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追妻指南》 第1页 《白月光追妻指南》作者:瞑樾【完结+番外】 文案 淳于晏被欺负了—— 白子木: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他! 淳于晏不见了—— 白子木:颜桦!!!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去找。 淳于晏受伤了—— 白子木:谁伤了你我让他魂飞魄散! 淳于晏几乎每天都在想要怎么逃走,但是后来他却在粘着白子木的同时还防着对方喜欢他? 白子木扯着他睡一张床—— 淳于晏:诶你要做什么我不喜欢男的! 白子木给他公主抱—— 淳于晏:哎呀好羞涩呀但我是不喜欢他的! 白子木告诉他自己爱颜桦—— 淳于晏:好的,你爱他别爱我。 白子木:你喜欢我就承认,我可以考虑不恨你。 淳于晏: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口嫌体正直攻x讨人嫌美人受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淳于晏,白子木 ┃ 配角:风桐,第五轻南 ┃ 其它:完结文《救鬼》《教主每天都在被灭》 第1章 楔子 天界下达了新的天规说是近一千年内不准谈恋爱不准生娃,要恪尽职守,增强整个天界的整体素质。 颜桦抬手将传信的纸拿下来,看也没看上面的内容就将纸对摺,在指尖翻转了几下一个小小的纸鹤就伫立在掌心。颜桦朝纸鹤吹了一口气,微笑道:「去吧,帝君殿。」 纸鹤像是活了一般,摇摇晃晃了几下后飞出了木华宫。 颜桦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余烬,心说他这次又是浪费了帝君太多的传送纸了,帝君的所有东西,他都赔不起啊赔不起。 帝君用传送纸将新的天规传送至各个宫殿,需要收到回復才能记录在案,而送往木华宫的信全都有去无回,帝君皱着眉头亲自给颜桦发去一封又一封信。 帝君殿外的侍从看见了飞来的纸鹤,简直比帝君还欣喜若狂,眉梢都带着喜色,「帝君,那位有回信了。」 天界的人都知道,那位看似随心所欲又老是和帝君「过不去」的颜桦神君,不管手里拿着什么,他都能把它化成一张纸,然后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一看到这纸鹤就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喜不形于色的帝君终于舒展来了眉头,心想终于可以全部记录了。但是等到纸鹤一到手,他就感到事情不对。 等他看到信上的内容,他想,果然,事情到了颜桦那里果然不好过! 「帝君大人,颜桦已有心爱之人,新天规已知,本是与我无关之事,也无需浪费纸墨,颜桦,赔不起。」 落款,颜桦。 在一旁等待帝君确认的纪文君提着笔却迟迟落不下去,看到帝君这么久都没说话,他就知道,没成功。 看来帝君得亲自去一趟了。 帝君到达木华宫的时候,正好碰见颜桦悠哉游哉的走出宫门来,手中是刚刚顺手摘的一片树叶,抬头一见这位帝君,手中的树叶转化成一张白纸,在他指尖跳了个舞,刚好在帝君站到他面前时,一朵花折好。 「送给你,当赔你的传送纸了。」颜桦微微一笑,小白花在帝君面前,迟迟没有被接过去。 帝君不说话,也不接花,整张脸一半写着不悦,一半写着严肃,看着颜桦一言不发。 「快点,我还要去会我的心上人呢,耽误不得。」颜桦将小花直接插到帝君的头上,帝君终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朵花。 一本正经的帝君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没有准备好,又憋了回去,颜桦觉得时间耽误了不好,也懒得理他了,绕过帝君就要走。 「颜桦…」沉闷的声音在两人擦肩的时刻响起。「你能在新规信上籤上你美妙的大名吗,算我求你了,你知道我那些传送纸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就算用整个木华宫再搭上你都赔不起的,还不如就答应了,你是天界的神君,不带头好歹也给通过啊颜桦……」 颜桦:…… 看吧,他就说他赔不起。帝君这装弱小卖惨的功力在他这里用了这么多年,屡试不爽,当然功力也见长,只不过这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你可不知道这道天规伤了多少仙娥们的心,她们做梦都想一亲我的芳泽,不过罢了,她们与我没多大干系,我只要我的心上人就好了。你耽误我时间了帝君大人。」 「颜桦,看来我得告诉你真相了,其实,这一千年内,他会出现。」 「当真?」颜桦对这位帝君说的话心存疑虑,「如何得知?」 「星命前些时候算出来的。」帝君神色堪忧,不像是装的。 颜桦不语,改了道去星命那了,帝君负手而立看着颜桦的背影,心说他不是赶时间会情人吗? 颜桦:心上人在来的路上呢。 不过,他的出现,真的是在这一千年内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文,灵异咸蛋《救鬼》 高衰穷闷骚受x白富帅二货攻 宋爻为生活所迫应了一场阴亲。 怎知鬼姑娘还没上门见官人,却来了位鬼公子——这位仁兄不仅浑身散发着二百五的气质,还十分吸引他的同类。 于是,宋同学开始了被各种鬼缠身,并与「某罪魁祸首」教化恶鬼的日常。
第2页 小剧场: 楚攻:在我鬼生最低谷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夫人,让他看见了我最狼狈的时候,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宋受:一定不会结那场阴亲,且把某人一脚踹开。 楚:!夫人,你不要我了? 宋:我什么时候要过你。 楚:╭(°a°`)╮不带退货的。 接档文《非人类办事处》文案—— 人间有家百鬼阴阳铺,老闆鹿鸣人美心善,卖出去的鬼还七天无理由售后。 某天一个自称是天师的大帅比把一张支票拍在鹿鸣面前说:你这个店我买了! 鹿鸣和他讨价还价之后——把自己也卖了。 从此自以为减轻了负担的天师天天都要跟着鹿鸣跑售后。 天师:你卖的什么鬼? 鹿鸣:水鬼、饿死鬼、吊死鬼、胆小鬼……然后鹿鸣指了指自己——还有色鬼。 天师气得当场想把这个色鬼收了,就是没想到后来,他被收了。 小剧场: 初遇—— 天师:别用你骯脏的眼睛玷污我的美貌! 鹿鸣:好的,那我就用丑陋的内心玷污你的身体! 天师:滚! 后来—— 天师:(微笑)快用你的行动来玷污我 鹿鸣:(面无表情)没力气了,摔:) 天师:(生气)你怎么这么无能,重新躺好! 鹿鸣:我叫你爸爸行叭,我不要了 自恋精分天师攻x作死财迷小鬼受 ps: 1:本文又名《救鬼》,国际惯例主受1v1 2:不咸不虐甜甜甜,不恐怖 第2章 第一章:愚蠢 一大清早,淳于王府的僕人就在里里外外忙活着,把整个王府布置得非常喜庆。 大门两边各挂了很长一串炮仗,周围的花球带着红绫随晨风微微摇曳,僕人们的衣着都改成了大红色,红红火火的好不喜庆。 可为什么呢? 「铛铛铛铛…」 街上的百姓都被这敲锣声吸引了过来,看着这平时鸡飞狗跳的王府今日竟是如此「风平浪静」,还大费周章得布置得如此隆重,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各位各位,我家世子已到了适婚年纪,现在在京都寻找合适的人选为世子妃,各位四肢健全身心健康相貌看得过去的姑娘们都来竞选啊!」管家站在敲锣的僕人身前,扯着嗓子吼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管家一说完炮仗就噼里啪啦炸起来,等到那长长的炮仗炸完,众人才放开捂住耳朵的手。 「管家管家,敢问…是哪位世子要娶亲?」有一位姑娘羞怯的问了问,看来是有意愿的。 管家赶紧两步下了石阶,拉住这位姑娘的手腕,欣喜若狂道:「还能有哪位世子,当然是…」 「你是不是脑袋被门缝夹了!」这位姑娘身边的一位男子将这姑娘给拉了回来,管家手里的人没了,顿时一阵失落,「淳于王府里谁娶亲只要四肢健全身心健康相貌看得过去的人,除了淳于晏还能有谁?」 「淳于晏?」 一听到这个名字,门前的人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纷纷惊慌失措,慌乱逃走。 「诶,你们都别走啊…」管家站在原地伸手大喊,痛心疾首地差点哭了出来。 不过片刻,本来热闹的王府大门前,变得冷冷清清,凄悽惨惨戚戚,秋风选好了时机卷着几片枯叶飞过,在空中还打了几个转。 众人皆知,淳于王府有两位世子,大世子淳于青垚和小世子淳于晏,大世子有人排着队等着嫁给他,可惜他看不上,小世子全京都的姑娘都躲着她,不肯嫁。 明明是两兄弟,为何差别这么大。 不过当事人可没在意这些,都走了正好,他还不想成亲呢! 此刻,当王府里的人都在心里默默哭泣的他们家这个混世魔王娶不到媳妇的时候,他本人却在—— 钻狗洞! 从大门出去,管家肯定得把他架回来,从侧门走,还是有一大群人在那守着,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寻觅了一圈,终于眼尖发现了一个狗洞。 要是以前,淳于晏肯定是从大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可是最近府里所有人都在考虑他的婚事,所以他被软禁了,活动范围,只有这个王府。 迫不得已,只好,钻狗洞… 可是钻到一半,他发现,自己很荣幸地……卡住了。 墙外是一条比较偏僻街道,这个时候估计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去了,生怕淳于晏看上谁,就连男子都要小心些,怕淳于晏莫名其妙看他不顺眼就是一顿整。 所以淳于晏卡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地面趴了许久,久得快要睡着了,才迷迷煳煳看见一男一女走过来。 看着他们停在自己面前,打量着自己,淳于晏好奇,心想这两人莫不是外地来的,见了我还不跑? 这一男一女站了良久,淳于晏都被他们看烦了,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楚这两人的模样。 女的就不说了,因为淳于晏一抬头就只看见了那个男的。 他的容貌,胜过了世间万种美丽,让他周围的所有都黯然失色,冰冷却又不失温雅,淡漠却满含韵味,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呀! 淳于晏欣赏着这男子的美貌,眼前却出现一张女人精緻的脸。回神一看,原来是刚刚这个女子。
第3页 她蹲下来看淳于晏,后者仰起头看她,这种呆呆傻傻的模样让女子忍俊不禁。 「看出来了,他是个傻子!」女子站起身来,回头对那个男子说道。 「你才是傻子呢,小爷我哪里傻,你这个蠢女人,看见我卡在这里就不会帮我一把?」淳于晏嗤之以鼻道,仿佛天下就我最大的架势,求人都不知道该改改语气。 「哪里傻?你看看这墙,这么矮都翻不过?你还钻狗洞,是不是傻,你说你是不是傻!还说我是蠢女人,也不看看到底谁蠢。」女子抱着胸,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还趴在地上,卡在狗洞里的人,讽刺道。 淳于晏闻言抬头看了看,觉得这墙挺高啊,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呢! 「风桐,别废话了,走吧!」男子淡淡地说道,看着淳于晏这种求人还要命令的嘴脸就觉得,这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自以为是,还管他做什么。 「好的老闆!」风桐对男子一笑,又回过头来对淳于晏做了一个鬼脸,幸灾乐祸道:「我们走啦,您慢慢睡吧。」 一听他们要走,淳于晏赶紧喊:「唉唉唉,别走呀,等一下,只要你们把我弄出来,我就答应你们任何条件!」 ——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允你任何条件—— 又是一个千年,这个人口中却还说着同样的话。 闻此,那男子也走了回来,眯着一双眼睛瞧着淳于晏,觉得他长得还算养眼,便道:「任何条件?」 看样子是有迴旋的余地了,淳于晏不假思索道:「对,任何条件!」 「那好!」男子唇角轻扬,此一笑都可颠倒众生,「风桐,纸笔!」 风桐听到他家老闆的命令,立刻从身边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小毛笔,递给男子。然后淳于晏就见他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写好之后,把笔给风桐,又把纸张放在淳于晏面前。 丙申年即紫荆国嘉庆二十年九月,淳于晏许诺答应白子木所说的任何条件! 「白子木?你叫白子木啊!」淳于晏喃喃道,心说这名字还不错,挺好听的嘛。 但是为什么忽略了两个外地来的人知道他叫淳于晏? 白子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在淳于晏还没休息的时候就把他的拇指给割破了,感觉到疼痛的某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流血了。 「盖章吧!」白子木淡淡道。 淳于晏恨了白子木一眼,把大拇指往纸上一戳,就塞进嘴里将血吸干净。任何条件,他们能要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名利,这些东西,对淳于晏来说,轻而易举。 「好了,章也盖了,你们快把我弄出来。」淳于晏催促道,这样趴着,太有失风度了。 白子木的手轻轻一挥,淳于晏就发现卡着自己的洞都大了许多,毫不费力的往外爬,一下就爬出来了。 ……… 为什么这么容易,他是不是被坑了?这个白子木就这么一挥自己就出来了,难不成他会什么法术? 淳于晏觉得这次,不是遇到了神仙,就是遇到了妖怪,但无论哪一种,他答应的「任何条件」,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刚刚签的契约被白子木卷好,放进自己腰间的暗袋里,淳于晏站起来,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草屑。 「你说吧,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白子木一笑,看着淳于晏的动作,道:「我要你,跟我走。」 拍打的动作骤然停了,淳于晏愣愣的抬起头,懵逼道:「可是我不喜欢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能戳樾樾的专栏咩 连载文《我在学校有人》,下面是文案: 霸道护妻忠犬攻x不服就干傲娇受 叶舒和人打了一架,后来发现和他打架的人是个刺头转学生。 叶舒觉得,转学生肯定有关系,不然一个学渣怎么可能被分到全是学霸的三班! 转学生觉得,叶舒肯定有什么后门,不然天天上课睡觉玩手机的人为什么成绩在年级第一! 直到期末考试出了成绩,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诘问:你不是学渣吗? 平时对着干的两个人某天哥俩好的来上课,班上同学都震惊了,当初说好的水火不容决战到底的呢? 叶舒&转学生:啧,真香。 预收:《非人类办事处》 人间有家百鬼阴阳铺,老闆鹿鸣人美心善,卖出去的鬼还管售后。 某日大帅比谢天师慕名而来,一张支票就拍在了柜檯上:店里的鬼我全要了! 鹿鸣歪头:本老闆也不是不能卖,你得加钱。 谢天师:…… 自以为减轻了负担的天师,天天都在跑售后。 售后小哥:亲,处理水鬼、饿死鬼、吊死鬼、胆小鬼,我们是专业哒。 天师指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鹿鸣咆哮:赶快让他离开我纯洁的身体! 售后小哥:亲,这是色鬼的正常现象哦,这边建议您从了呢。 天师:??? 鹿鸣:呲熘~ 自恋精分天师攻x作死财迷色鬼受 第3章 第二章:当归 「淳于晏,字衍之,淳于王府二世子,大哥淳于青垚,母亲乃当今皇帝的亲妹妹。」白子木手中端着茶杯,身边的淳于晏提着茶壶弯着腰随时准备给这个大老闆倒茶。 是是是,我堂堂一个世子,却在这里卑躬屈膝给一个除了长得还行的什么狗屁老闆端茶递水!
第4页 从来都是淳于晏坑别人,这次可是被别人给坑惨了,他这是把自己卖给了这个无良老闆,还有那个脾气暴躁的风桐,简直就是一泼妇,与他们上路的这几日淳于晏是受尽了欺负。 那张「卖身契」就在白子木腰间的暗袋里,可是淳于晏就只能看着它近在眼前却拿不到,不过在淳于晏的词彙里,没有放弃二字,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到它,以逃离被奴役的命运。 「怎么不说话?路上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白子木慢悠悠的唑了一口茶水,淳于晏赶紧又给他斟满。 被问到的人还是不说话,在路上他已经领教过了什么叫多说多错,心里却是骂翻了,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淳于衍之人下忍辱,来日必报此仇。 白子木自然知道淳于晏为何不语,这几日因为受不了这位世子的日常唠嗑,白子木动不动就用静言针给他的嘴巴缝上,「淳于晏…」白子木将茶杯放下,「以后呢,你就是我『当归』里的一员了,干活去吧。」 当归是白子木买下阁楼时给它新起的名字,是座茶楼。 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淳于世子哪里知道要干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门匾给老娘挂上去!」风桐一声吼,衍之抖三抖,日常被奴役的淳于晏听话的埋头苦干去了。 门匾上的「当归」二字甚是好看,看不出是什么字体,跟当时有名的书法家的字体都不一样,像是自成一派的。 平日里无所事事在别人眼里又一无是处的淳于晏独独对书画非常有天赋,「当归」二字中的确有他的书法的洒脱不羁,灵动飘逸,但是又不一样,不知是不是淳于晏的错觉,他总觉得里面有一层别的情绪。 「老闆,能冒昧问一句这字是谁题的吗?」淳于晏抱着牌匾眼神如火的看着白子木。 「不能!」 「你问当归二字是谁所题?」白子木突然变了眼神,看着淳于晏的脸呆滞了一下。淳于晏怀中的匾忽然自己升起来了,下意识的把东西抱紧,不过看见了白子木的动作,他就放了手,果不然,牌匾自己挂好了。 淳于晏的问题,白子木还是没有回答,他背着手进屋去了。风桐像个跟屁虫一般跟进去,淳于晏分明听见了她抱怨的话。 老闆,你怎么对这个愚蠢这么好? 淳于晏细细想来,愣是没发现白子木哪里对自己好了,路上,包袱全给他,两人骑马自己走路,喝茶还得喝白子木剩下的,动不动就用手比划,像拿着根针似的缝了两下自己就不能说话了,这叫好? 进屋去的白子木自然不知道这个世子在想些什么,他想的,只是某个人说的一句话:人间有一味药叫做当归,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明明是恨的,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白子木都这样清楚的记得?他宁愿他也轮迴百世,忘却那些不想记得的所有。 明日茶楼开张,白子木早早歇息了,风桐指挥着淳于晏干这干那,一直忙到大半夜才躺上床。借着烛光看到自己那双本来如玉的手被磨成一双粗糙难看的爪子,他就恨不得将他剁了。 淳于晏最满意的除了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就是这双手了,哎,再这么下去,这双手就要彻底废掉! 夜深人静,正是搞事的好时候,淳于晏翻身下床,准备偷偷摸到白子木房间,将「卖身契」偷回来,可还没等到他穿鞋,房门外就想起了脚步声。 声音很轻,就连开门的动作都很温柔。淳于晏闭着眼睛,可他知道来人是白子木,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清香,沁人心脾。 白子木坐在床边,玉手在淳于晏脸的上方一抚而过,装睡的人就彻底睡着了。 他已经这样看过淳于晏好几个夜晚了,风桐只知道每个夜晚他都会来为淳于晏治疗一番,可他不知道,在淳于晏的床头,他能一坐就是一整晚。 心中明明很不屑,可是偏偏又捨不得放不下,白天总让他做这做那,夜晚还要来给他治疗。想恨,却是怎么都恨不起来,像是本该有的所有仇恨怨念都没有真正存在他的心里,所谓的恨,不过是一个自己强迫幻想捏造出来的影子。 先留住你,这样总归是没错的。 翌日。 当归开张了,在宁川城西,原本略显荒凉的城西随着当归的到来,逐渐繁荣起来。 宁川是紫荆国的第一大城,此城有三个第一。繁荣第一,文化第一,美景第一。其他不说,单说着美景,宁川城内的美景数不胜数,但这美景不仅仅指景,还指人。宁川盛产美人,无论是小姐还是公子,样貌都是不错的。城内有一玲珑榜,是美人的排名,位居第一的是冷家的大小姐冷颜。 可如今第一的头衔被刚来不久的当归老闆白子木抢了去,就连第二也被淳于晏给霸占了,冷颜只排到了第三。 因为美色,当归的生意也特别好,淳于晏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就算偷得了个空闲,白子木还非得拉着他去台上说书。 美色当前,岂有不看之理。 开张前几日总有人不怕死来调戏当归里的三位美人,淳于晏被人调戏当即开打,结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得靠白子木撑腰,而白子木和风桐就不担心了,白子木有风桐保护,而风桐,她自己就能解决所有人,被她一脚踹出门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第5页 很多人都闻讯赶来欣赏她那一踹的风情,可之后没人敢调戏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茶楼的生意依然好到爆,吃不到美色,望梅止渴也不错。 天色已晚,淳于晏和风桐正收拾着茶桌,已经关闭的大门被人推开。 夜色掩不住她的美,比风桐都要美上几分,毕竟在玲珑榜上,风桐第四她第三。 冷颜的衣着很是华丽,但华丽的外表并不能遮掩住她已经快要枯竭的灵魂。在冷颜的周围,有一层黑色的雾笼罩着她,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淳于晏都能看出,这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将死的平静美。 冷家是宁川的首富,冷家的大小姐何故内心已朽,旁人也能看得出来? 淳于晏错了,旁人看不出来的,因为冷颜那趾高气扬的丫鬟的脸上写着他家小姐贵不可攀,并没有看出这冷颜不太对劲。 风桐见势不对,赶紧对着里面大喊:「老闆,来客了。」 「久闻淳于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趁着风桐叫白子木的时间,冷颜居然主动上来打招唿。 从前淳于晏一听到夸奖,顿时尾巴就要上天,可是这话从冷颜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番滋味,一个对世间没有任何留恋的人,他说的话,是没有意义的。 「冷小姐过奖了,请坐。」淳于晏知道对待一个将死之人要好一点,万一死后化作厉鬼,说不定会回来干些啥呢! 淳于晏给冷颜上了一杯热茶,她那丫鬟被她遣出门外,一脸警告,写满了「不许欺负小姐」几个大字。 冷颜没有喝茶,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微握,手心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而她绝美的容颜上,还有些犹豫。 白子木行至冷颜身前,轻问:「冷姑娘,我等你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朋友固氮文名:《反派国师总撩朕》 作者:月逝水 郎梓打副本遭报应,穿了,成了修真游戏里可有可无的凡人太子。 总是调戏他的国师,就是他才按死的副本boss。 国师:太子,不想继位无妨,嫁给臣便可。 郎梓:呵呵,信不信老子再砍你一次。 已经继位的郎梓:我断定国师想叛乱。 国师:陛下多虑了,臣自始至终,只求一睡龙体。 我叫郎梓,是个穿越者。为了不嫁给骚话连篇的国师,我选择了继承皇位。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逆臣贼子,又特么盯上了我的皇后之位。 国师:陛下,您娶臣真的是笔划算的买卖。臣不光在战场上能抵得过十万大军,在床上亦然♂。 第4章 第三章:嫁衣 冷颜闻此明显一愣,白子木的话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白公子何出此言?」冷颜唇角微弯,显示出来的不是大家闺秀应有知书达礼的贵气,而是一种平静的美,除了她自己心中困守的那一个心事,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情绪。 「敢问冷姑娘今夜来此所为何事?」白子木不答反问,冷颜也没有推辞。 「我来,是想请白公子为我做一件嫁衣。」 「嫁衣?冷小姐,我家老闆是开茶楼的,哪里会做嫁衣啊,他做的东西除了那张脸都没啥能看的,劝您还是另请高人吧,免得最后失望。」淳于晏笑了笑,也不像是在挖苦白子木,倒真像是实话实说,真心实意。 风桐一听淳于晏这样说她老闆立即就不淡定了,「说你愚蠢还真是愚蠢,开茶楼的就不会做嫁衣了?小屁孩一边凉快去,别打扰我家老闆做生意!」 「别吵。」白子木一言出,风桐立马闭嘴,偏偏就是遭过罪的淳于晏不信邪,你说别吵我就吵! 「完全没看出泡茶跟做嫁衣有任何关系,白子木要是真能做出来,我名字就倒过来写…呜呜呜」我去,白子木这货又把我嘴缝起来! 风桐得意的朝淳于晏做了个鬼脸。 经过前几天的经验总结,淳于晏发现听话的结果就是干不完的活,跟不听话差不了多少,所以为什么要屈尊在白子木的淫威之下? 白子木自然不知道淳于晏心中的小九九,他在冷颜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想必冷姑娘已经带了丝来,如若信我,三日后来取便是。」 「白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如此,小女子就先行谢过了。」冷颜站起来将手中紧握的一小撮白丝小心翼翼又不舍的递给白子木:「不管公子是如何知道我会来找您,但公子肯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定会重金酬谢。告辞!」 「姑娘慢走。」白子木站起来友好送客,淳于晏将椅子搬至白子木屁.股底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桐看着这愚蠢哑巴献殷勤,就知道是想说话了。 白子木心安理得又理所当然的准备坐下,淳于晏却在他将坐下的那一刻将椅子撤离。 搬不动?淳于晏心中瞭然,定是白子木搞的鬼,撤离之际淳于晏已经做好了被折磨的准备。 「扣光这个月的工钱!」说话间,白子木又站了起来,椅子瞬间倒塌,淳于晏将它想像成自己,这种支离破碎的程度,看得淳于晏心惊胆战。「椅子被你弄坏了,得赔,你没钱就从你下个月的工钱里扣。」 风桐暗笑,幸灾乐祸的时候永远少不了她。 「啪」白子木打了一个响指,淳于晏就知道自己能说话了。
第6页 「白子木你好样的,放我回家,老子赔你整座楼!」 「回家免谈,赶紧把『尸体』清理了,风桐你看着他,不听话明天就给客人加节目!」白子木边走边吩咐,直到进了拐角看不见为止,他的声音都还在淳于晏耳边迴旋。 淳于晏突然硬气的肩膀,又一下子垮下去了。 不过他也奇怪,这么多天了,也不见有人来找他,难道那一群人真真如此希望他离开王府?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太绝情了吧。 风桐一副大老爷们儿的样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指着地上的木头块,颐使气指道:「我说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没听见老闆说的话?赶紧收拾,这个收拾完了记得把桌椅全都擦一边,地板也要擦,茶室里的器具也要洗干净了,这些做完了之后才可以休息!」 淳于晏拿着扫帚认真扫地,风桐见他听话又认真,自己放心的把这些过都交给他,跑去找白子木。 「去你的,晚饭我都还没吃,哪有力气干这些!」风桐一走,淳于晏就硬气了,狠狠的把扫帚砸在地上,觉得不够,还使劲踩了几下,又怕踩坏了被风桐这个臭娘们儿给发现到时候又得赔,于是终于放过扫帚,扔下一大推活儿不管,偷偷跟着风桐过去。 淳于晏的房间就在白子木的旁边,里面的布置都和白子木的一样,但淳于晏不会以为这是对他好,反而,为了更好的监视自己,所以才住在他隔壁的,像风桐,就住在对面,隔了一条走廊。 风桐不在自己房间里,每次经过她的房间时,里面总会传来嗑瓜子的声音,风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毛病,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爱嗑瓜子儿。 淳于晏偷偷贴着白子木房间的门缝听了听,有声! 嗑瓜子儿的声音。白子木什么时候会磕瓜子的,不对,这应该是风桐在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俩有情况? 白子木回到了房间,当即布下了结界,外人是进不来的。之后又拿出冷颜送来的丝,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接着抽出一根丝来放进去。 丝是上好的蚕丝,或者说,是修为有上千年的银蚕丝。白子木用右手食指上微长的指甲在左手指上一划,顿时就出现一条口子。 血液滴入瓶中,蚕丝之上。 风桐百无聊赖的守在白子木身边,以防出什么意外。他在书上看过,这种法术叫做临境,以物为引,血为媒进入此物主人的意识里,身临其境。在此期间,施术者不能被强制中断,若是被打断,会被留在意识里,强行冲破会两败俱伤,严重者也会死亡。 以白子木的修为,就算没有风桐守着也能安然无恙,但风桐要守着她家老闆才安心,所以她才在一旁嗑瓜子儿解闷。 淳于晏扒拉着门缝想看看两人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谁知努力想看清情况的淳于晏一不小心,整个人都挤进去了,然而,门却没有被挤开。 风桐继续嗑着瓜子,仿佛没发现任何异样。淳于晏伸手摸了摸门框,发现手居然没入了门中,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他就像一个灵体一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于是淳于晏小心翼翼将头伸出门外,果真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倒在门口。 灵魂离体了! 「风八婆,风桐,风桐……」淳于晏连着叫了风桐几声,后者还是若无其事的嗑瓜子,根本没有听到淳于晏的声音。 看来她是听不见自己说话了。淳于晏心中慌乱,出了门按照身体的姿势躺下,想让灵魂归位,可是他躺了很久,每次睁眼起来还是能看见自己躺那一动不动的躯壳。 这可怎么办?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淳于晏手足无措,呆呆的坐在身体旁细想他这辈子,一事无成还被人当成草包,花瓶。哎,他只是觉得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而已,老天何必这样惩罚他呢,才十八岁就要英年早逝了吗? 觉得这一生太不值得的淳于晏坐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将他带走,只好稀里煳涂的走进白子木的房间。说不定白子木会有办法的。 白子木正盘腿坐在床上,淳于晏不知他在做什么,以为在练功或者是闭目养神,所以过去推了他一把,却不料碰不到东西的手实实在在的摸到了白子木的肩膀,还没有等他反应这件事的时候,一股力量就将他吸走了。 当他睁眼看清周围的情况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 救命—— 第5章 第四章:无忧 一道剑气直冲淳于晏心脏而来,虽然不能确定这剑气对于灵体状态的他有没有伤害,但是只是看到那剑气对着自己而来就已经吓得他魂飞魄散了,哪管其他。 剑气穿过胸口,一阵晕眩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之后淳于晏才摸摸自己的心口,确定自己没有死。 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他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个满头银髮的人,俊美的脸庞惨白着,嘴角还溢出了一丝丝血。看来刚才那剑气,是冲着他来的。 「无忧,回头吧,把东西交出来,不要再替他做事了。」空中传来平静又惋惜的声音,接着一道身影掠过稳稳落地,拂尘一甩,落在自己的臂弯里。 无忧自然就是眼前这个银髮男子,可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应该怎么办? 淳于晏非常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这是梦那当然最好不过,如果这是真的,白子木把他带进来,他就得先找到白子木再说。
第7页 叶无忧不管嘴角的血,苦笑道:「长渡,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以后估计也不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东西我已经给了他,你拿不回来的,至于我替不替他做事,如果我死了,不就不会了吗,你说,是与不是?」 「无忧,你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的或许我可以帮你,你犯了错,还可以改,我会向帝君求情…」 「别说了,对我来说死并不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叶无忧打断长渡的话,与此同时掌中飞出银丝攻向长渡,长渡拂尘未动人已不见,闪躲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之后长渡无心与叶无忧相斗,可叶无忧缠着长渡,硬要和他打,淳于晏看得饶有兴致,心说叶无忧说想死想解脱,却又说了那些话叫长渡心中下不了手,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偏僻的小巷里两个人打得不分胜负,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淳于晏站在墙下看着两人也不知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看样子他两应该都会没什么事,淳于晏这个武力值无限接近于零的人就不掺和了,熘了熘了,应该找那块木头才对。 淳于晏向热闹的街区走去,结果走了不到五丈就走不动了,仿佛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拦着不让他过去,淳于晏换了一边又,结果还是如此。 「回来,别白费功夫,在这里我们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叶无忧方圆五丈。」声音就在自己身边,淳于晏眼镜都要看瞎了也没看见个人影。 有鬼吗?还是一只能看见我的鬼! 等等,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聋了?」声音又一次响起,淳于晏不耐烦的对这声质疑做出了回答:「对,我聋了,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肯定是在说我这么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的人居然是个聋子非常可惜对不对?告诉你,本公子可是……」 什么也没有的地方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太吵了!」 淳于晏摸摸自己的嘴巴,我去,又张不开了,这傢伙真是白子木!!! 在叶无忧的意识里,尽管活动范围受到限制,但某些法术还是能用的。 突然想起来,风桐都不能进来的临境,淳于晏为何进得来?以血为媒,淳于晏又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产生任何共鸣,实在想不透他是怎么进来的。 「听着,不准捣乱,就算你看不见我也不允许有任何作妖行为,这里是叶无忧的意识境内,你只用看就行了,不要想着从这里逃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出去。」白子木的声音在前方,淳于晏知道了这人是要自己走过去,观看那两个人打架。 「临境中的界有厚薄不一,如果你乱闯走出了这个界那将会发生很多不可控的事,你还回不回得去,就得靠你的运气了。界外的世界我去过一次,差点有去无回,你如果进去了,放心,我是不会去救你的。」不知道白子木在做什么,淳于晏只觉得现在的白子木特别欠揍。于是趁现在他们都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淳于晏决定先揍他一顿。 对着空气一顿乱揍,淳于晏还累得气喘吁吁,揍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下,准备歇会儿等下继续。 白子木看着这个傻不拉叽的人对着空气揍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才以一千多年,这人怎么变了这么多? 「别打了,看你打我也挺累,回去之后我给你一个打我的机会,赢了我就放你回家。」 白子木的话根本就没有徵求淳于晏同意的意思,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这件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不对? 「你……看得见我?」 「嗯。」淡淡的一声嗯,淳于晏的心里已经翻天覆地几近崩溃了,以后的日子铁定更不好过。 决定先安分守己,伺机而动的淳于晏过去观战,好在战已结束,叶无忧被那长渡一掌打飞,身体撞破墙壁落到墙内去了。 「无忧,待下次我找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了了心头事。」长渡飞身而去,没入云中。 倒塌的围墙之内,叶无忧半瘫坐在地上,终于用手擦掉了嘴角的血,又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什么心头事,骗你的也信。」 在淳于晏没有在他们身边的那段时间,叶无忧定然说过什么话,才让长渡留下那么一句。 叶无忧话音刚落,又吐出一大口血,喷在石砖上,然后人倒下去,身体慢慢变小,缩成一只蚕,落入了草丛中间。 家丁听见这边的动静,立即过来查看,都在说这墙好好的怎么突然塌了,这城内也没有敢来拆他家强的人。管家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冷家财大气粗,倒了墙,重修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家丁叮叮噹噹修强期间,一直有一个人站在一边观望着,家丁只看见她的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白子木和淳于晏倒是看得明白,她在看变成了一条虫子的叶无忧。 叶无忧也真是运气好,那么多人走来走去硬是没踩到他,直到傍晚,冷府的晚宴时间过去后,白天一直看着叶无忧的小女孩才偷偷跑到墙下,也不嫌泥土脏,准确无误的将叶无忧拎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小虫子,银白色的,还这么细,像你这样的虫子不应该都是肉嘟嘟的吗?你是不是吃不饱?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好不好?」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虫子,五岁的冷颜将它放到自己的手心里,用有些肉肉的手指拨弄来拨弄去。
第8页 「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在跟谁说话?」闻声而来的奶娘终于找到了冷家最金贵的小姐,顿时舒了一口气,她刚刚去了一趟茅房,转眼小姐就不见了,还好没什么事,要是磕着碰着了,那可有她好受的。 冷颜听到奶娘的话,吓得一哆手,险些将叶无忧给甩到地上,不过终究还是被小冷颜握住藏到袖子里去了。 「没什么,我把手鍊弄丢了,下午来过这里所以过来找找。」小孩子的声音又软又糯,还带了些奶音,看着冷颜的大眼睛根本不会怀疑她什么。 「找到了么,没找到奶娘帮你找,小姐先回去,免得老爷夫人担心。」奶娘将冷颜拉过来,冷颜也是听话,不用说就自己走回去,奶娘跟在后面将她送回了房间才折回来找东西。 轻轻握住的小手摊开,瘦瘦小小的叶无忧在掌心里显得特别可怜。 「小虫子,我可是救了你呢,要用什么报答我呢?嘻嘻。」 叶无忧懒懒的动了动跟身体一样细的尾巴,心想这小姑娘这么小就知道要报答了,生在冷家还能缺什么! 第6章 第五章:吃饭 由于活动范围受限,白子木和淳于晏只能陪着叶无忧度过这些他们看起来挺无聊的日子。由于意识的时间可能过长,所以临境时时间会过的相对较快,在没有什么意识的时候时间就会自动跳过。 跳过的时间直接接上意识活动开始的时间,当叶无忧一夜无梦再睁开眼时,淳于晏正趴在他的面前用两根手指试图把他拎起来,明知道做不到,可他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冷颜将自己的首饰盒腾出来垫上一块丝巾给叶无忧坐了一个窝,叶无忧睡在舒适的丝巾上还滚了几圈,以便能全方位接触到这丝巾的柔软和丝滑。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女人的丝巾。 淳于晏觉得这样的叶无忧全然没有自己还是伤患自己随时可能被捏死的自觉,在别人家里也能这么舒坦和放心。 冷颜叫了许多东西在房间里,然后关上门不让人进来,叶无忧被她拎到桌上,看样子是想让他吃东西,又不知道他吃什么,所以才弄了这么多。 叶无忧懒懒的抬头看了看,接着就直接挺尸不动了。鸡鸭鱼肉,瓜果蔬菜,没一样他爱吃的。 「小虫子,你怎么不吃东西,你瞧你瘦得跟个肉.丝似的,还不好好吃饭。」冷颜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肉.丝跟叶无忧的身子比划了下,还真是小。 「嗯,我是你的主人,主人应该给你起个名字,嗯~叫什么好呢?」冷颜双手拖着下巴,一会儿看叶无忧,一会儿又看像其他的东西。 「叫你……花花…嗯,不好,还是虫虫吧,你本来就是一个虫子,哈哈哈…」 叶无忧听到这个名字立马翘起了头,使劲的摇,可是冷颜看到还以为是他听到这个名字十分喜欢,所以高兴得跳舞呢。 「虫虫,虫虫……」冷颜叫了几声,声音里满是快乐。但是叶无忧听到这两个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奈,他只好爬到冷颜准备给他喝水的小蝶子里,在里面滚了个澡,然后爬出来,一撅一撅的在桌面上蠕动。 冷颜小,可是已经会认字了,作为冷家的大小姐,她的才学自然也要比同龄人高。 筋疲力尽的叶无忧瘫倒在桌面上,无字已经被冷颜认出来了,到他写完「忧」字时,这个字都已经干了一半,可冷颜知道这是个什么字。 「无忧,你说你叫无忧么,真好听的名字,无忧无忧,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呀?」 说实话,叶无忧也饿了,不吃不喝他也无法恢復。于是他又爬上盘子翘起头仔细观望,结果还是没有。 用刚才的方法,叶无忧又在桌上写出了一个字——花,算是回答了冷颜的问题。 「蚕不都是吃桑叶,叶无忧怎么吃花,真是蚕界的一条奇虫。」淳于晏站在冷颜身旁,由于碰不到凳子,只好站着对那些食物没有形象地流着哈喇子。冷家不愧是宁川的首富,吃的东西都比淳于王府还要好。 白子木对着淳于晏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不懂就别乱说,叶无忧是银蚕,世间少有,食花汁以修灵气,叶无忧现在被长渡重伤,打回原形身体虚弱,当然需要养,不是吃饱就可以,桑叶对于他来说为下等食物,没有营养。」 「就你知道的多!」不甘被打的某人摸摸自己的头,「你全都知道怎么还来临境,没多大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好好的当你的美男子不好吗,瞎掺和!」 白子木撇了自以为是的人一眼,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真是有点讨厌呢! 冷颜终于知道了叶无忧需要吃什么,兴沖沖的就冲到屋外采了了花,又去了厨房想亲自将花瓣洗净,结果被拦了下来。冷颜只好站在门外等下人洗好送出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下人正好在收拾,这些菜冷颜几乎没动过,所以就将这些全都赏给下人,他现在只关心她的无忧怎么吃花瓣。 等到菜都收拾完了下人也退下了,冷颜才将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无忧?」 「木头,你说她是不是傻了,明明就没把叶无忧放盒子里,这下还去那里找。」淳于晏和白子木群殴。受距离影响,被迫被拉出冷颜的房间,寻着中心点而去,居然发现叶无忧正趴在一片菜叶子上,小嘴一张一张,啃得津津有味!
第9页 淳于晏歪头看了白子木一眼,实际上什么也没看到,反正他就当看到了,眼睛里的意思分明是:你不是说桑叶下等,我看他菜叶都吃的真香! 察觉到淳于晏的动作,白子木解释了一句:「我在你后面。」 你在朝哪看? 叶无忧:当你饿到极致的人,什么都香。 吃得正香的某虫被一双筷子给夹起来了。 「今日这菜中为何有虫子?还好小姐没吃,被吓到了我们就惨了。」 「虫子?赶紧扔了吧,别让人看见了。」 ……… 一群侥倖逃过一劫的下人准备赶紧将这条来歷不明的虫子给处理掉,叶无忧在筷子缝之间摇头摆尾,努力挣扎,不过他那瘦小的身躯能干啥,只能看出他的生命里还挺强的。 「还是活的,太噁心了,赶紧踩死!」 踩死?没被那魔头害死,也没被长渡打死,最后居然要死在一个无名小卒脚下,这死得也太憋屈了吧? 叶无忧落地,下人的一只脚抬起,下落……… 「住脚!」冷颜的小奶音出乎意料的严肃,那下人差点没收住脚,重心不稳自己也摔了一跤。 叶无忧重新回到了冷颜的掌心里。一群下人心惊胆战,跪了一地。 「今日的事我不会追究,不过你们也不许告诉父亲母亲我将无……这条虫子拿走的事,知道了吗?」 「是是是,奴婢/才们一定不会说出半个字的。」 冷颜救回了无忧就行,至于他们会不会真的告诉她爹娘自己拿了一条虫子回去,我并不太关心。如果被知道了,他一定把无忧藏好,就是死不承认。 小小年纪就如此有想法,淳于晏知道了一定会有想跟她结为兄妹的想法,毕竟这么小的时候比小淳于晏混的人他还没见过。冷颜这样算不错了。 「无忧,我又救了你一命,你想要报答我的话就一辈子陪着我吧?你说好不好?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哈,你没说话,那你要乖乖的,别在被别人抓走了。」 叶无忧:我会被端走,还不是你看护不周。 淳于晏:你这话说得在理,我喜欢! 冷府家的花种甚多,冷颜挑了些品种名贵的花瓣给叶无忧,而后者也是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淳于晏看着这虫子,不知先前狼吞虎咽的是谁。 吃饱喝足的叶无忧被冷颜放回盒子里,盒子被放在书案上,冷颜在案上写字。心情不错的虫子又在丝巾上打滚了,滚着滚着不动了…… 不好,吃多了! 于是似乎要进行某一件大事的叶无忧爬出盒子,却被眼尖的冷颜给拎了回来。叶无忧继续爬出去,这大事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万一路上就不小心那个啥了,那得多丢虫啊! 终于爬出来准备行事的时候,冷颜又一提,把叶无忧提回去了。 「无忧,你怎么老是跑出来,外面有很多坏人的,好好呆着,别乱跑。」冷颜搁下笔,食指在叶无忧的小肚肚上戳了几下,接着又将它撩着滚动,差点没把叶无忧给滚吐了。 经不起折腾的叶无忧在冷颜的撩动下,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在雪白的丝巾上就下了重重的一笔。 淳于晏:还好太小闻不到臭。 第7章 第六章:恢復 还好冷家家大业大,脏了一条手帕也算不上什么事,冷颜直接给叶无忧换了一条,还笑他在自己窝里大便。 叶无忧:还不是因为你拦着我! 搞得叶无忧都不想住在这个盒子里了,他又不是没有意识的蚕。 日子过得挺快,叶无忧恢復得不错,吃得更不错,整个虫身都长得胖胖的,首饰盒已经快装不下这个虫子了。叶无忧自第一次在窝里大便之后,基本都要离那个地方老远,身体越大空间就越小,都等不及让冷颜给他滕个窝。 这日,冷颜没在房间里,因为这天是她的六岁生辰,从早上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晚上还有个宴会。叶无忧一个虫在盒子里呆着,实在是无聊得紧,就自己爬爬爬,爬到了冷颜平日里写字的书案上。很多个夜晚,他就在这里陪着这个小姑娘,看她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字。有的时候还让叶无忧坐在那里不要动,冷颜照着他的样子画画,画得很生动,书案旁的花瓶里,不少都是叶无忧的身影,从小到大,也是从冷颜的五岁到六岁。 冷颜大概是担心自己长时间不再叶无忧又跑出来被人抓走,所以中途自己一个人跑回来。花园里过小桥的时候无聊了她二娘,也就是冷老爷的二夫人。 「诶,小颜,你可是今晚的主人公,在这做什么?」二夫人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挡住了去路,冷颜不得不说道:「二娘,我回房去取个东西,等会宴会上要用到的,我去去就来。」 「什么东西要让小颜亲自去取,叫下人去吧,走吧,随二娘一起去前厅。」二夫人微微弯腰想拉起冷颜的手,可是被冷颜巧妙的缩回去了。 「不用了二娘,我很快的,二娘先去吧。」冷颜说着向二夫人行了礼,然后从两个丫鬟中间穿过,走远了。 「哼,什么东西,不就是那贱货的种,迟早有一天,你们娘俩都不得好死!走?」二夫人狠狠甩袖,身后的两个丫鬟都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跟着她去。 后面长廊的樑柱后,露出一个漂亮精緻的小脸,看着二夫人走远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第10页 冷府的花园挺大,从前厅到冷颜的房间从花园走要经过好几个小石桥。 正在欣赏他自己的叶无忧心中勐然一震,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正当他准备出门看看之时,不远处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声。 「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小姐!」 那下人看来是不会水,一直在桥边叫人,叶无忧一听忽的一下就不见虫影了,房门被打开,一道白光窜了出去。 冷颜,坚持住! 叶无忧飞到声音来源之处,看到冷颜已经快无法挣扎开始往下沉,他飞身而下,白光捲起冷颜,像是一阵风,吹过就不见了。 刚刚叫人的下人眼睁睁看着他家小姐被什么东西捲走,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第一反应,就是妖怪。 冷颜被叶无忧抱回房里,直接用法术给她换了衣服又给她输了些灵力,这才放心的变回虫子。 「他都可以走了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淳于晏疑惑,直接问了出来,白子木在一边不答,淳于晏似乎是知道这木头不会说话,又自顾自的说:「肯定是贪恋冷颜的美色,还有这让人伺候的好日子。」 这件事情终究没有结果,冷颜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她知道是有人推她,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 最后冷颜安然无恙,冷府上下都认为冷颜有神仙保护,所以对她是越来越敬畏,她也越来越孤独,如果没有叶无忧,那么她的生活将变得了无生趣黯然失色。 夜晚,她躺在床上,眼睛闭了很久却是睡不着,她在想像着他的样子,想得睡不着,很想很想知道,可是他会出现吗? 思量许久的冷颜终于说话了。 「你能出来吗,我知道今天救我的人是你。」 深更半夜,叶无忧早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心想这冷颜从不说梦话的,今日怎得呓语起来了。 没有声音回答她,她干脆就起身,也不点灯,就黑灯瞎火的摸到叶无忧旁边去了。趴在那里,两只大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在黑夜里,比星星还亮。 叶无忧看得见她眼里的期盼和小心。这么小的姑娘,心里为什么要装那么多事呢?这些日子以来,冷颜向他倾诉了那些不能对外人倾诉的心事,有时候叶无忧都听得想安慰安慰她。 「无忧,你出来让我看看你,我保证不跟其他人说的。」冷颜诚恳的发着誓,叶无忧却想,冷颜还能跟谁说这种事。 「如果我太丑了把你吓着了怎么办?」叶无忧突然开口,在黑夜里听见一只虫子说话确实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这吓不到冷颜,因为叶无忧的声音,是这个夜晚吹过的,最温柔的风。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逗小孩子的笑意,听起来格外舒服,让冷颜更加坚定的认为无忧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看的人,哦不对,是虫。 「无忧一定不会丑的,善良的人都好看。」冷颜眼巴巴的瞅着叶无忧,一直在期待他有什么变化,可是除了说话这条虫子就没动过。 「小姑娘,善良的人不一定都好看,好看的人不一定都善良。」 「嗯嗯,我知道,二娘就是一个好看但是一点都不善良的人,但是无忧一定又善良有好看。」冷颜都等不及了,她很想看到无忧的样子。 在一旁的淳于晏中肯的点点头,道:「像我这样的人必然就是善良又好看又帅气的,跟有些蛇蝎美人不一样。」 白子木自然明白他这「蛇蝎美人」指的是谁,但是他对这话无动于衷,爱怎么说怎么说,最后打脸的时候看他怎么哭! 叶无忧伸了伸懒腰,懒洋洋道:「你就不怕我这个妖怪吃了你?」 「为什么是妖怪?无忧是神仙,是天神会很多的法术还能飞来飞去。」不知道这小孩儿是听谁说的神仙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大致说来也没错,会法术,会飞来飞去,嗯,是这么回事儿。 「不对,我是妖怪不是神仙,我凶起来很可怕,还回吃人,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如果你会吃我,那么今天就不会救我了,我只想看看你的样子,这都不可以?」冷颜的眼睛里似乎正在酝酿着一种东西,声音都变得哽咽了些。 「那你可别叫啊!」叶无忧说完这句话整个虫子都不见了,连带着冷颜也不见了,房门开了又关,寂静的夜里,没有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连淳于晏和白子木都被带走了。 这是淳于晏这辈子第一次在天上飞,虽然姿势并不怎么优美。当然,这也是冷颜第一次飞上天。 能跟星星肩并肩的感觉十分不错,冷颜没有被吓得大叫,倒是被这个「惊喜」逗得大笑。 「白子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别人我都不跟他说的。」白子木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但淳于晏知道他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是不愿意搭话而已。「我告诉你,其实我上辈子是个有名的神仙,有很多仙娥仙君倾慕于我,只是我一心修炼不过问□□,这一世是我自己请求下凡歷劫来了。」 但是这个飞的姿势是认真的?你这像摔了一跤趴在人家界面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白子木听着他这话有些入神了,那是多少年前,他在哪里也曾说过相似的话? 他说,那么多人仰慕我而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觉得很荣幸?
第11页 白子木现在觉得,那不是荣幸,那是他一生的污点。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可爱们记得收藏一下哟。 本章留评送红包啦啦啦 第8章 第七章:变故 当星辰都在你的肩上,山川湖海都在你的眼底,当世界没有其他人能够触摸得到你,当你梦醒的时候,不是疼痛和眼泪,而是怨恨,翻江倒海淹没至死。 白子木觉得,当时自己元神破碎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淳于晏还是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哪里俯瞰底下黑黢黢但依旧有灯火闪烁的大地,他仰望过星空,可那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神秘感。 旁观者没有注意叶无忧,可是在冷颜眼里,这一刻,是她出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 叶无忧的银髮在风中飘荡,和冷颜的搅在一起,黑白相映,美不胜收。 「无忧,你真的好漂亮啊!」冷颜紧紧握住叶无忧的手,她看过了哪些星辰那些模煳的夜晚,最美的,不过是他的容颜。 「什么漂亮不漂亮,男人,应该要说帅。」 「那无忧就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冷颜放声大喊,像是要把心里压抑的一切都喊出来,可是遇上了叶无忧,她就真的无忧了,喊出来的,字字于他相关。 叶无忧笑着没有说话,带着冷颜在空中像她所说的那样飞来飞去。 「无忧,我不想做太子妃,长大了我要嫁给你,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可能是年纪小,冷颜口不择言的说出了这句话,在这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叶无忧也收住了笑容。 「傻丫头,你还小,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呢,再说了,人妖终归是殊途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那无忧可以等我长大那,等我长大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等你长大就不会想要嫁给我了,好啦,今天飞够了吧,我们该回去了休息了,明天继续带你出来玩。」叶无忧拉着冷颜的小手向下飞,淳于晏感觉到自己在下坠,可是弧形的界面不太好调整位置,所以又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虽然不疼,但是姿势不美。 此后的夜晚,叶无忧带着冷颜飞出那个如名字般冷漠的冷府,去到各个地方,吃不同的小吃,不是山珍海味却有着它独特的无与伦比的味道。 只是,一转眼,就是十年。 十年,冷颜十六岁,她终于到了能够嫁人的年纪。冷老爷在十二年前接了圣旨,等到冷颜十七岁就要进宫做太子妃。可是她并不想嫁给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男人,更不想在那个牢笼里将自己困守一生。 叶无忧陪了她十一年,尽管到后来因为冷颜的长大,他被安置在冷颜的琴房里,但那仅仅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间,他们俩基本上形影不离。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十年里,冷颜的青丝渐长,容颜渐开,而叶无忧的银丝却越发雪白。冷颜问了好多次,叶无忧却从来没有给她一个明确清晰的答案。 这日,冷颜兴沖沖的小跑进了房间,一推开门就欢喜道:「无忧无忧去年父亲种的昙花要开了,今晚我去摘来给你做宵夜……无…」后面还没有说完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冷颜恍惚看到了叶无忧的双脚变得透明。 「你…你的……」被吓到了的冷颜说话都开始结巴,而叶无忧却大笑起来,坐在柜子上摆弄自己的双脚,笑嘻嘻道:「隐身术,你没见过的,果然把你吓到了。」说着,他手一挥,双脚就变回了原样,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叶无忧跳下来,若无其事的说:「都说昙花一现,似乎是挺难得的,嗯,我还没吃过昙花呢今晚托你的口福,有夜宵吃了。」 冷颜还处在被叶无忧吓到的情绪当中,她想在一次确定他真的是没事的,又问:「你的脚,真的没事吧?」 「别担心了阿颜,你不说我是神仙么,神仙怎么会有事。」 「没事就好,无忧,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说好了要娶我的,可不能反悔。」 「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说这种话,再说你救了我我也救过你,我们已经没有了报恩这层关系。而且,你也长大了,知道人妖殊途的道理,又何必执迷。」 「那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我,如果我长大了还想嫁给你的话你就娶我。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那为什么都十年了你还一直陪着我,你没有家乡没有亲人没有自己要做的事吗?其实你就是捨不得我才留下来的,承认又不丢人,喜欢我就直说好了,我不会笑你的。」冷颜这么多年来跟叶无忧说话就是这样的,一个说话不太正经的叶无忧也带出了一个小徒弟,人前是冷家的大小姐乖乖女,到了叶无忧这就变成了调皮捣蛋机灵鬼。 不得不承认,活泼可爱的冷颜确实很讨人喜欢。 可是,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的啊,他待冷颜,真真切切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情爱,他根本没有想过。 十年了,自己也应该要走了吧? 「就你话多。」叶无忧还是无奈又温柔的摸了摸冷颜的头,说到这些事上,他永远说不过这个丫头。 「嗷对了,今天我们要去毓弥寺祈福,你要去吗,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说起这个是冷颜明显是不开心的,看出来她不是很想去,但是有叶无忧陪同的话就那就不一样了。
第12页 「我就不去了,你祈福的时候顺便也把我那份祈了,叫寺里供奉的菩萨保佑你这一生平安喜乐就够了。」我这一生的愿望,也大抵如此吧。 冷颜明显的很失落,但是她是必须要去的,叶无忧确实没有义务要陪她去,不去就不去,反正回来还能看到他,也差不多吧! 实际上她明白,这差很多的。 「去吧!」叶无忧笑着向冷颜挥了挥手,也许他早就料到这是他们好好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对于冷颜来说,她永远想不到,她说的「乖乖等我回来」,其实是永远也等不到的结果。 说不去的人还是悄悄跟了上去,多看一眼,就能多记住一些,到底是亲是情,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会一切都好。 白子木手中拿着冷颜给他的银丝,在冷颜的背影中抽去了一丝东西到一根丝上,淳于晏一直跟着叶无忧,也看不见白子木做了什么,一路上他自己嘀嘀咕咕一个人做两个人,对话听得白子木只想把他一脚踹回当归去,后悔静言针用早了,要不是法器在临境里只能使用一次,淳于晏的嘴巴已经遭殃了好多回。 被抽去的那一丝东西,像一根细小的白练一般,从冷颜的身体中抽出来,到他自己的身边,然后消失不见。 他看得很清楚。 「你是谁。」他能感受到,他的身边,有其他人。 「我在你的意识境里,白子木,你也许听说过。」 「白子木?对对对,的确有所耳闻,耳闻的不过是你为他做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罢了。」 淳于晏一听,又是他? 第9章 第八章:离开 「那是多少年前来着,我记性不太好,只听说那件嫁衣精美绝伦,是用真爱凝结而成的,天地间仅此一件,我还听说那个穿嫁衣的人一生幸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叶无忧好像在努力回忆,但似乎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精美绝伦那是承蒙夸奖了,不过穿上嫁衣的人到底幸不幸福我就不知道了。」白子木的眼睛看着远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淳于晏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真真的感觉自己名字要倒过来念了,白子木从前是做过嫁衣的。 「明年,阿颜就要嫁进宫了,我也想她能穿上一件能让她幸福的嫁衣。」 「你对她,到底如何,时日不多你又打算如何向她交代?」从冷颜身上抽出来的东西被放进银丝里,银丝又被白子木打了一个结,捏在指尖。 叶无忧轻嘆,往日脸上的痞气不翼而飞,「我对她真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这些年她太孤独了,我只想像一个兄长一样给她一些关怀和陪伴。至于时日,再说吧。」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白子木指尖的银丝泛起蓝色柔和的光,看来叶无忧并未说谎。 抽出来的是冷颜对叶无忧的感情,与她脑海中的感情是一致的,而叶无忧的话也是发自内心。至始至终,他都当冷颜是他的妹妹而已。 「我活了一千多年,也没什么心愿,现在就只有阿颜让我不太放得下,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不过看你已经进入了我的意识境,想必是答应了的。」 「等你离开了,我们也会离开,冷颜也会幸福的。」白子木将指尖的银丝收好,答应了叶无忧。 叶无忧停在毓弥寺外,远远的看着,像是在看冷颜他们祈福进行得怎么样了,谁知他又突然开口,道:「在我刚修炼成人的那时候,一千多年前吧,正好是天界大败魔界的时候,我记得那时有位仙君,也叫做白子木,在大战中可立下了大功,不知白公子是否知晓些内情?」 白子木的神情丝毫未变,抿着嘴道:「概不知情。」 「诶诶诶,我倒是有所耳闻。」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的淳于晏立刻凑到叶无忧身边,「不过我听说的是另一个版本,也没说那位仙君叫什么,只是说他本是魔界中人,因天界的某个神君而叛出魔界,后来大战,魔军大败但是天界也损失惨重,说那位仙君还是魔君爪牙,后来魔军败退,仙君暴露,被众天神抽筋拔骨毁灭了元神。」淳于晏说得津津有味,但是听者只有白子木一人,叶无忧根本听不到。 白子木不知为何,听到这段话用尽力气想攥紧拳头却怎么都攥不紧。他沉着脸几乎是吼出来,「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这些事评头论足。 淳于晏撅撅嘴不甘心回嘴道:「你又知道什么!」 叶无忧听到白子木本是温和平淡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暴戾,着实被吓了一小跳,「我知道的不清楚,道听途说而已。」 白子木揉揉眉心,将皱着的眉头努力抚平。「没事,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惹你,就因为你心情不好就这么吼我,我告诉你我淳于晏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吼过我,白子木,你行啊,敢做第一个,敢开先河,哼,不过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姑且先原谅你,要是还有下次,我绝对让你跪着给我哭!」淳于晏这是可谓是十分有骨气了,一通话说完觉得自己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气,身心舒畅。 可这身心舒畅就畅了一瞬间,下一个瞬间白子木就一鞭子狠狠抽过来,把淳于晏抽得找不到方向了。四周终于清静下来也没有人再提千年前的事,白子木也才舒出一口气。
第13页 藉助了冷颜感情的连结,白子木能跟叶无忧说上话,他也有个问题想问一问。 「你被长渡打回原形的那一天,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他』是他吗?」 「他,你不就是给他做的嫁裳嘛,至于东西,只不过是帝君的半颗内丹而已,那老头儿修为那么高,少了一半也没什么关系。」叶无忧说得无所谓,像是真想其实就这么回事儿而已。 「那为什么是半颗而不是一颗?我猜,是你失败了,但是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因为长渡?」 「嘿,我说白子木,你这么聪明作甚,知道了太多可未必是好事。」叶无忧嘴角扬起来了,但是是一个很难看的弧度。 「长渡,其实是一个木偶吧,他不是修炼飞升,是被人直接提上去的对吗?」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体中到底是什么,长渡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渡劫时若没有他,我早已灰飞烟灭了。我走了,他应该会遵守诺言的。」白子木明白这里的他不是一个人,一个是长渡,一个,是用长渡来要挟叶无忧的人。 「其实有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这一千多年来,发生的事情不会少,大战,或许等不了多少年了。」白子木说着大战,却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这些都跟他无关。 若是真的无关,他又答应那个算命瞎子收集什么人间真情做什么,不答应,他就不会在叶无忧的意识境里了,再往前推一点,他就更不会再次遇见淳于晏。 瞎子让他去京都,却不说为什么,而一去就碰上了淳于晏,那瞎子莫不是当年的哪个知情人? 他在天界认识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仔细想想,也没想出来谁有这么无聊。 「他们出来了,我该回去了。」叶无忧转身便有,反正看不见白子木,说与不说都没啥关系。白子木看着叶无忧的双腿已经呈半透明状态,心说他的时日,真是够快的。 叶无忧在冷颜从寺里出来之后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没有淳于晏聒噪的声音,白子木平静了许多,可是这么久了还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人,白子木才感知了整个意识境里,没有淳于晏的影子。 难道? 遭了,淳于晏被他那一鞭子甩出意识境,去到了界外。 此刻才被想起的淳于晏正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手中拿着地下捡的石头,警惕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东西,黑压压的一片,整个天空都被遮蔽了。 叶无忧是一只银蚕,周围都是一群鸟。 界外的世界是意识主人不愿意想起或者十分危险时候的场景,而淳于晏掉落的,正是叶无忧刚出生那会儿被一群鸟争着吃时候。 淳于晏不知道为什么叶无忧刚出生留在戈壁滩的,不过他现在成了这些鸟眼中的银蚕,石子再多他也觉得自己跑不掉。 白子木没有找到叶无忧意识境的薄弱点,淳于晏是被他硬打出去的,强行冲破的界面,意识主人会自动修復,而界外的东西再进来,将会更加困难。 当年颜桦那么狠心和残忍,白子木早已恨他入骨如今掉到了界外,正好让他在折磨中煎熬着死去,虽然比不上抽筋拔骨的痛,但是对现在这个凡人淳于晏来说,已经足够。 跟随叶无忧回去的白子木,走到后来,是被界面给拉回去的。 没有一丝缝隙的界面,在白子木的背后出现了一道裂缝,强行拉开的裂缝在人消失之后癒合。 明明那么恨他,就应该让他在界外自生自灭,到底是哪里没有控制好自己犯贱的脑子呢? 白子木落在一棵大树下,对着天空大喊。 颜桦,你给我死出来……… 第10章 第九章:界外 被群鸟围攻的淳于晏根本就听不到白子木的唿声,况且,他们掉落的就不是一个时间点。 白子木试图用身上某个跟淳于晏有关的东西建立起联繫,可无奈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丝毫与他相关的。 不对,有的有的,在他的暗袋里,是淳于晏按了血印的契约书。 淳于晏手中的石子一把一把的打出去,他原以为这样没用,可等到他打到那些鸟身上的时候,却打散了一片。这些鸟分明想吃他,可是又不敢靠近,像是有所畏惧。 被石子打散的鸟又重新聚拢,天空黑暗无光,淳于晏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闯,由于鸟群顾虑不敢靠的他太近,淳于晏跑出了包围。在叶无忧的界外淳于晏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界内那么脆弱,要换做平时,跑这么久他早就累趴下了,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仿佛用不完。 鸟群穷追不捨,时间耗得越久,鸟群就离他越近,淳于晏不懂为何,但他知道时间过长,他就会被群鸟乱啄而死。 跑着跑着淳于晏一不小心失足跌落,白子木用他的血循迹赶来时正好看见淳于晏掉向谷底。 来不及思索的白子木第一反应就是就他,如果能让他多想一会儿,他一定不会救他的,这样的人,就应该多死几次,什么轮迴之苦,没见他轮迴吃过什么苦。 身体十分诚实的白子木抱着淳于晏飞上来,一鞭子打散了所有鸟,而淳于晏在他的怀中,竟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十分温柔,十分纯真。 淳于晏双手勾着白子木的脖子,在安全落地之后他自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第14页 「下来,你还要抱到几时?」白子木不悦的口气没有吓到淳于晏,不过后者还是放开了手,让白子木解脱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淳于晏疑惑道,以白子木的性格,知道界外危险还回来救他,这是不是说明白子木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明明说过不会来救人的,白子木皱眉道:「是我把你打出来的。」 没有多余的话,因为我把你打出来,所以也得把你拽回去。「况且,你已经是我的人,你的命是我的,我没叫你死,谁敢要你的命!」 「???」晴天霹雳直冲淳于晏的脑壳而来,「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白子木不语,指了指自己的暗袋。淳于晏明白,那张该死的「卖身契」。 「那要怎么回去?」淳于晏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看运气,运气好碰到了界面可以直接冲破,运气不好,只能去找『门』。」白子木难得认真回答淳于晏的问题。 「门又是什么?」 「叶无忧的色彩区域,也称作彩域,那是叶无忧记忆中不愿被提起但很珍贵的东西。」 「不会是冷颜,她们之间还不至于不愿被提起。」 白子木撇了淳于晏一眼,心说还不算太笨。 「走吧,找与那个道士长渡有关的。」白子木先走一步,淳于晏没有去问为什么是长渡,现在有白子木互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完玩儿。 「你不是说界外非常危险吗?」现在看来除了那群鸟以外为什么危险的。 「骗你的你也信,愚蠢!」白子木对淳于晏智商的好感度又降低了,不过他并不太清楚每个人界外的世界都是什么样的,他当年去过的那个,九死一生,能出来纯粹是他命大。而叶无忧的界外世界,就像淳于晏说的那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嘁,自己不清楚就说是骗我,你说你就去过一次,但是呢运气不好,所以危险重重,而我就不一样了,到现在都安然无恙,你看看,这就是实力。」淳于晏揶揄又认真的说着,被戳破了真相的白子木神色不改一如既往。 「我现在大可以回到我来时落下的地方,让你一个人安然无恙。」平淡的语气,淳于晏却听出了一种威胁。 实力,你的实力除了花言巧语就是背叛! 「你回你回,我一个人还乐得自在,像谁稀罕你一样。」淳于晏不屑,自己走在前头,两条腿还挺快,把白子木甩得老远,看样子是真不要和他一路。 那个倔强好强不作死会难受的背影在白子木眼中与千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斯文败类重叠,仿佛自己就在等一个回眸一笑,一笑生花。 一笑,抹去爱与恨。 淳于晏终究没有回头一笑。 「啊……」白子木在后头老远就听见了淳于晏的大叫声。淳于晏走得好好的,前面的路也算平坦,谁知一道天雷噼下来,淳于晏一退躲过了天雷,到地下被噼了个大坑,周围的泥土还在不断往下陷,淳于晏跑不过下落的速度,掉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道雷,直冲着他而来,这下是躲不过了,这坑这么深,而且刚刚摔下来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万法天地,收逐。」 「什么?」淳于晏听到一个声音,并不是白子木的,像是虚空中传来的,可这句话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万法天地,收逐?」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淳于晏的双手就不受控制的抬起,两手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天雷正好噼头盖脸的打下来,淳于晏闭着眼睛做好赴死的准备,出乎意料的天雷并没有噼到自己身上。 两手之间的屏障接了两道雷已经有些裂痕,要是再有一道估计就撑不住了,淳于晏趁雷还没来,忍着痛爬起来,想曾经做的梦里一般,飞起来,飞起来… 「轰!」又是一道雷噼下,四周尘土沙石被轰炸而起。 「颜桦!」白子木心里一惊,脱口而出的是那个许多年没有念过的名字,没有大声喊出,只是呓语般的低语,冷漠疏离,却又恋恋不捨。 闪电一般窜到那沙尘飞舞的混沌中,视线并不清晰,白子木看不到淳于晏的身影,有些慌乱。他拨开沙尘,尖锐的石子在手上和脸上划过,留下一点点细小的伤痕,他浑然不觉。 「咳咳咳…」突然听到的咳嗽声让白子木顿时松了一口气,淳于晏正向外飞出,被灰尘呛到了。 「自己安然无恙,你做到了,稍有差池你就到地府无恙去吧!」看见了淳于晏的白子木不只是哪里来的气,甩甩袖子转身就走。 淳于晏将身上的灰尘拍掉,在白子木身后走着,「我刚刚听到你叫我了,你应该早就看到我被雷噼了,却袖手旁观,真是够可以的,不过看在你后来过来找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在背后的他看不到白子木脸上的伤,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也没去管白子木有没有事。 两人本是在戈壁中行走,但走着走着就突然换了一个地方,随着地方的变换时间的推移,叶无忧长大了,修炼成人,初入人世,淳于晏终于看到了那片焕发着光彩的区域。 道观?长渡是道士,那这里应该就是叶无忧和长渡相遇的地方。 好兄弟,呵!白子木在心中嗤笑,好兄弟还把相遇之地作为彩域,意识静的界外,比界内更为真实,他也许是更为潜在的意识。
第15页 「走吧!」白子木提醒了淳于晏一声,自己走入道观的大门,眨眼就不见了。明明看见他走进去的。 淳于晏试探着将脚伸入门槛里边,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进去了,到了另一边,他才知道自己这是出来了。 不过他们看见的还是白子木去到界外的时间的场景。难道他们不在意识境,叶无忧这边的时间就会停止? 白子木淡漠的看着叶无忧,冷颜刚刚回到家,现在应该就要来找叶无忧了。 「就快要结束了。」 淳于晏闻声转头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不准备收藏一下嘛嘛嘛? 第11章 第十章:结束 「啪擦擦!」 「小姐怎么了?」守在门外的侍女听见屋内的声响立刻推门进入查看。 「没什么,杯子没端稳碎了。」冷颜端庄的坐在桌边,用丝绢擦拭着自己的的手。 「奴婢这就收拾。」侍女弯腰欲捡,被冷颜阻止,「你下去吧,不用收拾。」 侍女闻此,也不敢忤逆小姐,只好退出去。 「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待侍女关上门,冷颜就质问起叶无忧,「你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不是,只是有些烫,没端好而已。」叶无忧不在意的解释道。冷颜有些生气,哼哼着蹲下身自己收拾摔碎的杯子。 「嘶…」冷颜放下碎片,用手捏住被刺破的地方,挤出一点血来。 「怎么这样不小心,来,我给你治治,一下就好了。」叶无忧将冷颜拉起来,食指在她受伤的手指上施法,可是施法之后血没有流,但伤口还在。 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冷颜有些激动,突然握住了叶无忧的手,叶无忧被抓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 「没有的事,你先放手。」叶无忧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奈越挣扎,冷颜抓得越紧。 「没事为什么你的双脚会变得透明头髮越来越白,没事为什么就连这小小的割伤你都治不好,没事你为什么现在的表情这样痛苦?你还想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颜生气又担心,屋外的侍女听到她的小姐突然这样发生说话,不知道再跟谁说,屋内明明就只有小姐一人的,莫不是中了邪,侍女赶紧跑去见冷老爷。 「你先放手,放手我就告诉你。」无奈,这烧灼的疼痛感让叶无忧妥协了。 冷颜闻言放手,叶无忧赶紧平復心情和表情。 「我是银蚕,蚕呢,到了时候就得吐丝结茧,我不是时候快到了嘛,法力会被削弱,不过你放心,破茧之后我就会回来的。」 「你活了一千多年才结茧,那要个几百年才会破茧而出?可你明明答应我要娶我的,叶无忧你就这样言而无信?」冷颜说着,眼中闪烁着光。 「阿颜,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妹妹,而且,我也从未说过要娶你的,你是个好姑娘,你有你该有的生活和幸福,我只是一个蚕妖,不能打乱你的生活。」 「可是你已经打乱了。」冷颜说着双手保住了叶无忧,这比拉手还要痛苦千百倍,但是叶无忧不动,他不敢动,这个时候了,就抱一下也无妨,就当是与她最后的诀别了吧! 「叶无忧明明很痛苦,为什么?」淳于晏问。 「自己看。」白子木冷漠的回了他三个字。 「如果这一世你不愿意娶我,那就等你破茧后,你等我来遇见你。那个时候你愿意吗?」她知道这一世是不可能了,她的无忧要结茧了,要沉睡了,醒来已经是几百年后,那时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冷颜这个人。 「如果你还能找到我,我愿意。」只怕你在轮迴千万年都不可能找到我了,阿颜。 「糟了!」淳于晏看着冷老爷带着人来,暗叫不好。 「一个女儿家,你还要不要点脸,去把大小姐给我拉回来!」房门被狠狠的推开,冷老爷出现在门口。说话的语气极为愤怒,家丁闻言,靠近了冷颜和叶无忧,被自己父亲呵斥的冷颜突然松手,叶无忧没有了支撑向地下倒去。 「别碰我,我要无忧,我不要嫁给什么太子,无忧,无忧,你一定要等我来找你……」冷颜潸然泪下,叶无忧从来没看见过阿颜哭的这么汹涌,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让她伤心了,不过以后都不会了,没有人能让她哭的。 她会穿上最美的嫁衣,嫁给那个会待她好也给她幸福的人。 「阿颜,你要快乐的活着,不然我会不高兴的,记住了,无忧爱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妹妹。」叶无忧从来不忧伤的眼睛里泛起了光,在冷颜还没有看清的时候,他已经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长渡,永别了…」 冷颜突然安静了下来,冷老爷看着她,「你好好反省反省,居然养着一只妖怪养了十几年,要不是今日去祈福,我们都还不知道你身上的妖气这么重,多亏了大师,过两日跟着我去毓弥寺谢佛。」冷老爷见叶无忧自己滚了也没多少心情处理这事儿,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好,明年冷颜就要进宫,既然叶无忧走了就算了。 「原来是寺里的和尚出的主意,想必是在冷颜身上做了法,所以叶无忧被她触碰才会那么痛苦,本不会这么早就离开的。」淳于晏轻嘆,看着冷颜,她此刻心如死灰,面无表情,一边的家奴都有些害怕她的脸色。
第16页 「出去,你们都出去!滚!」冷颜突然站起来,胡乱抓东西打向这些人,冷老爷也没有放过。 一群人逃命一般的退出去,偌大的房间又只剩冷颜一个人,只是这次,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爱而不得,却得到他的祝福,这样想来,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傻呢,十几年过去了,冷颜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明明都知道叶无忧不喜欢自己,偏偏一条路走到黑,非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冷颜将所有东西都砸烂了,坐在地上,头髮散乱,双眼无神地扫过每个角落,然后目光缓缓停留在一个盒子上。 那是叶无忧在这里的第一个窝,也是他最嫌弃的一个。 冷颜将它拿过来,看着盒子,双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它。 「啪嗒!」泪落到盒子上溅起了泪花,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 蚕蛹。 他没有走,还陪着她。 淳于晏看着旁人的故事,从没有经歷过生离死别的他也有一些触动,冷颜的爱而不得,叶无忧却从未说出口,还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谁爱着他,谁又在最后一刻挂念着他。 叶无忧这一辈子,能在最后的十几年真的想一个哥哥一样守护一和姑娘,能让这个姑娘不至于被家人的冷淡变得冷漠无情,不会自卑不会敢怒而不敢言。其实也算是不错了。 叶无忧的意识境到此就终止了,世界变回了黑暗,白子木抓着淳于晏的手,道:「该走了。」 没有任何感觉,淳于晏就被带回来了,光线涌入了眼睛,不过是夜晚,他也没有不适应这光。 他的身边没有白子木,有的是坐在床上缓缓睁眼的人,眉心一朵盛开的白莲,睁眼的一剎那,淳于晏仿佛看见了有个人仰起头,惊恐的双眼。 魔怔了吧,白子木怎么会有惊恐的眼神?淳于晏走出门,看见自己姿势丝毫没有变化的身体,顺着躺下去。 爬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看来这个姿势睡觉实为不妥,以后得注意了。 屋里嗑瓜子的声音骤然停了,淳于晏分明听见风桐说:「老闆,那个愚蠢图谋不轨,在门口趴了一晚上了。」 就像是睡了一觉,意识境里的十几年,他们就看了一晚上。 白子木置若罔闻,将银丝剪掉一半放进瓶子里,用木塞塞好,并在瓶上写了个「贰」,然后将自己的暗袋打开把瓶子扔了进去。 透过门缝,淳于晏觉得那个袋子是一个挺大的空间,但是这明明是他接的第一桩生意,为什么写贰?难道是那个什么第一件嫁衣? 那个故事一定很精彩。 第12章 第十一章:砸店 留给冷颜的分明是蚕蛹,怎么过了一年拿过来的却是蚕丝?被人给煮了? 淳于晏同情的看着白子木手中的银丝。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而是白子木现在要开始做嫁衣了,淳于晏就看着他怎么弄! 白子木也没让淳于晏出去,看就看吧,反正他又学不来。白子木将剩下的银丝捏在手里,双手合上,旋转碾压之后张开,掌心里的俨然不是蚕丝而是粉末。风桐手中出现一片玉叶,放在嘴上一吹,许多喜鹊从窗口费了进来。 被鸟群围攻过的淳于晏倒也不害怕,看着这些喜鹊有点怪,做嫁衣叫一群鸟进来。 白子木将掌心中的银粉朝喜鹊身上一吹,这些喜鹊就自己动起来,牵线拉丝,纺车唧唧復唧唧的开始了工作。 「出去吧,明天就好了。」白子木带头出去,风桐也跟着走,淳于晏看看那些喜鹊,让喜鹊来织布做衣裳也是够了。 「白子木,这分明就不是你在做,归根究底,这件嫁衣就不是你做的,所以昨天我说的是对的,风八婆,你输了,说说要怎么办吧?」淳于晏心情不错,大摇大摆停在风桐前面,翘着嘴角等待风桐说话。 「哼!」风桐绕过淳于晏,「谁说这不是老闆做的了,没有老闆,怎么能做出这么有感情的嫁衣,愚蠢,你输了,准备把名字倒过来写吧!」 「要我倒过来写。这辈子都不可能!」淳于晏气哼哼的被白子木赶去上茶。 当归的生意在黄昏时分是最好的,这时候来品茶的人最多,也是淳于晏的说书时间。 「话说啊…」淳于先生摺扇一开,「诶,大家今日有没有兴趣听听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昨日刚好听说一个,想不想听?」摺扇一收,「啪」,台下掌声一片,多少人都说——美人说什么都爱听。 反正很多人都看脸,也许就没有多少人听他说故事。 淳于晏摇摇头,觉得自己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要靠才华,真是浪费了这张脸吶。 「话说这天上地下,我们都认为啊阴阳相生相剋,但是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今日我便来说说这阳和阳是如何相生的诶。」 底下的人纷纷议论,「这说的不就是男人和男人吗,这种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伦理的事情怎好拿出来说。」 「是啊,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噁心。」 …… 「各位各位,不想听的人站起来向后转就能看得见大门,慢走不送,各位愿意听我说的呢,喝口茶,咋们啊,开始!!」 「话说天界有位神仙,我们叫他无渡,这位神仙生的一副好皮相,仙风道骨玉树临风,有一日,听闻某座山有一妖物作乱,遂向帝君毛遂自荐下凡平乱捉拿此妖。谁知无渡仙君下凡之后,一下就抓住了这只妖怪,诶,这时他发现,这只妖怪长得那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简直是天上人间第一啊,仙君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但是这个妖怪作乱,是个坏妖啊,所以仙君决定,要以自己的善意感化此妖,就放掉了这个妖怪。后来啊,后来仙君将自己化作一个少年人,决定吧自己送去虎口,但是等到真的入了虎穴之后,诶?他发现…」淳于晏突然停下,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第17页 「然后如何?」 「然后他发现作乱的妖怪不是他看上的那只,那这就好办啦,收了这只跟那只回天界…」 「淳于晏有人找你!」风桐扯着大嗓门一喊,全楼的人都听到了。 「有人找我了,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啊,拜拜!」淳于晏风风火火跑下台,心说终于有人来接我回去了。 跑到门口的淳于晏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王府的人。 「死八婆,出来,谁找我呢!」转头对风桐叫嚣的淳于晏被人按住了肩膀。 「颜桦,我找你。」 淳于晏转身,将这只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道:「您哪位,我认识?」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了,但是现在天界需要你,你得跟我回去。」男人意味深长的语气听得淳于晏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长着一张少年人的脸,说话这么老气横秋,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回天界?我在天界是什么职位?大哥别开玩笑了,我家在京都呢。要是我是神仙,还至于在这端茶递水受欺负?」淳于晏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先是被白子木坑了就算了,要是在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坑了,只能怪他自己蠢,名字真的应该倒过来写。 「颜桦,我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以前欠我的我都不要你陪了,我找了你一千多年,你就这么忍心弃我于不顾吗?」少年直接拽住淳于晏的胳膊,死死不放,声泪俱下的求他回去。 众人:嗷,原来淳于晏就是刚刚说的那个妖怪,那来找他的人就是无渡了吧! 淳于晏:你们想什么呢,不是啊喂,别误会,老子不喜欢男人。 等等,妖怪? 「有妖怪啊,快跑啊!!!」 人去楼空,淳于晏与少年面面相觑。 「啊啊啊,你……你赔钱,白子木又要让我陪了,这么多人没给钱,你替他们给,你赔!」淳于晏揪着少年的衣领,痛心疾首的指控他,哀嚎那是听得让人深表同情。 上辈子该赔我的东西一样没赔,这辈子反问我要起债来了。 少年还是拽住淳于晏的手臂,使劲的点头,「我赔我赔,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赔多少都无所谓。」 等会儿? 「你跟白子木在一起?」 「是吗,赔多少都无所谓,那好啊,你先把钱拿出来我再考虑考虑。」淳于晏没听见少年后面那句话,放了他的衣领。「你放开我,我又不会跑。」 今日白子木不在,风八婆,哼,这个女人并不能阻止他做想做的事情。 「啊啊啊啊,去你的白子木,老子不给你欺负了,老子今天要跑路了,老子是天界的神仙,怕你个毛,今天把你的当归全砸了,你让我赔,赔,赔个够,反正有人给我收拾场子,就砸,砸完了一边哭去吧!」淳于晏疯了一般狂砸东西,桌子椅子,花瓶茶具,勐砸的全砸了,风桐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自从通知了淳于晏有人来找他后就不见了踪影。 少年看着淳于晏,这人是被白子木欺负得多惨啊,更重要的是,他又要给他填坑,上辈子欠的都没还呢,呢! 「嗯!」淳于晏双手摊在少年面前,少年明白,从怀里摸出银票,十分不舍的往淳于晏手里送。「拿来呀!」淳于晏一把扯过银票,数了几张,放在门口,又写了几个大字:我砸的,陪你了,江湖不见! 少年心里想哭。从前也没见他这样败家过。 「走吧,还站着作甚,等白子木回来打得你跪地求饶吗?」淳于晏大摇大摆,十分神气的走着,他又要回到王府了,他又能继续作威作福啦! 「你去哪?」 淳于晏突然顿住,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可为什么如此虚弱无力?他回头一看,只见他的白衣染红,脸色惨白。 淳于晏没有说话,他还是问。 「你去哪?」 「你去哪?」仿佛在很多年以前,自己也这样问过。 第13章 争执 白子木受伤了。淳于晏刚刚砸了当归,现在被他叫个正着。砸店之前他应该看看黄历选选日子的。 「你受伤了……」淳于晏看了看当归,心里还是挺虚的,「要不我们去找个客栈住着先?」 「回去!」白子木二话不说,朝当归走去,门口的银票也视而不见,风桐扶着他进去,似乎是早有准备,看见满地狼藉也没觉得太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淳于晏不争气的跟着进门,没注意还踩了自己写的纸条,少年本是背对着白子木,等他们都进去之后他才走到门口捡起银票。 「你怎么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什么没大碍,淳于晏都看得出来白子木伤的不轻,这样说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为自己开脱。 「不会死的。」少年也进来了,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挥一挥手,将地上的东西给扫到一边,见地下终于干净了些,他才向白子木走过来。 「是你?」坐在楼梯上的白子木看向少年,这话分明是认识他的。 「想不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遇见你,都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不会再出现了。」少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看着白子木,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 「所以你来,是想重复一遍当年做的事呢,还是来让他动手?」白子木伸手,说到他的时候,指向了淳于晏。
第18页 「你误会了,我是想待颜桦回去。现在魔界蠢蠢欲动,魔尊挑衅滋事,天界需要他。」 「需要他?你不知道他现在是肉体凡胎,半点仙力都没有吗?你让他回去做什么,做你们的挡箭牌,还是拿他回去问罪,没有完成整个天界的任务,让出世祸乱天界?」白子木受伤,说话底气没有那么足,但他这语气能让淳于晏听得出来,他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维护自己。 听得一头雾水的淳于晏终于站出来,道:「你们两个在说我,但是我完全听不懂,颜桦?我在天界的名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或许我不是白子木说的那个人,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只是淳于王府混吃等死的人而已。」虽然这么说,淳于晏还是觉得自己从前好厉害啊,听他们的语气就知道,颜桦,是个大人物呢。 「我怎么可能弄错。」少年说:「你也不想想我们一同长大,几百万年我看一眼你的动作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怎么可能认错你!」你还欠我那么多东西没还,怎么可能认错!! 淳于晏:你也不想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往哪想? 「是,你没有弄错,他就是颜桦,可是是又怎么样,现在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了,我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让他走你又奈我何?」白子木像没受过伤一般站起来,一把拉住淳于晏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身后。 「白子木,这个是关乎天界存亡的大事,望你以大局为重。」少年道:「如果将来颜桦归位,而天界已经是断壁残垣,你觉得颜桦会怎么想,他只会怪自己…」 「拿开你的一家之言,我不是天界之人,你天界的存亡干我何事,颜桦我管不着,但是淳于晏,你休想带走。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魔尊开出了条件,把颜桦交给他就会停止扰乱天界?几时你的天界没了颜桦就这么不堪一击了。颜桦做错了什么整个天界都要背叛他。什么归位,那只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的谎言!」白子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早说这么多话,还是为恨极了的人说的。 他们说的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魔尊是谁,为什么要让天界把颜桦交给他,而这个说话,又是真是假?淳于晏不知道,他现在不是颜桦,他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一切,但是他知道,白子木是为他好的。这个来歷不明的少年,口口声声来自天界,可是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少年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不过好歹也活了几百万年,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神色让别人猜测。「你见过魔尊了,你想把颜桦交给他?」 「老闆要这样做就不会满身是伤的回来,反倒是你,一直在这瞎嚷嚷,连真面目都不敢拿出来示人,劝你善良早点滚,别等姑奶奶赶你出去!」风桐的大嗓门可不是吹的,曾说风桐一声吼,衍之抖三抖,现在她的几句话,少年的脸色居然都变了,要是他有鬍子,现在早就烧起来了。 「你这个…」少年找不到词形容这个女人,只得气得甩袖,「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你连累的人至今还在荒川,你怎得还活得如此放肆!」 「风桐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白子木脚底有些飘,不怎么站的稳,下了逐客令,「淳于晏扶我上楼!」 「嗷,你小心些。」淳于晏扶着白子木上楼,没人管下面的少年。不过楼上也是一片废墟,没处落脚啊! 看到风桐使用法术将房间恢復原样,摔烂的东西也都復原了,淳于晏才感觉到风桐也挺厉害啊!不过还好喜鹊们呆的那间屋子没砸,要是砸了,白子木估计得削了他。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严重?」看着身上的血和脸色,淳于晏都有点于心不忍,好像他受伤跟自己有关。白子木没有回答他,只吩咐风桐入取什么东西过来,风桐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你还好吧?」淳于晏小心翼翼的问,不过他自己想来,他要是白子木也不会好,自己的家被自己带回来的人给砸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受了伤回来还得因为那个人跟别人说那么多废话,是谁都会不好过。 「对不起,我砸了当归,我会赔你的……」赔赔赔,先前放在门口的银票忘了拿了,淳于晏赶紧下楼去看,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又返回楼上,将剩下的几张银票递到白子木面前,「只有这么多了,不够的话以后再给你。」 白子木对淳于晏的话置若罔闻,准备脱了自己的衣服检查一下伤口,伤在左胸膛,动手的时候会牵扯到伤口,虽然很痛,淳于晏看到白子木眉都没皱一下。 「你别动,我来!」从来都没给人脱过衣服的世子今日亲自动手,白子木也没拒绝,看着淳于晏小心翼翼脱.衣服,嘴角轻轻扯开,像是在替白子木叫疼。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企图转移一下白子木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注意伤口的淳于晏转移话题,可是白子木不答,他看起来有些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淳于晏的声音终于拉回了白子木的神志,他这样专注认真的眼神,居然能够将他与当年那个人的眼睛重合。 「老闆,取来了。」风桐拿着一个小药瓶进来,看见白子木的上半身,赶紧遮住眼睛将药给了淳于晏然后走了就去,顺便将门带上。
第19页 淳于晏心里咋舌,别看风桐平日里总是说我家老闆我家老闆,真到时候居然这么纯情。 「别愣着,打开!」 淳于晏将瓶塞揭开,白子木轻轻抬手,瓶中的东西也升起来了,是一片纯白的花瓣。 花瓣泛着白色的光,淳于晏的目光移到白子木的脸上,眉心处那白莲印记又出现了,像是与花瓣有感应一般。 「别看了,那是我的真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真的不收藏一下吗啾啾啾 第14章 真香 冷颜出嫁的那天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但是没有,飞絮像是叶无忧的碎发,他围绕着那个姑娘,旋转,停留,下落。落在她的头顶,她的身后。 嫁衣是银白色的,看起来高贵冷艷贵不可攀,可除了叶无忧。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儿,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可这个人已不再世上。 当蚕蛹自己散乱成丝而里面空空如也的那一刻,冷颜就知道,期待来世再找他已经是一个不可能的奢望。破开的蚕蛹之中只是一缕白丝,他告诉冷颜,等她快要出嫁的时候拿着这丝去找白子木,他会明白的。 白子木明白,他不是一个裁缝,却要为他人作嫁裳,就像当年,他做的,是一个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最后众叛亲离,谁会心疼他一句,安慰他一声? 没有,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人也没有。 关于冷颜,自从她进宫之后就没了什么消息,人们津津乐道的,只是她身上的那件银白嫁衣,到底在哪家做的,真是好看的不得了。与此同时,当归关门歇业一天,白子木带着淳于晏和风桐在宁川城里,无论大街小巷都走了个遍,被迫背着晏愚蠢牌子的淳于晏真是不想再走了,如果有一个缝他绝对能钻进去。活了十几年,他真是没有受过这种羞辱。 不过算来,这算是他「口出狂言」,自找的。 解决了冷颜的嫁衣,白子木似乎心情不错,窝在厨房里捣鼓什么东西。淳于晏一直想看看白子木这朵白莲花的真身的模样,一直缠着他,白子木也不肯放淳于晏回家,要让淳于晏做工抵债,拒绝其他方式还债。 联想起那个少年的话,淳于晏觉得自己真的很衰,上辈子欠债,不过债主没有逼着让他还,这辈子还欠债,这个债主天天催债! 不过淳于晏搞不懂白子木为什么要催债,整个被砸烂了的当归,白子木一个法术就让他们恢復了原样,所以有这等能力,还惦记着这笔帐干什么!!!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风桐今天心情十分不错,平日里不忙的时候就把活全扔给淳于晏,自己出去浪,看看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少爷,反正好看的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每一个被她挂念过的人他都有想把他们娶回来的想法。 这人还喜欢八卦,所以淳于晏经常叫她风八婆,其实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整天看着别的比她自己还丑的男人,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尽管看着锅里的,但他还是死守着自己「碗里的」,碗里的这个自然是白子木,可是白子木是老闆,她就仅仅是花痴而已。 白子木这样的人,一看风桐就驾驭不来。 好不容易挨过了「宁川一日游」的淳于晏心里十分的不爽,看着白子木这么悠闲他心里就更不好受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在不是个好做法。 淳于晏对白子木说: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生了一晚上的气之后,当然做梦也在想怎么打倒白子木,结果醒来这个人却在厨房做吃的。 这一点倒是让淳于晏对他刮目相看了,一个男人上得厅堂下的厅堂,长得又不错,貌似也挺有钱,不过可惜了是个男人,要是个女子啊,淳于晏说不定还考虑考虑。 白子木拿白娟擦了擦手,盘子里是刚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糕点,小饼状,上边俨然是一朵莲花。 「就算莲花是你的真身,你也不用做什么都要用这个图案吧,丑了吧唧的!」淳于晏靠在门口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莲花图案,。上午没什么生意,所以他和风桐也没什么事做,熟悉了之后,淳于晏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白子木自然也没有原来那么尊敬和畏惧。 「嫌丑你就别吃!」风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对于这个有点一惊一乍的女人,淳于晏已经不会轻易被她吓到了。 白子木丢给淳于晏一个不屑的眼神端着糕点出去了。风桐一如既往如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暗搓搓的试图双手靠近盘子,像是等不及要品尝那自然丑不拉几的东西。 「老闆,你可是好多天都没做雪蕊糕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做的?」等盘子放下,风桐就按捺不住自己的魔爪伸向那所谓的雪蕊糕。 被白子木打了,风桐的爪子缩了回去,委屈巴巴的看着白子木,那眼神儿,真是令见者落泪,我见犹怜,淳于晏觉得是白子木不忍心了,才让风桐吃的。 他的双眼一直盯着那糕点,说实话它并不丑,还很好看,甚至香味都飘的满屋子都是。白子木在同意风桐吃之前,特地看了淳于晏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叫他过去尝尝,可是他刚刚才说过那个丑,怎么可能去打脸。于是他从厨房里拿了一个馒头,不想想馒头被手弄脏了所以用纸包着,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啃。
第20页 不过这馒头是昨天晚上白子木带回来的,现在是凉的,啃着馒头闻着那雪蕊糕的香味,淳于晏觉得自己甚是凄凉。 诶? 刚刚风桐装可怜买惨白子木就同意他吃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买买惨装装可怜,不,他是真可怜,来获得白子木的同情,从而对自己好一点,从而放自己回家? 不试不知道,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等他啃完馒头回去的时候,看见白子木把剩下的糕点放回厨房,风桐恋恋不捨的眼神和手中那吃了一口而捨不得吃剩下的神态分明在表明,她没吃够。 淳于晏手里还拿着包馒头的纸,似乎是无意识的动作,纸在他手里反转摺叠没一会儿手中就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小青蛙。不过小青蛙被他随手一扔,没入角落中。 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能这么好吃?他就不信了!他吃过多少山珍海味,就这个什么什么雪蕊糕,有什么稀罕的。 下午,当归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白子木在茶室泡茶,风桐也在忙着上茶,淳于晏抽这个空档去了厨房,翻开了笼子,果然看到了雪蕊糕,他偷偷拿了一块,麻利的熘了。 等到下午忙完歇口气的时候,风桐嘴馋悄悄的再去拿糕点,翻开笼子一看…… 「老闆不好了,雪蕊糕进了淳于晏的肚子里了!!!」风桐一声吼,这次衍之抖了四抖,心虚的某人立刻将自己变得忙碌起来。白子木从茶室里出来,手上还端了一杯,也没看厨房那边,目光独独就落在淳于晏身上。 「谁说它丑,谁说不吃的,淳于晏,你……你快把他吐出来!!!」风桐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大叫,有一种想掐死淳于晏的冲动。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双手之间飞出一根藤蔓,直绕上淳于晏的脖子,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就算被勒住了,淳于晏也还在为自己辩解,在恶势力面前绝不低头。「我只是……是说它丑…没说过、不吃!」 「咳咳咳,咳咳…」白子木手一挥,藤蔓立刻缩回了风桐身上,不甘心的风桐继续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你也不至于把他吃完吧!」 吃完?「我只拿了一个,剩下的我都没动!」努力想证明自己清白淳于晏将人带到厨房,揭开笼子……!!!怎么都不见了? 「不是,我真的只拿了一个…」淳于晏梗着脖子不承认。 「只拿了一个那其他的哪去了?」风桐也不甘示弱,认定是淳于晏吃的。 「不是他,雪蕊糕中的灵力太多了他一个凡人承受不起,一块还好,要是吃多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淳于晏。」白子木漠然分析道,风桐听得在理,也不再胡搅蛮缠。 「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我没见过其他人进入厨房。」风桐道。 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再说你看见我进去了吗?淳于晏心里无比的讨厌这个女人。 门外一阵风吹过,捲起了地上的灰尘,白子木看过去,轻轻的问了句。 是谁? 第15章 盗食 「老闆,我有重大消息!」从外面跑回来的风桐肯定又是从哪里听来了什么八卦。 淳于晏洗着杯子,用十分幸灾乐祸的口吻道:「怎么,又是哪家的公子与人定亲了呀,可惜那个姑娘不是你,真可怜。」 风桐拿起一个茶杯就往淳于晏身上砸,白子木从中途拦下,快洒出来的茶水也被收进去了。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差点令淳于晏对他又一次刮目相看。 他说:「风桐,以后不准打骂淳于晏。」 感动!! 「我打就够了。」 妈的,白子木你娘没有教过你这样霸道是不对的吗?淳于晏心中咆哮,嘴上却不敢吱声。 风桐目瞪口呆,她家老闆什么时候对这个愚蠢的人类这么上心了,不对,这个愚蠢的人类什么时候勾引了她家老闆?不行不行,他不能让这个人毁了老闆的花生,智商会传染,跟愚蠢呆久了老闆也会变傻的,她得想个办法让淳于晏离开! 如果淳于晏知道风桐的想法那一定会立即配合她,可惜他不知道。 「什么消息,说。」白子木将茶杯放下,坐下来等风桐说话。 「我刚刚听说宁川出了一件怪事。」风桐神神秘秘的说。 ……… 「你们不问什么怪事吗?」风桐诧异的眼神淳于晏突然觉得她真是傻得可爱。 「不问你也会说的,我干嘛给你捧场。」淳于晏继续洗着茶杯,准备听着。 「好吧。」突然泄了气的风桐突然又来了兴致,大声道:「宁川出现了一个偷食大盗!专挑城里名贵的酒楼偷吃,不好吃的还不要,很多酒楼食铺都出现了这情况,说是放在一旁的菜不知怎的就没了,没有人看见有外人出现,也就是说,他们有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偷吃……想起上次的雪蕊糕,我觉得有可能就是他吃了!」我一定的把他抓出来撕碎,敢偷老娘的东西吃,活得不耐烦了! 「偷吃?还专门挑好吃的,说不定是个饿死鬼,生前过得还不错,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但是家境不错的人为什么会饿死呢?」淳于晏洗着茶杯,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都快开心死了,能够证明偷吃的不是他,还他清白他当然开心啦。 「喜欢吃,并不一定是饿鬼,还有可能……是他!」白子木在脑海中好像已经浮现出一个影子,高高瘦瘦,一身白衣,手里总会拿着一样吃食,但是总也吃不胖。
第21页 「他是谁?」风桐与淳于晏异口同声,然后各自嫌弃。 「第五轻南。」 「诶,谁叫我,谁叫我,谁看的见我?」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这个声音循着白子木刚才的声音渐渐靠近,淳于晏不明白,风桐知道,白子木用了法术,「第五轻南」四个字虽然只是呢喃,但能够让周围的妖怪听到。 淳于晏还是不知道,诚诚恳恳的说:「还是不知道。」 「哟,你就是白子木啊,上次来过这,有点印象,那个莲花糕不错,再做点给我尝尝呗。」那个声音靠近,就连淳于晏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说起雪蕊糕,淳于晏不得不承认那真的是他没有尝过的味道,也许天上人间,就只有白子木能做出来那种细腻清甜,却让人觉得想哭的糕点。虽然想哭,可是还想吃。 白子木不语,抬手往旁边一指,便有一人出现在此地。 淳于晏觉得这里的气温骤然降低。 他需要找个人抱抱取暖,可惜这里没有他想抱的人。 「哟,被看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却是诚实的很,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小摊上偷的栗子,一只手熟练的剥开,向上一抛张开嘴,准确的落入口中,然后就闭嘴吃东西。 「你怎么在这?」白子木显然是认识他的,可是看这个第五轻南的表现,似乎跟白子木不是很熟。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找得好辛苦,作为守护人,你不应该在那之后来主动找我吗?这次被我找上门来,你逃不掉了!」第五轻南咽下嘴里的东西,咧开嘴笑,露出了八颗白牙。 白子木压根就没想过要逃。 「守护这个说法只是你们族人的愿望,并不是真的,你找我也没用。」白子木走到淳于晏身边,身体散发着热量,淳于晏觉得暖和了许多。 「那也是我唤醒了你们,能不能有恩必报一点,话说另一个呢,叫什么白子异来着?」 「闭嘴!」白子木厉声喝止第五轻南的话,似乎听到白子异这三个字就冒火了。 风桐一愣,除了淳于晏,还真的只有写一次对别的人突然发火。 白子异,他的兄弟?上次那个少年,莫不是…… 淳于晏一边自己猜测,另一边第五轻南不为强权,仍然积极对抗,还笑嘻嘻的边吃边说,淳于晏不知道是说他心大呢,还是说他缺心眼儿。 「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拐弯抹角就走吧。」白子木实在是懒得听第五轻南叽叽哌哌,比淳于晏说话烦多了。 「我想让你保护我因为这些年好像一直有人想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我带来了一个东西是当年大战留下来的看在我们族人守护了你几千年的份上还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要将他们给找回来。」第五轻南叽里哌啦一口气说完,不停顿的说让淳于晏听得有些煳涂,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第五轻南到底是什么人,唤醒的是什么,当年的大战又是什么。 不光是淳于晏,就连风桐也听得云里雾里,她跟着白子木也有快二十年了,遇到他时他就一个人,救下风桐之后便带着他上路,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她只知道当年他为一个人做过嫁衣,但是后来好像没有成婚,也或许是成婚的时候他没有去,那段时间白子木的心情都起起落落,风桐看得模煳,不明白。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在她养伤的那一段时间里白子木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问过,白子木却总是让他不要问,所以这个第五轻南,是跟白子木的来歷有关么? 「你觉得你有什么东西给我,不论是谁的,最重要的即可。」白子木在第五轻南说完后思索了片刻,后者难得没有继续说话,一时间当归里十分清静。 闻此,第五轻南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颗牙,「这是轻语的手绳上面穿了她掉的第一颗牙,她从小带到大从不离身的。」 「所以他们是轻语和霍桑?」白子木的语气分明是肯定的,接过第五轻南递过来的手绳,看了看那颗牙,将它悬浮在面前,两手分别从牙和第五轻南身上拉出一根线,在中间打结。 结慢慢消失不见,最后变成一根直线。 第五轻南看得明白,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两个物体之间没有关联时这两根线系不起来,有一定联繫时结不会有改变,当一个事物属于另一个事物本体时,结消失变成一条直线。 「这牙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我么,那就收藏一下吧! 第16章 眼泪 第五轻南当然看出来了这颗牙是他的,但是这怎么可能,轻语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会是自己的。后来她再也戴不了的时候,第五轻南也是好好将它保存着,从来没有被别人拿去过。 「你们在干什么?第五轻南到底是什么人?轻语和霍桑又是谁,你们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洗着杯子的淳于晏藉此机会偷懒,同时又想听听这里面的故事。 「你又是谁啊?」第五轻南仔细看了看,笑道:「哟,是个凡人。想不到你居然对一个凡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白子木对第五轻南这话置若罔闻,「说重点。」 第五轻南拿出一个瓶子,交给白子木。「这里面是轻语和霍桑的残魂,因为残留的太少而无法重生,所以请你帮个忙,将他们找回来。」
第22页 「我为什么要帮你?」白子木轻问,淳于晏一脸认真的听着,试图理清里面的关系。 「我从一个瞎子那里知道的,你会做嫁衣,如果你帮我并且为轻语做一件嫁衣,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瞎子,又是瞎子,风桐都觉得这个瞎子在坑白子木,说不定这个死瞎子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妖界,不然怎么来的都是妖? 对了,她还没有看出第五轻南到底是什么妖。 想要得到的。白子木听来就觉得好笑,那真的是他想得到的而不是那个瞎子?其实五界存亡干他何事,他为什么要听那个瞎子的风言风语来收集什么时间真情? 他转头看了看淳于晏,俯视的角度并不能看清楚,但白子木看得出来,此刻的淳于晏很是认真,估计是在想这个突如其来的偷食大盗的事。他不喜欢淳于晏这么认真,但他又怀念这样的认真。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管?雪族的事我已经尽过力了,还剩一个第五轻南,只能说是他命大。 白子木转身上楼,第五轻南在他身后叫他他也无动于衷,想跟上了却被风桐拦住了。 「偷吃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说你要怎么死,我尽可能成全你。」风桐十指交叉,如玉的手指之间发出「咯咯」的声响,第五轻南笑嘻嘻完全没有怕的样子,撩了一下头髮道:「我想撑死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得不错呀,可以,成全你,跟我来!」风桐晓得贼兮兮的,但是第五轻南看不出来,淳于晏见过多次这样的笑容,有种预感,第五轻南要遭殃了。 第五轻南毫无戒备似的跟上去,想是完全看不懂这个方向问题。淳于晏熟悉这条路,出门左拐那边有一个茅厕。 「第五轻南是吧?」风桐双手抱胸,又在第五轻南前面,高傲又不悦的态度并没有让后者有任何的情绪泼动。 「正是在下。」 「你知道雪蕊糕是什么东西吗,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告诉你,雪蕊糕是我家老闆以己之身孕育的天莲蕊花瓣做成,课你居然敢吃老闆豆腐!」就凭这条,我也得让你把它吐出来! 完全不知道错的人跟着风桐走着,淳于晏悄悄跟在身后,想看看第五轻南吃屎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到了。」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第五轻南有些诧异。「这里可是茅厕!」 对啊,就是带你来吃屎啊! 「去吧,吃个够,如你所愿,撑不死你!」风桐一瞬间移到第五轻南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实实在在挨了一脚的第五轻南并没有如风桐的愿点进粪坑,淳于晏也是笃定了他不会掉进去才没有冲出去制止,他就是想看看这个第五轻南到底是个什么。 但是,淳于晏失望了,第五轻南一动不动,被踢了一脚身子都没有歪一下,风桐冷笑了下,道:「诶,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个牛似的掰都掰不动。」 「想知道啊?那你把眼睛闭上?」第五轻南轻轻说着,慢慢转过身来。他长得很是好看,看上去就是特别纯良没有心机的那种人,肤白如雪,一袭白衣与白子木的风格有些像,只是他的背影太瘦,所以看起来显得有些弱。 你所以为的弱者,或许并没有那么不堪。 风桐想是听了一个大笑话,对着第五轻南漂亮的脸蛋咯咯的笑着,用手捏了捏他的脸,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对一个调皮的小孩子道:「闭上眼睛?闭上等你把我踢进去?」 「姑娘这是什么话,轻男可是跟那白子木不同,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若是姑娘不肯信我,那就让那个凡人来看着。」说着,第五轻南头也不转的指着墙角偷看的淳于晏。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淳于晏也不躲着了,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这样畏畏缩缩躲在墙角里,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咳咳! 「风八婆,你闭上我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他想害你我第一个同意!」淳于晏走过来拍了拍风桐的肩,大义凛然的口吻说的风桐想一巴掌扇死他。但是风桐也知道淳于晏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这样做,于是她一言不发的将眼睛闭上。 「我告诉你们,如果敢整我我就弄死你们。姑奶奶我说话算话!」 风桐的话刚刚说要,淳于晏眼前的第五轻南就已经消失不见,只是一个瞬间,淳于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不见的。 雪花一片,两片,三片四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分明是秋天,哪里来的雪花? 「睁开眼吧姑娘。」风中传来第五轻南的声音,没有见到他的人在哪里,只是一片一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满身。不知道为何,落在掌心的雪花久久不会融化,但是它冰冰凉凉,美好的形状是风桐极少见过的,更别说淳于晏,他生长在南方,本身就极少见过雪,更何况是不会融化还是完完整整一片片的雪花。 「这雪花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雪呢。」风桐笑着感嘆,似乎刚才想整一整第五轻南的念头也抛之脑后了。 记忆中有一个模煳的身影,他现在一棵梧桐树下,仰起头是空旷的,没有云彩没有太阳,那不是天空。他随手一扬,像雪一样白色的东西也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在他的肩上,红衫上。 他的头上,似乎插着一只木簪,风桐透过茫茫雪雾,仿佛看见了另外的一个人。
第23页 他是谁,他在做什么?等人吗?等那个送给他木簪的那个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雪花迷离了双眼,风桐竟觉得眼睛模煳,眨眼的瞬间泪水沿着脸颊悄然滑下,落在手心里,凝结成冰。 为什么会流泪? 「风桐?风八婆你魔怔了吧,居然还会哭?」淳于晏担心的嗤笑了一声,生怕风桐听不出自己在嘲讽她,又加了一句:「估计是傻了。」 淳于晏一边欣赏飞雪,一边是不是看着风桐,害怕她出什么状况。本来此时此刻的景色还是不错的,飞雪玉花,湖边杨柳,秋风扶雪,朦朦胧胧,只是有一点不太舒服的味道。 浪漫这不是这样来的啊,还在茅厕旁边呢喂! 雪花在空中骤然停止,所有的花瓣定格在那一瞬间,淳于晏用手戳了戳,碰到一片雪花便变成一颗水,落在地上还是一颗水珠的模样。 继而飞雪由下而上旋转而起,飞向了天空,越来越远,直至不见。第五轻南也没有现身,风桐愣愣的回过神,擦掉自己莫名其妙流的眼泪,一声不吭的走掉。淳于晏捡起那颗水珠将它放在掌心,回到当归找白子木。 白子木拿起那颗水珠,对淳于晏道:「这是他的眼泪。」 第17章 雪国 第五轻南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白子木自然不会去找他更不会担心他的安危,倒是淳于晏把那颗所谓的第五轻南的眼泪拿着,他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再回来,到时候拿来嘲笑他也不错。 那天第五轻南送给风桐一场飞雪,而风桐在雪中朦朦胧胧看到的身影让她十分困惑。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告诉白子木,他觉得她家老闆其实心里装着挺多事的,再给他添一点不太好。 对了,他还要将淳于晏赶回老家去呢,可不能再耽误了。 这几日一如既往的端茶递水洗杯子,扫地拖地包干,风桐偶而给白子木洗洗衣服,淳于晏都是自己动手的,所以每天最累的是他,当然,他做的活都是能偷懒就偷懒,因为白子木看不下去还会用法术来重做一遍。 这些时日白子木对淳于晏好很多,但是也不怎么跟他说话,风桐倒是整天和他吵吵闹闹,也不是觉得太寂寞但白子木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笃笃笃」淳于晏敲了三下白子木的房门,他是看着白子木进房间的,白子木明明在里面却没有出声,不是出了事就是在做什么事而没有空回答。 想起上次临境的事情,淳于晏觉得挺好玩的,说不定这次也是在临境呢,淳于晏用力推了推,发现门真的推不开。 于是他确定撞一下试试,上次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不知道方法他只好各种姿势都试一试。 正当淳于晏准备以身撞门的时候,风桐从楼下上来,淳于晏马上收了那架势,改为正常的敲门。 「你做什么呢,还不去给客人上茶。」风桐一脚踹在淳于晏的屁股上,淳于晏娇生贵养尽管跟着白子木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还是如以前那般修长白润,白天皱了一点第二天就能回復如初。这个事情他也没有去深究过,心想可能是自己的修復能力不错,休息好了就能恢復。 「我有点事找老闆,正准备问问他…」 风桐手快,一掌噼在淳于晏脖颈上,他一上来便看到了结界,想必是白子木正在里面施法临境。这可是个好机会,趁老闆不在这里,淳于晏可就是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风桐的力气很大,一只手抓着淳于晏的衣服就能将他拖下来。然后他驱散了当归里的几个客人,将门关了,提着淳于晏,化作一只鸟衔着一片树叶,向京都的方向飞去。 在淳于晏被打晕的那一刻,他的灵体就已经出来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风桐提着,觉得甚是窝囊,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拖着提着,像什么样。而且下楼梯是对他躯体的折磨,这样一步一步拖下去真的好吗? 不管了,反正他现在灵魂离体,也不会飞,只能等白子木回来才能将他送回去。不过在这之前,嘿嘿嘿,先去看看第五轻南的意识境也不错。 上次进去叶无忧的意识境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剑气,而这次不同,进来的场面十分熟悉。 飞雪漫天,周遭的颜色白得不像话,若是不仔细根本不会看到雪花。这次的雪比前几天第五轻南送给风桐的还要大,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下雪,雪中有一个小姑娘,大约十来岁,她将雪花轻轻放在指尖,像吹散蒲公英那样轻轻将它吹走,她在笑,很开心,笑着笑着就翩翩起舞,雪白的衣袂飘飘,黑髮在茫茫雪山之中飞舞十分好看。 她灵动,美丽,快乐,这样的小女孩跟冷颜小的时候不同,冷颜是冰冷却热烈的美,而眼前这个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不染纤尘。 淳于晏又在雪地里,这一次他能真正感受到雪的温度,触感,冰冰凉凉的,才上去像是要一脚陷进去,同时也发出一种嘎吱嘎吱的声音。 美,很美,淳于晏从未见过的和感受过的美。 「你怎么又来了?」还没等淳于晏唿唤白子木,结果这人先发生来找自己了。 白子木不在淳于晏身旁,他从不远处走来,身前是纷纷扬扬的雪,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他也是白衣胜雪,青丝乱舞,他就这样向他走过来,越来越近。 淳于晏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细细想来,却又记不清到底见没见过。
第24页 「不来,我也回不去,干脆就进来看看,这一定会有一个好故事的。」淳于晏像是因为刚才所见,或者是白子木的美貌而抛开了对他的偏见,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 等到他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在这里他能看见白子木,他能感受到脚下踩的的的确确是真实的雪。 不知为何,白子木像总是能读懂他眼中的意思,没有问,他便知道淳于晏想知道什么。 「这里是雪国,想必你应该知道了,第五轻南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 ???你和第五轻南竟然是老乡?不对,淳于晏不知道第五轻南是雪国的啊? 「他是雪妖,而我,是生长在雪国圣地冰山之角的一朵莲花,叫做「天莲蕊」。」白子木平淡的说着他的故乡,他的身份,丝毫不在意将这些说给淳于晏听。 「雪妖为什么和莲妖是老乡?」淳于晏这奇怪的关注点。 「因为雪国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地,所以在这里你能看到任何能看见的,感受到这些东西的真实性。」白子木答非所问,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听淳于晏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临境的界还在不在?他们也能看见我们?」淳于晏这次问到了正经问题,白子木也不吝啬的开口解答,「界自然是在的,他们自然也不会看见我们。」 什么「自然」,刚刚还说跟外面不一样呢。 上次第五轻南化作雪花,最后飞身离去,他就猜到他可能是和雪有关的妖,却是不能确定他的真身是雪。而白子木在很多年前,也是住在这里的。 淳于晏一身雪白,不用任何修饰便能吸引别人的眼光。那个时候,他正是这样一身,掉落在雪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一步一步的走近一座小小的雪山。 他说:相逢即是缘分,诗人说举杯邀明月,我不是诗人,此地也无明月,不如在下举杯,邀一邀这山神,来共饮一杯? 语罢,他席地而坐,衣袖轻轻一扶,桌子酒具十分齐全。 白子木就这样看着他,他抿一口,就用另一只手给对面空无一人的雪地上倒一点。 白子木知道,这人是看出来了。于是他也不再躲藏,雪山消失,一位翩翩少年缓步走来,周身是飞雪,围绕在他身边,那是颜桦见到白子木的第一眼,那一眼,让白子木知道了颜桦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早早出来多好,我也不用看你光着身子杵在我面前看这么久。」颜桦这次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把对面的酒杯斟满,端起放在白子木面前。 他化作一座雪山,就是光着身子? 白子木一听来气,觉得此人庸俗不堪,一掌将颜桦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 酒很香,但是白子木不愿去尝,像是一个小孩子赌气一般,觉得你这人不是好人,你带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桦笑了笑,没有生气,将杯子捡起来重新斟满,像哄孩子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两颗糖来,递给白子木。 「吶,别生气,我随口说说而已,我从外面带的好东西,吃进嘴里甜得紧,要不要尝尝?」颜桦手中的糖用纸包着,白子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模样,犹豫着要不要尝尝,颜桦看着他动了动嘴,便伸手打开了一颗糖的糖纸。 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像指甲盖般大小的东西。 「你不信啊?」颜桦笑着,将打开的那颗放进自己嘴里,脸上露出甜蜜和满足的笑容。白子木的手指动了动。 「我可只剩这两颗了。」颜桦手心里还有一颗糖,白子木犹豫了许久,脸上的颜色是换了又换,最后他像是不信颜桦一般决定自己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好吃。 拿糖的时候白子木的指尖触到了颜桦的掌心,颜桦觉得他的手很是冰凉,像炎热的夏天遇到了夜晚的清风一样,舒服而留恋。 白子木将糖纸剥开准备将它扔掉,颜桦却制止了他。 「诶,糖纸别扔,给我,还有用呢。」颜桦自己吃的糖纸也没有扔,白子木一脸莫名其妙的将糖纸递给颜桦,看着颜桦接过了糖纸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看着我作甚,不想吃糖?不想吃就给我好了,我还挺捨不得呢!」颜桦一开口白子木就将糖塞进自己的嘴里,还真像个孩子,非要个他反着来才高兴。 看着白子木的表情,颜桦觉得他对这个孩子十分满意。 第18章 骗子 「你骗我!」白子木刚刚说完这三个字嘴就张不开了,颜桦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针,跟一根头髮差不多细,他对白子木扬了扬手中的针,道:「小孩儿,这叫做静言针,本来呢是用它来阻止别人说话的,现在嘛,防吐也可以哟。」 白子木真的快哭了,不知道这糖是什么做的,他觉得自己的牙都快给酸掉了,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给他的嘴缝上,吐也吐不出来。颜桦坐下来,将两张糖纸抚平,白子木两手捏决,心中默念,颜桦身后的白雪像海浪一样扑过来,雪浪高而勐,如果颜桦躲不过,那么他必将被雪淹没,淹不死也要砸死他! 雪浪迅勐而来,颜桦坐在原地岿然不动,手中还拿着糖纸在那反覆摺叠,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已身处险境。 终于,雪浪贴近他的背,却在刚刚触碰到的那一刻停了下来,颜桦抬起头道:「这个,送给你,别气了,乖。」
第25页 颜桦的指尖停留着两只蝴蝶,在雪国里没有这种东西,白子木也从未见过,对他来说,蝴蝶和糖,和酒一样让他充满了好奇。 指尖的蝴蝶翩翩飞起,白子木看着他们,明明是两张小小的糖纸,却变得如此美丽和可爱。 「这叫蝴蝶,是不是很好看?」 白子木不能说话也不点头不摇头,颜桦知道,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不摇头就是默认。 本来觉得嘴里酸的不得了的白子木在看见蝴蝶的那一刻竟然忘记了那种味道。蝴蝶在他身边围着他翩翩起舞,他唇角微扬。 他在笑。 终于他被拉回了神志,是嘴里的味道提醒了他,两只蝴蝶并不能让他原谅颜桦,更何况现在他嘴里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种热热的,感觉像是过烧起来了一样,他想要喝水,想要将这股火浇灭。 「这种味道,叫做辣,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反正天上是没有的,人间才有,人间的食物,那真是让人尝一口就会难以忘记,我在天上的时候,老是喜欢往人间跑,想吃人间的食物了,就下来住个几天,吃好了再回去。」颜桦想到好吃的,觉得唾液都分泌得多了。 白子木才不管这种滋味叫做什么,他只想弄死眼前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拿这种东西来害他! 颜桦身后的雪浪静止在哪,白子木怎么也破解不了这法术,干脆放弃了,直接从手中甩出冰花,专往颜桦脸上招唿。 颜桦轻轻一挥,冰花散落在他面前。 「再等等,你尝过了世间的滋味,方才会珍惜最后的那份甜。再等等吧…」颜桦自顾自的将散落在桌上的冰花片扫下去,白子木还想攻击他,可是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白子木觉得自己再不弄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就要要气炸了。嘴里的味道开始变化,不辣,它变得苦,苦的白子木真的哭了。 颜桦抬头看见白子木的眼泪,还冲他笑了笑,虽然有点心疼,但在白子木眼里这人就是欠揍! 由于不能动又吐不出来,白子木只能忍受着这苦味,还好世间并不久,慢慢的,他就尝到了丝丝清甜。 这对于他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露,将他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颜桦打了一个响指,白子木瞬间就觉得解脱了一般。 「是不是很甜。只有尝过了酸辣苦你才知道甜,是多么美妙。」颜桦将酒杯举起,白子木看着他一饮而尽。 「对了,这糖在嘴里融化是因为温度,其实你将衔在再齿间就不会这么难受,当然,离尝到甜的时间就会越久。或者将他咬碎,或者一整个吞下去,不过这样你就尝不到什么叫甜,什么叫『苦尽甘来』。」 白子木简直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什么甜不甜,他才不稀罕?能说话的白子木依然没有说话,他坐在颜桦对面,感受着嘴里的甜味,那是他说不上来的味道,雪国里有的果子也很甜,但那不像现在在嘴里的,充满幸福感的甜。 颜桦又摸出一大把糖来,放在白子木面前,「吶,都给你,慢慢吃。」 你不是说只有两颗的吗? 「对了,这酒也是好东西,它能让你忘记不想记得的东西,这个也送给你了,收着吧不用谢我。」颜桦站起来,看着白子木仰起头看他,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走掉!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心着点,我会来找你报仇的!」白子木在他身后喊道。 颜桦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滞一下。 「颜桦,后会无期啦小美人儿。」 「这里是雪国,找不到出口你走不出去的,你还会回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放心吧美人儿,五界还没有我颜桦出不去的地方。」 颜桦的身影越来越远,白子木身边的蝴蝶还在打着转,他坐下,将酒杯端起,轻轻尝了一口,当即喷了出来。 什么好东西,又骗我! 觉得自己又被骗的人滕的站起来,将蝴蝶打落,以后它们也没能再飞起来。 「这酒也是好东西,他能让你忘记不想记得的东西。」他记起颜桦的话,对,他不想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更不想记得这个叫颜桦的人,他要忘记! 酒壶里的酒被白子木一饮而尽,然后他将酒壶摔在雪地里,看了看那些糖和蝴蝶,只把蝴蝶捡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醉了过去。 白子木并不想记得颜桦,可是在他醒来之后,他还是清清楚楚记得颜桦的样子,颜桦说的话,颜桦给他尝过的,见过的,雪国没有的东西。直到现在他依然记得。 时隔一千多年,白子木不是方面那个初成人形的少年,但他记得那时候发生的种种,淳于晏也不是当年那个颜桦,更是将那些事情忘的干干净净。 「咳咳!」淳于晏略为尴尬的咳了两声,他们俩这样面面相觑,而且白子木似乎还神游天外眼里却只有他的脸,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有个人说过你叫做颜桦?」白子木突然问道,淳于晏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提出来有些不妥,毕竟当时那个人是想带他走的,而白子木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记得啊,不过他说的未必是真的,比起他,我更愿意相信你一些。」淳于晏无所谓道,其实哪有什么相信不相信,他只是不想跟一个陌生又说着什么神啊天啊的人走。
第26页 「他是天界的帝君,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天界的神君,你是颜桦。」白子木手中燃起一股气流,在淳于晏眼前一扫而过,后者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甚至还有一点莫名其妙。 接着他幻化出一面水镜,映着淳于晏的脸,刚刚被气流拂过的眼角慢慢浮现一种奇怪的花纹。像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红白相间,不丑陋不可怕,在淳于晏的左眼角,煞是好看。 「你看见了,这是你的命纹,你是天界的神,你是曾经万人敬仰的战神!」白子木的眼里说不出是什么,很复杂,淳于晏看不懂,就连白子木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淳于晏眨眨眼不说话,他知道白子木想说什么了。他在等白子木说话,可是后者说了这句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喔。」久久的沉默,淳于晏只是淡淡的喔了一声。去过那个帝君说的是真的,那么天界有难,需要他回去共同抵御外敌,如果最后天界大败而颜桦却恰好归位,那么颜桦一定会怪他自己。 白子木是想问他到底想不想回去。归位,他会有崇高的地位的强大的法力,但是他也会去参与反抗,参与杀戮。 淳于晏这辈子只是想活着安逸的日子,混吃等死。 其实风雪早已经停了,第五轻南也带着第五轻语回家了,只是被界带走的两人似乎还处在另外一个地方。 白子木突然转头看着淳于晏,停止了脚步。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听见自己对他说:「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个作话了吗,留个评送温暖,红包要不要,小心心心也给你mua~ 第19章 霍桑 他们过得很快乐,在雪国里,不与外界相通,。没有外面世间的复杂,他们很单纯,但他们却没有因为单纯而讨厌这里的生活。 雪国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却没有飞禽走兽,没有蔬菜,山上会结野果,但是因为味道不好所以也没什么人去摘。白子木回去吃那些果子,大概是因为没尝过吧,有的酸有的苦,甜的,只是极少数。 第五轻南带着第五轻语回家,正遇到族里的大会。 雪国没有国主只有族长,雪国只有雪族,白子木的存在是一个例外。 第五轻语挤到父亲身边,看着父亲那严肃又黑着的脸,想开口问问怎么回事,还没问呢父亲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 轻语的小手拉着她的哥哥,这时候第五轻南十四岁,第五轻语十岁。母亲将他们拉出人群,第五轻南只匆匆一看,便看到另外一个包围圈里,十字架上的,俨然是一个少年。 族长身边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个人,大多数都附和说处以火刑。雪妖生来怕火,但第五轻南是一个例外,他天生水火两种属性,在第一次歷劫时就已经证明了他具有火属性,能够驾驭火种。 「长老们都在谈论大事,你们先回家,事情处理过后我们都会回来的。」母亲推着第五轻南让他把妹妹带回家,第五轻南不想走,第五轻语拽着他的手拖着他,不大的身子倾斜得厉害,一边义正言辞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教训他。 「母亲让你带我回家,你怎么能不听话,快点,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母亲,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处以火刑?」第五轻南将轻语拉到自己身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轻南将手按在轻语头上,轻语不干,一边推搡着轻南想让他放手,一边又唧唧哼哼的骂人,说哥哥混蛋哥哥欺负人说你不是我哥哥… 不管轻语说什么第五轻南都充耳不闻,他看着母亲,想要得到答案。 「他是你雪甲军从边境捡回来的,救回来后发现他是霍格之子霍桑,所以在商量着要不要把他烧死。」 「霍格?那不是几十年前雪族的叛徒吗?长老们不是说他们一家早已死了吗,怎么还有会后人?」第五轻南听父亲和长老们提过这件事,因为霍格当时也是长老之一,尽管是一个教训,但也是一个耻辱,所以一般大家都不会提起。 「又是怎么确定了他是霍格的儿子?」第五轻南问。 第五轻语是女孩儿,族长和长老们商讨事宜的时候她都不能去听,所以她也不知道霍格是什么。她抬起她的坏蛋哥哥还按着的她的头,好奇的听着。 「当年我们并没有杀死霍格,被他逃了出去。雪国有一个出口连接着外面,霍格从出口逃了出去,也就是说他没有死。而霍桑有霍格身上的红雪印记,我们也检测了他有一半的雪族血脉,另一半应该是他人类母亲的。」第五轻南的母亲给了他答案,可是这个答案被不能成为烧死霍桑的理由。 「母亲,那父亲和长老他们为什么要烧死那个人呢,父亲是坏蛋,儿子也不一定是坏蛋呀!」从「叛徒」二字第五轻语就听出了那个霍格不是什么好人。 「上樑不正下樑歪,轻语,你看你父亲,是不是整天到处乱跑?你在看你哥哥就知道为什么了。」母亲微微一笑,第五轻语细细想了想,又看了看哥哥,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母亲,别抱怨父亲了,他每天到处跑还不是为了雪国安危,我到处跑,还不是为了给你带这个女娃娃嘛。」第五轻南不服气,什么乱跑,带孩子多累呀,时不时就要被这个调皮孩子骂。
第27页 「好了,快回去吧,去吧!」第五轻南被推了推,轻语也在拉着他说走走走,可是他并不想就这么走了,他想知道雪国的出口在哪里,这个霍桑突然出现在雪国是来做什么的,什么都不弄清楚就要他死吗,万一错杀了呢? 那是一条命! 十几年来,雪国一直很安宁,没出过什么乱子,第五轻南也没有见过有人被处以火刑,除了那些逃不过天劫而死去的人,他见过的,死去对于他的亲人来说是多么痛苦。霍桑死了,那他的母亲怎么办?万一他的父亲还活着,他的父亲又在干些什么? 「点火!」 第五轻南脑子里还在想着些乱七八糟的,耳朵里却是那声「点火」的命令。 雪族人都怕火,点了火之后纷纷退开,看着火堆中间的那个人,他还是个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满脸尘垢,衣衫褴褛,看着周围的人,眼睛里是失望至极,是濒死的沉默和解脱。 这些人没有给过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叛徒终究是叛徒,他的儿子也是叛徒。这就跟他小时候在外面一样,妓.女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要这么认为,杀人犯的儿子也一定是杀人犯? 可笑,这是什么逻辑,或许他们也只是怕,怕有些事情的真相被公之于众,然后受到背叛和众人唾骂的,是他们。 死就死吧,其实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美丽而忧伤的女人,向他伸出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真真切切抓住了一只手,不过那不是他母亲的手,抓到的手不大但是有力,冰凉的触感在这火的烧灼下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就捨不得也不敢放手。 「轻南,你做什么,赶紧放开他!」第五轻南将绳索烧断,霍桑被他拉了出来。一手扶着霍桑的腰身,将他倚在自己的肩上。母亲还在让他放开这个人,可是第五轻南知道,这是人命,不能随随便便就弃于火中。 「你们都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要将他烧死?」第五轻南对着所有人大吼,他不知道霍桑的死亡可以为雪国带来什么,但他知道他的死会给他的亲人带来什么样的痛苦。 轻男的爷爷去世之时,他深深的体会过。 「第五轻南!」族长厉声吼道,「快将他放下,他是叛徒霍桑的儿子,他必须死!」 「父亲,你们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他的死能解决什么事情,他活着就一定会给雪国带来灭顶之灾吗?当年霍格明明没死,你们为什么信誓旦旦说他死了,这其中有些事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第五轻南正面回答道,他扶着霍桑一步步走下台阶,四周的雪妖不肯让路,第五轻南只好停下来。 「轻男,我们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是现在霍桑必须死!」族长丝毫没有犹豫,一个冰锥阵直直打向霍桑。 第五轻南周身燃起烈火,冰锥如剑,深深的扎进地里,第五轻南和霍桑头上的冰锥被火融化,化成水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为了杀掉霍桑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轻语一阵心悸,要是他的哥哥真的死在这冰锥之下,那么她会恨这个父亲的。不过还好,幸好哥哥会火系法术。 第五轻南自然不会像轻语这么单纯,他知道父亲这样做的道理,冰锥对于雪妖来说并不致命,但是对于只有一半雪妖血统的霍桑来说,只要冰锥足够多足够强大,那么他也必死无疑。 「父亲,各位长老,难道你们就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吗?」第五轻南转身,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射向族长的眼睛。 「啊啊啊…」 第20章 哑巴 霍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第五轻南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男,你也看到了,他是个哑巴,就算我们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和诸位长老都商量过,霍格这个叛徒养出来教出来的人也不会是个好人,更何况只有霍格知道离开雪国的出口,若不是有霍格的指引,霍桑怎么可能进来,离开了这么多年,他的儿子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何居心你有没有想过。」族长的语气十分无奈,说得也并不无道理,所以下面许多人附和,口口声声说要处死叛徒。 「轻南,你别管他了,放开他,你自己回去领罚吧!」族长背过身,是想让第五轻南自己将霍桑送回去。 「父亲,既然他不会说话,那你们怎么知道他叫霍桑,你们又怎么能确定他进来是为了谋害我们?你拿不出证据,我是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一条性命的。」第五轻南也是一个硬脾气,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如何都要做到底,最后错了,他认罚,对了,也是一件好事。 白子木看着第五轻南,记忆中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时时刻刻都拿着食物吃的习惯,依稀记得,那是在这件事情之后。 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甦醒,意识有时候会离体,在雪国飘来飘去,认识第五轻南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淳于晏也在看,他坐在白子木脚下的台阶上,因为可以碰到实物所以这傢伙不知道在哪里摸到了吃的,坐在地上就开始吃了,这行为,倒是跟来这里之前第五轻南的偷食行为差不多。 淳于晏用看戏一样的眼光盯着台下看了半天,吃着吃着就突然来了一句:「想不到第五轻南小时候还是挺有义气的嘛,比他那个小心眼的老爹好多了。」
第28页 白子木闻言低下头,看着他头上的髮髻,心想淳于晏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这一点,跟颜桦一样。 听到第五轻南的话,几位长老或许是嫌他年纪小不知所谓,两指相併往霍桑怀中一指,一个银牌升了起来。第五轻南拿过一看,上面俨然是雪国的文字。 霍氏名桑。 「轻南你还小,霍格出事的时候也还没有你,所以你不认识他很自然,但是你问问这里见过霍格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能认出这个霍桑跟霍格有多像。」 第五轻南将银牌紧握在手里,因为太用力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其他。不过…「那也不能说明他进入雪国就是要重走他父亲一样的道路,如果他进来是想害我们,那为什么他会在边境晕倒,难道一个坏人等着你们将他抓起来烧死?」 「你这孩子,灵顽不灵,简直是丢我第五家的脸,来人,将他拿下,押回第五家,等处置了霍桑再来处置你小子!」族长命令一下,就有许多身着雪白盔甲的人进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这些人叫做雪甲军,将霍桑捡回来的人也是他们,他们在日夜边境巡视,以防有人入侵。 「谁要是想杀霍桑,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他不能让霍桑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还有我,不许你们伤害哥哥和这个霍桑哥哥!」轻语不知道从哪里挤进来,张开还未成熟的手臂,护在轻南身前。 淳于晏听见这声音站了起来,毕竟轻语还不高,又被围住了,他要站起来才能看见这个小姑娘。 「他们两兄妹还真是兄妹,都一个性子。」说完,他又坐下继续吃东西。 「反了你们,第五轻南第五轻语,你们俩快点给我回来,不然我连你们一起烧!」族长的话无疑是具有威严的,可是族长夫人可不这么想,两个都是她生的,他不心疼自己还心疼呢。不过他也知道,轻南不怕火,至于轻语,也是吓唬吓唬她,她胆子不大,一吓就怂了。 但是第五轻语这次让他们十分失望,平日里教她不要太胆小,要勇敢要尝试着去面对这种难题,那时候怎么都学不会,这时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可是开窍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啊! 「父亲,各位长老,你们要烧就烧吧,反正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没了哥哥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为哥哥做点什么!」 第五轻南有些欣慰,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这个傻妹妹支持他。轻男用力揉了揉轻语的头,又向她竖起大拇指,道:「轻语真勇敢,真是没白疼你。」 哥哥夸过她可爱,夸过她聪明,这还是第一次夸她勇敢呢!不过这次,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从小到大也没有面对过这么多人和雪甲军。 「父亲,你们放我们走,如果霍桑会给雪国带来什么灾难,后果我来承担!」 「你承担,整个雪国的命运,雪国上上下下雪妖性命,你承担的起吗?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为了整个雪国,霍桑必须死!」 「我不是族长,也没有责任要保护每一个人,如果这次被烧的不是霍桑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没有充分的理由让他死,那么他就有活下去的权利。」第五轻南不敢用火,毕竟轻语和霍桑也是怕的,他以自己为圆心,用脚画出一个大圆,圆周火势渐起,然后拔高,盖过了她们三人的头顶,第五轻南给他们俩加了冰层护罩,能减轻火烧的效果,不过这个护罩也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出去。 因为怕火,雪妖都不敢靠近,第五轻南身上的火乃天降之火,无法人为熄灭,所以只能远离。 霍桑绝对不能放走,一旦让他逃脱,整个雪国怕是会遭到重创,所以轻语轻南对不起了,为了雪国,只好大义灭亲! 「雪甲军,弓箭准备!」族长的声音拉地很长,像是在下命令的那一刻还有些犹豫不决。「你们俩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轻南轻语你们回来吧?」母亲都开口了,声音都带着哽咽了。 虽是如此,第五轻南还是没有停下,他心中自有公论,是非曲直,他想知道这个人背负的真相。 「放箭——」 「不——」 轻语知道,说放箭的是父亲,撕心裂肺哭喊而出的是母亲。她缓缓抬起头,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轻语:「哥哥,我怕。」 第五轻南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别怕,哥哥在呢。」 一只箭穿过火墙,霍桑想将轻语推开,可被另一个人挡住了视线。 「哥哥——」 利箭,穿膛而过。 第21章 冰冻 轻语看不见他的哥哥是如何以身挡箭的,只知道冲出来之后,他整个人被扎得像一个刺猬一样,而轻语和霍桑,未伤分毫。 霍桑满脸羡慕又愧疚的扶着第五轻南,快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明明都是十几岁,为什么他就不能像第五轻南这样,拥有高强的法力,拥有一个无论怎样都会支持他的亲人,有他这样的勇气。 轻语已经泣不成声,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受这么重的伤,她习惯了哥哥的保护,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哥哥,让哥哥快点好起来。 在冲出人群之前,第五轻南使用的保护罩已经被烧化,所以轻语和霍桑也受了些伤,不过比起第五轻南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第29页 火熄灭之后,轻南轻语两人联手携风雪为舟,向未知的方向驶去,而雪甲军穷追不捨,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才甩掉那些人。 停下来的时候,四周白雪茫茫,荒无人烟。这十几年,第五轻南带着轻语去过雪国的很多地方,像这样的雪山之地也去过不少,可这里,他们并未来过。 第五轻南身上的刺让他无力在走动,霍桑和轻语将他放下来,轻语的眼泪落在轻南的伤口处,疼得他轻声□□出来。 「别哭了轻语,眼泪落在伤口会疼的。」第五轻南的声音都是虚弱无力的,明明是想让轻语别哭了,可这句话说出口,轻语背过身去哭得越发汹涌。 「都怪你,要不是你逞能,至于受伤吗,父亲都不要我们了,母亲也不要我们了,我们怎么办,都是因为这个什么霍桑,他是坏蛋,跟你一样坏,我捨不得家,我也捨不得你,哥哥,哥哥,哥哥我难受…呜呜呜……」轻语说着说着有些无与伦比,但是第五轻南理解,轻语还小,父亲母亲都对他们挺好,但是这次他们做的的确不对,他相信如果他让他们解开对霍桑的误解,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轻语,我怎么坏了,从小好吃的都给你,好玩的都带着你,就连我藏点零花钱也被你强行要走了,你说说是谁是坏蛋。」 「你是你是你是!都这样了还说这个!」轻语突然转过身来,想照着以前的样子打他几拳,但是看他被扎成了这个样子,举起的小拳头又默默的放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轻语擦擦眼泪问霍桑,第五轻南现在虚弱,清水一样的血液不断往外流,还是少说话为好。 霍桑似乎是不确定轻语在问自己,于是看着轻语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轻语这才想起来,这人不会说话,问他等于白问了。 不过霍桑点点头,轻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看着他将第五轻南轻轻放平,接着他做了一个拔的动作,第五轻南明白,道:「你来吧,我忍得住。」 轻语瞬间明白了,霍桑这是要把箭拔.出来,可是这木箭是雪国的树木做的,伤害能力可比冰锥大得多,这样硬生生拔.出来哥哥受不住的。 「不行,这么多箭,照这样拔还没拔完你就先死了,不行不行…」轻语说着不行,手指碰到箭身都会轻轻颤抖,可见她有多害怕。 霍桑见到轻语害怕得不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平常轻南摸她一样,可是又那么不一样,霍桑的抚摸,给了她安慰的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她转头看到霍桑的浅浅淡淡的笑容就忽然安下心来。 轻语看懂了他的表情,他在说:相信我,别害怕。 轻语久久没有动作,霍桑已经准备拔箭了,轻语不敢看,想转过去,又怕出什么状况,所以霍桑手中抓住一支箭她就死死盯住。 拔箭会流很多血,而且箭头与箭身交界处十分脆弱,力度掌握不好或者角度偏差,都会将箭折断而箭头留在身体里,长久下去也不行。 霍桑那个微笑让轻语不自觉的相信他。霍桑的手很稳,握住箭杆的一瞬间就将其拔了出来,血喷出来,像水滴溅在身上,没有腥味,反而有一种清香。 「我第一次见到像水一样的血,还带着香。」淳于晏就蹲在第五轻南身边,十分想弄一点血来尝尝是什么味的,不过鑑于这样做不厚道,也没真的去做。 轻语赶紧施法为其止血,止血简单,但是疼痛难免,不过只要不失血过多,第五轻南能忍过去,那后期也没什么大问题。 霍桑的手法又快又准,轻语修炼的法术也还成,要是换做霍桑来止血,现在指不定已经血流成河了。不过在一边看着,淳于晏也挺佩服第五轻南的,都快被扎成个筛子了都没叫疼。 箭全部拔.出之后,轻语和霍桑一起给第五轻南输送些灵力,这样一来,轻南觉得好受了许多。 「我们先在此修养几天,轻语,你先用法术盖个屋子,雪山之中晚上风大,还是得避避的,霍桑,休息之后去找些吃的,我饿了。」第五轻南还挺清醒,这不,受了重伤之后还能合理的安排安排。 他和轻语之前没有在雪山里过过夜,雪山中也没什么吃的,不过据说雪山里有一种白色的莲花,食之不仅可以裹腹还能提升灵力。 霍桑点点头,轻语直接不给什么反应,转身就施法召唤起雪来,霍桑走的时候,只丢过去一句谢谢。 霍桑听到了,回头送给轻语一个微笑。 轻语没有刻意看他的微笑,但她觉得他的笑容很是温和,像是先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过去的,跟他都没有了关系,不知道他是故意忘记或者做出这种毫不在意的模样,又或者他真的是那种不会把一些痛苦之事放在心上的人。 「还看,赶紧的麻熘的,你哥哥我快要被风吹走了,他又不是不会回来,怎么,见人家英俊,一见钟情了?我跟你说轻语,你还小,不许谈恋爱听见没!」 第五轻南躺在地上,催促着轻语快些,天快黑了。 「你个病患能不能少说几句话,受伤了还这么多话,我谈不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轻语撅撅嘴,心说你自己都还小瞎想什么瞎想。 雪屋十分简陋,只能用来避风避雨,就连睡也是雪做的床,他们用不着那么精緻,万一有人追来,也好直接逃跑。
第30页 轻语扶着轻南进去,在里面等待着霍桑归来,只不过天已经黑了,他们等得快坐不住了,轻语心中不安,站起来就往外走,还好轻南反应快拉住了她。 「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个霍桑还不回来,你说他不会是为了不连累我们自己跑回去了吧?」 「不会,霍桑并不想死,他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就是他回来的原因,也是父亲和长老们一定要杀他灭口的原因。」第五轻南笃定的说,他借着轻语手臂站起来,「不过,也许迷路了或者遇到了追兵也不一定,你对这里不熟悉,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还没好呢就想到处蹦哒了,再说了这里你也没来过,我不熟悉你也不会熟悉,但我现在长大了,不怕!所以你就安心等着我回来吧,更何况,吶!还有这个吶!」轻语将手抬起来摇摇手腕上的乳牙,就算她迷路了,通过这个牙第五轻南也可以找到她。 第五轻南终于答应了她,放开了她的手,担心道:「如果找不到就回来,别在外面呆太久。」 这是第五轻语第一次在没有轻南的陪伴下出门,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就在某个瞬间,轻语真的长大了。 看着轻语走出门的背影,第五轻南慢慢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淳于晏都有些担心,这么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会不会有事,他看了看白子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是,这里是第五轻南的意识境,第五轻南没有跟去,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有事。 谁知,就在淳于晏觉得未知的时候,第五轻南又艰难的爬了起来,挺直了背。 第22章 行踪 轻语出去没多久,第五轻南就跟着出去了,他怎么能放心轻语一个人出去,遇上追兵还好,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他听说雪山之中有凶兽出没,万一遇上了,轻语那上不了台面的法术抵挡不住,要是找到了霍桑,他们两个半吊子估计都要命丧黄泉。 由于第五轻南的移动,淳于晏和白子木的活动空间和范围也在改变,轻语受伤轻,走得也快,第五轻南有些跟不上,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雪族在雪地中行走不会留下脚印,所以第五轻南根本不能依靠脚印找人,原本能通过轻语手上的那颗乳牙感应到她的方位,到现在第五轻南受了伤法力减弱,没办法感应到她。要不是淳于晏走在他前面,看着轻语的踪迹然后给第五轻南留下他的脚印,后者早就跟丢了。 不过他很是疑惑这足迹到底哪里来的,意图十分明显,是在指引他,想来没有恶意,他也不去深究。 天很黑,雪地映得大地很白,所以还能看清楚雪地里的情况,尾随轻语的第五轻南已经累得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会儿,可是轻语还在走,还在找霍桑。 「不知那个霍桑跑哪去了,走这么远还没找到他,找不到路不去那么远不行吗?」轻语嘴上抱怨,脚却没有停下。 而同时,不远处的雪地中,轻语隐约看见有什么在跳动,跟雪一个颜色,所以不好辨认,但是霍桑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很是显眼。 终于找到你了,轻语松了一口气。 轻语快步走过去,却听见一声悽厉的嘶吼,接着像是什么东西倒地,大地震了几下,雪花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那个原本踉踉跄跄站着的黑影缓缓倒下去,轻语没有犹豫飞身而去,落在霍桑身边。 倒地的是什么轻语不知道,他只看到雪白的地上有一颗红色的内丹。 「啊啊啊…」霍桑嘶哑的从喉咙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用手指着那颗内丹。 轻语将霍桑扶着坐起来,看他自己都快被咬死了,全身都是半透明的血,衣服险些成了些碎片挂在身上。 「你逞什么能,是死了白高兴吗,你要是死了那我们不是白替你受了伤!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没叫你死就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就让哥哥把你扒光……扒光,嗯,扒光后献祭给山神!」轻语似乎觉得女孩子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说扒光不太好,但是说都说了,不能就这么断在这里。 霍桑扯着嘴角又笑了,今天他看着轻语笑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含义。 这次,他好像在说:轻语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当然了,这只是轻语的猜测,因为族里的人都说她可爱,所以霍桑要是不这样觉得,那就是没天理的。 不过这个微笑实在是太过短暂,轻语不能肯定到底在想什么,在这一笑之后,霍桑又指着那颗内丹轻语过去将他捡起来。 「好了捡起来了你不要再指了。」 这一次他指的,是回去的路。 霍桑握着拳头软绵绵的做出了打的动作,轻语看明白了他这是说的他打死了这个什么东西。然后他又指了指相反的方向,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轻语不懂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霍桑见她不懂,又用两根手指在地上做行走的动作。 这是走的意思。 轻语将霍桑扶起来,由于两人高度差距还是有些大,所以轻语基本是背着霍桑的,而霍桑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也就半倚半靠的压着轻语。 第五轻南和两人碰头了,霍桑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动作,不得不说,第五轻南想问题还是迅速而全面一些,轻语将刚刚那颗内丹递给第五轻南,后者直接将内丹一分为二,自己和霍桑各一半。
第31页 「内丹吃下去见效没有那么快,但是我们现在得快些走,霍桑打死了妖兽,定然会将雪甲军引过来。等逃脱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復,快走!」现在两个重伤患者,尽管吃了内丹但是还没起效,轻语一个小姑娘拖着两个爱她大的少年,真是为难她了。不过这一路下来,她却是没有半句怨言。 他们前脚刚走,雪甲军后脚就来了,淳于晏怕自己留下脚印,所以就坐着不动,任由第五轻南的界面将他拖走。 现在淳于晏知道能感受到实物有什么不好了,因为被拖着走也会留下托痕。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下跳上白子木的背,死皮赖脸就是不下来,不管白子木怎么威胁,他就是勒紧脖子夹紧腿,死都不放。 还美其名曰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白子木也是不留下脚印的。 「诶,你个大男人擦什么香粉啊,不过这香味还挺好闻的,哪里买的,等我回去也给我娘带点。」淳于晏赖在别人背上还总是不老实,鼻子一直在嗅,不过这香味还真有点儿熟悉。 白子木弯着腰,在百般拒绝之后还是没有甩掉背上这个包袱,为了不留下痕迹,只好先让他嘚瑟一会儿。 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身后去的,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弯的,反正自然而然,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总爱踮着脚勾搭着他的肩膀一样,不知不觉就已经习惯和接受了。 其实他没想到,他完全可以用法力带着淳于晏走的,何必用这个最贴近最费力的方法呢? 第五轻南三人换了一个方向,三个人一路互相扶持,也不敢停下来歇歇,就一直走,走到天亮了,走到他们看见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树。 色彩斑斓? 「这会不会是第五轻南的在界外的彩域?」淳于晏还赖在白子木背上,就算逃脱了追兵他也没下来,白子木居然没有将他扔下来,淳于晏觉得这是一个奇蹟,或者说,回家有望了。 「这里本来就有这样一棵树,它是一棵上古神木,叫做空言树。」 「空言?」空洞的语言? 「言同烟,他的树叶一旦离开树木,就会化作云烟,消失不见。每一片消失的树叶就代表一段失败的感情,这也是空言的意思。」 空言,就是虚无缥缈的诺言。 但是三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们只觉得这棵树很漂亮,在茫茫白雪中看到了彩色,对于他们来说,那就像希望一样。 但是,爱情就像这棵树,美丽绚烂,可一旦被海誓山盟捆绑,总有一天他会掉落,变成美丽而空洞的语言,随着风雪,消失不见。 第五轻南仔细的端详着这棵树,努力回想着有没有听过与它有关的故事或者看过的文字。 轻语踮起脚尖,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摘下的那一瞬间,手中空空如也。她不信邪,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拿到一片。 「轻语,别摘了,我好像对它有些印象。我记得我小时候爱听故事,母亲就给我讲了很多,她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冰山之角有一棵树,它曾经非常美丽,许多有情人都会到那棵树下许愿,让他们顺利歷劫,儿孙满堂。不过母亲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棵树枯萎了,那个地方也没有人再去。母亲说的,会不会就是这里?」第五轻南望着它,越看越觉得这棵树像记忆里母亲说的那颗。 「是吗,那我们看见他,会不会就代表我们也会顺利的渡过难关,帮霍桑哥哥度过这一劫?」 「嗯,一定会的!」第五轻南肯定道,而霍桑直接跪了下来,向空言树磕了三个头。 轻语说,她以后要快乐的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一旁的淳于晏看着他们,只能说故事害人啊,这棵树始终会让对它祈愿的人的心愿覆灭,变成相反的结局。 不过,这一切,也早已註定了。 第23章 困守 茫茫雪海,没有食物,第五轻南三人也只能在逃走过程中寻找吃的,凶兽的内丹开始起效,两人的伤都渐渐恢復了,轻语她经过休息也恢復了些,三人在空言树下逗留得不久,后来接着往更深出的雪山里去了。 白子木面露凝重,眉头深锁。 空言树是一个边界,两边的世界截然不同。 走过空言树,那边的只有茫茫白雪,那里面除了白没有其他的色彩,走不出来,没有食物,要么累死,要么饿死。 那里曾是白子木的家。因为他生长在那里,所以他也了解那里。 第五轻南三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步履稳健,一步一步往雪山深处去,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 淳于晏时刻都在观察白子木的神色,此刻看见他露出忧虑之色,好心安慰道:「别担心,第五轻南不是活着的嘛。」 白子木没有把淳于晏的话听进去,于是淳于晏只好又开始找话题。 「白老闆,你说你为什么总要来别人意识境里走一趟呢,其实就是一个故事,听别人说说就可以,何必劳您大架亲自走一遭。」淳于晏的确不太懂,第五轻南想让白子木帮忙救回轻语和霍桑,拿着他们的残魂,不应该去找寻那些散落而没有消失的魂魄吗,临境有什么用。 「雪国没了,冰山之角毁了,他们的残魂被掩埋在这里,进入雪国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要想将魂魄拿回来,就要再他们魂飞魄散之时抓住时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子木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第32页 淳于晏本来脱口就想说既然可以在他们魂飞魄散之时拿到魂魄,那为什么你就不阻止他们进入冰山之角呢,这样。或许雪国还在,他的家也还在啊。但是转念一想,在临境里其实有很多事都是他们不能左右的,白子木不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他只能在缝隙中寻找到一丝丝希望。 越走入雪山,他们就越来越冷,雪妖本是不怕冷的,但这里的气温实在是异常的低,水会结成冰,而他们,在极其寒冷的情况下,也会出现一些一场状况,更何况霍桑还只是半个雪妖。 霍桑双脚都快被冻住了,寒风还唿唿的划着名,带着雪花在人的周围打转。眉头上,头髮上都已经结霜。 「休息一会吧,前路都不知道是何处,但愿走过这座雪山就可以找到吃的补充一下.体力。」第五轻南回身,让轻语扶着霍桑坐下。 轻语不知为何却没有多大的感觉,这里风雪对他来说就像是没有影响的,轻南想,这或许这就像他天生不怕火还能驾驭塔一样,轻语并不畏惧这种环境。 霍桑坐在地下,轻语用法术直接在坐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小雪屋,能避风雪,身上也舒服多了。 这一次他们坐下来,坐了许久许久,暂时没有了追兵,他们也放松了许多,既然救了霍桑,那么也是时候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轻语用手揉搓着霍桑冰冷入骨的手,第五轻南自己用灵力护体,虽然还是冷,但是比起先前舒服多了。 霍桑比较爱笑,特别是看着轻语的时候,轻语能看懂他的含义,因为都比较简单,像是藏不住心思的孩子,一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桑,你不会说话,那你会写字吗?」轻南终于要问正事了。「如果他们冤枉你,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放心。」 霍桑微微颔首,将自己的食指咬破,流出半透明又有些带红的血,他在地上写。 「我父亲,不是叛徒,我母亲,是妓.女,我,是好人。」他写得不快,甚至还有错字,但是轻南和轻语都能看懂,他写完之后分别看向轻南轻语,恳切的眼神分明是在让他们相信他。 轻语眨眨眼,不由自主的将「我相信你」四个字脱口而出,轻南也点了点头。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父亲将我送到入口,让他回来为他洗冤,认祖归宗。」 霍桑的父母都死了,照他这说法,应该是在他父亲死之前将他送到入口的,接着死去,霍桑进来,要为霍格洗刷冤屈,并且认祖归宗。 雪妖和人类一样,也希望叶落归根,所以认祖归宗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认祖归宗,等于没有根。 「洗冤?你父亲有什么冤屈?你说他不是叛徒,为什么证据?」 说到这,霍桑突然激动起来,他不是傻,而是自己识字不多,这件事颇为复杂,所以短时间他很难说清楚,但是他又极其想告诉他们真相,才激动才慌乱的。 「别急,你慢慢说。」轻语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安静下来,她以前跟激动,甚至是快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母亲也这样排打她的背。 「等一下,你可以先说说,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天生如此,还是……」轻南想,如果他哑巴是后天造成的,或许还能有办法让他重新开口,这样说起来比较快。 白子木觉得第五轻南还是太天真,就跟当年的他一样,别人说什么都信,从来不去怀疑和猜测,可能是真的没见过世面,被这里的纯白保护的太好。 霍桑沉默了一下,低着头在雪地上写下:出生。 看来这哑巴是天生的了,没有办法让他重新开口,也只能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第五轻南正想跟他说不要急慢慢写,却见他的嘴唇青紫,手指上的血也凝固了,全身僵硬,眼睛没有闭上,但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唿吸,变得极其微弱。 「哥哥,他这是怎么了?」轻语担心的问,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血液都冻结了。而事实也是如此,寒气从伤口处侵入,将全身血管冻结,要不是他有一半雪族血脉,现在已经被冻死了。 「轻语不要怕,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这句话说完,第五轻南也感觉自己动不了了,想使用灵力暖和自己一下都不行,「轻语,我在这里守着,你从来路走去看看有没有追兵。」 「哥哥。」轻语突然唤他,「你将手给我一下。」 第五轻南十分努力的像将自己的手给他,奈何怎么动都动不了,轻语自己将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她说:「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想让我走,你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儿,你觉得你连累我走到现在这个境地,可是我不怕,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轻语说着说着就要哭,轻南赶紧说:「轻语别哭,眼泪冻住了可一点都不好看,我没有让你走,你既然不想出去,就留在这陪着我们吧。」没办法,这个笨蛋妹妹突然开窍了还真不好骗呢。 轻语将霍桑拖过来和轻南放在一起,给他们输送灵力,试图让他们暖和一点,可是试了以后霍桑没有醒过来,轻南依然不能动弹。 「轻语算了吧,别再浪费灵力了,是哥哥对不起你。你坚持不愿意走,我也怕你走出去迷路,所以你只能陪我们一起死啦,嘿嘿嘿,你肯定会怪我的,只是现在嘴上不说而已。」第五轻南不知道在无与伦比的说些什么,第五轻语只看到她的哥哥嘴巴在一开一合的,也听不见声音,可视线也在渐渐模煳,这里的环境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头晕?
第33页 轻语是想不明白了,她倒下去的时候轻南还在跟她说话。 很多天,第五轻南不能动,第五轻语处于昏迷,霍桑不知生死,在这个小小的雪屋中,只有第五轻南意识清醒,怎么也晕不过去,他忍受着好冷和飢饿,现在他觉得没有吃的是多么难受,都怪他一时冲动,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带着人跑。 淳于晏咽了咽,他觉得自己应该珍惜这些有吃有喝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愿意体会第五轻南这种痛苦。 本以为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的淳于晏,看着最早昏迷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第24章 出口 原本昏迷而不知生死的霍桑坐起来,盯着轻语和轻南看了良久良久。而意识清醒却没有力气睁眼和说话的第五轻南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有这样怪异的眼神。 「我去白木头,这傢伙想要干嘛,他进来到底是有何居心,霍格是不是被冤枉的?」激动又担心的淳于晏扯着白子木的衣袖拽啊拽,仿佛这一个小小的反转让他觉得这个人的真正目的并不简单。 白子木闻言,无动于衷地将淳于晏的手硬从自己袖子上扯下来,很不耐烦的说:「我怎么会知道。」 霍桑休息了一会,然后他站起来,将轻语背上,又戳了戳第五轻南,已经被冻得麻木的第五轻南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霍桑醒了原本还觉得有希望了,但转念一样,他一个雪妖都扛不住这环境,霍桑一个半妖怎么可能会没事。况且,他不是最早不行的吗,血液都被冻住了人还怎么活动。 第五轻南的眼珠似乎都已经转不动了,微睁着眼努力想看清霍桑这个人,可是寒冷和飢饿一直在叫嚣着,让他没有理智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出去了。」语罢,霍桑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轻轻一笑。 这里除了第五轻南自己就只有霍桑一个男人,这个声音明显就是霍桑的,那他为什么要装哑巴?他进入雪国,到底意欲何为? 全身都冻僵的第五轻南被霍桑拖着,看不出来他的力气挺大,背着一个轻语再拖着一个大男孩居然也不吃力。他们在往回走,前面霍桑也没有去过,在事情还没有完成之前,他不敢冒险。不过既然这个雪国没有他呆的地方,外面总会有,而且,这两个小傢伙,应该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吧! 出口在何处白子木知道,霍桑从那里近来他也知道,因为出口就在空言树下。它是连接外界和雪国的通道。 现在淳于晏总算是看明白了,当霍桑打死凶兽之后,他就一直暗示和引导着第五轻南两兄妹往这边走,当看到空言树时,他的眼睛里有光。 至于为什么他还要跟着轻南他们往前走,这应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们回到空言树下,霍桑将轻语放下,动作非常温柔,但他对第五轻南也没有很粗鲁,大概还是念着他的救命之恩。 霍桑对着空言树施法,然后地下出现了一个洞口,他先将第五轻南推下去,然后自己抱着轻语跳下去了。 茫茫雪海不见了踪影,画面一转,就到了淳于晏所熟悉的人类世界。 看多了白雪,再看到这青山绿水,淳于晏觉得心旷神怡,闻着连屎都觉得挺香。白子木依旧一言不发,只淡淡的看着他们,像是自己真的在看一个故事,与他自己全然无关。淳于晏先前还觉得白子木有些担心他们,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从出口出来,是一个山洞,洞里被人布了结界,所以一般人是看不见也闯不进去的。霍桑带着两个人下山,在这个世界不在怕会被那些人抓起来烧死,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她。 山下是一个小镇,霍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看着应该是他自己的住处,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离开了雪国,外面的温度他们还有些不适应。 本来第五轻南从被霍桑带走开始,他就试图抵抗,想问清楚霍桑为什么,可是就算出了冰山之角,他也还是动弹不得,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霍桑的事。 渐渐甦醒的轻语感觉到了周围的炙热,现在是炎炎夏日,气温很高,就连人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常年住在雪山里的雪妖。 这是轻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出汗,手心里湿湿的,像是冰雪融化过后的水,但又不一样,这种水在身上并不太舒服。 「轻语,你醒啦,来,喝杯水。」当轻语看清说话的人是谁的时候,霍桑正端着水杯想要扶着她起来。 「霍桑?你,你居然会说话?」轻语很是震惊,这不是天生的吗,怎么突然好了?不对不对,「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你根本不是哑巴对不对?」轻语不自觉的往墙角里缩,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席捲全身。 「轻语真是聪明的小姑娘,我骗你们是我不对,因为那时候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想要帮我。」霍桑坦然承认自己的谎话,还用轻语曾经见过的笑容来告诉他,不要害怕。 他怎么能不怕,他们为了就这个人,不惜离开父母,不管身受重伤也要保护他,但是这个人,是个骗子!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哥哥呢,你把哥哥怎么了,我要哥哥,你个大骗子,你走开!」轻语情绪不稳,心想这个骗子肯定会对哥哥不利,哥哥是雪国的族长继承人,父亲说过,作为一个继承人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然就会有人来害他,他们都想让哥哥死。
第34页 「轻语别怕,轻南在隔壁修养,这里是人界,不是雪国了,你看看,我没有伤害你们,我把你们带出了雪国,不会冻死在冰山之角,我虽然骗了你们,但也是出于无奈,我的父母的确都去世了,我回去也是想要替父亲洗刷冤屈的。但是你看,雪国现在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冰山之角根本不是能待下去的地方,我只好将你们带出来。」霍桑手中还端着那杯水,轻语不接,他也不动,就一直端着,「轻语,外面的世界比雪国有趣多了,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你哥哥好了,我带你们去,你们会爱上这里的。」 轻语不停的摇头,眼泪落下来变成冰珠,咔嗒咔哒的落在床板上。 「你将水喝了,我让你看看你哥哥好吗,乖一点。嗯?」霍桑将水杯递到轻语面前,满脸泪痕的轻语看了霍桑良久才接过去,轻轻尝了一口。 有些苦,但是咽下去之后留在唇齿件的甘甜让人不知不觉就能忘掉烦恼。 「茶,我加了一些别的东西。好了,我抱你去看轻南。」霍桑拿过轻语手中的杯子放在床边的小茶桌上,轻轻一抱,便将轻语抱在怀里。 「你为什么抱我,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骗我和哥哥,我还没原谅你呢?」轻语的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復,在霍桑这个大男孩怀里,不过是一个能让他任意宰割的小幼崽。 「因为轻语需要人照顾。」霍桑也没说别的,等到轻语还想挣扎却已经到了地方,说是隔壁还真是隔壁,走几步就到了。 「哥哥,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起来看看这个大骗子,哥哥我想回家…」看到第五轻南的轻语激动不已,但是看到他仍然昏迷又是担心得不得了。「哥哥怎么样,有没有事?」 「不用担心了,过几天就会醒的,你不要这样一直推搡他就好,他法力高,在冰山之角受到的寒气也越深,需要多修养几日。」霍桑很是耐心的给轻语解释,轻语听了之后也不说话,就陪着第五轻南坐在床沿,低着头右手一直在拨弄左手腕上带着的乳牙。 「轻语,这颗牙是你的吗?」霍桑突然一问,轻语缓缓抬起头,似乎是在想刚才的问题。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吗?」说完她又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又叽叽咕咕的说不要跟大骗子说话。 霍桑溺宠一笑,任她怎么样,自己走出了房间,准备做点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所有的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 第25章 欺负 霍桑会做的不多,但是熬的一手好粥,轻语循着香味儿找到了霍桑。本来还准备守着第五轻南守到他醒过来,不过也是饿了许久,闻到香味儿就受不住了,挪着步子慢腾腾的走到灶房。 轻语趴在门口,茅草屋很是简陋,像是随时会塌一样,轻语都不敢进来。霍桑听见门口的动静,没有回头都知道是谁,他笑道:「怎么,饿啦,去屋里等着吧,过会儿就好了。」 「你做的是什么?雪国里没有的东西吗?」轻语好奇的睁着大眼睛,试图对锅里的东西一探究竟。 「对,雪国里没有,在人类世界,可是无比寻常的。」霍桑用碗盛了一点,放在嘴边吹吹,回头唤轻语过来。 轻语保持着警惕一步一步挪过来,看似十分防备,其实她已经给出了她的信任。 「吶,这一锅第一口,给你尝尝。」碗放在轻语面前,是霍桑端着的,轻语就着他的手微微低头,霍桑配合的将碗倾斜,让轻语喝下去。「味道怎么样?」 轻语抬头看,霍桑着表情与孩子做了事情想得到家人的肯定和赞扬的样子如出一辙,还真有那么一瞬,轻语真的快把他当成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了。 「还…行吧!」没吃过大米的轻语咂咂嘴,露出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表情,眼珠子却是不是往锅里瞥。「就是有点儿淡。」 「你才刚醒,就要吃点儿淡的。」霍桑又给轻语盛了一碗,放进去一根勺子,用了点法术将粥凉了凉才递给轻语。「喝吧,不烫了。」 「饿,饿死了,饿死了……」一阵喊饿的声音传来,带着沙哑,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出现在灶房门口。 显然是刚醒过来的第五轻南。 第五轻南是被香味儿熏醒的,意识清醒的饿了这么久,他能吃下几锅食物了。他走进来看见锅里的东西,也不管形象,拿过霍桑手中的大勺子就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诶,这个烫!」 「噗,咳咳咳……」霍桑还是说晚了,第五轻南将勺子扔进锅里,马上转过身将喝进去的一口喷出来。霍桑看着,心想这人刚醒来居然还挺有理智,不得不佩服。 多日不喝水也不吃东西,第五轻南的舌头都不灵活了,霍桑后来给他凉的他都得半天才能拖下去,尽管如此,锅里的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一滴没留下。 等第五轻南喝完了粥,觉得身体终于舒服了许多,轻语端着自己那一碗,还一勺一勺吃着,看着霍桑煮了挺久还一口没吃上,就把自己手上的碗给他。 霍桑摸摸轻语的头,她自己都捨不得吃完的东西还给他,瞧她那渴望被拒绝大眼神。 正当轻语喝着粥,茅草屋的外院的小扇门突然被踢开掉在地上,来人有十来个,其中带头的脸上有一道疤,据说这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狠辣,自己用刀划的。
第35页 「霍桑,这么久不在,死哪去了?跟着你那死了的爹娘下地狱去了吧哈哈哈!」那恶霸嚣张的笑着,其他人跟着附和,辱骂他。 听着那些带脏字的东西,霍桑赶紧把轻语耳朵捂住,这么纯真的一个小姑娘,可别把她带坏了。 「哟,这哪里来的小姑娘,长得挺标緻啊,哥几个儿,把那个小姑娘给我拉过来让大哥我仔细瞧瞧。」恶霸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后面几个跟班也是奸笑着上来想把轻语给抢过去。 霍桑立刻将轻语藏在自己身后,第五轻南吃撑了还坐着顺顺肚子。 「告诉你们,我霍桑从今天起,不再受你们欺负,要打就尽管放马过来,爷爷我怕你才怪!」霍桑这语气,是轻语没听过的,他的表情她看不到,但是她能猜到,此刻的霍桑无疑是十分痛恨他们的。 「哟,消失了几天变得这么有种了,好啊,要打是吧,等会儿别叫我老祖宗!」恶霸走上前来的一瞬就给了霍桑一拳,要已经习惯了他招式的霍桑只是轻轻一躲,就避开了拳头。 「行啊小子,功夫见长嘛,不过那也没什么用,因为你註定是个贱.人,你爹是个贼,你娘是个卖的,而你,哈哈哈,我就行行好送你一程,早点下地府给你那两个东西尽尽孝。」恶霸说着手上也没停,一直在主动攻击,而霍桑一直在躲避。 轻语知道,霍桑要打败这个人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让他倒地不起。 但这是人类世界,使用法术会让人误会吧? 那么,就让她来代劳好了,反正他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回到雪国, 轻语掌中气旋渐起,却被霍桑感应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才刚来不久,用不得。」 话音刚落,霍桑自己就用定身术将恶霸定住了。 「霍桑,你这个妖人,从哪学来的妖术,兄弟们,给我上,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打不死你这个小贱.人。」动弹不得的恶霸嘴上还不饶人,跟着他来的人毫无疑问的被定住,一个二个都骂骂咧咧,霍桑找了一根棍子,把恶霸往死里打,打的他哭爹喊娘的,最后叫了霍桑爷爷,才放他们走。 这里再也呆不得了,他们需要离开这里。 于是霍桑连夜整理了东西,带上轻南轻语离开了小镇。 从此,他们就一直在外面走走停停,轻语的确爱上了外面的世界,他不想回去,而第五轻南吃食不离手的习惯,也是这之后才形成的。 时间一转眼过了七年,他们三个都长大成人,第五轻南也从霍桑口中知道了他的过往和他父亲的往事。 轻语和霍桑两情相悦,第五轻南也不好说什么,这七年,霍桑对她呵护备至,而轻南他也是很照顾,的的确确像极了一家人,可是霍桑终究不是第五家的人,七年了,他想回去,他想回到雪国,去看看自己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像霍桑说的那样。 是的,霍桑说,霍格是被族长和其他长老陷害,因为他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雪国里有一块禁地,这个禁地他们曾经去过,叫做冰山之角,就是当年他们快要冻死的地方。冰山之角很大,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听说那里面生长着一种莲花,叫做天莲蕊,吃了它可以不渡劫而飞升成神。 事情大概就是族长和长老们想进冰山之角寻找天莲蕊,而霍格无意中发现了这事,于是长老们想拉他一起做这事,但是霍格不愿意打破祖宗的规矩,坚持让他们打消了这念头。因为在他们眼里霍格灵顽不灵不听他们的话,就像第五轻南不听话执意要救下霍桑一样,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思想,让他们决定杀了霍格。 然而他们失败了,追到了冰山之角的入口,那也是离开雪国的入口,无意中,他打开了入口,掉了下去,追来的长老和族长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他,所以回去后才说他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他身上,还说已经把他杀死了,从此,他便背着罪名在人界过了下去。 空言树凋零那一次,也是因为族长和众长老在空言树附近寻找霍格而造成了四周格局变化。之后的几十年才慢慢变回来。 知道这些后,轻南轻语两人都是不信的,可是时间久了,他们看过了人心险恶之后,开始相信,从他记事以来,似乎大家都约好了很多事都不能提。 有些事情,总归要有一个说法然后结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月底了,求小天使们灌溉,这样my才能长高高呀! 第26章 灾难 对于第五轻南他们三个人来说,七年很长,但是对于淳于晏和白子木,七年,只不过是一个瞬间。 从三个少年长成翩翩公子,亭亭玉立的姑娘,这七年经歷了什么,他们铭记于心。 入口没有变,只是出口,当他们出现在空言树下后,他们才明白。这些年霍桑始终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走那一段路,明明在空言树下就可以出去的。 雪国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当他们回到当年那个家的时候,物是人非,母亲歷劫失败,已经消陨了。或许她生前最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回来见她一面,告诉他一句一切都好以及我们很想你。 可是她等了这么些年,始终没有等到。 三人站在第五家大门前,没有敲门便已经被重重围住。
第36页 族长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梢的几根白丝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雪妖不会老,到死都是年轻时的模样,如果有衰老的迹象,那么表明这个雪妖歷劫勉强成功,身上留下了不可治癒的伤。听族里成功度过三劫的老人说过,如果修炼了什么邪术,也会呈现出衰老的迹象。 父亲,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第五轻南回来了,我要见族长!」他现在已经不叫他父亲了,他宁愿没有那样的父亲,为了飞升不择手段,竟然禁术也敢修炼。 「你这个不肖子,居然还敢回来,回来了正好,我第五家没有你这样父亲,雪国没有这样的族长,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吧?」第五轻南语气咄咄逼人,族长闻此还镇定自若,果然是做了这么多年族长啊,做了亏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都知道了,知道了也挺好,你跟我来!」族长走下来向一边无人的地方走去,第五轻南跟上去,雪甲军又将第五轻语和霍桑围起来。 「轻南,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防全都告诉你,只要你听话,族长之位还是你的,你跟霍桑出去这么多年,想必你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吧,你如数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他。」族长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直用大拇指抚摸它,以前他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族长,你和他们做过的有违祖宗规矩的事情我可以告诉全族人,做过了那种事情却还是不知悔恨,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只要你放过霍桑,打消了再去寻找天莲蕊的下落,遣散现在的众长老,我也会退一步。」第五轻南毫不畏惧的说着,族长身上是镇定自若,而他身上,宠辱不惊,坚定而自信。 想不到这么几年不见,他这个儿子成长得这么快。 「儿子,你不要太天真,你无凭无据说我们不守规矩,想到盗取天莲蕊,你以为谁会相信,再说,只要我承诺找到了天莲蕊分他们一杯羹,他们就会无条件的为我效力,出去这么多年,连利益是什么都没学会吗?」 「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全族人,让他们为你效力么,因为你害怕,你害怕太多人知道就算你找到了天莲蕊也不能飞升成神,你害怕会遭到天莲蕊的守护者的惩罚,你不敢声张的对吧?」 「第五轻南,你不要不知好歹!」族长那种镇定自若的面孔终于要撕裂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还有,你是不是发觉自己老了?母亲歷劫失败去世,而这些年里您老人家并没有歷劫吧,那么怎么老的呢,是什么禁术让你日益衰老?」第五轻南的脸靠近他的父亲,原本他敬畏的父亲,「我很想知道呢,族长!」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本族长今天就要灭了你这个跟霍桑同流合污的叛徒!」族长大声一吼,飞身退出数十米,第五轻南清楚,这是他自己的攻击范围,太远了他攻击不到,而族长的范围却比自己的大。 「雪甲军,将霍桑和第五轻语就地正法,第五轻语交给我!」 这句话说完,第五家的大门口一片混乱,淳于晏一会看霍桑那边,一会看第五轻南这边。不得不说,在外面的这七年,修炼环境虽然没有雪国好,但他们从来没有懈怠,长进不算太惊人,但也进步很大了。 看到这里,淳于晏不太想得出接下来怎么发生的,第五家距离空言树十分遥远,他们是怎么到了冰山之角,又让第五轻南把白子木唤醒的呢? 「后来的事你知道了吗?」淳于晏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子木,不知道为什么,淳于晏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跟白子木动手动脚了。 「后来就是他们逃,又一次逃到了冰山之角,然后雪妖全族人围在冰山之角外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族长带人进去,名义上是为了找人,事实是为了找天莲蕊。」 「就是找你。」淳于晏补充了一句。 淳于晏一开口,白子木就闭嘴不语。等了许久都没见白子木再开过口。 事实,跟白子木所说的一样,但是去冰山之角,不是他们逃去的,而是族长有意赶他们去的。这也为他们进入冰山之角这块禁地找到了理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魔族突然来犯,空言树下的洞口涌出了许多魔族,外围的雪甲军和雪妖都被众多的魔族消灭殆尽。 魔尊亲自来了,他一个人站在斑斓的空言树上,对着冰山之角大声笑道:「霍桑啊霍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这声音,响彻了冰山之角。 第五轻南勐地一回头,惊诧的目光落在霍桑的脸上,而他牵着的,第五轻语的手在这个声音想起的瞬间就抽了回去。 「你们不相信我?」霍桑淡淡道。 「说话的人是谁?」第五轻南问。 「魔尊,我父亲以前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让父亲告诉他雪国的入口,他没说,被魔尊打成了重伤,之后冒险将我送进来,真的跟我没关系,你们相信我。」霍桑的语速很快,正是这份急切让他们觉得霍桑说的都是真的。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出去过,我和轻语绝对不会出卖雪国,而你就不一样了,你痛恨族长和长老,连同那些对你父亲冷漠无情的雪妖你都恨,你想将他们全都杀光包括我和轻语。」第五轻南疾步走过去,将连连摇头不敢相信的轻语拉至自己身边。
第37页 「哥,霍桑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我们和他一起度过了七年,他做过什么事我们都一清二楚,不是他,不会是他!」轻语是个姑娘,他怎么能相信他喜欢的人是一个真正的叛徒,而他们自己,是帮凶。 轻语哭了,看着霍桑的眼睛,心里太过难受,但是无论她如何哭泣,都没有眼泪。霍桑也凝视着轻语空洞的眼,面色越发凝重。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明明她是轻语。 他低下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对,是我,对不起。」这句话随着风散了,可它却先用刀刻在了他们的心里,字字都是难以承受的痛。 是霍桑,他们是帮凶,是害死雪妖的人,是叛徒,真正的叛徒。 「魔尊,你出来,我要让你后悔来这里!」 风涌动,夜不平。 第27章 凋落 冰山之角外那么多雪妖死在魔尊手下,身处冰山之角的族长和众长老不可能会没有感应。对于族长来说,他要的不是守护着这个种族,而是他自己,他自己能够飞升成神就够了,其他人与他何干。 「大家一起走,不要走散,外面的雪妖被杀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团结一心,共同御敌!」族长走在冰天雪地里,嘴上说说就给了已死之人一个交代,而跟在他身后的众长老们,有些唏嘘。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初衷是什么,是找到天莲蕊然后成神,继续保护好他们的故土,而现在,他们的家人死了,他们成神还有什么意义,这已经与自己的初心背离了。 「族长,现在我们应该去找魔尊,与他决一死战为我们的族人报仇啊!还找什么天莲蕊,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以为长老停下了脚步,模样十分心痛,不像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在这些人面前装模作样也没用,他们早就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 「你懂什么,有了天莲蕊,我们的胜算就更大,如果我们现在去找魔尊,还不是一样死在他手上!」有的长老不同意,反驳道。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的儿子,女儿,甚至是孙子都在外面,都被魔尊杀死了,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要回去找他们!」这位长老说着说着转身疯狂跑起来,他想快一点出去,快一点见到他的亲人们。 「我们别管他了,既然他愿意去送死,那就让他去吧,正好找到了天莲蕊我们可以多分一点。」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族长却一言不发。 「族长,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族长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雪,沉思了片刻道:「继续找。」 而另一边,第五轻南的声音贯彻了冰山之角,没有人听不到。听到声音的族长和众长老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第五轻南将魔尊多拖住一刻,他们便多一刻的时间。 「不知所谓的小子,你爹妈没教过你对待长辈要有礼貌吗?」魔尊一身黑衣,披风被风吹得高高飞起。他从一个黑点快速变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停留在他们的上前方。 「对于你,没必要!」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进入冰山之角也没有当年那么不堪一击,第五轻南将轻语拉到一边,自己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手中生风,夹着冰雪,他就这么向魔尊一推,身后的雪快速化作一只只冰箭,铺天盖地朝魔尊射去。 而魔尊只是拿披风一挡,所有冰箭纷纷下坠,半点没有沾到魔尊的身。 「雕虫小技,小孩儿,本座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能力!」语罢,魔尊两手向上,掌心两股黑色的气流,越变越大,遮天蔽日,皑皑白雪都被映得黯淡无光,世界一片黑暗。 「众魔听令,翻遍冰山之角,找到天莲蕊,挡我者、杀!」久久,这个声音还在雪山之间迴荡。 「是!」这一声也是像要震得天崩地裂一般,可见魔尊召开了多少人。 「能力不是一身修为多高,而是就算自己是一个肉体凡胎,也能号令群雄。哈哈哈哈…」 四周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见混沌中一点白光逐渐扩散开来,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似乎要与整个黑暗抗衡。 魔尊似乎是看到了,他唇角终于微微扬起,那不是狂傲的笑,而是一种痛快的,等待了千年的释放。 「轻语,看到了还不动手?」 「是…」这声音十分木讷,但轻语身边的第五轻南却听得十分清楚,确实是轻语说的。 「轻语,怎么回事,你怎么了?」第五轻南抱着轻语,而轻语的眼睛无神空洞,仿佛除了那发光的东西,看不到任何其他的。 「轻南,没用的,轻语变成了木偶人,操纵者就是魔尊。」霍桑突然开口,已经是绝望的语气了,「木偶人一旦被驱动,就不可能停下来,除非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你是如何得知?难道轻语?是轻语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告诉了魔尊?不会的,轻语不会的……」第五轻南不敢接受,不是霍桑的吗,怎么忽然一下就变成了轻语。 「对,轻语是不会,可现在他已经不是轻语了,她只是魔尊手中的傀儡,当年我娘就是被他变成了木偶人想方设法从我爹身上套消息,最后没有成功打伤了我爹,她自己也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被这个大魔头弄成这样,我也不想,轻语,轻语你看看我,我是霍桑啊,你的霍桑哥哥,你看看我看看我啊!」霍桑将轻语拉过来紧紧抱住,尽管轻语挣扎他也不放手。
第38页 「轻语,怎么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你忘了是谁将你变成这样的了?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魔尊站在上空,脸上的微笑已经慢慢变深,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你那个族长老爹,为了得到天莲蕊可是不择手段呢,第五轻南,谁告诉你你妹妹手上那颗牙可以让你感知到她的位置?是你那贪心的爹吧,哈哈哈,把自己的女儿作为灯引烧尽了元神,后来还得用你自己的乳牙来骗你和这个木头人有血缘关系,真是天真。」 第五轻南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雪壁,「你别说了,父亲虽然贪心,但他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灯引,你骗我,骗我!」第五轻南从懂事后就没有哭过,可是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母亲去世,妹妹是个没有血肉的木偶人,父亲是个六亲不认的魔鬼,他是什么,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没有阻止这一切! 「几十年前有个说法,说是用阴时阴历的人作灯引进入冰山之角,不仅不会被冻死,还会看见天莲蕊。可惜啊,你父亲浪费了一条生命也还是没找到。」魔尊轻笑,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上的扳指。「不过他的儿子倒是没有让我失望。轻语,动手吧,本座快要等不及了呢!」 魔尊手心旋握,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而霍桑怀里一直没动静的轻语突然爆发了一股力量,她勐地推开霍桑,向发光的地方飞去,第五轻南赶上她,死死拉住她不让她继续前进了。如果没错,那就是天莲蕊,是许多人想得到的东西。 轻语挣脱不掉,右手变幻出一把冰剑不管不管的砍向第五轻南。实在没有办法的轻南只好放手,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看见光而来的族长和众长老远远地看着轻语和轻南,被魔尊赋予了法术的轻语此时强大无比,第五轻南渐渐落了下风,霍桑这个半吊子此时真的帮不上忙。 淳于晏看得心急,也不知道过程到底怎么样,反正结局是只有第五轻南一个人活着,天莲蕊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唤醒的,看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还没有甦醒的。 他好像让他们快点啊! 「对了,白木头,这个魔尊是怎么知道第五轻南他爹的事的?」 「在外面的时候,他进入过轻语的意识境。」白子木淡淡道。 「他也会临境?我还以为只有你会。」淳于晏觉得白子木也不是很厉害嘛,还以为这是他独家法术呢。 白子木自动将里面的语气成分去掉,听成干巴巴的疑问句,为他解答道:「这又不是什么秘法,修为达到的人都可以临境,虽然轻语出生后就被作为了灯引,但是肉身没有损坏,身体记忆还在,所以他能看到。」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那个长渡也是木偶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轻语看来不是魔尊做的。她小时候就成为木偶人了,七年前在冰山之角的时候就因为木头体质不怕冷。」 白子木淡淡摇头,「你错了,第一,轻语小时候不是木偶人,第二,她不怕冰山之角的温度是因为她的体质本身可以抵御一阵,就像轻南会火一样,第三,他是在人类世界被魔尊变成了木偶人。」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现在想的,只是找到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要来啦,隔日更新,你们懂的哈。么么哒… 第28章 甦醒 在淳于晏想过一样这个临境时间过得快一点之后,画面的流速的确快了些,白子木也发觉了,这还是临境以来头一回不听自己控制,不过也没注意到临境还可以加快的。 画面里轻语提着冰剑有一种不杀死第五轻南不罢休的感觉,或许是心里还是跟着她爹,连带着和他骨血相连的第五轻南他都想杀死。霍桑几次想插手都没有插.进去,而族长却消失在人群中。长老们都过去阻止轻语,没有人发现族长的踪迹,但魔尊不一样,这群人里,最让他提防的人就是族长了,所以他怎么可能让这个人捷足先登呢。 他们一步一步向天莲蕊逼近,本来被雪层埋在下面的天莲蕊因为第五轻南将整个雪层给掀起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眼见着轻语要摘到它了,族长却从后面伸出手来,想一把摘下它。 魔尊手一提,族长居然无力反抗,高高飞入云层,看不见他的影子,过了许久他又从上面跌落下来,被魔尊控制使不出法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摔死。 雪地里肉末横飞,血肉淋漓。 一个贪婪的人就用这种方式死去了,他该偿还的一切都没有还。 魔尊看着那滩血肉,轻轻的舔了舔嘴唇,呢喃道:「你还不醒吗?」 第五轻南在看见族长死去的那一刻愣了一愣,第五轻语趁机狠狠一刺,刺入第五轻南的胸膛,贯穿身体的冰剑还流着血,霍桑扑过来,将轻语死死按在地下,轻南的血溅在轻语的脸上,冰冷的,带着些许清香的……她曾见到过闻到过的。 「哥哥,哥哥我要去玩……」 「哥哥,哥哥我要盪鞦韆……」 「哥哥,哥哥你快点变雪我要跳舞……」 哥哥? 「轻语,我是哥哥啊,你记得吗?」第五轻南不管身上的疼痛,踉跄跪倒在轻语身边,轻语空洞的双眼慢慢流出眼泪,动也不动,霍桑抱住她。 她能哭了,她有了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她渐渐的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雪妖。
第39页 「哥哥?」 「废物!」魔尊咬牙,恨这个傀儡不争气,明明已经快拿到了,已经快要毁掉它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对于没用的东西,魔尊从来不会留着。 「就是现在。」白子木突然开口,淳于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歪过头看着他问:「现在做什么?」 白子木没说话,魔尊聚集魔气,是要毁了轻语。现在,就是收回轻语和霍桑魂魄的时候。 很容易想到,霍桑替轻语挡住了一击,但是他自身修为低所以根本没有挡下什么,连同轻语一起化作无数白雪,纷纷扬扬,在这个黑白交错的夜里,点亮了一处净土。 第五轻南在飞雪里胡乱抓着,试图抓住些什么,最后只抓住了他们俩的一缕魂魄,而白子木此刻,从身上拿出一个瓶子,手一伸,便把那些飞雪悉数装回瓶子里。 「好了,可以回去了,走吧颜桦……」白子木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整个人都顿了顿,他明明不是颜桦,他是淳于晏,是个愚蠢的傢伙。 淳于晏明显没注意到这两个字,「等会,我还没看完,不知道后来呢。」但是他说完,整个人站不稳,像要被什么吸走,只不过双手扶着白子木才没事。 魔尊派手下与剩下的雪妖争斗,第五轻南的血溅到天莲蕊上,唤醒了它,,淳于晏看见天莲蕊白色的花瓣变得透明,像是脱离了什么而缓缓升起。 但是,为什么是两朵? 魔尊显然也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千年,怎么变成了两朵了? 后来的事他没有看到,白子木拉着他回到现实的时候他知道看空言树树叶纷纷飘落,有个人影飞出冰山之角将空言树连根拔起,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而第五轻南怎么出来的都没看见。 「这么急做什么,还没看完,第五轻南怎么出来的,你是其中一多天莲蕊,还有一朵是谁?」淳于晏问着问着,突然想起第五轻南现形那天提起一个名字。 白子异。 「你赶紧回去,离开了临境之后,灵体离身体太久会有损伤。」白子木将瓶子拿出来,上次第五轻南来交给他的瓶子也没拿回去,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故意留在这的。白子木将两个瓶子里的倒在一起,然后施法,将他们分离之后装在两个小盆栽里,划破自己的手指,各滴了一滴血进去,然后抬头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淳于晏嘿嘿的笑了两声,看起来挺开心的,「那就劳烦你送我回京都了,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被送到那里了。」 ???白子木一听有些傻眼,谁将他的身体送回去的。 看出白子木在寻求某个答案,淳于晏好心解释道:「风桐觉得我会把你的智商拉低,所以为你好,好心送我回去。」 白子木闻此久久不语,直到淳于晏以为他要生气了的时候他才站起来,丢下一句「其实你不笨。」 他去放置东西的房间拿了一个袋子,回来无意中发现了一只青蛙,他将它捡起来,看着那可爱又可恨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装进了自己的暗袋中。 「自己进来,储物袋,我一般用来装一些容易坏的东西,装进来能保持几天新鲜,你的灵体也一样。」白子木将袋子打开,丢给淳于晏,淳于晏下意识一接,准确无误接到手之时,袋子轻飘飘的掉了下去。 你忘了我接触不到实物了吗,这不是在临境了。 白子木面无表情的将储物袋捡起,站着两手拉开袋口,等着淳于晏进来。 「我说我好歹堂堂一世子,你让我进装东西的保鲜袋子也就算了,这么小你让我怎么进去?」淳于晏叉腰,十分嫌弃,这么小他要怎么进去? 「我不管,如果你自己不进来,到时候灵体逐渐消失我就不管了。」白子木仍然丝毫不为所动,站着等人进来。 「我不进!」我又不会变法术!说着不进的淳于晏将两只手一起放进去,但是并未成功,然后抬头看白子木,那眼神就是再说:我两只手都放不下,还装我整个人? 「自己塞!」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的时候,当归的大门被人推开,风桐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把白子木和淳于晏都吓了一跳。 「风桐?」 「风八婆!」 风桐看不见淳于晏也听不见他说话,所以他只能向白子木说话。 「怎么回事,谁打伤你了?」白子木将风桐扶着盘腿而坐,为她疗伤。 「老闆,是那天来要带走淳于晏的人,我欲将淳于晏送回淳于王府,谁知他从半路出来将人抢了去,后来说淳于晏身体里没有魂,逼我将他的灵体交出来。我哪知道他的灵体不在身上了,后来他说要给淳于晏的灵体给吸回来,不知道把他带什么地方去了,我就赶紧回来把这事告诉你。」 风桐身体虚弱,白子木为她治疗了一番,将她扶到房间,「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 关上房门,他呢喃道:「颜桦也敢抢,帝君是当久了不耐烦了吗?」 淳于晏看见他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光。 第29章 上天 正当淳于晏沉浸在白子木冷酷美的时候,突然一下就暗无天日了。 「好好在里面呆着,别乱动东西。」原来是白子木将淳于晏收进了自己的暗袋里。 「这里太黑了,能给个灯不?」淳于晏的声音从暗袋里发出来,白子木低头看了一眼,心想他应该不会在里面做什么,要是乱走不小心把东西摔碎了可不好办。所以他直接将灯也装了进去,好给淳于晏照明。
第40页 淳于晏接住还燃着的灯,暗袋里他只能看见自己周围的一小块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想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白子木将风桐安置在当归里,挂上了暂时歇业的的牌子,捏了个寻踪诀寻找第五轻南。这个人不难找,毕竟当时他把轻语和霍桑的残魂交到他手上就说明他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果不其然,这傢伙又在偷吃东西。 第五轻南正用手拈着一颗花生放嘴里放,白子木就将那颗花生吸走,落在地上,圆圆滚滚的身体滚了好几个来回才停下来。 「回当归,看着风桐和你带来的两个人!」白子木简洁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第五轻南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带来的是两缕残魂,而白子木说的是人,那是不是说他们救回来了? 「好的好的,谢谢白老闆,那这些天当归里的开销……」 「问风桐,尽管拿。」白子木淡淡的说道,不过第五轻南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着急。 「那就没什么事了,白老闆忙的话……」第五轻南的话还没说完,白子木已经闪身不见。 淳于晏拿着灯在暗袋里走来走去,暗袋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他落下的这一块都是些格子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淳于晏曾经见过的也有,是哪个写着「贰」的从冷颜临境结束后装着的东西。 他旁边的格子上,还有一个「壹」。 「壹」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谁的?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淳于晏小心翼翼将它取下来,!拿着这个瓶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除了字不同,其他也没哪里特别的。 他试探着把瓶塞打开,原本还有点害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不过打开了半晌也没反应,他将自己的眼睛凑过去看。一眼看到了瓶底。 居然……是空的? 第一件嫁衣的故事为什么会是空的?淳于晏想不到那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和怎样的一件嫁衣,但是他有直觉,这个瓶子的主人,在以后会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他的「卖身契」还在这里面,淳于晏决定趁此机会将它拿走,可是几乎翻遍了这个地方,卖身契的一个角都没瞧见。 不在这里,就在别处,他一定要找出来还自己自由。 架子旁边座椅都有,淳于晏走过去将灯放在案上,也不需要多注意,就看见了上面那只丑陋的青蛙。找卖身契的决心瞬间就被这只青蛙转移了。 白子木觉得它可爱,可是淳于晏却不觉得,虽然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白子木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东西,看不出来童心未泯嘛! 书案边上有很多画轴,淳于晏平日里没见过白子木提笔写什么,只是很多时候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是躲到这里面来了吧。 他好奇拿出。抽出一个画轴嘴里念念叨叨的,「让本世子看看你画了些什么,画得怎么样!」 画轴线被解开,淳于晏展开画卷才一半,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完全展开的时候,画上的图像似乎动起来了,它不是平面里的一张死画,它活起来了,生动的立在淳于晏面前,画里的白雪纷飞,吹乱了眼前人的鬓髮,这个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可淳于晏莫名觉得这个人像自己,白衣胜雪不落凡尘,他身后的不远处,隐约看见有一名少年仰头将酒壶里的酒尽数饮下。 这张画应该是画了很久,触笔还不成熟,但看得出来,这个白衣人他画得很是认真,想是一笔一划都是从骨子里印出来的。 淳于晏正欣赏着白子木的画欣赏的好好的,却感觉突然一震,他从椅子上被震起来然后又跌落下去。 「白木头,你在干什么,震得我屁.股痛。」淳于晏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将画捲起来,放回去。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没有平日里那么清晰,可是白子木却觉得格外好听,总感觉里面有些撒娇的情绪。 白子木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淳于晏正好打开另一幅画。「刚刚过了天界的结界,有点冲击,无碍。」 什么,天界? 想起先前风桐的话,上次来想带走淳于晏的那个少年,白子木说他是帝君,这次抢他身体的,也是帝君。所以他这是上天了? 天界是什么样,他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光听颜桦这个名,想必都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界第一美男子。淳于晏百分想钻出来看看天界。 但是暗袋里面根本看不到出口,就算看到了出口估计很高那也出不出。于是只能求外人。 「白老闆?白老闆你听得见吗?」淳于晏试了试叫他,结果外面传来冷冷的一声:「你又想作什么妖?」 「我哪里会作妖,你看吧,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天界,你让我出来看看呗,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子的,好不好嘛白老闆……」淳于晏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貌似还没跟别人说话用过这种语气。 「让你好好呆着没听见?不想自己魂飞魄散就听话。」白子木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语气,淳于晏却听得里面带着一些怒气,心想自己又没怎么样,干嘛吼我,不过想来也是,以前吼我都是想吼就吼,现在好多了,不要不知好歹,不要不知好歹…… 淳于晏心里这样默念着,告诉自己不要惹他,可是这嘴好像不怎么管得住。
第41页 「早就跟你说了我是聋子,你说什么我的都听不见,我听不见,我要出去,我上一世不是在天界里当差的嘛,回来了还不放我出来,白木头你是我什么人啊,把我坑来不放我回家就算了,我都快要死了还不满足我看看天界的愿望,你这块木头,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你的小可爱憋死在你这臭气熏天的暗袋里吗?」淳于晏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推,白子木从中找出了自己需要的重点。 暗袋臭气熏天?他解下来闻了闻,由于常年在自己腰间戴着,不臭反而挺香。 对于淳于晏说他的东西臭,白子木将暗袋狠狠一抖,像是有些生气,「臭你也得给我待着!」 白子木这一抖,暗袋里其他东西丝毫未动,只有淳于晏狠狠摔了一跤。他摔倒之后揉着被摔疼的部位爬起来,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不知是错觉还是摔晕了,他隐隐看见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飘过。 想起这个是白子木的暗袋,应该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于是他拿着灯走过去,灯光永远只能照到自己周围的这一小块地方,如果有什么东西从四周袭过来,他可能发现得很晚从而躲不开。 不过淳于晏胆子向来大得很,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非要去探一探。 走了一段路,淳于晏觉得应该到了刚刚他看见东西飘过的地方,可是现在他站的地方空无一物,就连墙壁都看不到。 他把灯向前举,又看见了那个飘着的东西,似乎是在引他去哪里。 第30章 断袖 白子木上了天界之后,径直从南天门进去了,可能守门的是两个新人,不认识白子木,所以□□一出,「铿」两枪相交,拦住了白子木的去路。 「敢问汝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白子木冷声道:「找帝君,不想伤你们,让开!」 两位仙官不让反进,直接用身体挡在门前。 「汝应自报家门,待我等通报帝君之后方才知晓能否允汝进入。」仙官毫不畏惧并且义正言辞的对白子木说着,白子木看这人越看越像初出茅庐飞升不久的新人。 「近来魔界频繁滋事,还请汝配合以卫我天界安定。」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是没有丝毫要让路的迹象。 「你既然你们不让,那就别怪我了!」白子木看似横冲直撞往前走,一手推倒一个仙官,两个新人毫无还手之力,被他这么轻轻一推就倒地不起。 还好天界不止他们两个,白子木进入之后,他们就直接传音告知其他人。 「有可疑之人闯入天界,白衣,一人,来路不明。」 这消息一出,不只是天兵天将,还有各路仙君都闻讯而来,只身一人都敢闯天界,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直到白子木面前站的人让他走不动了他才停下来,前路被堵,四周都是仙官,看来这些人都没几个还记得当年他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打败魔军的,不怕死的魔军他都不怕,这些只想邀功贪生怕死的天界蝼蚁算个什么? 「汝快报上名来,你来天界意欲何为?」其中一个满脸鬍子的人大声道,正义凛然好不威风,一看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 「找帝君,没事的赶紧回去,我不太想伤人。」白子木淡淡道,从被包围到现在,他只看着前方,这些人根本都不值得他去多看一眼。 「大胆,竟然口出狂言对帝君不敬,找死!」刚刚这位武将果真是没头没脑,还想打个头阵,结果刚刚冲出来就被人用东西给打回去了。 「谁在这里闹事?」 听到这个声音,又看见刚刚打中那武将的东西,众人纷纷行礼道:「星命神君。」 星命? 还遇见老熟人了啊!白子木将暗袋抖了抖,似乎在提醒淳于晏听话点。 「你们在做什么?」众将给星命让了一条路,而星命从另一边走来,白须飘飘,一头白髮还是当年那么亮。星盘在他手中平稳的放着,像是有他在,星盘中的命数都不会改变。 「你是……白…」星命眼珠一亮,话说到一半就被白子木接下去。 「星命,好久不见。」白子木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好久不见的情绪,冷淡的声音中明显的疏离。 当年颜桦带着白子木回天界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如今都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了。真是岁月啊,沧桑。 「你此次来,是找颜桦的吧?跟我来。」星命也不多说什么,但是他开口让白子木跟他走,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不过听到颜桦二字有些奇怪,颜桦神君不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神陨了吗,星命所谓的「来找颜桦」是什么意思? 一群不知晓当年事的仙官议论纷纷后散了,而淳于晏仍然在黑暗里探个究竟。 白子木已经许久没听到淳于晏的声音了,使劲儿摇了摇暗袋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反应。 「淳于晏?」他试探性的将声音传入暗袋里,听到的却还是寂静的声音。 「这么些年,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如果颜桦还在,他一定会高兴坏的,辛辛苦苦将你在碎魂池里留下的一缕残魂抓回来养着,当时他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元神突然消失了一半,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从神坛上跳下去。」星命絮絮叨叨的说着,白子木没听进去多少,他现在不知道淳于晏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暗袋里有的东西可是碰不得的。
第42页 「子木啊,当年是天界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颜桦,可是颜桦没有辜负你,愿颜桦醒来后,你能好好对他。」星命似乎还没发觉白子木的元神已不再自己身体里了,继续跟他行走的躯体聊天。 而白子木的元神进去了暗袋里,底下一片黑暗,白子木指尖生出一片雪花,照亮了周围。看了看桌案上还没有打开的画轴,他就知道淳于晏一定来过这,况且,他是将他放在这里的。 这傢伙跑哪去了! 正被人担心着的淳于晏跟着那个引他走的东西,不知道走哪来了,想回去,回头发现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无底洞,方向感不好的他不太愿意乱走。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进入黑暗以后,就没感觉到外面的动静,安安静静,几乎是一种死寂,背后一阵阴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 淳于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将他引到何处去,他只能跟着它走,因为直觉告诉他,往回走是出不去的。 白子木的暗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暗中,淳于晏似乎看到了什么隐隐发光的东西。越走越近,看的越来越清楚,五彩斑斓,梦幻般的东西。 空言树? 它不是被白子木拔了吗,淳于晏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他。这棵空言树跟在第五轻南临境里看到的不太一样,这一棵似乎更加绚烂,更加美丽。 他走近空言树,树叶总是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一刻也不停歇,可是树上的树叶像是一片都没有少过。 一片树叶飘飘荡荡,飘到淳于晏的眉心处,如一片树叶飘进水面,泛起几圈小小的涟漪。 —————————————————— 颜桦带着点笑意自顾自的闷头走,也没听身后少年的话,心想还没有他颜桦走不出去的地方,区区一片雪山,就算找不到路,飞上天也能看见那里是尽头。 后来颜桦也的确这样做了,只是无论飞多高看见的永远是白茫茫的雪山,看不到一个边界。 颜桦回去找那个少年的时候,他果然还在那等着,本来觉得放下大话结果啪啪打脸面子有点过不去,但是一回去看见那少年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瞬间不觉得丢脸了,趁他睡着抽掉他对于那句话的记忆就一切都好。 颜桦刚刚伸出手,少年便醒了,朦胧的双眼还带着一点迷离,一看见眼前的人影就道:「早就说过你找不到出口的。」 少年向他招招手,道:「过来,大骗子。」 大骗子?「嘿,小孩儿,我什么时候成了骗子?」颜桦饶有兴趣的看着。 「你说这什么酒喝醉了能忘记想忘记的东西,你看我都喝完了都还记得你,你不是骗子是什么?」小少年控诉着他的罪行,可是颜桦笑了笑,却是不以为意。 「诶,随便说一说你就信,自己太傻还怪我骗你,你这小孩!」语罢,颜桦伸出手在少年脑门儿上伤轻轻弹了一下。 「你还想不想出去,不出去就在这陪我也行!」少年捂着脑门儿狠狠给了颜桦一脚,但是后者轻而易举躲过了,失脚的少年生气,转过身不理人。 「小孩,你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保证你去了就不想再回来了。」 「不去!」少年果断拒绝。 颜桦对这句拒绝的话置若罔闻,拉着少年的手非要将它拖走,少年挣扎叫着放手,可是颜桦才不放,「你说我骗你,你跟我去走一遭就一个我有没有骗你了。」 少年化雪为剑,想把颜桦的手给拦下来,结果颜桦手一松,剑锋割破了颜桦的衣袖。 断…断袖了? 「淳于晏!」 空言树叶缓缓落下,画面也消失在这一声唿唤里。 淳于晏听来,这一声淳于晏,像是与某两个字重合了一般。 第31章 帝君 白子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过来,拽着淳于晏的领子就飞走了,空言树叶还在纷纷下落,先前落在额头的那一片已经没入黑暗,淹没不见。 淳于晏双脚落地的时候,是白子木带他回到了原来那个摆满了瓶瓶罐罐书轴画卷的地方。 「你乱走什么?」白子木语气里有怒气,淳于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他的暗袋,里面有没有危险他能不知道?反正自己走来走去都是在袋子里,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 哟,白子木居然会担心自己?淳于晏觉得这样想未免太高估自己。 「我看到空言树了。」 白子木没什么反应。 「我看到有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小少年,在雪山之中,喝醉了,骂人大骗子。」 白子木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某人斩钉截铁道。 「嗷,那个少年很可爱,就是有点傻,还好一个人住着,不然早就被别人骗了去卖给人贩子。」淳于晏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笑是在庆幸呢还是嘲笑呢? 「他不傻,是那个骗子太会骗人了。」有一个瞬间,淳于晏觉得眼前这个谦谦君子又变回了那个傻得可爱的少年。那种死不承认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无法反驳的语气,真的是太可爱了。 淳于晏伸手捏着白子木的腮帮子,左右扯了扯,逗小孩一样笑道:「你看,你这样子多可爱啊!」
第43页 「淳于晏,放手!」白子木两手一边抓着一只作恶的爪子,奈何某人抓得紧,白子木使劲扒拉着他的手,没扯下来反倒把自己弄疼了。 白子木的手心很凉,但是久了之后会觉得很温暖。淳于晏不放过这个整治的机会,趁热打铁道:「你要是答应放我回家,我可以考虑跟你作对好兄弟,以后你的吃喝不愁,还能有个人罩着你给你撑腰,这样多好,你非得把我留在你这做什么?」 淳于晏手中冰凉嫩滑的肉团忽而不见,一道白光往上面飞去,「我没有逼你,仔细想想契约上怎么写的。还有,别再乱走,我设置了结界,触碰多了可是会提前散魂的。」 空荡荡,冷冰冰,又剩淳于晏一个人了。 白子木回神时,星命已经领着他到帝君殿了。这时的帝君与在人间见到的少年不一样,他看起来比当年的颜桦老得多。 这才一千多年,对他们神仙来说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是这个帝君,却是在逐渐衰老。这到底是报应不爽,还是天道轮迴? 帝君说得没错,他和颜桦一起长大,一起活了几百万年,经歷了原始大战,继承了父神的神力,一个成了神界的最高统治者,一个成为了威名远扬的天地第一的战神。 颜桦这个名字,在人间也还有人乐此不彼的说着这两个字里面的故事,寺庙里供奉菩萨,道观里也还供奉着他。 帝君殿前殿用以议事,偏殿是寝殿,星命带着白子木径直往偏殿去。 这里还是白子木第一次来,当颜桦还在的时候,他待得最久的就是颜桦的木华宫,其次就是颜桦带着他走的各种地方,经常去串门儿,告诉各位仙家这是他的媳妇儿,让他们不要嫉妒,要对自己死心,因为他已经认定了白子木这个人,最后秀恩爱秀得众人纷纷往自己寝殿外设置了结界,颜桦碰到了结界也不去自讨没趣,喜滋滋拉着颜桦下凡去吃吃喝喝。 那段时间,可能是颜桦过得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现在应该也好好的吧? 走进内殿,白子木一眼便看到了淳于晏的身体,躺在帝君的床上,因为灵体离开身体时间有些久,所以身体已经开始衰弱,头髮都掉了好几根。 帝君盯着淳于晏,他已经用灵力延缓淳于晏身体的衰退,只是灵体久久不回,灵力总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帝君,白子木来了。」星命走进来,行了礼之后也没客气,走近来看淳于晏的情况。 「赶紧把颜桦的灵体放回去!」帝君命令道,似乎是统治神界久了,他都忘了白子木是不归他管的。 所以白子木怎么会听他的话呢? 他将淳于晏打横抱起,青丝如瀑,柔软却没有光亮的垂下去,枕头上还留下了几根,白子木将它收入暗袋中,抱着淳于晏走出了帝君殿。 帝君没法子,想来白子木应该也不会伤害颜桦,也就跟着去了,不出所料,白子木抱着淳于晏来到了木华宫。 先前围攻白子木的人也有不少跟着来看热闹。一向有威严的帝君如今跟着这个白衣人走,看起来气氛略为怪异。 白衣人一来便要找帝君,找到帝君之后还让人跟着他走,一看这人身份就不一般,而且,他手里抱着的男人是谁? 信息量好大,他们需要消化消化。 一路尾随的众仙家看着四人进入了木华宫就得止步了,帝君严禁他人进入木华宫,除了定期打扫的仙娥外。 木华宫内像是还有人长住一般,干净整洁,所以白子木进来直接将淳于晏放到他自己的床上,也没花多余的时间打扫。 帝君嘆惋,看来白子木这个人十分记仇,当年颜桦带他初上天界,帝君气颜桦真的谈恋爱去了找的居然还是个男人,所以生气说要是颜桦还带着白子木就不准进帝君殿,后来好多年,帝君殿上从来没出现过颜桦的身影,这倒还合了颜桦不爱议事的意。 当时白子木还生气,跟颜桦抱怨说就他帝君殿干净,后来还在木华宫门口贴了「帝君与狗不得入内」八个大字,那一段时间,整个天界都处在帝君随时都会发火的恐慌中。直到颜桦两边说话,颜桦才将字给撤了下来。 那时候白子木的孩子气还未完全褪去,颜桦也乐意惯着他,带着他整天天上地下的疯玩,没事还去冥界打打鬼,搞得冥王殿里的鬼差都怕他们,这倒省了冥王好多事而,一有小鬼鬼差不太听话,打着他们俩的名号就能压住人。小鬼都是听着这两人的传说长大的,光提到名字就能被吓得嚎啕大哭。 要说起当年的那些破事儿,光只是帝君知道的,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看着白子木的目光转移到淳于晏身上,帝君的神志也终于从那些过去的事回到了现实。 淳于晏刚刚坐下来将先前抽出还未打开的捲轴解开,入眼的不是画二十书法。 没想到白子木这个人倒是挺有诗情画意的嘛!不过这个字体怎么如此眼熟,淳于晏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他来宁川的第一天,风桐让他挂匾,匾上的当归二字,正是这种字体。 嗷,白子木,原来你早就在觊觎我的才华! 淳于晏刚刚想到这,自己就向上升起来了,还没看清楚整个人都离开了暗袋。 额,一出来就看见了自己死了一样的身体。 「怎么弄,要我直接躺进去?」淳于晏回头看白子木道。然而一回头,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白鬍子老爷爷?
第44页 「老爷爷好啊,哟,鬍子都这么长了,留了不少年吧?」淳于晏灵体状态下伸手摸星命的鬍子,明知道前者是摸不到的星命还是有点害怕的退了几步。 「还行还行,您的年纪也跟我差不多。」星命讪讪笑了笑,一手捏着自己的鬍子,以防有人再申爪子。 帝君瞪了一眼星命,将淳于晏肩膀一掰,迫使他躺回床上去。谁知白子木在帝君碰到淳于晏之前就阻止了他的手。 「不需要你来。」白子木没好气道。 帝君讪讪的收回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第32章 魂归 白子木拒绝了帝君的「咸猪手」自己亲自指导淳于晏躺下去。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白子木却把它弄得十分复杂,简洁的说就是,白子木拖着淳于晏的灵体,准确无误的的将他放下去。然后一施法,灵体就与身体融合了。 淳于晏睁开好几天都不曾睁开的眼,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好几圈,才开口道:「你们三这样看着我作甚?」 说来也奇怪,第一次去冷颜的临境时,出来后觉得时间就过了一夜,可这次去第五轻南的临境,出来之后时间居然过了好几天,淳于晏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醒了就起来,该回去了。」白子木腰挺得直直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淳于晏,丝毫没有一点要扶他起来的意思。 「我身体发麻,使不上劲,白木头你忍心让我自己起来?」淳于晏动了动手,结果发现动的了的只有手指,手臂都抬不起来。 星命和帝君愣愣的看着淳于晏,上辈子一直子木子木的叫,哪里说过这么…额…肉麻的话。 没谈过恋爱的的帝君和星命都觉得这话肉麻,而白子木却是不为所动。「你若是不起来就在这待着吧,反正这木华宫也是你的,只不过你这凡胎肉体能不能适应我就不得而知了,走了,别送。」 「白木头,诶你别走啊,你把我带这来又把我扔这算什么事!」淳于晏努力起身,极力想起来追上白子木结果后者不为所动,仍然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星命看了看淳于晏,心说你这骗人的伎俩是越发不如以前了啊,白子木好歹也是敢跟帝君叫板的人,他连你用没用真力都分辨不出来才怪,你这样装模作样,迟早把自己作死。 帝君:「别叫了,留在这挺好,等你归位恢復神籍,就不怕他了。」 淳于晏白了帝君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安好心。」说着转头对白子木喊道:「喂,白木头,这次我要是摔下来摔疼了我就怪你!」 白子木仍然没有回头,淳于晏这次是真的用尽了气力爬起来,爬不起来那他就翻身,翻到地上爬也要扯着白子木的腿让他留在这个他不喜欢的地方。 星命连连摇头,道:「他都不要你了,何必呢!」 不要我了?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结果翻身成功的淳于晏思考这句话时忘记了伸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从床上滚下来。帝君纡尊降贵弯个腰准备将淳于晏提上来,结果刚刚已经走出门外的白子木突的一下出现在帝君眼前,将淳于晏拦腰抱起。 一言不发,抱着淳于晏就走了。 星命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问帝君:「这种抱人的姿势,民间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星命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帝君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背着手就有出门去,临走还丢下一句话。 「那叫公主抱!」 「对对对…」恍然大悟的星命连连点头,可是公主抱好像不太适合淳于晏,那应该叫「公子抱」。 反正一时半会颜桦是回不来的,现在天界暂时还算稳定,所以星命也不是急着让颜桦归位,但是帝君表现得挺急切的。 白子木抱着淳于晏从木华宫里出来,原来的围观群众还没有散去,这会看着这位胆大包天身份不凡的人抱着另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出来,简直是不忍直视。 淳于晏睁着大眼睛向上看白子木,一缕青丝调皮的绕过肩头滑落在胸前,淳于晏拿着它在手中把玩,虽然觉得这感觉有些别扭,但是他挣扎了白子木死死不放,想着这样又不用自己走路,所以就干脆待在他怀里了。 围观群众觉得这一幕好有爱好温馨是怎么回事? 白子木带着淳于晏没有急着回到神界,而是抱着他在天界的个个地方,不论大小,不管美丑,他都带他一一看过。淳于晏后来下地自己走,一路的尾随人员不减少反而增多。 「诶诶诶,你们知不知道这两人是谁?」 「我们才飞升多久,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就闭嘴!」这人说话很是直接,所以在天界的人缘不太好,他,就是原来准备教训一下白子木的头脑简单的那个长着鬍子武将。这人从来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所以人人就叫他将军。 「别管他别管他,阿笙你继续说。」众人劝他别听将军的话。 这个叫阿笙的,是常常去木华宫打扫的仙娥,帝君的星命常在里面聊天,这么多年了,她大概也听出了些事情。 「听说这个白衣服的,是白子木,你们知道白子木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吗?」 众人饶有兴趣的听她说,纷纷催促道:「快说快说!」 「前不久又一次听帝君提起,说白子木死性不改,把这一世的颜桦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夜夜承欢,弄得颜桦屡次想逃,但是每次都没成功,那次帝君下凡想把颜桦接回来,谁知颜桦神君被那白子木迷了心智不肯回啦。」
第45页 「说了一大段,你还是没说白子木是什么身份!」将军打岔道。 「诶你别打岔,这不就要说了吗?」阿笙不耐烦的看了将军一眼。「听说白子木,是一千多年前那场大战的引导者,魔神啊,你想想,天界这么多人就为了对付他一个,那他的实力得多可怕。」 「一千多年前你都还没来呢,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而已,那次大战好多神君仙官都魂飞魄散了,不然还轮不到你来做一个小小的扫地仙娥。」将军不屑再听,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没兴趣的离开了。 其他人让阿笙别介意,说将军这人就这样,然后又催促阿笙说。 「刚刚白子木抱着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颜桦神君,先前星命来的时候对他说『你是来找颜桦的吧?』,这就证明了他的目的。」 「颜桦神君真是可怜,被这样的人禁锢,还遭受那么多屈辱,帝君将他带回了天界都还要被白子木绑回去。」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都忘记了继续跟着白子木二人,而他们俩走遍了天界大大小小的地方,很多都是一扫而过,白子木却说,「如果你想仔细看,你可以回来,不过那时,你就是一个人看了。」 淳于晏活动了之后手脚恢復了灵活,不需要白子木带路就自己熘达在前头,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上辈子那个颜桦神君常常来吧。 「如果我归位,你就不陪我了吗?」淳于晏随手摘下一朵花,趁白子木不注意将花别在他头上。 白子木没说话,抬手上去想把刚刚才别上去的花拿下来。淳于晏赶紧把脸拉下来,委委屈屈道「白木头,既然等我归位了你就不陪我了,那你会不会觉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赏花说话?」 白子木愣了一秒,继而看着淳于晏,眼神复杂,什么时候淳于晏把他看得这么重要了,自己不陪他他很不开心么? 淳于晏知道白子木的眼神在犹豫,心说这样说果然有用,「既然是最后一次,这朵花你就好好带着吧,说不定以后我都没机会摘花送你了。」 刚刚碰到了花瓣的手轻悄悄的放了下来。白子木忽而一笑,将淳于晏整整齐齐的头髮捋了捋,道:「好的,就听你的。」 ???淳于晏有点懵,白子木这笑容和语气是怎么回事? 淳于晏,既然你开始依赖我了,那好啊,正好让你尝尝千年前我所遭受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了额……不收藏一下回来找不到我鸟肿么破1551 第33章 荒川 淳于晏觉得装可怜效果不错,怪不得风桐装可怜的时候白子木会心软,这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可怜兮兮。 成功把花留在白子木头上的淳于晏心里乐滋滋的,背着手继续逛,白子木安安静静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淳于晏玩得好好的,白子木突然将他一拽,刚刚他站的地方飞过一片树叶,淳于晏躲过后树叶飞打入旁边的假山上,树叶贯穿假山而过,在上面留下了一丝极细的缝隙。幸好白子木拉了下他,不然现在树叶割破的就是他的脖子。 白子木没动,淳于晏有惊无险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转头准备谢谢白子木,结果却瞥见不远处有一黑影掠过,白子木立马将淳于晏提起,飞得极快。 飞过的地方越来越荒凉,白子木最后将淳于晏扔在一个山洞口,扔下一句「自己进去不要怕。」就飞回去了。 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淳于晏看着眼前洞口,简陋得连一根草都没有,四处荒芜,凄凉无比。 想起刚刚那片树叶,淳于晏觉得还是命重要,听听白子木的话应该没错。 淳于晏走进去,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待他回头,身后的洞口已然不见。深山是万丈深渊,身后还是万丈深渊,他在一块小小的漂浮的石板上。白子木确定这里不会比外面更危险? 这一失足也可成千古恨把餵? 白子木将淳于晏扔在了荒川入口,自己返了回去,路上一人也看不见,他却知道,他的身边一直有个人。 眼睛看不见的影子,在他身后,慢慢向他靠近。 「上次还不够吗,你这次又想怎么样?」白子木不知在对谁讲话,只是他拳头微握,看起来十分想揍人。 「你应该恨他的,他那么对你?」声音就在他身后,可身后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替他受伤,替他背负罪名,可他能为你做些什么?一直躲在你身后当一只雏鸟?」 「那也与你无关,我做什么事我乐意,我宁愿他做一只雏鸟,我保护他就够了。」白子木一个转身,手中长鞭乍现,内扣的手向前一甩,风动了。 刚刚长鞭所及之处下面的地层裂开了一条极大的裂缝。云烟也被噼开,一个浅浅淡淡的黑影逐渐在白子木身旁变得清晰。 「我早就让你跟着我,你偏不听,一个人在人界游荡作甚,一个跟你的颜桦一样什么都忘记了的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开个什么客栈有什么好的。我可没有忘记你当初对我的好,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黑影浑身上下无处不黑,脸上也是一团黑雾,什么都看不清楚,白子木倒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目光尽量避开他,免得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上次我让着你就得意忘形了?还想打过?」白子木也不看,两手中长鞭一抖,道:「如饮可是好久没饮血了。」
第46页 「何必呢,狗咬了你一口,你还得咬回来?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好不好而已。」黑影笑着说。 「我们好不好不需要你来操心,你还是好好的躲回你的狗窝,说不好某天我心情不好,拉着颜桦端了你的老巢!」白子木将如饮收起来,雪白的手腕上安安静静缠着小小的如饮。 「呀,我好怕呀,我要颜桦神君来保护我!」黑影像一阵风,绕着白子木周身转了一圈,「你说为什么你总是香的,而我,却是臭的呢?明明我们没有区别的。」 「你自甘堕落,这就是我们的区别。」白子木不想管他,看他此次来也不像要做些什么的样子,他想看就让他看。 「咳咳咳……」白子木背对着黑影,猝不及防被黑影一击,竟咳出血来。 「你!」 「你自己不躲,可不怪我。」黑影像个小孩子无奈的摊摊手,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没躲开而已。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拆了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白子木确信这次黑影不会再出手,调理着身体便离开了。 「嘿,你看这是什么?」黑影突然道,白子木勐然一回头,看见黑乎乎的指尖捏着一朵洁白的小花。 「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想玷污!」白子木伸手一吸,将小花拿回自己的掌中,看着已经有点烂了,便给它吹了一口气,小花立马变得鲜活起来。 「不过是他随手摘的一朵花,你也要这么护着,你再这样,我可要嫉妒了。」黑影似乎在笑,但语气中确实带着嫉妒,甚至可以说是恨。 白子木没听,轻轻握住手中的花,向荒川走去。 他掩去身上的血迹,想起从前的颜桦,那时候的颜桦也是这样,自己哪里不好从来不告诉他,而所有他给他的东西,就算是一根糖葫芦,颜桦吃完了也要把剩下的山楂籽和竹籤留下。 他说,这些种子种下就能长出山楂树,等结了果子,我就用这只竹籤穿着它和着糖吃。 木华宫的院子里,那块石子围着的地还在,里面的种子白子木已经快忘了到底是不是山楂,只是千年过去了,却没有一点要发芽的迹象。 淳于晏被白子木扔在荒川,但前者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他刚刚在石板上站稳结果不知道是哪里震了一下,弄得石板摇摇晃晃的,结果刚刚稳定下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极为暴躁的声音。 「又是谁来给我塞牙缝了?」 淳于晏胆子大,也没有瑟瑟发抖,不过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他还是乖乖退回石板中间。 没听见淳于晏回答的那个声音又问道:「你想怎么死,是自己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煳还是用血来给我洗洗牙?」 「别装神弄鬼了,不敢见人是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出来吧我不嫌弃,这样装x的小爷我见多了,我颜桦或者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颜桦是战神,想必这些坏傢伙听到他这名字都会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吧。 「颜桦?」那个声音突然一顿,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不可能,颜桦一千多年就已经跳下了神坛,我从来没听说自己跳神坛的人能够归位。」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你出来,这就让你见见。」淳于晏一听,颜桦这个名字果然有用。 「如果你骗我,我让你不得好死!」声音还是远远地,老远淳于晏就听到一声鸟鸣,响亮,清澈,动听,仿佛它唤一声,天下所有的鸟类都要朝拜和瞻仰它。 风突然变大,像是被煽动起来的,附近所有的石板都开始摇晃,淳于晏怎么平衡都站不稳,隔壁的石板离自己有很大一段距离,跳他也跳不过去,就算跳过去也是站不稳的,不过看远处的石板还是没动的。 淳于晏决定试一把,不跳掉下去就是死,跳了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深吸一口气,淳于晏将气提到头顶,想像自己可以像白子木一样在空中飞,这样想着,淳于晏看准了位置闭着眼一跳…… 「啊啊啊…」这明显是没跳过去踩空了,整个人都向下坠落,这感觉,他永远不想体验。这种死亡就近在眼前,命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实在是要不得,淳于晏心里大骂着白子木,刚刚在外面猝不及防间被树叶割死总比这种自己迎接死亡的感觉好,而且,这样还死得不体面,多丑!!?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打量着这个正在坠落的人。这人,真的是颜桦,不是归位了?怎么还会掉下去? 华丽的翅膀轻轻煽动着,追着淳于晏的身体而去。 「你怎么回事?」淳于晏听得出来这就是刚刚跟他说话的声音,可这种担心的口气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文?.特大魔王」,灌溉营养液 第34章 凤凰 「要死了的事!」淳于晏坠落迎接死亡之际居然还能听清那人的话,真不知道是惊吓过了头还是心眼大。 「有我在,你还死不了。」那声音还未落地,淳于晏就已经落到一个软软的地方,不痛,相反这毛还挺舒服。 毛?哇喔,接住我的十个什么东西? 淳于晏看看身下,不是那种毛茸茸的动物,表面的像是羽毛,火红色的羽毛煞是好看,接住他看整体结构的应该是翅膀,至于这是个什么鸟? 洛黎回头看这个刚刚叫着不想死落下来又一声不吭的人,只见他一手摸着他的羽毛,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第47页 「喂,说好的归位了?」就知道是骗他的,几百万年,他何曾见过没了神籍还归位的。 「餵?」淳于晏重复了一声,扭头看见了有点尖的嘴,别的可以忽略,但是那双一眨一眨显得十分懵懂可爱的眼睛让淳于晏顿时对他心生好感。 看样子似乎很容易被人骗,啊呸,是忽悠。 「凤凰?」淳于晏笑眯眯的打招唿:「嘿,早就听说凤凰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啧,你这羽毛要是拿到人间去卖也得值不少钱吧!」 额,这一点倒是很颜桦挺像的,老说把他拐到人间卖了,好养他的白子木。 诶,不对,没有归位不至于连记忆都不能回来啊,既然都回了天界,记忆理应恢復的。颜桦到底怎么回事? 「喂,你不记得我是谁?」洛黎试探的问了问,以防这人还是和很多年前一个样,总是假装人老了不记得。 「记得,你不就是凤凰嘛。」淳于晏小心翼翼站起来,「你刚刚说要把我吃了,我骨头硬,你啃不动别把牙咬坏了。你把我送到门口的石板上,告诉我怎么出去。」 洛黎闻此,将翅膀抖了抖,淳于晏没站稳一下又俯下身去赶紧抓着他的羽毛。 「进来了就是我的食物,还想着出去?说,你到底是谁?假扮成颜桦有什么目的?」淳于晏身上其实能看出颜桦的影子,但是不能因为有点影子就说是他本人吧。况且,是不是来骗他的都还不知道。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反正帝君和白木头否说我是那我就是了呗?」淳于晏无所谓摊摊手,像是颜桦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帝君和白木头都确定了他是颜桦,那么就一定是了。等等,白木头? 「白木头是白子木?」洛黎问道。 「正解。」 洛黎咧开了鸟嘴,不厚道的笑了,前世白子木的称唿可是不停的变幻着的,什么子木,木木都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叫子木宝贝,子木宝宝,甚至还叫夫君相公什么的,让人都能听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世,看起来挺正常的。 淳于晏看见了洛黎咧开的鸟嘴,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他能确定这只鸟是在嘲笑,笑得还不怀好意。 「笑得可丑了,不让我出去我就等着白子木来接我,等那时候我们就在这生火,把你烤着吃了。凤凰如此稀有,更何况是天上的,味道一定不错。」淳于晏兴致勃勃的搓搓手,想起来唾液都开始分泌了,为了给凤凰营造出淳于晏十分想吃的效果,他还伸出舌头,翘着嘴唇舔了一圈。 看起来就像已经吃过正在回味的模样。 这种被吃干抹净的感觉十分微妙,洛黎扇扇翅膀石板又开始摇晃起来,淳于晏正准备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却不见了那只凤凰的踪影。 淳于晏左顾右盼愣是没看见一个鸟影,待他坐下来准备安心等白子木来接她,身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等谁呢宝贝儿?」气息轻轻吐在耳边,弄得淳于晏的耳垂痒痒的。但是淳于晏绝对不会想到情爱的那方面,这话的感觉根本不太对。 淳于晏忽而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俊朗公子。 「凤凰?」淳于晏不确定的问。 「我是洛黎。一千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我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洛黎挨着淳于晏坐下,因为旁边空间不大,又挤了挤淳于晏,让他坐过去点。 「没有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都荒凉的很。」 「荒凉,荒川能不荒凉吗?」洛黎无所谓到,他都在这里困守了一千多年,都体会不到荒不荒凉了。 淳于晏扭头看了一眼,洛黎看着远方,微微眯着眼。「听起来像是一个牢笼,我进来之后就找不到出口了。你一个人,不对,一只鸟在这,你说是困守,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上古神鸟都被囚困起来?」 眯眯眼渐渐转移目光,落到淳于晏身上。 「我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还以为你这次来是带我出去的呢,呵,现在看来,你也是没用,千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洛黎嘴上说得这么嫌弃,淳于晏却也没看出来他很想离开这里。 荒川,荒川,淳于晏嘴里絮絮叨叨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就这么耳熟呢。 他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刚刚还在想荒川,这会又想到凤凰,「诶,你们凤凰不是非梧不栖,非练不时吗?我看着什么都没有,真是委屈你啦。」 「你想得倒好,我是囚徒,又不是什么贵客。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那颗梧桐树怎样了。」洛黎将视线又转回去,觉得盯着淳于晏没意思,看来看去还是一个凡人。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了,却是这个样子了,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失落。 「荒川,梧桐……」对了对了,帝君在第一次找到他的是对白子木说过,被风桐连累的人还在荒川。荒川里只有洛黎一人,那些个人绝对是洛黎没错了。 「洛黎,你说的那颗梧桐树,可是叫风桐?」淳于晏激动得抓着洛黎的肩膀,力气不发却将洛黎扣得生疼。 「不是风桐,是凤桐,要不是你说错了就是你认错人了。」洛黎毫不在意的道,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又装作无所谓,可是那渴望与期盼的眼神可不会骗人。 「想看就直说,承认又不会死。」淳于晏对这种不敢承认的人略为多了点不屑。
第48页 白子木进来时正好撞见淳于晏一只手抓着洛黎的肩膀,洛黎有些疼但是没说什么,白子木有些疼,那就要说点啥了。 「淳于晏,该回去了,风桐的伤还没好,不放心第五轻南那傢伙。」白子木又提着淳于晏的衣领,洛黎顺着淳于晏起来的动作站起来。「你好好在这待着,过些天等他好了我在带他来看你。」 这句话已经算白子木对别人说的一句比较温和的话了,本来跟颜桦一伙的他都觉得讨厌,可是就事论事,当年洛黎也帮了不少忙,如果不是自己和颜桦的事,现在她们应该好好的,凤凰都生了一窝了。 恩怨分明,白子木觉得自己一直做的不错的,对错他自有原则。 「谢谢,等你们哟。」洛黎突然一笑,笑容和风桐平时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有些像,所以淳于晏更加肯定他们两人之间有很深的渊源。 「诶诶诶,你轻点,我领子都快要被你拽烂了,我穷,没钱买!!!」淳于晏顺势抱住白子木的腰,自己的脖颈终于好受了些,只不过是苦了白子木,身上这么大一个挂件,走起路来实在是不方便。 生龙活虎的淳于晏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 白子木摇身一变,淳于晏双臂一空,死死抱住用的力气不小,此时腰身不见,他还是在用力,将自己抱住了,身体不平衡,就倒了下去。 按理说他只会摔一跤,可是他这一掉就直直往下掉,从天界掉落到人界去,跟刚刚在荒川里跌入深渊没什么区别,都是粉身碎骨。 白子木也不知道去哪了,依淳于晏看,他能这样掉下来全是白子木搞的鬼,天上那是那么容易掉的吗?当他白痴? 淳于晏决定自力更生,有模有样的调整自己的身体和气息,慢慢的,下落的速度居然变缓了。 呀,真的能飞啦! 第35章 回家 白子木在淳于晏身边,看着他能够慢慢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一个凡人也能在天上来去自如。心里有些许安慰,也无他生来就是要成神的人,就算过了一千年他骨子里的还是那战神温和的傲气。 可是,淳于晏真的要回去吗?怎么回去?归位也不是说说就能成的事,自从天地伊始混沌初开之后,没有人跳下过神坛,更没有人说能归位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帝君他们,有什么法子?带回去让他逐渐,帮助他恢復法力?可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很慢,没有人尝试过也不知道能成功与否,而魔尊,是要等不及了吧? 淳于晏在空中飞了许久才找了块没人的地儿降落,再靠两只脚走回去,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看到白子木的身影。 而他也不知,其实他找的人始终都在他身边。 当归的大门紧闭,看起来像是许久都没人来过了,门前的灰都没有人踩过。都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们上去了多久淳于晏不知,但人间确实已经过了不久。 去的时候是秋天,现在回来已经变成冬天了。 淳于晏推开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当归」二字,如今他可以肯定着两个字是白子木自己亲手所题,至于为什么和自己的字体风格那么像,更大的可能,那就是崇拜吧! 所以白子木将他拐到这里来是想自己的偶像更近一些。 脚印在门前留下一串,白子木跟着淳于晏进去,显形的他也留下了一串,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自己的左脚脚印踩在淳于晏右脚脚印旁,另一只也是如此。 两人的脚大小还是有有差别的,所以门前的脚印看起来很是怪异。 当归里的桌桌椅椅上灰尘甚厚,也不知道第五轻南最近干了些啥,到底有没有守好风桐也是不得而知的,不过看当归这样子,许是好久都没有人来了。 白子木无声无息跟在淳于晏身后,看着他用手指看看灰有多厚,看着他上楼敲了敲风桐的门。 风桐没有来开门,也没有任何声音,如果风桐伤好了,那么现在这种一个人的时候一定在嗑瓜子,第五轻南一定手里拿着东西指不定又在哪去偷吃了。 白子木将整个宁川都传音传遍了,许多妖怪也回应他并没有看见风桐和第五轻南,而两个当事人,也没有回声。 淳于晏推门,没有锁,轻松的推开,而里面,空空如也。 「奇怪,风桐不是喜欢乱跑的人啊,当归都这样了她也不可能会跑出去。」淳于晏摸摸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回头一发现白子木竟然就在他的身后。 跟鬼一样,无声无息。 「他们?」 「他们都不在宁川。」白子木简答道。 淳于晏也不怀疑,白子木不会拿风桐开玩笑,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风桐的东西。其实风桐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除了爱嗑瓜子和看美男,也没什么喜欢的。床边有一条手帕,上面还有血,淳于晏把他拿起来给白子木看。 「风桐的血,那天回来时她身上带的。」白子木将手帕铺平,血迹早已经干涸,但是上面明显有施过法的痕迹。 白子木闭眼又睁开,手帕上俨然写着:京都,王府。 摆明着说的是淳于王府。 淳于晏看到白子木看着手帕,可能那上面有什么,但他又看不到,所以只能望着他。 白子木看了一眼淳于晏,多余的也没说,直接到:「回家。」
第49页 淳于晏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无比的感动,觉得白子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这么久终于能回家快活几天啦。 「但是他们……」风桐和第五轻南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就这样回家应该不太好吧。 「回去了就知道了。走吧,你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白子木将淳于晏拉出来,最后将大门关上,又设置了结界,没有人能够进去,这才放心的带着淳于晏走了。 淳于晏却是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白子木就更不用说了,一般有什么都在他的暗袋里,既然是回家,家里什么东西淳于晏没有。 上次他们从京都到宁川的时候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次是白子木带着淳于晏飞过来的,所以路程缩短了不少,时间用得也不多还特省力。 当淳于晏站在京都的城门口时…… 守城门的将士立即点头哈腰,不敢言笑,只是一句「淳于世子」便使整条大街从热闹繁华变成了凄凉萧索普通阴森的坟地一般。时间似乎只定格了一瞬,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将士就再无其它。 而人影消失的同时,「淳于晏回来了」这六个字就已经传遍了京都。 所谓风云人物,大概就是这样了,离开了这个地方,还有他的传说。 「这是第二次见识你这种影响力了。」白子木破天荒的揶揄道,两人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四周寂静无声,淳于晏走到旁边的小摊上,随手拿了东西在手上把玩。 主街上空无一人,不代表小巷里也这样。小巷挤满了人,毕竟有靠这买卖吃饭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丢,而看热闹的人永远也不会嫌事儿大。 淳于晏自觉从小摊上拿了些糖糕,用油纸包着,递到白子木面前来,高高兴兴献殷勤,「吃不吃,这糖糕可好吃了,又甜又糯,来尝尝?」淳于晏手中的糖糕向上举了举,然而白子木低头看了一眼,又把头抬起来,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表示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容易被删的小孩子?就算又甜又糯,也不稀罕你手里的。 白子木加快了脚步,吃了几块糖糕的淳于晏又回去多拿了些,白子木趁他转身回来,用灵力偷回来一块,他抬起手,将糖糕放在嘴边小小的咬一口,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像淳于晏说的那样。 淳于晏扬了扬手中的糖糕,大声道:「自觉找福伯。」 福伯是淳于王府的管家,以往淳于晏什么东西就直接拿,拿了之后通知他们去王府拿。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有的人开始报假帐,回回都多领了不少,淳于王爷知道后,将淳于晏发配去了农村,过了半个月没钱的日子,让他知道没钱的痛苦,回来之后就仍是那个作风,不过等到人来领钱的时候,谁领多了他就悄悄记下来,然后亲自带人去揍他一顿,然后把多余的钱拿回来。 从此淳于晏的名声就传开了,当然啦,不是什么好名声,开始还算实事求是,说他打人,后来越传越离谱,说什么□□掳掠无恶不作,再后来导致人人都怕他。 对于此,淳于晏只能感嘆一句,流言可畏! 淳于晏心里一番感嘆,白子木已经上前了好远,手中的糖糕也已经吃完了,湿滑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是还想吃。 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淳于王府门口,大门敞开着,守门人也认真守门一丝不苟,淳于晏看了甚觉宽慰,他淳于王府的下人都这么尽职尽责,不错,给他们加俸禄! 淳于晏带着白子木上台阶,守门人全都涌上来拦住淳于晏。 淳于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想给你们加俸禄,现在没了,扣扣扣,把你们的俸禄扣光!我的家还不让进了? 「世子,王爷说你从哪里走的就从哪里回来如若我们拦不住您,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请世子不要为难我们。」守门人异口同声,整整齐齐,还真是淳于王府守门的啊,一家人都整整齐齐了啊! 淳于晏甩袖愤怒离去,白子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寻找当初出来的地方。 为了这些人的生计,狗洞,希望你长大一点了。 第36章 青垚 淳于晏走过的街道在他消失后恢復了繁荣热闹,守门人在阻拦了他家二世子之后也进去通报了淳于王府的王爷淳于诚。 结果就导致墙内一堆人站在那看。 狗洞不仅没有变大,还是修补过的,比原来小了一圈。如果没有白子木帮忙他是绝对进不去的。 风桐当时说过一句话——这墙这么矮都翻不过来!如今身高没什么变化的淳于晏一看,的确,墙很矮,为什么当初觉得那么高呢? 淳于晏慢慢飞起来从墙上飞过去缓缓落地时,淳于王府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们家世子这几个月是学了什么东西,感觉好厉害。 白子木随着淳于晏进来。众人——哇,这又是哪位仙人,白衣飘飘,简直是真真的谪仙啊! 「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亲儿子你也这样对待。」淳于晏脚步轻快的向淳于诚走过去,淳于诚不苟言笑,手往身旁一摊,家丁递上一根长棍。 一声招唿都不打便向淳于晏身上招唿,白子木手指一动,那根木棍即可静止不动接着「咔嚓」一声,断了。 木棍另一头在淳于诚手里,他见断了也不当时,一半也接着打。 淳于晏有些懵,一进家墙就打他是怎么回事?这个爹中邪了?离开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家一句话都不对我说?
第50页 「爹,你打我作甚,我又没有胡来!」淳于晏也不躲,但是白子木突然站在他身前,只留给他一个黑黑的头。 「你是谁?我打的是我儿子,你让开!」淳于诚终于开口说话,但是语气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憎恨,淳于晏也恍惚了一下,道:「你现在这干什么,既然爹想打我,那就让他打罢。」 听出来其中必有事发生过的淳于晏劝白子木,一手拉着白子木的衣袖想把他拉到一边。 「我说过了,只有我能打你,其他人,不行!」 淳于晏心中一动,心突然跳得有些快,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爹,打我没事的,他下不去手。」淳于晏掂了掂脚给白子木说了一句悄悄话。 「让开!」淳于诚再一次警告。 白子木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淳于诚手中的半截木棍结结实实的落在淳于晏身上,这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后者大声□□出声。 发生了什么事,以前爹从来不会这样打他的? 「唔…」第二下,淳于诚似乎是非常不愿意与淳于晏说话,棍子一棍又一棍的落在淳于晏身上,淳于晏觉得叫出来不仅丢人还能让他爹的怒气蹭蹭上涨,所以只好憋着。 白子木好几次想上来劝阻,淳于晏歪着头笑着对他说:「没事,不疼。」 还有空安慰别人,他自己都快被打死了。家奴们都纷纷劝淳于诚,可是被淳于诚回头看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爹,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行吗?」淳于晏又挨了一棍,身上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淳于晏咬紧牙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淳于诚不听,继续打,一下一下,似乎每一下都用了全力,让旁人都不忍直视。 「爹!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让我怎么做,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淳于诚突然停了一下,看着淳于晏,眼中泛着粼粼水光,他咬咬牙,道:「对,你一无是处,你不是我儿子!」 在场所有人都一惊,心说淳于诚说的一定是气话。他们的想法刚刚过去,淳于诚手中的半截木棍向上高高举起,似乎是想把淳于晏一棍打成两截。 白子木伸手阻止,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虚弱的嘶吼。 「爹,别打了!」 淳于诚一回头,脸上的愤怒与憎恨立即变成了心疼与愧疚。「青垚,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休息。」 淳于晏被打得跪在地上,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人,他听出来了,有事的,是淳于青垚,他的大哥。 「爹,这件事情与二弟没关系,你何必迁怒于他。」淳于青垚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过来,淳于诚扔下了棍子立刻过去扶他。 因为淳于诚的动作,淳于晏终于能看见那个人了,几个月前他离开的时候,大哥还是健康俊朗,爱说爱笑的翩翩公子,而现在,他瘦骨如柴皮肤黝黑,身体像是被掏空了只剩一副皮囊。 「大哥?」淳于晏动了动嘴唇,两个字轻得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疑问又肯定的语气让他不能接受他所看见的大哥。 怪不得爹会那么生气了,淳于晏青垚是他的长子,是他得意的资本,是他的「掌上明珠」,而淳于晏,他从小就没怎么被管过,除了衣食无忧,不缺钱花,其他的,他的这个爹真的没有再给过他什么多余的。 到了上学的年纪都是他自己求着爹死皮赖脸跟着大哥去的,淳于诚不管他,所以他从来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在自己离开前他就想找个人嫁给他然后给他一座府邸,让他搬出去。 让人不知道,只当是淳于诚惯着小世子,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感受到亲情温暖的是淳于青垚。 他从小就没有娘,听说娘就是在生产他的时候死的,后来府里所有人都不提他,因为一提娘亲,淳于诚就会变得愤怒。 长大后的淳于晏细细想来,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什么身份。 白子木见淳于晏一直跪着看那边那个瘦弱得有蹊跷的男人,一把将他提起来,还注意了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二弟,你过来。」淳于青垚想抬起手招唿淳于晏过去,就像小时候招招手唤他过去一样,只是长大后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动作了。 做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淳于青垚没有成功,手太到一半,便失去了力气,无奈的垂了下去。 淳于晏挺着胸走过去,淳于诚恨了他一眼,竟没有阻止,他让家丁退开,自己扶着大哥,一步一步挪回房间。 背很疼,但是看到这样的大哥他更心疼。 两个人终于将淳于青垚扶回了房间,让他轻轻躺下,淳于诚给他掖了掖被子,坐在床沿,嘆了口气。 「爹,大哥这是怎么了?」淳于晏不忍看,扭头看着自己的爹。「您说说,或许我还能帮上忙的。」 「哼,帮忙,你会什么?除了吃喝玩乐你什么都不会!自从你离开王府后,青垚就变得虚弱,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后来卧病在床,找了许多大夫,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能做什么!」 「我…」淳于晏语塞,他爹说得对,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都不会,他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大哥这样无缘无故病倒,肯定有原因的…」
第51页 「原因就是你!」淳于诚破口而出,「要不是因为你,青垚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是你好好的呆在京都,青垚就会安然无恙!」 淳于晏被淳于诚这话吓到,不可置信呢喃道:「为什么……是因为我?」 「因为你不是我儿子,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点一下收藏好难的呀…… 第37章 军师 真的, 是如此吗?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 但是真相这样清清楚楚从淳于诚嘴里说出来, 淳于晏居然一时接受不了。 「爹,事已至此,你就将全部的事情告诉我吧, 就算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会就大哥的。」淳于晏扑通一声跪在淳于诚面前,淳于青垚躺在床上,枯瘦的手想阻止淳于晏跪下去, 却终究没有抬起来。 「二弟,你不必如此,我变成这样与你无关,爹说的都是气话, 你不是我的亲弟弟还能是谁呢。」淳于青垚轻声说着, 气息不太稳但说得也比较顺畅。 「大哥,其实我从小就知道我和你不一样,尽管你对我再好,我也有感觉的。」淳于晏低着头,想去握住大哥的手,但是手指动了动, 终究没有伸上去。现在爹一定很恨他, 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再去触碰。 刚刚能扶着他回来,或许是他对他最后一次宽容了, 毕竟淳于诚打他时,是想把他打死的, 他能感觉到。 「二弟,你……」淳于青垚确实说不出什么话,这么多年爹怎么对他他看得清楚,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好关心他,如果连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没有,那他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说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肯定欠了你好多好多,这条命都不够还的吧? 「行了,别大哥二弟的了,淳于晏,我今天跟你说明白,如果你将青垚治好了,我可以不恨你放过你,若是……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地府下给青垚当牛做马,我相信你也很乐意。」淳于诚心疼的目光转到淳于晏身上,就变得冷冽痛恨。 淳于诚站起来,将床幔轻轻放下,吩咐了人好好照顾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憔悴的脸上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他真的苍老了很多。 「你跟我来!」淳于诚走出了房间,淳于晏闻此也跟着出去,看见白子木还站在门外等他时不由得微微感动,他对白子木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却被后者一个漠不关心的表情伤了心。 白子木两眼看着淳于晏被淳于诚带走,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淳于晏被待到祠堂,他愿意为要去书房的,毕竟那是淳于诚议事的地方。 祠堂里供奉的是淳于家的先祖,他的母亲,淳于诚最爱的人的灵牌也在上面。淳于晏向上面看去,原本空缺的一个位置,突然间被占据了。那是他的奶奶,是整个王府对他真心好的第二个人。 但是年迈的她身体不好,自从母亲去世了之后精神上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总也治不好,他这次回来就被打,接着又被大哥的事吓到,一时间竟忘了她。 淳于晏跪下去,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转头问淳于诚:「奶奶什么时候……」 是死?逝世?这两种形容他都说不出口,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总是没有好报呢? 「青垚生病后,她常常过来看,又一次走得急摔了,就没有再起来。」淳于诚轻描淡写告诉淳于晏真相,可淳于晏知道,他这个爹其实是个孝顺的人,奶奶去世了他比谁都伤心,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回来就想打死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离开,大哥就不会突然发病,而奶奶也不会死。 但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离开之后,她也时常念叨你,我派去的人都没有你的消息,几个月了,你都在做些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关心淳于晏,但后者心里清楚,他只是想知道他有些东西是怎么会的而已。 「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当初是他带我离开京都的,他很厉害,一定可以救大哥。」淳于晏信心满满眼神的看着淳于诚,似乎是在肯定白子木无所不能,还给了淳于诚希望和安慰。 逝者如斯,奶奶和母亲也不希望他过得不好吧? 「爹,你现在可以说说关于我的事了吗?」他站起来,站在淳于诚面前,他如今也有父亲这般高了呢。 淳于诚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眼睛穿过祠堂的门看向遥远的地方。 「那要从十九年前说起……」 时光仿佛穿梭回了十九年前,那个时候,淳于青垚也才两岁。 「将军,不好了,世子落水后一直昏迷不醒。」刚刚接到消息的士兵不顾淳于诚正在军中议事,直接闯进来将此事告知于他。 更早时候,淳于诚还是一位异姓王,也是一位年少轻狂的将军,他不甘京都寂寞,主动请缨到边境对抗敌军。 然而当时的边境相对比较安定,所以淳于诚去之后没有仗打,只能操练士兵防患于未然,他和淳于青垚的母亲温晚就是在军营中认识的,那时候温晚说她是追着她的哥哥来的,被淳于诚发现后将她留在了军中跟着军医学习医术。 他不知道,温晚口中的哥哥,其实是他自己,很久以前,她的眼睛就一直追随着他。 日久生情,相处久了,就有了感情,加上温晚是军营中唯一一个姑娘,淳于诚对他多了些关照。
第52页 后来他们成亲了,淳于诚回了京都,温晚诞下一子,取名青垚。 也是那之后,淳于诚才知道,原来温晚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边关起了战事,淳于诚奉命赴敌,一走,就是一年多。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想不到竟是这种不好的事。 「你们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议,军师留下。」淳于诚吩咐道,其他副将都退下了,留下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相貌平平的男人。 「军师,可否随我回京都一趟?」这一年多,他十分信赖军师,无论伤势大小,只要吃了军师给的药,他就能立即痊癒,不过此事他人并不知情,这是他们之间的协定。 被称作军师的黑袍男子抬起手,闭着眼掐指算了算,继而睁开眼,对淳于诚道:「此次是世子命中一劫,若是安然度过,则会一生安稳,若是躲不过,那时日无多了。」 淳于诚一听,脸色煞白,他不顾自己身份躬身求军师,「军师,还请军师救我儿性命,若是我儿得救,定会重谢军师。」 「将军哪里话,将军知遇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救世子是在下的份内之事,只是这次的是非同小可啊!」军师皱了皱眉,淳于诚看得也十分揪心。 「军师情明示。」 「世子此次并非是病,而是邪气入体,如若不将邪气驱除,则命数尽。」 「那如何才能将邪气驱除?」淳于诚急问,恨不得立马连夜赶回去看看。 「在下有一个法子,还请将军保密与帮忙。」军师转过身,背对着淳于诚说道,淳于诚一听有法子,连道:「这是自然。」 圣上听闻淳于诚大败敌军之后想回来当个闲散王爷,自然高兴,一下就准了,淳于诚带着军师连夜赶回,带着温晚和淳于青垚外出游玩了一年多才回到京都。 这一次回来,淳于王府多了一个小世子二淳于青垚的病也痊癒了。 淳于晏听到这里,并没有听出来这件事关他什么事。 「那后来呢,大哥的病怎么好的。」 「军师让我将阿晚和青垚一起带出去,他看过青垚之后说需要一个新生的孩子与青垚换血,让青垚以新生之血活下去。」 「那个新生儿就是我?」淳于晏诧异的问,那个军师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想用一个刚出生孩子的命救人。那这跟害人有什么区别。 白子木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了大概。 「原来不是你,但是后来是了。」淳于诚嘆了口气,眉目见露出深深的愧疚感。「那次出去后,我和阿晚又有了一个孩子,我原本打算用那个孩子救青垚的,可阿晚不许,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怎么选呢?直到孩子快出生了我们都没有决定好到底怎么办,可是,我们终究没有等到他的到来。」淳于诚停顿了一会,淳于晏也没有说话催促他快点说,只听着他声音里的来着许多面前的痛苦的声音。 「阿晚难产走了,也带走了那个他不愿意牺牲来救青垚的孩子。」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我找的你,是那一晚过后的一天,军师抱你来的。」 军师?他是我什么人? 第38章 交换 军师将他抱来的, 那他自己的父母呢, 是不要他了吗? 「军师说他是从一对夫妇那里把你买来的, 说是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不过我想既然是买来的,就我的儿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进展不是很顺利,弄完之后军师说中间错了一步, 你们的血只换了一半,所以他让我将你带回来抚养,不得离开京都, 如若离开,青垚必死。」 「所以你觉得是我害了大哥?」淳于晏有些不可置信,这样一算,淳于诚除了将他养大, 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当年想用他的命救淳于青垚,如今又将这事怪到他身上。 淳于晏不太懂淳于诚的想法,他只觉得这样做凭什么,他不欠淳于诚什么,他只是欠大哥的一份情而已。 「如果不是你私自跑出去,你大哥会安然无恙的过完这一辈子, 不是你害的还能是谁?」淳于诚真是有点疯了, 现在想起来,可能是自从温晚死后淳于诚就有点疯。 「淳于诚!」这是淳于晏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对于他来说,他觉得淳于诚的想法简直是不可理喻!当年这其中没有人错, 但是之后淳于诚就偏离了方向。「我的父母将我卖给你说的那个什么军师,是因为养不活我想将我买了希望我能过好一点,他们初衷没什么错,你想救大哥,也没错,大哥更是无辜,将自己的命同我绑在一起,而那个军师只是负责帮你,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让你不得不把真相告诉我?」淳于晏笑了笑,「没错,是我,是我害了大哥。」 白子木听着淳于晏平静而冷冽的声音,竟然有一丝的动容。 「你放心,大哥说什么我都会把他治好的,以后,我就不再是淳于王府的世子,你不是我爹,对了,我有个名字,大概你还不知道,听过吗,颜桦这个名字?」淳于晏嘴角勾起的弧度白子木觉得似曾相识,那种冷酷而高傲的感觉。 白子木努力回想了一遍,确定是没有见过的,可这相识的感觉又是强烈得很。 淳于诚没有说话,这个名字他听过,据说是上古战神,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淳于晏从小就爱胡说八道,淳于诚从来没有信过他的话。
第53页 淳于晏走出祠堂,淳于诚也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上面的灵牌发呆,他想阿晚一定会保佑青垚平平安安的。 白子木一位淳于晏出来后会径直走,结果他出来却一拐个弯,似乎是知道白子木在这。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淳于晏大笑,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湿润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可恨。」明明心里难受还故作姿态,没有人会因为你偶尔露出的脆弱而讨厌你,他们只会想保护你。 「可恨?白木头,难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诶,我觉得我挺可怜的,父母不要养父不疼的,出走还不是我自愿,回来还得替你背锅,你说怎么办吧?」淳于晏似没有力气搭着白子木的肩膀,将头抵上去蹭来蹭去。 「不要弄脏了我的衣服。」嘴里说着嫌弃,白子木倒也没让开,一路拖着淳于晏走。 「白木头,锅我替你背了,你得想想怎么救我大哥。」 白木头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道:「淳于青垚的病有点麻烦。」 「你能临境将轻语和霍桑的魂魄给抓回来,你就不能临境帮助那个军师将换血顺利进行,那样大哥不就没事了吗?」淳于晏无所谓的说着。 「不要再说这种话!」白子木的话里有点怒气,大概是觉得淳于晏不知好歹,先不说能不能行,就说明知道如果那样做那么现在的淳于晏就不会在了,如果他不在,淳于青垚就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病倒,淳于晏也不会因为淳于青垚病倒而临境回到过去,更不会说让他在那个时候就让新生的淳于晏死去。 「行行行,不说不说,那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说。」淳于晏感觉到还有人关心他,似乎心情好了点,反正以前在淳于王府也过的不怎么开心,有没有爹都一样,他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谈不上感情,就是突然知道了真相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之外也没有其他了。 「临境改变不了问题,风桐提示让我们来此,想必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淳于青垚暂时死不了,我们先找到风桐和第五轻南。」白子木拽了拽伸手的淳于晏,想让他走快点。「淳于青垚这件事一定不简单,那个军师,哼,一定是活腻了!」 说到那个军师,淳于晏觉得白子木就像是认识他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那句「活腻了」像是经常对军师说一样。 第五轻南和风桐消失的时候,轻语和霍桑却还在当归,白子木将他们带了出来,但是他们现在奔波不好带着,白子木决定将他们送到天界,让洛黎看着。 这回淳于晏没去,他留在人间,寻找风桐和第五,白子木也是极快,没去几天就回来了。 自从淳于晏会飞以后,他走路就简单多了,不累还凉快,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找到人。没有了白子木,他自己一个人就完全没有了头绪。 淳于诚倒是配合淳于晏找人,道上许多小混混小乞丐也只认钱,然而发动了他们,也没有风桐二人的消息。白子木归来时,正看到愁眉苦脸,一筹莫展还十分苦大仇深的人坐在他们临时租的房子门口。 像极了等待夫君归来的佳人。 白子木记得有一回,他自己跑远迷路了,颜桦就在他们分别的大树下等他,害怕他回来找不到人。 那个时候,他看到还在等他的颜桦,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白子木脚尖落地,淳于晏察觉人归来,立即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白子木面前道:「我让京都的人都去找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俩。」 「别急,我来感应一下他们的方位。」只要他们在这京都,他就能感受到,其他的妖怪还能通过他的感应告诉他是否见过他要找的人。 淳于晏点点头,看到白子木之后也没有那么心急了,跟着他近了屋坐下,倒了两杯水。 白子木闭上眼施法感应,淳于晏就在一边看着,从第一眼看到白子木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很漂亮,脸上很是干净,整个人都干净到骨子里似的,跟他呆在一起只会觉得心中明镜,最初他讨厌这种太过于清澈的心境,还讨厌被人奴役,所以连带着讨厌白子木,讨厌风桐,其实细细想来,在一起的感觉很不错。就连风桐,也是嘴皮子上痛快,也没真的对淳于晏干什么过分的事。 唯一的一次可能就是擅自把他的身体送回来结果被抢了。 「果然!」淳于晏看得着迷,白子木突然睁开眼睛,四眼相对,白子木有些莫名其妙,而淳于晏则是躲闪不及,心脏勐跳。 「果然什么?」试图转移自己注意力平静下来的某人道。 听见某人心跳的某人微微眯了眯眼,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京都里有妖怪见过风桐和第五轻南,说是被一个黑衣人抓去了冥界,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应该是来了京都后被抓走的,可是这样,此事又关淳于青垚何事?」 「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那我大哥的病到底该怎么办?」淳于晏问,好像风桐他们与大哥的事并无直接关联。 「淳于青垚的不是病……」 「我知道,是邪气!」淳于晏接口道。 「不对,是魔气。」 第39章 木华 「魔气?」淳于晏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一遍, 白子木微微颔首再一次肯定了这个说法。 「淳于青垚身上的, 是属于魔尊的魔气, 淳于诚给你讲的事我都听到了,如果没猜错,那个军师在换血的过程中没有弄错, 而是本身就是错的,将你抱来的他,有问题, 或者说,他是魔界的人。」只有在说正经事的时候白子木的话才会多一点。
第54页 「他既然是魔界的人又为什么来参与人界的事,还这么不安好心?」淳于晏不懂了,这件事当时对于军师除了事后能有报酬, 其他方面也得不到什么, 难道他是另有目的,为的就是现在这个局面? 「这个,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份,那个军师,大概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白子木道,「既然知道他是谁, 那么淳于青垚身上魔气, 也就好办了。」 「怎么办?」 「解铃还须繫铃人,那就找他来!」白子木眨了眨漂亮的眸子, 眼神里有些不情愿。 淳于晏不问找谁了,那个军师可能是魔界的人, 魔气又是魔尊的,很可能军师就是魔尊本人,只要跟着白子木,他相信能够找到魔尊的。 「我们先去找魔尊就淳于青垚,等救回了他就去冥界走一趟。」白子木说道,将淳于晏拉过来塞在自己身边,「现在该去吃饭了。」 淳于晏肚子都叫了,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白子木说去吃饭他才想起这事儿,还心说白木头提醒得好。 淳于晏拉着白子木吃京都里有名的酒,名曰不醉。 不醉名字叫不醉,但是喝过它的人都知道,这酒啊,就跟名字相反。 一千多年过去,白子木还是不习惯喝酒。淳于晏在白玉杯子里将酒斟满,给了白子木一杯,认认真真道:「这酒不能多喝,尝一点点就好,醉了我可不会管你。」 傍晚的夕阳很红,光洒在瓦上看起来很是温暖,窗边的竹影摇曳,有一只还调皮的将头伸进来想要偷一口酒喝。 白子木不语,看着淳于晏端着酒杯轻抿一口,然后放下,拿起筷子吃菜。 淳于晏察觉白子木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道:「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又没花,喝酒喝酒,来京都不喝不醉,那就白来了。」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不要想别的,想多了人就不开心,还不如好好吃饭享受这短暂的闲暇时光。 「我不饿,你多吃点。」白子木夹了一块肉放到淳于晏嘴边,本来准备放在他碗里的,怎么就举起来了呢? 白子木没觉得这个动作怎么样,但是淳于晏的心脏就怦怦跳了,不过不是心动,而是心惊胆战。他这是想做什么?好久没整我要来一次么? 看着淳于晏受宠若惊呆住的眼神白子木觉得甚为满意,「嗯!」他把肉丝往淳于晏嘴前一挪,后者突然被这个动作吓到勐地一退。 嘭! 「哎呀!」 白子木赶紧扔下筷子去把淳于晏扶起来,心想淳于晏这么激动作甚,不就餵他吃点肉么?当年在天界,颜桦常常给自己餵菜自己也没有表现得这么激动。 「没什么事就坐起来吃饭吧,凉了不好吃。」白子木将淳于晏扶起来后自己坐回去。 淳于晏做好,这一摔对他的食慾没什么影响,他道:「我从小就摔习惯了,小时候还老跟别人打架,每次都是我踩着他们让叫我英雄。」这件事似乎是他觉得很光荣的事,说起来滔滔不绝,但是白子木可没听这么多,他就知道淳于晏从小摔跤。 两个字评价:活该! 晚饭过后,淳于晏带着白子木去看了看淳于青垚。白子木给他输了些灵力,以保他能够多活几天,而淳于青垚拉着淳于晏断断续续说了一个时辰,说到后来不知不觉的睡着才罢休。 淳于晏与白子木一起走出来,他没有说话,听淳于青垚说了很多,他知道这件事跟淳于青垚没什么关系,他也是一个受害者,虽然不知道军师目的是什么,但他觉得这事可能与他自己也有关系。 因为他前世还有一个身份,既然是魔尊,找到他应该也不算太难。那这样做,是想他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弯弯的月亮挂着,像是要勾住人的心事,刺痛心头的柔软。 白子木抬头看月亮一眼,轻轻嘆气。有时候很矛盾,他希望淳于晏记起以往的种种,那样,淳于晏就能知道他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能让他记恨这么多年的事,有时候又不希望他记得,他的记忆一干二净,为什么要给他添上那些堵人的东西。 可是不太甘心,我记得,凭什么你忘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淳于晏突然打断白子木的思绪,在这场救淳于青垚的事件里,淳于晏都没有弄懂白子木为什么要帮他,好像自然而然就这样了,没人故意请求,也没考虑过其他的事。 思绪飘远了的白子木恍惚间反应过来,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现在!」白子木的话刚说完,淳于晏被他拉得一个踞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白子木身上。 「没有撞疼你吧?」被捞起来的淳于晏站好在白子木身上摸来摸去,检查他是不是没被撞坏。 白子木一把抓住那双「作乱」的手,道:「不关心自己有没有撞疼,还关心别人!」 感情我关心你还不对了呗?淳于晏小声念叨,却被白子木听了去。 「我不需要关心。」这是这一个晚上他们之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淳于晏一直在想,白子木在冰山之角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成妖,修炼要很多年,后来知道他和颜桦貌似还有交情,那他们俩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在颜桦走之后他又是过着怎样的日子,在这一次遇到他之前,白子木怎么和风桐走到了一起,那个所谓的白子异又去了何处?
第55页 他不明白,如果白子木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他们飞了一夜,淳于晏自己飞是不可能的,他坚持不了这么久,只有赖在白子木身边他才不会累,自己完全都不带动的。 还没下地的时候淳于晏就觉得下面危险,在上空就能看到下面有很多雾气,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四周都荒凉凋敝,没有人烟死气沉沉。 「这里是魔尊的巢穴,它以前叫做神殿,后来改名了。」 「为什么叫神殿?」 「你不应该问改成了什么吗?」白子木觉得淳于晏怎么老是不按逻辑接话。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上一个魔尊觉得自己是六界唯一的神。」 「上一个?原来魔尊还会换的。」在他听过的故事里,这种厉害角色不都是一直存在,就算被封印也会努力逃出来的人么,怎么还会成为上一个。 「现在这里叫做木华宫。」话语间,两人已经落地,淳于晏没有纠结木华宫这三个字,因为他在天界的时候根本对这三个字没什么印象。 「这些是瘴气,有毒的。」两人走进去,淳于晏用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将气体煽走,一听白子木说这有毒,赶紧捂近了口鼻,同时也伊伊呜呜的提醒白子木捂住嘴巴和鼻子,免得中毒。 「这些瘴气是捂不住的。」白子木话刚说完,淳于晏脸色就变了变,这么说不是必死无疑?「但是他对我没影响。」白子木从暗袋里拿出一片花瓣,在掌心里将它变成一颗药丸,拿淳于晏的手,给他塞进去。 「放下吧,不会死的。」 有了白子木的担保,淳于晏放心的将手放下来,然后无声的笑了笑,像是再说谢谢。 接着,人就倒了下去。 第40章 魔尊 明明吃下了天莲蕊花瓣却还是没有效果?白子木叫了淳于晏好几声, 后者完全没有反应, 查过了也没有中毒, 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 白子木只好把淳于晏抱起来,挥开前面的瘴气,一路直行。 这个地方是他第二次来, 第一次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模样,那时候的神殿外也是青山绿水有鸟语花香的, 魔族的人对他也没有什么敌意,那一段时间,他一度觉得魔族就跟人间一样,可是也许是他不知道, 一千多年前的大战, 多少魔族人对他怀恨在心,一切不过是障眼法,在他不知道地方,总会有各种怨恨和阴谋。 如今,神殿变成了木华宫,他并不太理解为什么魔尊要将这个地方改名为颜桦府邸的名字, 是要自己记住那些事情?还是在暗示? 乌烟瘴气来形容现在的环境半点不差, 还有没到正殿,路上空无一物, 就连一个魔族人都没有碰到。 看来魔尊这是知道他们要来了,这个情况, 是一种欢迎吧? 淳于晏被白子木抱着,白子木身上的清香能让人静心,而淳于晏在这清香里昏昏欲睡。 没有错,这里除了名字叫木华宫,就连房屋建设,位置,摆设都与木华宫一模一样。 眼睛轻闭的淳于晏不知道,就算睁着眼也不一定能发现,毕竟在木华宫,他没仔细看过。 没有人看守,就像天界的木华宫一样,里面除了几个打扫的仙娥就没有人去,吃食不是颜桦自己做就是带着白子木去人间吃,但是魔尊的这里也是如此,这么相似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子木,我可等你好久啦!」其实这个声音是温和的,如果不是这个地方太过空旷,他会觉得他回到了几十年前。「哟,颜桦神君这是怎么了?有子木在还会中毒吗?」这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错。 「颜桦,该醒了。」魔尊叫了叫淳于晏的名字,然后他像恍然大悟一般,大笑道:「我忘记了,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 这话一听,白子木就瞬间明白了,把淳于晏一扔,拍拍身上,似乎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被扔下来的淳于晏摔得不疼,白子木也没真的摔他,看得出来还是捨不得真摔的。淳于晏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喊疼,自己动作迅速的爬起来,没有看白子木,反而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躲着没脸见人?出来让我瞧瞧你长啥样,你娘没教你戳穿别人是不对的吗?」淳于晏也不管身上的灰尘,不,准确的说,木华宫里很是干净,地上都没有半点灰尘。 「颜桦,你只是不记得了,我真的没娘的。」魔尊突然出现在淳于晏眼前,想是从空气里飘来的,原来的声音都在别处,就这一瞬间移到了自己眼前。 纵然淳于晏胆子大,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突然出现占据了自己整个瞳孔的一团黑雾看不见脸的人,他还是咽了口唾沫。 「果然是没有脸见人。」淳于晏退了两步朝白子木这边靠了靠。 白子木将淳于晏藏在自己身后,自己正面应对魔尊。 「你没有忘记他当初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还这样护着他?你应该恨他的子木,你那点爱不是早就被他背叛了吗?你应该跟我一起,神界有什么好,人界有什么好?冰山之角的那些年,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年你不都过得挺快乐的吗?子木,你该回来的!」魔尊伸出手,想要把白子木拉到他那边去,但是淳于晏先握住白子木的手还抬手将魔尊想要调整白木头的爪子给打了下去。 额,两个人都一愣,好像从来没人这样打过魔尊的手吧?
第56页 魔尊的手是白的,透雪的才,和白子木的差不多,两人的身形也惊人的相似,如果把白子木的脸放在魔尊身上,那他一定会以为他就是白子木。 「他现在是淳于晏,不是颜桦。」白子木冷声道:「人界有句话你不是没听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虽然没有什么道,但也不是你的道,我不干预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在我的生活里来瞎掺和,上两次我已经对你容忍了,如果还有第三次,你就没有那么轻松,还能笑着回去。」 「淳于晏也好,颜桦也好,他都是那一个背叛你的人,你现在这么护着他,有一天若是他又一次背叛你,你该如何?」魔尊似笑非笑的声音仿佛很期待这件事情。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背叛了白木头,别在这挑拨离间,颜桦不曾背叛,我淳于晏更不会!」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淳于晏只能用自己的人品打包票,而且颜桦似乎还和白子木有一段那什么什么,这个他虽然不歧视,但是他还不能接受,这一世就不要了吧? 「不管他会不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结果如何我自己承担与你无关。这次来找你,是想你将淳于青垚身上的魔气抽回来。」白子木不想再废话,单刀直入,直切正题。 「淳于青垚?」魔尊似乎有些忘了,仰头想了片刻才想起来,「你说淳于晏的大哥啊,子木啊子木,你可错怪我了,那魔气了不是我的。」魔尊说完走上台阶,坐在了正中间的大椅子上。 「那魔气与你同根同源,还说什么废话!」 「同根同源,原来子木不知道啊,这一世的颜桦,生来可就是我魔族的人呢,整个魔族魔气都跟我同根同源,何况在我魔界出生的小魔童?」这件事说出来魔尊很是高兴,淳于晏觉得他的笑声快要把整个宫殿都震塌了。 白子木眼光一动不动盯着魔尊,无数道冷冷的目光透过黑雾射进魔尊的眼睛里。 因为心中有怨,白子木醒来后从来没有刻意的入打听颜桦的事,他不知道颜桦经歷过几世,也是听人类的传说才知道他跳下了神坛,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一直在世间游走,从没想过他会生在魔界,而魔尊从那时候就已经找到了颜桦。 淳于晏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受到了重重一击,他知道他不是淳于诚的儿子,可他没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魔族的人,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魔尊把他送到人界,让他和淳于青垚换血的目的到底在哪呢? 他的亲生父母,又在哪呢? 「怎么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哈哈哈,子木啊子木,颜桦不会回去了,你不觉得将天界的战神变成我魔界的战神,会比那时候的大战更有趣吗?」魔尊悠哉悠哉的坐在长椅上,缓缓倒下去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微微偏向大殿门口。 「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白子木说的话很轻,但是淳于晏听得出他在咬牙。 「子木,你还是太单纯了,我的打算,可不止这样呢!」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脏!」白子木狠狠道,手中打出一股气,直冲魔尊的脸而去。 魔尊一闪,躲过白子木的一击,瞬间冷了语气,「名字,你以为我就不嫌弃我的名字,我厌恶这个姓,我厌恶跟你这么一个窝囊的人只有一字之差!」 一字之差? 「你是白子异?」淳于晏一惊,第五轻南说过,白子木有个兄弟叫白子异,魔尊也是白子异,那他们两个人………是兄弟? 「闭嘴!」魔尊听到白子异三个字更加愤怒,一股黑气袭来,白子木将淳于晏一拉,躲过了那黑气。 「不想死就别叫他名字!」白子木短短提醒一句,接着看向魔尊道:「又要来?那就把上两次的都还给你!」 这句话说完,淳于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在往下坠,等到落了地,他才看清这是白子木的暗袋里。 他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和魔尊的咒骂声,那个声带笑意听起来还算温和的魔尊和正在打斗魔尊不一样,没过多久就没有声音了,他只听见白子木冷冷命令道:「淳于王府去不去?」 一个倔强的声音道:「不去!你打死我,我就让颜桦成为下一个魔尊,他永远回不去,天界也终究会毁在他手里!」 颜桦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白子木十分清楚。 「不去?你的老巢还要不要?不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告诉全魔界的人,让他们知道你厌恶的名字,对了,还有你厌恶的脸!也让他们看看他们尊贵的魔尊是怎样被我踩在脚下的!」 「你!」魔尊气得说不出话,这里的人可能早就被他遣走了,所以现在被踩着逼迫也没人来救他。 这个情况,白子木早就知道了,白子异爱面子,明知道打不过白子木所以遣散了众人,这样也没人知道他丢脸了。 白子异最恨的,第一颜桦,第二姓名,第三容貌,第四丢脸。如果白子异这次不答应,后三样全都要占。 淳于晏突然觉得这个魔尊挺可爱,听白子木说的话,魔尊还有打白子木的前科,不过那时候白子木让着他,这次,是真的讨回来了。 「再问一遍,去不去!」 淳于晏被白子木提出来,白子异抬起一张被黑雾遮住的脸看着微笑的淳于晏,痛恨的眼神因为遮挡所以淳于晏看不到,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淳于晏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57页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所有的魔族人看着他这个样子,露出的嘲讽和哂笑。 他咬咬牙,狠狠道:「去!」 第41章 冥界 被白子木要挟回京都给淳于青垚治病的魔尊这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淳于晏问他什么都闭口不答, 怎么威胁都没用, 白子木也不管这些。 三人回到淳于王府,淳于诚就守在淳于青垚床前,寸步不离, 看到白子木和淳于晏带了一个没有脸的黑衣人回来,就知道这会回有救了。 淳于晏有些讽刺的对淳于诚说:「王爷,你的军师回来了。」 淳于诚一愣, 反应过来这个军师并非什么好人,就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他儿子的痛苦。 白子异看了一看淳于诚,什么都没说,跟着白子木进去。淳于诚只看见那张被黑雾遮住的脸往自己这边转了转, 可能是在看他, 但是看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颜桦,你可想好,如果他身上魔气被抽除,那这些可是要回到你自己身上的,万一有一天你走上了我所希望的不归路,我自然是高兴的。」白子异站在床边, 低头看了看淳于青垚又扭过头对淳于晏说话, 声音里透着一股欢喜。 淳于诚一惊,难不成淳于晏真是颜桦? 「有我在, 他怎么样不用你操心!」白子木踢了白子异一脚,被踢的人完全没有个魔尊的样子, 动了动腿似乎是想还回去,结果看到白子木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又没了动作。 「那我开始了,你们让开。」白子异上床盘腿而坐,将昏睡的淳于青垚给吸起来,然后施法将他体内的魔气抽出来。 淳于青垚的身体被黑气围绕,被抽出来的东西也是一丝一丝黑气,他们经过白子异的手回到了淳于晏身上,直到淳于青垚周围的黑气变淡直至完全消失,白子异才放手。 最后一丝魔气回到淳于晏身上,他觉得身体有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更容易起情绪,一不小心就会有一个大爆发。骨头里都是痒痒的,血液里像是有许多虫子在随着血液爬遍全身,但是身体里又像是有一股气流在阻止它的前进。 这种感觉很难受,他皱了皱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白子木发现淳于晏有异,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他这魔气正在与淳于晏这个身体本身的人气相抗。 施完法的白子异看着淳于青垚倒下去,淳于诚见此赶紧过来扶着淳于青垚,让他慢慢躺下,手臂触摸到他的脖子,觉得这个温度过于冰凉,试探性的探了探鼻息,结果这一探,将淳于诚吓到跌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青垚没有了故意?军师,你对青垚做了什么?啊!做了什么?」淳于诚发了疯似的爬起来抓住白子异,然而他触碰到白子异的一瞬间,刚刚还端坐在床上的人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淳于诚,你还是这么愚蠢,很配你的姓氏。你的宝贝儿子,没了!当年你打算用你还未出生的孩子给他换血,可是我怎么能答应呢,所以他们就死了,这样我抱来的孩子不就是你唯一的选择了吗?哈哈哈哈…」白子异大笑,然而笑声已经不在他们周围,悠远空明,人应该已经去了很远。 淳于诚踉跄了几步,这么多年他才知道这不过全是军师阴谋,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惜牺牲他们这一家人。白子木给淳于晏输了些灵气之后好受多了,甩开白子木的手就扑到淳于青垚身边,不能相信的伸手,颤颤巍巍触碰到淳于青垚的鼻尖。 那里冷冷冰冰,没有任何感觉。原本健健康康,丰神俊朗的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生的时候风风光光,死的时候这样无声无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大哥没了!他想… 青垚没了!淳于诚想… 这十几年对他好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好人命都不长久,为什么这些给他人以爱的人从来都得不到上天的眷顾和护佑? 天上的神是做什么的呢?任由邪魔在人间作乱,胡作非为?淳于晏想不到,他也不知道颜桦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他只觉得,如果这一世有机会归位,他一定要除掉白子异,同归于尽也好,魂飞魄散也罢,只要能杀掉他,他什么都能做。 很多事情不说也罢,淳于青垚给了他所有的关怀,如同再生父母,况且,也是自己身上的魔气害了他,他要还给他,不惜一切。 淳于诚抱着淳于青垚痛苦,如今他不要了淳于晏,淳于青垚又死了,他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了,淳于晏也不想再说他什么,毕竟他对大哥也是非常好的,这一切,不也是为了他? 白子木不为所动,拉起沉默不语的淳于晏,一瞥撇到他脸上的眼泪,将他扳直,不屑说道:「做颜桦的时候都没见你哭,做个人还这么矫情,哭什么哭,有我在,淳于青垚死不了!」一边嫌弃人哭,一边用手将淳于晏脸上的泪擦干。 「以后不许再为别的人哭!」白子木命令道。不习惯这种语气有觉得莫名其妙淳于晏问:「为什么?」 「因为我见不得。」白子木指了指自己的暗袋,又在提醒他「卖身契」的事了。 卖身契没有规定我不能哭吧? 不过现在淳于晏没这心思细想这些,刚刚白子异逃跑白子木没有追上去,而且看淳于青垚死了又不为所动毫无反应,似乎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刚刚白子木说的话,也就是说……
第58页 「白木头,你有办法救回大哥?」淳于晏几乎是肯定了白子木做得到,淳于诚闻此,扑过来抱住白子木的脚,伤心哭道:「请大仙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你要是救回了青垚,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求求你了…唔…」 白子木一脚踢开淳于诚,被踢得老远的淳于诚闷哼一声,下人早就被遣走了,现在淳于诚狼狈倒地也没有人去扶他。 「老傢伙,你住你说的话!」白子木拉着淳于晏走出去,突然在门前停下,回过头来对淳于诚说:「我救的不是你儿子,而是淳于…是颜桦的大哥。」 这句话很明白,就淳于青垚不是因为淳于诚,而是因为他是淳于晏的大哥。 在这种情况下,淳于晏觉得白子木真的好帅,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自己要与他走得太近的理由。出了门,淳于晏将手从白子木手中抽出来,略为尴尬的退了一步,走在白子木身后。 手心里空荡荡的,白子木一时还不习惯,这么久以来,他都习惯了一拉就能拉到淳于晏的手,最后都是自己放开的,还没有过淳于晏主动抽离的情况。 他停住,回头,淳于晏没有准备,撞到他的肩。 「你怎么了?」他问。 「你……和颜桦是什么关系?」淳于晏低着头问,他不敢抬头看白子木的脸,总觉得白子木对颜桦是一种又恨又护的感觉,最开始白子木就一个他是颜桦,所以对他百般刁难,但是过程中他又很护着自己,不知道白子木到底对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白子木突然语塞,他和颜桦?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他故意想要忘记过去的事情,可是那些记忆总在心底抹不去,所以对这一世淳于晏也有些照顾,像是习惯,不刻意的时候都自然而然的做出来了。 「你不必知道,时机对了,你自然就会明白的。」白子木垂了垂眸,掩饰了一丝忧伤。 「什么时候这个时机才会来,如果这一世来不了那我岂不是要遗憾终身?」淳于晏自言自语道,白子木也没有回答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有些,淳于晏不知道去哪,只是跟着白子木走。 京都的主街道正中有一棵大槐树,现在是冬天,天气冷,所以树下人极少,要是换做夏天,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在树下喝茶听书脚底。假寐的时候。 白子木出生在冰山之角,自然不怕冷,可是淳于晏不一样,凡胎肉体的,大冬天也没穿多少,也许是还没习惯一下子从秋跳到冬,所以衣服都还是秋装。 被冻得哆嗦的淳于晏没走几步就要小跑一段跟上白子木,最后实在是冷的不想走了,就在原地跺脚,跺着跺着就蹲下来抱住自己,双手裹在广袖里,还是冷的紧。 身后没有了细碎的脚步声,白子木才回头看,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不肯走的某人。 因为天气太冷,街上也没有多少人,淳于晏一个人蹲在那里挺显眼。白子木走过去,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变成一件青绿色的大氅,弯下腰给淳于晏披上。 「淳于青垚还等你救呢,起来。」白子木居高临下的看他,淳于晏抬头,冻得青紫的嘴动了动,没说什么,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大氅噼在身上淳于晏觉得暖和多了,因为树叶变的东西本来也是冷的,只不过白子木加了法术,穿起来才暖和。 如果淳于晏明白,一定会觉得白子木很用心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他的好意,万一让他误会自己接受了他的「爱意」那多不好。 但是现在冷得浑身发抖的淳于晏来不及想这么多。 白子木没有走在淳于晏前面去,而是和他肩并肩,走到大槐树下。 这个时节树枝都是光秃秃的,京都虽然冷,但是极少下雪,淳于晏没见过这颗大槐树被雪覆盖的样子,但是现在他看见树枝上覆盖了一层白雪,这是下雪了? 他转头一看,除了大槐树,其他地方并没有雪。 白子木施法在大槐树下打开一扇门,扭头看见淳于晏四处张望,面带疑惑。 「冥界在下雪。」 冥界还会下雪?淳于晏从未在话本里听过。 第42章 渡河 「我以为冥界没有四季变化, 原来还会下雪的。」淳于晏觉得挺新奇的, 毕竟这些话本里没有。 白子木看了淳于晏一眼, 突然觉得虽然淳于晏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想当年自己还不打的时候颜桦老说自己没见过世面,这不知那不知,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不知道了。 「冥界的确没有四季变化,但是有人来了不就有了?」 「第五轻南?」淳于晏不确定, 世界之大,或许还有别的人和第五轻南或者白子木一样施个法就能下一场真真的雪,不过在淳于晏的眼界里,只有白子木或者第五会。 白子木颔首, 「应该是他。」 从大槐树的门走下来, 眼前是一片花海,都没有叶子,血红血红的花朵开得十分鲜艷,一眼望去,整片都是,没有尽头。 「这里是忘川花海?」淳于晏见这花好看, 想摘一朵。 「别摘, 这些花是用人做肥料生长的,你摘一朵就会被她们杀死然后在你的身体里又长出一朵来。」制止了淳于晏的动作, 将他拉迴路中间。 一听自己身边甚至脚下都是尸体,淳于晏立即觉得毛骨悚然, 寒毛都立起来了,他挨紧白子木的同时又唏嘘这花海都是用血灌溉而成的。
第59页 路的尽头是一条河,河上有条船,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坐在船头。白子木从暗袋里拿出淳于晏的那几丝头髮,又扯下自己的,打结系在一起,传送给那渡舟人。 底下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二位是渡自己,还是渡他人?」 淳于晏初来乍到知道不能乱说话,这时候交给白子木就行。 「己身己渡,他身神渡。」 「哈哈哈,这位公子很有慧根,却是无心渡啊!」那渡舟人又笑又嘆气,将船划到岸边,道:「二位上船吧!」 淳于晏跟着白子木上船,走上去的时候淳于晏看了那渡舟人一眼,模样很是年轻,长相也是极其普通,没有什么特点,看过一眼转瞬就忘了。 舟不大,三人在舟上沉默不语,淳于晏低头看水,水是黑的,看下去像是深渊,也不见人的倒影,他试探着用手指去戳水面。 「公子莫乱动,忘川河水可是会腐蚀骨肉的,不论是人还是鬼。」渡舟人提醒道,差一毫就触到水面的淳于晏讪讪的缩回手。 「听说忘川河水可以喝的,可以忘情,怎么还会腐蚀骨肉?」淳于晏问道。 「既然是听说,又何必当真,我每天都要看着许多人从河岸游到另一头去,当他们爬上去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不成样子了。」渡舟人平淡讲述,似乎那些人怎样完全不关他的事。 「你不是有船吗,为何还有人用河里游过去?」淳于晏觉得,除了人界,其他的世界他都不懂了。 「哈哈哈,公子心善,自然得载。我这小船,渡不了太多人的。」船桨在渡舟人手中一摇一摇的,船平稳得感觉不到在前进,船桨波动水面竟也未泛起丝毫涟漪。 淳于晏看着这些不合常理的东西,嗷了一声之后在没有了声音。 所幸这河不是太宽,淳于晏闭嘴之后觉得走得还挺快,看着离岸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大哥来。 「请问您今天有没有渡过一个年轻人,长相很是英俊的。」 白子木知道他再说淳于青垚,也没打岔。 「公子,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们记不住我的模样,我自然也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就算长相再惊艷绝伦,下了船,我也立即不记得了。」渡舟人笑了笑,继续划桨。 对于这个年轻的渡舟人来说,或许一段路程就是一个故事,下了船,他就会忘记,别人也不会记得。永远都在更新着故事,只有一段路的悲欢。可是这样的日子,想来也没有多有趣,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会惦记,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白子木似乎是知道这个结果,想来既然他想问,就让他问好了,问与不问,都是一样的。 下了船,淳于晏还跟渡舟人道了谢,他让白子木从暗袋里拿出一本书来,送给了渡舟人。 他不记得过路人,记得些美好的故事也好。 过了忘川河,往前走一段路到了奈何桥,桥头是一处茅草屋,有人排队在等候。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淳于晏终于看见了一个在话本里看过的场景。 白子木给拿着淳于晏的手,在他手心里画了个什么符。 「直接过桥,别张望。」白子木叮嘱道,他让淳于晏走前面,自己跟着。 淳于晏大概知道这个符是避开孟婆的,可能不用喝汤就能过。符在手心里,只要不把手心摊开给别人看到,自己就可以处于一种隐身状态,别人无法看到。 冥界白子木也不是第一次来,他以前总和颜桦一起,以来总要玩个尽兴。那个时候都是直接去冥王殿的,只不过现在淳于晏是人身,不能走原来通道,只能带他走人的通道。 冥界没有阳光,也没有风霜雨雪,长时间处于昏暗,照明都用灯火。现在进去了冥界,里面依然飘着雪,大概是第五轻南做了什么,弄得雪一直下。 冥界里来来往往,看起来竟是和谐友善的,人人界很相似,还有种地的,买卖的,人情味儿还挺浓。 白子木目不转睛的走过热闹的冥街,跟左看右瞧的淳于晏截然不同,觉得都很新奇,汤是红色的,脸上的腮红涂得跟个猴屁股一样,长长的指甲,有的断成了两截的还扭着腰在楼上招揽客人。 如果白子木不拉着淳于晏,可能他早就被好奇心拐跑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淳于青垚不会死,白子木会帮忙而有恃无恐,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豆腐兄弟情,所以感觉他随时会跑。 冥界简直比人界有趣多了,赌坊妓院客栈酒楼什么都有,还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鬼。 由于是人隐身,所以淳于晏不敢开口,生怕一说出来都被鬼发现了有阳气,听说鬼是很喜欢吸阳气的。 如果白子木知道他在想被吸阳气这事,估计要给他科普科普,就算不解释,话本里不都是说的妖才需要阳气,鬼阴气十足,吸了阳气简直是自寻死路。 越走近冥王殿普通的鬼就越少士兵就越多,与人界的皇宫一般,守卫看起来很是森严。白子木带着淳于晏大摇大摆走进去,愣是没人发现。 冥王殿还是老样子,一千多年也没个变化,主殿正中央有个大大的书案,冥王时常坐在那堆得高高的书籍后面批阅公文,看不到人影。 白子木终于还是放开了淳于晏,到了这里应该是不会跑了。他走上高高的台阶,察觉到了冥王在后面之后,将那堆书籍一推,书籍尽数砸在冥王身上。
第60页 淳于晏凝眉,白子木何时这么幼稚?他跑上去看,正准备问他干嘛把人家的书都推倒,简直比自己还调皮。然而他往里面一看,哟,还有个人头呢! 哈哈哈,白木头真是皮! 「冥王,好久不见。」 书堆里的头动了动,淳于晏帮忙拿开挡住他眼睛书,打量这个。。。。这么小的冥王? 冥王抬头,看见白子木,突然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赶紧捂住嘴,像是怕自己的声音泄露出去。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一千多年了战神和战神夫君大驾光临,真是令这冥王殿蓬荜生辉啊!」小小的冥王一开口竟是一个老年人的声音,看起来可爱又漂亮的小孩子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违和? 白子木微微皱眉,似乎是听到这句话不太舒服。 「冥王是没听说外面的事还是记性又差了?」白子木有点威胁的口气让冥王缩了缩脖子。 冥王从书堆里出来,仰着头看白子木和淳于晏,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不对来。「你们俩这不是好好的吗?外界那些传言怎么能信。」 冥王看着淳于晏,似乎终于发现了有点不对劲,淳于晏也是看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战神夫君?看来颜桦和白子木的关系确有其事,还六界皆知?不过眼前这个小不点儿是怎么当上冥王的? 「颜桦战神这是?灵力全失了?」冥王诧异道,转头向白子木寻求答案。 「不是,他堕入轮迴,投胎转世,灵力和记忆全都没有了。」白子木说完即刻发现不对经,凭颜桦的冥王的熟识度,颜桦轮迴转世他怎么会不知道,颜桦毕竟是神袛,轮迴的时候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你是不是记忆出问题了?」 「不可能,当年颜桦跳下神坛之后到现在,冥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魂魄。他根本就没有轮迴过!」冥王老气横秋的语气肯定着他的记忆和工作。 这次到了京都之后,发现很多事都不对劲了,从淳于晏小时候就被白子异发现,到淳于青垚死亡必须来冥界找到他的魂魄,还有凤桐和第五轻南二人在冥界的消息,这一路都像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那颜桦坠落之后,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他到底在哪,在做什么?」白子木凝重的神情让淳于晏都不知不觉变得沉重,这件事听起来特别严重。 冥王听到白子木的问题,转头看向淳于晏。 「我也想知道。」淳于晏摆摆手。 「冥王殿下,无常二使求见。」听见来报,冥王马上让淳于晏的手心握住,传音给白子木道:「隐身,别被发现。」 第43章 恶鬼 「黑无常, 白无常拜见殿下。」黑白无常二人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二使找本殿所为何事?」冥王一边捡书一边问道。他将散落在地的书不管顺序捡起重新摞好, 一会桌上又出现了比他人还高的书堆。 「殿下, 今日听说有人看见有二人闯入冥界,不知殿下有无察觉。」 「未曾有察觉,若是有人闯入, 那就有劳两位了。」冥王坐回书堆后,捡起笔又开始批阅。 「殿下,还请殿下给我们搜查令, 不然我二人也无法查出是否有人闯入。」黑无常急迫道,像是闯进来的人是不得了的人物要在冥界掀起大风浪一般。 「闯进来的人既然被你们察觉,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不会是什么大人物,要搜查令是小题大做了, 先下去巡查一番, 若是有问题,本殿再下搜查令。」冥王头也没抬,这意思黑白无常也听得明白,他们再继续强要搜查令会引起冥王的注意。 「是,属下告退。」黑白无常异口同声,走路的姿势都是一致的, 退出冥王殿后, 冥王才松了一口气。 「出来吧。」 「想不到你这冥界也不安生!」白子木道:「他的势力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不确定,整个冥界我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现在对黑白无常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了。」小小的冥王开玩笑似的说着,淳于晏听出了他的无奈。 没有可信任的人, 自己都是危在旦夕泥菩萨过江,不过看他这样子,除了小心身边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淳于晏看着他批阅,拿着笔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突然想起来此的目的。被刚刚那些事情一搅和都给忘了。 「冥王殿下,那个你能帮我查查一个人吗?」淳于晏客气的问。 冥王搁下笔,仰头眨巴着眼睛看他,「神君想查谁,说说看。」 「淳于青垚,今日被白子异害死了,你看看他有没有来过。」淳于晏不知道冥界的规矩,也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是要飘荡几日还是直接被带来冥界,转世投胎什么的。 「淳于青垚?有的有的,你们来之前不久他就来了,只不过生前作恶太多,被打入十七层地狱,算算时间,也许你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冥王话还未说完,白子木就带着淳于晏一熘烟不见了。 这种赶时间的事情白子木从来没耽误过。 「为什么说大哥作恶太多?那他岂不是游过忘川河还喝了孟婆汤?要是他不记得我们不肯跟我们回去怎么办?」淳于晏担心,拽着白子木衣袖的手都在出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被人冤枉进来的,通常是不走正常程序的,如果他从忘川河游过来冥王不可能看不出端倪,除非是有人改了他的生平。还有,你是不是真的笨,十七层地狱没有鬼想要进去,如果我们能带他出去,他怎么可能不跟我们走。」白子木一边赶路一边给淳于晏解释,让他安心,淳于青垚是一定会救回来的。
第61页 而且,他应该操心的,不应该是他自己吗,出生在魔界,一千多年从未轮迴,体内魔气尚未压制好,又来这种怨气冲天的地方,这里可是魔气增长的好地方。 白子木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淳于晏有魔化的迹象,那他就得以他为主,淳于青垚不重要,如果没有淳于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他本来可以逍遥自在,不管白子异如何筹划如何作乱他都不想管,可是听了那臭瞎子的话之后,自己就不得不参与进来。 真是麻烦! 淳于晏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意识中觉得第一层地狱往下就是第二层,按顺序往下,而事实也是这样。只不过这每一层地狱都有一个门,白子木带着淳于晏直达第十七层,听说地狱共有十八层,越往下越恐怖,关着的鬼就越兇恶。到达门前,淳于晏还能通过门口看进去,里面看不清楚模样,但是许多东西在里面乱飞发出痛苦的咆哮,淳于青垚手镣脚镣在空气中和地上摩擦,发出声响,被人押着正走过来。 他们比淳于青垚早了一步。 就算把淳于青垚害死引诱他们来冥界,把魂魄打入十七层地狱又是处于什么目的?白子木越来越搞不懂白子异了,他以前为了报復颜桦想拉下整个天界陪葬,可是现在,妖界冥界都出现了问题,如若二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人界也是岌岌可危的。 鬼差押着淳于青垚走过来,淳于青垚在此刻是正常的,身上有许许多多的伤痕,不是从忘川河游过来的那应该是被故意蹂躏的,尽管如此,他还是俊朗的,不是人间那瘦骨如柴看上去不像他的样子。 淳于晏没说话,他一开口就会被人发现,或许还会把那两个正在寻找他们两个闯入者的黑白无常引过来,他向白子木投去怎么做的眼神。 白子木施法想弄倒两个鬼差,但是他们像是不受影响,打开门把淳于青垚推进去,淳于青垚的魂魄靠近门口,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向后退。但是两个鬼差推着他,不由他挣扎。 淳于晏伸手想要拉住淳于青垚,事实也确实拉到了,可是他拉不动,两个鬼差的力气十分大,淳于晏张开的手心让他显形抓住淳于青垚手臂之后有隐形了。 「谁?」两个鬼差看见了淳于晏一瞬间,白子木赶紧将两鬼踢开,帮忙拉着淳于青垚。 谁知还没碰到,淳于青垚就带着淳于晏一起坠落下去了。 「颜桦!」白子木大声唿唤,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了,那两个鬼差爬起来相视一笑,将门给锁上。 接着他们摇身一变,竟成了刚刚还在冥王殿请求搜查令的黑白无常。 「魔尊真是料事如神。」白无常得意的笑道。 「白子木这个人,还真以为魔尊怕了他了。」黑无常甩甩袖子冷哼道:「不自量力。」 白无常又接了一句:「狂妄自大。」 淳于晏不知道为何突然自己都被拉下来了,他原来觉得是两个鬼差力气大,自己拉不动,但是被淳于青垚拽下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不是鬼差力大无穷,而是淳于青垚的魂魄奇重无比。 白子木追进去,左避右闪躲开周围的恶鬼,不过他也不需要太刻意,毕竟这里的恶鬼遇到强大的鬼也会害怕,而白子木就算不表现出来,恶鬼也能闻到他身上强者的味道。 淳于青垚坠落下来一直在痛苦呻.吟,很多恶鬼聚集在他们周围。 「哈哈哈,这里怎么来了一个这么香的鬼。」 「是啊,真香,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个鬼差。」 「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香的鬼,哈哈哈,有口福了。」 「嘿嘿嘿,这里还有一个人类,不对,身上还有魔气呢。」 「黑白二使今天给我们送来了大餐啊,这个半人半魔的傢伙想必也是不要了的。」 「跟着魔尊有肉吃,果真不错。」 周围的恶鬼七嘴八舌,似乎是不急着享受这顿大餐。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淳于晏被淳于青垚拉着直直坠下,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底部,除了上方比黑暗淡一些的恶鬼飘来飘去,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淳于青垚也不知在哪里。 「二弟,二弟我在这,这是哪里,我现在浑身好难受好痛。」为什么死了还能感受到疼痛呢,死亡不是一种解脱吗? 他现在才明白,死亡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淳于晏循着声音摸过去,边给淳于青垚说话:「这里是地狱十七层,里面都是恶鬼,不过大哥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刚刚他好像听到白子木叫他了,「没事,白子木也来了,有他在,我们都会没事的。」 「啊…」淳于青垚像是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忍不住出声。 「哥,哥你小心些,我就过来了。」淳于晏安慰着人,在地上摸索着爬过去。 「呃…」淳于晏闷哼一声,似乎有什么从身体里贯穿而过。 「这个半人半魔的小东西似乎不错呢。」身边是一个尖锐的女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特别揪心,像是用刀在心上一层一层的刮着一样。 「阿晏!」淳于青垚从小就这样叫他,后来长大了,觉得这样叫让他在别人面前没面子,所以有时候私底下会这样叫。 「大哥我没事……」又是一个恶鬼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似乎是想看看他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62页 白子木在这暗无天日的偌大空间里,他没有进来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怎样,他听不到淳于晏的声音,周围的恶鬼也都已消失不见,或者是识时务的避开了白子木这个不速之客。 地狱的入口只进不出,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往上走,打破第一层。 他还在往下落,循着恶鬼最多的地方找过去,淳于晏身体里的元神可是颜桦的,若是真的被恶鬼侵蚀变成了白子异的走狗那就完蛋了。况且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淳于青垚的魂魄进来必然招鬼,吃掉一个纯洁的魂魄,可以使他们的法力纯度提高好几倍。 「这个娃娃貌似挺复杂的,不过吃了它我们应该会收穫不少。」 「别管那么多了,魔尊的赏赐,我们尽情享用就是了,开吃吧!」 淳于晏终于触摸到淳于青垚的手,可是下一瞬自己却被提起来了。 第44章 重生 淳于晏的身体被缓缓升起, 不受自己控制的, 浑身软弱无力, 只能任人摆布。 淳于青垚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明白淳于晏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来这里,明明没有死的人, 而且那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白子木真的能够救他们吗? 「阿晏,你怎么了?」刚刚的触感让淳于青垚确定他的二弟是在这的,可是为什么碰到了转瞬就消失了呢? 「大哥我没事, 你别管我。」淳于晏哑着嗓子说道。 「哟,都这时候了还演什么兄弟情深,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兄弟算什么。」 「别废话了, 赶紧吃掉这个傢伙, 再吃剩下的那个,提炼提炼纯度。」 恶鬼们嘴里不停的说着,幽魂的动作也没停过。 以前淳于晏觉得面前就是死亡那种感觉很不好,甚至有些渗人,可是当正在煎熬和挣扎着不想死结局却是死的的时候,突然觉得无痛苦的死去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恶鬼在他的身体里肆虐, 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连同唿吸都要一同吞併了,他不想让淳于青垚担心, 所以不出声,可是吃完自己下一个就是大哥了, 怎么办?白子木去了哪里? 身体无法动弹,就连说话都没有开口的力气,淳于青垚还在缓慢的摸索着淳于晏在哪里,身体像是被好多座大山押着,几乎移动不了。心里着急,刚刚还摸到他的,他去了哪里,怎么没有了声音? 淳于晏忍着痛,尽量平静的开口道:「大哥,我现在嗓子不太舒服,你帮我叫叫白子木。」 「阿晏,你在哪,你怎么不在我旁边了?」听声音,似乎是在上方的,可是刚刚不还在自己身边吗? 「大哥,叫白子木救我们。」 淳于青垚实在是没有听清淳于晏说的什么,因为声音实在是沙哑低沉又模煳,不过刚刚说了叫白子木,这个人一定会有办法的,阿晏那么信任他,一定可以。 他的大哥在一声一声大叫白子木的名字,可是许多声之后仍然没有半点回音,累了的淳于青垚也不停一会儿休息一下,他只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快不行了。 淳于晏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慢慢被吸干,自己的肉一点一点被人咬掉,骨头也被啃掉,这种接受死亡的痛苦过程是他没有受过的,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疼痛。 好疼,为什么死都这么煎熬呢,真想痛快的死去啊!为什么不能给个痛快,你们这些恶鬼,冥界的蛆虫,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知悔改,滚,你们都滚开! 脑袋里吼着让他们滚蛋,意识因为疼痛异常清醒。不能出声,不能出声,不能让大哥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然他一定会自责内疚,是他自己欠大哥的,只希望白子木在自己死之前能把大哥给救出去。 白子木还没来,他要清醒一点,坚持得久一点。 「小傢伙挺有志气,可是越有志气就会越痛苦,不过我们喜欢,这样我们才能慢慢享用啊!」 「不愧是魔尊的赏赐,这味道我可是几百年了都没尝过。」 魔尊,又是魔尊,白子异那个大魔头,老子出去以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灰飞烟灭! 淳于青垚在地下只能听到恶鬼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不知道他们说的话会是跟自己弟弟有关的,他们做的事竟然是在生吃他的阿晏。 意识逐渐模煳,仿佛疼痛得麻木了,唿吸缓慢而轻,眨眼的动作他都做不到,瞳孔放大,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人。 漫天飞雪,他拽着一个小少年的衣袖,硬要拉着他去一个地方,但是小少年不肯走,冰雪化作利刃要把他的手砍掉,还好他放手够快才逃过一劫。 只不过衣袖被砍断了,他说他断袖了。 淳于晏自己就像是进去了画面里一样,他知道自己是那个月白如水一般的男子,他知道这个人叫颜桦,而那个如雪一般的小少年他没有告诉颜桦他的名字,但是淳于晏已经知道,这个小少年,叫做白子木。 白子木被颜桦硬拖着走,可是颜桦不认识路,白子木只好认命带他出去,直到走到空言树下,白子木打开出口将颜桦推下去,然而颜桦「眼疾手快」,拽着白子木共赴人界。 白子木第一次来人界。 颜桦在人界有自己的府邸,出来之后他就拖着白子木去了,当地人几乎都认识他,见他带了一个漂亮的人回来,纷纷问他这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第63页 白子木那时候长得唇红齿白,咋一看还真是难辨雌雄。白子木被人说是颜桦的未婚妻,一路上丧着脸,可是颜桦可高兴了,反正帝君不让谈恋爱是因为天界人口膨胀,那他就谈个恋爱成个亲不养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天资聪颖,说不定将来也是天界的顶樑柱呢。 颜桦的府邸和木华宫的辉煌大气不同,他的住处就是一个竹轩,十分清雅别致,走近都能问道竹子的清香。白子木挺喜欢这种味道,对于人界各种新奇的东西也不抗拒,只是讨厌颜桦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颜桦喜欢吃人界的各种美食,他就天天带着白子木去挨个尝,像是要把自己喜欢的,觉得好的全都拿给白子木。 颜桦对白子木很好,可是白子木就是不喜欢。 「你别对我这么好,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小少年白子木这样说,后来他们在一起后颜桦经常拿这话来挤兑白子木。 淳于晏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眼前的画面定格在小少年的笑容那一瞬间消失,恢復了无尽的黑暗,刚刚那一阵剧痛是自己的心脏吧?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没有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剩什么,还有意识,是不是头还在。他还能听到淳于青垚把淳于晏和白子木的名字轮换着喊,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恶鬼们发出满足的嘆息,似乎这一顿大餐真是前所未有的,吃了功力大涨,让他们都捨不得吃太快。 这疼痛比万箭穿心,比在刀山火海中挣扎还要痛,灵魂一点点被吃掉,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什么也留不下,他好像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要做什么? 嗷,他答应白子木以后要听他的话的,他还想杀了白子异给大哥报仇的,还有什么?对了,他身上还有一颗第五轻南的泪眼说好用来嘲笑他的呢?凤桐那傢伙虽然讨厌,如果没错颜桦和洛黎的关系应该很铁,那他应该帮铁哥们走出荒川让风八婆和他再续前缘吧? 可是这些事没有他白子木应该也会做的吧? 不,不对,白子木不会的,如果没有了自己,他不会救大哥,他说过,他参与进淳于青垚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大哥。以白子木的性格,他无比的相信这句话。 不能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似乎不是他自己,而是在什么地方埋了许多年的人在告诉他,不可以死。 他好像,在寻找。 淳于晏模煳的意识终于找回了一点,生存的欲望在意识中扩大,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光芒。 白子木向底下看去,微弱的光一闪一闪,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本来在这恶气沖天的地方他的感知能力几乎为零,但是这一点点光让他清清楚楚感受到那是颜桦的元神。 「这傢伙怎么会?」一个声音惊唿出来,其他恶鬼都不知是何事,只是看到了淳于晏的求生欲太过于强烈,所以才会垂死挣扎。 淳于青垚抬头看见那明灭不定的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觉得那就是淳于晏。 白子木冲过来,清清楚楚看见那光的时候愣了愣,颜桦的元神,为什么……只有一半不到? 当年他被打回原形神魂俱散之后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活过来的,只当是运气好逃过一劫,从未多想那之后颜桦在做什么。 突然想起第一次对冷颜临境时,当时的白子木和淳于晏没有任何联繫,但是淳于晏却是不需要任何媒介进来了。 自己的身体里……有…他吗? 「颜桦,颜桦是你吗?」白子木呢喃细语,似乎是想得到那光点的回答。淳于晏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更没有听见白子木的话,可是那光点微微上下晃动,似乎在回答白子木的问题。 「是颜桦,是颜桦,魔尊将颜桦送到这里来,一定是要他魂飞魄散。」说话的恶鬼本来是极怕的,但是想到这是魔尊放进来的,立即又恢復了神气。 「别让他从这里出去,杀了他我们都能重见天日了。」 恶鬼多多少少都听过一点颜桦的名号,魔尊的人也都知道,他最恨的人就是颜桦,如果将颜桦杀掉,那他们就立了大功。 行动比意识快的恶鬼们纷纷扑上去,然而还没有碰到那光点,就被一股力量震得老远。 白子木轻轻的将颜桦的元神托在手心,只是刚刚准备收起来,元神自己升起来,慢慢幻化出一个人形,微浅的光萦绕在他周围,他是淳于晏,也是颜桦。 淳于青垚默默的看着,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会是一个不一样的人,他高兴,就算自己不能回去他也高兴,因为他明白二弟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他很厉害。 轻飘飘的人像一张纸一样,白子木将他轻轻抱进怀里,温柔的,眷恋隐忍的在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第45章 地狱 「白子木?」底下淳于青垚一直在叫他, 可是这群恶鬼都没有发觉有人回应他, 还以为白子木不在, 结果现在这个人突然就出现了。 「知道我的大名就知道意味着什么。」白子木的语气冷得能把整个十七层都给冻住。 恶鬼们明明没有身体,却感觉被冷得一哆嗦。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没有魔尊, 而最强者就是眼前的这个白子木。 这个空间里的声音都会被缩小,所以白子木才听不见底下的声音,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这些恶鬼在做什么, 现在知道了,呵,他承受的痛苦,我也要你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第64页 「我说过, 这个人只有我能欺负!」 白子木手起, 平静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百鬼哀嚎,整个十七层地狱里都是声嘶力竭的痛苦嘶喊求饶。 鬼不会被剥骨抽筋,但是白子木能体会到这种滋味,曾经享受过的都是恐惧和仇恨,他们吞噬掉的其他恶鬼,他们的仇恨, 会让这个恶鬼痛苦不堪。 「白爷爷, 我们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 看不见的地方, 本来飘来飘去恶鬼都停了下来,在原地缩成一团, 还像人一样滚来滚去,如果有模样,那一定是十分狰狞和恐惧的。 「知错?跟了你们魔尊,那知错都没用!」白子木手紧紧一握,耳边的声音突然放大了百倍,可听他们有多痛苦竟然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们让颜桦受到的痛,自己体会到是不是很享受? 白子木低头看了看怀中还有些虚幻的身体,确认他还有救之后落到底部。手指打了一个响指,一簇火焰在他的指尖燃烧起来。 淳于青垚不知道白子木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但是一定很不得了,轻轻松松就讲这些恶鬼制服。 底部被白子木指尖的火光照亮了一块,淳于青垚嗓子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再发出声音,只好等白子木看到他。 他没有等太久,白子木很快找到他,看着他皱了皱眉。重山咒?怪不得淳于晏会被淳于青垚拉下来,居然被人下了重山咒。 白子异还真是细心啊,真让淳于青垚把颜桦带进来让他魂飞魄散? 白子木紧了紧拳头,上方的哀嚎声也未曾减弱,在这嘈杂环境中他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在淳于青垚的上方狠狠打出一拳。 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淳于青垚觉得浑身一轻竟然能动了,不光能动,站起来也很轻松。 「没事跟着我。」白子木指尖的火还在,淳于青垚就知道他该往哪里走。 白子木将颜桦放进暗袋里,让淳于青垚跟着自己,本来在白子木怀中的人突然不见,淳于青垚还奇怪了一番,可是嗓子疼也问不出来,想来他不会伤害淳于晏的。 火光照了照地面和墙壁,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黑暗的空间墙壁都是十分光滑,白子木用脚试了试地面,有许多花纹,他沿着墙走了一圈,可以肯定这里面是一个阵法,恶鬼由于阵法不能触到地面,但是墙壁可以,毕竟他们整日在上面游荡来游荡去,不可能没有触碰。 阵眼就在地面。 阵法一破这些恶鬼必然会到上一层,跟着他们就能出去了,这正好达到了魔尊放这些恶鬼出去为他做事的目的。 但是白子木已经不可能让他这样做的,谁让他们欺负淳于晏? 哀嚎声已经逐渐减弱了,不是因为白子木肯放过他们,而是因为哀嚎的鬼少了,没有力气叫了,他们都魂飞魄散了。 这里的恶鬼,一个都不得放过! 白子木没有那么多闲心和时间去找阵眼在哪里,只要把阵法强行冲破,自然就出去了。 淳于青垚一个不注意,自己又开始往下坠,反正一个鬼也摔不疼,白子木也不管,冲破这个阵法比杀死那些恶鬼简单,对付那些鬼别看简单得很,可是用了不少灵力的,法术步骤也很复杂,时隔千年,白子木能够瞬间用出来,他也没能想到,这个东西,是当年颜桦为了让地狱安静研究出来的,后来教给白子木,他也没认真学,一直不记得步骤和要点。 这次用得,他都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记得了所有。 第十七层下来一层,那不就是十八层,地狱最恐怖的一层? 淳于青垚从一个黑暗的地方落到一个光线十分充足这里的人都不会有影子的地方,被人围着左看右看,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讨论这是哪里来的鬼,这么俊朗。 十八层这么和谐? 白子木从上方缓缓落地,围着淳于青垚的那些鬼立刻围到了白子木身边。 「你又是哪来的鬼,犯了什么事?」一个妖娆的女人笑着说,身上的风尘味十分显然。 众多鬼在他身边嗅,突然有只小鬼道:「他不是鬼。」 「哟,不是鬼来这里作甚,难不成是来找我的?呵呵呵,奴家可不是随便的人。」刚刚那女子丝帕掩面露出羞涩的半张脸,但是那赤.裸裸的邀约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 众鬼纷纷摆手,皆道:「拉倒吧!你以为谁都来找你的。」 「不记得前两天来的那个公子了,人家不喜欢你这样的,骚!」同是一个女人,身上虽然风尘味不多,但是打扮得很夸张,纯粹的嘲讽让这位美人破口大骂,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白子木视而不见,拉过其中一个看着还算正常的鬼来问:「你们这前两天来了别的人?」 「来了,是个英俊的公子,他们俩为他还打了一架,结果那公子说他是来找他失散的妻子的,后来那两娘们儿生气合着要打那公子一顿,结果嘿,那公子一下就把她们两用冰冻住了。」说话之人是个中年人,老样子是个挺老实的人,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才被打到十六层来。 白子木颔首,也没打算谢谢人家,听来说的是第五轻南,风桐应该是没有和第五在一起,所以第五才会说他要去找人。 淳于青垚爬起来,也问大伯:「敢问您犯了什么事?才会到这里的?」
第65页 普通的鬼应该不至于到十六层的,而且这里的鬼看起来生前都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 「犯事?能犯什么事啊,我生前就是个卖烧饼的,有一回一个贵家公子吃东西不给钱,我就说了两句,结果被他们打死了。」卖烧饼也能被人无辜打死,也算是可怜。 但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能到这里来。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都是没犯过什么大错,因为他们被人无辜害死,又被打入十六层地狱无法转世轮迴,必定心生怨气,是想他们在这里出一个被怨恨和愤怒侵蚀的恶鬼。」白子木解释道。 那这些人没有变成那个人所期望的样子,一定很失望。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变呢,你觉得这样对你公平吗,自己什么都没错却被人害的总是不得轮迴?」淳于青垚不解,若是他,都说不定会变成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样子。 「有什么好怨好恨,我们这些人都觉得这里不错,比人间纯粹多了,有什么说什么,也不会勾心斗角,不用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有天灾人祸。」 容易满足还能有这种心境的人,真是不多。淳于青垚感嘆。 白子木侧耳听了听,想想道:「如果你们能出去,那你们愿意做什么?」 「出去?我继续做烧饼,他们都没吃过我做的烧饼,我说我的烧饼天下第一他们还不信,出去之后一定的让他们后悔不信我!」男人不服气的挽了挽衣袖,看样子像是要去打架,然而他的动作就止于此。 淳于青垚被他的计划说笑了,这些人啊,都是难得的好人。 「好啊,到时候我也来尝尝你的烧饼。」白子木突然笑了,记忆里出现一个人,总是拉着他吃各种他没有见过的东西,烧饼这个,他好像吃过。 淳于青垚看着白子木浅浅但幸福的笑容,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笑容。 淳于晏很少看到白子木笑,就连凤桐也没见过几次,平日里除了皱眉抿嘴几乎都是没有表情的,总是冷着一张脸,虽然没有看谁都不爽的感觉,但是总让人不好接近。 躺在暗袋里的淳于晏并不知道,因为一个烧饼,这个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也能温柔一抿。 「公子说笑了,在这里这么久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想过要出去,十六层地狱,如何出得去。」大伯的笑容有些黯淡,跟他说的一样,没有过这种希望。 「地狱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破塔,想出去,除了走大门,毁了便是。」白子木的笑容瞬间被收起,他那种傲视天地睥睨苍生的自信让人不由得相信他。 「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地狱恶鬼居多,要是毁了,那不得跑出去危害人间?使不得使不得。」大伯连连摆手,因为相信白子木有这种能力,所以才更要说使不得,万一他真的做了,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淳于青垚觉得这种事情白子木真可能做得出来,但是他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刚刚打破十七层他都要将恶鬼杀死了才行动,可看出他是不希望那些鬼出去为祸人间的。 「使不得?如若是这个地狱真惹我不高兴了,使不得也使得!」白子木摸了摸暗袋,手指摩挲在扁扁的袋子上。 如若那些人再负你,我也绝不放过。 第46章 玄衍 如果白子异在这知道白子木这想法肯定要说:你应该恨他, 颜桦那么对你, 他背叛你差点就让你万劫不復, 你还保护他做什么? 白子木自己也不知道,每一次他都想对淳于晏狠心,但每一次他都做不到, 每天都提醒自己要恨他,可偏偏就是恨不起来。 十六层的鬼给白子木指了门,从门走出去就是第十五层。 白子木说着地狱其实就是一个塔,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进入到地狱的范围之后,就会给人在往下走感觉,以为从十七层掉下去就是第十八层, 然而他们却是在往上走, 要出去,除了冲破第十八层从塔顶出去,就只有一层一层往下。 地十八层是什么白子木也不知道,但是总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第五轻南他们也在这里,就必须要往下走了。 门是一道屏障, 这一层的鬼出不去, 其他的也进不来,这些鬼都是被鬼差扔进来的, 没走过正门。 出去以后是一段黑暗路,他们在向上走梯子, 走到了十五层。 从第十六层出来后,淳于青垚就明显觉得这些鬼没有十七层的那么厉害,白子木往那一站他们就乖了。他不知道白子木曾经的事迹,所以也猜测不出来到底为什么这些鬼这么怕他。 一直走到第一层,白子木才看到第五轻南和风桐。 凤桐泄气的坐在门口,第五轻南却是在一边差使着小鬼们,一会给他捏腿一会捶肩一会按.摩,他也不怕吃冥界的东西会不会拉肚子,反正餵过来什么吃什么,看样子风桐是不屑与第五为伍,所以才一个人坐在门口唉声嘆气闷闷不乐。 突然从第二层下来了人,众人的眼睛都纷纷看过去,第五个风桐也不例外。 就这一眼,风桐就跳了起来,老闆来了一定能出去。 「老闆,老闆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风桐很是直接的表达着自己的想念,径直往白子木身上扑,白子木食指抵着风桐额头,淡淡道:「有夫之妇要矜持。」 有夫之妇??? 「我什么时候成了有夫之妇?」风桐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有夫,那他以后岂不是不能看美男不能花痴了?
第66页 「很多年前,久得你都忘记了而已。」白子木淡然回答,她和洛黎之间的事,还是等洛黎出来了见见风桐再说。 风桐撇撇嘴,嘴角往下拉得老远,「那他是丑是美,什么人,我们何时成亲的?」 「美得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成亲,大概是一千多年前吧?」白子木居然仔细想了想没有敷衍回答,风桐对他不太确定的答案不予理睬,她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儿,才不信老闆的胡说八道。 「老闆,我们都来这里好几天了,这个门一直打不开。」风桐拉着白子木看那个大门。 淳于青垚跟着过去看,第五轻南从躺椅上跳起来,顺手拿了一碟子吃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觉得味道不错。 「冥界下了一场雪是你干的吧?」白子木不经意问了一句。 「你知道啦?本来我也是不想的,结果被扔进来的时候遇到几个女的非要我给他们下来看看。」那雪就一场,到今天应该早就没了,他不清楚白子木是怎么知道的。 跟个竹竿子一样的第五轻南嘴皮子不停,白子木看他吃的东西奶黄奶黄的,一闻就觉得香,「你吃的是什么?」 第五轻南举着碟子转头问:「这是什么快点告诉爷爷。」 一时间整个第一层鸦雀无声。 「不说话,是想讨打吗?」第五轻南抬手警告,依然没有人说话。 白子木扯了扯嘴角,什么都不知道就乱吃。「这是色.欲。」 这个东西是……是色.欲?怪不得这么好吃。 「吃了会怎样?」第五轻南不确定的问,其实他心里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会像你的那样。」白子木不管他,去看看那扇门。 风桐听了白子木话,很是奇怪老闆为什么知道他是什么东西。「老闆你怎么知道,莫不是你尝过?」 白子木的双手突然一僵,眼睛瞥向腰间,嘴角动了动。 食入骨髓,他自然知道。 他还记得他跟着颜桦走出雪国的第二年,有一天他吃着饭颜桦突然对他说:「诶木木,跟我谈个恋爱吧,我可厉害呢。」 他当时没有答应,不过后来还是让颜桦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厉害。 颜桦,是他吃过的最美好最流连的食物。 第五轻南摆了摆手,不相信道:「你瞧他那样,一看就是无能,怎么可能尝过。」 这话音还没落地,第五轻南人被踹得老远。其他人不敢动,就淳于青垚过去拉了他一把。 「谢谢啊大兄弟!」第五轻南站起来像是浑然不知发生过什么一样随口道了个谢,细看才发现这人是跟着白子木下来的。 「不用客气。」淳于青垚有礼貌的回道。 第五轻南莫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淳于青垚则是半点也没发觉有个男人目光怪异的在打量他,他走回白子木身旁,问道:「如何?」 白子木没有动作,手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风桐也是后知后觉这里还杵着一个大美人,腆着微笑挨过来道:「诶,这位公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叫风桐,年芳……十七,公子如何称唿?」 第五轻南嗤之以鼻,过了上千年的老妖婆了还年芳十七,真是不要脸。 淳于青垚退了两步与这个白子木说过的有夫之妇拉开距离,「在下淳于青垚,幸会幸会……」 导致淳于青垚年纪大了还未娶妻的原因大概就是如此了,对女人毫无兴趣,当然也没表现过对男人的兴趣,他就觉得自己不喜欢,也不愿意耽误别人。 「淳于?淳于晏是你的哥哥么,呵呵呵,我与淳于晏关系十分不错,他还常常跟我说要给你介绍姑娘呢。」风桐一双凤眼微微眯着,看起来风情万种,但是淳于青垚却是分毫不为所动。 「阿晏是我二弟,他还跟我说过不要随便成亲,如果有姑娘他一定会替我拒绝的。」淳于青垚老实巴交的说道。 第五轻南佩服佩服,淳于青垚真是凭实力单身。 第五轻南挤到二人中间,隔开了两人,将淳于青垚护在自己身后,对风桐道:「人家都说明白了,你这个有夫之妇还是克制一点,说不定哪天的那个夫跳出来一言不合打断你的腿!」 「第五放屁,你敢咒我,要是他敢打我,我第一个拿你祭天!」风桐和第五轻南一边打打闹闹,淳于青垚在一边劝架,一层的鬼在一边看戏吃东西,就白子木一个人干着正事儿。 当温柔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那就靠暴力来解决。 这扇大门是从外面用钥匙打开的,依现在这个形势,这钥匙应该不在冥王手上。冥界的主事者被孤立,各个行事的人都投靠了魔尊,冥界还真是,不如以往好玩了。 白子木身上灵力像是用不完似的,在手中聚集了八分灵力,朝大门上一打,整个地狱都一震,风桐他们终于肯停下来看白子木在做什么。 不愧是老闆,画风果然还粗暴就粗暴该冷酷就冷酷。真是帅呆了! 这一击,大门纹丝不动,一丝裂缝都没有。 看来够坚硬啊! 白子木正准备绪十成灵力给这破门一击,却感受到有一股灵力在阻止他。腰间的暗袋慢慢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想要出来,里面的东西白子木清楚,唯一一个不听他摆布的就是颜桦的元神了。
第67页 他将暗袋打开,一束白光冲出,白子木用手挡了挡眼睛,这光有些刺眼。 不到一半的元神很小,本来是淳于晏的人体形态,现在已经变回了一颗小小的透明的珠子。他在门前停留了许久,像是无声的在与这扇门交流。后来他在门前飞来飞去,别人看来是在胡乱的飞,然而白子木却看出了他是在画一种图案。 这种图案白子木甚是熟悉,是他交给颜桦的。 那是他自己的图腾,他教会了颜桦,颜桦将这个图案作为一把剑的钥匙,画出来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颜桦是,白子木也是。 等到图腾的最后一点连接到整个图腾,那扇门无声无息的自动脱落,在那个看不见的图腾下,慢慢变小,变成一把剑。 白子木摸到这扇门的时候曾觉得有些熟悉,到他从未想到过这扇门竟是颜桦的玄衍剑。 他越来越想知道当年事情的原委,颜桦的玄衍剑怎么会成了冥界地狱的大门。 剑落在白子木手里,颜桦的元神黯淡了光芒,自己躲回了暗袋。 「老闆,刚刚那是?」风桐从未见过白子木的口袋里还有这种东西,老闆解决不了的东西它出来乱飞几下就解决了? 淳于青垚的目光从白子木的暗袋上移下来,几乎是肯定的问白子木:「那是阿晏吧?」 阿晏?淳于晏?! 怎么会是他呢?风桐好歹也和淳于晏相处了几个月了,丝毫没有看出来普普通通的一个二世祖居然这么厉害。 第五轻南倒是没在意这个,毕竟能得到白子木关照的人多多少少都不会平凡到哪去。他的目光一直在淳于青垚身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就是记不起来。 白子木的手指轻缓地扶过剑身,然后拿着它,走出去。 就像颜桦第一次将这把剑交到他手上时,那种意气风发的眼神和身姿,是天地间最美的记忆。 颜桦爱惨了这种感觉。 第47章 逃离 第一层的大门被打开, 里面的鬼纷纷涌出, 冥界一下子多出来许多鬼, 大街小巷的乱窜,几百年没出来过的鬼高兴的不得了。 白子木带着其他三人提着玄衍剑直奔冥王殿。 冥界顿时一片混乱,不只是黑白无常, 其他的官员也都纷纷去抓鬼,一时间都忙不过来,顾不上其他。 冥界的鬼都知道了千年来牢固的地狱大门一时间被破开, 而且还消失不见,在第一层的鬼跑出去之后还有许多鬼去门外看看地狱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心里有数的黑白无常倒是诧异了一下,跟凡人无异的淳于晏居然也能从十七层那个地方出去。不过更大因素也是因为白子木在,若不是他, 淳于晏必定出不来。 现在魔尊交代他们的事完成的差不多了,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如果被魔尊知道他们越俎代庖,怕是会死得不太好看。 跑出来的鬼虽然乱糟糟的,但冥王殿他们还是不敢去的,毕竟冥界的老大在里面,第一层的小鬼又不知道现在冥界的局势, 自然不敢去招惹老大。 冥王殿一如往常的平静。 白子木快步走进去, 似乎是想试试玄衍剑的威力,玄衍剑在白子木手腕上一转打了一个剑花, 剑光一扫,冥王前面的书堆又倒下去了。 「冥王, 该走了。」白子木收回剑,看着出现的那个小小的人头。 「我走了冥界怎么办?」冥王嘆了一口气,站起来捡书。 风桐,第五轻南和淳于青垚一看,啊!冥王这么小这么可爱!!! 这三个人居然还跑过去帮他捡书。 「没了你这冥界也不会垮顶多乱了而已。走吧,以后我还你一个好好的冥界!」白子木一把粗鲁的拽起冥王,也不管冥王叽叽喳喳的拒绝离开冥界。 这些书……主人都走了,还捡它作甚。 捡书三人组一下就散了。淳于青垚手里还拿着一本,他看了看书名《战神与其夫君的二三事》觉得这书难受挺有趣,不过见他们都走了,良好的教养让他不想扔回地上,于是干脆就拿着了。 白子木领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断胳膊短腿的冥王在白子木的手中乱弹,看起来颇为好笑。 自知之明甚好的冥王后来选择沉默。 这次回人界可是没有有忘川河那条路,毕竟现在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了,最差的也是一个鬼。白子木带着众人有了一条很多年都没有走过的路。 他以前和颜桦常常从那里来冥界。 那条路没有人过来,但是现在有人过来搜查,可能都知道现在冥王已经不是冥界的主人了,所以面对冥王下令封.锁标志牌都给踹了。 「看来你在冥界也过的挺苦,小小的鬼差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白子木揶揄道,面对可爱得不行的冥王,风桐只能表示同情。 淳于青垚将书本塞进自己怀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第五轻南一直都有意走在他身后,他觉得怪别扭的,只能走快一点。然而第五轻南又跟上来。 第五轻南也没有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当他走在淳于青垚身后的时候竟然会觉得很安心和满足,奇了怪了,这么多年他到处躲藏还没遇到过让他有这样感觉的人。 几个鬼差不算什么,风桐一下子就能把他们撂倒。 这条路上没有忘川花海,没有小桥流水,只有茫茫白雪,像极了冰山之角的初见之地。第五轻南看见这里,觉得甚是眼熟,直到看见了那颗空言树他才确定,这里的确是冰山之角的模样。
第68页 第五轻南记得,当他抓住轻语和霍桑残魂的时候,冰山之角已经开始崩塌了,后来白子木拽住他在出来之前将空言树连根拔起了的,难道他栽到这里来了? 他摘下一片树叶,色彩斑斓绚烂无比的树叶安安静静在他手心躺着。 白子木看见他的举动,居然好气的告诉他:「这是颜桦变幻出来的。」他回到了冰山之角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尽管后来进入了人界也没有来过冥界。有一瞬间他都以为颜桦跳下神坛,神力不再这个地方也会消失,却没想到他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 冥王挣扎了两下,「我说白子木,这么多年我帮你们保护这个地方容易吗我赶紧放我下来,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这里离冥王殿远,况且有白子木在冥王也回不去,放下来也无妨。冥王站好了,在空言树下去晃了晃,抬头看见上面刻着一根横线。 白子木走过来帮他看了看,低眉道:「站过来一点。」 冥王听话的站过来,白子木两只相併一丝灵气划过冥王头顶,在空言树干上留下了刻痕。 「这才一千多年,再过个一千年我就该吃奶了吧?」冥王语气哀伤的说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五轻南他们都看明白了,上面那一根线,应该是一千多年前白子木帮他记录的身高,与刚刚那条比,的确不是矮了一丁半点,那是缩水了一半。 「起来,别在这里停留太久。」白子木踢了踢一脸生无可恋的冥王,让他挪开。 风桐母爱泛滥,过去将冥王拉起来,拍拍她的头说道:「别介意,老闆他就是这样。」 冥王翻了一个白眼,心说你才认识白子木几年,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但是他也不好说,毕竟现在看来这丫头有白子木护着呢,如果荒川那位也出来了,自己都不敢靠他这么近了。到时候不是被时光磨矮,而是被那只起凤凰给打断一截。 冥王打了个冷战,自动远离风桐。 出口在空言树下,与冰山之角一样,白子木打开出口,让他们都下去之后自己才离开。 他回头看了看这里,顿了顿还是留下了一层结界。美好的地方毁了太可惜。 从这里出去是当归。 风桐和第五轻南面面相觑,从冥界出来是当归,那这里不是十分危险?只有冥王看着当归而已,摸了摸早已没有的鬍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子木一眼。 他记得这里当年是颜桦的竹轩。 白子木感受到冥王的目光,低头看了看他,若无其事的推门走了进去。 风桐不愧为风八婆,看见刚刚白子木和冥王的对视就觉得其中一定有内幕。 冥王前脚进门后脚刚抬起还没落地,风桐的手就按在了他的小肩膀上。「嘿嘿嘿,冥王小可爱,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淳于青垚害怕阳光,白子木一推门他就躲进去了,第五轻南听见风桐的话,顿时也来了兴致。 「凤桐姑娘,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冥王赶紧拒绝,两只小短腿拼命网里面去,但是一个小孩怎能抵得过大人,况且这里还是人间可不是冥王能大展拳脚的地方,到了这里,他只能乖乖听话。第五轻南双手抬着冥王的脚,风桐两手夹着冥王的腋下,将他抬走。 一路上都在叫「凤桐姑娘」的冥王还是没有逃过一劫。两人把冥王拖到了后院,把冥王给绑在椅子上,脱了鞋子。 刚刚风桐夹着他腋下发现他怕痒那这就好玩了。 「凤桐姑娘,你放过我吧,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聊的。」如果让洛黎知道他的女人在这里脱别的男人的鞋子,一定的把自己的腿给割下来。 风桐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着,用树枝变了一根羽毛出来,在冥王眼前晃来晃去,「说了多少字我叫风桐不是凤桐,再记不住,哼哼哼…」 「哈哈哈哈……」风桐就挠了一下,冥王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喊道:「本殿知道了风桐姑娘。」 「这还差不多。」风桐满意的点点头。「我问你,进门前你跟老闆相视一笑笑什么呢,不说实话我让你笑!」 面对风桐翘起的嘴角和手中的羽毛,冥王肯定他是问不出来不肯罢休,况且旁边还有个竹竿子盯着帮忙,铁定逃不过去。 不过他和白子木什么时候相视一笑过?他离开了他的冥界他伤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笑! 「风桐姑娘,我和白子木真的没有什么相视……一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冥王还没说完风桐一阵挠,眼泪真的都快出来了,他怕痒有错吗? 「老实交代。」第五轻南一本正经道。 冥王心里举起小旗帜宣告投降。 「这个地方,当年是颜桦神君在人间的府邸,是个竹轩,一千多年前他们俩常常逼迫我出来给他们……当管家。当然不是我自己亲自动手,做几个傀儡出来做事罢了。」 风桐眯着眼看他:「细细说来,颜桦神君和我家老闆到底什么关系?」两个人同居?过了这么多年老闆居然还把颜桦当年的府邸作为如今的当归。 猫腻大大的有。 冥王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你跟着白子木好多年了吧这都不知道?不对不对,你不记得以前那些事了?……」这话一说完,冥王就想给自己几巴掌,这人都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了,会记得以前那些事才怪。
第69页 第五轻南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风桐还失过忆! 风桐给了冥王一个暴栗,「我应该记得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你今天就要笑死在这里!」 「我也好奇风桐以前的事儿,还很想知道他的夫,到底是谁嘿嘿嘿嘿。」第五轻南不厚道的笑了,风桐一手打过去被第五轻南截下。 「你们刚刚的关注点不是在白子木和颜桦身上吗?」冥王眨眨大眼睛道。 风桐恍然大悟,自己果然跑偏了,自己和老闆比,自然是老闆重要。 「说吧,老闆和颜桦什么关系。」 冥王诡异的笑了笑,嘻嘻道:「白子木是颜桦的姘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好看,别错过啦! 《带着首富去种田》 文案—— 表面清雅斯文、实则厚颜无耻、爱财如命、刚开始直的不能再直的穿越攻 x 表面得意洋洋、实则内心更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前期看谁都像欠他三万两的金主受 这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只想混吃等死的盛临迫不得已成了某个十分破败的山头的老大?! 为了好好建设山头的物质文化与精神文明不得不每日卑躬屈漆讨好大金主,甚至勉(yu)强(kuai)牺牲色相】的故事 在盛临眼中—— 邵实深=富可敌国+倾国倾城=人生圆满,是未来幸福生活的一大强力保障。 但是,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居然想上我?! 在邵实深眼中—— 盛临=99%臭不要脸+1%好运气。好运气当然是遇见了他这么一个人好看钱还多的美男子 。 我这么完美的人喜欢你,你居然还不弯?! 小剧场: 盛临:我真的只是想先好好吃个饭,我不知道会把曾经闻名武林的无为山变成农副产品批发地。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乱说! 邵实深:…… 呵呵。 第48章 故事 「颜桦神君, 不应该是个男子么, 老闆怎么可能是他的………你这个形容不行。」风桐表示抗议, 她家老闆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姘头。 「那我换个说法,白子木是颜桦的相公?」冥王试探性问了问,认怂的他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倾诉出来, 表示这么多年了,心里好多话都找不到人说啊,以前颜桦和白子木还在的时候, 甚至是洛黎,他都能说几句,在冥界听到的故事,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都说出来, 但是后来, 这些人都没有来过冥界了,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可以一吐为快?刚刚还说没什么好聊的冥王你去了哪里? 风桐并不笨,大概都猜到了,况且她早就在别人那里听过颜桦,白子木也说过颜桦, 就是淳于晏。所以当初老闆带颜桦回来……不是那个瞎子说的有缘人?而是他本来就知道老闆和淳于晏的渊源, 有目的而来! 天啊,老闆怎么能喜欢淳于晏那个笨蛋呢!风桐恍然大悟, 原来老闆对淳于晏挺凶,但是之后又去关心照顾他, 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第五轻南同样被震惊到,白子木看着清心寡欲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也这么不正经。 「快说快说,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第五轻南催促道。 冥王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眯着,似乎在回忆那些事情。 「其实具体的过程我并不太清楚。我知道白子木还是颜桦将他带来冥界后,那个时候白子木貌似还不喜欢颜桦,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把我的冥王殿给拆了,还和颜桦打架。后来打着打着就出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冥王殿了。第二次来的时候白子木态度还不错,听颜桦说白子木答应和他谈恋爱了,那次颜桦高兴,还给我带了许多好吃的来。」虽然最后都被白子木吃掉然后自己有给冥王买来了一大堆。 「之后颜桦带着白子木回了天界,有时候下来拉着我去给他们看家…冥界的那条路出口之所以在竹轩下是为了让我们方便出入。他们在天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在天界与魔界大战之前,他们俩来我这坐了坐,也没说什么,走的时候颜桦就在那禁地变幻出了冰山之角和空言树,那个时候我还没这么矮。」冥王还记得那一次颜桦还笑着跟他说下次来看他就在空言树上再刻一横,看他的缩减速度怎么样。 只不过那次离开后,颜桦和白子木就再也没来过。 「你矮不矮不关我们的事,后来呢?」风桐晃了晃手中的羽毛。 「后来的事我也是听说,据说大战是白子木一首策划的,当时的星命算出魔神会在那一千年内出世,同是天界下达了不允许神仙恋爱生子的天规,但是颜桦这个人,随性得很,还喜欢和帝君反着来,于是他就来到人界一边寻找不知道有没有出世的魔神,一边找个人谈个恋爱什么的。我这是听说,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冥王用是强调自己的听说,生怕说错了什么造成谣言。 风桐听得津津有味,「听说听说,你赶紧说就是了。」 「我听说……」冥王看了风桐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白子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魔神,更不是自己策划的大战,他一个人独占魔族十万大军。后来好像是赢了,再后来颜桦和白子木两个人都没有了消息。」
第70页 ………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干嘛。 「后来呢?」凤桐和第五轻南异口同声。 冥王无辜的眨眨眼睛,弱弱道:「没有后来了呀。」后来他也没有听说,就连颜桦跳下神坛的事他都是听白子木说的。 「真的没有了?嗯?」风桐手中的羽毛往冥王的脚底去,冥王差点声泪俱下的求着风桐相信他真的不知道了,不过好在第五轻南及时阻止,他才倖免于难。 冥王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一个熟悉有无情的声音,「冥王,你生死簿拿了吗?」 冥王:……… 生死簿?哎呀妈呀,忘了! 白子木一见写小孩儿不说话就知道没戏了,「你不是不想出来吗,回去把生死簿拿来吧!」 「别……」现在回去还不得被那些个魔尊的走狗给抓起来啊!「我来感应感应他还在不在冥王殿。」 说不定都被人拿走了,他回去也拿不到。 冥王闭了眼,手放在心口一唿一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微微的灵力。 「我感受到了哈哈哈……」冥王突然大笑,觉得今天真是幸运非常了,「生死簿就在这里!」 「在这里?」白子木记得当归里没有生死簿,不过他相信冥王,他的东西,在哪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长什么样子,你们几个也上来找。」 冥王看看风桐又看看第五轻南,动了动肩膀示意。 第五轻南给冥王解绑,让他站起来,他双手合拢,然后慢慢拉开,两手之间就出现了一个图案。 上面的大字他看得清清楚楚——《战神与其夫君的二三事》 白子木久久没有声音,冥王摒着气,不敢唿吸。 「你给我解释一下!」白子木冰冷的声音从楼上传入冥王的耳朵,冷得冥王觉得自己被冻住了。 风桐和第五轻南一个面露愁色一个笑得人仰马翻。 「是这样的,为了防止被别人偷去,除了封印保护之外我还给他做了别的防护,你知道你和颜桦的事在冥界都是家喻户晓的,当时还成为一段佳话,冥界里这样的书很多,小偷来偷生死簿看到这个就不会拿了。」冥王说完悄咪.咪的抬头看一看白子木,却发现他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第五轻南笑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哈哈哈。」 「笑什么笑!」风桐一脚踢过去,结果被躲开了气沖冲上楼。 当年的事情到现在来还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他们以为的过去的故事,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 白子木想,他心里是恨着颜桦的,是恨的。 从进门后淳于青垚就跟着白子木上楼了,他知道白子木现在要看看淳于晏,所以才跟着。 进了屋后,白子木也没换有一只鬼跟着自己,淳于青垚自觉关了门,看着白子木将玄衍剑搁在一旁,接着从暗袋里取出颜桦的元神悬在床的上方,闭着眼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那个珠子就开始慢慢变化,逐渐形成了淳于晏的身形,差不多的时候白子木停了下来,淳于晏缓缓落在了床上。 白子木轻轻吐出一口气,凝魂诀希望对颜桦的元神有用。刚刚看了看颜桦的元神,他既然没有轮迴,就不会是魔族的血脉,但是他身上却是有魔气,而且着魔气还在扩散,与他原本的微弱灵力和人气在抗衡。 现在暂时稳住了淳于晏的元神,需要调养好几天才能让他恢復过来,现下最应该处理的是淳于青垚的魂魄。 淳于青垚到了冥界,在生死簿上必然记了一笔,不然冥王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叫这名字的来过,所以只要在生死簿上划去他的名字,在给他做一副皮囊,就差不多了。 不过离开冥王殿的时候忘记了让冥王把生死簿带上。 淳于青垚看白子木施法的同时也听到了楼下冥王的话,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二弟居然是天界的战神,更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还和淳于晏有过一段。 现在听到冥王说那本生死簿的名字,淳于青垚觉得自己大概是走运了。 他躲在白子木的影子后,将怀里的书拿出来借着书影挡住自己的手,慢慢递道白子木身前。 「生死簿。」 白子木低头一看,果然是那本什么什么二三事,顺手一拿,淳于青垚赶紧将手缩回来,不过还是被阳光烧到了一下。 底下的冥王看着白子木身后的鬼,露出了一丝感激之色,不过淳于青垚看不到。 察觉到白子木要转身进屋,淳于青垚便自觉退回房间。 冥王自觉上楼递上自己随身带的笔,其他的笔对生死簿是没有用的,白子木接过笔,翻到淳于青垚的名字,将他划掉。 第五轻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房间里出去,风桐看见他不知道在找什么,一边跟着他一边让他不要乱翻。 后来白子木大概是闭目养神了好长时间,淳于青垚和冥王看着他又无聊都快睡着了白子木才缓缓睁眼,打开手心,里面俨然是一个小小的身体,仔细看来与淳于青垚的长相无异。 「空言树根,就当是谢谢你十几年来对他的照顾。」白子木淡然道。 淳于青垚不知道空言树到底代表什么,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对那个颜桦,也就是他的二弟淳于晏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他我不会因为淳于晏而帮自己。
第71页 冥王知道空言树是上古神木,用他的根做身体,那不就等于让淳于青垚不死不灭? 这样让一个人长生貌似不符合自然规律,但是冥王转念一想,觉得淳于青垚这辈子如果潜心修道,也应该是能飞升的,让他提早一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淳于青垚看了看床上的淳于晏,黯淡了目光,他都不知道淳于晏现在到底怎么样,白子木这个人似乎不太爱说话,自己问他也每未必肯说。「不用谢,阿晏为我做了这么多,是我谢谢他才对。」 白子木闻此,抬眼直视淳于青垚。 「阿晏,这两个字你以后不要再叫了。」 第49章 回宫 「少年, 跟我谈个恋爱吗?我很厉害的!」 「颜桦, 我已经长大了!」白子木端起碗, 将颜桦夹给他的菜吃进嘴里。 「嗷,木木,很么谈个恋爱吗, 我会宠你爱你保护你的。吶,给你。」颜桦将手边的书页拿出来,在白子木低头吃饭的一瞬间就折出一朵花来。 白子木将花一把扯过来放回书桌上, 淡淡道:「别乱拿纸这东西!」 「好嘞,媳妇儿说得绝对听。」 「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白子木想将碗扣到颜桦头上,看了看对面那人贼嘻嘻的笑容,还是放下了。 「吃完饭带你去冥界玩玩儿。」颜桦又给白子木加了块肉。「你不知道, 冥王那老头有趣得很, 自己公案前面堆了一大堆书,自己躲在后面看话本,被我抓到了好几次。」 是吗,冥王还是个老头子?听颜桦说得这么时尚,应该不会太老吧?白子木想写,突然还想去见一见。 吃完饭, 颜桦将碗搁在厨房, 自己去了床上躺下,对屋外的白子木勾勾手, 微微羞射的笑了笑,「木木宝宝, 过来一起呀!」 「吃完饭睡觉容易长胖。」白子木拒绝。 「胖了我也喜欢你。你太瘦了,应该养胖一点儿。」淳于晏嘻嘻的说着。 「我哪里瘦?」白子木从来没觉得自己太瘦,相反,这些年跟着颜桦这里吃那里吃,可能还长胖了不少。 「你哪里我没摸过,腰瘦脸瘦胳膊瘦腿受小小木也瘦。」颜桦数了一连串,越说白子木的脸越黑。 其它地方也就算了,小……小木他也摸……摸过? 「颜桦,你个禽兽!」白子木一个冰冰锥直冲颜桦的二弟甩过去,还好挡的块,不然就该废了。 「对对对,我禽兽,你也不对我下手轻点,要是我废了,怎么陪你上天。」颜桦委委屈屈,说得白子木黑脸一红。 「你怎么不自己上天!哼!」白子木一甩衣袖,准备去外面散散心,不想看到颜桦这个衣冠禽兽。 「木木,子木你去哪,我们不是说好去冥界玩玩儿吗?」躺平的颜桦赶紧支起身子喊白子木回来。 白子木心里一愣,好像是挺想去的,但是谁跟你说好了,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生气决定不回去的白子木走下竹轩,在下面停了片刻,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反正回头看了看没见到颜桦出来,算了吧,我自己有,白子木自己想。 颜桦趴在窗口傻笑,心说这才走出去几步路就捨不得我了。于是颜桦赶紧跑出去,白子木听见身后的脚步就知道是谁来了,原本拉下来的嘴角终于放平甚至还有些上扬。 颜桦小跑着冲上去,一个上跳双手就箍住了白子木的脖子,双脚缠着白子木的腰,整个人都挂在白子木身上。 白子木猝不及防,差点往后倒下去,一想起往后倒颜桦要当垫背的立马努力稳住。 「你把我的腰闪了我该怎么带你上天!」也许是相处久了,白子木说话也不知不觉像极了颜桦。 颜桦没反驳,嘿嘿笑了几声,道:「我的子木真的长大了呀,这种话都会说了,嘿嘿。」 白子木把自己背上的八爪鱼向上託了托,心说还不是你教的好。 两人一上一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吵又闹的走上了集市,颜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在天界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是自从把白子木从雪国里拽出来之后,为了哄他高兴,每天要说许许多多的话,不过有时候一不小心说错又要说好多其他的才能哄过来。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少年长大了,好像不太需要自己哄了,现在都能背起我了呢,再过几年估计就快比我高了。啊,我家子木的背想不到还挺宽挺舒服的嘛! 感觉满意且满足的人在白子木背上睡去,感觉到背后的人说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微微扭头看了看,这个角度看得见他长而弯的睫毛,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事,眼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他们喜欢去河边钓鱼,去茶楼喝茶听书,去树下坐着聊天,或者在树上捉迷藏。 本来颜桦以为白子木会喜欢这个游戏,结果玩了之后白子木没喜欢上,倒是颜桦欲罢不能了。每次为了不扫颜桦的兴,白子木都会好好躲着,躲到自己在树上睡着,颜桦都还没有找到他。 但他知道,醒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多一件衣服,在他睁眼之前又被拿走。而颜桦,总是在他醒过来之后过了一会才会找到他,跟他说:好你个白子木,躲得这么隐蔽,害得我好找。 颜桦总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和照顾,但不知道他其实早已长大,他能背得动他,能够知道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为他努力的一切。
第72页 后来颜桦带着白子木回了天界,先参观了木华宫后才去帝君殿。 颜桦为了让帝君有个心理准备,用了一只纸鹤传信过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传到帝君手上,反正当颜桦和白子木一起站到帝君面前的时候他气得要摔杯子。 颜桦赶紧拦住,「帝君,别摔了,摔了也算你的,我不赔。如今我有了媳妇儿我也要养家,请您体谅。」 白子木撇了颜桦一眼,表示这声媳妇儿让他很是不满意。 「体谅?颜桦,这么多年你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我刚刚颁布新的天规不让谈恋爱,你非要去谈,好吧,就算你要找,为什么要找一个男人,你说你这样,天界的人怎么看你,都会觉得这是个笑话!」帝君真是对颜桦无能为力了,以前找他有事还说说好话,实在不行就卖惨,现在都直接骂了他,他是经歷了什么才变得如此暴躁? 「我记得你这天规下达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还以为你记得。再说,别人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如果他们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就请他们下神坛好了。」颜桦满不在意的道,帝君抬起沉重的头,还看见颜桦跟白子木在拉拉扯扯。 「成何体统!」帝君怒吼,没有让颜桦停手,反倒是让他成功拉住了白子木。 「好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顺便让你见见,弟媳妇,其它没什么事,我们走啦。」颜桦扯过一片树叶,化作一张纸,又折出来一棵树,上面挖了一个洞。 「送你的,树洞,在里面说话有人回答你,没有人知道你是谁。这个东西我只送你,我家木木都没有呢!」最后一句话是颜桦趴在帝君耳边说的。 两人走出去,帝君看着那个纸折出来的树洞,觉得很是无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回答,于是他决定试试。 帝君左顾右盼,见真的没人了,才拿起树洞道:「颜桦神君找了一个男的谈恋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我喜欢颜桦神君,可是他却喜欢别人。」 「枉为仙女,愿下辈子做个如玉的公子…」 「现在颜桦神君拉着那个公子秀恩爱,我看了觉得好甜好般配。」 「刚刚那位,人间有句话了解一下——秀恩爱死得快」 「秀恩爱死得快!」 接下来一群人说秀恩爱死得快,帝君看了一眼这些信息,没有一个能解决他的问题的。 不过对于这个玩意儿帝君感觉不错,说话能够转换为信息发出,树叶还可以显示出消息,不错不错。 哎呀不对,颜桦刚刚明明说这个东西只给他一个人的,但是这里面好像都是天界的人! 该死的颜桦,又忽悠我! 帝君一拳打下去,刚刚的茶杯被震得骨碌碌滚到地上,帝君赶紧起身将它捡起来,查看了半天发现没事,突然松了一口气。 颜桦又带着白子木回到木华宫,因为白子木不太喜欢每天都去外面吃饭,所以颜桦又增加了一项技能,做饭! 饭菜很家常,四菜一汤,闻香而来的鸟在屋顶上盘旋了很久,等到两个人都去洗手的时候飞下去停在桌沿,看了看这些天上没有的东西,觉得那个红色的东西看着甚是不错,好吧,就是你了,吃一口。 这只鸟夹着那块红色的东西在两人回来之前飞回了屋顶。 白子木坐下来,给颜桦摆了筷子,端起碗来准备吃饭,却见院子里的树起火了。 「颜桦,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白子木说着,随手一挥就下起了雪,不一会儿火就被浇灭了。 颜桦笑了笑,道:「可能是太笨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愚蠢吧。」 颜桦刚说完,院子里的树全都烧着了,白子木以为有什么东西来找茬,跑出去一看,却在屋顶看见一直大大的鸟焉不拉叽的躺着,嘴里时不时喷出火来。 「颜桦,你看这是什么鸟?」怪好看的还。 「笨鸟。」颜桦慢悠悠走出来说着,抬眼看上去,那只鸟还躺着呢。「怎么,是不打算下来,住我屋顶了?」 「你那是什么东西,感觉好奇怪,嘴里着火了。」那只鸟动了动脑袋,看向颜桦。 白子木想了想,「你说的是辣椒吧!」颜桦望着鸟没说话,白子木环顾四周,又道:「这些树都被你烧死了,记得赔。」 颜桦眼光一亮,笑眯眯的说:「木木真好,都知道顾着家里了。」 鸟又抬头不屑的一瞥,懒得开口,心里默念:秀恩爱,死得快! 颜桦含着笑容醒来,还没有睁眼他就知道这里是哪里。 木华宫。 第50章 发火 似乎是想起了很多, 也似乎是还有很多没有想起, 但他知道, 他和颜桦之间,真的有剪不断的情缘。 就从刚刚想起来的,似梦非梦的场景, 淳于晏能看出来,原本的时候白子木也是讨厌他的,那个时候他是颜桦, 无所不能的战神,纡尊降贵去追一个小莲妖也没觉得有什么,而且这个过程貌似颜桦还挺享受。 淳于晏支起身子,左顾右盼也没看见个人, 下床走了出去, 发现白子木正坐在台阶上看什么东西。 院子里是光秃秃的,原来颜桦还在的时候这里有几棵树,自从被那凤凰烧了之后就是秃的,白子木从人间带回来几粒不知道什么种子,种下之后也没见发芽。
第73页 淳于晏轻轻的走到他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被烧掉的树挖开之后白子木就把种子种下了, 也许这一千多年发过芽, 但是白子木不知道,此时他看着地里他一点点青翠的幼芽, 默默发呆。 「你在想什么?」淳于晏挨着他坐下,也看着那幼芽。 「身体好了吗就下床, 躺回去吧。」白子木毫不客气的赶人,目光都不带转一下。 颜桦没立即说话,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白子木,我都记起来了。」 白子木没有动,但淳于晏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良久才听到白子木吭声,他扭头,看向淳于晏,意味不明的说:「记起什么来了?」 淳于晏闻声转移视线,一转,就看进了白子木的眼睛里。 他嘴角微微上翘,笑道:「记起,你好像很爱我。」 好像很爱是什么爱,白子木不确定淳于晏到底有没有记起,看他的眼神似乎真的变化了那么一点,深沉了些,可同样,还是那么清澈。 「可能,你记错了吧,你既然记起来了,应该就知道,你是我最不想见的人。」白子木站起来走进去,就淳于晏一个人坐在那里,白子木这个人,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淳于晏走近一点,细细看那根小嫩芽,翠绿翠绿的,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这到底是什么种子。 淳于青垚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第五轻南,他么两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得有些近。淳于青垚看见淳于晏一个人蹲着,走过去的时候淳于晏已经看见了他们。 「大哥,你现在怎么样?」淳于晏站起来,围着淳于青垚转了两圈。 「我挺好的,多亏了白老闆,你……」淳于青垚停顿了一下,「你没事了吧?你和白老闆……?」 淳于晏一愣,突然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他白子木怎么了吗?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我跟白子木,挺好的呵呵呵没什么事。」淳于晏目光从淳于青垚身上移开,不自然的看向门里边。 第五轻南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东西,不停的往嘴里送,淳于青垚回头看他一眼,道:「第五,这样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少吃点!」 第五轻南闻此立马停了嘴,淳于青垚直接把第五手里的东西给拿过去递给淳于晏,「二弟,你吃吧,味道不错。」 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再看看淳于晏的手里,第五轻南顿时觉得这人真的太不客气了吧,就这样拿了我的东西给你弟弟吃? 淳于晏也没客气,拿过来就开吃,本来还不觉得,但现在一吃就觉得自己饿了,吃完了手里的还是饿。 「第五,你这东西哪里来的,味道不错。」淳于晏将手里的油纸袋子打开弄平,七折八折的就折出来一朵花。 「大哥,送你,祝百年好合。」淳于晏笑笑,意味深长的看看淳于青垚。 第五轻南皱了皱眉,推搡着淳于晏,「这东西你姘头做的,找他吃去。」淳于晏笑嘻嘻的进门去,淳于青垚也准备进去,被第五扣住了肩膀。「你……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哈,听他瞎说,这小子从小就没有几句真话。」淳于青垚习惯了似的笑了笑,自己进去了剩第五轻南一个人在外面挠头。 「喂,白木头,风八婆去哪了?」木华宫原来颜桦还在的时候就自己弄了一个厨房,此时白子木在厨房里做东西。 白子木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把她扔进了荒川,看看他能不能把洛黎给弄出来。」 「嗷,这样啊,洛黎不是被关进去的吗,风桐怎么把他弄出来?」淳于晏也没故意遮掩,反正白子木也会知道他没记起些什么,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人简单一点。「哟,你这做的不是雪蕊糕么,怎么,是觉得上次冷落我了这次专门做给我的?」 淳于晏在这儿自己洋洋得意,白子木什么都没说自己脑补了白子木求着他吃,求着对他好场景,觉得真够爽的。 「我不知道洛黎到底怎么进去的,反正现在,荒川外面的封印早就又没了,只是他自己不太愿意出来而已,毕竟外面,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白子木平淡的说着,仿佛跟自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风桐和他之间的事,能告诉我吗?」淳于晏试探的问,手指尖沾了一点面粉,白子木根本没有注意他,于是就这么一吹,面粉轻飘飘的飘到了白子木的头髮和手臂上。因为衣袖在做糕点时不太方便,于是他将衣袖捲起来,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手臂。 白子木真的很嫩,皮肤跟一个小孩子差不多,淳于晏曾经无意间摸过,滑不熘手的。 「既然你记得了以前的事,那风桐的事不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白子木像是故意一说,说完之后也不接着说话了,淳于晏摸摸鼻子,倒没觉得被人直直的戳穿有多不好意思,就是觉得白子木对他为什么感觉没有以前那样好了? 「木头,你别这样啊,就算以前我对不起你,可你也看见了,我这不是受到了惩罚吗?你怎么还这样计较。」 白子木闻此冷哼一声,「颜桦神君,敢问你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忘记了以前的一切难道不是一种幸运?你以为我很想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没有你这个人,不是你硬闯进冰山之角,不是你将我带出来,如果你没有成为我在天地间唯一拥有的,而且还在最后被你放弃和欺骗,我就不会感受什么大起大落,安安静静呆在我的小角落食风饮雪,不会在碎魂坑被噬咬被打回原形还魂飞魄散!颜桦,神君,那时你在做什么?在我与魔族大战后回到那里,却连门都进不去?我本该恨你的,可我的恨……呵呵呵……」都不在自己身上!
第74页 白子木越说淳于晏听得越是揪心,心里真的像有刀在一刀一刀割下伤口一样,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就算很多年前颜桦真的爱白子木,但是现在他是淳于晏,他淳于晏并没有那么喜欢白子木,最多,也就是有些好感,在他身边会格外安心和给予他足够的信任而已。 像这样的心痛还是从未有过的。 颜桦真的伤了他这么深吗?淳于晏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白子木如此想要恨颜桦。而白子木,也想知道他自己回到冰山之角后,颜桦的事情。 淳于晏低头闷闷道:「对不起。」 他有感觉,在他还是淳于晏的时候,白子木对他会像以前一样,甚至会好一些,如果他变成了颜桦,那么白子木会彻底将他当成路人吧?所以现在这样对他疏离,是因为淳于晏在一点一点消失而颜桦在回来了吗? 不知道,他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些天自己恢復的不错。 他不想打扰白子木,只好退出厨房,到房间里去跟淳于青垚聊会天。 淳于青垚正在休息,房门开着淳于晏也就直接进去了。 「大哥,我想来找你说说话。」淳于晏毫不客气的坐下,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府邸,也没必要客气。 「嗯,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淳于青垚微微颔首,「你先说吧?」 「大哥,你醒来之后有回过王府吗?」现在淳于晏已经不将那里称为家了,一本正紧的叫王府,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 「没有,白老闆说我这个身体虽然是空言树根所做,到还需要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养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我的魂魄,所以也把我带来了,家里面,我也不知道怎样了。」淳于晏说着轻轻嘆气,淳于诚那么担心他,都还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 「空言树根?那不是神木吗?白木头给你用这个,还真是大方。」淳于晏赞许的点点头。 淳于青垚笑了笑,「还不是託了你的福,你和他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知道,在第十七层地狱他看到你的时候,简直快担心死了。他对你余情未了,你也不要太端着了,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坎过不去,你呀,有这福气,好好珍惜吧!」 淳于晏露出懵圈的表情,问道:「大哥,你没说错吧?什么余情未了,刚刚他都还对我发火来着,再说我端什么端,我也没喜欢他!」 「你没有轮迴,说明你还是颜桦,还是千年前与白子木同拜天地的人,你从来都是颜桦,淳于晏这三个字,不过是你这十几年在人间的身份而已。」淳于青垚倒是看得透彻,这些天来,他已经接受了这些事。 「我不懂,冥王说我没有轮迴,而魔尊又说我是魔族出生的人,冥界被魔尊控制,我怎么知道他们谁说的真话。」 「自然冥王说的为真。」 「那万一冥王也是魔尊的爪牙呢?」 第51章 凤桐 「哎哟哎哟不好啦, 白子木, 白子木呢, 快让他去看看,凤桐那姑娘跟那只凤凰打起来了!」声音沧桑的小孩儿短腿飞快的跑进来,直唿白子木。 淳于青垚两人听见声音出来, 正看见白子木跟着冥王走呢。 「打起来了又不会怎么样,他们俩不是夫妻嘛,再说了风八婆又打不过洛黎。」淳于晏嘴里念念叨叨, 甚至还有点希望洛黎教训凤桐一顿,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颜桦你知道什么,风桐好好的怎么会和洛黎打起来,风桐是着了魔了!」冥王人老耳朵还不背, 听见淳于晏的话立马退回来跟他说话。 白子木一个人往前面去, 后面三个人慢吞吞的跟着去看看,一边听冥王说她们怎么打起来的。 「白子木把凤桐扔进了荒川,顺便把我扔进去了,说是那只死凤凰这么多年不见我想念得紧,我进去了才知道想念是怎么想念的,拆吃入腹的那种!」冥王气哼哼的说, 如果配上的不是这种年迈苍老的声音, 那会更有趣。 淳于晏知道,他上次去也差点被吃。 「你说他被关了这么多年没吃过肉?那荒川里多少魔兽不够他吃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想当年我也帮过他的忙的,恩将仇报, 这次一定让风桐教训他一顿!」冥王两个鼻孔都在出气,一个嘴巴出不完。淳于晏和淳于青垚就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我记得当年白子木大败魔族的时候洛黎都好好的,怎么都被囚禁了一千多年了?颜桦,你告诉我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冥王突然没气,对淳于晏眨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星星眼。 淳于晏耸耸肩摊摊手,那意思: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淳于晏道。 「什么办法?」冥王与淳于青垚同时问道。 「我是颜桦,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淳于晏笑笑,「所以我们只需要……进去洛黎或者风桐的临境看看,那不就全知道了?」 「风桐的记忆是被封印的,封印之人是当年的一个仙官,但是他在那场大战中已经陨灭了。被封印的意识是不能进去的,除非她自己冲破封印想起来,不然别人没有办法。」冥王解释道。 「同样,颜桦你没有轮迴,但是你的记忆却不在,说明也是被封印的,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封印你记忆的人是谁,所以嘛,对你临境也不行,靠你自己了!」冥王略感惋惜,本来想拍一拍淳于晏的肩膀,碍于个子,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
第75页 「我的记忆……是会找回来的。至于风桐,临境洛黎不就好了。」淳于晏语罢,自己率先走上去跟白子木并肩而行,冥王和淳于青垚自觉不当障碍物。 荒川里。 洛黎左闪右避,只能防不能攻,毕竟对面是凤桐呀,那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娘。 时间挺久了,风桐也没停下来休息一下,周身有黑气围绕,那是魔气,洛黎也不知道风桐到底怎么回事,只能赶紧让冥王会去通知白子木和颜桦。 明明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见色起意的风桐在知道洛黎居然是白子木口中她那个「夫」之后情绪就变得急躁,再后来就只接打人,发了疯似的,到现在没停下。 荒川门口出现了白子木和颜桦的身影。 「白莲花,风桐这是怎么了,你都没照顾好她!」洛黎一边躲一边试着制服风桐,可是风桐周身的魔气又让他靠近不得。 白子木看了看那黑气,与淳于青垚身上的不同,具有腐蚀性,只要一靠近就会被腐蚀。风桐在哪里沾上这魔气? 当白子木和淳于晏从天界回到当归后看到的风桐带血手帕上的字,风桐说不是她留下的,而且她们当时匆忙离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掳去的,显然是不知道当归还有两颗苗子,才没有把轻语和霍桑一起带走。 「他身上的魔气是从何而来?」洛黎焦急万分,这魔气对风桐也有腐蚀性,腐蚀的是她的灵力,如果最后风桐身上没有了魔气,那么她的灵力也耗尽了。 白子木飞身过去,「从魔尊身上来的。」想必是被扔进地狱之前灌在她体内,遇到情绪真实激动的时候才会被触发。 洛黎与白子木合力将风桐定住,淳于晏飞过去,围着风桐转了两圈,有模有样的学着白子木平时的一些动作,一手微握,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反正他体内已经有原来淳于青垚身上的魔气了,再多一点应该无碍。 看着黑气慢慢被淳于晏吸进自己身体里,白子木试图拉开他的手。 「颜桦你做什么?」灵气与魔气是不相容而相抗的,他是怎么将魔气吸取到自己体内的? 「淳于晏,收手,你不能这样做,你已经知道了不是?白子异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入魔而已!」白子木突然对着淳于晏怒吼一声,想将他的手给拿下去,却是移动不了。 淳于晏只是翘翘嘴角,毫不在意道:「我猜到了,我被他带到魔族,与大哥换血,引我们去冥界,把我带到地狱里噬咬我的身体与魂魄,他想,如果我不能成魔,就死在地狱里也挺好,如果出来了,他就成功了一半,风桐身上的魔气不就是为我而准备的吗?」 「你……」洛黎突然间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白子异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安好心,竟用颜桦身边的人来逼他一步一步走上歪路,然而明明知道意图的人还满不在意。 「淳于晏,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知道成魔后会给六界造成多大的灾难吗?四方战神,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担得起的。」白子木真的生气了,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生气,颜桦成不成魔与他何干,他只需要什么都不管,独善其身就什么都好,白子异念在兄弟的情分上只要他不插手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是现在总要来插一脚。 「我没疯,清醒得很,如果我真的成魔了,我就去和白子异同归于尽,或者,你杀了我好了。」云淡风轻的语气,倒是不像淳于晏,这是颜桦的口气。 黑气慢慢的进入淳于晏的身体,白子木打不断,眼睁睁的看着淳于晏张了张嘴,吸尽了风桐身上的魔气之后,淳于晏有些恍惚,站不太稳,白子木扶住淳于晏,把风桐扔给洛黎。 明知不可以而为之。 淳于晏想,反正不可抗拒,那就接受,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了就证明到头了,造路的人在后头,他就当铺路的基石好了。 淳于晏总是觉得自己不太熟支配,明明是自己,又感觉不是自己,淳于晏的确不怕死但他很爱惜性命的,然而在有的时候,他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感,认为死,是一种解脱和救赎。 「颜桦,你欠我良多,没有还清休想些乱七八糟的,有我在,你还能怎么作!」白子木握住淳于晏的手,探知他体内的气流。 淳于晏发现,白子木总是在真正的十分关心自己的时候才这样叫自己颜桦。 「欠债,我好像也欠了帝君太多,好几次做梦他都在梦里逼着我还他。」淳于晏倚在白子木肩头,觉得这事还挺搞笑,说着就自己想起来了。 「咳咳咳…」笑了几声,淳于晏突然咳嗽,白子木赶紧给他顺手输灵力。 「闭嘴别笑,你体内的灵力和魔气在抗衡,我给你输点灵力将他暂时压下去,之后再想办法抽出来。」说话间,淳于晏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怎么会这样,颜桦说的……你们经歷了什么,白子异是你什么人?」如果颜桦成魔,那六界还有得安宁吗,那白子异究竟想做什么想把颜桦变成魔鬼。 「白子异,一个没脸见人的魔尊,以后见到他,就叫他的名字,他很喜欢,说不定就不会伤你了。」淳于晏不笑了,一本正紧回答洛黎的问题。 「咦,你们都打完啦。」冥王从外面进来,淳于青垚紧跟其后。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淳于晏问,他们俩就在他们身后不远,怎么都这么久了才进来。
第76页 「途中我们遇到几个仙娥,见冥王可爱,拉着他揉搓了许久,所以……」淳于青垚转过头笑笑,冥王跳脚,「说好不许说不许笑的!」他冥王一界之主,被一个小仙娥揉搓,威严扫地,晚节不保啊! 淳于晏刚张开嘴想笑,就听白子木喝道:「闭嘴。」 「二弟和风桐姑娘这是怎么了?」淳于青垚走不过来,只好现在原地问。 「没怎么,回木华宫。」白子木松手,将淳于晏扶起来,其它也不管,自己先走了。 风桐还在昏睡,其它三人都看向洛黎。 「看我做什么,我不能出去。」洛黎摇头道。 「这里封印都消失了,你干嘛不出去。」淳于晏道。 「因为,当年帝君将我囚禁在此时,我为了赌气,将自己锁在里面,就算他肯讲我放出去,不来求我我就不出去,下定了决心将自己锁起来,但是……但是钥匙已经不见了好多年。」洛黎有些不好意思,搂紧了风桐,将脸埋进她的发间。 「你真是够作的,是不是傻,你锁自己作甚,要锁就锁进来的,这样他们出不去也可以陪陪你。」淳于晏心想,还好洛黎傻不然当时白子木把自己扔进来,那就出不出了。 「钥匙是什么,要不我们帮你找找?」淳于青垚好心的问。 「是一根梧桐树枝做的髮簪,上面雕刻了一只鸟衔着一片树叶,风桐送我的,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什么?你莫不是真的傻了吧?」淳于晏看着洛黎伤心后悔的脸,大吃一惊。 第52章 成双 被说傻的洛黎抬起头来看这个被他惊讶到的淳于晏, 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自己傻没傻我自己不知道?」洛黎抱起风桐, 准备走了。 「你去哪?」看着洛黎的动作, 淳于晏问道:「你不是出不去吗?」 「出不去也没必要在这呆着,我又不是没窝。」现在凤桐来了,凤桐就是他的窝了。 「………」观望的三人 「多少年了你真的从来不知道你自己头上是什么吗我滴了神诶!」淳于晏伸手往洛黎的头上去, 一手拔下一个东西,横到洛黎眼前一看。「就说你是个傻子吧,头上撤了。插了多少年?不对, 应该问你多少年没洗头了。」 洛黎:「………」表示我也不知道。 「二弟,拿到了钥匙就赶紧出去吧,这里不太方便。」淳于青垚适时提醒,冥王那老小孩儿就只会在一边看戏。 洛黎抱着风桐飞到门口, 瞥了冥王一眼:「多管什么闲事, 回去看好你的冥界。」 从淳于晏手中拿过钥匙,洛黎在木簪上灌入灵力,在淳于青垚站的身后,画出一道门,然后洛黎用脚一踢,门开了, 外面显然是进来的世界。 原来进了荒川之后找不到门, 是被洛黎给这样锁起来了。 洛黎踏出那一步的时候,抬头看见外面的景象, 恍若隔世。他被关进去的时候,天界仿佛就是断壁残垣, 哪有现在这些东西。 那一场大战,天界险些被毁掉。 「洛黎,你有没有兴趣,将你和风桐的故事讲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她解除封印,记起你呢。」淳于晏跟淳于青垚勾肩搭背,一手非要拉着冥王,站在两个人中间跟洛黎说话。 「你自己恢復了记忆不就记得了我们的事,干嘛还来问我。」洛黎有得快了些,将那三人扔在身后。 「你怎么这么小气呢,自己说出来又不会怎样。我的自己也被封印了,临境都进不去的,除非问白子木,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洛黎道。 晚上,淳于晏破天荒的自己下厨。说淳于晏一无是处身无长物的人可谓是瞎了眼,除了武力值不怎么样,淳于晏其实样样都会,十项全能。 白子木默不作声的吃着饭,竟有些怀念起当年的味道,那时候只有他和颜桦两个人,洛黎,风桐还有冥王都是偶尔才来一起蹭饭吃的。他没有抬头,掀起眼皮眼珠子转了一圈,现在多了一个淳于青垚和第五轻南,好像人有些多。 淳于晏也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完饭就安排冥王收拾,让第五轻南洗碗去了,淳于青垚看着他一个瘦瘦的样子于心不忍,进厨房帮他一起洗。 白子木进了房间,淳于晏偷偷跟上去,前者明知道某人进来了,也装作无动于衷,若无其事。 「木木,跟你商量个事呗。」淳于晏讨好的笑笑,谄媚表情和语气,让他很不适应。 「什么事,直说。」 「我能对你……临境吗?」 ……… 白子木久久没有回答,淳于晏怏怏的开门走出去,转过身回来关门。 「可以。」 ???可以? 「你是认真的吗?」我我我,白子木居然答应了? 「自然是认真的,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白子木抬眸,眼里若有似无的渴望被淳于晏尽数看在眼里。 「但是我不会临境,我的修………我没有修为。」 「我有就够了。」白子木站起身来,将门外还愣着的人拉进来,嘎吱一声门一关,淳于晏就感觉他们两人置身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空间的变化很是明显。 白子木设下了结界。 「过来。」白子木自己脱了鞋躺在床上,扭头看淳于晏,唤他过来。
第77页 「这是?」淳于晏迟疑的挪着步子,最终站在床前有些侷促的看白子木。 白子木懒得说,十分粗鲁的一拽,将淳于晏拽到自己身上,然后一推,将他推到了床内侧。同时,鞋一脱,与白子木白靴子并排放在一起,整整齐齐的。 所谓临境自己,其实只是记忆共享,将自己的记忆共享给别人看。 白子木的手覆在淳于晏手上。眉间的白莲印记一闪一闪,连同淳于晏的左眼尾的图腾也亮了起来,一红一白,煞是好看。 淳于晏落在竹轩里,他预感这次会和以前的临境不一样。竹轩里的摆置很是清雅悠闲,随意又有秩序,淳于晏推开窗,窗外艷阳的天,嫩绿的柳,双飞的燕,微醺的风,和——回眸的人。 「白木头!」淳于晏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到他听到的却是「木木」二字。 回眸的人和刚刚还拽他的人不太一样,似乎更加稚嫩和天真。 这是时候,是一千多年前以前? 自己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种近似于玩笑与溺宠重合的言语,「木木宝贝儿,你在做什么,今日天上甚好,我带你去放风筝。」 白子木转过头看了看那双飞的燕子,在颜桦的催促下近了屋。 早饭是颜桦做的,淳于晏吃着,竟觉得与自己做的味道居然挺相似,怪不得之前木华宫那顿饭他吃得默默无声,原来是想起颜桦了。 那个时候,宁川不叫宁川,叫做宁城,也不是什么紫荆国,至于叫什么,每天浪荡的颜桦并不在意,更不会记得。 走了一圈过后,淳于晏才确定这个竹轩,就是当归。 看来白子木的确对颜桦念念不忘,说什么恨不恨,都是自欺欺人。 「木木,你看那,风筝,走,我们买两只。」颜桦依然像牵着小孩子一样牵着白子木过去,不苟言笑的白子木微微用了点力,但是颜桦却没有任何感觉,笑容如天上的太阳,温暖耀眼。 「老闆,这个风筝多少钱。」颜桦拿着一只燕子,翻来覆去的看,老闆回答了他他也没听见,只顾着和白子木说话。「木木,这个好不好看?」白子木就看了他一眼,颜桦就道:「好看?那这只给你。」 然后颜桦又拿起一只鱼的风筝,又问老闆:「老闆,这个多少?」 老闆的回答他又没听见,对拿着一只燕子风筝的白子木说:「木木,这个鱼也不错,你在天上飞,我这个水里游的也飞上去跟你一起上天。」 「老闆这两只多少钱?」颜桦满意的拿着风筝,用钱袋里拿钱。 「公子,您身边这位公子已经付了,一共六钱。」老闆看见这两位俊朗非凡的公子都觉得心情愉悦,说话都带着笑意。 「六钱?」颜桦没计较,白子木给他买东西他自然高兴,拿着风筝就快点走。 白子木将颜桦手机的鱼形风筝拿回来,换了一只燕子的递给他,「拿这个。」 颜桦接过燕子又放回去,拿了自己的鱼。「你喜欢我就跟你一样了,不一样的才特别些。」 白子木将自己的放下,拿了另一只鱼。 颜桦看不懂了,怎么一定要拿一样的?看起来白子木似乎更喜欢燕子,今天早上都看燕子看了许久。于是他放弃了自己的鱼,拿了两只燕子,一只给白子木,一只自己拿着。 白子木终于满意了,拿着自己的风筝跟着颜桦走。 「你知道吗?」白子木突然开口,把颜桦给吓了一跳,白子木话少,所以一般都是颜桦在说话,本来话也不多的颜桦为了让白子木多说话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话唠, 「你说。」颜桦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第一句,不好,第二句,我喜欢。」白子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风筝。 「双数为吉。鱼不能离开水而生存,离开了就意味着死亡,所以我在天上,你怎么跟我一起上天。」 「原来木木是担心这个啊,不怕不怕,我这么厉害,就算是鱼离开水也不会死的。」颜桦围着白子木绕了半圈,用自己空着的手牵上白子木的,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燕子,笑意浓浓,「嘛,一起飞吧!」 淳于晏与颜桦感同身受,白子木也许也在现在这个白子木的身上,他不是来共享他的记忆,而是再在他的记忆力走一遍。 这样的映像会不会更深?淳于晏不知道,他不能控制颜桦的动作话语,只能跟着他走。 颜桦总是带着白子木各种乱走,这里吃一顿,那里混一餐,在人界住了几天又回天界。 天界。 「看看看,颜桦神君又带着那位白小郎君来秀恩爱啦。」 「今天的小郎君也很可爱啊。」 「今天的颜桦神君也是春风满面,你看看他的眼角眉梢,无处不充斥着欣喜。」 …… 白子木面无表情的听着一群仙娥叽叽喳喳,颜桦大摇大摆的牵着白子木的手在天界各处秀恩爱。 今日去了星命殿。去之前,颜桦还往暗袋里塞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拍了拍那绣着一朵丑陋的莲花和一个扭曲的白字的暗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出发。 白子木每次都不忍看这个暗袋。 颜桦自己学着女红绣上去的图案,白子木都想表示自己不想认识这个人。 「星命!」还没进门颜桦就在门口大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星命果真觉得,还是以前心里阴人表面随性的颜桦好。
第78页 不知道白子木是怎么将颜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星命,我在凡间学了好东西,给你带回来了。」颜桦兴致盎然的走进去,转头对白子木会心一笑。 白子木也是笑了笑,在星命出来之时笑容恰好消失。 第53章 髮型 「星命, 好久不见, 你猜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玩意!」颜桦帮着星命顺他的白鬍子, 白子木跟进来,轻车熟路的找到该坐的地方坐下。 「星命,这次的东西可是颜桦跑了许多地方才找到的, 您可要笑纳。」白子木一本正经的说着,星命听到笑纳这两个字顿时怒从中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媳妇儿年纪比我还大,笑纳你个头!」星命边骂边坐下来, 眼睛又偷偷瞄颜桦的口袋。 「星命不必如此,你长得太着急也是没办法的事,还不如看透别一点,任凭别人说就是, 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何必动怒。」 什么他们,你这宝贝木木什么不敢! 「给你带好东西来了,闭眼,给你个惊喜。」颜桦可能是哄白子木习惯了,好言好语的对星命道。 「颜桦,我觉得你已经不值得我相信了。」星命果断道。 「星命, 这次我担保, 颜桦真得想给你一个惊喜。」白子木认认真真的给颜桦做担保,心里却也在暗搓搓的准备动手。 「真的?」星命狐疑的左右看了两人一眼, 将信将疑的闭上眼睛。 「我在凡间学到的,睁开眼睛就不灵了, 所以我没有叫你之前不要睁眼。」星命听见颜桦拿出许多东西来,哗啦哗啦放了满桌子。「不能乱动。或者你打个盹就行,醒了估计就差不多了。」 颜桦提醒着星命,又吩咐白子木:「木木,水镜。」 白子木依言化出一面水镜,照着星命的模样,从镜子里清晰的看到星命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十分害怕。 后来星命渐渐睡着了,颜桦和白子木都是放肆的折腾着星命一头白髮和白鬍子。 「颜桦,你确定星命醒来看到不会大发雷霆?」白子木边忙边问,用刷子在碗里刷了一刷,然后又往星命头上刷去。 「不会不会,星命脾气好着呢,其实他心里就喜欢台张扬了但是碍于形象不能那样,我们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还得谢谢我呢,怎么会大发雷霆,醒来保证喜欢我给他的惊喜。」自信满满的颜桦也带动了白子木,两人一左一右,手动得飞快。 星命醒来的时候,殿中已是空无一人,眼前什么都没有,仿佛颜桦二人根本就没有来过一般,星命感觉自己想做了一个梦。 他捋着鬍鬚,准备清醒清醒,然而这手感怎么不对劲? 于是星命低头一看,顿时怒吼声惊动了整个天界。 此刻正在木华宫写字的二人,听见这声怒吼,白子木抬头淡淡的问道:「你说他不会生气的呢?」 颜桦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搁在一旁,吹了吹字迹,让墨水干得更快一些,一边吹一边道:「他这是太高兴了,你等着,等会就到这里来给我道谢了。」 「那我等着看,挨打的话你的顶着。」白子木漫不经心说着话,却在聚精会神练字。 帝君殿。 一旁的仙官听见那声怒吼,抬起头诧异观望,又看向帝君,「星命这事出了什么事?」 帝君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声音传来的星命殿的方向,几乎不可闻的嘆了一声。「那个白子木来了天界,天界就没怎么安宁过。」 帝君起身,缓缓向木华宫走去。 木华宫外一阵喧譁,接着就是星命怒不可遏的声音。 「颜桦,白子木,你们两个!」 「星命,你这样特别好看,十分的帅气,是天界一股清流啊,你就是天界的界花,比颜桦神君还好看呢。」 其中夸赞之词层出不穷,但更多的是忍着笑的打趣,面对星命,没几个敢笑出来,万一被星命记一笔,运势不好那就惨了。 颜桦和白子木无动于衷,继续做自己的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自个儿的诗。星命的声声雷霆,都没有把两个人给震出来,在木华宫找了许多个房间星命才找到两人。 「嘭!」好好的门突然被踢倒,颜桦淡淡抬眼,看见门口那个顶着一头花花绿绿的小辫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无声的露出了几颗白牙。 「不错,我很满意,星命,你觉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用谢我,把门赔给我就行了。」颜桦施施然走过来,将门扶起来放到一边。 「惊喜?意外?这是惊吓,颜桦,你到哪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回来,你学就学,弄我头上作甚,我星命在天界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星命扯着颜桦的前襟,眼睛睁得比平时大很多,鬍子因为编了小辫子飘不起来,但是现在头髮个鬍子都像是爆.炸了一般,被他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白子木默默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同意颜桦的说法,是挺满意的,这就是艺术吧,星命这种古板的老人家不懂。 「这叫做艺术,你老了,不懂,你问问外面的仙子们。」颜桦嘻嘻笑着,跟外面的人群招手,问道:「星命好不好看?帅不帅?」 仙子们异口同声:「好看!帅!」 「喏,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颜桦给星命整理了一下,让他的髮型什么的都保持好,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人间有句话叫做,头可断血可流髮型不可乱,你应该学着点。」
第79页 星命又要发火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唿声:「拜见帝君。」 星命一转头看过去,帝君就站在门口。 帝君眼睛一亮,暗道不好,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过弯了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的表情。 这可能是天界第二大奇景。 星命五颜六色的小辫子密密麻麻的一头,鬍鬚也是精神的维持着自己的新形象,只有星命白白的脸色渐渐变成了黑色。 他就不该这样兴师动众的来问罪,这下全天界都知道他这齣了。后悔不已的星命好想掩面而泣,不过哭不是他的作风,既然都这样的,他不让颜桦给他弄回去他就不当星命! 「怎么回事?」帝君缓步走过来,仔细瞧了瞧星命,忍不住的时候就把眼光转移到白子木身上。 「帝君……」星命那可怜兮兮的眼神配上这个造型,简直是惊为天人。 帝君于心不忍,劝颜桦道:「颜桦,给星命恢復原来的模样,这样成何体统啊!」 「诶,帝君,不是我不想,这个东西洗不掉的,不过等日子久了自然会消失,不用担心,不信的话,问木木。」颜桦解释道,也没诚心的指了指白子木。 帝君看见白子木就觉得吐气不顺,白子木一见着帝君顿时黑着个脸,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待见你。 颜桦不出手,星命就委屈巴巴的用眼神求助于帝君。帝君亲自给他试了试,无论使用什么法术什么诀星命那些五彩斑斓的的颜色没有半点变化。 于是… 大门一关,帝君屏蔽了外面人的眼睛,他拉着白子木的衣袖,「颜桦,你给我一点面子嘛,我都亲自出面了你好歹给星命恢復原样,不然我颜面何存吶!」 白子木汗颜,帝君这人前威严,人后一言不合就委屈撒娇是什么鬼?他站起身,悠悠的走过去,将颜桦的衣袖从帝君手里抢出来,「颜桦说了这东西过些时日就会消失,星命老了多在家呆着,少出门不就没人看见了。」 白子木拿着颜桦的衣袖,看着星命道:「我和颜桦会经常来看你。」 颜桦纵容白子木,帝君可不让,天界又不是你的,我不发威就当我不存在? 颜桦以前多听话多可爱,帝君好言好语说说他也能听,现在完全不理他了,这几百万年他们三儿一起单身,突然间颜桦就有了伴侣,还是个帝君不待见的…… 后来白子木和帝君打了一架,两人打得披头散髮的,最后被颜桦分开,送了星命和帝君会去才结束。 从此帝君和白子木的梁子就正式结下了。 天界都知道了两个人不对付,连带着都疏远了颜桦神君,可是颜桦心里清楚,帝君再讨厌白子木也会因为自己而容忍一些,况且好多事情都是颜桦搞出来的,让白子木背锅并不太好。 自那以后,星命真的好长一段时间没出过门,天天躲在家里看星星。不过也是那次,星命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星命又出山来找颜桦。 刚好白子木不在木华宫,他生颜桦的气去外面散步去了,星命急匆匆的跑来,见到白子木不在,大舒了一口气。 「颜桦,哎呀颜桦我有大事要跟你说,放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听我说。」星命拉着颜桦的手让他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颜桦抬头看了看星命,手上倒也没停。 星命无奈,只好就这样说吧。 「你认真告诉我,白子木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颜桦勐然一抬头,似乎有些茫然,手头的动作一滞,看着星命。 「你想说什么?」 星命见颜桦的反应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也不跟他废话,只接道:「我这几日观遍了星云,并没有白子木的命星。」 没有白子木的命星?怎么可能呢? 第54章 输赢 「确实没有他的, 没有命星都是大煞之人, 我看白子木, 你还是不要留他在身边了。」星命这句劝告可谓真诚,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颜桦将手头的东西放下, 看了看门口,仿佛白子木才刚从那里出去。「不会是他的,我没从从他身上探索到任何痕迹。」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 万一以后他都控制不住呢?」星命忧心忡忡。 「我会看好他的,如果真的不行,到了那种时候,我也不会心软。」颜桦说完, 又低头摆弄他那些从凡间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星命摇摇头, 嘆了嘆气:「愿到时候你也能这么坚持。」 颜桦没看星命,回答了一句:「会的。」 星命出去,在门口撞到白子木,星命意味不明看了白子木一眼,摇头嘆气的回去了。 「星命找你什么事?」白子木的气似乎是消了,回来还跟颜桦说话。 「没什么, 就是让我们好好在一起, 别老去外面秀,他说他看得眼红。」颜桦将自己折的花花草草插到一个花瓶里, 手上边忙边和白子木说话。 「子木…」颜桦突然这么正经的叫他,弄得还很不习惯。「你以后一定不要丢下我。」 ……… 突然这么矫情干嘛? 白子木平日里严肃认真的脸突然红了一下, 颜桦偶尔一句话,还真的能让他心脏突然停住一瞬。这个时候,白子木才觉得颜桦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是一个没有安全感需要得到安慰和关怀的人。
第80页 「嗷,好啊。」白子木淡淡回应,但颜桦知道,他这样,已经算是答应了,经过考虑的,肯定的回答。 白子木从来不给人虚幻的承诺,颜桦也没有给过他什么承诺,但是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过来了,人间的许多个春秋,他们都过来了。 羁绊的是他们最深最在意感情,无需其它的言语。 「对了,你去哪了?」颜桦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白子木本来也在帮他收拾桌上的东西,闻此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嘴上说道:「没去哪,就看了看迴风园里的那颗梧桐树。」 「你说凤桐啊,他最近好像跟洛黎槓上了,臭凤凰现在每天都飞过去在她树枝上睡觉,一个鸟絮絮叨叨跟她说话,凤桐跟我吐槽过好几回,说洛黎那笨鸟太烦人了,每天都要去打扰他修炼。」颜桦像是想起了那只臭凤凰去找凤桐总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一进木华宫就趾高气扬,说今天和凤桐聊了些什么,凤桐还化了人形来见我,凤桐凤桐,三句话不离这个名字。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白子木听着,似乎是在他来之前,这一鸟一树就已经认识了。 「他们啊,是不打不相识。」颜桦和白子木一起收拾完了桌子,从里面搬了两把从人界带回来的躺椅出来,到偏院的亭子里躺下。 凤桐和洛黎认识的时候,实在天规下达之前,那时候颜桦偶尔出去走走,去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帝君殿,星命殿,洛黎的凤栖宫,还有就是迴风园。 迴风园里有各种花花草草,树也不少,其中最大的,年纪最长的,就是那颗梧桐树。 凤凰非梧不栖,凤栖宫里梧桐树也挺多可是住多了洛黎突然想换个地方睡睡。 于是他就飞到了迴风园里的梧桐树上。 洛黎早上翅膀向上张开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蹲在凤桐的树枝上,继续睡。 神不是无梦的,他们也会做梦。洛黎梦到了许多美味佳肴,但是梦里只能看不能吃,于是望梅止渴,留下一点哈喇子表示自己对那些东西垂涎三尺,然而现实中,凤凰的哈喇子真真切切的流到了凤桐身上。 迴风园里的花草树木,好歹也是有人日日看护,干干净净的,那里被人喷过口水,再加上凤桐可是迴风园的老大,于是梧桐树整。勐一震,把洛黎。睡死了的凤凰,摔醒了。 颜桦经常洛黎臭凤凰死凤凰,说他臭那是真的臭,脾气臭得很,一言不合就打架放火。 被摔下来的洛黎站起来看着刚刚自己栖的那颗梧桐树,别的东西都好好的,唯独自己被震了,不是这棵树搞的鬼他才不信! 凤桐不想理这只鸟,继续修炼,然而这只鸟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知道天界最尊贵的动物是什么吗?」洛黎走近树底下趾高气扬用不可一世的目光睥睨凤桐脚跟。 凤桐不说话,心说这噁心的鸟类说两句过过嘴瘾就该走了吧?在我身上睡觉也就罢了,你还流口水,这我就不能忍了,震你一下还算轻的。 凤桐也不是好惹的。 「喂,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聋了?哑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经修炼成了形。」还是鸟的形态的洛黎拿翅膀扇了凤桐两巴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两耳光,别看翅膀没有手好操作,但灌输了灵力的翅膀可不是开玩笑的。 洛黎见这棵树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干脆尿个尿给他施施肥,凤桐看着这只臭鸟的动作,实在忍无可忍,恶狠狠的说:「看见了,全天界都知道有一只横着走的臭鸟!」 「横着走的那是螃蟹………」洛黎一反应,暴跳如雷,「你这个小树精,居然敢拿我和螃蟹比,真是找死!」 「您是没文化还是如何,我何时拿你和螃蟹相比,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横着走的……螃蟹!」凤桐突然从树干上生出一根树枝,猝不及防的把准备撒尿的洛黎给戳了一下,然后洛黎两只翅膀迅速捂着屁.股,退出了老远。 「你,你这树精,胆子还挺大,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洛黎说着话,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人模人样确实也十分俊秀的公子。 「出来就出来,还真以为我怕你!」梧桐树的树叶纷纷扬扬下落,在地面汇集于一处,绕着树干旋转而起,中间隐约是一个人。待到树叶又飞回枝头,树下走来一个清灵动人的女子,衣袂飘飘,步步生莲。 洛黎觉得她是说不出的好看,天上的仙娥个个貌美如花,但是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似乎带了一种香气,美妙而醉人。 凤桐走到洛黎面前,这人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幻想里,于是凤桐对着洛黎大声道:「再这样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洛黎心想完了,美妙的果然是幻想。 可一想到走来的是个姑娘,先前准备在树下尿尿的行为,简直是丢鸟丢大了。但是这不能成为阻碍洛黎成为天界最嗷的鸟类的理由。 「哼,就凭你也想动我半根羽毛?」洛黎是真的胸有成竹,而在凤桐听来这简直是大言不惭! 「半根羽毛,本姑娘不屑要,要么就把你的毛全拔了,做个羽毛风铃挂我树上,我.日日看着羽毛,听着动听铃声,就能想到你没毛的样子,我心里欢快得很。」凤桐没有像那些小仙娥一样莞尔一笑,或者「咯咯」的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而是哈哈大笑,虽不至捧腹大笑,但是也跟一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第81页 洛黎还是头一次遇到敢这么跟他说话还取笑他的人,心里这火是不打一处来,是男人就不怕动手这句话他一直践行得很好。不废话,敢顶撞我的,一定得教训一顿,不然以后都不知道谁能不能得罪。 「小树精,得罪了我可没什么好下场,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三言不合就动手的洛黎也是没谁了,还好凤桐也不是一般的姑娘,专治这种张扬跋扈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男人。 「你当我好欺负?」凤桐得意一笑,洛黎一腿扫过来她人已经到了洛黎身后。 迴风园的更有。能走能化形的植物们都过来围观了,其余的有意识到不能移动的只好听他们的讨论。 这事儿捅到帝君那去了,听说凤凰跟迴风园里的老大大打出手,帝君一听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大是谁,被人解释了一番后才知道老大原来只是一颗成精的万年树妖。 洛黎就想观战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才更有面子,虽说凤桐是个女人,但是在众人面前打败一个顶撞他的人,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天界凤凰的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所以很多仙官仙娥都躲着他走,现在公然出现一个敢与他对抗的人,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天界,仙官仙娥们纷纷来围观,甚至还下了注。 「来来来,买定离手,左边是凤桐姑娘,右边是洛黎神君,看清楚想好了,下错可惨可惨。」 洛黎是上古神兽,凤桐不过是修炼了几万年的树精,谁胜谁负结局明显得很,所以众人都赌洛黎赢,如果被洛黎知道有人押凤桐,那这人之后肯定是死翘翘的。 然而还是有几位迴风园里的小妖精赌了凤桐。闻声而来的帝君和颜桦,居然都赌了凤桐。 其实这样看来大局已定,凤桐必输无疑了,但是看打架的两位,貌似这定论下得有点早。 洛黎今日好像不怎么在状态。 第55章 命星 按理说, 洛黎的功力的确在凤桐之上, 但是凤桐是个女子, 洛黎再怎么不要脸,也招架不住这样的不要脸。 凤桐:臭流氓,你摸我胸? 啪的一耳光。 凤桐:老色鬼, 老娘的腰你也敢搂? 啪的一巴掌。 凤桐:不知道女人的脚不能看? 啪的两耳光。 ……… 洛黎别的都躲过去了,偏偏是每个巴掌没躲过,打架结束, 洛黎的两边脸肿成了包子。 凤桐最后逼着洛黎认输,后者只气哼哼的说这笔帐来日再算之后跑了。所以这算凤桐赢。颜桦和帝君赚翻了,天界有天界的货币,这次赚的不知道可以买多少东西。 天界全都知道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凤凰被迴风园里的老大凤桐给教训了一顿, 害得洛黎好几日没出门。颜桦都来劝了他好几次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依然还是那美丽动人的凤凰。 但是洛黎才不会这么想,丢尽了颜面,他一定的讨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凤凰再次飞到了迴风园的梧桐枝上睡觉,就算凤桐要震他两三回他掉下来以后又飞回去,期间他也不做别的, 凤桐说什么他也没管, 似乎是老实了,凤桐也没在说什么。 洛黎在梧桐树上做了一个窝, 凤桐知道。颜桦还问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迴风园招惹那个脾气火爆的小树妖,还在人家身上安家? 洛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这叫打入敌人内部,就要深入敌后。」 这只死凤凰真的打入了内部,还成了内部的一员。 凤桐修炼需要灵气,迴风园里其它的植物精修炼也需要,因为她是老大所以更照顾其它人一些,但是这凤凰一来,她就不用愁了。这只鸟身上自带灵气,要不然凤桐才不会让它住在自己头上。 一鸟一树就这样每天都呆在一起,刚开始每天都在吵架,但是洛黎死皮赖脸要深入敌后,之后就陷入了冷战,各干各的,谁也不管。 洛黎的凤栖宫平日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颜桦也从人界带回来许多不错的东西,有一样他最喜欢了,打发时间的秘密武器。 瓜子。 某天带着瓜子去树上嗑的洛黎不小心把壳掉下来落到地面,凤桐闻了闻,香的不得了。于是就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什么东西?」 洛黎低头一看,底下的姑娘睁着眼睛看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身影。 洛黎看着这样的眼睛,似乎都忘记了底下这是与他作对的凤桐,开了口愣愣道:「瓜子,凡间的东西。」 「嗷,好像挺香的。」凤桐这句话说得十分寡淡,但是树上的人听得分明。 「吶,给你分点,下次我再找颜桦要。」洛黎将自己口袋里的瓜子分成两份,分了之后发现一边多一边少,寻思着给凤桐哪一分。 算了,就给多的吧,毕竟他还可以去找颜桦要呢。这么寻思着,凤桐一下子窜到树上来,于洛黎面对面坐在另一根树枝上。 洛黎往下一看,人哪去了。凤桐轻笑,他这才后知后觉看到人已经上来了。 凤桐接过洛黎给的瓜子,跟他一起嗑,本来还各自嗑各自的,结果不知道谁先开的口,两个人就这样聊起来了。 颜桦跟凤桐说,如果喜欢吃,下次直接找他要,可是凤桐从来没要过,倒是洛黎要的次数多了些。
第82页 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像是突然之间和解,可能就是因为一份瓜子,凤桐知道了洛黎这个鸟也不是那么小气。 他们两个人本来好好的,每天嗑嗑瓜子聊聊天修修炼,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在两个人渐生情愫并且愈发浓烈时,好死不死的天规下达了,所以他们只能先藏着掖着。 后来颜桦带了白子木上来,两人公然秀恩爱,违反天规,帝君拿他们没办法,颜桦除了秀恩爱之外,也没耽误什么正事,有时候还和白子木一起帮忙操练天兵,那段时间,许多天兵都说自己受益匪浅功力大进。 天界的人都知道,下达新天规的原因是星命算出,这一片面膜魔神必将出世,所有仙人需要警惕起来,不得放松,更不能因为谈情说爱而耽误和影响到对他们的训练。 而颜桦,也肩负了寻找魔神的责任。最好在魔神刚出世时将其抹杀。 这是天界众所周知的事,白子木却不知,因为天界还是有规律的,不是正当途径飞升成为天界之人的,所有信息不得透露。而白子木,不过是颜桦神君的姘头而已。 当然,就是因为颜桦明目张胆的带头谈恋爱,告诉了天界的人们谈恋爱的正事也可以两不误,但碍于帝君的淫威,也没什么人敢违背。 洛黎就不同了,他是上古神兽,地位尊贵,与颜桦是不相上下的,再说有颜桦带头,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一起以后再说。 颜桦并不是申请出他们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白子木上天界以后,他们四人就经常在一起游玩,还去士兵面前边秀恩爱边训练,可能是因为恋爱的缘故,洛黎的脾气都收敛了不少。 洛黎只觉得人界的吃食不错,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但是后来颜桦扯着他们下凡以后,他们就爱上了人界。 冥王这个傢伙,同样是被颜桦扯上来的,天天在冥界呆着,阴气过重,来见见阳光多好。这是颜桦的说辞,冥王并不能苟同。 因为颜桦,白子木和凤桐和洛黎和冥王甚至是被整过许多回的星命关系都不错,他觉得颜桦可能是他这一生重带给他的交给他的东西最多的人,但是他又不喜欢这么多人喜欢颜桦,颜桦说天上人间这么多人喜欢他,他却只取白子木这一朵而已。 白子木的确感到有些荣幸,但是他仍然是大家的神君,天界的战神,不是他一个人的颜桦。 颜桦说多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凑到白子木嘴边,后者对着水杯轻轻一吹,水中泛起一圈涟漪,随后清香飘散,沁人心脾。 「木木,你好香。」颜桦感嘆着低眉喝水,没瞧见白子木眼珠子一斜,露出那种威胁的眼神。 白子木双手撑着桌子,一点一点靠近颜桦,直到两人之间就剩下一个水杯,水杯的两边各一张嘴,近距离的看颜桦,真的看不出这个老神仙活了几百万年,白子木嘴唇抵着杯沿,严肃认真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你最香?」 颜桦将水杯放下来,凑上去轻轻在白子木嘴唇上啄了一下,问:「香么?」 白子木乘胜追击,不让他逃,双手捧着他的脸,狠狠的咬下去。 「咳咳,光天化日请注意一下情绪。」门口的洛黎望着不存在的天空,咳嗽了两声。 白子木和颜桦分开若无其事的各自干各自的事。 「帝君让我来拉你去帝君殿,有事相商。」洛黎简洁道,必然是帝君知道传信无用,才让洛黎来拉着他去的。 颜桦看向白子木,似乎实在徵求他的同意,白子木扶额,这事情问他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啊?不过洛黎都亲自来了,相比应该是大事,于是干脆点点头,道:「去吧,完了记得回来就是。」 颜桦摸着嘴角乐得心里开了花一样,他家木木还怕他去外面沾花惹草呢,对,他要快些回来,不能让木木宝贝儿等急了。 白子木看着随洛黎而去的颜桦,莫名觉得心中烦闷。 他和颜桦认识的时间,在人间是许多年,而在天界,不过是数日而已,若是某一天颜桦要为了什么大义而捨弃他呢?他该贊同,原谅?还是如何? 他还想不通,祈祷不会有这一天。 颜桦随着洛黎走去帝君殿,路过了星命殿,颜桦突然开口问道:「你可知此去帝君是要说何事?」 洛黎摇摇头,皱着眉道:「这倒不知,不过看他的传信的话,倒像是挺严重的事,说不定跟天界存亡有关呢。」 「或许你猜的是对的呢。」颜桦莫名一笑,洛黎看着居然觉得有些渗人。 星命一直盯着门口看,直至看见洛黎和颜桦二人的身影才终于松口气,要是颜桦不来,他们这事儿还真不好商量。 星命一见二人进来,赶紧关上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与帝君等你们良久。」 「良久是多久,一盏茶的时间,帝君想必是很乐意的。」给他一盏茶的时间喝茶,很是体量爱喝茶的帝君了。 「什么茶不茶的,看到你我就喝不下去。」帝君将手中的茶杯往身旁的桌上一跺,茶水上下盪动,洒了些出来,帝君赶紧端过来将茶杯外的一点点茶水给喝进嘴里,嘴里还不忘念叨「我的茶我的茶,哎哟可惜了我的茶。」 星命在一边直拽他的衣袖,那意思,注意点帝君的形象! 帝君哪里不知道,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哪个不知道他原本就这样。
第83页 洛黎不知何事,颜桦知而不提,帝君心疼茶水,只有星命开门见山。 「关于没有命星这事儿,我和帝君打算测试一下。」 洛黎一惊,睁大了双眼,「谁没有命星?」 颜桦轻轻开口,嘆道:「木木。」 第56章 创造 「白子木?他怎么会没有命星?颜桦他有没有命星你不知道吗, 你不应该把他的来歷探得一清二楚吗?」洛黎居然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白子木虽然和他的交情一般般, 到就事论事,白子木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加上颜桦, 洛黎从来没有想过白子木是什么人。 他总觉得颜桦不会这么粗心。 「然而事实就是,我并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命星,我是在雪国的冰山之角中遇见的他。」颜桦有些不高兴, 这样说话就像在审判白子木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白子木是他的人,他知道白子木是一个怎样的人, 「子木不会是魔神的。」 「颜桦, 你要知道,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算出魔神在这一千年内出世,而你刚好在去人界寻找他时遇见白子木,而恰好他与你一起,恰好有没有命星, 而他又让你那么相信他, 不管是不是,测试一番总是没错的。」星命这样说着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在受到谴责, 这些年来白子木是个怎样的人他也看得清楚,像颜桦说的, 他绝对不是一个像是魔神的人,可若有一天,因为一些不可控因素他变得不再是他了呢? 没有谁能保证,颜桦的保证只是说白子木不会而已。 「子木没有命星,那我把自己的给他,我就是没有命星的人了,测试我吧,正好。」颜桦将自己退出来,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可能的,可见他不愿意试白子木的决心。 如果被子木知道了他们要这样做,不知道回多寒心。 「你为了不让他寒心就甘愿拿整个天界做赌注吗?」星命果然是明白颜桦的人,帝君也许都不知道颜桦有时候在想什么,可星命知道。 「我不甘愿,可我相信,若子木是魔神,我会与他同归于尽,威胁不到天界,现在魔界正四处找寻魔神,若是找不到,那也不足为据。」颜桦说的确实在理,魔界找不到魔神,就不会具有强大到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那是天地初开时的魔神留下的力量啊,当时,各路战神齐心协力对抗魔神,最终也只留下了几位战神,帝君与颜桦的父神,洛黎的父神,都是大战之后不久就消陨的,可见魔神的力量有多可怕。 「颜桦,以你一人的力量,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帝君原来都不想开口的,他只想徵得颜桦的同意,这样行事也会方便许多若是颜桦不同意,那这件事情也还是要进行的,只是相对变难了许多。 颜桦抬头看了看帝君殿的屋顶,修长白净的脖子被扯出青筋,看起来十分恐怖。这对颜桦来说是一个很痛苦的选择,因为测试不仅仅是一个测试,而是要将人放入轩辕鼎中,用各路原始战神的灵力对其灵力静脉一中流转,过程痛苦万分,若是无辜的人挺过来了,修为可以与颜桦和帝君几人相比,若是魔神在其中,不出则天下太平,一出则五界灾祸。 从上一个魔神被灭后,轩辕鼎就再也没动用过。 几百万年了,六界一直是相对和平的。 洛黎有些不可置信,所谓的测试,很可能是白白送命,若是白子木不是魔神,万一又出不来,那颜桦可能会疯掉,到时候整个天界也会不得安生。 「这个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洛黎也有些不确定,他只是怕一个万一。 「从长计议?哪还有那么多时间从长计议,今日让你们来商议此事,今天就必须得出一个结论来。」帝君一反往常的严肃和果断,让洛黎和颜桦一时都难以适应。 「结论?结论是我不同意。」颜桦不想说了,直接站起来,「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就带他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什么都不参与,什么大战,天界安慰我们统统不管。」 「颜桦你回来,我们在好好商量商量。」洛黎急着挽留,也没看见星命和帝君两人「果然如此」的表情。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两人也只是稍稍嘆气,还做的还是要做,颜桦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把白子木看好。 颜桦回到木华宫的时候,白子木正在厨房里做雪蕊糕。 「木木,好香,又在做雪蕊糕。」白子木一会做这一种糕点,还是跟着颜桦学了好久并且加入了自身生长的天莲蕊味道才会特别好的。 白子木没有回头,却听得见他声音里散发出来的不愉悦。 「你们去说了什么,愁眉苦脸的别让我看到。」白子木手里忙着,没空去看颜桦,他知道这个人现在一定是在笑着等他回头,可是他也知道颜桦一定笑得非常难过。 「你回头看一眼,我给你笑。」颜桦走上来,从后面轻轻环保住白子木,仰着头将下巴搁在白子木肩上。 「你们说的,是不是关于我?」 颜桦一愣,不知道是白子木的直觉太准还是听到了什么。「不是啊,是星命说最近星盘有异,让我们去商量商量怎么让他恢復正常。」 白子木笑了笑,也不管颜桦到底是睁眼说瞎话还是事实如此,只要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是非曲直,他心里多少有分寸。 「你先出去,一会就好了。」白子木淡淡道,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第84页 「好嘞!」颜桦欣喜的声音让白子木听得很是难受,颜桦遇到事情从来不与他说,只会装作若无其事,回来和他嬉皮笑脸打打闹闹。 颜桦坐在外面等着吃,眼睛一直不离白子木的身影,看了良久,颜桦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又闭嘴了。 「木木,等会我们一起去三生石边玩玩儿。」颜桦是铁定要去了,瞧这没商量的语气。 白子木端着雪蕊糕从厨房里出来,将糕点轻轻放到颜桦面前,「吃吧,我给洛黎和凤桐留了些,等会给他们送过去以后再去三生石。」 颜桦点点头,喜滋滋的拿起来吃,雪蕊糕有白子木的味道,颜桦总觉得吃不够,所以每次给洛黎和凤桐带去的时候,他也很是不乐意,这两人吃雪蕊糕等于变相吃他家木木的豆腐! 自从白子木答应和颜桦在一起后,那个随性而行的颜桦渐渐变得胆小和谨慎了,不是什么都不在意,随缘起缘灭,现在的颜桦,因为一份眷恋而将自己想要的缘分牢牢紧握。 淳于晏毕竟忘了过去,到现在他甚至都有些觉得颜桦因为白子木而变得有些自私。当他看白子木而不是颜桦看着木木的时候,他就在想,现在的白子木看到当初的自己,会想什么? 这个还真不好说,或许真相对结局有太多好处,总有局中人不愿意接受。 到现在为止,淳于晏还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平日里有什么好玩的颜桦两人都会叫上洛黎和凤桐,不过这次去的三生石,便不好叫他们。 三生石在迴风园的尽头,颜桦刻意避开了凤桐,选择了另一条路走,白子木只想看看颜桦想做什么,乖乖的跟着他。 天界之前的三生石是让相爱的两人自己上去刻上对方的名字,若是真心相爱,上面的名字会显现并能产生红线效应将两个人的命星连结在一起,若是虚情假意,则三生石上刻不上对方的名字。 「三生石据说是女娲补天以后剩下来下来,后来被天地精华养成,很有灵气,能看出是否真心,此去三生石,我可要看看木木对我是不是真心的。」颜桦厚脸皮的笑笑,用头蹭了蹭白子木的肩,之前的神君清冷的形象瞬间崩塌。 白子木低头一瞥,握紧了颜桦的手,「我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白子木熟知的,除了颜桦没有别人,这话说来像是白子木被逼无奈只有一个选择才屈身颜桦的,不过说来说去,怎么都是颜桦的。颜桦听来可是高兴了,「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的。」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生石。因为新的天规,所以三生石禁止神仙入内,外面还有士兵把手,到这样也并不能阻止颜桦的步伐,况且他那点情事,天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连帝君都默认了,他们俩来实在没有阻拦的道理。 这两尊大佛守卫惹不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行,颜桦非得打发他们走远点,说什么接下来的事你们见不得。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他们要做什么事是别人见不得的? 打发了守卫离开,颜桦将白子木拉到三生石后面去,用大石头挡住他们的身影。 「三生石上刻最讲究,不能早一刻也不能晚一刻,像我这种地位的人必然用不着去真的刻名字,不过等到仪式完成之后,我还是要刻一个的,等过了一千年,让后生们来学习歌见证。」颜桦拉着白子木面对面盘腿而坐,给后者念叨了一大堆,不过白子木只是认真听着,也没表现出嫌他啰嗦的情绪。 「再等一会,人间夏秋交接之际,天界正午时分,日影一点,星命相重。」颜桦将白子木的手抬起来,与自己掌心相对,「木木,我们该闭眼了,你在心里念着我的名字就行了。」 颜桦吩咐着,白子木毕竟没有听过三生石到底怎么用,只能听颜桦的,见他一本正紧又笑得开心,也没多问什么。 两个人同时闭上眼睛,三生石缓缓而动,颜桦悄悄的睁开一只眼。 第57章 红线 「不好, 赶紧去看看!」 三生石一动, 外面守卫必然能察觉, 他们冲过来想看个究竟,但颜桦和白子木二人又不见了身影,只好想先上来查看一番。 守卫大步走上台阶没几步人忽的一下就被弹回去了。 「是结界!」颜桦神君在做什么, 这三生石是一块神石,就算他是战神也不能随便动的。 「快去通知帝君!」其中一个守卫赶紧跑去通知帝君,其余几人静观其变, 看看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被结界隔离的两人听不见外面在说什么,白子木的时间感知度也被颜桦放慢。三生石缓缓升起,颜桦将它割下一角,之后又缓缓放回去, 将割下来的一角悬浮在自己和白子木中间。 三生石是神石, 人神的命星是天生的,但也不是没有人因为星命的破碎而用一个东西为载体重新创造一个星命出来,而作为神石三生石,在天界是最好的载体。 三生石从白子木和颜桦体内抽取元素,而颜桦将自己的命星一分为二,一半融入这块三生石中, 如此, 他以后的生命便和白子木息息相关,感知度也能大大提高。 只是如此, 颜桦的的灵力缩减,而本是几乎无限的寿命变得有限, 不过还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活得久了,有时候还是一种负担。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守卫带着帝君来时,神石冲破结界,飞往浩瀚无垠的星海里,与一颗青色的命星,紧紧相依。
第85页 时间不短,但是对于白子木来说,这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 「颜桦!」帝君现在台阶之下,尽管看不到三生石之后的人影,他也能知道,颜桦竟然为了白子木做到这种地步。 你们说白子木没醒命星,那我就为他造一颗。 「帝君,现在有了,你是不是应该放一放你那些想法?」颜桦假意睁开眼,看见白子木的眼睛还闭着,便凑上去问问他的眼睛,「木木,能睁开了。」 「颜桦,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现在的你是多愚蠢!」帝君气得都不想多说一句,一样他还劝劝颜桦要改正,现在直接甩了两句就走了。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颜桦神君变了还是帝君更加成熟了。 「怎么了?」白子木睁眼就听见帝君的怒声。 「没怎么,就是我不小心把三生石蹭掉了一块,帝君估计要我赔。」颜桦若无其事的站起来,顺手将颜桦也拉起,「好了,现在我们来刻字吧?」颜桦语罢,低头认真用手指在三生石上刻起来。 「颜桦…」白子木欲言又止,颜桦抬起头来,用充满疑惑的眼神问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说如果你刻不上我名字的话我会打死你。」白子木看着认认真真的人,自己也低头刻字。 「木木,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如果刻不上,我把这块破石头打烂,假东西不能害人。」颜桦嘿嘿嘿的笑着,也没休息白子木抬头往看不见的地方望了一眼。 「我刻好了。」白子木率先说道:「你的名字这么多笔我都写完了,你怎么还没写完?」白子木好奇凑过去看。 「我是在用心刻,哪像你,一看就没把我放在心上。」颜桦不在意的笑着,用手挡住白子木看过来的目光。「好啦,大功告成!」 颜桦将手挪开,白子木的目光一下就被那三个字吸引了。颜桦时常教白子木练字,所以白子木的字体跟颜桦的大同小异,但是颜桦这次写白子木的名字是他从未见过的字体。甚至说,他看不懂的字体。 「据说是上古时候留下的,我在一本残卷里见过,父神似乎也给母神写过,我有些忘记了,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希望是没写错的。」颜桦靠近白子木看了看自己的名字,端端正正又潇洒自如,不愧是自己教的。 几乎每一件关于白子木的事,颜桦都做得一丝不苟。 「今日总算是完成一件事,走吧,昨日我们去了……去了什么地方来着?」颜桦总是说着说着就忘了,就算是刚刚做过的事情他说忘就忘,有的事情就算过了万年他都还记得。 「云水宫,你还偷吃了某仙官送给云水仙子的糕点。」白子木扭头,阴测测的说:「是我给你做的不好吃还是如何,非要去偷吃别人的?」 颜桦闻此,立刻就笑了,一下窜到白子木身前去,将手捧着白子木的脸,左边么一下右边么一下,「这不是因为木华宫里没醋嘛,所以出来给你找点尝尝,怕你太久不吃不知道味儿了。」 白子木一开始就知道颜桦爱忽悠别人,或者说是胡说八道,到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对颜桦的某些话自动屏蔽。 「昨日去的云水宫,今日去月老那,上次他还牵红线牵到我这来了,不过那时候天规还没下呢,现在天规摆在这,天界里的红线他就扯不上了,只有管管人间的姻缘。」说话间颜桦已经带着白子木走上这条路了,「月老一直想见见你,今日正好,让他给我们绑一捆红线,加固加固姻缘,这样我就不怕以后把你丢了。」 颜桦说得漫不经心,白子木听得认真,如果绑红线真的有用的话,他就把月老那里的红线全拿过来绑上。 月灵居前面有位仙君在看管,想必是刚来不久的,不认识颜桦,就算听说过也未必见过,所以颜桦对他笑了笑便准备直接进去,谁知这位仙君上来把他们拦下了。 「两位请稍等,待我去禀告月老仙人以后再行。」 颜桦好笑,也不为难他,「你且去,就说颜桦年迈,不便行路,让他安排好。」 仙君似乎是真没听过颜桦的名号,闻此还有礼貌的行了礼才进去通报。 等他出来的时候,前面果然多了一个鬍子白花花的小矮人儿。 「神君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这月灵居蓬荜生辉啊!」月老高高兴兴的将颜桦和白子木迎进去,说什么安排好,白子木还以为要什么八抬大轿将他抬进去,结果本人就这么一出来迎接一番就跟着跟去了。 有点没意思。 仙君站在门口,等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月老这么恭敬。 白子木是被颜桦牵着的,被月老迎进去还在说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这两个成语,天界的文化教育还是很差劲儿啊!」颜桦感嘆,以前遇到月老,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一会说这一句欢迎人的,到别家去也是「鄙人大驾光临,真是令你蓬荜生辉啊!」 因为这句话,月老着实闹了不少笑话,所以后来他就不去别人家了,安安分分呆在自己的府邸扯红线。 「神君说笑了,是我不懂上进,不过神君此次前来是需要我给你牵个红线吗?」月老还真是直切主题毫不转弯。 「是是是,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白子木,我……」 「好兄弟,我知道,神君是来给这位白仙人找红线的吧!」月老很懂似的把颜桦的话接下去,还连连点头,看来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界将他们的事传遍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月老懵懂无知的眼神打量着白子木,皱了皱眉,道「这位仙人红鸾星动,但姻缘十分……坎坷。」
第86页 月老停顿了一下,还是将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如何坎坷?」颜桦一听,来了兴趣,「月老你怎么牵红线还连带着算起命来了。」 「神君不知,干我这行可不容易,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谁还来拜我。」月老小小的个子,仰起头对颜桦说话,腼腆的笑了笑,白鬍子里面的脸都有些红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姻缘,坎坷在何处?」白子木自己一问,颜桦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月老小手揪着自己的白鬍鬚,捋了捋,笑着摇摇头道:「机缘未到不了泄。」 「你这小老头,我不就是机缘,赶紧说说。」颜桦帮着白子木催促道,但白子木本人却没这么想知道,「既然机缘未到那便罢了。」 「木木说什么是什么,都是好的。」颜桦笑眯了眼,一脸溺宠的看着白子木。 月老看到颜桦这幅模样,直嘆恩爱秀不得,神仙恋爱谈不得。如果都像颜桦这样,天界那还得了。 月老将他们迎进去,还顺手倒了茶。 「请坐,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茶还是帝君赏的。」月老坐下来陪客,谦虚得让颜桦想笑。帝君赏的东西可了不得,要知道帝君喜欢茶,对于这个东西他可是十分抠门儿。 「月老,能否说说帝君为何赏茶?」颜桦端起来抿了一口,心说这味道不错啊,怪不得帝君喜欢。 「没什么。」月老说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帝君下新天规的时候怕我太闲了送我点茶喝喝解闷儿。」 哈,月老都心知肚明吧,什么解闷,帝君这么抠的人也能平白无故送你东西?怕是偷偷让月老给他打报告才对。 白子木也抿了一口,觉得这味道并不如颜桦的酒。 第58章 上面 月老自己两口茶下去, 抬头看了看颜桦, 问道:「神君, 你上次还说把夫人带过来我看看,过了这么久可是忘了?」 颜桦将茶杯轻轻放下,嘴角一直噙着笑, 光明正大的深情款款盯着白子木,「怎么会忘,我这不是带来了嘛!如何, 不错吧?」 颜桦邀功似的朝白子木靠了靠,后者无视他的动作,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 月老张了张嘴,没合拢。 「不是, 神君没有开玩笑吧?这位仙君怎么会是呢?」小老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见识浅薄,他牵的红线至今没有拉过这样的。 「月老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颜桦突然板着脸,表现出自己不高兴需要哄的情绪。「月老整日闷在这里,都不去外面看看,我和木木都是天界公认最恩爱的一对。」 白子木抬眸,冷冷的目光射进颜桦的眼睛里, 「对不对你心里有数。」说着将自己的茶放到颜桦的面前, 后者端起来像饮佳酿一样细细品尝。 月老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也信了颜桦的话, 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两个人的感情, 那是有点悬。 「那个,这位仙君与神君那是佳偶天成,必定会长长久久夫…夫恩爱。」月老一笑,眼角的皱纹都发散着祝福却又看透的一切的味道。 长长久久那是必然的,两个人都是长生不死的,只不是真的会那么恩爱?月老的笑容里可是有蕴味的。 「神君和仙君。」月老边说着边从手心里抽出一根红线,一头绑在颜桦的小指上,另一头绑在白子木的小指,「这是我送你们的贺礼,绝对真诚。」 颜桦知道,月老以前的红线从来都一捆一捆批量生产的,这回从手心里抽出来的可是他自己身上的筋,不仅结实还真的有效果。 「月老够意思,这手上有了,其他地方…好像不太习惯。」颜桦突然贼嘻嘻的笑了笑,月老觉得这回见到颜桦,比以前猥琐了许多。 「其他地方,不太好吧?」月老的眼睛顺着颜桦的脸往下滑,没入桌沿下边。 「咳,月老别多想,这一根就够了多谢月老美意。」白子木适时止住,真的不想在这多呆,倒不是讨厌月老,而是这颜桦坐下来说话总要扯到别的不该扯的地方去。 「嘿嘿,没有没有。」月老白鬍子都像快红了一样,被说的人都还没有脸红,他这个旁观者害羞个什么劲儿。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颜桦!」白子木一喊,颜桦立即起身,「告辞,月老不必送了。」白子木冷着一张脸将颜桦拉过来,走出门去,月老想送送都赶不上他们的速度。 刚刚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在看不见他们身影之时瞬间小时,白子木,到底应该应该告诉颜桦神君他们之间的劫数呢? 哎,月老摇摇头,一切自有定数,若是过不去,那也不必强求的罢! 「木木别走那么快,我们去下一家,有酒喝。」颜桦被白子木托着走,倒不是说疼,只是觉得他的木木生什么气呢,应该停下来好好说一说。 白子木突然放手,颜桦站好,待白子木转过身来,直接扑上去在对方的唇上轻轻一啄。 「你要说可以,回去我让你在床上说个够行不行?」白子木推开颜桦,冷着脸终于有了一丝红晕。 颜桦撇嘴笑得开心,只不过身体不太诚实,接连着往后退,「木木还是别吧,我们应该克制一点。」 「克制?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白子木将颜桦一把捞过来,这几年白子木个头疯长,现在已经高过颜桦了。
第87页 颜桦躲不过,只好将就着白子木,笑嘻嘻的脸上终于诚实的露出了一丝不情愿的表情。 诚实一点多好,白子木微微垂眸,看着颜桦抿着嘴,轻轻嘆气道:「对不起。」 颜桦一愣,自己明明年纪一大把还老夫老夫了怎么还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和白子木很多次,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对不起。想想以前,白子木把他折腾得够呛,心说还是年轻好啊! 「咳咳,那个什么,我们还是去下一家玩吧,逢与家,我以前特别爱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你的酒吗?就是在逢与那讨的。」颜桦跳过了那个话题,又回到玩上来了。 「喔,你特别爱去别人家讨酒喝,难道我的酒不好喝?」白子木挑挑眉,颜桦竟然看不出白子木到底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酿过酒?」一脸懵逼的颜桦问。 白子木用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看着颜桦,看得后者心里居然有些发毛。「我用了千年的灵力酿的酒,昨天你才吃过,这么快又忘了?」 五雷轰顶,颜桦恍然大悟。 「好好好,我知道了。」颜桦终于领悟这所谓的酒了,不过白子木不喜欢说这些的,今天怎么转性了,被先前的颜桦刺激到了? 白子木的目光带着一种威胁,颜桦把自己悟到后的笑容收回去,准备网酒仙逢与那去。 「回去吧,我累了,回家给你做甜点吃。」白子木不管颜桦是否同意,拉着他就往回走。颜桦一听木木又要「下厨」,什么酒啊都抛到脑后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逢与给他的酒明明可以让人忘掉自己想忘的东西的,偏偏白子木喝过了什么都记得,颜桦不是没怀疑过逢与的酒没了效果,但更多的是好奇那个小少年,果不其然,这个人真的会让自己好奇上瘾,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洛黎刚好又在白子木做好雪蕊糕过来了,颜桦严重怀疑他就是闻着香味儿找过来的,要不然每次都这么准时,木木一做雪蕊糕他就过来。 「真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桐也叽叽喳喳的在后头念叨着好香。 颜桦随手一挥将门关上,洛黎和凤桐就着门缝挤进来。 「又想吃独食,颜桦我真是白认识你一场。」洛黎气哼哼的坐下,凤桐手里一把瓜子分给洛黎一半,两个人就围着桌子嗑,等着吃。 颜桦将关上的门重新打开,用手托着腮看白子木的身影。 「有的吃就记得认识我,没有的时候就不认识我了。」怨声载道的颜桦有气无力的说,洛黎一听不是滋味,就知道因为帝君想要测试白子木的事他没有和颜桦站在统一战线所以要颜桦嫌弃。 洛黎将手里的瓜子壳往颜桦身上丢去,「有了相公忘了兄弟,我说你什么了吗?」 在厨房里忙活的白子木小小施法,把即将挨到颜桦的瓜子壳给弹了回去,凤桐一见,赶紧施法帮洛黎挡住,结果瓜子壳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凤桐毫不在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漫不经心的问题就像再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的不在意答案,只是需要这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将我得地板给弄干净,不然这次没得吃。」颜桦一声令下,凤桐和洛黎灰熘熘的给颜桦打扫地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的那还就是这个道理了,木华宫到底还是颜桦的。 不过颜桦听到凤桐问,这才与洛黎道:「不要让别人知道。」洛黎十分懂的点头,白子木却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香味愈来愈浓,白子木将蒸好的雪蕊糕盛出来放凉一些,端到三人面前来。 颜桦看着两盘晶莹剔透的雪蕊糕,心里不太舒服。「木木,这次怎么做这么多。」 「你不是每次都说分给了其他两张嘴不够吃,我就多做了一些。」白子木从少的盘子里拿出两个放到颜桦面前的盘子中。 洛黎和凤桐不敢吱声,毕竟这是白子木做的,他们俩有得吃都得感谢颜桦,怎么会不知好歹祈求多给点呢?不行,不能要饭,有失身份有失身份。 一人两个,洛黎和凤桐也吃的挺开心,况且洛黎还分了半个给凤桐。 白子木拿了一个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颜桦虽然吃的多但吃相还是很优雅的,白子木欣赏颜桦吃东西时的样子,这个时候,颜桦的幸福感从来不需要表示他就能看见。 颜桦也习惯了自己吃东西就被白子木盯着,又不是没看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这次他的眼神怎么温柔缠绵了许多,难道又想………?! 这不好吧,他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这样一想,颜桦就吃得不太舒服了,掀起眼皮看了看白子木,只觉得他这比以往迷恋的表情看得自己有些羞涩。今天这人怎么回事,表现得这么明显都让颜桦不适应了。 洛黎和凤桐吃完后被颜桦和白子木一起赶出去了,之后他们早早关了门,白子木搬出一把长椅来放在院子里,铺上软垫,与颜桦一起坐在上面,看着被烧得光秃秃的树,白子木扎破手指,从指尖挤出四滴莹白剔透的血来,落在手心变成了水滴一样的形状。 「这是天莲蕊的种子,种下去应该可以生长的,如果有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就让他陪你,说不定还会再长出另一个白子木。」白子木将四颗种子在院子的两边分别种下去,用自己的灵力施肥,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能长起来。
第88页 「木木,你今天怎么了,有事不要瞒着我。」颜桦温柔又担心的眼神落在白子木的眼里,他心疼的吻了吻颜桦的眼睛。 「没怎么,颜桦,你想试一下在上面吗?」 第59章 交付 这句话让颜桦突然觉得五雷轰顶, 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觉得这种事无论谁上谁下,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时顺其自然,之后他也没想过别的什么,可是白子木今天突然这么说, 让颜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被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白子木学着颜桦平时那样窝在身旁人的肩窝里,仰了仰头舔了一下颜桦的耳垂。 「不是, 木木你怎么突然这么说?」颜桦还是没有被他想不想这句话给带进去,想不想没有什么关系,他要的不过是和白子木好好在一起,虽然有些自私, 但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让魔界安分守己, 让白子木永远都是白子木。 他能控制的住。不不不,不是控制,他不想控制白子木,应该是不会让事情发生到最坏的那一步。 「无事,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公平,你真的不要再上面试试?或许你会喜欢的。」白子木将唇印在颜桦的唇上, 一脸懵逼内心十分却开始怀疑的颜桦皱了皱眉, 轻轻将白子木推开。 「我没有觉得不公平,也没想过那个什么上下, 顺其自然就好,子木, 你到底在想什么?」颜桦很少叫白子木的名字,子木也很少,除了他认为特别正经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叫他。 白子木看着颜桦担忧的表情,一脸无措的眨了眨眼,颜桦跟着他眨眼。 「噗!」白子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将头抵在颜桦颈窝里,笑而无声,颜桦只能看到白子木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估计是笑得十分开心。 「子木你又是在笑什么?」他这样一会反常一会儿大笑让颜桦真心拿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毕竟这样的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白子木以前从不这样笑。 白子木摇摇头,继续笑,颜桦也只好等他笑完。 「我只是觉得,颜桦,你太好,太可爱,太漂亮,站的太高也…太爱我了。」他其实很想说自己不值得颜桦对自己这么好的,颜桦给他的所有,他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他,颜桦什么都不缺,颜桦或许觉得自己好好的陪伴着他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可是白子木不觉得,他什么都没有,除了颜桦就是自己与颜桦的记忆。 「站的太高那不是我没你高嘛,我也没有太爱你,只是理所当然的爱你,是生活中一件跟平常的事。」颜桦太不习惯今天这个白子木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胡话? 借着身体接触,颜桦试探了白子木的身体,哪里都好,并无任何异状。 白子木终于将脸从颜桦的颈窝里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白子木的整个脸有些红,估计是闷的,颜桦没太注意。 「颜桦,好想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好和纵容,虽然你把我从冰山之角拉出来的那时候我很是讨厌你,不过后来……后来跟你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你知道我老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我也是…喜欢你的。」 ???颜桦看着白子木的眼睛不动了,当场愣在了那里。 对对对,白子木平时话不多,冷着脸,不喜欢则很讨厌,喜欢也总是嘴上嫌弃实际恨不得全是我的,也不太会说些好听的话。 现在这是?在向颜桦表白?是什么事情刺激了白子木,让他变成了这样? 白子木用手将颜桦的眼睛蒙上,声音冷冷清清,但颜桦却听得出来热情如火。「我没生病没受到刺激,就是顿悟了,觉得如果六界没有你那会有多惨。」当然,我更惨。说着,他又一次将自己冰凉的唇覆上颜桦的。 如果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白子木会义无反顾的灭掉那个对立的,颜桦存在着,他也就存在着。无所谓生离死别,他们会一直如故。 魔界最近的行为越来越猖狂,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人间祸乱,妖界冥界都纷纷当缩头乌龟不愿意参和两界的事情,毕竟这两家自古以来关系就不好,在几百万年前他们还是敌人,虽然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几百万年,但是仇恨和野心依然在,魔神,要来了。 颜桦也越来越忙,天界因为这些年的调整和兵将的训练,都有序的实施防御和保护措施。 白子木问颜桦,魔神到底在哪里。颜桦总是说还没找到,还在各界继续找。但是白子木听说了,魔神在天界,颜桦也听说了,帝君星命洛黎他们都听说了。 天界里有奸细。 最近颜桦和白子木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洛黎也忙,所以白子木就经常和凤桐在一起,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嗑瓜子,但大多时候都是去各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需不需要帮忙,倒也不是很闲。 白子木与帝君碰到过,每次都是相互嫌弃的眼神,只不过后来他看帝君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警惕。 白子木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说他早就明白了一些事,只是因为颜桦,他也跟着相信了。 颜桦风尘僕僕的回到木华宫,白子木早就做好了雪蕊糕等他,传消息的小纸鹤小蜻蜓已经放满了篮子,白子木还得再找个东西将它放好。 「木木。」颜桦说话都带着一种疲惫,但是看到白子木他还是以前那个颜桦,给他的笑容都是温暖的,没有将外面的污浊带回家。「好久不见啦,想你得紧。」
第89页 颜桦总是用各种理由回来跟白子木呆一会,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坐下来喝杯茶饮杯酒吃点糕点都得走。 「你先吃点东西,厨房里还有的我给你包好了,等会走的时候给你带上。」白子木觉得自己都变得像一个婆婆妈妈的小媳妇,整天想着颜桦怎么样了,又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来。 战争是说来就来,颜桦作为战神不可能不出面。 吃着雪蕊糕的颜桦高兴的点了点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凑过来在白子木脸上吧唧一口。 白子木也不是没想过跟着颜桦一起去,但是帝君怎么都不让,不知怎么说的,最后颜桦答应了让白子木留在木华宫。白子木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己这是被软禁了,一方面,他这个人也成了一种威胁颜桦的东西。 「什么时候能结束?」白子木随口一问,为颜桦斟满了酒。 「有我在,很快就能结束的。」颜桦接过白子木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一口。 「那就好,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也好久没有去竹轩里住,没有去冥界逗鬼了。 「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把魔族打回老巢去的。」颜桦吃完最后一口,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白子木回厨房拿了包好的雪蕊糕给颜桦带着,后者起身,银白色的铠甲散发出逼人的寒意,他转身,披风被吹起,颜桦握紧了手中的玄衍剑,走出两步。 白子木还站着看他,却见颜桦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将玄衍剑放下,从腰上解下暗袋放到白子木手中。白子木看着暗袋上的图案,突然笑了笑,就像当初看到这个小布袋的时候那种嫌弃又无奈的感觉。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暂时给你保管,回来你可是要还我的,我不在的太闷就打开它,里面好多好玩的呢。」颜桦说着,又拿起玄衍剑,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看不到颜桦的背影,白子木回到房间,钻进暗袋里,里面很黑,他指尖点起火光,照亮了一块地方。 自己在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书架上没有书,但是有很多盒子瓶子,白子木随便拿了一个打开。 第一个就是他很熟悉的东西,看着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第一次遇见颜桦,他就被这个东西害过。 后来颜桦将一个盒子打开,白子木什么都没看见,他知道里面有东西。 「它是静言针,你应该还记得。」那时候颜桦说完还特意笑白子木。 旁边的小花瓶里插着一只白色的野花,那是他刚来到人界时,颜桦给他买衣服,有一次故意买了一套女装,非逼着白子木穿上,后来出门都没人认得他,颜桦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朵花别再白子木的髮髻上,边带还边说「带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白子木脸一沉,懒得管。 这朵小花到现在还这么鲜活,看来颜桦把它照顾的不错。 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他们所有的经歷都歷歷在目。有一次他们去凶煞之地杀怪煞,那时白子木的修为还不算高,其实他无论怎么修炼提升的都很慢,所以颜桦才去那里取地煞血给白子木修炼。 那一次因为颜桦为了救白子木受了重伤,最后也没取到血就回来了,从此以后白子木再也不让颜桦去那里。后来的某一天颜桦给白子木做了一碗汤,喝了之后白子木上吐下泻,经过白子木的严刑逼供颜桦才招里面有地煞之血。白子木生气,和颜桦冷战了许久。 盛汤的那个碗也在这里。 看到这些,白子木心头复杂,其他的也没看就出去了。 估计是颜桦回来的时候拉着洛黎一起回来了,凤桐没有过来。白子木看了看篮子里那些纸鹤,伫立了一会儿出了门。 凤桐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白子木往帝君殿的方向去。 第60章 欺骗 凤桐也没多想什么, 之外木华宫等白子木回来。等了不久白子木果然回来了, 门是开着的, 一眼便看见了凤桐,她还是一个人嗑着瓜子。 凤桐在洛黎离开之后过得也不怎么开心,每天在白子木身边不是唉声嘆气就是瓜子不断, 颜桦不在,白子木也无心做些其他的。看着篮子里的传信纸被颜桦折成的各种小动物,白子木沉思了片刻, 然后将它拿过来放在桌上,找了找了许多线来,开始将纸鹤,蜻蜓, 花朵, 还有些其他的东西穿起来,每串成一串,他就把他挂在门樑上,凤桐见这觉得挺好玩,也过来帮忙,白子木看见东西被别人拿了, 本来是下意识想要阻止,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快点穿起来也不错, 毕竟时间不多呢。 有了凤桐的帮忙,门樑上的纸鹤快速变多, 疏密有致的形成了一个别致的门帘。 十分好看,凤桐也很喜欢,等战争结束了,他就让洛黎跟颜桦学学,把凤栖宫也弄一个这样的。 白子木望着这纸鹤门帘良久良久。 「凤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白子木望着门帘突然开口。 凤桐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白子木,「什么忙?」 「你能帮我去月老那里要一根特别长的红线吗?我有用。」白子木摸了摸小指,一下一下,像是在摸什么东西。 凤桐闲着没事,就答应了白子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白子木,只见院中下起了雪,风轻轻吹动着那些纸鹤,飘飘荡荡,美不胜收。 凤桐拿着红线回来的时候,庭院里只有满地的雪和已经静止不动的门帘,凤桐走进去,里里外外找遍了都不见白子木的踪影。
第90页 颜桦跟她说要多注意白子木的行踪,可能是他猜到了白子木要出什么事。行踪?对了,白子木应该去过帝君殿。 帝君殿帝君殿,凤桐一路念念叨叨,心里十分慌乱,不知道白子木去找帝君是去说了做了什么,最近天界都在说魔神的事,她很害怕他真的去做什么傻事。 帝君殿只有几个侍从,凤桐问了几个人,无一不是一问三不知。 不得已,她又去星命殿。 而此时,白子木正站在一个鼎旁。 轩辕鼎,天界的人都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白子木是在先前来找帝君时才知晓的。 原来那一次从帝君殿回去颜桦心情就不太好竟是因为这个,白子木终于明白,不就是一个鼎吗,颜桦何苦还那么护着他,进去就进去,他不想给颜桦添太多麻烦,若是有个万一,也希望颜桦能够明白他的真心,颜桦是个战神,他不能真的为了一个白子木而放弃整个天界。 这个选择,就让他来做好了。 帝君和星命都在一旁,他一步一步走近轩辕鼎,身后是漫天星海,他回头望了望,一眼就看见那边闪亮的两颗命星紧紧挨着彼此。那是颜桦的命星,白子木知道上次在三生石颜桦是在给他做这颗星星。 有了这颗星星,颜桦觉得自己有些变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修炼容易,修为增长快了许多。 这都是颜桦给他的,或许他就想给他一个命星,让别人不再以他没有命星为由来做文章。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颗星星,会是一个转折点。 「你们,记住我的话。」白子木将视线转到帝君和星命身上,像是临终前的的嘱託。 「你放心颜桦那边,我会处理好的。」帝君这次总算没有露出嫌弃白子木的表情,当他知道白子木自己要求要通知原来他们与颜桦商量的事情之时,他对白子木是佩服的,因为六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自己走进轩辕鼎的。 星命低下头,不愿意看这一幕,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颜桦交代,但这又是为了天界不能不做的事,整个天界和颜桦,他们都只能选择牺牲了。 凤桐飞奔到星命殿,问了侍从都说星命在闭关。 两界都打仗了他还闭什么关,一听就是假的,前两天凤桐都还见过他,刚刚今天来找他就闭关了,凤桐又不傻。 这时凤桐都知道白子木必定有大事了,帝君和星命都不在,想必就是和白子木在一起。 凤桐不顾侍从的阻拦,把星命殿到了个底朝天都没见到那三个人任何一个的影子。怎么办,去告诉颜桦吗?不对,星命殿还有一个地方没找,星盘。 通往的星盘门其实就是一扇看起来与普通房门无异的门,但是被人施加了咒语和结界,没几个人能打开。凤桐一边踹门一边骂人,侍从都在旁边拉劝她,却被打得满地找牙。 「帝君老头儿,星命你们俩把白子木交出来,颜桦知道了你们相对白子木做的事一定会打死你们的!」凤桐说得夸张,但是不打死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帝君平日里在天界为人比较亲和,所以神仙们对他多为尊敬,并不怕他,要不是这样,凤桐才不敢这样叫人。 「白子木,白子木你在哪,你挺住你不要听他们的我这就去找颜桦回来。」 !!!找颜桦回来? 先不说把颜桦找回来战事怎么办,就说颜桦回来这个测试肯定做不了,白子木看着门口,继而仰着头,努力将嘴角扬起来,然后人一晃,进入了轩辕鼎。 星命赶紧打开门将凤桐放进来。在结果出来之前,凤桐就呆在这陪着他吧! 「白子木呢?他人呢?」凤桐急忙环顾四周,不见白子木人影,这里没什么地方藏人,而且帝君和星命他们做事根本没必要在自己面前藏,唯一的可能就是…… 凤桐不可置信的看着轩辕鼎,绝望的退了两步。 「原来你们怀疑白子木是魔神,原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要将他投进轩辕鼎中测炼!洛黎,洛黎那傢伙也知道,他怎么不告诉我,白子木怎么可能是魔神,他不会的!」凤桐根本就不信这件事,白子木怎么可能是魔神,他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人很善良,不可能。颜桦也不相信,所以才让她盯紧一点白子木,没想到居然被他们钻了空子。 「凤桐,颜桦都不能确定白子木是不是魔神,你又怎么能知道。」星命给凤桐指那两颗挨在一起的星星道:「你看见了吗,那颗星星,是颜桦用三生石给白子木造的,灌注了颜桦的一半修为。你活了这么多年,有见过没有命星的人吗,几百万年前,魔神也没有命星。」 帝君似乎不太愿意听,一个人走了出去,就剩星命和满脸不肯相信的凤桐。 「就算,就算白子木没有命星,那也不能确定他……这轩辕鼎是什么东西,你们这样做跟让他死有什么区别!」凤桐都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魔神? 星命摇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凤桐沉默了。 白子木进入鼎中,里面一片漆黑,他能清楚的听见外界的声音,而外面却怎么也听不见里面的,他刚刚大喊了几声凤桐,他能确定他们根本没有听到。 他不知道轩辕鼎里有什么东西,他不想去探索去发现,就这样待到结束其实也可以,他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他也怀着生的希望。
第91页 他不去寻找,可有的东西会自己找上门来。找上门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脑海里的记忆,像一场场戏在眼前重演,他记忆里的颜桦在画面里仍然是那个样子。 颜桦说当初会在冰山之角是因为他没飞稳掉下来了,白子木不太信,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信不信了,无论颜桦有无其他目的,他都不在乎。 那个时候的颜桦清冷而高贵,随身都散发出一种将世间万物看透的气息,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很随性,去哪里不是去,吃什么不是吃。其实颜桦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吃喜欢做,他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带着白子木玩各种游戏。颜桦从来都不是一个随性而无欲的人,在遇上白子木之后原形毕露。 画面里出现颜桦从上空突然跌落,幸而稳住自己没有脸朝地,落地之后他环顾四周,继而坐下来,拿出酒桌,各种酒具。白子木知道,他还记得。 之后白子木出现,颜桦骗他吃糖,喝酒。那种酒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想忘记的东西,颜桦没有骗他。可是他当时真的想忘记这个王八蛋,可偏偏,他没有。 白子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就像是他不知道不明白的地方有人把答案放进了他的意识里,就像自己的东西一样了。 颜桦没有走出冰山之角,他回来了,听白子木说他喝了酒但没有忘记他,颜桦那时却是先看了看白子木的命星,他没有,颜桦清楚的知道。颜桦下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即将出世的魔神,颜桦将他带出去,为的是将他练成自己的傀儡。 白子木摇摇头,想把这些画面和意识想法甩出去,可是怎么都没用,画面还在,意识也还在。 颜桦没有想将他练成自己的傀儡,没有认为他是魔神,可是画面里的人又那么真实,那些想法就像是自己的潜意识一样。 颜桦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和利用白子木。 第61章 破碎 眼前的画面, 一幕一幕都在告诉他, 颜桦所做的一切, 全都是假象,都是骗他的,但是白子木不信, 颜桦不是这样的人,就这么一点没有证据的东西也想说服他,那是不可能的。 白子木用灵力把这些画面给打破, 一抬手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一干二净了。画面还在眼不见心不烦,虽然他很想看到颜桦,但他并不想看到颜桦的假象。 画面和意识他无法摆脱,但是他能不看, 想法在就在, 他转移注意力就行了。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白子木知道这是一个鼎,一个容器,但它可能无边无际,就和颜桦给他的暗袋一样。颜桦和他说过, 这个暗袋里面是无边无际的, 可以装任何东西,就连六界都可以装进去。 白子木是不信的, 如果六界都可以装进去,那么他为什么不把魔界装进去, 不把天界装进去保护起来。 他知道,颜桦只是用这种说法来说明这个小布袋很大,并不能真的把六界装进去。 现在他身处鼎中,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具体地点,灵力又失灵,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灵力也就代表着没有光,白子木也看不见,只能摸着走,离开这个能看见画面地方。 凤桐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星命还在劝她不要急,或许结果没有那么差,偏偏凤桐不听,一直要挟星命放她出去。 「凤桐,我也不想白子木是魔神,可是他的可能性太大了,为了天界甚至是其他四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星命拦着凤桐想要砸了轩辕鼎的冲动,虽然她也砸不坏。 「但是为了这个就要白子木死在里面吗,万一他不是魔神呢。万一他出不来呢,那你让颜桦怎么想。」凤桐觉得是是是非是非,从来都只有对错,白子木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要遭受这种痛苦。 星命再劝她也没用,只与他说:「你怎么不替颜桦想一想,虽然这件事的结果可能不如人意,但若是白子木真的是魔神,魔神神力与恶念復甦,你让颜桦怎么做,他真的能杀了他或者与他同归于尽,若是他的拒绝放任了这个魔神的生长,那么天界的人会怎么看他,他只会从万人敬仰的神变成一只人人嫌弃唾骂和咒怨的狗。」就颜桦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对白子木下不了手,要是被白子木拉着一起入了魔天界就等于已经毁灭了,没有胜算。 颜桦做不了决定,只好他们来了。 凤桐没有想那么多,他就知道颜桦让她看好白子木她就一定要看好,平日里受颜桦颇多恩惠,这点小事都做不了,真是太愧对于他了。 「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逢与!」凤桐不笨,定然不会真的说自己出去干嘛,不过这个话星命显然不信,刚刚都还在吵这件事,突然去找一个酿酒仙做什么。 「找他讨酒喝,把这些事全忘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有一瞬间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行,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哪都不许去。」星命喝令道,小丫斗片子活了多久了还是这么任性。 凤桐与星命叨叨叨,最后还是没能出去。 远在天魔两界交界处抵御魔族的颜桦,在白子木进入轩辕鼎那一刻,他小指上的红线明显地松了一下。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等布置好了后续事情,颜桦又能回去一次。魔族不断何处作乱,颜桦必须安排人去处理,自己得留在主战场对抗魔尊。
第92页 魔尊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单挑根本打不过颜桦,但是魔族人多,坠入魔道的人永远比飞升的人多,有的人幸运,受得到指点,得道成仙,而有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生前遭遇惨烈入魔,死后被欺压入魔,各种缘由各种身份,其中还不乏飞升后入魔的人。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憎恨,但绝大多数都是仇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天界,人界,冥界他们都恨,但其中也有善良的魔尊人,他们不愿意参与这些战争,不愿意血流成河,几百万年来的和平相处,已经让他们厌倦了动乱。 颜桦根本不想参与,但不能,他是战神,是天界的守护神,他不能抛弃他的责任,所以他暂时放下白子木来这里。 做人都不可以太自私。 他很清楚不能因为一个白子木而放弃整个天界,而且这与他喜欢白子木并不冲突,就算白子木就是魔神,那也会是天界的神。 颜桦提起玄衍剑,看到小指的红线仿佛闪烁着微光。 一定是木木想他了。颜桦看着红线,嘴角噙笑,神剑一挥,剑气扫退了一大泼魔军。 如果这一战胜利,颜桦就可以多休息几日,好久都没有给木木做饭吃了,也不知道凤桐把他看得好不好。 魔尊可能因为太过平庸戴了一个在颜桦看来十分丑陋的面具,是什么特点都没有的他变得与众不同了点,魔族中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戴面具,其他人都是不被允许的。 「颜桦,几百万年前你父神封印了魔神,如今魔神又要出世了,因果循环,这一次,天界就是我囊中之物!实话告诉你,我魔族中的圣物已经觉醒,而魔神觉醒之时,也是在这一仗结束之时。」魔尊像是一个狂妄自大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虽然有点自知之明,但是他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准确。 魔尊是从天界堕入魔道的第一个人。 颜桦跟他没什么交情,只知道这个魔尊以前也是一个有点名望的仙君,太多年了颜桦已经忘了他的名字,他听帝君说过,这个人在天界处处得罪人没人喜欢他,人也有些孤僻和阴鸷,后来似乎是因为一怒之下杀了嘲笑他的仙君,被帝君缉拿要把他扔进碎魂坑里,在被推进碎魂坑的时候他魔化,还吃了碎魂坑里不少的凶魂。 后来逃到魔界,魔君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那时候的魔君是一个碌碌无为主张和平的人,不过却被这个入魔的仙君鄙视,以至于后来他吞噬魔君而成了新的魔君。 大多数的魔不会认你是谁,而只会看你到底行不行。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魔界还有一个魔神。只要魔神再次出世,他们就不用呆在魔界,而六界任由他们去来。 颜桦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但他听到了重点,魔界知道魔神即将出世必然有他们知道的方式,魔尊说魔神觉醒在他们这一仗结束之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颜桦下令全军戒备,又通知了帝君和星命,让他们多方注意。 洛黎从另一边赶过来,必经他去解决的都是虾兵蟹将,魔尊这里才是主力。 颜桦同魔尊交手,天兵与魔军混战,洛黎也被魔尊几个得力的收下紧紧缠住。 魔尊怎么可能是颜桦的对手,颜桦那可是战神啊,碾死魔尊普通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有的天兵天将都这么认为,所以没有人去关注颜桦和魔尊的战况如何,他们近乎是亢奋的杀敌,这么多年来他们过的太平,但是也从不否认很多人都喜欢杀人时的那种快感,特别是杀敌。 没有几个人知道,颜桦不是以前的颜桦,为了给白子木造命星,他给出了自己一半的修为。 论实力,他现在真的不如魔尊了。 只是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人可以去关注,所以当颜桦被魔尊拿着自己的玄衍剑狠狠刺穿身体的那一瞬间,无人知道。 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的战神是如何战败的,他的鲜血滴下来,落到别人的身上,异乎寻常的鲜艷。 洛黎转头一望,远远的看着颜桦勐然坠地,不过他没有让魔尊的最后一击得手,他用灵力将玄衍剑从体内抽出,重新握在自己手上,占满了自己鲜血的剑看起来也越发妖冶。 这一战还没有结束。 铮! 颜桦心中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像是紧绷的琴弦断了,他觉得小指上的东西一松,掉了下去。 他低头看,小指上的红线,不见了。 「颜桦,这一仗,结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尊猖狂的大笑,双手上举似乎在接受什么力量,所有的魔族人皆是如此,天兵用刀剑砍他们刺他们都没有,他们像是被一层坚固的结界保护了起来。 洛黎赶紧飞过来扶住颜桦,「你怎么样?」 颜桦魂不守舍的眨了眨眼,心中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死不了!」颜桦借着洛黎的力站直,将自己的灵力如同雨露一般挥洒,下面的天兵们以为这是赐予他们的力量,于是想魔族的人一样接受了他的灵力。 两边一时陷入了无比的寂静。 「颜桦,你再这样就离死不远了!」洛黎担忧的看着颜桦,他这样用自己的灵力灌溉兵将,无疑是在用消耗自己的命。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死的。」他怎么能死,木木还在等他回去给他做饭吃呢。 为了能与魔军抗衡的久一些,颜桦用自己的修为来稳住下面的形势。颜桦能感受到,魔军得到的法力是很少的,大多都进了魔尊的肚子。
第93页 「洛黎,魔尊暂时先交给你,退为主,保存兵力,找个人回去搬救兵,我…先歇歇。」颜桦说完,整个人无力的倒下去,玄衍剑在他身侧被摔得铮铮作响。 颜桦知道,轩辕鼎……碎了。 第62章 现实 在颜桦倒下, 轩辕鼎破裂的那一刻, 淳于晏的灵魂像是被人从颜桦体内抽出来, 眼前的千军万马血肉交横已经完全不见,睁开眼,只有白子木的睡颜。 白子木的侧脸也是说不出的好看, 颜桦当年那么喜欢他也是有道理的,看了他们相处的日子,淳于晏觉得那个时候的白子木很可爱, 也很值得被爱。 颜桦受了重伤魂体快要离散,轩辕鼎破裂,想必是帝君那边出了大问题,颜桦甚至是淳于晏都清楚的知道, 出问题的, 是白子木。 淳于晏已经醒了,而白子木还在沉睡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怎么样了,颜桦为什么会变成淳于晏,白子木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讨厌他却老是护着他的样子。 他看不到了, 或许是白子木不想让他看到, 把他踢出了自己的意识境。 就在淳于晏准备起身绕过白子木下床的当口,刚刚还熟睡的人突然醒来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抬手遮了遮眼睛。 一直在黑暗中前行, 突然涌进了光明,虽然都过了那么多年,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你醒啦,没什么事吧?」淳于晏担心道,也没下床帮着白子木扶他起来。 白子木沉着脸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用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淳于晏见此帮他弄。这一瞬间淳于晏感觉他把颜桦对白子木的习惯都给带回来了。 而白子木也是一愣,似乎身旁的人不是淳于晏,而是颜桦回来了。 「刚刚是出了什么事吗?」淳于晏在颜桦那里待的好好的,虽然在颜桦被重伤之时自己也有一点不适,但他能坚持下去。 白子木任由淳于晏帮他按着穴位,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感受到你的灵体状态不稳定,所以把你踢回来了。」 淳于晏在白子木身侧,看见他的睫毛都没有动过,他又是在发什么愣? 「灵体比较弱,大概是因为刚刚颜桦重伤快要魂体离散了吧。」淳于晏出乎白子木意料的平静,他没有问他们以前真的是那种关系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这与平时的淳于晏不太一样,是从颜桦那里得到了什么,还是颜桦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不过听到淳于晏的话,白子木的第一反应还是如当初那样,身体瞬间僵硬冰冷,咧咧的说不出话来,喉咙里明明有话语唿之欲出,偏偏就是如鲠在喉却无法倾吐。 「你想知道后来的事吗?」白子木轻轻的问。 淳于晏撤手,与白子木并肩而作,只是扭过头看他。「如果你愿意让我知道。」 「你小时候听过故事看过话本,后来也听别人说过,大战,我以一人之力大败魔军,而颜桦重伤在木华宫修养。」白子木茫然的穿上鞋子下床,打开门,外面没有人,淳于晏跟着他出来,静静等他说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颜桦重伤,那都是为了让我出战,按照他们的预想让我和魔族人同归于尽!」白子木提起这事儿心中还是怨气极大,一拳打出去柱子都给打穿了,毕竟用了灵力的。 淳于晏十分想说,这里是木华宫,打烂了东西要赔我的。不过这话现在说不合时宜,还是等白子木情绪平復了再说。 「可能,有些误会吧?」淳于晏劝慰道,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颜桦那种身体和灵魂的的痛苦,像是要把整个人活生生撕裂了一般。 「误会?怎么可能!」白子木咬着牙说完,回头对上淳于晏惊诧的目光。淳于晏不明白他这样突然转过来用这种要将他活剥生吃了一样眼神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颜桦承认了,他承认他就是在利用我来完成他的责任,我同魔界大战之后精疲力尽的回来,满身鲜血,站在南天门前狼狈的跪下,他们不让我进去,你知道吗,当我快要被疼死被累死的时候只想看到他,而那些人却不让我进去,他们跟我说,颜桦神君好好的,不需要我了,要赶我走,不会,我知道颜桦不是这种人我也相信他不会弃我于不顾,我只有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想去参与什么大战,我在帮助他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而那些人呢,他们怎么对我,任由我浑身是伤的躺在门外,对我冷嘲热讽拳打脚踢,因为我不是天界的人,因为我让轩辕鼎破裂释放出魔神的力量让众多兵将在那场战役中魂飞魄散……」 白子木的肩膀在颤抖,眼眶也红的不像话,他轻轻闭了闭眼,转身不让淳于晏看到。可是淳于晏眼前的白子木,就像那次大战回来,从来都不染纤尘的白衣被鲜血染透,破烂不堪,有的伤口就那么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那些都是别人的血,白子木的血不是红色的。 那个时候,他一定很想见颜桦,看他好不好,问他疼不疼,为他做一份雪蕊糕,告诉他自己帮他完成了使命,守护了他的家,或者等他好起来吃一吃他做的饭菜,下凡去吃吃喝喝玩一玩,给凤桐他们带回来好多好吃的…… 可是那些人拦着他,他保护过的人在阻止那个已经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自己,他见不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绝望的眼神甚至去哀求了那些人,可是他们冷漠,他们说他是魔神,是罪有应得,赶他走。
第94页 白子木不走,他要见颜桦,他要问问颜桦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最终没有见到他。」他说。 淳于晏从白子木身后抱住他,给他冰冷的身体以温暖,并替颜桦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被最爱的人伤害,那是他不能接受的,他从来就只有颜桦,凤桐洛黎星命都是生命中可有或无的人,可是颜桦不是,他穷尽一切甚至在最后一刻还想回来见见颜桦。 因为颜桦,他才会撑着一口气回来,因为心中的那个人那份感情那个信念,他才没有丧失自己而变成魔界的魔神。 「说下去吧,不说的话你永远都被子里困在那些仇恨里。」虽然你明明恨不起来。淳于晏抱住白子木,后者没有动,整理了一下情绪再一次开口。 「我不肯走,后来他们把我拖进去了,不知道是关在了哪里。那时候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在那里的我受过了从未受过的酷刑,不过无颜桦的背叛与抛弃比起来,那倒是轻松的多。」白子木像是到如今都还承受不起,每说完一段都要大口喘气。 淳于晏将他抱紧。 「我被他们扒骨抽筋,被折磨的面目全非,被抬出那个地方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一滩软泥,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我被丢进碎魂坑的时候无力反抗。」其实不必那么大费周章,只需要颜桦出来说句话,他就能死心。 在他被推进碎魂坑的时候,浑浊却清明的眼神瞥见颜桦,匆匆一眼,但他却在颜桦眼里看到了解脱。 碎魂坑,里面是父神还在的时候就有的,那些无法消灭的魔,鬼,妖,都关在那里面,长久的寂寞与飢饿让他们一有东西进来就瞬间吃光,就连魂魄都会被吃掉。跟地狱十七层差不多,但却恐怖得多。 后来的事白子木不知道,因为他确实被碎魂了,直到如今,他都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冰山之角醒来。 淳于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事情跟颜桦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淳于晏就是颜桦,虽然他不记得,但这却是事实,他曾经做过的,对不起白子木的,淳于晏觉得自己能偿还一点是一点,现在他就想,如果白子木想要他的命,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给,因为他欠他的,不仅仅是颜桦的所作所为,还有淳于青垚的人情。 淳于晏知道颜桦有多爱白子木,白子木也心知肚明,可颜桦却从不知道他从雪山之中带出来的少年是多么喜欢他,愿意放弃一切把他当成所有世界。 不过淳于晏虽然嘆惋和同情,但这并不等于颜桦喜欢白子木淳于晏也就喜欢,钢铁直男一个,他的弥补不能出卖灵魂和身体。 白子木不知道淳于晏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将淳于晏紧紧箍住自己的手给掰开,又换回了他冷冷清清的语气,「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一直想恨你,可我真的恨不起来。」 淳于晏放开后白子木说话终于没有再喘气,这让淳于晏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抱太紧了所以……额…… 「为什么恨不起来?」是你对颜桦还有感情?淳于晏没敢把后半句说出来,他敏锐的感觉到,此话一说白子木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白子木像是不想说,淳于晏等了半天还以为他不会说准备找点什么别的话说,结果白子木缓缓开口。 「因为我身上没有恨。所有的黑暗面,全都在他身上。」白子木说完,不顾淳于晏震惊的表情,完全没有先前那种愤怒和憎恨的情绪,背着手扬长而去。 淳于晏从那个被打穿的柱子上的那个洞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个人。 他明白了,白子木刚刚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第63章 鸣玉 淳于青垚在对面, 淳于晏穿过那个洞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大哥。」淳于晏向淳于青垚快步走过去, 后者笑了笑, 似乎是看到了刚刚这一幕,白子木愤怒的打穿柱子,对他厌恶的表情, 所以才用这一笑来鼓励自己。 「你们还好吧?」淳于青垚一手搭上白子木的肩膀。 「哎…」淳于晏长长的嘆了一口气,「不太好啊,你也看到了, 他对我不是余情未了,而是恨不得打死我。」走过了迴廊,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书房。 淳于晏原先并不知道这里是颜桦的书房,在白子木的意识境里有了一遭他就有了印象, 他曾在这里教过他的木木写字, 所以淳于晏在看到他题的「当归」二字时才会觉得像极了他自己的字体却又有所不同。 他是颜桦,他的字是颜桦教的。 淳于青垚摇摇头,「他没看出来,他一直都很担心你,如果不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他这种人, 对谁都不会理睬的。」 淳于晏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 现在在木华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与颜桦有关系的, 都是颜桦将他们扯进白子木的生活里的,以前是, 现在也是。 但是淳于晏不明白,在白子木心里,他到底是颜桦还是淳于晏,如果是前者,或许还爱着,若是后者,以这几个月的相处来看,应该只是比普通人的多一点关心吧! 推开门,淳于晏走进去,恍然间有一种是颜桦走进去的感觉。 书房里的一切都是整整齐齐的,常有人打扫,也很是干净,回忆起千年前白子木和颜桦在这里的日子,淳于晏居然都羡慕得很。 淳于青垚也不说话,就跟着淳于晏。淳于晏到处转,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转了好久淳于晏才问道:「大哥,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第95页 「没有,就是想与你多待一会儿。」淳于青垚笑了笑,笑容十分好看但是极为不自然。他这副身体毕竟是神木所造,比原身还要好,所以这不自然必然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淳于青垚的心理上。 淳于晏狐疑的看着他,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得出了结论。「大哥,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此话一出,淳于青垚居然红了红脸,被淳于晏猜出了事实他也不否认,毕竟从小他躲着什么人的时候都会和淳于晏呆在一起,长大后更甚,因为没有人喜欢淳于晏,所以跟他呆在一起最安全。 尽管在这木华宫里这样不一定躲得过,淳于青垚已经成了习惯。 「躲谁?」这里似乎并没有需要躲着的人。 淳于青垚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某个人后才正正经经对淳于晏道:「在躲第五。」 第五?他有什么好躲的?淳于晏不明白了,他们俩什么时候有牵连了? 知道淳于晏不清楚,淳于青垚解释道:「自从上次在地狱第一层遇到之后他就常常跟着我,开始不说话,总是低着头想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看见我就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确定没见过他,他也没想起来。」 淳于青垚各方面都很好,可就是在平日里不善于表达自己,不会拒绝,但在大事上又不会这样。第五轻南跟着他也只会躲,不会跟他直接说「你别跟着我了!」这种话。 「你确定你没见过他?」淳于晏在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有。」淳于青垚斩钉截铁道。 「第五轻南对你有印象,那说明应该是见过与你相似的样子,但是你小时候跟现在差别太大所以他见过的应该是长大后的你,不是这一世,那就有可能是上一世了。」淳于晏自己嘀嘀咕咕,淳于青垚倒也听的清楚。 「那上一世又怎么知道,况且知道了有什么用,告诉他你见过的是我的上一世,然后呢,又能怎么样?」淳于青垚觉得这没什么用。 「之前解开了他到底在哪里见过你这个问题啊,说不定你们俩上辈子还有段故事呢。」淳于晏贼嘻嘻的笑了笑,被自家大哥一眼瞪了回去,只好收敛。 「走,我们去找那只臭凤凰。」淳于晏先前被白子木说得心情挺郁闷沉重的,不过现在找到了一件事做,心情立马变好了,扯着淳于青垚就跑去木华宫的偏殿。 经过正殿时,淳于晏有意无意的往门口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或许是颜桦不知道或者他在临境里没看到的东西。 到的时候第五请你和冥王正趴在门口听墙角。 淳于晏一手一个,搭着他们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问:「你们在听什么?」 「嘘!」冥王小老头儿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淳于晏自己听。 淳于晏将耳朵贴近门缝,仔细听着。 风桐:「能……给我看看吗?我似乎在梦里见过。」 这温柔又带点羞涩的声音怎么可能从风八婆的嘴里说出来??? 洛黎:「当……当然可以,我的人都是你的……」 洛黎说话啥时候还结巴了? 风桐:「没想到好滑,像玉一样,上面的纹路都十分清楚,真精緻。」 洛黎:「你的东西怎么比我还新奇。」 心急???淳于晏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不可描述的画面,风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看起来什么都敢做,实际上人纯情得很,这个洛黎,虽然以前他们俩是一对,但也不用这么着急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啊! 淳于晏脑袋里的不可描述已经让他不忍直视了,淳于青垚在一边看着,见第五轻南没有要问他的迹象所以静观其变。 「咳咳!」淳于晏狠狠的咳嗽两声,又大声道:「我进来啦!」 听到这个声音,里面的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进来就是!」 淳于晏心里呸呸两声,这么不要脸还理直气壮。 然后小老头儿帮淳于晏推开门,四人不约而同的往床上看过去,然而却在半路的圆桌边看到了两个衣冠整洁的人。 淳于晏:……… 他想错了? 洛黎看了淳于晏一眼,像是再说:你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浆煳? 四人一起进来,围在一起坐下来,看着风桐手上的簪子,那是在荒川的时候,被洛黎插在头上找不到的钥匙。 「你们是在说……这个?」淳于晏不确定的用眼神指着风桐手上的木簪。 「不然呢,你还以为是什么。」洛黎丢给淳于晏一个嫌弃的眼神。「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我以前是这种人吗?颜桦跟白子木在一起的时候……额……好像是有一点。不过这不是重点。 「别管我想的什么了,今天我是来给第五找答案的。」被淳于晏点名的人勿的一下抬起头看向淳于晏,仿佛是在说我没有什么问题要找什么答案? 「找答案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答案在我身上?洛黎想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什么。 「除了白子木,可能还有我,但是我现在还没恢復嘛,就只有你修为最高,所以来找你帮个忙。」淳于晏讨好的笑笑,蹭了蹭洛黎的肩膀。 「有什么事还得我帮忙?上一次你找我帮忙就把我送进了荒川,凤桐也……算了不说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洛黎还是不能拒绝颜桦,尽管此颜桦非彼颜桦。
第96页 淳于晏凑上去贴着洛黎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话,风桐也凑过去听,只不过什么都没听到。 众人看见洛黎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看起来还十分愉悦。 「好,很不错。」洛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淳于晏就知道能成的,毕竟在白子木的记忆力,洛黎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事都爱插一脚去体验的人。 「第五……轻南?」洛黎想了想才想起他的名字。 又一次被点名的第五一脸懵逼,心说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事,来,让我们手拉手,风桐你不许碰他们!」说着就化出一根羽毛来让风桐和第五轻南各执一端,其他人围着桌子手拉手。 淳于晏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像水珠一样的东西,将他悬在中间。 第五轻南自然是熟悉这个东西的,只不过不知道淳于晏是怎么得来的。 预料到第五轻南会来抢,洛黎率先开头提醒他:「不要放手,专心,否则就进不去了。」 除了淳于晏和洛黎,其他人都不知道洛黎在干什么,这么有仪式感他们也不敢怠慢。 洛黎面前的水珠闪闪发光,一根羽毛略过,水珠忽而不见。众人眼睛都没敢眨一下,转眼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除了淳于青垚其他人都懂了,这应该是临境。不过冥王没用过,第五轻南更没用过,就连见过白子木临境的风桐在进来之前都没看出来洛黎这是在干什么。 临境方式各不相同,因为他们一起来的,所以互相之间还能看见,只不过还是触摸不到实物。 第五轻南一看,觉得来到的地方甚为熟悉。 他的眼泪,他不记得他第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在冰山之角的时候他哭过,不过在印象中那并不是第一次。 大街上的少年手中那些不知是什么吃食,一边走路一边往嘴里喂,身后不远处跟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打打闹闹,第五轻南倒显得有些落寞。 那是三月清晨,微风拂面,楼上帘招摇摇摆摆,有人推开一扇窗。 第五轻南觉得那是他来到人界之后见过最好看的人,长发飘飘,青衣俊逸,眉目如画,靠在窗边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第五看呆了,待他回过神来那人早已不在窗边。他回头看了看,轻语和霍桑还在后面,于是他就打算等一会看能不能再看到她。 果不其然,她真的又一次出现在了窗边,第五轻轻一笑,正欲开口,却见楼上一盆水倾泻而下,随即传来一个非常磁性的公子音。 「没钱看什么看!」 第64章 回忆 第五轻南:我勒个去, 长这么好看居然是个男的? 楼上的美男看见第五轻南呆住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用手瞧了瞧盆, 「没钱就赏你点洗脸水喝喝。」 「呸呸呸……」第五轻南赶紧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拧了拧湿哒哒的衣袖,再往楼上看去, 窗户都已经关了,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瞧不起穷人啊!第五轻南一甩袖子,把上面的水甩到了别人脸上, 于是就听那人说:「活该被泼!」 周围的人都笑话他,还有人好心提醒第五轻南,「这里是得意楼,没钱人都进不去, 你刚刚看到的是得意楼里脾气最大的公子。」 得意楼?在别人的提醒下第五轻南转到了正门前, 看着门框上的「得意楼」三个大字,冷冷的哼了一声。 轻语和霍桑走上来,看见第五轻南狼狈的一身,又好笑又担心的问他:「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得罪了哪家姑娘?」 第五轻南整个脸都是黑的,什么姑娘, 明明是个男的! 「霍桑, 有没有银子!」第五轻南厚脸皮的伸手,找霍桑要钱。 「哥, 你想做什么,咋们的银子都是辛辛苦苦赚的, 你还好吃懒做,还好意思要银子!」轻语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第五轻南皱了皱眉,他仔细想了想,妹妹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每天就他吃的最多起得最晚,动不动就把事情扔给霍桑,美曰其名是在给他创造和轻语的两人世界。 霍桑老实巴交的将银子拿出来放在第五轻南手上,轻语想将它拿回来被霍桑阻止了。 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看着轻语那种你好没用的眼神,第五轻南将钱袋子甩给了霍桑。 「不用就不用,真当我稀罕着呢!」第五轻南不屑的转身,趾高气昂的大步向前走,再一次经过那个窗口是还向上看了两眼。 说我没钱?等着我让你跪下来给我舔鞋子! 燃起了斗志的第五轻南早早的回了家,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捯饬的人模人样,等到了傍晚他就一个人出了门,轻语和霍桑还在厨房做晚饭。 重新来到得意楼门口,第五轻南扬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继而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也没有人拦他。 毕竟,没人看得到他嘛! 在人界混迹了几年,第五轻南对某些地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比如这个得意楼,其实就是一个有钱人来寻欢作乐的场所,有钱人,能消费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第五轻南看了看对着正门的大厅的墙上,上面有许多牌子,写了一个名字,下面是价格。第五轻南看了看,价格真是高得离谱,不知道哪一个是他晚上看到的那个。 第一个牌子上写了一个名字,下面没有价格。 第五轻南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个无价的人比起那个嚣张的人怎么样,到时候遇到了那个人,就拿这个无价的公子来奚落他,人外有人,又不是你一个人长这么好看,还有人比你更好看!
第97页 不过上面没写这个什么鸣玉公子在哪个房间,第五轻南只好去问。 他上楼,看见一个在送酒水的小厮,于是就跟着他,等他送完酒水出来,第五轻南就在他耳边道:「鸣玉在哪个房间?」 小厮听到声音,一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听错了吧?小厮摇了摇头,也许是听错了。 第五轻南得意的笑了笑,继续在他耳边说:「鸣玉在哪?」 小厮一顿,背后发凉,缓缓的转过身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带我去鸣玉的房间我就放过你!」第五轻南轻飘飘有阴森森的语气把小厮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给他带路。 小厮带着第五轻南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来,第五轻南一看,果然是靠那条街的,此时屋内还有断断续续的琴声。 「大…大仙,我已经带到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小厮哆哆嗦嗦的说着,第五轻南轻笑一声,身心愉悦的对他说:「好了,你下去吧!」 小厮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赶紧跑了。第五轻南推开门,然后又关上。 屋内断断续续的琴声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鸣玉抬头,愣愣的看着门前的人,冷冷道:「你怎么进来的?」 第五轻南一愣,心想他怎么能看见我的? 此时挤在一起看戏的其他人纷纷看着第五轻南和淳于青垚,眼神里满是笑意。 「大哥,原来真的是你。」淳于晏嘿嘿嘿笑道,早晨看了那个鸣玉一眼,只觉得和大哥特别像,这一次看到,这是大哥本哥没错了。 淳于青垚低了低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这个的,还和第五轻南有过交集。 第五轻南本人就更无语了,自己一直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结果被临境了才知道,而且还让这么多人看到,简直是丢人。 站在门前的第五轻南只愣了片刻,随即扬起一丝看起来邪魅又慌张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 没想到这个鸣玉竟然就是早上给他餵洗脸水的人。 「洗脸水没喝够,现在想吃肉了吗?」鸣玉缓缓从坐垫上起身,青衣衬得他的皮肤雪白雪白的,看起来更是吹弹可破,第五轻南都有点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 只不过他认识到这个人并不是很好惹,十分识趣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吃肉吗,你的肉似乎很香呢。」控制住了手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嘴,但是第五轻南也没后悔说了这话,毕竟他是来给鸣玉找不痛快的。 鸣玉缓步走到他面前来,伸手在第五轻南的脸上摸了两下,朱唇轻启,微笑道:「我说的,是你的肉。」 话音刚落,鸣玉一巴掌扇在第五轻南脸上。第五轻南被打得猝不及防,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打的地方真有一种肉都被打飞了的感觉。 「鸣玉是吧?」还没有人敢这样把他不放在眼里呢!「你这是在惹火!」第五轻南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毕竟对面这个人是一个人。 「本人正是鸣玉,怎么,想还手?」鸣玉毫无忌惮的眼神让第五轻南更是窝火,你一个凡人在我面前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五轻南微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容易被激怒。 「你是不是太久没有陪客了,这么嚣张,不知道客人是你得罪不起的吗?」第五轻南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走到床边,坐下。 「哈哈哈,哈哈…」鸣玉在第五轻南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大笑起来,「你是个什么人,敢私自闯进来。得意楼里我是唯一一个不接客的都不知晓,还敢自称是客?」鸣玉拿起放在一边的藤鞭,唿唿的就往第五轻南身上招唿。 「你骗谁呢?」第五轻南轻而易举躲过几鞭子,「凭什么你不接,难不成这里是你开的规矩是你定的?」 又是一鞭子招唿过来,第五轻南躲过去,看见鸣玉正在笑,十分看不起人的那种。「恭喜,你猜对了!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不如就就下来,我保证让你成为得意楼的头牌。」 头牌你个头,第五轻南呸了一声,转念一想,阴测测的笑容就挂在了嘴角,「既然你不接客,那我就勉强做你第一个客人好了。」 「谁给你的勇气敢做我第一个客人!」鸣玉冷笑,鞭子一鞭接着一鞭向第五轻南打过来。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纸做的?第五轻南轻而易举的握住打过来的长鞭,在鸣玉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力一扯,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前。鸣玉放弃了鞭子,直接上手,准备在啪啪啪打他几个耳光,不过他没有料到,左手打,被抓住,扯不动,换右手,被抓住。 这么些年鸣玉从来没遇到他制服不了的人! 第五轻南微微一用力,就让鸣玉使不了劲,然后一翻身,就把鸣玉压在了下面。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人进来了!」鸣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力气,挣扎都挣扎不了。 「可以,反正我也不怕,正好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伺候你这第一个客人的。想一想,感觉不错。」第五轻南看着身下鸣玉的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说这些,还保持着这么一个暧昧的姿势,竟然不觉得反感。 鸣玉顿时一声不吭,放弃了挣扎。第五轻南见他不说话还此刻眼睛,觉得他是服输了,准备起身,结果一动,两人之间有了空隙,鸣玉瞅准时机对着第五轻南胯下用力一踢……
第98页 尽管没有力气,但是鸣玉还是用了全力,踢他一下,还是疼的不得了。第五轻南松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命根子。 鸣玉一只手刚得救就又想给第五轻南一巴掌,却又被抓住了,现在两只手被第五轻南一只手抓着,捏到了指尖,让鸣玉轻轻的「嘶」了一声。 第五轻南以为自己伤到他了,立马起身,问道:「你哪里伤到了?」虽然想给他一个教训,但他不想伤人。 鸣玉被他突然的关心吓得一愣,鬼使神差的好好说话,「没有,你捏疼我了。」 第五轻南做起来,拉过鸣玉的手一看,指尖上全是伤痕。 「怎么弄的?」一瞬间他都没有想太多,似乎是忘记了这人还欺辱过自己,只是看着他满是伤痕的指尖就觉得心痛。 就像是看到当初满身伤痕的霍桑,最初因为干活而满手伤的轻语和自己。 他的语气温柔又心痛,鸣玉都拿不准这人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不过看着他这么温柔,鸣玉只好道:「弹琴弄的。」 第五轻南嘆了一口气,双手轻轻覆盖在鸣玉的指尖,闭了眼睛。 第65章 得意 鸣玉不知道第五轻南在做什么,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只是触到他的手, 冰冰凉凉,不冷,却是格外的舒服。 指尖的疼痛感在他冰凉的触觉中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他手心的微暖,不炙热,需要用心才能感受得到。 「你…叫什么名字?」鸣玉软下来的声音在两人停止了战争之后让第五轻南觉得格外动听。 第五轻南睁开眼, 放开鸣玉的手,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来,「在下不才,第五轻南是也。」 鸣玉一听, 顿时黑了黑脸, 什么才不才,一个小流氓还装文人墨客?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这样想着,鸣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想到原本伤痕累累的指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修长的手指十分好看。他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正欲开口询问, 却被第五轻南抢先一步道:「这么好看的手受伤了任谁都会心疼的。」 意思是, 他也不例外。 可是鸣玉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是怎么一下就把那些伤痕都治好的?」 第五轻南神秘的笑了笑, 握紧了自己的手,仿佛握紧了刚刚的触感。看着鸣玉盯着自己的目光, 第五施捨了两个字:「秘密!」 「嘁!」听见了这两个字,鸣玉立即表示不屑,「你以为我很想知道?不就是会点歪门邪道的东西,想来都是骗人的吧!」鸣玉从床上下来,走到圆桌边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啜着。 第五也没有被他这小小的激将法给刺激到,反正他们也不会有太多交集,过不了几日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话说你今起来不会就是为了消遣我吧?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可就太没意思了。」鸣玉端着水杯站起来走到窗边,像今早一般倚在窗口。 第五没有回答,他也跟着走过去,靠在另一边,两个人像是窗神,一左一右的守着窗户。 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看看身边的某人,第五轻南心生一计,心想必然能洗刷早上所受的屈辱。 鸣玉还想到第五轻南居然真的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下面的乡亲父老们,你们还记得我吗?」第五轻南给下面的行人招招手。行人往上一看,就知道今天又有热闹看了,于是都纷纷回答:「记得!」 几年当然有记得他的,早上就他被楼上那位主给泼了一盆水,下面摆摊的人都记得清楚。 「记得就好,那你们记得早上我经歷了什么吗?」第五又是一声,下面的人早就被知情人告知了真相,全都知道他被鸣玉嫌弃了没钱。 鸣玉悠悠闲闲的倚在一边,就想看看他作什么妖。 下面的人都晓得了第五轻南自然没必要多说,他只是扬扬手示意他们停下议论并看自己。老百姓就是爱凑热闹,有热闹看的时候就非常听话,也积极配合。 「昨晚没把媳妇儿伺候好,早上惹他生气了,这不,被泼了一身!」第五轻南羞涩的笑容看起来还真有这回事。 鸣玉变了变脸色,站直了身子,张口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打的你断子绝孙!」 第五轻南装作害怕的耸了耸肩,没管鸣玉的脸色继续对下面的人道:「听见了没,还在生我的气呢,你们说,怎么哄才好?」 鸣玉的鞭子甩在了床头,现在直接用手比较方便,况且他打人本来就是快很准。 下面的人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香一个」,结果带动了氛围,大家都在喊「香一个,香一个……」 声音振聋发聩,鸣玉选择耳聋,举起手毫不犹豫的朝第五轻南的脸上打下去…… 第五轻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鸣玉的手,笑嘻嘻的说:「听见了吗,我们要顺应天意。」说完,第五轻南就这样抓着鸣玉的手,脸往旁边一搁,最对着鸣玉的嘴就亲下去。 下面抱孩子的蒙上了孩子的眼睛。 「唔!」第五轻南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两唇相离,鸣玉趁机又给了他一耳光。 第五轻南握着自己的命根子,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蹲下身去。鸣玉将窗户关上,下面的人明白这是要开始家暴了,纷纷散去。 然后大街小巷都能听见某某不知名美男子追到了得意楼的大老闆鸣玉,两人郎才郎貌天生一对。
第99页 鸣玉虽然漂亮,但是这个城里没有人敢追求他,众所周知,鸣玉是除了名的暴脾气,爱打人,之前好几个追求他的公子,现在全都被他打怕了路过得意楼都得快点走。 现在这一个也不知道经打不经打,不过看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怕也是撑不了几天。 被鸣玉踢了第二脚又挨了一巴掌的第五轻南正坐在凳子上调整自己想欺负人的心情。他告诉自己,这种地方的小馆都是很可怜的,很可怜的,很可怜……的! 第五轻南一拍桌子站起来,桌上的杯子茶壶都被他震得叮噹响,「鸣玉!」 被喊的人抬起头,无所畏惧的直视他,问:「怎么了第五,是还想要吗?」 要你个头!第五轻南鼻孔里出着大气,质问他:「如果你把我这踢坏了,你可要负责给我找大夫!」毕竟霍桑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拿钱给他的。不对,他们不能知道这个事儿,太丢人了! 「坏了?来来来我给你瞧瞧,要是真坏了我会对你负责的。」鸣玉一听高兴了,满脸笑容的站起来一步步逼近第五轻南。「你退什么呀,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检查检查,坏了我也好对你负责呀!」 第五轻南还是一个劲儿的退,这傢伙怎么和刚才不一样了,我有法力我为什么要退,我为什么要退??? 好的,既然这样我就不应该退却!第五轻南暗下决心,站定脚跟,步步紧逼的鸣玉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毫无防备的踩到了第五轻南。 鸣玉一踩,摇摇晃晃站不稳,面朝第五轻南就要趴下去,紧紧的抓住了眼前人的衣服,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摔下去。 第五轻南看着自己光熘熘的腿,布料都在鸣玉手上,红着脸大吼道:「你绝对是故意的!!」 鸣玉低头看看手里的布料,再往上看看,表情一下就变得委屈起来,他连忙爬起来,谁知第五踩着了他的衣裳,结果又摔下去了,脸正好贴在第五的肚皮上。 洛黎赶紧捂住风桐的眼睛,以免不纯洁的东西污染了她的眼睛。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鸣玉说的话热气隔着料子喷在第五的肚皮上,痒得不得了。 「等下,你别动!」鸣玉突然僵住了身体,连带着不明所以的第五也僵住了。 「怎……怎么了?」 「你这个好像,有点问题,不过别担心,这种情况我见过,我能治好。」鸣玉严肃的语气和表情让第五轻南心都悬起来了,他就说鸣玉肯定把它踢坏了。 「喂!」感受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摸了上去,第五轻南立即出声制止。「你干什么?」 「我帮你检查啊,顺便把它治好。」鸣玉头也不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偏偏十分担心命根子坏掉的第五轻南信以为真,默认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但是感觉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 在鸣玉奇怪的摸索观察下,然后第五轻南就……就……莫名其妙的…… 硬了! 「好了,没问题!」鸣玉起身,将精神抖擞的小轻南给他的主人看。第五是没眼看了,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这样简直……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鸣玉!」第五轻南又气又羞地站起来提起裤子,脸上烧的厉害,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裤,头也不敢抬。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弄成这幅惨样。 「小第五,你这样可不行,万一把他憋坏了,那可真是要坏的。」鸣玉突然觉得自己好恶毒,像是在诱骗一只纯良的小白兔。 第五轻南整理衣裤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鸣玉,像是再问怎么办。 「别怕,我在啊,你是没尝过男人,这次呀,我让你尝尝鲜!」鸣玉的笑容让第五轻南觉得他是在不怀好意,但是现在好像又没办法,对于这种事,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淳于晏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淳于青垚,示意他看第五轻南。在临境中的第五轻南的脸色简直和他们看到的意识里的第五轻南一模一样,耳根子都红得快滴血了。 「大哥,想不到你上辈子竟然这么不正经,你是不是想给这个差不垃圾的纯情小弟弟找个人解决解决然后坑他钱?」淳于晏嘿嘿嘿笑道,他觉得鸣玉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一定会这么想,他知道第五轻南没什么钱,那正好可以让他留在得意楼,然后把他捧成头牌。 鸣玉将第五轻南扶到床上,告诉他:「你别乱动,这个太硬了,乱动可是会断的。就像茶杯一样脆弱,摔一下,嘭,碎了。乖,我等会就来。」 第五轻南乖乖的点头,竟然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鸣玉那种老奸巨猾的笑容一闪而过,开了门走出去时还回头再一次叮嘱了一遍。 第66章 想起 淳于晏戳了戳第五轻南, 眼睛眯起来看他, 咧了咧嘴道:「原来你那时候这么可爱。」 当时和白子木临镜第五轻南的时候他关心的是轻语和霍桑, 所以看到的也只是关于他们的记忆,这七年基本上都是略过的。 第五轻南转头白了他一眼,却也不敢看淳于青垚。 「那个什么, 后面的事情不用看了,我记起来了没有问题了我们回去吧!」第五轻南想把众人赶出去,然而临镜不是他施的法没法把人弄出去, 只有洛黎才可以把他们带出去。 向洛黎投去求助的眼神。
第100页 洛黎选择无视,他对这一段故事还挺感兴趣的。 鸣玉出去以后,第五轻南掀开衣摆隔着裤子看了看自己那个精神抖擞的东西,瞬间又红了脸。他试着用灵力将他恢復原状, 试了许多次却依然失败。 鸣玉出门去转了一圈, 看了看得意楼里谁可以担此重任,结果走完了一圈,发现来的客人全都入不了他的眼或者说是配不上第五轻南,这么一颗好苗子他可不想随便给一个人,要是给他找一个在下面的,他想了想, 觉得第五真的不是在上面的那块料。 最后思量来思量去, 鸣玉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默念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起来壮烈, 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收住。 听见了开门声,第五轻南闻声看去, 鸣玉正一脸愁容的走进来。 关门的时候还用似可闻又似不可闻的声音嘆气。第五轻南听到了,他一边担心自己的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软不下去,又在想鸣玉会怎样处理。 看他一脸愁容,必定没有什么好法子。第五这样想,他他只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但是并不懂其中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毕竟出来这些年,从来没听过和在意过这方面的需求。 「我……你是不是没什么办法?」第五试探的问。 鸣玉闻此,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愁云惨澹看着好不让人心疼。「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委屈我了。」 ???为什么是委屈你?第五轻南这就不懂了,这关你什么事? 「得意楼里的人,现在只有我有空了,你知道,他们很忙的。」鸣玉走近第五轻南,将他逼到床帏里。 临镜里的第五轻南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接下来的事了,拦不住他们只能自己一个人跑远,跑到了边界蹲着勐地捶打界面。 淳于晏看他,大笑了两声,好心提醒他不要把界面打破了,却收到了后者羞涩与悲愤交加的眼神。 他也没在意,准备用胳膊肘戳戳自家大哥,结果一戳发现人不见了。找了一圈才发现他人已经到了第五轻南身边。 「对不起。」淳于青垚过来的第一句就是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其实这关淳于青垚什么事,他已经不是鸣玉了。 「额,那不关你的事,你不是他,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第五轻南难得的大人有大量,说了一句自己觉得十分洒脱的话。 淳于青垚闻此却像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抿了抿嘴角,「我的意思是,我以鸣玉的身份在跟你说对不起。」他举起手中小小的泪滴,透过泪滴看进了第五轻南的眼睛,「我说的对不起也不是因为你的第一次……那个,而是这一滴眼泪。对不起,你第一次哭,也被我承包了。」 「你…?」第五轻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外面,鸣玉和当年的自己还在房间里进行着不可描述的画面,还是那一天,淳于青垚怎么会知道他第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我都想起来了,白子木给了我永生的身体,而你的眼泪,唤醒了我关于你的记忆,前世很多的事情我不记得,但我记起了所有关于你。」淳于青垚,或者说是鸣玉,将那颗眼泪握在自己的手心,靠近第五,轻轻抱住了他。 「鸣玉?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很熟悉,直到看到了这些……」第五轻南不是把鸣玉忘了,而是他下意识的把与这个人的有关记忆都藏在一个自己都快找不到的地方,随时间过去,随记忆消亡。 淳于青垚笑了笑,想起来这些天看到第五就躲,觉得甚是可笑,早知如此,还躲什么,直接上去扑倒,逼问他:仅仅只是觉得我眼熟?可能带给你的快乐不够多! 这一世规规矩矩的淳于王府的大世子也没有想到他刚刚抱住第五轻南的时候居然会是这种想法,看来上辈子还真是鸣玉这个混蛋没错了,撩完了爱上了就跑了,真是渣啊! 「没事,这一世我会好好补偿你,毕竟我也长生不老了,不会再像上一次,丢下一个人的。」淳于青垚放开第五,在他还没有缓过来之前吻上去,这个人啊,对于感情永远比别人慢几拍,只有别人告诉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才会反应过来,然后用更久的时间去相信。 洛黎循着淳于晏的目光看过去,又看看许多面前的第五轻南,坐在鸣玉的坟头一言不发,从早上下葬一直到黄昏,等所有人都走了散了,等轻语和霍桑都有了给他留了与鸣玉独处的时间后,他才爬过去抱着鸣玉冰凉的石碑,眨眨眼,像珍珠一样的眼泪,一颗一颗,堆满了鸣玉的坟头。 那是第五轻南第一次流泪,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精緻的玉佩,那是鸣玉送给他的,说是定情信物,但是第五轻南没什么东西送他,有一天吃剩了一块糖,他就把那颗糖送给了鸣玉。 鸣玉是病死的,第五轻南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他,他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也不吃药,天天让第五给他买糖吃,给第五给他的那一块,到死都还攥在他的手心里,黄土下,第五留给他的陪着他的,也只是还在他手心里的那块糖。 第五轻南把玉佩埋在鸣玉坟前,在那里不吃不喝守了他三天,本来就瘦的人更加瘦了,没个人形,轻语后来给他补也没补好,还是瘦不拉几不长肉。 他们三人本来在一个地方就住一个月左右,可是在他和鸣玉相遇的地方,他们却整整住了三年。
第101页 又是一个三年之后,他们才回到雪国。 第五轻南每天都在努力的忘记鸣玉,因为那是鸣玉最后的心愿。第五的长生,註定了鸣玉不能陪着他一辈子,他不想因为自己让第五难过伤心的活下去,可能是把自己想得对第五太重要了,他想在自己死后,第五会一点一点的忘记自己,忘记他们曾经所经歷的一切,不记得杨柳鲜花,不得的茶楼酒肆,不记得茅屋小桥流水,不记得他带着他有过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光阴。 忘记,最好。 第五拼命的实现了鸣玉的心愿,可他并没有真的忘记,只是他把藏在了一个地方,久得积淀了太多灰尘,翻来时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去寻找去翻阅,注意别迷了眼睛。 不,不是,第五并没有原谅鸣玉,对不起也没用。 「你放开,我都忘了你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这是做什么,男男授受不亲!」第五轻南勐然推开淳于青垚,后者没想到这人会把自己推开,猝不及防的退了好几步。 「你要是忘了我还追着我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作甚,你明明就还记得我的。」淳于青垚一改以往的稳重,竟然露出和鸣玉一模一样的笑容来。 「反正我不管,我现在不喜欢你,我要出去,轻语和霍桑还等着我浇水。」第五红着脸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看着表情不太好,不过他那仰首挺胸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得意洋洋可不是装的。 淳于青垚快步走过来跟上第五,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道:「不就是想让我再追你一次嘛,可以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 风桐一直被洛黎护在身旁,原来在荒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洛黎打起来,现在来看不是好好的吗,风桐见了美男子都捨不得下手的。 冥王在过程中一言不发,全程都在看,最后鸣玉死第五轻南守着他的时候他还和第五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 淳于晏现在想起来,当第五轻南送给风桐那一场雪的时候,想起的不仅是轻语,可能心底让他莫名流泪的,是鸣玉。 他们三人走了,临镜里的一群人也该出去了,洛黎拉着风桐,大手一挥,众人在片刻的黑暗之后睁开眼,恢復了光明。 淳于晏一动,发现有一只手在自己肩头。 白子木正在他的身后。淳于青垚已经跟着第五轻南跑出去了,白子木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不解,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恢復了正常。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冷颜的临镜时自己也是碰了一下白子木就进去了,这次他应该是也进去了,不过他进去能干什么? 可以隐身不让他们看到又是为什么? 淳于晏回头仔细看白子木那波澜不惊的坚强并没有给淳于晏什么有效信息。 风桐看见了白子木,立刻离开了洛黎的怀抱投向了白子木,洛黎的脸色晴转雨,但是白子木仅仅是看了她一眼,道了句:「有夫之妇,注意矜持。」 风桐的动作顿了一顿,就是这一顿的时间,白子木已经出了门。 第67章 瞎子 自从白子木带着这么多人住进了木华宫, 天界都变得不太.安宁了。许多人每天都在木华宫门口徘徊, 希望有幸能一睹几年各位大仙的芳容, 但是这几位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来的时候不是不出现就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走的时候这些人就出现了。 洛黎自从从荒川回来后留赖在木华宫不走了,自己的凤栖宫都是空荡荡的,他也不回去给它增加点人气, 就算不像以前有很多好吃的,他也赖在这里,淳于晏猜想,可能是因为风桐不肯跟洛黎回去, 所以洛黎也只能乐不思蜀的待在这里。 最近淳于青垚和第五轻南走得特别近, 淳于晏看他们这个状态也挺开心的,也不去打扰,让他们自己去发展发展,到时候带着第五回 去吓死淳于诚。想起这个淳于晏都会笑死,谁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规规矩矩的好孩子突然给他带了一个男的儿媳妇儿回去。 冥王每天都是一个人玩儿,毕竟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 就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当然,孤单的人永远不止一个。 淳于晏也处于无边的寂寞中。 白子木从那次临镜出来对淳于晏发了一通火后, 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淳于晏一边乐写一遍无聊着, 乐的是白子木没有像喜欢颜桦一样喜欢他,无聊的是没了白子木,好像做什么都很无聊。 白子木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时候背着淳于晏他们这些人都要下凡一趟,淳于晏的灵力不够,跟不上,每次还没出门就跟丢了。 帝君和星命趁着白子木不在的时候过来看过他两次,好像是怕撞见白子木,所以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淳于晏觉得,你堂堂一个帝君,你怕什么白子木! 不过,也许是有愧,愧对于白子木,愧对于颜桦,当初他们两趁颜桦打仗的时候将白子木弄进轩辕鼎,现在想来估计是特别愧疚的。 这是帝君和星命第三次来,白子木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淳于晏有时候几乎整天都见不到白子木,只能与冥王相对坐着,喝喝茶下下棋,偶尔下厨叫上一大堆人来吃。 都说淳于晏一无是处,那时候只有淳于青垚知道,其实自己的弟弟什么都会,只是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而已。 淳于晏的厨艺丝毫不亚于颜桦,帝君和星命来到木华宫还得跟第五他们挤一张桌子吃饭。
第102页 第五轻南和淳于青垚他们丝毫没有收到帝君和星命两位重大任务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弄得帝君两人才像是外人一样。 吃完饭,第五又被差遣去刷碗,淳于青垚自然跟上去帮忙,白子木不在,风桐只有逗冥王玩,洛黎也陪着玩。 帝君把淳于晏叫到颜桦的书房,衣袖一挥关闭了门窗。想起以前自己和帝君差不多的地位,淳于晏也不带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让帝君和星命站着了。 「有什么事,说吧,最好……把颜桦重伤之后的事情好好说过。」淳于晏一副大老爷们的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颜桦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傲慢,淳于晏这装得有点四不像,形不似神也不似。 星命像是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他站在书案跟前,手不断的捻着自己的白须。「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 淳于晏闻此,竖着伸出食指,对着星命摇了两下。「我知道和你们说不一样,我想听听你们嘴里的后续。」 「颜桦,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这样,但是在外面就收敛点吧,当年的事的确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为了天界着想,如果天界被魔界攻克,那么其他世界也是岌岌可危,唇亡齿寒的道理当年他们没弄明白,都想缩回自己的壳里躲起来,若不是你,对,是你,是你战胜了魔尊,你救了五界,你是功臣,现在你回来了,你应该接受你应该获得的荣耀,获得你的白子木。」 「帝君,你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段,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淳于晏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看。 帝君低头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两声,星命意会,道:「帝君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毕竟他也是身不由己。」 淳于晏张口话还在喉咙里,帝君抢先了他道:「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解除你记忆的封印的,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便罢了,我们可以说说下一件事。」 「等等!」淳于晏及时截住了帝君的话,「解除封印?我的记忆是你封印的?」 帝君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淳于晏。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什么都没记起来,所知道的都是临镜白子木所得的。」淳于晏毫不心虚又无诚意的坦白,帝君看着他长嘆短嘘。 还以为他靠自己冲破了封印,以为自己可以省点灵力,结果白让他高兴了一场。 星命也是悄悄抹汗,心说淳于晏骨子里还是颜桦,瞧这坑人的坑的! 「颜桦,我的灵力只有一半了,并且在逐年消逝,过不了多久,我就会陨灭。」帝君突然伤感,说得自己凄悽惨惨。 淳于晏就问:「过不了多久是多久。」 「莫约几十万年吧!」 「那还担心个头啊,几十万年够久了!」 「对于神来说,千年如一瞬,眨眼间就过去了,你想想几十万年,是我眨多少下眼睛的时间,这么短暂,哪里久?」淳于晏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说,帝君还跟他较起真来了。 「算了算了,不恨你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解除封印,我想知道后来发声的事。」淳于晏赶紧摆摆手,干正事要紧。 帝君没说什么,微微嘆气,让淳于晏做好,开始施法给他解除记忆封印。 而与此同时,正被淳于晏念着的白子木正坐在一个小地摊前面,看着眼前的老瞎子在那装模作样的算卦。 「瞎子神算」的帘招随风飘荡,白子木来这里陪他一坐就是一整天,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瞎子还是不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东西。 「你到底知不知道千年前那些事?」白子木再一次用这样的开头。 「知,事无巨细,皆知。」瞎子一如既往且从善如流的回答。 「那你倒是说,这是我来的第三次,若是再不说,你就没命说了!」瞎子听见耳边想是冷风拂过,「喀嚓」,挂招牌的木桿断了。 瞎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若有所思的收回不存在的目光,道:「今日吉,你所想知晓的事,回去问问他,事无巨细,他会一一告知。如今风云变幻,战神即将归位,而他归位归位之时,魔神之力释放,这一次,大战能否避免,且看你们了!」 白子木看着这瞎子一脸高深莫测,这么多年也没探出他是个什么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瞎,更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晓天界之事,白子木听说当年那些天界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现在天界的人当值超过一千年的屈指可数。 当初他离开神殿,带着风桐来这里的路过被他拦了下来,算了一卦,卦象说道京都去,定会遇见命中注定之人。 这话他没放在心上,结果后来每一年他都会遇上这个瞎子,让他去京都,最后实在是被他烦得只好去京都。 一去,就遇上了淳于晏。 瞎子说让他收集人间真情善念,他大概知道做什么用,只是他当时不想管这些,想置之度外不理不睬,但是最后还是遇到了颜桦,他想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到底真不真实。 他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疑惑不解的,他想知道答案。 瞎子望天,白子木也望天,天上,那曾经是颜桦的故乡,颜桦将他们有过的城镇街道,山河湖海,甚至那些店铺,小吃统统复制装进了那个绣着笨拙而丑陋字体的暗袋里。 好几次,白子木都想住在里面不再出来。
第103页 终究是不行的,收回了目光,白子木又把注意力投到瞎子身上。「若是大战再一次发生,你觉得你会不会有事?」 「不一定,这一次的大战,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两界,还有冥界人界妖界都不能避免,而我嘛,那是说不准说不准喽?」瞎子熟练的用腰间摸下自己的酒壶,扯开壶塞美美的喝了几口。 白子木十分有耐心的等他喝完。「算命人不算自己,若是你出了事,那你那么关心的颜桦该怎么办?」 瞎子一直以来指引白子木去京都,都是因为颜桦,白子木看得出来,他对颜桦似乎是很上心。 瞎子一愣,随即笑了笑,「颜桦自有你照顾,关我何事,我只是一个算命的,那些事情只是给我消遣而已。」 「最好是,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有些事情的缘由,但是颜桦,我想在我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过后,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白子木看着这衣衫褴褛却酒不离身的算命瞎子,不耐烦拿出一锭银子来,重重的拍下去。 瞎子接了银子,笑得开心。 「你这酒很香,我在哪里闻过?」 第68章 灾难 白子木回去的时候还在想, 瞎子的酒香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不同于人间的那些酒, 瞎子的酒里似乎多了一种孤独和眷恋。 帝君和星命自然是赶在白子木回来前熘了,所以白子木回来的时候看见那一大家子围着淳于晏,津津有味的听着淳于晏说什么。 白子木走近了, 他立马停下来,等到白子木走进屋淳于晏确认他听不见之后才继续说。 白子木像是被这一群人隔离了,不过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 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进了屋关了门,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淳于晏随时关注白子木的动向,见他关了门将放在桌子上的腿拿下来, 看了看手里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又把他们攥紧。 「颜桦,你真的要告诉他吗?」冥王不太确定的问。 「废话,不告诉他难道让我藏着掖着吗?颜桦对不起他,也补偿了,他恨颜桦这个锅我决定不背。」淳于晏鼻孔朝天的说话,洛黎将他的鼻孔拉下来。 「要是你说了之后他不仅原谅你, 还对你旧情復燃, 你自己说的宁折不弯,那你拿他怎么办, 捨身取义吗哈哈哈……」洛黎笑到一半被风桐狠狠掐了一把,「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老闆是不会喜欢淳于晏这个愚蠢的人类的!」 「风桐你的白老闆都说过了你是有夫之妇,要矜持。」第五懒洋洋的似靠而非靠的倚在淳于青垚身边。 风桐挨着洛黎坐下,嘟囔着嘴道:「要你管!」对于美男没什么抗拒能力的风桐乖乖的坐在洛黎身旁,他也知道现在老是缠着白子木不太好,特别是知道他曾经和颜桦的事情之后。 淳于晏低头想了想,觉得洛黎说的甚有道理,说还是不说呢?淳于晏思索着离开了人群。 帝君的内丹只有半颗,按照他的说法他不能长生了,所以在他陨灭之前要找一个人继承帝君之位,而他没有子嗣,选定的人,其实昭然若揭,那就是颜桦。 前提是颜桦要归位。 可是淳于晏非常不想成为颜桦,也不想长生不老,太长的人生会很寂寞的,他想。 不过这一次天界的大劫,他又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了,就连白子木估计也不会置身事外。 等到他们都各自休息之后,淳于晏才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天界没有黑夜,他们的头顶永远是光明而混沌的,淳于晏走出房门,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庭院里白子木种下的天莲蕊的嫩芽,他记得颜桦好像说过这里要种山楂的。 记忆被解封,淳于晏想起了很多事,当年追着白子木说跟自己谈个恋爱,后来他答应了,每一次挨着白子木睡去的时候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幸福。 回想起来,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过这种幸福感了。恢復的记忆只有颜桦天下神坛及之前的记忆,之后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落到了魔尊手上,他并不记得。 白子木自从回来后一直呆在房间里,淳于晏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继续敲了敲,还是没有。 淳于晏眯着眼睛从门缝里看进去,不知道白子木在做什么事情呢,每一次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默默搞事。 尽管记忆恢復了,灵力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帝君没有多的传给他,所以淳于晏推门进去只求不要被白子木那么快发现。 屋内并没有白子木的踪影,淳于晏不懂,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往哪里跑了,总是见不到人影。 淳于晏走出了房间,一个人在大门前坐着,似乎在感受头顶那些一串一串漂亮的纸鹤随着萧瑟的风飘动发出的温柔又凄切的声音。白子木被碎魂,颜桦醒来后将这些东西统统都扯下来烧掉了。 混沌的天上之天,一颗流星划过,借着两颗,三科……破开了层云,惊醒了梦境。 淳于晏蹭的一下站起来,现在院子里大吼一声:「都给我起来!」 他的话一说要,自己也不见了人影。 什么流星,那是补天石碎了,落到凡间去了!淳于晏有着颜桦的记忆,一看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东西,尽管灵力微弱,到他还是不能看到人间面临着这种毁灭性的灾难。
第104页 补天石碎成微末,漫天的沖向人界。细微的像尘土,到每一粒尘土都能让一个地方一个国家毁于一旦。像是漫天雨点,每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人界,将会变成一片废墟。 淳于晏对天界没什么感情,相对于天界,他更喜欢人界,他不仅在哪里遇见了他喜欢的人,关爱他的人,就算是作为颜桦他也不能当时人间。 这是责任,更是爱。 被淳于晏一吼,木华宫里的人基本上都醒了,出来没见到淳于晏,但是看见了天边的雨! 「遭了,赶紧通知帝君,通知各大仙家,人界这次灾难大了。」洛黎眉头紧蹙,自己一个瞬移诀就跑了,临走还不忘交代他们哪也别去,补天石碎末是冲着人界去的,对天界的危害小。 洛黎到达帝君殿的人他人已经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他早就带着星命等人下去了。洛黎这才放心,交代了剩下守卫天界的仙将提高警惕,以免魔族调虎离山。 回到木华宫见众人都还在等他,洛黎赶紧搜寻了一下,将颜桦的玄衍剑拖出来化身凤凰,将四人背上就走。 淳于青垚担心他爹,好久没回去了都不知道他怎么样。 此时天界的众人火急火燎的赶下来阻止这场毁灭性的灾难,而人界的人却都在仰着头仰望欣赏欢唿这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星雨。 漫天的星光都被遮掩住,密密麻麻的光点从空中缓缓飞下,看起来美不胜收,人们欢唿着,根本不知道这是能让他们不復存在的东西。 瞎子也出了门,用瞎了的眼睛看着那些光点,感受到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危险。 「地狱,要开始了!」 白子木想起刚刚白子异说过的话,地狱,原来是指人间。白子异不笨,甚至说比白子木还要更聪明一些,他能受委屈但在之后要加倍的讨回来。白子木认可了瞎子的话,魔尊这一次报復的不是天界,而是所有。 而很久以前,白子木从来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时候白子异跟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好,尽管当上了魔尊,但人是善良可爱的,哪会像现在,真的与魔鬼没什么两样。 现在回去神殿,白子异必然不会在那里等着他回去的。白子木走着走着,人影倏而不见,一转眼已经到了京都。 他知道,淳于晏如果下来的话,一定会回来这里。 淳于晏看着垂垂老矣的淳于诚,他忘了人界的日子远比天界漫长,他们在天上几天,人界的某些人就会变老。再说淳于诚有担心淳于青垚,自然老得更快。 淳于诚眼前的人他很熟悉却又是陌生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拿正眼瞧过自己这个养子。 「不多说了,补天石碎末就要落下来了,到时候整个人间都会变成废墟地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现在直接去找皇帝,让他下令将全城百姓集中到一起。」淳于晏恳切的看着淳于诚,接着他又直起身子,「不,不行,这样太慢了太慢了,来不及的。」 嘭!!! 外面已经听得到碎末落地的声音以及百姓的尖叫声,淳于晏扔下淳于诚跑出去,京都的繁华的大街已经乱做一团。 白子木怎么来不来?淳于晏心急如焚,自己灵力真是微弱得够可以的,就连隔空抓一个东西都不行。 「哥哥!!!」孩提的一声大哭吓得淳于晏睁大了眼睛,他闻声望过去,在拥挤的街道上孩童和他的哥哥被人潮挤散,在拥挤的人群里左摇右晃,这样下去不被砸死也会被人给踩死。 哭声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越发汹涌,声音里的恐惧将淳于晏也带进去了,很小时候总是被很多小混混欺负,他不肯求救,只能任由他们踢打,回家之后不小心被淳于诚看到了还会继续教训他,说他给淳于王府丢脸,那时候只有淳于青垚会带着他上药,告诉他不疼,说哥哥会保护你。 淳于晏挤进人群,终于将孩童小小的手抓到,不过又被人给冲散了。漫天的补天石碎末,百姓都慌乱逃跑,不知道哪里才安全。 又是一个碎末砸下来,虽然本体微小,但是他的力量在它周围燃起了一层厚厚的火,尘土微粒落下来却比人还大,一个,就是方圆数十米的范围。 雨点式的下落,已经有许多地方摆满了尸体。 淳于晏的头顶正落下来一颗,周围的人群都不能倖免于难,淳于晏看着那个还在哭着大喊哥哥的孩子,笑了一笑,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况且他体内没有精力不是还有魔气么?总有一样会有些作用的。 哥哥,人界不只是你的故土,那也是我的,不管是为了谁,这都是对的。 淳于晏闭上眼,坚定的伸出双手,如果不成功,那就让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毁灭好了,他不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总有一个人会是的。 第69章 认识 看到淳于晏想「空手接白刃」的白子木心都凉了, 从另一边飞过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这个速度是赶不上的。 淳于晏被淹没在周围的尖叫声中, 那种临死的恐惧与绝望,居然让淳于晏觉得充满了力量。 他伸出手,双手没入火焰中, 要将人灼化的热度席捲了全身,淳于晏面目狰狞却又极其平静。 以前听人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想来还是挺有道理的。周围人的恐惧和绝望似乎都被淳于晏吸收了,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疯狂增长, 白子木落到淳于晏身边的时候,火球被他举着,火焰因为淳于晏的魔气渐渐熄灭。
第105页 「淳于晏,你是淳于晏还是颜桦?」白子木双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看到淳于晏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尽数流露, 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希望他一直是淳于晏还是希望颜桦回来。 「淳于晏还是颜桦有什么区别?我一直是我啊, 木木?」淳于晏笑着,手中那颗微粒掉落下来,望向白子木。 白子木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并不好看,淳于晏看着他像是要哭的感觉。 「木木别愣着了,暗袋呢, 拿出来快点快点!」淳于晏努力控制着下落的火球, 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增长得太过快,身体好像有些支撑不住。 白子木闻言, 将暗袋扯下来,将它变得无限大, 「大家快进去,相信我,里面很安全的。」 百姓们也是慌不择路,听见淳于晏一声大吼,觉得外面不安全里面应该好一些,反正也没有去处,还不如去躲一躲。 十分配合的百姓们都钻进去,但是人太多难免会拥挤,所以把全部的人装进去都用了不少时间。这补天石碎末落到人界,不止这一个地方,白子木需要量人类全都装进暗袋里。可是他现在一个人不太做得到毕竟人类数量太多了。 洛黎从空中将玄衍剑甩下来,淳于晏准确无误的接住,几人落地后开始将碎末的火熄灭,淳于青垚没有法力,进了暗袋里寻找淳于诚。风桐,冥王和第五都在帮忙,早些下来的帝君没见人影,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白木头,千年前我没机会跟你并肩作战,现在啊,机会来啦!」淳于晏,或者说是颜桦,手中仅仅握着玄衍剑,白子木手中化出如饮长鞭,一鞭一个火球。 颜桦,你真的回来了。 白子木的眼神刚开始还有些恍惚,不过听到淳于晏的话之后逐渐清明起来,他和颜桦没有并肩作战过,上一世的,他现在是要补回来。 暗袋还在不断进人,白子木和淳于晏保护着故土的同时又一起施法将其他地方的人全都先装进去,当然为了他自己的东西不被破坏,他也事先将他们都保护起来了。 与颜桦站在一起的感觉,白子木已经好多年都没体会过了,甚至都已经快忘了那种感觉,内心小小的温柔与悸动,一认识瞬间划过心头的美好。 那些过去的美丽,在今日这马乱兵荒的时刻竟然重新回到了他的心中。 或许这就是颜桦醒来,白子木能够第一刻体会到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与他并肩没有脱离他世界的感觉。 一场雨总会有停的时候,不过还好人来得早,损失已经极大程度控制住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淳于晏最后直接布下结界,白子木他们也都来助力,结界盖住了整个人界,帝君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看到了这层结界蔓延过来,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颜桦不会让他失望除了那一次。 等雨下完,已是两天后,在天上也许这一点时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人间这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漫长。 不过还好,他们担心的人基本都在自己身边,所以过得也没有那么无聊枯燥无味了。 灵力只出不进,等到收了结界,所有人几乎都累得筋疲力尽,淳于晏消耗太多直接倒在地上,周围的房屋几乎都变成了废墟,白子木将他拉起来,不过淳于晏不想起来,白子木就直接挨着他坐下去,任凭平时不染纤尘的白衣弄上尘土。 「你回来了。」他说。 「回来了,你还回来吗?」淳于晏是颜桦,他问的,却是颜桦的问题。 「我……你不知道我恨你吗,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回来。」白子木低头将暗袋繫紧,「你的东西,还给你。」说着他将暗袋丢给淳于晏。 过了这么多年,暗袋看起来已经很旧了,不过淳于晏也没嫌弃,倒真的把它收起来,白子木似乎是没有想到,还诧异看了淳于晏一眼。 颜桦不会收,但是淳于晏会,他知道这东西是个宝物。 「这个,我先保管,等你决定回来的时候再给你。」淳于晏将它漫不经心的揣进怀里,然后爬起来,对白子木伸出了手。 白子木看了他一眼没动,然后淳于晏也不动,手就在那里摆着,僵持了良久。 最后白子木没挺住搭上淳于晏的手被拉起来了。 外面的毁坏程度还比较乐观,其他地方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起这个,淳于晏又将暗袋拿出来,打开让各地的人都回到原处去。 第五轻南没有看到淳于青垚,想必是陪着淳于诚回王府了。皇宫和王府都倖免于难没出什么事,可是却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皇宫里很快传来命令,搭建临时住所,处理枉死之人安抚其家等等。淳于晏看了看王府那边,领着众人去那里。 冥王这个小老头儿累得还在喘气儿,大概真是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他自己的冥界都还没拿回来,人界又起祸端,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啊! 几人踏进淳于王府的时候,淳于青垚正在给淳于诚说话,老王爷躺在床上,风烛残年,就像当初淳于青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淳于晏看了,还是有些不忍心。 淳于诚歪过头看见了淳于晏,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淳于晏来找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 「大哥我们替你治好了,还能长生,你也不必担心,淳于王府没了别人,没了也好,省得皇帝打压,大哥日后必然是天界之人,所以你别想太多。」淳于诚没想到淳于晏会先开口,听到他说的话,淳于诚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懂了。
第106页 「爹,你好好休养,不必担心我,二弟……二弟把我照顾得很好,之后的时间我可能要与他们一起对抗魔界,所以没有时间陪你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淳于青垚给自己的父亲掖了掖被子,红着眼睛说话。 「对了,帮大哥好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不过他身份有些特殊,希望你能接受他。」淳于晏知道,无论自家大哥做什么事都希望得到淳于诚的理解或者是支持,毕竟是他的父亲,感情也同样希望获得他的认可与祝福。 「爹,你做好准不要生气,我这辈子没有喜欢的人大概是还没有放下他吧,所以爹,你一定要理解青垚。」淳于青垚紧紧握着淳于诚的手,手心里都出了汗,他还是怕的。 淳于晏对着门外一叫:「第五,进来一下。」 「叫我干嘛!」淳于诚听到这声男音,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果然,第五轻南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来,高高瘦瘦感觉一吹就会倒,白衣在他身上感觉有些大,淳于诚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哑口无言。 「有什么事吗?」第五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淳于诚,又看着淳于晏。 「有事,来,这是你爹,认一下。」淳于晏指着淳于晏,第五轻南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淳于诚:……… 第五轻南:……… 淳于诚睁大了疲惫的眼睛,心说他哪里来的儿子,他又没续弦,只有青垚一个儿子啊! 第五轻南也是一脸懵逼,他爹都死了好多年了,淳于晏没病吧! 「青垚,你相信爹,不对,你知道我最爱阿晚,我除了你没有别的子嗣,青垚……」淳于诚有些慌乱,一大把年纪了突然这么不沉稳,看来对温晚真是用情极深。 「爹,你误会了,二弟的意思是,这是您儿媳。」淳于青垚自然知道他爹对自己的娘亲一往情深,也从来没怀疑过,淳于晏居然会以为自己会这么想。 第五轻南:……… 淳于诚:……… 「我不是!」 「怎么会?」 两人异口同声的表示出自己的震惊,第五轻南心想他们都还没确定呢这就叫家长了,淳于诚心中无数不知名的马飞过,儿子找了一个男的? 「淳于青垚!」两人十分有默契的用愤怒的情绪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爹,你注意身体,别气,我跟你说了,这一世我都没喜欢过一个人,因为我放不下他,您也老了,这些事情你也别太介意对身体不好。」淳于青垚说完,又把第五拉过来,第五不甘不愿的被拉着,脸色也十分难看。 难看中还带了些羞涩。 「我就认定他了,尽管现在他还没有答应我,但是我不会放手的,爹,我只需要您一句话。」淳于青垚死死拽住第五轻南,不让他挣脱。 淳于晏就看着第五装模作样,挣脱淳于青垚对第五来说那可是易如反掌。 第70章 叙旧 但是这易如反掌的事, 他却没有做。 「其心可鑑」吧, 淳于晏心道。 淳于诚闭了眼睛, 良久才睁开,第五轻南居然也陪着淳于青垚等着。「罢了罢了,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也管不了你了。」 淳于诚看了看第五轻南,目光在他身上挺久了两秒钟有移到淳于青垚身上去了。「青垚,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 他似乎没什么话说,他想说的他知道淳于青垚都懂的,儿子长大了,与这些不平凡的人在一起他也放心,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庸, 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爹,我知道,你以后就好好养病,我来照顾你。」淳于青垚轻声安慰道,第五轻南看着淳于诚苍老的面容,也不自觉点了点头, 就像他当初没有来得及尽孝一般, 现在突然有些觉得,当爹的, 其实都不一样自己的子女过得不好,而自己的父亲, 估计也是这样的,尽管他要已经不在了。 淳于晏想起身出去,好给他们留点说话的时间和空间,顺便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情况。他站起来刚刚转身却听闻淳于晏的声音。 「谢谢你!」他说。 淳于诚觉得自己还欠他一句对不起,但是他说不出口。 不过能从淳于诚嘴里说出「谢谢」二字,淳于晏已经受宠若惊了,过去那些年里,他从未从这个爹嘴里听过自己的一句好话。 淳于晏的脚步都没有迟疑,径直走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第五轻南也被他留在了里面。 白子木在外头等他,见淳于晏出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没什么事吧?」 淳于晏第一时间还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心说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有什么事?不过他想了想才懂白子木的话,颜桦甦醒,找回了他原本属于自己的所有记忆与法力,到底是怎么醒的,怎么恢復的,淳于晏自己也说不明白,但是他却知道这与白子异在他体内种下魔气有直接的关系,今天吸收了百姓的恐惧与仇恨,淳于晏感觉法力大增。 「有事没事,我也不敢妄下断论,至少现在感觉没什么事。」淳于晏扬着嘴角道:「如果以后我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着了魔,你就早点把我杀了,别让我去为祸五界。」 「有我在,你不会有那么一天。」白子木深深的看着淳于晏的眼睛,就像千年前颜桦坚信他能保证白子木不会对天界有威胁一样。
第107页 那不仅是一种信任,还是一种担当。 「算了,别的先不多说,回天界看看情况,他们两个就暂且就在这,帮忙处理一下京都的事情也好。」淳于晏说着自己走了几步,白子木在原地没有动静,他看着淳于晏的背影,不得不说,还是一如当年,恋恋不捨的,眼光缱绻的,停留在他身上。 「走呀白木头,愣着干嘛?」闻声看去,说话之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淳于晏,而不是颜桦。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要两幅面孔,或许最后只能一个性情,白子木都不知道就下来的,是颜桦好,还是淳于晏好,或者两个都不要消失? 奢求的有些多了,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他早已经不爱颜桦了,对于淳于晏,亦是如此,什么爱不爱,那不重要。 白子木走上前去,淳于晏侧着身子等他,看到他来了便继续走,谁知跟上来的白子木像是习以为常的握住他的手突然又放开。 抓住这只手的瞬间白子木在想,说好的恨他不爱他呢,放手放手你该放手……当淳于晏的手被放下去的那一刻,又回到了某人手里。 不就是拉个小手而已,无伤大雅,正好让淳于晏爱上我然后我在狠狠的伤他一次! 白子木向来对颜桦的意志都不够坚定,如今对于淳于晏也一样,虽然最后打了脸,不过谁让他乐意。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两人一起回了天界,凤桐和落黎在他们俩回去之前就已经到达了天界,现在正在帝君殿开会。 虽然凤桐还没有想起以前那些事情,也没有承认落黎是她夫君,不过美男在侧,他也是不拒绝的,只要不做一些过分的事就好,这些日子以来,落黎对她虽然亲昵,但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就是帝君看着落黎牵着凤桐手进入帝君殿的时候不好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他没想到这个树妖还真有脸,将堂堂的凤凰神君害了不说,如今他出来了还要继续祸害他,落黎也真是可怜。 帝君和星命与落黎也是好久不见,虽然有时候也去荒川看看他,但是那不一样,荒川毕竟不是个故人相聚的好地方。 相对于帝君的脸色,星命可是好得多,见了落黎和凤桐还起身相迎,比帝君亲切多了。 「星命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老。」落黎笑着说,当年颜桦和白子木合伙起来整蛊星命,有些事他也没少参与,甚至凤桐也有份儿,不过这个时候凤桐显然是不记得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风桐以为自己见了帝君这等人物会觉得十分幸运与光荣,可是正当看见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当初在当归,她可是对这位帝君印象不好,现在见到真身,不禁有些感嘆,明明与落黎颜桦都差不多的年纪,为何他与星命就如此老成。 星命没什么兴致与落黎插科打诨,看了看风桐也没说什么,让他们过来坐。 「你们回来了,颜桦他两也快了吧?」虽然是疑问的话,但其中并没有疑问的语气。显然星命是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等到那两个人的出现。 「他们俩回来还得等一会儿,等他们的时间我们叙叙旧?」这句话星命也是在询问,可是他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好啊,不知星命想续什么旧?」洛黎的语气不是平平静静的,而是带了一些怨气,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一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有些情绪还是如鲠在喉,让人难受。 帝君本来就不喜欢风桐和白子木,连带着后来对洛黎也不怎么待见,但是对于与他竹马竹马的颜桦他还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儿。 毕竟颜桦和洛黎是当年唯一的两个违反天规谈恋爱的人,为了防止魔神出世祸乱天界,早早就做出了准备,即使后来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他们这种行为是不可以得到原谅的。 到现在,帝君也这么想,作为神君不为大局考虑,那就是在其位不谋其职,亵渎了这个神圣的地位。 可能从帝君接手了天界开始,他就在逐渐成为一个老顽固。 当年的帝君,多可爱呀,表面冷冷冰冰不近人情,背后只会卖乖服软好言好语相求,现在他活得,原来越像表面了,也许是天界给了他太多压力,让他失去了那最可爱的一面。 没有人给洛黎倒水,他就自己倒了两杯,一杯给风桐,一杯给自己。 「聊聊当年那些事。」星命顺着自己的小鬍子道:「你后悔吗?」 洛黎闻此眯了眯眼望向星命,再看看帝君,笑着反问:「你们后悔吗?」将颜桦逼下了神坛,将白子木逼进碎魂坑让他魂飞魄散,将风桐随意丢在极荒之地,将自己锁进荒川,甚至,将天界的人都作为可以牺牲的东西。 这些,你们都后悔吗? 「如果当初你们听了颜桦的话,之后的天界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出来了那荒川,除了你们两和他们,天界没有了故人,是了,他们已然成为了故人!」 洛黎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手中的水杯都快要被捏碎了,风桐见他生气,赶紧握住他的手,让他淡定。 「洛黎,你说的太容易了,如果当初听了颜桦的话,万一他控制不住,天界只会遭受更大的磨难。」星命摇摇头,「再说了,白子木是自己愿意走进去的。」 帝君惨澹的脸色让人看了极不舒服,明明是不老不死的人,现在看来确是比星命还早老了。「如果时间倒回,我还会那么做,你不是我不是帝君,你不会明白的。」
第108页 「那那个结果有什么不同,天界成了废墟,这一千多年你能发展成现在这般,怕是废了不少精力,还不是一个破壁残垣丝毫没有感情的地方!」洛黎很想骂帝君,不过好像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屑于当时那些反抗方式了,有时候不说,反倒让别人沉不住气。 「多说无益,时间不可能倒流。」星命一句话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冷交锋。 「好,往事不提,那现在呢?现在怎么办?我看帝君好像做事都不像以往那般游刃有余了,是操劳过度还是,内疚过度啊?」洛黎将水杯放下,冷冷的眼神看着帝君,风桐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有些骇人,自打她认识洛黎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眼神,也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无情的跟别人说话。 「哈哈哈,不错,都有都有,怕是再过个千年,我就如父神一般了!」帝君突然笑了,洛黎和凤桐还吓了一跳,帝君笑得悲凉凄切又无奈,「你这是什么意思?」洛黎问。 「我被人夺去了半个内丹,又日夜操劳,不久便会归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看小说看得太忘我忘了更新,嘿嘿, 第71章 死活 洛黎偏了偏头, 像是不太相信帝君的话, 什么归西不归西, 他知道神又不用死的,就算没了半颗内丹那也不至于。 「半颗内丹而已,不至于。」 帝君扯了扯嘴角, 苦笑着摇摇头,「本来是不至于的,但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就至于了。」 「其实不是半颗内丹的问题, 留在帝君体内的那半颗也受了损。」星命给帝君补充道,张口欲接着道眼角却一台,看见了信步而来的两人。 「终于来了。」帝君冷冷道。 「劳烦各位久等。」颜桦的嘴角微微上扬,身后的白子木也是面无表情的与他一起走来。 此刻的颜桦是颜桦, 不是淳于晏, 那种神韵风姿是颜桦没错了。 遇到什么事都悠悠闲闲,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种明明不高傲却给人疏离之感的笑容,都和颜桦如出一辙。 「听说帝君的内丹只剩半颗啦,怎么不去找魔尊要回来?」颜桦和淳于晏终究还是一个人,只是两者之间的转换还弄得让人不太习惯, 白子木除外。 「找魔尊?这不就等你回来去找他吗?他指使叶无忧来偷我内丹, 如今我功力大减叶无忧不知去向,星命又这般老了, 谁可以去?」帝君的眼睛撇了撇颜桦,似玩笑又非玩笑的说着。 「我?帝君怕是高估了我, 当年我为木木创造命星可是划了我一半的修为呢,说起来我也和帝君星命一般,功力大减还年老体衰。」颜桦坐下,白子木也鬼使神差的挨着颜桦坐下来。 「颜桦,如果你能让天界重振辉煌,我愿意道歉并捨命弥补。」帝君眼中的认真诚恳与祈求,深深的映在颜桦的瞳孔中。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颜桦一看便知,帝君这是想把他身上的担子一股脑全都丢给自己,而自己本来就是个懒人,会受得了那么多事情才怪。 「这件事前后再说,还是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颜桦用小指钻了钻耳朵,然后拿出小指吹了吹上面什么都没有的指头。 白子木一眼看出这人是淳于晏,颜桦才不会这么吊儿郎当。 「人界大部分地区受害不是太严重,人员死伤在可控范围之内,还好你们几时将人收走,至于一些受害严重的地区,只能让国家慢慢来恢復和建设了。」星命平平淡淡的陈述,像是那些人的生死都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人界还有可控性,冥界已经被魔尊控制了,冥王……对了,小老头呢?」淳于晏说到冥王,想起来回到木华宫的时候没见着他,这里也没见着他。 「不知,当时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回王府了吗,我与风桐回来时没有见过他。」洛黎想了想说道。 「王府内也没见过他。」白子木补充道。 那就是奇了怪了,冥界都不是他的了,他能去哪?这些时日小老头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突然一下不见了,是出了意外还是他自己的事? 「或许是跑哪里玩去了。」风桐心思单纯的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最大了。 洛黎用略带同情和心疼的眼神看了风桐一眼,立即就被风桐用眼神给杀回来了。 「先不管他,最近还是加紧防范,别让魔族有可趁之机,人界这段时间可能还会不安宁,派一些天将下去驻守,防止魔族再犯。」帝君凝眉道,「颜桦你回来了就好,你们俩……还是好好互相照顾吧!」 闻此,颜桦与白子木相视一眼,颜桦立即低下头去。淳于晏啊淳于晏,你害羞个什么劲,拿出颜桦追我的勇气的不要脸啊? 白子木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两巴掌,像是还希望在一起一样! 帝君起身,把他们都赶了回去,独独留下了白子木。在以前,他们俩绝对是不会单独在一起说话的,今天把他留下来,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是要白子木自愿封印魔神之力呢,还是要再让他魂飞魄散一次? 淳于晏走出大殿,帝君一挥手便将大门闭拢,背对着白子木,什么也不说,而白子木也是就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两个人像是在比赛谁更能稳得住,先开口的就输了那般。 淳于晏在听墙角,听了半天都没听见什么动静,星命早就自己回去了,风桐和洛黎也跟着他一块偷听。
第109页 「颜桦没有背叛你。」 良久之后,帝君终于率先开口。 白子木抬眉,想听听帝君想怎么为颜桦洗白。 自从你和颜桦回到天界之后,我就觉得你没有表现出以前那种只在乎颜桦的情绪,你很多次都是试试探探,想接近而又不敢,有顾虑,你觉得你应该恨他,不应该对他抱有一些恻隐之心,对吗? 帝君说着,没有等白子木回答,他又接着说:「因为你恨不起来,因为你的心底始终还是爱他的。」 「你又不是我,如何能知道我心底的想法?」白子木嗤笑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但是眼神却极为复杂。 「旁观者清,就连凤桐那个迟钝的女人都看得出来。」 帝君终于转过身来,「今天之所以让你留下来,只是不想你在误会颜桦,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子木的手指在腰间的暗袋上摩挲,并不抬头,「愿闻其详。」 「当年你大败魔军回来,不让你进来的人是我说颜桦利用你的人也是我,那个时候颜桦重伤正在救治,而我想用这个颜桦没办法干预的时候……除掉你!」 白子木的眼珠转了转,但是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就算不是颜桦做的又如何,这么多年他早已不在乎那些缘由了。 门外的三人听得认真,这些事他们三人本是知道的,但是风桐被封印了记忆,这个时候比谁都听得认真,而淳于晏,却在回忆自己躺在木华宫养伤而自己最爱的白子木在南天门外遍体鳞伤乞求再见见自己的情景。 想起来,心还是痛的,当时他不知道,等到知晓后,天界已是另一番光景。 「当然,看你可怜,星命让人将你先关押几天,不过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你再次释放出魔神之力,只能把你扔进碎魂坑,让你魂飞魄散,那天在旁边看着你行刑的颜桦,也是我幻化出来的,真正的颜桦还躺在木华宫。」 颜桦将那天记得清清楚楚,听天亮们说白子木大败魔军还生擒了魔尊,天界正在为他办庆功宴,他太忙了没空来看自己,可颜桦怎么会不知道,白子木再忙也不会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他觉得有事。 直到洛黎收拾了战场回来,才知道白子木要被碎魂,而风桐站在众多的仙家中,想伺机救出白子木,她没敢告诉颜桦,即便是说了,颜桦也无能为力。 白子木是被拖上来的,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被人托着,衣衫褴褛,原本自身洁白的衣裳满是污垢,战场上的烟尘,魔军的血,那些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的脚印。衣衫湿漉漉的,水牢里的水是寒潭之水,能把人冻死,白子木若不是自小在冰山之角长大,怕是守受不住的。 看起来狼狈得厉害,以往的卓越风姿全然不见。 风桐眼睛都痛了,她似乎都能感觉到白子木的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将白子木拖上来之后,帝君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让人将他丢进碎魂坑。风桐在白子木跌下去的那一刻用树藤将他卷了回来。 风桐晚了一点点。 洛黎刚刚赶到。便看见被碎魂坑里的凶兽恶鬼抓断了一臂的白子木在天界大开杀戒。而风桐在白子木身后,被他护着,一时间全天界的兵将都来了。 魔神的力量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强大,败了魔军之后,白子木灭掉整个天界都是绰绰有余的。 「白子木,你这是做什么?」洛黎大声唿喊,试图让白子木停下来,然后后者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神志,失控的到处杀戮,每一个动作都会伴随着一声痛苦发泄的嘶吼。 「那树妖是帮凶,杀了她!」一时间,风桐也被群起而攻之,人都很容易被带动,神仙也一样,风桐修为虽然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洛黎也不管白子木了,看样子也不会伤到他,风桐才是有事的人。 「洛黎神君,你让开,这树妖是叛徒,你还护着他做什么?」天将嘴上说着让洛黎不要护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忌惮,招招避过洛黎,对风桐可是招招致命。 「停!!!」洛黎一声大吼,然后没有什么用,风桐想明白了,今日她是逃不过叛徒的罪名了,反正白子木他们都一定要之置于死地,她一个小小树妖算得了什么。 「洛黎,你出去!」凤桐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将洛黎送出去,「以后来看我的时候给我稍点瓜子,好久都没有跟你一起嗑瓜子了……」 长矛,刀剑都往风桐身上招唿而去,洛黎愣了愣,随即长剑一抖,身影一闪,风桐周围的人全都倒地。 风桐睁大了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 「洛黎,你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风桐的手举起来本想甩在洛黎脸上,但最后还是下不去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这一个人而已。 第72章 心结 因为一个人, 铸下大错, 也是因为一个人, 此心不悔。 洛黎如此,颜桦如此。 天兵天将几乎被白子木杀戮殆尽,帝君趁乱发力, 将白子木推进碎魂坑,这时候没有人能救他了。 凤桐从断石边掉下去,星命死死拖追洛黎, 断石掉下去是什么地方,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下面, 是古战场, 兇险程度也不小。 颜桦踉踉跄跄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白子木的身影,只有满地的尸体,满地的绝望。
第110页 帝君一眼就看到了颜桦,他望着颜桦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忍, 他坚决的, 要白子木死。 「我说过我会保护他的。」颜桦说,轰的一下跪下来, 「我说过我回让他一直是白子木的……你非要逼他,好了, 这个结果你是不是很满意?」 帝君走过来,沉默的想将颜桦扶起来,然而颜桦让了让,似乎是嫌弃帝君的手,不想被他碰到。 「意料之外,但是我不后悔。」帝君淡淡道,刚刚将白子木推下去的那只手是冰冷的,甚至还有些发颤。 「我后悔,后悔将他带上来。」如果他们还是在小小人间过着小小的生活那该多好。 星命将洛黎打晕了拖过来,让他靠在天柱上,转头去看颜桦。 星命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今日这个结局,太不尽如人意了。如果他是颜桦,也会不想接受,也会想恨的吧? 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颜桦强撑着站起来,走了好长的路,伤口都裂开渗出血来,他没有感觉,空洞的眼神里除了白子木找不到任何东西。 魔神灰飞烟灭了,天界还要他这个战神做什么? 不如,一起走算了?你说是吧,木木? 站在碎魂坑边沿,颜桦望下去,深不见底的,能听见凶兽恶鬼们撕咬东西而发出的满足声,颜桦闭了眼,身形有些恍惚,帝君见此赶紧过来将颜桦抓住。 「你不能这样做。」帝君命令的语气让颜桦听了毫不在意。星命也赶紧过来与帝君一人一边拉着颜桦。 不能这样?你们做那些事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明明可以相安无事,偏偏因为魔神的力量,偏偏要用我与木木的关系来将他与整个天界的存亡捆绑在一起。因为我,子木救了天界,也是因为我,他变成了……什么也没有了。 利用之后再无情的抛弃,颜桦从没有想过帝君真的能做出来。 腿有些软,闭上的眼睛很痛,眼角落下雨来坠入深渊,碎魂坑里瀰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颜桦眼前有些光亮,他睁开眼,自己小小的泪滴闪闪发光,他愣了愣,趁帝君和星命不注意将其收到袖中。 「你们放开我。」颜桦的声音细如丝,像是随时都会断。 帝君与星命将他拉回来,见颜桦也没挣扎之后才敢放开他。 颜桦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一步一摇的走回去了。 经过这一场大战,天界也没剩下什么人,现在天界的人都是后来才慢慢多起来的,当年帝君命人统计过,活着的不过百人,不过有很多都相继陨灭,到现在也只剩帝君他们这些了吧! 帝君说了这么多,白子木也听了很多,但是这并不是重点,白子木之后,接下来帝君要说的,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忙着整顿天界,颜桦那边去得少,也不知道他整天呆在木华宫做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日原本想跳下碎魂坑的颜桦用眼泪托载了你的几缕残魂,所以他才折回来,我们没有去看他的那些日子,他在用他的魂来养着你的。」 白子木兀的抬头,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帝君。 「你的残魂太少,成功的机率也是很小的,但是颜桦每天都在修补你的魂,一直到后来,自己的灵力都快消耗殆尽的时候,一直被他养着的魂魄自己消失了。那个时候,颜桦跳下了神坛。」 「他说,他去找你。」 白子木的眼睛穿过层层叠叠的时光,落在曾初见那时的那人身上。仿佛他从未走远,从未让他失望。 想不到一直想知道的真相,竟会是如此。他以为自欺欺人就可以让自己得所有情感安然无恙,可是如今,不管是淳于晏还是颜桦,他都不可能去忽略。 门外的风桐听傻了,她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更忘记了过去的颜桦和白子木到底怎么深深相爱。 看向淳于晏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理解和认同。并且她在内心深刻的反省自己当初不应该拆散两人。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都骗你,颜桦已经回来了,你可知向他求证。」帝君的脚步声有些沉重,在门外偷听的三人立即躲到一边,待到帝君出来走远,他们才唿出一口气来,白子木呆呆坐在原处,淳于晏将洛黎与风桐打发走了自己方才进去。 「木头?」淳于晏试探的唤他,被唤的人没有动作,但淳于晏知道,他动了的,是心在动。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白子木显然是知道淳于晏一直在外面偷听,所以问起话来也直接。 「真与假,你信就是真,不信的话,那不就是假的吗?」淳于晏在他身边坐下,「其实当年我也没想太多,就只是觉得你变成那个模样都是我害的,为你做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你,让我的心里好受着罢了。」当年的事情被帝君一下子抖了出来,淳于晏还有些不好意思,必经这样算来,他就成了白子木的大恩人,当然,如果不细算的话,这是说得过去的。 白子木扭了扭头,动了动身子,靠近淳于晏一些。「这话是淳于晏说得,不是颜桦,颜桦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白子木伸出手,冰冷细腻的触感在淳于晏脸上停留了许久。「可是不管是颜桦还是淳于晏,都是我手心里的…」弥足珍贵的…… 淳于晏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的一动不动,白子木近在咫尺的眉目在淳于晏眼中无限放大,唇上冰冷更是一点都不软的东西让他屏住了唿吸,大气不敢喘。
第111页 白子木猝不及防的一个动作,让淳于晏端着的态度不堪一击。 没错,淳于晏被白子木主动的吻了。 淳于晏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绪,理论上是应该推开他拒绝他并且远离他的,可是口嫌体正直,淳于晏竟然觉得这是如此的刺激,还有点不舍的感觉。 他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喜欢的可能只是这种违背了伦理的刺激的感觉,而不是真的捨不得白子木。 「不管你是颜桦还是淳于晏,是我的就还是我的,听清楚了?」淳于晏听着他的话,语气里有点威胁的气味,不过这话让他感觉到白子木很傲娇是怎么回事,喜欢就喜欢,爱就爱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颜桦还真是只听见过一次白子木的告白。 不过白子木身上这种宣告主权的小霸气让淳于晏觉得他好帅怎么回事? 「听清楚了?」没有听见淳于晏的回答,白子木又重复了一遍,听到着第二声,淳于晏才勉强嗯了一声。 「不过…」 「没有不过!」白子木开口制止了淳于晏的话,尽管他都不知道淳于晏要说什么。 然而淳于晏只是想吐槽一下你原来天天说恨我到现在算什么?脸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对于白子木的突然开窍,其他人都不是很诧异,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当然又顺其自然的事情,明朗的未来他们早就看见了。 淳于晏回了木华宫,所有人都没什么异样,除了帝君说他自己命不久矣之外。关于帝君这个事,长渡与这件事情无关,毕竟是叶无忧为了他才趁机偷走帝君的内丹,不过魔尊处心积虑的将长渡放到天界,说他没有用或者说魔尊真的遵守与叶无忧的约定放过长渡,淳于晏和白子木都不会相信。 帝君的确不能再操劳,让他退休好生修养修养,或许还能活个几万年,让帝君托着自己的性命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说起来还真是不人道。 但是没有办法,帝君想把帝位传给颜桦,然而颜桦根本不想要。如此一来,放眼天界,似乎真的是没什么人可以担此重任了。 坐在庭院里的淳于晏,看着空荡荡的门梁,那里曾有白子木串起来的纸鹤门帘,很是漂亮,后来被伤心生气之下的颜桦给拆了,此后这里再也没有随风飘荡的纸鹤了。 颜桦还记得在他出征之前,白子木曾问过他,要不要在上面试试,后来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颜桦以为他是在笑,后知后觉,才知道他的木木是在哭。 在给白子木养魂的那段时间里,颜桦偶然发现了掩埋在尘土里的晶莹的水珠。 他才知道,倔强的木木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头上是混沌的天空,脚下是斑斓的人间,人界经过一次大劫之后,魔族的动静仍然不曾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白子异在等待一场大的爆发,而这一场爆发在等一个人。 第73章 苦痛 白子木最近非常关心淳于晏, 不仅是因为自己知道了真相觉得以前还有些对不起他之外, 还担心他体内的魔气会让他感到不适。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 淳于晏什么事都没有,淳于青垚与第五轻南也回了天界,一大家子凑齐了木华宫好不热闹, 如果现在没有战争的话,木华宫门口每天定然会堆积许多的仙子仙娥,因为木华宫比其他宫殿好上可不止一星半点。 且不说美男多, 就说他们每天吃东西说话都十分有趣。 不过最近白子木与淳于晏有跑下人间去了,洛黎为了和风桐多过一下二人世界,撇下了所有人带风桐回忆他们经歷过的事情,顺便找出那个封印风桐记忆的人, 而第五轻南不太闲的住, 每天都在天界何处晃悠,淳于青垚本想坐下来好好看看书,结果陪着第五,看书的理想就破灭了。 木华宫里并排摆着的两个小盆栽,每天也在没有人的时候开心的聊天,满足的大笑。 白子木二人回了当归, 这一次拥有了所有记忆的淳于晏看见当归二字感触可比以前多多了。 他熟悉的字迹, 熟悉的名字,他曾经对白子木说过, 说人间的药材里,他最喜欢当归, 白子木当时笑了笑看着他没说话。当归当归,当人们念到这个名字时,就知道他应该归去了,他知道还有人在某个地方念着想着自己,那是一件美丽而动人的事情。 当归是颜桦以前的竹轩,白子木和淳于晏一起将当归打扰了一遍,本来淳于晏想用法术直接将他们变干净,不过想起以前被白子木奴役的时候,他突然还有些怀念,于是打了水拼字动手打扫起来,白子木见状,也与淳于晏一起。 白子木觉得,打扫房子也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淳于晏像是知道了白子木的想法,抬眼一横,心道你现在是跟我一起打扫才不觉得累,要换做是以前让你一个人被逼着打扫,看你累不累,痛不痛苦! 不过现在白子木是感受不到了。打扫完了当归,两人直接从当归去了冥界。 冥界已经被魔尊给控制了,现在冥界里的鬼差都是听魔尊的号令,他们两虽然有把握可以完好无损的出来,但是太过明目张胆也不好,所以两个人都比较低调,尽量避开巡查的人。 摸去了冥王殿,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冥王不在了而改变,书案上依旧是大堆大堆的书籍,只是后面少了一个批阅的人。 两个人在冥界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还算和谐,一切都井然有序,不过在这和谐的氛围中用透露着一种怪异。
第112页 说不出来是哪里怪,但是这冥界似乎有点太安静了,以往有些地方总是叫嚣着冤枉,还有常常打架的,如今进来之后竟然没有听到一丝异常的动静。 「你听见没有?」淳于晏低声问,白子木牵着淳于晏的小指,微微颔首,「听见了,死亡的声音。」 淳于晏听见白子木的话顿时手一哆嗦,小指差点从后者手心里滑出来,还好白子木抓的紧。 这话并不可怕,但是在冥界的基本都是死人,死人地方死亡的声音,心里就算不害怕身体也会应激的产生反应。 「冥王不在冥界,而且,冥界的鬼都少了很多。」淳于晏恢復记忆还不算久,很多东西也只是有个印象,比起白子木这些年的阅歷,自己还是不要再他面前班门弄斧的好。 白子木贊同道:「不错,少了很多鬼,那些不安静的不听话的,都少了。」 冥界没有其他关押恶鬼的地方,能在冥界生活并且像在人界一样开门做生意的那些鬼都是自由的,消失的应该都是被关押在地狱里的鬼。 地狱的一到十七层他们都去过,那时候的淳于晏虽然在暗袋里呆着,但是每一层经歷了些什么,大概是什么歌情况他还是有印象的,唯独第十八层不知道。 传说第十八层地狱是最兇险的,不过看过第十六层和第十七层,淳于晏觉得,这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十八层,还有点好奇呢。 两人朝着地狱的方向而去,途中居然还偶遇了黑白无常,两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打草惊蛇,便没动黑白无常半根寒毛,躲了起来,听见他们的谈话。 「这些天那位吃得越来越多了,而且小鬼已经无法满足她,要是再这样下去,整个冥界都要被她吃掉,或许到时候魔尊为了她,还真把我们将送到她嘴边。」说话的人不知道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两兄弟的声音差不多,不过听不清楚也没关系,知道这个事情就好了。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魔尊盯得紧着呢,我们的心思要是被魔尊知道了,铁定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是啊,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退了得死,进一步我们就要把自己送入虎口了,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跟着冥王走。」 「这什么话,闭嘴,别让人给听见了,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在我们被她吃掉之前魔尊的大业已成,那我们就前途无量了。」 「说的是说的是,保佑保佑。」 淳于晏和白子木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扬了起来,对他们的言行真是嗤之以鼻,帮着魔尊做事,还想请求保佑,谁保佑他们?魔尊吗?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黑白无常走远,白子木和淳于晏走出来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继续往下走。走到没有路了,两人才停下来。 这里的入口是第十七层,他们俩都来过。 那第十八层的入口,在何处? 白子木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任何有人去过的痕迹,说白了这里真的是尽头,没有路了。 「进去吧,我们从十七层入十八层。」如果没有别的路,那从这里进去一定可以。 淳于晏点点头,抢在白子木之前下去,他不太清楚现在里面是个什么状况,所以进去的时候也不忘拉着白子木。 里面的恶鬼都在上一次被白子木弄死了,如今下去很是安静,淳于晏张口换了白子木的名字,却没听见对方有任何的回应。四周一片漆黑,淳于晏也看不见白子木,只有手里的温度在告诉他,人还在身边,没有消失。 他不知道怎么走,所以这一切都交给了白子木,他只需要在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应付住就行了。 上一次在这里受过不少苦,淳于晏刚刚进入的时候还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是现在他竟然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十分压抑,周围像是慢慢聚拢了许多恶鬼,比上次撕咬他的还要多上千倍。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知是真实还是只是幻觉,但在淳于晏的意识里,这个感觉似乎都在自己身上一一体现。 「白子木。」淳于晏很是不舒服,唤了白子木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有用手紧握着白子木的,终于察觉到了淳于晏动作的白子木扭头,准确无误的看着淳于晏,其实他也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看的就是淳于晏的脸。 那种感觉又来了,肉体一点一点被咬掉,当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得觉得只剩下灵魂之后,它像一块糕点一样,被人细细品尝,痛而清醒,淳于晏的手心冷汗频出。 白子木摸索着从哪里上十八层,就只有一会儿没有注意淳于晏,结果就出了事情。白子木真相打自己两耳光!他们在空荡荡的地狱的漂浮着,白子木甚至还拉着他往上走,感受到淳于晏的不对经,白子木将他抱紧了些,感受到淳于晏的身体有气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气息十分不稳。 得尽快找到入口进入十八层,说不定那里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也能看看淳于晏到底是什么情况。 归根结底,淳于晏要在这幅痛苦的样子,全都是白子异那傢伙的「功劳」! 上面应该有什么机关能够打开入口,等到白子木摸到了顶端,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抱着淳于晏的手发白,骨节像是要挣脱皮肉的束缚蹦出来,想把淳于晏融进身体里,他受的苦,全都交给自己来抗。
第113页 摸清了上面的情况,白子木冷哼一声,黑白无常口中的那个她,他心里已经有了底。 机关是白子木很熟悉的的东西,是他和白子异仅有的东西。 相同的血液。白子木划开手指,晶莹的血泛着光亮,漂浮在周围,然后砰然炸裂,成为星星点点的小水珠,照亮了顶面的图案。 不是别的,白子木见过的,尊敬过的,一个人而已。 看着复杂的线条,熟悉的眉目,嫁衣上美丽雍容的纹路,过了许多年,依然还是有些触动。 淳于晏终于好些了,眼睛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光亮,他能知道自己已经不在第十七层,可刚刚准备睁开眼睛,却被人拉倒了另一个世界里。 空言树被连根拔起,冰山之角塌陷,魔尊想报白子木大败魔族之仇,然而他没有想到,雪天莲,竟成了两朵。 白子木将空言树放进暗袋里,带着白子异最后一个笑容,离开了雪国。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感谢所有坚持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我写的这么垃圾你们居然忍着辣眼睛的痛苦看了下去,爱你们,另外,下一本开预收里的言情,或者更大可能开咸蛋《影夶在线尬逃》名字暂定,希望小可爱们收藏一下下mua~ 第74章 裴荫 淳于晏明白了, 他这是到了谁的意识境里来了, 不过看这视角, 应该是白子木的。 从白子木在冰山之角甦醒开始。第五轻南用他的血液唤醒了白子异和白子木,而白子异被魔尊抓走,白子木逃脱, 最后将第五轻南拎出来扔了,毁了冰山之角,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此冰山之角再无, 雪国也没人进得去出得来。 白子木一个人走在人间,他对人界并不陌生,因为颜桦带着他在人界走过许多年,漫无目的的走动, 竟让他走到了当年的竹轩, 不过竹轩已然不是竹轩,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酒楼,宁城也改名叫做宁川了。 刚刚甦醒的时候力量还不够强大,所以白子异才让魔尊给抓走,一路走来,白子木的力量也慢慢恢復, 懵懵懂懂之间, 他都忘了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又是为什么会同根生出一朵白子异来。 白子异是他们有意识到还没有成人的时候白子木给他起的, 那个时候白子木常常想起从前和颜桦过过的日子,想起最后他是怎么被丢弃被背叛的, 他想恨颜桦,恨天界所有的人,可是每次都无力的垂下头,他终于承认,无论自己想如何恨,到最后都是恨不起来的。 倒是白子异,情绪很容易变化,但是性子与白子木如出一辙,淡淡的不容易激动,很多情绪都是放在心里,那个时候白子木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和白子异身上的是截然相反的东西。 白子木不是没有去找过白子异,可是他一次次寻找又一次次失望,几乎在他快要放弃寻找的时候,白子异主动的找到了他。 那是阳春三月,江南的春风微微荡漾,眼角眉梢,白子木见到的那个人什么都好好的甚至像是过的比自己还好,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上满是重逢的喜悦。 「大哥。」白子异满面春风,笑容甜而纯净,看着白子木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满足。 「子异!」白子木迈开步子靠白子异紧紧的,手重重的,如释重负的拍在白子异的肩膀,「让你受苦了。」 白子异无所谓的笑着,邀功似的跟白子异说他这些年的生活,他说他当初被魔尊抓走,被他百般折磨,后来他努力逐渐取代了魔尊的位置,成了魔界现任魔尊。 至于魔尊是怎么折磨他的,他有事如何取代魔尊的这些细节他都没说,白子木想他定是不想提这些,所以也不在询问,毕竟现在他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人也没变多大变化,过的也不错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希望不要再次发生战争,天界他不管,他的弟弟现在是魔尊,他不希望白子异受到什么伤害。 「大哥,过去的都不用说了,今日我们重逢,一定好好好的庆祝庆祝。」白子异别的没有变化,只是这性情倒是开朗的不少,而白子木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冷冷清清,不愿意主动与别人交流。 不过不管白子异怎么变化,没有变成他讨厌他憎恨的样子就好。 过了好多年,白子木依然不太喜欢喝酒,他始终不太习惯和喜欢酒的味道,不管是香的,烈的淡的,只要是酒,他是能不喝就不喝,但是到现在,嘴里似乎都还有颜桦第一次给他喝的酒的味道,颜桦喜欢喝酒,喜欢喝逢与这个酿酒仙酿的酒。 每次颜桦想带着白子木去逢与那里讨酒喝都被白子木给拉回去了,到最后他在天界大开杀戒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逢与到底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当时杀死的那些人里有没有逢与这个人,若是有,那颜桦后来是不是都找不到喜欢的酒喝了。 想到这里,白子木举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想到颜桦,不该不能的。 白子异看着自己大哥深深的皱着眉将一口酒像喝毒药一般咽下去,笑着问:「大哥到现在还想着那个人?」 白子异知道白子木所有的经歷,他们几乎是一个人,除了性情不太一样之外,他们心有灵犀,而白子木却常常不知道白子异在想什么,但白子异不同,他看一眼,就知道白子木的想法了,特别是关于颜桦的时候。 白子异非常恨颜桦,他替白子木恨着他该恨的,将所有的恶都承包了。白子木其实一点都不一样白子异心里全都是怨恨,可是他改变不了,无能为力,因为他自私的更不希望那些丑陋的东西存在自己的身上。
第114页 「没有想起他,来,喝酒!」说着,白子木又向白子异举杯,待两只酒杯相碰撞击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酒杯里的液体,如眼泪一般,生生的灌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个人一直喝酒,说着这些年的一些经歷,大多时候都是白子异在说,等到他说不动了,也就醉了,白子木趴在酒桌上,和白子异一起听楼下悽怨婉转的歌声。 「你这娘们儿在这咿咿呀呀唱的什么曲子,听得渗人,换个高兴点的来让爷听听。」一位阔气的小公子站在歌女面前,让她换一曲。 那歌女没有被吓到,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放在琵琶弦上,十分淡定的说:「这位公子,请恕小女子只会唱这种凄凄切切的歌,如果公子不爱听,小女子可以不唱。」 白子异听着这话,心里暗笑,不卑不亢,不知等会是不是唯唯诺诺求着人放过呢! 他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服软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怎么爬上魔尊的位置的?靠的不就是人心和人性的弱点? 「小爷我让你唱什么就唱什么,一个歌女跟我横什么横,快唱,不唱我扒光你的衣服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来欣赏欣赏!快唱!」小公子不耐烦的踢了歌女一脚,结果被歌女一闪,踢空了。 「奴家说过不会唱,如果公子非要听,那只好公子自己来唱了!」歌女竟是一点都不甘示弱,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气不敢出,这个贵公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这个歌女也真是不要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扒光了她!」小公子一声令下,身后的手下就围上来,但只听一声奇葩弦动,这些人竟然被弹开了。 白子异终于睁开眼看下去,衣着朴素的歌女微笑着拨动琵琶弦,感受到楼上的目光便抬眼看上来。 她的眼睛很有神韵,白子异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了。 歌女周围倒下了一大片人,众人只见她拨弦就打倒了小公子的手下,都觉得她是妖怪,瞬间酒楼里的人就少了大半,剩下一些好奇又不怕死的人。 小公子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与自己兄弟一起来听听曲喝喝酒,结果被这么一个小女子给扫了面子,拆了台,气得火冒三丈,但是见这小女子真是厉害,也不敢妄动,只能用十分痛恨的眼神目送歌女出门。 白子异丢下了白子木,追了上去。 她对这个女子和她手中的琵琶有些兴趣。 「姑娘留步。」白子异的笑容十分绚烂,容颜也是不用说,与白子木一样,一等一的好看,此时那姑娘回过头来,见了这样的笑容,竟然也羞红了脸。 「公子何事?」歌女的手指轻抚琵琶弦,白子异看着她手指的动作,道:「这琵琶不错,在下也是一个喜好管弦之人,姑娘可否借琵琶一看?」 「呵呵…」歌女突然笑了起来,一手捧着琵琶,一手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公子说笑了,奴家这琵琶,不能经他人之手。」 「姑娘为何这样说?」白子异走近了歌女,直接在她手中拿过了琵琶,而歌女在琵琶离手之后才得以恢復动作。 「还给我!」歌女一下就怒了,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公子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妖怪! 「莫不是这琵琶是姑娘的真身,摸了她就得娶了姑娘?」白子异的手指轻轻拂过琵琶的每一根弦,歌女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 「对,你说得对,怎么样,你要娶我吗?!」本来是赌气的话,歌女本身的长相平平无奇,想必这种生得极其漂亮的妖怪不会娶自己这种平庸的人,就算他愿意,家人未必也同意,所以她是打定了主意才这样说的。 谁知道,事情总是不按她预料的发展。 「既然姑娘开口了,那我不好不娶。」白子异将琵琶还给歌女,「在下白子异,姑娘的相公。」 歌女愤愤的将琵琶抱在自己怀里,心里都快要吐血了,不过转念一想,嫁给这么一个美男子倒也不亏,就是不知道这种只拥有皮囊的妖怪人品如何。 「裴荫,你妻子!」 淳于晏见白子木没什么事就跑过来看看白子异,他很好奇白子异到底是怎么个白子木从好兄弟变成了如今那般光景。 看到这里,淳于晏觉得着白子异真的会撩妹,才几句话就成功拐到了一个媳妇儿。 白子异和裴荫两个人走回了酒楼,还没有走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和这么平凡的歌女走在一起,差别简直不要太明显。 白子木醒来揉了揉眼睛,视线里模模煳煳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还没看清楚就听见白子异道:「大哥,这是您弟媳。」 第75章 新婚 白子木怔了怔眼睛, 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两人, 白子异身边的确有个姑娘, 不过长相也着实平平无奇,让人记住都比较难。 做梦也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多了一个弟媳妇,白子异动作这么快的吗? 淳于晏也没想到白子异能这么快拐个媳妇回去, 白子木这种看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的人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何况是淳于晏,要是只看当时, 他铁定觉得着裴荫是捡了多大的便宜才跟了白子异,不过想想现在的都不敢拿真面目示人的白子异,淳于晏顿时就觉得裴荫太亏了,多好的一姑娘, 白白给白子异这种人给糟蹋了。
第115页 但是当时他们都没有想这么多。 「裴荫, 这是我大哥白子木,大哥,你看,我刚认识的媳妇儿。」白子异说这话里有些高兴,这不是淳于晏的错觉,白子木也觉得白子异很高兴。 或许真的有一见钟情一回事儿, 看一眼, 对上了,就认定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什么样貌,喜欢就喜欢了, 爱就爱了,无怨无悔的义无反顾。 白子木不懂一见钟情,他和颜桦也是相处久了经歷多了才在一起的,但是白子木话里的这股高兴劲儿,他也有过。 发现自己真的对某个人动了心,那种甜滋滋又难以言喻的感觉,现在的白子异,就像当初的自己。 白子异本来就是另一个自己。 裴荫见了白子木,比对白子异有礼数,认认真真唤了一声大哥。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她和白子异的婚姻有点草率和荒唐,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白子异的妻子就叫一天大哥,反正他也不亏,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实力不错,自己以后有一个靠山其实也不错。 「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既然跟了子异,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拘束。」白子木嘴上说这不要客气不要拘束,实际上他才是最客气最拘束的人。 从此他们三人就过上了与第五轻南第五轻语和霍桑的那种日子,白子异依然给白子木一种他是满心欢喜的感觉,裴荫开始总是喜欢和白子木说话,因为他说白子异老是欺负他。白子异不高兴就要和白子木决斗,那个时候裴荫总是去拦着白子异,剩下白子木一个人默默走开。 他过得并不是很快乐,因为看见裴荫,他总是想起凤桐,想起跌入古战场的那个姑娘,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白子木。 想起凤桐,自然就会想起颜桦。可是他恨,但是无力去恨,所以选择忘记,不去想起。 和白子异与裴荫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想起。 白子异带着裴荫和白子木回了魔界,那个时候,神殿还是神殿,不过在白子异的统治下,神殿与人间仙境没什么两样,花草树木,芳香丛生,迫于白子异的威力,魔族人都还算安分守己。 那段时间,白子木觉得他们就这样一直生活在魔界中未尝不好。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白子异是魔尊,手下统领了数十万魔族人,在魔界,只要你的实力够强就能坐上魔尊这个位置。不少人觊觎魔尊这个位置,白子异的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清静。 尽管有很多人都想自己坐上魔尊之位,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当初白子异当上魔尊之前,魔尊将他折磨得没个人样,但是他都挺过来了,也是那一段时间,白子异变得无坚不摧,身体的,和心理的,他的性情变得越发怪异,魔尊有时候都怕盯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没有别的,只有恨。 后来在魔尊又一次折磨他的时候,他终于等不下去了,他要杀死魔尊,代替他的位置。 魔尊尸骨无存,不在存在六界之内,就连魂魄都被给白子异吃了。本就是天莲蕊的身体,继承了一部分魔神的力量,白子异又吸收了魔尊的力量,在魔界是最强大的或许在六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敌得过他。 白子异与裴荫准备大婚,白子木自告奋勇的说给他们做嫁衣。裴荫高高兴兴的等着嫁衣做好然后嫁给白子异,她不在意白子异的身份,相反,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还算坚固的后盾。 做嫁衣的那段时间白子木没有呆在魔界,他又回到了人界,学着怎么做一件完美的嫁衣,毕竟是给裴荫成亲穿的,不能让他跟了白子异吃了苦。 白子木在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处看见了一个大大的梧桐树,不过那时候梧桐树已经快枯死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认得的,那是凤桐,可他原来经过这里的时候,凤桐并不在此处,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等他来一般。 白子木没有多想,凤桐也曾有恩于自己,不管是谁将她放在这里,必然是想白子木救下她的。 之后白子木就带着凤桐去了人界,凤桐伤得太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他的暗袋里待着的,等到好些能化形了才在人界住下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洛黎是谁颜桦是谁,更不会记得眼前这个人是谁。 她只当他是他的救命恩人,白子木也为多说他其实还欠凤桐良多。 白子木给凤桐起了名字,就说叫凤桐,但是凤桐错听成了风桐,白子木也不在意,都差不多的,也随她去了。 他做嫁衣的那段时间,风桐一直陪着他,只是他不知道恩人在做什么,看着白子木每天早出晚归,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不带回,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后来她更为奇怪的是,自从白子木拿着一个包袱出去了几天几夜之后,他带着一身伤回来,此后郁郁寡欢,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在白子木的临镜里,淳于晏看得明白,他早出晚归,跟着城里的师傅学着怎么做嫁衣,白子木亲手做了一件给裴荫,可裴荫穿上嫁衣的那一日,她死了。 白子异怒不可遏,尽管白子木是他亲哥哥那也不能容忍,从他形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只是白子木的负面,是白子木所有不能不想承受的情绪,憎恶,仇恨,悲愤,他本身就是这样,一点点的伤害就能触发他关于罪恶的机关。
第116页 白子异在魔界没有人敢触怒他,所以他能控制得很好,遇到裴荫以后,他和这个女人的发展也在他的预想和可控制之内,但是裴荫的死,却不在意料之中。 愤怒很容易,平常人的愤怒可能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可白子异不一样,他是魔尊,他身上原本就没有爱。对于白子木,他只是把他当做给予自己生命的人,他想要让自己学会尊敬和感恩。 可到了如今,他发现恶魔还是恶魔,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当一个天使,世界也不会善待与他。裴荫死了,因为白子木的嫁衣上有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是一种法术,中了这法术的人会全身溃烂,身体像是被千万只毒虫穿透身体的噬咬,在身体上,骨头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洞孔。 裴荫的死相非常难看,看得白子异有些兴奋,他不会管嫁衣上的千疮百孔到底是谁下的,只是裴荫的死激发了他对白子木的魔性。 白子木心中有愧,对于裴荫的死他无所适从,他们相处也挺久了,对于裴荫有些像对当初的凤桐一样,都是身边漂亮可爱的人,可偏偏都没有好的结果。 白子木心中产生的愧疚无疑是增加的白子异的魔力,两个人同根,前者产生的负面情绪会自动转移到后者身上。但是更让白子木觉得白子异不可原谅的是白子异对裴荫从来都不是真实的,白子异只是觉得裴荫接受他的安排,接受他的控制,在白子异眼里,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偶而已。 白子木想起了颜桦,想起了曾经那些所谓的漫长的美好,许诺的细水长流的生命都是谎言,白子异之于裴荫就如颜桦之于白子木,他不原谅背叛,所以他离开了魔界。 带着满身的他该受的伤,从此与白子异再无瓜葛,不再靠近魔界。 那一场打斗,白子异也没有好到哪去,恨急了白子木的他开始隐藏所有与白子木有关的东西,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他给的名字,他喜欢的东西,每一样他都要去破坏或者毁灭。 淳于晏看着两个伤残的人「相依为命」,突然理解了风桐对白子木的依赖的维护,如果那个时候与白子木在一起的人是自己,或许他就是下一个风桐。 艷红的嫁衣至今没有变了颜色与模样,只是看上去就能让人看到它身上煞气和深重的怨气。 淳于晏睁开眼了,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件嫁衣,怪不得风桐曾说白子木曾经做过一件精美绝伦的嫁衣,怪不得他暗袋里的写着「壹」瓶子是空的,他现在明白了,这嫁衣是他不愿提起的,跟颜桦的事放在一起成为尘封的事情。 「你赢了?」白子木低头看见淳于晏看着嫁衣的眼睛,「你知道了吧?」 刚刚从十七层上来的时候淳于晏就昏迷了,不知不觉进去了白子木的意识境。关于这件嫁衣,他必然知道了原委。 淳于晏的眼睛转过来,认真的看着白子木,轻声道:「我和白子异明明就不一样,你怎得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第76章 背叛 白子木眼睛一沉, 低头吻了吻怀里淳于晏, 但是后者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前者只吻到了手。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真相,你觉得不能原谅?」白子木说话时努了努嘴,像是受尽了委屈, 此刻不哭出来不是白子木,但是淳于晏知道,这人是不可能哭的。 「也不是觉得不可原谅, 就是我好像还没那么喜欢你,所以也不那么在意。」淳于晏从白子木的怀里起来,干燥没有血色的唇一张一合,白子木不忍心, 还是帮着他起来。 「其实你和颜桦一样爱我, 别不承认了。」白子木说着低了低头,眼睛看向别处。 淳于晏一愣,白子木什么时候自恋得这么露骨? 「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无所谓,看看这嫁衣, 你当时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淳于晏围着中间的红嫁衣转了一圈, 木头架子上单薄嫁衣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像是穿着它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 尽管这样看上去没有一个蔓妙的人穿上去好看,但是就这样看着这件嫁衣无疑是精美的, 可见当时白子木是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在这上面,想起后来白子木为冷颜和第五轻语做的嫁衣,淳于晏就觉得相对于这件,没有那么用心了。 似乎是白子木看透了淳于晏的心思,开口道:「为裴荫做的那件,寄予的是我的祝福,所以特别精緻,而后来做的,寄予的是别人的真情,嫁衣看得不是外表,而是穿上它的人感受到那个真正为他好的人的温暖。」 听了这话的淳于晏想回过头看看白子木的表情,不过想起现在的白子木似乎有点反常,也不去招惹他,自己思考起来。 先前在十七层受到的比上一次在十七层受到的痛苦还要强百倍,淳于晏不懂为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悄然的变化,在看到裴荫死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些兴奋,看到白子木被白子异打成重伤的时候,看着他落寞狼狈的背影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痛快。 醒来之后,他第一个看的不是白子木,而是嫁衣,在他醒过来之前,他的视线仿佛就一直停留在嫁衣上似的。锁链捆绑着嫁衣,他还能看到锁链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是封印,然而白子木却没有反应。 「白木头,你发现了什么?」淳于晏想知道白子木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117页 「嫁衣上被封印了一种法力,看不出来是什么。」白子木毫无保留的告诉淳于晏自己所看到的,淳于晏点点头,道:「你看到锁链上的符文了吗?」 白子木勐然一顿,问道:「什么符文?淳于晏,你看到了什么?」 「就是符文,锁链上的,是他们锁住了嫁衣上的法力,我感受得到,这种法力,是白子异身上的。」淳于晏闭了眼,再一次感受了一番,确定是白子异的无疑。 「淳于晏,睁开眼别去感受了。」白子木勐然把淳于晏摇晃着,听见了此话的淳于晏想睁开眼睛,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睁开。 为什么? 「颜桦?」淳于晏发展,只要是处于一种很紧急的情况,白子木就会不由自主的唤他颜桦,不过还好,颜桦也是自己。 淳于晏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自己身处于漩涡之中,随着水流不断的被乱进深渊里,无力又晕眩,他想抓住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颜桦,你应过来颜桦!」白子木还在唤着他,咬破了手指将血点在淳于晏的左眼角处,本来淳于晏干干净净的脸上,因为沾了白子木的血,左眼角处浮现了一些纹理,火焰纹围绕着一朵白色的莲花,闪闪发亮。 「颜桦,醒过来,真正的,醒来。」白子木轻念着,自己也闭上眼,暗无天日的地方,被漩涡捲入的淳于晏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救命稻草,那是天莲蕊,是当年颜桦与白子木结的契,点醒了契,颜桦才会真正的回来。 淳于晏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可是漩涡越来越快,他就要被卷进去了,不知道被捲入之后他是不是会彻底的醒不过来,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反正他的预感是不好的。 还有一段记忆也随之而来, 他从神坛跳下来之后,帝君他们没有找到他,那时候他们还忙着整顿天界,所有的记忆都是帝君在颜桦跳下来的那一刻封印的,他阻止不了颜桦,也不想让他记得这些。 他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白子异观察天象之后,特地来寻,便找到了颜桦,并将他带回了魔界。颜桦生长得很慢,身体也虚弱,可白子异却毫不吝惜用他的魔力来望着他的身体。直到淳于青垚的事情之后,他成功的把魔气种到了颜桦的体内,并将那一段颜桦作为婴儿的记忆模煳化。 白子异从抱回颜桦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了他的报復。 如今,距离白子异达到他的目的只有一步之遥,当他被捲入深渊再一次醒来之后,他将和白子木不再是一路人。 「我的好大哥,如何,这件嫁衣,我可是为你留着的呢。」白子异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白子木没有注意他是如何进来的,说不定他一早就在这里的,如若不然,淳于晏也不会莫名其妙的临镜。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若是淳于晏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冥界和魔界你都别想要了!」白子木的眼睛难得的有些红,他闭着眼睛,在黑暗里寻找淳于晏,但是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或许那里根本是听不见声音的。 淳于晏拼命的想抓住天莲蕊,他不想被魔力控制,不想做白子异的傀儡,更不想再一次离开白子木,一千年已经够久了,淳于晏也好颜桦也罢,都不想离开他。 这是比在第十七层所受的痛苦还要痛苦的事情,无尽的恐惧,爬不起来的深渊。 「我的好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白子异的笑意从骨子里瀰漫到各个角落,白子木听到锁链被牵动扯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可他无心去管,如若此时睁开眼,那么淳于晏就真的会跌进魔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淳于晏能看见的东西他看不见,白子异不是他,而淳于晏却是一部分白子异。 他想做的,要么毁了颜桦,要么让颜桦成为他的傀儡,让颜桦做那些他会后悔终身的事。 但是他白子木还在,只要他还在,颜桦就绝对不能做那个最最最让人唾弃的颜桦。 颜桦,你也别做那个连自己都唾弃的人,爬起来,抓住我! 处在漩涡中的淳于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白子木想告诉他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变得不是自己。 瞎子曾告诉白子木,颜桦归位之时,就是魔神之力释放之时,原来帝君还给淳于晏的,只有颜桦的记忆,而刚刚白子木点醒的,才是真正的颜桦,颜桦已然归位,而魔神之力,在颜桦醒来的那一刻,将锁链震断,嫁衣幻化出裴荫的模样,现在白子异身边。而淳于晏,到底是没在无边的黑暗中抓住天莲蕊,被卷进了深渊。 白子木紧闭的双眼缓缓下起雨来,他能感受到身前的人在一点点的消失,他能感觉到指尖的火焰纹路在慢慢变淡,什么都快没有了? 颜桦?时隔千年你又要再一次丢下我了。 白子木这棵千年不倒的大树,在指尖的温度完全消失之时,轰然倒地。 十八层,是最可怕的地狱。 他在另一个地方醒来,白子木已经不在他身边,他茫然的睁眼,看到一个无比陌生却又熟悉的环境。 木华宫,魔界的木华宫。 「颜桦神君,终于醒了?」白子异模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不清白子异的脸,他知道不是他眼睛看不清,而是白子异脸上有黑雾。
第118页 「魔尊。」淳于晏冷冷的开口,声音里都没夹杂着任何情绪,像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冷暖的木头人。 比起真正的木头人还要冷淡。 白子异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颜桦,不枉我花费了那么多力气在你体内种下魔种,又引你唤醒与你相唿应的魔神之力。」 「好好好,果然没让我失望。」白子异拥着穿着嫁衣的假裴荫,走回宝座上去。 淳于晏支撑着身体跪下,低头道:「多谢魔尊栽培。」 「冥王,来扶你的颜桦神君下去歇息歇息,择日就攻打天界!」白子异的笑声传遍了魔界,而这个攻打天界的命令对魔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定心丸和兴奋剂,这一次,定能一雪前耻。 淳于晏起身,长手按在冥王的肩上让他带着自己下去。而小小的冥王仰着头,像一个小孩子找到了喜欢的玩具,兴奋又满足的领着玩具下去玩。 与此同时,白子木回到了天界,不计前嫌的主动去找帝君和星命。 第77章 傀儡 帝君和星命常年都在一起, 白子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愁眉苦脸的, 看到白子木, 帝君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白子木每一次来只会让他更糟心。 「淳于晏被魔尊带走了,他成了魔尊的傀儡。」白子木进来人还没有靠近话就先进了两人的耳朵。 什么? 帝君和星命两人像是听见了一个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消息,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迎面走来的白子木, 这话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颜桦怎么可能成为魔尊的傀儡。 「你开什么玩笑,你说魔尊成为颜桦的傀儡我还信, 你这么一说……」星命显然也是不信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们去了地狱十八层,魔尊早早就将魔气种入了颜桦体内,之后的种种事情都在推进颜桦唤醒体内的魔力, 不久前, 他跟着白子异走了。」白子木的眼神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况且他也用不着开这种玩笑。 「你说的可是真的?白子异是魔尊?」帝君百分诧异,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软。 白子木除了对颜桦的担心外没有露出别的情绪,「白子异以前是我弟弟,后来冰山之角被毁,他被魔尊抓去, 自己又成了魔尊。」 简单的解释已经让帝君快要吐血了,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都不知道魔尊居然是白子木的弟弟? 看到现在这个局面他才明白,白子木跟白子异两个人必然是撕破了脸皮, 不然也不会抓走颜桦,处心积虑的对付白子木。 白子木若是知道帝君的想法, 定然会给他纠正纠正,白子异处心积虑要对付的是颜桦而不是自己,而颜桦又是天界的支柱,没了他,天界将会不堪一击。 到时候大战,白子木不想遇见颜桦,最好是在大战之前就让颜桦清醒过来摆脱白子异的控制。 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告诉帝君和星命,让他们加强防备的同时也想想办法救颜桦。 洛黎也匆匆赶过来,正好碰见三人像死了爹一样难看的脸色,原本跟在洛黎身后的风桐看见白子木愁眉不展,赶紧跑上前来询问,洛黎看着这气氛都没心情吃醋。 「老闆,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风桐问的洛黎也想问,白子木张了张嘴没说话,帝君和星命面面相觑,无奈又痛心道:「颜桦被魔尊控制了。」 !!!洛黎如同遭遇了天打五雷隆,整个人都懵逼了,颜桦好好的怎么会被魔尊控制,怪不得,怪不得今天自己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现在颜桦已经完全觉醒,瞎子对我说过,颜桦归位之时,即是魔神之力觉醒之时,现在看来,白子异身上那一半的魔神之力,在颜桦身上。」白子木站在原地不动,相比起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洛黎看起来镇定的多,却没有人知道他心理到底有多害怕。 帝君星命洛黎:……… 什么瞎子? 风桐知道白子木所说的那个瞎子,想到在遇到淳于晏之前他总是频频出现,遇到淳于晏之后倒是没见过几次。 「既然瞎子知道这些,那去问他怎么让那愚蠢的淳于晏甦醒啊?」风桐也有些急了,自从来了天界,她和淳于晏之间的关系还算和谐,但是现在他突然成了敌对的一方,任谁也接受不了。 对了,那瞎子! 白子木眼睛亮了亮,刚刚动了一下腿,便转身道:「帝君,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魔尊就要来了,一定要拖住,我去找救颜桦的办法,风桐,你也帮忙把第五他们叫回来帮忙,一定要撑住。」 语罢,白子木的人影已然不见,留下的几人迅速的动了起来。洛黎在荒川被关了一千多年,现在出来物非人非,兵将没有一个眼熟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作为一个战神,这并不是问题。 星命将硬碟的结界加固了一层又一层,就算到时候真的全军覆没,星盘还在,还是有一线希望能够万年之后捲土重来。 不需要的时候,有的东西总会出现在眼前,而当真正需要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踪影。白子木找那个瞎子就是这样。 他至今都探不出瞎子的来歷,暗袋在腰间发出让人觉得温暖的温度,在人间各处匆忙寻找的白子木的脚步渐渐的就慢了下来,他想起瞎子除了死活要他去找淳于晏,还死活让他收集人间真情。
第119页 他收集的情,亦真亦善亦美,他以为这是用来对付白子异的仇恨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在颜桦身上。 白子木记得,除了第一个假情假意,叶无忧的,第五轻南的,轻语的,洛黎的,他自己的以及在遇到淳于晏之前收集的一些自认为不重要都不编号杂糅在一起的,不多,但也不少。 如果能够救颜桦,他会毫不吝惜的将他总出去,可若是救不了,对付白子异的法宝就少了一件。 不过这不是问题,他一定要救颜桦,颜桦肯为了他分出内丹造一颗命星,肯用自己的魂魄来养出自己的魂魄,承受着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他也可以,大不了最后和白子异同归于尽,至于颜桦,只能希望他以后能好好治理天界。 在街上静静站了半天,周围的人还在修復被毁坏的城池,人来人往,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对神灵的感恩,白子木愣了愣,他随便抓住一个人,拇指和食指指腹交叠,露出两个之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问。 那人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什么脑子有病的人,不过看白子木长得好看也并未露出嫌弃之色,反而好脾气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颜桦不是说他在人间学的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白子木郑重的对被他抓住的人道:「这个形状是心脏的形状,它的意思是爱你。」 那人终于露出了一点难看的脸色,他一个大男人,大街上遇见一个男人比个手势说这是爱你? 「知道了知道了。」那人不耐烦的推开白子木赶紧走了,嘴里略带一点同情的在说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个傻子。 时间流逝的快慢其实是不变的,变化的只是人的心境。 人间还在修葺往日魔族完成的毁坏时,战争,又开始了。对于白子异来说,这一仗他只有胜算。 自从千年前白子木几乎把天界的人杀尽之后,天界的实力式微,强撑到今天已是不易,加上帝君法力还不到以往的一半,除了一个白子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可偏偏白子木的弱点在白子异手里。 白子异回头看看身侧的淳于晏,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他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他就像是一个人偶,被牵着线被指挥着去动作。冥王也在白子异身侧,与淳于晏一左一右。 天色黯淡,尘土扬起漫天风沙,可所有人都不敢眨眼,仿佛一个眨眼的瞬间,就成了永别。 千年前魔尊亲自带兵攻打天界,最终被重伤颜桦,被白子木一个人大败,灰熘熘的滚回了自己的老巢,如今依旧是魔尊亲临,而这一次,他要完成他的使命。 从他一出生,他就註定了要恨全世界。 就算曾经给了他那么一点点温暖,但那也是白子木造就了他的今天,他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白子木,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如果没有颜桦,那么他也不会冷冷冰冰的双眼里看到的全是黑暗。 帝君一行人在漫天风沙渐渐平息之后露出身影来,洛黎这一次再也不想离开主战场,他想如果当初和颜桦并肩作战,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所以今天说什么他死都要死在这个战场。 为了防止魔军调虎离山,星命带兵把手着天界,而此地,天魔两界交界处,无人管理无人要的一块地方,是一个打仗的好去处。 「帝君老儿,千年前的大战我没来得及参与,这一次,你们就珍惜珍惜,毕竟是最后一场天魔大战,以后了没得机会了,因为整个天界都将成为我魔族的地方!」白子异被黑雾遮盖的脸上尽是猖狂得意之色,身边的颜桦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像是一只嗜血的凶兽,只要主人一下令,他就能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将他眼中的猎物撕碎。 「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你别忘了千年前魔尊是怎么战败夹着尾巴逃的,我天界兵将誓与天界共存亡,到时候是看你剩下的魔人多还是我天兵多!」洛黎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身后士兵的吶喊让士气高涨。 「誓与天界共存亡,誓与天界共存亡,誓与天界共存亡!」 「比嗓子,当本尊不会?」白子异说着,抬了抬手,冥王仰头注意到他的举动,立即举起小短手大喊:「魔尊魔尊,世界至尊,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身后的魔族人准备振臂高唿,前面的人却瞧见冥王被魔尊一挥手就给打趴下了,前面的人不喊,后面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什么狗屁口号! 冥王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低着头立于白子异的轿辇旁。而淳于晏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分毫。 第78章 当归 曾经还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到现在, 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对手, 尽管这非他们所愿。 帝君一直看着颜桦,然而后者丝毫没有受到他目光的影响,他是一根紧绷的弦, 只要白子异再稍稍用力,他将用尽力气去断裂,断裂, 在这里。 白子木离开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找到了办法没有。白子异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言不合就直接抄傢伙上阵,两方兵力相当, 魔族人多但天兵也不示弱, 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唯独这几个领头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他们不想和颜桦交手,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实力,他们现在都不清楚颜桦到底多强,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影响到整个战况。
第120页 白子异拍了拍颜桦的头, 示意他去, 他自己被黑雾遮住的面容似乎在笑,冥王在他身侧默不作声毫无动作。 令洛黎他们愤怒的是冥王居然也会是白子异的人, 他自己的冥界都被这个人给控制了,他居然还心甘情愿给那个人当手下, 明明就可以与他们并肩作战为自己和自己的地位争一口气的,偏偏要做一个奸细混在他们中间。 颜桦主动出来,在他周围的天兵天将瞬间就已经倒下大半,洛黎无法,只好上阵。 颜桦似乎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心无旁骛的进行杀戮,着与当年白子木那次有得一拼,他满手鲜血,也不会为之所动。 身上依旧是月白的长衫,只是今日染上了同族的鲜血而越发妖冶和让人感到恐惧。 洛黎试探的与颜桦交手,得到的却是白子异的嘲笑。「洛黎,你还是放弃啊,颜桦身上可是有一半的魔神之力和他自身的灵力,你想想,你连半个颜桦都打不过,更不用想战胜颜桦加魔神了。」 「不要脸的你闭嘴,什么打不过,我只是怕伤了他!」洛黎的注意力无暇分给白子异,颜桦手上拿的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剑,用起来威力没有玄衍剑的大,但是削弱了一点力量给了洛黎一个喘息的机会。 听到不要脸两个字白子异就坐不住了,飞身而起就朝…洛黎飞过去,帝君见事不好,赶紧过来帮洛黎,而此时第五轻南和风桐都过来了。 四个人打两个人,看起来必胜无疑,可论实力,这四个人还真的敌不过一个颜桦。 洛黎朝飞过来的白子异噼头盖脸的一顿骂,「说你不要脸还真不要脸,怎么了,白子异这个名取得不好吗,也是,白子木跟你做兄弟简直是太委屈,有这么一个弟弟还不如一条狗,长得一样有什么用,从头黑到脚,见不得人!」一啪啦骂人的时候,洛黎长剑一挥,没有伤到白子异,却把他脸上蒙盖的黑雾给噼散了。 果然是一模一样,不过脸上的黑色纹路是怎么回事?这么难看? 白子异在「面具」被噼开的瞬间下意识用双手遮住整个脸,怒声大振,震得周围的山石尘粒都狂啸而起,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颜桦见此,手中长剑落下残影,将风桐第五轻南两人都打飞了出去,帝君的掐指念诀,诀还没有念完整就被颜桦一剪刺穿了腹部。洛黎一看,大事不妙,白子异的情绪激起了颜桦的杀意。 沙尘裹住了白子异的身影,看不清他在什么位置,四周狂风乍起,把人都腾空卷了起来,跟着沙尘高速旋转着,在白子异一声怒吼之下,旋转的沙石向四周炸裂,落在各处,砸出一个个深坑,被砸中的人当场毙命,哪些被捲起来的人飞出老远,如沙石样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冥王眼睛一亮,瞅准了时机,藏在袖中的木匕首居然也发出幽寒的光,朝着白子异的眉心而去。 这还是白子木给淳于青垚用空言树根做身体的时候找他要的一截,空言树,用处可大呢。 「你们这群废物,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突兀的停在了这吵闹的一刻。到死他都没有想过有人居然敢背叛自己。 「颜桦,我命你,杀尽天界之人,不死、不休!」白子异吐出一口血来,与白子木的血不同,他的血黑黢黢,落在地上腐蚀了一大片尸体,臭得令人发慌。 颜桦听到命令,浑身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白色和红色的光线,萦绕,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那绝对是一副很美的画,然而如今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他们都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白子异身体爆.炸,最后变成一朵黑色的雪天莲,莲心上悬浮着一颗小小的闪耀着金光的内丹。 帝君的半个内丹没有被白子异炼化,冥王将内丹拿到手,转头送给了帝君。 洛黎原本讽刺又憎恨的眼神突然变得肯定和信任。 帝君受了重伤,如今只有洛黎一个人对抗颜桦,冥王那小小的个子他还怕他一上来就被颜桦碾碎了。 颜桦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嗜血,红瞳里是说不尽的黑暗。 洛黎手中的长剑抵上颜桦的,铮的一声,神剑居然被颜桦那把没见过的剑生生斩断。而剑尖以飞快的速度刺向洛黎的心脏。 「颜桦!」 听见这一生撕裂的唿唤,颜桦顿了顿,他好像听过许多次这样紧张又担心的唿唤,不过他眼睛迷离了一瞬,剎那间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 白子木终于赶来不过剑尖与洛黎心脏的距离并不能给他足够的时间飞过来,而是将暗袋里许多的瓶子打开,飘出五彩斑斓的柔软的光,像一丝丝温暖的彩带,向颜桦飞来。 这些光彩,像是洒下了点点星光,晶莹美好的飘落,洒在身上,所有的疼痛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 多彩的光将颜桦围住,起初他木讷的看着,然后开始挣扎,挣扎无果,又似乎是费尽了力气,终于安静下来。 白子木缓缓落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朦胧的双眼,一挥手将他身上的血渍全都清理干净,然后慢慢的牵起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用另一只手,两指交叉,在颜桦的瞳孔里映出一个形状。 「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说这是爱的形状,可是我问了,没有人知道。」 「你说你最喜欢当归这个名字,因为想到它就会想到心里挂念的人在念着你要记得归去。」
第121页 「你说等你回来给我做饭吃,让我多做些一雪蕊糕给你吃不要管得太严……」 「你说过很多很多,你还记得吗颜桦?」 颜桦静静的听着,深红色的瞳孔收缩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眼睛像是极为不舒服,白子木以为他怎么了,欲看个究竟却发现颜桦的腮边滑下两行。 身边柔软美丽的光,他看见叶无忧感激的笑容,看见第五轻南终于放下手中的食盘对他报以一笑,看见霍桑和轻语的面长得快速和茂盛,看见风桐抖动着梧桐树叶在欢迎他,更看见眼前的白子木,一个人坐在木华宫挂满纸鹤的大门下等他归来…… 「……记得……」他说。 他记得所有关于爱的故事,每一段歷程都是让他难以忘怀的,不管是作为颜桦还是淳于晏,他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一个人,而现在,也还爱着他。 白子木将颜桦轻轻搂入怀中,深红色终于褪去,一场战争在最开始的残酷之后默然退场,白子木抬头一望,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个臭瞎子。 瞎子缓步走来,明明是满地的尸体他却像是看得见一般没有碰到过他们,颜桦从白子木怀中起来,泪痕已经在白子木衣衫上擦干,看见迎面走来的人,他几乎是不了相信的叫出声。 「逢与!」 瞎子在颜桦身边顿了顿,微微颔首道了声「好久不见」之后,略过他走去。 ??? 逢与?帝君和洛黎两个人也是十分诧异,当天界被白子木搅成废墟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逢与,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自己躲起来了,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到他,他们都已经但他死了,却没想到他还在着世间。 白子木在天界的时候没有见过逢与,每每颜桦拉着他想去逢与处讨酒喝,他就将颜桦拉回去,导致在天界呆了那么久竟然一次都没见过这位酿酒仙。 逢与还是一身素旧的衣衫,停在了风桐身边。洛黎将风桐扶了起来正为她疗伤,逢与停在那里不动了,看似与平常人无异的眼睛里空洞无光,分明是看不见的。 「凤桐,还是习惯这么叫你。」逢与慢慢蹲下来,无神的眼睛就那样紧紧盯着风桐。 「老瞎子,你怎么来了?」风桐就觉得这是个烦人的算命瞎子,当初基本上是追着白子木和他让他们去京都。 洛黎眼睛一眯,他们认识,还知道凤桐这个名字。 「我来,给你解除封印。」逢与闭了没用的眼睛,伸出双手放在胸前捏了一个诀放在风桐身上。 洛黎看逢与的样子,立即反应过来他解除的封印是风桐的记忆。 「你为什么要封印风桐的记忆?」洛黎理直气壮的问。 「不为什么,不想让她记得你,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一切而已。」逢与解开了封印,睁开眼认真的看了风桐两眼,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眼睛里洛黎却看出了眷恋之意。 然后他站起来,像来时那样,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的背影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不要去留,从前离开得无声无息,现在依旧如此。 颜桦与白子木十指相扣,相视一笑后看向帝君。帝君正为找回了自己的半颗内丹而痛心疾首。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咸蛋灵异预收《我今天又死了》求收藏 第79章 小番外 淳于晏和白子木各自思量了一下, 貌似从这一世相识到所有事情结束, 他们都还没有温存过, 上辈子的画面一直在淳于晏脑海里回放,那些感官都是如此的真实,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自从那次大战结束后, 帝君找回了自己的半颗内丹,那想让颜桦继位的想法落了空,整个神都是怏怏的, 星命一直在他身边安慰他,但是安慰来安慰去,帝君的心情越加郁闷。 于是他决定去散散心,星命怕他出事, 就屁颠屁颠的跟着。 第五轻语和霍桑得到了白子木的袋子里空言树的滋养, 恢復得也很快,已经长成了十来岁的小娃娃,淳于晏打算和白子木去度蜜月,白子木也答应了,两个人准备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准备偷偷熘的两人:………不想带电灯泡。 于是偷偷度蜜月变成了集体度蜜月。 队伍如下:白子木&淳于晏,第五轻南&淳于青垚, 洛黎&风桐, 霍桑&第五轻语。 八个人,做了八辆马车, 出城的时候都是一队惹人瞩目的队伍。 他们先去最近出名的地方玩,据说那里增加了新的玩法, 淳于晏一直想去的。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山清水秀,淳于晏在马车里赖在白子木身上动手动脚的,他们施了法,外面没人驾车,马能自己拉着他们走,本来白子木是想直接飞过去的,但是淳于晏非要做马车。 当时他还有点纳闷,马车多慢还颠簸,有什么好坐的。 然而现在他明白了,看着对自己假装不在意的上下其手的淳于晏,他已经忘了是第一次按住他的手了。 「你做什么,这是在路上!」 淳于晏被他阻止也被弄得烦了,自己怎么撩拨白子木就是不上道,他就怏怏的离开白子木,离他远远的坐着,一言不发。 「你都多大了还这般幼稚,你比我还大。」白子木有些无奈道。 听到这话,淳于晏又更颓了,「你知道我比你大那你就乖乖躺好就行,又不用你费劲儿。」
第122页 自己正儿八经的说一句,这都被淳于晏想歪了,白子木过来靠着他坐着,伸手从后面抱住他,亲了亲淳于晏的耳垂,在他耳边轻轻土气,「神君多想了,我怎么捨得让神君劳心劳力呢,只是现在不合适,我怕……你疼。」 其实淳于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确怕疼,可这点他还忍不了吗,好歹他也是颜桦神君啊! 「你怕我疼那就牺牲你自己好了,都一样的。」 「神君,你可别招我了,你都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怎么哭的了吗?」白子木在他耳边低低笑着,笑声温柔又魅惑。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淳于晏想起来却觉得歷歷在目,确实,记忆里的白子木一旦开始,不把颜桦弄哭绝对不会罢休的,有一次颜桦哭了一夜第二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一天白子木收到的最多的就是淳于晏的白眼。 淳于晏不管,他不信现在的白子木也和以前一样那么「兇残」,一点都不懂得怜惜,于是他回头就用自己的嘴堵住了白子木的唇。 「我就要招你,你说把我弄哭,你现在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男人最忌别人说自己不行。 然后马车一震,白子木将淳于晏按在座位上,狠狠的弄了起来。 不久之后,马车里传来了隐隐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哭声。 后面的淳于青垚探出头来往前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来,他侧头问第五轻南,「第五,你有没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谁在哭?」 第五轻南侧耳仔细听了听,脸上露出一种猥琐的笑容,他道:「青垚,你听我的话你就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 一脸懵逼的淳于青垚被堵住了想问问题的嘴。 后面的两辆马车里,洛黎捂着风桐的耳朵。他才不像前面那两个人那么随意,哼,马车这么小,一点都不好玩。 最后面的霍桑也伸出小小的手捂着第五轻语的小耳朵。 恰好正在附近散心的帝君听见了声响,拉着星命就跑了,嘴里还念叨着「不知廉耻」。 白子木低下头吻去淳于晏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神君别哭,叫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