他还没辞退戈秋安,他对她已经好感尽失:「进。」 戈秋安把资料平摊到路柯面前,条理清晰的展开了工作内容。 路柯对待工作向来一丝不苟,而且陈禾还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在这里辞退戈秋安,他不想在陈禾面前跟戈秋安又太多牵扯:「嗯。」 戈秋安出去的时候,望了眼陈禾,说来也是巧,陈禾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戈秋安扬起一抹笑,微微扬起了下巴。 陈禾垂下了眼。 路柯身边的狂蜂浪蝶很多,她只会用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回去。 陈禾看向了正在工作男人,表情严肃,俊美异常,西装笔直,狭长的黑色眼睛,显得冷漠。 路柯注意到陈禾看他,侧头,回了个笑。 笑的像二哈,高冷中带着蠢。 陈禾继续构图。 优秀的人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 路柯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陈禾觉得,自己也应该足够的优秀。 天之骄。 陈禾弯了弯唇,琥珀色的瞳孔,泛起一点点暖意,似乎沖淡了她眉眼中清冷。 路柯是朝九晚五,并且有双休。 嗯,工作时间是他自己定的。 在boss带着他的小情人走之后,公司里终于掀起来猜猜她是谁的热潮。 路柯精准的商业嗅觉在商界里是封神的,他在几乎饱满的生存空间里硬是杀出来一条血路,所有的成功都是建立在尸山血海残骸累累上的,路柯更是如此,他几乎是吞噬一切在他前进路上的。 也可以说,路柯是个极其可怕的人。 公司里的老人是知道他们boss是位白月光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路柯还是单身,并且没有任何花边新闻。 他们都以为路柯会孤独终老了,谁知道会不吭不响的带来个小情人。 公司里的讨论愈加的火热,终于把陈禾扒出来了。 发话的人高中的母校就是一高,他一眼就认出了陈禾。 在某种意义上,她也是超神的存在了。 陈禾也是个令人过目不忘的人。 他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打出了几个字。 【她和boss的白月光一模一样】 这句话在群里整整停留了一分钟,才被后面越发激烈的语言刷上去。 不少人嚷嚷着要整容,更有甚者,男同胞想先变个性,再去整容。 这何止是一步登天啊。 简直是变神仙了。 路柯作为半个公众人物,亿万少女想嫁的对象,他带人去公司这件事沸腾了起来,让这件事话题度更高的是,他带的人跟他死去的白月光一模一样。 网上铺天盖地的通告都是路柯。 这位多金俊美又专情的人,有了新对象,新对象是十年前被淹死的白月光。 热度最高的就是整容。 【妈妈为什么不给我一张陈禾的脸。】 【跪求推整形医院,在线等!急!】 【整容,已经安排上了。】
第49页 【聚众投资,换张脸我就能嫁入豪门。】 毫无意外的是陈禾火了,父母早亡婶子不仁都被扒了出来,就是偷拍的照片都能看出来少女眉眼妍丽。 陈禾被迫嫁人,在私奔路上溺死,永远停留到了十八岁。 很多人开始心疼这姑娘,太苦了,短暂一生几乎看不到幸福,就是死后男朋友又被其他人借着她的脸抢走了。 陈禾成为了史上最倒霉的灰姑娘。 他们不知道,两个陈禾是一个人,也不可能相信。 因此骂陈禾的声音也是不堪入耳。 那些人多心疼陈禾,骂陈禾的就多狠。 当然也有不少人佩服她,就换了张脸,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陈禾对此非常淡定,她心态一直很稳,并且她还註册了微博号。 暱称是【锄禾日当午】。 两天吸粉千万,当然,是黑粉。 路柯不太明白陈禾这操作,网上怎么样其实和他们没关系:「真的不要我去控评?」他只是想宣告消息,负面影响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只要稍做引导完全没问题的。 没想到陈禾不让他插手。 陈禾还是笑眯眯的,她关闭了私信:「没事,还蛮好玩的。」 路柯真不知道陈禾这是什么癖好:「好玩?」他都要被气炸了,但是依然不后悔这样做。 陈禾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有人帮她洗白。 是孙驰,他现在也是千万级别的大v了。 孙驰依旧在线激情拍键盘,并且放言他们迟早会跪下叫爸爸。 孙驰是在后淦事件里一战成名的,这着名的打脸事件如今被人津津乐道,事情经过一夜的发酵,陈禾的粉黑参半了。 陈禾真觉得孙驰的粉挺宠他的,而且战斗力都挺强的。 孙驰好久没这么爽快喷人了,虽然手指颤抖,但是激情犹在。 大v都是人精,孙驰会帮那个人说话,就已经代表了路柯的意思,风向变的很快,不友好的言论被强行压了下去。 陈禾这才打开私信,发了第一条微博。 设计方面的工作请联繫我,全能的哦@锄禾日当午。 这条微博转发过千万了。 网名震惊之余还有些佩服,这女人脸皮的厚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是他们更愿意相信她是草包,还全能。 陈禾又被群嘲了。 陈禾这热度,是多少广告商求都求不到的,陈禾的私信都爆了。 路柯在一边默默观察,觉得陈禾这炒作手法不去当经纪人简直浪费了:「你不觉得,你有点膨胀了?」 陈禾手里转着支笔:「有吗?」她接了个珠宝商的邀请,帮忙设计一款项鍊,设计图都直接给她了可见其讨好之意。 路柯觉得陈禾不爱他了,自从陈禾接完工作后,比他还忙了,他走过去,看到了陈禾的手稿,眼里闪过丝惊艷,由衷的赞美:「真漂亮。」 陈禾的专业是室内设计,但是只要关于构建重组这方面,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天骄:「还好,细节还需要改改。」 路柯又觉得陈禾谦虚了:「打算当珠宝设计师?」 陈禾浏览着世界顶级珠宝的图片:「随便玩玩。」 第28章 被命名为星空的项鍊横空出世,所有人都惊嘆于它的美丽。 仰望着星空, 会有一种恍惚生于人的错感, 他们应该是在无尽的苍穹中漂浮游荡的星球,享受着静谧与无穷的生命, 只是一晃眼,他们便化身为人。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震撼。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美。 陈禾更出名了, 她创作的过程是在微博上直播的, 一张张手稿, 凌乱的灵感最终化为一条细而宽广的银河, 呈现出带有震撼力的美。 陈禾又发了条微博。 星空已完工, 喜欢的朋友请手动@锄禾日当午 很多人因为联繫不上陈禾,甚至都找上了路柯,他们语无伦次的描述,深刻的忏悔,甚至癫狂的爱意——艺术家大多都疯狂。这让路柯明白了, 他的爱人是多少人觊觎的对象, 在自豪之于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路柯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是也没瞒着陈禾,毕竟很多大手的邀约对陈禾进入艺术界很有利:「有人给你发邀请函?」 陈禾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闻言去看路柯。 男人肩宽腰窄,西装笔挺,虽然话语间只有淡淡的冷意, 黑色的眼睛里却深含不舍, 在他看来, 陈禾是不会拒绝的。 陈禾其实对走上人生巅峰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路柯是她喜欢的人,她不希望他身边有前仆后继的人,她选择了一个最简单和谐的方法。 走上人生巅峰,让人望而生畏,自惭形秽。 陈禾笑眯眯的沖路柯招手:「过来。」 路柯面对陈禾的笑容依旧是心跳加速,不能自拔,他过去,抱住陈禾:「嗯。」 陈禾看他生闷气,有些无奈:「我又没说要去。」 路柯勐然抬头,毫不掩饰的喜悦,又故作矜持:「这样不太好吧。」 陈禾没有恋爱过,路柯是她第一个恋人,她脾气也向来很好:「没事。」 路柯很满足,陈禾果然是爱他的,他低头看着陈禾发顶自然挺立的呆毛,心间是无数的暖流:「我爱你。」 陈禾嗯了声,接着道:「我饿了,去做饭。」
第50页 「……」路柯,这死妮子,好过分,「你就不能多让我感动会儿。」 陈禾推开路柯,冷漠道:「不能。」 路柯还是起来去做饭了,不过唇角扬起来就没放下过。 陈禾的社交很简单,几乎不怎么出门,开始创作后,几乎除了陪路柯上班,就是在家呆着。 重组再构是陈禾与生俱来几乎形同作弊一样的天赋,她能迅速发现在浩荡如烟海中事物那些最核心震撼的点,把它们剥离出来进行重组,捏造出全新的如同天赐的恩物。 美到窒息,却没有灵魂。 这是陈禾致命的缺点,却也是她无以伦比的天赋。 陈禾的导师曾经无比惋惜,她要是愿意,完全可以缔造神话,但是人志不在此,他多言也是无益。 陈禾和路柯相处的很和谐,用孙驰的话叫做无时无刻不冒粉红泡泡,简直辣眼睛。 陈禾出名了,戈秋安就坐不住了。 她不能相信,但是媒体的报导吹嘘又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她,这是真的,她如同缪斯女神般璀璨的天赋,仿若皓日当空,无人能与之并肩比拟。 戈秋安攥尽了手指,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或许她应该放手了。 被一个远远不如她的人击败,她会不甘,怨天尤人,现在看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总归,追了这么多年,她不会后悔的,该努力的,她也试过了。 戈秋安看着星空的图片,把手机合上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却忽然想起来个人,犹豫了下,还是拨动了那人的号码。 安瑶接到戈秋安的号码是诧异的,不过还是接了:「戈秋安?」 戈秋安苦笑了下,随后是释然,同时感到稍许悲凉,她竟然没有倾吐的人,找上了她的死对头:「我放弃了。」 安瑶沉默了良久:「挺好的。」 戈秋安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会嘲讽我……我这是不是不自量力。」多年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安瑶早就放弃了路柯,说来也是奇怪,陈禾就只是给她擦了下膝盖:「是不自量力。」 戈秋安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轻松了许多:「我也累了,你能给我说说陈禾吗?现在竟然有点后悔,当初我要是去市一高,会不会也能跟你一样,早早的放手。」 安瑶能理解戈秋安,甚至佩服她的勇气,不过还是照实说:「我和陈禾不熟。」 戈秋安真有些惊讶:「我那个时候回国见过陈禾一眼,觉得和现在的她好像,真的像一个人。」 安瑶现在已经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很幸福,再提起这件往事,做梦一般,再回首,也只有释然:「陈禾啊。」她顿了下,「我都快忘记那个时候的路柯了,却还记得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戈秋安被安瑶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能忘记陈禾,以至于上次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心结,没往陈禾身上想,现在想来,她的确让人过目不忘:「的确是。」 话罢,两人都笑了起来,竟然也显得亲昵。 ******** 奶茶店里,几个人大眼对小眼。 司蕾见喝了好几口奶茶,差点被珍珠呛到,太他妈像了,陈禾啊,那个时候她差点哭瞎:「你、陈禾。」 郭冬拍了拍司蕾的背,揉了下眼:「瞧你那点出息。」 司蕾怒目:「你还好意思说我。」 陈禾被逗笑了,她们还真没怎么变:「我,陈禾。」 司蕾好不容易平復下来,又开始激盪了,眉毛皱了起来:「诈尸了?」 郭冬不大相信这就是陈禾,但是实在太像了,她和司蕾商量了下,决定试试约约她,本来以为这位大名人不会搭理她们,没想到真约出来了,就有了那么一点奢望:「真的?」 陈禾唇边笑意清浅:『「某种意义上算是吧。」 声音外貌都可以模仿,气质是绝对不可能复制的,尤其是陈禾。 司蕾勐的扑上去抱住陈禾:「你好狠的心啊,竟然这么多年都不联繫我们,你当初是不是假死的……」死而復生实在荒谬,但司蕾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脑迴路异于常人。 陈禾安抚她:「我的错。」 司蕾没忍住,哭的老惨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死……」她忽然顿住,哭的更伤心了,「我还去祭拜过你,烧了好多我喜欢的东西送给你,这都便宜谁了啊。」 郭冬都替司蕾感到丢脸:「你可闭嘴吧。」 司蕾惨嚎:「不,我不。」 陈禾给司蕾擦擦眼泪:「我把和星空同系列的手鍊送给你好不好?」 司蕾哭声骤停,偷偷看陈禾:「真的?」 陈禾:「嗯。」 司蕾不哭了,又觉得不好意思,星空可是被称为最成功的艺术品,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郭冬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啊。」 陈禾笑了笑:「我的小金猪丢了,就用星空代替吧,算是赔罪。」 司蕾乐了:「这我可赚大发了。」 郭冬也乐,伸出手:「好姐妹,一辈子啊。」 司蕾迅速把手搭上去:「一辈子。」一生中会经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无法取代。 陈禾也把手放上去:「一辈子。」 三个人手搭到一块,画面暖的不得了。
第51页 等她们茶话会结束,路柯过来接陈禾。 陈禾就跟二人告别,约定改日再聚。 司蕾目送二人离去:「错不了的,这肯定是陈禾。」 郭冬点点头,忽然提起一件事:「我在电视上见过好几次路柯,他手上戴的是我们当初买的金猪,红绳的颜色都变了。」 司蕾抬起手,手腕上是繫着那条红绳:「嗯。」她还保存着,今天特意翻出来的。 郭冬也露出了手腕,金猪依旧憨态可掬:「我真希望他们能幸福。」这一路走过来,真不容易,特别是路柯……变化那么大,真让人难受。 司蕾嘚瑟道:「肯定能啊。」 ******** 陈禾已经把图纸交给了路柯,等房子建成了,他们就举行婚礼。 陈禾继续工作,继星空后,她开始和国际建筑大师合作建筑一座游乐城堡,她亲自命名为princess。 也有人称为甜美的梦。 华丽到不真实,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物一景却又取自现实,因此揉和着矛盾,喷发着惊人的魅力。 陈禾以强硬的手段,开创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她的作品到极具个人彩色,那就是能直面震撼人心的美。 渐渐的人们惊恐的发现,陈禾的天赋足以惊动上帝,她所创皆瑰宝。 珠宝、建筑、雕塑,甚至是音乐,一首简单的钢琴曲谱都能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当然也有不少人批判她,毕竟,这些东西美是美,但是缺少灵魂,仿佛只是机械的创造揉杂,呈现出宏大轰动的场面。 陈禾从来不否认这点,甚至非常坦诚:「我甚至不认为这是艺术,我只是将我所见的光怪陆离、斑驳震撼的,化为现实允许存在的美呈现出来——我所见皆真实。」艺术是更高层面的剥离。 : 第29章 完结 无论如何,陈禾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站到了路柯身边。 人人都称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也的确很幸福。 他们的婚礼只请了相熟的亲朋好友, 但是耐不住广发网友的恳求, 在网上开启了同步直播。 网络上都是祝福。 【我们家陈小禾真美!!!】 【天骄果然是和天骄在一起。】 【扒一扒这场世纪婚姻。】 【整容怪今天打脸了吗?】 【孙爸爸我以后就跟着您干了!!】 孙驰没想到自己还能上把热搜,不过他还挺高兴的, 于是包了两个亿的红包,祝福婚礼即可领。 网上又沸腾了一波, 称有钱人真会玩。 路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舔了舔唇, 梦里经常发生的事, 要变成现实了。 陈禾已经脱出了繁琐的婚纱, 就穿了条白色吊带裙,墨色柔软的头髮在脑后披散,她喝了些酒,水润的眸欲语还休,就静静的依在床头。 路柯刚洗过澡, 黑色的捲髮有稍许软趴趴的搭到额前, 唇形很漂亮,偏薄,他漏出光滑的嵴背,腹部肌肉流畅,肩宽腰窄大长腿,俊美风流:「陈禾。」 陈禾偏头看他, 声音带着调笑:「老公。」 路柯耳朵又红了, 不过还是极为坚定的一步步走向陈禾:「媳妇儿。」 陈禾还记得路柯眼睛, 黑色的瞳孔里翻滚这浓厚的□□,声音克制而压抑,一声声喘息性感到她耳朵发痒。 一夜**,被翻红浪。 陈禾被路柯闹的难受,她迷迷煳煳的刚睡醒,就觉得有人在舔吻她的后颈,湿热的气息在她肌肤上游荡:「路柯。」 陈禾明显的感觉身上的人僵了一下,她对上了路柯湿漉漉的眼,可怜巴巴的,像条大狗,但是她很坚决,腰酸腿软不是开玩笑的:「起来。」 路柯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不过声音依然带着期盼:「媳妇儿。」 陈禾闭着眼,抱着路柯给他了一个吻:「乖,我再睡一会儿。」 路柯搂着陈禾,心满意足,即使自家兄弟还在挺立着:「好。」 新婚蜜月,每天都有羞羞哒。 陈禾觉得路柯的精力太过旺盛,虽然她也非常享受过程,还是有些吃不消,于是告诫路柯没事再动手动脚,就去睡书房。 路柯这才乖下来,不过眼神很是幽怨,上班都臭着脸,公司上下都战战兢兢,不过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反正boss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要来大姨夫。 最近路氏再起波澜,死在外面的路家大公子又回来了,听说是方面被绑架受了重伤流落到外面失忆了,还是偶然遇见路封的时候被认了出来。 对于这个失而復得的孩子,路封自然是极为宠爱的,这位大公子看样子也是野心勃勃。 但是没有人会认为他会对路柯造成威胁。 事实也是如此,路柯势力早就达到了路父撼动不了的程度,路柯直接放弃了他在路氏的股份,表示愿意补偿这位大哥。 陈禾知道这事,在原剧情里,路柯哥哥的出现可是给路柯不小的打击,父亲的偏心,这位哥哥的处处打压,一度让路柯萎靡不振,女主也是抓住这个机会,陪路柯一起奋斗,最终一觉攻破了路柯心防。 最后两人携手奋进,拿回了路氏的管理权,达到he结局。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路柯和陈禾已经站到了令他们仰望的高度。
第52页 陈禾和路柯住的地方离路家老宅很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看看。 路妈妈似乎很难面对陈禾,经常躲着,到后来也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偶尔会去找陈禾喝喝茶。 路封走的最早,弥留之际才想起来有路柯这么个儿子,他的面容早已苍老,眼睛浑浊,嘴唇蠕动了下,吃力的说了声:「对不起。」 路柯立到他的床边:「没关系。」 路封眼里嘣射出炙热的希望,想要说什么,吐出口却是剧烈的咳嗽。 路柯:「我要感谢你的,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才拥有了我的爱人——我爱她。」 路封痛苦的弓起了腰,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路柯看着这个虚弱的男人:「我不怪你。」同时,也不会原谅你。 路封张了张了嘴,眼里激烈的挣扎最终化为一抹释然,失去了生息。 路柯同情这个男人。 他失去了爱人,他所衷爱的一切,可同时也看不起他。 路柯不会像路封一样懦弱,臣服于世俗,沉浸在挣扎和痛苦中,两边的人都对不住。 路柯想起多年前,他撕心裂肺的那个晚上,却是不后悔。 陈禾是他的爱人,也只会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再来一次,他会让自己变的更强,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绝不后悔私奔。 那些忏悔都是屁话,怎么可能不强求,放弃陈禾,他宁愿去死。 反正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陈禾和路柯相依相伴,因为陈禾的体质特殊,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路妈妈也平和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劝他们领养一个,也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路柯先拒绝的,他不能忍受有另一个常伴陈禾身边,他的爱意不到没有因时光消退,反而越加浓厚,也就愈发畏惧死亡。 他没有问陈禾是怎么復活的,也不想知道,他只想陪着她,直到天崩地裂,路柯很努力的活着,一直到某天清晨,他的枕边人失去了生息。 路柯费力的抱着了陈禾,把她放到自己胸口,满意的闭上了眼。 ******** 陈禾忘记自己怎么被抽离的,她来到了一遍纯白的世界。 白月光系统:「欢迎来到系统空间。」 陈禾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月光系统:「是的,您的第一个人任务失败了,并未完成让男主愧疚的一辈子的任务。」 陈禾默了默:「所以这是惩罚吗?」 白月光系统:「是的。」 陈禾目光有些空,轻声道:「抱歉。」 白月光系统:「没关系的。」 陈禾想起来了刚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会消失吗?」 白月光系统:「任务失败的您已经消失了。 陈禾明白了,又觉得有什么不能释怀,内心燃起一种迫切的希望,她想要得到拿着遗忘的记忆,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还能恢復记忆吗?」 白月光系统:「祝福您早日完成任务,返回现实世界。」 陈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想得到记忆:「我知道了。」 白月光系统:「您需要休息吗?」 陈禾:「不用了。」 白月光系统:「任务开始。」 ***** 原主本来是陈家大小姐,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的一生,应当是幸福到让人艷羡的。 可她一生孤苦,唯一的恋人,最后爱上了夺走她一切人。 陈娇娇。 原主怀抱着恨意,死于一场大雪之中。 陈禾的任务:报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 陈禾接受了任务,她似乎在发烧,脑子里晕晕涨涨的,口干舌燥,她支起快化成一滩水的身体,拨弄了下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打开了床头灯。 错位千金。 陈禾出生那年,陈家运道不好,被人追债到偏僻的小地方,这里连家像样的医院都没有,她出生那天天降大雨,医院里断了电护士又急着赶回家,她们就这样被抱错了。 荒唐了一生。 灯光惨白,陈旧的桌子都是刻痕,边边角角都是去除不掉的陈年污垢,瘦高的柜子立到角落里,旧时的老玻璃碎一角,蛛网般的痕迹延着边沿散开,满是腐朽的气息。 碰巧,这家人也姓陈。 陈禾拖着瘫软的身体,披上件外套,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外。 原主的父母外出打工,并且带上了小她一岁的弟弟,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守到几乎可以被称为破败的家里。 陈禾接受了原主的记忆,隔壁有户人家,住着个冷漠少年。 原主很怕他,对上他的视线都不敢。 隔壁还亮着灯,陈禾眼睛里闪过丝惊喜,两户人家只隔了道矮墙,陈禾费力的搬了个凳子踩上去,刚翻过矮墙却是栽了下去,吃痛的闷哼出声。 郁徐正在解扣子,手指顿了下,微垂下眸,站起来打开门,眸子里尽是疏离淡漠。 陈禾看见逆光处有个人,身后尽是光辉,他遮住了大部分,身材修长,黑色稍长的头髮,看不清五官,她能清楚的感受少年冷漠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 上帝仁慈的俯望众生,却不见众生皆苦,无情似洪荒对蝼蚁。 陈禾骨头缝都感到了冷意,她匍匐到地上,眸里缀满了泪意,细白的脸蛋烧的通红,纤细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救救我。」
第53页 郁徐对上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微微一怔,他才终往前夸了一步,墨色眼睛温润如玉石,里面却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陈禾烧的有些迷煳,却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细细抚摸她的额头,那双手冰凉,她却不由自主的往上蹭去,唇间溢出舒服的□□。 第30章 挟恩图报 郁徐并未收回手,少女却像偷腥的猫儿一样缠了上来, 他略微思索后, 俯身抱起了脸上都沾染泥印子的少女。 她发烧了,等他救命。 郁徐毫不芥蒂把陈禾放到了他的床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只是一晃,便凭空出现了一黄色符纸, 他去厨房取来一只碗, 倒入三分之二的水, 黄色符纸刚接触到碗, 便化作一道火焰燃成灰烬落入碗中。 郁徐把水餵给了陈禾, 少女的通红的脸很快变成了健康的粉色,急促的唿吸也归于沉稳。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郁徐坐到少女床头,等她醒来,在挟恩图报。 陈禾这一觉睡的极为香甜, 很久没这般舒畅过了, 她这才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徘徊。 郁徐见她睫毛抖动,便知道她要醒来了,正襟危坐道:「我救了你的性命。」 陈禾看着高冷如天山雪莲般的少年:「……是。」 郁徐:「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陈禾震惊了,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是不是太武断了。」 郁徐睫毛黑卷根根挺翘,鼻樑高挺,唇线很直, 肌肤白皙, 生的如花似玉, 他郑重道:「我救了你。」 陈禾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丝丝委屈,翻译过来就是,我救了你的命,你竟然不想以身相许! 陈禾还是不能认同他这逻辑,抱着被子,像个受尽屈辱的小可怜:「我头疼。」 郁徐上前,眉眼间依然带着高不可攀的冷意,他唇色很浅,声音微凉:「我餵你了符水,一年内不会再有伤痛。」 「符水?」陈禾注意到一边有个碗,碗底还有这黑色的沉淀物,却是一直散发着清香的气息,这不是重点,她严肃道,「封建迷信要不得。」 郁徐不在说话,唇抿成一条线,莫名显得固执。 陈禾真头疼了,但她浑身轻快,真不似昨夜四肢沉重,飘飘欲仙:「好了,还是谢谢你。」就不怪他餵自己符灰水了。 郁徐抬了抬眼,白皙的侧脸干净到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强调道:「以身相许。」 「……」陈禾左右看了眼,少年的房间意外的古朴,红木桌上竟然还有一枚精緻的香炉,床幔垂到四周,古韵长存,「你这还挺好看的。」 郁徐见她避而不谈,有些不大高兴,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回应的相当冷淡:「嗯。」 陈禾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被子……」都被她弄脏了。 郁徐看着少女颊边浮现两丝羞涩,娇如春时初露,分外动人:「无碍。」 陈禾慢吞吞的爬下床,她跟郁徐不熟,除了感激还有些尴尬,她还记得任务,却也不好再下手,她琢磨着,要不慢慢疏离,各自一边:「我帮你洗吧。」 郁徐神色的淡淡的,话语如施捨一般:「可。」 陈禾有些气闷,这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又不能自打嘴巴:「那我等会过来拆被罩。」 郁徐见她发闷,猜出来她大概不乐意去洗,女孩总是娇气的,特别是她这般的:「不用勉强。」他神色依旧淡漠,「我总愿宠着你的。」 陈禾被他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揉了揉胳膊:「不用。」稍做犹豫,「我先回去一趟。」 郁徐站了起来,陈禾不知他要做什么,就只是在原地呆着,却见郁徐一脸冷漠的沖她扬起了手。 陈禾下意识闭上眼,却也期望他能打自己,这样也好一刀两断,省着牵扯不清,这力道倒是意外的轻柔……他这是在安抚她? 陈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郁徐接近完美的脸。 郁徐:「你且去,我就不陪你了。」 陈禾:「??!!」 郁徐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却冰冷的吻:「乖,我先去做饭。」 陈禾:「!!!!!」 郁徐见她不动,以为她是不乐意,感到些许甜蜜,小傢伙真是粘人,一刻都离不开他:「罢了,我陪你。」 陈禾:「!!!!!!」 陈禾感受到了震惊。 他脑补了什么鬼。 郁徐先两步再前,陈禾从震惊的余韵明白过来,连忙追上去,她好怕郁徐再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郁徐见状,心道果然如此,小傢伙就是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陪着她。 虽太过粘人,不过,宠宠也罢。 总归,他是愿意的。 两人就隔了道墙,陈禾回去飞快的换了身衣服,透过门缝,隐约能看见少年背对着她,候在门外,白衣纤尘不染。 一时间,心情就有些复杂。 她应该是感谢郁徐的,虽然整个人奇奇怪怪,也确实救了她。 她烧的厉害,周围几户都只住着老人家,她怕是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等人发现她估计都烧成傻子了。 还好郁徐耳聪目明,稍微一点动静都能惊到他。 陈禾嘆了口气,想到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又不想放弃任务。
第54页 边走边看吧。 陈禾推门出去:「我好了。」 陈禾不知道她这壳子的模样,大大的猫眼,清纯中透着娇憨,红色的唇,骨架纤细,惹人怜爱,声音娇甜,只是轻轻抬起了下巴,就如同撒娇一般。 郁徐便夸赞她:「换的真快。」 陈禾差点吐出来一口老血,很少有人能让她郁闷,她低着头,走的飞快:「走吧。」 郁徐腿长,稍微一迈就能追上陈禾,小傢伙爱生气,他自我反省,大抵是称赞她换衣换的快不合她心意,他略微思索,又道:「换的衣服很好看。」 陈禾不知道郁徐怎么昧着良心说话的,家贫,她这衣服都是拾亲戚的小孩的,当然,亲戚也不富裕,款式落后,也有磨损,还是耐脏的黑灰色:「哦。」她偷偷去看郁徐,却被他逮个正着,不得不别扭的说,「谢谢。」 郁徐依旧犹如高岭之花,淡淡的点了下头:「嗯。」 小傢伙果然喜欢被夸奖,他以后会多注意。 陈禾去卧室拆床单,郁徐去做饭,她还没拆完,郁徐就进来了:「吃饭。」,他扫过狼藉的床,违心道,「你做的很好。」 陈禾悻悻的松开手,这不怪她,她以为把被罩弄掉挺简单的,没想到拉锁卡到了,又怕使劲扯坏掉了,就去掀床单,还没掀完郁徐就进来了,她的确没干好,但也不能嘲讽她啊。 然而她没有底气:「哦。」 陈禾到了餐桌知道郁徐做饭为什么这么快了。 青菜,生的,切好摆盘。 馒头,硬的。 没有粥,煳煳直接用凉水沖了下。 陈禾感到了郁徐的恶意。 郁徐见她迟迟不动筷:「可以吃了。」 陈禾:「……」不,不可以,她不想吃。 郁徐见她眼里似乎又出现了水雾,大大的猫眼可怜极了,语气终于发生了一点微妙变化,假如以前是千年寒冰,那么现在大概是融化了一点的冰川:「我餵你。」 郁徐自顾自的往陈禾身边挪动稍许,白皙修长的手拿起勺子,将一勺煳煳递到她唇边,小傢伙这般依赖他,他虽生出两分愉悦,却也担忧,这般爱撒娇又不开口,他要时刻揣测她的心意,对了还好,错了岂不委屈她,便低声告诫:「不许再闹。」 陈禾热爱美食:「我不吃。」 郁徐白玉似的脸不知为何浮现两丝红润:「不可。」 陈禾总觉得郁徐没想什么好东西,她机警道:「什么不可?」 郁徐正色道:「唇齿相交太过亲密。」他又怕伤到她的心,补充道,「你还年幼。」 陈禾:「!!!!」 唇齿相交? 他脑补了什么玩意! 不要脸! 陈禾吓的一口气喝完了一碗煳煳,生怕郁徐真的要和她唇齿相交。 说这么文艺,不是想嘴对嘴餵她?! 郁徐心生两分遗憾,还是鼓励道:「真棒。」一口气就喝完了,他的小傢伙真厉害,其实就是娇气些,也是可以的。 陈禾差点跳起来,郁徐这什么意思,接着嘲讽?她总觉得在跟郁徐相处下去,她会精神不正常:「我去洗被罩。」 郁徐也跟着起来:「稍等。」 陈禾疑惑的看向郁徐,清澈的猫瞳里,有着清晰的倒影。 郁徐绵长的唿吸忽然有些紊乱,黑色柔软的发在白皙的耳边,衬的他面容冷淡,气息如地底唿啸而来彻骨的风,声音更是清脆如玉石:「有洗衣机。」 陈禾在剎那间看到了无尽的风华,沉眠至今甦醒的贵公子,冰冷的眸,浅色的唇,肤如冷玉。 他说,有洗衣机。 陈禾要崩溃了,她没遇见这么奇怪的人,画风撕裂的太快,她承受无能:「我回去了。」 郁徐:「嗯。」 陈禾走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少年修身玉立,眸里似乎有千山万水,世间万物,草木山石最为无情。 陈禾唿叫了下系统:「我还能完成任务吗?」 白月光系统似乎是最忠诚的伴侣:「任务失败,您会再次消失。」 陈禾觉得前路艰难:「我觉得他很厉害,我能报復他吗?」 系统:「郁徐,天煞孤星的命格,被家族流放到其长满到十八,刚回去就继承了家主的位置。」 陈禾沉默了下:「我觉得我又要失败了。」 系统:「白月光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陈禾:「……」 系统这什么意思? 第31章 错位千金 破败的村子已经许久没有外客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车子驶进来的时候, 一群孩童围擦着鼻涕围了上去, 只不过没靠近就被大人揪着耳朵拽了回去。 滔天富贵。 流畅的黑色车身在光线的反射下镀上了一层尊贵耀眼的光,在一破旧的房门前面停下, 车门缓缓打开,里面走下一白髮老者。 佝偻的着腰, 皮肤像风干的橘子皮, 浑浊的眼睛却射出一道精光, 他走到后面开门, 态度恭敬:「少爷, 小姐,地方到了。」 「知道了。」车内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j牌最新款的球鞋,少年头髮剪的很短,天庭饱满, 黑色运动服拉链拉到最高, 小麦色的皮肤,眼神富有攻击力,不过转向车内的时候,柔和了许多,「娇娇。」 「……嗯。」少女的轻吟声正如她的名字,蝶翼般的睫毛晃动, 少女打了个哈欠, 眸里有两分水光, 「哥哥?」
第55页 陈司锦颇为无奈,他这妹妹打小体弱,家里人恨不得供起来,这次路途遥远,她非要闹着过来,说什么内疚……想到这里,他眸光微冷,娇娇才是他的妹妹。 至于其他人,陈司锦眼睛微眯,妨碍不到娇娇就让她留到陈家,若是惹了娇娇,肯定不能留的。 陈禾在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去开了门,瘦弱苗条的少女,大大的眼睛显得无辜而怯懦,声音却相当甜软:「你们是?」 老管家面容严肃,对兄妹俩的慈祥消失:「你是陈禾?」 陈禾应了声,又低头不在说话,似乎相当局促不安。 老管家目光探到房门里,眉心的皱褶深了许多,这日子必定难过,别的不提,这是陈家的千金:「你是陈家的孩子,十五年前被抱错了,这次是特意来接你的。」 震惊、兴奋、恐慌,悲哀,这些都没有,老管家真的惊讶,少女脸上是平静。 这样的贫民少女一觉醒来就能实现公主梦,在他看来,是应该感恩戴德的。 陈禾望向老管家:「您希望看见什么呢?我不能选择出身,父母生下我,应该爱护我疼宠我,这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由于他们的疏忽,我没有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你们选择弥补,有没有想过,我要不要接受。」 少女平静的声音却带着极大的力量,这使他的身心受到了震撼,老管家蠕动了下嘴唇——你们选择弥补,有没有想过,我要不要接受。 陈司锦这才注意到陈禾,他的便宜妹妹,他上前:「爸妈那个时候身不由己,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这么怀恨在心?」小心小性,果真是这落魄地方出来的。 陈禾:「你在骄傲什么?身份,容貌或者是地位?你享受的一切我本来应该都有的,我失去了这些,你对我没有怜悯,反而嘲讽我,看不起我,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也因此鄙视你。」 陈司锦脑门轰鸣了下,来之前他的确看过她的资料,懦弱,书都没念过两年,因为贫苦,衣衫简陋破烂,他的确看不起她。 甚至鄙夷她,流着陈家的血脉,却活的实在不堪,在面对陈禾,心情如大海般波澜不定:「你……」 陈禾是冷漠的,生性凉薄,她接受原主的记忆。 被接回去,她是不安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自卑阴郁怯弱。被夺走本应璀璨的人生的她,又被家人防备着,害怕她会伤害陈娇娇,好像是她对不起陈娇娇一样。 两户人家对陈娇娇好,陈禾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她的恋人,也最终喜欢上了陈娇娇。 她除了恨,一无所有。 陈禾不会待见陈家人。 陈禾眉心微颦,下了车,她五官明艷如玫瑰,柔软的髮丝松松散散的扎了个丸子头:「对不起。」 陈司锦这才意识到陈娇也下来了,他这妹妹体弱:「这里多热,你先上去,你也不是你的错……」 陈禾打断了陈司锦:「她出生就带着原罪。」 没有陈娇,陈禾的人生不会如前世般悽惨。 陈司锦竟然不能反驳陈禾,但是也习惯了维护陈娇:「只是抱错了,你怎么这么物质!」他顿了下,自觉说错了话,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娇娇的父母不也把你养大了。」 陈禾对这个所谓的哥哥,是没有期望的,原主的父母都没有来,轻视?大概已经认定了陈娇这个女儿,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内疚,让他们决定把她接回去:「我恨你们,而且不会原谅。」 原主的父母在陈家所在的城市打工。 他们早就发现抱错了,看着被宠成小公主的女儿,因为私心,选择了隐瞒。 也害怕陈家的人会发现,他们把陈禾留到了老家,因为没养到身边,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有时会恨陈禾。 陈娇娇应该是他们的女儿的,现在却叫别人父母。 陈司锦注意到了你们这两个字:「爸妈也不是故意的……」恨陈娇娇,甚至恨他,都可以理解,牵扯到父母就过分了,「他们也想你回去。」 陈禾奇怪的看着陈司锦:「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这么蠢。既然已经捨弃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愧疚,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司锦下意识反驳:「他们只是怕娇娇伤心。」 陈禾唇微翘:「哦。」 陈司锦心一冷,一开始对于父母的态度他很高兴,这样娇娇肯定不会伤心了,他从来没想过陈禾会怎么样。 也没想到陈禾感情这么细腻,又这么冷静。 陈娇娇抿了抿唇:「爸妈只是很忙。」 陈禾很平静:「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陈娇娇面色不虞:「我是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这样的。」 陈禾的确看不起陈娇娇:「你真虚伪。」她抢了原主的一切,在知道后,还是坦然的享受。 陈娇娇发现面对陈禾,她甚至不能反驳,她生来娇惯,享受着陈父陈母的爱,她不想还回去,她也爱着陈家人:「你想怎么样?」 陈禾:「你们走吧。」 其他三人陷入了沉默,良久,老管家整理了下衣服,很郑重:「小姐,我这次是来带您回去的。」 陈司锦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至少让我们补偿你一下。」 陈娇娇察觉到了他们态度的变化,莫名的烦躁,只继续沉默着。
第56页 向来关注着陈娇娇的陈司锦却没有发现,他真的希望陈禾能回去,最起码让他补偿一下,他殷切的看着陈禾。 对陈禾太不公平了。 陈禾不是原主,也不可能替她原谅:「我不想走,你们会想强行带我走吗?」 陈司锦咬了咬牙:「这里太破烂的,你可是我……」他把我妹妹着三个字咽下去,他没脸再提起来这几个字,他移开眼神,冷硬道,「我们可是一家人,你必须走。」 他的妹妹怎么可以呆到这种地方,他会对她很好,一定会弥补她的,只要带她回去。 陈司锦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你必须走。」 陈娇娇也能敏锐的察觉到陈司锦的变化,她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果然是亲兄妹吗?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抵不过血缘? 四人僵持。 陈禾是要回去的,还是要他们求着回去。 要报復,得有愧疚。 陈禾以前不关心这些,但这是任务。 她会努力去达成,她失去的了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遗忘后还会难过。 无法放弃。 陈司锦见她不说话,再次开口:「陈禾,你必须回去。」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她不想。」 少年的衣衫洗的发白,黑髮凌乱,眉眼精緻却没有生气,凤眼里满是淡漠,高冷如冰山雪莲。 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陈司锦皱眉:「你是什么人?」 郁徐走到陈禾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神情依旧冷漠,和少女站一块,莫名亲昵:「她相公。」 陈司锦:「????」 陈禾要震惊了,郁徐竟然这么不要脸:「我不是。」 郁徐低头瞟了陈禾一眼,哄道:「好的,不是。」他接着说,「是未婚夫。」 「……」陈禾,「不是。」 郁徐非常淡定:「别闹,乖。」 陈司锦不能接受:「你不要纠缠她。」 郁徐扫了陈司锦一眼:「是你在纠缠她。」 陈司锦:「……」竟然不能反驳,可还是生气,「我是她哥哥。」 陈禾两个都不待见,见郁徐还想说话,连忙阻止:「闭嘴。」 郁徐不说话了,他的童养媳总是很害羞,他瞧了她一眼,修长漂亮的手指伸到她的发间:「听你的。」 陈禾要崩溃了,超凶:「你不许说话。」 郁徐便静静的站到了陈禾身边,呈守护姿态。 陈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徐,决定要远离他:「你们出去。」 郁徐在这里,陈司锦也不能强行动手,他又想到了父母的事,决定跟他们讨论下这个问题:「那我先走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是家里人欠你的。」 老管家不知想些什么,精气神没之前那么好了,三人沉默的回到车上。 郁徐自我感觉良好,见陈禾往室内走,也想过去。 陈禾右眼皮跳了下,头疼:「我说的还有你。」 郁徐自然的收回腿,神态自诺的离开了,走之前,丢下一句话:「我先回去选日子,过些时候便成亲吧。」 第32章 恩断义绝 陈禾和郁徐,两个人总得疯一个。 陈禾喊住了郁徐:「你站住。」 郁徐稍作停顿, 她总这么口不对心, 不过他不能忽视心底的愉悦:「嗯。」 陈禾要跟他说清楚:「我不喜欢你。」 郁徐睫毛抖了下, 他貌美如花,稍作脆弱就能让人心生怜惜,他低低道:「我救了你。」 陈禾:「你救人,就要娶了她?」 郁徐抬眼看看陈禾又垂下眼, 没说话。 陈禾明白了, 弯了下唇:「你就是想让我相许?」 郁徐摇摇头:「我想让你爱上我。」 「……陈禾,笑容渐渐凝固,并且变态,崩溃道, 「你在想什么?」 郁徐:「我心悦你。」 陈禾冷漠道:「哦。」 郁徐终于清醒过来了,她不喜欢自己, 甚至还讨厌自己,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疏离淡漠的眸里露出两分茫然:「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他, 讨厌他,不想看见他。 郁徐不明白。 陈禾:「没有为什么。」 郁徐再次陷入沉默:「我会等你。」 陈禾没理他。 ** 二人是邻居, 只隔了道围墙,矮墙破破烂烂, 就算他们不出门, 在院子里不经意就能瞟到对方。 关键是每次她出来, 都能碰见郁徐。 陈禾挺郁闷, 这次叫住了他:「郁徐。」 郁徐一怔,望向陈禾:「我在。」 陈禾纠结了下,走到矮墙下面:「你是怎么听到我出来的?」 郁徐是算出来的,怕她不高兴,没敢直说:「……我听力比较好。」 陈禾将信将疑:「就这样?」不知道还以为郁徐在她房间里装监控了。 郁徐嗯了声,忽然道:「你天癸来了。」 陈禾觉得裆下一凉,急匆匆的跑向了厕所,弄好了出来发现郁徐还站着,颇为尴尬:「谢谢你啊。」 郁徐笑的时候,冰雪消融,如同冬日暖阳:「你对我不必客气。」 陈禾楞了下,她大概不能在继续了,她要离开这里,陈禾收回目光:「嗯。」 陈司锦还以为要接陈禾回去会是一个长久战。
第57页 陈禾坐到他车上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一直到快到家了,他才意识到。 他的亲妹妹回来了,这斩不断的血缘亲情,让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奇妙而甜蜜的温馨。 陈家是大户。 室内纤尘不染,大堂明亮,高档沙发,厚厚的地毯,欧式水晶灯悬在大堂中映,古老的油画带着厚重,旋转式楼梯上面是如同梦幻的楼阁。 当然,这是对一个贫苦的刚进城的女孩来说。 陈禾下车,穿过花园喷泉:「我累了,我的房间在哪?」 陈司锦面对陈禾的时候有些紧张,刚见面时的质问至今让他没有缓过来:「二楼最里面那间。」 陈禾:「谢谢。」 陈司锦在陈禾上去后才想起来。 他们家其他人都住到三楼,他皱了下眉,又不敢去提,神情恹恹的坐到沙发上,很颓废。 陈禾现在就是竖起尖刺的刺猬,谁也不相信,而且非常冷漠。 来的路上,他试图搭话,看到少女透着清冷的眼睛,却如何都开不了口。 陈娇娇比陈司锦先回去的,听到了动静下楼,在楼梯口看抱着脑袋的很苦恼的陈司锦,她眸微垂,还是喊了声:「哥哥。」 陈司锦惊醒,仿佛被烫到一样站了起来,见是陈娇娇:「娇娇。」 陈娇娇扶着栏杆下楼:「哥哥也在怪娇娇吗?」 陈司锦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不会的,娇娇不要多想……娇娇认为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陈娇娇咬了下唇,抬头去看陈司锦,却见他念念有词的正在查手机。 陈司锦回到沙发上,见陈娇娇不出声:「娇娇?」 陈娇娇依偎到他身边:「我来看吧。」 陈司锦不着痕迹的移远了点,以前以为是亲生的,离的近些倒也无所谓,现在他们年纪也都到了,还是要保持距离:「好。」 陈娇娇选完发现陈司锦理她有了两个拳头的距离,眼睛暗了下:「小禾应该会喜欢的。」 陈司锦没注意到,他也觉得这些衣服好看:「应该会……」 日暮西山。 陈妈妈购物回来,风情万种的大波浪,细长的高跟鞋,看见沙发上对着头说话的兄妹俩,勾起了唇:「娇娇,阿锦,妈咪回来了。」 陈娇娇去迎接舒芙曼,明媚的小脸扬起一抹笑,声音亲昵:「妈咪。」 舒芙曼捏了下陈娇娇细嫩的小脸:「娇娇今天有没有听话吃药?」 陈娇娇眼睛里满是依恋:「吃过了。」 舒芙曼摸出一个小熊仔:「娇娇真乖,奖励给娇娇的。」 陈司锦本应习惯这场景,现在却觉得莫名刺眼,把陈禾带入了陈娇娇,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舒芙曼见她儿子表情有些不对:「阿锦?」 陈司锦把手机装口袋里:「妈,小禾回来了。」 舒芙曼皱眉,不悦道:「不是说不回来了?」 陈司锦瞬间明白了舒芙曼的态度,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假如,是他被抱错了呢?受尽苦难后回来,家人对自己这副态度,他绷起来脸:「妈你说什么呢,小禾也是你女儿。」 舒芙曼舒展开眉头,被自己儿子训斥可不起件高兴的事,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 陈娇娇手里还拿着小熊公仔,无措的站到原地,这场硝烟似乎因她而起。 陈司锦也被气到了:「我先上去了。」 舒芙曼忍不住生气了:「这就是你对你母亲的态度!陈司锦,你给我站住!」 陈司锦停住脚步,站到楼梯口,冷着脸也不说话。 陈娇娇:「哥哥不是故意的,妈咪你别生气? 舒芙曼胸口起伏极大,还是压下怒气:「还是女儿听话,娇娇你可别学你哥哥。」 陈娇娇乖巧道:「不会的。」 舒芙曼感到欣慰,这可是让她很自豪的小女儿,容貌昳丽,性格乖巧,更何况她的八字和郁家大少爷和了,等到郁家少爷歷练回来就成亲,因为有这层关系,陈家这些年越发的顺风顺水:「娇娇真乖。」 陈司锦看着这母女情深的场景,面无表情的立着。 就在这个时候,陈父也回来了。 面容冷硬,见他妻女柔和了神色:「芙曼,娇娇。」 舒芙曼过去接过陈邦的公文包:「辛苦了。」 陈娇娇:「爸爸。」 陈邦柔和的揉了下陈娇娇的脑袋:「娇娇今天也很乖。」 陈娇娇软软的笑了下。 三人之间的流动着温情,和谐幸福的一家。 陈司锦抿了下唇:「爸,小禾回来了。」 陈邦这才发现陈司锦在楼梯口站着,这亲昵的称唿让他楞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对流落在外的女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但也不关心:「嗯。」 陈司锦沉默了下:「我上去了。」 他正打算往上走,长相孱弱的少女走了下来,陈司锦心中一紧,也不知道她听见去了多少,紧张道:「你,你别放到心上。」 陈禾只是想来看一下,这一世会和前面有什么不一样,看来都是一样的,漠视冷漠甚至防备,甚至还有原主的死。 陈娇娇只流露出一丝喜欢郁徐的意思,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不应该存在的。 是陈禾挡了陈娇娇的路。 陈禾平静的看着陈司锦:「我当然不会放到心上。」
第58页 陈司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问,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陈邦和舒芙曼也看见了陈禾。 少女衣衫破旧,却难掩清丽之姿,嵴樑笔直,猫瞳里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声音清缓:「陈先生,舒女士,我是特意来看你们的。」 陈邦听见这称唿,皱了下眉,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陈禾?」 舒芙曼表情冷了下来:「你就是这么称唿你的父亲母亲的?」 陈禾勾起一抹笑:「是的,舒女士。」 舒芙曼美艷的脸有一瞬的扭曲,她就不应该把这女儿带出来,一时间也气愤到说不出话来。 陈邦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陈禾说:「只是来探望你们。你们不想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会认你们当父母。你们不顾我的意愿生下了我,却又不愿意照顾我,甚至防备我藐视我。我感谢你们给了我生命,但也就仅此而已,从此天各一方,两不相欠。」 舒芙曼脸涨红,颤抖的指向陈禾:「你说的什么混帐话。」 陈邦最镇静:「你捨得?你也看见了,我陈家是你这辈子都碰不到的富贵人家。」 陈禾站到楼梯口,自信又狂妄:「你穷尽一生还只能蜗居m市,我出道就是你的巅峰,捨不得?」她眼尾上挑,明明是温顺的长相,却露出一丝犀利,仿佛破茧重生的蝶,绽放出耀眼的光华,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陈先生,请正确面对自己。」 面对着直白的挑衅,陈邦并不放到心上,年轻人的猖獗,只是需要仰视陈禾让他有些不悦,更何况陈禾还一直顶撞他:「你一穷二白,身无所长,有什么资本?」 陈禾微微一笑:「老东西,我比你年轻啊。」 第33章 送死军团 嘴炮一时爽,被赶出门就是火葬场了。 陈禾嘆了口气, 孤单单的站到大街上, 这还是老管家坚持送她出来的。 她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二十块。 陈禾一路上获得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她虽素来脸皮厚,也免不得有点羞涩——在这么看她,她就想上去收钱了。 穷鬼。 陈禾找到了公交站牌,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 学校的附近肯定有不少网吧,要跟上时代,不能跟社会脱节。 这个世界和她原来所在的世界有些不同,有很多着名闹鬼的地方, 恶鬼杀人的传闻就更多了。 不过陈禾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封建迷信要不得, 她是不大信的,反正原主没见过鬼。 陈禾坐上了去阳光小学的公交车,途中还给一老奶奶让了位置。 学校附近的网吧很好找, 陈禾尾随到两个小学生后面进了一条偏僻的的小路。 网吧里有人吞云吐雾,小学生脱了校服撸起袖子, 紧盯着电脑屏幕,把滑鼠摔的啪啪做响。 陈禾站到吧檯前面:「老闆, 开两个小时。」 网吧老闆是个秃头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油腻的衬衫上被烟烫出来两个窟窿, 昏昏欲睡:「五块, 六号机。」 「网管!又卡掉线了。」黄毛青年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操,你这破机子,好不容易才上的钻。」 大叔揉了下眼睛,撑着吧檯站起来的时候,肚子碰到了一碗方便面的桶,陈禾还没来得及提醒他,面桶倒了,撒了一桌子油腻的汤水,大叔顺手捞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下:「来了。老机子你非得打王者,队友不骂死你,去对面啊。」 黄毛灌了一大口冰红茶:「我要有钱还能在你这儿……操,你别过来了,我又上去了。」 大叔摸了下秃头,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补觉,他路过陈禾,表情凝固在脸上,不敢置信的去看陈禾:「你怎么还没死?」说完,他自觉失态,讪讪的笑了两声。 陈禾疑惑的看着大叔:「你认识我?」 大叔嘟囔了声:「我哪认识你,你这倒霉蛋……黑气快冲到印堂了,走走走,以后别来我这个网吧了,晦气。」 「……」陈禾,倒霉蛋?这大叔再说什么鬼,「晦气?叔你跟我说说呗。」 大叔回到了位置,已经发出了鼾声,号称开业现在养的牛只受了皮外伤已经晋升为正式员工的□□牌牛肉面还依旧倒地不起。 陈禾:「你要不说,我这倒霉蛋就一直跟着你。」 大叔勐的睁开眼,跳起来:「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咋这么黑。」 陈禾虚伪的笑了笑:「嗯啊。」 大叔:「……」 陈禾继续道:「叔,我可是个乡下丫头,今天刚进城,憨厚朴实,你可不要欺骗我。」 大叔右眼皮直跳,摆摆手,跟赶苍蝇一样:「憨厚朴实,我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去去去,别烦我。」 陈禾:「你说我要去有名的闹鬼地方会怎么样。」 大叔唇角抽搐:「你怕是不想活了。」这丫头天生一副倒霉像,看面相,活不过十八,虽然不是召鬼体质,但是去阴气重的地方肯定能碰见鬼,谁叫她这么倒霉。 陈禾正色道:「我想活着,长命百岁。」 大叔:「那就别作死。」 陈禾觉得这副身体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行啊叔,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鬼,我想去看看。」 大叔看向陈禾,欲言又止,看她像看一个煞笔,劝慰道:「你长得也挺好,怎么就想不开。」
第59页 陈禾嘆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其实我家很有钱,就是出生的时候被抱错了,亲爹亲妈我不认我了,养父养母也只喜欢他们的亲生女儿。」 大叔看着小姑娘一脸倒霉相,乐了:「发生到你身上我肯定信。」 陈禾哀怨道:「我还口出狂言要把我原来的家踩到脚底下。」 大叔觉得自己跟这小姑娘挺投缘,反正过了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哪一家?」 陈禾:「m市陈家。」 大叔一言难尽的看着陈禾:「你是挺狂的。」 陈禾咳嗽了两声,眸里带起两分水雾:「叔。」 大叔看她可怜巴巴的,关切道:「怎么了?」 陈禾擦了下眼泪,秀美纤细的少女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被烟呛到了,我们出去说吧,叔你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刚升起一点怜惜的大叔:「……」 二人走到网吧外面,天色将暗,冷风阵阵。 陈禾:「你刚说我为什么还没死。」 大叔惆怅的点根烟:「你这面相,我这么多年就看过两个,有个喝凉水呛死的,那个平地摔,一命呜唿。」 陈禾想了想原主的生平:「我没那么倒霉啊,出了买彩票没中过之外。」 大叔手指勐一抖:「这可了不得了……你这倒霉蛋儿还想中彩票。」他肩膀颤动,发出剧烈的笑声。 陈禾:「……」 大叔笑声骤停,适有所感的往空中一抓,一张扑棱着翅膀纸鹤显出身形,灵巧的躲过大叔,绕着陈禾飞。 陈禾张开手掌,纸鹤停到了她的掌心,依恋的蹭了两下,随及变成一张粉色的便签纸。 我去找你——郁徐。 大叔踮起脚想看清便签纸的字迹,陈禾淡然的收拢掌心。 「……」大叔,他咳了两声,脸皮也厚,「上面写的什么?」 陈禾笑眯眯的:「你想知道?」 大叔恳切的点点头。 陈禾收起笑容:「我不告诉你。」 大叔差点跳脚:「你这丫头,坏的很。」他说这人一脸倒霉相,怎么还活着,原来也是玄门之人,看来她肯定是大能的子孙了,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压下去的。 陈禾把已经看到郁徐了,在街对面。 天色昏暗,路灯惨白,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广告牌毫无章法的竖立着,少年一身雪白的,貌美如花,神情淡漠,黑色的眸里透的疏离,正款款走来。 大叔也回头去看,脸色变幻莫测,良久,吐出一口浊气:「怪不得你没事,天煞孤星和扫把星,绝配。」两两相剋,竟然都活了下来。 陈禾真不待见扫把星仨字:「意思是我和他分不开了?」原主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回事,这个世界比她想的要大很多啊。 大叔调笑道:「想死你就跑呗。」他顿了顿,「偷跑出来的吧?人家咋看也比你强啊,明显是你走了狗屎运,做人可不能捡了便宜还卖乖。」 陈禾努力扬起一抹笑:「我们组个团吧,抓鬼肯定有赏金吧。」 大叔瘪了瘪嘴:「年纪大了,跑不得,不跟着你们一起作死。」 陈禾:「看你也是天师,混的这么惨,你就不想振兴师门吗?」 大叔又想起了当年,放言要扬名四海,可惜出山后郁郁不得志,蹉跎至今:「就凭你?」 陈禾去迎接郁徐,眼睛亮亮的:「你来啦。」 郁徐受宠若惊,压住心中的喜悦,冷淡道:「来找你。」他在家苦苦思索,可能是他表现的太过孟浪,吓退了她,于是他决定循序渐进。 陈禾丝毫不介意郁徐的冷淡,毕竟她刚拒绝了他,人家能够不计前嫌的来找她就好了,更何况,她试图拉他入伙:「我要去抓鬼,你和我一起吧?」 郁徐只注意到后半句,看了眼陈禾,矜持道:「可。」 大叔看不透郁徐:「你是?」 郁徐并不答,眸光一直落到陈禾身上。 突然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大叔感到心塞:「丫头,你叫什么?」 陈禾:「单名一个禾,锄禾日当午的禾,叔呢?」 大叔淡然道:「大丈夫行走江湖,挥一挥衣袖……」对着陈禾微笑的注视,他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丁岩汉。」 就在这时,黄毛骂骂咧咧的出来了:「网管,网又卡了……」他一噎,弱弱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陈禾扬起一抹柔弱的笑:「小兄弟,组团当抓鬼吗?」 六只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他,黄毛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好。」 破破烂烂抓鬼四人组正式成立。 丁岩汗虽说退隐江湖多年,但还是知道在哪领悬赏领的。 蓝色的屏幕上小菊花转了好一会才弹跳出来一个网页,最显目的还有个大胸美女。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网站。 丁岩汉顶着其他人三人微妙的目光:「咳咳。」 他们刚註册的天师号,只能领最简单的任务。 李大妈家的鸡丢了,王大爷家狗半夜乱吠,许阿姨养的仓鼠越狱了,笼子还好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陈禾:「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 丁岩汉抹了把汗:「我怎么知道已经衰落到这种地步了,我刚出山的时候……」他语气高昂,又突然闭嘴,「反正我们刚註册也就这样了。」
第60页 「你们看这儿。」黄毛青年指着花花绿绿的网页上一个悬赏令,「这个不限制人。」 丁岩汉面色变得古怪,天知道他拉这个小黄毛只是不想只有自己被坑。 陈禾看过去。 m市郊区有栋烂尾楼,听路人说,里面老是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开发商是m市的有名的房地产商,请了三四个工程队,都没能过夜的,屁滚尿流的被吓跑了。 大老闆也花大价钱请过天师,可惜都是鎩羽而归,不是死就是惨。 关键是赏金,一百万。 陈禾舔了舔唇:「我们干吧。」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黄毛青年念叨:「一百万啊。」 郁徐侧过头,长卷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片阴影:「好。」 「……」丁岩汉,「散伙吧。」 不要命了吗? 第34章 第一桶金 四人小队站到了烂尾楼前面。 黄毛被利益沖昏的头脑渐渐清醒:「这里好冷。」他搓了搓胳膊,又被鸡皮疙瘩膈应到了, 腿软。 丁岩汉不情不愿的:「我还没活够, 等会打起来我可不管你们。」 陈禾也不是临时起意, 扫把星倒霉蛋,她怎么就是不想认怂呢:「等会,你们看二楼窗户上是不是有个影子?」 郁徐望过去,神色不变, 手掌虚虚的拦住陈禾, 低声道:「莫怕。」 陈禾愣怔了一下,少年的确是貌美,月光下更显清冷,她难免想起来刚来的那天晚上, 上帝般仁慈,无情又有情:「嗯。」 郁徐给她的感觉是危险,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却又有些动摇。 郁徐喜欢她,听见她回应, 感到甜蜜,他不过是神情稍缓, 便如雪山融化,温情脉脉:「我在。」 丁岩汉幽幽嘆口气:「你们小两口闹什么别扭, 想殉情也不必带上我们, 不如, 我先回去, 你们也有个收尸的。」 陈禾似笑非笑的看向大叔:「死到一起不更显得我们情谊深厚?」 丁岩汉恶寒,连忙后退两步:「你这丫头,渗人。」 陈禾笑了下:「走吧,不能在这过夜啊。」 黄毛青年犹犹豫豫的跟了上去,他胆子也算不得大,但是想想钱,也就心一横。 刚上楼梯,阴风唿啸而过,「呜呜呜~」 陈禾笑眯眯的:「是不是有人在哭?」 黄毛想哭了,声音颤抖:「我要回家找我妈。」 丁岩汉顺手捞起一根钢筋:「没带符,就用这个吧。」 陈禾忽然抬头,眼睛直挺挺的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飘着女鬼,红裙子,脸色苍白,细嫩的脖子上是一圈乌黑髮紫的淤痕,她没想到底下人忽然抬头看她,似乎被吓到了,眼睛快瞪出来了。 陈禾还没见过鬼,眉微挑:「下来。」 女鬼结结巴巴:「我,我是鬼。」 陈禾:「我知道。」 黄毛不敢抬头看,快吓尿了,背后的寒意已经窜到脑后,跟吸毒发作了一样,浑身颤慄。 女鬼这时已经飘下来了,丧丧的:「你为什么不怕我?」 陈禾打量着四周:「你怎么死的?」 女鬼掀了掀眼皮,目光瞟到郁徐又立马收回,乖巧的像个小猫:「被人掐死的。」 女鬼漂亮的脸蛋浮现深深浅浅的尸斑,眼神兇恶恶毒悽怨,裙子染上了斑斑血迹,黑髮无风自舞,眼窝腐烂:「就是这么死的。」 陈禾平静的看着她:「真丑。」 「……」女鬼,嘤嘤嘤,要不是打不过站到她身边的人,一定要把她脸剥下来。 黄毛注意到动静,刚好看到女鬼,惨号了起来:「啊啊啊啊啊!鬼啊。」他想跑,绊到钢筋,踉跄了下,摔了个狗吃屎。 女鬼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 丁岩汉抹了把脸,这算什么事,说好很厉害的女鬼呢。 女鬼笑完,自觉尴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她警惕道,「不会是想灭了我吧?」 陈禾正色道:「非也。」 女鬼放下心了,整个鬼都飘起来了:「大半夜的出来乱窜什么,多吓人,不,吓鬼。」 陈禾:「你在这里妨碍到人家盖楼了。」 女鬼听见不乐意了,嫌弃道:「这楼破的,我也不愿意啊,可我就死在这的,想跑也不行啊。」 丁岩汉皱眉:「缚地灵?」 女鬼不情愿的瞥了大叔一眼:「你长的可真磕骖。」她捂着鼻子,「瞧你这一身方便面味,邋遢。」 丁岩汉:「……」 黄毛看着女鬼没发疯,冷静下来,忽然出声:「我见过你,夏家的千金。」 女鬼惊奇的看着小黄毛:「你这杀马特还认得我啊?」她飘过去,看见黄毛因为恐惧而瞪大的双眼,高兴的笑了起来,漂亮的脸蛋瞬间变成腐烂狰狞的鬼脸。 黄毛吓的屁滚尿流,跑过去抱住大叔的胳膊:「啊啊啊啊啊!」 丁岩汉把他从自己怀里拽出来:「能不能别怂?」 黄毛哼哼唧唧的:「我可是正常人。」 女鬼轻的像个纸片人,原地一转圈圈像被风卷着走的塑胶袋:「我就喜欢正常人。」 黄毛脸色更白了,死命抱着大叔的胳膊。 陈禾:「夏家的千金?」 丁岩汉仔细打量了下女鬼,说道:「这就是她爹的楼盘啊。」
第61页 提起这事女鬼就来气:「那个死老头子,我死了脸墓碑都不给立,竟然还派天师来抓我。」她的头忽然360度转弯,盯着陈禾,「你说可气不可气?」 陈禾默了默:「估计不知道是你吧。」 黄毛还是紧紧的抱着大叔:「你爸还在找你,赏金一个亿呢。」 这次换女鬼沉默了,她嘟囔道:「竟然还不知道我死了,这也太失职了。」 丁岩汉搓了搓手,抓住了重点:「所以这次是一亿零一百万?」 黄毛眼睛亮起来了:「去隔壁网吧我肯定能上王者。」 女鬼尖叫了起来,黑色的头髮全部竖了起来,神似一根根长针:「我刚觉得你们是好人!这就想拿我换钱了。」 陈禾安慰她:「放心,我们不是好人。」 女鬼:「……」敲你妈。 黄毛之所以能记住女鬼,是因为女鬼长的真好看,他还正处思春的年纪,还是个□□丝:「你是怎么死到这里的?」 女鬼轻飘飘的,一个闪现,脸就快怼到黄毛脸上了,吹了一口阴气:「被掐黑心司机拖到这里,活活掐死的。」 黄毛差点失禁,但还是怜香惜玉:「疼吧?」 女鬼估计吓他的,没想到他没哭还这么问自己,她又飘远了,幽幽的嘆了口气:「天妒红颜。」 黄毛偷窥女鬼,虽说女鬼是故作娇柔,他这颗蠢蠢欲动的少男心还是跳动了:「没事吧。」 女鬼嘤嘤嘤的哭了:「人家只是把他捶死了,变成鬼也是肉酱鬼,长得跟坨史莱姆一样。」 黄毛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史莱姆?」 女鬼伸出兰花指,吹了下指甲:「要我把他叫出来给你看看?」 黄毛连忙摇摇头:「算了算了。」想想就恶寒。 丁岩汉把黄毛拎开,直视着女鬼:「你想见你爸吗?」 女鬼又飘到了天花板上,像个吊死的人,红裙子在空中摆啊摆,声音空灵,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想~」 黄毛鼓起勇气,害怕担心女鬼忽然扑到他面前,双手捂住眼:「你爸直播道歉了,和你继母离婚了,他说只要你肯回去,什么都答应你。」 女鬼落了下来,还是离地三尺:「狗屁继母,枉我真心把她当闺蜜,竟然勾引我爸,不要脸!」 丁岩汉把电话拨通了,问女鬼:「你接不?」 丁岩汉开了免提,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满是急迫,「你是有妙妙的消息了?」 没听见动静,那边还不肯放弃,「请问您是有妙妙的消息吗?如果知道,请务必告诉我,我会给你报酬的。」 女鬼吸了吸鼻子,飘到电话那边,喊了声:「爸。」 「妙妙,妙妙是你吗?爸爸知道错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接你,老张!妙妙跟爸爸说说你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电话那头声音很是紧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爸爸现在就让人定位,先别挂啊。」 女鬼看了下自己的红裙子:「我在西郊……」 不到一个小时,烂尾楼来了好几辆车,远光灯把路照的惨白。 夏家是m市的金融巨头,有一千金,六年前失踪,查无音讯。 「妙妙,妙——」夏达只看见四人,油腻秃头大叔、黄毛杀马特、秀气的少女,他的目光在郁徐身上停的格外长,最后礼貌的问郁徐,「请问有没有看见我女儿,她长的很漂亮…… 夏达说着,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满怀希冀。 郁徐并不答,相当高冷。 陈禾看着这位老先生:「您看不见她吗?」 女鬼就跟夏达面对面站着。 丁岩汉这才出声:「普通人看不见鬼的。」 夏达这才看向丁岩汉,面色苍老,颤抖着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鬼?」他也想过,一个人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可是他还是怀抱着希望。 黄毛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们看到。」 丁岩汉疑惑的看着黄毛:「你没有阴阳眼?」 黄毛:「没啊,我以前都没碰见过鬼。」 丁岩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她吧。」天生扫把星,不但自己倒霉,离的近的也倒霉。 陈禾明白了,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行走的bug,可惜自己也倒霉,她碰了下郁徐:「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也看见鬼?」 郁徐坐地起价,正色道:「交易。」 「……」陈禾,「什么交易?」 郁徐一直蠢蠢欲动,他反手扣住陈禾的手,俯身直视着陈禾,漂亮精緻的脸,微笑的时候,自带天使光环:「色.情交易。」 陈禾声音微涩,觉得这人脑子有泡:「牵手?」 郁徐有些害羞,如玉的脸蔓延上一层淡粉色,还是坚定道:「是。」 在场人:「……」秀恩爱的都得死。 第35章 心跳加速 陈禾忽然意识到郁徐是一个人住的。 原主从来没见过隔壁冒过炊烟,所以郁徐可能一直吃的冷饭。 郁徐没跟人接触过, 亲情友情都没有, 他跟人其他人的接触可能就只有交易。 他的世界观就是这样的。 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 陈禾看着郁徐,这个漂亮精緻的少年,他眸底很干净。
第62页 纯粹到一无所有,陈禾想, 那些人怎么捨得把郁徐丢下, 让他一个人生存的。 操蛋的家族歷练,把他扔下的时候,郁徐才多大。 陈禾愤怒了。 郁徐见她脸色不对,以为是她生气了, 连忙松开手,指间弹射出一道符。 女鬼看见符下意识想跑, 不少道士来抓她,上来就是杀招,要不是她死的时候怨气大, 指不定早就没影了,可是符飞来的速度太快, 女鬼悽怨望向郁徐,想着她要魂飞魄散于此了。 女鬼闭上眼, 却不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丁岩汉瞳孔一缩, 显形符, 这人究竟什么来歷! 夏达激动的冲上去, 抱着女鬼,痛哭出声:「妙妙,妙妙。」 女鬼也跟着哭:「爸爸,我屁.股好疼。」 天知道她当了阿飘之后,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啊。 夏达握拳:「谁做的!」 女鬼抽抽搭搭的:「他已经死了。」 夏达看着夏妙妙,觉得她还活着,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他拉着夏妙妙,沖陈禾鞠躬:「大师,有没有办法救妙妙?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他咬牙,「倾家荡产都行。」 女鬼见不得夏达这样子,连忙去拉他:「爸,我都死这么久了,你别这样。」 夏达瞪她:「说得什么话,爸能看见你,摸到你,你就还活着!」 女鬼嘆了口气,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不服输,老了又不讲理……她没死还好,又没人能陪得了他了。 女鬼深知人死不能復生,她留到人世间的执念也将实现,她笑了下,笑容灿烂:「爸。」 女鬼又恢復了她死前的模样,紫青色的淤痕,凌乱的长髮,青白的脸,鬼气森森。 夏达看着女鬼,擦了下眼泪,笑道:「哎。」 女鬼:「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任性的……」她的魂体逐渐消散,「下辈子,我当你的爸爸,换我去宠你。」 女鬼跪到地上,额头紧贴在地上:「女儿不孝。」 夏达眼睁睁看着女鬼消失到了原地,摸了下脸,不知何时一脸的泪,情绪节节攀升,最终化为浓浓的不舍:「谁杀了我女儿。」 夏达眯起眼,凶光尽显。 陈禾算是里面最正常的人:「已经被她弄死了。」 夏达又苍老了两分,佝偻着腰:「我原想着妙妙不回来也罢……开心快乐也行。」他努力直起腰,看着他女儿近年来呆的地方,他抚摸着布满灰尘的地方,声音低低的,「原来也就是只有我想着。」 他沙哑道:「妙妙走的安心吗?」 丁岩汉:「执念已消,应当是安心的。」 夏达捂着脸笑声沉闷:「这丫头……」咳嗽声沉重,像坏掉的老风箱,「还请各位贵宾移步到寒舍,我要好好感谢你们。」 这也是变相的赶人了。 丁岩汉抱拳:「叨扰了。」 四人坐上了看着就很贵的小汽车。 郁徐不大喜欢说话,目光却总是追寻着陈禾。 陈禾托着下巴想事情,她对灵异事件还挺感兴趣的,而且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有个大胆的猜想。 这应当是她第二个世界。 上次任务失败,她只记得她进行过任务,假如任务再次失败呢。 她会不会连跟系统有关的记忆都被删除了。 陈禾有些烦躁。 这仿佛是个永远无法跳出的怪圈。 郁徐还在担忧陈禾是不是恼了他,这会儿也终于按捺不住:「陈禾。」 陈禾僵了下,是郁徐,她低着头:「叫我做什么?」 郁徐:「你莫生气。」 陈禾这才抬头,凝望着郁徐,唇微弯:「你是从哪看出来我生气了?」 郁徐看到陈禾笑脸,无法抑制心底的渴望,他想要去守护,去保卫。 遇见一个人,知道一些事,便知道了欢喜与忧愁,也彻底明白了小心翼翼的是何滋味,他道:「我牵你的手……抱歉。」 陈禾看他睫毛微垂,一副不安惶恐的样子,笑道:「你是不是傻?」 郁徐茫然的抬头,看起来蠢蠢的,红唇微张:「啊?」 陈禾想疏远郁徐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跟郁徐在一起,就不想再去再去寻找了,那一点怅然若失,仿佛烟消云散般。 对郁徐,她似乎越了解就越狠不下心:「我不怪你的。」 郁徐笑起来,漂亮的像天使,邻家少年般的温情似许:「小禾。」 陈禾抱着郁徐的胳膊,靠上去:「不许这么叫我。」 郁徐觉得自己生病了,心脏活跃的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去:「我心跳好快。」 陈禾愣了下,郁徐诚挚的看着陈禾:「真的。」 陈禾神使鬼差的贴近了郁徐,耳朵挨着他单薄又充满韧性的胸膛。 砰砰砰。 郁徐低头看陈禾,鸦羽般的睫毛轻扫,声音清亮似乎又带上了两分忧伤:「我生病了吗?」 陈禾瞬间惊醒,从郁徐身上起来,正襟危坐道:「没有。」 郁徐潋滟的凤眼里露出两分疑惑,他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它跳的很快。」 陈禾心慌意乱,恼羞成怒:「闭嘴。」 郁徐抿起唇。 死了也没有关系的,他可以变成鬼。 他们不会分开的。
第63页 黄毛在后排坐着,目睹了这一场高能虐狗。 那小子看起来臭屁的不得了,怎么这么会撩? 他心有凄凄。 比他丑也就算了,还没他会撩,怪不得自己单身。 听你妈的心跳声。 虐狗了不起啊。 夏宅。 大叔自觉上了年纪不和他们这群年轻人瞎搅和,下了车,他身上那件被泼到方便面上的短袖散发着今麦郎的味道,他又出了些汗,身上的气味越发的迷人,自觉难堪,故意走慢了些。 黄毛不想跟陈禾他俩一起,跑过去跟大叔一块,提出了自己一路上都挺关心的问题:「我们几个怎么分钱啊。」 大叔双手后背,故作高人姿态:「到对面给你办个终身免费的网卡怎么样?」 黄毛震惊了:「你当我傻啊。」 大叔看着黄毛,慈爱道:「不会。」 黄毛.相当愤怒:「你这什么眼神?我可不蠢。」 大叔甩了甩并不存在的袖子,淡然道:「你不怕么?有命挣,就怕没命花。」 女鬼腐烂惨白的脸,气味混淆感官,恐惧到窒息,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毛咬牙:「不怕。」 大叔眉头高高挑起,又放下,用嘴呶了呶郁徐在的方向:「你看。」 黄毛顺着看了过去,他很怕郁徐,打量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怎么了?」 大叔笑道:「天煞孤星和扫把星,平常人可承受不住他们的煞气。」 黄毛颤抖着唇:「那怎么办?」 大叔凉凉的瞟他一眼:「等死呗。」实则非也,这黄毛乃是祸福相依身怀大运道的人,早些年过的平淡,如今遇到了两个命格都不祥的人,他算是要得道飞升了。 寻常人哪能在网吧打打游戏就来这么一大笔横财的。 黄毛渗的慌:「你别这样啊。」 ****** 夏宅,宴会上的人光鲜亮丽,香槟佳肴,觥筹交错。 夏妙妙说过,她死的时候,要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要走的热热闹闹,夏达骂过她荒唐,现在荒唐的却是他——世间一大悲,白髮人送黑髮人。 夏达又佝偻了些许,精神头看起来还好,迎接来客,接受慰问,也就只有他胸口戴着的小白花,表明了这是场葬礼。 陈禾几人自然是座上宾。 陈禾坐到角落里,细白的手指捏起一根长柄银匙,笑眯眯的看着郁徐:「好吃吗?」 郁徐进食速度很快,动作却优雅矜持,他手起刀落,切好了一份小牛排,推到陈禾面前:「尚可。」 陈禾已经吃饱了,面前还堆着许多食物,这都是郁徐尝过觉得好吃的。 都是甜品和肉类,蔬菜制品被推到了桌子的边缘处。 这明晃晃的嫌弃。 陈禾又去看郁徐,郁徐一口吃掉了一个小蛋糕,相当兇残:「郁徐?」 郁徐沉浸在食物的海洋不能自拔,闻言茫然的抬起头,黑色的眼珠一片水润,看起来干净又无害,不过他很快回神,声音依旧冷淡:「在的。」 郁徐唇边沾上了一点奶油,他似乎也也察觉到了,伸出舌头舔了一圈,享受的眯了下眼。 像太阳底下打盹的大猫。 陈禾心又软了点:「没事儿。」 郁徐又开始进食,桌子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时。 黄毛已经拿了半个小时的食物了,费力的举着托盘,看着桌子又空了,脸扭曲了一瞬:「你他妈是猪吗?不,我不能侮辱猪,猪都没你能吃。」 这是他第一次对上郁徐的眼睛。 直面深渊,灵魂高高抛起又落入黑暗幽深的无底洞,恐惧淹没到喉咙里,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丁岩汉皱起眉,又舒展开,走到黄毛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顺手输进去一丝灵力:「你平白招惹他做什么?」天煞孤星岂是说着的玩的。 黄毛缓过来,嵴背发寒,牙齿抖个不停,他摸了下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出了一头汗。 郁徐:「你当然不能侮辱它。」 猪肉很好吃^o^。 第36章 义无反顾 夏达在宴会上对四人表示了感谢。 不少人打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飘过来又飘过去。 在黄毛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都没接触过上流社会, 故意装逼拿了杯红酒, 他在手里晃来晃去, 心神这么一飘就泼到了裤子上。 正中裆部。 黄毛深吸一口气:「操。」 丁岩汉故意糗他:「尿了?」 陈禾跟郁徐说话:「不许在吃了。」 郁徐不大乐意,还是收了手, 沉默的看着食物。 这无声的渴望。 陈禾:「你撑不撑?」 郁徐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并且在大庭广众下掀衣服, 陈禾没来得及阻止他, 只见少年本应平坦的小腹微隆。 郁徐用手指戳了下,难受了颦起眉。 陈禾连忙把他的衣服拉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少年貌美如花,比花骨朵还鲜嫩, 当然要好好藏起来。 郁徐喜欢她的亲昵,低低的应了声:「好。」 陈禾耳朵有些酥麻:「难受吗?」肯定是吃多了。 郁徐:「还行。」 陈禾将信将疑:「你确定?」 郁徐望着黄毛刚端来的食物, 恨不能把餐盘也吃了。
第64页 「……」陈禾:「不许在吃了。」 郁徐不大情愿, 低着头:「好。」 黄毛从来没这么羞耻过,就连初中偷看黄片被他爸逮住也没觉得这么难堪,他试图去拿三文鱼寿司,用食物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 郁徐看管着食物, 如同贪婪的巨龙守护他的宝藏:「不许动。」 黄毛手一抖:「您不是吃饱了?」 郁徐淡淡道:「夜宵。」 黄毛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灰熘熘的夹着尾巴跑了, 就差嘤嘤嘤了。 来参加宴会的不乏有天师,很多人躲到暗处观察。 实在琢磨不透几人的身份。 的确是寂寂无名之辈,可他们却解决了烂尾楼的女鬼。 那可是位兇残的主儿。 天师也分三六九等的。 高等天师夏达也请不动, 有些只学了皮毛的天师也打不过女鬼。 听说那女鬼是夏达的千金,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解决的, 竟然还被夏达奉为座上宾。 匪夷所思。 里面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就是黄毛。 黄毛就站餐桌旁吃东西,再回去就是他脑残。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你好。」 黄毛恶声恶气的转过去:「干嘛!」 姑娘楞了下,从小到大还没有这种待遇过,师傅让她跟一个二流子人搭话就够委屈了。 黄毛看见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就后悔了,以前可能会觉得这么一姑娘跟自己搭话荣幸,现在也就觉得就这样:「找我有事?」 黄毛本名施齐亚,劣质的染髮剂让他看起来像个二流子,他长的不丑,就是打扮的不伦不类。 姑娘诺诺的:「没,没事儿。」 黄毛心里有数,人家肯定看不上他,就算是想脱单,当没有尊严的舔狗,也得是能舔的上,他继续吃东西。 姑娘一直都挺鄙视宴会上埋头大吃的,现在却觉得黄毛特别洒脱。 她脑补了下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脸有些红:「你叫什么?」 施齐亚觉得当有钱人真好,真好吃:「施齐亚。」他顺手端了盘蛋糕给她,「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姑娘脸瞬间红了,等意识到自己接过蛋糕后,感到了羞愤,把蛋糕摔了,大喊道:「你无耻!」 施齐亚相当懵逼,发生了什么。 这边动静不少,不少人看了过来,黄毛咬了咬牙,灌了一杯果汁,追了上去:「你等等!」 姑娘就在天台,天台风很大,她长发飘飘,仙气满满。 施齐亚:「我怎么你了?」 姑娘嘟了嘟嘴,什么仙气都是假的:「我看上你了。」 施齐亚揉了揉耳朵:「啥?」 姑娘想当坦率,上前揪住施齐亚的领子:「老娘看上你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脸都红红的。 正在和丁岩汉攀谈的大叔:「……」他总算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死丫头。 丁岩汉跟着他的视线往过去,笑道:「你徒弟?」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是。」丢死人了。 宴会结束,黄毛喜提一女朋友。 四人还住到夏宅里。 此时将近凌晨。 郁徐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无肉不欢,他正在吃宵夜。 陈禾在天师网站寻找下一个目标。 郁徐忽然不吃了,脸色发白,捂着肚子。 他疼的时候也不出声。 陈禾发现郁徐难受的时候,他已经冒了一头细汗,眼里波光粼粼,捂着肚子,一声不吭:「郁徐?」 郁徐看到陈禾发现了他,张嘴想说什么,泪却先滑下来了,冰冰凉凉的。 陈禾慌了,郁徐怎么哭了? 她连忙跳下沙发,跑过去:「是肚子不舒服?你这里等我,我去叫医生。」 郁徐眼泪流得更欢快了,他长的好看,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红色的唇,漂亮的脸蛋看起来很虚弱,他抱住陈禾,埋到她肩上:「我好难受。」 陈禾感受到了肩膀被泪水寖湿,温热的泪,又逐渐变凉,郁徐就说了一句话,连哭声都是沉默的。 除了肩膀上的泪,无声无息。 陈禾抿紧唇,无法描述内心的震撼,或者是愤怒。 郁徐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是不是肚子难受?」 郁徐鼻音很重:「好疼。」无措的样子,像个小可怜虫。 陈禾大声叫来了医生,汹涌的唿啸而来的愤怒差点淹没了她的理智。 一直到郁徐躺到病床上,在吊生理盐水她都没缓过来。 蓝白病号服少年躺到病床上,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沉默的看着陈禾。 看着可怜巴巴的。 郁徐缺少生活常识,平常不和人接触,世界观都有问题。 陈禾还是不明白郁徐昨晚为什么会哭,现在眼睛还是肿着的,沉默往往比歇斯底里更有力。 陈禾:「你为什么会哭?」 郁徐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茫然道:「不知道。」他继续说,「很舒服。」 陈禾笑道:「你眼睛不痛?」 郁徐想了想,又按了下:「不痛了。」 陈禾教他:「你委屈才会哭……以前哭过么?」 郁徐:「没有。」 他又道,「很舒服,我会常哭的。」
第65页 陈禾感到了沉重。 小孩子摔了一跤不会哭,有人过去安慰,感受到爱,才会哭。 郁徐以前都没人疼,这么多年的压抑喷发成一条汹涌的河。 陈禾脱了鞋和郁徐躺到一起,她昨晚也没睡,郁徐只是吃多了,因为以前总是吃生硬的冷食,他胃变得很虚弱,受不起刺激。 两个人相互依偎。 陈禾想了很多,系统任务和原主。 原主许下了愿望,陈禾来了,又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陈禾闭了闭眼,郁徐就在她身边,一个鲜活的人。 郁徐似乎知道陈禾在不安:「没事的,我在。」 陈禾声音闷闷的:「好。」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义无反顾的对她好。 郁徐修养了两天就好了,两个人关系亲近了很多。 谁都不能动郁徐前面的食物,郁徐会把他认为的美味,都放到陈禾前面。 黄毛谈了女朋友,依旧被虐。 他的小女朋友被带走了,人家师傅不待见他。 四个人有了些名气,已经开始有人请他去抓鬼。 这次是所老宅。 鬼气森森。 古色古香的屋檐上点着红灯笼,灯笼里跳动的却是绿色的火焰,沉重的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门前的威武的石狮子显得狰狞。 「欢迎贵客~嘻嘻嘻嘻。」纸扎的小人,惨白的脸,两边的脸蛋上涂着红胭脂,看起来十分诡异,单薄的手臂看起来一折就断,「有请~嘻嘻嘻嘻嘻嘻。」 陈禾知道了这个世界和她原来所在的不一样。 天师的地位超然卓绝。 这个世界弄不好就会死人。 原主小时候没出过村子,被接到陈家后基本没迈出过大门。 郁徐守到村子里等原主回去,等他长到了十八,郁家的人去接他,他天赋惊人,回去就接任了家主的位置。 他不肯娶陈娇娇,坚持和陈禾在一起。 原主在陈家的几年,对家人彻底绝望,郁徐简直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她紧紧攀附了上去。 可惜她死的不明不白。 梦里郁徐抛弃了她,和陈娇娇在一起了。 原主在梦魇里窒息,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原主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鬼。 陈禾知道了啊。 她不可能呆到陈家,也绝对不能做个普通人,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这是条危机四伏的路,她乐于接受挑战。 丁岩汉不知道郁徐的底,他表情变得严肃:「要进去么?」 陈禾:「人家不是要请我们进去么,替天行道,是你们天师本分。」 丁岩汉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是你提议要抓鬼吗?」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天师了? 陈禾说:「我还小,一时头脑不清楚。可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能和我一样。」 丁岩汉唇角抽搐:「你。」 陈禾嘆了口气:「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学都没上过两年,大字不识两个。」 她话音一转,表情严肃,「但是我有理想有抱负,我想站到这个世界的巅峰。」 丁岩汉没见过有人把做白日梦说得这么的好听的:「你凭什么?」 陈禾无比正直:「就凭我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第37章 魔剑初现 陈禾瞎扯的。 四人犹犹豫豫还是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放心,是活的。 风烛残年,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 「现在的年轻人……」糟老头子又哭又笑的, 鼻涕眼泪都抹到袖子上, 「我可活够了, 这么多年, 终于等来了——有缘人。」 丁岩汉只能确定这是个活人:「您?」 糟老头子脾气凶的很,长长的指甲指向丁岩汉:「你个奶娃娃闭嘴。」 一米八三的壮汉——丁岩汉,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黄毛本来很害怕:「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点低, 眼泪都飙出来了。 丁岩汉:「……」 陈禾打量着四周,古色古香:「您说的有缘人是?」 糟老头子走路摇摇晃晃, 活似个不倒翁:「有缘人。」他念叨道,大手一挥。 古宅瞬间变成了活剑冢,千万柄宝剑闪着寒光凛凛的光,那剑却是指向他们的。 郁徐凝眉:「你究竟是什么人?」 糟老头子:「我哪知道我是什么人,这世道, 人不人, 鬼不鬼, 你倒是问的轻巧。」他捂住的脸, 干瘪的手背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我等了许久。」 其他人还没动静, 黄毛惊恐的喊出声, 他离丁岩汉最近:「鬼啊。」 丁岩汉还未来得及问出声, 忽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力道, 他来得及抓住黄毛的胳膊,两个人就被推送了出去。 糟老头子阴森一笑:「这便到时辰了。」 万剑齐发,翛翛的破空声,凌厉的剑韧唿啸而来,剑芒却分外璀璨,这是死亡的光! 郁徐瞳孔一缩,反身将陈禾护到怀里,膝盖磕到坚硬的地板上,血肉迸溅。 瘦弱的身体因为承受着重达千斤的重量被压弯了嵴樑。 陈禾踉跄了下,无数的亮光迫使她闭上眼,她耳边喘息声极大,濡湿急促,鼻尖儿都是血腥味浓厚。 郁徐低着头,白皙精緻的脸,整个人如同刺猬般缩起,怀里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第66页 他闷声咳嗽了声,唇角逸出一丝血,黑色的眼睛,依然干净透彻。 陈禾感到了恐慌,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睛前又被柔软的手盖上。 郁徐单膝跪地,背后插满了剑,鲜血染红了白衫,唿吸都变得沉重,后面是一波又一波的剑潮,他张开口,声音很轻:「别怕。」 陈禾依旧能听到唿啸的剑声,它们撕裂开空气,破开尘埃,沖向他们,陈禾咬破了唇,血腥味在口腔里瀰漫,她扒开郁徐的手,强烈的亮光让她眼泪直流。 少年眉眼清冷,唇边的一丝血显得极红,背弯成了一张弓,背后密密麻麻插着寒光凛凛的剑,他说话已经相当吃力,却弯了下唇,似乎在安慰怀里的人:「别怕,我在。」 纵有锋刃千万,我也护你周全。 陈禾震惊了,她抓紧郁徐的胳膊,手指弯曲到几乎透明:「为什么!」 郁徐下巴抵到陈禾发顶,胳膊合拢,他咳嗽了声,喉咙里涌出来了大量的血。 陈禾木愣愣的,她脸上溅上了两滴血,温热。 在她脸上,又慢慢变凉。 郁徐伸手揩去她脸上的血,他单手支撑着身体,膝盖跪到坚硬的地板上,血肉模煳:「我不懂什么,只知道与你一起,便觉得愉悦。若是有什么,我知道的,想要的,不明白的,那就都是你了。」 陈禾浑身僵硬,她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郁徐:「你命不好,我原不放到心上。我疼你,我爱你,我伴着你。现在却是真恨起来了,我深陷囫囵,也从未挣扎,遇到你,便想着拼一把……抱歉。」 陈禾仰起头,少年的脸依旧精緻,眉眼清冷,因着染了血,又显得妖异。 陈禾搂住郁徐的脖子,支住了他的身体,两个人面对面跪着,神情亲昵。 陈禾:「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且记着,我做给你看。」 陈禾内心无比强大,这是股劲道的力量,她不是来送死的,她想活着。 昂首挺胸的活着。 陈禾依旧跪着,嵴背却挺的笔直,她神情淡漠,漫不经心又显得高高在上:「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主人的?」 剑豕嗡鸣,剑身颤动,在悲泣,发泄或者说是兴奋。 陈禾从来不曾惧怕过这个世界。 甚至从灵魂感到愉悦。 所以她肆无忌惮。 陈禾没想到郁徐会奋不顾身挡到她前面的,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陈禾:「回来。」 千万把光夺牛斗剑幻化成一把朴实无华的木剑,像是三岁稚童玩耍的玩具。 陈禾扶着郁徐,另一只手用木剑撑着地,艰难的走向门外,郁徐将近昏迷,血迹拖拉了一地。 少女脸上都是坚毅,白皙的脸上有几道接近干枯的血迹,衣衫凌乱。 郁徐垂着脑袋,几乎把白衣染红。 看不出是死是活。 丁岩汉在门外等候良久,看见这一幕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黄毛反应最快,连忙过去接陈禾,他想帮陈禾扶着郁徐,却不知从何下手:「你、我……」 老宅在二人走出后,轰然坍塌,扬起一道烟尘。 黄毛被呛的说不出话,捂着鼻子,死命的咳嗽。 你我都在黑暗中独自前行攀爬摸索,既然相遇,那便一道,去看看,这人世间。 陈禾是跟郁徐一块晕倒的。 ********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总是惹人厌。 郁徐和陈禾病床是挨到一起的。 郁徐是身上被戳了很多窟窿,血是止住了,伤疤也留下了,密密麻麻,看哭了很多小护士。 陈禾是身体虚弱,昏迷的无缘无故,医院检查不出来。 他们连衣服都没换,被蹭破了好几处,脸上被土煳了一层,比天桥底下乞讨的流浪汉还狼狈。 陈娇娇身体不好,老是往医院跑,这次更是住了好几天院。 陈司锦倒是想去找陈禾,也脱不开身,心里一直着急,陈禾才多大,身上有没钱,这些天该怎么过! 陈家人倒是聚齐了,在医院里。 陈娇娇好不容易被哄着出了门,去外面晒晒太阳。 光鲜亮丽的一家人,男帅女靓,父慈子孝,看起来温馨的惹人艷羡。 医院里有小花园,隔着花坛,他们看见有几个人民工一样的人蹲到地上吃盒饭。 舒芙曼捂了捂鼻子,嫌弃道:「这里怎么什么人都有?」 陈邦倒是没有像舒芙曼表现的这么明显:「娇娇在这里,我会通知院方,让他们注意安全问题。」 陈司锦也没注意,只不过瞟了一眼,他心里有事,正想找藉口离开去找陈禾,陈禾不应该那样顶撞父亲,可她年纪还小,未免有些不懂事。 陈娇娇觉得眼熟,看了好几眼,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哥,那是不是小禾?」 陈司锦皱了下眉,想反驳,却下意识望了过去,刚好看到陈禾扬起脸,笑容灿烂。 舒芙曼再看到陈禾心里有些不对味,虽说她不待见她,这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传出去,像什么话。 可同时升起一种怜悯。 上位者的怜悯。 陈邦还记得他这女儿那天站到楼梯上面,一脸骄傲的样子,现在陈禾蹲到地上。和一些不入流的人吃盒饭,说他不高兴是假的。
第67页 陈娇娇望向舒芙曼:「妈咪?」 舒芙曼把耳边的碎发捞到耳后,轻笑道:「没事,我们去看看?」 陈邦默不作声,看来是默许了。 陈司锦:「现在就算了吧。」陈禾一个女孩子,他再没有脑子,也知道现在陈禾肯定不想看见他们。 陈禾四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郁徐是天师,身体恢復很快,她就是因为体质普通,一时间不能接受魔剑的煞气,才昏倒的。 自古宅一战成名后,他们又解决了个饿死鬼。 这饿死鬼藏匿于人群中,最后在一个工地里被丁岩汉逮出来了,还牺牲了郁徐的草莓蛋糕一个。 工地里饭难吃,医院的盒饭都快让他们流下眼泪。 他们四个蹲地上吃盒饭吃的欢快。 「丁大师,多谢大师。」土豪金的车里走下来一个脖带金鍊子,腰挎大哥大的暴发户。 这标志性的打扮。 陈邦脸一沉,如果说m市他们陈家很有名。 这暴发户就是全国都很有名了,房地产商大头。 只见这大亨毫不介意的蹲地上跟陈禾一起吃盒饭。 他似乎还想抢其中一个人饭盒里的菜,被凶了回去。 一边的杀马特发出了嘹亮的笑声,咯咯咯。 黄毛,竟然还有人试图从郁徐手里抢吃的,嘎嘎嘎,做梦吧! 当你认为不如你的人,过的比你还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曾羞辱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陈邦脸色不怎么好看了。 舒芙曼也认出了房产大亨,攥紧了手指:「这是怎么回事?」 陈娇娇不认识房地产大亨,但是看他们俩脸色不好,能猜得出来这人来歷不凡。 陈司锦没想这么多,只想拉着父母离开:「娇娇有没有舒服一点,我们回去吧。」 舒芙曼也觉得纳闷,但是趁陈禾没发现他们,还是先走吧。 虽只见了一面,陈禾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的。 陈邦本来觉得家庭美满,但上次被陈禾说终其一生,也只能蜗居m市,未免感到些许不甘。 而陈禾正如她所言,出道就是他的巅峰。 一口气就这么堆积在胸口里,不上不下。 丁岩汉先注意到陈家人的,修道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他憨厚的脸上扬起一抹笑:「陈禾,你看那里。」 陈禾望了过去。 一家人都憋着口气,脸差点羞红,明明他们看起来更光鲜,那种羞辱感却卡到喉咙里,正当他们以为陈禾会上来嘲讽他们的时候。 陈禾收回了目光。 仿佛只看见了陌生人,或者说,她根本不把他们放到眼里。 简直把他们当做跳樑小丑。 , 第38章 宝宝乖啊 丁岩汉:「不和他们打招唿?」 陈禾把郁徐挑出来的青菜吃掉, 鼓着腮帮子,看上去软萌可爱:「没必要。」 黄毛索性坐地上了:「就是,跟他们站一块, 我都嫌弃丢份儿。」 大老闆也是个坦率人, 他手底下好多工人不明不白的瘦成了皮包骨, 他虽然没多少良心, 但对跟着他干的人绝对不亏待:「这对夫妇真是拿鱼目捧做珍珠,陈大师, 您看……」 陈禾:「一千万, 一毛钱都不能少。」 大老闆嘟嘟囔囔的:「陈大师你可不厚道啊。」 郁徐把盒饭吃完了,吃的比舔过还干净, 他声音干净:「小禾。」 陈禾摸了摸他的狗头:「宝宝乖。」 郁徐不吭声了,目光从陈禾的盒饭上移开,脸蛋微红。 施齐亚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开始是真怕郁徐,相处起来他完全是个生活白痴, 更丢人的是, 看见吃的就走不动, 衷爱肯德基的汉堡和烤鸡, 只要不抢他吃的东西,郁徐相当好说话:「你们就秀吧。」迟早骚断腿。 陈禾乐呵呵的:「你嫉妒啊, 眼红了都没用。」 郁徐很喜欢身体接触, 他用手指戳了下陈禾脸颊的小梨涡:「小禾真好看。」 陈禾握住郁徐的手:「宝宝更好看。」 郁徐低头, 高岭之花比向日葵还灿烂, 靠到陈禾身边,玩她衣摆上的带的流苏。 流苏被白皙的手指推来推去,在空中盪的弧度都是甜蜜的。 施齐亚好恨,他拿出手机给他的小女朋友发信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回。 冷冷清清,凄悽惨惨戚戚。 丁岩汉自觉不跟他们这群小屁孩计较:「我们走吧,天师届十年一度的选拔赛开始了,这可是玄学世家郁家举办的,要是被他们看上,无异于一步登天。」 陈禾笑的很虚伪:「一步登天。」 丁岩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戒备的看着陈禾:「你不会想搞事情吧。」他表情严肃,「陈禾,郁家是大家,不能瞎闹。」 陈禾看向郁徐,他听见郁家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对流苏的兴趣更大,她寻思了下,买个逗猫棒郁徐会更开心:「我有分寸。」 丁岩汉稍稍放下心。 大老闆不关心这事,天师什么的,跟他哪有两毛钱关系,他把盒饭扔垃圾桶里,抹了抹嘴,狂拽非常:「我的直升机马上就到了,等会直接把你们送到h市。」 陈禾:「我是不会付票钱的。」 「……」大老闆,正打算暗戳戳的扣下来点,他摇摇头,似乎十分痛心,「现在的年轻人啊。」
第68页 陈禾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到沙滩上。」 大老闆以为自己够抠了,没想道来了个路子更野的:「您可闭嘴吧。」 黄毛深有同感,觉得他和大老闆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看向大老闆的目光相当沉痛。 大老闆也回了个隐秘的眼神。 跟搞见不得光的地下革命一样。 陈禾拉着郁徐的手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小心我放大黄咬你。」 大老闆怕狗,小时候逗狗被追了两条街,至今心有余悸,他警惕的看向四周,见没狗又继续谈笑风生:「陈大师说笑了。」 他一回头看见施齐亚幽怨的眼神,声音卡到喉咙里,笑声魔性:「呵呵呵嘿嘿嘿。」 大黄跟大老闆的革命友谊正式宣高破灭。 话到这里,直升机也来了,轰隆隆带着极大风声。 施齐亚喜欢刷小视频,刚好刷到有人拍这直升机的视频。 下面配字,又是谁家的霸道总裁来接他的小娇妻了。 施齐亚看了看大老闆脖子上的金鍊子:「哈哈哈哈哈哈。」他抿着唇,「老闆,介意给你拍的小视频吗?」 大老闆对自己的审美从来都是迷之自信,他一手拉着直升机的软梯,从黄毛做了个飞吻:「来吧。」 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脖子短的霸道总裁正式上线。 视频一发,碎了一地少女心,自然有人认识大老闆,视频火的一塌煳涂。 当然施齐亚没有时间关心后续,几个人坐上了直升机,赶去天师交流会。 扫码进群,相当与时俱进。 陈禾的微信名,辣鸡郁家,吃枣药丸。 非常具有讽刺性了。 年青一代热闹了,听说这波天师会,来了个不怕死的。 陈禾几次被勒令改名,不过她坚持,并且妄言要干掉所有挑战她的人。 很多人都暗戳戳的等着给陈禾上一课。 狂妄的像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二傻子,她的队友也很low,杀马特和油腻大叔。 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们四个穿的还破破烂烂的,他们认为里面最有威胁的就是郁徐。 可惜怎么打听也不晓得他的名字。 天师交流会,又称天师选拔赛。 郁家是老牌玄学世家,威严甚重,这次由他们举办。 天师分等级,简单粗暴一点就是一二三四五,专业一点,天师,灵师,玄师,大玄师,最上面那个是封神级的,被称为老祖宗。 玄学未衰退的时候,天师交流会是件庄严正式的大会,里面能出头都是各大世家的佼佼者。 现在玄学衰落,虽近两年时局动盪,诡事多发,天师似乎又崛起了。 可以说这是天骄的时代。 选拔赛是擂台制的,一共四个擂台。 丁岩汉洗过澡,稀疏的头髮被风吹两下就干了,他对天师交流会深有研究:「 天师的玄力也是要补充的,我建议等他们车轮战碾压结束过后,你在上。」这自然是对陈禾说的。 他们四人中,有资格参加天师选拔赛的就只有郁徐和陈禾。 丁岩汉至今看不透陈禾背着那把剑。 甚至不知道它的来歷。 但他至今忘不掉那惨烈的一幕。 古宅轰然倒地,扬起万丈灰尘,少女撑着一身血的同胞,一步一步的迈出去,神情坚毅。 陈禾买了逗猫棒,上面繫着根羽毛,她就拿着逗猫棒在郁徐前面两回晃。 郁徐一脸高冷,他坐姿是极好的,仪态翩翩。 陈禾把逗猫棒放到一边:「你不喜欢羽毛?」 郁徐内心在骚动。 红色的羽毛在空中荡来荡去,但是他要矜持,心被挠的很痒,轻飘飘的羽毛让他掌心微热,一片瘙痒。 陈禾没放弃,又继续拿着逗猫棒晃。 郁徐终于没忍住,伸手握住了那片羽毛:「小禾。」 陈禾试着往外抽,没拔动,漂亮的脸蛋,眉眼弯弯:「你不要抓,去拍这个羽毛。」 郁徐视线并不在逗猫棒上,少女长相精緻,身材纤细,带着两分羸弱,她似乎心情很好,唇角上扬,他松了开了手,羽毛从他手心滑过。 陈禾继续摇逗猫棒,郁徐去拍,两个人像个智障。 丁岩汉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们计较。 打不过陈禾,斗不过郁徐。 人生,操蛋。 丁岩汉想在黄毛身上寻得两分安慰,扭头一看,黄毛笑成了烂菊花。 正跟他的小女朋友视频。 他幽幽的嘆了口气:「寂寞。」 黄毛闻言,点开手机,给丁岩汉发了条推荐。 丁岩汉点开一看,老年棋牌室。 他怒气沖沖的背手出去了。 去向不明。 ****** 人声鼎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世道动盪,青年才俊层出,唿声最高的自然是世家子弟。 鼓声起,位左青龙台,位右的白虎台,上位的朱雀台,下位的玄武台。 陈禾望向二楼:「郁徐。」 郁徐正在吃糕点的手顿了下,把糕点放回去,看向陈禾,小心道:「我不吃了。」住过院后,陈禾总是限制他的饭量,就是平常的零食也不允许多吃的。 陈禾:「我不是说这个。」她伸手指了指二楼,笑道,「里面坐着的人,是你的家人。」
第69页 郁徐一个月定期接到一封纸鹤飞信,玄学道法都是从古籍里学来的,他对家人没有概念:「嗯。」 陈禾捏了捏郁徐的脸:「你的家人抛弃了你,却还想着利用你。他们惧怕你天煞孤星的命格,却又捨不得你的天赋,甚至不辞辛劳的找到了我,我命格特殊,和你相对,便都安然无恙。命是天给的,贪都是在人心的。」 郁徐眼睛露出一丝茫然,他懂得陈禾的意思,却不能理解陈禾的愤怒。 陈禾说:「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着,人人都应惧怕你,畏惧你,他们过的不好,我就会开心。」 郁徐记下了,又拉住了陈禾的手,恳切道:「不要离开我。」 陈禾也不想离开郁徐,他天性纯良,所求甚少,即使是后来当了家主,也只是郁家手里的傀儡。 他们养出来的,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懂得,乖巧又听话的傀儡。 但是她有死亡节点,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復活,郁徐是个大杀器,谁能保证自己不动贪慾。 陈禾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她想,那便一字一句教导他。 陈禾弯了弯唇:「不会离开你。」 郁徐没有安心,可他害怕,怕陈禾不高兴:「好。」 陈禾亲了下郁徐的额头:「宝宝乖。」 郁徐受不了陈禾这么称唿他,指尖酥麻,身上流过奇妙的电流,整个人沸腾了起来,心尖都在荡漾。 陈禾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剑,郁徐侧头去看陈禾的脸。 意气风发,笑意清浅。 她说,「宝宝,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第39章 报应不爽 陈禾没有说为自己报仇。 陈禾遇到的不公正不比他少, 她不在乎。 陈禾说要为他报仇,她在乎。 郁徐终于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爱。 陈禾对他的爱。 郁徐反握住了陈禾的手, 答道:「好。」 他们过的不好, 小禾就会高兴。 他会让小禾高兴的。 陈禾已经确定了, 这必然不是第二个世界, 这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世轮迴。 任务是要失败的。 陈禾也释然了,剑气嗡鸣, 似乎受到了鼓舞, 她笑道:「宝宝,你且看着。」 分明是普通的木剑, 在她手挥起的那瞬间,寒星点点气势迫人,剑身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只一剑,横穿四大擂台,对面的楼阁生生被痞做了两半, 里面人一惊, 纷纷逃窜。 「什么人——」 身穿唐装的中年怒喝, 同时也忍不住的恐惧, 数百年的建筑被一剑噼开,毫无预兆, 现在生事, 不就是与整个玄界为敌么。 丁岩汉知道陈禾手里的剑来歷不凡, 却也想不到威力如此之大, 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做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待客室的门被噼成两半,摇晃了几下,终还是砸到了地上。 身着唐装的中年人怒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陈禾把剑收起来,淡然道:「闹事还要分地方?您莫不是老了,脑子也不清楚了。」 「你!猖狂。」这人强压下怒气,看到郁徐倒真的楞了下,他是知道郁徐跑了出去的,也纵容了。 天煞孤星,至亲是不能有牵连的,他们修道之人,最讲究缘法命脉,便狠心割捨他在外面,等到他到了年岁和陈家小女联姻,用她大福大顺的命格破了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便是他们郁家飞升之时。 虽说郁家稳坐玄学第一世家的位置,其他两家这几年却是出了不少优秀的后辈。 简直要把他们郁家踩下去。 陈禾:「我不想和你多说。」 郁解东不知道陈禾的底细不敢轻易动手,他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陈禾笑了笑,长相清丽,大大的猫瞳让她看起来更加年幼,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我来这里只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她依旧握着郁徐的手,「郁徐,我罩着的。」 周围人开始议论,无果,纷纷看向郁解东。 早先郁解东是有一子的,不过对外宣称早夭了,在场人可都是玄门之人,观他们二人面相,便断定他们是亲生父子。 郁解东是有野心的,不想被郁徐的命格克道,可如今骑虎难下,其他人也不是好煳弄的,只得道:「郁徐乃我亲子,我自会照顾他。」 陈禾讽刺道:「亲子,让他流落在外十几年不闻不问?」 她见郁解东脸色不虞,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是知道羞耻的,你郁家百年传承,只留下了剥削后辈这一条?」 郁解东自觉难堪:「你这妖女,挑拨我们父子之情,意欲何为?大家,天师交流会是我们玄门正道的牌面,如今被这妖女扰乱,我们应当众志成城,一致抗外。」 陈禾无所谓,她迟早要离开,能留下赫赫凶名是极好的:「不怕死就上来。」 鸦雀无声。 一剑能噼出数百米的剑痕,早就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 郁解东脸色铁青。 丁岩汉稳了稳心神,笑的圆滑:「家主尚年幼,难免好战。」 没人是傻子,在绝对的实力只有一 条路。 臣服。 阿谀奉承。 「郁家主你怎能忍心将幼子流落到外!」 「郁家可是正道魁首,竟然会做出如此行径。」
第70页 「厚颜无耻!」 陈禾拎着剑在地上滑过,剑锋在光滑的大理石上面摩擦过的声音很小,却让人心里一寒。 鸦雀无声。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闹事。」 她丢开剑,张开双手,笑容灿烂,「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会护你周全。」 就如同你保护我一样。 在你面前,我愿收起所有爪牙,将我最柔软的呈给你。 这不止是说给郁徐听的,更是警告。 郁徐脸色淡然,似乎不以为然。 他掀开长袍,修长白皙的手指,黑色柔软的发在微风中凌乱。 郁徐走上前。 两人气氛微妙,有人甚至会认为他们会打起来,可陈禾说的话,让人嫉妒,让人感动,让人无法不同情她。 再炙热的爱意似乎都无法融化这个一身冰霜的少年。 他眸间似乎有千山万水,其余人,都是过客。 郁徐捧起陈禾的脸,手指摩挲她细嫩干净的脸蛋:「小禾。」他无法诉说心中的感动,只觉得世间万般皆寂静,可他同时也是不安的。 他道,「你不要离开我。」 陈禾眨了下眼:「不会。」 郁徐垂下腰,在她唇上贴了下。 冰凉的唇瓣,气息都是冷的。 郁徐说:「你说的,我都信。」 陈禾看着郁徐,笑容诚挚。 郁徐:「你恨我吗?」 陈禾酝酿了下:「恨过。」 陈禾笑了笑:「我和你很像。爱是给与,我爱你,命都可以献给你。可这对我太沉重了,我原来没有牵挂,便不会觉得痛苦。如今,我兢兢业业,也知道了牵肠挂肚,怕天灾怕**,甚至怕你梦里没有我会难过。」 郁徐拉着她的手,认真道:「不会。」他顿了顿,「我很厉害。」 本来以为他们会干一架,没想到秀起了恩爱。 黄毛冷冷一笑,他就知道会这样。 丁岩汉面色如常。 陈禾把剑丢给丁岩汉:「我们走吧,预约了禹香苑的宴席,里面的烤乳鸽你肯定喜欢。」 郁徐跟陈禾一道,唇边扬起一丝笑:「好。」 小禾也喜欢他。 真好。 黄毛也跟了上去,他想摸摸丁岩汉手里的剑,还没碰到就被丁岩汉一巴掌拍了回去:「你做什么呢!」 丁岩汉:「手痒吧你,这剑煞气重的,碰一下你得虚两天。」 黄毛震惊道:「这么叼。」 丁岩汉查了很多古籍,有了丝线索:「你可不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有多风光,上古洪荒第一人,那可是洪荒啊。」他舔了舔唇,「开天闢地,蚩尤女娲盘古……」 丁岩汉又笑,苦涩道:「我修炼刻苦至今,还比不得……」他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暗,「也是不是该认命?」 黄毛觉得丁岩汉表情怪异,可他收回的很快,也没觉得有什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人活着,要认命的事多了。」 丁岩汉嗯了声,抱着剑,那声家主可不是随便喊的。 对天师,这意味着追随。 他不甘心,一生止于此。 玄学界很久没出这么彪悍的人。 陈禾成为了一代杀神。 可谓是鬼见愁,做鬼已经够艰难了,放纵着本性干两件坏事还得小心哪天陈禾找上门一剑把他们噼成两半儿。 短时间,陈禾就只能想到这么一条路了。 以杀证道,以恶止恶。 死亡点正在逼近。 市中心里有套房,两室一厅。 郁徐刚洗过澡,水珠顺着发梢滑落,一室清香,客厅电视机还在响,他走出去:「小禾。」 陈禾沖他招手:「过来,我帮你吹下头髮。」 郁徐凑过去。 陈禾用毛巾包着他的脑袋,胡乱擦了擦,郁徐的头髮成了爆炸头,看起来呆萌。 郁徐甩了甩脑袋,跟狗子甩毛一样。 陈禾被逗笑了,假装正经:「你有没有听见水声?」 郁徐还仔细听了下,又晃了下脑袋:「没有。」 陈禾真乐了,捏了把郁徐的脸:「怎么这么笨啊。」 郁徐喜欢陈禾笑,他很喜欢心跳加速的感受:「嗯。」 陈禾笑的肚子疼,她躺到沙发上:「我想喝酸奶,芒果味的。」 郁徐打开冰箱门:「冰箱里没有。」 陈禾为了防止郁徐偷吃,把零食藏了很多地方,她也记不太清了:「你去厨房橱柜里找一下。」 郁徐又去厨房,他找到了薯片,犹豫了两秒,没把薯片拆开。 小禾说,吃太多容易胖,胖了,小禾就不喜欢他了。 郁徐把橱柜门关上,径直走到了储藏室:「找到了。」 其实他比陈禾还清楚这些零食藏到哪里了。 但是他愿意陈禾管着他。 按照黄毛的话,郁徐就是个心机boy。 陈禾把酸奶的灵魂给郁徐。 郁徐相当乖巧的舔酸奶盖儿,不争不抢,不脸红。 陈禾又觉得不好意思:「你相喝不?」 郁徐看着陈禾剩下的半瓶酸奶,实诚道:「想。」 陈禾坐起来:「我去给你拿。」 郁徐自然的拿过那半瓶酸奶:「我喝这个。」 陈禾:「那多不好意思。」说完继续窝到沙发上。
第71页 她不想动,郁徐想着不可描述,两个人相当和谐。 ……………… 另一边就不和谐了。 郁徐跟郁家闹掰之后,陈家也快凉了。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偏偏他两边都得罪了。 这就叫天理循环。 报应真爽。 陈家日子不好过,郁家不在给支持,想巴结陈禾的处处为难陈家。 陈娇娇在夜里勐的惊醒,唿吸急促。 大大的公主房,粉色的床幔一直垂到床底。 她想起来了。 安逸了这么多年,差点就忘了。 第40章 风和日丽 游乐园。 情侣装。 郁徐有些不适应, 这里人很多,他脸上浮现出类似于羞涩的笑容。 陈禾以为他是脸被晒红了,在路边的精品店买了个小黄鸭的帽子。 「你蹲下。」陈禾拉了下郁徐衣服下摆, 「这里人多, 你看好我, 别跟丢了。」 郁徐依言蹲下, 他看陈禾鞋带松了,又沉默着给她系好了鞋带。 陈禾给郁徐戴小黄鸭帽子, 戴好还拽了下小黄鸭的翅膀。 少年抬头去看她, 目光纵容。 陈禾:「起来吧。」 郁徐站起来,去揽陈禾的肩膀:「我想吃甜筒。」 陈禾也有点热:「游乐园现在人很多。」她低头翻了翻包, 「还好我带了通行证,等会先坐过山车。」 郁徐长相偏冷,唇角带笑的样子却也柔和:「好。」 店员忙的有些头昏,特别是外面还有大太阳,人们来来回回的开店门, 空气都有些浑浊。 「原味和双拼的甜筒。」 店员抽空瞄了二人一眼, 愣了下:「欢迎光临。」吹爆这神仙颜值啊。 陈禾笑了笑, 小梨涡甚美。 郁徐打量着广告牌, 神情堪称严肃,就是他头上戴着小黄鸭, 让他看起来呆萌。 店员给他们俩打的甜筒都比别人多一圈。 两人走的vip通道, 过山车上陈禾头髮都被吹乱了。 郁徐面无波澜, 手里死死的攥着陈禾刚给他买的小黄鸭帽子。 两个人坐到椅子上平復唿吸。 郁徐主动开口:「小禾我给你扎辫子。」 陈禾坐过去, 把头髮散开,黑亮柔软的头髮披到肩头:「刺激吗?」 郁徐给她编麻花辫,他的手相当灵巧,相当坦诚:「有点害怕。」 陈禾想扭头过看郁徐,郁徐制止了她:「等会儿。」 陈禾吹了下自己的刘海儿:「害怕还跟我上去。」她弯了弯唇,「怕我跑了啊?」 郁徐给陈禾扎好了辫子:「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陈禾勐的回身,搂住了郁徐的腰,挠他痒痒,整个人都趴郁徐身上了:「还好玩?你刚差点把小黄鸭翅膀揪掉了,怕高就怕高,你还隐藏挺好啊。」 郁徐很少大笑,眼睛浮现稍许泪花,声音断断续续:「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陈禾及时收手:「不许报復回来,不能挠我。」 郁徐主动提起:「我们去做摩天轮。」 陈禾还在回味刚才的手感:「你胖了不少啊,肚子都长肉了。」 郁徐已经去撩他的短袖了,陈禾长记性了,比他动作更快,按住了他的手:「你耍流氓呢。」 郁徐闻言脸一红,吶吶道:「我愿意的。」小禾想怎么对他耍流氓都可以。 陈禾都习惯了:「别瞎想。」 郁徐有点郁闷:「哦。」 两个人去坐摩天轮。 陈禾:「你不是怕高?」 郁徐沉声道:「很多**都能战胜本性。」 陈禾无奈道:「你又看什么书了?」 郁徐正色道:「**。」 陈禾仔细想了想:「小黄书?」 郁徐看了陈禾一眼。 陈禾产生了些许羞愧,郁徐的外表相当有欺骗性,她不应该用如此龌龊的想法去揣测郁徐这样如雪莲般纯洁的人。 就算现在郁徐是胖雪莲。 郁徐又道:「这是哲学。」 陈禾掏出手机百度了下。 这的确是本哲学书,不过探讨的是人类荷尔蒙方面的哲学书。 枯燥无味又復有深刻的内涵。 陈禾把手机收好:「以后不许再看。」 去他妈的性暗示的一百种方式。 她说郁徐最近脑补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郁徐好脾气的答应了:「好。」 陈禾抽了抽唇角:「你不会都看完了吧?」 郁徐不在说话。 陈禾明白了。 两个人沉默的坐上了摩天轮。 一直到摩天轮慢慢升到最高点。 郁徐诚挚的看着陈禾:「我可以吻你吗?」 传说,和自己心爱人坐上摩天轮,当到最顶端的时候,和她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幸福的走下去。 陈禾一眼就能看穿郁徐的想法,并且残忍的拒绝了他:「不能。」 郁徐垂下头,睫毛颤了颤:「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禾,「不……」 郁徐目光火热的看向她。 陈禾:「……」 陈禾冷静了下来:「想都不要想。」 郁徐有点遗憾,眸光水润,看着陈禾,欲语还休。 陈禾发现长的好看真的好用。
第72页 郁徐只用这么一看她,她竟然感到了内疚。 即使知道郁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是心软了下,快下摩天轮的时候,主动去亲了下郁徐。 郁徐若有所思的摸着唇。 他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陈禾走到他前面,郁徐多迈了两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直玩到晚上。 刚看完电影,郁徐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 奶油味的爆米花,甜甜的还有奶香味,郁徐看电影的零食首选。 等他们俩到家都已经半夜了。 陈禾对郁徐说:「宝宝晚安。」 郁徐洗漱完,穿着绿恐龙连体睡衣:「晚安。」 陈禾笑了,特别好看:「嗯。」 郁徐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回头见陈禾还在:「还不困?」 陈禾笑眯眯的:「我们家宝宝这么好看,想多看你两眼。」 郁徐眉眼柔和了许多:「好。」 两人对视了两分钟。 陈禾:「宝宝我出去一会儿。」 郁徐没有犹豫:「我陪你。」 陈禾又笑了:「去睡吧。」 郁徐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陈禾偶尔会出去一下,不会太久,最多一天,他道:「好。」 陈禾出门的时候,被她丢到门口的剑在嗡鸣:「别叫了,护好他。」 陈禾出门去了,去向不明。 郁徐睡醒了,没见到人。 他给自己做好饭,在家里等陈禾。 一直等到了晚上,他问在门口的剑:「你的主人在哪?」 剑身暗淡,一动不动。 郁徐皱眉,打电话给黄毛:「小禾呢?」 黄毛沉醉都温柔乡:「禾姐?她不是说金盆洗手,呸,要休息一段时间吗?」 郁徐把电话挂了。 掐指一算,吐了一口血。 他跪倒在沙发上,双目怔然:「你不要我了么……」 郁徐算不到。 星盘命格一片空白。 陈禾仿佛消失到了人世间。 「为什么?」他捂着胸口,好痛,他低着头,以为会有泪淌下来,结果一片干涩,他笑道,「我又哭不出来了。」 郁徐站了起来,去厨房做饭。 两菜一汤,客厅的光很是温馨。 郁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 他偶尔会出去一趟,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很厉害。 简直和那个人一样厉害。 郁徐在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陈禾为什么不要他了。 让他欣慰的是,被抛弃的不是他一个人。 那把剑也在门口,郁徐没有扔掉它,可也没在碰过它。 剑身落满了灰尘,和客厅的纤尘不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 八年后,婚礼。 青年身着黑色长袍,漆黑的眼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坐到首位,手捧着一盏清茶。 黄毛感慨良多,当年那对人到底没走下去,自陈禾不告而别以后,郁徐也不常和他联繫了,今天,竟然是邀请他来参加他的婚礼的。 虽说是婚礼,却更像葬礼。 郁徐一身不伦不类的黑袍,面无喜意。 黄毛看不懂。 陈娇娇一身嫁衣,凤冠霞帔,娇艷动人。 舒芙曼比当初苍老了许多,陈家有段时间被人追着打,跟郁家谈好的联姻也吹了,那段时间她四处奔波,风吹日晒,陈家的家境也是一落千丈。 好在现在熬过来了。 有人来向他们提亲。 虽说郁徐已经脱离了郁家,郁徐的身份地位仿佛更高了。 只是刚放出消息就有不少人来陈家送礼。 陈家水涨船高,竟然又成了一线家族。 舒芙曼得意的把耳边的髮丝勾上去:「娇娇,吉时到了,我扶你过去。」 陈娇娇腼腆的笑了下,小声道:「好。」 陈家父子在外面等候。 陈邦看着陈娇娇,慈祥道:「走吧。」 陈司锦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大少爷,他见三人喜气洋洋的模样,对家人的心彻底冷了下来:「爸,妈,你们没看见吗?郁徐连衣服都没换,他可能真心对娇娇?!」 舒芙曼近些年越发不待见她这个儿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哪知道修道之人有什么忌讳,他若不是真心待娇娇,怎么会娶她。」 陈邦见不得唾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再飞走了,也是肃着脸:「今天可是娇娇的大日子,你不要胡闹。」 陈司锦震惊了,最后一丝希望寄託到陈娇娇身上:「娇娇,哥哥带你走,行吗?」 陈娇娇咬唇,拒绝了:「不。」 陈司锦沉默了下,最终放肆的大笑出声,甚至流下眼泪:「哈哈哈,我们这一家人,可真是绝配!」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陈禾那番话。 「……你在骄傲什么?身份,容貌或者是地位?你享受的一切我本来应该都有的,我失去了这些,你对我没有怜悯,反而嘲讽我,看不起我,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也因此鄙视你……」 陈司锦想着,他是应该被鄙视的,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不作为。 他失去了身份地位,泯然于众人。 陈禾却不一样,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第73页 那群所谓的大人物一提起她,话都不敢多说两句。 郁徐啊,陈禾失踪后,郁徐是一直在找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放弃了,沉寂了很久,一出山,就是到陈家提亲。 第41章 回归 陈禾出去后, 在门口站了许久:「系统, 我能不死吗?」 白月光系统及时上线:「这是您命运的节点。」 陈禾沉默良久,她望向夜空:「好漂亮的星星。」 系统:「您是很喜欢的看星星的。」 陈禾抱着头:「我不记得了。」 白月光系统安慰她:「没关系的。」 陈禾神情凄呛:「能把我的尸体带走吗?」她怕郁徐受不了。 白月光系统:「好的。」 陈禾靠到门口, 安静的闭上眼。 还是梦魇。 郁徐一身红衣, 遥遥对着陈娇娇一拜。 一对新人, 恩爱似交颈鸳鸯。 陈禾想叫住郁徐, 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只能看着两个人相携远去, 意识告诉她这是假的。 可她还是渐渐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她在门口缩成一团,就跟郁徐隔着一道门, 然后窒息而亡, 失去了生息,尚温热的尸体在一道白光后消失。 陈禾死的时候是安心的。 她想, 不管她在多少年后醒来,郁徐都会好好的。 刚体验到窒息的痛感, 陈禾就又醒了过来。 是所鬼气森森的大宅。 她茫然的睁开眼, 身体像游魂般飘荡:「这是哪?」 话音未落, 她身体一坠。 陈禾似有所感的向大堂内看过去。 目光刚好和黑袍青年对上。 他生的异常俊美,面如冷玉, 不苟言笑,手里把玩着碧瓷杯。 还是青年首先移开视线,他把杯子放下, 修长的手指掀开了长袍,里面是藏青色绸面的裤子,他行走的时候两臂自然垂到两侧, 一步一步似乎要踩到别人心尖上。 颤慄。 陈禾刚好面对着太阳,这让她不得不眯着眼。 不止郁徐一个人看到了陈禾。 黄毛张着嘴:「卧槽……」 郁徐从陈禾身边路过。 陈禾这才听到身后喧闹的声音。 鲜红似火的嫁衣,陈娇娇撩起了盖头:「郁徐。」 郁徐并不抬眸,只是牵起了她手上的红绸。 二人并肩走向大厅。 「一拜天地……」唱礼人立到大厅右侧。 陈禾有点怔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费力的在思考。 他们已经在拜天地。 陈禾还是不能回神,总觉得自己在下一秒会窒息,她已经不能区分梦魇和现实,她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 她很难过。 经过的死亡都是真的。 也很痛苦。 窒息,肺部的空气被剥离也是真的。 陈禾蹲到地上,这幅场景异常熟悉,千迴百转,不知道经歷了多少遍。 又是轮迴。 她笃定,这是轮迴。 「二拜高堂……」 陈娇娇满怀喜意的深深弯下腰,头上的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却一直没能等到郁徐,静默,羞愤,她抿着唇,拉了下手中的红绸。 鲜艷的红绸从郁徐手中滑落,轻飘飘的打到地上。 她还是不肯直起腰,固执的等着相拜。 郁徐想,陈禾终于回来了。 他求了这么久,终于窥得一丝天机,只要跟陈娇娇完成婚礼,陈禾就能回来,但是她现在已经回来了。 他走过去:「你回来了。」 陈禾半跪着,髮丝盖住了脸,她垂着头:「嗯。」 郁徐又觉得难过,他找了陈禾许久,依旧记得当初的悸动,深沉的爱意化作无数日夜里的恨。 陈禾怎么能走的干脆。 郁徐至今也不明白。 她怎么可以轻易的放下这么多人。 郁徐伸手,亲昵的捧着她的脸,言语间都是思念:「小禾,答应我,不要再走了。」 陈禾有些狼狈,她出了一身的汗:「你爱她?」 郁徐皱眉:「不。」 陈禾仰着头,大笑的有些崩溃:「我知道了。」 郁徐只看见了一件事,她眼里有泪,他依旧爱她,虽也恨她,还是会心疼,他扶起她,跪坐到地上,丝毫不介意长袍上沾染的灰:「别哭。」 陈禾鼻音很重:「你不恨我么。」 郁徐抱着她,往事如烟消云散:「不会。」他以为自己恨的,再见到陈禾,都没关系的。 陈娇娇扯了盖头,平静道:「那我呢。」 这可有看头了,二女争一男。 目测还都认识。 陈禾笑了:「你真的以为抢来的,就是你的。」 陈娇娇:「凭什么不是。我抢来的,为什么不是我的。」 陈禾舔了舔唇:「我开始想着,你想要陈家的富贵给就给了……反正,我不在乎。」 陈娇娇眼里有恨:「呵呵,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为什么要回来。」 陈禾淡淡道:「你碰了不该碰的。」 陈娇娇双拳握紧:「我不该碰的?陈禾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我噁心。我抢了你的又怎么样。」她把凤冠甩到地上,滚落了一地的珍珠,「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我就是不甘心,都是生而为人,为什么可以差这么多!」
第74页 「你生来就是陈家的大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到后来还跟郁家大少爷定了亲,一生遂顺。而我呢?我要是不抢了你的身份,换了你的运道,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她濒临崩溃,满脸泪水的样子,疯癫又可怜,她捂着自己的脸,「哈哈哈,我换了身份,抢了你的运道又怎么样,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你。为什么,凭什么!天道不公。」 陈娇娇狰狞的样子让人不敢去碰她,舒芙曼陈邦只当她是疯了,再说胡话。 这对夫妇,向来把自己放到第一位,不着痕迹的远离了陈娇娇。 陈娇娇觉得自己更可笑了,她拼命想要维护的家人,她跪倒在地上,悽怨的看向舒芙曼:「妈咪,娇娇是做错了什么了么?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她伸开胳膊,试图去碰舒芙曼。 舒芙曼却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跳开了,失声尖叫道:「你不要碰我!」这绝对不是她可爱乖巧的女儿。 陈娇娇眼睛一点点暗下去,她凉最后的希望寄託到陈邦身上:「爹地……」 陈邦板起来脸显得正直无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娇娇像是被火烧到一样缩回了手,抱着头,痛苦万分:「我抢了陈禾的,又杀了陈禾……可是……」她忽然抬头看向陈氏夫妇,「就算我对不起所有人,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们啊。我按照你们希望的样子长大……你们想要我跟郁徐成亲,我就杀了陈禾,取而代之……」 陈邦气急:「闭嘴。」 一切都说得通了,陈禾为什么会在梦魇里死去,陈娇娇为什么不喜欢郁徐也想嫁给郁徐。 陈娇娇失落落的,喃喃道:「为什么……」她不明白。 陈禾:「你对我愧疚吗?」 陈娇娇又恶毒了起来,在她看来陈禾就是万恶之源:「我早就该杀了你,要是没有你,我不会变成这样。」 陈禾:「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高高在上吗?」她很平静,「我问心无愧。我从未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遭遇这些,对我公平?」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陈禾又笑了,「但我不会跟你一样,命运加之于我的,不会打败我,它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能站到这里,我就绝不会认输。」她话锋一转,「再说,对那些愧对我的,我为什么不能高高在上。难道我还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卑躬屈膝,以至于像你一样么。」 陈娇娇脸色苍白,茫然道:「这不是我的错么。」 陈娇娇的模样的确可怜,以至于不少人都动容了。 他们看向陈娇娇,略有微词,虽然不明白陈娇娇的身份,但这也不妨碍他们说话。 毕竟陈禾现在是人生赢家。 她活着回来了,要跟陈娇娇的成亲的郁徐,也再次站到她身边。 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人比陈禾过的更好了。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禾听见。 大概意思是让陈禾得饶人处且饶人。 毕竟陈娇娇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真的惨,一天之间,失去了亲人和即将成亲的未婚夫。 从人人艷羡的对象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陈禾就不一样了,志气满满,甚至嚣张跋扈。 陈禾知道这些的,她遭遇了太多遍,以至于连愤怒都不会了:「你们现在又想让我为你们的同情心买单了么?你们看到了她,觉得她可怜,就认为是我可恶。在你们没看到的地方呢,又有谁来可怜我?我死去了,就再也没人为我发声,我便只能孤独的死去。被迫害的不是你们,我不会原谅她。」 陈禾又笑了:「我说这些什么,反正你们奈何不了我。」她强硬的抬起陈娇娇的下巴,冷硬道,「陈娇娇,不死不休。」 陈娇娇眼里映着陈禾的身影,她嘴里发苦:「我说他怎么愿意跟我成亲了……应该是知道这样你就会回来了。」她还是不喜欢陈禾,也不觉得愧疚,有的只是恶毒,「你怎么復活的,我应该杀死了你啊,梦魇的滋味怎么样?痛吗……」 郁徐突然道:「闭嘴。」他怎么也想不到,陈禾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小禾怎么可能会死,他又是站到什么地方去恨她的。 谁也不知道陈禾到底承受了什么。 陈娇娇挣脱了陈禾的手,指着郁徐:「你能为她挡去千刀万剑,却连信任都给不了她。」她又指向陈禾,「而你呢,畏畏缩缩,别人不把心掏出来,你绝不肯付出一丝一毫,一个猜忌,一个自私,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陈禾握住郁徐冰凉的手,她在意的事情很多,唯独有一件事可以确认,他们都不完美,就是只有对彼此,是完完全全的归属:「都是第一次爱人,还不允许人犯点错么,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当然会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把该交代的再说一说就会完结了。 有点乱哈,哈哈哈,我想写的已经写完了。 设定就是双失忆,两个人一起穿。 下个世界又从零开始,普通的现代背景。 开这篇文是我想写校园文,于是收拾收拾又写了快穿,不过可能我要写伤了,估计很久不会再开快穿了,这篇文我也不晓得能写多长。 我也没有特别想写的,不出意外的话还是校园背景,如果我不抽风的话。
第75页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求轻打~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今哪得长相弃 2瓶、沧祈 1瓶、黑袍子小女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2章 完结撒花 陈娇娇被气的生生呕出血来, 她气的狠, 却也恨, 她原来是河里的一株浮萍,懵懵懂懂开了灵智。 看这时间变换,也渐渐知道什么叫做不甘,她修炼许久, 终于等来了可以为人的机会,出生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动了慾念。 逆天该命,哪怕她是天生的灵物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失去了记忆, 作为凡胎,长成了一名少女。 浮萍无根, 投生为人,就特别贪恋家人。 可惜荒唐。 陈娇娇现在一无所有,她大笑了两声:「死我也要你们陪葬。」 她引元自爆, 郁徐更快一步牵制住了,她被一道符打伤,化作了浮萍,好不容易修出了灵智,又回到了最初。 陈司锦勘勘赶来, 看到了这离奇的一幕:「不要——」声音刚出口, 又被卡到了喉咙里。 对陈娇娇, 她是自己的妹妹, 这一切的祸端却也起自她,她咎由自取,落得这下场也是活该。 可是陈娇娇是自己的妹妹。 陈司锦已经对不起陈禾了,他颤抖着唇,不敢看陈禾:「我能带她回去吗?」 陈禾跟陈司锦不熟,还是答道:「好。」 陈司锦低着头,声音沙哑:「谢谢。」他把外套脱下,细心的把枯黄的浮萍放到里面,临走前,「她,还会好吗?」 郁徐:「不会。」 陈司锦深吸一口气,最终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我知道了。」 陈司锦走出大宅,看向那对熟悉又陌生的夫妇:「你们不配为人父母。」 陈邦脑子还不太清楚却也听清了这句话:「你说什么胡话……她,这可是妖物。」 陈司锦却不在多言。 ****** 自上次一事后,玄界太平了许多。 鬼怪灵物都销声匿迹,似乎消失在人世间,天师们也渐渐发现自己失去了灵力,不能再修行,恐慌之于,也只能纷纷转行,给人看起了风水。 再过二十年,当年那些事,都成了传说。 年轻一辈不相信有人能一剑噼开数百米,当初那场荒唐的抢亲也被人当作了笑料,哪有什么精怪,都是怪力乱神。 社会主义好。 天师没了,跳大神的多了。 当初赫赫有名的的天师,死抠着面子,打死不改行,行走到街头巷尾,正儿八经的施法,被人当骗子赶了出去。 倒是那些真骗子,成了天师。 啼笑皆非。 世道安稳,人民的日子蒸蒸日上。 郁徐对当年的事不能释怀,一直小心翼翼的对陈禾,以至于半夜里惊醒都是先探探她的鼻息,再也不肯让陈禾一个人出去,就是上厕所都要门外隔两分钟敲敲门。 陈禾没多说什么,保持纵容的姿态。 「宝宝,我出去一趟。」陈禾拿着挂到门后的遮阳伞。 郁徐迅速的放下手中的杂志:「你去哪?」 陈禾弯了弯唇:「就到楼下一趟。」 郁徐稳了稳声音,坐卧不安:「那你快点回来。」 陈禾:「你可以跟我一道。」 郁徐已经站起来了,又强迫自己坐下:「不,不用了。」 陈禾拿着伞下楼了。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郁徐很想冲出去,但是这种恋爱关系太不正常,陈禾一直纵容他,可这不是郁徐一直占着陈禾的理由。 郁徐觉得过了很久,正当他抑制不住想冲出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郁徐安心了,快步过去开门,映入眼帘是束鲜艷如火的玫瑰。 玫瑰花下面是陈禾带笑的脸:「惊喜。」 郁徐接过玫瑰,有点紧张:「送给我的吗?」 陈禾把遮阳伞收好,走进室内:「是不是傻?过来吧。」 郁徐乐了,抱着玫瑰花笑的像个傻子。 陈禾在看电视,发现郁徐异常安静,她凑过去看了下郁徐。 郁徐正在剧情会神的百度……百度如何保存玫瑰花。 真可爱。 ** 陈禾和郁徐生活安稳,上班,养养花,逗逗小区邻居养的狗。 到他们俩老的时候,又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年纪也很大了,腿还有点瘸,陈禾估计着自己应该能送它走。 被留下来的才最难过。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看见丁岩汉了。 丁岩汉比她更老,坐到轮椅上,开玩笑似的:「家主。」 陈禾膝盖上的老猫跳走了,甩了甩尾巴,依然优雅:「嗯。」 丁岩汉佩服陈禾的平和:「你遗憾吗?」他这辈子无婚无子,一心求道,最后,竟然修也修不成了,站到这里,往前望望,什么也没剩下。 陈禾:「那个时候意气风发过,到老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遗憾……没有,我爱着的人他也爱着我。」她笑了笑,「我们爱着生活。」 丁岩汉大概到死都不能释怀了:「我年少的时候,立志要当老祖宗……你也知道,能人太多了,经不起打击,蹉跎到了壮年。一直到遇见你,我以为能大展宏图,可你却想要安稳的生活,哈哈哈。」
第76页 丁岩汉苍老的双手死死的扣住了轮椅,他道,「是我帮陈娇娇恢復的,我原来以为……也只是我以为。」 他以为陈禾会改变主意,最起码得打败陈娇娇……没想到陈禾死了,丁岩汉大受打击又感到愧疚,他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才来到陈禾面前吐露心事。 陈禾站了起来,她晒好了太阳,要回去吃饭了:「各自安好吧。」 丁岩汉没想到若干年后还能听到陈禾说各自安好,他在原地呆了许久才离开。 郁徐做好饭,一如既往地喊:「小禾。」 陈禾笑眯眯的:「宝宝,今天吃什么?」 郁徐还是会脸红:「尖椒牛肉,红烧排骨,椒盐虾。」 陈禾洗手,夸道:「宝宝真棒。」 小区里的人都羡慕他们夫妻俩的感情,老夫老妻了,还如此的恩爱着。 大风大浪有过,爱恨情仇交织过,他们依然守候着对方,过着想要的平凡生活。 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让陈禾欣慰的是,是她先送郁徐走的。 老猫的生命力意外的顽强,郁徐走了一年后,它才最后舔了舔陈禾的掌心,离家出走。 过了两天,陈禾才在花坛里发现了老猫,她把它埋了。 陈禾又独自生活了一年,到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不舍的。 她爱着这个世界。 第43章 初遇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女子的灵魂静静的悬浮到半空中。 下面是她的尸体, 被货车碾过, 拖了很远。 「抓捕到合适灵魂,滴滴,正在绑定,绑定成功。」 陈禾看到有团柔软的白光正在修补她的身体:「放弃吧,伤太重了。」 「宿主是否放弃这一躯体, 开启任务?」 「……什么任务?」 「成为男主心头的白月光,在他们爱你到疯狂后死去, 在女主出现后再次復活。」 「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宿主会消失。」 「好的。」 ***** 「同学们,东西收拾好了没?」 「收拾好了。」一群小萝蔔头,双手背后面声音齐齐的,扯着嗓子回答道。 「很好,大家都很乖哦。」罗老师笑眯眯的拍了拍手, 「现在大家排队到门口,等家长来接。」 陈禾也老老实实的排队,柔软无力的四肢, 特别是这非一般的视野。 还在上幼儿园。 忘穿秋水的家长在门外等候已久,和老师确认过眼神后, 就带着自己娃回去了。 罗老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肩膀, 见陈禾还站着, 白净的小女孩, 眼神还露出一丝茫然, 特别招人疼:「陈禾,我们先进去等。」 陈禾仰着脑袋,成年人在她眼里,巨大无比:「好的。」 教室里还有个人,罗老师也习惯了,陈禾的爸爸是很忙,米树的家长就可能是单纯的迟到了:「米树,有没有给你的妈妈打电话啊。」 米树是个小胖子,反应也比别人慢两拍儿:「她发过来简讯了,四点四十到。」 罗老师今天有约会,往常等这么久也不怎么不介意,只不过今天是情人节:「陈禾,你和米树先一块玩,门卫叔叔让你们走才能走哦。」 陈禾:「好的。」 罗老师挺喜欢陈禾的,班里的小孩子就她最文静,不哭不闹,吃饭也会好好吃:「小禾还要照顾一下小树哦。」 陈禾看了眼米树,一个糯米糰子,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好欺负,她答道:「好的。」 罗老师满意的走了,出去的时候和门卫交代了下,把陈禾父亲的照片给了门卫,至于米树,他家老有钱了,幼儿园里的人都认识他家的车标,还有那66666的车牌号。 陈禾心态很稳,即使变成了小孩子。 米树低头摆弄着图册,小肥爪在翻书,哗啦哗啦的响。 陈禾和米树隔着过道,他们坐的还挺近:「小声点。」 米树正在翻书的肥手僵了下,小心翼翼的看向陈禾,黑亮的眼珠子带着水光,在陈禾的视线扫过来之前,又看向自己的图册。 怂的像个小王八。 陈禾想睡会儿,消化一下自己死亡后又復活的事实,教室很静,只有空调在送风的声音。 不大的教室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剪纸,板报上是憨态可掬的喷火龙和兔子牵着手,后面跟着三个字,好朋友。 米树见陈禾趴到桌子上,以为她是睡了,又开始打开图册,翻页的时候声音放的很小,看着看着。 有点想尿尿。 小胖子皱巴了下脸,她嫌弃他吵。 可是出去一定会有声音,推开门还得在关上。 米树瞄上了靠着窗户最里面的那一排,他喉咙有点渴,下意识又喝了一大口水,反应过来就是更想尿尿了。 他双脚着地,撅着屁股,因为怕推动凳子有声音,动作有些滑稽,这对一个腿短胳膊短的小胖子很艰难,他还是慢慢移了出去。 「唿~」米树做贼心虚般去看陈禾,见她依旧趴到桌子上,开始下一步动作。 还好窗户没关,也不算高,踩着桌子就能跳下去,米树摸了摸胳膊上的肉,他这么胖,不会发出声音的。 米树如愿以偿的爬上了桌子,往外跳的时候,勐一看,还很高。
第77页 米树蹲到窗户上,犹豫不决。 视线瞄到陈禾那里,她似乎要醒了,扎的马尾颤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小胖子也跟着颤了下,他握紧手,牙一咬,决定跳下去。 陈禾其实没睡着,闭目养神,耳边细小的动静让她有点好奇,她刚抬头,就看见小胖子闭着眼想往下跳。 陈禾不知道现在的小孩会这么皮。 这么勇于挑战自我么! 陈禾心态还是个成年人,连忙叫道:「停!」 晚了,小胖子栽了下去,末了看向她的表情,是惊恐的。 陈禾动作比米树简洁的多,她也跳了出去,不过是安全着地。 小胖子本来就白,微张着嘴,看着自己的膝盖。 磕破了点皮,一点血渗了出来。 人家老师,刚还让自己照顾他,陈禾自觉失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摸了摸兜,发现这不是她原来的身体,口袋里也没有手帕:「有手帕么?」 小胖子抱着自己膝盖,垂着脑袋,看起来相当可怜,他把兜里的手帕掏出来,也不敢看陈禾。 陈禾猜不透小朋友的心思,拿着手帕按了上去,伤口不大,擦一下就没什么问题。 米树觉得很疼,黑葡萄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他以为陈禾生气了才按他的伤口,可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经很小声了。 就是怂,颤巍巍的开口了:「我不是故意的。」 陈禾挑眉:「嗯?」 米树又怂了,低着头:「对不起。」 陈禾觉得小胖子跟泄气的气球一样,可怜又可笑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儿:「没事儿。」 米树有点惊讶,结巴道:「你、你。」班里人都嫌弃他胖,不肯跟他玩,他又不喜欢说话,就更没人愿意跟他一块玩了 陈禾还在给他擦血迹,认真又细緻。 小孩子的感觉最敏锐了,小胖子感觉到了陈禾的善意,拿出了他长到这么大最大的勇气:「我们做朋友吧。」 陈禾手一重,小胖子又瘪着嘴眼泪汪汪了,她又觉得愧疚,这倒霉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怕她怕到不敢说话,但还是好脾气道:「好。」 小胖子又咧嘴笑了,眼里泪还没干。 一放松他就忘记本来他是想尿尿的,水龙头一开就很难关上了。 一片水渍。 小胖子羞愤欲死,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陈禾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会尿裤子,没想到会有人当场表演给她看,小胖子是哭的真惨,陈禾试图安慰他:「我什么都没看到。」 欲盖弥彰,小胖子哭的更惨了,他知道这是件丢人的事儿,新交的朋友可能会不跟他玩了。 他越想越伤心,还想去厕所继续尿,一边哭一边走。 好在隔壁班的老师也没走,听见了动静,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相当彪悍的拿起拖把把地板清理干净了:「小朋友,去帮老师看看你同学好了没?」 她地都拖好了,米树还没出来。 陈禾答了声好,去厕所找米树。 幼儿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米树蹲到厕所里,泪水是止住了,还是伤心。 陈禾脸皮也厚,直接进去男厕所了:「米树。」 米树不吭声,他把裤子脱了,下面空裆,风一吹,还有点冻小鸡.鸡。 陈禾没有男女大防,米树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会尿裤子的那种:「出来啊。」 米树脸和眼睛都红红的,羞红和哭红的。 陈禾沉思道:「你是不是把裤子脱了?」 米树站到厕所里,无比希望,自己能长翅膀飞出去。 他蹲到厕所里,没一会,听见了出去的脚步声,他又委屈了,差点汪一声哭出来。 没两分钟,从厕所隔间下面,伸进来一只手:「我的裙子借给你。」 幼儿园,在老师的强烈要求下,人人都备有备用裤一条,特别爱尿裤子就多拿几条。 不过其他人都走了,陈禾只能把自己的裙子借给米树了。 米树犹豫了下,还是拿过小裙子穿上了,有点紧,他收腹还是没提上,就只能羞答答的提着裙子。 陈禾在厕所外面等,小胖子低着头,提着裙子,像一只胖天鹅。 陈禾不去提这件事:「走吧。」 小胖子跟在她后面,目光跟着她的双马尾上跳动了一会儿,没敢多看,还是得捞着小裙子。 米妈妈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一手拉着裙子,一手翻着图册,再给人家小姑娘介绍。 乐了。 米妈妈进去:「小树。」 米树一僵,他妈妈肯定会嘲笑他。 果不其然,米妈妈笑出了声:「哈哈哈。我要跟你爸爸说,你尿裤子了。」 米树喊了声:「妈妈。」 米妈妈把视线移向陈禾:「谢谢小朋友,小树是穿的你的裙子吧。」 陈禾微笑道:「不用谢。」 陈禾的老父亲也姗姗来迟,他穿得邋遢,满身泥土:「小禾。」 两个家长看见对方,友善的笑了下,然后领着自己娃回去。 米妈妈打趣道:「小树,怎么尿裤子了。」她儿子懂事的很早,虽然省力了,同时也少了很多乐趣。 米树不大情愿道:「不小心。」 米妈妈捏了下自己儿子的软软的脸蛋:「人家小姑娘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明天要送礼物感谢人家哦。」
第78页 米树神情恹恹的:「知道了。」 米妈妈自言自语道:「我们隔壁要搬来新邻居了,我们得去问候一下……」她笑眯眯的看向米树,「小树和妈妈一起好不好?」 米树不想去,但还是答应了:「好。」 第44章 作业 米妈妈叫利诗夏, 很喜欢烘焙,这次也是烘焙才迟到的, 她装了些烤好的小饼干,决定去问候一下邻居:「小树,我们要走喽。」 米树洗了个澡, 换了套衣服,嘴撅的老高, 他不乐意去, 但是已经答应妈妈了:「来了。」 独立的小洋房,两处房子就挨着, 是对门。 利诗夏期待了好久新邻居了,他们搬来都四五年都没人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 按响了门铃。 陈江在做饭, 他走不开:「小禾, 去看看。」 陈禾应了声,穿着拖鞋,一路小跑过去, 脸上染上了丝红晕,隔着老远就看见米妈妈优雅温柔的笑。 利诗夏见是陈禾, 有些惊讶,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很快收敛的神情, 也着实有些高兴。 陈禾垫着脚把门开开, 非常有礼貌, 但是对着利诗夏年轻漂亮的脸,实在喊不出阿姨两个字,不称唿又失礼,便加上了敬词:「您好。」 米树听着声音熟悉,终于捨得抬头去看,脸爆红,他支支吾吾的,实在没勇气去看陈禾,太丢脸了,低着头,抬起腿就想跑:「我先走了。」 利诗夏二话不说就拉的了他,并且把饼干递给了陈禾:「这么巧啊,我们还是邻居,以后请多多关照。」 陈禾接过饼干:「谢谢。」 陈江这才出来,他换了套居家服,看向利诗夏:「你好。」 利诗夏也微笑着回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利诗夏,这是我儿子,米树。他和你女儿一个班。」 陈江认出来了利诗夏,毕竟有过一面之缘,他有些拘谨,因为工作,很少和女性有来往:「陈江。」 利诗夏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我好像知道你……」她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下陈江,终于想起来了,「您和您夫人是不是刚从m国回来,我知道你,国内最年轻的地质学家。」 陈江自然拘谨,他看了看陈禾:「过誉了。」他以后就不到处跑着勘测了,小禾的妈妈在结束收尾工作也很快回来,以后要定居到这里了。 两人寒暄了会儿。 利诗夏对这个新邻居很满意,并且期待的陈夫人赶快回来,这样也有人陪陪她了。 陈禾拿着饼干,安安静静的站在陈江身边。 米树躲到利诗夏腿后面,他以为陈禾会跟他说话,可是一直到他妈妈要离开,陈禾都没有开口。 他有点伤心,又去偷看陈禾,回去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 利诗夏注意到了,强忍着笑,故意出声:「小树。」 米树吓一跳,见是他妈妈,不高兴道:「妈妈!」 利诗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么怂是像谁啊,我和你爸也不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基因突变也不至于啊。」 米树走的飞快。 等米爸爸回来,利诗夏把米树尿裤子这件事,在餐桌上又说了一遍。 米树低着头吃饭,全当没听见。 米元世把重点放到了米树穿着人家小姑娘的裙子回来这件事:「米树,你要洗干净再给人家还回去。」 米树郁闷道:「知道了。」 米元世瞧着他儿子这憋着气的小模样:「人家小姑娘初来乍到的,你不得去陪陪人家?」 利诗夏也跟着附和:「我上次去逛街,看见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我可以买给她穿了。对了,小树,她名字是什么?」 米树想了想:「陈禾。」 米元世惊讶道:「这是开窍了?」他在商场上混迹,人送他个外号,老狐狸。 可惜他这儿子,真是一点都没继承到他的聪明才智。 利诗夏瞪了一眼米元世:「哪有这样磕骖自己儿子的。」 米元世看着利诗夏的眼神相当温柔,相当顺从:「老婆我错了。」 米树不乐意看他俩秀恩爱,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他也不喜欢看动画片,打游戏有点打不下去,最后抱着本漫画书,看着里面的人物发呆。 脑海里还是女孩子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趴着的场景。 可是一说话就很兇。 米树有点怂陈禾,他视线又瞟到自己的膝盖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也不再流血,就是有点痒痒的。 他忍住不去挠,烦躁的看向窗外,又看见女孩低着头,帮他擦膝盖的样子。 米树有些气恼:「我不应该交朋友的……」交朋友就会想很多,就会有烦恼。 就比如……陈禾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米树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软肉,是不是因为他是个小胖墩啊。 米树失眠了,平常八点就能睡着,这次看了好几次表,将近12点才睡着。 米树还是醒的很早。 米元世做的早餐,见他儿子从楼上下来,有点丧丧的,虽然这个词用到一个孩子上很不适宜,米树的确很没精神,他不动声色道:「吃饭了。」 米树只吃了一碗粥。 米元世:「吃这么少?」 米树仰着头:「爸,我是不是比较胖啊。」 米元世看着自己肥肥的儿子,没昧着良心说话:「是挺胖。」
第79页 米树知道事实,但是问出来还是有一丝期待的,他又垂下了头:「哦。」 米元世不觉得米树胖点有什么不好的,小孩子,胖点才可爱:「怎么?幼儿园里有人欺负你?」 米树决定少吃点:「没有。」 米元世也觉得比别的小朋友大一号的米树也不会是被欺负的对象,但安慰还是要安慰:「怎么了?」 米树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我想瘦点。」 米元世不知道原来幼儿园的小孩就有青春期的烦恼了:「行。」 米元世驱车把米树送到学校。 米树尿裤子这件事就陈禾一个人知道,他坐凳子上,假装专心听课。 实则一直注意着陈禾。 怕她嘲笑他。 陈禾对上幼儿园无感,跟着一起唱英文歌也很羞耻,不张嘴老师还要专门关照一下她。 上幼儿园也这么累。 陈禾期待着放学。 米树一直期待着陈禾能主动跟他说说话。 就是人家一直没理他。 利诗夏发现自家儿子最近闷闷不乐,心里好像藏着事,也吃的少了。 可还是没瘦,哈哈哈。 利诗夏把陈禾的小裙子用袋子装起来,顺便塞进去了一串手鍊,当惊喜给人家小姑娘:「小树,帮妈妈把邻居小姑娘的裙子送过去。」 米树在客厅打游戏:「我不想去。」 利诗夏拎着袋子从卧室出来,温和道:「怎么了?」 米树把游戏暂停了,闷闷道:「她不喜欢我。」陈禾一直没跟他说话,就连借给他的裙子也没问过。 利诗夏挑眉:「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你?」 米树有些别扭:「她都不跟我说话。」 利诗夏:「……」她这傻儿子,「女孩子害羞很正常,小树跟人家说话了吗?」 米树瞪大了眼:「我怎么能和女孩子搭讪呢。」 利诗夏把袋子塞给他:「你才多大。」她又止住脚,「……和女孩子讲话是搭讪,那你怎么不和男孩玩?」 米树皱了皱鼻子:「他们哭起来很难看。」 利诗夏手机响了:「喂,桃子啊……出去玩么。」她把听筒拿远了点,扭头去看米树,「小树,妈妈要和你章姨出去玩。」 米树不在意:「你去啊。」 利诗夏干笑了两声:「你把作业带上,今天去找陈禾小朋友玩行吗?」 米树机警道:「我爸呢?」 利诗夏已经在换鞋了:「你爸加班,没时间陪你。」 米树见利诗夏换了双高跟鞋:「妈妈,你要去逛街,你穿这个会很累。」 利诗夏涂了层口红,打扮的美美的:「没事儿,让你爸去接我。」 米树:「爸爸不是要加班,都没空陪我吗?」 利诗夏笑的甜蜜:「我和你能一样吗?」 米树:「……哦。」 利诗夏带着米树按了邻居的门铃。 陈江过来开门,他正在院子里修草坪:「米树妈妈好。」 利诗夏牵着米树:「陈禾爸爸,能让我家小树找你家陈禾玩吗?我下午有点事,晚上再来接他。」 陈江看了看被拽着的胖小孩儿,想了想自己闺女,搬来了新地方,还没交到朋友,在家里也不出去,就愉快的答应了:「好的。」 利诗夏高高兴兴的走了。 陈江不善于应付小孩,沉默把米树带进去。 这还是米树第一次到陈禾家。 装修很温馨,现代欧式简装,客厅外面还装着鞦韆,花花草草都修剪的很看好。 陈禾在客厅玩积木。 这是原主妈妈寄过来的礼物,看着陈江期待的眼神,陈禾只能坐着玩。 米树有些拘谨,他把袋子递给陈江:「叔叔,这是陈禾的裙子。」 陈江知道这事:「小禾,你朋友米树过来了。」 陈禾玩积木玩的昏昏欲睡,她揉了揉眼,站了起来:「好。」 陈江接过袋子,然后继续去院子里修剪草坪。 陈禾也不知该怎么和小孩子沟通,见米树还拿着小书包:「你过来找我写作业吗?」 米树扭扭捏捏的,眼神躲闪:「嗯。」 幼儿园双休也是有作业的,不过很简单。 陈禾领着米树去她的房间:「去我房间吧,我也还没写。」 米树跟了进去。 陈禾的房间是陈江布置的,触目都是粉色,蕾丝的纱幔,高高的公主床,地板上铺着粉色的毛毯。 陈禾一直觉得这房间很羞耻。 地毯上放着一个四方的小桌子,高度刚好够他们俩坐着写作业。 陈禾不想写作业,她拿出手机开始玩。 米树就老老实实的写作业,也不多,语数英各两道题,没一会儿,他就写完了。 陈禾很有看孩子的自觉:「渴吗?」 米树摇摇头。 陈禾的玩具只有娃娃,小男孩应该喜欢变形金刚,她玩了一个小时的积木,实在不想和米树继续玩,她想了想,把自己的作业推给米树:「玩吧。」 幼儿园的题目,连线配图,其实跟画画差不多。 米树看陈禾把作业推给他:「你不写吗?」 陈禾也老实:「我不想写。」 女孩子长的精緻像娃娃,大大的眼睛,红色的嘴唇,虽然双马尾扎的歪歪扭扭的,但还是很漂亮,嘟着嘴巴说话的样子像撒娇。
第80页 米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雄心壮志,他拍了拍胸口:「我以后都帮你写作业。」 第45章 爱情 陈禾笑起来就更可爱了。 米树被迷花了眼, 女孩很少笑,特别是还笑的这么灿烂,他还小,就觉得好看。他还有点害羞,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很冒犯, 他抓着笔:「我帮你写。」 陈禾继续玩手机, 是风靡一时的消消乐。 米树对着陈禾干干净净的课本,一个指头印都没多印上, 手心里一有汗,就在衣服上摩擦摩擦。 陈江端过来了果汁和饼干,陈禾在陈江敲门的时候把手机放屁股底下, 然后拿过一本书,正儿八经的看着。 两个小朋友头对头,正认真学习,这就是祖国的未来。 陈江感到欣慰:「喝果汁。」 陈禾脸皮练出来了, 可以面不改色的叫爸爸:「谢谢爸爸。」 米树:「谢谢叔叔。」 陈江应了声, 又出去了。 陈禾不玩手机了, 她看着小胖子:「有没有想玩的?」 米树紧张, 他看着桌子腿:」嗯……没有。」 陈禾都不知道米树为什么怕她,小孩子的心思她还是不要猜, 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她左右看了看:「看书吗?」 她房间里还有个大书架, 摆的都是童话故事书, 她觉得米树可能会不太喜欢, 但也真的没什么别的可以玩的。 当然主要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陪小孩子。 米树喝了口果汁:「好。」 陈禾跳凳子上,又爬到了桌子上,中间看的米树心惊肉跳的。 她可真厉害。 陈禾把书递给米树:「诺。」 米树扫了眼封面,海的女儿。 他看了好多遍了,他妈妈逼他给她讲故事,一天说一个。 米树也是上了幼儿园才知道,别人都是妈妈讲给小朋友听的。 他回去控诉他妈妈,他妈妈说他傻得不得了,又不爱说话,怕他自闭,才想办法让他多说一点话。 米树郁闷至今,不过还是捧起书看。 陈江再进来喊他们,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陈禾和米树算是早熟一点的,吃饭洗手什么的都很自觉。 这是周六。 陈江有心想促进一下父女感情,他和妻子一直在外奔波,对这个被忽略的女儿是内疚的,可惜他也是标准的工科男,找话题都找不来两个。 小孩也不乐意听。 父女俩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问候早晚安。 午饭过后,三个人看了会电视,少儿频道,花园宝宝。 陈江以为自己是陪着陈禾和米树看,陈禾觉得自己是陪着米树看,米树想着陈禾喜欢看。 三个人非常和谐。 小孩子容易困。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就有点扛不住。 陈江给陈禾和米树盖好被子,把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临走的时候,听见了自家女儿软软的声音。 「谢谢爸爸。」 老父亲的心就这么融化成一团水:「嗯。」他轻声关上门,精神抖擞,忍不住露出一丝傻笑。 午睡没人管,睡到了四点多。 米树先醒的,他耳边有着浅浅的唿吸声,他僵硬的转过来,小女孩白皙的皮肤透着自然健康的粉色,睫毛长长的。 他眨了眨眼,心想,她可真好看。 陈禾挺受幼儿园的男孩子欢迎的,可不只有米树一个人怂陈禾,幼儿园的小男生都挺怕陈禾。 她就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者看窗外,文静又秀气。 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还不知道高冷这两个字,但直觉告诉他们,她不咋喜欢说话。 可越是这样,陈禾要是跟谁说了句话,就让让人高兴好一会儿。 陈禾好看啊。 米树手心了出了一点汗,视线在陈禾脸上一直徘徊,一直到陈禾有醒来的预兆,他才连忙闭上眼。 就是装的不像,睫毛一直抖。 陈禾觉得这小胖子挺逗的:「我知道你醒了。」 米树犹犹豫豫的睁开眼。 刚好对上陈禾带笑的眼。 他脸一下子就红了,都不用预热,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你、你好。」 陈禾笑弯了眼:「你好。」 米树穿鞋的时候,鞋带绑了好几次没繫上。 陈禾觉得幼儿园的小朋友系不好很正常:「把脚抬一下。」 米树系不好鞋带就有点慌,还觉得丢人,听到陈禾的话,想都没想就把脚抬了起来。 陈禾给他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米树受到了震撼,感动之于,又觉得陈禾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谢谢。」 六点多时候,利诗夏回来了,买了好多条蓬蓬裙,小礼帽,皮鞋首饰,小包包。 还都是配好的。 陈江本来想拒绝,可是利诗夏的眼光实在好,他觉得这衣服他家小禾穿肯定好看,推辞了两声,眼睛带光的收下了,连声道,以后她家再有不方便的时候,他可以继续帮忙照顾米树。 陈禾被几人的慈爱的目光包围着,头皮发麻。 她要是穿好那一套,得成为行走的圣诞树。 可惜小,没人权。 隔天,陈禾就成了行走的圣诞树。 裙子华丽的像西欧中世纪的贵族少女穿的,大大的红色蝴蝶结,英伦小皮鞋,配套的蕾丝手套。
第81页 小淑女。 利诗夏邀请他们一起喝下午茶。 期间眼睛一直黏在陈禾身上,她的梦想是有个女儿,给她买世界上最好看的裙子,每天花式扎辫子。 可惜,利诗夏视线移到米树身上,幽幽的嘆口气,她儿子懂事后再也不肯穿女装了,这也是米树努力吃胖的结果。 利诗夏也只喜欢打扮好看的小女孩,他胖了后,她就再也不逼他了。 米树拿小勺子搅咖啡的时候,视线时不时地瞟陈禾,母子俩审美有时候也挺统一的。 米元世和陈江有共同话题,从政治经济国家大事谈到了哪哪国皇家的八卦,篮球足球羽毛球,最好一起约好了打高尔夫。 相谈甚欢。 利诗夏家庭优渥,又在学生时代就认识了她的先生,最大的烦恼就是该逛哪天街:「小树,你不是留了块蛋糕给你小禾妹妹吗?」 米树一脸懵逼的看向他的母亲。 利诗夏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蠢的儿子,但还是亲切道:「在冰箱里放着的,快点去拿过来。」 米树被他妈的微笑渗到了,连忙跑过去。 利诗夏对陈禾温和道:「这孩子,记性不好。」这蠢儿子,真以为他自己偷偷摸摸的看,就他一个人知道啊。 可惜人家小姑娘对她儿子不来电,她这当妈的,当然要帮一下自己儿子。 好不容易想交朋友了,她也不容易啊。 米树端过来了个精緻的小蛋糕,扭扭捏捏的放到了陈禾前面。 这是陈禾今天对米树说的第一句话:「谢谢。」 最后一句话是再见。 米树,米小胖,真是快乐的一天。 ** 幼儿园早上九点上课。 陈江刚开车出门就看见对门站着个小胖子。 米树背着小书包:「叔叔能送我去幼儿园吗?我妈妈今天没空。」他说着,不自然的踢了踢右脚。 陈江没发现米树的不自然,邻居很热情,特别是上次送他女儿这么多裙子,一条大几千,虽然这些钱对他们不算什么,情还是要承的:「可以。」他试图露出一个笑容,「都是小事。」 米树瞄到了陈禾,想起了他妈妈的话,主动问好:「早上好。」 陈禾说服了他爸,摆脱了圣诞衣,心情很好:「早上好。」 米树觉得这一天都有劲了,他回了个笑容,透着傻气。 陈禾跟陈江挥手告别。 米树站一边等着,两个人并肩进去。 他早就注意到陈禾背着的书包了,他暗暗道,要有绅士风度,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最终开口:「我帮你拿书包吧。」 陈禾想拒绝,就两本书,也不沉,可小胖子看起来很紧张,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羞涩,她说话了:「谢谢。」 米树乐了,拎着陈禾的书包。 两个进去的时候,罗老师正在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儿。 她相当温柔:「小臣,别哭了,你妈妈很快来接你了。」 正在哭的小屁孩是陈禾同桌。 陈禾相当淡定,走过去坐小屁孩身边。 汤臣看他同桌来了,忽然嚎不出来了,哭声勐一停,吹了个鼻涕泡,嘴里还喃喃着:「我要妈妈。」 透明的鼻涕泡坚持了两秒,变薄变小,最后啵的一声破掉了。 鼻涕凉凉的还有点黏,再张着嘴巴哭,能到嘴里。 汤臣掏出纸,擦了擦鼻涕。 罗老师松了口气,等人到齐了,一个人哭可能着带一班都哭。 这可就不好哄了。 汤臣是班里或者幼儿园里最好看的小男生,唇红齿白,除了喜欢哭,老是想找妈,也没什么毛病。 汤臣和陈禾是罗老师安排坐一块的。 她有私心,最好看的一对坐一块才赏心悦目。 小孩也有审美。 汤臣就经常收到小女孩的糖果饼干巧克力,他跟同桌打招唿:「早啊。」 陈禾嗯了声。 对喜欢哭的小屁孩完全没有好感,但是她喜欢会吹鼻涕泡的,她又说了声:「早。」 汤臣掰着指头数了下,两个字相当两句话了,傻乐,从桌兜里掏出来一块糖:「给你。」 陈禾接过糖,剥开糖纸:「谢谢。」 汤臣是小西装白衬衣马甲黑皮鞋,长的又好,笑起来萌化一群人:「不客气。」 金童玉女看起来就是搭。 罗老师非常满意,看他们说话心情就很好,她视线一移,看见了米树。 米树看着陈禾和汤臣说话,渐渐收起了笑容,低着头,有点丧。 罗老师一怔,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像极了爱情。 第46章 投餵 汤臣下完课出去,站阳台上, 双手插口袋里装深沉, 如果不是他爸阻止了他, 他还能把自己的头髮打上蜡。 骚包从来不分大小。 撩妹也不分,他就往那一站儿,摆个『老子天下第一帅』的poss, 小女孩都往他那多看两眼。 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小小年纪,他就已经学会了拉帮结派, 虽然不抗打,其他小男孩都喊他汤哥。 这傢伙哭起来, 娘的不行, 装逼的时候中二的不行, 除了一张脸,能哄哄小姑娘,除了一桌兜的零食, 能拉拢小弟:「知道我同桌吗?」 「知道,知道。」小弟们纷纷附和。
第82页 汤臣得意极了,伸出两根指头:「她今天早上可跟我说了两句话。」 这可真是羡慕了。 汤臣非常享受被簇拥的感觉,幼儿园里的人都怕陈禾, 特别是男孩儿。 这可是非常men的行为。 陈禾不知道这件事,下课吵吵闹闹的,小孩也拌嘴, 偶尔打个架, 女孩扯头髮, 男孩玩摔跤。 陈禾心态很稳,她想,忍到上小学就好了,小学生至少比幼儿园的小朋友安静一点。 忍到放学就是胜利。 小孩的东西老丢,应该说是老拿错,为了防止发生太多的纠纷,老师要求他们中午也把书包带回去,课本不要放桌子里。 陈禾刚收拾好书包,她面前打下片阴影,她抬了抬头,眉头微挑。 米树沉声道:「把书包给我。」 陈禾犹豫了一下:「我能拿得动的。」 米树很伤心,可以少吃两碗饭那种伤心,他看着陈禾,问出了折磨他一上午的事:「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当朋友了?」 陈禾略惊讶:「没啊。」小孩子内心世界这么丰富的么。 米树有点高兴:「我帮你拿吧。」 陈禾,「……谢谢。」 米树就是别的小朋友大一号,假如汤臣是s码的,米树就是m码的,要高点宽点。 虽然家长总是能一眼看见自己孩子,但有了参照物就能找的更快了。 陈江把两小孩都领了回去,见米树拎着自家闺女的包也没多想。 他对米家很有好感,应该是米树的教养好。 米树晚餐吃的不多,吃完拿着作业敲开了对门的门儿。 利诗夏很欣慰,米树终于不是再傻乎乎的了,都会自己找藉口去和人家玩了,要知道,她儿子回家可从来没写过作业。 他们俩照旧头对头。 陈禾低头玩手机,米树写俩人的作业,今天还有个手工作业,画大树。 米树心灵手巧,做出了个小型的热带雨林,还是3d版的,打开卡片,能站起来的那种。 陈禾这才对小胖子刮目相看,他的手工是真好看,饶有兴趣道:「你喜欢做这些?」 米树笑的时候会有虎牙:「我看了一些小视频,想试试。」 陈禾顺手捞起了一只画笔:「我画颗树就好了。」 米树想说这就是给你做的,但是看陈禾已经开始画了,就看她动笔。 一颗直入云霄的松树,茂盛的松针,地上绿草茵茵。 扑面而来快活清爽的气息,米树伸手碰了一下,又迅速缩回,不安的看了眼陈禾。 陈禾想了想,又在松树底下画了两个简笔小人,小男孩和小女孩:「你和我。」 米树觉得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还有些害羞的缩了缩脑袋,不过还是坚持补了句:「好朋友。」 陈禾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待见小孩子了,以前没接触过,总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其实也蛮可爱的,她笑着说:「好。」 写完作业就出去玩,这叫劳逸结合,天色将暗,小花园里就他们两个人。 一起坐到鞦韆椅上摇了会。 米树有点困,打了几个哈欠。 陈禾:「要不要去睡觉?」 米树努力睁开眼,他先跳下去,然后按住鞦韆椅:「下来吧。」 陈禾还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小孩子照顾的时候,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也跳了下去。 米树跟陈禾告别,洗漱完,做了个甜美的梦。 勇敢的骑士打败了恶龙,获得了胸章和荣耀,在接受鲜花和掌声后,到城堡里去寻找公主。 太阳出来的时候,米树还在傻乐。 在梦里他想着自己要记着这个梦,醒了后,就只记得做了个梦。 他站到洗漱台前面,努力想自己做了什么梦,想不起来。 快到幼儿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梦到陈禾。 米树勐窜了一下,撞到了头。 利诗夏见他这蠢样:「哈哈哈。」 米树没吭声,背着书包就走了,后面跟被狗追一样。 利诗夏笑的肚子疼。 **** 罗老师着重表扬了下陈禾和米树。 两个人的手工作业并肩放到了展示台上。 米树在班里存在感很小,这次才慢慢开始出头,不过还是依旧胖。 汤臣发现米树跟陈禾不一般的关系,他们俩经常一道来,陈禾除了跟他说话,就是和米树一起玩。 汤臣去勾搭米树,拍着自己的胸膛说米树是他兄弟。 米树不咋想认这个兄弟,看见陈禾带笑的眼就什么都没说。 汤臣借着这层关系,接近了陈禾。 他发现陈禾根本不凶,会温温柔柔的笑大多时候不说话,会安静做自己的事,而且,好像什么都知道。 小男孩的世界不大,探索的**很强,他扯天文地理,星象八卦陈禾都能答上来。 这就很强大了,汤臣不再和小弟来往,硬是掺和到陈禾米树的队伍里。 他这个人不要脸。 米树其实更不要脸,憋屈久了就变得腹黑:「小禾,下次老师排座位,我跟老师说我们坐一起吧。」 大中午的,陈禾吃完饭昏昏欲睡,她没听清米树说什么,就含煳的应了一声。 米树笑了笑,黑色的眼睛,幽幽的发暗,他给陈禾盖好被子,下楼去了。
第83页 陈江在沙发上看报纸。 米树先打了招唿:「陈叔,小禾睡着了,我先回去了。」 陈江闻言点了点头,顺道问了声:「回去了?」 米树应了声:「回去了。」 他一回去就跟罗老师打电话,期末考刚结束,暑假就要来了。 罗老师接通了:「是米树同学的家长……?」 电话那头是小男孩还带着奶味的声音。 米树站到凳子上打电话:「老师好,我是米树。」 罗老师:「小树给老师打电话是有事么?」 米树:「老师,等开学把我和陈禾排成同桌吧。」 罗老师顿了顿:「怎么了,是不是闹矛盾了?」他们仨关系挺好啊。 米树唇角有一抹笑:「汤臣老是哭,吵到陈禾学习了。」 「……」罗老师,这倒是真的,她也不是很在意,不是闹矛盾就行,「行。」 米树贴心道:「写到手机备忘录里吧,离开学还有很久,别忘了。」 罗老师想想也是,顺手打上了,挂完电话好久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米树既然知道还有很久才开学,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 迫不及待? 应该不是吧,罗老师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小孩能有什么心思。 期末考试两天后去领奖,每个人都有奖状小红花,米树成绩最为优异,奖状和小红花都是最多的。 陈禾不好意思跟小朋友抢,就拿了每个人都有的安慰奖。 汤臣第二,自觉满意,走路都是蹦着的。 利诗夏坐班里面开家长会,漫不经心往窗外瞟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把小红花都给了陈禾。 朋友也不是不能给,可是这感觉,就有点略微妙。 她收回视线,又去打量陈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弄不好这就是未来的亲家了。 米树三人坐树底下玩。 汤臣盼了很久暑假:「我要飞去j国玩,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啊……你们呢,暑假有安排没,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陈禾靠着树,懒懒的:「暑假啊,我爸爸要带着我去找妈妈。」 米树知道陈禾的妈妈一直在外面工作,听说本来要回来,又被工作拖住了:「去哪?」 陈禾把帽子拉低了点,盖住了眼睛:「等我妈妈的行程定下来才知道,不过很偏就是了。」 汤臣两眼放光:「你妈妈的工作真酷。」 米树想了挺多:「陈叔决定了?在外面条件不好吧。」 陈禾:「不知道,去找我妈妈大概就一两个星期,其他时间,会到处旅游吧。」 米树:「我和我妈商量一下,到时候我们两家一块?」 汤臣目瞪口呆:「那我呢?」 米树看向汤臣,笑道:「给我们带礼物呗。」 汤臣不乐意了,嘟囔道:「你俩可真是。」 树荫底下,三个人一块坐着,胡乱说着话。 一直到家长会结束,跟着家长回家。 米树的希望还是落空了,米元世抽不出来时间进行长期旅游,利诗夏已经有了安排。 要是让米树跟着陈江,又太打扰了。 万事都要有个度。 陈江带着陈禾在外面玩了两个月,只是偶尔和米树视频一下,但是一路上都有寄礼物回去。 礼物很均等,米树和汤臣都有。 米树悄咪咪的表达思念,每天早晚安的问候陈禾。 陈禾总觉得自己养了个手机宠物,定时要投餵。 第47章 沙雕 陈禾回来,黑了不少, 奶油蛋糕涂了成薄薄的巧克力层, 陈妈妈亲切称唿自己的女儿为小黑妹。 陈禾把防晒提到了日程, 好在开学不只她一个人黑了。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肤色都暗了层,大多都是小男孩,小女孩就不一样了, 戴着漂亮的蕾丝礼帽,还穿着防晒衣。 陈家父女都糙的不行。 陈江意识到陈禾黑了已经晚了。 米树期待了很久, 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陈禾并排躺到一起,有种无以伦比的满足感。 他把桌凳仔细擦了擦, 新书整理好, 等着陈禾。 她来不及回来了, 会直接到幼儿园,本来想着请两天假,陈江回来还有事要到科研所, 没时间照顾陈禾,就把她送过来了。 陈禾肤色晒的很均匀,粉白色成了小麦色,头髮也变成了及耳短髮, 五官依旧精緻,大眼睛黑白分明,头上还有陈江亡羊补牢给她戴的鸭舌帽。 为了方便旅行, 她一直是运动裤加衬衫, 米树常和陈禾视频, 知道她变化也没放到心上。 汤臣惊的嘴巴都没合上,他还是白白嫩嫩的,他可是个精緻的男孩,出去玩还能骚包的打个太阳伞:「陈禾,你去挖煤了?」 陈禾把鸭舌帽去掉,短髮凌乱,她用手梳理了两下:「是啊,下次带你一块。」 汤臣撇了撇嘴,后知后觉的发现陈禾和米树坐一块了,他还以为自己跟陈禾同桌呢,汤臣跑到讲台上看了看老师分配的座位,不乐意了:「为什么我要跟那个哭包一块。」 汤臣都不知道哪来的脸说别人是哭包。 虽然他以前经常哭的要找妈,一天平均哭两次吧。 这哭包可是比他更出名,眼泪都没停过,最重要的是,那还是个小胖妞,听说是身体不好,要经常吃药,因为激素胖的。
第84页 汤臣情绪不稳,他以前哭现在不哭了啊,小胖妞现在还哭,他是个标准的颜控,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想和陈禾一块玩了。 小胖妞朋友还是挺多的,她性格好,哭着哭着就能笑。 幼儿园里有一半小女孩都得喜欢汤臣,就是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喜欢。 汤臣,颜好,嘴甜,会来事。 小胖妞叫乔初,跟自己小姐妹一块上学,她喜欢穿带蝴蝶结蕾丝的小裙子,基本就是□□蓝三个色,她本来就胖,裙子撑起来就像个球。 不过是个可爱的球。 很受长辈待见的胖,不夸张,有肉,圆乎乎。 就是不符合汤臣的审美了。 乔初见是汤臣还是挺高兴的,硬是要扯的话,陈禾汤臣米树可是幼儿园里的风云人物,颜值担当和实力担当。 汤臣有点不乐意让乔初进去了,小屁孩重重的坐到了凳子上,还板着脸。 乔初还是乐呵呵的,她扎的双丸,圆圆的脸:「谢谢。」 汤臣搬着凳子离她远了点,认认真真的划了个三八界。 乔初很多时候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她抿了抿唇,眼睛里开始有泪,她也不嚎,就静静的哭,还知道拿出手帕擦泪。 汤臣这个人,鼻孔能朝天沖,他直接搬着凳子跟米树挤到了一起:「我们仨挤挤吧。」 米树不想跟他挤,嫌弃汤臣,这个花蝴蝶。 陈禾撑着脸,刘海下面有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你是不是该给人道歉。」 汤臣其实挺愿意听陈禾的话,道歉除外:「我又没错。」 米树买了很多书皮,一本一本的给陈禾包,他审美在线,透明的黑白两色的书皮,他又写的一手好字,承包了陈禾所有的书和本的写名。 乔初的小姐妹也习惯她哭,照常过来哄,乔初哭着哭着就能笑出来。 看的出来是笑点和泪点都很低的人。 她有对甜美的酒窝,笑的时候,眼睛里还噙着泪,粉白的脸蛋泪痕犹在。 汤臣嘴硬,其实也觉得这也有他的责任,偷看乔初的时候,刚好看到乔初的笑,心跳了一下。 汤臣脸色难看的收回了目光,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胖妞动心。 米树感知能力一绝,但是并不理会汤臣,小朋友爱憎分明,抢了他一块糖能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你多跟他说两句话,他就能别别扭扭的说你们还是朋友。 但这不是抢了一块糖的事,陈禾可是米树第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他第一个想交朋友的对象,汤臣非得硬插进来一脚。 这件事他要记恨很久了。 挺多事情都会习惯的,陈禾习惯了米树帮她写作业,拿书包。 习惯后就不觉得这些是付出了,人们生存在地球上,偶尔才会想起来感谢地球母亲。 陈禾习惯了自己的生活里有米树。 也是米树让陈禾学会了习惯,米树的心机挺多人都比不上。 汤臣自然不能和陈禾米树一起坐,而且还被罗老师批评了,她想着把两个人的位置调开,当事人却都不说话了,相处也算融洽,她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到心上了。 ****** 陈禾在桌子睡着了,米树淡定的拿着本书给她挡老师的视线。 老师一向睁着眼闭只眼。 一直到下课,米树的手都没动过。 陈禾睡醒了,对着米树的侧脸,她这才发现米树的睫毛特别长,男孩五官还稚气,无论米树怎么努力,他依旧比别人大一号。 跟到陈禾后面像个笨重的企鹅。 陈禾依旧漂亮,身材纤细,明艷的像玫瑰,唇色娇艷,慢慢的长开,黑色丝滑的长髮如海藻般蔓延到脑后,她不常笑,气质偏冷。 现在是小学六年级。 幼儿园的三年,小学六年,他们都是同桌。 老师对陈禾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陈禾成绩好,虽然没见她学过。 米树低头看陈禾,他声音很好听:「醒了?」 陈禾耳朵动了下,还是喜欢米树的声音:「我想听你唱歌。」 米树看着女孩仰着头看他,温声道:「想听什么?」 陈禾把脸埋到胳膊里:「都行。」 男孩儿低声唱着歌,曲调都在线,温柔的像仲夏夜的风。 陈禾扭头看他:「真的不考虑当歌星?」 米树拿着笔的手一顿:「怎么?」 陈禾弯了弯唇:「真的好听啊。」 米树也勾了下唇,笑意轻浅,他把上课没做的笔记补上:「也就你夸我了。」 陈禾没多想:「不会吧,真的好听。」 米树继续写笔记:「放学后去哪?你妈妈跟我妈妈约逛街了,陈叔和我爸去鹤鸣湖钓鱼去了。」 陈禾觉得没意思:「又剩我们俩在家了,他们也真是放心……我也没特别想去的地方,去步行街吃饭吧。」 米树写好了笔记,顺手把杯子往陈禾前面推了下:「陈叔说你最近有点上火,给你泡的凉茶。」 陈禾喝了口,清凉里带着甜:「我们小树真是持家小能手。」 米树看了陈禾一眼:「就你皮。」 米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学生,陈禾体验了一把被小学生说皮的感觉,略微妙,表情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米树沉心静气,收回了试探,笑道:「开玩笑啦。」
第85页 他和陈禾看起来很亲密,对,就是看起来。 陈禾仿佛对一切事都不上心,对着他,总像哄小孩一样,就是哄小孩。 米树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板,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陈禾,她还是这态度,明明离他很近,却也感觉那么远。 汤臣逃课打球去了,回来的时候顺道洗了个头,对着陈禾笑的很灿烂:「嗨。」 陈禾:「你头髮还滴着水。」 汤臣不乐意了:「你这关注点偏的。」他从过道路过,忽然凑近,对陈禾暧昧的眨了下眼,「你就看不见我这盛世美颜吗?」 陈禾把一本书啪到了他脸上:「一边去。」 汤臣嗷嗷的叫了起来:「你也下手太狠了吧。」 米树在一边补刀:「要是我,你的鼻樑该断了。」 汤臣丝毫不怀疑米树说话的真实性,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慌乱之中还撞到了后面人的桌子,把人家书都碰掉了。 是个女孩子的座位,她正和同桌说话,性格也是泼辣:「谁撞我……」 汤臣打小就骚气,现在大了点,知道收敛一点了,从明骚到暗骚了,也不经常和女孩说话接收人家的礼物了。 他唇角上扬,黑色凌乱的头髮刚到耳际,皮肤白皙,鼻樑高挺:「抱歉。」 女孩见是汤臣,又受到美颜的冲击,脸羞红,结结巴巴:「没事儿。」 汤臣把头髮往上捋了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回了个更灿烂的笑容。 少年神采飞扬。 撩的人家分不清东南西北。 米树知道汤臣很受欢迎的,甚至跟陈禾不相上下。 他知道陈禾很聪明,一直没听过课,以前成绩不好是因为考试没怎么写过,自从发现成绩好,老师管的松,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几。 不只是成绩,陈禾想做的事,就会做的很好。 米树必须很努力才追的上陈禾,在天资的基础上,更加努力。 汤臣回位置上,斜着抛了下篮球,刚好进了班级后面放篮球的箱子里,他得意的吹了个口哨:「阿树,牛逼不?」 米树确定了,这是个快乐的沙雕,他掀了掀眼皮,没理他。 第48章 选a 放假就得写作业, 哪怕是六一儿童节的假, 哪怕只有半天。 本来是没有作业的,汤臣惹到老师了, 语数英各一张卷子, 还得留下来打扫卫生。 陈禾擦玻璃,拿着抹布擦的挺仔细的:「你们俩拖完地了没?」 汤臣拎着拖把,卖力的干着活:「马上,马上, 稍安勿躁。」 米树个最高, 擦黑板很轻松,稍微掂一下脚就行:「你先把桌子上的凳子搬下来,等会儿我们写完作业再走。」 汤臣在外面也是唿风唤雨的小头目, 风光的不得了,这次被罚,一个小弟都没有。 这次患难才见了真情。 那群狗东西。 汤臣恨恨的想,然后飞快的把拖把放一边,他们仨坐一块的, 他把凳子搬下来, 然后拿出手帕擦桌面。 三个人打扫了小半个小时。 米树答题很快,嗖嗖嗖的。 汤臣不急, 反正米树写完还得再写一份,但是瞄瞄选择题还是行的, 他的视线逐渐偏离, 然后轻飘飘的落到米树卷子上。 adbda……这可是考验手眼协调能力, 他也不容易啊。 陈禾也不是一点都不写,这个时候她也没事:「这道题选什么?」陈禾用笔尖指了一道选择题。 米树看了过去,他做过了:「不是a?」 陈禾想了想:「选b吧。」 汤臣过去凑热闹,他念了遍题,有点不顺嘴:「那个傻逼出的题?」 米树又看了一遍:「有歧义吧?先放着,估计这道题没答案。」 陈禾:「那选a吧。」 汤臣刚想往陈禾那一边靠:「为啥?」 米树笔顿了一下,侧耳倾听。 陈禾理所当然道:「米树学习好啊。」 汤臣:「你不也学习挺好的?」 陈禾:「我那是考试成绩好。」 汤臣仔细品了品,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把米树写完的卷子抽出来:「米哥,借我抄抄。」 米树已经停下笔了,他写完了:「小禾,作业拿过来。」 陈禾扒拉了下卷子:「给。」 米树继续写,字迹变得清秀。 汤臣就服气米树这一点,徒手仿字迹:「初中你们想去哪?一中还是黄鑫?」 米树写的很快,文思泉涌:「直升的话就是一中,不过黄鑫管的更松一点。」 陈禾就喜欢管的松的:「黄鑫吧。」 汤臣知道答案了,米树这小子肯定跟着陈禾,明明他仨一块长大,他俩关系咋就这么好:」那就黄鑫吧,我跟我爸打个招唿把我们仨分一班好了。」 黄鑫是贵族学校,要不有钱要不有权,走了狗屎运变成暴发户也能上,衡量标准,简单粗暴。 汤臣有车接,陈禾米树徒步回去。 小学就不用背书包了,两个人一身轻松。 陈禾把蓝牙耳机分给米树一个,上次他们出去玩,见了很多人,陈禾问了米树一个问题:「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人?」 他们上次出去玩,熙熙攘攘的大街,人群匆匆,在天桥边上瞎眼拉二胡的老夫妻,离不远卖唱的大叔,生活在生存之下,显得如此艰难。
第86页 在离得不远,地下的大型超市入口,修的很高,一串串的彩灯连成几十米长的通道,仰望着,梦幻迷离。 米树那个时候没有回答,他说没想好。 陈禾见他不说话:「还没想好啊?」 米树瞥了她一眼:「不是。」 陈禾踢了下路边的石子,目送它远去:「嗯?」 米树给了个笼统的答案:「优秀的人。」 陈禾笑了:「你已经很优秀了啊。」 米树看不远处,两幢房子对门站着,碧绿的爬山虎缠绕着大门,连绵了整个围墙:「到家了。」 还不够啊,米树面目表情的想,他那么喜欢陈禾,不是到现在还不敢表白么。 在其他人眼里,陈禾和汤臣才是一对儿。 他们一同长大,连喜欢都这么小心翼翼。 米树看着陈禾。 女孩的恬静的脸庞在夕阳下面显得更加甜美,镀了一层碎金子般的颜色,随便扎了个马尾,稚气的圆眼显得很是无辜。 陈禾伸了个懒腰,对米树挥了挥手,笑道:「明天见啦!」 米树站到自家门口:「明天见。」 ***** 中考下了几场雨,暑假结束的往往比想像的快。 黄鑫学院。 三个人一路去报导。 汤臣还是骚气,一身粉色的运动服,还搭了个红球鞋,不过丝毫不显女气,在人群里极为亮眼:「逃了吧。刚开学,又不讲课。」 陈禾还打着太阳伞,太阳狠毒,影子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试着踩了两下,没踩到。 汤臣看见了,坏笑道:「多大了,丢人不?」 陈禾不觉得丢人,还是老实的收回脚:「逃课去哪?」 汤臣在暑假髮现了新世界的大门:「撞球厅,酒吧,ktv,实在不行,去足浴城泡泡脚。」 陈禾觉得这小孩儿学坏了:「就你还去酒吧?人家让你进吗?」 汤臣不在意:「我有我爸给的卡啊。」 米树在三人一路的时候,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这天也照旧。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街边有个冷饮店。 陈禾提议道:「去喝点东西吧。」 在空调房里面,他们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汤臣咬了咬吸管:「让司机过来送我们吧。」明明他们仨都是富二代,他们俩淳朴的连打车都不打。 陈禾舔了下甜筒:「快到了。」 米树喝的是柠檬水,少糖加冰:「再走十分钟。」 报导就热闹了,人贼多。 大人比学生多。 米树和汤臣去报导处签名,陈禾站外面等。 有人认出了汤臣,来黄鑫报导的还有他们小学和幼儿园的校友。 女孩子小声且雀跃的聊天:「你看,那是不是汤臣?」 「是啊,啊啊啊啊啊!」声音骤然变小,脸上有点小雀斑的女孩压制住喜悦,「好帅啊。」 汤臣从来都不介意赞嘆他的美,他扭头,露了个灿烂的笑。 「他是不是看我们了,卧槽啊,这脸。……他边上的是米树吧。」 「是吧,应该是……那我们校花应该也在吧。」 「肯定在,也不知道汤臣和陈禾啥时候会在一起……」 她们声音压的很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喧闹的房间变得很安静。 米树平静的签名:「我先出去了。」 汤臣飞速写了个名,先一步出去:「陈禾,我宣你,咱俩谈恋爱吧。」 陈禾:「滚。」 汤臣过去,胳膊搭陈禾身上:「你可真没意思,真不考虑考虑?」他眼睛漆黑,收敛了表情,有些认真。 陈禾没看他,她嫌热,一巴掌拍开了汤臣:「一边去。」 汤臣嗷嗷了两声,退到一边去了,嘟囔道:「你可真是的。」 陈禾没看见,米树看见了。 他确定了一件事,汤臣喜欢陈禾。 汤臣往后退了两步,和米树一块走的:「她真是不解风情。」他忽然扭过头,直直的看向米树,「你喜欢陈禾不?」 米树面上波澜不惊:「喜欢。」 汤臣撇了撇嘴:「我信你个鬼。」他又有些不甘心,「我说的不是青梅竹马那种,就是男女之间的……咳咳,你懂的啦。」 他用胳膊撞了撞米树,这才发现,米树好像长得更高了,他在男孩子里面就算高的了,米树更高:「你是吃激素了么?」 汤臣有点嫉妒米树的身高。 米树瞟了他一眼:「没有。」 汤臣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感到了挫败:「诶,简直是牲口。」 米树眯起眼,看向汤臣。 汤臣连忙打哈哈,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眼:「今天天气真好。」 到了班,汤臣试图跟米树争夺陈禾同桌的位置,还没开口,陈禾已经跟米树打招唿让他过去了。 汤臣还懵逼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说好的他们都是好朋友呢。 米树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过去:「汤臣坐哪?」 陈禾想都没想:「想坐哪坐哪。」 汤臣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指着陈禾,手指都在抖:「你,你……」他看了看陈禾和米树,「过分了!」 陈禾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觉得有个地方挺适合你。」 米树和陈禾已经养成了默契:「讲台上最适合你表演了。」
第87页 汤臣把目光探向陈禾,陈禾笑的更腼腆了。 毕竟也这么多年了,汤臣能不懂么! 汤臣拉开凳子,坐到了陈禾后面。 汤臣早熟的很,他觉得他的单方面的初恋是小胖妞,然后才是陈禾。 读书时最难抗拒的就是前桌女孩子的利落的马尾,修长的后脖颈,白皙小巧的耳朵,干净的侧脸。 很不幸,这些陈禾都有。 汤臣觉得这算是日久生情,也可以说是他自作多情。 想他自诩风流,其实连正儿八经的告白都不敢。 小时候就怕陈禾,以为长大就好了,没想到还是怂。 其实他也知道一旦告白,肯定会被拒的。 米树也知道,不过他比汤臣藏的更深。 他会对陈禾好,像照顾妹妹的一样好。 他们又是青梅竹马,他从小就对陈禾好,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的企图,就连他的父母也一样。 小时候还会开玩笑让他娶陈禾当童养媳,长大后渐渐就不提了。 恋爱不恋爱,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米树和陈禾的感情纯洁到,走路牵着手,人家都把他们当兄妹。 第49章 初中 初中起学校生活就丰富多了, 不说其他的, 谈恋爱钻小树林的就是很可观的数量。 晚上下完课回女寝那条路上简直没眼看。 建校的是位老先生,也是勤勤恳恳的在教育事业上奋斗了一辈子,主张教导贵族子弟,可现在哪还有什么贵族,他干脆一刀切, 按身价来入学。 老校长退休也有些年头了, 去m国跟小女儿住了几年, 这次回国被辣到眼睛了,气的拐棍差点敲断两根, 他愤恨道:「伤风败俗。」 学校打第二天开始整顿谈恋爱的, 小树林都被封了,晚六点后禁止入内, 昏暗的小路上装了几个强光灯,一到点,校长带着教导主任开始逮人。 逮到女的写检讨,男的全校通告, 要不就立刻订婚。 这操作骚气的让不少人嚷嚷着想退学,毕竟相一部分人就是奔着黄鑫这里管的松来的, 人家一中虽然上课严点,抓谈恋爱的没这么严啊。 这几天真是严打期,腥风血雨, 战况激烈, 想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 除非想让自己的腿被打断。 这事对陈禾倒没什么影响,他们班谈恋爱的人整天哀嚎着什么自由平等,差点扯横幅写血书了。 来这里上学的家里有钱,来教学的也有钱啊,都没敢瞎闹,脸上不好看就算了,牵扯到家族生意,他们真得脱一层皮了。 临近春季运动会,陈禾他们班名单还没凑齐,特别是谈恋爱的,打死都不报名,说这事他们的抗争。 班长是个小姑娘,她和体委是一对,因为心疼她的小男友,撸起袖子亲自上了,一个挨一个的堵人,最后差一个,一千五和一百米冲刺。 男生a:「不去,别看我,腿打断都不去。」 男生b:「操操操,追我干嘛。有夫之妇你要知道廉耻啊。」 男生c:「长跑你就不要想了,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坐班里面能跑出去的都跑出去了。 班长眼珠子转了转,拿着小本本凑米树身边去了:「同学,运动会——」班长名为贝乐,她长的嫩,娃娃脸,还剪的学生头,「卧槽。」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有点慌:「你,米树?」这眉毛,这眼睛,这身高,这疏离中透着淡漠,高冷中带着温和……呸呸呸,她瞎几把想什么。 贝乐竟然不知道自己班里还有这号人物,帅她一脸啊,爱了爱了。 米树收起笔,睫毛在眼睑下打下片阴影,他皮肤很白,冷白,柔软的黑髮又显得温柔,他的唇是粉色的,一般不带笑,他的声音很撩人:「嗯。」 这声音,酥了。 贝乐终于知道原来跟人说话都是一种享受,又后知后觉的发现米树竟然这么高。 初中男孩身高拔的很快,仿佛一夜间窜出来的春笋。 真的有人好看到不敢直视啊。 贝乐低着头看地板:「米同学,那个,运动会,对对,运动会报名吗?」 米树:「什么项目?」 贝乐觉得有戏,激动的吼了出来:「长跑,短跑。」 米树又说了声:「好。」 贝乐差点跳起来,这是高兴的,她又偷偷看了眼米树,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心地也很好。 不过米树真的很低调啊,很少出席活动,也不怎么和班里人玩闹。 贝乐让米树填完名字后去办公室交名单,他们同学两年了,想起来米树,就是学习好,还有点胖。 再有就是和陈禾汤臣玩的好了。 贝乐努力想了想,还是一片空白。 米树好像都不没跟她说过话,不过突然瘦下来,这颜值是真高。 她走出去,隔着窗户又看了米树一眼。 高高瘦瘦的少年,白衬衫黑领带,黑色的眼睛微微上扬,少年感十足,侧颜干净的像漫画里面的走出来的啊。 贝乐听到了心跳的声音,这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啊。 为什么这么个宝藏男孩她现在发现,痛苦,痛哭。 运动会如约而至,学生沸腾的不得了,反正不管干啥,只要不上课就行。 项目分开举行的,人来人往。 长跑,橡胶跑道两侧站的都是人。
第88页 欢唿声渐渐高昂,变成声嘶力竭的吶喊。 「沖啊。」 「加油。」 最后一组人上来的时候,齐齐变成了。 「卧槽! 帅你一脸,本来就被晒的腿软,这下心也想化了。 理想中的少年啊,为什么白衬衫会这么好看! 女生这种生物,随时能化身为尖叫鸡。 拍照,鼓掌,自发陪跑。 这一圈长跑让全校都知道了,初三a班有个巨好看的小哥哥。 能满足声控手控颜控一切对于美好的幻想。 最后一张照片爆红网络。 少年背后一片青草,闷热的燥夏终于起了一丝风,黑髮黑眸的少年,望向远方的眼神特别温柔,领带微扬。 【来自漫画里的少年】 刷爆全网。 米树依旧低调,这是在别人看来,不沉闷,不张扬,只是轻轻的笑一下,就能撩起一片涟漪。 在盛夏的尾巴,汤臣才发现米树其实是个耀眼的人,他觉得有些怪异,可三人的日常照旧。 汤臣忍了三年,终于选择在暑假选择告白。 他也不明白这到底还是不是喜欢了。 总觉得见到陈禾就会感到舒适。 陈禾收到了条简讯。 很简短的几个字。 【我喜欢你——汤臣。】 陈禾在初二才知道这件事,往后明里暗里拒绝了很多次。 两个人也因此疏远了一些,未免也有尴尬。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开了就很好,不然总觉得内疚。 米树注意到陈禾的表情了,他的视线从陈禾的手机上轻轻扫过:「怎么了?」 陈禾飞速回了几个字:「没事儿。」 汤臣收到了回信,意料之中,也不难过,只觉得卸下了负担,有点像一场漫长又难熬的梦,终于到了结局。 他拨通了陈禾的电话,声音都轻快了许多:「还是这么干脆啊。」 陈禾笑着回道:「是啊。」 汤臣不再觉得尴尬,调笑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也没见你对谁刮目相看过啊。」 陈禾认真想了想:「我喜欢的那样吧。」 汤臣:「得了吧,我看你以后会和谁结婚。」 米树:「汤臣吗?」 陈禾点了点头,又道:「晚上出去吃饭吗?汤臣说他订了位置。」 米树觉得可以:「几点?」 陈禾看了眼表:「现在走吧。」 两人下楼的时候,陈江还问了声:「你们要去哪?」 陈禾回了声:「步行街,十点前回来。」 陈江应了声:「路上小心点啊。」 米树沖陈江摆了摆手:「再见。」 陈江笑眯眯的:「玩好。」 到了地方,汤臣已经点好菜了,见二人被服务员领过来,眉头高高挑起:「还以为你们死在路上了。」 陈禾坐下:「你可真会说话。」 米树关注点不一样,桌面上放着几瓶启封过的酒:「点酒了?」 汤臣笑嘻嘻的:「多少喝点吧。」 米树拉开座位:「可别发酒疯,你爸可是会抽你的。」 汤臣不在意:「大不了不回去了,总不能逮我回去。」 酒过三巡,汤臣喝的最多,最后哭成狗。 说话都大着舌头:「我和你们一块长大……可我好嫉妒你们。」 他们啊,好像就跟他不一样,明明都是朋友,陈禾和米树就特别的契合。 陈禾也发现了,她看向米树,又仿佛被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用陈氏安慰法,安慰汤臣:「别太难过。」 汤臣又哭又笑的:「你可真会说话。」他闭着眼,兴许是喝醉了,在某些方面感觉特别灵敏,「我总觉得你们会在一起。」 陈禾听清了,唇角的笑容收拢了起来。 米树看着陈禾,似乎很无辜。 陈禾有的时候也会想,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那个神秘的系统自从那次后再也没有过声音。 米树是男主。 原主和米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理所当然的走到了一起。 照理说这应该是完美的爱情故事。 原主在大四那年发生了意外。 米树约原主去号称最浪漫的f国那一大片花田里玩。 原主知道他是想求婚,很高兴的踏上了米树给她订的飞机。 飞机意外失事。 她死到了二十岁。 过了几年,米树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在哪里,他邂逅了女主。 女主用爱和陪伴慢慢治癒了米树心底的创伤,他们在原主最嚮往的地方,缔结了爱的誓言。 在很久很久以后,女主问了米树一个问题? 陈禾在你心里是什么? 米树握着她的说,笑着说:「大概是年少轻狂吧。」 原主恨上了米树。 于是有了这次任务。 和米树在一起,在米树死前,说自己不爱他。 陈禾下不去手,刚认识米树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 任务失败就失败吧。 活了两世,她也不亏。 平平淡淡的生活,或许有些成长的烦恼,但都不是大事。 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许以后会遇见喜欢的人,有个孩子,然后一起变老。
第89页 陈禾觉得这个人很难是米树:「你想多了。」 米树也不在意,他晃了下杯子,对着汤臣:「你醉了。」 汤臣是真的喝醉了,慢慢的闭上眼,又说了些胡话。 米树揉了揉眉心:「叫辆车送他回去吧。」 第50章 嘤嘤 司机把汤臣送了回去。 米树和陈禾并肩走。 陈禾刚回想完原剧情, 有些不适应,略尴尬的看了米树一眼, 又刚好被他逮住。 米树露出一丝笑:「怎么?」 陈禾把繁乱的思绪压下去,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米树看着不像, 也没多问:「班级聚会三天后, 去吗?」 陈禾一直觉得米树很温柔, 细水长流, 润物无声:「看看报名的人多不多吧?不是说都有安排可能不聚了?」 米树双手插口袋里, 唇角有一抹笑,他直视着前方, 黑色的头髮, 说话声音清亮:「也是, 不去了吧。」他忽然靠近了陈禾,「小禾有安排吗?」 一张放大的脸,连气息都有些灼热。 陈禾不适应的后退了两步, 这样太亲密了,她低下头:「我还没想好。」 米树眼睛暗了下, 很自然的继续走路:「还没想好啊?」 他笑了笑, 「没事, 慢慢来。」 陈禾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 不过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嗯。」 陈禾还是没想好,暑假就在家待着。 米树也没出去, 不过两人都宅到家里, 偶尔才会碰一面。 等陈禾意识过来的时候, 米树已经疏远了她。 陈禾躺到自家草坪上看星星。 今天她跟米树碰面了。 米树在门口,和她面对面,她打了个招唿,米树回了个微笑,斯文有礼,挑不出一丝错处。 陈禾想这样也好,她摆正了心态,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成长的路上会和一些人渐行渐远,也会认识新的朋友。 开学季到了。 陈禾吃过早餐后,以为自己会一个人上学,门口倚着个人,单脚撑住了单车,双手扶着把,他笑的懒懒的,偏着头对陈禾说话:「天气挺好的,我载你去。」 陈禾坐到了后座上,米树骑车骑的很快,陈禾感觉到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前面的碎头髮挠的额头有些痒。 陈禾拉着米树后面的衣服,少年还青涩稚嫩,背部已经略显宽阔,透过衬衫,他的腰很细又充满韧性。 陈禾有些出神,有种恍惚感,小胖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米树要下坡了,他没按剎车,低声道:「抱紧我。」 陈禾被突然的冲刺拉回了现实,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她双手抱住了米树的腰,脸埋到了他的背上,还是有点紧张:「你慢点。」 米树在陈禾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意外的灿烂,少年感十足:「没事儿。」 自行车下坡不压把,挑战的是心跳,陈禾害怕这不受控制的感觉,同时又觉得刺激,她抬起头,仰着脸,风颳的脸有些痛,然后舒心畅快的笑了出声。 两人一路飙行到学校。 陈禾跳下车的时候脸还是红的,米树放好车,又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在陈禾问之前解释:「这会人多,散了不好找。」 陈禾也觉得人多,特别是她的身高不算高,也就老老实实的被米树揽住了:「自行车还蛮好玩的。」 米树喜欢陈禾亮起来的眼:「等下。」 陈禾站住脚,抬头问米树:「怎么——」 米树的手带着凉意,手指修长,骨肉均匀,很好看,陈禾仰着头,睁着眼。 米树用手指梳理了下陈禾有些凌乱的刘海,看着她呆呆的表情,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了?」他又笑了下,笑容清爽,「傻了可就没人要了。」 陈禾不乐意别人说她傻,她的眼睛圆圆的,有些稚气,少女到这个年纪,又已经发育到一定的阶段,她头髮随陈江,有些自然卷:「怎么就没人要了?」 米树顺口接道:「没人要我要。」 陈禾看向米树:「真的?」 米树牵着她上楼梯:「刚好家里缺个小女僕,管吃管住。」 陈禾惊奇的看向米树:「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米树怔了下,又很快明白过来,白皙的脸上多了丝羞红,声音在极力的掩饰下还是有些不自然:「你想什么了?」 陈禾暑假接触了下cosy,里面人鱼混杂,有不少老司机,她假装正经:「什么都没想啊。」 米树不信,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接触了这些,估计是暑假:「别多想。」 陈禾敷衍道:「好的,不想。」 米树觉得陈禾有时候很气人,他按着陈禾的肩膀把他按下去:「坐着,不许动。」 陈禾超级乖,笑起来还贼甜:」好的,小树哥哥。」 米树正准备收拾东西,头昏脑涨,肾上腺素的飙升:「你刚说什么?」 陈禾还是笑的贼甜:「小树哥哥呀。」 米树不知道自己还能藏多久了,他现在就想把陈禾按倒他怀里,然后让她哭都哭不出来,他忍了忍:「别闹。」 陈禾故意逗他,记得小时候,米树被她这样一喊,脸红的能三百六十度螺旋飞天,没想到长大了,没一点动静了,她感觉失去了一个很大的乐趣:「好哦。」 米树整理书,动作熟练的让陈禾心疼。
第90页 陈禾主动提议道:「我来帮你吧。」她说着开始撸袖子。 米树又把她的袖子撸下去:「好好坐着就行。」 陈禾听出来了一丝丝嫌弃,自告奋勇:「我行的。」 米树没拦住她,书是新发的,书页相当锋利。 陈禾右手食指被划了一道,血珠很快就滚了出来,也不疼,就是尴尬,她甩了甩手指:「意外。」 的确是意外,上学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被书页或者卷子划伤手,这次真是巧了。 米树挑了挑眉:「还知道是意外?」他又笑了,「真蠢。」 陈禾:「……」冷漠。 米树从包里拿出来个创可贴:「把手伸过来。」 陈禾老实了,因为受伤的是食指,她很自然的做了个竖中指的动作。 「……」米树,他帮陈禾把创可贴贴好。 陈禾还是保持着竖中指的动作。 米树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嗯?」 陈禾幽幽道:」看到了吗?这是我灵魂在发出不屈的悲鸣,在我的手指具现化了。」 米树:「胡说什么。」 陈禾收起了这个不雅的动作:「嘤嘤嘤。」 「……」米树:「怎么了?」 陈禾在暑假也检讨了下自己,觉得米树不想理她,可能是因为代沟,但是她拒绝承认。 没有一个小仙女会承认自己老了的。 陈禾觉得自己该年轻点,她轻轻扫了米树一眼,黛眉微颦:「好痛。」 米树体贴道:「手疼吗?」 陈禾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它好疼,嘤。」 米树:「……哦。」 气氛突然沉默。 陈禾说的是往上的段子,很明显米树get不到点。 陈禾恢復了正常:「没事儿。」 两人相安无事。 过了一会,米树突然道:「我很喜欢你嘤嘤嘤的。」 陈禾先是一脸懵逼,然后感到了米树的恶意。 网上还有个段子。 一拳一个嘤嘤怪。 第51章 暗恋 高中学业繁忙了很多, 老师和家长都开始了催眠**。 等你们上大学就好了,大学都是去玩的,老轻松了。 陈禾作为一个过来人,觉得这世界对学生太不友好了。 从幼儿园读到高中,越往上学业越繁重,见鬼的上大学就轻松了。 不过有个美好的念想还是好的。 蝉鸣声高昂,睡意却更浓重了。 陈禾这些天困的很, 一到中午就睡觉, 上课铃响了,陈禾揉了揉眼睛,觉得很难受。 想睡又不能睡,就很难过。 她又打了个哈欠, 头髮被她挠的毛毛的:「什么课?」 米树看了眼陈禾,陈禾刚好挤出来两滴泪,水润的眸, 欲语还休, 睫毛被泪水濡湿了点,黑的发亮, 她肌肤很白,红色的唇饱满,长发顺着肩膀自然的滑下, 漂亮纤细, 精緻的像娃娃。 米树抽出来一条手帕, 轻声道:「过来。」 陈禾就凑了过去, 眼睛往上瞟:「干嘛?」 米树放弃了手帕,手指抚过陈禾的睫毛:「还困吗?」 陈禾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长久的陪伴,让她对这种亲昵并不反感,她还把下巴放到了米树手上:「好睏。」 老师已经到了,往讲台下扫了一眼,看到了陈禾和米树,咳嗽了两声。 米树站了起来,神色自然:「老师,我有些不舒服。」 陈禾清醒了些,疑惑的看着米树。 这人跟小白杨一样,哪不舒服? 老师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还是和颜悦色的:「怎么了?」 米树声音舒缓清朗:「我想和陈禾同学去一趟校医室。」 陈禾:「……」 老师:「……行。」 米树拉着陈禾出去。 出了教室,热气汹涌的扑了过来。 陈禾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看了下他们俩牵着的手,没甩开:「你不舒服?」 米树牵着她往下走:「有点,我们回去吧。」 陈禾一直觉得米树是个三好学生,有些不确定道:「逃课?」 米树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袖子上有两道篮,白t,黑色的发,他不笑的时候有些冷,唇角要是稍微有弧度,就会很温柔,眼里有星星:「嗯。」 这声音很轻,羽毛落到心尖,瘙痒。 陈禾很喜欢米树的声音,沉溺一点就能被米树牵着鼻子走:「那、走吧。」 司机一直等到门外,见米树出来这么早还有些惊讶。 米树可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司机没惊讶多久,特别看见陈禾靠到米树肩膀上睡着的时候,他放心开车,偶然间从后视镜看见了米树看陈禾的眼神。 勐转了下方向盘,良好的职业修养有让他连忙转回去。 米树:「怎么了?」 司机连忙道:「刚才窜过去了一只猫。」 米树望了眼窗外,车水马龙,他垂了下眼:「小心点。」 司机陪笑道:「好。」他这才稳下了心神。 谁说少爷对陈小姐只是朋友的!吓死个人了,这真是恨不能吞下去啊。 车子行驶的很稳,陈禾睡的很沉。 她这一觉睡到了下午,确认了下天花板,是米树的房间。 黑白二色的极简风格。
第91页 还有点淡淡的薄荷味。 陈禾坐了起来,刚想下床,手边就递过来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才想起来问米树:「我睡了多久?」 米树把水杯放桌子上:「四五个小时。」 陈禾觉得自己厉害了,同时还有点小羞涩:「那晚自习还去吗?」 米树穿着拖鞋,他的房间是木质的地板,走起来是啪啪的敲打木板的声音,他过去开灯:「不去了,我请过假了。」 陈禾翻身下床,找了下,没发现拖鞋:「我拖鞋呢?」 米树去柜子里拿出来,蹲下来放陈禾脚边,又起来退到一边。 陈禾去了躺厕所,又把头髮扎了起来,她走过去,把米树挤开,自己做到了电脑椅上,然后开始转圈。 米树看了她一会儿。 陈禾终于清醒了过来,松开椅子,仰着头看米树:「我饿了。」 米树唇边带着一抹笑:「刚醒就饿了?」 陈禾歪着头:「打一动物?」 米树:「……猪?」 陈禾正色道:「是这样的。」 米树还没见过这么形容自己的。 两个人一块下楼,陈禾很熟悉米家的厨房,毕竟,经常过来蹭饭。 她在冰箱里发现了草莓蛋糕,探出半个身子,去看米树:「帮我拿个勺子。」 米树去拿勺子。 陈禾坐厨房吃蛋糕,吃完意犹未尽:「夏姨手艺越来越好了。」 利诗夏才进门,就听见有人夸她:「我们小禾嘴巴还是这么甜。」 米树看了过去:「妈。」 陈禾走过去,帮利诗夏提购物袋:「夏姨逛街去了?」 利诗夏解放了双手,捏了下陈禾的脸:「我们小禾脸真嫩。是啊,可把我累得够呛。」 米树接过了陈禾手机的购物袋:「爸呢?」 利诗夏觉得这儿子白养了:「整天就知道找你爸。」 陈禾把目光从利诗夏八厘米的高跟鞋上收回来,这是真彪悍。 米树不置可否,拎着购物袋去了二楼。 利诗夏嘆了声:「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陈禾也觉得,跟着点了点头。 利诗夏坐一边,把高跟鞋脱掉了,在陈禾身上转了一圈,忽然道:「小禾谈恋爱了吗?」 陈禾不避讳这个问题:「没有。」 利诗夏成为了情感专家,不贊同的看着陈禾,还是和颜悦色:「怎么能不谈呢。你还小,又不用负责,应该多谈几个。」 米树听到了他妈的奇葩理论,平静的打断了利诗夏:「妈。」 利诗夏不把她儿子放到眼里,继续拉着陈禾的手:「我们小禾这么好看,平常追你的人不少吧,怎么能不谈呢。趁年轻,多谈几场,以后才好擦亮眼睛找人啊。」 陈禾还没被催过谈恋爱,感到了新奇,或许她可以考虑来一场甜甜的恋爱了:「也是。」 利诗夏依旧兴致勃勃:「小禾喜欢什么样的?」 陈禾想都没想:「大叔型的。」身边都是小孩子,她的审美和择偶观都在慢慢扭曲。 利诗夏勐的一顿,陈禾这车转的有点快:「……大叔?」她仔细的打量了陈禾一眼,觉得陈禾应该不缺父爱啊,她也不是歧视,就是一时间不能接受,毕竟,陈禾才16,大叔,咋说也得三四十了,「小禾不喜欢一般大吗?」 陈禾老实道:「也不是不喜欢……下不去手。」嗯,关键是下不去手。 利诗夏抓住了重点:「下不去手?」 陈禾也不能说照实说啊:「太熟了吧,不好意思。」 利诗夏还是挺希望两个孩子在一起的,但是他们俩都没意思,她也不能硬扯线,听她说太熟,不好意思,又燃起了希望:「你瞅瞅我们家小树行吗?」 米树很淡定,仿佛她们说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内心慌的一逼。 陈禾觉得有点尴尬,她偷看了米树一眼,看他神色自然,自己松了一口气:「米树太小了。」 利诗夏放弃了推销:「这样啊。」 米树下楼,很自然的分开两个人:「妈,我想吃你做的烤翅。」 陈禾也跟着亮起了眼睛。 利诗夏被转移了注意力,摩拳擦掌:「小禾今天就别回去了。」 陈禾很乐意蹭饭:「好。」 利诗夏去厨房。 米树这才问:「什么样的大叔?」 陈禾没放到心上:「按年纪划的而已啦,不用在意。」 米树算了算自己的年纪,觉得等不了那么久了。 暗恋是苦的,很努力才能尝出来一点甜,每时每刻都觉得煎熬。 更让人绝望的是,你清楚的知道,这场暗恋从来都只是自己的独角戏。 可是因为喜欢,苦都觉得甜。 米树很想,快一点长大。 第52章 爱您 一高改校服了, 以前是蓝白运动服, 现在女生是白衬衫领结裙子西装外套, 男生是灰黑色的西装。 学校沸腾了好久, 他们学校虽然是贵族学校, 但是校服土到不能直视,这次终于改了,他们简直热泪盈眶。 体育课, 秋高气爽。 照常是绕操场跑两圈然后自由活动, 正在青春期的孩子都容易饿, 跑完圈都三三两两的组团去超市。 陈禾坐操场上, 仰着头看天空。
第92页 「陈禾。」短髮妹子的眼睛很大,齐刘海, 她用胳膊肘捅了下陈禾,压低了声音, 「有人快来了。」 陈禾没听清,转头看短髮妹子:「什么?」 短髮妹子觉得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她脸有些红, 唿吸急促:「你看啊?」 陈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怎么了?」 短髮妹子低声尖叫:「好帅!」 陈禾也觉得很帅:「是啊。」 来人很明显知道她们在议论他, 不生气, 反而勾起一抹笑,痞痞的样子,领带被他扯的松松垮垮的, 衬衫上面扣子解开了两个, 开口就是:「honey。」 「哇!」短髮妹子激动的摇着陈禾的胳膊, 「他什么人!卧槽,这眼神。」她捂着心脏,「醉了醉了。」 走过来的人是汤臣,他高中没跟陈禾他们俩一个学校。 陈禾还是觉得汤臣很骚气:「不上课?」 汤臣挨着陈禾坐,小鸟依人的把头靠到陈禾身上:「人家想你啦。」 陈禾感到了恶寒,并且推开了他:「好好说话。」 汤臣的眼睛能发电,接触到就酥麻,他脸上带着笑,伸出来一只手:「我是小禾她男朋友,汤臣。」 短髮妹子脸红红彤彤的,听到他说话又感到惊讶,不过还是伸出手,颤巍巍的握了上去:「你、你好。」 陈禾:「你别听他瞎说,这是我发小。」 短髮妹子盯着青草地,压根不敢去看汤臣,她才知道原来有人真的这么会撩:「哦。」 米树站到跑道上,看向某个地方。 跟他一路儿的男同学,他还没发现米树在看谁,米树就已经收回了目光,他有点八卦,贱兮兮的:「往哪看呢?」 米树温和的笑了下:「有朋友来了,我过去一下。」 男同学知道这意思,情商智商都在正常线上:「那我先回班了。」 米树看向他:「不好意思。」 男同学挠了挠头:「没事儿。」 然后他跑的飞快。 米树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汤臣先听见了动静:「阿树。」 米树也坐过去:「怎么想着过来了?」 汤臣把胳膊搭到米树肩膀上:「想你们了。」 米树笑了笑:「逃课过来的?你们家老爷子不知道吧。」 汤臣故作惊讶:「诶呀,这都被你知道了。」他捶了下米树的胸口,「好兄弟,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他惹祸了,砸了他老爷爷最喜欢的花瓶,他爹扬言要抽死他,现在正在学校堵他。 米树把汤臣的胳膊挪开:「住宿费。」 汤臣:「……还是不是兄弟?」 米树弯了下唇:「不是。」 汤臣过去抱陈禾大腿:「小禾苗?」 陈禾挪远了点,正色道:「不行。」 短髮妹子已经弄懂了他们仨的关系,发小,他们很熟,她又看了看三个人的脸,感慨道,果然长的好看都一起玩。 米树把钥匙给了汤臣:「我家没人。」 汤臣收好了钥匙,解决了生存问题,意气风发:「我哪能现在回去,咋说得陪陪你们啊,我去你们班蹭几节课。」 汤臣要什么都不要脸,这一蹭,蹭的半个学期的课,也在米树家住了半个学期。 白吃白喝白住。 汤臣还想给米树当小白脸,可惜人家不要。 天气好他们就骑单车,不好就让司机送,放学打游戏,逛逛街。 就算是去女孩子逛的饰品店。 米树已经长大了,也早就接受了汤臣,不在认为他是横插进来的,他们是伙伴儿。 陈禾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事了。 米树和汤臣联手在搞一个小公司。 小公司成长的很快,到了高考的时候成了大公司。 汤臣在幕前,整天被媒体吹到飞起,都夸他是商业新星。 他大学的时候却报了传媒大学,突然秀了把操作,差点没被长辈把腿打断。 志愿出来那天,是瘸着的。 不过还是很骚气的把脸护的好好,眉飞色舞道:「我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 陈禾仔细研究了下汤臣的脸,真是一点都没被伤到,这也是位狼人,她举了举果汁:「那先提前恭祝汤影帝了。」 汤臣笑嘻嘻的:「那是。」 米树倒是挺正经的:「文娱影业如日中天,想从里面分一杯羹不容易。」 汤臣眼睛很亮:「这不是有兄弟你?可惜不能帮你走幕前了。」 米树:「股份我们平分了,放心去闯吧。」 陈禾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还是说:「不会让你去要饭的。」 大学九月份开学,汤臣的新剧上映了,每天上热搜都没下去过。 硬生生炒出来了个亿万少女梦的人设。 汤臣还真是一夜成名。 米树陈禾两个人照常上学。 米树成绩很好,军训的时候,去告白的就有很多人。 好看到什么程度呢,隔壁几个学校的都过去看他军训,操场上一到训练的时候,教官就得清理人。 后来干脆拉了警戒线,禁止靠近。 男寝女寝离的很远,陈禾是在法语系,军训都不在一块。 两个人不在那么经常见面了。 大学基本就是和室友一道儿。
第93页 陈禾住的双人间。 「小陈子,给姐姐把身体乳递过来。」浴室里传出来一道嗲嗲的声音。 陈禾去她桌子上找了下,把小白瓶递过去:「给。」 荀媛洗完澡出来了,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人送外号,嗲精。 荀媛的声音是真嗲,她曾经无比痛恨过,后来放飞了自我:「谢谢宝贝。」 陈禾上面就穿了个小背心,军训流了一身汗,她把外面衣服都脱了。 陈禾属于白的能发光那种人。 荀媛一直以为自己的皮肤就是人神共愤那种了,结果室友比她更逆天,她上去摸了摸陈禾的胳膊:「你这怎么保养的?」 陈禾对护肤这方面不怎么上心,但是汤臣上心,看陈禾糙的像个汉子一样,感觉到很心痛,于是把他的心得都传授给了陈禾。 陈禾也捏了下自己的软肉,觉得手感挺好的:「就用了身体乳。」 荀媛激动到:「什么牌子的?」 陈禾找了找,递给荀媛一个瓶子:「诺。」 荀媛觉得大牌子的东西她都知道,就这玩意儿她没见过,她拧开瓶盖闻了闻,有一点清香:「哪来的?」 陈禾:「我发小自己配的。」 荀媛问陈禾:「发小?谁。我能试试不?」 陈禾还在擦头髮,她是长头髮,打理起来挺麻烦,最近有点想减掉,或许可以走一下,短髮甜美风:「试吧。我发小汤臣。」 荀媛还在往手上涂身体乳,还真是滋润,听见陈禾说话手一抖,深吸一口气,眼睛发亮,捧着身体乳,如同至宝:「这是我们贱贱配的?」 陈禾多少知道点娱乐圈,汤臣的迷妹称他为贱贱,嘴毒人贱,走位风骚,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嗯。」 荀媛倒退的回到了自己床上,双目无神,良久后,嗷一声跳了起来:「贱贱是你发小!亲爱哒。」她声音甜的能腻死人。 陈禾警惕道:「不要过来。」荀媛过分热情,她被迫埋胸了好几次,虽然是真软……咳咳。 荀媛抱着瓶子:「能不能送给我!爱您!」 陈禾换好了衣服:「行啊,食堂人应该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陈禾现在就是她爸爸,荀媛小鸟依人的牵着陈禾的衣角,笑的甜蜜蜜的:「好的,都听你的。」 荀媛的声音是真嗲,胸也是真大。 陈禾感觉自己压力山大:「你想吃什么?」 荀媛柔情蜜意的看着陈禾,陈禾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连忙捂住她的嘴:「祖宗,别说了。」她要喷鼻血了。 荀媛把那句都听你的咽下去,温柔的看着陈禾。 陈禾两个人吃的凉面。 荀媛沉浸到她室友是她爱豆发小这个巨大的惊喜中,不知道何时抬头她面前又多了个人。 高高瘦瘦的,墨绿色的军训服,别人穿上多少有点松垮,他穿着笔正,如同量身定做一般,黑色的及耳的短髮,鼻樑高挺,眼里仿佛有些星星,偏冷的面容,此时带着一点笑。 正在跟她室友说话! 荀媛不瞎,这他妈可是米树。 卧槽! 米树看见了荀媛,知道这是陈禾室友:「你好。」 荀媛心里还在卧槽:「你好。」 陈禾向荀媛介绍米树:「我发小,米树。」 「……」荀媛,「!!」 米树看着陈禾半干的头髮:「刚洗过澡?」 陈禾点了点头:「有点热,我想把头髮剪短了。」 米树伸手,把陈禾的头髮松松的编了起来,他手指修长,淡淡道:「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块。」 陈禾把觉得头髮编起来吃饭舒服多了:「等晚上吧。」她抬头看向荀媛,她的表情还呆呆的,「没事吧?」 荀媛幸福的想流泪,闻言立马摇头:「没事儿。」 她简直想仰天长笑。 这是什么神仙室友! 爱您。 第53章 好甜 军训结束, 一大批新生即将到达食堂, 学长学姐老远就感受到了杀气, 躲的远远的。 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大片。 陈禾没去食堂。 他们去逛街。 他们学校小西门有两条美食街,三个人正在路上。 吃饭的人很多, 陈禾决定先剪头髮,荀媛本来和他们一路的, 半路上她闺蜜给她打电话,她就愉快的和她闺蜜约去了。 现在就剩陈禾米树两个人了。 理髮店的tony老师正劝说陈禾:「小妹儿,你这头髮这么好, 剪了可惜啊。」 陈禾坚持要剪:「没事儿,剪成齐肩发,刚好能扎起来那种就好。」她留长髮已经很久了,很想换髮型。 tony老师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放一边, 操刀前又问米树:「要不你再劝劝你女朋友?」 米树笑容温和:「她喜欢就好。」 陈禾没在意他们俩说什么:「等会儿我们去吃什么?」 米树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陈禾:「啵啵鱼?」 陈禾觉得可以:「能提前定位置吗?」 米树翻了翻手机:「可以。」 陈禾:「那我们去吧。」 剪头髮很快, 剪完一身轻松。 tony老师技术很好, 只不过还在唠叨:「下次可别来我这了, 这么好的头髮,多可惜。」
第94页 陈禾假装没听见, 拉着米树出门了:「走走走。」 米树笑了下,步子跟上去:「这么怕唠叨。」 陈禾止住脚, 仰着头, 笑意盈盈:「好看吗?」 米树把她耳边的髮丝勾一缕上去,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声音温柔:「好看。」 陈禾弯了弯唇:「我也觉得。」 米树和陈禾并肩走:「你们系课多吗?」 陈禾想起了自己排的密密麻麻的课表:「老多了,而且上午第一节 都有课。」这就很怨念了。 米树轻笑了声:「这么惨。」 陈禾:「嗯啊。」她走了两步,忽然拽住米树的衣角,「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米树抬了下眼,看着陈禾头上的发璇,和细嫩的后脖颈:「要不要买个牵引绳?」 陈禾白了米树一眼:「这就过分了啊。」 啵啵鱼里面人多,米树定的包间,可能是充的钱多,他们刚坐下就上菜了。 陈禾吸了吸鼻子:「藤椒好香哦。」 服务员进来放下了两碗米饭,临走的时候,多看了陈禾两眼。 米树面色如常:「吃完饭再逛一会儿?」 陈禾唿了一声,因为辣唇色变得更红了,脸上都蔓延上一层粉:「我好渴。」 米树递给她一张纸:「我出去拿。」 米树刚出包间,刚才的店员紧张的叫住了他。 店员看起来跟他们年龄相仿,娃娃脸,清秀帅气:「那个……你好,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米树把包间门关上,掂量着这个问题:「不是。」 店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谢谢。」他把攥在手心里的纸条递给米树,「麻烦能帮我转交给她吗?」 米树顿了顿,这才接过纸条:「不客气。」 陈禾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也没在意,其实也有点小心动,她单身了许多年,偶尔也会躁动一下。 虽然有点拉不下脸,她很喜欢少年朝气蓬勃的青春感,再不要脸一点,她也是刚成年啊。 嗯,这壳子是。 米树买了两瓶酸奶,陈禾最喜欢的芒果味。 陈禾一直暗搓搓的等着,一直等吃完饭米树也没提纸条的事儿。 她咳了两声:「咳咳。」 米树掀了掀眼皮:「呛到了?」他没等陈禾说话,又继续道,「喝口水。」 「……」陈禾,「不,不是。」 米树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他拿纸巾擦了下嘴,摺叠好扔到垃圾桶里面,漫不经心,他瞳孔很黑,不笑的时候,幽暗:「怎么了?」 陈禾突然就怂了,但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刚刚那个男孩——」 米树打断她:「你不是喜欢大叔?」 陈禾感到心虚,虽然不知道这心虚是从哪里的:「嗯……就,就这样呗。」 米树回想了下刚刚的男孩,冷静道:「一见钟情?」 陈禾觉得米树有点不对劲儿,米树见状,温和的笑了下:「你喜欢那样的?」 陈禾放心了,却没看到米树眼里的笑意,根本不达眼底:「都行啊。」 她说完,米树不在出声。 陈禾瞟了瞟米树,有点不自在,可这种话题不是很正常,他们会分开,然后各自生儿育女……灵光忽然就这么闪过去了。 陈禾感到了震惊,然后试探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米树抿着嘴,坐的笔直,睫毛微垂:「什么样的?」 米树胆子不大,小时候怕黑,怕鬼,又不敢和别人说话,别人一凶他,他就能哭。 青春期又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暗恋者,大多自卑。 米树就是自卑,试探都不敢,只能藏起来,然后跟别人说,他们是朋友。 米树一直觉得还早,现在才知道,这不是早,他还是害怕被拒绝:「我喜欢的人,很懒,喜欢赖床,喜欢熬夜,最讨厌上早自习。喜欢玩,也喜欢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很乖,偶尔嘴巴毒,就会让人很想揍她。」 陈禾有点紧张,她错开米树看向她的眼神:「嗯……也没有很懒吧。」 米树笑了下,声音很轻:「不喜欢上课,不喜欢写作业,最讨厌早自习。喜欢打游戏,就是很菜。对周围的事似乎都不关心,却还在很认真的活着……她喜欢在晚上看星星,却总是记不起来。我喜欢她,我想她知道了。」 陈禾沉默了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翻了翻记忆,数多年如一日。 米树:「我不知道。」 陈禾也不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但米树对她的态度又很像对朋友,她也摸不清米树的态度,想想,她也是要付很大的责任的。 陈禾觉得自己好渣。 同时,米树可能是眼瞎了,不然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陈禾想挣扎一下:「其实……」声音被强行吞了下去,她想说,其实我比你大很多。 白月光系统上线了:「请宿主不要透漏关于您身份的任何事。」 陈禾好久没见过白月光系统了,很陌生,又莫名熟悉。 就像这个世界。 陈禾一直憋着没说,直觉告诉她,她最好不要说。 事实上,她很多时候都在对抗这种熟悉感,因此显得特别懒散。 她都怀疑自己要精分了,一度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
第95页 米树见她脸色不大好看,接近于透明的苍白:「怎么了?」 陈禾回神了:「没事儿。」 米树很平静,心里裂开了个大缝,生疼:「嗯。」 陈禾偷看了他一眼,还被米树逮到了。 陈禾:「……」她摩擦了下手,擦掉了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掌心的汗,她看着米树粉色的唇,「处吗?」 米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过,还是毅然道:「处。」 陈禾觉得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了,她不讨厌米树,人家又喜欢她。 占了人家这么多年的便宜,想想,挺过分。 陈禾终于感到了一丝丝愧疚,良知慢慢觉醒。 煳里煳涂,她过的。 米树跟陈禾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搞了对象。 吃完饭,逛街消食。 陈禾的目光被一处小摊子吸引。 米树牵着她的手:「想吃?」 陈禾腼腆的笑了下。 米树正经道:「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买。」 陈禾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她害羞的低了低头,小声道,「你蹲下来。」她能说她早就觊觎米树的美色已久了吗? 米树弯腰,两个人凑的很近,他摸了下陈禾的头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陈禾心跳了下,米树的鼻樑很高,皮肤很白,还是个让人嫉妒的睫毛精,说话声音更是能让人骨头都酥了,陈禾在抱住米树的脖子的时候想,他在也不是当年那个尿裤子的小屁孩了。 他的心智和身体,都已经成熟,正在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息。 米树声音压的很低,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陈禾神魂颠倒,他熟悉这个人,各个方面:「亲一下,我给你买。」 陈禾眨了眼,脑子有些缺氧,她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米树的鼻尖儿,她很紧张,唿吸声急促:「我……我要亲了。」 米树笑了下,鸦羽般的睫毛轻闪,黑色的眼睛凝着笑意,像大海里用歌声引诱水手走向死亡的海妖,声音暧昧:「好。」 神使鬼差,或者说鬼迷心窍。 陈禾舔了下米树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像果冻。 米树唿吸沉了下:「亲一下,什么都给你。」 一触及分。 纯情到不能再纯情的吻。 米树放下了陈禾,五指相扣:「要什么?」 陈禾指了下:「齐天大圣。」 米树掏钱。 陈禾拿着糖人,后知后觉,她是不是因为一块糖就把自己卖了。 她去看米树,从下面往上看,就算是这种死亡角度,米树依然是俊秀白杨,他注意到陈禾的目光:「怎么了?」 陈禾咬了下糖人,发现太甜了,又吃了两口,递给米树:「好甜。」 米树舔了下糖人,:「没你甜。」 第54章 勇敢 陈禾总觉得米树变了个人。 万万没想到他还会说骚话的。 陈禾把糖人塞米树嘴里了:「你慢慢甜。」 米树唇色很浅, 焦糖的颜色是褐色, 他伸出舌头,极快的舔了下唇,眼里带着笑, 声音低沉温柔:「好。」 陈禾有点受不了, 同时也挪不开眼,她眼里就一个人, 米树,心铉被撩拨的停不下来, 她觉得米树长的哪处都和她心意:「你正常点。」 米树捏着糖人,用胳膊把陈禾护到怀里:「哪不正常了?」 陈禾心慌意乱, 心脏还扑通通的跳, 唇干舌燥:「好好说话。」 米树已经吃完了糖人,随手把签子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无辜道:「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不能诬赖人。」 陈禾一直以为米树是个正直的人, 她闭紧嘴,决定不再跟他交流。 米树又故意闹她, 一直在撩她的头髮, 就玩她扎起来的马尾,用手拨弄一下, 再抚顺。 陈禾终于忍无可忍:「别动了。」 米树抿了抿嘴,忧桑道:「你凶我。」 陈禾震惊了, 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你好意思?」 米树面带微笑:「嘤。」 陈禾撸了撸袖子, 超凶:「你在嘤一个试试。」 米树试了试, 还是三连发:「嘤嘤嘤。」 陈禾想打死这个嘤嘤怪,她看着米树的脸,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了……这张超好看的脸,其实还有一点气。 睫毛精沖她眨了眼,嘟了下粉嫩的唇。 陈禾心花怒放,生什么气,她为什么要生气。 米树继续牵着陈禾走:「有什么缺的东西没?」 陈禾还沉浸到米树的盛世美颜中,心不在焉,双脚发虚,眼神迷茫:「啊?」 米树心很软,像滩水,他忍了忍,示意陈禾看前面的精品店:「要不要逛?」 陈禾觉得自己要矜持:「咳咳……逛。」她迷上了款手游,氪金氪穷了,她又看了米树一眼,「这个月要拜託你照顾了。」 米树握紧她的手,偏着头,身后是橘色的夕阳,唇角笑容温柔,他注视着陈禾,缓缓道:「余生请多关照。」 陈禾应了声,就像害羞了一样低着头。 他们在外面闲逛,一直到了十点。 米树拎了一堆东西,他看了眼表:「我送你回去。」 街上人依旧很多,也有很多人已经往学校里赶了,寝室十点半关门。
第96页 陈禾也觉得很晚了,回去还要打游戏,虽然她很菜,氪金也打不过人家:「好啊。」 他们心有灵犀的放慢了步伐,就是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跟很多小情侣一样,他们在寝室门口腻歪了会儿。 寝室大姨在门口站着嗑瓜子,已经习惯了:「行了,要锁门了。」 米树把东西递给陈禾,亲了亲她的脸蛋儿:「再见。」 陈禾被亲的不好意思,又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笑的痴汉:「好。」 寝室大姨被强行塞了把狗粮,往后数个二十年,她也是相信过爱情的人,她把瓜子壳拢了拢,扔到垃圾桶里:「行了,行了。」 陈禾掂着东西窜了上去,按电梯门的时候,心还在跳。 荀媛看陈禾着面容桃花的模样,挑了下眉:「发春了?」 陈禾摸了下脸:「这么明显啊。」 荀媛正在喝水,被呛了个半死,笑声伴随的死命的咳嗽声,听起来相当诡异:「真的啊?」 陈禾收拾东西:「嗯。」 荀媛缓了缓,半晌:「卧槽!」她伸出手摆了摆,「先别说,让我猜猜。」 陈禾把话咽了下去,微笑的看着荀媛。 荀媛在寝室来迴转,背着手,做深思熟虑状,一脸深沉的问陈禾:「米树?」 陈禾承认了,还笑的有些小甜蜜,俨然如陷入爱河的智障:「是。」 荀媛觉得她错过了一个字亿,今天晚上那个小婊砸为啥要约她,她颤抖着手:「今晚刚在一起的?」 陈禾换好了鞋,准备洗漱:「对啊。」 荀媛好恨,就这么错过一个八卦现场,她疯狂的捶打床上的小人,然后优雅的整理了下衣服,还撩了不头髮,嗲嗲的:「小陈哒,我准备好被请吃饭了。」 陈禾答应的很爽快:「好,你挑地方吧。」 荀媛拿出手机:「哪都行?」 陈禾用洗脸巾擦脸:「可以。」 荀媛选了她一直很想去的餐厅,这里至少提前两个月预约:「登荣楼?」 陈禾:「行啊。」 荀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的感受,只知道自己好像抱上了个了不起的大腿:「……大神,请受在下一拜。」 陈禾谦虚的笑了下,过了一会儿:「你要不要带个朋友一起去?」 荀媛沉浸到喜悦中:「什么?」 陈禾自然道:「一个单身狗行吗?」不怕被虐是可以的。 荀媛:「……」卧槽!! 她还以为自己的室友是老实人。 很快荀媛就发现了,她不但不老实,还非常狗。 大一有早操,荀媛定的铃:「陈禾,起来了。」 陈禾打游戏玩到两三点,她摸出来手机看了下,才六点半:「等等,我再睡会儿。」 荀媛化身尖叫鸡:「陈禾,早操!」 陈禾勐一激灵,坐了起来。 荀媛以为自己唤醒了她,陈禾又直挺挺的倒下了。 陈禾说:「没事儿,我请假了。」 荀媛还记得辅导员耳提面命的不准他们请假,逃操被发现的话,一万字检讨:「你怎么请的?」 陈禾揉了揉眼:「我爸给我请的。」 荀媛咽了咽口水:「你爸谁啊?」 陈禾:「陈江。」 荀媛默默的收拾东西,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万恶的资本主义。 ****** 米树在新生里的人气很高,他和陈禾手牵手的照片被传到学校论坛里。 画面有点煳,能看得出来偷拍者水准很低。 这不妨碍帖子火的一塌煳涂。 很多人再哀嚎谁下手这么快,特别是大二大三的老学姐。 刚来的小鲜肉这么快就被人抢走了。 就不能让她们多看两眼!! 陈禾马上被扒了出来。 这下轮到大二大三的老学长嚎了。 后来有人爆料,他们是青梅竹马,人家穿开裆裤就认识了,指不定早就开始谈恋爱了。 这可真是神仙情侣了。 米树,颜好,腿长,腰还细,打幼儿园起就是学霸,自己创业开公司都是风风火火的。 有女朋友怎么了?这不还不是没结婚吗? 追米树的人还是很多的。 篮球场,比赛如火似荼。 气氛炒的很热,欢唿声能把体育馆都掀翻。 男孩子年轻的**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不管是流汗还是流泪,碰撞,摩擦,跳跃,眼神的碰撞都是闪出火花。 哨声起,比赛结束。 作为有女朋友的人,米树先往陈禾那边看。 陈禾非常自觉的买了毛巾和矿泉水,这可是标配。 她觉得自己很快了,有人比她更快。 荀媛在一边,恨铁不成钢:「上啊,别怂,有人要抢你男朋友。」 「米同学。」女孩很有心机的化着初恋装,清纯动人,米白色的长裙,手腕上一串清新的绿色手串,细长的高跟鞋,小鹿一样的眼睛,她举着矿泉水和毛巾。 她就是咬死了米树这么绅士的人,不会在众目睽睽下让她下不来台。 可惜她算错了,米树从来不是什么绅士。 米树微微勾了下唇。 小鹿眼同学感到了惊喜,并且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米树微笑道:「请这位同学让一下,你挡到我了。」
第97页 小鹿眼愣了下,傻呆呆的,这剧本不对啊。 米树拧开盖子,先问陈禾:「喝不喝?」 陈禾老实的摇了摇头。 米树喝了半瓶水,拉着陈禾出去:「怎么捨得出来看我比赛了?」 陈禾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的。」她扭头去看荀媛,发现她跟哲学系系草聊的火热。 荀媛发现陈禾看她,连忙摆了摆手,并且做口型。 陈禾看清楚了,荀媛说,「你先走吧。」 米树也回头看了眼:「走吧。」 陈禾看着一脸灿烂的荀媛:「行。」 米树笑着说:「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的。」 陈禾想了想荀媛专门用来发泄的小人,那小人上贴着是荀媛前男友的照片,她沉吟道:「我担心的是那个人。」 米树:「……」他又看了眼陈禾。 陈禾笑的老天真了,烂漫的跟朵花一样。 这朵花还长到了米树心里。 米树声音隐忍:「我能亲你吗?」 陈禾害羞道:「这里有人。」 米树拉着陈禾进你小树林,单手撑到她头顶:「我挡着你。」 陈禾仰着头看米树:「来亲吧。」 米树低头,吻了上去。 很甜,很软。 陈禾喘息声有点大,很久才平復下来。 米树额头上的汗才干,身体依然燥热,他虔诚的吻了他心爱姑娘的额头:「我们订婚吧。」 陈禾眯着眼睛,看着阳光穿过树叶留下来深深浅浅的光斑,白嫩的脸蛋上还有着细小的绒毛:「你在向我求婚吗?」 米树有些无奈,知道陈禾是明知故问:「答应吗?」 陈禾唇角噙着笑:「终身大事,你让我矫情会儿。」 米树等了会儿,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手心被汗濡湿,明明是在太阳底下,脑子却有些发昏。 陈禾说:「还是让我来求婚吧。」 米树一愣。 陈禾蹲下来拔了根草,做了个指环,单膝下跪:「亲爱的小树先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如果爱,就勇敢一点。 第55章 汪汪 小树先生愿意了。 他们的感情突飞勐进, 刚谈恋爱,就已经确定下了终身。 陈禾拉着米树的手, 给他戴上了草环, 并且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我爱你。」 米树反扣住她的手,逼近她, 俊美接近完美的五官, 居高临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禾当然知道, 她道:「爱您。」 米树轻笑了声,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您?」 陈禾拽着米树的手指, 情意绵绵道:「你在我心上啊。」 米树看着陈禾摆弄着他的手指:「我都高兴到分不清真假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陈禾靠到树上, 米树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指甲盖儿修的很圆润, 只有大拇指指肚上有道伤疤, 这还是小时候米树给她彩铅弄的:「突然吗?」 米树捏了她的手指:「我一直以为你不懂事, 就想等着你。」他无奈了笑了笑, 亲吻了下她的睫毛,气息温热,「我只是太高兴了。」 陈禾弯了弯唇:「其实吧, 我开始也没想起你。可是, 我往前想了想, 又好像都是你。」在她生命里的每一个有意义的时刻, 开心或者悲伤的事, 都有米树的参于。 米树终于露出一个赤诚的笑:「我们什么时候通知父母。」 陈禾想了想:「等下次回家吧,电话上可能说不清。」 米树又看了眼手上的草环,也可以说是订婚戒指:「那等到暑假吧,订婚仪式顺便也办了。」 陈禾低着头,依旧摆弄着米树的手指:「好啊。」 米树抽了下手指,没抽动:「好玩吗?」 陈禾松开了手,假装正经:「不好玩。」 米树笑了声:「小骗子。」 陈禾往外面走,她饿了:「吃饭吧。」 米树看了看日头,也觉得到时间了:「去餐厅还是出去?」 陈禾这个夏天莫名的困,一到中午一两点,困的睁不开眼:「餐厅吧,我想回去睡会儿。」 米树和她一道走,比她高出两个头,习惯性的让陈禾走到自己右侧:「困了?」 陈禾看着米树一直晃的影子,脚痒,然后抬脚踩了下,并且机警的看了眼米树,发现他没有察觉,由心的笑了下:「现在还不困。」 两个人到餐厅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陈禾要了份铁板面,吃了不到一半儿,推给米树。 米树吃完只用了五分钟。 陈禾记得米树小时候挺胖的,十五六岁的时候才开始抽条,疯长,然后再也没胖过,身材好的让她都嫉妒:「我还想吃冰激凌。」 米树托着餐盘:「你亲戚快来了。」 陈禾:「什么亲戚?」她很快反应过来,「我姨妈还早吧,今天几号?」 米树把餐盘放到回收的地方,又擦了手指,这才伸手去牵她:「20号了。」 陈禾掐指一算:「……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她脸上浮现两丝羞红,「猥琐。」 米树看了她一眼,哑然道:「好好说话。」 陈禾好不容易才把脸憋红的,跟发小谈恋爱也有不好的方面,比如你再怎么装,他都知道你曾经干过什么挫事。
第98页 陈禾咳嗽了声,恢復了正常,白白嫩嫩的脸蛋,樱桃色的唇:「我要回去了。」 米树挑眉:「知道丢人了?」 陈禾锤了他一拳:「找打吧。」 米树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膛前面:「打吧。」他注视着陈禾,笑意清浅,声音非常动听,他弯了弯腰,俯身到陈禾耳边,「我保证不躲。」 陈禾这次脸真红了:「那我要把你打死怎么办?」 米树说:「那我在地下等你。」 陈禾觉得他骚话连篇:「你先等吧,我上去了。」 米树知道陈禾的课表,他明天上午没课,陈禾有:「明天我陪你上课,早餐有什么想吃的?」 陈禾提了几个嘴馋很久的:「水晶小笼包,干烧虾仁,麻辣牛筋,粥要绿豆粥。」 米树顿了顿,诚实道:「会胖的。」陈禾有段时间胃口很好,体重也升的很快,后来很艰难的瘦了下来。他倒是不嫌弃她胖,她又闹着要减肥,他会心疼。 陈禾得意的笑了:「我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寝室大姨熟悉了这对小情侣,顺嘴道:「不想换个更好的?」 陈禾默了默。 米树神情严肃:」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寝室大姨乐了:「宠胖她。」 米树看向陈禾,又强调了遍:「不能换男朋友。」 陈禾:「不会的。」 米树得到了回復,笑了笑,一口白牙,自恋道:「我们学校没人比我好。」 寝室大姨知道米树,她女儿也在这所学校,整天在她耳边吧啦:「放眼往外看,小伙子,眼界不能这么侷促。我们大华国,人口十几个亿呢。」 米树抿了下唇,受伤的看着陈禾。 陈禾安慰他:「没事,至少你家最有钱啊。」 米树:「……」 陈禾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我不是贪图你家的钱。」 米树:「……哦。」 陈禾,嗯,她还是不要解释了:「我上去了。」 米树幽怨的目送她离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当天晚上论坛都传疯了,都说法语系的系花是为了钱跟新晋校草在一起的。 陈禾被描述成了妖艷贱货。 米树就是那个被骗身骗心又骗钱的小可怜。 陈禾不怎么关心学校的事,荀媛正跟哲学系系草打得火热。 一直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的时候,陈禾才知道这件事。 陈禾觉得米树肯定知道,她扑上去,掐米树腰里的软肉:「妖艷贱货?你最近是不是飘了?」 米树一点都不冤枉,所以他没有抵抗,只是可怜兮兮道:「疼。」 陈禾呵呵了两声:「哭,哭出来鼻涕泡我就信你。」 米树:「……」他觉得这个难度太大了,而且也太羞耻了,他还是不敢还手,「要不我给你表演个笑出猪叫声吧。」 h大校草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要给她表演笑出猪叫声。 陈禾被戳中了笑点,自己先哈哈哈,止不住的笑。 米树关心她:「先停一停。」 陈禾停了停,绷着脸,只有面无表情的样子,才能勉强止住笑:「怎么了?」 米树体贴道:「一直笑会肚子疼。」 陈禾觉得他就是智障,她憋的这么辛苦,米树就为了给她说这个? 陈禾说:「你信不信我能打死你?」 米树握紧她的小拳头,放唇边亲了下:「别打死我,我还没跟你结婚生宝宝。」 陈禾把手抽出来,双手抱胸:「你就这么点理想。」 米树觉得这个理想大大的,是他的所有。 陈禾见状,循循善诱:「你还应该赚钱。」 米树试探道:「然后捐给贫困山区?」 陈禾:「噗嗤。」她亲切的拍了拍米树的脸,「你怎么这么逗啊。」 米树想了想,抱住她:「我赚钱养你。」 陈禾推了推米树,没推开,斜了他一眼,眼中水光潋滟:「放开我。」 米树嘟囔着:「我养你啊。」 陈禾费力的在米树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并且把米树推到在地,几乎坐到了身上,俯视着米树。 米树顺从的躺到地上,温顺的仰望着陈禾。 陈禾感到了苏爽,量了下两个人之间的高度,又摸了摸米树的小脑袋瓜:「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忽然一怔,「在你眼里我有多高?」米树不也是经常摸她的头,并且眼神诡异。 米树害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伸出胳膊此划了下,大概离地面二三十厘米的样子吧。 陈禾:「请米先生注意下你的措辞。」 米树把胳膊伸高了点,并且说:「不能再高了。」 陈禾差点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米树来了个大转弯:「再高我就不能把你放到手心里了。」 被米树这样一个大帅锅情意绵绵的注视的,他黑色的眼睛,就只有你一个人的倒影。 米树的声音很温柔,依旧是陈禾听过最好听的那一个。 陈禾默默的从米树身上下来了,坐到一边儿。 米树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米树偷偷的去碰陈禾放到草地上的手。
第99页 陈禾缩回去。 米树锲而不捨的追了上去,用柔软的指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 陈禾拍了一下的手:「别动。」 米树视线转了一圈,仿佛不经意一样落到了她脸上:「生气了?」 陈禾消化了下,语重心长道:「没有。」她打量了米树一眼,「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骚。」 米树不觉得自己骚,白色的外套,黑t,蓝色的牛仔裤:「哪有?」 陈禾笑了下,露出两分羞怯,并且挪了挪屁股,靠到了米树怀里,附到米树耳边:「我就喜欢你这么骚的。」 米树的眼瞬间红了,声音压抑:「我们来玩个游戏。」 陈禾扒拉着米树的脖子,心有灵犀道:「亲亲嘛?」 米树喘了下,非常勾人,低沉的暧昧的,掺杂着危险的暗示:「玩吗?」 陈禾不怂,耳朵要化了,米树叫的可真好听:「谁先结束谁是狗。」 良久后…… 陈禾双眼噙满了泪意,嘴唇通红,差点掉层皮:「汪汪汪。」 第56章 思念 下午第一节 有课, 起床是要靠自制力的。 陈禾在阳台上站了会儿。 荀媛精神饱满,涂好防晒, 补了个装,忽然心血来潮:「禾苗,我来给你化个妆吧。」 陈禾还是困,不想动:「等等,我缓缓。」 荀媛过去拉她:「缓什么缓,别人请我我还不去给她化呢。」 陈禾被她按到凳子上。 荀媛大显身手。 化了个心机桃花妆。 荀媛捧着陈禾的脸:「诶呀, 老娘要长成你这样,我得天天亲镜子。」 陈禾拍掉了荀媛的手:「别把我的粉底蹭掉了。」 荀媛:「……哦豁。」 陈禾看了眼镜子, 嘆道:「我真好看。」 荀媛又揍了她前男友两拳:「呵呵。」 陈禾露出了一个温顺的笑。 荀媛高跟鞋有七厘米,走起来摇曳生姿,最后喷了点香水,背上某牌最新款的包:「走吧。」 陈禾抱了两本书, 八卦了下:「你跟人家成了吗?」 荀媛散漫的吹了下指甲, 刚做的美甲,在阳光上闪闪发光:「没呢, 先勾搭两个月再说。」 陈禾抬头看了眼大太阳:「我们快点走吧。」 荀媛走路气场相当强大:「稳住,做h大最靓的崽。」 陈禾:「想被晒成巧克力?」 荀媛超自信:「我腿上都涂好防晒了。」 陈禾笑了下, 对着路上开的正妍丽的花, 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真厉害。」 荀媛忽然顿住脚, 双手抱胸:「你看。」 这个时候正是学生上课的点, 人还挺多。 陈禾找了两遍才定位到荀媛想让她看的人。 是上次篮球场跟米树送水的姑娘。 她们俩化的妆一样。 跟明显那姑娘也注意到了, 脸上浮现两丝羞红。 是气的。 撞了妆容不可怕, 谁丑谁可怕。 今年大火的桃花妆,她是非常有自信的,一般人没敢化,没想到陈禾也这样化了。 她难堪的拽了下裙子,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陈禾只记得这姑娘挺好看的,别的也没什么想法,她看向荀媛,无奈道:「你啊。」不用说,肯定是荀媛故意的。 荀媛关注这个碧池很久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她室友男朋友,狗头给她打爆,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话虽然如此,也是自己自作主张。 荀媛嘻嘻了声,过去抱着陈禾的胳膊:「第一次,我保证也是最好一次。」 米树说过来陪陈禾上课,早早的等到了班级门口,还拎了两杯奶昔。 荀媛很自觉的接过了一杯,并且拍照发了朋友圈。 这可是h大校草亲手买的,当然要炫耀一下。 正在跟荀媛暧昧的系草看见了动态,也拎着两杯奶茶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这货还十分贴心的买了热的,说是对女孩身体好。 可惜没考虑到这艷阳天。 就是荀媛笑的比花还娇,靠到人家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系草名叫尚周,还是个纯情的boy,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羞涩的像只小绵羊。 米树勾着陈禾的小拇指:「你今天真好看。」 陈禾低头笑了笑,小声道:「我也觉得。」 米树一直觉得陈禾挺不要脸的,但是他喜欢,可能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更可能是瞎,他在本上写上一行字,然后推给陈禾。 「晚上去吃牛排?」 陈禾回了一句话,「有红酒小提琴吗?」 米树接着写,「有的,还有玫瑰花和烛光。」 陈禾写道,「怎么想起来去吃牛排?」 「女朋友都捨得化妆了,当然要纪念一下,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啊。」米树写道最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爱您。」 陈禾握紧了笔,用胳膊肘碰了下米树:「别皮。」 米树笑的很温柔,侧头看着陈禾,手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比了个心。 陈禾脸红了。 然后认真听课。 等他们准备吃晚饭的时候,陈禾接到了一条简讯。 是荀媛的。 她说她恋爱了,要请他们吃饭。
第100页 陈禾想了想,回了条简讯。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烛光晚餐?】 荀媛当然同意了,拉着尚周去了跟陈禾约的地点。 四个人的首次聚餐,举杯。 日子过的挺快。 陈禾迎来了上大学的第一个长假,寒假。 天冷,她穿的跟球一样,回去天天和米树腻歪到一起。 米元世有一双毒辣的眼睛,看出来两个人之间非一般的气息,不过他看透不说透,他想等着两个小年轻主动跟他们说。 一直等到他们要开学都没说。 米元世叫住了米树:「小树。」多年身居高位,让他看起来相当具有威严。 不过在外面混的再牛逼,米元世还是米树他爸。 米树坐到沙发上喝水,淡定道:「爸。」 米元世觉得他这儿子装傻也是一流:「你和老陈家闺女……」 米树道:「没什么。」 利诗夏探出个脑袋:「什么没什么?」 米树站起来准备上楼:「没事儿。」 利诗夏将信将疑,她看向米元世:「真的?」 米元世沉默了下,过去抱着利诗夏:「老婆你不是下午想逛街,刚好我下午有空……」 米树准备等到暑假再说,就真的等到了暑假。 汤臣的事业越来越红火,出门全副武装都不安全,一定要带保镖,不然又该被堵到商场厕所了。 他偶尔会和陈禾米树聊聊天,很多时候都在赶飞机,秀场,拍戏。 所以他一直等到陈禾和米树公布了订婚消息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硬是推了两个综艺,赶了回来,参加了他们的订婚典礼。 汤臣从此都觉得米树这个人鸡贼的很,他真没想到米树会和陈禾在一起。 后来就习惯了。 毕竟他也是在娱乐圈里风里来雨里去的,抗压能力特别强。 到大四结束的时候,汤臣打造了以自己为主的潮流一条龙,他从出道就顺风顺水,这时候已经成了顶级流量,并且开了自己的公司,艺人带一个火一个。 米树和陈禾已经准备结婚了。 陈禾觉得自己不去旅游就行了,她不上那班飞机,就不会死。 事实证明,陈禾想的太简单了。 系统强制上线,等陈禾恢復了身体的掌控权,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痛。 痛到视线模煳,只能依稀看到一点光。 她想给米树打个电话,也就只能想想了。 意外来的很突然。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陈禾的父母一夜白了头髮,苍老了十岁。 他们的女儿的尸体都现在都没找到,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的女儿正准备着婚礼。 未来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成了泡沫。 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 墓碑上的女孩笑容依旧明艷。 天空正下着小雨,斜斜的密密麻麻的雨。 墓碑前面放着一把小稚菊。 黄色的花瓣,几乎是这里唯一艷丽的颜色。 米树很瘦,几乎是皮包骨,整个人丑的不得了,他骨架又大,看起来很突兀,灰色的西装,穿到身上空荡荡的。 他坐到墓碑前面,也没打伞,头髮被雨水打湿了,他注视着前面的黑白照片,艰难的露出来一抹笑,一如当年的温柔。 米树伸开手,指尖几乎触到照片上少女的脸,可也是几乎,他眸里满是依恋:「我好想你。」 他膝行了两步,柔软的头部靠到冰冷的墓碑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嘆声,黑色的眼睛,笑意温柔,可也只维持了两秒,变成深刻的,无法想像的悲伤。 「我过的很好。」男人声音低沉,依旧动听,可能是因为照片上的少女正看着他,他又摸了下自己的脸,「就是有点瘦。」 「于医生说让我每个星期去找他一趟。」米树看着正在微笑的少女,「可我觉得我没病。现在总算是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赶快瘦下来……可能太瘦了,你不喜欢。」 米树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末端缀着一滴雨,他声音还算正常:「我这次不能陪你太久了,我忘记拿伞,可不能感冒了……」米树的声音开始哽咽,他擦了擦脸,决定站起来,「……我怕你担心。」 米树一直想着那天。 那天天气很好,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如果不约她出去,就不会这样了。 他们现在会很幸福。 荀媛来探望陈禾,远远的看见有个人。 淋个跟落汤鸡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光鲜亮丽风迷万千少女的h大校草,米树。 荀媛走过去,把伞往他身边探了下。 尚周带着他们的女儿走过去,尚小荀一直很怕这个叔叔,觉得他长的太吓人了。 可是妈妈给她看过这个叔叔曾经的照片,照片上的大哥哥笑的很好看,他旁边的大姐姐也很好看。 尚小荀觉得肯定是她妈妈骗了她。 照片上的温柔大哥哥和这个叔叔肯定不是一个人。 米树平静道:「你们来了。」 荀媛应了声,看向墓碑上笑意浅浅的少女:「小禾苗,我来看你啦。」 尚周牵着他闺女的小手:「小荀,这是你妈妈大学的好朋友,快点叫干妈。」
第101页 小女孩正处到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叫了声:「干妈。」 尚小荀面带犹豫,还是把口袋里的糖掏了出来,蹲到墓碑前面:「爸爸说,妈妈到今天就很伤心,小荀问过爸爸为什么。」小女孩依依不捨的把糖放到墓碑前面,「爸爸说因为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太想你了才会难过。我把糖给你,你回来吧。」 第57章 阿飘 陈禾怔然的看着前面的一行人。 她抬起手, 在自己身上直接穿了过去:「……」她现在好像是阿飘。 米树摸了摸尚小荀的头,看着她怯怯的大眼睛:「谢谢小荀了,我这就去找她。」 荀媛瞳孔一缩, 勐的按住米树的手腕,恳切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米树慢慢的挣脱荀媛,也不去看她的眼,双眼温柔的望着墓碑上笑的明艷的少女:「不会, 我只是……想去她没能去的地方看看。」 尚小荀送了糖, 躲到了尚周后面:「爸爸抱。」 尚周从当初羞涩的小伙子长成了现在能撑起整个家的成年人, 他一手抱起尚小荀:「是不是累了?」 尚小荀嗯了声,把头埋到尚周怀里, 懂事到:「我们一起等妈妈吧。」 米树听着小女孩细声细气的声音,笑了下:「小荀累了, 你们先回去吧。等到汤臣来了, 外面肯定该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荀媛还是担心米树会做傻事, 但是想到米树还要赡养两个家庭的老人, 而且还是当今米氏的董事长, 又稍稍放下心。 米树在人世间的牵挂还很多。 他……不敢。 荀媛把伞塞给米树:「照顾好自己。」 尚周连忙把荀媛护到伞下,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雨里:「我们走了。」 荀媛一家三口挤到了一个伞下面。 在外面看来多平常的场景, 是米树再也奢求不到的了。 三人在米树的眼里慢慢变成一个小点。 只有尚小荀留下来的糖还摆在墓碑前面。 米树又重新蹲下, 他捏起那颗糖, 剥了糖纸, 塞进嘴里, 苦涩的味蕾被一股甘甜侵占, 口腔里都是甜甜的奶味:「真好吃。」 陈禾就在墓碑前面,一个透明的,在人眼里并不存在的影子,就静静的漂浮到男人身边。 陈禾想去碰碰米树瘦削的眉眼,她碰不到,都是空气。 高大沉默的男人一动不动的凝望的墓碑上的人,透明的女孩伸手,又碰不到近在咫尺的男人。 阴阳相隔。 陈禾刚恢復意识,身上被灼烧的痛意还没下去:「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都要这么痛苦?」 白月光系统:「强制设定。」 陈禾抿了抿唇,忽然笑道:「我不信。」 白月光系统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宿主的记忆被洗的很干净:「您多虑了。」 陈禾死亡后莫名其妙的绑定了系统,又再次被强制性死亡。 她想,自己死也就死了,为什么系统不让她救那些和自己一趟航班的人。 除非,是救不得。 那些即将发生的,大轨迹,哪怕是系统,也无法更改。 既然没有发生,系统为什么不能更改? 大概是,这些都是过去的。 陈禾想,这都是过去的,她又确实回到了过去,小的事情可以有差错,可大轨迹,实在无法更改。 她来到了原主身上,意味着必须要死。 系统没有跟她说为什么,只说了任务和原轨迹,女配不甘,选择报復。 看似合情合理。 这么多年的相处,米树绝不可能是说出那种话来的人。 她来这一趟又绝对不可能没有意义。 陈禾想,她来的这趟,就是改变过去的那些支流末节的事,用无数的个细小的变动,去创造一个新未来。 或者说,是未来。 她做的任务可能并不是因为原主不甘,而是,因为原主死了,有人有不甘,许下了愿望。 让她回来。 陈禾有些头痛,记忆深处压制的东西蠢蠢欲动。 她还是想不通一件事。 系统为什么给她发布这种任务。 直接让她去攻略男主不是更直接。 如果,这是那个人想让她回来的代价呢?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都是强求,所以这些生死别离是代价。 陈禾想了很多,可这都是猜想,她也没办法去求证。 陈禾更没办法信任系统。 她面色平静的看着米树,可能是忍过的痛多了,即使头痛欲裂,她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可是她还是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你说,你是白月光系统?」 系统回答道:「是的。」 明明是电子音,陈禾却泪流满面。 白月光,心头的可触不可及的挚爱。 是的,可触不可及。 是的,是挚爱。 无法磨灭,刻到心上的,白月光。 陈禾望着米树,觉得他那样蠢。 你笃定你可以喜欢上我,只要你喜欢我,系统布置的任务根本没有难度。 陈禾想,他真是个傻子。 坏人都让自己当了,连理由都编造好了,就是陈禾完成任务,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陈禾飘到米树身边,注视着他的脸。 真是笨蛋,她也会爱上他的啊。
第102页 系统说的任务,她大概永远无法完成。 米树是真的,确确实实的,在她死后,又等了那么多年。 陈禾靠到米树身上,依偎到他身边:「我又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着你的人。即使你杀过人,放过火,我还是会爱上你,就如同你对我一样。良知和道德可能让我彷徨,后退,可我想,我大概还是义无反顾了。」 白月光系统发出警告:「警告警告……一级警告,下个世界进入惩罚世界。」 陈禾不在乎了,她闭着眼,颤抖着睫毛,轻轻的吻上了米树削薄干燥的唇。 正因为是你,我无法辜负。 米树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汤臣来了,驼色的风衣,右手拿着黑色的墨镜,自来熟的蹲到了墓碑前面:「阿树。」 米树应了声:「来了。」 汤臣看到了那把小稚菊,调笑道:「哪摘的,你不如送向日葵,经济适用。」毕竟,向日葵还能吃。 米树知道汤臣是开玩笑,肃冷的眉眼多了丝温和:「别闹。」 汤臣看见了,他勾唇笑了下:「也就只有这里,你才有丝人气。」 米树不为所动,也不想提这件事,转移了话题:「你要息影了?」 汤臣正经了点:「是啊,都是老总了,没空再跑了。」 米树握起拳头,锤了下汤臣:「这下你家老爷子会让你进门了。」 汤臣望着墓碑:「是啊。」他转头看米树,他的髮小,多年的老朋友,「你真要去那儿?」自从陈禾死了后,那个地方都是米树生命里的禁忌。 米树收敛了神情:「嗯。」 汤臣也觉得自己不用再劝:「去吧,我想,她也应该希望你能放下——」 米树打断了他:「不会。」他的小禾,哪这么大方。 汤臣怔了下,选择了释然:「也好。」 米树举着伞:「你还记得荀媛吗?」 汤臣自然记得,以前他和陈禾米树视频的时候,陈禾那边总会多出来一个人:「记得。」 米树一向话很少:「她有了孩子,叫小荀,很可爱。」 汤臣现在还是单身,在娱乐圈混久了,爱情也就那么回事,他知道那个小姑娘,见过两次:「是挺可爱。」 米树:「我吃了颗她的糖,很甜。」 汤臣有些诧异:「怎么?」为什么米树突然说这些话。 米树继续道:「没什么,就是很久没吃糖了,有些感慨。」 汤臣安慰似的拍了拍米树的肩:「你要没钱,哥们就给你买一吨……」 两个人呆了很久才离开。 米树从陈禾飞机失事后就对飞机产生了恐惧,这此刻缩到椅子上,全身战慄。 陈禾跟他说不要怕。 可米树听不见。 陈禾期盼着自己復活的节点快点到来。 米树下飞机了,牙齿差点咬碎,脸色苍白阴郁。 走路都软着腿。 「先生,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助吗?」穿着长裙的美丽女子,一双明媚眼睛看着米树,等她看到米树的脸,粉白的脸上带上一丝羞涩,她看米树踉踉跄跄的,连忙上前扶住他,艰难的把米树扶到一边的机场外面的咖啡厅。 米树把帽子脱下,礼帽下面是张瘦弱,又难掩成年人轮廓俊美的脸,瘦削的像落魄的贵族,特别是他身上忧郁冷肃的气质,他抬了抬眼,疏离阴郁的眸,声音沙哑却又动听到了极点:「谢谢。 女子对这个神秘优雅阴郁的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按耐住快要跳出胸膛的悸动,双颊浮现两抹羞红,赞嘆道:「您的声音真好听,如果不冒昧的话,您能为我唱首歌么?」 她的眼睛很亮,直白又热情。 米树想起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午后。 陈禾也是这么直白的要求。 给我唱首歌吧。 米树拒绝了女子,他休息的差不多了,苍白的脸恢復了两分血色:「抱歉。」 女子一点都不芥蒂米树的抗拒,她想,她的爱神已经祝福了她,她现在要勇敢的去追求爱了:「没关系。」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乔初。」 米树顿了下,他也伸出手,碰了一下就分开:「你好,我是米树。」 乔初震惊的瞪大了眼,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缘分的巧妙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和汤臣陈禾玩得很好的米树?」她幼儿园后就出国了,和以前的人都断了联繫,还能记得陈禾米树汤臣,是因为汤臣后来成名了,幼儿园都被扒了出来,她才有点印象,后来陆陆续续的想起来了一点东西。 米树点了下头,能遇到幼儿园同学也是魔幻。 乔初已经不记得当年的那些事了,兴致勃勃道:「我知道汤臣,他很活跃。」她很热情,眼睛里都是真挚,「你们还过得好吗?」 陈禾在一边当阿飘。 阴郁俊美的男子,小太阳一样的漂亮的小姐,相坐到咖啡厅对面,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米树:「我们过的很好。」 乔初还想继续问,转眼间却看见了米树左手无名指的上的婚戒,不亚于一头冷水从她头上泼了下去,她不死心:「您结婚了么?」 乔初就看见矜贵高冷的男人眉眼温和了些许,他说,「我很爱我的妻子。」 乔初感到了遗憾,不过还是道:「祝福你们。」 她以为她的姻缘到了,干枯的心田才开了一朵花,这么快就毁灭了,「那么,你的妻子是……」
第103页 米树:「陈禾。」 乔初哦了声,难免流露出一点失望:「这样啊。」 第58章 想你 米树喝了杯咖啡,然后拿起搭到椅子上的外套:「告辞。」 乔初也连忙站起来, 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腼腆的笑了下,整理了下裙摆:「您是来这里旅游的吧。这里的薰衣草田被称为少女甜美的梦, 您不去那里就可惜了。」 米树不想和别人有过多的交流,他微微颦起眉,加重了语气:「我还有事。」 乔初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心动, 可人家已经有了家庭, 也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奈:「好的, 再见。」 乔初没有离开咖啡厅。 对于爱恋的人, 人们总是忍不住想多靠近一点, 乔初靠到窗边, 又想起来男人苍白俊美的脸, 她脸上有两分羞怯,眼睛温暖又明亮。 米白色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玫瑰, 乔初伸出白皙的手, 在触碰的瞬间又缩了回去。 乔初又站了起来,叫服务员结帐的时候,被告知,和她同行的先生已经结过帐了。 服务员是个金髮碧眼的小帅哥,他用他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望着乔初:「那真是位英俊的绅士。」 乔初:「谢谢您。」她匆匆的跑了出去。 又实在静不下心, 她想了想, 百度了下汤臣, 果然, 米树的消息也跟着跳了出来。 乔初翻了下,吓了一跳。 陈禾死了? 乔初往下继续翻。 现在离陈禾飞机失事已经好几年了。 乔初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手心被汗液濡湿,汤臣每年都会去探望陈禾,传言汤臣单身的原因就是因为陈禾。 这也就是传言而已。 乔初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明显米树还爱着他的妻子。 虽然很卑劣,知道陈禾的死讯后,遗憾中还有那么一点小开心。 乔初很后悔为什么没要米树的联繫方式。 可她注意到了查到的信息。 他真的是个深情的人。 乔初知道了陈禾是死于飞机失事。 她的目的地刚好是那片薰衣草田。 乔初觉得米树很大可能是去那里,或许她可以来一场偶遇。 ****** 米树是走路去的,他看过很多遍地图,他从来没过这里,却对这里无比熟悉。 陈禾是一个尽职的阿飘,一路陪着米树。 米树步履匆匆。 陈禾跟他说话:「你慢点,我有点累。」 米树毫无察觉。 他走到了天黑,住进了旅馆,可能是没什么食慾,他就点了杯黑咖啡,然后出神的望着窗外。 陈禾在一边啰嗦:「点奶油蘑菇汤,柠檬蜂蜜虾,牛角包啊。你都来这里了,亏不亏啊。」 米树勐的回头,黑黝黝的眼睛直对着陈禾。 陈禾吓了一跳,却看见米树径直穿过她跑了出去。 陈禾也连忙飘了出去。 米树正对着一名少女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女孩笑容明静:「没事儿。」 米树失魂落魄的盯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还以为你回来了。」 陈禾往米树身边靠了靠,试图安慰他:「我就回去了。」她补充道,「马上。」 米树认错了人,那个人和她的背影很像。 米树回到了旅馆,还是失魂落魄。 f国的浪漫举世闻名,小旅馆被一片昏黄笼罩,男男女女们欢快的跳起了舞,吧檯上的酒香味醉人,小提琴手灵活的在人群里面穿梭。 米树看了会,然后上了楼。 陈禾跟着飘了上去:「你至少要吃点东西啊。」 旅馆的房间,浴室是透明的。 米树正在脱衣服,削薄坚韧的胸膛,过于白皙的肌肤,带着苍白阴郁的美,肩宽腰窄大长腿。 陈禾看到米树脱上衣就害羞的飘了出去,一直等到水声停,她才又进去。 米树穿着浴袍,黑髮给往下滴着水,他用手把头髮往上拢,打开了旅馆的窗户。 陈禾坐到床边,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米树睡的很早,他也没什么娱乐。 陈禾以为自己是阿飘就不用睡觉。 等她醒了后,旅馆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陈禾打了个哈欠,决定在这里等米树,没清醒多久,又睡着了。 她也就自然错过了系统那句提示音。 她的身体慢慢显出了实体,陈禾的安静的躺到床上,怀里抱着被子的一角。 米树半夜才回来,他拉着神情仓惶的女人,两个人身上有着浓厚的血腥味。 米树先开了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更加苍白,他头髮偏长,细碎的散到脸庞,有些阴郁,他的眸光几乎瞬间锁定到了床上的人。 白色的床单很皱,床上人似乎因为亮光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然后掀开被单坐了起来,却因为强烈的光线不适应的揉了揉眼,漂亮的眼睛瀰漫起一层水雾。 米树喉咙干哑,像是被钉到了原地,却是紧盯的陈禾。 乔初很狼狈,手臂被划伤了几道,他们今天倒霉的遇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特别是她还被挟持了,如果不是米树,她真的要交代到哪了。 可是,在米树房间里的是谁……还躺到米树床上。 乔初沉默的看向米树,却见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人。
第104页 陈禾娇嫩,死的时候二十二,看着像十八,圆眼睛,鹅黄色的裙子,特别是她留的齐耳的短髮,因为刚醒,还有点炸毛。 米树声音很糙:「你是……」 陈禾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未婚妻。」 乔初觉得这小姑娘可能刚成年,说话声音很柔和:「他已经有妻子了。」 陈禾被米树看的渗的慌:「我们还没结婚呢。」 米树拖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碰了碰陈禾的脸颊,温热的,柔软的。 陈禾眨了下眼,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稚气。 米树忽然笑了,他没怎么吃饭,又奔波了很久,现在还能清醒的,靠的是意志力,他往前靠了下,抱住了陈禾,眼球布满红血丝:「我想你了。」 他说完就昏了过去,双臂还是紧紧的拥着陈禾。 陈禾试着挣脱了下,米树神情晦涩,似乎有要醒过来的徵兆,陈禾就放弃了挣扎。 她的视线在米树身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口,她问乔初:「他受伤了吗?」 乔初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陈禾问她,她才回神:「没有。」她解释道,「我们身上的血都是其他人的,他可能是太累了。」 陈禾被米树抱着,上半身没法动,米树下半身还拖到地上:「你能找人帮我把他抬上来吗?」 乔初脑子还有点不清醒,惊魂未定,她下去叫了旅馆的老闆。 老闆是个强壮的男人,他把米树抬上床,又送上来了一些食物。 乔初饿了,默默的吃东西。 米树睡到了天亮,醒的时候,先看了看陈禾,她还在她怀里。 米树意识到陈禾就这么被他抱了一上午,连忙松开手。 这动静有点大,陈禾也醒了。 两个相对着,有些沉默。 米树固执的拉着她的手,并叫道:「小禾。」 陈禾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下,看来不用了,她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下去:「在的。」 米树把头埋到她怀里,声音哽咽:「小禾。」 陈禾抱住了他:「我在。」 米树好想她,他一直觉得陈禾没有死。 可飞机坠落的残骸都已经找到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还在就好。 陈禾等米树平静下来:「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什么?」 米树哑声道:「不用。」 陈禾试探道:「那你去洗漱吧。」 米树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凝视着陈禾。 陈禾自觉的跟了上去。 两个人挤到浴室里洗脸刷牙,然后下楼吃早餐。 米树和陈禾坐到一起,肩并着肩。 陈禾喝的麦片粥,很甜,太甜了,有点难受,她往里面加了点水,更难吃了。 她把麦片粥推给米树。 米树看了她一眼,喝了下去:「等会我们换家店。」 陈禾觉得烤的松松软软的面包不错,特别是里面塞的肉松,还有送的小菜,清脆爽口:「等中午吧,我吃饱了。」 米树应了声:「好。」 陈禾觉得米树太过沉默:「你不奇怪吗?」 米树抓着她的手,放到手心里摩挲,抬起眼:「奇怪什么?」 陈禾咳了下:「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你不害怕?」 米树把陈禾的手放到唇边,慢慢的亲吻了下:「不会。」 陈禾凑了过去,两个人鼻尖儿几乎挨到了一起:「你不好奇么?」 米树又亲了下她的鼻尖儿,声音轻柔:「你回来就好了。」好奇……他不好奇,他不关心,他只想她回来。 回来就好。 陈禾一直觉得米树很包容她,一点点寖入心肺,她想,她的喜欢,也是细水长流,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在一起之后,就想爱他。 陈禾鼻子被米树亲的有点痒,她仰起脸,浅色的瞳孔看起来很柔和,又有点恃宠而骄:「你在亲我一下啊。」 米树满足了她,吻了吻她的唇,附到她耳边:「我们结婚吧。」 陈禾脸上带着笑意:「好。」 米树安心了,揽着她,就像拥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陈禾想明白了米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了。 应该是一见钟情。 就一眼,就这么一辈子。 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米树的。 日久生情。 因为你的陪伴,因为是你。 第59章 回家 陈禾要补护照, 这件事米树托人办的, 只花了两三天。 陈禾看出了米树的急迫, 不过没说什么。 乔初只跟他们相处了半日,就觉得她和米树在一起的希望是零了。 不过,出国这么多年,她也想回去看看。 三人就结伴回国了。 乔初还是有心动, 不过更多的克制。 陈禾比米树挡的严实,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家人朋友说这件事。 汤臣过来接机,老远就看见了米树,他鬼鬼祟祟的像个小偷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米树, 拍他的肩膀:「嗨。」 米树心神一凝,如果不是声音熟悉,就直接动手了,他看了汤臣一眼, 评价道:「猥琐。」 汤臣不服气,他这个人打小就骚气,盛世美颜更是被粉夸了又夸, 形容他的词那个不是美好又优雅的, 他气愤的把口罩摘了:「你给小爷好好看看。」
第105页 此声一出, 万籁俱寂。 小部分人开始窃窃私语,「看, 那是不是汤臣?」 小迷妹开始尖叫:「我汤哥, 活的。」 人群还是聚拢, 场景慢慢失控。 汤臣自恋于自己的魅力,也害怕自己的魅力:「跑啊,我的车在外面等着。」 米树觉得这二傻子就不应该过来,他拉着陈禾一起跑:「小心点。」 汤臣这才注意到米树对一个女的,呵护备至,眼神更是情意绵绵,他以为米树出去一趟,开花了,虽然有点不对味,还是替米树高兴的。 陈禾已经走了很久,悲剧已经发生了,他不希望米树再活到悲伤里。 乔初还没见过这阵仗,慌忙的同时觉得挺好玩的,跑的时候暗自庆幸自己穿的运动鞋。 四人钻进了私家车里。 米树抱着陈禾:「累不累?」他摸着陈禾的脑袋,「怎么不让我背你?」 乔初习以为常,平復着剧烈的唿吸。 汤臣觉得米树的态度实在太诡异了,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陈禾:「这位是?」 陈禾戴了个太阳帽,遮住了眼睛,口罩又结结实实的煳到了脸上。 汤臣看着她的身形像一个人,又不好开口,欲言又止的看着米树。 陈禾把帽子摘了,把头凑过去:「头髮。」 米树给她整理了下,陈禾把口罩去掉,趴米树脸上吧唧亲了口:「谢谢亲爱的。」 米树亲昵的捏了陈禾的脸蛋,黑色的眼睛,只有她一个人:「么么~」 陈禾受不了,米树这么一本正经的撒娇简直想要了她的命,她拽了下米树的手指,拼命的往他怀里钻。 汤臣眼快瞎了:「……你们就不能照顾一下我?」 陈禾笑眯眯的回了声:「不能。」 汤臣心口一窒,这回答过分熟悉:「小禾?」 陈禾摸了摸脸:「啊?」面不改色的撒谎,「你认识我啊。」 汤臣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唇角抽搐,问米树:「这位是?」 陈禾抱着米树的腰,一直在非礼他。 米树被她闹的身上发痒,他忍住笑意:「陈禾。」 汤臣不能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巧的事,和他发小真他妈的像,长的像,性格像,不把他放眼里这一点更像:「什么陈禾?这是哪个疙瘩角里蹦出来的。」话虽如此,其实陈禾的尸体还没找到,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逼问道,「你家住哪?爸妈是谁,怎么会跟米树一起回来?」 陈禾被汤臣逗笑了,也知道自己死了,他肯定很难过:「别想了,我就是陈禾,我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哭着找妈妈了。」 汤臣本来还不信,听她后面的话,恨不得把陈禾的嘴巴缝起来,因为羞恼,口不择言:「放屁。」这话说出口时候,他就已经有点相信这是陈禾了。 贱的这么清奇。 他都已经算是早熟了,陈禾还是有他的一大堆黑歷史。 米树把她耳边的乱发捞上去,陈禾觉得有些痒,抓住他的手,无辜的看着米树:「别动。」 汤臣又没忍住,他质问米树:「是不是你跟她说的?」 陈禾啧啧了两声:「别不甘寂寞了,自己给自己加戏,米树那个时候跟你差不了多少。」 汤臣:「……」呵,辣鸡。 米树:「……」嗯,他老婆就是这么可爱。 汤臣还是不愿意相信,只不过没一会瞟一眼陈禾。 然后他又感受到了米树对他的恶意。 米树侧着坐,把汤臣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汤臣:「……」卧槽!! 乔初一个人坐副驾,她有点心神不宁。 陈禾飞机失事,据说是没找到尸体,不排除她可能还活着,但是她又是怎么找到米树的。 那天她看米树也挺震惊的。 乔初揉了下有些酸胀的脑袋,其实这也跟她没什么事儿。 人家甜甜蜜蜜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汤臣本来想着就接一下机,毕竟那个地方对米树的刺激应该不小,谁知道他这次回来,刺激到了自己。 他给经纪人打电话,把这几天的工作都推了。 乔初在一个繁荣的商业街下的车。 陈禾决定先回家。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 陈禾手里拿的帽子,扭捏了两下:「你们说我这样行吗?」 汤臣在一边冷嘲热讽:「这还要脸呢,一走这么多年,你也能耐啊。」 陈禾瞟了他一眼:」你相信我是陈禾了?「 汤臣一囧,恨恨道:「你就是个小王八蛋儿,没良心。」 阳台上,陈爸爸在浇花,他一看见陈禾,眼睛都有点花,被泪煳住了,手里的浇水壶,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要不是胳膊腿不灵活,他能从二楼跳下去,兴许是血脉亲情,他一眼他认出了这是他闺女,颤抖的嗓子:「她妈,小禾回来了。」 他们老两口一直不能接受陈禾死亡的消息,他们愿意等,无论多久。 陈妈妈就在楼下,听陈父吼这一嗓子,激动的跑出了门,果然看见她闺女在门口正对着她笑。 陈禾真情实意的叫了声:「妈。」他们把她抚养大,除了刚开始有点别扭,后来是真诚的把他们当父母的。 陈妈妈抹了把眼泪,假装淡定的过去开门:「你这孩子。」她搂住陈禾,只觉得上天没亏待她。
第106页 陈禾父也飞奔了下来,一家人抱着哭。 利诗夏也听到了动静,看见了陈禾,也觉得心潮起伏。 米元世接到了电话,也连忙赶了回来。 这两大家人最后聚一起吃的火锅。 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陈禾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飞机失事的时候眼前一黑,在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了米树,这才回来。 陈父陈母最怕就是陈禾在外面吃苦,这样也好,世界上灵异事件这么多,这算什么。 不过他们教导陈禾,不要跟外人说。 就说自己失忆了,失踪的那几年什么都想不起来。 陈禾点点头,相当乖巧。 陈父陈母都在科研所工作,很忙,他们的奉献了大半辈子,现在决定去大学当一个清闲的教授,也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这样就有时间,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陈禾和陈父一起浇花养草,和陈母一起做家务,逛街。 就像普通人家那样。 ******* 尚小荀被打扮好塞进了车子里,她妈妈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跟她爸爸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很高兴。 尚小荀也很高兴。 那个去很远地方的阿姨回来了。 尚小荀觉得自己的糖掏的很值。 荀媛过去就给了陈禾一个热烈的拥抱:「小禾苗,我想死你啦。」 陈禾感受到了荀媛的波涛汹涌,差点溺死到里面。 尚周制止了他老婆,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荀媛冷静了下,还是处于『哈哈哈』的状态。 陈禾老要就注意到了尚小荀:「小荀好啊。」 荀媛教导她闺女:「快喊干妈,她家老有钱了。」 尚小荀乖乖的,她睁的大眼睛:「干妈好。」 陈禾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真乖。」 米树递给陈禾一张卡。 陈禾递给尚小荀:「见面礼。」 尚小荀被荀媛教导的收礼绝不含煳:「谢谢干妈。」 荀媛就喜欢米树这么实在的人,尚周眉头跳了两下:「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荀媛不认识这张卡,她看向自家傻狗:「怎么了?」 尚周说:「你闺女现在比我还有钱。」 荀媛乐了,抱住陈禾的胳膊:「干妈,我也要见面礼。」 尚周:「……小媛。」他知道自己老婆没节操,但没想到这么没节操。 尚小荀拉了拉荀媛的袖子,包子脸有点严肃:「妈妈,这样辈分就乱了。」她教训荀媛道,「你不能这样。」 尚周感到欣慰,觉得自己小棉袄真贴心。 作为圈内人,他还是知道这张黑卡的,这代表着米氏百分之二的股份。 光分红一年就几个亿。 小小年纪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荀媛悻悻的松开了手。 陈禾觉得这小姑娘可爱死了,好想揉揉她的包子脸:「小荀,过来给干妈揉揉脸,干妈给你蛋糕吃。」 荀媛觉得陈禾像个大尾巴狼:「你这是不是过分猥琐了。」 陈禾咳了两声:「小荀要不要在我家住两天,干妈给你买好看的裙子。」 荀媛:「……」哦豁,更像大尾巴狼了。 第60章 世界三完结 尚小荀还是没在这儿住, 虽然她有点意动, 尚周制止了她。 人家好不容易才团聚,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搅和。 再说,这么漂亮可爱香香软软的女儿, 他也捨不得放外面。 两家商量了下举行了中式婚礼。 大请亲朋好友。 两个人终于修成了正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夫妻同拜,送入洞房。 陈母完全没有嫁女儿的辛酸感,毕竟,亲家就在对门。 小夫妻俩想在哪家住都行, 他们这一辈也都豁达,特别是经歷生死后,两个小年轻真是爱的惨了。 米树一身中式的长袍, 他长相併不斯文,薄薄的唇, 眉眼倒显得有些犀利,他看着端庄坐到喜床的上的人, 心里软的一塌煳涂。 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明艷动人。 他去揭陈禾的盖头:「小禾。」 陈禾头上戴的凤冠,因为头髮很短,造型师有点吃力, 不过效果很好, 肌如凝脂, 唇红齿白,圆圆的眼睛,从眼尾处漾下去一点红,多了丝魅惑。 米树把她摘凤冠:「重不重?」 陈禾觉得还行,少女心得到了满足,她扒着米树的腰:「我想你啦。」 米树最受不了她软软的拉着嗓子说话,口干舌燥,爱到深处,情非得已:「有多想?」 陈禾仰起脸:「爱您。」 米树没忍住,俯身亲了上去,唇齿交缠,唿吸都有些紊乱。 陈禾唇上的口脂被吃了干净。 陈禾也受不了,都是成年人。 她开始扒拉米树身上的衣服,把他往床上拽:「米树,给我唱首歌吧。」 米树随了她,一直在她耳边低吟,陈禾哭着让他停。 他没停,高高低低的唱了一夜。 米树中间来了兴致,还唱了两句,声音低沉有磁性,尾音撩人,能把人勾的鼻血喷三尺。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简直骚气到了极点。
第107页 陈禾真受不了。 都是米树勾引她。 陈禾总是在作死的路上。 她找了很多小黄歌,缠着米树给她唱,唱着唱着就来了感觉。 很多不眠夜就是这么来的。 陈禾哭的很惨,后来终于长记性,学会了录音。 米树是偶然发现的,他发现陈禾戴着耳机,脸上挂着蜜汁微笑。 然后他机会偷偷听了次。 因为没经验,他选择的外放。 利诗夏刚好上楼拿东西,就那么一句,她的表情在脸上慢慢凝固。 米树也发现了,假装淡定,还喊了声:「妈。」 利诗夏不知道自己儿子还有这特殊癖好,一言难尽的看着米树,嘱咐到:「别让小禾发现了。」 米树沉默了下:「好。」 陈禾去冰箱拿了盒冰激凌,边吃边走,这看母子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怎么了?」 利诗夏反应比较快,亲亲热热的搂住了陈禾:「小禾,要不跟妈一起逛街?有家甜品店里的布丁很好吃。」 陈禾下午没有安排,眨了下眼:「好啊。」 米树也跟着收拾,换衣服。 利诗夏瞪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米树沉声道:「我去拎包。」 利诗夏嫌弃道:「在家待着吧。」 米树看向陈禾,无声的求助。 陈禾收拾好了,把吃了一半儿的冰激凌给米树:「乖。我去跟妈逛街,你跟着不方便。」 米树幽怨的目送两个人离开。 米元世在楼下看报纸,看自己儿子丧着脸下楼,教训道:「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 米树抬头看着他的老父亲。 米元世把报纸收了起来,怒其不争道:「傻儿子,去偶遇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米树深感得到了启示:「谢谢爸。」 ****** 米树要上班,朝九晚五,还有双休。 陈禾没有继续陈父陈母的事业,她开了个工作室,做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杂七杂八的,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好看。 米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老婆成了红人。 商业伙伴都舔着脸,托他向陈禾要一个预约。 米树每天回去,先去丈母娘家找媳妇儿。 反正两天都有住的地方,想住哪家住哪家。 生活很平静,两家和和乐乐。 就是陈禾迟迟没有怀孕。 两家四个老人都等着抱孩子,准备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在他们旁敲侧击下,米树和陈禾去检查身体。 两个人都没问题,可就是怀不上。 陈禾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她不可能有孩子。 按照她的猜测,她能活过来就已经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再有孩子。 米树见她有点闷闷不乐,主动去握她的手:「你想要孩子?」 陈禾也不是多想,说实话就是她怕疼:「不想。」 米树抱着她:「我也不想。」生孩子那么痛,还容易留下病根,「我们不要了吧。」 陈禾也想啊,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长说:「爸妈那儿怎么说?」 米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跟爸妈说。」 陈禾也不知道米树怎么和利诗夏怎么说的。 利诗夏看她的目光,带了那么一点愧疚,再也没管过孩子的事儿。 其实本来就没怎么管。 陈禾拉着米树回房间,眼睛紧紧的盯着米树:「你说了什么?」 米树在解领带,松了松衬衣的扣子:「没说什么。」 陈禾猜测道:「难道你说你不举?」 她总觉得,利诗夏看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同情。 米树手一顿,无奈道:「没有。」 陈禾真诚的望着米树:「喵喵瞄~」 米树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深沉:「嘤一下。」 陈禾掐着嗓子:「嘤嘤嘤。」 米树把外套扔沙发上,夸奖道:「小禾真乖。 陈禾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已经跑不开了。 更可悲的时候,她出卖了自己的**和灵魂,米树还是没跟她说,他是怎么跟利诗夏说的。 很久以后,陈禾也不在乎了。 四个老人看的很开,养养猫,撸撸狗。 就是有点害怕陈禾米树老了之后,会感到孤单,劝他们领养个孩子。 米树说不会,陈禾也说不会。 他们有彼此。 家里老人的身体挺好,但是岁数大了,就陆陆续续的走了,都没受什么罪。 清清白白来到了人间,又清清白白的回去。 挺好。 陈禾和米树在家里老人都走了后,还是两边来回住。 米树小心的养着身子,想多活会儿,陈禾看起来比他年轻多了。 米树在七十岁上去给陈父养的花的浇水的时候,摔了下。 腿摔断了。 陈禾调笑他:「这下你可老实了。」 米树老了之后,是个脾气不是很好的老头,老是板着脸,仿佛别人欠他八百万。 唯独对陈禾,还是温柔到了极点。 汤臣过来探望米树:「老东西,赛跑吗?」 米树不搭理他。 汤臣笑了,他也老了,是的,他们都老了:「我那个时候,是万万没想到,陈禾会和你在一起的。」想当年,陈禾可是他们的女神啊。
第108页 米树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就行了。」 汤臣看着这个倔老头:「行了行了,一辈子都到头了。」 尚小荀过来探望米树:「干爹,汤叔。」她忙的头昏脑涨的,才刚从国外赶回来,米树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不知道怎么摔了一下。 陈禾从外面进来,和尚周荀媛一起。 这可热闹了。 米树祈祷着赶紧出院。 虽然医生已经尽力了,米树在行走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方便。 他又是个倔老头,还坚持给陈禾打洗脚水。 陈禾想阻止他。 米老头噘着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就一辈子,少一天,少一秒,都不算不得的。」 陈禾摸摸了自家糟老头子的头髮:「行。」 米树从此小心翼翼的活着,就是想先送走陈禾。 好在,如他所愿。 陈禾在一年冬天夜里没的。 米树撑了撑,把她的后事安排安了,他死后所有的财产都会捐出去,做做公益。 米树真的撑到了极限,就比陈禾多活了三天,也咽了气儿。 ****** 陈禾回到了系统空间,她还记得自己下个世界要进去惩罚世界。 陈禾恢復了年轻:「我要去惩罚世界了么?」 白月光系统:「是的。」 陈禾:「哦。」看来她猜对了,不过,她还是多问了句,「我被惩罚是因为我爱上他了?」 白月光系统:「您触犯了宿主守则,过分揣测系统和任务。」 陈禾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她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好的,我知道了。」 白月光系统:「在惩罚世界中,您会在世界的底层挣扎。世间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宿主您将会随机体验到一种。」 陈禾:「……哦豁。」 白月光系统:「您还有其他的想交代的吗?」 陈禾想了想:「我会有记忆吗?」 白月光系统:「惩罚世界比较特殊,会帮您清洗掉。」 陈禾:「和系统相关的记忆呢?」 白月光系统:「一切记忆。」 陈禾觉得没活路了:「惩罚世界没有任务?」 白月光系统:「是的,祝您好运。」生、老、病、死、都还行。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三苦,就要命了。 第61章 哼哧哼哧 邬恩很害怕。 只有他一个人在阁楼上住, 他的爸妈都在下面住。 楼下又传来乒桌球乓的砸东西的声音,女人的哀嚎和哀求透过木质的天花板, 不减悽厉, 这让邬恩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 他睁着大眼睛,拼命的捂着嘴,妈妈跟他说绝对不能哭。 爸爸会打死他的。 小男孩的眼睛很漂亮, 他被养的很好, 皮肤细白, 衣服也干干净净,就是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畏畏缩缩的。 下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停止了,皮带抽打到**上的声音,沉闷的让人牙酸。 男子在恶毒的咒骂, □□贱人杂种这样的词彙, 在他口中喷了出来。 女子呜呜咽咽的啼哭声,似乎让男人更兴奋。 邬恩一直在等着下面的声音平息下来,他摸了摸肚子,他好饿。 月光高悬, 透过阁楼狭小破旧的窗户,洒到地板上。 邬恩掰着指头算数,今天老师教了算数。 别的小朋友都只知道一加一,他能算出来一加二。 老师都夸他聪明。 邬恩还没来得及跟妈妈说, 他的妈妈就把他放到了阁楼里。 阁楼上放着闲置的杂物, 还有一张小小的床, 这里被他妈妈打扫的很干净。 邬恩躲到了柜子里,他身边就有一个书包。 这是他妈妈给他缝制的,他很喜欢。 邬恩舔了舔嘴唇,他很渴,又好饿。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书包,拿出来一个小面包。 这是班里的小花送给他的,邬恩想拿出来给妈妈吃。 他捏过了,这个面包很软,吃起来肯定香香甜甜的。 邬恩真的很饿,他告诉自己就吃一点。 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的:「我就吃一口。」剩下的都给妈妈。 邬恩低着头,借着惨白的月光,小心的撕开了包装。 一股香甜味涌了出来,勾引着小男孩空荡荡的肠胃,他深吸一口气,干净的脸蛋儿上露出来了一个小酒窝:「好香。」 邬恩又捨不得吃了。 楼下的声音停了有一段时间,邬恩把面包小心翼翼的塞到了书包里。 他蹑手蹑脚的往楼下走。 此刻他无比希望爸爸已经睡着了,他能跑到厨房喝点水。 妈妈说不能直接喝自来水,会拉肚肚,邬恩不怕拉肚子,但害怕妈妈会难过。 邬恩躲到楼梯的拐角处,他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楼下没开灯,天早就黑了,昏暗的只有不知道从哪透过来的两丝光。 邬恩习惯了黑暗,他能看出来个大概。 有反光的地方就是酒瓶子在的位置,或许是玻璃渣。 爸爸不开心会打妈妈,会摔碎很多酒瓶子,邬恩讨厌爸爸摔瓶子。 玻璃渣会扎坏他的鞋子,他也不能拿啤酒瓶卖钱了。 沙发上有一个凸起,唿噜声很响,还有他身上有很浓重的酒臭味。
第109页 邬恩也不能确定这是爸爸。 他家会来很多陌生的叔叔。 邬恩还是喜欢陌生的叔叔来他家的,这样爸爸就不会再打妈妈。 不管是谁,只要他小心点不吵醒他就行了。 邬恩的眼珠子转了转,没找到妈妈,可能妈妈在其他房间。 邬恩掂着脚,跑到了厨房,厨房门紧紧的关着,邬恩力气很小,使出吃奶劲才推开了门。 厨房散着一地的碎片,披头散髮的女子跪坐到正中央。 邬恩欢快的跑了过去,小手拨开女子垂下来的头髮:「妈妈。」 女子的脸肿的可怕,嘴角被打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点渗人,她半晌才抬起头:「恩恩。」 邬恩避开玻璃渣,小心的蹲到了女子身边:「妈妈,我饿了。」 女子的声音很温柔,江南水乡的软语,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家里没有吃得了,妈妈该怎么办。」 邬恩怔了下,一般妈妈都会给他拿吃的,还没有问过他,邬恩用他的小脑袋想了想,想起来了他的小面包。 他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想赶紧把吃的东西给妈妈拿过来。 女子看自己的儿子跑开了,眼睛里的哀戚又重了两分,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因为身上都是伤,她走的很费力。 她找到了她藏起来的菜刀。 邬恩也下楼了,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妈妈,这是小花给我的。」 女子蹲下来,吻了吻男孩柔软的额头:「恩恩吃吧。」 邬恩很饿,但他还是举起面包:「我给妈妈留的。」 女子手脚僵硬,藏到背后的菜刀闪着森冷的光,她说:「妈妈不饿,恩恩自己吃吧。」 邬恩知道妈妈是骗他的,家里的钱肯定又被爸爸拿走了,他明天可以在幼儿园吃饭,可以吃很饱,他很小,很懂事:「我喝水就好了,给妈妈吃。」 女子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背到后面的右手握着菜刀,勐的滑落,她抱着邬恩小小的身子,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邬恩不知道妈妈哭什么,他知道只有自己痛的时候才会哭,他懵懵懂懂的抱着女子的脖子,唿了一声,又伸出小手,努力够到女子的头髮,揉了揉:「吹一吹,痛痛就飞跑了哦。」 女子没出声,眼泪滑落的更快了。 邬恩的肩膀被打湿,温温的,又很快变凉。 女子擦了擦眼泪,把面包掰成两半儿:「妈妈和恩恩一起吃。」 邬恩早就飢肠辘辘,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一口吃完,这样会更饿的,他可以一点点掰着吃。 母子俩蹲到厨房里,吃完了一个小面包。 罗秋把头髮扎了起来,虽然面目青紫,依稀可见其秀丽的五官,她总是穿着长袖,这才能挡住伤痕累累的胳膊:「恩恩,妈妈现在煮面,你去外面看着爸爸。」 邬恩高兴的点了点头。 好在,在客厅沙发上唿唿大睡的男人,唿噜声一直震天。 母子俩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面。 邬恩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他脸上的小酒窝很甜:「妈妈,晚安。」 罗秋温柔的回了声:「晚安。」 邬恩知道妈妈还要收拾厨房和客厅的,不然明天一片狼藉,爸爸还要打妈妈的。 邬恩抱着小书包,这就是能哄睡他的娃娃。 他最喜欢的宋老师说,只要好好念书,他们就能去很远的地方。 邬恩想带着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一个爸爸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唿吸逐渐绵长。 邬恩睡着了。 他漂亮的像个小天使。 阁楼的窗户是关着的,小东西推的很吃力。 腰和屁股一起用力,哼哧哼哧的,小东西终于推开了个能让自己进来的缝隙。 她长的很可爱,雪白的翅膀毛茸茸的,脸蛋儿白白的,五官小巧而精緻,和人很像,不过耳朵是尖尖的精灵耳。 她穿着白色的蕾丝裙子,浅栗色的头髮很柔和,因为阁楼很暗,她飞的很慢。 小东西忽然顿了下,懊恼的拍了拍了自己的头,然后抖了抖翅膀。 雪白的翅膀亮了起来。 小东西这才满意,她飞到了小男孩头上面,转了两圈,可能是在找落脚的地方,可又都不满意,最后委屈巴巴落到了小男孩胸口上。 她缩了起来,用翅膀盖住了自己,没一会儿,她的脸蛋就变的红扑扑的,看得出来,她睡的很舒服。 邬恩没敢动,他睫毛先颤了两下,他能感受到胸口上小东西的柔软,比棉花糖还软。 邬恩想偷偷的看,又不怎么敢,给自己打了很久的气,才睁开了一条缝,他梗着脖子,艰难的去看睡到他胸口上的小东西。 很漂亮。 邬恩形容不出来,他看着小东西红扑扑的脸蛋儿,想去碰碰,干净纯洁柔和,就不应该出现到他身边。 应该是……在童话世界里的,听说那里,梦都是甜的。 邬恩很想碰碰她,但是长这么大,他就学会了忍。 他在小东西推窗户的时候就醒了,他早就养成了一有风吹草动的声音就醒的习惯。 小东西忽然翻了个身,邬恩吓的敛声屏气,却还是没捨得把眼闭上。 小东西睡的很沉,她把翅膀压到了下面,四仰八叉的睡着,似乎有点不舒服,邬恩能看到她的翅膀小幅度抖了两下,然后小翅膀就不见了。
第110页 邬恩惊奇的瞪大了双眼,她却睡的更熟了。 邬恩不知道她从哪来的,但是知道这不是梦。 被推开的窗户,偶尔还会吹进来一丝丝凉凉的风。 邬恩不敢睡,怕她飞走了,可是睡意很重,眼皮跟山一样重,很难才睁着眼。 小东西睡的很沉,但是不老实。 邬恩的胸口会一起一伏,这很舒服,但是位置不大,小东西两条腿蹬了下,就往下面滚过去了。 邬恩连忙伸手去接,接到的时候,身体一僵,他脸红了下,真的好软。 邬恩有些出神,脸上有丝傻笑。 过了一会儿,邬恩才回神,他觉得自己胸口的位置不是很安全,他害怕翻下身就把她压死了。 小东西依旧睡的很沉,四肢还是四仰八叉的。 邬恩想把她放到自己枕头边儿,又害怕她醒来飞走了。 他想了想,站起来,把窗户合上了,又检查了一边阁楼,看没有可以出去的缝,把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怀里。 他睡觉很老实的,邬恩脸有些红。 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小女孩,就是只有他的巴掌大,还有一对翅膀。 很可爱。 邬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62章 只有你哦 邬恩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他是被吓醒的。 小东西长着翅膀,飞的很远,他哭着都没追上。 邬恩眼还没睁开, 泪就先掉了下来, 他睫毛被濡湿了, 眼睛显得更亮了,他挪了挪胳膊。 小东西还在睡,嘴巴微张,脸上是动人的红晕。 邬恩睡不着了,他盘腿坐了起来, 他盯着她的脸蛋儿,有些出神。 她是从哪里来的, 又想去哪呢。 邬恩长得很可爱,像个软软的小汤圆, 大大的眼睛像镶嵌进去的黑珍珠, 他伸出肥肥短短的手指, 想戳一下这个睡的正香的小东西。 又害怕下手重了。 邬恩犹犹豫豫的收回了手指,他是趴到床上的,四肢挨着床, 跟条小狗一样, 凑上去闻了一下。 香香的, 还有点甜。 邬恩还想舔一下, 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如果是别的东西, 他大概已经吃了。 可是这个小东西……邬恩坐到了一边,托着腮帮子看着她。 只要她乖乖的,不飞走的话,他就养着她。 她这么小,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睡的这么沉,放到外面活不了多久的。 邬恩盯着她看的时间有点长,眼睛有些酸,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下,打了个哈欠。 他爸爸肯定是要睡到中午的,邬恩很放心,按照平常的时候,他已经上学去了,宋老师很喜欢他,会给他买好吃的早餐,但是今天他要晚点去。 他不想吵醒她。 小东西模样精緻,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如果,她是人的话。 邬恩等到天亮的时候,轻轻的跳下了床,把阁楼的窗户推开条缝,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了点。 邬恩看了眼挂到脱粉的墙壁上的表——七点半了。 他九点上幼儿园,还有一个半小时。 邬恩想,他还可以让小东西再睡会儿。 等他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小东西已经醒了。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小女孩很明显有点懵,她往前走了两步,人类的世界,对她来说显得巨大无比,她没穿鞋子,赤着脚,双手拎着裙摆,走路轻盈又高贵。 但是邬恩不知道什么是高贵,他蹲着,双手扒着床,跟小精灵平视,她睡了一夜,头髮蓬了起来,有点炸毛。 小精灵的翅膀忽然冒了出来,雪白的翅膀毛茸茸的,翅膀尖儿抖了两下,邬恩的心的跟着抖了了两下,他抿了抿唇,最终白嫩的脸蛋儿上露出来一个甜甜的酒窝:「你是谁啊?」 小男孩说话奶声奶气,长的又白白嫩嫩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好人。 小精灵飞了起来,晃悠两下,才稳定的漂浮到半空中,和邬恩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你是邬恩吗?」 邬恩点了点头,她翅膀煽起来的风,让他的鼻子有点痒,他看着小东西的眼睛:「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小精灵高兴找到了主人,她飞的更近了,用她柔软的小小的食指点了下邬恩的小酒窝,欢快的说:「我是你的守护精灵啊。」 邬恩知道小精灵,他一直以为是大人骗一小孩儿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试探着伸出了手。 小精灵会意,停到了他两只手的中间,抬头看着邬恩,浅栗色的头髮,像度了一层金光,小小的脚丫他落到他的掌心。 邬恩觉得小东西软的不可思议,还是活的,他睫毛颤了两下,捧着手放到自己前面:「守护精灵?」 小精灵张开胳膊,抱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虽然有点怂,她还是点点头,挺起胸,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是啊。」 邬恩知道守护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感动,捧着小精灵:「谢谢你。」 小精松开了胳膊,坐到了他的手心,一本正经道:「我会保护你,你要做个好人,不能干坏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你不需要我。」 邬恩听不太懂,但除了爸爸,其他人都说他是好孩子,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邬恩坐到地板上,背后靠着墙,郑重道:「我不会干坏事的。」
第111页 小精灵觉得她的任务很轻松,你看,小魔头已经答应他不会干坏事了。 三岁的邬恩,还是个人见人爱的萌娃。 小精灵有主人的生平做过的事。 她知道现在乖巧软萌的邬恩长大是个坏事做尽的魔头。 精灵也知道自己是精灵,有意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精灵。 她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陪着邬恩,保护他,在他成长过程中给他爱与呵护,避免让他长大后成为魔头。 这是小精灵来到世界上的目的,等愿望实现的时候,她就会消失。 可是小精灵不在乎会不会消失,她只想达成自己从出生就开始的愿望。 小精灵很喜欢她的主人,她蹭了蹭她的手心:「我喜欢你。」 邬恩也喜欢她,他腾出来一只手,摸了下小精灵顺滑柔亮的翅膀:「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小精灵有双漂亮的眼睛,她努力的握住邬恩的手指:「会的。」 邬恩笑得很开心:「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狭小的阁楼上,人类的小男孩和小精灵,正式的给了对方承诺。 罗秋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敲了敲门:「恩恩,你在和谁说话?」 邬恩的下意识就是把她藏起来,就算是他的妈妈,他也不希望她知道精灵的存在:「和自己。」 邬恩让她待到床底下,自己哒哒哒过去打开门,软软的脸蛋儿,水润润的眼睛,看起来特萌:「妈妈。」 罗秋是个温婉的女人,很多时候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她扫了一眼邬恩的房间,没发现什么,这才看向邬恩:「恩恩,我们下去吃饭。」 邬恩点点头,乖巧的下楼,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眼。 小精灵摇摇晃晃的从床底飞了出来,看到自己,还摆了摆手,飞到了桌子上。 邬恩知道她不会走就行了,放心的跟着罗秋吃饭去了。 早餐很简单。 炒青菜,和煮的粥。 邬恩从来都不挑食,他还偷偷的往口袋里塞了口馒头,他还惦记着小精灵没吃饭。 罗秋收拾碗筷:「恩恩先去拿书包,等下妈妈送你去上学。」 邬恩还是个小短腿,他从凳子上跳下去:「好。」 他上楼的时候依旧小心,要是把爸爸吵醒了,他就上不成学了。 邬恩喜欢上学。 邬恩不打算把小精灵放家里面,他爸爸偶尔也会上阁楼,要是他发现了小精灵,肯定会掐死她的。 就像大黄一样。 大黄是条流浪狗,小小的邬恩很喜欢它,它对大人很兇,对小孩子总是很温柔,它会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邬恩的脸,会陪邬恩走很黑的路。 邬恩餵了它两次,大黄每次见到邬恩就会摇尾巴。 大黄也会找邬恩玩,那次他爸爸在家,邬恩亲眼看见他爸爸把大黄掐死了。 邬恩哭的很兇,发烧发了两天。 等他醒的时候,乖乖吃了他爸爸说要给他补身子的狗肉。 那个时候邬恩就知道了,喜欢的东西绝对他能让爸爸知道。 邬恩上楼去了。 「小精灵,我带你去幼儿园吧。」邬恩打开书包,示意她钻进来。 小精灵飞起来憨态可掬,没有走路的空灵优雅,她飞进了书包:「我有名字,我叫陈禾。」 邬恩把书包背到了前面,里面有他的宝藏:「好的,陈禾。你可以叫我恩恩。」 邬恩的幼儿园离家不远。 走路十分钟。 罗秋只肯把邬恩送到拐角处。 邬恩知道妈妈是怕别人看到她脸上的伤。 邬恩亲了下罗秋的脸颊,大大的眼睛,里面是天真和温存:「妈妈再见。」 罗秋挥了挥手:「等下午妈妈回来接恩恩的。」 邬恩点点头,走路还摇摇摆摆的。 他把书包拉开条缝:「陈禾,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幼儿园。」 幼儿园很安全,让他不用在担惊受怕,在这里,他还可以吃的饱饱的。 陈禾从缝里往外看,幼儿园涂成了粉色的,外面的墙壁画着卡通大象,有很多小朋友来上课,栏杆破破烂烂的,看起来上了年头,可至少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邬恩家的阁楼阴暗又潮湿。 小精灵往外钻:「我也喜欢这里。」 邬恩看她已经钻出来半个身子了,连忙伸手捂住她:「别人会看到的。」他还小,打不过高年级的,会被别人抢走的。 邬恩能感受到小精灵在推他的手指,她的力气很小,邬恩只觉得有点痒。 光都被邬恩挡去了,陈禾抖了抖翅膀,这才亮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她是邬恩的精灵,只有邬恩能看见她。 邬恩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手。 小精灵钻了出来。 邬恩连忙打量了下四周,果然没有人注意正撒欢的精灵。 他安下心,好奇的瞅着精灵:「你会魔法吗?」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好开心。 小精灵信誓旦旦道:「会。」 邬恩让陈禾坐到他肩膀上,他自己则尽量不会看她:「什么魔法啊?」 精灵不被允许干涉人类的生活,她们能做的就是陪伴,换句话说,就是很废材。 小精灵的魔法就是,她的翅膀会发光。
第112页 邬恩也看见了,没忍住露出来一个笑,很虚伪的话,被他说的很真诚:「好厉害。」 第63章 那是天堂 邬恩喜欢她啊。 小精灵是自己的大宝贝, 他不用担心她被别人抢走。 邬恩可以放心饲养她了。 班里的桌椅都是破烂的, 这里人都穷, 学校也穷。 邬恩还是知足的, 小圈桌破了个洞,他捡了块木板自己钉好了, 虽然他力气很小。 有人力气大啊。 邬恩是这个班的老大。 向日葵班的小朋友都喜欢邬恩,他不打人,也不骂人, 谁欺负他们班的人, 邬恩都不会让他好过。 这件事是向日葵班心里的小秘密,不会和大人说的秘密。 宋老师是个漂亮的老师, 听她说, 她来自大城市, 很干净,有高楼大厦,还有很多好吃的。 邬恩喜欢甜食,他很想尝尝宋老师口中描绘的松松软软, 一口下去全是奶香味的蛋糕。 宋老师有名字的,宋明珠。 她大学毕业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能呆多久, 但想尽可能为这些孩子多做一些事。 宋明珠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这种生机勃勃, 对现在和未来都充满了自信的昂扬, 是这里的小孩子都不曾拥有的。 宋明珠最喜欢的孩子是邬恩。 他的眼睛最干净, 有孩子的天真和烂漫。 些许是因为成长经歷,许多孩子眼睛早就暗淡了下来,有的身上带着伤,对成人保持着恐惧。 这个地方是强行办起来的,刚开始也有很明亮的书桌,可是这里的小孩子破坏力太强了。 哭闹,偷抢,甚至明目张胆的破坏,做一些宋明珠无法理解的事。 宋明珠也家访过,后来慢慢保持了沉默。 面对着现实,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至少她还是愿意在这里继续发光发热的。 能带出去一个,是一个。 向日葵班的孩子最听话了,他们会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穿着虽然破烂至少整齐的衣服。 他们不会乱吐痰,尿尿,甚至拉屎。 宋明珠上课很轻松。 邬恩坐到最后面,这里的空间最大,他想给小精灵活动的空间。 虽然小精灵说别人看不见他,他还是有点心虚。 小精灵绝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了。 邬恩把课本竖起来,把精灵挡住,看她也在认真听课,小声道:「你听得懂吗?」 小精灵懵懵懂懂,只记得要一心为善,她又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因此很快乐:「听得懂的。」 邬恩低头看着小精灵,她的头髮特别丝滑,对她来说很长了:「你会长大吗?」 陈禾还不知道,她挪了挪屁股,面对着邬恩。 邬恩的脸放大了也很可爱,水嫩嫩的。 黑髮黑眸的小正太,一脸认真的看着巴掌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站了起来,掂起脚尖儿,额头抵到了小男孩鼻尖上。 邬恩唿吸都放轻了,害怕把她吹跑了。 陈禾:「恩恩会嫌弃我长不大吗?」 邬恩不会,他眨了下眼,伸出手,移开了头,小心的碰了碰了小女孩的蓬蓬裙:「不会。」 小精灵欢快的笑了出来,邬恩担心别人会发现,紧张的左右看了眼。 别人丝毫没有察觉。 邬恩没忍住露出一个软萌的笑。 宋明珠在讲台上,心都要化了,她清了下喉咙,指着黑板上,一个具有难度的问题:「恩恩,这道题算出来了吗?」 邬恩眼珠子又黑又亮,声音响亮:「七。」 问题是三加四。 宋明珠鼓了鼓掌:「恩恩同学很棒,大家都要向恩恩学习。」 邬恩会算十以内的加减法了,他脑子很聪明。 邬恩在学字母,他用铅笔把老师板书到的字母一个个抄到本子上,他感觉到有人拽他的衣角。 邬恩低头看陈禾。 陈禾仰着脑袋:「我饿了。」主人必须负责饲养精灵。 邬恩把口袋里给她留的馒头掏出来,放到手心里:「诺。」 陈禾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翅膀长了出来,拍打了两下,飞了出去。 现在正是下课的时候。 邬恩把笔放下,也跟着出去了。 小精灵正围着一个摔伤的小女孩转。 小女孩哭的很伤心,嗷嗷的。 陈禾欢快的叫道:「恩恩,快来做好事啊。」守护精灵,以爱和善意为食,「哄哄她。」 邬恩还是个三四岁的小朋友,尽管早熟了点,还是个小朋友。 邬恩知道该怎么把班里最壮的大强弄哭,不知道该怎么把小女孩哄好,或许他只是不想。 不过,邬恩还是走过去了。 邬恩蹲到了小女孩前面:「很痛吗?」 小女孩泪眼朦胧,看着干净的邬恩,长的很漂亮的邬恩,哽咽了下,诺诺道:「不……不疼了。」 邬恩露出来一个甜甜的笑:「不要哭了好不好,老师说经常哭,会变丑的哦。」 小女孩头髮乱入蓬草,指甲缝都是黑色的,脸上在冬天的冻疮还没好,她也有哥哥,不过他们只会骂人,只会打人。 小女孩抽了抽鼻涕,她也不敢看邬恩:「哦。」 邬恩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他站起来,沖小女孩伸出手,小酒窝软软的。
第113页 小女孩低着头,左右看了下,然后爬起来,跑远了。 邬恩只得把手收回来,他对小精灵说:「她走了。」 小精灵吃饱了,她飞到了邬恩头上,打了个饱隔儿。 小孩子最富有想像力,感知力也很强,邬恩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吃这些东西的。」 陈禾在邬恩头顶晒太阳:」是的。」她张开翅膀,摇了几下。 邬恩感到到了小精灵的愉悦,他觉得小精灵更好养了。 他可以做很多好事,一定可以把她养的胖胖的。 邬恩眉眼弯弯的,一天心情都很好。 罗秋按时来接邬恩,她看着背着小书包一直笑着的邬恩,也勾了下唇,快乐是会传递的:「恩恩很高兴吗?」 邬恩说:是的,妈妈。」 罗秋也有高兴的事,她的丈夫出去了,这次拿了钱,应该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她能有一会短暂的安宁:「恩恩,今天吃过饭呆到阁楼不要下来哦。」 邬恩很听话:「好的,妈妈。」 罗秋炒了肉,蒸了米饭。 邬恩吃的很饱。 罗秋大多时候都是个温柔的人,只要丈夫不动她的孩子,她就可以忍下去。 再说……她也不可能抛弃她的丈夫。 小小的厨房,承载着很多母子俩安静祥和的时间。 一直到有人敲门,伴随着男人吐痰的声音。 劣质皮鞋划拉过粗糙的地板,刺啦刺啦的刺激着人的耳膜。 罗秋脸上闪过丝慌乱,又被她的笑脸压了下去,她低声道:「恩恩去楼上吧。」 邬恩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什么都不懂:「妈妈再见。」 家里隔音并不好。 邬恩板了凳子,蹲上面,透过狭小的窗户,往外看。 他往外也看不到什么,隔壁因为风雨摧残的墙壁,也已经斑驳,大块的墙皮的翘了起来。 阁楼没有灯。 陈禾坐到了邬恩的肩膀上,也往外看:「你在看什么?」 邬恩笑了笑:「我想看看天空,可惜被挡住了。」他指了指隔壁,「这里面住了个老奶奶,好多人都说她会吃小孩。」 陈禾感觉有点冷,她往邬恩脖子上凑了点:「然后呢。」 邬恩把脸贴到窗子上:「她给过我一颗化了的糖。」 小精灵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轻轻的蹭了下邬恩。 邬恩还记得那个老太太,也不是说他记忆力多超群,只是印象太深了:「后来,她就死了。」 邬恩知道是谁干的,老太太不知道从哪捡了个人,那个人杀了她。 邬恩亲眼看见的。 那个人眼神很兇,杀完人拿走了老太太身上的钱,飞一样的跑了。 邬恩还小,他去帮老太太合上了眼。 他也没有多害怕。 这里很乱,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死了是没人管的。 很多人死了都没有声音的。 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邬恩也不打算告诉别人。 耳濡目染,小孩都是谎话精,讨债的。 没人会相信小孩的。 邬恩跳下凳子,又把它擦干净,躺到了床上。 楼下细碎的声音时不时飘上来。 邬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睡觉啦。」 小精灵飞了过去,躺好。 邬恩小心给她盖上了一点被子,又掖了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这样就好了。」 时间还早,小精灵睡不着:「恩恩,我不困。」 邬恩侧了个身,小精灵闻起来还是香香甜甜的,很好吃的样子,他看着小精灵,声音压的很低:「那我和你说话吧。」 陈禾兴奋了,坐了起来:「我们明天还要去幼儿园?」 邬恩说:「明天放假。」 陈禾咬了下手指,眼睛水润润,萌萌的:「那我们还要呆到这里吗?」 邬恩本来想说是的,在这里妈妈最放心,可看着小精灵眼里的期待,改了口:「那我们出去。」 陈禾很开心,她高兴就会抖翅膀,还会发光:「去哪?」 邬恩想了想,首先考虑安全问题,他们这里肯定不安全,但是隔着一条街,就是另一个世界:「去天堂。」 小精灵才有灵智,虽然天生就懂的挺多东西:「天堂?」 邬恩忍不住摸了下陈禾,很软,撸起来很舒服:「我们这里的人都叫那儿是天堂。」 宋老师说,他们这里太穷了,也太乱,五毒俱全的人占了一大半儿。 第64章 干净漂亮 邬恩和陈禾说着悄悄话。 月早就上了柳梢头。 邬恩趴到床上, 两只脚翘着, 晃悠着,他睁着眼睛, 然后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他戳了下精灵:「我们睡吧。」 精灵也困了, 揉了揉眼,乖乖的躺到了邬恩身边。 邬恩躺好,给两人盖好了被子。 邬恩睡觉很老实,也很轻。 小精灵喜欢乱滚。 邬恩被惊醒了几次, 也慢慢的睡着了, 醒的时候感觉脖子处有个柔软的小东西在唿着气。 邬恩没动,他偏着头,视线尽量往下,小精灵头枕着他的脖子,睡姿诡异, 就拱着屁股, 下巴磕到他脖子上的那种, 短短的胳膊,有点费力的抱着他。 邬恩唿了一口气, 陈禾的头髮被吹起了几丝, 小女孩的包子脸皱了两下,她又往前钻了两下, 嘴里嘟囔了两下。
第114页 还没醒。 邬恩漂亮的眼珠子更亮了, 他抬了下胳膊, 伸出短短的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精灵。 几乎刚刚碰到,邬恩刚想抽出手指,就看到小精灵一个单身抱住了他的手指。 像抱了个玩偶一样,四肢都缠了上去。 邬恩有种被抓阄抓到的心虚感,唿吸乱了一瞬,然后露出一个软软笑,属于儿童的烂漫。 手指的上的小精灵依旧睡的很沉,不过已经有松开手的趋势,邬恩连忙把她放到自己枕边,陈禾松开手,呈一个大字。 毫无防备的睡姿。 邬恩眼睛更亮了,他凑过去。 小精灵粉白的脸上有两丝红晕,嘴巴微微张着。 邬恩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恩恩,要吃早饭了。」 邬恩坐了起来:「好的,妈妈。」 罗秋精神不太好,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她把手里端的饭菜放到桌子上:「恩恩,妈妈今天会很忙……」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就麻烦恩恩在上面了。」 邬恩:「妈妈,我今天可以去二胖家玩吗?我到晚上再回来。」 罗秋其实也不想一直把邬恩关到阁楼上,她犹豫了两下,看着儿子晶亮的眼,不忍心拒绝:「那恩恩要注意安全。」 邬恩笑起来很甜,小酒窝就镶嵌他白白的脸蛋儿上,他抱着罗秋亲了一下:「谢谢妈妈。」 罗秋摸了下邬恩的小脑袋。 「阿秋——」 楼底下男人的叫喊声传了上来。 「一会儿恩恩自己出去吧。」罗秋留下一句话,匆匆的赶了下去。 陈禾醒了,她坐了起来:「恩恩。」 邬恩在吃饭,他看向陈禾,见小精灵睡眼惺忪,伸出一只手:「醒啦。」 小精灵爬上了邬恩的手掌。 邬恩把她放到自己怀里,又吃了一勺粥。 陈禾扒拉了下邬恩的衣摆,邬恩往下瞅,小精灵笑的有点腼腆。 陈禾的声音不大,细细小小的,「好吃吗?」 邬恩把她托上来:「你可以吃吗?」 陈禾跃跃欲试:「我想试试。」 邬恩把勺子凑到她嘴边。 这个勺子跟她的身体不成比例。 陈禾试了几次,沮 丧道:「太大了。」 邬恩想了想,用筷子夹起一粒米,陈禾用手碰了下,发现碰不到。 邬恩也看见了:「你饿了吗?」看来精灵不能吃他们的食物了,不是不能吃,是压根够不着。 陈禾只能蹲到一边看邬恩吃,虽然吃不到但还是跟条哈巴狗一样,眼珠子跟着邬恩的勺子来迴转。 还好邬恩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 陈禾也不饿,只是嘴寂寞。 邬恩见她不回答,以为她是饿了,加快了进食速度,他吃饱了,就带着精灵出去找早餐。 这里住的很多老弱病残,丧失了劳动力,就只有浑浑噩噩的等死。 邬恩家还不是在最底层,最起码家里还有一名成年男性,虽然没什么用。 邬恩不怎么喜欢做好事,助人为乐这个词,他还没听说过。 只不过他要饲养精灵。 邬恩心里门清:「现在要吃还是等会儿?」 陈禾也不饿:「等会吧。」 邬恩低头对她说:「行。」 精灵没看到,就在他们走的这条街的一个插口,几个成群结队的孩子正欺负着一个哑巴男孩。 邬恩早以习以为常。 在他眼里,这是小精灵的储备粮。 邬恩出来的时候背着包。 他还是觉得陈禾呆到自己的包里比较安全,陈禾也主动钻了进去,乖乖的呆着。 坐到肩膀上是有掉下去的风险的。 邬恩还记得昨天晚上他跟精灵说要去天堂。 那里有警察守着,想出去是要接受盘问的,一般人也出不去。 邬恩知道有个狗洞,可以钻到街对面。 邬恩把书包留了条缝,陈禾上半身露了出来,捏着鼻子:「恩恩,这里好臭。」 邬恩加快了步伐,他早就习惯了这里骯脏充满了秽物的街道:「等一下就好了。」 他低着头跑,一手护着书包。 邬恩左右看了下,没人,他把破布拿开,飞快的钻了出去。 陈禾视野一暗,随及恢復了光亮,她眼里充满了惊喜:「这里好漂亮。」 邬恩靠着墙边,眼睛里也都是憧憬:「我想带着妈妈来这里住。」 摩天大楼的拔地而起,明亮的街道,车流不息,建筑物的玻璃放射着光线,光亮的刺眼,空气清新,绿化带的花草树木都得到了静心的照料,整齐美观。 这里的天,似乎都比他们住的地方蓝。 小精灵的声音很欢快:「那我们搬过来啊。」 邬恩听妈妈说过,要很有钱很有钱才能搬过来:「我们没钱。」 小男孩的声音充满了失落,陈禾从书包里钻了出来:「那我们就回住。」,她的眼睛很真诚,「我和恩恩在一起就好了。」 邬恩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邬恩和陈禾一起坐着,看着蓝蓝的天空。 邬恩知道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里虽然偏僻,还是有人会过来巡逻,不过很少就是了。
第115页 邬恩又从狗洞里钻了回去,把这里用破布塞好:「饿了吗?」 陈禾点点头。 让人眼花缭乱的巷子,邬恩走的很顺。 哑巴不会说话,身上也脏兮兮的,眉骨被人用石 头砸流血了。 都是四五岁的小孩,在大些的,已经不屑于在做这些事情了。 哑巴蜷缩着,他是个流浪儿,对这些事,也早就麻木,等他们玩够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带头的是二胖,他听到脚步声,示意小弟小声点:「是谁?」 邬恩背着书包,小小的身子,从阴影里出来了,正义道:「你们不能欺负他。」 二胖颤了下,还是硬气道:「不关你的事。」 邬恩长的好看,很讨老师的喜欢,他也知道这点,总是笑的很讨喜:「老师说不能欺负别的小朋友。」 二胖最害怕邬恩笑了,邬恩明明比他小一岁,他还是怕邬恩,他往后退了两步,跑了。 后面跟着二胖的小孩也唿啦啦的跑了。 邬恩走过去,想把哑巴扶起来:「你没事吧?」 哑巴反抗的异常激烈,他一把推倒了邬恩,嘴巴里呜呜啊啊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一直往后退。 邬恩摔了一下,屁股先着地。 陈禾看着有点懵逼:「疼不疼?」 邬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没事。」他往外面走,用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陈禾,「吃饱了吗?」 陈禾摸着肚子:「饱了。」 邬恩觉得小精灵真好养:「这就好。」 陈禾去看邬恩的脸,白白净净的,唇角还弯着:「恩恩?」 邬恩看着她透着担心的双眸:「没关系的。」他只是想餵饱小精灵而已。 陈禾就算是被清空的意识,还是原本的她,她成长的很快,只是天性被强制归到了善良:「那我们以后小心点。」她又不是傻白甜。 邬恩没有到处跑。 他去了自己家隔壁,老太太死了后,这里就没人再来了。 邬恩偶尔会来,他刚进门,就听到了动静。 邬恩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小儿无畏。 推开门,打开窗,光线透了进来。 这里是传说闹鬼才没人来。 邬恩对血腥味挺敏感的:「谁啊?」他看到了床底下露出来的半只脚。 邬恩歪了下头,白白嫩嫩的可爱到爆了:「小哑巴?」 这三个字,对哑巴来说这是平地炸雷。 邬恩看到小哑巴的脚勐的缩了回去,他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闹鬼了。 陈禾也认出来了小哑巴:「是他啊。」 邬恩看着小精灵,她好像有点生气,嘴巴撅的很高,不大情愿的把屁股对向了床那边。 似乎很抗拒小哑巴这个人。 邬恩笑起来很干净:「我看到你了。」 小哑巴僵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再藏没什么意义,他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右脚有点瘸。 小哑巴比邬恩要高出两个头,黑瘦沉默,头髮应该是他自己的割的,长短不均,有的地方都成块了。 邬恩仰着头看着小哑巴:「你是偷偷住到这里的嘛?」 小哑巴紧握着右手,青筋暴起,他告诉自己,前面这个小孩,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掐死他。 他再找个地方把他埋了,没有人会发觉的。 小哑巴看着这个干净又漂亮的孩子,除了衣服有些陈旧,他看着真的是无害的,跟平常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第65章 呜呜呜呜 小哑巴有些意动,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如同往常般喧嚣,他手里捏着块玻璃碎片,很锋利。 割喉放血, 捂着他的嘴,他就不会叫出来。 小哑巴嘴巴里发出了两声咆哮,嵴樑往上供,大腿和胳膊绷紧,紧紧的盯着邬恩。 邬恩抓了抓脑袋:「你不喜欢就算了。」他转身, 毫不戒备的往回走。 小哑巴暗淡的眼睛,有瞬间的幽亮,猫着步子往前走,一缕光聚焦到玻璃片的尖角,闪着光。 陈禾感觉到了什么,心脏一瞬间的揪起,她勐的回头, 玻璃尖离邬恩的发顶就只有一指远, 恐惧到一定程度是发不出声音的。 小哑巴却在刺下去的最后一息间后悔了,他收回很急,邬恩感到了头顶掠过一阵风,他疑惑的往回瞅了一眼。 小哑巴张着嘴巴, 剧烈的喘着气。 陈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调拔高:「恩恩!」 邬恩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他抱着冲到他怀里的小精灵:「怎么了?」 陈禾很用力的揪住了邬恩前面的衣服:「他要、要杀你。」 邬恩用手指揩去小精灵脸上的泪水, 小心的环她,任凭她在自己身上擦鼻涕:「他没有杀我,我还活着。你看,好好的。」 小哑巴唿吸依旧没有平復,他松开了玻璃片,被割伤手指往下面滴着血,他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喉咙里挤出来破碎的声音。 陈禾不知道小哑巴为什么要杀小主人,她的恩恩没有干坏事,她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恩恩,他坏!」 邬恩觉得小精灵哭惨了,他安抚着陈禾:「他很坏。」 陈禾拍打着翅膀,拉着邬恩往上走:「我们走,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回楼上去。」 邬恩眨了眨眼,不知道陈禾为什么吓成这样子,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往回走,解释道:「我没事儿。」
第116页 小哑巴不知道邬恩在和谁说话,他看不到人。 邬恩往回看了眼,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小哑巴不在大喘着气,他对上了邬恩的目光,对视了两三秒,低下头,手掌的上的痛现在才传到他的大脑皮层,他木木的看着渗血的手。 邬恩顺着陈禾几乎可以忽略的力道,往前走:「别哭了,以后不会了。」 陈禾还是哭,低着头,只是不再吵。 邬恩找了个角落,双手捧住她:「怎么还哭啊?我没事的。」 陈禾努力把眼泪憋下去,脸都有点红,可怜巴巴的,翅膀团成了的圆球,羽毛有点炸:「我不哭了。」 小精灵肉乎乎的手握成拳头就更小了,她揉了揉眼,似乎是哭累了,咸鱼似的躺到了邬恩的手上。 有句话是这样的,失去了梦想,变成了咸鱼。 陈禾第一次感受到了其他人毫不掩饰的恶意。 邬恩有点心疼她,把她放到了书包里,小声道:「我们回家。」 他走路基本没声音,他家大门紧闭着,邬恩有钥匙,他熘到了阁楼上。 小阁楼阴暗。 陈禾打起精神,翅膀亮了起来,充当起了灯泡的作用。 邬恩捡了根鸡毛,他用羽毛尖儿戳了戳小精灵。 小精灵被瘙的痒了,还是想绷着脸,伸手推开了羽毛。 邬恩蹲到床边,用羽毛尖碰了下她□□的脚,陈禾蜷了起来,羽毛都炸了,翅膀亮的差点亮瞎了邬恩的眼。 邬恩不适应的流下来两滴生理盐水。 陈禾看见了,控制了下亮度,小声的说:「对不起。」 邬恩也很小声:「没关系。」 陈禾坐了起来,有点别扭,扭了扭屁股,动了动腰,扇了两下翅膀:「 以后我们不理他了。」 邬恩戳了下她的小肚子。 陈禾才坐起来,又被戳的倒下去。 不过,精灵脾气好,她又爬了起来,叉着腰,翅膀很自然的抖了两下,恢復了精神:「恩恩!」 邬恩捡了很多书回来,就是他不不认识几个字,不过看插画也挺有意思的,他着跟电灯一样的小精灵,就把书翻了出来:「我在。」 陈禾让邬恩竖起来两本书,她坐了上去,跟邬恩一起看。 他们俩都趴到了床上,邬恩把书撑起来,这是一本全图书,邬恩就认得一个风字,里面的配图都很漂亮。 陈禾问:「这是哪啊?」 邬恩摇了摇头,对着陈禾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问问老师。」 陈禾哭的有点惨,眼睛还红着,眼睛睁的有点大:「她知道吗?」 邬恩又翻了一页,他认得,这是城堡,传说中精灵和仙女的住的地方:「老师肯定知道的。」他指了指图画,「这是你应该住的地方。」 陈禾觉得很好看,她伸出手,没够到。 邬恩把书往上挪了下。 陈禾小心翼翼的碰了下,笑了下,很灿烂:「好漂亮。」 邬恩看着图画,有点过意不去:「你想去这里住吗?」 陈禾往后缩了缩,拽着邬恩的衣服,声音细细娇娇:「恩恩去吗?」 邬恩声音里有点失落:「我去不了。」小精灵可以去的,她有翅膀,可以去很多地方。 陈禾:「那我不去了。」 邬恩很感动,小小的他,有了个长久的梦想。 给他的精灵建个城堡。 邬恩又翻了一页,他手小,有点吃力,不过还是很开心。 在书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波澜壮阔的蔚蓝大海,金黄的沙滩的,翻着白色的浪花,拍的海景很远,海鸥低低的飞过。 邬恩只认得白色的鸟,不过老师给他们放过图片:「这是大海。」 陈禾把光打的更亮了一点:「我们这里有吗?」 「这里没有。」邬恩看着金色的沙滩,「这个看起来软软的。」 陈禾看了过去:「嗯。」 邬恩翻了很多页,图片都很漂亮,对他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小精灵的声音很可爱:「这没有我们的照片吗?」 小男孩奶声奶气:「没有。」 陈禾问:「为什么?」 邬恩说:「可能是我们这里不好看吧。」 陈禾的声音拉的很长:「哦~」 他们看的很久。 邬恩吃了点馒头,有点硬,干嚼起来回味有点甜。 邬恩收集了很多破书,有的页面早就残缺不全,因为潮湿发黄,散发的气味有点难闻,有的沾上了秽物,书页都难以掀开。 陈禾坐到一边:「恩恩喜欢看书?」 邬恩把书放好,他识字很艰难,拼音还没学完,虽然早慧,也不认得几个字:「我没有事情做,吵的话会打扰到妈妈,就看书。」 楼梯那边传来了声音。 陈禾收起了翅膀。 阁楼恢復了昏暗。 罗秋有些疲累,声音沙哑:「恩恩。」 邬恩欢快的跑了过去,打开门,眼睛亮亮的:「妈妈。」 罗秋抱住了邬恩,摸了摸他的头:「玩的开心吗?」 邬恩用力的点点头:「很开心。」 罗秋费力的牵起一丝笑,松开了邬恩:「我们下去吃饭。」 罗秋一向把屋子打扫的很干净,虽然摆放的物件都很破旧,却瀰漫的温馨。
第117页 罗秋一直觉得儿子太懂事了。 不哭不闹,把他一个人放阁楼,他也会乖乖的呆着,也从来不闯祸。 罗秋扒着饭,这是她的恩恩,她就算是生不如死,也一定会把他养大。 她生了他,就会照顾他。 至于那个畜生,等恩恩长大了,罗秋眼里闪过丝狠厉,她一定会杀了他。 等吃过饭,邬恩围到灶台前面:「妈妈能教我识字吗?」 罗秋在灯下,繫着围裙,显得很温婉,她唇角浮出一丝笑:「恩恩,怎么想认字了?」 邬恩腼腆的笑了下,不好意思道:「妈妈。」 罗秋洗完碗,擦净了手,蹲下来,扶住邬恩的胳膊,亲昵的颳了下他的鼻子:「不好意思就不说了,走吧,妈妈教你学拼音。」 陈禾在阁楼上待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想去找邬恩。 罗秋正教邬恩学拼音。 陈禾加入了进去。 罗秋说:「a,啊,平声,短一点,啊。」 邬恩很认真:「a。」 小精灵:「啊。」 罗秋教的很认真,还没恢復好的脸上,还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邬恩依偎到罗秋怀里,脸上是很轻松笑,满是天真。 学到很晚。 罗秋忍着困意,把邬恩抱了上去,她不知道那个王八蛋会什么时候回来,恩恩在上面才安全。 罗秋把睡着的邬恩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最后亲了下他的软软的脸,低声道:「晚安。」 邬恩睡的很香。 陈禾也很困,不过还是跟了上来,睡到了一个角落里。 星期天罗秋没有事,七点喊邬恩起床,去了菜市场,她戴着口罩。 邬恩很喜欢跟罗秋一起出去,他叫了下小精灵,她不起来,邬恩就把她放口袋里了。 晃悠了一路,陈禾终于在邬恩口袋里,探出来了个头。 邬恩很高兴她醒了,刚想打招唿,陈禾就跟箭一样窜了出来,还炸毛了,苦愁深恨的盯着一个角落。 邬恩看了过去,眼神略微妙。 是小哑巴。 小哑巴也看到了邬恩,没了动作,蹲下去,低着头。 罗秋见邬恩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微笑道:「你朋友吗?」 邬恩摇了摇头:「不是。」 他补充道,「我们说过几句话。」 小哑巴知道邬恩和他妈妈在讨论他,神经紧绷,他不是打不过那些小孩,但是那些小孩会回去告状。 他会被大人打的更惨的,所以他选择了不还手。 他是不是在跟他妈妈告状? 小哑巴眼睛暗淡了下,他蜷了下,抱着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罗秋也知道这个流浪儿,也是个可怜人。 只不过,她的情况,也不允许她有太多慈悲。 罗秋牵着邬恩走过去。 小哑巴浑身都在发抖,为即将到来的疼痛,或者是旁边等着看好戏冰冷又恶毒的视线。 罗秋弯了弯腰,声音轻柔,放下了五块钱:「你可以吃顿饱饭了。」 小哑巴抬头的时候,罗秋已经牵着邬恩走远了。 他犹豫了下,抓起钱,跑的飞快。 第66章 有点遗憾 邬恩又念了一天书, 他也不嫌烦, 星期一又很开心的去上学了。 陈禾跟着跑来跑去。 小花发现邬恩不跟他们说话了,还喜欢自言自语,最恐怖的是, 邬恩还经常给别人送温暖。 简直变了个人。 小花怀疑邬恩撞鬼了,他们家隔壁的房子就在闹鬼,她心事重重,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只能没事就偷窥邬恩。 邬恩低着头, 拿着笔逗陈禾玩,陈禾推开了他,并且用屁股对着他。 邬恩小声道:「生气啦?」 陈禾:「没有呀。」╯╰ 邬恩勉强信了:「晚上我们玩五子棋。」 陈禾动了下,直起腰,往前走了几步,跳到了邬恩怀里。 邬恩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她,小酒窝甜甜的:「小心点哦。」 别人看不见精灵, 他这一系列动作跟神经病一样。 小花有点害怕, 抓着衣角扭成了麻花。 下课,小朋友乱闹闹的,横冲直撞,假装自己是飞机坦克。 小花扭扭捏捏的来到了后面:「邬恩。」 邬恩刚打算出去摘朵花给精灵玩:「小花, 有事吗?」 小花的爸爸又高又壮, 她家在这片算是『有钱人』, 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小女孩, 她也被养的很好:「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邬恩疑惑的看着小花:「没有啊。」 小花顿了下,看向邬恩,有点不确定了,迟疑道:「是吗?」 邬恩挠了挠头:「是的吧。」 小花哦了声,回去了,上课前又往邬恩那看了眼,邬恩又在自言自语,她心想,完了,邬恩傻了。 这可是将来最有可能当她老公的人。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白了头的惆怅,小花决定等下了课找小姐妹说说话。 玩玩泥巴,掐点草开个茶话会。 上次隔壁班二蛋给她做的泥□□应该晒干了,小花本来决定要送给邬恩的,就是他现在有点傻。 小花想了一上午,决定把邬恩当弟弟照顾。 毕竟,他可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大雾)
第118页 陈禾的裙子有点脏了。 邬恩在找布料,找那种丝丝滑滑软软的,虽然有点费力,也不至于找不到。 很多小女生都要玩芭比娃娃,那些娃娃都丑爆了。 邬恩打心眼里觉得,他的精灵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邬恩找到了。 邬恩拿着小块的布料在陈禾身上比划:「伸开手。」 小人儿很配合,张开手,抬抬腿,偶尔撅撅屁股,扭扭腰。 邬恩拿着针线,手指成兰花,动作老标准了。 陈禾坐一边,看的认认真真,她捧着自己的脸蛋儿,提醒道:「恩恩,你小心点。」 邬恩点点头,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缝出来的针线还是歪歪扭扭的,跟精灵身上的衣服简直没发比。 他原本是想做裙子,缝成了大款t衫。 针脚还松。 他拿着成品,歪歪斜斜的针脚,颜色选的土黄那种,版型是前面短后面长,中间露头的地方,就剪了个洞。 陈禾眨巴眨巴眼:「恩恩,好丑。」 邬恩不大好意思,红着脸把衣服藏到了背后面,声音跟蚊子嗡嗡一样:「我好好练练。」 n bs陈禾走过去,抬起头,伸出手:「给我吧。」 邬恩小声道:「好丑的。」 陈禾想摸摸他的头,就像邬恩的妈妈那样,可惜她手小:「只有恩恩能看见啊。」 邬恩脸红红的,把衣服给了陈禾。 精灵没有廉耻心,拽着衣服就想脱。 邬恩连忙捂住眼,背了过去,一言不发,光是想想,他就脸红的想冒烟。 特别是小阁楼很安静。 精灵脱衣服摩擦的声音,就让他的心怦怦跳,也不是心动,就是紧张。 陈禾换好了,关键是她长的好看,其实穿上也不丑,她五官精緻空灵,长发散散的披到脑后,邬恩没把领子剪好,精灵的肩膀都漏了出来,还挺时髦:「我好啦。」 邬恩做好了心里准备,却低估了精灵的颜值,其实,还挺好看:「你翅膀还能放出来吗?」 陈禾试了试,感到了阻力,她扯了扯衣服,有点不适应,这料子对她的皮肤来说还是挺糙的,如果不是邬恩洗了好几遍,她估计皮肤都会被擦红:「不能。」 邬恩把陈禾的小裙子拿起来,蹲地上洗了洗,放桌子刚晾干。 两个人一起蹲窗口看外面,邬恩贴了一会儿床面,忽然突发奇想:「我给你做个床吧。」精灵和他睡还是不安全。 陈禾也挺高兴,转圈圈:「好呀。」 小阁楼的材料还挺多,邬恩找到了泡沫板,他割了一块,正方形的,虽然边边不是很齐,还能看。 床就是板子加铺盖。 邬恩在自己的铺盖里面揪了很多棉花,再拿两块步缝上,除了用针的时候小心点,难度不大。 就是做出来很丑。 不过陈禾还是很高兴。 邬恩把她的床放到里最里面,和他的枕头挨着。 被子就是软软的毛毯。 看着还挺像样的。 陈禾是小短腿,每天都能在邬恩手里有盪鞦韆的快感,胆子大点,玩跳楼都行,反正她有翅膀,她坐床边上,两只腿垂着一直晃。 邬恩有种奇异的满足感,这大概就是养娃的快乐。 邬恩觉得他和妈妈还有精灵过就会很开心了。 这天下雨了,哗啦啦,还挺大。 邬恩等了会,他的妈妈还没来。 陈禾在邬恩口袋里:「我们跑回去吗?」 邬恩又等了会,有点不安,他心想,可能是爸爸回来了。 邬恩不喜欢爸爸,还害怕他。 他听妈妈说过,以前爸爸也是一个温和的人,可是等他们结婚后就变了。 邬恩把小精灵按回口袋里:「我们回去。」 他跑了一路,淋的很湿,尽管他把书包护到了怀里,书包还是湿了,风一吹,他冻的发抖。 门虚掩着,邬恩推了下,浑身僵硬。 客厅里的男人骑到女人身上,左右开张,女人似乎是被打的痛了,拼命的挣扎,在男人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这副画面在邬恩眼里是灰暗的,他有点僵硬的愣到了原地。 陈禾想出去,邬恩察觉到了,捂着口袋,轻声道:「别出来。」精灵胆子这么小,会被吓到的。 罗秋挣扎的时候看见了邬恩,她不想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让自己看见,她鼻子在往外冒血,她抹了一下,哀求道:「先别打了,恩恩还在外面。」 男子正在兴头上,不过还是回头看了眼邬恩,嘴里骂了两句,从罗秋身上起来了。 罗秋连忙爬起来。 nb s 男子心里正烦,又踹了她两脚,罗秋一个没撑住,脸磕到了地上。 邬恩看见了,他哭着跑过去:「妈妈。」 罗秋抱着邬恩,看他身上都湿了,心疼道:「是妈妈不对,怎么浑身都湿了。」她想站起来,腿却很疼,她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妈妈的腿有点不舒服,恩恩自己去上面换衣服好不好。」 邬恩想把罗秋扶起来,很用力,可惜无济于事。 罗秋哄道:「没事,恩恩去吧。」 男子看着这母子情深的场面,冷哼了声,重重道:「不知道叫爸爸吗?」真是白养了这个小崽子。
第119页 邬恩小小的身子颤了下:「爸、爸爸。」 男子看了他一眼,觉得碍眼,摆摆手:「滚吧。」 邬恩哒哒哒的跑上了楼,他把陈禾掏出来,嘱咐道:「不要下去。」 陈禾点点头,懂事道:「我知道了。」 邬恩换了套衣服,妈妈伤的很严重,他又下去了。 罗秋在邬恩跑下楼梯的时候,摇了摇头,示意他上去。 邬恩有点倔强,他走了下来。 邬贺在抽菸,听见动静也没抬头,把烟摁灭到桌子上:「我这段时间不出去了,好好陪陪你们。」 罗秋身子一僵,邬恩在她怀里低着头不说话。 邬贺没搭理这母子俩,他累了,穿着鞋就上床了。 罗秋带着邬恩去厨房。 罗秋在烧火,邬恩蹲到一边,递给罗秋木材,火光暖暖的。 罗秋的眼睛被打肿了,切菜有点吃力,她不放心邬恩看着火,又回去,把邬恩揽到怀里。 邬恩安静的依偎到罗秋的怀里。 罗秋很内疚,婚后邬贺就已经原形毕露了,她却妄想着有孩子后,邬贺会变回来。 长到这样的家庭里面,罗秋很担心邬恩的未来。 邬恩想这件事想了很久了,他抱着罗秋的胳膊,白皙的脸蛋,黑黑的眼睛,说话声音还奶声奶气的:「妈妈,我们把爸爸杀了好不好?」 爸爸死了,就不会再打妈妈,妈妈也不用这么辛苦养家,她可以在找一个叔叔,这样会更幸福的。 罗秋唿吸都差点都停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视的邬恩的眼睛,这是她不满四岁的儿子,她用心教养的儿子:「你刚刚说什么?」 邬恩眼睛都没眨:「我们把爸爸杀掉好了。」 罗秋浑身发冷,她脑子一空。 啪。 清脆的巴掌声。 邬恩被打偏了头,白皙的脸蛋一片通红。 罗秋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尖叫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有这种念头。 她把他养大,不是让他去当杀人犯的,更何况,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是罗秋第一次打邬恩。 罗秋掐着邬恩的胳膊,逼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有人教你?」她有点神经质的念叨,「肯定是有人教你!是哪个王八蛋!」 邬恩被她晃的头晕,但是没哭,他双手捧着罗秋的脸:「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样想了。妈妈,我知道错了。」 罗秋勉强冷静下来,看到了邬恩脸上的掌印,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恩恩,对不起。」 邬恩被罗秋抱着,罗秋的泪水又打湿了邬恩的肩膀。 邬恩心里一片平静。 他的脸火辣辣的,他不后悔,只是有点遗憾。 不能把他杀掉了。 第67章 少年邬恩 自那日后, 罗秋很是内疚,她不知道邬恩是怎么生出那样的想法的, 又因为邬贺在家,只能草草嘱咐邬恩几句。 她想,生到这样的家庭里面,对孩子终究是伤害。 邬恩倒还是照旧, 会软软的喊妈妈, 眼里还是满满的信赖。 罗秋帮邬恩收拾书包, 看到了邬恩做的手工,很糙,丑萌丑萌的,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阴霾被吹散。 罗秋心里的透进一缕光。 罗秋以为是邬恩在玩娃娃,才做了这些东西, 虽然没找到邬恩的娃娃在哪。 不过她也没在意。 邬恩洗完澡上楼:「妈妈。」 罗秋把邬恩的书包放一边, 挤出来一个笑:「恩恩。」 邬恩很少早上洗澡,他头髮已经擦到了半干, 坐床边穿好鞋, 罗秋帮他背好书包。 邬恩在罗秋怀里蹭了蹭:「我走啦。」 罗秋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去吧。」 邬恩蹦蹦跶跶的出门,陈禾从他口袋里钻出来, 飞到他肩膀上。 这学期要结束了。 邬恩很喜欢宋老师给他们的小红花,所以考试很努力。 因为要饲养精灵, 他经常给人送温暖, 本来不怎么和人来往的邬恩, 现在人缘爆棚。 每天都有小女孩给他送礼物。 精灵喜欢闪闪亮亮的东西, 邬恩表达了这方面的需求,就有很多人给他送。 幼儿园也有考试,天气很热。 邬恩低着头写卷子,字迹清秀,他常练字,写出来的字体虽然还幼稚,但是工整。 陈禾坐到一边,默默的看着,又忍不住说话:「我们要两个月都不用过来上课?」她还挺喜欢这里的。 邬恩写的很快,写完就停了笔,小声的嗯了声。 他举手:「老师,我写完了。」 二胖快把自己的头髮撸秃了,他不会,邬恩已经写完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气,铅笔乱画了画,也交了卷子出去了。 邬恩在盪鞦韆,脚蹬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二胖昨天挨打了,他站到邬恩后面,不太敢开口。 二胖很怂邬恩,脑子不怎么好使:「邬、邬恩。」 邬恩停了下来,也没看二胖。 小精灵坐到沙坑里在堆城堡,玩的脸上都脏兮兮的,等回去还要给她换衣服。 二胖好不容易有点心事,他脸黑一块白一块的,鼻涕在脸上风干了后留下了几道印,他的手很糙,冬天的冻伤还没消退:「我爸死了。」
第120页 邬恩收回了视线,他看向二胖:「那你怎么办?」 二胖比邬恩大两岁,邬恩上学早。 他坐到一边,神情放松了些,不过还是挺难过:「我妈要把我送走了。」 邬恩知道这事。 父亲死了的话,小孩也会被送走,没人愿意养别人的儿子,女孩还可能留下。 二胖要被送走去当学徒了,可能是鞋匠,也可能是木匠,被送走的小孩大多活不到长大的。 很残酷,可谁让他们活到这里。 二胖揉了揉眼,把眼泪憋下去,他看着邬恩,眼里有着倔强:「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下妹妹。」邬恩很厉害,说不出来的厉害,肯定可以照顾好妹妹的。 邬恩又晃了两下鞦韆:「我有人要照顾。」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二胖咬着牙,身上的肉颤了两下,眼里赫然就是绝望:「她会活不了的。」 邬恩露出小酒窝,声音软软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二胖的三观的受到了挑战,他记得邬恩老是帮别人,他嘴笨,「不,不能帮我吗?」 邬恩想快点长大,可以照顾妈妈,他只想和精灵在一起,他跳下鞦韆,坐到陈禾正前面,帮精灵遮挡太阳。 陈禾感觉到了,笑的甜甜的:「谢谢恩恩。」 邬恩用手指轻轻擦了她的脸,把沙子揩掉:「不客气。」 二胖被阴影笼罩,有了恨意,他恨他爸爸死的这么早,又恨自己的亲妈这么绝情,甚至恨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要被送走的,是身为老大的他。 二胖想了很多,双拳紧握,忽然大声道:」邬恩,我不会放过你的。」 邬恩不在意,这是个很残忍的事实,二胖可能活不到能报復自己的时候。 二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邬恩为什么可以这么狠。 能狠到见死不救,他看着坐到沙坑里面的邬恩,依旧是唇角弯弯,女生和老师都很待见他。 邬恩考完试回家,整个暑假都没有看见二胖。 他也明白,大概再也看不到了。 邬贺还是三天两头打罗秋。 邬恩习惯了家里的血腥味,和时常有的女人的惨叫。 邬恩还是住到阁楼里,和他的精灵一起,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无数的黑暗的夜里,有人和他一起说悄悄话,看书写字。 邬恩十二岁了,抽条的很快,外貌越发的出色,这让罗秋有些担忧,只能看管的更严一点,几乎不让他出门。 她身处到这里,知道这里的人心有多骯脏。 邬恩买了精灵想吃的冰棍,精灵耍赖,她嫌热,邬恩好说歹说,她还是不肯下来。 邬恩就自己去买了。 去买冰棍的路上,会经过二胖家,大门紧闭,有女孩呜呜咽咽的哭喊声。 铁门剥落了几层,矮墙上滑腻的青苔,门口泼的脏水还没干。 邬恩迟疑了下,还是进去了。 二胖没说谎,他的妹妹的确很难活下来,女孩,最受罪了,光是同龄人都能把她欺负死。 女孩小小的一团,嘴巴干裂,和她家养的狗一起被绑到树下面。 她身上很脏,头髮一缕一缕的,哭的声音都哑了,听到有人,睁开了眼。 蝉鸣声,让夏天显得更燥热了。 邬恩走了进去,女孩努力挣扎着,被反绑着的手腕磨的血肉模煳,嘴巴干的渗了血,她看见了个很漂亮的少年,她不太想让少年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垂着头,很小声:「邬……哥。」 邬恩蹲到她身边,眉眼清秀,瞳孔黑黑的:「你爸又打你了。」 女孩和邬恩同岁,她点点头,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松开。 大黑狗盯着邬恩,尾巴摇的很欢快。 邬恩摸了摸黑狗的脑袋:「小白乖。」 黑狗饶着邬恩跑了两圈,卧到了树底下。 邬恩:「要我给你解开吗?」 女孩被晒的快脱水了,还是摇摇头:「我爸会打死我的。」 邬恩去厨房端出来了一碗水,餵给了女孩。 女孩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每次面对邬恩,都觉得难堪。 邬恩给小白也倒了碗水:「你爸为什么把你绑起来?」 女孩眼里闪过丝难堪,难以启齿。 不是她爸,是继父,那个人竟然趁黑摸到了她的房间里,她想起那张臭烘烘的最就噁心。 还说会对她好。 她反击 了,被打的很惨,绑到了树底下。 伏琳恍惚间想到,如果不是因为邬恩……她大概真的会愿意吧。 邬恩那么好,她真的不能再脏了。 邬恩看出来了,他温声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伏琳低下头:「邬哥,你走吧……别让我爸看见你。」 邬恩站了起来。 伏琳抬头去看他,少年眯着眼,白皙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黑色的发垂到耳边,被风吹起少许。 伏琳听到一句话。 他说,「有些人,是不配活着的。」 她颤了下,牙齿发抖,几乎迫切的去追寻邬恩的背影。 邬恩已经不见了。 伏琳被反绑的手依旧火辣辣的疼,被晒的头昏脑涨,如果不是那碗水,她大概熬不过来了。 是夜。
第121页 黑胖的男人推开门,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往里面走。 少女的声音很是虚弱:「爸。」 男人一怔,脸上挤出来一丝□□的笑,搓着手:「怎么了?」 少女声音沙哑,温顺道:「我知道错了。」 陈禾本来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这个暑假才刚刚发现,她能吃了。 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嘴馋的要死。 下午她啃了半根冰棍,晚上老实了,半死不活的躺到床上了。 她也成大了点,依旧刚好能被邬恩捧到手里,只不过面貌变化了许多,从幼年期进化到了少年的时候。 她的成长是跟着邬恩来的。 邬恩已经不用陈禾当电灯泡了,他自学了电路,拉上了灯。 邬恩有点无奈:「舒服点了没?」 陈禾病恹恹的:「疼,恩恩。」 邬恩只能坐一边干着急,又下不了重口:「下次肯定不让你吃了。」 陈禾不乐意了:「你不能这样。」 邬恩看陈禾还敢瞪自己,被气笑了:「说什么呢?」 陈禾扯了块毯子,盖住了自己:「不想跟你说话。」 邬恩:「……」小时候的陈禾多可爱,一哭就往他怀里钻,现在还学会冷战了。 邬恩想着自己不能和她生气,软了软声音:「陈禾?」 陈禾没搭理他,自己裹着被子,艰难的往前爬。 邬恩拖鞋上床,伸出指头摁住被子的一角:「想去哪?」 陈禾爬不动了,闷声道:「我难受。」 邬恩也是被她哭惨了,她说她那么多年就只能保持肚子不饿,一点味道都尝不到,心软了,下午才让她吃这么多:「你把头露出来,闷里面不难受?」 陈禾钻了出来,头髮乱遭遭的,眼睛红红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明明刚才还在乱发脾气。 邬恩还是没办法对她生气,只能轻轻的捧起她:「你坐好,我给你梳梳头。」 陈禾抱着邬恩的手指,用屁股对着他:「不要。」 邬恩:「你现在老丑了。」 陈禾咬了下邬恩:「说谎。」 邬恩没感觉到疼,就一点濡湿,就这一点,他就感觉到一阵酥麻,他忍了忍:「不许再咬。」 陈禾回头看邬恩:「疼吗?」 精灵肉乎乎的脸蛋精緻了许多,忽略身形,跟同龄人一样。 她嘴巴红红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第68章 这么好看 邬恩忍了忍, 这是因为捨不得下手,他捏着陈禾的衣领把她提到自己面前:「你属狗的?」 陈禾知道她打不过邬恩,相当乖巧,她也没乱动:「对不起。」 邬恩把她放一边:「躺一会儿。」 陈禾缓过来了, 身上是邬恩给她做的衣服,翅膀伸不出来, 走路非常不方便, 阁楼一到夏天就闷热,她原来是感觉不到的, 这个夏天却觉得特别难熬:「恩恩。」 邬恩在做练习题,刚才陈禾咬他那一下, 他现在还没缓过来,黑色的水笔在光洁的卷面上划了一道,他有些头疼, 知道自己静不下心, 偏头去看她, 玉色的脸, 在灯下多了层暖色:「怎么?」 陈禾张开了胳膊, 嗲声嗲气的:「要抱抱。」 邬恩把凳子推开,走到床边伸开手,把她拢到掌心, 放到自己旁边。 陈禾在桌子上走来走去。 邬恩低着头, 看到一双玉色的脚, 精緻的脚踝, 小巧的脚趾,裙摆在小腿处迴荡,他捏着笔:「老实点。」 陈禾觉得无聊,蹲到书架旁边,撑着脸看邬恩写卷子。 邬恩在心里松了口气,继续写。 陈禾:「我想出去玩。」 邬恩本来是愿意的,反正没人看到她,很安全。 就是前天,她在房间里乱窜,他妈妈好像看见她了,虽然只有一瞬间。 邬恩头也没抬:「不行。」 他还不知道精灵到底是从哪里的,也摸不清,她什么时候会显形。 他不乐意有其他人能看见她,同时心里有一点隐秘的奢望。假如,精灵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到他身边呢。 邬恩每次浮现这个想法,就很难再压下去。 陈禾知道是这个答案,也没觉得不能接受:「我想看小人书。」 邬恩从书架里给她抽出来一本。 这是小学门口卖的迷你版的小人书,对他们来说很小,对精灵来说就刚好了。 少年在灯下,低头写着卷子,嵴樑笔直,巴掌大的精灵在一边捧的小人书,狭小的阁楼,只是沙沙的书写声和精灵时不时地笑声。 少年总是在笑声响起的时候,抬头看她一眼,眼里都是纵容。 邬恩做完了作业,有些疲累的捏了捏鼻樑,视线下意识去寻找陈禾。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闭着眼,脸蛋红润,还抱着小人书。 邬恩勾了下唇,起身的时候把凳子小心的放一边。 她总是心很大,也可能是习惯了,邬恩去抱她的时候,还没醒就主动抱住了邬恩的手指。 邬恩把陈禾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朝她的脚底吹了口气,陈禾就松开了他的手指,滚到了一边去。 邬恩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要下去洗漱。 邬贺还没睡,他喝的醉熏熏的,电视生音看的很小,几乎听不到,邬恩下来的声音就显得很大了。
第122页 邬贺听到动静,眯着眼,见是邬恩,打了个寒颤,怀里的酒瓶子哐当一声掉了。 邬恩走过去,熟练的避过地上邬贺吐的秽物,叫了声:「爸。」 邬贺神经质的挥开了邬恩想去扶他的手,崩溃的大喊:「滚开!」 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衰老的很快,看着像 四五十岁的人,他蹬着眼,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邬恩收回手,温顺的离开了客厅。 邬贺捂着心脏,大喘着气儿,很明显,他害怕邬恩。 他能不怕吗?他差点在便池里溺死,胳膊腿都被打断过,他还碰过毒,还没吸两次,就被人威胁,在吸一次,就掐死他。 邬贺怎么可能当回事儿,可他那天晚上就被套了麻袋,被掐到翻白眼。 他怎么敢再去碰!他就是再不是人,他也想活着。 还有家暴。 邬贺看着自己的残缺的手掌,心里依旧泛凉。 除了喝酒,他可是一个模范丈夫。 邬贺想不通,是什么人在整他,他调查了很久,连个屁都没查出来。 他现在活的连条狗都不如,他捂着脸,面孔扭曲,他怀疑是罗秋的姘头,可出了被打的更惨外,什么都没查出来。 邬贺都想到去死了,他要被逼疯了,但丹有一点事不对,他就会被打到生不如死。 邬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浑浊的眼睛满是恶毒,他要是知道谁在整他,一定会弄死他。 邬贺发誓。 他胳膊大腿上都是伤,烫伤烧伤,砍伤。 偏偏他出事的时候都像意外,邬贺才不相信这是意外。 他就知道一件事。 他的手是被黄老三砍断的,两根。邬贺攒了好久才攒够私房钱,他请黄老三喝酒,在他喝大了后,问谁指使他干的。 黄老三一开始打死都不肯开口,他求了好久,黄老三才透漏了一点口风。 就仨字,让他骨头都冷了。 黄老三醉的很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邬贺凑过去,好不容才听清了。 他说,「你儿子」 邬贺才知道,神秘人不让他超过十二点回家,不然打断他的肋骨,邬贺酒醒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家跑。 回过神,他手里还掂的酒瓶子,人已经到了家,他浑浑噩噩的打开了电视。 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吐的稀里哗啦的。 邬贺把一切都连起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神秘人对他家里的事这么清楚,为什么要罗秋那个□□那么好! 因为他是邬恩。 他的亲儿子,邬贺酒醒了,出了一身汗,浑身发冷。 他是怎么跟那样的恶魔生活这么多年的。 邬贺想起来他接到第一张纸条的时候,邬恩才七岁! 第一次,他差点被烧死到仓库里,烧痕现在还在他腿上。 邬恩在刷牙,水哗哗的放着,他面无表情的想着,邬贺可能知道什么了。 邬恩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可这有什么关系,邬恩唇角牵起一丝笑,擦干净了脸,洗漱好,要睡觉了。 他经过客厅的时候,邬贺在扫地,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僵了一下。 邬贺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有丝笑,他握着扫把:「小恩,快去睡吧,很晚了。」 邬恩点点头,笑起来依旧有小酒窝:「好的。」他转身往楼梯上走,却突然回身,喊道,「爸。」 邬贺的身子小幅度抖了下,神经紧绷:「……嗯。」他紧张的看向邬恩,搓了搓手,「怎么了?」 邬恩站到楼梯上,表情隐匿到黑暗 中:「晚安。」 邬贺告诉自己,邬恩绝对不知道他已经知道邬恩是神秘人这件事的,他听到邬恩说晚安,放松了些,像一个慈父一样:「去睡吧。」 邬恩上楼,年久失修的楼梯吱呀吱呀的晃着,邬贺一直等到声音停下来,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手掌青筋暴起,恶狠狠骂道:「小崽子!」 他眼睛通红,像只恶鬼。 罗秋做好饭,一家人都在饭桌上。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刚经过二胖家门口,李健死了,在臭水沟里面淹死的,听说是喝多了,脚滑摔进去的,泡了两天才被人发现,都不成人样了。」二胖虽然早就被送走了,可是他跟邬恩一起上学,她也没想着改口,现在还是说二胖家。 邬贺端着碗,心里很不耐烦,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假装温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正吃饭呢。」 罗秋近些年过的挺好,生活平静,也有心思关心一下八卦了。 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只是这是冲击挺大的,没忍住提了一嘴:」我知道了,不说了。」 邬恩还挺敢兴趣的:「死了?两天前?」 罗秋咽下一口饭:「可不是。他也是造孽,那小女孩被折腾成什么样了……恩恩,听说她也要去念书了,跟你同岁,也要念初中了。」 邬恩一只手伸到饭桌下面,陈禾接过邬恩给她盛好的饭,美滋滋的飞到了楼上。 邬恩就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飞走了,真是除了说她想吃什么,一句都没多说:「这也挺好的。」 罗秋笑的很温柔:「是啊,女孩多读一点书,将来可以嫁到外面去。」 邬恩笑着应了声:「嗯。」 两母子说话的时候,邬贺一般都是不插嘴的,他心里有怨气。
第123页 他怎么做贱罗秋,他也从来没打过邬恩,他心里门清,他养着他是想让邬恩给他养老的。 又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户户都是这样。 男孩才值得养,为什么他养出个敢打老子的人,邬贺想不明白。 他哪里对不起这个小崽子了。 邬恩吃过饭就上楼了。 陈禾也吃好了,小碗小筷子摆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躺到邬恩给她做好的摇摇椅上。 邬恩给她清洗碗筷:「还要餵别的东西吗?」别的东西就指的做好事。 陈禾盘腿坐了起来,眼睛晶亮:「要!」 邬恩懂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可能肚子吃饱了,精神还不满足。 他想起了陈禾能吃东西的契机,他好像救了十几个人。 有几个小孩要放火,把门都锁死了,想烧死里面的流浪儿。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他还是制止了。 陈禾看邬恩若有所思样子,戳了戳邬恩的脸:「在想什么?」 邬恩早上给陈禾辫的麻花辫,她现在看起来乖的很,特别是卖萌的时候:「没什么。」 陈禾不乐意了,嘟了嘟嘴:「你肯定在想事。」 邬恩觉得好笑:「这么想知道,当我肚子里的蛔虫好了。」 陈禾用翅膀打邬恩的脸,叉腰:「我这么好看。」 怎么能当虫呢! 第69章 父慈子孝 邬恩在老人家里的口碑很好, 他总是去帮忙。 王大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人, 拿着一把杀猪刀, 追着一条街的人砍, 砍死了二十个, 一战成名。 这是他最风光的时候, 也是道上的大哥,警—察局局长都得跪下给他点菸。 现在他老了, 怕人报復,隐姓埋名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寡居, 别说拿杀猪刀砍人, 用水果刀削皮都费劲, 至于他的老婆孩子……早就被砍死了。 他又被小孩捉弄了,老眼昏花,手也不怎么好使唤了,他在路口支了个摊儿, 卖菠萝, 小孩拿冥币给他,他也接了。 他坐到摊子前面,用捡来的纸卷了根烟, 手哆嗦哆嗦的划着名根火柴,终于把菸捲塞嘴里,这才分给邬恩一个眼神:「来啦。」 这小孩, 长的精神, 看着讨喜, 他也不讨厌他过来。 邬恩搬了板凳,帮他看摊:「今天生意好吗?」 王大爷勐吸了口,火星子窜了下,他吐了个烟圈:「就这样……」他盯着马路,「饿不死。」 妇人牵着孩子走了过来,挑挑捡捡的选中了块,还嫌弃削的不干净:「装起来……等等,再到盐水里过一下。」 小孩唆了下指头:「妈,我要直接吃。」 妇人拍了下她儿子的脑袋:「这水指不定洗过什么呢。回去洗一下再吃。」 小孩心不在焉:「哦。」 邬恩麻利的装好了,递给妇人:「美女,好了。」 妇人看着长的白净的邬恩,捂着嘴笑了:「嘴这么甜。」她瞥了眼王大爷,「你们不是一家的吧。」这老头子看着阴沉沉的,哪有这孩子讨喜。 邬恩接过钱,小酒窝甜甜的:「我们是邻居。」 美好的事物,就是让人心情都会变好,妇人拉着小孩走的时候,还往回瞅了两眼,记住这个地,下次还来。 王大爷低着头抽菸,缩着脑袋,也不看邬恩,一直到日落西山,邬恩帮他把东西运回去。 邬恩洗了洗手,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大爷,我先走了。」 王大爷这次抬头瞧了邬恩一眼,眼睛早就浑浊,可他心里还清明,阴阳怪气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帮你。」 邬恩假装惊讶,继而笑了下:「您想多了。」说完,他就手脚轻快的离开了。 陈禾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别人非但不会感激,甚至还反咬一口。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很累赘。 她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邬恩每天照顾她。 邬恩双手插口袋里,乌黑的发,白皙的脸,唇边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笑意,他目不斜视,似乎是在看路,其实注意力全在陈禾身上:「怎么了?」 陈禾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我好没用哦。」 邬恩顿了下,侧头看着陷入郁闷的精灵,她捧着脸,有些惆怅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想?」 陈禾:「我真的没用啊。」 邬恩觉得她可怜又可爱的,还很蠢。 他直了直腰,往回走:「好像是这样啊。」 陈禾就是再反省自己,也不能允许邬恩这样说,她炸了,非常愤怒:「你是不是嫌弃我?」 邬恩被迫停下脚步,他看着努力想拽他前襟的精灵,有些无奈:「没有。」 陈禾就只能跟邬恩一个人说话,这个世界上就只有邬恩知道她的存在。 小时候,她懵懵懂懂,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跟着邬恩一起长大,有的时候也会感到孤独,还有仓惶。 邬恩如果不理她的话,她就只有自己了。 四捨五入一下,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陈禾很难过,她看着邬恩,鼻子酸酸的:「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邬恩看她眼睛红红的,察觉到了不对,他小心的碰了下她软软的脸蛋儿,想安慰她,声音放的很轻,很温柔:「我最喜欢你了。」 陈禾刚酝酿的情绪被喜悦冲散,她揉了揉鼻子,还打了个喷嚏。
第124页 邬恩目不转睛的盯的她。 陈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飞到了邬恩看不见她的地方,他的头顶,小声道:「那个……」 邬恩顶着她回家,自言自语道:「我最喜欢你了。」 他的世界里,就这么一点干净的地方,都给了她。 陈禾耳朵尖红红的,还痒痒的,她喜欢邬恩是天性的话,那邬恩对她说的话,无异于兴奋剂。 陈禾很开心,无论邬恩说什么,她都是信的:「我也喜欢恩恩。」 邬恩笑了下,眼睛里有光,身周的气息都温柔了。 伏琳不知道邬恩还有这一面,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 邬恩察觉到窥探的目光 ,回头看了眼,小巷子昏暗,没人。 伏琳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靠着墙滑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身体的行动快于意识,她脸色有点难看,受到了惊吓,她缓了缓。 她这次来是想跟邬恩道谢的。 邬恩收回目光,继续往回走:「晚上想吃什么?」 陈禾舔了舔唇,很馋:「辣条。」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美妙。 邬恩换了条路,去小卖部:「只能吃一片。」 陈禾这个时候会很乖:「好。」 反正他是要买一包的,她亲亲恩恩,他会给她吃的。 邬恩知道她心的小算盘,简直不能更单纯可爱了。 邬恩回去的时候,厨房正往外冒着烟。 邬贺刚做好饭,腰上的围裙还没解开,他见邬恩回来了,连忙迎出去:「恩恩。」 邬恩对上邬贺的眼,笑了下:「爸。」 邬贺避开邬恩的眼,搓着手,和邬恩一块进去,看到客厅桌子上的饮料,才跟刚想起来一样,献宝一样递给邬恩:「恩恩,我刚买的。」他的手粗糙,残缺的手指伤口早就癒合,只留下丑陋的疤,「还冰着。现在喝最舒服了。」 邬恩接过饮料,快拧开瓶口了,又拧上了。 邬贺强压下想翘起来的唇角,关切道:「怎么了?」 邬恩微微挑起眉:「没事儿。」陈禾最近不能再吃的冰的了,他要打开,她肯定闹着要喝。 邬贺等不及了,表情有点狰狞,他抢过邬恩手里的饮料,两下就拧开了,往邬恩手里塞:「喝啊,我专门给你买的。」 饮料杯邬贺拧开了,在晃动下,洒了些许出来,果汁黏腻,邬恩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松开手。 邬贺也感觉自己太激动了,他勉强笑了下,解释道:「我只是想起来,你小时候都没给你买过,想补偿一下。」他抽出来一张纸,草草的擦了下洒出来的果汁,「甜的,很好喝。」 邬恩的表情似乎有点动容,他接过饮料,嘴巴快碰到瓶口。 邬贺眼里迸发出了濒死的人重获新生的神采,激动到手都在颤抖。 邬恩忽然停下,看着邬贺,微笑道:「还是爸先喝吧。」他脸上浮现丝愧疚,「我都这么大了,还没给爸买过什么。」 邬恩握着那瓶饮料,放到邬贺前面,恳切道:「你先尝尝。」 邬贺口干舌燥,邬恩几乎把瓶口凑到了邬贺嘴里,邬贺往后仰,紧张的看向邬恩。 他笑的很轻松,眼里还有未散的天真,似乎只是真的体贴他这个老父亲。 邬贺已经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瓶口,甚至是一点酸甜的橙香味,他被邬恩逼的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推拒道:「你先喝。」 邬恩的手已经往上倾斜了,邬贺惊恐的拍开了邬恩的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哐当,瓶子被打到地上,橙汁咕咚咕咚的往外涌,一地黏腻。 邬恩的手上一片通红,他揉了下手,收起了笑意,偏着头:「怎么了?」他看向邬贺,」爸。」 邬贺听到他最后哪个字,勐一激灵。 邬恩弯腰捡起果汁,还没撒完,里面还有小半瓶。 邬贺连忙去抢邬恩手里的瓶子:「都掉了,别要了,我拿去扔了。」 邬恩侧身避过邬贺的双手,淡淡道:「不是还有吗?」 邬贺神经紧绷,恐惧瀰漫到心头,不可抑制的痉挛了下,他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口:「脏了,我去扔了吧。」说到最后,嗓子哑的几乎像哀求。 邬恩笑了,白皙的清秀的脸,乌黑的头髮,眼里干净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声音温和:「这怎么行呢。」 邬贺神经质的抖了下,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恐惧,双膝跪地,抱着邬恩的腿,声泪俱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邬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邬恩会杀了他的。 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邬恩面无表情,他掐着邬贺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爸,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邬贺看着邬恩的脸,明明这么熟悉……他身下一热。 他失禁了。 他被他亲生儿子吓到失禁了,邬贺从来没有感到这么难堪过。 邬恩松开邬贺,往后退了两步,平静道:「您是不是不舒服?」他摇了下手里的饮料,若有所思道,唇边有着温和的笑意,「看来里面加了东西?」 邬贺心一冷,脑子一空。 完了。 脑子里血液倒流,邬贺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到,他忽然站了起来,成年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他像头蛮牛一样沖向了邬恩,面孔扭曲,他抢过邬恩手里的饮料,摁着邬恩的头,就往他嘴里灌。
第125页 他想让邬恩死。 第70章 完全不怂 邬恩握住了邬贺的手腕, 勐扯,邬贺吃痛松开手。 侧身, 提肘, 抬脚一起呵成。 邬贺躺到地板上,脸色惨白, 面容扭曲,他抱着小腹, 嘴里□□不断。 邬恩唇角还有着淡淡的笑意, 往邬恩身边走,一步一步:「爸。」 邬贺痛苦的往后缩, 四处瞟。他怕了, 邬恩绝对要把他杀了, 他不想死,屋内没开灯,唯一亮的地方, 是门口。 邬贺忍着小腹剧烈的疼痛,手指扣着地板, 往外移, 只要爬出去,他心里就一个想法, 他要爬出去。 邬恩止住了脚, 清秀的脸,微抿着唇,黑色眼, 额前髮丝被风吹起了两缕,似乎什么都没想。 邬贺看到了希望,他爬出了门口,四肢并进,小腹疼痛稍止,他努力直起腰,沖向门口。 很巧,大门开了。 罗秋回来了。 邬贺忍不住大叫,他急切的拉住罗秋的胳膊,躲到她后面,终于开口大叫:「他要杀了我!你儿子,你的亲亲儿子。」 罗秋被邬贺拽的生疼,她忍着疼扭了两下,又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 邬贺知道能保住自己的就只有罗秋一个人,可能是邬恩强迫他装好丈夫久了,他竟然松开了罗秋,还捧着她的手:「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是我的错……」 罗秋脸一红,抽回了手,近年来的邬贺,又让她感受到了热恋时的甜蜜,自从邬贺迷途知返后,邻里谁不羡慕她。 他去工作养家了,在家也是家务全包,而且,更让罗秋在意的是,他不在乎她曾经做过……妓……妓.女,她过的很好:「没事儿。」 邬贺心不在焉,演惯了,他立马又想起邬恩那件事,他逼邬恩喝毒药,邬恩不会放过他的。 邬贺的表情又变得惊恐,不住的往罗秋身后缩。 罗秋有点心疼,这么个大男人,竟然被吓成这样,而且,她看向邬恩,表情严肃:「恩恩,你做了什么!」 邬恩弯腰把瓶子捡了起来,邬贺害怕的拉紧了罗秋的后衣襟,他担心邬恩把这件事捅到罗秋这里,他不占理。 邬恩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弯了弯唇,像个阳光大男孩:「没事儿,我刚和爸玩呢。他说小时候都没怎么陪我过……」他看向邬贺,唇角笑意加深,「我们在玩猫抓老鼠。」 邬贺还以为这件事掀过去了,心口又勐的被揪起来,他咬了咬牙,决定恶人先告状:「是他想杀了我!」 罗秋一怔。 邬贺接着道:「那个饮料瓶就是证据,他在里面下了毒药,我不喝,他就打我。」他撩开了衣服,露出了青紫的小腹,说着,他痛苦的跪到了地上,抱着罗秋的腿,声泪俱下,「阿秋,我那个时候真的不是人!我只是被鬼迷了心窍!我不是故意要虐待你们的。」 邬贺泪流满面的看着罗秋:「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对你们不好,可我没想到恩恩竟然记到了现在啊,他可是要弒父!」 罗秋心里勐一咯噔,她想起来,邬恩那个时候才不满四岁。 那是她第一次打邬恩,她的儿子说要杀掉他的父亲。 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邬恩,她的儿子,样样都好的儿子,愤怒道:「你给我过来。」 邬恩沉默了下,解释道:「我没有,是他……」 罗秋被愤怒沖昏了理智,她怒气沖沖的走上去,红着眼:「跪下。」 邬恩看着他的母亲:「妈。」 罗秋忍不住愤怒,高高的扬起了手,尖叫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邬恩被打偏了头,白皙的脸庞一片红,他低着头,去看邬贺。 邬贺还跪到地上,却肆无忌惮的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罗秋手落下就有点后悔了,她顺着邬恩的视线看到邬贺,邬贺还是一脸惊恐,甚至吓的后仰摔到了地上。 肯定是邬恩! 罗秋声音忍不住拔尖:「你跟你爸到底什么仇,让你非得……」她忍了下,「你是想气我吗?」 邬恩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点疼,他低声道:「我知道错了。」 罗秋止不住的掉眼泪,她想不通,为什么邬恩不愿意好好过日子,邬贺即使有错,也已经悔过了,他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情吗! 她手在抖。 邬恩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手帕,递给罗秋:「妈,擦……」擦擦泪。 啪。 声音清脆。 帕子飘飘扬扬的掉到了地上。 邬恩的手被打开。 邬贺见状,连忙爬上去捡起来递给罗秋。 罗秋没在拒绝。 陈禾刚听到动静,她下来,看到这副场景有点懵,只不过一秒,她就看到了邬恩脸上的伤:「是谁打你!」 罗秋擦干了眼泪,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邬恩,又气的心窝疼,指着他:「你给我上去,没我允许不许下来。」 邬恩低眉顺眼:「好。」 陈禾气的肺疼,又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不断的重复:「我以后会保护你的,我……」 邬恩已经上了楼,刚才只是不方便回答她,他看着又炸成一团的陈禾,轻声安慰她:「没事儿。」 陈禾碰了下邬恩通红的侧脸,眼睛红了:「我们离家出走吧。」她不傻,罗秋就是和邬贺一路的,都是欺负她主人的。
第126页 她小气的很。 邬贺欺负过邬恩,她能记一辈子。 她比邬恩记仇。 到现在还没忘记小哑巴想动手的那一回,每次见到他,就会十分谨慎。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对邬恩有这么大的恶意。 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掌握的资料不全,像那些差点被杀死的经歷,她根本就不知道。 资料里面,邬恩是从他十二岁的时候走上歧途的,罗秋死后,他的世界灰暗了一大半,他又亲手杀了邬贺,被送进了少管所。 宋老师是唯一去探望他的,她始终相信邬恩是好人。 邬恩在少管所呆了三年。 邬恩跟她约好了,她会出来接自己。 邬恩出来的时候,她没来。邬恩不相信她会食言,就去找她。 他根据零星的信息,找到了宋老师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就彻底歪了。 宋老师被卖到了会所里,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留下。 邬恩去告过,被打到濒死。 后来,他就无所不用其极,终于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 宋老师怎么死的,他就让那些人怎么死。 那些人的尸体惨不忍睹,邬恩最后是被枪毙的。 死的时候,没有人不高兴的。 这是陈禾知道的。 别人只知道他杀了亲爹,进了少管所,出来后更是无恶不作,可是他手段强硬狠辣,爬的比谁都快,又折磨死了那些富商高官。 陈禾想,只有避免罗秋和宋老师的死亡,邬恩应该会过好这一生的。 邬恩捏了下陈禾气嘟嘟的脸:「翅膀硬啦,还想离家出走。」 他这意思就是不同意了,陈禾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翅膀,并且往邬恩身边递:「不硬,软的。」 邬恩心里一片柔软,他哄着陈禾:「没事的,妈妈只是一时生气。」 陈禾又想起了这件事,罗秋是被邬贺杀死的:「你妈妈为什么要打你?」 邬恩回到了阁楼,他一直住到这个狭小潮湿的阁楼里面,小时候是因为怕邬贺,这里全是黑暗,不堪的回忆。 后来精灵来了,这里每一处都是温暖的,能搬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捨不得搬了。 他脱鞋爬到了床上,唇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因为我要杀了我爸。」 陈禾听后,认真的摸着下巴思考,然后看着邬恩:「那我们杀了他吧。」 精灵的天性是善良的。 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禾跟着邬恩一起,经歷了别人的恶意。 邬恩默了默,用手指戳了下陈禾的小肚子,无奈到:「说什么呢。」 陈禾推开了邬恩,嘟囔道:「杀了邬贺啊,这样就……」麻蛋,说不出来。 陈禾又张了张嘴。 卧槽,发不出声音。 邬恩耐心的等着:「就什么?」他看陈禾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又觉得好笑,「说不出来就不用说了。」 陈禾不知道还不能说啊,她觉得自己好惨,唯一会的就是翅膀发光,可自从邬恩装上灯后,也用不着她当灯泡了。 唉。 邬恩心里却想着陈禾为什么想杀人。 他做的事明明避开了陈禾。 陈禾是精灵,邬恩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 即使他不想承认,他害怕精灵会因此害怕他,远离他。 邬恩笑容更温柔了:「为什么会杀了我爸。」他顿了顿,「他不是对我挺好的?」 陈禾撇了撇嘴:「我又不傻,肯定是被什么人逼的,他明明那么坏。」说顺嘴了,她还来句,「狗肯定改不了吃屎……」 邬恩挑眉:「嗯?」 陈禾咳了下,目光不自然的转向远方。 邬恩倒不介意陈禾骂邬贺,他温声道:「说脏话是不好的。」 陈禾小心的看了邬恩一眼,看着他干净的眉眼,决定还是不告诉他,自己叉着腰就能骂街。 她也经常熘出去玩啊。 周围住的人……都是箇中高手啊。 陈禾混迹其中,什么话都听过,还听了这么多年。 骂街完全不怂的。 第71章 他不明白 邬恩被关禁闭了。 陈禾偷偷摸摸的熘了下去, 拿东西给邬恩吃。 陈禾还知道邬恩为什么被关禁闭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解决掉邬贺,她还屁颠颠的挺高兴:「恩恩,下次我来。」 邬恩手一顿:「来什么?」 陈禾撸了撸袖子:「我帮你下毒啊,他肯定不会发现的。」 邬恩:「……」 陈禾过去,脚尖轻点, 飞行技术越发纯熟, 落到了邬恩身边:「我要吃果酱。」 邬恩把面包的夹心掰下来一块给她:「别再想这件事了。」他看着陈禾,「可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陈禾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有点忧桑的坐到一边, 嘟囔道:「你是太善良了。」 邬恩被不少人夸过, 就是这话从陈禾嘴里感觉……很奇怪, 他掀了掀眼皮, 忍了忍没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吃的面包。 陈禾到窗户边, 学着年幼的邬恩,脸贴到窗子上:「恩恩,我们要被关多久啊。」 邬恩过去, 把她从窗户上提下来:「脏不脏。」 陈禾挣扎了两下,小短腿试探性的弹蹬了两下,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邬恩, 眼睛水润润的, 白嫩的脸蛋, 红色的嘴唇, 尖尖的立耳只露出来一点耳朵尖:「疼。」
第127页 邬恩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把她放下了,动作更轻了:「等妈妈消气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陈禾坐地上,不大高兴的托着腮帮子:「她什么时候消气啊。」 邬恩安慰她:「很快的。」 陈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我去天堂玩了。」 邬恩笑了笑,他长大了,知道那里的名字,叫明珠港,不过他也没着去纠正陈禾:「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了?」 陈禾选择的避过了上个问题,她有点兴奋:「我看见了一个车队,听说是有人结婚,新娘子好漂亮。」 邬恩在电视上看过,是明珠港的富商千金结婚了,现场直播的婚礼:「嗯。」 陈禾有点遗憾:「他们还洒喜糖和金豆子了,可惜我没抢到。」 邬恩失笑,摸了摸陈禾软软的头髮:「什么糖,我给你买。」 陈禾拍开了邬恩的手,也不看他,:「好贵的。」 邬恩挑眉:「我攒钱,攒一辈子总可以的。」 陈禾被逗乐了,笑的没心没肺的:「好啊。」她看了邬恩一眼,正经道,「我等你。」 邬恩戳了戳她的翅膀,还挠了两下。 陈禾最怕这个了,拍开了邬恩,弹了起来:「别碰我!」 邬恩举起双手:「知道了。」 陈禾又觉得不好意思,过去亲了下邬恩的鼻尖,觉得好舒服,都不带的脑子的咬了上去。 邬恩只觉得鼻尖一热,知道陈禾在咬他,他用手托着她,知道她是改不过来了,也很有耐心,反正也不疼,就等她松嘴。 陈禾得到了快感,依依不捨的松开嘴,看着邬恩鼻子的上的牙印,心虚的给他揉了揉:「对不起。」 邬恩把她挪远了点:「没事儿。」 陈禾很感动,恩恩果然是个好人。 邬恩正要说话,陈禾制止了他,肃着脸:「有人。」 邬恩看向门外,是拖动铁链的声音——有人在锁门。 邬贺锁好了门,笑的有些癫狂:「我就知道是你,肯定是你。」他恶毒的把外出买的机油泼到了门 上,「哈哈哈,死吧。」 邬恩不死,自己就要死。 邬贺决定今晚就杀了邬恩,免得夜长梦多。 邬恩推了两下门没推开,他深吸了两口气:「我妈呢。」 邬贺大拇指已经按上了打火机,他先点燃了根烟:「你妈?」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我不会让她死的。」 他阴森道:「我要折磨够她,就像你折磨我一样!」 邬恩皱了下眉,他往后退了两步,他绝对不愿意死到这里的,更何况是被邬贺这样的人杀死。 哐当! 门晃荡了两下,邬贺吓一跳,往后仰了下,手里的烟也掉了,他害怕邬恩。 他的亲儿子,是他这么多年的梦魇。 机油碰到火花,勐窜出来一道火焰,火舌迅速燎了起来,邬恩感到了热,发狠似的踹了两下门。 阁楼日久失修,早就摇摇欲坠。 邬贺没想到火势这么慢,眼看着门就要顶不住了,连滚带爬的下了楼,他要跑! 陈禾再蠢也知道邬贺要杀了邬恩,她气极了,是气自己为什么这么笨。 应该早点下手才是。 邬恩踹开了门,回头抱住陈禾就往下跑,烟已经窜了起来,他被熏的眼睛通红,不过两步,他就到了楼下。 罗秋一脸惊恐的被邬贺勒住脖子,邬恩拿着刀顶着罗秋的脖子:「别过来,再往前我就杀了她。」 罗秋感觉世界都颠覆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好好的丈夫为什么这么做,阁楼已经燃起了大火。 邬贺要烧死邬恩啊! 罗秋浑身发冷,她拼命的挣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邬贺神经紧绷,刀尖往前进了一厘米,罗秋吃痛,不在挣扎,只是拼命的流泪。 邬贺见邬恩狼狈的站到对面,有种畅快的感觉,他捏着罗秋的脸,逼迫她面对自己,声音阴狠:「为什么?」 罗秋只觉得邬贺的脸狰狞的让她陌生,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邬贺见她愣住,拍了拍她的脸:「你可真是个傻白甜,还真以为我会变好啊。」 罗秋咬着牙,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可这是事实,她眼睛里满是很痛苦。 邬贺也恨罗秋:「如果不是你生下这个孽种,我怎么会被他逼到这种程度。」他对着罗秋的耳朵说,「你知道吗?你生下了个魔鬼,我第一次差点被弄死的时候,他才七岁。」 罗秋僵了下,四肢冰凉。 邬恩看向邬恩,唇边有着恶意的笑,又用刀捅了捅罗秋:「说来也是搞笑。他这么护着你,你昨天竟然选择相信了我。他要杀我,我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他动手怎么可能有痕迹。」 罗秋不言不语,心乱如麻。 此时火势已经开始像楼梯下蔓延。 邬贺有了快感,这种掌控着别人生命,凌驾在上的快乐,无以论比,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你不是疼爱你的儿子吗?我要他死在你面前。」 人的劣根性,在邬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邬恩在等,他在等邬贺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可邬贺还是很了解邬恩的,一直盯着邬恩,他架着刀,癫狂道:「自己走进去,不然我就杀了她。」
第128页 罗秋勐的惊醒:「不可能,你别想。恩恩,快跑。」她好后悔,下午的事在她脑海里越发的清晰,恩恩明明想说什么,她为什么不让邬恩说! 愧疚爬上了罗秋的心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悔恨。 恨不得杀了自己。 罗秋反抗的动作很大,她拼命的推搡着邬贺,邬贺要碰她儿子,这是她绝对不能忍的,她的指甲很尖。 邬贺吃痛,只能一手钳制着罗秋,邬恩看到了破绽,正想上前,邬贺更快,他心狠,直接捅了一下罗秋:「你敢过来!」 罗秋身体滑落到地上,疼痛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的丈夫要杀了她。 她捂着小腹,血流还是涓涓的流了出来。 邬贺已经红了眼,拿着刀就往邬恩身边沖,罗秋死命的抱住了邬贺的腿,嘶吼道:「恩恩,快跑!」 邬恩心智再成熟,他不过十二岁,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竟然怔到了原地。 火舌舔了下来。 陈禾推搡着邬恩:「跑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快。 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不知道邬贺会放火烧邬恩,这跟她知道的根本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总之就是要让邬恩活下来。 邬恩回神,罗秋身下血迹蜿蜒了一片。 邬贺推着罗秋,恨不得能踹死她,终于被抱的不耐烦,罪恶的匕首又往下刺,邬恩这才上前,一脚踢飞了邬贺手里的匕首。 罗秋恳切的求着邬恩:「快跑。」 邬恩把邬贺摁到地上,心脏密密麻麻的疼,他哑着嗓子:「我不会有事的。」他得活着。 罗秋放心了,眼睛渐渐失明,她知道不应该,还是哀求道:「能不能不杀他?」 火势已经逼近了三人,肆无顾忌的舔食着它能触及到的一切。 邬恩红着眼掐着邬贺的脖子,邬贺翻着白眼,喉咙里呜呜啊啊的发出去一段完整的声音。 邬恩知道罗秋活不成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邬贺捅的地方,能一刀毙命。 他不明白,他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杀了他,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罗秋知道自己对不起邬恩,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对不起……求你了……」她忘不了啊。 她的枕边人,她是真的爱过。 罗秋蜷缩了起来,四肢开始发冷,她想了很多,过往的一幕幕,最后定格到小男孩的脸上。 他笑起来好看极了,软软的小酒窝,会甜甜的喊:「妈妈。」 这曾经是罗秋的所有。 可是后来……不,不。 罗秋又后悔了,她拼命的瞪大了眼,希望邬贺下去陪她,可是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死不瞑目。 邬贺还在挣扎,邬贺表情冷酷,手指慢慢用力,邬贺眼睛上翻,他要死了。 「——能不能不杀他。」 「……我求你了。」 邬恩勐的松开手,把罗秋背了起来,往外跑。 邬贺咳嗽的肺快出来了,浓烟四起,他也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门外站着一圈人。 是邬恩曾经救过的流浪儿。 他们看邬恩背着罗秋出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齐齐的喊道:「邬哥!」 邬恩背着罗秋,身上被献血染红,他的脸被燻黑了,表情说不出的渗人,瞳孔很黑,他说:「抓住他。」 邬贺才出来,就被按倒了,在挣扎的时候还挨了两耳光。 第72章 金城三爷 邬恩一直撑着, 谁都能看出来有些东西已经离开了,他肃着脸,安葬了罗秋。 罗秋死算不得一件大事,邬贺失踪也不是一件大事, 在这里都很平常。 邬贺被关了小黑屋, 只有人给他送饭。 邬恩也不愿意再见他,送饭都是小哑巴来的。 火烧的很快, 房子被烧没了,邬恩现在的等于流浪儿了。 毕竟, 他那个爹, 还不如没有。 邬恩也不是很难过。 伏琳过来看邬恩, 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磨蹭了好一会儿:「邬哥。」 邬恩还没换衣服,脏兮兮的, 头髮被火星子燎到了两缕,他也干脆,直接剃了板寸, 以前他是干净温和的,站起来像邻家大哥哥,现在瞳孔黑的更明显了也不常笑:「嗯。」 伏琳坐到邬恩身边, 她抱着膝盖,低着头:「邬哥, 要不然你去我家住吧。」 邬恩:「不用了。」 伏琳大概知道邬恩是拒绝的, 她手心出了点汗, 她抿着唇,双手摩擦了下,无意识的抓了把土,又赶快扔掉,马上去看邬恩。 邬恩看向远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伏琳有点难过:「那你想去哪?」 邬恩勾了下唇,一点都不暖,连酒窝都显得有点犀利,他昂起下巴:「就在这儿。」 伏琳试探着问道:「那你还去念书吗?」 邬恩被问到了,他还没想好。 他应该去念书的吧。 宋老师说只有好好念书才能离开这里。 邬恩在想该怎么弄钱,他思维有些飘,眸光聚集到陈禾身上。 她从昨晚就有点不对劲儿,耷拉着翅膀,很没精神的样子。 可能是吓着了。 邬恩想叫她过来,可是她不愿意,离自己三米远一直跟着:「去吧。」
第129页 伏琳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有点小雀跃,她脸上有点小雀斑,除了黑瘦,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她期盼很久了,她想和邬恩一起读书,他们家离的很近,上学放学都可以一起回来,也可以一起去打工。 伏琳很开心。 小哑巴长成了大哑巴,还是不会说话,他在一家工厂工作,养活的一大家子人。 那些和他一样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邬哥,我们老大说他一定会供你上学的。」说话的是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眼里是流浪儿里面少见的天真,「我们砸锅卖铁都会供你上去的。」邬哥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别的不会,知恩图报,这是一定要的。 邬恩看向小哑巴。 白色的汗衫已经发黄,工装裤已经被磨去边角,头髮剃的跟狗啃一样,他也不过十**岁,眼里都是坚毅,还有狠辣。 不狠他活不到现在,更不能去照顾更多的人。 小哑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双手插口袋站着。 邬恩说:「谢谢。」 小虎很高兴,旋风一样的跑到了小哑巴身边,讨赏似的扬了扬脑袋。 小哑巴神情温和了许多,大掌盖上他的脑袋揉了揉。 宋老师赶到了,她一直很喜欢邬恩这个学生,她结婚了,对象也是个老师,沉浸到幸福的女人,往往看起来更温柔,她急匆匆的跑过来,还有点喘, 她双手支到膝盖上,累的直不起腰:「邬恩。」 邬恩站起来,过去扶她:「老师。」 宋老师很心疼这个学生,在她眼里,邬恩是绝对能离开这个地方的,她拉着邬恩的双手:「别怕,老师在。」她接到消息,邬恩家着火了,罗秋邬贺夫妇已经死了,就剩下邬恩一个人了。 邬恩低着头:「我不怕。」 宋老师鼻头有点酸,一夜之间,父母和家都没有了:「老师知道了。」 邬恩又道:「谢谢您。」 宋老师擦了擦眼泪,周围都是小孩,最大的也是应该上高中的年纪,她知道,这里还有很多人念不起书,要活着,只能蜗居到这里:「他们是你的朋友?」 其他人看着明显和他们不一样的宋老师,都有些拘谨,流浪儿里面学歷最高也就是读到了小学四年级,勘勘会写名字。 邬恩看向了小哑巴:「是。」 宋老师感觉到了沉重,她已经尽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事,可更多的是无能为力:「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邬恩笑了笑:「不用了。」 宋老师盯的邬恩的眼睛:「我希望你能读下去。」 邬恩并不怯场:「我会的。」 宋老师欣慰的笑了,邬恩是她见过,在这种地方,还能一直保持善良的人了:「那就好。」 宋老师走了,一步三回头。 伏琳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你住哪?」 邬恩比伏琳高了许多,他和伏琳并肩站着:「有地方的。」 伏琳能闻到邬恩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凉凉的,她觉得唿吸困难,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邬恩:「好。」 邬恩走到小哑巴前面:「麻烦帮我照顾我爸了。」他唇边有丝冷笑,「不死就行。」 小哑巴表示了解。 邬恩眉目依旧清秀,他重新微笑了起来,小酒窝很甜:「谢谢。」 邬恩往前走,和小哑巴擦肩而过。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小虎感觉有点冷,他搓了搓胳膊,问小哑巴:「邬哥会去哪?」 小哑巴眉目阴沉,他摇了摇头,回家了。 邬恩让他看好邬贺,他当然会看好的。 伏琳一直等人走完了才离开,走的时候,往废墟处看了很久。 邬恩没有家了。 …………………… 陈禾就在邬恩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 邬恩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沉声道:「过来。」 陈禾知道是在叫她,也没装傻,就过去了,小心翼翼的看着邬恩,连触碰都轻柔了许多,仿佛是对一个玻璃娃娃。 邬恩觉得无奈,又觉得温暖,他拢住陈禾温热的身体,直言道:「你内疚什么?这又不关你的事。」 陈禾:「我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却没有及时的阻止。 邬恩不怀疑陈禾的话,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怪到陈禾身上。 就连他妈妈都对他动过杀意,这个世界无条件对他好的,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还有就是,邬恩喜欢陈禾。 要了命的,愿意把一切都给她的那种喜欢。 所以,他愿意为她做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 n bs也逐渐感受到了善意的反馈,他想着,这也不是完全恶的世界。 邬恩把她抱到怀里:「不怪你的。」他的妈妈不离开邬贺,迟早会死的。 陈禾还是觉得很难过,她咬着唇,开始流眼泪,无声无息的那种。 她想,如果自己再有用一点……最起码不用邬恩再照顾她,他们应该会过的更好一点吧。 邬恩只是一直抱着她:「我们今天先去住一个旅馆,明天再去找房子。我们可以租一间带院子的,种一点你喜欢的花,也可以养一只你喜欢的狗。」 他声音很温柔,带着些许笑意,「或者是猫。这次的房子会有窗户,还可以买个烤箱,我可以学做蛋糕……」
第130页 邬恩低声说了很多,陈禾死命的拽着他的衣服,哭的晕乎乎的,她心里就一个想法,她一定要,保护好邬恩的。 邬恩在她心里,是最温柔的人了。 邬恩找到了个小旅馆,隔音很差,但是他们两个还是睡着了。 邬恩醒的很早,天还没亮,他就睁开了眼。 陈禾睡到旁边,眼睛还肿着。 他拨开挡到她脸前面的髮丝,神情温柔:「我就只有你了。」 邬恩一直想让陈禾变长人,至少有实体。 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邬恩闭着眼躺到一边 。 昨天发生的事太突然,很多事情都要调整了。 生活之下,是生存。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钱的问题,关键是名和利,在这种地方,往上爬最简单的就只有一条路。 邬恩想,他还有两个月。 他又想,他还有很多能用的人。 邬恩一个人起床,摸黑去了王大爷家。 老人家眠少,基本四五点就醒了,或者更早。 王大爷正抽着旱菸,门外的敲门声很有节奏,礼貌,温和,还有着压迫感。 必成大器。 王大爷知道,他迟早要走上这条路的,这个人,天生就这样,骨子都是黑的。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装的像个人。 他起床,穿上鞋,去开了门:「来啦。」 邬恩:「我没家了。」 王大爷敲了敲烟杆儿:「别后悔。」走上这条路,有几个人能回头。 邬恩说:「不会的。」 王大爷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拽出来一块玉,丢给邬恩:「我就一个要求,等我死了,帮我收尸。」 邬恩捏着那半块玉:「好的。」 王大爷仰头看天:「去找金城的霍三爷。」这是他的故交,当初说好了一起富贵,他们也真的发了财。 可他的家人死完了,他的老婆孩子,被人砍的都认不出来了。 他就躲了起来,至今不能释怀。 邬恩鞠了三次躬,头深深的埋到下面:「谢谢您。」 王大爷挥挥手:「滚吧,我死前,别再在找我了。」 金城霍三爷,是这个区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过大寿的时候,明珠港来都得来人。 邬恩一直想,给他的精灵建一座城堡。 他的精灵,吃穿用度,应该都是顶尖的,而不是,和他一起生活到臭水沟里。 精灵应当活到童话里的。 第73章 我没家了 霍三爷的名号和他的狠厉一样响亮。 邬恩知道的清楚,他寻思着一件事。 见到霍三爷, 该怎么让他认下自己。 天大亮, 陈禾醒了。 邬恩已经洗漱好了,他把手里的杂志放下, 看向陈禾:「醒了?」 陈禾坐了起来:「……嗯。」 邬恩知道她一时间也没恢復这么快,他把她放到口袋里,低声道:「我要去金城。」 陈禾把邬恩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下:「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邬恩沉默了下, 眸光温和:「不是……只是暂时失去了。」 陈禾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邬恩叫了出租。 司机很健谈:「看你年纪也不大, 去那地方做什么?」 邬恩唇弯弯的, 很讨喜, 看着很干净:「去找一个人。」 司机在这里跑了十几年了,对路况很熟:「找你朋友玩?」 邬恩看着往两边倒退的建筑物, 金城是这一带的中心, 车子越往里走, 就越繁华, 宽广的大路,优美的绿化带:「是。叔,你听说过霍三爷没有?」 司机本来挺高兴的,听到这话, 脸上浮现两丝怪异,他打量了两眼邬恩:「你说这些做什么。」 邬恩大概知道霍三爷在普通人心里什么地位了,他扬了扬唇, 并不躲避司机探究的眼神, 耸了耸肩:「只是好奇。」 司机有些絮叨, 再说邬恩只是贫民窟出来的一个小孩,他转了下方向盘:「怎么没听说过,就是这些年他不怎么管事了。」他顿了顿,「小孩还是好好念书,得往好里学。」 邬恩:「那他一般在哪活动,听说很不好惹,我要躲开。」 司机闻言笑了出声,很是豪迈:「人家怎么会跟你计较,再说寻常人也碰不到。他啊,身边跟着十几号人,老派气了。就是不怎么见他出门……」 金城是指以金城为中心的一个活动带,里面的人是非富即贵,鱼龙混杂。 金城就是家娱乐会所,外表富丽堂皇,会员制。 邬恩进不去。 大门前站着两排保安,一排四个,跟明珠港不同,他们配枪。 明目张胆的配枪。 这地方本来就不安定。 陈禾病恹恹的,她讨厌坐车,很难受的缩着。 邬恩也没叫她,他知道天高地厚,擅闯必死。 「喂,那边的人!」 邬恩转头,一个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腰上还拿着对讲机。 男人跟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就是你,小鬼头,快走,快走。」 邬恩也没多停留,他跑了。 男人又走回去,骂骂咧咧的:「真是什么人都能过来。」 陈禾休息好了:「恩恩想去哪?」 邬恩双手插口袋里,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找家书店。」
第131页 陈禾在邬恩头顶上,他剃的板寸,有点扎,她有些不适应:「恩恩,你还没吃饭。」 邬恩顿了下,他才想起来这件事,早上起来就坐车,颠簸了一路才到,已经下午两三点了。 神奇的是,他也不饿。 他摸了摸口袋,还剩下点钱,能够他花两天。 他直了直身子,这附近也没有饭店,他徒步走了很久,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家饭店。 物价不在一个水平上。 邬恩点了碗面。 行程得往上提,他必须要快点见到霍三爷。 他其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只要等到天黑,他就能见到霍三爷。 霍三爷有个习惯,有 心打听的人都知道,每月九号,他是一定会去金城一趟的。 去算算帐。 邬恩早就存了往上爬的心思,只不过顾忌多。 霍三爷儿女缘薄,就一个私生子,烂泥扶不上墙的私生子。 他认了两子一女帮他打理金城。 这其他人都知道。 邬恩掐好了点,在金城会所前面等了大概五六分钟,一行车队就行驶了过来。 开头的是辆老爷车,颇有旧时代上海滩的味道儿,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老人身着正红色的唐装,发须皆白,身边围绕着五六个人都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邬恩看准了时机:「三爷!」 少年人声音清亮。 「这是谁?」 这是在场人的想法。 霍天林看了过去,眼神犀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霍胭也望了过去,她唇角笑意有两分戏嚯:「义父,是个小孩儿。要不把他赶走吧。」 邬恩知道保命最重要,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半块玉,晃了一下,又唤了一声:「三爷。」 霍天林一怔,他挺直的腰板,对身后的霍胭说:「带他进去,让他在我房间里等我。」 他说完就往前去了,身后唿啦跟着一大票人。 霍胭收敛下神情,表情不过阴暗了一瞬,笑容又爬上了她艷丽的脸,红唇皓齿,风情万种,她的高跟鞋声音很响,哒哒哒,她走到邬恩面前,笑道:「小弟弟,三爷让我领你进去。」 跟在霍天林前的乖巧不同,霍胭明显感觉到前面人的尾巴翘了起来。 邬恩点了点头,走路大摇大摆。 霍胭脸上笑意加深,她声音温柔,气吐幽兰,身上的香水味十分迷人,她的着重点是邬恩手上的半块玉,刚要伸出指尖,还没触及。 邬恩就极快的收了回去,放到了口袋里,警惕的看了霍胭一眼:「你想做什么?」 霍胭收回手:「你这玉看起来灵巧,原谅姐姐没见识。」她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带邬恩去了顶层,这里管的很严,邬恩注意到了,没人多看他一眼。 霍天林的房间门外是有人守着的,就算他一个月可能不来一次。 他们拦了下霍胭:「小姐。」 霍胭双手抱胸,红裙酥胸,肤如凝玉,她散懒的吹了下手指,她刚做好美甲:「三爷让我带他进来。」 守卫也只是象徵性的拦了一下,很快就放行。 霍胭在霍天林的房间里老实了许多,她双腿交叠的坐着。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 霍胭面带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邬恩手里把玩着那块玉:「邬恩。」 霍胭觉得有趣,眼神落到买块玉上:「这是哪来的?」 邬恩不认为自己能瞒住他们,不过,因为母亲的死亡,脾性大变应该说得过去,他假装没抓好,受惊似的松了手。 霍胭眼神一暗,邬恩连忙把玉捡了起来。 邬恩:「有人送给我的。」 霍胭打了个响指,外门走进来个黑色燕尾服的年轻人,他鞠躬道:「小姐。」 霍胭:「开瓶酒。」 邬恩双手握紧,看起来有些紧张。 霍胭看了出来,她笑道:「想喝点什么?」 燕尾服侍者也将注意力放到邬恩身上。 邬恩喉结滚了下:「可乐。」 霍胭乐不可支:「果然还是个小孩。」她示意侍者下去,「给他来杯可乐,三颗冰。」 邬恩等人走了后,似乎放松了些,有些别扭的说了声:「谢谢。」 霍胭挑眉,拉长了嗓子:「哦?」原来是自卑,可能还有点害怕,所以刚才是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来找霍三爷。 她看向邬恩,笑意加深:「谢什么?」 邬恩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想把无脑易怒嚣张跋扈的形象立起来,但是有点难度,跟他过往太不符,虽然这是最能让其他人降低警惕心,他不得不暂时放弃。 得不偿失就不好了,慢慢来。 青年单手拖着水晶托盘上来了,弯腰:「请。」 邬恩喝了口冰可乐。 霍胭摇着酒杯醒酒。 玉。 她想了想,很艰难的翻出来了一点记忆,她见过那块玉,或者说是另一半。 霍胭仰头,红酒微醺。 霍三爷有个拜把子兄弟,三十年前,不知所踪。 那个时候江山已经打下来了,如果这样……霍胭隐秘的看了邬恩一眼。 这人怕是惹不得。 霍胭有些胸闷,又多杀出来了一个人。
第132页 好在只是个孩子,可他们这路人,又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 丢了命都没地方哭。 年岁尚小,衣着寒酸。 霍胭一口饮尽,她站了起来,放下酒杯。 养废就好了。 只要不成威胁,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动他。 门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是问好声:「三爷。」 霍天林加快了开会的速度,他后面还跟着个人。 霍胭先打招唿:「义父。」她围了上去,笑的亲亲热热,「大哥好。」 霍天林坐到主位上,他在打量邬恩。 室内一片静谧。 良久。 霍天林:「给我瞧瞧。」 霍胭走到邬恩身边,伸出手,她的手生的好看,不过中指内侧食指拇指都有薄茧。 邬恩把玉给她。 霍胭又双手递给霍天林。 邬恩感受到了压迫,神情不自觉紧绷,他又强迫自己放松。 霍天临眼睛聚焦到玉上,摸了会儿:「谁给你的?」 邬恩顶住了压力,不过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惨白:「王爷爷。」 霍天林真是枪林弹雨里练出来的,寻常人真顶不住。 被霍胭称为大哥的人,眼神微暗,他看向霍胭。 霍胭只回了个微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霍天林有些恍惚,他抬起头,他看着邬恩:「他为什么给你?」 邬恩:「我爸疯了,想放火烧死我。我逃了出来,我妈死了。」 霍天林笑了,有些残忍:「说实话。」 怎么可能因为同情就把玉给他。 邬恩顶着三人探究的眼神:「他说不要让我再去找他,他死后给他收尸就行了。」 霍天林捏着玉,并不看邬恩,只是道:「你求什么?」 邬恩说:「我没家了。」 霍天林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眼睛翻滚着浓厚的探究。 多年前,他的老大哥也是抱着他痛哭。 「兄弟,哥没家了!」 从哪以后,他不知所踪。 霍天林闭上眼,靠到了背椅上,他把玉丢给邬恩:「霍沉,霍胭,这是你五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74章 伏琳霍胭 霍胭脸色一变,只不过没有出声, 她示意邬恩跟她一块出去。 三人小心翼翼的磕上门。 霍胭倒真是不甘心, 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霍天林才肯收她, 邬恩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她站直了身体,撩撩头髮, 似笑非笑的望着邬恩:「五弟。」 霍沉并不说话, 他点燃了支烟, 抛着打火机玩。 卡达, 卡达。 火苗跳跃,霍沉吐了个烟圈, 他刚想说话, 手机响了起来。 霍沉抿了下唇, 径直往外面走去了, 西装笔挺,五官温润,他步子迈的极大,跟人低声说着话。 霍胭耸耸肩:「看来你只能跟着我了, 先跟我去住珠丽公馆吧,具体的让义父再安排。」 邬恩跟了上去。 两人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开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住宅。 霍胭先行下车, 管家模样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她也不想多费力, 反正邬恩看着也没威胁,她吩咐了句:「给他安排个房间。」 邬恩又跟着管家进去,旋转楼梯,彩绘的吊窗,厚重的窗帘。 管家笑容温和又疏离:「这边请。」 邬恩一路都挺沉默的,他才坐下不久,又有人进来问他,要不要用夜宵。 邬恩拒绝了,洗漱完已经深夜了。 陈禾跟邬恩聊天。 陈禾不知道怎么描述内心的想法,今天还是挺刺激的,霍三爷身边的人,带的可是真枪:「你早就想好了?」 邬恩也不想瞒着她,当然,他也藏不住,陈禾迟早要知道这些。 他们一直是对方最亲密的伙伴。 邬恩给陈禾梳头,他的动作很轻:「想好了。」他想让陈禾变成人,他想要换一种陪伴方式。 不是亲人,更不是主从,他想成为,无论哪个意义上她最亲密的人。 她的爱人。 陈禾扭头回去看邬恩,大眼睛里透着好奇:「什么时候的事?」 邬恩沉默了下,他以为陈禾会生气。 他都没有跟陈禾商量过,这毕竟不是件小事。 邬恩看着托着腮坐着的精灵,小小的,软软的,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除了对他。 邬恩给陈禾做的衣服和玩具都被一把火烧光了。 陈禾现在就很凑合。 邬恩想了下什么时候的事,很久以前吧。 他从来都不觉得只能住到贫民窟,这是来自血脉的冲动:「很久以前。」 陈禾打了个哈欠,软软道:「哦。」 邬恩笑了笑,哄着她:「睡吧。」 霍天林让人调查的资料已经呈上来了。 他翻了几页。 品学兼优,待人和善。 他眸光不定,招旁边的人附耳过来。 资料不会有假。 只是想有家么。 那便好好呆着,他会护到周全,但是多的也不要想了。 他披上外套,连夜去坐车出去了。 去见见他的老大哥。 霍天林只叫上了自己心腹,当年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
第133页 霍天林还是没能见到他的老大哥,人去楼空,又是不知所踪。 霍天林去了王大爷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失声痛哭。 如果他当初没有把保护大嫂和侄子的人调走,也许他们现在就不会这么生分了。 霍天林告诉自己他不后悔,他跟自己说了几十年,现在却有点不确定了。 他不知道他的老大哥,是活着好受,还是当初死了更舒坦一些。 没人知道霍天林去了哪,他又苍老了许多,精气神也不如当初了。 只是知道霍家又多了个颇为神秘的养子。 ………………………… 暑假过去了,邬恩还要念书。 他把小哑巴几人也接了过来,愿意读书的就上学,不想就安排的个工作,不过他们年岁都尚小,大多都去读书了。 除了小哑巴,他现在贴身保护邬恩。 邬恩身边除了霍三爷派的人,就是小哑巴了。 霍胭盘算了几次,她心里有数,霍三爷看这架势,是不准备让邬恩参与他们金城的事了。 只是求邬恩能活着。 这便好,她也不打算与邬恩为敌。 她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邬恩还真成了他们最宠爱的弟弟的了。 邬恩喜欢玩娃娃这事,也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邬恩被霍三爷安排到了老宅,其他人都是住到公馆里,都有各自的地盘。 霍胭派人在国定制的豪华版城堡回来了。 这城堡是按照国第一夫人的居住的地方打造的缩小版,草坪喷泉都是真的。 邬恩也真喜欢这份礼物。 霍三爷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养子养女也都长大,开始负责起金城的各项事务。 明争暗斗也就开始了。 霍三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出人命,他是不管的。 谁也琢磨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更不知道他还能熬几年。 不管斗的再厉害,表面上还是和和乐乐的。 当然这和邬恩没什么关系。 他还在上学,初中。 伏琳只知道,邬恩的母亲去世后,邬恩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失踪了两个星期后,忽然变成了人上人。 他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伏琳愿意了,也如愿跟邬恩上了一所学校。 她一直知道很多人喜欢邬恩。 现在也是这样。 以前的邬恩是品学兼优,现在却慢慢变了,越来越陌生。 他以前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任何一个受伤的人,也会愿意帮助其他人。 现在的他越来越暴躁,除了回老宅的时候,在霍三爷面前会很乖。 伏琳感觉现在的邬恩陌生极了。 她也和邬恩说不上话,邬恩身后跟着一大票的人,那些也是金城里有名的家族里面的少爷小姐。 邬恩现在看见乞丐,都只会丢钱。 伏琳躲到一行人后面。 「邬哥真是大方。」油滑的商人之子,最喜欢拍马屁,他竖起了大拇指。 「阔气。」紫毛杀马特。 「这可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啧啧,三爷果然宠您……」这是冯家的私生 子,母亲刚刚上位,可惜还是不得宠。 坐到地上的是缺了一条腿的乞丐,他跪到地方磕头,诚惶诚恐:「谢谢少爷,谢谢小姐。」 一群人嬉笑着走了过去。 伏琳双拳握紧。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邬恩怎么可能会和这些人混到一起。 霍胭来学校接邬恩回去给他庆生,意外的发现了伏琳,她站后面看了许久。 她记得这个小姑娘。 好像和她五弟关系不错。 至少,在她看来放肆的举动,伏琳都做过。 邬恩现在是顾着少时的情意,不然……霍胭走到了伏琳身边,拍了下的她的肩。 伏琳受惊,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沉声道:「胭姐姐。」她知道,这是邬恩的义姐。 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那种光鲜亮丽,摄人心魄的贵气了。 霍胭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主意。 她们这种人,除了对方死,是不会放心的。 她不能动邬恩,但可以在邬恩身边放人啊。 伏琳这种小姑娘,在她眼里,就是个透明人。 霍胭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笑的愈发的好看了:「是小琳啊。」她假装惊讶,捂着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在偷窥我五弟呢……」 她见伏琳脸上有两丝羞愧,一点恐惧,又说道:「你也知道,我们……不太安全,总得小心点。是你就没关系了,我很放心。当然,五弟肯定也很放心。」 伏琳心怦怦跳,她不知道霍胭想做什么,她声音细如蚊语:「对不起……」 霍胭连忙摆手:「道什么歉……少女怀春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我五弟这么优秀的人。」邬恩的确有让小姑娘的动心的本事,明珠港钱家的小公主可不是只见了邬恩一面,就懒着不肯走了。 就算是内里坏透了,还不是有个优秀的壳子。 伏琳的心脏勐的吊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的隐藏的很好,她笑的有点勉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霍胭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远方:「这有什么,你不想和我五弟在一起么?」
第134页 和邬恩在一起……伏琳咬着唇,这是她梦里都不敢想的事,邬恩啊……她想起了那日午后,蹲到她前面干净清秀的少年,他笑的好看极了,他说,「有些人就不配活着……」 伏琳才从地狱里面出来。 邬恩是她的救赎,无论什么,她都愿意做的。 霍胭看她神情恍惚,她握住了伏琳的手,笑的亲切极了:「小琳,你帮我呆到五弟身边,帮我留意其他人的动作……我如果能成功的话,就做主,让五弟娶了你。」 伏琳立马拒绝,怒视着霍胭:「不,我不会背叛邬哥的。」 可她言语去如此抗拒,还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有戏。 霍胭轻声道:「你真的不想么?再说,我没让你背叛五弟啊,只是为了五弟的安全打算。如果不帮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可是金城霍三爷的最疼爱的养子啊……你就是学的再好,追几辈子才能追的上他……」 伏琳低着头,依旧抗拒,只不过不再说话了。 假如……真的只是假如……有可能的话…… 霍胭断定,伏琳抗拒不了这诱惑。 这个小姑娘看向他五弟的眼神,可满满的都是爱啊。 那种,求不得,想不得,念不得的爱。 光是克制就已经,让人耗尽所有了。 第75章 半路噼叉 邬恩照旧念书, 没事打打马球高尔夫, 也开始摸枪了。 金城名下有很多娱乐会所。 里面的人玩的很嗨,邬恩不是很喜欢这里, 不过也没出去就是了。 屁股后面老是跟着个人, 就很讨人烦了。 他喝了点酒, 坐到宽大的沙发后面,眼睛微微闭着, 胳膊搭到沙发上,白衬衫染了点酒痕,睫毛很长,在他眼睑下面打下片阴影,光影交接,让他五官更显立体, 他的手很好看, 白如玉, 骨肉均匀。 钱允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进去了。 大门被推开,滚做一团的少年少女连忙分开, 几个兔女郎的超短裙都被扒掉了,公子哥们都连忙穿裤子,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扰,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啊!操!」 钱允眼睛红了, 她握着拳:「你骂谁!」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不是没看见是您么?」紫毛讪讪道,还拉过外套盖住了自己的裆部。 钱允看向邬恩,见他衣衫整齐,稍稍安下心,转眼却看见有两个人坐到邬恩身边,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她们:「滚!」 紫毛见状,连忙让兔女郎们出去了。 带坏了钱家的小公主,他估计要被扒成皮。 钱允坐到了邬恩身边:「你在玩什么?」 邬恩掀了掀眼皮,他的唇很红,就是一个外面光鲜亮丽的执垮,他拎起搭到沙发上的外套甩到肩上:「没什么。」他懒洋洋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天晚了,再见。」 钱允要气哭了,她看着邬恩的背:「你站住。」 邬恩顿了下,侧身,眉目清冷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锁骨,唇间带着抹冷笑:「有事?」 钱允又怂了,吶吶道:「没。」 邬恩:「哦。」 钱允就看着邬恩离开了。 她不是怕邬恩,她是怕他生气。 钱允被娇养的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自从见了邬恩。 她的眼睛有两分暗淡。 邬恩不喜欢她,更讨厌她缠着他。 可是她喜欢啊。 邬恩是她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 她就见他笑过一次,知道他还有酒窝,黑髮白衣,唇间笑意清浅,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模样,眼睛比星星还亮。 可大多时候,他的笑意都是不达眼底的,钱允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 ……………… 邬恩出了会所,他吹了会风,醒醒酒。 髮丝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有点颓废。 小哑巴提着份蛋糕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直到看见了邬恩,才停了下来,沉默的站到了邬恩身边。 邬恩已经跟司机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到。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风吹的有点冷,邬恩不知道他这个点回去,陈禾会不会生气,他就让小哑巴买了份蛋糕。 司机过来了,小哑巴打开车门,邬恩先进去。 邬恩洗完澡才敢回去,包间里有人吸菸,他知道陈禾讨厌烟味。 陈禾睡的迷迷煳煳的,听到有动静,她打开了灯。 邬恩看见她的小房子亮了起来,他刚准备偷偷摸摸的上床。 他有点尴尬的停住了脚,陈禾已经从她的天鹅绒被子里面出来了,光着脚,抱着胸的看着他。 邬恩低着头,走了过去,跪坐到她前面,低声道:「我错了。」 陈禾:「你去哪了?」 邬恩表情有点僵,还是照实道:「星光会所。」 陈禾眼睛亮了:「是不 是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 邬恩,这节奏有点不对:「……是。」 陈禾是真高兴:「下次带上我。」 邬恩想了想乌烟瘴气的会所,还是温声道:「好。」去之前,才清理一边,包场也行。 陈禾还有点困:「晚安。」 邬恩:「……哦。」 邬恩告诉自己,陈禾肯定不知道会所是干什么的,不然怎么可能不生气。
第135页 一定是这样的。 邬恩有些委屈,他就看着陈禾还手动把门关上了。 他等了等,里面传来一道声音,他还没来得及高兴。 「现在几点了?」 「……4点。」 「那应该是早安,早安啦。」 邬恩:「……」哦豁。 邬恩上床,被气的有点难受。 陈禾又说话了:「你最好不要晚上出去。」 邬恩有点小高兴:「为什么?」 陈禾裹着被子,诚恳道:「小心长不高。」 邬恩把灯关了,没理她。 陈禾照旧睡到日上三竿,吃了早饭才后知后觉知道邬恩生气了。 他们在晒太阳。 陈禾悄咪咪的往邬恩身边挪了挪。 邬恩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还要长高,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陈禾一直觉得邬恩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好脾气的挪开了。 离了得有一米远,整整一百毫米! 邬恩:「……」他好恨! 过了好一会儿。 陈禾先开口:「你不上课吗?」还没到放假的时候。 邬恩伸开胳膊,假装用不经意的用指尖够陈禾,没够到。 他绷着脸,运用腰部的力量,悄无声息的移动,终于碰到了陈禾小裙子的一角。 小哑巴不经意的看到了邬恩的脸,他平静的挪开了。 他告诉自己他不认识邬恩。 他相信了,然后腰板挺的更直了。 邬恩看向天空:「我逃课了。」 陈禾扭头去看邬恩,邬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爪子,一本正经的躺着。 陈禾:「我也觉得上学没意思。」 邬恩心上又挨了一箭,他很多动作都是避着陈禾的,不过做什么,他都没做坏事,他怕对陈禾有什么影响:「我可学坏了。」 陈禾坐了起来,笑眯眯的:「不早就学坏了么?」 邬恩一僵,小学生被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恐惧:「……什么时候。」 陈禾揪了根草:「来金城的时候吧。」她又觉得这样对小草不好,又给插了回去,她还安慰邬恩,「没事儿,我看书了,青春期就是比较叛逆。」 什么鬼? 邬恩绷着脸:「比较叛逆?」 陈禾飞过去,趴到了邬恩的头顶,闭着眼:「没关系,我不要求你太懂事的。」 邬恩脸崩了,他把陈禾从自己的头上拎下来,警告她:「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 邬恩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 陈禾有恃无恐,还嚣张的叉着腰,声音铿锵:「监护人。」 邬恩差点打死她。 他努力勾起一丝笑,假装自己很温和:「你在好好想想?」 陈禾和邬恩离的很近,看不清邬恩的表情,只能根据邬恩的语气来判断。 nb s她听着,觉得这像鼓励。 她更有信心了,甚至想摸摸邬恩的狗头,可惜够不着:「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亲姐。」 长姐如母,就是这么个意思。 邬恩把她放一边,快步回房间。 小哑巴尽职尽责的跟上去。 陈禾告诉自己。 青春期。 她再次绽放微笑,跟了上去。 邬恩把昨天买的蛋糕拆开,放到盘子里,拿着银叉,坐到高脚椅上。 厨娘还送来了一壶红茶。 苦苦的红茶,配蛋糕。 陈禾用渴望的眼神望向邬恩。 邬恩不为所动,甚至端着蛋糕转过了身。 陈禾:「……」敲! 她清了清嗓子:「恩恩。」 邬恩嘴里有食物,他鼓着腮帮子,含煳不清的应了声:「嗯。」 陈禾往前走了两步:「我也想吃。」 邬恩喝了口红茶,慢条斯理:「不,你不想。」 陈禾很倔强:「不,我想。」 小哑巴在厨房外面,密切注意些周围,上岗是需要训练的,他负责邬恩的安全,训练任务就更繁重了。 但是跟着邬恩能吃饱穿暖,还能让小虎他们上学。 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邬恩用银叉挑了一口蛋糕,在陈禾眼前晃了下,然后再一口吃掉。 陈禾感觉到了邬恩对她的恶意。 她悲痛欲绝,眼睛含泪:「为什么?」 邬恩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是装的。 虽然是装的,邬恩还是先退步了,他起身,把陈禾的餐具拿过来。 陈禾跟邬恩面对面,矜持的开始享受她的下午茶。 邬恩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他就看着陈禾吃:「好吃吗?」 陈禾:「好吃鸭~」 邬恩笑了,还是道:「正常点。」 陈禾擦了擦嘴唇,嘟囔道:「又不是我先开始的。」邬恩绝对是故意的。 邬恩也知道她什么意思,摊了摊手:「我青春期。」 陈禾感嘆道:「到了发情的季节。」 邬恩沉默了下:「发情?」 陈禾挺喜欢看动物世界,觉得这词挺有意思,生动又形象,她往后退了退,欣慰的看着邬恩:「你长大了。」 等主人成长到完全体,精灵就该消失了。 所谓的完全体,就是邬恩有自己生活下去的能力,也就是能够很好的活下去。
第136页 也就是,陈禾一开始说的,等邬恩不需要她的时候。 邬恩不知道这点。 他现在只觉得陈禾这话相当一言难尽。 他们是年龄是一般大的。 邬恩还想跟陈禾谈恋爱,陈禾却偷偷的想当他的监护人。 是邬恩先变的心,还是陈禾在路上噼了叉。 陈禾不仅想当邬恩的监护人,甚至还想长姐如母,当他妈。 邬恩挡住她的目光,恳求道:「做个人吧。」 陈禾也想做个人:「好啊。」 邬恩觉得陈禾又误会了。 他也没解释,只是松开手:「你真想当人?」 他是希望陈禾能变成人陪到他身边的,但是还没问过陈禾的意见。 第76章 精灵变身 陈禾当然想了, 她这么小操作电脑都有难度, 只能偶尔玩玩手机,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她挺勤奋,她说要保护邬恩不是瞎说的。 来到了金城, 陈禾终于明白一件事,原来钱真的是个很有用的东西。 她要赚钱。 买彩票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其实也挺衰的, 只能靠种族天赋了。 其实,世界上就她一个精灵, 她也不晓得是不是种族天赋,只是知道做起来这件事特别得心应手。 刚接触这方面她就知道。 陈禾悄咪咪的再搞事情,她想给邬恩一个惊喜。 邬恩私下的动作她也是知道的, 虽然就看出来了一点吧。 陈禾想, 反正自己迟早要走的,邬恩这么聪明, 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她长了心眼。 宋老师的丈夫被递了根烟, 被迫染上了毒瘾, 后来被家里人到戒毒所差点被人打死, 宋老师也是起诉无门,决定亲自去找他们, 然后就死到了那里。 陈禾提前做了手脚,她经常有意无意的提醒邬恩, 多去看看宋老师。 小混混是不敢再动宋老师的丈夫了, 最起码, 宋老师不是再起诉无门,有邬恩在。 陈禾玩的炒股。 她能看的清走势和涨幅,嗅觉惊人。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下盘,人小真的不方便。 陈禾:「想!」 邬恩弯了弯唇,酒窝软软的:「我也想。」 陈禾没搞懂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放到心上。 日子还得向前,陈禾渐渐的吃喝拉撒都像人类一样了,起因一天下午午睡被憋醒了。 好在她的小房子是仿真的,纸巾马桶什么的也都在。 她洗手的时候恍惚了很久。 原来尿尿是这种感觉。 邬恩读完初中,高中就不怎么去了,逃课去吧檯,飙车打高尔夫。 除了一点,不管态度怎么样,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个滥好人。 小事就不说了。 他这几年过生日,霍三爷还有霍家几位哥哥姐姐给他的零花钱他都用来翻旧城区了。 他就是个甩手掌柜,把钱都给小哑巴。 小哑巴去操盘,他下手狠,因为是流浪儿,对学校特别嚮往,强制推行了九年义务教育。 酒鬼赌徒统一安排到一个地方教育。 邬恩小时候居住的豺狼窝,四五年间,已经欣欣向荣。 邬恩玩了个通宵,他抱着头,醉宿有些头疼。 小哑巴有名字。 齐宣递给邬恩一张卡。 邬恩夹到两指间,眯着眼数了会,七个零。 他打了的哈欠,把卡扔到桌子上:「你拿着吧。」 齐宣没收,他站着,莫名的倔强。 邬恩想了想:「大哥给你的?」这么大手笔的挖人。 齐宣这些年在外面,能力很强,在外人看来,他这个废物执垮,之所以能活着,而且在下面名声还不错,主要是因为齐宣。 霍天林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他的四哥,也就是霍天林的亲儿子,已经被他送到明珠港,拜託一个多年的老伙计照顾了。 霍沉霍胭霍迅三人暗争已经成明抢了。 齐宣点点头。 邬恩把外套盖到脸上,光线有些刺眼,他很不舒服:「你不是能说话了?」 齐宣张口,声音嘶哑难听:「是。」 邬恩站起来:「小禾呢?」 陈禾两年前身体就已经彻底瞒不住了,邬恩一个人瞒不住,他就让齐宣知道了。 齐宣嘶哑着声音:「在清华宛。」他的嗓子是被人毁掉的,不是天生哑巴,不说话的原因很多,内心恐惧,还有不愿意再跟人交流,所以索性闭上嘴。 后来,他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也有了高明的医生,就开始復健了。 邬恩唇角有丝笑意,他站起来,皮肉骨相都是极佳的:「我们过去。」 清华宛是邬恩名下别墅的一处。 邬恩还是打理一下自己才去。 去见心上人怎么能不修边幅。 邬恩开门进去,他是笃定这个点陈禾还没醒的。 他径直去了卧室。 齐宣在大厅等待。 邬恩推开门,不自觉的握紧门把,他嗓子有点干,更多的是不能抑制的狂喜。 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栗色的长髮在白皙到几乎阴郁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温柔,四肢纤细,腰腹很细,没有一丝多余赘肉,腿长,小腿匀称,长相精緻空灵。 她是真的精灵。 邬恩唿吸声有点沉重,眸光移向了她的耳朵,是人类耳朵,可他确定,这是陈禾。
第137页 邬恩给伏琳发了条信息。 他走路几乎悄无声息,可陈禾还是醒了,她的感知很灵敏,她把被子披到身上,挡住了身体的曲线:「恩恩。」 邬恩忽然意识到陈禾什么都没穿,脸爆红,几乎狼狈的转过来,他耳尖红的快冒烟,纯情的像个宝宝,他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往后看:「……啊。」 陈禾也挺惊讶的,估计邬恩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掀开被子看了眼,安慰自己仙女都是没有胸的。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邬恩听到后面衣料摩擦的声音,声音有些不自然:「等会儿就有人过来送衣服了。」 陈禾很忧桑:「内衣怎么办?」 邬恩犹豫了下,他鼓起勇气转了过去。 陈禾上半身是裸着的,海藻般的长髮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有几缕散了下来,肌肤白到透明,浅色的瞳孔,鼻子小巧高挺,血红的唇,表情有些无辜。 看起来纯情又色』情。 邬恩视网膜受的冲击太大,有股热流奔涌了出来。 陈禾几乎是立即把被子拉了上去。 邬恩呆呆的,不知所措。 陈禾沉默了下:「你流鼻血了。」 邬恩慌慌张张的去捂鼻子,弄了好半晌,鼻血才停下来。 他这动静有点大,齐宣皱眉,在楼下讯问:「少爷?」 邬恩扬声道:「没事。」 齐宣马上安静如鸡。 其实邬恩的身手不比他差。 他们没正面打过,他很有可能打不过邬恩。 就那么惊鸿一睹,邬恩还是看清楚了,偷偷摸摸的发了条信息。 邬恩先拿了浴袍让陈禾凑合了下。 陈禾和邬恩面对面坐着。 虽然陈禾没有尖叫,这也不能改变邬恩耍流氓的事实。 陈禾清了清嗓子:「你看见了?」她的a罩杯。 邬恩有点慌,低着头,很怂:「对不起。」 陈禾感觉受到了伤害,她低头,一马平顺,仙女本仙了:「哎。」她努力补补,万一能挽救呢。 邬恩解释了下:「我不是故意的。」 他擦鼻血的纸用了好几张,在垃圾桶里面好端端的躺着。 陈禾忽然就很想耍流氓,仙女耍流氓都是 仙气满满的,更何况,她没胸:「好看吗?」 邬恩差点心肌梗塞,他选择闭嘴。 可陈禾的声音一直在他耳朵里迴荡。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邬恩脸越来越红。 陈禾觉得胸小就小点吧,她看了眼邬恩,还是挺有杀伤力的。 伏琳送衣服的速度很快。 她心里很乱,邬恩玩的再嗨,也没碰过女孩子的。 她也很聪明,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碰都不能碰。 邬恩提过衣服上去,从袋子口偷窥了一眼。 粉色蕾丝的。 可爱极了。 邬恩还是低着头:「给。」 陈禾接袋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邬恩的手指。 邬恩慌乱的松开手。 陈禾也没拿稳。 啪嗒。 这是纸袋子落地的声音。 邬恩连忙蹲下去捡。 陈禾换好衣服,她的发绳已经不能用了,就散着头髮。 栗色很温柔,她五官精緻,很协调,体态轻盈,白t牛仔裤,最简单的衣服在她身上就莫名的显得高贵,空灵。 她笑起来纯洁羞涩,如同百合花。 伏琳以为那样的人,现实里不可能有的,可她就是看见了,就在她面前。 陈禾笑眯眯的跟伏琳打招唿:「你好。」她认识伏琳很多年了,伏琳还不知道她。 伏琳有点结巴,她诚惶诚恐,真的有人,就光是跟人说话,都会让人感觉到无上的荣耀:「你……您好。」 邬恩跟到陈禾后面,表情略怪异。 齐宣仅仅是惊讶了两秒,然后表情恢復正常,当初他知道世界上有精灵的时候,夜不能寐的两个月,后来能接受任何离奇的事情:「陈小姐。」 伏琳看了齐宣一眼,原来他认识眼前这个人。 她可……真好看啊。 伏琳只是来送套衣服,她很有礼貌,气质也挺好的,毕竟,是用钱砸出来的:「邬哥,我先走了。」 她没改称唿,只是因为习惯了,事实上,他们是上下属关系。 邬恩:「嗯。」 陈禾知道伏琳喜欢邬恩,还有钱允,邬恩也明白。 她觉得伏琳这个小姑娘还是不错的,做事沉稳,她用脚踢了踢邬恩:「我有点饿了。」 邬恩起身,去厨房做饭。 ……………… 伏琳出门,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左右看了眼,接通了。 是霍胭。 他们打的越来厉害了。 伏琳也知道邬恩也遇上了几场人为的车祸,当年的霍三爷已经老了,他们没有顾忌了,试探了邬恩好几次。 霍胭站到阳台上,身上是丝制的睡袍,垂感很好,贴着身子很舒服:「有没有五弟的消息?」 伏琳沉默了下,唿吸声有点沉重。 霍胭听出来了,她笑了笑:「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你以为你还能下来?」她染的红色的豆蔻,把她的手指衬的越发晶莹,她的声音有丝凌厉,「邬恩可不是善茬,你觉得他要是知道了,你能活?」
第138页 伏琳握着手机的指头髮白:「邬恩身边多了个人,齐宣称唿她为陈小姐,看样子挺熟悉的。」 霍胭点燃根女士香菸:「陈小姐?在哪?」 伏琳:「清华宛。」 霍胭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娇媚动人,她低低道:「有意思。」 第77章 像个孩子 霍三爷进了icu, 邬恩在外面等着。 他两天没睡了,有些憔悴, 不过衣服还是崭新的,刚换的, 似乎在迎接着什么。 陈禾怀里抱着的小巧的笔记本,十指如飞。 邬恩有些不安,又多瞧了两眼陈禾, 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小奶狗的说话都声音都很粘人:「小禾。」 陈禾没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变成人真是舒服:「我在呢。」 邬恩硬是挤了过去, 然后虚虚的环住了她的腰,他们曾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这次都没实际上的接触。 邬恩的心已经怦怦跳了, 唇舌发干:「我……」 陈禾关了电脑, 侧头微笑:「什么?」 她的眼睛很漂亮, 像星星, 她的笑容暖暖的,虽然五官偏冷, 给人感觉就是温和。 邬恩不自觉的凑了上去,屏住唿吸,他的眼里只有她:「我想……」 我想亲亲你。 陈禾没听清, 不过气氛太暧昧, 她眨了眨眼, 然后贴上了邬恩的唇。 邬恩没忍住蹭了蹭。 软软的甜甜的。 陈禾抱住了邬恩的腰,勉强勾住了,他背部坚韧,腰部紧绷,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陈禾想了许多,等她反应过来,她又咬了邬恩一口。 有点出血,邬恩的嘴唇很红,一半都是被咬的,他的食指压着自己的唇,很用力,唇角带着傻笑。 陈禾有点不好意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邬恩握住她的手:「没关系。」 邬恩的血液,在陈禾闻起来,是香甜的,充满了诱惑,她靠到他的肩膀上,平復的唿吸。 邬恩笑的很甜蜜,他低头吻了下陈禾的额头,引导着她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相扣:「谈恋爱吗?」 陈禾舔了舔嘴唇:「不谈。」 邬恩:「谈恋爱后,天天跟你玩亲亲。」 陈禾诧异的看了下邬恩。 邬恩用额头抵着她,轻轻的蹭了蹭:「咬我也没关系。」 他笑的很甜蜜,小酒窝一如既往地跃上了脸颊,他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像个好好先生,「咬哪里都可以。」 陈禾的唿吸有点沉重,她挣脱了邬恩的手,趴到他的大腿上,脸对着邬恩的小腹:「恋爱吗?我超甜。」 邬恩的血液实在太过美妙,她这个时候就没脑子。 邬恩弯了弯眼睛:「好。」 陈禾脑子不在那么昏沉了,恢復矜持,继续看电脑。 她装的。 邬恩也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她偷窥自己。 陈禾觉得他们物种有点对不上。 但是,她视线从邬恩脸上划过,落到了屏幕上,双目无神。 她在想邬恩。 如果是他,就什么都没关系了。 齐宣在外面敲门,咚咚咚。 邬恩笑意未减:「进来。」 齐宣面容坚毅,眉目上有刀疤,小麦色的肌肤,他一向把气息收敛很好,可能是因为将要到来的大战,他气势外放,阴沉暴戾,不过面对邬恩还是很恭敬:「霍胭赢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一阵激烈的枪声,爆破声。 大门随及被推开。 霍胭还是细长的高跟鞋,笑容一如既往地亲昵:「五弟。」 邬恩朝霍胭身后看了眼,霍沉身上染慢了血,神色很难看,他被人拖着,血痕拖了很长:「大姐。」 霍胭直起了身子,用扇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你倒是淡定。」 她多瞧了陈禾两眼,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能让她的五弟对她这么上心,还保护的那么好。 她还是没查出来,这位陈小姐是什么来歷。 邬恩不动声色的站到了陈禾前面:「恭喜。」 霍胭眯起细长的眼睛,笑声动人:「别装了。」她拍了拍手。 霍胭的心腹推着一个人上前,是邬贺。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被幽禁了太久,他的脑袋磕到了地上,清醒了一瞬,看到了邬恩,又惊恐的叫了起来,同时伴有尿骚味。 霍胭皱起眉。 邬贺明显是怕邬恩怕到死的样子,这怎么回事,她几乎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愤怒的看向了伏琳。 伏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邬恩一行人的后面。 霍沉笑出了声:「哈哈。霍胭,你也被阴了啊。」他阴鸷的看了眼霍胭身边的女子,「活该。」 他笑声很大,闭着眼流泪,不知道嘲讽的是谁。 霍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只有高傲过,风光过,参加宴会的时候,胸口总要带支红玫瑰的。 他说,他的心上人喜欢红玫瑰。 现在的,他的心上人背叛了他。 霍胭从包里拿出了一支木仓,她扣下扳机,对准邬贺的脑袋,神情异常冷漠:「让你的人收手,不然我杀了他。」 邬恩笑容温和,还是当初干净清秀的少年:「你随意。」 霍胭拿着木仓的手有点不稳,她对准邬贺的膝盖。 邬恩惨叫了起来,煞白的脸,可神奇的是,他还往霍胭身边爬,嘴里含煳不清:「救、救救我。」
第139页 霍胭有些触动。 邬恩到底做了什么,邬贺可是他亲爹。 他都被自己打残废了,还往这里求救。 邬恩无所谓道:「你杀了他,我就更名正言顺了。」 霍胭紧了紧手指,终于忍不住噁心了:「把他拖出去。」 无论是他们几个谁打赢了,都比邬恩更名正言顺。 霍三爷是没明说,他的衣钵要谁继承,邬恩却是已经被明确排除到外面了。 邬恩有野心,他要上位,就必须把其他人废掉。 霍胭打了个寒颤,她们夺嫡已经撕的很难看了,她把木仓收起来,蹲下身,亲手把霍沉扶起来:「大哥,你看。我们的五弟才是最有心机的。」 霍沉推开霍胭,自己也摔到了地上,他声音嘶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深深的看了眼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女子,只觉得心痛欲绝,「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女子根本不敢去看霍沉。 霍胭拿着手帕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道:「你何必难为她呢,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旁边人给霍胭递上木仓。 霍胭将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霍沉:「帮我,或者死。」 女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霍胭,她展开双臂挡到了霍沉前面:「你说过,不杀他的。」 霍胭面无表情:「怎么,你喜欢上他了?」 女子很愤怒,她扇了霍胭一巴掌:「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霍胭被打偏了头,她还是无所谓:「哈哈哈,生气了?你问的真好。我这种人,早就脏到不能脏到了,后悔了?太晚了吧。」 女子气的浑身发抖,她遇到霍胭的时候,霍胭不过四五岁。 瘦瘦小小的长的很漂亮,大大眼睛很无神,浑身都是伤。 她声音跟小奶猫一样,哭都要哭不出来了,她喊她姐姐。 女子不能把眼前的霍胭跟以前那个小女孩联繫起来:「你变了。」那时候霍胭还不叫霍胭,只是娱乐会所里一个小玩具。 霍胭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着实让人佩服。 霍胭:「让开。」 女子心冷了:「不可能。」 霍胭平静的将木仓口对准女子:「那我就杀了你。」 女子笑着流泪:「胭儿,你会后悔的。」 霍胭脸色一沉,霍沉还没喊出口,女子就被霍胭的人打昏了。 霍沉不顾已经挣扎开的伤口:「你想对她做什么!」 霍胭神情冷酷:「送到星光会所,满意么?」 霍沉气血上涌:「你!你敢!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霍胭勾唇:「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霍沉牙齿打颤:「你可真狠。」 霍胭又找了,越发的艷丽:「多谢夸奖。」她背对着霍沉,决定背水一战。 她表情狠辣:「邬恩,你现在放弃,我还能饶你一条命。」 邬恩一直不紧不慢:「那我先谢过你了。」 霍胭不知道邬恩哪来的信心,只是忽然心里一凉,她的第六感很准,她要失败了,她神经紧绷,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齐宣慢悠悠的行一礼:「霍胭小姐,还请回去。」 霍胭咬着牙:「你算什么东西。」她对着齐宣就想拔木仓。 齐宣反应更快,踢向霍胭手里的木仓。 霍胭吃痛,松开了手,不过唇角却隐秘的勾了起来,她有些狼狈,手掌擦伤了,她却迅速退到了她手下后面,冷冷道:「不用留活口。」 齐宣眉头一紧,上当了,他立刻回去。 邬恩的人也涌了进来,木仓声四起。 霍胭还是比邬恩的人要多些。 邬恩没想到霍胭真要争个鱼死网破,除非,她想自毁一千,毁敌八百。 他有点跑神,不过身体的行动大于意识,拉着陈禾就找掩体。 陈禾能感受到子弹从肩上穿梭过打到墙壁上的战慄,她有些紧张。 邬恩安慰她,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护到怀里面:「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陈禾想,她才刚刚跟邬恩谈恋爱,有点可惜。 邬恩比陈禾高一个头,他把陈禾护的密不透风,他断定,霍胭是不想活了。 霍胭明明是个求生欲跟强的人,他想不通。 陈禾踮起脚吻上了邬恩的唇:「恩恩。」 邬恩觉得她的嘴唇有点凉,他有些慌张。 陈禾抱着他,身后的羽翼舒展了出来,巨大纯白的翅膀,占据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 陈禾强硬的跟邬恩调换了位置:「我不想走,可我……」可她受到了召唤。 她是守护精灵,主人已经用不到她了。 从今往后。 这是邬恩最大的危机了。 纯白的羽翼,美的如梦似幻,陈禾的精灵耳露了出来,白色的长裙,托曳到地上。 她收拢翅膀,像是小时候睡觉的保护自己那样,保护着邬恩。 邬恩想推开她,眼睛被白光刺的生疼:「你让开,我求你了。」 陈禾的羽翼被血染成粉红色,她的翅膀很大,雪白圣洁:「恩恩,我会保护你的。」 枪声愈发的密集,齐宣集中注意力,又解决掉了几个人。 霍胭的大势已去。 霍胭也明白,她不在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陈禾。
第140页 她的翅膀羽毛渐渐的脱落,到处飞,身体的慢慢的变得透明。 陈禾亲昵的搂着邬恩:「我不会消失的,你只是看不见我而已。」她看着邬恩,唇角弯弯的,「恩恩。我好开心啊……能成为你的精灵。」 童话不是骗人的,只有善良的人才能拥有精灵。 邬恩天性就是恶的,所以需要饲养精灵。 等他破戒的时候,精灵也就不復存在了。 邬恩的**越大,精灵沾染的世俗的气息就越多,陈禾就渐渐变成了人。 邬恩笑的比哭还难看,像个小孩子一样:「没事的,肯定是暂时的。你等着,我会成一个大善人,我会很努力的做好事的。」 陈禾最后亲了下邬恩的,笑容暖暖的:「好。」 他的天性没法改变,她的使命不可抗拒,陈禾也是刚刚才明白的。 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陈禾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们的恶意,但她还是想让邬恩温暖一点。 邬恩身边有很多人,他们不会背叛他,不会伤害他,会至死不渝的跟随他。 第78章 两个世界 陈禾恢復了意识。 她站到白茫茫的系统空间。 她头有点痛, 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惩罚世界?」 白月光系统:「还没完成。」 陈禾沉默了下:「我还会回去的吧。」 白月光系统:「是的。系统检测到您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把您带到了这个地方。」 陈禾:「我没有问题,送我回去,立刻。」 白月光系统:「您没有这个权利。」 陈禾被迫接受疗伤, 她想起来了好几个世界。 路柯, 郁徐, 米树……邬恩, 几个人的脸在她脑海里一直闪现,她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她捂着脸,想流泪:「为什么,凭什么。」 她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又凭什么只能被别人摆布。 四个世界里情感,被堆积,压制,在这一刻爆发。 陈禾想了许多, 泪眼朦胧间,又看见他们对她笑的样子。 陈禾缓了缓,她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哭泣, 有些压抑。 她脑子很乱, 她得理理, 过去了太长时间, 有些记忆已经模煳,可是感情还在。 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机械音:「您后悔吗?」 陈禾的声音很冷:「后悔什么?惩罚世界,过分揣测你们的意图?」一直被推着走,她知道自己能后悔么。 系统:「白月光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陈禾听着很嘲讽,她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不想跟系统抠字眼,转而问道:「我这个世界的苦是生别离?」 白月光系统:「等您梳理好自己的情绪,会送您回去的。」 同时,陈禾面前浮起一道屏幕,是邬恩。 陈禾勐的站的起来,步子有些踉跄。 …………………… 邬恩的胳膊还虚虚的圈着个人,陈禾却消失了。 邬恩很冷静的处理了这件事。 他没难为任何一个人,包括霍胭。 齐宣的木仓还对着霍胭。 邬恩起来,神色不明:「放了她。」 齐宣收手。 霍胭揉了揉手腕,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怎么?想做圣人了?」 邬恩没理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齐宣留下来收拾残局。 邬恩想,什么是好人。 忠义仁礼么。 他神情悽怆,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先去了霍天林的病房。 霍天林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他又坐了起来,似乎是迴光返照,他见是邬恩,可他的神情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你大哥他们?」 邬恩站到床前面,声音轻轻的:「还活着。」 霍天林知道什么意思了,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孩子:「你能善待他们吗?」 邬恩点点头:「会的。」 霍天林觉得答案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这是个好孩子,可他搞不懂邬恩为什么不开心,他成功了,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很难过?」 邬恩捂着胸口,眼神迷茫:「我弄丢了一个人。」肯定是他不能做坏事,这次木仓战,死了很多人,间接的,直接的。 邬恩没有亲自下手,可这笔帐还是算到了他的头上。 霍天林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慈祥道:「那就找回来。」 邬恩早慧,很少感受到长辈的慈爱了,他好难过:「我会的。」 霍天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后双手无力的垂下。 邬恩跪下了,抽泣,眼睛红红的,嘶哑难听。 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许多在外面等候的人都涌了进来。 就只有邬恩一个人跪着,霍天林其他子女不知所踪。 nb s 他们在心里都在称赞,邬恩演技真好,竟然能哭的这么悲伤。 霍天林的葬礼一切从简。 邬恩上位了,他并不开心。 他温驯极了,也厉害的很,谁都知道他脾气好,也知道他脾气不好。 金城原来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男娼女盗,屡禁不止,邬恩手段强硬,他要改,就开始改了。 挺多人站出来阻止,邬恩让出了所有的利益,他们消停了会。 邬恩不敢杀人,怀柔,一退再退。
第141页 人们当他是个软柿子,想捏就去碰碰。 邬恩又被炸伤了,有人逼他退位。 他包扎好了伤口,回到了清华宛。 突然发现陈禾的照片都不见了,合照就只剩他自己了,他找了许久,最后抱着陈禾的小裙子哭。 灯都关了,他团到一起,盖着毯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爬起来,打开灯,开始一笔一划的记录。 ………… 陈禾在系统空间:「我梳理好了,我要回去。」 白月光系统的回答不变:「检测不过关。」 陈禾疯狂的捶打白色的看不见的屏障:「放我出去。」 白月光系统不在说话。 ……………… 邬恩在办公室处理公务。 伏琳敲门,抱着文件进来:「邬哥。」 邬恩应了声:「放下吧。」 伏琳把文件放下:「该用餐了。」 邬恩迟疑了下,他看了下表,一点半了:「我没吃过吗?」 伏琳:「是的。」 邬恩才二十岁,精神出了些问题,去了很多次医院,也请的有顶尖的心理医生,几乎无济于事。 邬恩跟随伏琳出去吃午饭。 伏琳在一边等候,有些出神。 她不可能背叛邬恩的,邬哥是她的救赎,她也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只要能在邬恩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邬恩吃完了饭,又往办公室走。 伏琳送她过去,正要出去的时候,邬恩忽然叫住她。 他表情有些疑惑,还有点惊恐:「她叫什么名字?」 伏琳忍住了泪意:「陈禾,耳东陈,禾苗的禾。」 邬恩念了声:「陈禾。」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温柔,随及恢復正常,「谢谢。」 伏琳知道邬恩正在遗忘那个人,伏琳也知道,邬恩宁愿死了,也不想忘。 邬恩这次下班很准时。 伏琳感到意外,又不太放心,她还要出差,就拜託给齐宣了。 邬恩自己去了纹身店。 纹身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看着这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还有外面等着的黑衣保镖,战战兢兢的:「客人,您想纹什么?」 邬恩面无表情,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太兇,笑了下,挤出来一个酒窝:「陈禾。」 纹身师没多问,按照邬恩的要求,在他的右手腕内测纹下了这两个字。 期间,这年轻人一直保持着微笑。 来文身的基本都有故事,纹身师一般会回一下客人:「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邬恩神情温和:「是的。」 纹身师见状:「是您的女朋友?」 邬恩笑了笑:「是我的精灵。」 纹身师爽朗的笑了下,没想到这个有钱人还有份童心,他对邬恩更感兴趣了:「她在哪?」 邬恩眼神有点迷茫:「不知道。」他表情开始狰狞,实在因为痛苦。 齐宣进来了,冷冷的警告纹身师:「慎言。」 纹身师不再多话。 邬恩的手腕被 绷带缠了圈,他的肌肤很白,黑色的字贴在上面很漂亮,即使是两个简单花样字。 纹身师想拍下来,齐宣在一边,他又不敢开口,可还是没忍住,在邬恩要出门的时候:「客人。」 邬恩恢復了平和,停住了脚步,彬彬有礼:「有事吗?」 纹身师:「我能拍个照吗?」 邬恩毫不犹豫的拆下了纱布:「没问题。」 ……………… 陈禾还是出不去,邬恩正在慢慢遗忘她,她生活过的痕迹也在慢慢消失。 他在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忘记。 可陈禾做不到梳理好自己的感情,她连自己都恨上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惩罚世界,真厉害。 能让他们都这么痛苦。 她披头散髮的坐着,自虐似的梳理那些情感。 眼睛通红,不眠不休。 …………………… 邬恩是有名的大善人。 推动教育,帮扶山区,资助孤儿院养老院,几乎没人见过他发脾气。 他很低调,还是经常上报纸新闻。 他不见客人,特别是慕名而来的,他还有一大批妈妈粉。 邬恩在餵邬贺吃饭。 邬贺眼里满是怨毒,一手挥开了邬恩手里的粥。 邬恩没吭声,把清洗了下手,自己敷了烫伤药,又继续给邬贺餵饭:「爸,吃点吧。」 邬贺不知道邬恩这是又玩哪一出,又不敢太造次,也不在抗拒,吃了起来。 齐宣守到一边,他不知道邬恩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邬恩恨死邬贺了。 就算是让邬贺活着也是为了折磨他。 怎么突然真的开始照顾邬贺了。 他心中诧异,不过什么都没说。 ……………… 陈禾依然在看着屏幕。 她就算闭着眼,邬恩的日常还是会出现在她脑海里。 陈禾看似已经回復了正常,她的心态很平,心如止水:「我好了。」 白月光系统:「检测不过关。」 陈禾温声道:「为什么?」 白月光系统:「请正视您自己。」 陈禾暴怒,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系统:「滚啊,你怎么不去死。」她就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就炸了一秒,又蔫了,抱着膝盖哭,「我想你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第142页 ……………… 可惜邬恩听不到。 邬贺死了,邬恩给他送终。 邬恩已经三十岁了,他还没结婚,也没有绯闻。 大妈粉们很急,热情的给邬恩介绍对象。 邬恩回绝了她们,他拿着笔,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 习惯性的看右手腕。 上面空空如也。 他心口一窒,他忘了什么。 没有吧。 邬恩起身,照旧去了心理医生那儿。 他照实说:「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心理医生已经跟了邬恩将近十年:「这说明你的妄想症已经接近治癒了,你童年的创伤总有一天会癒合的。」 邬恩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有妄想症,下意识的狡辩:「是真的存在,我的房间还有很多她的旧衣服,还有房子。」 他说完他自己愣住了。 她?她是谁。 心理医生抽出一本书扔给邬恩:「你喜欢玩娃娃,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直视着邬恩,循循善诱,「她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怎么会没人记得呢。」 邬恩还是想抗议,不过大脑一片空白。 第79章 世界四完 邬恩回去了。 房子里面还有霍胭送给他的礼物,小城堡。 城堡质感很好, 设施一应俱全, 他没忍住,推开了小门。 他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 看不清的脸小姑娘站到门前面, 气嘟嘟的看着他。 邬恩回神, 勐的站了起来, 他要去找医生, 他还没走出门, 又忘了。 小城堡崭新如初,不像是有人住过模样。 邬恩还是没把它挪出去,每天盯着看良久, 慢慢的, 他再也不看了。 还觉得有些碍事, 他一个男人屋子里面放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娘。 他每每皱眉, 决定搬出去的时候, 又神使鬼差的停下了。 他已经把陈禾彻底的忘了。 ……………… 陈禾也知道, 她甚至有点窃喜,这样也好。 邬恩就不会太难受了。 可放她看见,邬恩对一个女孩子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不那么平静了。 她想出去啊。 陈禾坐到地上的,被强迫看着邬恩的生活, 渐渐生出了稍许恨意。 记得只有她, 痛苦的只有她。 她摆脱不了的过去, 邬恩忘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怪他,又陷入了痛苦。 系统终于出声了:「你还爱他吗?」 陈禾以前答案是毫不犹豫的,铿锵有力的,似乎说爱是她的本能。 她现在犹豫了:「……爱。」 系统:「他已经忘了你,很可能会娶妻生子,和别人过一辈子。」 陈禾手撑到地上,支着身体:「不会的。」 系统:「那个女孩,邬恩对她有好感,她也喜欢邬恩。」 陈禾:「……」也就瞎几把扯了。 白月光系统不再开口。 ……………… 邬恩四十岁了,他还是在做慈善,刚回家,齐宣过来告诉他。 霍胭死了。 跳楼死的,没能拦住她。 邬恩愣了下,随后穿好了衣服,去参加霍胭的葬礼。 霍沉也在。 邬恩叫了声:「大哥。」 霍沉点燃了根烟,他还是很佩服邬恩的,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对邬恩实在没什么好感,但也认识了二十余年:「嗯。」 外面下着雨,天空乌云压顶仿佛要掉下来。 邬恩打着把黑伞,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头。 他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他的妄想症治癒后,就没再去找过心理医生了,他讨厌他。 虽然他现在也忘了,他到底妄想了什么东西。 邬恩走路悄无声息,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大街,顺流不息。 人人都有目的地,就他没有。 邬恩有时候也在想,他做这些事情为了什么? 别人对他感激,媒体的赞美,实现自我人生价值……邬恩一一否定,更觉得活着索然无味。 邬恩路过一家咖啡厅,看见了那个女孩。 她已经嫁人了,还有个孩子。 邬恩站到玻璃窗外面,女孩看见了他,跟他打招唿:「恩恩。」 邬恩微笑的招了下手,随及离开了。 ……………… 陈禾还在等。 白月光系统:「您可 以选择放弃记忆,我会送您去到他的身边的。」 陈禾拒绝的很干脆,她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邬恩活着,她也活着。 只不过他看不到他,也忘了她。 陈禾:「我不会放弃记忆。」他们的曾经,总得有一个人记着。 白月光系统不是第一次觉得陈禾太倔强了。 又很要强。 ……………… 齐宣急匆匆的跑往医院。 邬恩自杀了,没成功,现在住院。 伏琳眼睛红红的:「邬哥。」 齐宣喘着气跑了进来。 邬恩看向窗外:「我想静静。」 在齐宣心里,邬恩是个无比强悍的人,他实在想不到邬恩会自杀。 伏琳欲言又止,被齐宣带了出去。 邬恩选择的自杀方式是吞安眠药,接近死亡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还有……悲伤。
第143页 他想不通,这不是他的悲伤。 是另一个人的。 邬恩很确定,他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刀,有点出神。 好熟悉的……另一个人。 邬恩还想感受一次。 可是,那边传递过来的是悲伤。 邬恩想,自己还得活着。 他觉得,他想让那个人快乐。 ……………… 陈禾和邬恩一样平和。 她还有个猜测。 惩罚世界,是终结,也是新生。 陈禾想等等。 五个世界,每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真实的,她还是搞不懂系统的意图,但总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系统废这么大力气,也不会是没事找事。 除非,系统是个神经病。 这种可能性太小。 陈禾倒真的能想想过去了,其实还挺开心的。 他会喜欢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他还是个变态,毕竟,这个时候,她真的只有丁点大。 他是真的捨得下手。 陈禾的眼神又慢慢变得温柔,她也喜欢小变态啊。 从一开始到他身边,就已经决定好好爱他了啊。 陈禾觉得这就是初遇。 他刚认识她,她也刚认识他。 陈禾在等。 系统不得不佩服,陈禾还真的很强大,是在精神层次。 他还是挺庆幸自己选了陈禾当宿主。 如果是那位主,早就翻天了。 系统:「白月光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陈禾才肯正式这句话:「竭诚?」 系统:「是的。」 ……………… 邬恩在资料库,他再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濒临死亡,又不至于真的死的。 他也不想留下什么痕迹。 他选择了,溺水。 邬恩强迫自己呆到水里,他又感觉到了那边的情绪。 是,哈哈哈。 邬恩把头髮擦干,微微弯起了唇。 找到她了。 ……………… n bs陈禾发现邬恩真是个狠人。 系统也发现了……发现了自己的bug,暂时还修復不了,只能保持沉默。 陈禾觉得邬恩不能这样,玩脱了就真凉了,她想把自已愤怒的情绪传递过去。 然后发现自己也是个口嫌体正的人。 其实也挺悲催的,她还是很高兴邬恩能过来找她的。 所以她阻止不了邬恩。 ……………… 邬恩对自己很严苛,几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在工作。 他六十岁了。 身子骨看起来还算健朗,就是内里坏透了。 一个挺偶然的机会,他被邀请去参加秀场。 是位艺术家,纹身师。 邬恩看到一张照片。 娟秀的字体在男人的手腕上,静默的呆着。 邬恩喃喃了声:「陈禾。」 大师八十多岁了,他走了过来,对邬恩说:「当初我还年轻,这个年轻人给我的印象还挺深的。我在电视看见了那位年轻人,是金城一哥,我那时候还觉得受宠若惊,也就保留了下来,后来就很佩服这个年轻人,他做了很多。想了想,我就把这张照片的展览了出来。」 邬恩很久不出镜了,他也老了,别人认不出也正常。 他又看了看手腕,空荡荡的,可照片是真实的。 邬恩问:「年轻人是邬恩?」 大师点点头。 邬恩离开展览会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想起这个名字,就觉得,他原来还是活着的。 ……………… 陈禾有点疑惑:「我存在的痕迹不是被抹除了么?」 系统:「是的,认识您的,见过您的,知道您的,都不会再记得您了。」 对于纹身师来说,邬恩是真实存在的,陈禾就是个名字,和张三李四,是没什么差别的。 所以,这张照片才能存留下来。 陈禾觉得很奇妙。 ……………… 邬恩想着这个名字。 他查了查,在他生命里出现的过的,没有陈禾这个人。 可他偏偏记住了。 这次他没有再忘了。 也不再偏执,他又想见见那个人。 可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又感觉不到了。 邬恩觉得难过,可他老了,也没多少日子,虽然放不下,不会再拼命了。 他记得那些感觉就好,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就彻底没有了。 他的身体也不允许自己再那么作了。 邬恩活到了六十四岁,喜丧。 在梦里慢慢失去了唿吸。 他灵魂浮起,年迈的身体开始逆龄生长,最后定格到三四岁的时候。 他的酒窝软软的,秀气干净。 他坐到小阁楼上,有点紧张的整理了下衣服,他不知道自己再期待什么,就是很雀跃。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阁楼的窗口上,有人在外面推,她很努力的推开了一个小口,然后挤了进来,肉乎乎的小女孩,还有小翅膀。 她眼睛很亮,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邬恩的怀里,声音很快活:「恩恩!」 邬恩捧着她,唇角弯弯的:「你是谁啊?」 小女孩亲了他一口:「你的精灵。」 在小阁楼里的十几年,是邬恩最快乐的时光。
第144页 虽然看不到星星,也没有灯光。 第80章 我不是舔狗 陈禾就见了邬恩一面。 惩罚世界余韵有点长, 她还有点没缓过来, 又被捲走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桌子上睡觉, 就直接挺起了腰, 搭到脸上的书,哗啦一声掉了。 陈禾精神了下,随及感受到了一股热浪,她眨了眨眼。 讲台上的秃头大叔,捏着粉笔, 终于忍无可忍的骂出声, 堂而皇之的睡觉也就算了,竟然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他指着陈禾的鼻子:「你,出去!」 这声音震耳欲聋, 楼层都抖三抖。 陈禾环视了下周围,课桌整整齐齐的排放着, 自己在上课, 看同学的稚嫩的模样, 这是初中。 陈禾内心还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但是这么多世界, 她也是个有基本素养的人,最起码要崩住人设。 估计原主经常惹老师生气。 秃顶大叔见她动作很慢, 生气的拍了下桌子, 粉笔灰扬了几层:「磨蹭什么呢。」 前排的学生都拿着书捂着口鼻, 用手扇风, 本来就燥热,老师这么一吼,更热了。 陈禾羞愧难当的出去了。 她还要消化一下原主的记忆,她靠着墙根站,他们班向阳,太阳火辣辣的,刚好照到她,她有点渴:「系统。」 系统及时上线:「在的。」 陈禾花了将近五十年终于梳理好了记忆,这次记忆没有被抹除,还有前面的记忆也回来了:「我的记忆怎么回事?」 系统:「您成功度过了惩罚世界,这是奖励。」 陈禾默了默:「惩罚世界还有奖励?」 系统:「本来是没有的,看在以前你们是我同事的份上,我给你开后门了。」 陈禾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大,她舔了舔了嘴唇,唇瓣干的有点难受:「以前我们是同事?」 系统:「是的,系统之间不能谈恋爱,你们非要谈,连着几世你都不得好死,他孤独一生。」 陈禾觉得系统真不容易,她也不容易:「所以前面经歷的世界都是真实的?」 系统:「是的。」 陈禾:「……」怪不得,她感觉那么熟悉,原来,她原来是真的死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系统:「哦,我们在搞革命,前两天刚推翻一个主神,现在允许自由恋爱了。」 陈禾惊了:「刚推翻了一个主神。」 白月光系统:「是的,你的对象干的,现在他失忆了,去找他的灵魂碎片,把他拼起来吧。」 陈禾感觉自己错过了两个亿,甚至想抽口烟:「他推到了主神,然后碎掉了?」 系统:「老惨了,都被片成片了。」 陈禾感到那么一丢丢心疼,但是系统说能拼回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也是系统?」 系统觉得她的话很多,明明以前还是个高冷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好系统,不会嫌弃宿主:「是的。」 陈禾被晒的头昏,她往阴凉处躲了躲,她还是挺愿意系统说的话,她还很关心一个问题:「你怎么成为了我的系统?」 系统:「我也不想的,当初你们惹的一身腥,我恨不得离你八万里远。」 陈禾:「……」哦豁。 系统接着道:「然后主神就把我发配过来了。」 陈禾冷漠道:「还真是委屈你了。」 系统嘆了口气:「你们轮迴了好多次了,次次栽倒在惩罚世界,我都觉得你们惨。」 陈禾也猜到了,不过她不明白邬恩是怎么推翻主神的,这就很离奇。 系统:「还好我是白月光系统,你们俩很给力,每次都能让我吸收到足够的能量,我就慢慢晋级到了元老。我寻思着,我也得帮一下你们一下,不然太不好意思了,我就在上个世界,给他了当ai的记忆。」 陈禾:「他很强?」 系统:「当然了,最强系统。」 陈禾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这么多个世界,要不是精神力强悍,她就得迫害妄想症了:「现在我还要继续是要把他拼起来?」 系统:「还有你自己,也要找回做ai的力量。」 陈禾打起了精神:「那这是新世界了吧。」 系统:「撒花,你好棒棒。」 陈禾心里的大石头去下了,露出一个微笑。 系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禾觉得系统说话随和了许多,真诚道:「谢谢你。」 冷不丁得到了一声感谢,系统还有点心虚,毕竟,之所以没人选他当系统,是因为,当他的宿主每个世界都要死一回,这可不怎么舒服:「没事儿。」 陈禾还是愿意相信系统的。 系统说了很多遍,竭诚为她服务。 陈禾在想一件事。 怎么找到她家的狗子。 还成片了,想想都疼。 系统:「我把剧情传给你,有很多ai在找我们,等到你到了死亡点,我会回来了。」 陈禾:」找我们?」 系统:「你对象的碎片挺好吃的,能升级。」 陈禾,敲! 系统安慰她:「别慌,你对象的碎片也很能打的。」 陈禾:「好的,没问题。」 陈禾接受到了剧情。 女主视角。 万玉上心里有个人,她心上人的心里,有座坟。
第145页 万玉看着他孤独终老,自己虽然嫁了人,也有了孩子,可始终觉得不幸福。 她就重生了,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她喜欢那个人叫卓夏,家境优渥,会弹钢琴,是全身都发着光的男神。 万玉是在初一刚开学的时候重生的,卓夏也是在这一年喜欢上了陈禾。 万玉一直是个乖乖女,她根本不认识陈禾,只知道,她是个抽菸打架泡吧檯的坏女孩。 可卓夏就是喜欢陈禾,他当了五年的舔狗,终于舔到了陈禾。 周围人都说他眼瞎,可是他们在一起也挺幸福的样子,可惜,好景不长,陈禾死了,车祸。 卓夏也没再娶,单了一辈子。 万玉是在初一刚开学的时候回来的,她想阻止卓夏见到陈禾。 可她没成功,她还不放弃,她就奋起直追,就算是卓夏一直在追陈禾。 反正都是单身,嗯,单身万岁。 她追到上高中就灰心了,卓夏根本不肯正眼看她,她就转学了,沉寂了三年,报志愿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卓夏,她就想着,离远一点看看也好,她就跟卓夏报了一所大学。 她一直以为陈禾是在大一死的,还想提醒一下卓夏,可再见到卓夏的时候,陈禾已经死了。 万玉咬咬牙,又开始追。 这次她成功了,如愿以偿,原来卓夏在追陈禾的时候,就有点被万玉打动。 最后男女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陈禾觉得这次的男女主的挺像的,也挺惨的,嗯,结局还是挺好的。 毕竟,舔狗一般舔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 系统说这是新世界了,也不晓得她家狗子在哪,如果是卓夏。 陈禾打了个寒颤,总觉得牙酸。 原主是单亲家庭,父亲很宠她,家里还有点小钱,她就被宠坏了,有张好看的脸,肆无忌惮。 这是下午第一节 课,其他人都在上课,就陈禾蹲到走廊上。 还挺郁闷,生凭第一次被罚站,她嫌热,也不肯老老实实的站着了,就躲到走廊柱子里面的阴影里。 一中的建筑物四面都是通着的,是个正方形,陈禾的班级跟卓夏的班级面对面。 卓夏靠窗坐,往外面看的时候,不经意见到了一个人。 平静的心湖惊起千层浪。 卓夏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他拿起素描本,画了一只憨态可掬却炸着毛的奶猫。 简单几笔,神韵跟陈禾很像。 下课了。 秃头老师板着脸出门,意外的看见陈禾还在门口蹲着,他还以为她早就逃课了,小姑娘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唇瓣都干了。 长的好看还是有优势的,他心里不免软了些。 陈禾这张脸呆萌,她看见了秃头老师,连忙站起来,刚想说老师好,忽然站起来人设,她就闭上了嘴,倔强的看着秃头。 秃头老师很少温和,他清了清嗓子:「好了,进去吧。下次就别睡觉了。」说完,弹了弹衣袖,头顶仅剩了两根头髮,还被风吹掉了一根。 他还不知道,心里还想着陈禾,这小姑娘也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没了妈,就叛逆些,其实还是个好的,瞧瞧,刚才没有竖起刺的样子,多可爱一小姑娘。 秃头老师慈父心泛滥。 陈禾刚想进班,又想起来自己没水杯,还有自己屎一样人缘。 她摸了摸兜,两张红钞票。 陈禾改变了方向,去了小卖部。 卓夏一直看着陈禾,他眉梢微挑,也走了出去。 小卖部围了一圈人,不多,也就里三层外三层吧。 陈禾犹豫了下,想着要不要往里面挤,没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卓夏声音偏冷淡:「想要什么?」 陈禾差点没蹦起来,看到卓夏的脸,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卓夏见她红红的嘴唇有点翘皮:「想喝水?」 陈禾有点不自在的舔了嘴唇,离卓夏远了点,手里还攥着一张毛爷爷。 卓夏挤进去不费什么力气,他买了瓶矿泉水,一瓶阿萨姆。 冰好的。 陈禾寻思着,等人散了再买。 卓夏回头看陈禾的时候。 她正百无聊赖的踢着鞋,似乎有点不高兴,噘着嘴,双手背后面,她白的能发光,也没穿校服,黑色短袖上面印着小碎花,腿很匀称,偏瘦了。 卓夏递过去一瓶水:「诺。」 陈禾是真渴,她喝的矿泉水,一口气半瓶。 卓夏在一边站着,脸上似乎有笑意。 陈禾手一抖,呛到了,她很坚强,没哭,虽然嗓子疼的难受,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拧好水,很倔强:「我是不会跟你处对象的。」 她声音不小。 卓夏在这里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 偷窥的人都正大光明的看了,吃瓜永远不嫌多,人还三三两两的靠了过来。 卓夏沉默了下:「你想多了。」 吃瓜群众听见了,纷纷用鄙视眼光看着陈禾。 虽然陈禾不是癞□□,可她这明摆的想吃天鹅肉。 还不会跟卓夏处对象。 呸,不要脸。 陈禾还拿着卓夏的水,感觉脸好疼。 说好深情的舔狗呢。 难道是因为换了个人。
第146页 这果然不是她家狗子。 第81章 大吉大利 好在陈禾没有脸疼多久, 上课铃响了。 陈禾还是过去买了两瓶水, 卓夏也没走,他站姿很好看,骨子里带的优雅, 皎皎明月,浩荡春风。 陈禾嘴巴也挺馋的, 在系统空间里不吃不喝四十余年。 卓夏就看着她买了瓶矿泉水, 一块奶油冰棒,又加了根烤肠。 他微微瞥了她一眼,还是没离开, 不过神情多少有丝诧异,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起来。 陈禾咬了口烤肠,好香,感动到想流泪, 她也不打算回教室了,她想去外面吃麻辣烫。 她加快了脚步, 却看见卓夏还没走。 她愣了愣,然后把水塞给卓夏:「谢谢你噢。」 陈禾走的方向是往校外的, 卓夏是不想搭理她,还是往前走了, 问了声:「你去哪?」 陈禾吃完了烤肠, 嘴唇上有层油光, 她擦了下, 又拆开冰棒:「去吃麻辣烫。」 卓夏沉默了下:「还在上课。」 陈禾也知道, 她无意识的舔了下奶砖:「这样啊。」然后走的更快了。 卓夏没跟上去,他回班了。 陈禾找了个小摊,吃了碗麻辣烫,嘴唇被辣的红红的,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让卓夏喜欢上自己,爱到撕心裂肺,还有,就是做个懂事的姑娘,报答一下老父亲。 陈禾刚开始不是多懂,卓夏应该是蛮喜欢原主的,上辈子也是为她守了一辈子。 刚刚和卓夏接触,她就有些明白了。 或许,不是因为这壳子里面换了个人,卓夏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原主的。 陈禾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家狗子爱她爱的深沉。 陈禾要了瓶雪碧,这是第二世,她也没第一世的记忆,先这样走下去吧。 她也没办法。 陈禾又去超市买了把遮阳伞,太热了,不挡一下,绝对会晒伤的。 陈禾摸了下自己脸,嫩的能掐出来水一样,满脸的胶原蛋白,年轻真好。 嘟嘟~ 陈禾接了电话,声音清脆:「餵。」 电话那头的人心神一盪,连忙把手机拿远了,确定了没错,他笑的坏坏的:「姐,在哪呢,蹦迪去不?」 陈禾干脆利索的挂掉了电话。 这是她表弟,两个人都是祸害。 沈易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憋了良久:「操!」 陈禾又接到了一条简讯。 【晚八点,不见不散,么么~】 陈禾有点头疼,不过蹦迪她会更头疼,她往家里走。 今晚是陈父的生日。 陈禾路过礼品店的时候,买了个水晶球。 店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姐姐,她熟练的打包着礼物,调笑了句:「是送给朋友?」 陈禾笑眯眯的:「嗯。」 店员把袋子递给陈禾:「闺蜜还是男朋友?」 陈禾:「给我爸的。」 店员没想到,良久,她回味过来,十二三的小女孩很少有送家长礼物的,她自言自语道:「还蛮可爱的。」 陈禾把遮阳伞放到门外面,按了下门铃。 「谁?来了。」皮丹雅在猫眼往外看了眼,见是陈禾,连忙把门开开,笑的很热情,「小禾,回来了啊。」 陈禾换了鞋子,把皮丹雅当做透明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皮丹雅有些尴尬,她还是蹲下把陈禾脱了的鞋子整理好了,又去厨房切了水果,用酸奶拌好,泡了杯牛奶,她深吸一口气:「小禾。」 陈禾也尴尬。 原主很讨厌这个阿姨,认为皮丹雅是和她抢爸爸的,她对皮丹雅没什么好脸色,其实在原主小时候,她们俩关系还好。 就是偶然撞见,陈父和皮丹雅抱 到了一起,原主当时就尖叫了起来。 陈父又提了要和皮丹雅结婚,原主就更讨厌皮丹雅了,认为她心怀不轨,是个坏女人。 原主闹着要让皮丹雅走,陈父没同意,原主和陈父的关系也很僵了。 就这么个情况。 陈禾吹着空调,非常不好意思的:「滚。」 皮丹雅一僵,低声道:「好。」 陈禾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躺到床上,想她家狗子。 他会去哪? 毕竟是新世界了,陈禾翻了翻身子,有些烦躁。 卓夏拿着笔,神情冷淡,似乎在很认真的听课,他视线下移,阿萨姆和矿泉水并肩躺着。 他知道她是误会了。 他等在那里,不是为了让她还自己一瓶水。 画纸上的小猫咪还炸着尾巴,憨态可掬。 卓夏伸了伸指头,脑海里陈禾的脸闪了下,她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卓夏心里有点乱。 老师还在讲课,夏天仿佛更燥了。 万玉和卓夏一个班,她抬头,看着卓夏的背,中午的事她也知道了。 卓夏亲自买水送给了陈禾。 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的是,卓夏说陈禾想多了,这和上辈子不太一样。 在她记忆里,卓夏喜欢陈禾,恨不得把命都给她那种。 卓夏不喜欢后面那道视线,可比起陈禾他还能忍受。 他没在听课,把作业写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卓夏都没看见陈禾。
第147页 卓夏觉得自已应该高兴,他知道她逃课去了,她不喜欢上学,家长也不管,几乎宠溺,她要是不想来,是没人逼她的。 卓夏上完体育课,他出了些汗,操场离他的教室有些远,很多人都选择从楼道里绕过去,卓夏也没例外。 他们会路过陈禾的班级。 卓夏路过窗户的时候,往里面看了眼。 陈禾被逗乐了,抿着唇笑的很温柔,眼睛里似乎有光,头髮松散的扎了起来,碎头髮很多,衬的肌肤越发雪白。 卓夏很艰难的移开了眼,逗陈禾笑的是个男生,黑亮的眼,袖子挽了起来,和她很亲密的样子。 两个人靠的很近,青春正好。 卓夏阴沉了一瞬,很快就恢復了原来的表情,他走到门口:「陈禾。」 陈禾左右看了眼,没见到人。 卓夏走进了陈禾的班里,他步子很稳,清俊的脸,乌黑的头髮,天生的微笑唇,虽然神情偏冷,也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找到陈禾前面:「我在这儿。」 陈禾当然知道他在这儿:「有事?」 沈易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挺看不惯卓夏的,装逼惯犯,他伸长了胳膊,亲昵的搂住了陈禾:「找我媳妇嘛呢~」 陈禾嫌弃沈易,手伸到他腰上,毫不犹豫的拧了上去:「好好说话。」 沈易也是个狠人,硬是撑住了,不过不敢搂了,这个恶毒的女人肯定会掐死他的,他松开手,亲热的叫道:「honey,么么。」 卓夏打量着他们两个人,忽然想起来了:「你们不是表姐弟?」 沈易发誓,这是他捂的好好的,他更讨厌卓夏了:「管你什么事。」 卓夏淡淡道:「没事儿。」 说完,他就走出去了。 沈易哼了声:「这人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陈禾也这样觉得,不过,她笑的很和蔼:「小易刚才叫什么?」 沈易毛骨悚然:「别介啊。姐,亲姐!」 陈禾耸耸肩,沈易肯定也有什么毛病。 看这怂样,肯定不是她家狗子。 陈禾也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就趴到桌子上,想着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昨晚回家时听到的童谣,挺洗脑的。 陈禾剥开一颗糖,塞到嘴巴里,无意识的想着,她要和卓夏好。 卓夏看样子不想和她好。 而且可能脑子还有点毛病,神经叨叨的。 陈禾吃完了糖。 拿手机偷摸摸的开始打游戏。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陈禾的id是,锄禾日当午。 她才发现这个宝藏,可惜菜的一逼。 就算是勉强苟到决赛圈,也是个顺风快递,送货到人家手上的那种。 陈禾操纵着小人,打算往石头后面跑,然后哒哒哒哒。 她凉了,视角自动切换到把她打死的那个人身上,她决定看一会,死到大神身上也不亏。 然后她发现这也是个菜鸡,一路爬行向前,遇到人就开枪,打死打不死看运气,偶尔还会有走火,苟到了二十多名,被98k送走,去见了上帝。 陈禾作为被菜鸡打死的菜菜鸡,她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有点郁闷的把手机收了起来,还有点瞌睡,就这么熬到了放学。 她现在正在排队,买奶茶,她来一局最多十分钟,陈禾又开了把游戏,她玩的聚精会神。 卓夏又看到了陈禾,他想了想,走了过去,看到了陈禾的游戏界面,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离开了。 陈禾高估了自己,她根本坚持不了十分钟。 落地成盒。 陈禾喝着加冰的奶茶,心情又好了起来。 打游戏嘛,不就是每局都死。 小问题。 陈禾还在领东西,手机里忽然蹦出来一条申请,来自附近的人。 陈禾不是多想这么早回去,她点了同意,决定玩一会。 是个女号,青铜。 陈禾已经到白银了,她戴上耳机,把麦打开了:「小姐姐,我们玩几排?」 小姐姐的声音很御姐,似乎也很高冷:「双排。」 陈禾觉得耳朵很酥,她又喝口奶茶,嘴里有珍珠,说话含含煳煳的:「热情雨林?」 小姐姐:「好。」 陈禾弯了弯眼睛,开始匹配,小姐姐的id是【含羞草草精】。 一看就是软妹子。 陈禾:「我们跳哪?」 含羞草:「训练基地。」 陈禾纠结了下:「我们会死的。」 含羞草顿了下,声线几乎没有起伏:「人家想去嘛。」 御姐撒娇,陈禾差点喷鼻血,她的游戏人物是男的,含羞草是个短头髮的妹子。 这声音让陈禾心里痒痒的,甚至脸都有点红:「好的。」 含羞草主动跟随了陈禾。 陈禾就标点训练基地,大不了一起死。 在年轻不懂事的时候,陈禾也跳过训练基地,脚步声和枪声能把她吓出来心肌梗塞。 陈禾跳伞也很烂,勉强飞到了训练基地,还有个一二百米的距离。 训练基地已经打起来了。 陈禾有点慌:「要不我们熘吧。」 含羞草:「正面钢。」 「会凉的,没枪。」 「没事儿。」 「我用什么打,一身正气么。」
第148页 「……不是还有拳头?。」 陈禾震惊了:「小姐姐,你用拳头和人家枪钢?」 含羞草撒娇的声音很诡异,不过很苏:「嘤。」 陈禾耳朵又酥了,两个人一起快乐奔向训练基地。 枪声四起,陈禾慌一逼。 第82章 盒子精 脚步声, 皮靴摩擦草地咔哧咔哧,陈禾是跌跌撞撞才跑进一个房子, 进去搜了一波,绝望的找到了个镰刀。 她躲到门后面,完全不敢动。 怎么动,动就得死。 她想活, 哪怕是苟着。 菜鸡最后的尊严。 她只能看见含羞草在上蹿下跳:「小姐姐,你有木仓吗?」 她刚问完, 系统刷上了通知,你的队友含羞草草精使用拳头淘汰掉了少先队友123。 陈禾惊了,她还记得她拿小□□跟人对射过一波,然后她毫无疑问的凉了, 用拳头是什么操作! 陈禾听到了脚步声, 但是不知道人在哪, 到处是木仓声。 含羞草:「出来吧, 周围没人了。」 陈禾开了两次门才挤出去,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舔包了啊?」 含羞草言简意赅:「嗯。」 陈禾舔了一波,在舔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惊喜的发现了98k, 这已经不是小姐姐了,这是神仙队友, 她还很兴奋:「大神,玩狙吗?」 含羞草跑过来, 女性角色, 黑背心配短裙, 背后两把枪,大长腿帅的一逼,他蹲下来,换了抢,捡了98k:「走。」 陈禾以为自己可以躺了,后来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小姐姐熘的贼快,陈禾看地图还不怎么会,不走火,是她对队友最大的尊重。 她慌啊,这可是训练基地,但是也不好意思叫含羞草草精,只能瞎几把找掩体,连滚带爬的,听到一点声音就拿枪,开镜。 她舔到了个六倍镜,心里高兴的不行,这下肯定能突突死别人。 含羞草还在跑,单排习惯了,开枪扫射,听声辨位,操作骚气的不行,更何况,这是白银局:「在哪?过来。」 陈禾刚瞄到了个小人机,跟他钢枪,自己掉了半管血,才把人打死。 打人机是很快乐的,毕竟,菜鸡每局都得死,打不到人机,这局都不可能再打死人了。 陈禾无比快乐,声音也很欢快:「我在舔包。」人机穷的一逼她什么都没舔到。 但是,她快乐。 含羞草半路折了回来,挑眉:「遇到人了?」 陈禾打绷带止血,突然觉得有点羞愧:「没,人机。」 含羞草琢磨出来了,笑了声,声音低低的,非常有磁性,尾音异常撩人,她丢下来两瓶饮料:「喝了,跑的更快。」 陈禾捡了,喝了两瓶。 房子空地前面两个人,站着就像傻叉。 这可是训练基地。 两个人就是不动靶。 陈禾收听的全部麦,耳机里面忽然响起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还很兴奋。 「哥哥哥,六倍!有两个菜鸡。」 陈禾来没得及反应,她和含羞草一起变成了盒。 她们被炸死了,两个盒,整整齐齐。 小朋友还挺不高兴:「说好的我狙他们呢。」 哥哥的声音还挺宠溺:「没事儿。到决赛圈,哥给你找人。」 陈禾还没整明白,两个人一起被送了出来。 视角自动切换到哥哥身上。 他正蹲着,视角里有个小黑人。 看来是对兄弟。 陈禾跟着看了下,两个人跳下去,她也没整明白人在哪。 吐口气。 这不是游戏,这是在玩心跳,患有心脏病的玩家,慎重。 陈禾手心已经出汗了,她擦了擦,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真好。 陈禾退了出来,喝了一大口奶茶,被腻到了,表情扭曲了下,她看了眼手机,刚跟她组队的小姐姐已经不见了。 陈禾拎着奶茶出去了,还是很愉快的,她跳训练基地了,虽然没活着出去。 卓夏拿书盖上了手机屏幕,是本原英书,很厚,红色的封皮,看着很有感觉。 昏昏欲睡的感觉。 李旭撇撇嘴:「别挡了,我看见你玩游戏了。」 咖啡厅,老闆娘是个美人,把这里打理的气氛很好,黑白色的简装,小资的调调。 当然消费也不低。 卓夏抱着书,还是没什么表情,看着挺高冷。 李旭知道他心情还不错:「刚刚我没看错吧,你在和人连麦?」 卓夏还是否认:「没有。」 李旭觉得卓夏不够意思:「你可……算了,走吧。」反正,他问了卓夏也不会说,说了也不会是实话。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多年的血泪。 卓夏跟着李旭进了车内,把书放一边,他看了一眼,她下线了。 咖啡厅和奶茶店就隔着条街,卓夏是目送她离开的,还带着两串烤鱿鱼。 李旭抓了抓头髮:「我爹要我去相亲。」 卓夏:「嗯。」 李旭不相信卓夏会这样对他,他震惊了:「我可是要去相亲啊!」他声音悲痛欲绝,可还不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他替卓夏解释,卓夏可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男啊,「你是不是不知道相亲什么意思……」 卓夏低着头,白皙的侧脸,五官分明,鼻樑高高的,侧颜很能打,睫毛几乎根根分明,他打断李旭:「知道。」
第149页 李旭差点心梗。 他掐自己人中:「我还是祖国的花朵,不,花骨朵!」 他的吶喊充满了力量,仿佛是对命运的抗争。 卓夏觉得吵,他合上书,唇微抿:「我要下车。」 李旭也不喘气了,也不心梗了,坐姿比小学生还端正,语气中带着丝诡异的羞涩:「听说她是跟我们一个学校的。」 卓夏知道李家人们尿性,就从李旭他爹让亲儿子小学刚毕业就去相亲来看。 他多少知道点。 李旭他爹迷信风水道士,算命先生说,李旭要娶旺夫女。 就这几个字,他爹马上就给李旭安排上了。 卓夏知道这是件无疾而终的事,人家姑娘看不上李旭,还把他打了一顿。 后来李家爷爷拿拐杖把李爹打的一顿,李爹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吃斋念佛,被逼的信了佛,从此再也没打过李旭的注意。 毕竟,还是狗命重要。 李旭小学就开始追女孩了,为了装逼,拿了李爹两千万的表,还是被小家小姑娘拒绝了,跟一个送给她粉色hello kt猫,表里面镶满了水钻的小男孩好了。 李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可是他的真爱,他气的把表砸了。 李爹那个气啊,皮带抽断了两根。 卓夏把书合上,看不下去,他也不想浪费时间:「还会泡吧抽菸喝酒。」 李旭不乐意了:「肯定有人编排我媳妇,你是没看照片,多可爱一姑娘,就算是去酒吧了,肯定也是自家开的,不然能进去吗?」 卓夏看向窗外。 李旭闭上嘴,内心还是在骚动。 就是车子往里面走的时候,卓夏感觉很熟悉。 李旭打扮了打扮,没捧花,他觉得这样太油腻,在人家小区里摘了一朵,曰,罗曼蒂克。 其实就是沙雕。 卓夏不怎么愿意陪他过来的,就在小区外面等。 李旭是哭着出来的。 卓夏的鞋底都比李旭的脸干净,李旭的脸就是调色盘。 被打的差点认不出人样。 李旭抽抽搭搭的,娘的不行:「她打我。」 卓夏唇角微微牵起:「哦。」 李旭受到了情伤,好哥们还在冷嘲热讽,心理急剧扭曲,他不服。 恶向胆边生。 他捋了捋了袖子,又不是他媳妇,凭什么打他:「咱是不是兄弟?」 卓夏往后退了两步,并且道:「不是。」 李旭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是实力不允许,他能表演个当场气绝:「我要找她算帐,我要打哭她。」 n bs 卓夏想起来这个小区。 他刻意忘掉的记忆,应该不会这么巧:「行。」 李旭不哭了,掌握了京剧变脸的精髓,从此可以所向披靡。 卓夏不想再往里走,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也比想像中的狗血。 陈禾远远看见个人,现在不哭了,刚才扭捏跟啥一样,身后还跟着一个,他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也发现了陈禾看见他了。 李旭指着陈禾,比娘们还娘,兰花指,双眼带泪:「夏夏,就是她打人家。」 陈禾发誓,刚刚如果这娘炮这么说话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去,天灵盖都给给他拧下来。 卓夏不晓得还有这段事,他记得,上辈子李旭没这么惨的,大概就被扇了两巴掌,这次可是被打成猪头了。 怪不得,后来李旭和陈禾有点不对劲。 卓夏不是重生的,最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他是不可能当舔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能是平行空间发生了碰撞,他恰巧拥有了那个人的记忆。 他不承认那个人是自己。 卓夏跟陈禾打了个招唿:「你好。」 陈禾挥挥手:「嗨。」 李旭不敢相信,哭的像个泪人,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你们认识!你们竟然认识。」 陈禾觉得,嗯,她不怎么觉得。 陈禾露出了八颗牙齿,很标准,也很官方的微笑:「有事吗?」 李旭拿出来一条手帕,擦了鼻涕,恢復了正常:「原来是熟人。」 陈禾觉得他这样更不正常了,她看向卓夏,精神病人不好相处,卓夏最起码是个正常人。 卓夏对陈禾做口型:「后山。」他的食指很漂亮,修长白皙又干净,他笑着,很清爽,「嘘。」 他们学校后山,有个精神病院,还挺有名。 李旭见陈禾一动不动的看向卓夏,他也去看,嘴里嘟囔着:「你们在说什么……」 卓夏恢復了正经,甚至掏出来了一片口香糖,有些惬意,散懒,黑色髮丝很是柔软:「不请我们上去坐坐?」 陈禾打第一面就知道,卓夏这人挺贱的。 想把他按到地上摩擦摩擦那种贱。 陈禾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怕气死:「算了,再见。」 李旭还在懵逼当中,一回头,看见卓夏吹了个泡泡。 他嘴里也有些寂寞,伸手:「我也想吃。」 卓夏眼睛半张着:「没了。」 李旭对卓夏没有信任危机,他自己跑商店里买了包,还递给卓夏一条:「给。」 卓夏拒绝了他:「我还有。」 李旭:「……」你信吗,我能打屎你。 …………
第150页 晚上,陈禾洗完澡,兴致勃勃的开了游戏。 沈易也在线。 两人还没开,在聊天。 陈禾看见了含羞草草精的申请,把她拉了进来,刚好说到下午的事:「我下午遇见了两个奇葩。」 含羞草草精:「……多奇葩?」 沈易别的爱好没有,喜欢磕二次元,对御姐萌妹完全没有抵抗力:「卧槽卧槽……咳咳,小姐姐处对象吗?」 陈禾没搭理沈易,觉得他太猥琐:「怎么说呢,大概是吃多了想吐又吐不来的感觉吧。」 沈易就欣赏他表姐这文化水平,多形象,他忍不住称赞:「精闢。」 陈禾开了游戏,四排,匹配到了一个路人。 沈易开着麦:「小姐姐,4在这儿~小姐姐三级头,快来~小姐姐想用狙吗?我有八倍~」 含羞草一直没说话,但是捡东西一点都不含煳,沈易笑成傻逼,尾巴快摇出来一朵花了。 陈禾感觉好丢人:「别理他。」 含羞草才开口,御姐音让人腿软又心潮澎湃:「小弟弟还挺可爱的。」 沈易原地转圈圈,他单方面宣布,他恋爱了。 第83章 今晚吃鸡 路人兄没有开麦。 沈易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队伍里唯一一个雄性, 他跑到最前面,他自认为技术还不错, 其实也没玩多久。 越野车从山坡里的沖了下来,沈易扛着木仓沖了上去,有时候,人就有这么点不自量力, 他遇到了一个满编队。 沈易看清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跑了。 陈禾三个也在往这边移动。 沈易捨身成盒, 他是清楚陈禾是多么的菜,连麦道:「这边有人,满编队。」在车上还能开木仓,关键是枪法还挺准, 看来技术还可以, 「你们你还是跑吧。」 他查看了下小地图, 毒圈已经慢慢逼近, 离他们不远还是天堂:「绕远点,等会儿天堂跑毒的人该和你们遇上了。」 路人兄脚底抹油,收木仓, 喝饮料,决定好了绕路的方向, 一气呵成。 陈禾也决定跑,尴尬的是, 那四个人的车队已经过来了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跑的, 你跑不过人家车, 你也打不过人家,她当机立断。 卧倒了。 车子行驶的声音越发清晰。 恐惧在陈禾心里瀰漫。 她只能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含羞草已经拿上□□了,越野车还在移动中。 陈禾看不到含羞草,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只知道含羞草离她不远。 沈易不想看陈禾这个怂货,他切换视角到了含羞草草精身上。 刚好看到她把雷扔出去的那一瞬间,四阵青烟升起,他们走的很安详。 车子停了下来。 含羞草:「过来。」 陈禾屁颠颠的跑过去了,还很有礼貌:「小姐姐你先。」 含羞草埋头舔包,然后站到一边。 沈易安慰自己,这是巧合。 可他还是有点脸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还挺厉害的。」 含羞草笑了一声,就是很苏的女音:「运气比较好。」 路人兄又折了回来,还开着车。 陈禾还记得这个脚底抹油的队友,简直是神了,第一次看见跑这么快的:「我们走吧。」 含羞草上去。 这是第二波毒圈,还不疼,还有心思聊天的。 沈易琢磨了下含羞草的操作,有点搞不明白:「你怎么判断他们的位置的?」 含羞草:「他们就是朝着我过来的,应该是撞死我。」 陈禾被车碾死了好几次,都是在伏地的时候,听到车声,转动小眼睛去找人的时候,车子就从她身上过去了,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也可能是她的反射弧太长:「四个一起死,黄泉路上不孤单。」 沈易幽幽道:「我也不想孤单啊,姐,你来陪陪我呗。」 陈禾:「想什么呢,苟着我也要活到最后。」 沈易教唆陈禾去送死:「不钢木仓怎么能快乐,相信我,别怂,正面钢。」 陈禾下车,她还是有找掩体的意识的,虽然移动的时候很狼狈,但是不会有98k爆她的头:「钢是不可能钢的,你想都不要想。」 含羞草在车子里,她配置齐了,就等着陈禾和路人兄搜房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房区里钻出来个人。 陈禾刚看到脚步,跑到窗户边,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车被开走了。 开走了! 含羞草是三号。 陈禾:「三号,你要去哪?」 含羞草不能跳,跳下去就要等人扶了:「我也不知道。」 陈禾:「我去追你们。」 含羞草开了全部麦 :「兄弟。」 正在开车的人,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就看见了含羞草:「……兄弟。」 听声音像个粗犷大汉,他也是刚玩,一个人遇到三个人,他就选择开别人的车跑了。 万万没想到车上还有人,快成灵异事件了。 含羞草:「你想去哪?」 大汉:「兜兜风。」 含羞草很冷漠:「我要下去。」 大汉:「跳呗。」 含羞草:「我队友在开车追你了。」 大汉:「……别啊,你看风景多好。」他气沉丹田,笑声犹如洪钟,「妹子,要不我放你下去,咱俩在此别过。」
第151页 含羞草:「好。」 大汉把车停下,含羞草下车,然后突突突,大汉倒了。 含羞草开车:「就此别过了。」 大汉被甩了一屁股尾烟,事情发生的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队友都死了。 他感到了绝望:「天杀的,还不如直接嘣了我。」 他操纵着人物,爬了一段路,选了一个自认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成了盒。 心里感慨,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陈禾和路人兄的运气还挺好,路上就碰到了个人机。 含羞草:「跑毒吧,我车子没油了,你们过来找我。」他看到120方向有个空投,想去追一把空投。 陈禾也看见空投了,还看见3号正在向空投方向移动。 陈禾发现了个摩托车:「我们开车跑吧。」这回的毒圈就有点毒了。 路人兄打字:「行。」 陈禾:「我不会。」 路人王又打字:「我也不会。」 陈禾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我来吧。」 摩托车走的s路线,然后撞到了石头上,陈禾想往后退,卡了一会儿,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没有放弃。 毒圈渐渐逼近,追到他们屁股后面了。 路人兄开了麦,声音相当稚嫩:「还是我来吧。」 陈禾:「……不好意思。」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路人兄……不,是小朋友。 陈禾主动跟小朋友攀谈:「是不是刚才开麦不方便?」 小朋友说话拽拽的:「你们大人没一个好东西。」他还有点委屈,「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就退了。」 瞧着可怜样,陈禾想摸摸他的大脑袋瓜儿。 小朋友很气愤:「明明你们比我们更菜。」 陈禾心口中了一箭,如果能钢,谁愿意苟着,心好痛:「……哦。」 另一边。 沈易试图勾搭含羞草:「要去追空投吗?」 含羞草简短道:「嗯。」 沈易见她忽然停下来,开镜,哒哒哒哒,一阵烟。 含羞草舔包,补充子弹。 沈易压根没看到人,他又不敢说,还怕折损自己的英勇形象:「我平常没死这么早的。」 含羞草:「我知道的。」 沈易很感动,她竟然这么相信自己,还这么体贴。 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还有点羞涩:「谢谢。」 含羞草:「嗯。」 带妹就会菜,非常菜,就是菜,你想像不到的菜。 人多了起来。 沈易就看着她一直突突突,也不敢说话,害怕打扰到她。 扔雷,走位,刚木仓,补药,意识强的 一逼。 沈易又沉醉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就是这么强。 陈禾和小朋友终于赶到了。 她发现了好多盒,她的队友钢的一逼,她简直爱上了这种感觉:「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想躺躺。」 沈易很嫌弃她:「要点脸。」 陈禾狗腿的跑过去,丢下去两瓶饮料:「大哥喝可乐。」 含羞草接了,站着喝:「谢谢。」 圈刚好缩到他们这里,不用跑了。 陈禾觉得小姐姐的声音动听极了:「你是不是也是一中的?」 含羞草含煳了一下:「我们离的挺近的。」 陈禾转着小眼睛看了圈:「决赛圈了,我们卧倒吧。」 含羞草:「行。」 三个人上坡。 陈禾到决赛圈就会不敢动,因为……她三百六十度陀螺旋转,她的小人一直在掉血:「人呢,谁打我。」 找人是找不到的,只能一直掉血,陈禾试图跑,最后倒了。 含羞草非常冷静,扔烟过去,扔了好几个:「去找一号。」 小朋友的声音有点尖:「爬过来,我在石头后面。」 含羞草在找人,那人蹲到树后面,还有吉利服,她冷静的换上了狙。 一木仓爆头。 没把他打死。 他那边也冒起来了烟。 含羞草开始扔雷。 淘汰掉了两个。 一共还剩下五个人。 除去队友,还有两个。 还是有希望吃鸡的。 陈禾刚被扶起来,在打血的时候,她和一号一起倒了。 沈易刚还在喊:「左面,有人,有人啊!过了,往右,就这儿!开枪啊。」 陈禾:「哪?哪哪?我凉了。」 小朋友还钢了一下,没钢过。 ! 这就是含羞草在打人的时候发生的。 一号:「靠你了。」 二号:「我相信你。」 四号:「稳住。」 含羞草:「……嗯。」 毒圈还在缩。 含羞草在找人,有个在地上爬的人,她用准镜对准那个人:「看到了吗?」 成盒的队友:「看到了。」 含羞草把他狙掉了。 那个人倒了,还顽强的在找人,并且往石头后面爬。 含羞草在解析:「他在找队友。」 他爬着爬着又改变了放向。 含羞草的声音很清晰:「他的队友让他不要过去,暴露方位。」 她说着,拿出□□,扔了过去。 这下变成两个人在爬了。 一号小朋友:「你们看他的样子。」
第152页 沈易:「好像条狗啊。」 陈禾:「快,上去羞辱他们。」 一号小朋友语气诧异:「你菜就算了……」 沈易:「还这么恶毒……」 陈禾:「……」 含羞草走了上去,跳起了吃鸡舞,很骚气。 对面开麦了,非常愤怒:「士可杀不辱。」 陈禾嘆了口气:「这样,你们最起码知道是被谁打死的。」 对面:「……」敲! 第84章 少爷公主 这局游戏有点长, 陈禾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 她屋子里面开着空调,还有点冷, 她嗓子有些干,就咳嗽了两声。 陈禾揉了揉鼻子, 站了起来,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你们先玩, 我退了。」 沈易还在外面, 看了眼表:「算了,我也退了吧。到点了。」 陈禾心念一动:「你是不是还在外面?」 沈易把包甩到肩膀上,给含羞草草精发了好友申请:「是啊。」 陈禾到冰箱旁边,喝了口肥宅水:「我想吃烧烤。」 沈易不想去买:「胖了,你真的胖了,想想咱姨妈。」 陈禾冷笑了两声:「皮痒痒了吧?快点给我送过来。」 沈易打了寒颤:「悍妇, 将来肯定嫁不出去了。」 一号小朋友:「你们好啰嗦,走了走了。」 含羞草:「我也退了。」 陈禾吸了吸鼻子,她鼻尖有点红, 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沈易十点多一点的时候过来的,掂着烧烤, 背着滑板。 皮丹雅开的门, 笑的温柔:「小易。」 沈易也是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主:「阿姨好。」他探头看了看, 没见陈禾, 把烧烤给皮丹雅,「我姐呢?姨今晚我住这了。」 皮丹雅去接沈易的滑板,沈易往后避了避,皮丹雅的手就扬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沈易还是笑嘻嘻的,他换好了鞋:「这可是我命根子,对不住了啊。」 陈禾才出来,她穿的睡衣,吊带的那种,细细的带子,还能看见锁骨:「你怎么才来?」 沈易抽了抽唇角:「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了。」 陈禾没理他。 皮丹雅去了厨房,把烤串用盘子装好,又切了些水果,她很自觉,会了自己的房间。 陈禾好久没吃烧烤了,感动的有点想哭:「带啤酒了没?」 沈易从包里拿出来几瓶,得意的晃了晃:「冰的。」 陈禾和沈易吃烤串喝啤酒,很爽。 陈禾擦了擦嘴巴,嘴唇红艷艷的,她自己把盘子收拾了,又喝了点茉莉花茶:「你还回去不?」 沈易在看猫和老鼠:「指定不回去了啊。」 陈禾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还有泪:「我先去睡了,你随便。」 沈易哼哼了声,一直等陈禾走了,他才擦了擦手心的里的汗,嘟囔了声:「太过分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啊。」 沈易脸有点红,又想起陈禾亮亮的眼睛,红艷艷的嘴唇。 他回过神,骂了一声:「畜生。」 陈禾感冒了。 沈易感觉挺稀奇,明明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这下就卧床不起了。 陈禾又咳嗽了两声,然后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沈易有点嫉妒了:「我也想请病假,一个星期的那种。」 陈禾脑袋昏沉沉的,她刚吃过药,就很想睡觉:「得了吧,我要睡了。」 沈易看她这可怜样,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烧还没退,还很烫:「躺着吧。」 沈易出去的时候,关门的动作很轻柔。 沈易刚走,陈父就风尘僕僕的回来了,他皱巴巴的衣服还没换,有些劳累:「小禾生病了?」 皮丹雅很抱歉:「是房间里面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了……是我太粗心了,也没去小禾的房间看看。」 陈父知道自己闺女不待见皮丹雅,打扫都得避着她,他温声道:「没事,我去看看她。」 陈父敲了敲门:「小禾,是爸爸。」 陈禾把被子 卷上去,她头疼,声音细细的:「我不舒服。」 陈父声音严肃了许多:「有没有看医生?」 皮丹雅:「医生刚来过。」 陈父稍微放下心,还是心疼:「爸爸可以进去吗?」 陈禾不知道感冒会这么难受,她抱着被子:「我想一个人呆着。」 陈父眼睛暗了暗,女儿还是生他的气:「好。」 陈禾的声音很虚弱:「谢谢。」 陈父听到这声谢谢,感觉更无力了,女儿现在越来越不想跟他交流了。 他在客厅,点燃了根烟,忽然想起来陈禾不喜欢烟味,又掐灭了。 皮丹雅看着,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小禾不喜欢她,她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怕未来他们都会痛苦。 也许,她本来就不该加入这个家。 皮丹雅想着,等小禾感冒好了,她就搬出去。 陈禾在家挺安逸的。 除了发烧,她觉得自己要烧死了,她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 陈父愁的头髮都要掉了。 陈禾还瘦了点,尖下巴都露出来了,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沈易倒是经常过来探望陈禾,不过陈禾嫌他吵,慢慢就不让他去了。
第153页 秃头老师嘆了口气,这都半个月没来了,他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了,陈禾除了皮了些,还是个好孩子。 他给陈父打电话:「喂,您好,是陈禾的家长吗?是这样的,我是她的班主任。您看,她的感冒……是这样啊。」 他站到阳台上往下看:「好的,没事儿,我就问问。」 秃头老师挂了电话,感冒半个月么。 看来是挺严重的。 卓夏一直在往对面看,有意无意的。 她也没再登过游戏了。 卓夏托着头,往窗外看,有点出神,桌子上摆着的本子,上面还是铅笔画。 一只卷着尾巴的小猫。 万玉注意到了卓夏的不对劲,对面就是陈禾的班级了。 她握着笔的手有点发白。 她想不明白,陈禾根本没怎么和卓夏接触。 万玉想着,自己应该勇敢一点,她长相甜美,小家碧玉的美:「卓同学。」 卓夏把本子收起来,神情和声音都淡淡的:「嗯?」 万玉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是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甜甜的,她笑容羞涩:「老师上节课讲的最后一道题,我有些不太明白。」 卓夏一向是假装温和:「那道题超纲了,我们不要求。」 他的瞳孔黑黑的,注视着别人的时候,也会显得专注,就像是,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这是种错觉,很残忍的错觉。 万玉不知道,她根本没听清卓夏说什么,只是觉得,幸福。 她声音温吞:「哦。」 卓夏对这个女同学,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能看得出来,她那种羞涩。 她喜欢自己。 卓夏想,下次调位置,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了。 ………… 皮丹雅照顾陈禾还是很上心的。 陈禾嘴巴快淡出来个鸟来了,这就很操蛋,她很难过。 皮丹雅发现陈禾不在那么排斥她了,可能是因为生病,现在很需要人照顾,她有些高兴。 陈禾脸皮也没那么厚:「谢谢啊。」 皮丹雅一向步伐匆匆,听到这话,忽然怔住了,她看向陈禾。 陈禾已经躲到 被子里面了。 陈禾很久没和她好好说话了,皮丹雅没忍住露出一丝微笑。 陈禾会讨厌她,都是怪他们这些大人。 皮丹雅不止一次想,如果当初没让陈禾看到那一幕,现在她们的关系绝对不会这么僵,他们要是跟陈禾好好沟通的话,陈禾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叛逆的。 小时候的陈禾是很乖的,眼睛大大的,会软软的叫她姨姨。 一开始也是因为陈禾,她才决定要留下的,再后来,她就和陈父产生了感情。 皮丹雅想了很多,又把要离开的心思压下了。 再等等吧。 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陈禾病好利索了,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沈易买了鞭炮庆祝了下,还特意过来说要接陈禾过去上课。 陈禾跟沈易一块走了,车子越走越偏。 陈禾挑眉:「你想去哪?」 沈易也没想着要瞒着她:「给你开个arty庆祝一下。」 陈禾还是有狐朋狗友的,一大堆的那种。 他们家境都还好,都是家里面不怎么管的,他们这种人,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大多早熟。 虽然才初一,能碰的都碰了。 陈禾的确去酒吧,不过是自家开的。 她可是少东家。 屋子里面坐着好些人,玩的还挺疯,女孩身形纤细,还都穿的女僕装,这么一打扮,还都挺好看。 陈禾仔细观察了下,果然是她老了。 这群小屁孩儿们穿的情趣装。 沈易举了举杯子:「怎么样?有意思不?」 陈禾看向沈易,他换了身男侍的白衬衫加背带裤:「……还行。」 沈易很得意:「小的们,快来服侍你们陈姐。」 女孩子可真是一点都不扭捏,都挤到陈禾身边来了,眨着她们的大眼睛:「陈姐姐。」 陈禾头皮发麻,女孩子都香香软软的,她被挤的还挺……舒服。 陈禾奋力坐了起来:「别过来,离我远点。」 女孩拽着她的身后的尾巴,一脸无辜:「姐姐,你摸摸。」 陈禾看了过去,是个兔子精,耳朵,黑白女僕服,还有尾巴。 卧槽,暴击。 贼可爱了。 「还有人家啦。」大胸萌妹就差一点趴陈禾身上了,她噘着嘴,声音嗲到不行,「姐姐,抱抱我。」 陈禾差点清空血槽,有点无耐:「你们别闹了。」这都是原主的小伙伴。 大胸萌妹往陈禾身上蹭:「人家好想你。」 陈禾把她的脸往一边推:「我也想你。」 大胸萌妹的脸都变形了,她整理了下小裙子:「真是哒,对人家这么冷淡。」 沈易很满意。 他站到最前面,清了清嗓子:「陈小姐,您想带谁回去?」 男孩子也都很好看,穿的也是情趣服,衬衫很薄,他们都昂首挺胸的看着陈禾。 陈禾:「……算了吧。」 沈易假装震惊:「陈小姐,带这么多人回去不合规矩啊。」 伴随着他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
第154页 里面的场景很□□。 卓夏看到了被围到中间的陈禾,她的脸红红的,衣衫凌乱。 仔细看看,还笑的挺开心。 卓夏脸色稍冷,能不高兴么。 前面可是站着一排男孩子。 第85章 两个沙雕 陈禾最先站起来:「你先出去。」这里还有女孩子, 虽然没露肉, 但也是情趣装, 自己人闹也闹了, 他们跟卓夏真的不熟。 卓夏没说话, 走了出去, 守到了门外, 他深吸了口气,脑子还是有点乱。 过了一会儿, 他意识到,他这是气的。 卓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靠着门边站着。 他没理由生气。 想到这点,卓夏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胸萌妹拉了拉裙子, 有点害羞:「诶呀, 竟然被别人看到了, 小禾禾你可要负责啊。」 陈禾想打爆她的狗头,没好气道:「快去换衣服。」 大胸萌妹挺了挺胸, 一跺脚, 双目含泪:「换就换嘛,干嘛凶人家。」 陈禾:「……」她看向沈易,都是这货搞出来的。 沈易双手抱胸,做惊恐状:「别啊,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陈禾把抱枕扔了过去, 砸到了他的脸上, 没能忍住脾气:「给我滚。」 男孩子也去换衣服了, 陈禾喝了口水冷静了下。 这群小浪蹄子。 这事爆出去,他们肯定能一战成名。 一行人换好了衣服,又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简直不能更没心没肺。 陈禾拿了外套:「刚刚太刺激了,我出去缓缓,等下再来。」 大胸萌妹笑的暧昧:「刺激?他来了,你才觉得刺激吧。」就这么大点学校,发生屁大点的事,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们可是传统的坏学生,跟卓夏那一号人可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己爹妈拎起耳朵训他们的时候,卓夏可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他们的榜样。 把他们贬的,好像连卓夏的一个屁都比不上。 早就烦透他了。 陈禾披上外套:「差点心肌梗塞了,你们先玩。」 她推门出去,看到卓夏在走廊上站着,双手插到口袋里面,双肩放松,表情似乎不大好看。 卓夏见她出来了,眉微挑,说话带刺:「捨得出来了?」 陈禾不想跟卓夏打交道,她嫌麻烦。 她是不想跟男女主……等等,她家二狗子好像一直是别人的官配。 她顿了顿,声音多少温和了些,她说话没多少力道,软绵绵的,大病初癒嗓子还有点沙哑:「我们是朋友。」她顿了顿,「是闹的过分了些。」 卓夏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觉得愤怒,他走路带风,他比陈禾高许多,逼近她,俯视着她:「朋友……只是过分?」 他的眼睛燃起了两道火焰,在往深里看,里面还有稍许晶莹,是委屈,他的眼睛很漂亮,温如墨玉。 陈禾几乎可以确定了,也接受了,她的对象还是个小孩,她现在没什么节操,她跟他道歉:「对不起。」 卓夏胸中的无名火还是没有熄灭,他冷冷的哼了声,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陈禾有点头疼,她和卓夏还不熟,虽然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自己。 陈禾又回去了。 系统说过,因为很多人在找他们。 在前期,她必须按剧情走,在世界跳跃是需要时间的,等到中期,就算其他人发现了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也离开这个世界了。 还不是时候,她只能等。 里面人在唱歌,笑嘻嘻的在一起闹,长桌上还有几瓶啤酒,更多的是饮料,边角上还放着牛奶。 陈禾的心软了些,还是没脱奶的孩子。 他们玩了一天,陈禾自然没去上课。 他们这群人老师是不怎么管的,都是高价进去的,捐了教学楼实验室什么的就不说了,不在学校太捣蛋就没问题。 n bs  陈禾回去的时候,陈父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听到了动静,把报纸收了起来,咳嗽了两声。 陈禾没办法,只好出声:「爸。」 陈绍清了清嗓子:「你的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你今天没去上课。」 陈禾哦了声,看向陈绍:「是没去,有事么?」 陈绍觉得喉咙更痒了,他没咳嗽,只是声音更低了些:「小禾,爸爸认为你这个年纪还是要……」 陈禾打断了他:「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陈绍想叫住她,喉结滚动了下,还是化作一道嘆息,不喜欢上课就算了,总归家里还是养的起的。 皮丹雅这个时候才出来,她安慰陈父:「她还小,还不懂事。病了这么久,该好好玩玩了。」 陈绍知道自己对不起皮丹雅,让她等自己这么多年,他也没教好女儿,深深的挫败感涌了上来,他颓废的抱住了脸:」抱歉,我想静静。」 皮丹雅理解他,对他笑了笑:「不用,我自己选的,我去睡了。」 陈禾第二天还是醒的很早的,家里有司机专门送她,她到的时候,班里还没几个人。 他们看见她明显有些惊讶,也没人跟她打招唿。 陈禾坐了进来,拿出课本翻了翻,嘴里有点寂寞,医生说她有点贫血,她剥了颗巧克力塞进了嘴巴里,嚼了嚼,觉得美味极了,她刚吃过早饭,又饿了。
第155页 陈禾给沈易打电话,没人接。 她估计他还在睡。 陈禾想吃麻辣小龙虾,很想,她给司机打了电话:「我想吃麻辣小龙虾,嗯,现在,等下送过来吧。」 司机速度很快,就十五分钟。 陈禾戴着手套,开始剥虾,麻辣鲜香,小龙虾在她舌尖上跳舞,就是有点缺德,这气味有点大。 其他人频频往这边看。半大的孩子,嘴巴还都很馋。 陈禾不大好意思自己吃:「你们吃吗?」 班里人来了一小半,这时候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她的声音不算小,不过她的风评不好,他们明显在犹豫。 「吃!」小麦色的皮肤的男生从窗户跳了进来,相当自来熟,「还有手套没?」 陈禾指了指餐盒里面:「自己拿。」 男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性格开朗:「诶嘛,真香。」 司机买了很多,陈禾笑了笑:「那就多吃点。」 男生咧着嘴笑了,一口大白牙:「感谢您。」 陈禾弯了弯眼睛:「没事,我也吃不完。」 男生的名字叫明佟,他看着她漂亮的侧脸,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含蓄了很多,有点蹑手蹑脚的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聚了过来。 麻辣小龙虾是真香。 秃头老师过来的时候,闻到了味,往下看了眼,学生们嘴巴都红红的,他平时跟学生们相处挺好:「你们这是吃啥了?」 明佟举了举手,大声道:「小龙虾。」 秃头老师诶呦了一声,打趣道:「生活不错啊。」 他往窗外看了看,小声道,「还有没?」 教室里哄堂大笑:「没了。」 秃头老师笑眯眯的:「那就是我来晚了,下次记得叫我。」他用捲成筒的卷子敲了敲了讲台,正经道,「现在开始上课。」 陈禾在上午陆陆续续收到了同学的谢礼,一块糖,一包饼干,还有粉嫩的髮夹发绳什么的。 她觉得小孩儿还是很可爱的。 沈易不敢相信:「就一顿小龙虾。」 陈禾嘴里还咬着一块糖:「这就是美食的力量。」 沈易若有所思,从陈禾包里面掏出来一块巧克力:「味道还不错。」 陈禾等着下课: 「我试了好多牌子,最喜欢这个。」 沈易又把巧克力的包装展开,看了一眼,又团成一团扔进去:「可不是,这个最贵。」 陈禾腼腆的笑了下,也是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 沈易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等等,我送你回去。」 陈禾:「怎么?」 沈易有点得意,他带着陈禾去自行车棚,他拍了拍他新的坐骑:「上来,我送你回去。」 陈禾默了默,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有宝马,为什么要坐你的破自行车。」 沈易觉得这个不能忍,他撸了撸袖子:「凭什么说这是破自行车!」 陈禾对他鞠躬致歉:「对不起,是我配不上它,我这种人,只配坐到宝马上笑。」 沈易见她想走,幽幽道:「我跟刘伯说了,今天我跟你一道回去,让他先走了。」 陈禾挑眉:「你可真是个狠人。」 沈易意气风发:「来,我带你。」 此刻,天空乌云浓厚,闪过一道惊雷。 沈易吃了一惊:「是不是要下雨了!」 陈禾好嫌弃他:「你没看天气预报?」 沈易是个真正的勇士,他不服输:「现在还没下,我骑快点,说不定淋不到呢?」 陈禾还在犹豫,她想给刘伯打电话。 沈易在一边怂恿她:「人家都回去了,说不定在吃饭,你好意思?你快点,我们不会淋到的,就算是真下了,也不会下大。」 陈禾又看了看天空,信了沈易的邪。 沈易骑的飞快:」不会下的,绝对不会!要是下了,我今年压岁钱全给你。」 陈禾右眼皮跳了下,惊雷照亮了一片天空,是豆大的雨滴:「压岁钱。」 沈易肉疼,还是保持微笑:「不会下大的。」 还是雷,雨打到地上噼里啪啦,雨下大了,还开始吹风。 沈易和陈禾头髮都湿了,跟周围人比起来,就像两个傻逼。 这个时候人多,车也多,为了安全,车子行驶的并不快。 卓夏在很少往外面看,这次很巧。 他想,她跟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卓夏目视前方,不知怎么想起了她上次说的那句话……对不起。 他一直没搞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卓夏还是叫住了司机:「等下。」 司机依言停下车,恭敬有礼:「小少爷。」 卓夏拿了把伞下去了,司机还没来得及阻止,雨太大了,伞根本挡不住。 沈易骑车骑的艰难,眼前忽然窜出来个人,他吓了一跳,差点破口大骂,碰瓷的是吧:「谁!卓……」 卓夏走过去,把伞撑到陈禾上面,看她头髮都湿哒哒的:「我的车子在那边。」 沈易纠结了下:「我的坐骑怎么办。」 陈禾冷,湿透的衣服,被风吹就很冷,她嘴唇都褪色了:「先放着吧,等下叫人过来拿。」 她先跳了下来,主动抱住了卓夏的胳膊,声音软绵绵的,很像撒娇:「我好冷。」
第156页 沈易去停车了。 卓夏偏头看她,又觉得她挺可怜,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我在附近有套公寓,先过去换套衣服,等等送你们回去。」 陈禾相当乖巧:「都听你的。」 卓夏抿了抿唇,陈禾就站到他身边,他不讨厌。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很亲近他的样子。 可他明明感觉到了……欢喜。 卓夏别过头,心里有点乱。 她说的话,应该连两分真都没有。 第86章 混血金毛 陈禾是不知道卓夏怎么脑补的, 她只是很单纯的亲近他而已。 可惜卓夏不知道。 卓夏的司机多少有点诧异, 小少爷身边有个貌似和他很亲密的女孩子, 以前没见过,可能是女朋友。 沈易冒着雨钻了进去,雨还是哗啦啦的不, 他活力大, 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有点担心陈禾。 她发烧才好, 这次要是再进医院了, 他打了个寒颤, 别说是他姨夫,他妈妈都得打断他的狗腿,他献媚的往中间挪了挪:「姐, 没事吧。」 陈禾打了个喷嚏, 鼻子有点红:「没事儿。」 沈易开始操心了:「我记得你没这么虚啊, 小时候我还打不过你。」她打小就手黑, 掐他一下,疼的他哭都哭不出来。 想到这里, 他多少有点心酸。 卓夏把窗户关紧了,陈禾还抱着他的胳膊,也没松手的意思,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 卓夏也没开口。 陈禾揉了揉鼻子:「这我哪知道。」 沈易往前面看了看:「咱们这是去哪呢。」 卓夏:「鹤庆公寓。」 陈禾挨着卓夏, 他身上暖洋洋的, 特别舒服,她没捨得放手,还凑近了点,差点缩到他怀里去了。 卓夏忍了又忍,陈禾都要坐到他大腿上去了,他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动。」 沈易刚和他的狐朋狗友聊天,抱怨着鬼天气,一转头,看到这狗男女抱到一起了,他惊的手机都掉了:「嘛呢!」 陈禾不乐意往外面去,她看着卓夏的眼睛,手偷偷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终于逼出来两滴泪:「我冷。」 沈易还没问陈禾,上次卓夏怎么找过去的,这下不用问了,肯定是有姦情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抱一块了,要是没人,这俩指不定要干啥:「冷,到我这里啊。甭跟我客气,姐,姐姐。」 卓夏没狠得下心把她往外赶,陈禾就到卓夏怀里去了,她后面就是卓夏温暖的胸膛,她笑的甜甜的:「谢谢你。」 沈易还想酸她,然后就看见了陈禾的变脸技术。 陈禾收敛起了笑意,很兇,眼睛里满是威胁:「等会儿再跟你算帐。」 沈易扭头看窗外:「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轰隆,电闪雷鸣。 沈易沉默了下,把手机捡起来,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卓夏没怎么动,怀里抱着个人,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他抿着唇,面上似乎有些不悦。 陈禾听到了卓夏的心跳,一声,两声,慢慢乱了起来。 心如鼓,很是欢快,就一会,又恢復了正常的心跳。 陈禾感知力还是很敏感的,卓夏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做深唿吸。 他唿了一会气,又慢慢吐出,就这样,也只是压制了一会儿的心跳,一声,两声,他的心跳声异常欢快。 陈禾知道他害羞,没有出声。 卓夏的脸色是真难看了。 陈禾肯定知道了,她一定听的一清二楚。 卓夏低头去看陈禾,她湿透了,头上只有两根头髮丝翘了起来,饱满的额头,挺翘小巧的鼻尖,很漂亮。 她的髮丝在他鼻尖前面,卓夏觉得有些痒,他往后靠了靠。 陈禾就缩着。 卓夏觉得这段路程分 外遥远。 好在,熬到头了。 公寓里好几间卧室,卓夏在一楼洗,陈禾和沈易去了二楼。 卓夏洗的很快,他坐到一楼的沙发上,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陈禾没换洗的衣服。 沈易倒是无所谓,他把自己没拆封的衣服拿给他一套也就是了……而陈禾,虽然那些衣服他还没穿过,就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卓夏觉得有些头疼,他听到了动静,往楼上看过去,陈禾穿着浴袍,头髮吹的半干,脸蛋红红的:「你这里有烘干机没有?我刚刚没找到。」 卓夏觉得刚才苦恼的自己,就像个傻叉:「一楼有。」 陈禾把洗过的衣服放烘干机里,在沙发上一起等沈易。 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沈易只要一开始洗澡,半个小时起步,陈禾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也不关心。 陈禾刚想和卓夏说两句话,她手机响了,是陈绍打过来的,她接了电话:「爸。」 陈绍在等陈禾回来吃饭,他声音低低的:「家里在等你吃饭。」 陈禾沉默了下:「对不起,我就不回去了。」 陈绍应了声:「好……你玩吧,」 陈禾挂了电话,她得慢慢缓和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 陈禾把手机放一边,卓夏也没开电视,就端坐到沙发上:「你在想什么?」 卓夏回神,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不回去是想去哪?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第157页 沈易这次终于快了些,他身上还穿着卓夏的衣服,但这不当误他膈应卓夏:「就不麻烦你了,我让人来接了。」他下楼,一屁股坐到陈禾身边,「姐,中午吃火锅吧。」 陈禾伸手,对着沈易的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对着卓夏抱歉的笑了笑,搬出来了经典台词:「抱歉,他还小,不懂事。」 沈易疼的龇牙咧嘴,还是嘴贱:「对,我还是一周岁零136个月的宝宝。」 卓夏没说话,眉头微微挑起。 陈禾感到了尴尬,她咳嗽了两声,转过头:「你给我闭嘴。」 沈易才明白过来陈禾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色忘友,死不要脸,别以为刚刚在车上他不知道她在干嘛。 就是在揩油。 人卓夏多好看,他姐呢,就剩一张脸能看,能比么? 虽然她是他姐,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陈禾感到恶寒:「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易弹了弹袖子,翻了个白眼:「我也没怎么着你啊,看看也不行啊。」 陈禾想打爆他的狗头,还没来得及动手,沈易的手机响了,他连忙伸出挡陈禾:「等等,我接个电话。」 沈易站了起来,去窗户边站着,弱弱道:「爸。」 「兔崽子,你在哪?」 「外面呢。」 「还不快滚回来,翅膀硬了是吧!你妈可说你两个星期没回来了!」 「我这不有事……」 「你有个屁事……现在跟谁一块呢?」 沈易打了个机灵,这话回不好,回去可是要掉成皮,他回头看了眼,来了精神,特别得意:「我可跟卓夏一块呢。」这话,他说的特大声。 沈老爹想拍死他:「还卓夏,人能跟你混一块!再扯谎,腿给你打断。」 沈易不乐意了:「你别不信啊。」他隔空喊,「卓夏,我爹想见见你。」 他说着,沖卓夏作揖,眼神里带着乞求。 卓夏看看陈禾,陈禾无辜的眨眨眼。 沈易就知道陈禾是这种坑货,他跑过去,小声道:「姐,咱不能见死不救。」 陈禾:「活该。」 沈易一直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姐,姐,就这一次,我以后指定把你供起来。」 沈爹见电话那头没声,气沉丹田:「兔崽子。」 沈易握着手机抖了下,可怜巴巴的像个小狗崽。 陈禾示意沈易把电话递给他,沈易高兴坏了,马上把手机给他:「姨夫。」 沈老爹的声音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娇柔造作:「哎,是小禾啊。怎么你表弟跟你在一起呢。」 这态度,啧啧,沈易不止一次怀疑,陈禾才是他爹亲生的了。 陈禾嗯了声,她看了眼卓夏:「卓夏我们三个在一块,准备等下去吃午饭。」 沈老爹一直很相信陈禾:「这挺好,咋给没吃饭呢,可别饿着,现在快点去吧,我就不烦你们了。」 陈禾笑眯眯的:「好的。」 沈老爹主动挂断了电话。 沈易接过手机,嘟囔了声:「真双标。」明明陈禾比他还混,在他爹眼里,陈禾就是个乖孩子,他就是个混球。 卓夏知道他们关系挺好的,不奇怪是不奇怪,就是有点嫉妒。 虽然他不怎么想承认。 陈禾去浴室换衣服,头髮也基本干了,就扎了起来,浴室门半开着,她蹲着换鞋,探出半个头:「等会谁要过来?」 沈易接到了信息:「来了。」他沖陈禾暧昧的笑了笑,「你老公啊。」 陈禾犹豫了下,开始打退堂鼓:「要不你们去吧,我就算了。」 原主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扮家家酒,她还有个对象,是个一头金毛的混血,人家黏黏煳煳玩到了七八岁,只要是家家酒,他们俩就扮夫妻。后来,小金毛跟着父母离开了,但是他们联繫一直没断,陈禾一直能收到来自国的礼物。 小金毛对原主死心塌地,现在还叫陈禾老婆。 沈易看陈禾一脸为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卧槽!你真的变心了啊。」 陈禾:「……闭嘴。」 卓夏本来心里很平静的,自从听到老公两个字。 他也知道那个金毛,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也不觉得自己会当舔狗。 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他甚至笑了笑,他这副壳子生的芝兰玉树,虽然年纪尚小,隐隐可见其风华:「方便的话,我能一起么?」 沈易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遇到事了,他惊恐的猜测,难道他姐和卓夏真的有一腿! 陈禾想说不方便。 这个醋精得酸死。 陈禾还是想推脱,要是他们正面钢上……她觉得背后有点凉。 卓夏看向她,温和道:「不说是我们要一起吃午饭?」 就在这个时候,小金毛进来了,混血儿生的很漂亮,米色的风衣,灿烂的金髮,笑容大大的,他环视了一圈,锁定了陈禾,张开手臂,沖陈禾走过去,发音十分清晰,目标也很明确:「老婆。」 第87章 吃火锅和噩梦 陈禾怕了, 大声道:「别过来。」 小金毛很受伤, 他的眼睛浮现丝哀伤,跟受伤的小狗一样:「阿禾。」 陈禾虚伪的笑了笑:「嗯啊。」 小金毛左右看了眼,终于发现了卓夏, 他笑容依旧灿烂,光鲜亮丽, 每根头髮丝都写着阳光:「你好,我是他们的朋友。」
第158页 卓夏笑容很淡:「你好。」 陈禾走了出去, 有意跟小金毛保持距离,坐到了沙发刚的另一端,怀里揣着个抱枕,有点走神。 沈易硬是挤了过去, 小声道:「姐,阿金回来了,你不开心啊。」 陈禾哪能不开心啊, 她开心的要死:「开心啊。」就是愁卓夏, 非常愁。 沈易觉得陈禾是个虚伪的人,他拍了拍衣服,假装绅士:「我们走吧。」 小金毛受的绅士教育,他的眼睛很亮, 里面阳光明媚,他向陈禾伸出一只手, 弯腰, 唇角弯弯:「我的殿下。」 原主小时候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小金毛走的时候,差点哭断了气,光着脚追车,跑了几十米。 可是错过还是错过了,那个真正喜欢过小金毛的人已经不在了。 陈禾笑了笑,有点矜持,她扶着小金毛的手站了起来:「谢谢。」 小金毛没捨得眨眼,他的语调华丽,长相精緻:「你真美。」 陈禾把手轻轻的抽了出来,装一个美少女,含蓄的笑了笑:「谢谢夸奖。」 小金毛皱了皱眉毛,觉得有些不对,他挠了挠后脑勺,仔细看了眼陈禾,他说话也直爽:「阿禾,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陈禾没看他,视线移向大厅里面:「可能是长大了吧。」 小金毛也有些惆怅,也写到了脸上:「你小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陈禾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的很对。」 小金毛爽朗的笑了笑,软软的金毛颤了几颤:「现在也很可爱。」 陈禾应了声:「我们去吃饭。」 沈易靠了过去,跟小金毛勾肩搭背:「我就说让你提前告诉我姐,你非要给她惊喜,这下变成惊吓了吧。」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傻子都能看出来。 陈禾就放慢了脚步,有些感慨,时间太伤人,物非人也非。 卓夏跟她并肩走:「你有些难过?」 陈禾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难过,可我的确应该难过。」 卓夏绕了绕,没懂,他默了默:「你想多了。」 陈禾被噎了一下,她又想起来刚来的那天,她说她是不会跟他对象的,卓夏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说她想多了。 陈禾想着,自己也没资格同情原主,她的情路已经够坎坷了:「我是又想多了。」 她揉了揉额角,刚出门,又恢復了一脸淡然的样子。 唇角挂的笑假兮兮的。 卓夏也坐上了小金毛的车。 四个人去吃了火锅,包间里面瀰漫着辛辣的味。 店家这里的甜品也好吃,芙蓉羹,椰蓉膏,双皮奶,薯米球。 陈禾吃了挺多,嘴没停过。 卓夏不太能吃辣,他吃的清汤锅,看陈禾嘴巴辣的红红的,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轻轻的推了过去:「你不难受?」 陈禾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还行,还能忍。」 沈易在一边吃的很欢快,还给陈禾夹了块毛肚:「沈氏出品,必有保证。」 陈禾沾了下芝麻酱,别说,沈易刷毛肚的手艺是真好,她有些馋的往沈易盘子里看了看。 沈 易一脸惊恐,然后端着盘子坐到了陈禾的斜对面。 陈禾:「……」她面无表情的夹了块毛肚,涮的动作非常兇狠。 小金毛非常体贴,他脱了风衣,里面是修身的薄毛衣,他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我来帮你。」 陈禾看了看他盘子里煮的很老的牛肉,虚伪的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当误你吃饭。」 小金毛不是那种说了就当放屁的人,但是他心里也有数,就情意绵绵的看着陈禾:「晚上来我家吃烤羊排,我会做你最喜欢吃的烤玉米。」 陈禾有些意动,不是因为烤玉米,是因为烤羊排:「好的。」 卓夏觉得这一幕辣眼睛,他说话慢条斯理:「我怎么记得,她不喜欢吃素。」 小金毛疑惑的看向卓夏:「我记得……」 卓夏唇角微微勾起:「那是什么时候了……七八岁以前,太远了吧。」 小金毛沉默了下,叫人开了瓶红酒,虽然火锅味窜天,他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红酒杯。 沈易看向陈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这个你都跟他说了?」 陈禾跟卓夏果然有一腿吧,卓夏可是一直在挤兑小金毛。 卓夏自知失言,他脸上笑意很淡,故作高深:「偶然听到的。」 陈禾收回了怀疑的目光,想着,就这么大个圈子,这也不对啊,他们俩也攀不上卓夏那个圈子。可能是卓夏去打听她的事了?她没接沈易的话,她也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去外面吹吹风。」 继续当然是不会继续的,小金毛和卓夏几乎同时放了筷子,两个人对视了眼,都虚伪的笑了笑。 沈易还在往嘴里塞,这可真气人。单身狗,没人爱,还没人权,他我只好站了起来:「你们等下,我去买单。」 小金毛穿上了风衣:「我已经买过了。」 沈易受伤的心灵这才得到一丝慰藉,他继续跟小金毛勾肩搭背:「今晚要不要去我家住。」 小金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陈禾看了眼表,这个点已经上课了:「还去学校吗?」 沈易吹了声口哨:「我们是没关系啊,就是……」他看向卓夏,「你呢?」
第159页 卓夏站到阶梯上,笑容并不明显,他站姿看起来很惬意,髮丝有些凌乱:「我请过假了。」 沈易这下是真的忧桑了:「好学生果然跟我们不一样,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合法逃课这种操作。」 陈禾感到了惭愧,这次来对学习太懈怠,可她的确不是很想上课,这就更惭愧了:「别说了。」 沈易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咱到哪凑合凑合。」 陈禾:「我头疼,我要回去睡觉了。」 沈易不相信她:「真的假的?」 陈禾扯了个理由:「太久没吃辣了,辣气直冲天灵盖,我难受。」 这种沙雕理由也只有沈易会信了,他还挺担心的:「要不要去中医院看看?」 陈禾假装虚弱:「我卧床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易试探道:「一卧一个月?」 陈禾:「……」这就没法玩了,她低声咳嗽了两声,如果是在病中,她苍白的脸颊可能还让人感到一点终于虚弱,现在她脸颊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 沈易:「怎么,噎住了?」 陈禾捋了捋袖子,沈易开始慌了,抱着小金毛:」兄弟!」 陈禾又把袖子放下了,平静道:「我要回去了,你们先玩吧。」 说完,她就召来了计程车,坐上走了。 雨早就停了,空 气中有雨水的腥味,还有火锅味。 卓夏:「我也回去了。」 沈易跟卓夏不熟,很愉快的跟他说拜拜:「再见。」 小金毛多看了卓夏两眼,阿禾跟他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等卓夏走了后:「那个人是阿禾的男朋友?」 沈易还在琢磨着等会去哪,听到这话愣了下:「不是吧。」可要说他姐跟卓夏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他犹豫了下,「可能还在暧昧阶段?」 小金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陈禾回去的时候,陈绍已经上班去了,皮丹雅应该是有事,也不在家。 陈禾去冰箱边拿了瓶酸奶,其实到现在完不完得成任务已经不算什么了。 原主原来也是有重生的机会的,她不愿意再来一次,陈禾也就过来了。 陈禾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厌烦,她倒是想和她家狗子甜甜蜜蜜,每次看到卓夏都忍不住想碰碰他。 就是条件不允许。 她总得想个办法。 陈禾大概是真的身体不好了,没多久,她躺到沙发上睡着了。 一直到下午五六点,陈禾才醒,她去洗了洗脸,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绍六点多回来的,很意外的女儿在家,他把公文包放下:「小禾。」 陈禾在看电视,动物世界,她把电视关了,喊了声:「爸。」 陈绍小心的应了声,看桌子上放着几袋拆封的零食,试探的问道:「是不是饿了?」 陈禾低着头嗯了声。 陈绍到了中年,还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不过依旧英俊:「爸爸这就给你做饭。」 陈禾见陈绍西装都没脱就进了厨房,犹豫了会,也进去了。 陈绍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出声。 父女俩难得的吃了顿温馨的饭。 陈绍在阳台上抽菸,心想着,可能小禾真的不喜欢她,他把烟灭了,虽然他跟小禾的母亲没多少感情,但是这个女儿,他是真心疼爱的。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陈绍想着,他只能跟皮丹雅断了。 陈禾不知道陈绍想了这么多。 她睡的很早。 陈禾知道她是在做梦,梦里出现了许多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是仓惶的在逃。 饥荒席捲了神州大地,天灾**不断,大地干旱,洪水泛滥,人们都在来回奔逃。 皇家已经名存实亡,枭雄占地为王。 陈禾知道自己在山脚下,周围都是难民,他们都衣衫褴褛,窥向她的眼神邪恶又充满恶意。 已经开始有人吃人了,肉香味能传到十里远。 陈禾光着脚,她只能上山,脚下已经鲜血淋漓。 人越来越少,也愈发的残暴,他们点燃了火把,开始搜寻逃上山的孤寡和妇人。 陈禾知道这是梦,却真实可怕,山洞外面的脚步声逼的更近了,已经有光线照了进来,她只能捂着嘴。 黑暗里,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在发光。 饥荒里的人都面黄肌瘦,他们现在已经称不上是人了,是食人的恶鬼。 陈禾听到闹钟的声音才惊醒,她出了一身冷汗,头髮都被濡湿了。 陈禾选择去洗了个澡。 她也是很能扛,洗完澡精神抖擞。 陈禾觉得这场旅行不会太久了,所以的谜团都将被解开。 第88章 黄莲味的 陈禾还是要忏悔一下的, 该读书的年纪还是要读书的。 她去了学校,在路上去早餐店吃的早饭, 虽然排了挺久的队, 但是没迟到。 这才开学没多久,也就三四个月, 成绩虽然不是拉的太开, 但也有差距了。 陈禾看了眼成绩表,她倒数第一。 这种感觉还是很新奇。 还是秃头老师,他板着脸,让第一排的人给下面髮捲, 大概五六分钟,教室就安静下来。 上次的考卷有点难, 好学生都有点虚,看来成绩也真的不咋样, 还有个清秀的小姑娘一下考场就哭了。
第160页 她考试就没出过前三。 秃头老师清了清嗓子, 在下面环视了圈:「这次我们班的成绩让我很失望。」 底下窃窃私语,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出来了, 他们班语文倒数第一。 他们班实在算不上好, 也不算最末, 刚分班的时候, 除了顶尖的,其他学生都是打乱着分的。 秃头老师敲了敲桌子:「安静。」 教室又安静下来, 班主任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沈易刚好撞枪口上, 他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时候, 已经喊了报告了,他长的好,笑起来也好看,成绩这是怀春的少女不怎么关心的,他人气还挺高。 秃头老师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杀鸡儆猴,他瞧了眼沈易,嘴皮子没咋动,阴深深的:「怎么才来?」 沈易硬着脖子,挤出来了个笑:「路上堵车。」 秃头老师:「班里四十个学生,就你堵车?」他站到讲台上,轻描淡写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早上我就骑着自行车在你后面。」 沈易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班秃头这么有心机,还尾随他,他一青春少年……呸,扯多了。 沈易见这档子事煳弄不过去了,只好说实话:「我昨晚做的作业拉家里了,我爸不给送,说让我自己回去拿。」 秃头想了想沈易倒数第二的成绩,掀了掀眼皮,手背后面:「这你就迟到了?」 沈易站的很规矩:「老师,对不起。」 秃头老师摆摆手:「得了,你进去吧。」看他这倒霉样,他也不忍心再训。 沈易夹着尾巴进去的,教室里更安静了。 秃头老师继续说成绩这事:「卷子都发到你们手里了,有什么想法没?」 死一样的安静,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平常嘴巴贱贱的都低着头。 就一个人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是那个下考场就哭的清秀小姑娘。 秃头老师脸色稍缓,温声道:「茉莉啊,来,你说说。」 小姑娘还没张口,泪珠就先滚了下来,她抽噎了下,声如蚊蚁:「对不起,是我们没考好,让您失望了。」 说她怂,她的倔,班里四十个人,就她一个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 秃头老师用眼神重点关照了下班级里面的男同学,然后温柔的看向项茉莉,他知道这学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欢哭:「好了,没事的,先坐下。」 项茉莉还是低着头:「老师我还没说完,这次卷子我科普的阅读理解跑偏了。作文因为审题不清,也有跑题了,我知道老师有给同情分,不然成绩会低的……我以后会着重注意审题,会多读一点科普的文。」 秃头老师没想到她哭成这样,还能好好说话的,他笑了笑,中年大叔面容多少有点油腻,笑容让人感到亲切:「嗯,总结的很好,看来你下去,有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他鼓了鼓掌,「茉莉同学回答的很好,坐下吧。」 班里也陆陆续续的在拍巴掌,男生尤是。 项茉莉是个很容易含羞的人,声音几乎不可见:「谢谢。」 秃头老师:「茉莉同学很勇敢。」他往下看了眼,说道,「男同学应该更勇敢,这次不多说你们,下次看你们表现。」 他拿起卷子,恢復了心平气和:「还是要说一下这次的考试的成绩,相信一部分同学已经知道了,我们是正数第六,倒数第一。」他说话有轻有重,咬字清晰,「别的不说,六这个数字还是挺吉利的。老铁,双击六六六加个关注呗。」 秃头老师讲段子的时候还是不苟言笑的。 底下人乐了,课堂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秃头老师讲课水平一流,卷子两节课讲了个通透,教室里也是笑声一片。 这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他喝了口水:「出来个男生把我办公桌上的箱子搬过来。」 沈易为了拍马屁,先跑去了办公室。 看到了一箱 棒棒糖。 沈易还挺感动,他们成绩都烂成这样了,老师还给他们买糖,虽然包装不太对,他也没多想,屁颠颠的搬了过去。 秃头老师一脸淡然:「好了,发下去吧。」 同学们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秃头老师慈爱的看着他们:「尝尝,我特意从国外的买回来的。」 陈禾的英文水平还是不错的,黄莲味的。 沈易催她打开,自己把糖样嘴里塞:「怎么不吃啊。」 下一秒,他的心肝颤了颤。 不止他一个人。 秃头老师笑眯眯的:「苦吗?」 下面人表情各异,有人开始拼命喝水,都是一脸哀怨。 秃头老师正经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顿了顿,「好了,知道苦就行了,对黄莲过敏的同学不用勉强,要不然咱俩都有的忙了。」他说罢,拿着自己的杯子,潇洒的走了。 他走了,教室里热闹了,大多嘻嘻哈哈的,还有舔着脸蹭别人糖的。 沈易最怕苦了:「大师真是个狠人。」秃头老师因为秃头,被人送了个外号,大师。 陈禾把糖放书包里了,打算下课有机会送给卓夏:「是挺狠的,也挺好玩。」 她觉得初中不会寂寞了。 她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天,一直到周五下午,他们放学准备回去的时候。 卓夏是在陈禾班门口等的,正大光明,一点遮掩都没有的。
第161页 沈易坐到位置上酸:「诶呦,这谁啊。」 陈禾:「卓夏啊,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学习好。」 沈易懵了,一连串的打击,差点哭出猪叫声。 陈禾去见卓夏,她没想着矜持,就是不悠着点的话,容易扑上去:「你好。」 卓夏这段时间一直在苦思冥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忍不住了,于是过来找陈禾:「等会儿有事吗?」 陈禾捏的嗓子,有点作,不过还在正常范围:「有点事。」 卓夏看向她的眼睛,虽然她拒绝了他,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接受了:「那我改天约你。」 陈禾话还没说完,卓夏已经迈着大长腿走了,绝对两袖清风。 沈易臭着脸出来了:「怎么了。」 陈禾有点忧桑:「他刚想约我,我说我有点事。」 沈易顿了下:「你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有什么事?」 陈禾:「我想说我要去吃饭,这样可以让他陪着我。」 沈易安静如鸡了两秒:「哈哈哈,你个棒槌。」 陈禾幽幽道:」我要跟姨夫说你骂我。」 沈易搓了搓胳膊:「你可真恶毒。」 陈禾谦虚道:「过奖。」 沈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棒棒糖你不是想送给卓夏来着,我帮你给他吧。」 陈禾看向远方,同意了:「跑快点。」 沈易觉得陈禾不是一般恶毒,对喜欢的人都能下去手,他也就同情卓夏两秒,还是拔腿追了上去。 卓夏在跟李旭一块走。 李旭打着太阳伞,据说是防紫外线的:「人家也看不上你吧。」 卓夏话不多,也不想说话。 李旭觉得无聊,忽然听到了有人喊卓夏:「有人叫你。」 卓夏往后看,见是沈易,他跑的有点喘。 沈易把糖给卓夏,笑的很虚伪:「我姐给你的。」 卓夏没接,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易。 沈易假装不高兴:「不要算了。」 卓夏才出声:「谢谢。」 沈易达成了目标,为了防止自己笑容太灿烂,一熘烟的跑了,熘到半路,沖卓夏大声道:「我姐让你现在就吃。」 李旭伸头看:「诶呦呦,我觉得你还有戏……吃吗?」 卓夏把糖拆开,颜色有点诡异。 李旭有点嫉妒:「吃吧,甜死你。」 卓夏吃了,脸变了一瞬。 李旭本来走到了前面,又八卦,退了回去,求知慾很旺盛:「甜吗?」喜欢的人送的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卓夏面上风轻云淡的:「甜的。」 第89章 含羞草上线 李旭吧嗒下嘴:「甜死你。」 卓夏也是能忍, 吃糖的时候面不改色:「嗯,我先回去了。」 李旭家里没人接他, 要么步行, 要么打车,出学校门口往东走个二百米就有出租, 但是他更乐意蹭卓夏的车:「你送送我呗, 我们俩家又不远。」 卓夏已经开车门坐进去了,他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可不行,我有事。」 李旭扒拉着车门, 沖卓夏哀嚎:「兄弟。」 卓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含着糖, 吐字还是很清晰:「九叔, 走。」 李旭马上松手了, 暗自垂泪, 卓夏为什么对他这么狠,他摸了摸兜, 没找到钱,只有个手机。 他爹还在卧床养病, 他也受到了牵连,别说维持原有的生活了,吃饭都吃不饱的, 他打开支付宝页面, 还剩下来二百。 李旭打起了精神, 看了下消息, 卓夏转给他的。他乐的原地蹦了两圈,小仙男果然还是爱他的。 他又可以骚了。 卓夏满嘴苦味,头一次吃这种味道的棒棒糖,糖纸他还没扔,他扫了两眼,把糖纸摺叠好,夹紧了厚皮书里。 卓夏也不知道陈禾对他什么态度,有点暧昧,又好像故意远着他。 他打开了游戏,希望陈禾在线上,这次也如他所愿了。 陈禾已经开了,他点了观战。 陈禾跟沈易开了二排,沈易进步飞快,可能男孩子对这种竞技游戏就是有天赋。她还是怂,意识还是很差,沈易在前面钢,她离的不远,蹲到石头后面补血:「还有几个人?」 沈易骂骂咧咧的:「那两个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四个打我一个。」他说着,扔烟扔远了点,开始打药,「你别露头,对面有人用狙。」 陈禾他们在坡上,沈易召唤的空投,他拿的24,三级头三级甲,吉利服在陈禾身上穿着。 沈易想扔雷,发现自己就剩烟了:「卧槽……还有雷没?给我俩。」 陈禾:「我要跑过去,是用命在给你送装备。」 沈易教她:「走位骚一点,想想猩猩,边跑边跳,倒了我还能扶你。」 陈禾信了他的邪,可能是现在风平浪静给陈禾了一种错觉,她就往沈易边跑,然后她就倒了,变成了盒:「……沈易?」 沈易没说话,扔烟过去舔盒。 陈禾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个快递,还是顺丰送货上门的那种:「弟弟,等会咱谈谈人生。」 沈易刚舔完包,正打算冲下去,他就变成了盒。 被雷炸的,对面四个人一起扔雷。 陈禾在冷笑:「呵呵。」 沈易鼓起勇气:「么么哒。」
第162页 陈禾看向沈易,笑容甜美。 沈易一激动,手机掉了,他弹了起来,开始大喊:「姨夫,我要是那天挂了,肯定是我姐干的。」 陈绍在厨房:「小禾,别欺负弟弟。」 沈易小人得志:」听见没,别动我。」 陈禾也不能用真的动手打沈易,这个时候游戏界面发来了一条申请,是含羞草草精,她点了接受。 沈易老激动了:「嗨。」谄媚的像一条最世俗的狗。 含羞草声音还是很高冷:「你好。」 沈易往后靠了靠,看了眼好友:「我把阿金也叫上,三带一,这次肯定没问题。」 陈禾:「三带一?是二拖二吧。」 陈禾队伍又进来了一个人,阿禾家的小金毛。 沈易也是飘:「阿金技术还行啊。」 陈禾就只笑笑,她准备换地图:「玩雨林图吧,这个比较好苟。」 含羞草:「我都可以。」 沈易连忙道:「我也都行……含羞草,你是不是也在一中啊,上次我在班里打游戏,在附近又看见你了。」 含羞草:「可能是碰巧吧。 」 沈易将信将疑:「好几次这么巧么。」也可能是女孩子胆子比较小,沈易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初一六班的。」 含羞草嗯了声,可能有些害羞:「我是在一中读书。」 沈易更兴奋了还想接着问。 陈禾踹了他一脚:「闭嘴吧。」 小金毛跟着道:「你好猥琐。」 沈易乐呵呵的,想着跟含羞草面基的美梦:「说什么呢,来来来,沈哥带你们飞。」 陈禾对含羞草最放心,她点了跟随一号:「我们跳哪?」 沈易标点标到了训练基地:「不怂。」 小金毛:「我没问题。」 含羞草:「那就跳着吧。」 陈禾跟着含羞草飞,含羞草技术挺好,带她落到了房顶。 含羞草嗓子似乎有点不舒服,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禾苗,这里有头。」她随手把点标上了。 陈禾就一把小手木仓,其他地方已经打了起来,她开始慌了,跑过去拿头:「你有木仓没?」 含羞草说话沉稳:「有一把散弹,我们先下去,155方向有一队。」 陈禾跳楼下去:「我去找木仓。」 含羞草拿到了把ak:「你找找有没有u9和scar-l这两把好压。」 陈禾本来找到了4,这把木仓被吹的厉害,不过她用着真的不怎么顺,她背着4,打算去找u9:「行。」她正打算换个房间,忽然瞟到小地图的脚步声,四个! 陈禾能表演个当场昏厥,刺激战场有种队伍,搜房都能手拉手的,她好慌,但还是手脚麻利的标点:「我这里有一队人。」 含羞草也看见了,刚找到了把98k,她开枪很快,意识很好:「有雷或者烟什么的没,扔一个,到我这里来。」 陈禾是个穷逼,子弹都没多少,但是含羞草在这里她不慌,她跳了下去,那一队人正在找狙击手,朝她开了几枪,没追出来。 陈禾没傻到直接去含羞草身边,她躲到了房子里。 小金毛和沈易那边也在哒哒哒,打的很欢快。 含羞草往房子里扔雷,炸死了两个,刚才她用98k狙掉了一个,她收枪,上楼去找那边剩下的。 陈禾扔重来没炸到人:「两个,你怎么办到的。」 含羞草解释道:「我看到他们打你了,有个人在蹲你,就在窗户边。」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蹲她,这下一起去见了上帝。 陈禾继续搜房。 含羞草:「他倒了,正在往下爬,你把他补了吧。」 陈禾也是阴,蹲到了门口。 被打死的那人本着死也要自己死,他刚爬出去,又看到了一个人,是他刚刚放跑的那一个,他感到了绝望,开了 全部麦:「你打死我吧。」 陈禾没有这样做,她拿出了平底锅,她的梦想是s一把红太狼,此刻这个梦想即将实现。 但是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贱,有人蹲到了她。 她也倒了。 这下变成两个人一起爬。 正在爬的大兄弟笑出了猪叫声:「哈哈哈,颤抖吧辣鸡。」 陈禾还不想死,她想往房间里爬。 大兄弟故意堵门,为的就是跟陈禾同归于尽。 陈禾又被人补了两木仓,女**人物惨叫了两声,冒烟成了盒。 沈易看到了刷屏:「你怎么死的?」 陈禾能说么,她不能:「就……就死了呗。」 含羞草找到了人,刺激战场蹲到房子里面不要贴墙,会穿模,她开木仓快,把人打死了,自己也掉了一半血,她蹲着补血,随便安慰陈禾:「没事,不是你的错。」 陈禾心里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漂亮又可爱的人呢,简直是小天使:「其实……」 含羞草过去跟沈易还有小金毛集合:「这里人太多,想用平底锅可以蹲人机。」 陈禾脸有点烧的慌,原来含羞草知道她是被自己作死的:「好。」 沈易看含羞草要过来,很开心:「我把盒都给你。」 陈禾:「她包里应该放不下了。」 沈易想想也是,不过马上又欢快了起来:「小姐姐,要不要打信号枪,我捡到了两把。」
第163页 含羞草有点遗憾:「可惜了,禾苗喜欢打。」 陈禾感觉有点不对劲,含羞草似乎对她特别好,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放吧。」 沈易大大咧咧的:「她就是想看烟花。」 含羞草:「是吗?」 小金毛找到了车:「我们跑毒。」 沈易看到了人,但是人家比他能钢,他连救命都没时间喊的。 含羞草拿木仓,声音冷冽:「人在哪?」 沈易觉得这句话苏爆了,他扭捏了两下:「小姐姐是要为我报仇吗?」 含羞草看到了人,然后放跑了人家。 沈易:「……」肯定是小姐姐不小心放走了人,他还安慰人家,「追不上就别追了,你和阿金一起跑毒吧。」 小金毛开着车过来了,不过技术很烂:「我不太会这个。」 含羞草很干脆:「我来开。」 两人交换位置。 陈绍做好饭了:「小禾小易,过来吃饭了。」 陈禾应了声:「这就过去了。」 沈易拿着手机去餐厅:「我觉得这一把我们可以吃鸡。」 他话音刚落,对面就来一辆车,大概两三秒,含羞草和小金毛都成盒了。 沈易眉毛纠了起来:「这位是?」 含羞草:「观战吧,可能是神仙。」 四人选择了观战,这位还真是神仙,也可以这样称唿他,挂逼。 陈禾开了眼界,隔着障碍物也可以取人头,还有舔盒能瞬移,她沉默了下:「这是白金局吧。」 沈易嫌弃道:「……白金局就开挂,这得多菜。」看样子最起码有瞬移,穿墙还有锁头。 第90章 喜欢你 挂逼影响人心情,再说也该吃饭了, 四人就此散了。 陈绍说话还是在心里过了几遍:「小禾, 你是不是在网上交朋友了?」网上的人鱼龙混杂,小禾这几天打游戏经常和人开语音, 他是担心女儿被带坏的。 陈禾吃饭的时候说话细声细气的:「是交了个,她挺好的。」 陈绍眉心一跳, 他知道现在初中生会早恋, 小学生里面也是有的, 就是这事发生到自己闺女身上, 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表情严肃了些:「爸爸不要求你找男朋友名当户对, 最起码得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还得父母双全才行。」 陈禾被饭噎到了, 陈绍又慌慌张张给她倒水,他把杯子递给陈禾, 以为她是不高兴,虽然不大情愿:「要是你喜欢, 就都算了。」 沈易觉得他姨夫这脑洞要上天, 他忍着大笑的冲动, 出言提醒:「姨夫,姐网上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陈绍大惊失色, 他自问不是个传统的人, 可这事摊到自己身上, 他还是难以接受,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陈禾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她看向陈禾,注视着他的眼睛:「爸?」 陈绍掩住慌乱,他拿起筷子:「没事……最近太忙了,我不太舒服。」 陈绍是自责的。 肯定是他和皮丹雅抱到一起让小禾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厌恶。 他是她的父亲,他看得出来。 打游戏的时候,女儿的眼睛总会特别亮,是来自内心愉悦,她是快乐的,也逐渐开朗,甚至愿意跟他缓和关系。 陈绍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感情,虽然很震惊,陈禾毕竟年纪还小。可笑起来春风满面是骗不了人的。 陈绍以为那个人至少也是个男孩子……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陈绍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快吃完饭的时候,他才有些艰难开口:「小禾。」 陈禾总算等到陈绍愿意跟她讲话了,她马上答应道:「我在。」 陈绍看着餐桌:」你的网友……喜欢你吗?」 沈易一脸懵逼,甚至还掏了掏耳朵。 陈禾想了想可以被称上网友的人,就只有一个,含羞草草精。她摇了摇头:「不喜欢。」还没见过面,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说得上喜欢。 陈绍心里一沉,正要发怒,他的女儿这么好,谁敢不喜欢!就是往后退一步,人家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可能还有自己的白马王子,男男相恋已经为世俗不忍,更何况女孩和女孩儿。 不行,这肯定不行! 陈绍勐然抬头,看见了陈禾眼里一片清澈,他又开不了口了。 无论男女,现在的喜欢,总是单纯又美好的。 陈绍不忍心,他挤出来一丝笑:「爸爸也想玩游戏,小禾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带爸爸玩一下。」 沈易终于明白过来了:「就这啊,小事儿。」他凑到陈绍旁边,狗腿的给陈绍捶肩,「只要姨夫你在暑假跟我爸商量商量,能收留我两个月……」 陈绍失笑,沈易打小就喜欢往他这里跑,算得上他半个儿子了:「就这事。你期末成绩只要不太差,你爸不会拘着你的。」 让他期末成绩不太差,这不扯呢! 沈易也就这样想想,绝对不敢这样说的,他苦着张脸:「您别逗我了。」 陈绍笑了笑,让他去一边了,自己收拾盘子碗筷:「你们去睡会儿,下午我去送你们上课。」 陈禾思来想去,也没弄懂陈绍在想什么,就放弃了。 夏天吃过饭这会儿,大概是一天人最困的时候了。 陈禾接上了上次的梦。
第164页 小女孩在昏暗的山洞里左右望了望,咬紧了牙关,陈禾甚至感觉到血腥味在嘴间瀰漫,被人看到,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往里面,透不进去一点光线,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甚至是风声。 外面越发的喧闹,似乎已经厮杀了起来。 只有一条路了。 尖利的山石的密密麻麻从洞口垂下,地上也是高高低低的凸起,似乎在和上面唿应,走这里必须小心再小心,否则会被划烂肚皮,或者直接扎身体。 陈禾只有往里面走,她意识恍惚,一会是上帝视角,一会是小女孩自己。 脚底早就血肉模煳,身上都是伤口,将癒合的和正在流血的。 陈禾感到了恐惧,更多是对生的渴望,她没什么割捨不下的,求生只是本能。 饿,肠胃蠕动,似乎在消化自己,这稍稍缓解了火烧火燎的飢饿感。 陈禾还是往里面走,走出去才能找到吃的。 这里应该是没有的尽头的。 绝望吗?并不。 陈禾只是看着自己的手,骯脏的泛着臭味的……血液还在流动,里面有筋有骨还有肉。 她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十分曼妙的香味,眼神变得贪婪。 吃掉自己,我就能活下去。 大脑为了活着传递了错误乃至荒谬的指令,肠胃也疯狂了起来,怂恿着陈禾,吃掉它,吃掉它,牺牲掉的不过是手掌而已。 陈禾忍了又忍,她舔了下,尝到了血腥味,在这个时候,这种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甚至透着香甜。 还是往前走。 不是她捨不得手掌,她的身体早就失血过多了,再多一个大的伤口,她会死。 女童还年幼,瘦小干瘪,却像不知疲倦一样。 往前,往前! 终于,在黑暗过后,得见了一缕天光。 陈禾看到了人,许多人。满身霞光,丰神俊朗,美若天仙。他们悬浮在半空中,笑容满面,皆是慈悲怜悯的样子。 仙风道骨的老者驾鹤而来,华美的长袍被风吹的哗哗做响,他声音不大,却震响天地:「迎春一赌,唐荒道君胜。」 陈禾醒了。 陈绍关切的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禾头有点疼,还有就是饿,她说话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就像撒娇:「没,就是饿了。」 陈绍失笑:「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陈禾穿鞋洗脸一气呵成,打开了冰箱,拿出来了两片面包,正打算吃的时候又放了回去。 陈绍看她跑的慌忙,以为她是真饿了,跟了出来,看她又把吐司放了进去:「怎么了?」 陈禾摸了摸肚子,陈绍厨艺不错,她中午是吃多了:「我忘了。饿的不是我。」 陈绍走过去,手掌贴到了陈禾的额头:「说什么傻话……没烧,看来是没睡醒。」他站了起来,」走,我送你上学,小易还在下面等。」 陈禾跟沈易是同桌,他们俩虽说是表姐弟,陈禾也就只比沈易大两个月。 因为陈禾年幼丧母,沈易的妈妈很是心疼她,就让沈易一直跟陈禾同桌,说是要照顾陈禾。 沈易用课本挡住头,偷偷摸摸的打盹儿。 陈禾听课还是挺认真的,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向上翘起,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她的风评太差,怎么也不会被人当成混混女。 她这些日子收敛了许多,班里就有些男孩子按耐不住了。 沈易被老师一个惊堂声吓了起来,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很快又昏昏欲睡。 陈禾叫了他一声:「沈易。」 沈易努力睁开了眼皮:「什么事?」 陈禾递给沈易一封情书,粉色的,特别少女心,沈易吓的一哆嗦。 他连忙摆手:「别啊,咱俩可是亲戚。」 陈禾:「你小声点。有人给你递情书放到我这里了。」 沈易放心了,这事不是没有过,这次是他脑子不太清醒,陈禾怎么会看上他。虽然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是陈禾就是瞎。 沈易把情书拆开,又被里面苍劲有力的笔迹惊到了,难道还有男孩子拜倒他的运动裤下,他往下看,发现了新大陆。 ——致陈禾。 卧槽,这是给陈禾的情书啊。是谁他妈眼睛这么瞎,看上了这个母夜叉。 沈易激动手都在抖。 陈禾不知道沈易为什么这么激动,并且怀疑他得了羊癫疯。 沈易翻了两遍,没看到署名,骂了声:「怂货。」 女教师在板书,她没回头,准确的听出了是沈易在说话,粉笔在黑板上划了一长道,刺啦声非常刺耳,这让前排的同学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出去。」 沈易起身,把情书塞给了陈禾,极快了说了声:「给你的。」他走的还挺潇洒。 陈禾看着粉色的信纸,她想着,可能这就是少女心,无论男女。她打开了信纸,看了两眼,很简单的表达下思恋之情,往下看了看,是给她的没错。 陈禾忽然一怔,她抬起手指,在鼻尖下轻嗅了下,很清淡的香味,还有点甜,是茉莉香。 陈禾总觉得这种气味似曾相识,她应该在哪个地方闻过,可她又想不起来。 陈禾不在纠结,她把信纸收好,放到了课本里面。
第165页 他们这所初中管理应该是最松的,没有晚自习,晚上六点放学,还有双休。 陈禾想吃学校一家店的双皮奶,就没直接回去。 店里生意挺好的,大多数人是带走,前面跟后面隔了一道推拉门,里面还是挺安静的。 陈禾点了双皮奶,又叫了隔壁的烤串,她这个年纪还是不要喝啤酒的好,于是她叫了雪碧。 卓夏远远的看到了陈禾,犹豫了一会儿,跟了过来。 陈禾坐的是靠门的位置,她听到了声音,看见了卓夏,露出了一个笑容,明媚温暖,眼睛亮亮的,往里面看看,是欢愉。 卓夏坐了过去,有点按耐不住,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 陈禾把还没动的双皮奶推给卓夏:「你尝尝,很好吃。」 卓夏拿着勺子,冰凉丝滑,淡淡的奶香味,甜味适中,这家手艺还是可以的。 陈禾托着腮帮子,笑着看卓夏:「好吃吧。」 卓夏按耐下了:「好吃。」 他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他觉得自己不用问了。 陈禾闻道了一点甜甜的花香味,她弯腰靠近卓夏,在碰到他的时候退了回去,笑眯眯的喝了口雪碧。 茉莉味的。 第91章 电灯泡的诞生 陈禾告诫自己要文静点, 上次酒吧事件才过,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可才知道她几天。 离他们第一次见面, 满打满算才两个月,其中一个月,她还卧病在床。陈禾有点惆怅,她不知道卓夏真的要追她, 她是不是能顶的住。跑路就更不可能了,她捨不得。 陈禾的手心出了些汗, 黏煳煳的,她又不是多想动。她体虚, 就算擦了, 手心一会儿又该湿透了, 她就靠到桌椅上, 胳膊垂到桌子底下,手掌半开着。 卓夏家里有钱,自己有颜, 学习超棒,为了装逼还去学了弹钢琴。从他出生到现在所受到的教育, 都没有让他去讨好别人的, 那些离奇的记忆又真是的可怕, 没见到陈禾前, 他对陈禾是厌恶的, 直到遇见了。 卓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手帕, 他动作轻柔的握住陈禾的手,把帕子舒展开,在她手心慢慢移动:「怎么这么懒。」 陈禾看着卓夏,手心有点痒,她还是没往后缩,她想多碰碰他:「也许是病入膏肓了。」 卓夏笑了起来:「什么病。」 陈禾拿起来了一串烤玉米,正经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卓夏喉咙有点紧:「你这红豆长的有点像玉米。」 陈禾把玉米吃掉了:「相信我,味道没变。」 卓夏注视着她的眼睛:「都到你肚子里了,我怎么信你?」 陈禾才意识到,他现在还不认得自己,跟别人打了一架,都被片成片了,老惨了。她嘆了口气,故作惆怅:「这就没办法了。」 两个人这次坐一块,气氛比之前好多了,像多年的老朋友。 一中每年都有一场大型的才艺表演,陈禾他们班准备的相声,排练了两三个星期,这几天抓更紧,午饭都是让别人给带的。 陈禾是期望着不不上课,她老是打盹,困的要命,秃头老师又不还她请假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上学。 才艺表演安排到了期中考试结束的,操场已经被隔离了起来,正在搭建舞台。 沈易很期待,含羞草草精说她会上台表演,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他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买了一条水晶手鍊,柜姐说这是今年的限量款。 陈禾一直知道沈易的春心在泛滥,就是觉得有点丢人:「你别吓到人家了。」 沈易跟学生会的认识,要了两套巡检的外套,硬是要陈禾穿上,站到舞台最前面给含羞草一个惊喜。 节目很精彩,帅男靓女很多,一个长相甜美长头髮的妹子穿着星空长裙唱了一首英文歌,底下男生吼的肺都快要爆炸。 陈禾站到最前面,萤光绿的运动外套背后印着华云一中学生会的字样:「你能不能淡定点。」 沈易整理了下领带,他还起了个大早去烫了个髮型,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看起来又渣又冷,可惜说话就一秒破功:「姐,我帅不?」 陈禾把外套拉上,离沈易远了点:「别跟我说话。」 沈易不大高兴了:「咋了,我少男心初动,就不能骚包一点了啦。再说……」他自恋的吹了吹刘海,张狂道,「就我这盛世美颜,她肯定会爱我爱到难以自拔。」 陈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星空长裙的女孩唱完了,两个胆子大的男生跑上了舞台,献花去了,女孩抱着花,站到舞台上对着沈易羞涩的笑了下。 陈禾:「人家好像喜欢你。」 沈易看了过去,唇角勾起一抹笑,偏了偏头,眸光亮如星辰。 女孩脸更红了,羞答答的跑了下去。 陈禾:「……你不怕你爸打断你的腿?」 沈易眨了眨眼睛,无辜道:「难道有魅力也是我的错么。」 陈禾弯了弯唇:「迟早你会坑死自己。」 沈易毫不在意:「坑就坑呗。」 沈易用他炙热的目光看着每一个上台的女孩,终于看见了个火辣辣的妹子,红色的吊带,黑色的长裤,衬的皮肤特别白皙,发尾微卷,眉目含情。 沈易开始骚动了,他跟陈禾打赌:「这肯定是含羞草。」
第166页 陈禾觉得不像,女孩眼里面有一丝盛气凌人,含羞草应该是个有芳华而内敛的人,最起码也得是个心机girl,光是在游戏里面,就已经把沈易哄的对她死心塌地了,关健是她还什么都没做,言语之间没显示对沈易的一点特殊:「嗯。」 沈易已经蠢蠢欲动,等妹子跳完舞,他就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 场下女孩开始尖叫,星空长裙的女孩儿抿了抿唇,脸上的羞涩慢慢褪去,平静中又有点难过。 沈易也很能装,他的动作相当绅士,他伸出一只手,温柔的看向妹子,特意放低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我带你下去。」 妹子早就发现了沈 易对她火热的目光,还有沈易上来的时候,其他女孩子羡慕的眼神,她对沈易板着脸,骄傲的像个火凤凰:「行。」 沈易微微皱眉,但还是把心思压了下去,笑容不变:「这边来。」他早就要来了节目表,剩下的两个节目里面都没有女生了,他往前台看了眼,难道含羞草是主持人? 陈禾还在等。 卓夏也有个节目,接下来是大型装逼的现场。 华美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琴被四个黑西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搬了上去。 钢琴在阳光底下发着光,还有那个十指放到钢琴上的人。 陈禾见过卓夏的手,很漂亮,不像是弹钢琴的手。经常练习钢琴的手会很粗糙,会因为经常大力的弹琴键,指关节变的粗大。 卓夏也很坦然:「我就会一点,熟练一点的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还有就是小星星。」给别人听的,给你听的。 卓夏表演的是月光奏鸣曲,其实没几个人能听得懂,太多数人都在看。 陈禾盯着卓夏看,现场很安静,好的音乐是有渲染力的。 月光奏鸣曲结束,卓夏站了起来,他没有离开,双手游走到钢琴键上。 就只有一句,陈禾听了出来,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琴声俏皮可爱,婉转轻快。 卓夏离开后,掌声才陆陆续续的响了起来,最后连成一片,还有人下面讨论,最后卓夏弹的好像是小星星。 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那个。 陈禾低头,捂住了胸口,是恋爱的感觉。 沈易臭着脸回来了,看陈禾一脸春风的模样:「想什么呢。」 陈禾咳嗽了两声:「没什么。」 沈易不相信,但他也没多想,继而说起另一件事:「她不是含羞草。」 陈禾左右望了望,没人注意他们:「走吧。」 沈易也不想多呆:「走走,我去问问她。」 两人离开操场,在花坛旁边看见了个人,他惬意的站着,懒洋洋的,双手放口袋里面,并且吹起来个泡泡。 三人目光相对。 卓夏愣了下,继续嚼泡泡糖,并且打了个招唿:「你们好。」 陈禾沉默了下,含羞草私下跟她约过,如果没有认出来她,就在学校操场前面的小花坛见面,她声音有些晦涩:「……含羞草?」 沈易看着陈禾就像看着神经病:「说什么呢,他可是……」 卓夏人还在,声音变了,御姐音低沉中透着高冷,是沈易最中意的那种:「你们好。」 沈易不敢相信,并且握紧了拳头,他声音颤抖着控诉卓夏:「你是变态么!」 卓夏能理解沈易的心情:「不是。」 沈易一直在挑衅卓夏,因为他亲爱的姐姐好像对这个小白脸有点不一样,他在游戏里一直在喊他小姐姐,把他当做梦中的女神,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他踉跄了两步,随后抬头:「我要杀了你啊,你这个王八蛋!」 卓夏一脸风轻云淡:「放弃吧,你打不过我。」 陈禾想起了系统的话,最强系统,她往后退了两步,以防沈易的血溅到了自己身上。 沈易当然听说过卓夏的战斗力,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姐姐就这么放弃了他:「……姐,你在做什么。」 陈禾也没想到沈易就是含羞草,她的干过不少没脸没皮的事,但是老夫老妻了,这算什么:「我怕你的血弄脏的我的衣服。」 沈易差点就过去了,气的。他松开了拳头,然后邪魅一笑:「卓夏是吧,我跟你说,你完了!」 陈禾觉得沈易被刺激的不正常了。 沈易不觉得,笑的很张狂:「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老陈家的门!我要跟我姨夫说,你是一个玩弄纯情少男感情的变态!」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陈禾默了默:「你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少男心被别人玩弄了么。」 沈易正笑着突然咳嗽了起来,眼眶都红了,他委屈的很:「姐,你到底跟谁一家。」 陈禾安慰的摸了摸他的狗头,笑容温暖,沈易稍微得到一脸慰藉,陈禾笑意慢慢扩大:「跟他。」以她对沈易的了解,沈易肯定不是多喜欢含羞草,他是对自己生气,他竟然追着的男的追了这么久。就算含羞草是个女的,她长的丑的话,沈易也不会认的。 沈易脖子一僵,恨恨道:「你完了,我跟姨夫告你早恋。」 陈禾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去啊。」 沈易抱着脑袋,不在说话,陷入自闭。 他发誓,他要报仇。 他要当最亮的电灯泡,照瞎他们的眼。
第167页 第92章 舔狗上线 陈禾打游戏的时候有些放飞,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沈易是羞恼, 她就是尴尬了。 卓夏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他要踏上老路了,他还以为自己会抗拒,但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晚上方便一起用餐吗?」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没有一点压力,心情非常愉悦。 沈易拉着陈禾, 硬是把他们俩隔开了:「方便啊, 就是得带上我。」 卓夏没有犹豫:「好的。」 这才下午两三点,离晚饭的时间还远,陈禾提出他们绕操场走一走。 队形是卓夏—沈易—陈禾。 没错,沈易这个不要脸的货硬是插到了中间还大摇大摆的走, 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卓夏知道陈禾喜欢吃牌巧克力, 他拿出一颗,正想递给陈禾,沈易冷不丁横了一声, 双手抱胸:「卓大少爷这么扣啊,不知道讨好你小舅子?」 卓夏把巧克力分成了两半儿, 似乎屈服了沈易的淫威。 沈易就是连落水狗都痛打的小人,他从鼻子里唿出来一道气:「这还差不……多。」 卓夏是把巧克力分成了两份, 分到沈易这里就剩下了包装纸, 卓夏把锡箔纸放到沈易手心, 神情自然:「帮帮忙, 谢谢。」 沈易迷迷煳煳的走到了垃圾桶边上,乖乖的扔掉了垃圾,就在锡箔纸脱手的那一瞬间,他反应过来了,脸都气红了:「卓夏,我艹你大爷。」 陈禾不明白沈易为什么可以这么蠢,但是很明显,她对沈易没什么同情心:「小易,回去吧。」 沈易不服,眼睛里怒火冲天,他打定主意要夹到陈禾卓夏中间,并且不跟他们两个人说一句话。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电灯泡。 沈易就这么横到了中间,卓夏订的餐厅是两人位的都被沈易硬生生的插了进去,他让人加了一个位置。 卓夏看陈禾切牛排不是太熟练:「我帮你切牛排。」 沈易切好好的也不动了,他捏着嗓子:「姐姐,人家手好痛痛。」 陈禾才知道沈易可以这么噁心,但是知道沈易今天受的打击不小,没忍心拒绝他:「……好。」 卓夏按住了陈禾,微笑道:「还是我来吧。」 陈禾有点不好意思:「不太好吧。」 沈易这种人就是吊儿郎当的,在这家明显很高档的法国餐厅,还翘着二郎腿。 如果不是因为卓夏,肯定有服务员过来让沈易注意仪态的。 卓夏温和道:「没什么。」 陈禾有些感动,看向卓夏的眼神更温柔了。 沈易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他撸起来了袖子,他要打死卓夏这个心机婊。 卓夏把牛排切好了,推给了沈易,笑容挑不出一点毛病:「慢用。」 沈易愣了下,又把袖子放下来了,虽然他姐在,他也不能太放肆,沈家跟卓夏不在一条线上,玩是玩,不能过分的。卓夏都给他切牛排了,再怎么说,他也不算亏了。 卓夏打小就是被家族里往贵公子方向培养的,他说话没有不妥当的时候,侃侃而谈的时候只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当然他也会有贱的有人想打死他的时候。 沈易被卓夏哄的一愣一愣的,卓夏能从牛排的原产地说到黑胡椒是怎么种植处理的,他说个红酒的开瓶器都有一个小故事。 陈禾不一样,她喜欢卓夏吹牛逼。 卓夏也看出来了,他脸皮厚,不在说这些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很自然的转到了他们休息的时候经常做的事情:「晚上打游戏么。」 沈易其实已经有点想屈服了,卓夏学习好,家族背景也很强 ,也不沾花惹草,长的就比他差那么一点,勉勉强强也是配的上他姐的。 当然他这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能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卓夏勉勉强强配得上陈禾,这已经不是眼瞎了,这是三观歪到外太空了。 一提到游戏他就炸了,他怒拍下桌子:「卓夏我还没跟算帐呢。」他们在一起玩了这么久,他不知道给了卓夏多少三级头,信号枪还有狙。他恨不得穿回去掐死那个屁颠屁颠讨好卓夏的自己。 万玉本来只是小康家庭,这挡不住她是重生的,她爸妈也都宠她,就算是女儿让他们把魔都的房子卖了,在郊区买了一大片废地,他们也听了。 然后拆迁的通知下来了,他们有了拆迁款,两个亿。 万玉又操作一翻,虽然家境还比不上陈禾,但是也离得不远了,至少她能在这个餐厅吃饭了。 万玉和卓夏都有点特殊能力。 万玉前两个星期想找个人投资,等她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她打听了打听,卓氏已经答应投资了,并且愿意提供有关方面的帮助。 万玉的心在怦怦跳,绝对不可能有人比她更早的。 上辈子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她把家里全部的存款投了进去,有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是这一点股份,让她们家从小康进入了小资。 万玉把目光放向了卓夏,她怀疑卓夏也是重生的。 卓氏的发展明显比上辈子更快更稳,还有卓家人对卓夏的态度,未免太恭敬了。 万玉本来还想接近卓夏的,现在她怕了,都是重生者,她肯定打不过卓夏。卓夏要是知道她猜出来了他的身份,万玉不敢保证卓夏什么都不对她做。
第168页 以己度人,如果有重生者跟她抢资源,她是会下狠手的。 万玉已经在控制自己远离卓夏了,也更加小心的壮大自己。 同时,她眼睛暗了暗。 上辈子卓夏都爱陈禾爱到死,假如他要是重生回来的,他肯定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 想到这里,万玉本来觉得鲜嫩多汁的牛排都味同爵蜡。 好在,她虽然得不到爱情了,还有金钱。 金钱是个奇妙的东西,穷人也想要,富人也想要,越是富裕,就越难满足他对金钱的追求。 万玉也是如此,她迫切希望,能把陈禾家踩到脚底下。 陈禾除了家境富裕,有哪点比的上她。 卓夏提出要送陈禾回家,沈易已经叫来了司机,并且特意吩咐司机对着卓夏按喇叭。 卓夏并不在意,笑容还很温和。 沈易有种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还更加的愤怒。 卓夏为什么不气的跳脚。 他沈易,不服! 陈禾偷偷摸摸的跟卓夏发信息。 卓夏总是秒回,一分钟都不拖沓。 陈禾回去洗漱后就有点困了,跟卓夏说了晚安就睡着了。 是梦。 接着上次。 小女孩已经满身伤疤,天上聚集着各路神仙,他们各自说着话,没有人在乎一个凡人。 在他们眼里,人命或许跟蝼蚁差不了分毫。 小女孩饿的要死,如果她还有力气的,她肯定是要磕头求这些神仙恩赐她一些吃的。 她快死了,眼睛里还是没有绝望,她喉咙早就干裂,说不出一个字,她却低头开始啃起了刚长出来的嫩草。 这也是神仙的恩赐,大地早就龟裂,寸草不生,神仙来了,霞光普照,这一片已经有了恢復生机的预兆。 忽然,在远方飞来一道霞光,似乎压着天地,半空中的仙人都投去了艷羡敬佩的目光。 不知谁 先唿喊了一句:唐荒道君来了。各路神仙便都齐齐跪拜了下去,声音在天地中迴荡,整齐划一又气势如虹。 「恭迎唐荒道君。」 「恭迎唐荒道君。」 原先三界是是没有这号人的,迎春一赌的时候,这个人一剑噼开了万禄山,要知道万禄山已经存了千万余年,其中的护山大阵除了现存的大乘期修士联手才能破开,这人一剑就噼开了。 他自称唐荒,也要加入这迎春劫,在场人没人敢不从的,他就把宝压到了一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上。 没有人看好他,他却赢了。 祥云已到,却没人敢抬头看他的相貌如何,传闻他俊美如九天神邸,更有传闻说,他就是神邸。 「既然我拔得了头筹,青天河就给我。」 老者万万不敢不从,他打开大阵,祭出青天河:「请道君过目。」 青天河乃是一条灵河,其中灵气浓郁,在其中修炼一日顶上一年,这还不是青天河最神奇的地方,它最奇特的地方就是能提升人灵根的品质!要知道灵根可是天生的,青天河可谓是能逆天改命,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可是元婴修士的都眼馋的宝物。 「这倒不用了。」 修士们都紧紧的盯着青天河,哪怕心在痒,也不敢去抢。当他们以为这唐荒道君要离开的时候,青天河却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的灵力推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融了进去。 众人皆惊! 此等宝物给一个普通蝼蚁般的人,还是在众目堂堂之下,无疑与小儿持金行走闹市,丢宝是轻,恐怕她是必死无疑。 小女孩扔在低头啃草,对周围发生的事漠不关心。 这倒是跟修士们或青或白的脸形成了对比。 唐荒道君仍然在祥云之上,他说,「小儿,此番若能活下来,去九云派找我。」 他已经离开,声音越飘越远,却还无比清晰。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跪拜恭送他离去:「恭送唐荒道君。」 远方飘来一道缥缈之音,「唐荒,唐荒,你们竟真信了。」他笑声丝毫不差的传了过来,其中的嘲讽之意,有耳朵的人都能听的出来。 「荒唐事,荒唐言,更是荒唐人……」 各路修士哪能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他们的,可他们已经顾不得太多了,脸上杀机毕露。 青天河他们势在必得! 不过一小小凡人,就算是融进了灵魂里面,他们都能挖出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更何况,他们都是想要自己的命。 陈禾脸色不好看了,不完全不敢动,他们厮杀的虽然激烈,但是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一动,必死无疑。 去你妈的唐荒道君,我要活下来,我肯定要把你的皮拔下来做鞋! 陈禾好久没这么愤怒了,本来她是上帝视角,对小女孩只有同情,没想到她突然跑到了小女孩身上! 这天上不知道啥玩意,还会飞,金木水火土都会,她怕的要死,这一点火星子溅过来,她就得魂归西天。 第93章 小仙男 陈禾左右望了望, 依旧是霞光漫天,各色术法在空中炸裂, 他们打的激烈,可依旧有不少人在看着她。 青天河到底是什么鬼。 陈禾不敢跑,她翻了身,动作缓慢迟钝,没人在乎她的小动作, 可她非常清楚的明白, 只要她流露出一点想跑的意思,就会有无数道术法疾驰而来!
第169页 战斗扔在持续, 有人已经落败,变成血雾或者焦炭,残肢遍地!他们战斗力惊人, 陈禾再往上面看时, 已经剩下了一小半人。 他们正在围攻一个人约摸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衣襟被狂风吹的哗哗坐响,被层层包围了起来,他似乎并不着急, 手里把玩着一条长鞭。 和少年神态相反的是那群围攻他的人,他们神情坚毅决绝,似乎已经决定拼死来战斗! 陈禾觉得这是个开熘的好机会,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看准了她跑出来的山洞, 冲进来, 如果躲的好,可能会保住她的性命,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会放弃。 其他人已经无暇顾及陈禾,可少年不一样,陈禾只是刚迈了两步,身体就僵到了原地,是恐惧。 灵魂都叫嚣着臣服,她仿佛坠入了深渊,眼睛前面是无边无际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就是凡人和道士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天渊。 陈禾看到了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心在狂骂他,如果可以,真想抽死他。 陈禾非常怀念自己在第二个世界魔剑,它要是在的话,最起码自己还有自保的能力。 好在灵魂层面的压制没有持续太久,一眼的时间,虽然在陈禾看来无比漫长,不过也只有一眼。 她离山洞不过只有三步之遥,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修士的气息压制是无比恐怖的,陈禾只往前迈了一步,只感觉泰山压顶,咔哧,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陈禾就这么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她的脸都扭曲了,疼的。 还有两步。 在众多修士的围攻下,少年还处于不败之地,不过他也受伤了,往后躲开铺面而来的火墙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偷袭他!是个女修士,一身诡异无比的黑袍,手上的长剑更是闪着阴毒的光,她眼里闪过丝兴奋,这一剑下去,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必定受重伤! 只要少年一死,她就有抢到青天河的机会。不只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们不会不约而同的一起攻击少年! 少年明显发现了黑袍女修士的偷袭,可他躲不开了,只能扭转身体,躲开了要害,四面而来的术法却好像要把他吞没,他眉头一拧,不在恋战,灵光一闪,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女修士咬牙:「竟然是瞬移符!」不愧是谷灵派,弟子都这么财大气粗,能捏的起灵符。 没等她缓过来,又有人大叫:「图棂玖带着那名女童逃了!」 陈禾勐然醒的,这次是自己吓醒的,腿骨断裂痛楚让她脸色异常苍白。 她满脑子都在想,这都他们都什么鬼,一个个看起来都叼到不行。 陈禾拉起被子,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这次可憔悴的不行。 这梦还是连环梦,真要命,等下次再做梦还是要回到那个鬼地方。 好累!但是生活还要继续,陈禾爬了起来,洗洗刷刷,吃完早饭又被打包送进了学校。 她这次精神不好,看起来郁郁寡欢,蔫了吧唧的,比平常弱了不少样子,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了,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她刚经歷生死劫回来,脾气哪这么好,她眼睛漆黑,浑身都散发着戾气,再怎么说,她也是从无数难民中厮杀出来的,即使她还微笑着,看起来还是很吓人。 最起码对这群小屁孩来说还是挺恐怖的。 陈禾目光轻飘飘的放到一个胖女孩身上,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胖女孩差点尖叫着昏过去,不过她身体实在好,昏不过去,只能颤巍巍的走过去:「……大,大姐。」 陈禾不在意这个称唿:「我没怎么你们吧?」 胖女孩知道陈禾是个大混混,还有人说她小小年纪就□□,名声简直臭到不能再臭了。 胖女孩可怜死自己了,简直是天妒红颜,她怎么就被陈禾这个混混看上了,可没等她顾影自怜,就被陈禾有点不耐烦的眼神吓到了,连忙道:「卓夏去你们班了!」 陈禾总算知道旁边的敌意哪来的了,卓夏本来就因为一张脸在新生群里火的不行,上次更是一战成名。 弹钢琴的样子可真是个小王子。 陈禾觉得卓夏真会给她找事,可是她喜欢。 胖女孩见陈禾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说好的只是一个小混混呢。 这要咬死人的眼神,谁受的了,反正她受不了。她马上站了起来,这次是自己嘴贱,下次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陈禾还没进班,远远的就看见卓夏在跟她打招唿,沈易则是一脸哀怨的望着她。 很明显,沈易的位置被抢了。 陈禾坐了回去,眼睛下面两个大黑眼圈快比得上国宝了。 卓夏有点怜惜的看着她:」昨晚通宵了?」 陈禾往卓夏身上靠了靠:「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会儿。」 卓夏还能说什么,喜欢的人柔弱的靠到了自己身上,就是高兴。只是旁边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的脸有点红,但是他能沉的住气,就算是班里人一直在看他们,他还是能摆出来一副高冷的姿态,他就是体谅同学,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沈易想打死这个装叉货,如果可能的话。 卓夏来陈禾这班,可让秃头老师高兴坏了。 诶呀,好学生啊,要知道班里面能出来一个年纪第一,校长那里可是有奖励的,就算是他眼神不好吊死在陈禾这颗歪脖子树上,这也不当误他做题啊。
第170页 秃头老师这两天都走路带风,喜气洋洋,差点就没扯个横幅昭告天下了。 卓夏这才开始追陈禾,虽然他暗戳戳的骚动很久了,总归是自嗨。 李旭喊卓夏小仙男实在是名至实归,谁还不想当个小公举呢,虽然卓夏是个男的。 卓夏这人看着云淡风轻一个大好人的模样,其实最喜欢哄着人给他做事了,就像当初两句话就哄的沈易神魂颠倒,在游戏里面就差给他当牛做马了。 卓夏当初不待见陈禾就是因为他的上辈子在追陈禾,一追六年。他的小公举心受到了打击。当初见面就想损陈禾,嘴巴也是又毒又臭。 这才几个月,他就体会到了当舔狗的快乐,陈禾对他笑笑,他的心就会怦怦跳。她软绵绵的叫他一声,卓夏就忍不住心神荡漾。 这种肾上腺素的飙升的感觉,实在很快乐。 看见她就高兴,给她带早餐也高兴,帮她写作业也高兴,站到长长的队伍里面给她打水也高兴。 总之,只要是跟陈禾有关事情,卓夏就乐意去做,并且乐此不彼。 李旭看到卓夏蹲下来给陈禾繫鞋带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惊掉了,这还是小仙男卓夏么! 要知道,卓夏小时候就树立了一个目标。他们小时候一起玩拯救公主的游戏的时候,卓夏都不愿意当英雄。 小卓夏声音坚定:「我就要当公主,只要被恶龙抓走喊两声救命就好了。英雄还要跋山涉水受尽千难万险打败恶龙,都是主角,我为什么不能坐到高塔上等英雄!」 李旭当时也小,被小卓夏的言论震惊了,吶吶道:「公主是要穿裙子的。」 小卓夏小时候比女孩还漂亮,他抢走了裙子,高傲的当了个男公主。 李旭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叫卓夏小仙男。 李旭不能接受卓夏现在为别人鞍前马后!绝对不能。 可事实就摆到前面。 陈禾还趁机摸了摸卓夏的头,卓夏也不在意,笑容依旧,只不过多了丝宠溺。 李旭被雷的不轻。还有一件事,陈禾现在还没答应卓夏当他的女朋友,甚至还跟一个金毛私交甚好,还有两次甩了卓夏去赴金毛的约! 简直不把卓夏放到眼里。 陈禾又跟卓夏闹了会儿,她笑的脸蛋红红的,忽然间看见了李旭,她还记得这个傻逼:「他那副被雷噼的样子是见鬼了么。」 卓夏偷偷的去牵陈禾的手,牵到的时候,唇角也弯了起来,他顺着陈禾的视线看到了李旭,收敛了下神情:「可能。」他低头,看着陈禾,又温柔了起来,「别管他,外面太阳大,我们先进去。」 李旭在卓夏看向他的时候正想跟卓夏打招唿,没想到他跟看到一个透明人一样,又转了回去,带着陈禾走了。 这就很伤人了。 李旭还是怕陈禾,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是被陈禾打的差点毁容,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讲究这么多了。 反正都这么熟了,谁还知道谁啊。 陈禾的亲戚来了,这几天都不大舒服,她正懒洋洋的趴着,卓夏在给她编辫子。 李旭刚进来就看见这对他来说十分辣眼睛的场面:「嗯……你们好。」 陈禾扭头去看他,声音甜甜的:「你好。」 李旭知道这是陈禾的伪装,谁不知道一中的陈禾混的老牛逼了。 卓夏给她梳好了麻花辫,把随身带的花髮夹拿出来,淡黄色的小雏菊髮夹在乌黑的发间显得很是清雅。 陈禾长相精緻,睫毛跟洋娃娃一样又长又密,头髮也是乌黑亮丽,看起来特别讨人喜欢。 李旭晃了一下神,也许,如果他是卓夏的话,也会很乐意伺候陈禾的。 第94章 订个小目标 就这么一晃神功夫, 这对狗男女就手拉手走了。李旭实在不明白,陈禾看起来也是蛮喜欢卓夏,怎么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呢。 李旭只是替他这个好哥们感到有些不值,但是这事到底值不值, 他是不知道。 他又不是卓夏, 他不会知道他有多喜欢陈禾。 这可是小仙男啊, 都肯为别人做骑士了!看来真是喜欢到不能自拔了。 李旭也算是相当了解卓夏了, 他也知道多说无益, 就打消了拆散他们俩念头。想到当年不懂事时候,他还妄想跟陈禾提亲, 虽说被打了一顿, 这事卓夏估计不会忘。 卓夏这个人还有个特点,他喜欢翻旧帐,说不好听点,这叫瑕疵必报。李旭现在只能祷告, 卓夏能慢一点翻旧帐, 就算坑他, 也不要太狠。 陈禾只让卓夏把她送到小区前面,此刻她正笑眯眯跟卓夏说着告别话:「明天或者下个星期见。」 卓夏拉着陈禾在树荫底下, 他手心出了些汗, 两个人黏在一起很久了, 卓夏也知道要循序渐进, 就是陈禾说可能要下个星期见他有点不高兴:「你要去见那个金毛?」 陈禾抽回了手, 背到了后面, 慢吞吞走了两步:「嗯,除了这个还有件家事。」 卓夏有些抱怨:「你上个星期才跟他出去玩过。」他也知道金毛是陈禾发小,如果自己没有出现,他们俩可能还会有一段。他还是要感谢当年金毛离开了,不然……他眉毛拧了起来,不乐意去想了。 陈禾还是笑眯眯,有些欠打:「阿金他要离开了,我明天给他送行。」 这话在卓夏耳朵里无异于炸开了一道烟花,他也真心实意笑了起来,懂事道:「这样啊,需要我送他离别礼物么。」
第171页 陈禾:「……还是算了。」小金毛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只是回来那两天喊她老婆,再往后面就改口了。他也许只是以为自己感觉不见了,有点感嘆物是人非。话虽然这么说,他也没多待见卓夏。 当然,卓夏也看不惯小金毛。 小金毛要离开,卓夏可谓是最高兴人,他含情脉脉送走了陈禾,不吃飞醋,也不闹事。 陈禾也不是每天都做异世界梦,她精神受不了,这次离上次有段时间了。 异界梦是有徵兆,她会很困,特别困。 陈禾早早睡下了。 痛楚袭卷了过来,陈禾忍下了。她被人单手提着飞天,下面一道道景色飞快往身后窜去,这有些惊讶,同时还有种畅快。 这就是修士。 她查了资料,在现代,这只是一种现代人对远古时候幻想。可在这个世界,这是明确存在。 她身上还有被人硬塞进来青天河。害得她被人追杀,现在跟小鸡仔一样被人拎起来青天河。 少年受了伤,他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他不得不带着陈禾停了下来。 可这已经相当惊悚了,不过一刻钟时间,她被人拎着穿过了尸鸿遍野破败之地,来到了江南水乡般烟雨朦胧小镇。 这可是横穿了一个国家! 要知道陈禾原来所在地方也不是一个小国,版图大概相当于现代河南省。 他只用了一刻 钟。 这是什么妖孽!现代高铁也没这么快啊,简直可以和飞机比了。 陈禾被随意扔到了地上,她腿本来就断了,这下疼她想骂爹。 少年看了两眼,确定了没危险,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始打坐。 陈禾还是对如此强悍修士感到好奇,虽然人家差点要了她小命。 少年周身泛起了莹白色光,只是后腰位置被人戳出来一个血洞,也不知道少年用了什么手法,伤口竟然不在流血,可是血洞周围翻滚着肉眼可见黑气。 看起来诡异无比。 陈禾琢磨着他这是中毒了,跑也跑不了。那群人追上来,他也该凉了。虽然她现在很想幸灾乐祸,但是她现在比少年更惨,保命要紧! 少年似乎被抽去了血色,一张脸苍白如纸,这不知道是什么毒,以他修为还祛除不了。他眸光不轻不重落到了陈禾身上,只要取出青天河,炼化它,他修为必然能更上一层楼,等到明年内门选拔时候,他才有一战之力。 陈禾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命不久矣:「仙师,你要杀了我么?」 图棂玖修正统仙法,抽魂夺宝事他不是干不出来,他只是不会。现在他也没那个能力能护得陈禾魂魄不散:「不会。」 陈禾笑了笑,稚嫩脸上一双眼睛亮亮:「仙师,我腿断了,你带着我也不方便……还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图棂玖有些意外,这个女童竟然还有胆子跟他说话,不过她话也确实属实,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丢给陈禾:「吃一粒。」 陈禾迫不及待打开了瓶子,吃下去一颗,她气色以肉眼可见速度好了起来,并且一扫以前乏累。就是她腿,似乎还没好。 图棂玖看着她错愕脸,似乎看出来她心中所想:「活死人生白骨药对修士来说也是难求。」 这话意思是,修士都得不到,你个小凡人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陈禾脸皮也厚,把瓶子恭恭敬敬还给图棂玖:「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图棂玖不吃她这一套,眸光移向远方,他担心其他修士会追过来,他现在已经不能动用灵气,想要医治身上伤,他必须回师门:「我还会杀了你。」 他说也是大实话,就是实在不好听,陈禾腿断了,跑是不可能跑了,她只能紧紧跟着这个人,这最起码保证她不会现在就死。 陈禾也不是修炼一无所知,她在魔剑指导下进入过修炼,不知道是她太废材,还是那个世界不适合修士,总之,她是失败了。 在那个世界相当强悍魔剑,以她凡人之躯就能驱动,一道剑气噼开大地数百米剑。 暂时称这个世界为修仙界好了,陈禾对这个世界相当感兴趣:「仙师,有没有凡人能驱动一剑能噼开数百米宝物。」 图棂玖睁开眼,觉得女童异想天开:「有。」 陈禾用渴望眼睛看着图棂玖。 图棂玖觉得十分怪异,他要杀死30340 人,用一种期盼眼神望着他,即便这样,他还是回答了:「有是有,它会把你抽成一具干尸,甚至拿走你灵魂。」使用了不属于自己力量,终究会付出代价。 陈禾默了默,魔剑对她真好,感恩。她不怀疑少年话里有假,他没必要去欺骗一个死人。 陈禾恢復了记忆,她可以偷偷摸摸修炼魔剑给她心法。只有一层,好像叫什么无极啥啥啥玩意。 陈禾痛恨以前那个怠慢自己,谴责她! 深夜,少年吐息养伤。 陈禾在搞心法,虽然以前练过,这都是好久以前事了,要不是她天赋异禀恐怕忘都忘光了。 这就好比毕业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突然让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默写出师表。 陈禾想着只要自己引气入体成功,也不至于非死不可。 陈禾正在搞事情,少年却忽然睁开了眼,他抓住陈禾,启动了阵法。
第172页 陈禾看着那几个小石头逐个亮了起来,白色丝线一样光在他们身週游走。 天上落下来两道亮光。 一名黑袍女修士还有几个明显跟班一样几个人。 陈禾还记得这个黑袍女修,出手实在狠辣阴险,她心跳很快。 如果是落到黑袍女修手上,她现在肯定已经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黑袍女修左右扫了几眼,凝眉道:「分开追,他带着那个女童肯定跑不远,肯定在这附近。」 男修们明显以女修为尊,当即四下散开,消失在了夜幕中。 陈禾偷偷松了口气,看来能躲过去了。 图棂玖和陈禾想法却不一样,他屏气凝神,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陈禾才注意到少年不对劲,她正疑惑着,惊恐看见黑袍女修径直走了过来。 黑袍女修笑道:「就这点小伎俩,还想瞒过我……那几个蠢货,竟然还想跟我分一杯羹!」 陈禾差点喊出来,这他妈是变态吧。 他们俩一个弱鸡,一个病号,加起来也打不过那女修一根手指头吧。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那女修一声娇喝:「破!」 陈禾感觉自己跟断了线风筝一样被打飞了出去,当然还有图棂玖。 陈禾眼前一黑,她又醒了。 恐惧还在心头没有消散,她觉得胸口好痛,腿也好痛。 不过她精神百倍,她能作弊啊。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见。 她现在比了吃饭睡觉就要拼命背心法,就在刚刚她实验过了。 魔剑给她心法能用!陈禾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倒霉,万一活了下来呢。 她感觉魔剑应该也在那个位面,等她修为有成,岂不是可是翻手为天覆手为雨。 当然,现在她还是个弱鸡,被人吊打那种。都这么惨了,总得有点梦想。 有个王总:「先订个小目标,挣它一个亿。」 陈禾:「先订个小目标,引气入体再说!」 第95章 本源世界 还得送小金毛,他在这里也读了半个学期了, 再往后拖拖, 他家族里面人就要冲过来把他绑回去了。 说是开个送别会, 其实就三个人。 陈禾到时候,小金毛穿了套宫廷礼服, 浅金色袖扣,金色捲髮,一双明亮蓝眼睛, 看起来像沐浴到圣光里王子。 小金毛是混血,不过他长相没有东方人特徵,可能是母方血统太强大。 小金毛见是陈禾,扬了扬了嘴唇:「你来啦。」 陈禾看着空荡荡房间, 他行礼应该都收拾好了:「我还以为你最起码等到明天呢。」 小金毛腼腆笑了下, 给陈禾倒了杯红茶:「家里有点事。」 陈禾抿了一口,苦涩香醇, 气味浓厚,她还是喝不太惯,就放到了一边:「欢迎你随时再回来。」 小金毛眼睛闪了闪,蓝色眼睛有一丝很少见哀伤:「你小时候很喜欢喝。」 陈禾只能笑笑。 小金毛很快收起了带着些许忧伤笑容:「抱歉。」 沈易姗姗来迟,来时候还骂骂咧咧, 竟然被人碰瓷了,如果不是他要赶着来, 肯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 他看见了小金毛, 吹了声口哨,嘴巴贱贱:「诶呦,今天怎么穿人模狗样。」 小金毛看到沈易明显放轻松了些:「并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陈禾相处起来竟然会有一点尴尬。 沈易坐到沙发上跟小金毛勾肩搭背,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糕点和红茶:「你们俩还挺有闲情逸緻。」 陈禾往后靠了靠:「现在是我们三个。」 沈易灌了一大口红茶,眉毛一如既往揪了起来:」还是不习惯。」 小金毛:「多喝喝就习惯了。」 沈易才不信他:「滚蛋!」 小金毛又笑了。 时间不允许,三个人没聚多久,小金毛就离开了。 沈易有点感伤:「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陈禾轻轻嗯了声。 原主是个有点偏执人,她不原谅小金毛离开。她爸爸和皮丹雅事情,她也接受不了,最后才是卓夏。 她对卓夏也提不上多喜欢,只是这么多年在一起已经成了习惯。 原主知道自己能回来,但是她不愿意回来。她如果回来了,结局可能还是跟上辈子一样。 小金毛暗淡退场,再也不踏入故土。卓夏一世孤独,还有就是皮丹雅和陈父,在她死后,他们也是悔恨了一辈子。 陈禾能理解原主为什么不回来。 沈易陪陈禾回去,随便想蹭顿饭,走到半路,他才跟想起来一样问陈禾:「你爸真要和皮姨结婚啊?」 陈禾挑眉,轻飘飘看了沈易一眼:「我同意。」 沈易松了口气,抱怨道:「都是我妈,非让我问。」说是要是陈禾受了委屈,她要打上陈家。 陈禾把路边一颗小石子踢开了:「我爸也没理由要为我妈守一辈子。」这更是原主决定。 沈易是坚定站到陈禾这边,不过他也是听到这些话他才放心:「你们明天是不是还要家庭会谈?」他姐 着脾气转太快了,虽然皮姨现在笑容里面都带着小甜蜜,可还是不放心陈禾。 皮丹雅私下来找过他几次了,她说绝对不要让陈禾勉强。 沈易也知道皮丹雅是真心对陈禾好。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她点点头:」你要来吗?」
第173页 沈易张大了嘴巴,受宠若惊道:「这……合适吗?」 陈禾笑了:「合适,你可是我最疼爱弟弟。」 沈易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不自在道:「还是算了。」 三方会谈,好吧,说着玩。 陈绍有点紧张,在外面歷经风风雨雨男人看起来还有点羞涩:「小禾,我们真要去了。」 陈禾脸上不带一点勉强,很真诚:「是该去了。我还觉得家里人有点少,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皮丹雅离开陈家有段时间后,陈禾就有点别扭问陈绍她什么才回来。 当陈绍把这个消息传给皮丹雅,皮丹雅是很感动,她也没有直接回来,以后偶尔过来看看,以客人身份自居,她还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了。 但是陈禾接受她了。 皮丹雅就是心中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她眼中泪光闪烁,最终被陈绍扶了出去。 陈禾忍不住了,她不想进去梦境了,但是有一种极强力量一直在拉扯她。 现在不过一点多,陈禾就困要命了。 陈禾艰难回到了房间,两秒入睡。 ………… 图棂玖正在飞速盘算自已有多少胜算,他飞行速度寻常人是追不上,这个女修能这么快追上来,实力肯定不弱。能这么快找到他,肯定是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不过他眼中战意浓厚! 跑不掉,只能打。 女修嗤笑了两声,鄙夷道:「现在你还想跟我斗么,你还能调动你身上灵气?」 图棂玖手一伸,一条软鞭慢慢聚拢,鞭尾火光摇曳:「我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久……筑基和练气大圆满之间是不可跨越。」他身上战意越发浓厚,衣袖无风自起。 女修不敢相信:「你明明中了我毒。」 图棂玖扯出来了一抹笑,他五官平平无奇,却生了一对看上去有些可爱虎牙,在女修眼里却分外可怖:「那又怎么样!」 一道长鞭捲来,夹杂着咻咻破空声,女修急忙往后退,还是没躲开鞭尾肃杀之气,好在最后一秒,她凝结出来了一道水墙,替她挡过这一劫。 在女修看来,图棂玖已经是强弩之弓,她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取他性命。哪能想到,他还有着般破坏力! 女修凝眉,明显是上心了,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道风刃沖向图棂玖:「我看你还能扛多久!」就算是差一个境界怎么样,她不会输! 图棂玖没有挡去攻击,强力风刃在他身上留下来一道道血痕,他还是面无表情:」你会死。」 神仙打架,陈禾是真心是想跑,现在她被迫近距离观战。 少年脚下泛起白光,长鞭火光大盛,柔软鞭身看起来坚不可摧! 这是要放大招了! 没有人比陈禾更清楚,这个人绝对在强撑。刚才他还一副弱风吹就能倒 样子,陈禾甚至想过能不能趁这个时候干掉他,幸好她没下手。 女修神情大骇,可四周空旷,避无可避!长鞭带着绝对力量和压迫已经冲到她门面,地面被噼开,一条长达数米沟壑彰显着恐怖力量。 她逃了! 陈禾觉得她不用死了,她还能多活一会儿,可陈禾马上就不这样想了。 女修唇角勾起,阴森狠戾。她不过虚晃了一下,身上盪起来一道碧绿光,竟然径直朝图棂玖沖了过去。 她毫髮无伤站到了图棂玖面前,阴狠面容笑容放大,手上赫然就是那天重伤图棂玖剑。 这下怼下去,他肯定要死。真阴!陈禾觉得这个世界人,下手都真狠。 女修看到图棂玖大惊失色,更加得意,他必死无疑,只不过这种得意永远定格到了她脸上,她惊愕往下看,她身体破了个大窟窿,那人右拳贯穿了她身体! 她到死也没明白,这人是怎么一拳打穿她身体。 陈禾更惊恐了,修仙界都是什么怪物! 图棂玖收回了手,女修轰然倒地! 他眸光淡淡扫向陈禾。 陈禾刚想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动歪心思,少年也跟着倒了。 陈禾差点仰天长啸,她可以熘了! 她敢肯定,这人肯定是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了,不过该试探还是要试探。 女童声音稚嫩,还有些尖细:「仙师?」 陈禾等了半天,没回应。 她腿断了,只能爬着走,好不容易才到了少年身边,她目光极其深沉看着少年细长脖子。 用那女修剑剁了可还好? 别说她没人性,其他人也没把她当人看啊。 陈禾是这样想,她伸长了胳膊够到了女修剑,费劲举了起来。 可地上生死不明少年却突然睁开了眼,目光清澈明静。 陈禾这下确定他肯定动不了了。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下去。」图棂玖说话很费力,他说很慢,却异常坚定,「等那些人回来话……」 陈禾默默把剑放下了:「仙师,您别误会。」 图棂玖又闭上眼:「把我拖到隐匿阵里面……我会开阵……」 陈禾嘆了口气,只能开始干活。她才刚把他拖进去,远边有几道彩光,他们要回来了。 陈禾纠结了下,就两米。她也是个狠人,毅然开始扒女修身上东西,拿了就跑,不,是爬! 那几名男修看了女修尸体,立马如临大敌开始备战。
第174页 一刻钟过后,他们才放松下来。 周围虫声此起彼伏,月朗风清。 一团火焰落到了女修尸体上,尸体变成了灰,又被风吹散。除了一道数米沟壑,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直等那行人离开后,陈禾才敢大声喘气。 这群人离他们不过两米,其中差点就一脸踏进了阵内! 陈禾差点哭了,被气 。 她要是知道谁把她卷进这里,非拆了那玩意儿。她现在就一个小屁孩,谁都打不过,还多了这么多人眼馋青天河。 别说一不小心了,一个念头错了,她就死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没有跟陈禾在一个位面系统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他抖了两下,专注逃跑。 呵呵,他已经把宿主送进了她自己本源世界,等这个女魔头恢復了,谁在打他主意,一定打残它! 第96章 异世界(想跳可以跳) 河水清澈, 碧绿水草在柔波中荡漾, 小镇神奇建立到了这个环形河道中间, 河面上漂泊着许多船只。 这里许久没人来了, 一对年岁不大兄妹成了让小镇又沸腾了一会儿。 他们在逃亡路上遇到了劫匪,瘦巴巴女孩双腿都断了, 哥哥更是虚弱卧床不起。哥哥虽然不太亲人, 那个女娃娃是讨人喜欢。 已经两个月了。 陈禾掰着指头算日子,她还没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图棂玖这次真是重伤,他杀死了女修, 也是杀敌八百自毁一千, 好在他承受能力是真不错,不然早就凉了。 陈禾身体也在慢慢修復,她现在能走路了, 不过这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还得逃跑, 图棂玖修养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拿她祭天,即使现在他们相处还不错样子。 图棂玖很少吃东西,他脸色依旧苍白:「陈禾。」 陈禾正在院子餵小黄鸭,这是隔壁大婶看她无聊让小黄鸭过来陪她。这鸭子长很快,以前还小小用手就可以捧起来, 现在她得抱着了。 陈禾不想过去, 也试图跑过两次, 就是还没出院门, 她就被一种看不见力量硬生生拉了回去, 她是用拐杖走路,蹦蹦跳跳看起来还有点滑稽,她低着头:「仙师。」 图棂玖恢復了两层了,他要杀了陈禾易如反掌:「有没有遗言。」至少相处了一段时间。 陈禾笑有点僵硬:「我觉得……」她觉得她还能再苟一会儿。 图棂玖唇色很淡,他长相清淡无奇,眉眼间情绪淡淡,看起来却有种世外高人模样,也特别不好惹:「除了放你走,都可以。」 陈禾还没说话,院子里小黄鸭大摇大摆跑了进来,黑豆眼很是灵动,它一点都没感觉到气氛凝重,还嘎嘎叫了两声。 陈禾看了看它:「那你帮我照顾它吧。」 图棂玖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压了下去:「可以。」 陈禾看向图棂玖:「我有件事没跟你说……」 图棂玖没有心急到立刻让她死,不过他指尖已经在聚集灵光:「何事?」 陈禾抿了抿嘴,有些羞涩:「在你昏迷时候我引气入体成功了。」 图棂玖差点没抑制住手指灵光,他凝眉,神情严肃了起来,看向陈禾目光谨慎又冷清。 陈禾扬起头,瘦黄小脸,枯黄髮 丝,看起来特别好欺负:「我修炼特别快。」 图棂玖没有差觉到陈禾气息,他在等。 陈禾接着道:「我想来想去在你没恢復之前,在你身边我最安全。」她知道修士,这种强悍到她以前不敢想人。她如果趁图棂玖昏迷时候逃跑,图棂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弄残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他想要东西就不会受到伤害。 图棂玖静默不言,只是在观望。这女童比他想像更坚韧,也更聪明。 陈禾:」青天河,在其中修炼一天顶上一年,我 已经领教过了。」 图棂玖神情更加戒备,已经过去两月余,六十天,六十年。 陈禾索性也不装了,她丢弃了拐杖,走路如同常人。 图棂玖正打算强行提气,一个凡人为什么会修炼,她是怎么驾驭住青天河。陈禾说他不至于全信,但是她身上肯定有秘密。 陈禾也觉得很坑爹。 事实上她天赋不咋地,从她嘴里面说出来有一半都是假。她天赋差要命,在这个单灵根是天才世界,她有五系杂灵根,修炼龟速。至于青天河,她只能小心翼翼用精神力去靠近点,这玩意霸道很,直接进去她精神力恐怕要被碾成渣渣。还修炼,她不被反噬死已经算它仁慈了。 陈禾望向图棂玖:「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图棂玖无动于衷,肯定道:「你很弱。」 陈禾心里一惊,装傻道:「什么意思?」 图棂玖下床了,他走路还不稳当,看起来摇摇欲坠。 可陈禾知道这个人相当强悍,她是发自内心恐惧,那一眼带来压迫,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图棂玖声音坚定:「你不能保证你能从我手中活下来,你想和我谈和。」他看着勘勘到他腰间陈禾,「抱歉,我不能放过你。你成长太快了,所以你必须死。」 陈禾看不懂图棂玖,他实在太沉默了。这个世界人都这么变态么! 图棂玖不再给陈禾反应时间了,两道尖锐火光锥朝着陈禾脑袋飞过去,空中灵气聚拢,黑色长鞭幻化成型,一切只不过在瞬息之间。
第175页 陈禾还不想死,因为她不确定她在这里死了,还会不会在现实里醒过来。 可连火光锥都躲不过,细小胳膊被火锥穿透,空气里一阵焦灼气息,一共两道,她胳膊上两个血肉模煳洞。 陈禾疼话都说不出来了,事实上图棂玖也没给陈禾说话时间。 这道鞭子要是打过来,她会被拦腰折断! 这他妈是是修士?魔鬼吧。 陈禾一直生活到和平年代,除了第二个世界,可她身边可是有两个大杀器。 陈禾没办法了,她引气入体成功时候就,青天河就在她精神识海当中,她是青天河契约者。 陈禾调动了所有精神力,意念成墙,一道看不见墙在她前面迅速聚拢,挡住了这道鞭影。 可同时陈禾精神识海也在晃动,意志在涣散,在破碎,精神力凝结墙撑了两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图棂玖很震惊,精神力具体化,这可是金丹期修士才能做到,陈禾最多不过练气期,她是怎么做到? 绝对不能留! 图棂玖不顾身体疯狂调动体内灵力,他要给她致命一击。 陈禾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图棂玖身上疯涌,还有那要噼开一切力道。 陈禾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修士一旦结仇,那就是不死不休! 陈禾退无可退,但是她不一定输,她精神力意外强大,隔空取物对她而言并不难,一柄通身黑漆漆闪着幽绿 色剑沖她飞过来,陈禾双手握住。 她眼睛极亮,瘦小身体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力量,剑身在嗡鸣,在颤抖:「我有拼命想去见人,我不能死到这里。」 话毕,一道肉眼可见剑气以难以想像速度奔向图棂玖,图棂玖也是在瞬息之间完成了攻击。 红色光波和无形剑气撞到一起产生了极大气浪,气浪向四周扩散,院墙挡不住这浩荡力量崩裂开来,地面上更是产生了个直径为三米大坑。 图棂玖双手护到了前面,他没能挡住爆炸力量,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更加苍白,本来合身衣服在身体上显得空荡荡。 陈禾更不好受,筑基期和练气期修士就像是小孩玩具车妄图和全副武装钢铁坦克对碰,她这身体也太脆弱了。 陈禾在原地不动,唇角却流出一丝猩红血迹,她毫不在意,甚至眼中战意更甚,她站了起来,骨头髮出发出咔嚓咔嚓声音。 图棂玖重伤未愈,他拿不准陈禾修为,不过陈禾战斗力并不低,他蓄力发出了攻击竟然被陈禾扛下了。她在两个月前还手无缚鸡之力,她实在成长太快了。 他们战斗产生灵气爆破动静不小,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他还是担心有其他修士在此地徘徊。 图棂玖深深看了陈禾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小院。 邻居已经陆陆续续赶到,看到图棂玖凭空消失,个个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他们纷纷跪倒在地上:「见过仙人!」 陈禾看到图棂玖都跑了,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是她不能像图棂玖一样驭气飞行,这是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做到事,陈禾还只能靠两条腿。 陈禾趁着其他人都在跪拜,也想离开了。 「嘎嘎嘎!」 陈禾看到了小黄鸭,眼里有些触动,它还活着。是图棂玖出手护下了它。 陈禾心里有些复杂,图棂玖要杀她取宝,又因为她拜託照顾了小黄鸭。 真是个复杂人。 陈禾匆匆离开,小镇肯定不能呆了。 仙人都住到另一边大陆仙山上,他们神通广大,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一座山清水秀小城,街上人熙熙攘攘,这里民风淳朴,人也安居乐业。 陈禾靠着两条小细腿是跑不了多远,她有点郁闷蹲到街边上啃包子。 都沦落到当乞丐了,真惨。 陈禾是这片乞丐头头,别看她小,她还是挺能打。她身上还有黑袍女修储物袋,这个东西很神奇,成人巴掌大小袋子里面大概有一立方米空间。 「仙师,仙师,救命啊!」一个胖子,一个富贵胖子,他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陈禾两口吃完了包子,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就跳了起来。 这胖子好像瘦了不少,陈禾示意他赶紧停,等会剎不住车,她又要起飞了。 白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奔了过来:「小仙师,有鬼!我家厨房有鬼啊 !」 陈禾也是脏兮兮,这并不妨碍她嫌弃白胖子:「离我远点,有话好好说。」 白胖子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三层肚:「我瘦了好多。」 陈禾并不否定这点:「继续。」 白胖子挺起腰杆:「必须灭了她,小小饿死鬼竟然敢在仙师地盘上放肆!」 陈禾也是要吃饭,主业乞讨,副业抓鬼,她名声在这个小城还是挺响。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是饿死鬼?」 「我有两只眼看呢。骨瘦如柴肚儿圆,满口簧舌嘴满圈~饿死鬼。」 「帮我准备点糯米。」 「好咧……这是要包粽子?」 「……」 「小仙师?」 陈禾顿了顿:「生糯米。我不知道有没有用,试试。」 英叔抓鬼必备啊。陈禾可是英叔忠实崇拜者,黑狗血什么就有点太血腥了,就算了。 第97章 醒来
第176页 陈禾确实想要去抓鬼的。 这个小城里面的确没有比她更牛逼的人, 最起码她也是个小仙师啊。 虽然有点招摇……撞骗。 陈禾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懵逼, 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点淡淡的百合花的气味,说实话没有小城的空气好闻。 但是这里好过啊! 陈禾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在这里她是正儿八经的二世祖, 吃香喝辣住豪宅。 那个见鬼的的世界呢!她得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小命,吃不好也穿不好, 晚上都住着小破庙。 陈禾知道自己这是进医院了,外面烟花炸的夜空都格外的绚烂。 她这也不知道昏迷了几个月,应该不至于太久。 陈禾叫人进来了。 一个白大褂带着四个小护士, 见陈禾醒了, 脸上都带着笑,友善又美好。 陈禾觉得好爽,在那个世界, 流浪狗见到她都要叫上两声,还追过她! 我爱我家,阿门。 陈绍赶到的速度最快,风尘僕僕,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苍老了两分, 不过还是个英俊的中年美男子。 父女相对无言, 只是两人酝酿的情绪让小护士都在偷偷抹泪。 陈先生每日都要来探望陈小姐,中午12点雷打不动的出现到这里。 陈禾知道陈绍是太过激动,她挤出来一抹笑:「爸。」 陈绍看到自己无缘无故昏迷两个多月, 整整65天零9个小时的女儿脸色苍白神情柔弱的叫他爸爸,他就忍不住落了两滴泪。 他如珠如宝娇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受这种苦! 陈绍连忙擦掉泪,铁汉柔情的应了声:」哎。」他真是求遍了人,跑断了腿,可依然找不到女儿昏迷的原因。 医生说,他的女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还说,就算是她醒过来也有可能随时再昏过去。 陈禾诚挚的望向陈绍:「爸,我要去五星级酒店,我要吃最豪华的食物,睡最软的大床。」 陈绍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他抱着陈禾痛哭:「爸爸倾家荡产都会治好你的,女儿放心。」 陈禾想起来自己受的苦,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圆脸小护士眼圈微红,慷慨激昂道:「陈先生,我虽然没有你有钱,但是陈小姐的愿望我还是能满足的。」 不就是豪华大餐和五星级酒店么!大不了她花上一年半载的工资。 她是这里的护士,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里住这里的花费了。一开始西装革履的陈先生最近越来越狼狈了,也颓废了很多。 肯定是支撑不起医药费了! 陈绍沉浸到自己世界上,悲痛不已的摸着陈禾的头髮,他的女儿这次罪受大了,这次醒了,竟然想住五星级的酒店和吃豪华大餐。 这还是由陈禾亲口提出来的。 陈绍咬咬牙:「你要是想的话爸爸会给办到的!」 圆脸小护士更为感动,这定男人靠一己之力撑住了这个摇摇欲坠家,就算是家里已经承担不起,也不忍心拒绝刚昏迷醒过来女儿。 还有这位陈小姐,他们一开始的家庭条件肯定不错,这次醒了,恐怕,以前的富贵日子是奢望了。 小护士越想越感哭,不行,她一定要帮忙。 陈绍接着道:「既然小禾不喜欢,那爸爸就把在杜拜订的包的小岛退了吧。是爸爸的错,小禾现在身体还不好,不能太颠簸……」 卧槽,在杜拜包的小岛! 圆脸小护士面无表情的退到了后面,深沉的盯着陈绍的背。 开始仇富模式,盯死他! 陈禾想出院,她的身体经检查是很健康的,但是陈绍还是担心,又实在经不住陈禾的请求。 正想放她出去的时候,皮丹雅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要说她为什么过来这么晚? 她在接到陈禾醒了的信息的时候,立刻下了厨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陈禾爱吃的,做好了,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严厉禁止陈禾出医院。 皮丹雅这个人看起来很是温柔,触犯她底线的事情她是不会纵容的。 陈禾再怎么闹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况且她是真的对陈禾有愧。 皮丹雅带来了许多好吃的,让人搬来了四个桌子拼一起才放得下。 她的态度很坚决,陈禾现在就是想吃龙肉她都能弄过来,但是在医生查清楚她昏迷的原因的之前,她是不会让陈禾出去的。 陈绍也很快摆明了立场,他叫人送来了一张大床。 小护士一直在,恨不得把刚才同情这家人的自己乱棍打死。 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有钱人! 陈禾算是明白了,她还是家里的小公主,出医院就甭想了。 皮丹雅刚显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这会儿又温柔起来了:」小禾还有没有想吃的?」 陈禾吃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她现在特别容易满足。 被摧残了两个月胃,她现在连以前嗤之以鼻的肥肉都感觉特别香。 皮丹雅一开始还有点忐忑,管得太狠了,她担心陈禾会生她的气,这会儿看她吃点饭都泪眼汪汪的,恨不得做个撑死鬼的样子,又是忍不住的心疼。 能不心疼么?这个娃娃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皮丹雅一直知道陈禾的小姨不待见她,一直对陈禾灌输她的坏话。说她来是要跟陈禾抢爸爸的。
第177页 那个时候她真的对陈绍没别的想法,甚至感到气愤,想过一走了之。 可是小陈禾拉着她的衣角喊:姨姨,我相信你。 那个时候她才多大,皮丹雅就是那个时候想,她这辈子都不会生小禾的气了。 皮丹雅开始是没想过陈绍的,但是男女之间……咳咳,就那档子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有点心潮澎湃,情难自禁。他们是不小心抱到了一起,陈禾也是不小心看见的。 这下完了,皮丹雅也是陈禾最信任依赖的人,陈禾一直相信皮丹雅,同样她也知道她小姨是真的对她好。一件事说一遍,两遍,一直说,陈禾的立场就不那么坚定了,直到亲自看见,世界观崩塌。 从此她跟皮丹雅誓不两立。 沈易也过来的很快,这货走到楼道的时候,病房里面的三人就听到他的声音了。 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同行来的,当然还有沈易的父母,也就是陈禾的小姨。 沈易的母亲一直认为皮丹雅心怀不轨,她担心皮丹雅欺负陈禾。 在她眼里,没有比她更适合养小陈禾的人,她也坦率,跟陈绍说,她要带走小陈禾。 亲姨如母啊! 陈绍指定不同意啊,他就这么一个闺女。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养陈禾实在说不过去啊,于是他找来了皮丹雅。 沈易的母亲就是这个时候和皮丹雅结下樑子的。在她眼里,陈绍就不靠谱,不然她姐姐怎么走的这么早!陈禾可是她姐姐唯一的女儿了。 皮丹雅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沈易的母亲怕皮丹雅虐待陈禾,就一直跟陈禾说皮丹雅不是好人。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再说沈易的妈妈也不是眼瞎,这么多年来,皮丹雅对陈禾挺好的。 就是这么多年了,她也拉不下脸跟皮丹雅道歉,就一直不冷不淡的相处着。 就是陈禾这次无缘无故的昏迷,他们两家都快跑断腿了。 沈易的妈妈见皮丹雅这么照顾陈禾,也深受感动,主动跟皮丹雅道歉,两人讲和了。 沈易先进门,他看到这么多吃的,虽然知道此话相当不该讲,他还是没忍住:「陈禾,你是猪么!」 陈禾目不斜视,甚至又吃了一大口红烧肉,细细品味后才咽下去,她下意识的用袖子抹了下嘴。 沈易有点不忍直视,却真的不好意思再说了。他姐好像吃了大苦头了,怎么吃点东西都成这副德行了。 沈妈不允许蠢儿子骂她的宝贝小禾,她也相当暴力,一巴掌拍到了沈易的头上:「找死呢!」她的细高跟走起来摇曳生姿,作为名媛,她是修养是极好的,」谁不知道小禾的仪态……」 她比沈易慢两步,刚好瞧见了陈禾用袖子擦嘴,她把话咽了咽,又打了沈易一巴掌:「看见没,以后多向你姐姐学学。我家小禾就是这么坦率可爱。」 沈易惊呆了,明明是粗鄙不堪! 坦率可爱,能想出来这两词还真是难为人。 陈禾也不是脸皮很厚的人,她含蓄腼腆的笑了笑:「姨姨。」 沈妈立刻上前把陈禾揽到怀里:「真是可怜我的小心肝了,怎么不是沈易躺到这儿。小禾这身娇体弱的怎么受的了……」 沈易就在一边,幽幽道:「那还真是委屈您了!」 沈妈对陈禾是温柔体贴,轻声细语,她听到傻儿子还在这儿蹦跶,转过去看向沈易,说是横眉竖眼寒霜满面是一点都不为过:「你有意见?」 沈易哪敢有啊,他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一边又往后退:「没,没……」 沈易的存在感还真不高,他站到楼道里,打算感慨一下。 陈禾的地位本来就比他高,这次还受这么大个罪,他沈易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装模作样的嘆了两口气。 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陈禾终于醒了。 连声招唿都没打,一趟两个多月,他要吓尿了! 卓夏是飞奔过来的,衣服都皱巴巴的,看起来有些憔悴。 沈易的眉毛高高挑起:「肾虚?」双腿发虚,双目无神,应该是纵慾过度。当然,这是开玩笑的,没等卓夏开口问,他就说了,「我姐刚醒,能吃能喝还能装。」搁到后面的这两字语气尤为深,可以看出来沈易的怨念了。 卓夏一向是个有礼貌的人:「现在方便进去么?」 沈易真的是才知道卓夏还是个痴情种人。这次给陈禾看病的,还有很多沈家陈家请不到的人,虽然还是没查出来什么,这份恩肯定是要记着的,他正色道:「可以。」 第98章 就在这里 卓夏和陈禾心意相通, 他喜欢陈禾,就是喜欢。 陈禾昏迷的时候,卓夏脑子都放空了。 他一直觉得说喜欢是件肤浅的事, 你看,陈禾多喜欢他,却什么都给跟他说。 卓夏在这两个月想了许多, 也动用了家族的力量。家族里震惊了啊,你卓夏小仙男可是相当有名。 他们宁愿相信铁公鸡会拔毛也不信卓夏会儿这么拼的救一个人。 卓夏就是救了,求爹爹告奶奶的, 腿都要跑断了。 卓氏可是个庞然大物,但家族里可不止他一个人。陈禾病的太离奇了, 卓夏得找人, 找能人。 能人不好找,得有钱还得有权才能找得到。卓夏现在还读初中, 说实话, 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凭什么请人帮他啊。
第178页 卓夏崛起了,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天赋,抛出的诱饵一个比一个诱人,几乎是透支自己的未来。 人是请来了,陈禾还是没醒。 卓夏有些拘谨, 进去的时候,脚步声都没发出来。他其实挺傲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 他就是有资本。可这次发现,他连个屁都不算。 陈禾早早的发现了卓夏,沖他笑着,眼睛里有光。 陈绍很待见卓夏,他多少知道卓夏这次很努力,真的很努力。他感动的都想立刻把陈禾嫁给他了,但是不行。卓夏有在追求陈禾,陈禾不答应。 陈绍还是觉得陈禾喜欢那个和她一起打游戏的,虽然那个人是女孩子。 陈绍只能歉意的看着卓夏,也很温和:「来了。」 卓夏很有礼貌:「打扰了。」 陈绍觉得自己很喜欢卓夏这孩子,当女婿也是极好的,就是他闺女不乐意。 陈禾吃饱了,甚至很撑:「爸,我真的不能出去?」 沈妈先发话:「这环境多好啊,你看看外面,有山有水有树林,你要乐意的话,咱再给你安排条船。」 陈禾也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昏过去,但是这里没人提这事儿:「大过年的,至少在家过吧。」 沈易他爹笑眯眯的:「有人的地方就是家,小禾还想让谁过来?」 陈禾沉吟了下:」我不出去了,我想跟卓夏说会话儿。」 这肯定没问题,只要陈禾不闹着出医院,房间里马上就只有陈禾卓夏两个人了。 陈禾叫卓夏过来。 卓夏低着头,往前挪了两步。 陈禾实在很讨厌这种感觉——无法掌控的命运。 陈禾:「你过来,我想抱抱你。」 卓夏过去了,和陈禾挨的很近,两个人贴到一起。 陈禾靠到卓夏怀里:「我不会死的。」 卓夏的胸膛并不宽厚,陈禾明显的感受到他颤动了两下。 卓夏还小,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良久,他才说了一个字:「嗯。」 陈禾笑出声了:「这么闷。」她知道卓夏害怕。她死过许多次,在他活着的时候,她死过许许多多次。 这次不会了,她会拼命活下来,不能死,一定不能再死了。 陈禾说:「可能有点荒谬。我昏迷的时候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不死,在这个世界就不会死。」 卓夏直视着陈禾的眼睛:」抱歉。」 陈禾笑了:「说什么呢,你做的很多了。」 卓夏相信了她说的话,卓夏抱歉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帮不到她。 陈禾没忍住亲了亲卓夏:「我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的英雄。」她抱着卓,「你做的够多了,下面让我来。」 卓夏很聪明,即使他掌握的信息很少。 他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能够称为上辈子吧,因为他不认。 他开始对陈禾是有敌意的,他是以自己意志成长的。记忆里面的他实在太差劲了,竟然追着陈禾跑了那么久才追上。 一看他卓夏多厉害,什么都没做,陈禾就喜欢他喜欢的不行了。卓夏有点心酸,陈禾真是疯了才会喜欢他。 他这么一无是处,除了帅。 陈禾知道卓夏在想什么,用脚指头都能知道,卓夏这次肯定伤透了心,被他自己伤透的。 陈禾不管这件事,她家狗子多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能手撕主神啊! 陈禾又去看卓夏的脸,长的可真好看,眼睛鼻子眉毛都和她的心意:「快结束了,马上,就在这里。」 卓夏不知道陈禾说的什么,但是他相信她,他拉着陈禾的手:「我等你。」 陈禾正想说话世界就又天旋地转了。 「小仙师?小仙师?」 她刚睁开眼,面前就有一张放大的胖脸,比卓夏不知道丑了多少倍,简直惊悚,但是她忍了:「什么事?」 富贵胖子松了口气:「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什么不理你,陈禾正疑惑着,忽然想起来了,面前一道黑气沖了过来,正是那个饿死鬼! 陈禾告诉自己她不慌,迅速出剑,就一剑,它必死。 富贵胖子见陈禾拔剑立马调头,撒腿就跑,谁他妈不知道,陈禾拔剑一定有东西,而且肯定是鬼东西。 陈禾现在挺能打的,就一个小小的饿死鬼,她并不放到眼里,刚刚提糯米也是因为最近太无聊,她想玩玩。 这里和平安定,挺适合修炼了,她要炼化青天河,修魔剑的心法,她得够厉害。 传说真正的仙人是能破开的空间的。 陈禾其实知道是系统把她送过来的,该骂还是要骂的。系统坑她,她坑系统。 陈禾想,自己也应该是惊才绝艷之辈。 富贵胖子看到了一阵黑烟散了,大喜:「多谢小仙师。」 陈禾:「别光口头上啊。」 胖子警惕道:「您的意思是?」 陈禾笑的人畜无害:「有钱吗?我想北上。」 胖子拿出来两吊钱,眼中有点不舍,差点就要拉着陈禾的双手表示情意深厚:「要走啦?要不多留一段时间?不会这么急吧。」 陈禾抓住了重点,幽幽道:」两吊钱,你打发叫花子呢?以前的也该结帐了啊。」 胖子有点尴尬,他嘟囔了两声,不大乐意的拿出来一块碎银子,没好气的塞给陈禾:「走走走!」
第179页 这胖子越来越抠了。 陈禾嘆了嘆气,准备走了。 占便宜不跑王八蛋啊! 这里不能多待了,图棂玖随时可能杀回来。 其他人都不是图棂玖的对手,她又修炼了两个月,再被其他修士发现,她也不至于再跟小鸡仔一样。 遇到谁她不在乎了,必须避开图棂玖,现在就得跑,不然死路一条。 第99章 小黑 森林,遮天蔽日的大森林。 一行人行走其中, 看起来美丽高贵又强大。 这里有数不清的妖兽蛇虫鼠蚁, 早晚出现的毒气更是让这里成为当之无愧的死亡禁地。没有人进入了落日森林还能活着走出去, 除非只是在外面熘达一圈。 当然光是这一点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白袍子的女孩清丽优雅,雪白的长裙纤尘不染, 声音温柔似水:「师兄,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这次的歷练简直耸人听闻,他们已经前进了两里地, 再往里面走,碰到什么就不能保证了。 被女孩称为师兄的人明显是这个队伍的领袖,一行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他往前望了望, 面容冷肃:「继续前进。」 女孩似乎有些犹豫:「没有人比我们走的更远了。我听说落日森林里面的大妖最近一直在嚎叫, 我有种不好预感。」 男人皱眉, 季宁的预感是最准的, 他正思考着,忽然凝目,眼睛里出现惊恐:「跑,快跑!」 季宁相信他的判断,可是她动不了了,无比强大的气息让她的心神和身体都被禁锢了。她曾经无数次接近过死亡,这次真的感觉大难临头,难道真的要留到这里了? 是妖兽! 前方飞沙走石,轰隆!轰隆!威力无比的吼声几乎让他们的耳膜传透, 修为的低的人已经承受不住,七窍流血。 男人无比艰难的扭动了下脖子,他心中惊骇,这不过还落日森林的外围,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东西! 他们根本连这东西的气息都抵抗不了,它明明还在前方千米之外。 男人瞳孔充血,身周却出现水波似的灵圈,瞬息之间就把几个人笼罩在内。 季宁终于能动了,她毫不怀疑在前面战斗的妖兽只要一爪子就能把他们变成一堆血肉混合物。 唰唰,几人惊恐的看见需要几人个抱的大树向他们飞了过来,不,不是一颗,这好像是箭雨,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箭雨。 他们挡不住的,哪怕是长老给的保命的法宝水浪也挡不住的。 他们会被活生生砸死。 他们睁大眼睛,这一群天骄在绝对的力量前面比蝼蚁还卑微。 他们也终于窥见了庞然大物的身躯,是蛇,黑色鳞甲闪闪发光,它的尾巴一扫就是无数的大树被牵连,连根拔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大树化作连绵方圆几里的箭雨。 这是何等的力量! 它在和人战斗,鳞甲已经伤痕累累,他们因为恐惧已经发出不声音,眼睛却发挥了极限,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已经无法形容的庞然大物本来光滑的身躯有些大大小小深坑。 季宁一直以为修养良好,看到这一幕还是想骂爹。 去他妈的蛇啊,这是蛟。一头巨大无比的蛟龙,它似乎正在蜕变,落日森林被清扫出一片战场,它已经被激怒了,发出的怒吼声震撼天地。 季宁咬牙,祭出了她父亲给她保命的法宝,柔和的梵光笼罩着几人,木鱼一样法宝上面游动着无数的神秘的符号。她修为太低,还没发驾驭住木鱼,勉强用用,都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几乎被抽光了。 战斗还在继续,天上却有劫云飞快的追了上来,乌云压顶,雷声阵阵,紫黑色粗壮的雷柱带着绝对的威严朝下噼了下去。 卧槽,这是什么怪物。跑的快的劫云都追不上! 玄天蛇也巨委屈啊,它勤勤恳恳的修炼了近万年化蛟化到一半时候,突然冲出来个人要和它决斗。 它应付劫雷已经分身乏术了,更何况只是个小虫子,都不用它出手,它的劫雷都能噼死她。 万万没想到着货一边扛劫雷一边跟它打啊。 更憋屈的是,它还打不过,它要哭了,该死的小虫子。 季宁已经承受不住这毁天灭地的架势,她要死到这里了,可她不甘心啊。 说好的这次歷练就是走走过场就能顺利的过了呢。小命都要交代到这了,她还没睡到天骄榜上第一的美男子呢! 玄天蛇更憋屈,恶毒的小虫子把它的两颗毒牙都拔了,漂亮的鳞甲打坏了,打不过,打不过。 再打就死了,玄天蛇猩红的眼睛又往天上看了看,然后恭敬的低着了它高贵的头。 它发誓,等它化蛟成功了,一定要咬死它。 季宁看到了不可思议场景,巨大的蛇在在黑压压的劫云下面低下了脑袋,发现嘶嘶嘶的声音,尾巴也盘了起来,一副温顺无比的模样。 季宁望了过去,她才发现,巨蛇低头的方向有个人,这不能怪她,比起这头大蛇,那个人渺小的就像沙土一样。 她也彻底震惊了,这到底是什么人能把这等庞然大物打怕了。 这最起码有大乘期修为的蛇……不,蛟,它在抗雷! 玄天蛇发出的讨好的声音让那人停止了攻击。 「给你起个名字吧,小黑,你能抗过去吗?」
第180页 玄天蛇已经有了智慧,它觉得这个名字在侮辱它,它极不甘心的叫了两声:「嘶嘶。」跟你打消耗太多了,我不确定。 「这样啊。」浑身脏兮兮的人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红色的的珠子。 玄天蛇受到了无法抗拒的诱惑,它尾巴都竖起来了,它嗅到了龙血气息。 这是每条蛇都不能抗拒的,甚至这是蛟龙都梦寐以求的,它最大追求是化龙。这可是真龙的血,猩红色的瞳孔里面都是贪婪,它还是不敢造次,发出了更加柔弱的嘶嘶声,尾巴摇的像条狗一样欢快。 脏兮兮跟个野人一样的人把龙血抛给它:「失败了就把你皮扒了做成烤肉。」 刚把龙血吞了的玄天蛇抖了抖。 野人:「我不跟你签契约,你太弱了,不过……」 野人手心聚拢,一柄黑漆漆的剑在她手中浮现,只是轻轻一挥。 玄天蛇,不,小黑,它痛苦的扭动了起来,它的尾巴被切断了,它也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野人:「不过还是要听话。」 小黑痛到窒息,再也不想復仇了:「嘶嘶。」是,主人。 季宁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半蛟的尾巴被砍下来是真的,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想了,这是想像不到的强大。 同时,她心里也生起万丈豪情,竟然有人能恐怖到这种程度。是吾辈之模范。下一秒她就不这么想了,那人看过来了。 她浑身毛孔都要张大了。 陈禾早就注意到这边有人了,所以没让小黑再往这边跑了,她好久没看见活人了:「你们好。」 季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这是女的……她在向自己问好?季宁不敢怠慢,立刻行大礼:「见过前辈。」 身后的小黑还在度雷劫,声音惊天动地。 其实陈禾是迷路了,她在这里将近呆了一年。她告别胖子后,一路北上,一边走一边修炼,在这里走不出去了:「没事儿。」 季宁听她声音清脆,胆子大了过来,竟然敢抬起头去看陈禾,黑漆漆的,不过身材挺好,季宁马上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下去,更加恭敬的低下头。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她,全部晕倒了,或者说是生死未卜。 陈禾也看到了,顺手摸出一瓶丹药,丢给季宁:「你们不适合在这里,出去吧。」 季宁恭敬的接住了:「这是?」 陈禾无所谓道:「他们快死了。」 季宁不敢在耽误,给他们一人餵了一颗,里面的丹药还没用完,她正想把剩下还给陈禾,却见到周围空空如也。 季宁不再多想,守到他们身边,见他们幽幽转醒,立刻把瓶子收了起来,微笑道:「你们醒了。」 带队的师兄见季宁安然无恙,大妖也消失了,松了口气:「发生了什么?」 季宁:「我只知道有人救了我们。」 师兄不再多说,带着其他人离开落日森林,这里太可怕了。 陈禾等了两三天,小黑化蛟成功,在森林里面嘚瑟的跑了两圈,惊的无数妖兽逃窜,鸟雀横飞。 陈禾等它嘚瑟完招它过来:」带我去凤栖梧桐树。」 小黑不喜欢那个地方:「嘶嘶。」那里是朱雀的地盘。 陈禾:「我知道。」 小黑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禾,它虽然化蛟了,但它还是打不过朱雀啊,那可是上古神物。 陈禾知道小黑的意思,她笑了笑:「我也打不过,它的火太厉害了,等下你帮我。」 小黑震惊了,它想跑了,它不想去送死。 陈禾看出了它的意图,把怀里的剑拔出来了一点。 小黑又无比献媚的凑了上来:「嘶嘶嘶。」 第100章 四十年 陈禾其实跟朱雀单挑过, 她所有的衣服都被烧光了, 在凤栖梧桐上裸奔了七天七夜。 陈禾是没什么羞耻心的, 就算是光着, 她也跟朱雀干了几架, 还是打不过,她的头髮都被烧秃了。 小黑变成了一条小黑蛇,小拇指粗,盘到了陈禾的手腕上安安心心的当挂饰。 一开始小黑还是很怕的, 它的主人就是个疯子,一路横行霸道,借道儿说都不说一声, 不愿意就打。 打残,打死。 小黑已经麻木了, 自从它的尾巴被砍下来它就没有报復的心思了, 这个人太恐怖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变态。 陈禾抓了一只天鹰代步,它飞到朱雀的地盘边界就不敢再飞了,陈禾也没难为它,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小黑,等下大火鸟过来的时候你就把这边淹了。」陈禾眺望远方,用灵力画了条看不见的边界。 「嘶嘶。」这块地方有点大。 陈禾:「完不成就把你的蛟珠捏爆。」 小黑僵了下,叫声又开始谄媚:「嘶嘶。」没问题,主人放心。 火光吞噬了天光,一只火红的大鸟朝这边飞了过来, 长长的尾雨异常美丽,高贵,神秘,它的身躯很大,遮天蔽日,但是它所处之地还是在光明之中,能燃烧一切光明。 陈禾立刻跳到了水里面:「小黑,你至少得撑两刻钟。」 小黑已经站不稳了,准确来说它整条蛟都在抖,这是真正的神兽,血统无比尊贵,它现在已经在打颤了,这是绝对的压制。 如果不是知道它跑了陈禾会打死它,小黑绝对会跑的,现在只能在自己创造的水域里面拼命游动。
第181页 陈禾上次差点成烤肉了,她长了记性,直接召唤了大杀器:「青天河——审判。」清亮的声音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无情无欲。 她的目光已经变了,无喜无悲,她的唇角带上了慈悲的笑容,说话仿佛神吟,古老,神秘,带着绝对的威严:「制裁。」 朱雀只是想把这个小虫子赶跑,这个无耻的人放火烧了它的巢穴,在它看来这是奇耻大辱,它才是火的鼻祖,怎么能允许有人用火来对付它。 它昂首,长吟一声。朱雀在昭告天下,它要弄死这个小虫子了。 朱雀长吟声刚结束,它巨大的身躯就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往下拖拽,它不喜欢水,就拍打着翅膀,想挣脱这大网,没想到它刚生出反叛的心思,它就悽厉的叫了一声。 疼,有火在焚烧它的灵魂。朱雀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它的眼睛看向了陈禾,无法反抗,它美丽的尾羽被水侵湿,这天空的王很狼狈,它的气质依旧高贵,不过再也无法攻击了,它甚至想臣服于她。 凤栖梧桐是凤凰住的地方,但是这里没有凤凰,至少没有人找到过凤凰,这种神物似乎已经消失到了远古,所以朱雀住到这里了。 陈禾只是想打死它,不想做什么。 朱雀在哭,它的眼睛里有东西在滑落:「你在哭什么?」 朱雀唤了一声:「吁~~~」你见过凤凰吗? 陈禾犹豫了下,自己先停手,然后让小黑停止放水:「凤凰不是灭绝了?」 朱雀是上天灵物,它很狼狈,还是努力的昂起脑袋追着陈禾看:「吁~~~」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 凤凰有二子,朱雀和大鹏。 陈禾:「我是想把你祭天的。」她要回去,她得集齐四大神兽,获得最纯正的原古血脉来提升她身体的抗压力。 她要回去。 朱雀歪了歪脑袋:「吁~~~」我还能见过我的母亲吗? 陈禾想了想:「理论上可以的,不过只有一眼。」朱雀和大鹏血脉融合的时候凤凰会诞生。 朱雀忽然强烈的挣扎了起来,一次次往上撞,伤痕累累,羽毛却变得更加亮丽,陈禾知道它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她没在动手了,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美丽的火鸟在碧蓝天空下,骄傲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烈焰在它的羽毛上,在它的身躯里面,火焰更加的妖艷,也更圣洁。 小黑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着这惨烈一幕,呆呆的立着。 朱雀耗尽了生命,它依旧高高昂着脑袋,头顶的像火焰的羽冠摇晃了下,熄灭了。 陈禾知道时候差不多到了:「我要走了。」 小黑已经是蛟龙了,叫声还是嘶嘶,主人,你去哪? 陈禾:「九云派。」 小黑再次变成了小蛇盘到了陈禾的手腕上,陈禾走了两步,身影在空中消失。 ***** 季宁一行人歷练回来了,这次简直是身心俱疲,她倒头就睡了,一直等到到恢宏的钟声响起。 季宁是惊醒的,最高警告,有灭派之灾。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季宁还是飞快的赶往通天塔。 陈禾觉得自己应该敲门,但尴尬的是九云派太大了,她找不到路,这里的护山结界薄的跟纸一样,她一脚才进来才意识到她这是非法入侵了别人的地盘。 唿啦啦一群人御剑飞行过来了。 这是个中年美男子,仙风道骨,笑容满面:「阁下是?」 陈禾:「我来找个人,唐荒道君。」 中年美男子沉默了下,忽然大怒:「把那个畜生叫过来!」这一听就知道又是那个混蛋,整天惹祸,这下好了,人家都找上门了。 「我知道您生气,也没必要这样骂我啊。」来人笑嘻嘻的,眉眼间是说不尽的风流,他俊美异常,眼睛更是光波流转,他看见了陈禾,故作惊讶,「好快。」 陈禾:「我要离开这里。」 「你不关心我是什么人?」 「闲的蛋疼的人。」 「……你还是不是女的?」 「放心,不是掏出来比你大系列。」 诶呦,卧槽! 凤婴摊了摊手:「看来你是恢復记忆了。」 陈禾没否认:「其他人在哪?」 说到这个话题,凤婴神情严肃了起来:「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可能就不想等了。」 陈禾也能想到是这个结果:「青天河我还不能完全掌握。」 凤婴双手抱胸:「完全掌握就见鬼了,你那把破剑呢?」 陈禾感受到魔剑的振动:「它恢復了,而且想揍你。」 凤婴神色又变了变,有点不甘心道:「你可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陈禾:「你们上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凤婴:「几乎全军覆没。」 陈禾闭了闭眼,这也太惨烈了:「我必须把他带回来。」 凤婴知道陈禾的意思:「没事儿,他们还能撑。」 陈禾心里有执念,她的执念就是她家狗子,不把他带到身边,她无法彻底炼化青天河:「主神被你们击败后逃到哪了?」 凤婴:「这鬼知道,不过,审判使大人,你管他做什么,直接判死刑就好了。」 系统界有两大势力,一支是主神,另一支是审判使。主神有些绝对的力量,掌管着三千大世界,九千小世界的运行。审判使的就简单了,就是抓人,判罪,砍人。
第182页 他们都是各个世界里的人,因为世界的承受不了他们,他们就游离到了外面,想活下去,就要去任务。 世界都有核心,他们称他们为气运之子,满足他们的愿望或者说帮助世界的核心,世界就会反馈他们一部分能量。 所以,扮演男女主获得的能力的最多,引导男女主其次,男配女配也是同样如此。 主神的权利很大,但是只要犯罪审判使依旧能判他死刑,他一直想弄死陈禾,但是一直没机会。 系统之间的确不允许谈恋爱,但还是这条规矩也没人守,直到陈禾破戒了。主神站了出来,他杀不死审判使,他就相出了另一个办法。 他想让陈禾永远的徘徊在轮迴里面,永生永世的的痛苦。 陈禾那个时候其实没多少七情六慾,错了也就错了,她愿意接受惩罚,但是主神想让他们分开也不可能。 于是系统界高层开始了会议,只要陈禾能够连续完成四个世界的任务,他们就修改这条法则。 想到这里凤婴就气愤到不能自控,那条老狗竟然能想到这种任务! 毫无疑问,陈禾一直失败,一直失败,被彻底禁锢到了四个世界里面。 凤婴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陈禾,跟白月光系统取得了联繫,终于在这一次把姜迎给捞了出来。 嗯,姜迎就是系统界武力值最高的货,也就是陈禾的对象。 他们杀了回去,主神利用法则也重伤了他们不少人,但是姜迎够彪悍,力量被封印了一半还是把主神赶下台了。 他们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陈禾带到了这里。 陈禾恢復记忆的时候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她郑重的对凤婴说:「我会尽快回来。」 凤婴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他们也不会死。」 陈禾转身,消失到了这个世界。 凤婴把结界取消,看见了中年美男子,笑的没心没肺:「好了,警报取消。」 **** 陈禾已经在这个世界四十年了,上次跟卓夏说话已经过了四十年了,她得回去。 大房子很温馨,每个角落都能看出来主人的用心。 床上的女人很漂亮,精緻脆弱,她的肌肤仿佛从来没见过光,白到几乎透明,她有头美丽的长髮。 她睡了四十年了。 男人看起来很英俊,不过眼角的皱纹已经遮不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再不醒,我就真的老了啊。」 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可能是因为沉睡让她生长的很慢,她看起来相当年轻,也很美丽。 男人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女人的手,把脸贴到上面,轻轻的蹭了两下:「你说了会回来,我相信你。」 他才五十岁,他还能再等四十年。 女人依旧躺到床上,毫无知觉。 男人不舍的松开手,他打了盆水,用帕子一点点清洗女人的身体,他神情一丝不苟,动作轻柔。 陈禾睁不开眼睛,她的身体很沉重,她要彻底掌控这具身体还需要几天,但是她一秒都等不了了。 这具身体保存的很好,陈禾用神魂力量强行控制身体。 男人低头洗帕子,床上的美丽的女人坐了起来,笑意吟吟,过分美丽面孔苍白的肌肤,血一样的红唇让她看起来像个妖精。 陈禾从后面抱住了卓夏:「我回来了。」 卓夏一直在祈祷这一天,这一秒,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反而沉定了下来:「我先给你擦身体。」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低沉有磁性。 陈禾耳朵有些酥麻,更何况她觉得卓夏再挑逗她。 给她擦身体。 卓夏这次可是真冤枉,这么多年他一直照顾陈禾真的是习惯了。 陈禾没松手,反而贴的更近了:「背我过去,我们去洗鸳鸯浴。」 卓夏已经五十多了,他不在年轻了,他的耳朵还是红了。 他见了两辈子的人,做过许许多多的事,在陈禾面前,还是会含羞耳朵发红的少年。 第101章 姜迎 陈禾跟卓夏在浴室里面呆了很久, 水花四溅, 温度飙升。 陈禾出来的时候跟个小妖精一样躺到卓夏怀里, 卓夏脚下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撑着把陈禾抱到了床上。 太疯狂了,他家宝贝热情的让他有点承受不住。 陈禾主动提出来要伺候卓夏,卓夏就是抱着她:「先别,等我走不动再说。」 陈禾的头髮还是湿漉漉的,身上裹着一条大浴巾, 对着卓夏的唇吻了吻:「好。」 卓夏喉结滚动了下, 忍下了。 陈禾跳了下去,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让人感到惊艷,没有一点瑕疵,脚裸也很精緻, 纤柔。陈禾换了衣服:「我爸爸妈妈还好吗?」 卓夏也起来了, 正在贴面膜,这些年他很注重保养,也是个精緻人:「爸七十大寿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腿,现在得坐轮椅。妈走了。」 陈禾不怎么喜欢走路, 她的脚太柔嫩了。 卓夏任劳任怨,很乐意的把陈禾背着她。 宅子里的人看到了陈禾眼睛都有点湿润,多少年了,终于醒了。 ………… 陈父在晒太阳,他老了,高大的身体佝偻了起来, 头髮花白,牙齿也不好用了,他坐到轮椅上,在浇花。 陈禾走了上去:「爸。」
第183页 陈绍没停止浇花,声音严厉:「是不是又闯祸了,你都老大不小了……」他嘆了楼气,放轻了语气,他转过头去看,受到了极大振动,咣当,浇水壶落下了,他拉着陈禾的双手:「醒了啊,醒了就好……」说着,他哽咽的哭了起来。 陈禾看着陈绍,默不作声。 要说陈绍在这个世界上最感激的就是卓夏了,这个小辈照顾了小禾四十年,整整四十年。 陈绍松开了陈禾的手,温和的看向了卓夏,他话不多,憋了好一会儿:「辛苦了。」 卓夏:「我的荣幸。」 陈绍知道说太多也没有意义,他红光满面,看着陈禾卓夏,只道:「好好,非常好。」 陈家聚会。 陈禾知道皮丹雅在两年前过世了,陈绍也一直在撑着,他想等女儿回来。 皮丹雅和陈绍生了一儿一女,他们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知道自己睡美人姐姐醒的时候很惊讶,同时也很高兴。 他们曾经多次去探望这个姐姐,他们的母亲时常告诉他们还有个美丽的姐姐,跟他们说了陈禾许多事。 一家人还挺热闹,陈晾和陈熙已经结婚了,陈晾有两个小公主,陈熙家有个小公主还有个小混蛋。 陈晾和陈熙见到陈禾有些拘谨,这个姐姐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睡着了。 陈禾笑意清浅,看起来很温柔:「我这个姑姑和做的不称职啊,错过了我们陈家小宝贝这么多年的成长。」 陈熙看着比她还年轻的姐姐,有点放不开,她妈妈总是跟她说这个姐姐的事情,她其实很喜欢陈禾:「姐姐说笑了。」她唇角一弯,笑容恬静。 陈绍很满意的看着这一大家子:「我们这家人总算齐了……」他看向卓夏,「小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卓夏比年少的时候收敛了许多:「等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班。」 陈绍拍了拍手:「好好好,终于成了,哈哈哈。」 当年卓夏提出他来照顾陈禾的时候还被他打了出去,他当时就觉得卓夏还是个孩子啊。就这么拖拉了几年,卓夏从小孩子成为了卓氏的掌权者,陈绍也终于被卓夏感动。 他相信,没有人会比卓夏更适合照顾陈禾。 但是陈绍还是要把丑话说到前面,陈禾应该很喜欢一个和她一起玩游戏的女孩子。陈绍以为他说出来这后卓夏就会放弃,没想到卓夏直接跪下了。 陈绍才知道原来卓夏是那个含羞草。 除了感觉年轻人会玩,他就把陈禾交给卓夏照顾了。 卓夏也是真的一直照顾陈禾,时间长到陈绍都对卓夏感到内疚。 现在好了,他的女儿醒了。 陈绍的一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再次看了眼自己这一家人,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就闭上了。 陈绍活的够久了,两年前皮丹雅走后,他就感觉命不久矣。但是小禾只有他这么一个父亲,他要撑到小禾醒过来。 陈绍做到了。 陈熙喊了两声爸,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擦一下,笑的很难看:「喜丧,爸没遭罪。」 四个小孩还都不懂事,也知道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都放下饭碗,乖乖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陈熙忍不住了,在自己丈夫怀里泣不成声。 陈晾也年近四十,虎目里有泪,他摸了摸自己两个女儿的脑袋,轻声道:「去给爷爷告个别。」 ………… 沈易接到陈禾的醒过来消息就往后赶了,他想参加陈禾和卓夏的婚礼,没想到是陈绍的葬礼。 沈易见了陈禾,打火机按了两下才把烟点燃:「还会睡吗?」 陈禾摇摇头:「不会了。」 沈易哆哆嗦嗦的把烟灭了,抱住了陈禾:「回来就好。」他不年轻了,他还以为陈禾要睡到天荒地老。 四十年,这得绝望多少次。 陈绍的葬礼一切从简,这是他的意思,人来了这一趟,老天后眷顾他了。 陈绍的葬礼来了个让人挺意外的人,万玉。 她还是跟别人结婚了,卓夏还是守了陈禾几乎一辈子。万玉在商业上也抢不过卓夏,干脆投诚了,成为了卓夏下属,现在日子过不不错。 陈禾跟卓夏没有婚礼,就只是领了结婚证,两个人每天一起起床,一起睡觉,还会去餵在路边遇到的流浪猫。 卓夏越老越精緻,头髮都要染的黑黑的,坚持锻鍊。 陈禾看起来太年轻了,卓夏觉得他死了,陈禾也不会老。 卓夏老的走不动的时候陈禾还是那么年轻,二十多岁,明眸皓齿。 他们要每两年就要换一个地方,已经不止一个人对卓夏说他的孙女很孝顺了。 还有很多小年轻当着卓夏的面过来找陈禾搭讪,卓夏这个精緻的小老头心胸不是很宽广,暗搓搓的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陈禾在收集姜迎的灵魂碎片,姜迎不排斥她,过程很顺利。 卓夏走到了生命的总结,用他最后一点力气吻了吻陈禾。 最后一片灵魂是卓夏,陈禾把所有的灵魂碎片都融合到了卓夏的身体里面。 卓夏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逆生长,变的年轻,皮肤开始丰盈了起来,大概停止到二十二岁,他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浩瀚的星海。 他长的其实跟卓夏不是很像,他的眼睛更加的细长,单眼皮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他坐了起来,然后撸了撸袖子,拿出来了卓夏的小本本,悲愤欲绝的指着上面的人:」媳妇儿,他们欺负我!打死他们!」
第184页 陈禾摸了摸他的狗头:「乖。」 姜迎不管,他抱着陈禾的腰,并且偷偷揉了两下,真软,好细。他挤出来了两滴泪:「媳妇儿,有人欺负我。」 没错,系统界的战神就是这货。 凤婴看到他肯定呸他一脸,死不要脸。 陈禾抓住了姜迎的手:「不许闹。」 姜迎怂了,坐到一边,没一会儿又期期艾艾的凑上来:「都是老邻居了,我们之前得去探望一下。」 就这样,姜迎耀武扬威的带着陈禾找了小本本的上的每一个,竭力表现自己的英武不凡,俊美无匹。 陈禾本来打算直接会修真界的,姜迎硬是拖着打脸了小本本上的所有人。 凤婴正潇洒着,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两个人把他的宫殿砸了个窟窿,他连忙从贵妃榻上起来,正要骂就讪讪的笑了:「诶呦,稀客啊。」他的目光重重的在姜迎身上过了一圈,站了起来,把外衣披了上来,笑吟吟的看向陈禾,「你家狗子回来了。」 姜迎的确是系统界最能打的,而且是条疯狗,看谁不顺眼就腰,主神管不住他,陈禾就去了。 然后两个人就勾搭到一起了。 姜迎这个疯狗就变成战神了。 姜迎还记得一个人:「白月光系统在哪?」 陈禾道:「应该已经被逮到了。」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外面传来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少年人走了进来,还带着佩剑,「那么多人追杀我一个,天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白月光系统啊。」 进来的正是图棂玖。 凤婴挑眉:「你怎么过来了?」 图棂玖翻了个白眼:「我最起码也是审判使的系统啊,感知到她还是没问题的。」太憋屈了,竟然把他封印到这具身体里面,差点就把陈禾干掉了! 系统攻击宿主,奇耻大辱。 陈禾:「我们回去吧。」 图棂玖挺激动,他拍了下手,响亮的一声:「我们杀回去,竟然敢追杀我,我逃的好辛苦。」 陈禾一直觉得系统挺靠谱的,现在只能嘆口气,是她瞎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凤婴。 凤婴一点都不害臊,他才穿好了衣服:「有系统跟踪他,我觉得不对劲就把放出来了。」图棂玖这人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图棂玖多看了姜迎两眼,这可是大人物啊。原来怎么碰不到的,这下子一赌,赢大发了,他马上就可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第102章 公狐狸番外1 陈禾的权限最大, 她能开启回系统界的路。 系统界更像一个高级管理机构,说是界其实就是个小城, 主神平常并不能出去,这次被姜迎打惨了为了逃命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其实逃命是没用的, 陈禾一旦回来,主神逃到天边都没用。 卓夏按理说不会有上辈子的记忆,他却有, 还造成了一个小问题, 就是卓夏实在太没节操,就算是跟陈禾有仇, 还是沦陷了。 图棂玖最惨,他要是杀了陈禾, 按照契约, 他也得凉。 主神余孽已经在反扑了, 可惜没什么用。 系统城又称光明城,这个城池是银白色的,平常像沐浴到圣光里面,美轮美奂又巧夺天工。 陈禾在经过这么多世界, 温和了很多, 即使到现在几乎撕破脸了她还是笑意浅浅。 她登上了高高的神位, 俯视着大殿里面的人:「现在开庭。」 姜迎几人站到最前面,图棂玖最激动,听了凤婴的话穿的跟花孔雀一样,虽然有些不伦不类, 但也不伤大雅。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水涨船高,只要他不作大死,就能一直走王八步。 主神和陈禾签订了契约,却有背叛了陈禾,陈禾有权利对了他进行判决:「我们的主神大人现在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她顿了顿,微笑的看着大殿底下的人,「他背弃了信义天地法则,作为审判使我很心痛,为了我们光明城的声誉,在此判决废弃原主神。大家有异议吗?」 下面还有人是主神一脉,他们清楚的很,等陈禾说完着冠冕堂皇的判词,他们就彻底完了。 一青年上前:「我有……」 声音戛然而止,他惨叫了一声,化为一道轻烟。 竟然直接动手,陈禾这是彻底不要脸了啊,主神一脉怒视着陈禾,却有没有再敢说话。 陈禾站了起来:「看来大家没有异议了。」她声音轻柔又庄严,大殿之上有一条青色的河在缓缓流动,里面蕴含着惊人的法则力量。 陈禾:「现在交由青天河审判。」 话毕,主神一脉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禾,到他们这个位置,谁手里头没点事,这个疯子,直接让审判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青天河绽放出青绿色光,有人面目狰狞,痛哭的嘶吼,有人泪流满面,身体瘫软,有人发出舒服的嘆谓,沐浴到圣光里面,还有的人直接灰飞烟灭。 在青天河强大的扭曲力下,光明殿上面开启了个异次元通道,从上面掉落了下来了一个人,是主神。 现在只有三个人是清醒着的。 主神神色阴冷,看着大殿里如痴如醉的人,冷笑道:「这群蠢货,竟然真的相信青天河是公平的。」他看着陈禾,「看来你这弥天大谎洗脑的挺成功的啊。」 陈禾神色平静:「为什么背叛我。」
第185页 主神:「哈哈哈,背叛你……审判使,不,主神大人,你怎么能说我背叛你呢。」他笑出了眼泪,看着陈禾,眼里是彻骨恨意,「你一直无情无欲下去不就好了,光明城交给我管理多好,你就当个高高在上的审判使不好吗?」 对,陈禾才是主神,所有她有着无二的力量。 「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姜迎,你知不知道,哪些人多像闻着屎就巴巴的冲上去的狗!他们巴结不到你,竟然就找上了姜迎!」 」他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叫板,凭什么!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光明城发展到如此地步。」 他声嘶力竭,神色癫狂:「哈哈哈,痛苦吗?每个世界都要生离死别,痛苦吗?不过可惜了,姜迎要是在喜欢上别人亲手害死你就更有意思了。」 姜迎想杀了这个混蛋,不过他尊重他媳妇儿。 「凭什么你是主神,我们都要听你的,凭什么你有至高的权利和地位,你明明什么都不想管,我就哄你两句,你就真的让我当了主神,真是个蠢货。」他不屑的看着陈禾,笑容讥讽。 陈禾:「你都到了这个位置,还问凭什么。」 姜迎也觉得这货蠢到没边了。 陈禾:「你还是去死吧。」 「呵呵。」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他还是很高傲的看着陈禾。 青天河光芒更盛,正在洗刷着罪孽。 姜迎走上了高高的神座:「还办这个地方吗?」陈禾给他机会了,他媳妇就是太仁慈了,本来就是跳樑小丑竟然让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危害。 陈禾看着有点不高兴的姜迎,无奈到:「办啊。」毕竟她一手创办起来的这么多人的安身立命之所。 姜迎觉得他媳妇的圣母光环要照瞎他的眼了,他没脸没皮的蹭过去:「那我来当主神吧。」 陈禾其实不怎么想管这些事,但是也可以轻易的看穿姜迎的想法:「我不去兽人世界,不去abo世界,你也别想着去小黄文衍生的世界。」 陈禾这话一说把姜迎堵的死死的,他想了想:「志怪总可以吧,我一定当个称职的的男狐狸。」 陈禾一直知道姜迎挺骚的,她无言的望着姜迎。 姜迎扭了扭腰,代入人物适应良好,对着陈禾抛媚眼:「媳妇儿,我当狐狸精,你去当书生好不好,有个大康王朝,里面以女为尊……」他殷切的看着陈禾。 陈禾沉吟了下,不能让姜迎太浪,总可以满足一下他角色扮演的**,她点了点头,给了凤婴图棂玖一道指令,让他们代管光明城。 凤婴如梦初醒的时候,发现神座上空空如也,他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熘,图棂玖兴奋的大喊:「凤婴,陈禾让我们共管光明城!」 凤婴唇角一抽,这可真是个傻子。 **** 破旧的寺庙,风声呜呜咽咽如鬼泣,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人背着重重的书箱在此停歇,她似乎有些害怕,俊俏的脸蛋苍白如纸,她点了柴,用旧衣服铺了床,正打算睡下。 随着一道冷风,有道柔媚的声音传了进来,身材纤细貌美风流的少年郎款款走了进来:「官人……」 女书生见到漂亮柔弱的少年,有些怔愣,竟然是看的有些痴了,随着少年的掩唇一笑,她白玉似的脸有点羞红,知道自己孟浪,连忙行礼:「小生这厢有礼了。」 没等她这礼拜下去,漂亮少年就扶她起来,女书生嗅到了幽兰一样的香味,沉醉了两秒就急忙往后退去:「小生失礼了,失礼了,公子见谅……」 漂亮少年眼睛含泪:「先生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上奴家。」 穷女生见少年生的貌美,衣着更是华贵,双手洁白细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唇中有些苦涩:「是我配不上……」 少年打断她,眼睛还有泪,笑起来却纯粹无比,他解下了衣衫,情意绵绵道:「我喜欢先生……」 女书生大骇:「不可,公子不可……」 少年又哭:「你定是嫌弃我,我这就上吊,死了干净。」他哭哭滴滴的,还真的解下腰带准备上房梁。 女书生实在着急,偏偏说不出什么话,情况危机,她冲上去抱住了少年往后拖:「万万不可……」 少年也不挣扎,又笑了起来,继续解衣:「**一刻值千金……」 女书生又松手,少年又开始落泪,看着书生痴怨道:「我还是上吊吧。」他说着,竟然开始打死结了。 书生没有发现为什么这个人腰带这么长,竟然可以吊到房樑上,她露出为难之色。 少年望着她泪水涟涟,就要踢到脚下踩着的凳子:「今生与先生无缘,但愿来……」他哭的梨花带雨,他哽咽着,看着书生,一副情深不寿的痴情,「但愿来生能与先生鸳鸯戏水,彩凤比翼。」 女书生嘴唇抖动,她闭了闭眼,仿佛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也解了衣衫,却又行了个圣人之礼:「冒犯了。」 少年眉开眼笑,直接跳下了凳子,书生怕他摔倒,连忙去接,两人藉机滚做一团。 女书生以为女子勇勐应该对爱惜点少年,自己却叫了一宿,到了后半夜声音竟然有些哀求:「你年纪尚小,莫要贪欢……」她实在受不住了。 少年咬住她的脖颈,含煳不清道:「我要去上吊。」 女书生一震,不敢再提,到了将近黎明的时候才泪眼朦胧的睡去了。少年把衣服都披到她身上,舔去了她眼角的泪,声音娇娇道:「好宝贝,累着你了,下次不这样了。」
第186页 书生睡的沉沉的,哭的有点狠,眼睛都肿了,少年更加自责,懊恼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有忍不住去亲亲书生粉色的唇:「真是好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番外不定时更新。 感谢大家一路陪我到这里。 第103章 狐狸番外2 书生腰酸背疼的醒了,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去了, 她呆滞了两分钟, 才勐的惊醒,掀开了身上的衣服发现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她嘴巴蠕动着, 神情略感伤。 少年才捧着水进来, 见她这副模样又恼了,他撩起袖子板着脸走过去:「你这是什么样子。」 书生身躯一颤, 抬头看这人,只见他眸里有两分恼怒, 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书生又怕了, 她往后缩了缩, :「昨夜……冒……」 少年眯起了眼睛, 忽然笑了:「大声点, 昨天晚上怎么了!」 书生乞求的看着少年,这话她实在难以启齿,真是鬼迷了心窍, 她竟然在这里跟一个男人苟合。 少年看出来她的为难,又凑了过去, 书生怕热惹他生气,只是抱着衣服挡到胸前面, 垂着脑袋,任打任骂的老实样。 少年看到她脖子上的牙印,知道是自己咬得太狠, 差点就见血了,不过他也没内疚,而是更理所当然:「你占了我的身子,今个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儿,书生才敢跟少年对视,少年看起来柔弱非常,眸间波光流转,想来还不懂事。 书生更加自责:「我玷污了你的清白……我万死难辞其咎,小女愿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请你过门,只是……」 「只是什么!」少年其实昨夜就该离开了,只是念着穷书生身体单薄,怕她死到这荒郊野岭,他果然善良啊……她说话也好听,明媒正娶啊,他们山上多少狐狸都在给人当外室,小妾,他一出手这人就神魂颠倒,想来是他技术高超,天赋异禀,他正得意着,谁知道这书生转嘴又说了只是,这怎么能忍。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春风一度就江湖不见。 书生明显怕极了少年,声音越发的小了:「……我要赴京赶考。」 少年一眯眼:「赴京赶考?莫不是想娶个皇子然后抛弃我这糟糠之夫?」 书生不知道少年怎么会想到这里,连忙否认:「不敢,不敢。」 少年听到更恼了,他瞪了书生一眼:「什么不敢,看来你是想了。」 书生更惶恐了:「没有,没有。」 少年看她这语无伦次的呆样,又想戏弄他,眼珠子转了圈,又温温柔柔了起来:「那我在这等你回来。」 书生不适应少年这语气,小心的看他了一眼,果然貌美,脑海里有闪过昨夜的种种,绯红从耳根蔓延一直到如玉的脸上,她坚定道:「我不负你。」 少年亲自给她收拾行李,虽然弄的乱七八糟的,不过书生还是满心满眼的感动。 少年送书生离开,他泪眼汪汪道:「娘子莫忘了人家。」 书生也是眼中有泪意,不过看起来倒是坚韧了许多,她躬身行一礼:「在下姓陈,田良徐州人士,字杜凌。敢问小公子家住……」 少年又打断了她,觉得这人迂腐无趣:「胡狸。好了,你走吧,我就在这等。」 书生有些错愕,还是背起书箱:「小生有礼了。」 胡狸见她一步一蹒跚头也不回的走了,又觉得受骗了,这哪有依依不捨流连忘返的样子。 胡狸追了几步:「陈杜凌,考完你要不回来,我就吊死在这里。」 书生已经走出很远,听到这话又折过身子,遥遥一拜。 胡狸看着儒生斯斯文文一丝不苟的行礼,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呆头书生又走了,没有回头! 胡狸不忿,只能他甩别人,他正打算追上去,有两只狐狸颠颠的跑了过来。 大狐狸口吐人言:「小王子,女皇请你回去。」 胡狸正有气没地发,他上去踹了大狐狸一脚,大狐狸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胡狸阴冷道:「回去晓得怎么说?」 大狐狸连忙作揖:「小的明白。」 胡狸追了上去,在一颗大树上坐下,这里乃是去京师的必经之路,一阵青烟,他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舔了两下毛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他张口对着后腿就咬了下去。 后腿顿时血流不止。 胡狸挺满意,小狐狸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忽然,他竖起耳朵,那书生要过来了,他就地躺下,只有蓬松的大尾巴摇了两下。 陈杜凌看到的雪白的一团,小东西似乎有感,也扭头看了过来。 灵动的双眸,小狐狸哀哀的叫了两声,也不怕人。 陈杜凌心软了,她走上前,声音清澈温和:「你莫怕我。」 胡狸被人顺毛,舒服的喉咙里面都咕噜咕噜的,他没忍住摇了摇尾巴,舔了下书生的手心。 书生也没料到小狐狸这么亲人,她唇角带笑,黑色的眼睛里的疏离淡漠化开了些,她低着头,撕下内衣的一缕给他包扎:「以后小心些。」 小狐狸正沉醉到温柔乡,书生已经走出两步远了,狐狸抖了抖大尾巴,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还边走边叫,一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样子。 书生心肠如铁,胡狸也较劲了,硬生生追出去了一里地,她这才蹲下,无奈道:「等会儿见了人烟,好生藏到我书箱里,不要闹。」
第187页 胡狸抬头看这书生,还是那么好欺负的样子,他却眼泪跟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这次是真哭了。 书生又抱着哄他,小狐狸趁机蹭了两下书生的胸,蹭完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书生两眼,下颚曲线柔和,唇角似乎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小狐狸不在忐忑,时不时抬头舔舔书生的优美的唇,尾巴摇成一朵花,记吃不记打的样子。 书生只是无奈,就这么一路赶了京师,小狐狸也乖巧,除了饭量大了点,喜欢吃鸡。 书生养不起这败家玩意,只得去路边摆摊写书信卖字画,一边备考。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书生竟然黑了瘦了些。 小狐狸被养得没心没肺,书生回来晚了一点,他都要挠她两爪子。一直到偷看书生的少年郎越来越多,小狐狸才深感不妙,扒拉着书生的袍角,她一出去,他就哭。 书生无法,专心备考。 是夜,灯如豆,书生伏案,清冷的面庞有两丝墨发。 胡狸这些天过很好,毛髮越发的顺滑丝亮。这穷书生还有一个臭毛病,他不洗澡就不给他上床,他闹了好多次都不许,这段时间洗澡也习惯了,他懒懒的趴到床上,看着书生的背影,有些意动。 好想滚床单。 小狐狸叫了两声,书生把书掩上,到了床边。 小狐狸一直觉得书生香香的,很好闻,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他致力于钻到书生的衣襟里面,可惜没成功过。 他倒是没放弃,只不过还没动就被摸尾巴根,狐狸一僵,抬头见这书生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真当是秀色可餐。 陈杜凌:「该安歇了。」 小狐狸眸光有些痴迷,晕乎乎的睡下了。他醒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一盘鸡,他跳了上去,一会儿就吃完了,打了个饱隔儿,门外有一阵响动。 小狐狸跳了下去,欢欢喜喜的去迎,还没到人跟前就觉得味不对,是个粗壮女子。他连忙撒住脚,低低的咆哮了两声。 女子看到这么漂亮的狐狸,眼里有丝惊艷。见狐狸在威胁她,连忙开口道:「小人是主人买来照顾小公子的。」 胡狸抬头,见门外还有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大摇大摆的跳上床。 女子按照陈杜凌吩咐她的话,老实道:「主人要去考试,半月不归,特命小人在此照顾小公子。」 胡狸竖起耳朵,听到小公子三个字觉得有些不妙,但也觉得书生猜出来的话太天方夜谭,索性不再去想,开始算书生什么时候回来。 他第一次下山就跑这么远,也不觉得想家,直到书生走了后,他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女子让小男孩服侍小狐狸,小狐狸三餐照旧,女子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小狐狸却只有头两日如常,到后面就吃的少了,如此过了□□天,毛色都暗淡了许多。 女子心中有感,果然是万物通灵。 胡狸想跑出去找陈杜凌,又怕惹她生气,更何况她正专心考试,他知道她每日苦读就是为了今朝科考,又不忍心去打扰她。算着日子到半个月了,兴奋的一晚没睡,天一亮就蹲到门前。 小男孩更觉得主人和小公子情谊深厚,也同小狐狸一块等着。 书生回来也瘦了,眼睛却更亮了,神采奕奕。 大康王朝虽然更好英武不凡孔武有力的女子,像陈杜凌这样温和瘦削的女子也很受欢迎,特别是陈杜凌面如冠玉,笑如春风。 书生接住了小狐狸,小狐狸急切的舔着书生薄薄的唇,它呜呜咽咽的叫着,眼睛里又委屈吧啦的开始掉泪。 书生心生愧疚,抱着他往里面走,小狐狸哭的悽惨,书生心如刀绞,她伸出粉色的舌尖碰了下小狐狸的舌头。 小狐狸怔了下,撞进了书生愧疚又好看的眼睛,他更急切的往书生怀里钻了。 小男孩看到那一幕却如同电击,他知道富家子弟多少有点不为人知的癖好,没想到主人……他在想去看,却看到书生冷冷的眼神,他立马弯腰勾头,低到了尘埃里。 书生嗓音柔和:「莫哭,我回来了。」 小狐狸乱叫着,尾巴甩来甩去,用爪子去解书生的衣服。 书生由着他乱钻,时不时的哄一下,小狐狸终于平歇了下来,趴到书生怀里一动不动,他一回去就要书生娶他,谁都不能跟他抢。 小狐狸心里还藏着个事,万一书生不喜欢狐狸怎么办,她这样迂腐。 小狐狸思来想去又恨恨的咬了书生一口。 书生都沉默的受着,寡言少语眸光温和。 第104章 狐狸番外完 书生对小狐狸很是宠爱, 同吃同睡几乎形影不离, 除了其他人来拜会的时候。 书生总在这个时候才有些严厉,不许小狐狸乱跑, 犯戒就打屁股, 还威胁小狐狸说要剃毛。 小狐狸对自己的一身毛很是爱惜, 没冒这个险,他的毛可是狐狸里面最柔亮顺滑的, 这个死书生实在不识好歹。 书生早出晚归忙碌了几日,在小狐狸发飙之前带他住进了一个气派的大宅子, 小狐狸在书生怀里探出来个小脑袋, 两边的僕人都弯着腰低着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步一景。 小狐狸玩的不亦乐乎, 经常四脚朝天的玩着一个毛茸茸的球。他性子野,经常到处跑,管家追他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狐狸要跑起来, 是没人能追上的,他甩开了众人决定去找书生。
第188页 书房前面有两个侍卫,腰间悬挂着一大刀,胡狸不待见他们,他就跑到窗户边。 书房就两个人,书生修身玉立,长发披散着,白衣俊秀, 眉目清冷,小狐狸最喜欢她这样子,他要是扑上去,书生就会害羞,脸上晕开了胭脂色,说话都说不连贯。 「陈兄,玉皇子患的心疾,得用狐妖的心脏入药方能大好。」 「知道了。」 「陈兄何必冥顽不明,人妖殊途。你当天下只有我知道你饲养了只妖物……他是害你性命,与其让陛下亲自向你索要,不如你亲自供奉上去。陈兄啊,玉皇子对你有意!」 胡狸气坏了,他顶开窗户沖了进去,呲牙咆哮。 那人并不把小狐狸放到眼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甩了下袖子,对书生行礼:「陈兄,好自为之,在下告退。」 如今京都,谁不知道当今俊秀无双的状元郎颇得圣心。她这样堂而皇之的饲养妖物,非但没有被发配,反而得到的重用。 书生弯腰抱起胡狸:「该喝药了。」 小狐狸挣扎了两下,最终尾巴垂了下来,大眼睛对着书生,满是控诉。 书生纤长细嫩的手指撸着小狐狸雪白的毛,声音温和:「别跟她一般见识。」 管家亲自送来的药,小玉碗里面装着黑漆漆的药,又苦又涩。 胡狸知道他身体很好,不用的吃药的,胡狸还知道,用狐妖的心脏当引子的前,是要给狐妖调养身体,让狐妖的心脏适合当药引。 小狐狸不喜欢喝药,谁餵都不行,除了书生。 管家恭敬的站到一旁,他实在看不懂状元郎。小狐狸的玩具都是她亲手做的,小狐狸的窝是京城最名贵的丝绸,一日三餐都精细非常。 胡狸安生的趴到书生怀里,书生餵他喝药他就张嘴,不乱叫,不惹书生生气。 药喝了一半,小狐狸忽然发脾气,站起来撞翻了药碗,黑漆漆的药洒了书生一身。 小狐狸抬头去看书生,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小狐狸很是悲伤,他跳了下去,想去出去。 书生说话是没有情绪的:「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在回来了。」 小狐狸不敢跑了,他知道书生说到做到,他低着头,又跳回了书生的怀里。 书生安抚他,抚摸小狐狸身上每一寸皮毛,对管家吩咐道:「再去熬一份药来。」 小狐狸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书生,终究没发声,只是本来欢欣的大尾巴不再摇动了。 管家听令,下去了。 书生一手抱着狐狸,一手做话,书房里安静的可怕。 小狐狸闭着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次书生没有哄他。 管家熬了药,送了上来。他看到了书生做的画,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在草丛里玩耍,身上掉落了两片花瓣,一根根毛髮都很清晰灵动,小狐狸顽皮可爱跃然于纸上。 书生在餵小狐狸喝药,这次只餵了半碗。 管家觉得书生实在深不可测,心狠手辣,而且对玉皇子的身体很上心,用药没有出过一丝一毫的差错,他态度越发的恭谨了。 小狐狸喝完药就出去了,一直到深冬,大雪纷飞,他也没有再去和书生同寝过,一直呆到暖房里面。 书生很忙,除了餵药的时候,几乎不见人影。 深夜,书房还亮着一盏灯,玉皇子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他需要狐妖的心脏当药引。 小狐狸跑出了暖房,冻的哆嗦了下,轻车熟路的跑到了书房,他悄悄的钻了进去。 书生披着厚厚的披风,在灯下读书,肌肤更白了,有些瘦了,拿着书的手,莹莹的像玉一样白。 这届的状元郎是京师里未出阁的少爷们最想嫁的风流人。 她看书很专心,侧颜漂亮,下颚曲线干净利落,一双眼睛幽深,无悲无喜。 小狐狸是冒着大雪过来的,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走路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书生的感知犀利,瞬间就锁定了小狐狸,寂冷的眸子,摄人心魄,看清了来人,她放下书,咳嗽的两声:「外面还下着雪,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望着小狐狸,似乎有些责备,不过还是解开了身上的披风,轻声唤道:「过来。」 这声音实在温柔,小狐狸没有抵抗力,他又趴到了书生的怀里。 书生让人掌灯,回去歇息。 她抱着小狐狸,眸光缠眷温柔,胡狸几次想开口,还是没有说话。 书生用手暖着小狐狸因为踩雪还没有暖过来的肉垫,小狐狸很安静,大尾巴耷拉着。 一直到书生睡着了,小狐狸才翻身起来了,变成了一个貌美的少年,他舔着书生薄薄的唇,泪水又涌了下来。 胡狸抱着书生的脖子,一点点吻着书生,手指颤抖的解开了书生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衣衫,他头髮长及腰,垂到了白皙的肌肤上,有些妖异。 书生有些不舒服,半梦半醒的时候被小狐狸兇狠的吻着,书生醒了,看见了胡狸流着泪的眼睛,他抱着她,疯狂了一夜。 书生被咬疼了就回咬过去,两个人都发了狠,弄的一身痕迹。 管家来请书生起床的时候,房内蚀骨的欢愉声才停了下来。 咯吱,门被推开,院内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书生的嘴唇红的能滴血,衣衫整洁的一丝不苟,不过脖子上露出来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第189页 管家不敢多言,只是通报导:「玉皇子来了。」 书生:「带路。」 管家视线隐秘的往屋内探了一眼,香帐内,隐隐约约的躺着个人,他心一惊,原来小公子真是妖怪。 玉皇子的病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他习惯了走一步喘三次的日子,所以虽然脸色苍白,唇角依旧带着盈盈笑意,鹅黄的衣服很是清新,他站到门外等着,天地间仿佛就这一点颜色。 书生先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玉皇子笑起来纯洁烂漫:「不必多礼。」他心思细腻,眼睛也尖。他看见了书生脖子上痕迹,抿了下唇。他想问,也知道不该问,还是转身进了屋内,有点失魂落魄样子。 书生仿佛毫无察觉:「不知殿下因何来访。」 玉皇子有点难以启齿,求助似的看向了一边的嬷嬷。 书生直视着玉皇子,嗓音平稳:「我想殿下是为了阿狸的心脏。」 玉皇子心里勐子咯噔,也坦诚道:「我是为了狐妖的心脏。」 书生:「阿狸是我的爱人。」 在一边的嬷嬷动怒了:「状元郎什么意思。」 玉皇子皱眉:「不得无礼。」 嬷嬷一滞,不再多言。 玉皇子望向书生的目光情意绵绵:「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么?」 书生:「臣惶恐。」 玉皇子见过书生许多次,每一次都有心动他看着书生如画一样的眉眼,声音有些苦涩:「我知道这难为你了……我不要他的心脏了,你进宫陪我过这最后一段日子好不好。」 书生跪下了:「臣惶恐。」 玉皇子见书生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拔出了旁边的侍卫的剑,惹得身边人一阵惊唿,玉皇子把剑横到书上脖子上,怒道:「真当本宫不敢杀你!」 书生不在言语,跪的笔直。 玉皇子拿着剑逼近书生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你找死。」他乃是天潢贵胄,这人这样,分明是羞辱他。 血往下流,侵湿了书生的衣领,雪白的衣衫上面血色犹如在大雪绽放的腊梅。 胡狸还没得意够,看到书生竟然受伤了,叉着腰跳了出来:「丑八怪你干什么!」 书生见胡狸也出来了,有些无奈的起身:「你怎么醒了。」 胡狸觉得自己误会书生了,还闹的这么凶,特别是昨天晚上,他有些愧疚:「我……对不起。」 书生笑起来是极好看的:「无事。」 玉皇子把剑丢了:」你不怕死么。」 书生拉住了胡狸的手:」我的阿狸很厉害,会保护我的。」 胡狸笑的甜蜜蜜的,昂首挺胸:「我会保护她的。」 玉皇子怒极反笑:「来人。」 是道士,天下都有名的道士,他们看着胡狸的视线,冰冷的像看着死人。 胡狸有些怕了,他的修为不是很高,但是他还是挡到了书生的前面,他要保护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 书生在胡狸耳边小声说着话:「现在的阿狸很厉害。」 胡狸耳朵动了动,书生又在勾引他,他转头就亲到了书生唇上:「娘子现在也很厉害,早上竟然能起来。」明明上次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书生的脸又红了,不过依旧没什么表情。 胡狸想到了书生餵他的药,抱着书生就消失到了原地。 道士一惊,竟然双腿瘫软,无法动弹,眼神迷茫喃喃道:「大妖,千年修行的大妖,大康必有灾祸。」 玉皇子拉着道士的衣襟,厉声喝道:「什么意思。」 道士嚎啕大哭:「殿下,不可追,我们大康惹不起,惹不起啊。」话罢,吐血昏倒了。 管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爷从来没有想让小公子死,她也胆子大,餵小公子的药不是为了挖他的心脏给玉皇子治病,而是为了瞒天过海,让小公子有反击的能力。 管家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陈杜凌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他也不用明白了,这件事没办好,他必死无疑。 *** 胡狸带着书生回到了他们相遇的地方,盖了两栋大房子。 这日。 胡狸:「西边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可通天。」 书生严词拒绝道:「不可。」 胡狸哀怨的望着书生:「不会有人知道,我会把方圆几里的人都赶走。」 书生还是觉得荒唐:「不行。」 胡狸抱着书生的腰,亲着她的耳朵:「就这一次,树枝很大很稳,树叶都能挡住。」 书生坚持道:「不行。」 胡狸声音一转,泪如雨下:「我要去上吊。」 书生一僵,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就这一次。」 胡狸眉开眼笑:「我保证就这一次。」 大树,特别大的树,没风,树叶哗啦啦的响。 书生哭声沙哑:「回去吧。」 胡狸哄她:「最后一次了。乖乖,放松点。」 书生的血比唐僧肉还好用,每餵胡狸喝药就是在喝她的血。胡狸成了非常牛逼的大妖怪,在破庙里盖了两栋大房子和书生过上了幸福快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