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漫漫求医路》 第1页 [bl同人] 《(七五同人)漫漫求医路》作者:少地瓜【完结+番外】 文案 木镜凌, 外表遗世独立的吃货, 毫无医德的神医。 一直以来,他只是默然的看着人世悲欢, 冷静的注视分散离合。 他没有爱人的权力, 也没有被爱的资格, 想做的,能做的也仅仅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到最后找个无人的角落静静死去······ 可是事与愿违, 他交了两个朋友, 一个叫展昭,一个叫白玉堂, 哦,还有一个?腾雷? 这个追着他上山下海死不放手的草莽头子, 算什么呢? cp:木镜凌v腾雷;展昭v白玉堂 ☆、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就有了一个紫医。 听过他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可是真正见过的人,不多。因为他不爱出手,即便是有人找上门去他也不一定会救;即便是要救,开口的诊金也足以让人闻而色变。比如,一次纹银三千两的刮骨,一只紫龙参作价的解毒 不过,他的脾气怪的吓人,医术也好的吓人,经他手的人就没有抢不回来的。所以即便是诊金贵了点,大夫的脾气怪了点,地方难找了点,去求医的人总还是络绎不绝。 但是,最近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人能成功让紫医瞧病了。 虽是寒冬却仍是繁花盛开的山谷。 几个身穿极具大漠特色皮裘的汉子,一身丝绸的江南公子哥儿,头戴贝饰的海上女子这些相互间完全沾不上一星半点关系的人正集体站在空荡荡的竹屋前发呆。 “还是,晚了一步吗?!”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刚过了春节的空气中还瀰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远处偶尔还有零星的爆竹声传来。 一辆乌木马车正不紧不慢的从西南边驶来,赶车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身穿厚厚的冬衣,领口袖口都镶着成色极好的狐皮,白嫩的脸上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左瞧右看,少年人特有的灵动中还夹杂着几分少有的沉稳。 马车斜后方还跟着一匹马,没有栓。墨黑墨黑的鬃毛长长的,油光发亮,显是时常被人精心打理,不时地随风轻轻晃动,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格外显眼。它时不时的打个响鼻,晃晃脖子,还极为人性地伸头去蹭蹭车窗。 “咔嚓”一声轻响,原是车轮压到了路上的一块小石子,颠了下。 赶车的男孩子脸上一慌,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的,身后的车厢内就先一步传出了声音:“冬至!你又走神了?不好好的看路,颠了公子可怎么好?!”声音清清脆脆的,一听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冬至脸上讪讪的,咬咬嘴唇,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夏至,雪太大,我,我没看见。” “哼,就是你赶车不专心么!”夏至仍是不满,继续数落他,“要是颠到了公子” “好啦,夏至,我哪里就这么的娇贵了?”一个声音有些无奈的响起。这声音,不高不低,不粗不细,带着的微微沙哑,却是更添几分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公子!”夏至的声音高了些,似乎很不服气,“公子若是不娇贵,世间还有什么人娇贵么?!你不要总是这般的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医者不自医,还真是” “咳咳,”男子忍不住咳了几声,夏至立刻停住,满心的紧张,“公子,怎的又咳了?哼,就是那些蛮子,没事总是巴巴儿的过来扰公子休息,害得咱们不得不离了谷,这些冷冰冰的地方,怎么能养的好公子的身子?!” 外面的黑马似乎也是紧张主人的身体,一颗大脑袋使劲往窗子里塞,前蹄不安的刨着地,溅起阵阵雪花。 “惊云,我没事。”男子先安抚了下外面的马,搔搔它的下巴,又咳了几声,语带笑意的道,“夏至啊,你可饶了我吧,才出了那吵死人的地方,你又一路的说个不停,这不是折腾我么。” “可是,”夏至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我的身子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咳啊咳啊的,早就习惯了,哪月要是不咳还不习惯了呢。”说着便不等夏至出声便稍稍抬高了声音,“冬至,走吧。” “是,公子。” 小车又晃悠悠的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路不宽,冬至便将速度稍稍放慢,让马先过。 “咦,好俊的马。”来人行至跟前速度亦稍减,低低地道了句便又继续赶路了,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马车。 冬至看着和周遭景物迅速融为一体的白衣人骑白马,抬手抚了抚睫毛上沾的雪花,嘟囔道:“怪人。” 车厢里断断续续的传出对话来: “公子,开封这样冷,咱们为什么非要到这儿来呀?” “呵呵,开封,有谁?” “唔,官家。” “还有呢?” “嗯,包大人!” “嗯,所以啊,开封,才是天底下江湖人最安分的地方。”
第2页 “哦。可是公子,前阵子不是有个什么五鼠过去闹了么?就这么着还安分么?” “安分,当然安分。”锦毛鼠都被压住了,天下还能有谁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啦啦,欢迎捧场!! ☆、2 开封城那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不知不觉住进了人,但也只是在外面挂了个“木府”的匾额,谁都不知道这家主人长什么样子。 只在第二天起一对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兄妹,抑或是姐弟出来採买东西,这么猜,是因为这两人一看就有七八分相像。小姑娘一张苹果脸蛋,圆熘熘的眼睛好似会说话,粉嫩嫩的嘴唇很是好看。少年跟她的样貌颇为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英气和沉稳。两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袄,干干净净,从那料子上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是身后却没人跟着,还是自己买东西,挺怪。 “小闺女,怎么就你们俩人出来?你家大人呢?”卖鱼的大叔忍不住问道。 “我家公子身体不好,我们出来买东西。” 周围人咋舌,这么通身气派的小姑娘竟只是个丫头?那她口中的公子,又会是怎样的气度? 夏至没抬头,有些挑剔的看着眼前的几条鱼,皱着秀气的小眉毛问,“大叔,没有更新鲜的鱼了吗?” 大叔瞪大了眼睛:“哎呀,我的鱼可是全开封最新鲜的了,不信你问他们。”周围的小贩也都纷纷点头。 夏至拧眉,不满意。摇着头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一开始的卖鱼摊子跟前,似乎很是为难。 大叔失笑,见这小丫头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便道:“闺女,你当这寒冬腊月的打鱼容易么?我这可是今儿一早天都没亮的时候打的呢,算你来得巧,只剩这一尾了。” 夏至抬头看看天,嘟囔道:“这都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了,还能说是鲜鱼么?”又扭头对着身后的冬至小声道,“我就说开封不好么,你看,连条新鲜的鱼都这么难找,公子肯定吃不惯么。” 冬至也有些为难,搔搔脑袋:“这可怎么办?” 夏至咬咬唇:“算啦,不然今儿就不做鱼片粥,改成栗子肉茸粥吧。” 卖鱼的大叔也是爽快人,听了略一沉吟道:“小姑娘,你要是真想要最新鲜的鱼,那就明天一早到南河边,到时候活蹦乱跳的鱼任你挑!” 夏至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好。” 木镜凌一身紫袍,正坐在廊下看书。红彤彤的晚霞洒了他一身,倒让他过分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他只是那么随意的坐着,一头黑漆漆的长髮也只一根紫玉簪子随意别住,泼墨一样落在身上,蜿蜒而下。他并未做什么,但任何人却也无法忽视他,仿佛,画中的谪仙。 “回来啦?”听见脚步声,木镜凌抬头,看见拎满手的兄妹俩回来,声音中透出难得的温度。 “嗯,”夏至笑呵呵的举起手上的东西来,“我去做菜,公子留神别看太久,伤神。” 木镜凌失笑:“看我这容易伤神,罢了,也快看完了。” “公子,”冬至搔搔脑袋,笑的憨厚,“今儿喝什么酒?” 木镜凌微微抬头,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几颤,似乎很是发愁:“唔,喝什么呢,算了,苹果酒吧。” 搬家后的日子一如木镜凌预料的那样,平静而美好。他每日爱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完全不必担心会有人在半夜求他救人;他可以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到院里画画,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拿着刀剑闯进来扰了兴致;他还可以 总之,木镜凌对这种生活,满意极了。 而每日外出採购的夏至冬至也和外面的小商贩们混熟了,他们知道哪里能找到最新鲜的菜蔬,什么时候能买到最新鲜的鱼,哪家店能挑到公子最喜欢的颜料 “夏至姑娘,又买菜呀?”买白菜的大婶笑眯眯的跟她打着招唿。 “嗯。”夏至露出几颗白瓷一样的小碎牙,笑着回应。 “王大叔,我昨儿个说的笋子有了吗?”夏至径直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问道。 “有的有的。”一个中年汉子使劲点点头,搓搓手,转身从后面的小车上拿出一个纸包来递过去,“哝。” “嗯,”夏至打开纸包看了看,点头,甜甜的道谢,“谢谢王大叔。” “不谢不谢。”王大叔连连摆手。他家里有个和夏至年纪相仿的闺女,看着她格外的亲。 “那我们走了,大叔。”今天的东西也都买了,夏至又检查了下便要拉着冬至回去。 “哎,丫头!”王大叔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来,叫住他们,“回来,回来!” “什么事儿?”夏至眨眨眼睛,带几分好奇。 王大叔嘆口气,压低了声音叮嘱道:“你们最近可要小心啊,天黑了就别出门,知道么?” “为什么?”夏至不解。 王大叔脸色更加严肃:“有人传言连续在三省作案的拐子到开封了!好像城外就有人已经丢了娃娃了。” “为什么是好像?”冬至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却是对对方的说法感到好奇。
第3页 王大叔搔搔脑袋:“因为报案的那人是个傻子,住的地方又荒凉,周围也没个邻居。听说他娃娃以前也经常几天不回家的,包大人也一时没办法定案。” “这样啊。”冬至点点头,和夏至对视一眼,又跟王大叔说了几句后便回去了。 “公子公子!”夏至一进门就小跑着去了后院,边跑边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木镜凌将视线从眼前的医书上移开,看着不住喘气的小丫头不由得好笑,这丫头定是又得了什么消息了。“你且慢慢匀匀气,不急。” 夏至闻言深唿吸几次,然后一跺脚:“公子,急得很!” “嗯?”木镜凌也来了兴趣,能让这丫头着急的事,可不多。 “是真的,公子。”冬至也是一脸的凝重,“城里有拐子呢。” 木镜凌一怔,随即明白了关节。夏至冬至是师傅抱回来的弃婴,从小就和他生活在山谷里,除了每月一次的外出採买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拐子,虽不是闻所未闻,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说。 “哦。”木镜凌淡淡的应了声,又看向两人,“还有别的么?” 夏至和冬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没了。” 木镜凌点点头,继续看书,甚至连一丝惊讶或是其他的表情都没有。 “公子?!”夏至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这并不稀奇。”木镜凌仍旧是淡淡的,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揭过书页。 “可是”夏至还欲再言,却被冬至一把扯住衣袖,只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好了,去吧,”木镜凌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别忘了,今晚我要樱花酒。” 直到兄妹两个有些拖拉的离开,木镜凌才微微一顿,缓缓的抬头看着有些阴霾的天空,嗤笑一声,低低道:“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不甚凌冽的北风吹过,捲起地上未曾化开的细小雪粒,沙沙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新文~\(≧▽≦)/~啦啦啦!! 【希望表扑街扑的太惨····】 ☆、3 “冬至。”摘着菜的夏至手下一停,闷闷的唤了声。 “嗯?”冬至正忙着小心翼翼的从一个精緻的酒罈里取酒。木镜凌体弱,不可多饮,每次都是三杯为限。 “没事。”张了张嘴,最终夏至还是沮丧的低下头去。 知道她要说什么,终于取完了酒的冬至轻轻的将酒罈放回原处,“公子说得对,这并不稀奇。” 夏至扁了扁嘴,却也无从反驳,只是仍有些不甘心,“可是,那可是拐子呀。” “那又如何?”冬至表情不变,催促道,“快些吧,笋子要老了。” 夏至无话可说,使劲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转身做饭去了。 夏至冬至两人一直都是以公子为天,公子喜欢什么他们便也就喜欢什么,公子讨厌什么,他们自然也就对什么避而远之。既然公子不在意此事,过了一晚,夏至就已决定,拐子,且随他去吧。 然而事情似乎偏要与他们过不去,第二日,夏至再去市集的时候,王大叔却不在,周遭的人似乎也都无心买卖,一个劲儿的议论着什么,面容严肃。 左看看又瞅瞅,夏至问旁边的妇人:“刘婶儿,王大叔呢?” “唉,”刘婶儿嘆口气,摆摆手,“丫头啊,老王来不了啦。” “哎?”夏至瞪圆了眼睛,“这可怎么好?出什么事了?!” “真是天杀的拐子!”刘婶儿恨恨地骂道,“老王的闺女不见了,他一大早就去包大人那里击鼓啦!真是,哎哎,丫头!”她的话还未说完,夏至却已经是跑远了。 “公子公子!”夏至一熘小跑回来,提着裙子边跑边喊,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碎汗。嫩黄色绣小碎花的斗篷在她身后翻起层层的浪,煞是好看。 “嘘!”冬至灵活的从廊下窜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公子还未起,不要这么大声。”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只茶壶和配套的茶杯,刚才的这几个大动作之后它们还是乖乖的呆在原来的位置,动也未动。 “哎呀,不得了了!”夏至一跺脚,甩开他,却也听话的压低了声音,“王大叔再也不来了!” “王大叔?哪个王大叔?”冬至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卖山货的王大叔!”夏至恨铁不成钢的道,烦躁的将甩过来的帽兜弄到背后,“他不是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儿么,被拐子拐走啦!” “啊?!”饶是冬至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种事情,第一次离他们这么近。 “什么事这么吵?”前面的雕花木门应声而开,端坐在桌边的木镜凌收回扬起的衣袖,声音透出一丝淡淡的不满。 “公子!”夏至眼睛一亮,绕开冬至跑过去,喘匀了气才道,“王大叔的女儿不见了。” “王大叔?”木镜凌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就是那个卖笋子的?”
第4页 “嗯。” “那又如何?”木镜凌对着冬至道,“茶呢?” “在这里。”冬至过去,熟练的将手中的茶壶到桌上,又取了一只精美的瓷杯倒了茶。做完了这些,他便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嗅着茶香,木镜凌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杯子就要喝。 “可是公子,”夏至有些为难的道,“咱们常吃的笋子木耳蘑菇什么的,都是从那里买的,这下王大叔不来了,可就” 木镜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长长的睫毛一颤,然后就继续往唇边送去,“去别家买。” 夏至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公子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了! “怎么?”见久久没有回音,木镜凌从茶杯边缘抬起眼睛看着她。 “没事!” 晚饭时间。 木镜凌夹起一筷子菜,送到了口中,可是只嚼了两口就再也忍不住,拧着眉头将食物吐在了一旁的锦帕里。 “夏至!”他扬声喊道。 “公子!”夏至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门口。 木镜凌鲜有表情的脸上满是不高兴:“这蘑菇,老了。” 夏至张了张嘴,低头,为难道:“公子,这已经是全开封最嫩的啦。” “比前儿吃的至少老三天!”木镜凌赌气一样一字一字的往外蹦,一张仍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显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稚气。伸手将筷子扔到桌子中间,又指着另一盘菜道,“还有这个,木耳也不好。那个,满是渣滓!哼!” 夏至嘆口气,微微抬头道:“可是,以前都是买的王大叔的,现在”说着便低下头去。 木镜凌一下子就想起来上午的事儿,眉头皱了又皱,唿的站起来,又瞥几眼桌上卖相精緻的菜,毫无眷恋,“哼,不吃了!” “哎,公子!”看着他气唿唿往外走去的背影,夏至连忙去追,可是哪里追得上,眼前的人只几个起落就消失了踪迹。 “夏至!”闻声赶过来的冬至不满的看着她,“你怎么就这么让公子出去了?!没有晚饭,待会儿一定会胃痛的!” 夏至一跺脚,委屈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脾气,不合胃口的东西谁能劝得了?真是,气死人了!” 晚饭几乎没吃的木镜凌气鼓鼓的在外面乱转,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大街小巷都是饭菜飘香,没一会儿他的肚子就十分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客官,里面请吧!” “呦,刚出炉的鸭子,来一只吧!” “来啦,松鼠桂鱼!” 木镜凌越走越远,从冷清的外围一直走到了热闹的大街,各色的叫卖声朝着他扑面而来。众人见他形容俊美衣衫华贵,举止优雅不似常人,料定是个有钱的大家公子哥儿,招唿起来格外的热情。可是当事人却完全不领情,每当有人招唿他便冷着脸甩出几句诸如“哼,炸过了!”“右侧烤的太焦!”“哼,九分火候便出锅,能吃么?!”之类的话,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刺儿,木镜凌所过之处店家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任谁被这么毫不掩饰的批的一无是处也不会大高兴了。 越走肚子便越饿,而且胃也开始隐隐作痛,木镜凌脸色更加难看,直至后来已经无人敢过去招唿他了,所到之处周围的人也恨不得能立刻退开三尺远。 可是,这世上似乎永远不缺不长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慢慢拿滑鼠扫一下,会有灯塔的 赶脚,好激动 嘻嘻,可以包养瓜呀,嘿嘿 ☆、4 漫无目的走着的木镜凌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来的人。本来依着这力道也没什么,可是对方立刻就跌在地上哀嚎起来,抱着自己的腰满地打滚,“哎呀呀,了不得啦!断了,断了!” 旁边马上就窜出来几个人,刷的围上来,见义勇为的嚷嚷:“别走!” “就是就是!” “赔银子!怎么着也得一百两!” 冷冷的瞥他们几眼,木镜凌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对方几个人眼前一花就发现人家已经蹿到前面了。 “不,不能走!”隐约觉得这人不好欺负,但是自己这边好歹也是七八个人,难道就对付不了一个小白脸?一个“热心人”快跑几步拦到木镜凌身前,大声道,“伤了人就想走?!”说着又看了看木镜凌身上的衣料,更是坚定了决心。穿得起这料子的,肯定是家财万贯,不要说拿一百两,就算是一千两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不要再说多点儿?听王五说,这人是新来开封的呢,想必也没什么人撑腰。 “就是,不能走!” “嘿小子,你是想不认帐?!” “欺负人欺负到哥儿几个头上,当我们是什么了?!” 回过神来的几个同伙也赶忙过来,把木镜凌隐隐的围在圈子里,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围观的人群中发出阵阵议论声,不少人看向木镜凌时面带担忧和同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木镜凌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阴的有些吓人,不过这些都模煳在了周遭环境中。他眼睛始终斜斜的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透出两道阴影,“赔钱?”
第5页 “不错!” “呵呵。”木镜凌突然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低低地笑声逐渐转变为哈哈大笑,肩膀也不住的耸/动起来。 “你,你笑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毛。 “吶,”木镜凌缓缓的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他们,莹润如玉的食指轻轻地点在脸颊上,波澜不惊道,“你们,还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啊。”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沿街的不少店铺已经亮起了灯笼,柔和的亮光朦朦的罩在木镜凌脸上、身上,说不出的好看。 饶是地上碰瓷儿的那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呆呆道:“娘咧,这小子长得可真好看。” “少,少虚张声势!”从腰间抽出一根粗木棒,身材最为高大的混混上前一步大声道,“麻利点儿!赶紧掏银子,不然,兄弟们就废了你!”说着他又向前走了两步,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到时候,这小白脸可就,嘿嘿。” 似乎是有些不解,木镜凌仍旧是歪着脑袋看着他,满脸的天真,“就怎么?” “可就要完喽啊!”话音未落,小混混就已经惨叫起来,手中的木棒哐啷一声掉在脚边,咕噜一声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悽惨的嚎叫着。那声音,似乎已经不像是人所能发出的了,更像是被狠狠击伤的丧犬。 “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仍站在原地的木镜凌居高临下看着他,满脸的厌恶,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只是被你看,就觉得很噁心。所以,以后你还是不要再看了吧。” 周围的人迅速向外退开,不断地发出各种叫声和惊唿,再看向木镜凌的时候已经从同情变成了恐惧。 一伙的几个小混混看着同伴指缝间不断流出的鲜血,腿,有些软。 “你你,你别过来!”一贯只是做些小打小闹的混混可从未出过开封,也并未遇到过什么真正可怕的人物。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就像极了话本里说的神仙,可是做的事却让人不寒而慄。 “为什么?”木镜凌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语气也是淡淡的,似乎刚才一瞬间刺瞎别人双目的并不是他。 他这平静的样子合着旁边怎么也停不下的嚎叫最是骇人。“别过来!”几个小混混都要吓疯了,一见木镜凌往前踏了一步便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别过来啊啊啊!” 地上那个装伤的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动作迅速地往外爬。刚爬出去没几步就发现眼前凭空多了什么,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惊悚的瞪大了眼睛,嗷嗷叫着往后缩去:“鬼啊啊啊啊!” “鬼?”木镜凌眨眨眼睛,一翻衣袖将那人拍飞,手搭凉棚向四周看了看,口中喃喃道,“哪里有鬼?”他看到哪里哪里的人便像是受惊一样一闹而散。收回视线,低头看地面的木镜凌嘴角是藏不住的讽刺。人?哼。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手脚发软的四处逃命,可是无论他们往哪里逃,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的年轻人总是能快他们一步,然后也没见他动的,自己就已经倒着飞出去了,等到重重落地之后身上剧烈的疼痛才慢一步的一点点蔓延开来,撕心裂肺。 无处可逃,本应是自作自受的小混混们牙齿不住的打颤,哆哆嗦嗦的挤在一处,鼻青脸肿,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 不理会旁边跑出去不知是报信还是搬救兵的人,木镜凌眼神一暗,一字一顿:“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也很讨厌别人骗我。” “所以,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即骗我又威胁我,找死么?” 也许是因为本质就是如此,已经好久未见过血的木镜凌整个人隐隐处于爆发的边缘,袍袖无风自动。几个缩在一起的小混混已经吓得叫不出来了,也来不及后悔,只是觉得,今天,他们真的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咦!?”刚迈出一步,木镜凌的凤眼唿的就瞪圆了,浑身的暴虐气息瞬间消于无形,脸上带了几分惊喜,秀挺的鼻子抽动几下,“好香!”然后刷的转身,毫不犹豫的径直走了。 是的,是径直,他甚至没有转方向,直接就踩着前面两个小混混的身体过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鞋底与那人身体接触的瞬间,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来 等到闻讯赶来的展昭就看见了这么一幅情景,地上乱七八糟的躺着几个有名的赖皮,连同周围的百姓,都有些愣神。 “展大人展大人,就在,哎?!”去报信的少年张大了嘴巴,顺手抓过旁边一个汉子,“刚才那人呢?!” “我哪儿知道?!”对方不耐的扯回自己的衣衫,“飞走了呗!” “展大人?”刚接到信儿的张龙领着几个衙役小跑过来,一看地上躺的几个人就拧起了眉头,粗声喝道,“又是你们几个!来人啊,把他们先关起来再说!”后知后觉的看到了满脸血的王五,有些惊讶,“怎么回事?!”这一伙人可算是让开封府头疼的惯犯了,很是狡猾,总是犯些不大不小却让百姓怨声载道的事儿,让一向按律量刑公正无私的包大人也很是无奈。 那些小混混瘫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一碰就嚎的哭爹喊娘。几个衙役一看,连忙招唿张龙:“张大人,骨头都断了。”
第6页 “断了?!”张龙有些惊讶,几步过去一看,可不是!他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这些混混也不是什么吃闲饭的,身上有些拳脚,不然也不能为恶这么长时间。可是今天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弄成这个样子,可真是。 扭头又看看若有所思的展昭,张龙又叫了声:“展大人?” “嗯?”展昭回过神来,笑笑,“没事,走吧,拐子一案要紧,这个先给宋大哥处理吧。” “哦。”隐隐觉得展大人有些反常,可是有说不出哪里不对的张龙眨巴眨巴眼,老老实实地应了。 回去的路上展昭一直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刺瞎王五和打伤这些无赖的,究竟是谁?俗话说内行看门道,他虽未能与这人正面交锋,可是仅从留下的痕迹就能断定,这人,是个高手。开封,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包养瓜吧,(*^__^*) 嘻嘻…… ☆、5 拐了几个弯,木镜凌最终在一所小院儿前停下,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敲了门。 “你找谁?!”一个彪形大汉开的门,虽然身穿中原服饰,可是他五官深邃,瞳色微蓝,一看就非本地。 木镜凌只瞥了他一眼,再次确定香味来源后,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嗯?!”对方显然想破脑袋都没猜到来人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有些懵。 胃痛时候的木镜凌脾气格外不好,刚又经过了王五一伙人的点火,没立刻爆发已经很难得。“我饿了!”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鑑于是自己找过来的。 “乳臭未干的小子!好大的胆子!”铁塔一般健硕的汉子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木镜凌大声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木镜凌不理他,心中最后一点耐性终于磨光,抬脚便往里面走。 “站住!”被无视的大汉怒气冲天,抬手便要去抓木镜凌的肩膀。在他看来,这个腰不过自己大腿粗的中原小白脸,就像是一只小鸡崽儿一样脆弱! 木镜凌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只是反手伸过去,轻轻巧巧的在对方手肘部位点了下,整个人又顺势往前滑开一截。 “啊!”大汉的手还未碰到对方就已经动不了,整条右臂都麻了,而且这种要命的感觉还在飞快的向着整个右半身蔓延!“拦住他!”大汉极力忍受着这种又麻又痛又痒的感觉,看着已经走进院落的木镜凌,朝着里面吼了一嗓子。 “站住!”话音未落,唰唰地又窜出几个类似打扮类似样貌的人来,都是体格健壮,肤色黝黑。 木镜凌的胃正疼的厉害,经了刚才的一串事儿之后胃更是空的厉害,戾气再也不加掩饰,缓缓的抬起了手,宽大的袍袖轻轻的在他身侧飘荡,说不出的飘逸。 “住手。”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让他进来。” “主子!”刚才开门的大汉过来,一脸的不贊同。 “雅尔塞,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里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同时也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雅尔塞脸色一紧,看看木镜凌,最终还是不甘心的道:“是。” 见状木镜凌也把手放回去,手腕反转,指间的银针也已消失不见。 “朋友,我叫腾雷。”木镜凌一进屋,里面的男人便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他有一双苍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双微薄的唇,剑眉入鬓,一头长髮微卷,草草的扎在脑后,说不出的狂野邪气。 木镜凌打量了他,而他也在打量木镜凌。似乎对这个一进门草草瞥了眼自己后就直直的看着桌上的烤羊羔的中原美人,腾雷也很是意外。 早就听说中原奇人异士颇多,而腾雷自问也见过不少,这次来开封除了办事之外也是打着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鼠猫的主意。不过么,他看看默不作声的木镜凌,这个人,似乎也颇有意思。 “朋友,你的名字。”腾雷朝他抬了抬下巴,又瞥了瞥桌上的羊羔,似乎在说,通了姓名,就请你吃。 “木镜凌。” 木镜凌,腾雷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中原人的名字,都是这么,唔,秀气?不过,似乎在哪里听过?他还欲再说什么,一低头就发现木镜凌已经自来熟的在桌前坐下,还顺手将自己没动的杯盘碗筷拿了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其实腾雷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木镜凌并不是自来熟,而是,饿狠了。他每餐吃的都很少,而且三餐的时间很固定,今天已经是晚了近半个时辰了,早就刷新了他以往的记录。 草原人性子豪爽,见对方这么不做作,腾雷倒也不放在心上。把刚未解决的问题丢到一边,他刚琢磨着要不要给对方递把刀子割肉,就发现人家手腕一转,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就已经握在了掌间。 即便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也端的是行云流水。练家子,使刀的好手,腾雷暗自喝一声彩,又给木镜凌打了个标籤。 木镜凌吃的很专心,对这顿饭、这所院子的主人是看也不看一眼,似乎就是个被请来吃饭的客人。倒是对面的腾雷,越看越觉得有趣,索性吃到一半就停住不吃了,挑着眉毛专心看他。
第7页 木镜凌吃饭的动作很好看,几乎不发出声音。他所有的动作幅度都很小,而且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韵律,流水一般,很好看。是很好看,可是腾雷摇摇头,暗自咋舌,要真是让自己这么吃,还是饿死好了。 没一会儿功夫,木镜凌就停下了动作,把自己的小刀仔细擦拭干净,将碗筷摆放整齐,“吃饱了。” 腾雷挑挑眉,对面的羊羔肉只少了一点,这么少?他不由得往木镜凌身上扫去,撇撇嘴,难怪这么瘦!下意识的就在想,他身上该不会根本就没肉吧?! 没等腾雷说话,木镜凌就自顾自的站起来,朝他点点头,十分自然的向外走去。 “哎!”鬼使神差的,腾雷喊住了他,“等等。” 吃饱了的木镜凌胃也不是那么痛了,耐性也回来了点,停下看他。意思是,还有什么事? “你就这么说走就走?”话一出口,腾雷自己也愣了。不走,留他下来做什么呢? “我没带银子。”木镜凌不知道对方纠结的心里,只是下意识的摇头。他说的是真话,只要不出远门,他身上从不带银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自愿的。”说着下巴微微仰起,眼神坦然的看着他。 腾雷突然就觉得,原来自己的脾气真的好的离谱。而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木镜凌已经晃着宽大的袍袖到了大门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主子!就这么让他走了?!”雅尔塞有些忿忿的进来,他的胳膊到现在还麻着呢。 腾雷懒懒的斜他一眼,一屁股坐回椅子里,勾过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漫不经心道:“怎么,再塞一条羊腿给他?” 辨出腾雷话中的不满,雅尔塞连忙将头压低,不做声了。 “木镜凌,木镜凌?”慢慢的念了几遍,腾雷招招手,示意门边的那人过来,“青甲,你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他倒要看看,天底下有没有第二个木镜凌。 “展护卫,有何进展?”一黑面长者问面前站的青衣男子,神色,呃,不明。 展昭一五一十的将查了一天的结果汇报一遍,又面带愧色道:“实在有负大人所託。” 包大人摆手:“展护卫不必如此,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歇息吧。” “是。” 回到自己的房间,展昭不出意外的又看见了刚从窗子翻进来的白色身影,不由得好笑道:“玉堂,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走门。” 白玉堂熟门熟路的来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推过去一杯。刚喝一口就皱起了眉头,马上又从展昭手底下还未沾唇的茶抢回来,随手泼了,“上次给你带的茶叶呢?” “玉堂,”展昭苦笑,“你再这么浇下去,这个月就该换第三盆了。”这么热的茶水,什么花花草草的烫不死啊。 白玉堂不说话,只是这么斜眼儿看着他,满脸的表情都在表达一个意思:这种路边花,死个百十盆爷也不在乎。 展昭无奈的摇摇头,指指一边的柜子:“第二层,右数第二格。” 白玉堂过去拿了茶叶,重新沏了壶茶才坐下来,“爷给你的茶为什么不喝?” “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白五爷这么有闲情逸緻?”展昭好笑道,见对方挑起了左边的眉毛,又改口道,“在下没有白五爷这般好的手艺,就不做那暴殄天物的事了。” 白玉堂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心满意足的抿一口茶,无所谓道:“即送你了就任你处置,白收着坏了更加不妥。” 展昭摇头,论口才,他是三个也不及白玉堂一个的。 逗了猫,白五爷开始切入正题:“有线索了吗?” 展昭端茶杯的手收紧了些,摇摇头。 “第二个了吧?”白玉堂晃了晃伸出来的两根手指。他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笔直纤长,在烛光下效果更佳。其实说开了,闻名天下的白五爷哪儿都长的很好看,好看到有许多男人只一面就不待见他。当然,眼睛长在头顶的白五爷也不稀罕别人的待见也就是了。 “嗯,”展昭的情绪又有些低落,“第一个是个七岁的,而今天这个,却已经十一岁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拐了。 “猫儿,别急,一定会有线索的。”白玉堂了解展昭,更加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在他心里,嘴角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才是最符合这只猫的表情。 “嗯。”展昭点点头,努力将心中的沮丧撇出去。可是他怎么能不担心呢,对方可是臭名昭着的惯犯!迄今为止已经累计犯下近三十起案件,失踪的孩子,一个都没找回来,而现在,这个人来到开封了。 见他这个样子,白玉堂知道这猫今夜定要睡不着了,摇头:“再等等,天黑了之后就去探探。” “玉堂?!”展昭有些过意不去的看着他。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白玉堂好笑的摇摇头,“别再让爷看见你吃了苦瓜的傻猫脸就行了。” 于是展昭迅速把感激的话咽了回去,他们两个果然不适合谢来谢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瓜的笔记本坏掉了,只能在上班的时候蹭公司的电脑,不能保证日更,见谅哈
第8页 ☆、6 夜已深了,整个开封城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几乎没有别的响动。黑漆漆的夜空中稀稀拉拉的点缀着几颗星星,映着地上的雪一闪一闪的。忽然,自远处的屋顶上窜过来两个身影,一黑一白,速度极快,就算是更夫看见也也会当作是眼花了吧。 “猫儿,这里。”从未有其他颜色上身的白玉堂即便是夜间活动也不会破例,反正,艺高人不怕。 展昭点点头,悄无声息的掠过去,像一只空中滑行的燕子。 今夜的最后一家:木府。这府上的人来了之后不久便开始出了拐子的事情,而这里面的真正主人却是从未露面,不能不让人起疑。 两道身影向着里面滑去,无声无息的落在屋顶,刚要掀开瓦片往里看就听一声低喝:“什么人!”紧接着便是激射而出的一道银芒,两人连忙避开,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惊讶:对方竟然能发现他们。 两人身形刚稳,下方的门就被一道劲风掀开,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便悄然飞上了屋顶。月光下,长身玉立,神情冰冷:“来者何人?!”他的外袍显然是匆匆披上的,可是却丝毫不显凌乱。 只这一招,白玉堂的战意便被挑了上来。他少年成名,江湖上罕有敌手,几年来也就碰到了个展昭。而眼前的人年纪似乎并不满双十,功夫竟也并不下于自己,当下就起了战意,一言不发便攻了上去。 书看到一半被人打扰已是不爽,这情形又让木镜凌想起了白天的事儿,心情瞬间更差,当下也不留手,招招狠辣。 这二人交手极快,却又偏生不发出一点声响,看似轻巧的招式间却暗藏着汹涌的杀机和足以致命的威力。 打着打着,白玉堂眼中的神色就越发的凝重起来。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年岁更小,却有这般深厚功夫,实不多见,只是为何江湖上竟没有消息?这人,究竟是谁? 白玉堂越打越上瘾,渐渐的将那些自己的得意功夫都使了出来,颇有不分胜负绝不罢手的意思,竟是把来的主要目的给丢开了。 而木镜凌则恰恰相反,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他抓住机会,又急又快的射出一把银针,逼退白玉堂,双臂一展,整个人向后盪开几丈,拉开了距离。他的袍子十分宽大,两袖更是及膝,此动作一出,端的是十二分的潇洒写意。 他抢在白玉堂再次攻过来之前开口:“白五爷深夜来访,怕不是单来和我过招的吧?”说着便咳了几声。 “玉堂!”见对方无意再战,展昭忙一把拉住白玉堂,朝着木镜凌拱手道,“实在抱歉,在下展昭。正在追查一案,不得已,实在是打扰了。”现在他已经确定对方不是作案人了。展昭在江湖上混过不短时间,深入朝堂也有些日子了,看人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有这等气度之人,是断断不会做出拐人的下作事的。 认出了跟自己交手的是白玉堂之后,他身边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唿之欲出,展昭的自报家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鑑于此二人名声不差,木镜凌也不想与他们为难。点点头:“无妨,你们,咳咳咳,咳咳!”还未说完,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阵急似一阵,最后简直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了。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对方要中途结束。 “公子!”听到咳嗽声,夏至草草披了件斗篷便赶了过来,找了一圈后发现木镜凌竟然在房顶,更是带上了哭腔,“公子你快下来呀!” 好容易勉强止住了咳,木镜凌浑不在意的从袖中扯出一块锦帕擦擦嘴角,向着展昭和白玉堂点头:“失陪。” “公子!”见他翩然而下,夏至简直要哭出来了,又看看他惨白的唇边一点猩红,“我去煎药!” “夏至。”木镜凌喊住她,摇摇头,“不必。” “公子!”夏至眼圈都红了,说话间也带上了鼻音,“可是” “听话。”木镜凌的声音不高,可是其中却是满满的不容置喙。 “这个,”聪明如白玉堂自然就猜到对方现在的症状跟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心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拱手道,“在下” “无妨。”木镜凌止住了他下面要说的话,对白玉堂的印象倒是好了些,敢作敢当,却是难得的真性情。何况,这本就不能全怪对方,自己也是一时兴起,若想收手的话,其实一早就可以停下的。 展昭也是满脸歉意:“实在是展某的错,未能及时拦住” “自然是你的错!”夏至红着一双眼睛朝着他们喊,“若不是跟你们动手,公子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就已经半年多未犯了。最后,她已经是开始落泪了。 “夏至,”木镜凌过去,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你知道的,这早就无法避免。”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可是公子”夏至抽抽鼻子,抹了抹眼泪,又狠狠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好啦,回去睡吧。”木镜凌拍拍抽抽噎噎的夏至,掰过她的身子往外面轻轻一推,“听话。” 夏至不情不愿的迈步,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过程中剜了白玉堂无数眼。
第9页 名满江湖的白五爷自然是不会于一个小女孩相斗,更何况,自己本就有错在先。因此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在对方瞪过来的时候将脸上的歉意放的更加真诚。 “两位,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又咳了几声,木镜凌下了逐客令,不等他们反应便回了房间,一甩衣袖,关门。 院中的两位青年才俊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尴尬,可是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得先回去了。这一次可真是,不光没找到线索,反而,唉。 一路无语,回到开封府。 并躺在床上,展昭和白玉堂谁也睡不着。 “猫儿?”白玉堂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床顶,将手臂叠在脑后。 “嗯?” “刚才,那人吐血了吧?”他看见了,那雪白的锦帕上一抹刺眼的红。 “嗯。”展昭心里也是疙疙瘩瘩的,他不是没杀过人,更不是没见过血。但是这种误伤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因为自己明明可以制止,却私心放任白玉堂跟对方斗招。 “猫儿,若不是他退出,胜负难料。”白玉堂幽幽地嘆口气。高处不胜寒,他和展昭这种少年成名天资出众的年轻高手,要想在同龄人间找到同等级的对手实属不易,今日一见,对方又是人品出众,自然就起了惺惺之心。 “嗯。”展昭点头,随即又起了一丝惋惜。武者,最重要的便是强健的体魄。对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可见天资出众,只是那身体。突然他脑中一亮,语气有些急切的将王五等人的事情讲了遍。 “你的意思是,”白玉堂微微翻了个身,单手撑着脑袋,盯着展昭的眼睛道,“你怀疑是他?” “嗯。”略有些犹豫的点点头,“我想不出第二人,而且,他确也跟那些百姓描述的颇为相像。” “那大公无私的展大人要如何?”促狭的挑挑眉,白玉堂嘴角勾起一丝逗猫时特有的微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玉骨摺扇,上书“风流天下”,大冬天的就扇啊扇,“带人杀入木府,缉拿罪犯?” 无奈的瞪一眼白玉堂,展昭一把夺过扇子丢到墙角柜子上,努力把气氛往严肃上面带,不过马上就失败了,“这倒不必,”他也学着白玉堂那样撑起脑袋,有些狡黠的眨眨眼,“那些无赖一直也没少扰民,可是因为犯的也不是什么大案,即便大家颇有怨言包大人也只能打他们板子或是关一阵子也就放出来了,总是治标不治本,我们开封府平日就够忙的了,还要管这些。这次么,”御猫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语气中带几分幸灾乐祸,“反正性命无忧,想必开封会太平上好一阵。” 白玉堂故作惊讶:“哎呀,想不到公正严明的展大人也会这样公报私仇!真是,唔!” 嘴角含笑的展大人直接把被子按到白五爷脸上,“少耍嘴皮子,还不快休息,明早还有的忙呢。” 于是白五爷很是从善如流的把自己裹进去,拼命的往里靠。 “挤死了,”感觉自己已经快成人肉烧饼的展昭哭笑不得的拼命把人往外推,“你外面还有好大的空,那边去那边去。” “天冷,挤挤暖和。”白玉堂正色道,得寸进尺的把脑袋也放到对方枕头上。 展昭无奈的摇头,放任他跟自己贴得紧紧的,“放着好好的白府别苑不住,非要跑到这小床上来,真是。” 白玉堂没说话,好看的桃花眼紧紧地闭着,悠长而又均匀的唿吸传来,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调整下姿势,展昭也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半晌,耳边轻轻响起一句:“别的地方,没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这几章腾雷的戏份不多,过会儿就多了啊,就多了啊··· ☆、7 第二日,夏至做的早饭中便明晃晃的多了许多滋补之物,并态度强硬的要求木镜凌全部吃下。 “夏至,”木镜凌哭笑不得,“你是打算将我撑死么?”说着又认真的打量下桌上密密麻麻的盘碗,点头,“嗯,真的,夏至,这个可能性很大呀。” “那,”夏至比了下饭菜的数量,又看了看木镜凌瘦削的身材,脸一红,“那公子每样好歹吃一点。” “夏至啊,”木镜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体好不了啦,何必” “公子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夏至瞪圆了眼睛,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打断他的话,“你一定能好的!” 木镜凌好笑的摇头,眼睛看着墙角微融的雪,轻问,“你信我的医术么?” “当然!”夏至高高的扬起了头,“公子的医术天下第一!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公子了!” “那就罢了,”收回视线,木镜凌淡淡道,“我说的话,那便是真的了。夏至,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药丸我已服下了。” “公子!”再次被套进去的夏至回过神来,苦着脸恳求道,“好公子,你可千万不要灰心,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好了,去吧。”微微一笑,木镜凌向着她挥挥手,示意下去,“对了,我的酒为何还没来?让冬至快一些。”
第10页 “冬至!”夏至在拐弯处拦住他,伸手要夺酒壶,“不能给公子了!” 冬至一个闪身避过她,摇头:“我只听公子的。” “你!”夏至的功夫自然是比不上他,气得直跺脚,却还是不肯放弃,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公子都咳血了!你还给他?!” 冬至的脚步顿一顿,继续赶路:“公子说的我就照办。公子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何况”公子说过,人固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罢了,既然知道治不好,为何还要顾及这许多?左右不过是百十天的差头,不计较也罢。公子这般人物,随性就好。 夏至在他身后气的大叫:“你你你,你死心眼儿!呆子!” “猫儿,”白玉堂递给冬日一头薄汗的展昭一块手巾,“如何了?” 展昭草草一擦,“有点眉目了,不过对方很是狡猾,把王朝和马汉给甩开了。” 白玉堂挑眉,又道:“你可知半月前来开封的苍狼一行?” “知道,”展昭点点头,“他们怎么了?”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白玉堂缓缓道,“只是从昨天开始竟几乎全体出动,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展昭略一沉吟,“过后,我上门拜访。” “同去。” 苍狼,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的称唿。其首领是人称“大漠苍狼”的腾雷,年仅23岁,比展昭他们大两岁。 说来有趣,他们活动的地方明明就是草原,首领却偏生要叫“大漠苍狼”,却是有些让人费解。刚出江湖的时候没少因为这点被人嘲笑,不过现在么,那些嘲笑过他们的人,脑袋和身体大都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一伙人控制着东南、西南、东北草原,势力颇大,实力不俗。若单是在江湖上闯荡也就罢了,苍狼所在的草原地处大宋边境,与西夏、辽国接壤,时常有邻国兵匪过来扰民,这几个国家民风彪悍,行事远比宋人来的狠辣,所到之处人人自危。而自打苍狼崛起后,不仅狠狠地打击了邻国骚扰,还在当地建立起一套新的简单有效的秩序,也是草原百姓渐渐地也不必那么担惊受怕了,居住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当地人自是将他们当成了救世主,听他们的话怕是比听皇帝的都多些。 苍狼行事也颇为狠辣,不过倒是未曾对无辜者下手,江湖评价倒也不错。因此前阵子这些人入中原,江湖上到也无甚反应。只是现在? “主子让你们进去。”雅尔塞扯着大嗓门给展昭和白玉堂带话,他并非不知眼前人的名声,只是心中有些不高兴,中原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瘦弱,还是草原男人才是真汉子!就像主子! “多谢。”展昭笑着道谢,把刚还在腹诽的雅尔塞弄的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好了。 “猫儿,行啊。”白玉堂在他耳边酸熘熘的道,看着这猫温温润润的笑,不是说好了不随便在外面笑的么。 “玉堂,”展昭无奈的给耗子顺毛,“来拜访,总要有些诚意的。” “哼。”得了解释的白玉堂鼻孔出气,似乎还是不大满意。 “二位有何贵干?”腾雷歪坐在一把大椅子里,看似随意的坐姿却是充满着可以随时给对手致命一击的爆炸性力量。 “并无要事,”跟这类人就要开门见山,展昭也不藏着掖着的,一拱手,“听闻苍狼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展某不才,却也应略尽地主之谊,不知?” “嗯,”腾雷手一抬,朝着脸色沉下来的手下使个眼神,“展大人好熘的消息,不错,我们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过,苍狼的事还是不劳官府插手了。” 听他这话,白玉堂倒是高看他一眼,够直接。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最近的拐人一事,可有所耳闻?” 腾雷的脸色不变,点头:“不错。这又如何?” “无事,只是作为东道主提个醒罢了。”白玉堂双手环胸,剑柄一下下的击着肩膀,金线束起的莹白剑穗也跟着一盪一盪的。 “呵呵,”腾雷豪爽一笑,右手在膝盖上轻轻地叩了几下,眨眨眼,带几分促狭,“陷空岛五当家何时成了开封的东道主?” 白玉堂回答的十分自然:“这只猫的地盘,就是五爷我的地盘。” 腾雷看看有些不自在却并未反驳的展昭,闷笑一声,爽快的点头:“苍狼不会在开封惹事,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末了还难得玩笑一句,“累不着你家的猫。” 白玉堂老神在在的点头,正色道:“白玉堂。” 腾雷亦回道:“腾雷。”又看展昭一眼。 展昭无奈的瞥一眼悠然自得的白五爷,拱手郑重道:“展昭。” 这,就是江湖人之间的认可了。 回去的路上,白玉堂的心情似乎很好:“腾雷,这傢伙不错。” 展昭看着他,微微抿嘴。 白玉堂玩心大起,勐地凑近展昭耳边,轻轻道:“呵呵,我家的猫。” 展昭身体勐地一震,一把推开他,疾步往前走去。 “呵呵。”回忆着他刚才一瞬间通红的耳垂,白玉堂脚步轻快的跟在后面。
第11页 目送展昭和白玉堂离去,腾雷摸摸下巴,嘴角含笑的向着一边的青甲招招手:“依你看,这二人如何?” 青甲略一沉吟:“龙章凤姿。” 腾雷大大咧咧的翻个白眼,换条腿搭上,沖他摆摆手:“你跟我拽什么文啊?说点儿爷们儿能听懂的,别弄的跟个唧唧歪歪的中原书呆子似的。” 好悬没被噎死,青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还就是中原书呆子的后代!”青甲的双亲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爹还是有功名的秀才。两口子年轻的时候逃难,阴差阳错的就去了草原,结果就那么一呆到死,而青甲也是在大草原上落地的。 腾雷无所谓的咧咧嘴,“你也就只剩这一身皮了,从小喝马奶吃羊肉长大的人,瓤儿都早换了!”端起桌上的茶杯两口灌下去,晃晃茶壶发现空了,大声招唿:“雅尔塞,再泡!”又有些不满的嘟囔几句,“中原人就是小气,弄个碗这么小,够干嘛的?嘴皮子还没湿呢。” 青甲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终于还是第无数次的仰天长嘆,话说自己这个主子真的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8 自打那晚木镜凌咳血后,夏至便增了十五六分的小心,恨不得如厕也跟着才好。对此木镜凌十分无奈,却也不好断然拒绝她这一番好意。 一连三天,木镜凌硬是连院门都没能出去一次,饶是天性不爱动弹也给憋坏了。好容易熬到吃了晚饭,木镜凌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非憋死不可,想了想,他朝着一边的冬至招手:“冬至,你来。” “公子,”未等他开口,冬至便先木着一张小脸儿道,“你要出去的话,还是等会儿吧,夏至马上就要过来了。” 木镜凌脸一僵,干咳一声。可是一想到夏至马上要过来,他的脑海中便接连开始浮现出一声声的“公子喝茶”“抖雪珠儿啦,公子该进来了”“公子不要忘了斗篷”“公子”,登时头大如斗,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等下去。 “冬至,对不住啦。”木镜凌朝着冬至一耸肩,对方毫不意外的点点头,主动将身体凑过来。 点了冬至的睡穴,木镜凌便头也不回的踩着墙头走了,将夏至急急的唿声扔在了身后。天空中又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雪花,掩着他自如的身形,当真好看的紧。 几天没出来,木镜凌觉得自己颇像是被圈了好久的鸟儿,专往远处去,越发的觉得人迹罕至的地方最是自在。忽又觉得夜晚的山分外可爱,见雪窝中竟有几株冬日才有的草药,便也循着往里走去。 木镜凌只顾低头找药,以为大半夜的深山之中肯定没人出没,便对周遭环境也未太过在意,而斜里突然冲出来的那人出现的的确也是诡异的很,木镜凌竟是一点没听到。他一身紫衣在夜幕中不甚明显,对方走的又急,要不是躲得快可就要直接撞上了,饶是如此对方还是被吓了一跳,“呀!” 他斜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有些矮小的男子,一身暗色衣服,行色匆匆,风尘僕僕的在这荒郊野岭行走又无行李,实在是,有些可疑。他本不爱搭理外事,却也在后退的瞬间撒了把药粉在对方身上。 “你做什么?!”男人恶人先告状,急急地吼道,“走路不长眼睛吗?!我,我”见木镜凌的眼睛一点点眯起,男人下意识的打个哆嗦,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急匆匆的掉头就跑。 愣愣地看着那人越跑越快的背影,木镜凌喃喃道:“我,有那么骇人么?”随即便摇摇头,继续在铺着白雪的山路上行走,偶尔兴起之时还逗弄下小心翼翼从洞口钻出来的野兔。 “腾雷,腾雷?!” “啊,啊?!”腾雷刷的直起身体,四下乱看,“怎么了,怎么了?!” 青甲翻个白眼,摸着自己的刀凉凉道,“那墙上是有花儿啊还是怎么的,你都盯着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主子,”雅尔塞过来,瓮声瓮气的道,“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昨天那个小子?要不要我” “得得得,”腾雷一阵头大,摆摆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记恨他了?” “两只眼睛,”雅尔塞重重的点头,指指自己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反正主子你自打那小子来过之后就不正常了,听了青哥说的之后就更不正常了。” 腾雷嘴角直抽抽,一边嘆气一边摇头。 “那,那你是看不惯开封府那俩小子?”雅尔塞瓮声瓮气的继续猜测,挥舞了下手中的大砍刀,准备等腾雷一声令下就直接冲出去砍人。 腾雷长嘆一声,站起身来拍拍憨汉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雅尔塞,一边儿练你的武去,啊。” “哦。”虽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对雅尔塞来说,主子的话那是大过天,让往东绝不往西,乖乖的打拳去了。 雅尔塞一走,腾雷就又把自己摔回了躺椅,长长的舒了口气。 “雅尔塞说得没错。”青甲突然就冷嗖嗖的来了句。 “什么没错?”腾雷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确很不对劲。”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别跟他一样疑神疑鬼的。”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腾雷翻了个身,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后背对着青甲。
第12页 比谁都了解腾雷的性子,青甲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擦着刀。完事之后站起身来,很是冷静的说了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瞎掰掰!”腾雷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大声的嚷嚷,“那可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青甲幽幽道:“我什么都没说,你瞎紧张什么?再说,我提谁了么?” “爷是在琢磨木镜凌又怎么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腾雷梗着脖子喊,“这不是觉得那傢伙挺有意思的么?” “有意思?”青甲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的刀,翻来覆去的检查擦的是不是均匀,“凭空跑出来啃了你几口羊腿就这么有意思了?腾雷,我还真是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对谁有兴趣。还是说,狼王的性子变得这么娘气?”这要放在以前这么直愣愣的冲进来跟他要吃的,他还不,算了,根本就想像不出来,因为这种设想简直太过惊悚。 腾雷本就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被他这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哆哆嗦嗦的指着他,“甲子,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别的没学着,中原人的奸诈你倒是习了个十成十!” 青甲沖他露齿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多谢夸奖。”把腾雷又给气个倒仰。 “主子,主子!”葛林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冷天的硬是奔出一头汗来,也顾不上擦,沉声道,“盯住了!” 腾雷眼睛一瞪,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起来,抄起一边站着的斩马刀,杀气腾腾:“走!” “就是这儿。”葛林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城外的小树林,跟守在这里的人打声招唿,问了问,“主子,还在里面,几个弟兄在各方向都有把守,没跑出来。” “好,好得很。”腾雷眼睛微眯,嘴角轻轻地勾着,“分头搜!” “是!” 天已经黑下来了,微弱的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下来,影影绰绰的,凭空增添了几分鬼气。 为了不打草惊蛇,腾雷也不得不仔细搜索,他尽量将脚步放轻,挪动间连衣服的摩擦声也控制到最低,就连踩到脚下的积雪所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在安静的环境中也是微不可闻。 咔嚓!一不小心,一根埋在雪堆中的枯树枝在脚底碎裂,腾雷暗叫一声不好,几乎是同时,由远及近的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隐隐响起,他右掌轻拍在身前的树干上,身体勐然向后滑开半步,一根银针险而又险的擦着他的脸过去,深深地扎进树干里,至于一点针尾露在外面,隐隐的闪着光。 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腾雷朝着银针来的方向勐地蹿出去,手中的斩马刀也已经放在了最适合出手的高度。然而在看清对方之后,他紧绷着的身体勐然松弛下来,“真巧啊。” 停在木镜凌右手食指上的小麻雀受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他的左手还维持着发射银针的姿势,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对方,冥思苦想,良久:“见过?” 反手一个刀花,腾雷将刀倒扣在身后,闭着眼睛深唿吸,然后再次睁眼,提醒道:“腾雷。” 木镜凌听了,又使劲想,眨巴眨巴眼:“见过?”还是疑问的语气。 见他神情不似有假,腾雷觉得十分无力,不得不再次提醒道:“烤羊羔。” “哦,”木镜凌的眼睛亮了亮,口中似乎又回味起了那天的美味,又重新打量下腾雷,“你是那天的,主人?” “嗯。”腾雷有气无力的点头,原来自己还比不上一只烤羊羔? 木镜凌的态度转换了些,冷冰冰的脸也柔和了些,真诚道:“谢谢你的招待,很好吃。” 腾雷噎住,我的招待?似乎,是你不请自到吧?不过,算了。“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木镜凌扬了扬手中的药草,“散步。” 根本就是不搭调好吧?腾雷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做出那个动作,应该说“採药”不是吗? 看着又开始把自己丢在一边自顾自的木镜凌,鬼使神差的,腾雷轻咳一声:“那个,有空的话,你还可以去吃的。” “嗯?”果然,木镜凌的动作顿了下,转过头来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当真?” “当真。”腾雷呆呆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咽口口水。他的眼睛真亮啊,好像比草原上的星星还亮上几分。山风吹来,木镜凌半束的长髮打在腾雷的脸上,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清冽的空气中,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淡淡的味道,很清淡,很,好闻。 “好。”木镜凌毫不吝啬的扯出个大大的笑脸。 刚睁开眼睛的腾雷瞬间就觉得有些晕。明明是夜晚,为什么他会觉得有太阳?而且,他似乎看到了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美得灼人。于是他立刻就把后面那句“只可惜我们在中原呆不了多久”给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木镜凌呢,就是个合格的吃货,不过也不是什么人给的东西都吃的······ ps,在后面就显出来了,这货相当别扭,相当,呃,变态······当然,这些都是有原因的o(╯□╰)o~~
第13页 ☆、9 青甲循着腾雷的踪迹过来,看到和自家领头狼站在一起的木镜凌时明显的愣了下。 腾雷朝着木镜凌点点头,往旁边几步:“说。” “是,”青甲压低声音,“兄弟们跟踪到前面就失去那人的踪迹了。不过我们基本能断定,他就是朝这个方向过来了,想必跑不了多远。”说着又看了眼木镜凌,这个人在这里多久了,不知道见没见过。 腾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耳力过人的木镜凌就已经出声了。 “刚有个人,跑过去了。”他指着一个方向主动开口,微微皱眉,“很难看,所以,多看了一眼。”说完又补充了句,“行色匆匆,藏青色衣服。” “是他!”青甲喜上眉梢,又急急地问,“朋友,能否告知此人下落?” 木镜凌看看他,没了刚才跟腾雷说话的热情:“又不是我养的,我怎知道?” 青甲被他噎个半死,却仍是碍于有求于人没有发作,虽然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发作也很可能打不过。 “咳,”腾雷上前,诚恳道,“实不相瞒,我的一个手下很可能就是被他掳走的,草原狼不会放弃同伴。还请” 木镜凌眨眨眼睛,不理会什么草不草原狼的话,径直看着他:“还有烤羊?”寒星般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神采。 腾雷失笑:“好,不光有烤羊,还有很多别的好吃的。”真是矛盾的人,跟他遗世独立的外表可是毫不搭边,跟传言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紫医更是差的十万八千里,对吃的情有独钟。 木镜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便十分爽快的从袍袖中拿出一个竹筒,打开。里面飞出一只小虫,通体发着绿莹莹的光,在夜幕下也很是明显。 “我在那人身上撒了药粉,”木镜凌又恢復了一脸淡然,抬脚往前走去,“跟着它就好。” 腾雷率先跟上,故意走在他身边。看着跟刚才判若两人的木镜凌,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 毫无疑问,现在的木镜凌正是江湖人口中的那个仿佛是高高的立在神坛上、喜怒不形于色、无喜无悲的紫医,可是腾雷就是很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似乎对周遭的一切,甚至是整个世间都毫无眷恋,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又想起刚才的情景,腾雷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翘起的嘴角,还是那样的他比较好吧,那个样子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三个人在狭窄的山路上疾行,周围黑漆漆的环境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行进速度。小小的飞虫忽上忽下的闪着绿光,在树丛间穿梭。 小半个时辰后,飞虫忽然就停住,不再往前,开始在原地打转。木镜凌过去看了看,嘆口气。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针,往左手食指上一刺,那飞虫立刻扑过去,将刚刚冒出来的血珠吸走,又围着他飞了几圈儿之后就老老实实的飞回了竹筒里。 “为什么不继续了?”青甲耐不住的问,刚才一直不追的好好的吗? 木镜凌看看他,面无表情道:“追不到了。” “什么意思?” 他指指地下,“那人,遁地了。” “什么?!”腾雷和青甲对视一眼,不愿意相信。 “遁地术并非什么稀罕的,”木镜凌随手理了理有些乱的长袍,“只要从小苦练便可。”说罢转身就走,既然追不到了,那就不必追了。 看着人掠往山下的身影,腾雷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来。 “主子?”满怀的希望再次破灭,青甲有些焦急的看看腾雷。 “既然那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都要来这山上,一定有鬼!”腾雷斩钉截铁道,“继续搜!一定就在这附近,挖地三尺也要把朗玛找回来!”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要将仇人生生撕碎,“敢拐我苍狼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是!” 回了木府,自然少不了夏至的一顿好唠叨,木镜凌无法,自知理亏,只得苦着脸听着。只是夏至被他惹火了,这一通好说从第二天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午饭后又重新开始,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不得不趁夏至不注意悄悄地用银针封了自己的听觉。 “公子,公子!”夏至的一双手在木镜凌眼前挥来挥去,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木镜凌赶紧拔下银针,正色道,“我听的很认真的,夏至。” 夏至气的浑身发抖,大声道:“胡说!公子,你又来这一套!你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木镜凌连忙去看一旁的冬至,对方只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手势。 “嗯,”木镜凌努力的回忆上一次夏至唠叨的内容,开始一条一条的数,“要好好吃饭,不能一声不吭就跑出去。夏至,”说到这里,木镜凌的俊脸忽的亮起来,像个早有准备的孩子,眉飞色舞道,“我有吭声,给你留字条了呀。” 夏至更加生气,跑出去将院中那比她足足大了一大圈的石桌抗进来,嘭一声砸到地上,指着上面深深的字痕道:“这就是你说字条?!”她甚至连公子都不叫了,小脸儿气得通红。
第14页 木镜凌有些心虚的看着上面自己匆匆划就的“出去玩”三个字,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她,那小眼神儿,可怜极了。 夏至就最受不了木镜凌的这个样子,这么服软,让她的一腔怒火都消失无踪。虽然知道自家公子只有在自己盛怒的时候故意这样,可她就是对这招没办法。 “算了,”夏至无奈的嘆气,“公子,你不用再这样了。” “是么?”木镜凌果然立刻坐直了,又是一派的世外公子风范,仿佛刚才那个人并不是他。将袍子一抖,转头对着一边的冬至,悠然道,“茶。” “公子,”第无数次失败的夏至索性不管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我问的是,眼见着天要转暖了,公子今年想要什么样式的春袍?” 一听这个木镜凌就是一阵头疼,连连摆手:“你看着办就好么,做什么老来问我?” 夏至又是一阵嘆气:“公子!你自己要穿的衣服,不问你问谁?” “我不管我不管!”木镜凌耍赖一样甩甩头,振振有词,“反正一直都是你包办的么,这有什么可问的?”说罢捧着桌上的书就回房关上了门,不多会儿又将门开一道缝儿,扔出一张纸片。就见那纸片忽忽悠悠的向前飘来,仿佛有什么力量操纵着它,最后,老老实实地落到了离门口两丈远的石凳上。 夏至嘆口气,过去拿起来。果然,一张千两的银票。 当天下午,夏至就拖着冬至勇敢的踏进了开封最大最有名的绸缎荘,等到她被满脸堆笑一步三鞠躬的店老闆送出来的时候,一转头就撞上了主动和展昭出去找线索的白玉堂。 “是你!”带看清楚了撞的人是谁之后,夏至刚要出口的没事就咽了回去。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小脸一绷,气势汹汹的瞪着白玉堂,“就是你!” 白玉堂显然也认出来了夏至,颇有几分尴尬。不过白五爷从不逃避,他手足无措了下,随即便坦荡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夏至一把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冬至,几步蹿到白玉堂面前,仰着头死死地瞪着他,而白玉堂也是毫不躲闪,就这么任她看。 半晌,夏至却突然泻了气,低下头去,垂头丧气的摆摆手:“算了,公子不让我纠缠你。” 这次倒是轮到白玉堂和展昭意外了,“姑娘?” 夏至回过头来,“做什么?!”语气却已是调回了原本的兇巴巴,小脸儿也气鼓鼓的。 “姑娘不必如此紧张,”展昭失笑,弯腰道,“展某好歹也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不会为难姑娘的。” 夏至扁扁嘴,不屑道:“官府的事跟我们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哼,谁不知道,官官相护么。” 被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刺得有些下不来台,展昭掩饰性的轻咳几声,再接再厉:“请恕展某多事,你家公子,这个,展某倒是认识几个好大夫,不若” “哼!”夏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圆熘熘的眼睛兇巴巴的瞪着他,小下巴扬得高高的,骄傲道,“天底下谁人有我家公子的医术高明?!展大人不必白费心机,没的让那些闻风而来的三流大夫羞愤自缢了!” 忽略夏至那一句话拐三拐的说话方式,白玉堂挑眉,直戳重点:“你家公子,是紫医木镜凌。” 夏至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苦着脸看向一边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冬至,可怜兮兮的道:“怎么办,冬至,我,我说漏嘴啦!” 冬至摇摇头,嘆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夏至急的团团转,一双杏眼水盈盈的,似要掉下泪来。“怎么办呀冬至?!” “姑娘不必担心,”展昭好笑的看着马上要把自己绕晕了的夏至,安慰道,“不是你说漏的,只是我们猜到的。” 转过脸来的夏至已经要哭出来了,“那还不是一样?!” 展昭一怔,食指轻轻划过面颊,保证道,“我和玉堂都不会说出去的。”白玉堂也点头,他从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江湖上也少有人值得他开口。 夏至惊喜的看向他们,“真的?!” 展昭含笑点头。 “你们真是好人!”夏至吸吸鼻子,看到白玉堂的时候又有些纠结,想了好久才斩钉截铁道,“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 白玉堂失笑,摇摇头。 冬至拉拉夏至,“回去吧,公子不会放心的。” “嗯。”夏至点头,冲着展昭摆摆手,又朝着白玉堂做个鬼脸。 “夏至,回去之后你还是跟公子坦白吧。”冬至不轻不重的声音传过来,仍旧稚嫩的声音里透出股不合年龄的老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旁人如何信得?” “嗯。”夏至连想都没想就点头,“这个自然。”随即又有些惨兮兮的看向冬至,“冬至冬至,就是不知道这次公子会罚我抄几十遍医书,呜呜。冬至,手疼。” “你还没开始抄呢。” “我就是提前说一下不行么?” “随你,反正这次我是不会替你抄的。”
第15页 “哎呀冬至~~”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地码字,默默地发文,默默地,等待被包养······【对手指】 ☆、10 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孩子,展昭微微笑着对身边的人道:“很有意思,不是么?” 白玉堂点头,又扬扬眉:“展大人果真是魅力无边。” 展昭无奈的看看又开始取笑自己的白五爷,摇头:“玉堂,别闹。” “展大人!”王朝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样子找展昭已经找了一会儿了。 “王朝,出什么事了?”展昭连忙迎上去,王朝这般的着急,该不会又出新案子了吧!?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自家展大人跟脾气不怎么好呆在展大人身边却又说不出半点儿不好的白五爷站在一起的时候,王朝总觉得自己像一根明晃晃的大蜡烛,过去就是碍事的。 “王朝?”见他愣神,展昭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什么事?” “呃,”无数次这么讲述了自己的感受之后被马汉他们说成傻子的王朝搔搔脑袋,硬着头皮过去,开口,“我和马汉他们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要不您,呃,和五爷一起去看看?”其实一开始王朝只打算说一个“您”的,毕竟白五爷再熟也不是开封府的在编人员。可是不知为啥,他总感觉的,白五爷手里面的刀似乎有意无意的总往自己这边飘 “这个是,”仔细的辨认了脚边泥土和痕迹的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遁地术!” “遁地术?”王朝和马汉也对视一眼,不过先是茫然,然后才恍然大悟起来。 “难怪每次追到没人的时候都被他熘了,”说不清是喜是怒的展昭低声道,“这么一来为什么连续三地官府都抓不到也就说得通了。” “这功夫是不是特别厉害?”听上去这名儿似乎挺玄乎啊。王朝马汉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江湖人士,对这些招数了解的也不是很深,眼巴巴的习惯性抬头仰望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展大人。 而中心人物展大人似乎正忙着努力的想什么,顾不上回应两个兄弟的殷切期望。 “哼,”一直不语的白五爷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不过就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把戏,有什么厉害?” “说起来,”心直口快的王朝憨憨一笑,“韩二爷不是就会这门功夫,白五爷您肯定哎哎马汉你干嘛?” 马汉脸一抽,尴尬的对看过来的展昭和白玉堂一笑,“没事,没事,我就是,就是脚出熘了下。”这笑的真是比哭还难看。他暗地里又使劲瞪满头雾水的王朝一眼,仰天长嘆:王朝啊王朝,你个二愣子!也就是在包大人这儿,放别地儿你这愣头愣脑的用不了十二个时辰就被人坑死了! 回过神来的展昭似笑非笑的看看王朝马汉,又扭头对着已经有些不自在的白玉堂道:“怎么样,白五爷,露一手?” 白玉堂无奈:“猫儿,别闹。” 满意的收回视线,展大人表示听到“别闹”这话从白玉堂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说真的,当初韩彰的确要教他遁地术来着,可是被白五爷当场就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五爷那是谁啊,那可是有洁癖的人,让他哪天灰不熘丢的从地底下钻出来?算了,还是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而且还有句话白五爷没当着韩二哥的面儿说,怕他恼。白玉堂坚持认为对战就要面对面痛痛快快的,不死不休!而遁地术在艺高人胆大的白五爷看来,除了逃跑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于是现在就陷入了这么个有些尴尬的处境中: 对手显然是精通遁地术的人,甚至是团伙。而且对方擅长易容换装,要在他们逃到下面之前将人捉拿归案实在是不容易。可如果要继续追踪的话,似乎就必须要有个精于此道的人。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别的好办法,白玉堂转头就给陷空岛去了飞鸽传书,转身对着神情复杂的展昭坦然道:“我也不知道二哥现在还在不在陷空岛。”如果不在,那,那也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玉堂,多谢。”展昭正儿八经的拱了拱手。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对展昭的这一套白玉堂是嗤之以鼻,总觉得只要这猫一这样就把自己当外人了。 “嗯,那就不谢。”十分了解他的展昭笑眯眯的道。 其实说真的,俩人心里都没什么谱。首先,开封离陷空岛就不近,就算是韩彰在岛上并且收到飞鸽传书后立刻动身,再怎么快,到这儿也得十天半月的,到时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但是这会儿让他们去马上找个信得过又会遁地术的人来,也还真是办不到。 一猫一鼠扭头,相顾嘆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新到某地之后一定要去尝一尝当地的名吃美食,这似乎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话在木镜凌看来就是至理名言,他是个对吃的十分执着且苛刻的人,于是在夏至打听了半月之后,主僕三人终于在一个飘着雪花的下午来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乍一听可能会让人误解为是以酒出名的地方,实则不然。这座三层高的酒楼之所以打败众多对手成为百十年来远近驰名的酒楼,凭的可是让人吃了再想吃的菜品。据说,当年有位神仙下凡,路过此地,还没吃的就被这四溢的香气给醉倒了,醉仙楼因此而得名。
第16页 木镜凌抬头看着眼前青灰色的酒楼,嘴角显出了某种特定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弧度。 三层高的楼,没有过多的饰物,弧度优美的屋檐鸟翅一般延伸出去,四角挂着的铜铃在风吹来的时候发出阵阵响声。因为材质的原因,铃声不是特别清脆,但是那种铜所特有的暗哑和浑厚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醉仙楼二楼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先一代天家的御赐牌匾,有了这个,即便是它的菜品真的很一般也足以屹立不倒了,更何况传出几条街的香气也证明了它的确是有骄傲的本钱的。 先不论单凭香味就能醉倒神仙的传言是真是假,这风格和造型倒是颇合木镜凌的眼缘,“走吧。” 小二哥笑容满面的引着木镜凌三人在事先订好的桌边坐定,把手巾往肩上一搭,连说带唱的报了招牌菜名儿,麻熘儿的问点什么。 “唔,真是为难啊。”木镜凌在脑子里把刚才听到的一大串菜名儿又给过了遍,纠结的发现自己哪一道都想吃。 小二哥笑呵呵的道,一脸的我懂,没有一丝儿的不耐烦:“嘿,客官一定是刚来开封吧?刚来我们醉仙楼的都这样。” “嗯。”木镜凌的眉头死死地皱着,哎呀,先吃哪几道呢?要不,把自己中意的都点了?不好不好,这统共有二三十道呢。唔,可是,哎呀哎呀烦死人了! “客官,要不您看这样,”小二哥好心的建议道,“您先” “玉堂,我真的吃不下。”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虽然说的是有些抱怨的话,可是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半毫不耐。 “虽说猫有九命,你好歹还没修炼到家,线索什么的,吃吃就有了。”紧接着响起来的声音是满满的不容置喙,跟刚才那人比起来可不是利索了一点半点。 “唉,你啊。”展昭嘆口气,跟着上来了。 “五爷,展大人,您的座儿还在呢。”领先半步的小二哥笑容可掬的把他们引过来。 “嗯。”白玉堂仍是一身白衣,满身的贵气,朝着小二点点头。 “木兄?”一抬头,瞅见认识的人了,展昭就冲着这边愁眉苦脸的木镜凌打了声招唿。 “啊,展兄。”木镜凌微微一抬头,马马虎虎的还礼,“白兄。”然后又开始冥思苦想。 “木兄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作为开封一大招牌的展昭,那份热心可不是盖的,尤其是面对虽仅见过一面却是莫名的看着顺眼的人。 话说回来,这人啊,还真是挺奇怪的。有的人可能几年十几年都相处在一块,但是到最后还是没几分真感情;而有的人,只要见过一面就会觉得相看对眼儿了,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展昭和白玉堂之间算是,而前几天见了木镜凌之后也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 至于刚见面时的那点小事故,木镜凌压根就没往心里去,鼠猫也承他这份义。正所谓行走江湖,不打不相识么,想当初鼠猫相斗可是闹翻了天,什么“玩儿死猫”也是广为人知,可现在还不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木镜凌一听,眼睛一亮,他迅速抬起头来,幽幽地嘆了口气。 白玉堂跟展昭对视一眼,不觉有些好笑。这人跟前几天见时根本就像是两个人! “我不知道该吃什么。”木镜凌十分坦然的说出了这个让冬至夏至都忍不住扭头捂脸的理由。 鼠猫一阵莞尔,这人倒是难得的赤子心性。话说,对方的年龄本就不大吧。 江湖人,尤其是展昭白玉堂之流都是坦荡荡的好君子,既觉得对方值得相交便也不扭捏。 “木兄,那我替你点,如何?”对吃一门的讲究,白玉堂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啊,”木镜凌立刻点头,一双凤眼水汪汪的看向他,“多谢白兄!” “木兄客气!”展昭也觉得有趣,心中因为案件郁结的不快也散了不少。 “啊,也多谢展兄!”木镜凌拱拱手,乖乖的抹抹袍袖调整坐姿等着上菜,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呃”展昭刚张到一半的嘴巴又闭了回去。这兄来兄去的,好生别扭。 心情愉快状态下的木镜凌十分善解人意,笑眯眯道:“在下木镜凌,字炙圭。”欢快的语气当真是判若两人。 “白玉堂,字泽琰。” “展昭,字熊飞。” 作者有话要说:  同上,默默地码字,默默地发文,默默地,等待被包养··· ☆、11 “炙圭,”白玉堂念了遍,点头,“合着名字,好字。”名字一共五个字,五行都有了。 木镜凌毫不在意的点头,把手中的筷子翻来覆去的玩花,“嗯,师傅起的,他说我五行都缺。”在等待美食的过程中,木镜凌的脾气那是出奇的好的,况且眼前的这两个人实在不是什么讨人厌的,说话也比平时熘了些。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五行都缺?又想起来那晚他吐血的事情,脸色微微凝重了下。 “唿~!”当事人完全不当回事儿,美滋滋的将杯子中的酒液倒入喉中,木镜凌眼巴巴的瞅着冬至,意思是,倒酒啊。 冬至仍是板着那张小脸儿,举起手中的小酒壶,倒过来,底朝天控了控。
第17页 “哎哎哎?!”木镜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张俊脸勐的贴过去,拼命的看着细细窄窄的壶嘴,“怎么会没了?!” 夏至冷笑道:“公子好兴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今儿的量全喝完了,忍着吧。” 木镜凌的身体僵住了,扭过头,可怜巴巴的瞅着夏至,鼓起脸颊:“可是,菜,菜还没上呀。” 夏至和冬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该!”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边看的有趣,这是被限量了呀。 木镜凌幽怨的瞪了夏至一眼,又眼巴巴的望向了展昭他们那桌上,具体的说是刚送过来的白瓷酒壶,此刻那细长的壶嘴中正散发出诱人的酒香。 展昭视而不见,摸摸下巴,笑眯眯的对着夏至问:“你们是一母同胞?” “嗯。”同时。 “那你是姐姐还是他是哥哥?” “一样大。”再次同时,甚至语调语速也一样。 “哎?”展昭眨巴下大大的眼睛,乍一看还真是挺像猫,白玉堂就在一边看着直乐,简直爱惨了他这个表情。 冬至不紧不慢的把小酒壶收起来,面无表情道:“一起被捡回来的,所以一样大。” “嗯。”夏至也跟着点头,笑呵呵的,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世感到难过,仿佛能被允许跟在自己公子身边才是一等一的幸运事。 见展昭故意不理自己,白玉堂又是一副老神在在置身事外的样子,木镜凌悲愤的扭回头去,鼻孔出气:“哼!” 夏至露出一口珍珠般的小碎牙,毫不退让道:“谁让公子自己不控制?整天说什么医者不自医的。” “哼!”像是在闹脾气,木镜凌气鼓鼓道,“本来就是,哼!不自医就是不自医!”说着又把头扭到展昭白玉堂这桌,“我只给别人瞧病!” 展昭白玉堂失笑,根本就是小孩子么。 “熊飞,”这一瞧可倒是真的瞧出了点儿什么,木镜凌歪歪头,指指他,“思虑过重,劳神太过。” 此话一出,白玉堂的两道视线就狠狠地钉在了展昭脸上,冷峻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满。 “呃,”根本没想到话题会一下子跑到自己身上,一向心思灵活的展护卫呆了下,有些心虚的瞥瞥嘴唇紧抿的白玉堂,屁股往一边挪了下,“最近的案子的确是颇为累人,再加上一些别的大小案件,就连包大人也是已经半月未能好好休息了。” “不是,”对于自己的断定和原因推测,木镜凌从来都不会怀疑,他直接忽略展护卫有些尴尬的脸色,纠正道,“你这毛病,没有一年也有半载了,绝非月余。” 于是白玉堂看向展昭的眼神更冷了。一年,半载?那不就是展昭进了开封府没多久么?!猫儿,你在这里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大概是下雪的缘故,今天酒楼的客人不是很多,整个三层也就仅有这么三几桌人。 静,很静!静到仿佛能听见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 木镜凌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喝不到酒的任性和沮丧,只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变了。重新打量下再也无法维持笑容的展昭,这个人,似乎跟传言中不不太一样呢。 当初南侠入朝廷可谓是在江湖和民间都引起了轩然大波,饶是他这个整日憋在山谷的人都知道。 号为南侠的展昭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噹噹的人物,任谁见了也要给几分面子。可是就这么一个领军人物,突然有一天就宣布要加入开封府!不管是为了报答包大人的知遇之恩还是什么别的,总之,有人不舒服了。 自古江湖和朝廷是壁垒分明两不相干,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也自有自己的办事方法,两者眼不见为净,也有些互看不起的意思在里面。 展昭被圣上亲封为四品带刀护卫却又未曾宣布退出江湖,这可是令许多人耿耿于怀。不少人觉得他是叛徒,这么一来不是表明了江湖不如朝廷么,还是你鱼和熊掌都想兼得?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南侠!而也有许多拼命想进入朝廷却苦无门路的人更是怒火中烧,一张嘴可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饶是展昭再是个宅心仁厚胸怀宽广的主儿那也不是没脾气的,在听了不少诸如此类的话之后也是没少生气。这要是换做以前在,如果他还是那个快意恩仇的南侠,估计这些人的脑袋虽不至于飞起来,身上的骨头怎么着也得断个七根八根,总之一顿教训是少不了的。他是性情温和,可也不是任人诋毁的,人在江湖,若只是一味忍让只会被人欺侮。展昭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有了跟欧阳春齐名的声望那也不是善茬子,手上虽没多少人命可是没几个人敢过去招惹是为什么? 可是现在不行了。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展昭无数次的对自己说:熊飞,你要忍,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便生事的南侠啦,牵一髮而动全身,你若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开封府上上下下都要跟着遭殃 木镜凌那心思多灵活啊,见展昭眼底闪过的各种情绪哪里还有个猜不透的道理。而白玉堂自不必说,这些弯弯道道他老早就明白,而且也曾无数次的劝过御猫,干脆辞了这官,一起快意江湖岂不快哉?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展昭的脸色未变,可是握着剑鞘的手确实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也只是微不可闻的轻嘆一声。
第18页 自己不后悔么?展昭心中苦笑一声,他非圣人,怎么可能?有许多次江湖朝廷两头不讨好苦闷的时候,他也经常会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罢罢罢,既如此,也只能走下去了,但求,问心无愧 “嗯~?”木镜凌眨巴眨巴眼睛,右手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面露愁容的御猫。忽然,勐地一拍桌子,不屑道,“想那么许多作甚么?!你又不是银子,闪闪惹人爱,哪里能令全天下的人都喜欢?” 几个人都是一愣,白玉堂嘴角有笑意浮现,将腰间美玉摸索几下,懒懒道:“即便是银子,怕也有那许多卫道士不屑一顾。” 木镜凌一听,乐了,连连点头:“泽琰,你当真是个妙人。” 白玉堂挑挑眉,没说话。 展昭先是一愣,然后嘴角的笑容便又扩大的趋势,“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你非庸人,”不贊成的摆摆手,木镜凌点点脑袋,“是太聪明,这里想得太多了。”他懒懒的伸伸腰背,整个人往桌前一趴,托着下巴去看窗外飘然落下的雪花,喃喃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哪里有这么许多时间留给你伤春悲秋。”短短,数十载啊。 一阵风吹来,几片雪花忽悠悠的钻进了窗内,缓缓地停到了他长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然后,慢慢化掉。 白玉堂扭头去看展昭,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一怔,眼中随即便带上了笑意。 不过么,他们又去看邻桌的木镜凌,总觉得这个人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有些摸不透。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跟传言不太一样,人是很狂,不过不是浮在外面的那种行事乖张,而是自骨子里透出的一种张扬,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淡然。 但是今天,似乎又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妙语连珠一语中的,跟他说话便觉得很舒服、自在,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意外的孩气。可是再到了现在,他们看向这个趴在桌上低语的神医时,却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啦,虽然没人看, 但是还是双更啦 ☆、12 “来喽~!”小二哥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各人的思绪,一阵奇香蔓延开来。 木镜凌腾地一下子坐直,眼睛迅速看向来人手中端的托盘,脸上闪耀着更加欢快的光芒,刚才的低沉在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快到让旁边的人不自觉的以为是错觉。 “客官,您的菜来了!”小二哥笑嘻嘻的过来报了菜名儿,麻利的摆好,又道,“您先稍等,还有两道,马上就得!” “嗯嗯!”木镜凌顾不得看他,视线在桌上的几个盘子间游移,一双筷子不断的换地方,心里琢磨着,要从哪里下手才好。 小二哥看的也怪有意思的,这么一个超然世外的公子哥儿,怎的一见吃的就这么的,呃,接地气了呢?“客官要酒么?咱们酒楼的酒也是一绝啊,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咱们没有的。” “要!”木镜凌的脑袋刷的就抬起来,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要!”夏至冬至的声音跟他同时响起,因为是两个人,音量更是高了一截,一下子就把木镜凌给盖过去了。 “哎?”小二哥傻眼儿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这听谁的才好?不过么,看样子这位公子才是正主儿,大概? “小气!”木镜凌赌气一样把头扭到一边,气鼓鼓道。 “哼!”夏至不为所动,站起身来对着小二哥甜甜一笑,“小二哥,我家公子身体不好,不能沾酒。” 纯情小二哥被夏至这一笑给晃花了眼,面红耳赤的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应该的,应该的。” 闻言夏至笑的更甜了,又道:“小二哥,我家公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小二哥,切莫要让我家公子沾了酒才好。” “一定,一定!”小二哥点头如啄米,“姑娘放心,我一定记得!”又看了一边生闷气的木镜凌一眼,心道,这般好看的公子,估计想忘也挺难。 “那就多谢小二哥啦。”夏至笑靥如花的福了一福,把那小二更是弄得手无足措,险些打翻了怀里的托盘,赤红着脸同手同脚的下楼去了。 仰着小脸儿,夏至得意的看了木镜凌一眼,如同一个旗开得胜的将军一样坐下,笑眯眯道:“公子,你就死了心吧。” 木镜凌气结,兇巴巴的瞪了她好久,愤愤的抓起筷子来去夹菜。菜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睁大了,脸上浮起一种陶醉的表情,保持着良好的用餐礼仪把菜咽下去之后,木镜凌擦擦嘴,开心的对着白玉堂道:“泽琰,这个好吃的。” 白玉堂正和展昭看得有趣,见状也笑吟吟的点头:“那就好。” “不过,”木镜凌微微摇了摇头,认真道,“这菜汁如果再多加一分的老醋就更好了,肉质也会更加的鲜嫩熘滑。” 白玉堂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弯。倒是展昭,抿嘴直乐,“我只当玉堂就够挑的了,没想到又多了个你。” “不错,”回过神来的白玉堂仿佛是遇到了知己,话也多了些,将手边的扇子在指间灵巧的打个圈,施施然道,“当初爷就是如此说的。”不过这厨子倒也有趣,死活就是不同意改。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厨子吹鬍子瞪眼的样子,还有那炸雷一样的说话声“就算是你锦毛鼠老子也不改!”
第19页 木镜凌也是觉得挺有缘分,当下又把其他的菜都尝了一口。他每次下筷子的动作都很优雅,吃的时候也是细嚼慢咽,在认真品尝了口中食物的味道之后便会更加认真的品头论足一番,然后跟白玉堂交流一下。 展昭就在一边笑呵呵的边吃边看,偶尔也插上一两句,不过他对吃的要求没那么高,自然也就没这么多的体会,总是听得多说的少。不过展昭的好处就在这里,性子宽厚,有容人之量,而且人够诚实坦荡,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也绝不会乱讲。木镜凌和白玉堂讲话过程中,遇到自己知道的,他也乐呵呵的说上几句,碰到不知道的,他便就在一边认认真真的听,时不时的还会很虚心的请教,绝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无礼。总之,就是舒服。 真要论起来,其实木镜凌和白玉堂挺像的。都是对衣食住行要求挺高的那种人,尤其是木镜凌,如果不是要饿死了,不合口味的东西是死活不会碰的。而且都够洒脱,性子也都够直,喜欢和不喜欢的都不会加以掩饰,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到脸上。说白了,其实就是嚣张。 夏至冬至在木镜凌开始吃菜的时候就不再管他了,自己吃自己的,时不时的低声交流下哪道菜更合自己的口味什么的。尤其是夏至,吃几口就停一会儿,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小册子上写写画画记着什么。 吃到差不多了,心满意足的木镜凌放缓了速度,开始将重点放到与白玉堂的美食交流上去,说着说着眉眼都越发的生动起来。 “玉堂,炙圭,难得有缘,请。”说话间隙,展昭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白玉堂也点头。 木镜凌眨眨眼,眼角偷偷瞟了下吃的正欢的夏至冬至,蹑手蹑脚的熘到展昭这桌,刚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公子?” 有些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夏至斜眼看着他,好像在说,看吧,被抓到了。冬至没说话,只是径直拿着茶壶来到他面前,一声不吭的将他手中的酒杯倒满了茶水。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冬至冲着展昭和白玉堂点点头,然后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吃。 木镜凌苦了脸,愤愤的瞪着手中的茶香四溢,简直恨不得要将这只可怜的杯子盯出个窟窿来。 展昭和白玉堂乐了,轻咳一声:“罢了,无需在意,”只是展昭嘴角渐渐扩大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以茶代酒也是常有的。” 白玉堂没吭声,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 木镜凌气鼓鼓的瞪着他们,又急又快的碰了杯之后就一仰脖把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灌下去了,然后扭头就走:“哼!”宽大的袍子在他身后甩出层层的紫色波浪,合着被风吹起的墨发,好看的紧。 势单力孤的木镜凌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窗边看街上的景致。下雪,天冷,街上的人并不多,因此腾雷几人远远过来的时候就格外的显眼。 吃饱喝足的木镜凌闲得发慌,突然就起了玩闹的心思,捻起桌上的一粒蚕豆,将两分内力灌注其中,嗖的一声向着外面射去。 “谁?!”风声袭来,腾雷勐地从地上跃起,抽出背后斩马刀将击来的“暗器”打了出去,整个过程中他往前奔的速度不减。 “暗器”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嗖的折飞出去,啪的一声深深地嵌进了街边店铺的厚木板门。 “呀~!”刚要过去买针线的大婶尖叫一声,死死地捂着胸口,差点吓晕过去,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上的小圆洞。 “嗯?”皱着眉看着自己爱刀上留下的一点油渍,腾雷循着来处看去。这种力度,对方似乎没有恶意,恶作剧? “嘿,”这在木镜凌眼里已经不是快速奔跑的腾雷了,而是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烤全羊。见已经成功引起对方注意,他稍稍纠结了下便兴致颇高的朝着下面挥手,“那个谁!”是的,他又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展昭和白玉堂的桌子也是靠窗的,木镜凌能看见的他们自然也能看见。就见腾雷的脚步一顿,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不过,展昭硬是从里面看出来一点点无奈。 “腾雷!”青甲皱眉,停下来看着放慢速度的腾雷道,“再不追又要熘了。”这会儿可不是什么联繫感情的好时机。 神色一凌,腾雷朝上面又笑了下便抬腿欲走。 “餵。”木镜凌从三楼一跃而下,缎子一样的长髮也在空中缓缓盪开,等人落地后又老老实实的落了下来,一丝不错。 “嗯?”被拦住去路的腾雷朝他拱拱手,“抱歉,现在有急事,过后定会登门” “你要去追那天那个人?”开门见山,木镜凌打断他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是。”腾雷一怔,没有隐瞒。不过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他们今天差不多又要落空了。 “他易了容,换了装。” “不错。” “可是我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木镜凌得意的道,将修长的两指间夹着的细竹筒举到他们眼前晃了晃,举起的衣袖下微微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弧度优美的下巴微微仰起,仿佛是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第20页 腾雷眼睛一亮,可不是?!那天夜里眼前这人可不是用的这个? “他躲起来了。”木镜凌继续道,原地转了个圈,宽大的衣袖跟着划了个弧,“你们追不到他,”他顿了顿,脸上满是自信,“可是我能。” 木镜凌之所以会主动出手,一来是现在他心情好得很,二来么,上次已经答应了腾雷要帮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如何他也是要完成的。何况,咳咳,烤羊什么的真的只是附带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地码字,默默地发文,默默地,等候被包养··· ☆、13 “嗖嗖”。上面又跳下两个人。 “腾兄。”展昭对着他拱拱手,这种情况下可不好坐视不理。 “展兄,白兄。”腾雷也对着他们两个点头示意,白玉堂很给面子的回了一礼。 抬头朝着楼上的冬至夏至喊了两句话,嘱咐他们不要乱跑之后,木镜凌兴致勃勃的一挥手:“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去。 “展兄,”走出几步的腾雷略微放缓了速度,“你最好也来。”既然现在苍狼一行人已经基本确定掳走朗玛的就是顶风作案的拐子,那么负责这一案件的开封府自然不能排出圈外,何况展昭对这里最为熟悉,功夫心思都不必说,何况还不知道目标有没有后援,去了也是一大助力。 闻言展昭先是一愣,随即一双圆熘熘的猫眼越睁越大,“莫非” 话不多说,腾雷只是点点头就脚尖点地向着前方带路的紫色身影追过去了。 于是五个人又赶紧在飞虫的带领下循着前面追去。 怎么说呢,要是前面那个被跟踪的人知道后面这几个人的身份后,真是不知是该兴奋好呢,还是该一头撞死好。因为这五个人里面,至少有四个都是当今武林年轻一代名声最大功夫最好的人选 五人都是跟踪好手,小心的利用各种物件掩饰着自己的行踪,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就进出了五家毫无关联的店铺,换了四身行头!每次易容之后,不仅是外形,甚至是那人的动作、神态、行为方式也都会随之改变!要不是木镜凌的小飞虫,这伙人估计在第二次的时候就能给跟丢了。 得知这人是鼠猫以及腾雷的目标之后,木镜凌十分同情的看了他们几眼,幽幽地嘆了口气:“罢罢,你们也不要太在意了,这般狡猾的对手,也是没办法。” 何况人家还会遁地术啊遁地术! 腾雷嘭的一声就把手边不知哪个小贩的一把干栗子捏烂,咬牙切齿:“中原人,真是狡猾!” 于是他身边的三个半中原人都十分默契的看向他,表情不善。 “咳咳,”腾雷迅速反应过来,先是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给目瞪口呆的小贩,又搔搔脑袋,咧嘴道,“口误,口误,你们不算,不算啊。” 木镜凌眼珠转了转,笑的阴阳怪气,“哼哼,狡猾,还真是谢谢夸奖。” “快躲起来!”一边看戏的展昭突然就低声示警,还顺手把白玉堂给塞进一边的皮草摊子里。 腾雷也顾不上继续赔不是,赶紧一把拽过木镜凌,按着脑袋就蹲在了身边的干货车后面,对着进一步受到惊吓的摊主抻脖瞪眼,还比了两个砍头的手势。 可怜的小贩嘴角微抽,又看看街对面熟悉的展大人,忍不住长嘆,这世道是怎么了啊?!一个个看着贼顺眼的小伙子,咋就干着不着调的事儿呢?还把我们的展大人给带坏了。 白玉堂英挺的眉毛皱的死紧,不住的把自己往外挪,试图离头顶那张还散发着不良气味的皮子远一点。 “玉堂,”展昭十分及时的把人拉回来,笑眯眯道,“忍忍,忍忍就好了。” 看他这笑白玉堂就是有再大的火儿也发不出来,气鼓鼓的别过脸去,低声嘟囔:“五爷是哪根筋搭错了,跟你这猫一起遭这罪。” “嗯嗯,”展昭继续笑,“在下感激不尽,所以五爷,您是藏也藏了躲也躲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再忍忍呗。” 白玉堂绝不承认他自己很想笑,为了维护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形象,只好拼命的扭过头去,不去看这猫嘴角戏嚯的笑。 其实吧,对于这几位人中龙凤来说,这么狼狈的缩墙角之类的举动还真是不多,就算是皮糙肉厚大大咧咧的腾雷也没干过几次,更别提眼睛几乎长在头顶的木镜凌。在腾雷一拽之下,毫无准备的木镜凌的身体立刻就呈现出一种很危险的角度,再一拽,好么,嘭一声结结实实的就砸到了腾雷身上。 顾不得倒吸凉气,为了不再次功亏一篑,腾雷立刻就把木镜凌还露在外面的半截身子给硬拽了过来,顺便又把下意识就开始挣扎出狠手的人死死地锁在怀里,当然,苦头也没少吃。 “你,你干嘛!?”有生以来头一次跟一个人这么接近,木镜凌难得的,慌了!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 本来还在呲牙咧嘴的腾雷一看,乐了。眼珠一转,恶劣的把嘴巴凑近,“没办法嘛,空间有限,将就些吧。” 落后他们一步远正大大咧咧四肢舒展的站在另一个摊子后面的青甲很不给面子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双臂环胸,腾雷,你就顺口胡诌吧。
第21页 木镜凌顺手又往腾雷已经青了一圈的眼眶上补了一拳,使劲挣扎,“你,你给我放开!” “这可不行!这儿本来就不宽敞,你再一乱动不就暴露了么。”腾雷脸上一本正经,其实心里已经了开了花,哎呀娘咧,没想到这人抱起来还真是舒服呀,嗯,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不是一般娘们儿的脂粉气,像药香,还有点儿书墨香,还有点儿,嗨,总之就是好闻就是了。 木镜凌有些不知所措,对方离的太近了!说话时的热气直直的喷在自己脖颈间,烫得吓人。心跳得好快,这,这太奇怪了。木镜凌努力定定心神,翻手狠狠地拍了腾雷一掌,“信口雌黄!那人都走了!走了!” “我哪儿雌黄啊?”腾雷微微侧身卸下攻过来的力道,一脸的无辜,力图证明自己真挺纯洁的。 “闭嘴!小绿都飞走了,快松手!”木镜凌手腕再次反转,一大把闪着寒光的银针握在手里,笑的阴风阵阵,“不然,我扎死你!” “小绿?小绿谁啊?”腾雷有点没反应过来,左看看有看看,自己这一伙儿五个人里面也没个叫小绿的啊。视线扫过白玉堂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下,唔,小白的话倒有一个。又瞥瞥在后面沖自己翻白眼的青甲,嗯,小青也算一个。 毫不犹豫的将一把银针深深地按进腾雷的胳膊里,木镜凌顺势用手一磕,把自己抽出来,站起来之后又狠狠地往腾雷那已经足够精彩的脸上补了一拳,飞起一脚在他肚子上狠踹,恶狠狠地骂了句:“混蛋!”然后就追着绿色的小飞虫跑了。 随后出来的展昭和白玉堂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分别拍拍他的左右肩,满脸的同情加佩服,然后就摇着头追着木镜凌去了。 捂着脸抱着肚子嘶熘的腾雷眨巴眨巴大眼,“这闹的哪出儿啊?” “腾雷?”青甲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啊?”腾雷回过头去。 “流氓。”冷静的丢下这评语之后,青甲也毫不留恋的抛下自家主子跑走了。 愣了一小会儿,腾雷小声哀嚎:“你们到是等等我啊!” “这位爷!”终于逮住机会插上嘴的小贩小心翼翼的叫住他。 “作甚!?忙着呢!”腾雷有些不耐烦的扭头,一双杀气腾腾的大眼把对方唬了一愣。 “那个,”小贩心惊胆颤的捏着那块碎银子往腾雷这边递,“这位爷,一把栗子而已,用不了这么多,几个铜板就够了,我没得找啊,要不您别” “得得得!”一听没啥正事儿,腾雷马上挥挥手,脚底生风的奔着前面青甲的背影去了,远远的抛下一句话,“拿回去压压惊吧。” 那人贩子变了几次装之后也没发现有人跟着他便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速度慢下来,等到木镜凌几个再次几前几后的咬住的时候就已经出城了。 “出城了。”展昭低声道,“可是我带张龙赵虎几个搜过,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 白玉堂压低了声音,“别急,说不定是虚晃一枪。” 果然,刚一出城门,那人贩子又拐了几个小弯,停下了脚步,左右看看没人,气沉丹田,眼瞅着整个人就唿的沉下去一截! 事已至此,看样子顺藤摸瓜也不可能了,抓着一个是一个。 “哎哎哎,遁地了遁地了!”木镜凌一嚷,顺手就把手里的银针撒出去一把,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身上,那人的速度登时就慢下来,像是被卡住了。 “走!”展昭几人立刻飞身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追了好些天的人贩子从地里跟拔萝蔔似的提熘上来了。 再仔细一打量,眨眼功夫这人贩子已经是眼歪口斜,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四肢直愣愣的,像是木棍一样,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身上数不清的银针正在冬日最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莫名的,腾雷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又摸摸自己尚且正常的口眼,咽咽口水,该说自己还算是幸运么? “多谢了,炙圭。”展昭难掩欣喜的冲着慢悠悠落下来的木镜凌拱拱手,真诚道谢,“若不是你帮忙,说不定还要费多少功夫呢。”虽然不能直捣黄龙有些遗憾,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木镜凌沖他摆摆手,伸个懒腰:“算啦,我本也不是冲着你这份儿道谢来的,巧合罢了。”刚说完就瞥见了在一边有些愣的腾雷,立刻面若罩霜,愤愤的朝天冷哼一声。 展昭看了不由得好笑,知道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也没再说什么。 “脏死了。”白五爷再也无法忍受了,手一松,任凭木桩子一样的人犯直愣愣的磕在地上,下巴上潺潺的流出血来。 “对了,”展昭也不管他,只是看着这副呆样有些为难,“他这个样子?”我们可还要审啊。 “无妨。”木镜凌狠狠地剐了腾雷一眼之后又道,“五个时辰之后就没事了,不过,如果你们要是着急的话,狠狠地揍一顿多放点血差不多也就解了。” 揍一顿?展昭听得有些愣神,摸摸下巴,这个,可真是简单而粗暴。 “行了行了,”拍拍手,木镜凌抬头看看已经有些泛红的天边,打个哈欠,“天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回见。”
第22页 展昭和白玉堂也冲着他拱拱手。 “餵!”见腾雷还在发愣,青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刀鞘狠狠戳了他一把,“人要走了!” “啊,啊?!”赶紧回过神来,腾雷扯着大嗓门就喊,“那个,烤羊啊!” 就见半空中的木镜凌似乎是踉跄了下,头也不回的丢下句话:“滚!”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倍受打击的腾雷沮丧的低下头,却发现周围的几个人在偷笑,不满道:“哎,就算你们都是中原人也犯不着这么幸灾乐祸么!” “咳咳,”展昭忍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可真行啊,这么爱吃的人,宁可不要烤羊也不跟你说话了。” 白玉堂没说话,但是那表情,还不如说点儿什么! 青甲的嘴张了好几次,真是欲言又止,最后是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腾雷。” “嗯?” “你可真是丢人都丢到中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默默了,打滚卖萌,看这里看这里!! ☆、14 “公子,你回来啦!”听到动静的夏至和冬至赶紧跑出来看,却发现自家公子的表情有些,呃,狰狞。 “公子?”夏至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哼哼,”木镜凌刷的回过头来,笑得很是吓人,“我当然没事!谁能惹到我?!当然没事!” “呀!”夏至一下子就窜到冬至背后去了,哆哆嗦嗦的只把脑袋露出来,“公子你还是别笑了,怪吓人的。” 闻言木镜凌又阴森森的笑了几声,把院子里刚落下来的麻雀吓飞了几只。他顺手就捻过落到自己眼前的树叶,往旁边一甩,气势汹汹的往屋里去了,最后还哐的一声摔上了门。 夏至和冬至看看那枚深深地嵌进墙里的树叶,对视一眼,点头:“公子被气到了!” “青甲啊,”腾雷十分纠结地嘆气,只穿一件单衣套外袍仰面躺在院里的躺椅上,高高的翘着二郎腿,枕着自己的胳膊翻来覆去地问,“你说我哪儿做错了?” 不厌其烦的青甲很鄙视的瞥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应该说你哪儿做对了。” “这事儿它就不对啊!”腾雷一翻身坐起来,炸着一头半捲毛儿,朝着前儿刚被找回来的朗玛招招手,“来来来,你说我哪儿不对了?” 把这次的拐带事件当成探险的朗玛还很是精神,虎头虎脑的小子傻乎乎的跑过来,搔搔脑袋,“青甲哥说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 “他也没说我错啊!”腾雷狡辩。 “可是,”朗玛认真道,“不对,那不就是错么?” 腾雷吸口气,把他往旁边一推,“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边儿玩儿去。” 朗玛听话的跑开了,边跑边嘟囔:“明明就是你让我过来的么,真是。” 不过么,后来的事情证明,腾雷能稳坐狼王之位,那脑子也不是白长的。 “炙圭,”展昭拉着白玉堂直接就来了木府,“腾雷要请客,你去不去?” “不去!”木镜凌想也没想就拒绝,拳头捏的咔咔响,果然还是想要揍一顿! “哎?”展昭嘆口气,很是遗憾,“听说他特意从昨天就让人准备好了材料,大老远的请人抓了最嫩的羊羔,又请香料” “什么时候走?”木镜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唔,机会难得,大不了到时候无视好了,嗯,就这么办了。 “咳。”白玉堂清咳一声,抬头看天。 “这就走吧。”展昭笑眯眯的扬扬手中的小酒壶,“我特意带的好酒。” “嗯?”木镜凌眼睛都亮了,凑过去闻闻,摇摇头,“这个不好,你等会儿。”说完他扬声喊,“冬至?” “公子,”夏至从墙边伸出脑袋来,“你忘啦,冬至去帮你买宣纸去啦。” “哦,”木镜凌点头,又道,“我的颜料没了,你这就去帮我买点来吧。” “哦。”夏至乖乖点头,转身就走,末了还回身确认,“还是宝致斋的那几样吗?” “嗯。”木镜凌沖她摆手,神情很是急切,“快点去吧,再晚了天就该黑了。” 等到夏至的身影消失之后,木镜凌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嘿嘿一笑,三转两转就不见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展昭和白玉堂。 没多会儿,木镜凌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罈子,隔着老远就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他走得越近香味就越浓,最后连白玉堂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酒,好特别的味道,竟是从未闻过。” 木镜凌神秘兮兮的一笑,“这可是好东西,这么些年我就弄成了四坛,平时都不捨得喝。” 展昭忍笑:“是不能喝吧。” 木镜凌瞅他一眼,有些委屈:“熊飞,你到底是哪边儿的?” 展昭清清嗓子,把嘴角拉平,严肃道:“你继续。” “嗯,”木镜凌得意的像个孩子,“这叫冰火两重天,里面有火参和银线薄荷,喝过之后又烧又凉,冬天喝最好了,过瘾得很!而且都是滋补之物,对身体只有说不尽的好处。”末了又得意洋洋的加了句,“这个我可以喝四杯!”
第23页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双双捂脸扶额。这一小坛怎么也能倒个百八十杯的吧,能喝四杯 木镜凌又有些恨恨地道,“只咱们三个喝!哼!” 鼠猫相视,乐了。 还没到腾雷那边的,隔着三里地都闻见沖天的香味了,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抽动着鼻子闻。 “快走,快走!”木镜凌远远的冲着后面的俩人招手,“快点儿啊。” 一进门木镜凌的眼睛就直了,什么腾雷什么狠揍一顿,统统比不上眼前的东西重要! 就见四只肥的流油的小羊羔子正穿在架子上慢慢地翻转,金黄色的外皮上面满满的都是烤出来的油脂,不时地还会低落到下面的柴火堆上爆开来,然后一阵更加浓烈的香气就传出去了。 腾雷带的七八个手下都在那儿忙活,正主儿见人来了,立刻过来,一本正经的招唿,“来来来,坐,随便坐。” 看看院儿里面一模一样的两大张桌子和十几张椅子,展昭轻轻扬了扬眉,“客气。”说完就跟白玉堂挑了最近的两把椅子坐下。 木镜凌丢人也还没丢到家,不过跟着展昭他们坐下之后就开始直勾勾的盯着架子上的小肥羊看,心里琢么着,这呆会儿要从哪儿下刀子比较好呢?哎呀,这要是再配上小酒,绝了! 腾雷不动声色的在注意力完全不集中的木镜凌身边坐下,热情的聊天,虽然经常会发现这一问一答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上次的事儿谢了哈。” “唔,待会儿我要小嵴肉。” “今儿别客气啊。” “可是羊腿的部分看上去也不错。” “嘿你带的是什么,给我的?” “其实筋也很有嚼头啊。” 这场诡异的对话终于在开宴之后停止了!展昭和白玉堂都长出了口气,这听的也太费劲了。 美滋滋的往嘴里塞了口带脆皮的细肉之后,木镜凌美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唔,好吃!”比上次的还好吃! 腾雷在一边听的这叫一个美啊,能不好吃吗!老子把看家的功夫都使出来了,再不好吃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细嚼慢咽之后,木镜凌满足的唿出一口气,吧唧吧唧油乎乎的嘴巴,冲着邻桌的青甲竖起大拇指,十分诚恳道:“好手艺。” “咳咳!”腾雷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去,这哪儿跟哪儿啊?是我烤的啊,我烤的! 青甲先是一愣,随后就回过神来,谦虚道:“还成,过奖了。”说完还笑眯眯的看了一脸郁闷的腾雷一眼,看吧,遭报应了吧。 展昭在一边看戏看得开心,嘴巴也没停过,其实说到底,这也是个爱吃的,不过没木镜凌那么惊悚也就是了。 “嗯,吃这个,这个好吃,好消化。”白玉堂身兼数职,一边吃自己的,一边还要忙着给展昭挑那些和他口味的部分,还很周到的给放盘子里。这猫经常饮食不规律,脾胃还是多上点儿心的好。 “嗯嗯,”展昭吃的眉开眼笑,看戏看得也开心,见白玉堂光顾自己了,也忙活着给他划拉,“你吃这个,这个干净,没那么多油。” 看看人家这你来我往配合的,再看看自家直接被故意无视的狼王,青甲默默地掬了把同情泪。腾雷呦,你的路,还长着呢! “来来来,炙圭啊,”腾雷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木镜凌的字,十分自来熟的操刀割了最肥嫩的一块肉,狗腿兮兮的往人盘子里面送,“吃这个,这个可嫩了。” 木镜凌是头也不抬,来者不拒,给了就吃,边吃边点头,一手拿刀一手拿手帕,油乎乎的嘴不一会就把一手帕浸透了,再往袖子里面摸,摸了个空。这夏至也没跟着来,也没人给递帕子了,他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瞅见了老在自己眼前晃悠的腾雷,那一口大白牙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冷笑一声,顺手抓过对方的衣袖就往嘴上抹了抹,然后继续吃。 展昭就看的挺牙疼,白玉堂低头看看自己如雪般洁白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往一边又挪了挪。 腾雷割肉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嘴角抽了抽,又看看木镜凌那快空了的盘子,继续割肉 木镜凌的胃口不大,大家刚吃个半饱的他就已经停了筷子,端坐在桌前开始喝茶了。 “炙圭啊,怎么样?”腾雷觉得自己真的很想听到对方的一句肯定。 仿佛没听见,木镜凌仍是喝茶,不动如山。 “呃,木镜凌?” 没反应。 “兄台?!”腾雷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个称唿,心里这个别扭啊! 木镜凌没有表情的脸抬起来,眨巴眨巴眼,如梦方醒,“哦,你喊我?” 腾雷这个气啊!凭什么啊,人展昭和白玉堂喊你的字你就应,我怎么喊你你就当没听见!“不就是不小心抱了下么,情势所迫,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呃” “你敢再给老子吐一个字?!”咔嚓,木镜凌的脸简直阴的能挤出水来,手里的茶杯寿终正寝,化成粉末纷纷扬扬的洒下来,里面的半杯茶水更是直接被蒸干,一滴也没落。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看见第三条留言万分激动【你要求是有多低啊喂】
第24页 ☆、15 “对了,”见吃到差不多了,也怕在人家地盘上打起来,展昭立刻开始说正事儿,“这次案子能破也多亏了大家帮忙,炙圭,包大人想要见见你,不知方不方便?” 木镜凌还没从盘子里面抬起头来的,腾雷就调转枪头先嘟囔了:“见啥啊,有什么好见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抬脚精确的在他脚面上狠狠地捻着,木镜凌对着展昭点头:“好呀,”又勾起个诡异的微笑,点点下巴,认真道,“其实,我老早就想要见一见包大人了。” “为什么?” “看看他到底有多黑啊。”木镜凌回答的理所当然。 展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暗道,炙圭啊,如果你的目的就只是这个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挺黑。 “对了,”木镜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抬起头,问展昭,“那天回去之后你们用了哪种办法?” “嗯?”先是一愣,展昭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狡黠的眨眨眼,“这个么,被拐孩子人数众多,我们当然是比较着急了。” “这位就是木少侠吧。”包大人语带笑意,看着眼前的不卑不亢的年轻人,捻捻美须,“好好好。”又看看一边站着的展昭和白玉堂,不由得感慨,哎呀呀,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得了。 “嗯,”木镜凌也不管什么礼数,随随便便的一拱手就开始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这位府尹大人,边看边点头。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往旁边微微挪了两步,换了个角度之后又继续盯着看。 “咳,”见自家大人的黑脸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的僵硬了,展昭微微上前,压低了嗓子问,“炙圭,看什么呢?” “看反不反光。” “~~~~~~” 白玉堂直接就扭头,肩膀不住的耸动,就连一边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都有点儿撑不住了。见过感慨的,可是还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唯一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的就是开封府的三大支柱之一:公孙先生了。书生气十足的先生上前一步,嗓音也是透着股书卷气,温温和和的很是舒服。“木少侠这次帮开封府解决此案,开封府上下都十分感激。” “嗯。”木镜凌马马虎虎的点点头,继续盯着包大人看,似乎要穿透这层黑色的外皮看看里面的构造。嗯,这个很有研究一下的价值,貌似中原人很少有这么个肤色呀。 “咳,”公孙先生上前一步,拱手,“听说木少侠医术出众,学生也刚好稍有涉猎,如果方便,可否容学生请教一二?” 听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木镜凌终于恋恋不捨的把视线从包大人身上撤回来,认真道:“我不是什么老师,你也不是我的什么学生。” 刚匀过气来的展昭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回头回早了。 公孙先生觉得有些纠结,这个,对方是认真的还是怎么的?他有些担心的看看一边的包大人,这个,江湖人还真是不能保证个个都像展护卫这么古道热肠好相处啊。话说回来,就算是展护卫,刚还没加入开封府大家庭的时候也不算是什么太省心。 “咳,”说到底,展护卫还是很厚道的。等到终于能完美的控制面部肌肉之后,展昭清清嗓子,开口解释,“大人,先生,炙圭一直隐居,很少与外人接触,端的是赤子心性,这些事情他不太懂,请不要太计较。” 哦,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都松了口气。 一边的木镜凌听了,很是疑惑的看着他,眨眨眼睛,我哪里说错了吗? 展昭低声解释。这公孙先生之所以会自称学生,其实是因为听了展昭事先说的木镜凌医术之高。公孙先生自认不能望其项背,同是杏林子弟,当然会对能者多些尊重,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用了学生这一谦称。 “在下虽不才,却也对此道略知一二,不知?”公孙先生对医术一道很是上心,平时也时常与周围的大夫交流一二,不过鑑于他水平太高,一来二去的实在也没太大的进展。而现在来了个连展护卫都夸赞的木镜凌,当下就起了交流的心思。 “哦,可以,先生也不必客气。”话说到这里木镜凌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了,都是同道中人,也就比别的人多了些好感,而且公孙先生这种人也确实很难让人生出厌恶的情绪来。 于是公孙先生立刻就做出了邀请,而除了自己真心认同的几个人之外,木镜凌也不乐意经常有人出入自己的宅子,也就答应时常往开封府这边来一下。于是,皆大欢喜。 “都收拾好了?”青甲站在院子里清点东西,不时地问那些忙着装货的汉子,“葛林,那边的箱子要小心,别碰了。苏亚唿,别把这个放上面,容易掉,绳子绑紧点。” “好嘞!”草原壮汉们欢快的响应着,按照青甲说的一一调整。在他们心里,腾雷就是天,而青甲,则是他们可以信赖的大脑,一句话,有青哥在的地方,不用动脑子! “朗玛,你,呃,算了,你还是乖乖在边上坐着吧。”青甲忙得焦头烂额,转身一看他们敬爱的狼王正有些呆傻的站在一边,跟石头似的。
第25页 “没落东西吧?”见青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腾雷有些心虚的干咳几声,随便找了个话题。 青甲点头,张口说的话毫不留情:“没。你别在这碍事了,要指望你看着搬家,兄弟们早喝西北风去了。” 腾雷听了,张了张嘴,难得的没反驳。 倒是青甲,颇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主子!”葛林长的黑黑壮壮的,远远看去就跟铁塔一样。此时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正满脸欢欣,激动的搓着手,“差不多了!照这个速度咱们最晚后天一早就能启程。” “嗯。”腾雷淡笑着应了声,两条大长腿不住的换着角度,有点心不在焉。 “哈哈,葛林!”雅尔塞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在他脑瓜子上来了下,豪爽的大笑,“想丹丽了?” “嗯!”葛林使劲点头,一张黑脸更是黑里透红,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胸口,“我给她带了中原女人常戴的首饰,她戴上肯定好看。” “你小子!”苏亚唿也过来打趣,搔搔脑袋,有些窘迫道,“要不,我也给顿珠买点啥?中原别的不说,这些玩意儿倒是精緻得很。” “哈哈,”雅尔塞不遗余力的取笑,大巴掌拍得啪啪响,“顿珠也够惨的,好歹葛林还有这个意思,你小子压根儿就没记住啊。” 被他这一说,苏亚唿也成了黑里红,喃喃道,“我这不是这不是没想到么,谁有葛林那小子那么会讨女人欢心?” “行了,”一直没说话的腾雷开口了,“反正也来得及,下午都出去逛逛,看看还想给家里人带点什么。” “谢谢主子!”几个汉子嗷嗷叫,不到十个人硬是吼得震天响。 “对么,”青甲笑的云淡风轻,不过说的话让腾雷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好好逛逛,说不准以后再也没机会来中原了。” 腾雷的心就是莫名地一紧,整个人顿时是说不出的烦躁。 “不能来了啊?”朗玛有些失望的抬起头,“我还想多玩几次呢。”对小孩子来说,中原的精緻小玩意儿和好吃的的确很有吸引力。 “玩儿啥?!”雅尔塞一把抱起他来扛到肩膀上,“中原有什么好的?不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男的女的都跟枯草似的,风一吹就倒,还是咱们草原好!” “对对!”几个人都大笑着响应。 “要走了?”展昭的手一顿,抬头。 “嗯。”腾雷翘着二郎腿,一仰脖把杯子里的酒液干掉,“草原那边不能放着不管么。” “保重。”白五爷从来不是话多的,况且那种腻腻歪歪的依依不捨也的确不适合他。 “好!”腾雷大笑几声,又给自己倒满,“这趟也算没白来,认识了你们几个,值了!” 腾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转啊转的跑到这儿来了。只知道自己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再一抬头的时候就发现这“木府”二字在自己眼前晃悠了。 嗖嗖的几支银针擦着腾雷的脸颊就扎进了树干,抬头一看,木镜凌远远的从东边过来,面色不善。 “呃。”腾雷突然就语结了,刚才好像还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是现在,见了这个人,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木镜凌直接上前推门。 “等等!”腾雷突然就叫住他。 “什么事?”木镜凌的声音很平静,看向腾雷的眼神也是一样的没有波澜。 可是腾雷却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忽然就觉得很烦躁,甚至,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甚至在想,如果对方能对自己挥拳头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至少不会是现在这种完全是看陌生人的表情。 是啊,说点什么呢?腾雷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说到底,其实自己和眼前这人也仅仅是有过数面之缘而已,自己那他当朋友,可是他呢,拿自己当朋友了吗? 木镜凌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要进去。 “我要回草原了!”腾雷终于喊出来,看向木镜凌的眼神中饱含着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情绪。 “哦,”木镜凌凉凉的应了声,“跟我有关系么?” 腾雷的嘴巴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阵风吹来,明明是已经开始变暖的风了,可是腾雷却觉得刺骨的冷。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着展昭说笑,可以对着白玉堂说笑,就是,就是不能对着我说,对着我笑? 明明就应该已经可以在一起谈笑风生了,为什么又会一下子回到以前? 嘭,木镜凌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关上了门。 腾雷的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报答妹纸的第三条留言,周六双更呀,么么哒 ☆、16 准备出发的早上,青甲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决定了?” 腾雷哈哈一笑,一如既往的快意,“哪有什么决不决定的?老子可是草原狼王!当然要回去了!” 见他这样,青甲什么也没说,至少冲着外面整装待发的同伴点头,“走!”
第26页 “噢噢!”一伙人嗷嗷叫着就上了路,沿途无数人跟看戏一样往这边看过来,不过马上就被这一群人的体格和气势给吓回去了。 出城的时候,腾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开封两字就这么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看不见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路边的小草也不甘寂寞的露出了嫩芽,绿色的小东西在一片萧瑟中格外显眼。 队伍已经不紧不慢的走了三天,早已经离开开封老远,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草原,也就是腾雷等人的势力范围,大家的情绪明显高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主子,快到家了!”雅尔塞很兴奋的道,手搭凉棚的看了会儿,虽然还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很开心。 “嗯。”腾雷随口应道,手中的缰绳不由得捏紧了,到家啊。 “主子,你有心事。”雅尔塞有些担心的问道。说是问,却已经是肯定的语气,这个耿直的汉子一向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你不愿意回家啊?” “雅尔塞你胡说什么呢?”葛林嚷嚷,打马过来,“主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嘿嘿,当然,更高兴的是草原上的娘们儿,这么长时间了,估计眼珠子都等绿了。”他意味深长的朝着腾雷努努嘴,“主子,你可悠着点儿!” “哈哈!”几个汉子登时笑作一团。 腾雷朝他们笑笑,一脸的无奈和纵容。作为首领,腾雷倒不介意自己的弟兄开这种玩笑,草原汉子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雅尔塞他们的玩笑的确是让他的胸口闷闷的。 “呵呵,”不知什么时候青甲已经打马过来了,看着前面有些偏西的日头,微微眯着眼睛,“快到家了啊。” “老子知道!”腾雷不耐烦的低声嘟囔,“你们都说了多少遍了?再说老子眼又没瞎。” “那就给老子好好的笑!”近墨者黑,跟这帮不拘小节的汉子们呆的时间久了,青甲这么文绉绉的人说起粗话来倒也挺有气势。 “呸,”腾雷笑骂,“在老子面前你也敢这么说,胆儿够肥的啊。” “怎么,不服啊?”青甲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斜眼瞅着他,嘴角带笑。 “服,”腾雷拉长了声音点头,慢悠悠的道,“甲子,以前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腾雷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不过就是挺懒,经常以各种理由把本应是自己的活儿丢给青甲。 见鬼一样打量了他好几遍,青甲扭过头去,“呸,娘娘们们儿的,说什么废话?!老子好歹也是二把手,没你,狼群照样好好儿的。” “谢了!”腾雷朝他拱拱手,一脸的郑重,眼神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这段时间,就也先拜託你啦!” “废什么话,老子”刚回过头的青甲就看见了沿着刚才走过的路绝尘而去的腾雷,扬起高高的灰尘,他喃喃的,将剩下的话说完,“当然会用心。” “青哥!”雅尔塞等人急乎乎的奔过来,摸不着头脑,“主子发疯啦?!” “哼,”青甲收回视线,冷笑一声,“不是发疯,是发情。” “发,发情?!”几个单纯的汉子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行了,别担心那个混蛋了,”青甲催促,“咱们继续赶路,用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饿不死。” “哦。”既然青哥都这么说了,那就饿不死吧。 腾雷几人走了之后,一切似乎又都恢復了正常,木镜凌还是会优哉游哉的写写画画,偶尔会应公孙先生之邀去开封府交流下医术,再然后就是会跟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聊聊天,过过招什么的,日子倒也轻松。 “嘭嘭嘭!” “嘭嘭嘭!”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清楚的迴响在夜幕中,木镜凌干脆堵上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 “公子!”冬至在门外小声喊,“有人在敲门。” “哎呀我不在!”木镜凌迷迷煳煳的喊,还挥了挥手臂。 “公子,”冬至抓抓脑袋,为难的看了眼大门口方向,“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呢。” “啊啊啊!”被吵的睡意全无的木镜凌烦躁的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被子,使劲堵上耳朵。 “紫医木先生!”门外的拍门声稍稍一停,开始有人用内力喊话,“在下是少林派的智远,家师病重,请先生施以援手。” 木镜凌又往被子深处钻了钻。 “木先生!”自称智远的人声音十分年轻,带几分焦急却又不至于没了礼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先生施以援手!” 木镜凌勐地将被子掀开,不过马上又被外面的凉空气冻的打个寒颤,一个喷嚏之后又连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个脑袋冲着外面嚷嚷:“冬至,马上去把木府的匾额摘下来!告诉他找错人了!” “哦。” 就在智远又准备拍门的时候,墙头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少年,对方功夫不高,可是根基扎实,走在高高的门檐上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智远还没来得及感慨的,就见少年伸手就将写有“木府”两字的匾额摘了下来!
第27页 “等等!”傻眼的智远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喊住他,“不要走!” 少年果然回头,不过却认真的对他说:“你找错人了。”然后就跃下墙头不见了。 不过智远显然就是世上难得的那种最有毅力和耐性的人之一,这嘭嘭嘭的拍门声持续了大半晚,一直到早上还没停。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的展护卫就被站在自己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炙圭?!” 顶着浓重黑眼圈的木镜凌游魂一般直接飘进去,无视同样目瞪口呆的白玉堂,直直的冲着那张根本就无法与自己柔软的窝相比的床过去,然后,直直的摔下,不一会儿就传来低低的、均匀的唿吸声。 “这是,睡着了?”展昭看着迅速进入状态的木镜凌,说不出别的话来。 倒是白玉堂,低头问抱着满满的斗篷软垫薄褥换洗衣服等物追过来的冬至夏至,“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什么秃驴!”夏至将东西小心翼翼的的放下,喘了几口气之后就开始抱怨,“大半夜的就开始拍门,害得公子根本没法睡,公子每日不睡够七个时辰根本就不成么!” “秃驴?”今天没什么案子,展昭索性也就凑过来听,好奇道,“什么秃驴?” 夏至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描述了下。 “本来公子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躲个清闲,这下好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弄的连觉也睡不好。”夏至愤愤不平道,越说越气,“天下这么大,每日有多少人生,多少人死,公子要是个个都管,管得过来么?再说了,他师父死就死了,关公子什么事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这还真像是木镜凌的论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双更呀小双更··· ☆、17 外面夏至就这么小嘴不停地把智远给数落了一上午,从吵得睡不着讲到没有食慾,从没有食慾说到身体更弱,又从身体更如扒到会常常生病 最后一边的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都直冒冷汗,照夏至这么说的,这以后木镜凌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对方还不得以死谢罪啊。 “嘭!”不知不觉的这日头就渐渐的升起来了,展昭的房门也被人毫不客气的踢开。 “炙圭?”展昭扭头去打招唿,一瞅,这神情似乎不大对啊。 木镜凌还是一开始那身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两只眼睛往四周一扫,眼神有点懵,“这哪儿?” 展昭和白玉堂张得嘴就合不上了,兄弟,你还记得你怎么来的么? 夏至冬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起身给他去打水、准备早饭,也亏得前阵子跟着木镜凌跑了开封府不少趟,大体的布局什么的也都清楚。 “公子。”冬至抱着脸盆回来,就这么放在屋前的石桌上,递上浸湿了的手巾,“擦脸,清醒下。” 木镜凌呆呆的点头,老老实实的接过来就往脸上盖,紧接着就跳起来,把手巾一抛三尺远,“凉凉凉!” 冬至面无表情的接住半空中的手巾,“清醒了吗?” 木镜凌又愣了会儿,观察下周遭环境,点头。后知后觉的朝着展昭和白玉堂打个招唿,“早。” 展昭和白玉堂忍笑:“嗯,是够早的。” 很是挫败的往冰凉凉的石桌上一趴,木镜凌烦躁的挠挠凌乱的长髮,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冲着冬至道:“饿。” “起来,这会儿不嫌桌上凉了?”冬至过去把人拎起来,又顺手拿过梳子来给他梳头,“夏至去做饭了,马上就得。”又沖一边的俩人道,“展爷,白爷,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一会儿一块吃饭吧。”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推辞,笑着点头。 木镜凌听话的坐起来,任凭冬至往自己脑袋上招唿,头一点一点的,睡眼朦胧的嘟囔:“你也知道凉,那刚才还给我用冰手巾?” 冬至熟练的给他在发尾一绑,完活儿。收拾了梳子之后还是不起不伏道:“冰水,醒得快。”言外之意就是,您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耍个起床气什么的也就甭见人了。 木镜凌脸一鼓,单手撑着下巴看墙角。 展昭戳戳白玉堂,“玉堂,我真是误会你了。” 下意识的觉得很可能这猫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可是白玉堂还是习惯性的:“嗯?” 展昭郑重的朝他拱拱手,“在下一直以为白五爷就够挑的了,没想到。”说着满脸的敬佩。您白五爷出门在外顶多也就跟一管家白福,没想到还有人比您更不省心,这走到哪儿还得跟着俩伺候的。 白玉堂失笑,也不恼,应该说只要对象是展昭,白玉堂基本上就不会恼。五爷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现在才知道?” “嗯嗯,知道了,”展昭也乐得跟他闹,虚虚一礼,“玉堂,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嫌弃你。” 白玉堂也努力板着脸,双手环胸,莹白的刀穗跟着晃:“那就好好伺候着。” “公子,展爷,五爷,饭好了。”说话间夏至就端着满满的两个大盘子过来了。远远的看去还真挺危险的,那么小小的人,两只手上加起来不得十来斤啊,亏她还走路生风。
第28页 “夏至姑娘辛苦。”展昭一向是翩翩君子,连忙过去要帮忙却被夏至绕开。 “没事没事,这点不算什么。”夏至小脸上一颗汗珠也不见,说话间也不见唿吸凌乱,手脚麻利的把东西稳稳地放倒了石桌上。 木镜凌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眨巴着眼看早饭,伸手指指两罐粥中的左边那一罐,“这个。” 展昭虽不是很精通吃食一道,却也知道这桌上的东西,尤其是这粥绝不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能弄好的,怎么也得几个时辰细火慢炖。 一边的白玉堂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碰碰他,眼角往墙边一瞥。展昭一看,好么,刚过来的时候冬至背的那个巨大的竹筐已经被掀开,里面是塞得密不透风的保温用的东西。 夏至笑眯眯的看着展昭和白玉堂,问“怎么样?” “夏至姑娘好手艺。”展昭吃的连连点头。 白玉堂也很给面子的给了个单音节。好吃倒是真的,不比那些好酒楼里面的差。 夏至听了笑的更开心,自己的手艺被人承认是最好不过的。伸手打开一个一直盖着的小罐,先给吃的不抬头的木镜凌布上,“展爷和白爷也尝尝这个。” 夹过来一尝,白玉堂脸上的表情就愣了下,“这个?” “咦?”展昭也愣了,“这不是醉仙楼的招牌之一,素翅么?” 夏至笑的得意,挑挑眉,“这可不是醉仙楼的了。” “你做的?”展昭一脸的难以置信,又夹了筷子,“嗯,还真是有点儿不一样,更好吃了。” 木镜凌喝口粥缓缓,慢条斯理的用丝帕擦擦手,“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只要是她吃过的东西,都能一分不差的做出来。”淡淡的语气中是不难分辨的自豪,好像是他自己做的一样。 展昭又惊又喜,对着夏至赞不绝口,白玉堂也夸了句,“所以就把你养这么刁。” “哼。“木镜凌瞅他眼,继续朝着一旁的小菜开动。 “展大人,呦,什么这么香?!”张龙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往这边过来,远远地看见木镜凌三个,愣了下,抬头看看还没彻底升起来的太阳,又连退几步看看开封府大门,这也没开啊。 “呦。”睡也睡饱了,吃也吃的差不多了的木镜凌心情很好的沖他招招手,宽大的袖子盪啊盪。 “木爷。”再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张龙犹犹豫豫的打招唿,“您这是打哪儿来啊?”昨儿也没听说这伙人留宿啊。 “那边。”木镜凌一指。 张龙抬头去看,好么,墙头!他有些为难的搔搔头,“这个,木爷,您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您翻了开封府的墙头,这不大好吧。”又扭头看展昭,意思是展大人您也不管管。 展昭立刻歪头去跟白玉堂说话,一双猫眼眯的只剩条缝儿。 “张大人,您也一起吃点儿吧?”夏至笑的这叫一个甜,还很体贴的给递过去一副碗筷,展昭无意间一扫,顺便发现了她盘子下面放的四双筷子,默默地把头别开。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就算是四个都来了也不差什么了。 “嘿嘿,那就谢谢夏至姑娘了。”张龙也很配合,摸摸开始咕噜叫的肚子,乐颠颠的坐下。吃了几口之后立刻就找不着北了,胸脯拍得啪啪响,一口一个妹子喊得亲热,“叫啥大人?!叫张大哥就成!以后有啥事吱一声!” 夏至也点头,甜甜的笑,“张大哥。” “哎!”在开封府当差的人整天都是跟些大大咧咧的老爷们儿打交道,要么就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一个赛一个的恶声恶气,哪里听过有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这么甜兮兮的喊自己?登时就把糙汉子张龙美的晕头转向,豪爽的把碗递过去,“再来一碗!” 早已经吃完了的白玉堂在另一张桌子边上喝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见此情景对着展昭轻笑:“猫儿,你们开封府不给饭吃是怎的?” 公孙策的药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器具一应俱全。屋内被分成两个部分,里间有两张宽大的案子,上面堆放着些奇形怪状、看似毫无联繫的东西,应该是,物证吧。 等到木镜凌晃过来的时候公孙策正站在桌边捻着根银针对着太阳光看。“木少侠,”他显然是有些意外,这可要比往日要早近两个时辰,“请进。” 木镜凌点头,慢悠悠的晃进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随意的瞥了眼放在盘中的银针,语气淡淡的:“一家亲。” “嗯?”公孙策一愣,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这种迷药的名字,”木镜凌进去,眼睛打量着几天不见又多出来的几种药材,“哼,这名字可真噁心,”他冷哼一声,又道,“江湖上近几年新兴的迷药,用了之后便会言听计从,呵,谁起的名字?噁心归噁心,倒也贴切。” “原来如此,”公孙策听了点头,“多谢。” “没什么,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 只要不是在吃东西,木镜凌就属于那种寡言的,而公孙策话也不多,两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 “木少侠,”犹豫再三,公孙策还是开口了,虽然知道希望不大,“木少侠可有意”
第29页 没等他说完,木镜凌就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沖他扬了扬自己的袖子,“开封府可养不起我。” 公孙策微笑着摇头,的确,别的不说,但这一身袍子就足够一般的四品官攒上几年的了。 “包大人是好官,”很难得的,木镜凌说了官府中人的好话,“不过,天下到底只有一个展昭。”也只有一个白玉堂。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坚持更新,嗯嗯 米有榜单也米有收藏滴银,加油啊啊 ☆、18 “公子!”夏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没一会儿就到门口了,先对着公孙策规规矩矩的行礼,动作自然笑容温婉,这么一看还真是挺有大家小姐的做派,“公孙先生好。” “夏至姑娘。”公孙策朝她微笑着点点头。 “什么事?”所谓站着不如坐着,木镜凌又懒洋洋的坐了回去,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的点着桌面。他抬头看看天,微微蹙眉,“午饭有些太早了吧?” 夏至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冲着一边忍俊不禁的公孙策歉意的一笑,也顾不得计较木镜凌的举动,有些沮丧道:“公子,那秃驴还没走呢!就这么坐在咱们府门口,烦都烦死了。”好么,就这么一开口,什么大家小姐啊,都给飞了。 耳朵这东西吧,不像眼睛,就算是不想听也听了。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公孙策还是有些不自在,放下手中的小镊子,“在下是不是迴避一下?” “不用。”木镜凌浑不在意的摆手,有些烦躁的鼓鼓脸,认真道,“夏至,你去让冬至把他杀掉好了。” 公孙策在一边听的眼皮子直跳,无奈的拱拱手,“在下还是迴避一下好了。”说完也不管两人怎么挽留,直接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虽说江湖朝廷两不相干,可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跑到官府里来这么大大方方的商量杀人? 公孙策一走,鸠占鹊巢不知羞愧为何物的主僕俩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夏至看着他很是为难,似是因自己同胞兄弟的无用而惭愧,低头,“公子,我早问啦!冬至说他打不过。” “唔。”这一点都不意外,冬至本就没什么习武的天分,况且年纪在这里摆着呢,打得过才有鬼。可是,木镜凌轻嘆一声,自己实在是懒得出手啊懒得出手,杀了也没银子可拿,也没好吃的。 “告诉他找错地儿了。” “这招昨儿就用过啦。” “就说我死了。” “算了吧公子,我和冬至都在呢,您能死哪儿去?” 一通冥思苦想之后,木镜凌闷闷不乐道:“帮我去开封最好的客栈包个房间。” “公子!”夏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咱们不要回家啦?” “你倒是回一个小爷看看。”百年难遇,木镜凌咬牙切齿的桌子按出一个清晰地掌印。夏至看着这个老深的手掌形坑,就琢磨啊,待会儿要赔给公孙先生多少银子好呢。 客栈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但是好在能【暂时】安心睡觉,因此木镜凌也只是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就不情不愿的接受了,只不过当晚就做了个血洗秃驴老巢的梦,一大早起来格外的神清气爽。 “夏至。”木镜凌盯着桌上的猪肉冬笋小笼包,冷笑连连。 “公子?” “给我换驴肉火烧。” “呃,好的公子。” 不过,这种好日子也仅仅持续了两天。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第三天晚上智远就找上门来了。人家也不硬闯,就这么大半夜的站在客栈外面用不高不低但是保证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情况下大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喊。 “紫医施主!还请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劳驾了!” “施主,我佛慈悲,医者父母心,还请施以援手。” “阿弥陀佛,紫医施主,请您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 这次还不止智远一个,还跟了个更小一点的和尚,他喊一句那小和尚就在后面跟着重复一遍。少年还未变声的嗓音格外尖利,又加上了内力,毫不费力的就穿透重重夜幕,钻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死秃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滚滚滚!要化缘滚到别处化去!”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无数的旅客纷纷从窗子里探出头来来破口大骂。但是智远和那小和尚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该怎么喊还怎么喊,最后反倒是那些骂人的先败下阵来,恨恨地摔上窗子一肚子火的回屋烙烧饼去了。 这倒是其次,因为智远直接就喊出了紫医的名号,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士!一听之下那还了得,要么开始着手打听紫医到底住在哪间房准备登门拜访,要么就忙不迭的往自己老巢传消息。 眼看着,开封竟是要热闹起来了。 “夏至。”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无法入眠的木镜凌双眼血红,一字一顿,“更衣!” “公子?” “我要杀人。” 就在客栈众人都在自己房间里没头没脑的猜测紫医的具体方位的时候,后院二楼的窗子被人勐的拍开,一个人影嗖的飞出来,径直向着还在喊话的智远飞去。
第30页 “紫医施主,啊,施主!啊!”后面的那个啊是被木镜凌一掌拍飞的智远喊出来的。他整个人直接飞过了大半条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将地面染红。 “师兄!”旁边的小和尚尖叫着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满嘴血的智远来,扭头怒视着翩然落地的木镜凌,“你好不讲理!我,我跟你拼啦!”说着就掉头冲着木镜凌扑来,小小的拳头捏的死紧。 “不自量力。”连续几天睡不好的木镜凌整个人暴躁的很,当下就出了五分力,将还未跑到跟前的小和尚掀飞,落到了智远跟前。 “智齐!”刚又咳出一口血的智远大惊,手脚并用的爬到智齐跟前,使劲拍拍他的脸,“智齐,醒醒,醒醒!” “咳咳,”智齐吐出几口血,虚弱道,“师,师兄。” “哼,死不了。”木镜凌一甩衣袖,整个人看上去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不过,你们要是再不走,那就死定了。” 智远现在喘口气都觉得胸口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痛,他来时已经知道紫医功夫不低,但是却真真的不晓得会如此惊人。努力将智齐护在身后,“施主!贫僧只是” “我说不救就不救。”木镜凌不耐的瞪着他,满脸倨傲,“世上还有谁能逼我不成?!” “施主!”智远还要再求,却见木镜凌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一个字慢慢地散开,“滚。” “师兄。”智齐使劲喘了几口气才有些缓过来,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好在性命无虞。 智远赶紧低头帮他检查伤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师兄,咱们这样真的能请到他出山吗?”智齐微微一动就是一阵龇牙咧嘴,忍不住倒抽凉气。 智远死死地攥着拳头,嘴角又溢出一抹血,“请不到,也要请!” 回房间之后木镜凌直接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夏至和冬至听着这乒桌球乓的声音就是一阵心惊胆战,好久没见公子发这么多脾气了。 天还没亮,木镜凌直接披着衣服躺回床里,背朝外。 其实无论木镜凌走到哪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各色人找上门来,一来是他不太懂得掩饰自己,也不屑于掩饰;二来也是找他的人实在是有点多。 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那就救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难说了。这次的智远师兄弟也是倒霉,刚好触了木镜凌的逆鳞之一:打扰睡觉。用木镜凌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子正在休假!休假也不让人睡觉吗!? 让智远师兄弟这么一闹,这客栈是决计没法子再住下去了,天一亮木镜凌就黑着一张脸让夏至冬至出去找新窝。 不过么,不出意料,新窝也马上被寻到 于是,一连三天木镜凌一伙儿就这么进行着你躲我找的“游戏”,而因为就在开封府地盘上,又跟展昭是朋友,木镜凌还真是不好当街见血。这个窝火啊,就甭提了。 第四天,再也没地方可躲的木镜凌再次杀回了开封府,憋憋屈屈的躺到了展昭让人收拾出来的客房小床上。 “展大人,嘿,这有一光头!”一大清早的,刚出门的张龙去而復返,肩膀上还扛着一不知死活的小和尚,身边还跟着一个,看那歪歪斜斜的样子,保不齐下一刻钟就要歪在地上了。 展昭一看就觉得左眼皮子直跳,再一看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和尚,极力忽视心底那一抹不祥的预感,嘆口气:“请公孙先生吧。” “木施主!”被扎了几针悠悠转醒的小和尚还没睁眼的就叫起来,一双手死死地抓住公孙先生的衣袖,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这棉布衣袖撕破。 “在下公孙策。”公孙先生不温不火的解释,在对方睁开眼之后慢慢地把衣袖抽了回来。 “对不起,”智远道了歉,视线扫到一边的展昭时眼睛一亮,顾不上胸口隐隐作痛,“展大侠!” “?”展昭有些愣,右手食指指指自己,“你认识我?” “咳咳,”智远点点头又摇摇头,“您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您。前年您去寺里见师父的时候我就跟在师父身边的。” “去年?”展昭念了句,略一回想,睁大了眼睛,“你师父是少林方丈,慧慈大师?!” 看着智远慢慢地点头,展昭对上白玉堂看过来的视线,苦笑一声,“这下子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对手指,本文可能米办法保证日更, 八国一周五更还是没问题的!!偶尔人品爆发爆发啥的没准儿还能来个双更啥的··· 不过一定不会坑的,一定不会太监的!!么么哒 ☆、19 “你想请我帮忙?”木镜凌懒洋洋的打哈欠,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开封府的床板着实不够软,一整夜下去腰酸背痛,害得他还做了整晚被青驴黑驴五花驴等各色驴子围追堵截的梦。 “嗯,”展昭有些不好意思,“那智远的师父与我是忘年之交,我” “不想去。”木镜凌实话实说,下巴顿在桌面上一颠一颠,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还没歇够呢。”这几天又根本没睡好,累。
第31页 展昭也挺为难,这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的慧慈。慧慈执掌少林寺数十年,武林地位显赫,为人正直,与自己更是多年的交情,视而不见可就说不过去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白玉堂轻轻地点了点桌面,“少林寺的素斋天下闻名。” 木镜凌没动,仍旧是趴在桌面,只是从狭长的眼缝儿里瞟着他,似笑非笑:“泽琰,你甭拿这个激我,我是爱吃,可这也要看值不值。” 被戳穿的白玉堂无所谓的点头,手里的扇子转个花,落落大方,“我知道,只是想不出别的法子让你出手罢了。” 木镜凌嘴角一勾,垂下眼睛看桌面,嘴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吹着从头顶落下的一缕头髮。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屋里静的很。 良久,木镜凌幽幽的嘆口气,吧唧一下子把脸颊贴在桌上,任它被挤成包子状,略微口齿不清道,“慧慈,很好?” 展昭点头,“嗯,很好。” “你跟他交情很深?” “很深。” 慢悠悠的支起身子,木镜凌挤挤眼,恶劣的朝白玉堂努努嘴,“比泽琰还深?” 展昭腾地闹了个大红脸,无奈扶额。这两个能一样么?! 白玉堂沖木镜凌挑眉,行啊,这是对刚才五爷激你的反击? 木镜凌撇撇嘴,算是吧。 “行了,”半晌,木镜凌挥挥宽大的袖子,扭头对着一边的夏至冬至道,“收拾东西。” “公子?!” “炙圭?”展昭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事先说好,”木镜凌斜眼瞅着他,手中把玩着最普通不过的茶杯,“小爷可不是因为你才去的。”末了又哼哼唧唧,“哼,看小爷不把你们百年家底吃空了,哼!”说着便泄愤似的将杯子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看着从屋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去在桌上洒下一片斑点。 “多谢。”这次是打心底里笑了,展昭朝他虚虚一拱手,越发的觉得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对方之所说这么说,只不过是怕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吧。 别看平时木镜凌是有多懒就多懒,但是一旦决定了之后那绝对能称得上是雷厉风行,当天上午就让夏至冬至两个准备好了车马,採买好了物品,下午就上路了。 也不知道是少林寺就是这么勤俭朴素啊还是乐意练腿功,智远两个下山过来一路都是用跑的。听闻木镜凌已经改口,喜出望外的师兄弟两个一开始还要坚持跟在后面走,结果被木镜凌一巴掌一个给拍进了后面的小马车,恶狠狠的丢下句:“想你师傅死得快就跟着走吧。” 然后又从前面的乌木马车车窗探出脑袋,笑得不怀好意,“怕就怕你师父还没挂的你们自己就先蹬腿儿了。” 开封离嵩山不远,慢悠悠的走也用不了几天。大概实在是担心自家师父的伤势,智远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更加小心翼翼的问木镜凌能不能把速度加快点。 木镜凌隔着窗帘笑的诡异,“嫌慢啊?” 智远不明就里,腼腆的点头,脸上一抹羞涩的笑。 没等着俩小和尚反应过来的,车厢里嗖的一声就蹿出一抹紫影,轻飘飘的跨上一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大黑马绝尘而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智远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巴巴的问没事人一样的冬至:“这个,木少侠呢?”本来他们是想要叫木神医的,结果当场就被木镜凌给一个眼刀子定住,叫大侠吧,对方实在是不比自己大两岁,叫施主吧,人嫌难听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选择了。 冬至不紧不慢的拿鞭子往拉车的马身上碰碰,马车慢悠悠的往前走,“公子怕你们师父等不及,先走了呗。” 智远两人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木少侠,您,您这是报復吧?这么直愣愣的奔到少林寺,也没个帖子啥的,您也进不去啊! 结果后来证明,智远俩人白担心了,因为两个时辰之后,就在冬至领他们到达今晚的落脚点的时候,智远师兄弟看见了早早就到了的木镜凌。 像是没看见光头二人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表情,木镜凌只是跟自己的马玩闹,脸上是少有的开心:“这下跑开心啦?嗯?” 大黑马高兴的刨了几下蹄子,大脑袋吭哧吭哧的往木镜凌怀里面钻,鼻子里还不住的喷白汽。 “把这些料理了吧。”木镜凌头也不回的指指树下的一堆兔子野鸡,当然,都是死的,不过血还往外冒着,显是刚咽气。俩和尚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不过好歹也是知道现在的状况,没傻到家的上前宣扬什么众生平等不能杀生之类,只是低头勐念佛号,最后还来了段也不知是什么经文,大概是用来超渡的,听得夏至在一边直翻白眼。 刚进春天的夜里还不是特别暖和,夏至又把一件翻毛白狐皮斗篷给木镜凌披上。一行人围着火堆坐着,火焰上方架着好几只正流油的野鸡,智远师兄弟看了看,又念了好几声佛号,只缩在一边啃干粮。 木镜凌腾出一只手把豆饼掰碎了餵给惊云,另一只手不住的搔它的下巴,乐的大黑马一个劲儿的蹭他。 见还需要一段时间,夏至眼巴巴的看着木镜凌,“公子,想听。”
第32页 “听什么?”木镜凌一面示意冬至一面问,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挺温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光映的。 “不拘什么,只要是公子吹的,都好听。”夏至笑眯眯的,不轻不重的拍马屁。 木镜凌接过冬至递过来的萧,在手上打个转儿,抬头看看璀璨的星空,想了下,把萧送到了唇边。 低沉的箫声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苍凉之音,如泣如诉,在空旷的夜空下蜿蜒、盘旋。箫声飘飘荡荡,仿佛要挣脱世俗束缚破空而去。 木镜凌吹的不是什么特定的曲子,只是一些随性而发的音节,听上去格外的有故事。 大约一刻钟之后木镜凌才悠悠停下,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似乎在回味。 良久,夏至才恋恋不捨的砸吧砸吧嘴,感嘆:“公子,真好听啊。”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就是听得闷闷的,怪难受的。” 木镜凌没应声,只是垂眼看着火堆,听着噼啪作响的柴火爆裂声,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慢悠悠的开口:“说吧。” “嗯?!”四个人都抬起头来看他,两个惊讶两个茫然。 “打上路你们不就有话要说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来,木镜凌一下一下的擦着手中的萧,低垂的睫毛在他眼睛下方笼出浓重的阴影。 “这个,”被看穿了,智远一瞬间有些窘迫,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了退路,他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把自己的小师弟挡在后面,“贫僧不是有意的。” “呵,”木镜凌微微抬眼,懒懒的看着他的举动,伸手把萧递给冬至,半靠在夏至搬过来的软榻上,“用不着这么紧张,要杀,早杀了。” 智远浑身一震,但还是没把智齐露出来。他脸上带几分苦笑,您现在不想,待会儿可就没法保证啦。 “怎么,有隐情?”木镜凌单手撑着下巴,扬扬眉,冷笑一声,“其实你们是偷跑下山的吧,嗯?” “你怎么知”智远勐地抬起头,话说了一半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急急剎住,惊讶的瞪大了眼,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复杂表情:惊讶,害怕,挣扎 “我怎么知道,哼哼,”木镜凌慢悠悠的抬头看着天上亮晶晶的星星,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小爷好歹也算是有些名气,给少林方丈瞧病,就派你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秃驴过来?连个正经的帖子都没有,哼,说出去笑都让人笑死了。”他勐地转过头,一双眼睛仿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何况你们两个,尤其是你,叫什么来着,哦,智远,”他修长的食指缓缓朝他虚虚一点,“浑身上下,就差挂个破釜沉舟的牌子啦。” 作者有话要说: ☆、20 智远师兄弟沉默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智齐才从智远身后露出头来,似乎很是紧张,却又偏生不肯认输,倔强的看着木镜凌:“那,那你还会给方丈瞧病吗?” “方丈?”木镜凌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对智齐的称唿来了兴趣,“他不是你师父?” 智齐摇摇头,“智远师兄是,我不是。”停了停,他又道,“方丈只收了三个弟子,智达、智清、智远师兄。智字辈的我是最小的了,一共有百十人呢,哪能都是方丈的亲传弟子。”其实他也不大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混进智字辈去的。 木镜凌饶有趣味的挑挑眉,想了会儿才道:“智达和智清么,这两个名字似乎是听过,冬至?” 冬至点点头,小声跟他说:“那两个人是公认的年轻一辈接班人里的佼佼者,哦,慧字一辈还有个叫慧能的,是现任方丈的师弟,他还有个弟子叫智信,也挺出风头,下一任住持就从这仨人里面选了。”看了看智远又道,“这个人是慧慈五年前新收的,据说也是最后一个了。功夫,想必公子也试过了。” 木镜凌点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头,“年轻一辈,多年轻?” “呃,”冬至有些不自然的搔搔脑袋,斜眼儿看了看木镜凌,“您别认真啊。” “说。” “都三四十了吧。”冬至刚说完又连忙解释,“这个年轻是相对现任的那些个方丈啊掌门人什么的说的,跟江湖上那些年轻一辈没得比。” “生病了就要找大夫,这不天经地义么,你们为什么要偷偷的?”夏至的好奇心上来了,往前探着身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和尚问。 “那个,”智齐嗖的一声就缩回了智远身后,智远面红耳赤的的往旁边挪了好几尺,又低声念了好几声什么“非礼勿视”才低着头小声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啊。” “夏至。”木镜凌制止她的半笑半闹,“也就是说,其实,哼哼,你们费心巴力的把我请过去,慧慈还不一定乐意,是么?”他的口气平静的吓人,脸上越发的看不出表情。 “木少侠!”智远看不透木镜凌究竟在想什么,可是却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急的脸都白了,也顾不得眼前一个大姑娘,伸着脖子急急道,“贫僧”
第33页 “哼,”木镜凌脸上突然就阴沉起来,说出的话也隐隐带着几分威胁,“还从没有病患敢跟小爷说个不字呢,小爷倒要看看,这老秃驴是想要怎么个死法。” “木少侠?!” “小秃驴,”木镜凌凉飕飕的瞟着智远,“这少林寺,小爷还就去定了。” 脱离了青甲一行人之后腾雷是跑的格外的欢,去时三天多的路这会儿是一天半就站到了开封城外。看着这莫名的就变的熟悉起来的两个字,腾雷用力一抖缰绳,眉开眼笑,“驾!”这声音飘忽的,端的是春暖花开。 青花大马滴流滴流跑在街上格外的显眼,还是那座楼,还是那个位置,不过人,已经换了。 “腾兄!”展昭顺手丢下来一颗花生米,笑眯眯的招手,“这么快就回来了?” 腾雷咧嘴一笑,踩着脚蹬子的两腿一发力,整个人直直地就窜到了醉仙楼三楼,扒着窗口打招唿:“呦,展兄,白兄也在呢。” 白玉堂沖他挑挑眉,听着耳边食客们或大或小声的尖叫,心里面暗暗琢磨离下面的护院觉得不对冲上来还剩多少时间。 “不知腾兄这次回来又有什么事啊?”展昭挺好奇的问,伸头看看下面,“就你一人啊?” “呃,这个么,说来话长啊,”腾雷也不进来,就这么人高马大的扒在窗口,挪了挪好歹把屁股放在窗台上,“其实吧” “走了。”白玉堂慢悠悠的丢出这么一句话。 “啊?”腾雷愣了,也不去追究对方怎么看出自己是来找人的,急忙忙的问,“走哪儿去了?” “少林寺。”明明就是挺正常的一地名儿,可是经白玉堂的嘴巴说出来吧,嘿,展昭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里里外外的透着那么一股子别扭。 “少,少林寺?!”腾雷嗷的一嗓子差点吼出来,双手毫无章法的乱挥了一阵,好悬没直接从三楼掉下去,吓的下面的青花马也撒蹄子跟着一阵滴流乱转,忙不迭的寻么合适的位置接住自己这个倒霉催的主人。最后幸亏腾雷功夫好,两条腿生生往木质的楼基沉了三寸才止住,不过脑子可止不住了。 有点不敢相信,腾雷把脑袋转向展昭,然后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覆。 少林寺?!那不是和尚呆的地儿么,木镜凌去那儿要干嘛!不是吧?!腾雷下意识的就去看白玉堂,又得到了对方一个貌似有些沉痛和同情的点头,于是眼睛瞪得更大了,也顾不得多说,直接就飞身跳了下去,一抖缰绳就又沿着刚走过一遍的路狂奔出去了。 “哎哎哎唉,”不明就里的展昭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着腾雷的背影大声喊,“三天后我们也要出发去少林寺,到时候一块儿走啊!” 已经奔出二里地去的腾雷反手沖他摆手,心里面狂吼啊,三天?三个时辰也等不及了,老子看上的人特么的就要出家啦啊啊! 一头雾水的展昭慢慢的坐回去,十分茫然的看向白玉堂:“这是怎么了?” 木着一张脸的白玉堂心里面笑得打跌,面上不显,只是微微的一勾嘴角,端的是耀眼得很。不急不慢的给展昭换上新茶,“大概是有急事吧。” “这么急啊?”展昭感慨,又伸头看看已经只剩下一阵烟尘的大道,点头,看样子还真是急得很啊。 第三天一早木镜凌一行人就到了嵩山脚下,智远赶紧过去跟负责接应的小师弟探风,脸上的表情走马灯一样跑了个遍,最后才喜忧参半的跑回来。 “怎么,露馅儿了?”木镜凌现在脸上的表情绝对称得上是幸灾乐祸。 “嗯,”搔搔脑袋,智远也不避讳,苦恼了一阵之后又松了口气,“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说着就领着木镜凌他们往上面走。 “智远师父,怎么这么热闹啊?”夏至好奇的问,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这听人说,少林寺不是应该是什么佛门重地闲人免进么,怎么这会儿连自己这个女的都能进来了? “下月初就是本寺大庆典,江湖上好多豪杰都会来,”不住的跟周围的僧人打招唿的智远脸上多了几分光彩,腰板挺得更直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一百四十年,可是件大事。”要不是师父忙着庆典的事,他和智齐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空子下山的,想着想着他又瞟了两眼木镜凌,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连忙别过头去。 少林寺,武林领袖之一,无数武学典籍的出处。 打从踏入少林寺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氛围就变了,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生出一种虔诚来,就连最为活泼的夏至也下意识的屏气凝神,不敢高声说话。 无数的参天大树笔直的伸向天空,遮天蔽日,虽然没有树叶却也给人一种古朴大气的苍凉之感,竟是丝毫不逊于枝叶繁茂时候的美景。山上明显要比下面冷,甚至刚刚下过薄雪,地上的青石砖湿漉漉的,空气也格外的清冽,深深地吸一口气就会觉得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寺里香火很盛,一路走来都是寺院特有的香味,这种味道似乎能让人的心情都平静下来。木镜凌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他抬眼看着枝杈中露出来的天空,还未放晴,有些灰濛濛的。空中的云彩微微动了下,缝隙间露下来几缕阳光,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梵音,木镜凌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上下唇张开,又合上。
第34页 “木少侠?”智远轻轻地叫了声,他甚至觉得有些失礼,可是对方刚才好像,很难过? “嗯?”重新看过来的木镜凌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大家的错觉。 “厢房到了。”微微摇摇头,智远领着他们过去,认真告诉了之后又特意叮嘱夏至一定不要乱跑,虽然大典期间也会有几位女施主来,可是还是不要随意乱跑的好。 收拾好了床铺,摆放好了物品,夏至坐在凳子上晃动着腿,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啧啧,可真是够简单的。”要不是自己这边早有准备,公子可怎么休息呢,“不过公子,这就是少林寺么?” “嗯。”木镜凌坐在对门的位置,直直地看着外面,答应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夏至也跟着往外看,可是除了一口井以外什么都没发现,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随即又兴沖沖地道:“这儿感觉可真不一样,”她缩缩脖子,“好像大声说话真的会惊扰神明咧。” 冬至瞥她一眼,指指一边的小箱子:“惊扰神明,你早就惊扰了。”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口味的肉酱。 夏至沖他做个鬼脸,嘻嘻一笑:“神明忙得紧,才顾不上这种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今天也不知道是网络的问题还是晋江的问题,死活发不上去,折腾了好久··· 那啥,亲们冒个泡儿呗,好歹吱一声也成啊 实在不出声啊,那就进来参观下啊 ☆、21 明明就是赶了好久的路,可是到了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木镜凌终于无奈的承认,自己竟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夜深人静,尤其是拼命的想睡觉却又睡不着的时候,最最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镜凌终于决定不再跟自己过不去,披好斗篷出去转转。 越高的地方越冷,到了晚上更冷,一出门木镜凌就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让内力在全身流走才好受了。 夜凉如水,朦朦胧胧的月光映照着周围林立的古剎,说不出的庄重。真正的月明星稀,星光加上月光,倒也把周遭景物照个七七八八,如果有文人雅士在此,说不准就会吟诗一首以祝雅兴。 第一次来,也没什么目的,木镜凌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出了客房的范围,晃晃悠悠的往里面去了。 偶尔有一些夜间巡视的僧人,木镜凌都悄无声息的避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不过也不想要停下,就这么晃荡。过了好久,他的两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站住了,然后进去了。 眼前是一座庄严大殿,里面供奉着几座佛像。其实也没几座,可是木镜凌就是不想要数,哪怕根本用不了一只手掌。 没有人么?木镜凌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瞟瞟四下,然后身体勐地绷紧。 佛像下面的一个角落,端坐着一个僧人。 其实这个场景放在少林寺里面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僧人么,别的地方可能少,这里可是数不清。 可是关键不在这里,而是,木镜凌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这个人好像是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甚至连唿吸吐纳都微不可闻,不,不是微不可闻,而是根本听不见,现在对方也只是故意放重了唿吸吧。 “呵呵,小友也睡不着?”那僧人头也没回,低声问。 “嗯。”对方没有介意自己的突然闯入,木镜凌也完全放下了戒备,过去在另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 这僧人一席最常见的土黄色僧袍,身上什么别的衣饰也无,只是闭着眼睛捻着掌心的佛珠。 木镜凌坐下的时候扫了一眼,对方看上去已经七十多岁了,眉毛间也有了星星点点的银色,花白的鬍子随着大殿里偶尔卷进的微风轻轻晃动。 两个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坐着,除了刚开始的那句小友之外什么交流也无,而木镜凌竟也不觉得枯燥,最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耳边僧人低低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佛言。色既无常。此即是苦。或苦苦。坏苦。行苦。然我声闻。多闻弟子。执有我不。色即是我。我有诸色” 也不知坐了几个时辰,最后天都开始蒙蒙亮了,僧人终于停住,微微地嘆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也不看木镜凌就往殿外走去。 “方丈,”木镜凌睁开眼睛,声音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稍稍有些干涩,“人都有轮迴么?” 慧慈微微一愣,笑笑,“阿弥陀佛,谁知道呢。” “呵,”木镜凌轻轻一笑,“身为方丈,这么说可不太好。”他捻起身前的一缕墨发,双眼微微失神,“得道高僧不都应该劝诫一下么?” “信则有,不信,就没有罢。”不像其他得道高僧一样侃侃而谈,慧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走掉,“木小友留下来观礼吧。” 木镜凌回去的时候夏至正因为找不到他而急的快要哭出来,见他回来了真是一颗心重又落回肚子里,惊出一脑门子汗。 “公子你大半夜的跑哪儿去啦,吓死我了!”夏至过来帮他收起斗篷,闻到上面淡淡的檀香味,顺口问道,“哪里的味道?”
第35页 “香。”言简意赅的答了话,木镜凌把自己往床上一丢,“我再眯一会儿。” “哦。” 可是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困。 却说腾雷,其实在他刚跑出开封城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娘的,被白玉堂这小子给涮了! 狼王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苦笑摇头,可不是么,好好的木镜凌会神经兮兮的跑去出家么?那么挑的人不得给憋死啊。路上又无意中听到什么少林寺百年庆典,心中更是明了,准是去观礼了。 越靠近嵩山脚下就越是热闹,好多明显从外地赶来的车马人流将这附近的街道为了个水泄不通,客栈塞了个人满为患。 再往里面走已经完全没办法跑马了,腾雷不得不下来步行,边走边听各种打扮各色口音的江湖人士或兴奋或平静的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庆典,遥遥的就能看见数量巨大造型各异的兵器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弧线。 真是怎一个乱字了得。 饶是少林寺十分宽敞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进去,也就是地位比较高或是跟这边私交甚好的门派或是个人才能有帖子,被请近了看,剩下那些不请自来的,对不住了,在树上啊山上啊场子边上塞吧塞吧凑合下吧,能放你们过去就不错了。 离典礼还有两天,可人数勐增的江湖人士早已将上下嵩山的各条大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来得早的有门路的住客栈,来得晚的没门子的干脆露宿,反正都是走江湖的么,也习惯了。总而言之一句话,用尽各种办法都要挤进少林寺去!目的么,各异。 要是在平时,腾雷走在街上肯定挺引人注目,不过现在么,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奇人异士,缺胳膊少腿儿没眼珠那都是轻的,什么湘西岭南的奇装异服也比比皆是,混有外族血统的人也不在少数,相较之下腾雷这深眼窝高鼻樑蓝眼珠还真是普通的紧了。 准备歇歇脚的腾雷一连问了五六家客栈都已经满,连柴房也已经塞不下,后面的几家直接挂出了“客满”的大牌子,连问都不用问了。他左瞅右看,好么,几处地理位置比较好的露营地点也被十几拨人瓜分了。 正愁着呢,就听路过的几个人道:“听说了吗,这次紫医也来了。” “可不是么,一开始我还不信,这不刚才经过崆峒派那边也听他们在议论呢。” “嘿,这下可热闹了,紫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道他竟然会来凑这份儿热闹?” “嘿嘿,没见这几天鸽子满天飞么,过了今晚人还多!” 望着越走越远的几个人,腾雷挑眉,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连住店都省了,当下就扯着缰绳往上山路口去了。 上山的主路口站满了身穿黄色僧袍的和尚,对着下面奇形怪状的江湖人士还真是泾渭分明。腾雷嘴角一勾,径直往前去。 “站住!来者何人?”两个和尚把手中的木棍一个交叉拦在腾雷身前,单手横在胸前问道。 “哦,”腾雷抬抬下巴,冲着山顶的寺庙遥遥一指,“观礼的人。”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和尚微微皱眉,看看腾雷明显异于中原人的样貌,眼中有些警惕,“这位少侠可有请帖?” “没有。” “没有请帖的施主除非大典当日,一律不许山上。”一听没有请帖,和尚的脸色更加凝重,虽未失礼却已更增多了几分戒备。少林寺地位甚高,武学典籍又丰,而江湖上也总少不了有那么些居心叵测的人,近期更是龙蛇混杂,多的是想要浑水摸鱼的,不得不多多留心。 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腾雷已经是疲惫不堪,他本就是脾气暴躁之人,此刻语气更是沖了三分:“我来找木镜凌,不观礼。” 两个打头的和尚对视一眼,更是将腾雷划进了危险人物名单。眼前这人,好重的匪气。 见对方不但不帮忙通报,身后的十几个和尚更是隐隐成合围之势挪了过来,腾雷直接就是一股无名火起,冷笑一声,松开缰绳,反手一拍马屁股任由青花大马自己冲出人群钻进山中。他懒洋洋的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活动下手脚,“这么说,你们是不给通报了?” “请施主耐心等待,”和尚板着脸一板一眼道,“两天后自可上山。”此人相当危险,万万不可放任他上山! “老子等不了了!”腾雷不耐烦的一挥手,两只拳头捏的咔吧直响,背后的斩马刀似乎也跃跃欲试,微微颤动起来。 “施主自重!”和尚厉声道,身后的同伴也面色凝重。 “重不重的管你们屁事,”腾雷蓦地往前一步,挑衅的看着他们,又瞥一眼隐隐露出来的寺庙一角,“今儿老子还就去定了。”就连腾雷自己也有些意外,今天他的脾气似乎格外的暴躁。算了,弄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弄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擅长隐忍的人,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最好的选择就是,打!关于这点,青甲没少跟他吵吵,要不是有这个二把手照看着,苍狼指不定要多出多少敌人去。 世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腾雷这话刚一出口,周围就唿啦啦的围上来好几圈人,七嘴八舌窃窃低语,准备看好戏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看向腾雷的眼神也是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大部分人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哪个白痴傻到家,竟然会跑到少林寺门口挑衅?
第36页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腾二爷要炸毛,后果很严重啊亲~~! 给腾二爷鼓个掌撒个花儿呗 刚发现“想太多会秃头”亲给偶扔了一颗雷!!么么哒!各种感动,╭(╯3╰)╮~~~ ☆、22 事已至此,和平解决是不可能了,打头的和尚跟自家师弟对视一眼,“布阵!”话音刚落十几个手持木棍的僧人就将腾雷团团围住,缓缓转动。 “少林十三棍阵!”这一阵势刚一摆出来就有不少人惊唿出声,惊讶之余又向着阵中的腾雷投了几个用意不明的眼神。 腾雷冷笑连连,也不管耳边嗡嗡响起的什么“五行”“八卦”,只是反手将背后的斩马刀取了下来。自己还没自大到脑筋不清楚,少林寺的僧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对十三还想要赤手空拳全身而退?有病吧。 白刃森森的斩马刀一露面又是一阵惊唿,立起来的刀连柄带刃足有近人高,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阵阵银芒,暖洋洋的阳光下竟也让人不寒而慄,有爱刀的人登时就是口水直流,连唿“好刀好刀”。 气氛十分紧绷,双方一触即发,围观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吹过衣襟的飒飒声掠过耳边。 “动了!”不知谁出了一声,旁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就见当中的那人已经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掠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和尚身边,速度不减整个身体却生生的往一旁错开近一尺,让唿唿生风的木棍落了个空,然后反手一刀! “唔!”围观人群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唿,然后就看见一道白芒闪过,紧接着一段木棍飞出圈外,直直地□泥地中。 木棍被削断的和尚直接就愣了,呆呆的看着手中短了一截的武器有些不知所措。打头的和尚也是一阵心惊,好快! 所谓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不管你的招式多么精妙阵势多么诡异,没机会施展出来都是空。 身处阵势边缘的腾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斩马刀一甩,迎着阳光在空气中划出长长的的绚烂轨迹,扛在肩上,“少林棍阵,不过如此。” 轰!犹如被泼进了冷水的油锅,骤然炸开,各色议论声四起,寂静无声的比武场瞬间就成了乱闹闹的闹市。 棍阵的阵眼,也就是一开始拦住腾雷的和尚脸一阵青一阵白,百般滋味难以言表。他们的棍阵虽然是一个月前刚成,难免生疏有所不足,但绝对有把握困住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可就在刚才,眼前这人竟然只用一招,只一招就破了! 的确是破了,十三人的棍阵,缺一不可,一名成员的棍子已经没法再用,可不就是破了么。 “施主好俊的功夫。”和尚苦笑着施礼,他们少林子弟也不是输不起,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坦荡荡才是君子所为。 腾雷也不客气,点头,“好说。” “不过施主,”和尚调整脸色,“您还是不能上山。” “你这和尚,忒也死心眼儿!”巨大的转折让腾雷忍不住嚷嚷起来,“什么请帖不请帖,这么大的山难不成放不下我么?再者说了,你当没看见不就完了。” 和尚脸上的笑更难看了,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施主,您说笑呢吧。 刚就那么一下,腾雷的瘾头也被挑上来了,他挥舞下手中杀气腾腾的斩马刀,舔下嘴唇,“嘿嘿,小师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今儿,我还就非上山不可。”说着慢慢地压低身子,摆出了个要大开杀戒的架势,仿佛是伺机而动的勐兽。 那和尚脸色一变,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这边棍阵已破,后面的几十位师兄弟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混乱一触即发,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何人在此闹事?!” “智达师叔!”正为难的和尚面露喜色,对着来人行礼,“师叔,您来的正好,此人” “觉问你且退下。”智达拉着脸沖他挥挥手,转头看腾雷,声若洪钟,“你是何人,竟敢跑到少林寺来挑衅?!” 腾雷没听,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下眼前这个三十开外的和尚,流露出几分兴趣,长长的斩马刀刷的一挥,尖利的刀剑指着他:“你还不错,跟我打一场。” “嘶!”又是一阵倒吸冷气,众人都惊呆了,这小子竟然当众对智达师傅如此无礼! 智达虽是佛门中人,可那性子却是出了名的火爆,往日无事都会生出事来,何况现在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当下就火冒三丈,大吼一声:“好生不知好歹的小子!”揉身向着腾雷扑去。 腾雷不急不躁,将刀利落的插回背后的刀鞘,赤手空拳对上去:“你不用兵器,我也不占你便宜!” 两人就这么打在了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刚开始的时候智达的确是没怎么把这个张狂的小子放在眼里,可是打着打着就不得不认真了,真是越打越心惊,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隐隐有落下风的趋势! 腾雷招招狠辣,出招速度之快让智达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的功夫路子很杂,毫无规律可循,甚少跟这类人打交道的智达时不时的就会发现刚被自己推开的拳头又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钻了过来,又或是明明就是要从前面过来的腿鞭竟然硬生生的拐了个大弯!
第37页 智达年纪比腾雷大,少林一派功夫底子打的牢,而腾雷则是从一开始就抢占先机,暴风骤雨般的雷霆攻击,招式毒辣变化多端,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喝!”眼见着围观的人不仅不散反而还有增多的趋势,又想着师父还在等自己的消息,便想要速战速决,智达大喝一声再次向腾雷攻来,不过这一来就有些过于急躁反而露了破绽。 眼睛一眯,腾雷左脚脚尖点地用力一拧,往前沖的身体生生转了大半个圈,不光将自己从智达碗口大的拳头下捞了回来,转息间就已经错到了对方身体另一侧。 “嘿嘿,来了!”低喝一身,腾雷右手闪电般探出,死死钳住智达左肩,左手顺势连点,咔嚓一声微响之后,就见智达冷汗直流,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扑了一段,右手捂住自己左臂,冷汗直流,还未来得及开口的,左边宽大的僧袍袖子已经化作片片破布,随风悠悠飘下。 “师叔!”觉问几个连忙上前,面容惨澹,智字辈数一数二的好手竟然败了?! 只稍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竟是卸了我的膀子!智达怒气沖沖的甩开凑过来的觉问等人,瞪着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的腾雷,对自己在家门口还输了一事真是又气又恼。 “好小子!”智达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反覆说几遍,就再也找不出新词了。输了,的确是丢人,可是他身为少林派年青一代领军人物之一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是我技不如人。” 饶是腾雷也有些愣了,其实说真的,现在脑子冷下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挺过火的。在人家家门上弄成这样,跟恶意挑衅没什么分别了。 “哎呀,果真是少林得道高僧!这份气度,这份胸襟,佩服,佩服!” “不错不错,不愧是慧慈方丈的亲传弟子,了不起,了不起!” “是啊是啊。” 片刻的沉寂之后,潮水般的赞嘆、夸奖、马屁纷至沓来,立刻将智达夸的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哎,”摸摸鼻子,腾雷讽刺的看着身后口水四溅的小喽啰,“好像赢得是大爷我吧。” 可是对方脸皮的厚度明显超过他的想像,硬是装作没听见,充耳不闻的继续挥洒着自己的口水。 “小子,报上名来。”智达对周围人的谄媚恭维直接无视,眉头不皱一下的给自己接上肩膀后居高临下的对着腾雷发问。 “腾雷。”腾雷现在对这脾气暴躁的跟自己有一拼的大和尚也有了几分好感,不伦不类的拱拱手报了名号,登时又惹来了身后一片诸如“啊原来是大漠苍狼”“难怪难怪”之类的议论。 “嗯,你不错。”智达拉着脸点头,转身就走,一身破碎不堪的僧袍硬是让他穿出了几分豁达。 “哼哼,有点儿意思。”腾雷不住的搔着下巴,就觉得吧,这人不像个整日念经礼佛的和尚,反而更像是个刀口舔血的江湖客。心不在焉的目送着神色各异的小和尚跟着虽败犹荣的大和尚离开,半刻钟之后腾雷才回过神来,跳着脚扯着嗓子大喊,“哎哎哎,那个谁,让我上山啊!” 半山腰的智达身子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上走,模煳不清的话一点点飘下来,支离破碎,“无请帖者禁止上山。” 看着从寺中闻风而出面无惧色重重叠叠拦在自己面前的近百个小和尚,腾雷一阵头痛,烦躁的把本就有些乱的头髮刨的更乱,这特么不白打了?! 罢罢罢,此处不通还有别路!好歹也是一座山,活人还能让死山憋死不成?腾雷一阵吹鬍子瞪眼之后转身离去,所到之处人皆避让,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景仰、有佩服、有艷慕,更多的是惊恐,无数道视线飘忽不定的往他背后长长的斩马刀上面瞟,仿佛在担心这沾了无数人血的大杀器会不会下一刻就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看鬼啊?”没好气的瞪一眼,腾雷哼哼唧唧的往外走。 被他瞪过的人纷纷退开,窃窃私语:“早就听说大漠苍狼行事乖张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不错,那长刀上还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嗯,还是少惹为妙。” 这种话腾雷听得多了,断是连气都懒得生。这些功夫松散整日除了嚼舌根什么也不会的败类,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哼,心狠手辣,打了这大半天老子让他们见血了吗?你们一个个的谁手上没个三五条人命?还是说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看见了?呸。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腾二爷v587!!! \(^o^)/~~撒花~????????? 菇凉们,请跟我一起喝彩~~!! ☆、23 这会儿晚饭时间还没到,木镜凌正跟慧慈下棋。这老和尚也不知怎么想的,午饭过后就遣智远过来,说是请木小友一同下棋。木镜凌去了之后还真是下棋,这都下了两个多时辰了,除了下棋,别的话什么都没有,哦,对了,关于晚上的菜色,木镜凌很不客气的提了下期望,慧慈方丈笑的很是和善,一一应下,然后继续下棋。 突然前院就是一阵喧譁,隐隐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声音一会儿东一会儿西,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智远,怎么回事?”慧慈终于抬起头来,言语温和的问守在外面的小弟子。
第38页 “回师父,好像,好像有人从后山闯寺。”智远去而復返,又有些犹豫的抬眼看看岿然不动的木镜凌,似乎有些踟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讲。 “我的仇家?”捻着一枚莹白如玉的棋子,木镜凌微微抬了下眼皮。 “呃,”智远顿了下,“是找木少侠的,不过,好像不是仇家。” “嗯?”木镜凌扬了扬眉,看看笑吟吟望着自己的慧慈,有些不情愿的下榻,准备出去看看。 “哎哎哎,别跟着我了!”一个大嗓门畅通无阻的穿透厚重的门窗传入室内三个人的耳中,“我没有恶意!” “哎哎,嘿,小和尚还没完了是吧?” “别逼我别逼我啊,再逼我我出手了!” “老子都说了是来找木镜凌的,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么死心眼儿啊!”底气十足的男音上蹿下跳,伴随着噼噼啪啪的棍棒声和嘿嘿哈哈的打斗声。 慧慈和智远都把脸转向木镜凌,不语。 木镜凌立刻收回刚往门边迈出的一步,利落的翻身重新坐回榻上,重又拈起一枚棋子,动作优雅的点在棋盘上,平静道:“不认识。” “可是?”智远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那位施主” “哼,”木镜凌看都不看他,凉凉道,“当初你跟智齐去求我的时候不也这样么?” 智远立刻住了嘴,略带不安的看看慧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渐渐地,外面的喧杂远去,慧慈微微一笑,“智远,去把这位施主安顿下,就说,时机到了,木小友会过去的。” “是,师父。”智远立刻领命而去,如蒙大赦。 木镜凌落子的动作慢了下,有些不满的抬眼看慧慈。 “呵呵,”慧慈面不改色,“旧友也罢,求诊也罢,见见又何妨?” “不爱见。”木镜凌盯着慧慈落下的一子,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口中不停,“见见又何妨?哼,那大和尚你又如何?”心病还须心药医,讳疾忌医么? 慧慈微微一怔,摇头,“若能去侍奉佛祖倒是贫僧的造化。” “侍奉?”木镜凌轻笑一声,长长的睫毛下毫不掩饰讽刺的眼神,“那你大可现在就往自己天灵上拍一掌。”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慧慈终于开始苦笑,长嘆一声不再落子。 “时机时机,”木镜凌不耐烦的皱眉,将手中的棋子丢回去,甩袖就走,“所谓的时机不过是藉口。” “木小友,”慧慈叫住他,像开始一样温和的笑,“木小友难得的慧根,更难得心性坦然,可有意皈依我佛?” “哼,”木镜凌推开门,任凉凉的气息打在自己脸上,面无表情,“我只知人生苦短,凡事不过过眼云烟,跟什么慧根没半点关系。” “我寺素斋闻名天下。”慧慈笑呵呵道,不像什么得道高僧,说是江湖神棍反倒像些。 “留着大和尚你慢慢吃吧。”说完木镜凌踏出去,木门在他身后缓缓闭上。 自己无请帖挑衅斗殴在先,贸贸然闯寺捣乱在后,但还是被好好的领进了客房,到了晚饭时候还给送上了与别人一无二致的素斋,饶是张扬惯了的腾雷也不好意思再闹,老老实实吃了,翘着二踉腿琢磨着等晚些时候再出去好了。 看样子,木小子肯定在这里了,腾雷换了条胳膊枕着,顺手将枕头放在手里抛上抛下,嘴角弯弯。 “咕噜。”正想着呢,腾大爷的肚子就是一阵哀嚎,在空荡荡的客房里格外的清晰。 “哎呀!”腾雷一个翻身起来,苦着脸捂着肚子,双眼四下打量,什么都没有啊,真是如同雪洞一般。 无肉不欢的腾雷哪里吃得惯这素斋?半滴油水都无,凭它再美味也不管饱啊。这不,天还没黑呢就饿了。 腾雷来的时候多急啊,出了一身换洗衣裳之外什么都没带,就算是有银子,可少林寺也买不到酒肉啊。这会儿可好,他舔着嘴唇把屋里看了六七遍,恨不得将桌子上那把茶壶看的变成鸡腿才好。 “扑稜稜。”纸窗外一阵拍翅膀的细小声音,腾雷的眼立刻就绿了!肉啊!二话不说,翻身下床,狼王飞速的往后山去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腾雷摸着微鼓的肚子晃悠悠从山上下来,边走边嘆气,唉,好歹也有个半饱了。 “这位施主面生的很,可是第一次来少林寺?”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腾雷迅速抬起头,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和尚正微笑着往自己这边看来。于是他左右看看,见除了自己确实没人了,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尖,“啊,我啊?” “正是。”那僧人不急不躁,执掌行礼,说出的话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哦,腾雷。”看着对方从刚才开始就含笑的嘴角,腾雷就觉得一阵不自在。他不是很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跟带着面具似的,难受。可是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对方一直这么彬彬有礼,自己还真不好发挥。 对方眼睛似乎亮了下,笑道:“原来是腾施主,真是失敬失敬。”
第39页 “啊,哈哈,哪里哪里。”腾雷有些僵硬的回礼,干巴巴的笑,突然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忙不迭的大喊,“哎哎,那谁,自大师傅!自大师傅!!”说着就嗖的一声过去了,连看门轻功都使出来了。 “哎哈哈,哎呀自大师傅,”腾雷十分自来熟的拍拍来人的肩膀,笑嘻嘻道,“忙着呢,用帮忙么?” “放肆!”智达怒目而视,一双眼睛蹬的比铜铃还大,“胡言乱语!”自己好好的法号被这人喊成这样,当真是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师傅亲自吩咐过,早就冲上去再打一仗了。 “哎呀,”腾雷无所谓的继续拍打,“这不挺好听的么,你们出家人不是说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白花花的银子都身外物了,一个称唿而已,有什么要紧?” 智达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肩膀,冷哼一声,“少林寺重地,焉能容你如此放肆!” 腾雷也不恼,继续笑啊笑,“哎呀别这么冷淡么,中原不是有句话么,什么有兄弟大老远来了,那就乐呵乐呵” 听着腾雷满口的胡言乱语,智达已经是隐隐有发怒的痕迹,刚要青筋暴起的怒斥一声,就听前面有人开口了:“呵呵,原来腾施主与师兄相熟?” “智清,你不去帮忙,在这里瞎转什么?”一看来人,智达的脸色明显的冷下来,甚至比对上腾雷还不如。 “师兄这话就失了偏颇了,”智清笑吟吟道,“师弟可是刚安排下武当派一行人,正准备向师傅回禀去。” 智达只是冷哼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似乎很不待见自己这个师弟。而智清也好像是习惯了,只是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哼。”看着智清远去的身影,智达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看看若有所思的腾雷,又哼一声,语气不善,“你既已经脱困,还不速速离去?!” “哈哈,”腾雷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沖他挤挤眼,“你跟你师弟还真是相看两相厌啊。” “干你何事?!”智达横眉倒竖,转身欲走,不过马上又转回来,冷着脸道,“既然师傅让你进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若是让我发现什么,定要让你尝尝少林寺的厉害!” “嗯嗯,”腾雷胡乱的点头,信誓旦旦,“看你这话说的,老子老实得很!” 智达冷笑一声,视线轻轻扫过他的袍角,“既如此,那么后山狼藉也与你无关了?” “啊哈哈,哎呀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哈,告辞告辞。”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身上那一点常人很难发现的灰迹,腾雷顾左右而言他,飞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24 一大早起来,刚开门的木镜凌就发现自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夏至。”板着脸问一边的小丫头,这人怎么进来的?! “公子,你醒啦?”夏至端着脸盆进来,看看院里坐着的腾雷,抿嘴一笑,“腾爷用早饭了么?” “哎呀你看看真是,哈哈,”腾雷大马金刀的坐那儿,毫不客气,“行,算我一个。”左右看看这带小院的客房,觉得方丈这老和尚肯定还是记仇了,要不怎么还会区别对待呢。 “哼。”木镜凌冷冷的瞥他一眼,一甩袖子出去了。 “哎公子你去哪儿?”不明就里的夏至连忙追过去,手里的脸盆都顾不得放。 一片袍袖翻飞,木镜凌已经如一片火烧云一样飘了出去,什么都没说。 腾雷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了,站起身来,也跟着出去。可是外面,却已经不见人影。 一连数个时辰,木镜凌都没有回来,夏至忐忑不安的往慧慈方丈那边问了下也没有消息,急得直跺脚。 老和尚倒是不担心,呵呵一笑,安慰夏至冬至,什么木小友武艺过人,身处少林寺定不会有什么之类的。 夏至听了只是心里冒火,觉得就这么会儿功夫嘴角都要鼓出大泡来了,勉强朝着大和尚微微一笑,忙不迭的行礼之后马不停蹄的找人去了。冬至拉不住她,也只得跟着没头苍蝇一般乱转 一直到晚上,木镜凌才不知从哪个角落慢悠悠的晃回来,老远的就看见院门前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他的脚步一顿,但还是蹙着眉头过去了。 “餵。”也不知站了多久,腾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木镜凌默不作声,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 “为什么躲着我?”两人间的距离无限接近,腾雷的声音仿佛直接就钻进了木镜凌的耳朵,他不由得往一边挪了一步,但是马上就被腾雷缩短了距离。 “你我之间本就无甚交集,何来躲不躲?”木镜凌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眼睛一直看着院门,仿佛身边站着的真的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陌路人。 “没有交集,呵呵,还真是好藉口。”腾雷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意义不明,往日的嬉皮笑脸全然不见,现在出现的才是真正的狼王。 木镜凌不搭话,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木镜凌的头髮还是松松挽起,大半的墨发都在颈下散开,随着脚步的移动划出道道弧线,如同夜里的波浪。 在他的发梢划过腾雷眼前的时候,那人低声道:“木镜凌,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第40页 木镜凌仿佛没听见,径直推门进去,反手关门。 腾雷转身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围墙,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夏至惊喜的叫声,嘴角一勾。他知道,木镜凌听见了。 这一晚,木镜凌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外面隐隐响起的长调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第二日一早,夏至一开门就地看见了坐在院里的木镜凌,惊的叫出声来:“公子!外面这么凉,你怎的也不多披一件衣裳?!” 只穿一件常服的木镜凌宛如雕像,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冷冰冰的石凳上,微垂的睫毛上甚至已经凝上了一层薄霜。 冬至替他披上一件外袍,让夏至赶紧去打热水,自己立在他身边。半晌,“公子有心事。” 木镜凌没动。 “腾爷惹你不高兴了?” 木镜凌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可是公子不会走的是不是?” 木镜凌眼角往他这边斜了斜,又听他道:“慧慈方丈的事情还未完么。” 冬至也不管他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失望或是什么的情绪,继续木着小脸儿道:“公子若不喜欢不见就是,若是喜欢,见见又何妨?” 木镜凌手下一个用力,石桌的一角就这么抓了下来,掉在地上一连滚了十几个圈,最后碰到墙角才不情不愿的停下来。 “木少侠,”智远微微含笑道,“展少侠和白少侠来了,方丈遣我过来问问您要不要过去说话。” 自打用了早饭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的木镜凌听了,终于放下手中半天没翻一页的书,点头。 木镜凌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展昭好白玉堂坐在桌边跟榻上的慧慈谈笑风生,而他们对面坐着的竟是,腾雷? 展昭和白玉堂在的地方有腾雷出现不稀罕,稀罕的是,这人似乎竟也颇得慧慈方丈喜爱,说话间频频点头。 这倒是奇了,官兵强盗和尚混坐一桌竟也和平相处,勉强算得上是奇观吧。 “炙圭。”听见门响,展昭扭头笑眯眯的打招唿,白玉堂也露出个朋友相见特有的微笑。 “嗯。”木镜凌看看前面的座位,不着痕迹的蹙眉。 一张圆桌,不大,一圈儿放了五个凳子。展昭自然是和白玉堂紧邻,而腾雷就在两人对面,也就是说,无论木镜凌如何坐,总归是要跟他挨着了。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就往那人脸上瞥了一眼。 “坐。”腾雷似乎完全没发觉他的不自在,微微侧身示意他坐下,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正常,可是不知为什么,木镜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展昭跟白玉堂对视一眼,有些疑惑,“炙圭?” “抱歉。”木镜凌别的也没多说,把事情轻轻揭过。 慧慈方丈的确是很好的前辈,见识也非一般江湖人可比,在与四个小辈的谈话中游刃有余。 “好了,你们也多日未见,贫僧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这就走啦。”聊了一会儿,慧慈方丈笑眯眯道。 “方丈哪里的话,我们岂不成了鸠占鹊巢?”展昭笑道。 “哎,”慧慈语调难得轻松,起身道,“年轻人就该多跟年轻人在一处,以后可都是你们这一辈的天下,贫僧,已经老喽。”说着便不顾他们几人的挽留,潇潇洒洒出门去了。 “这大和尚果真难得。”腾雷搔搔下巴,端起茶水来一饮而尽,随即又苦着脸道,“就是这茶难喝了点儿。” “腾兄这话可真是冤枉方丈了,”展昭轻笑,“这茶可更是难得,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不见得能如愿,偏生被腾兄如此嫌弃。” “千人千味,”腾雷实在品不了,招招手让外面的小和尚送了壶白水进来,“既如此,我也就不牛嚼牡丹了,给你们这些雅人品就是了。” 白玉堂嘴角一勾,也不阻拦,毫不客气的把茶壶往自己三人这边挪过来。 “腾兄倒是真性情。”展昭笑呵呵道,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刚才开始就未开过口的木镜凌,眼睛往白玉堂那边瞥了下,对方回了个瞭然的眼神。 “别兄来兄去的啦,”腾雷扬眉,对鼠猫二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叫我雷子,或者,雷哥?”说罢挑挑眉,一副等着收弟弟的样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看房梁的看房梁,瞅鞋尖的瞅鞋尖。 “怎么样?”腾雷往木镜凌那边微微一挪,意思是,你叫我什么啊? 木镜凌冷哼一声,别开头。 腾雷耸耸肩,自顾自的喝白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定渴了多少天呢。 展昭用膝盖在桌子底下碰碰白玉堂,眼神示意:这俩人有问题啊。 白玉堂从茶杯上方斜眼儿瞅他,似笑非笑:展大人终于发现了? 展昭额角一抽,隐晦的翻个白眼:五爷您火眼金睛,在下自愧不如。 白玉堂忍笑:行了,这俩人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又不是没分寸。 展昭举着茶杯朝他虚虚一敬,龇牙咧嘴:五爷英明盖世,我等望尘莫及。 白玉堂干咳一声,碰碰他:得啦猫儿,以后五爷一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即刻上报展大人成么?
第41页 展昭心满意足,挑眉:这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小木头你为毛躲着腾二爷? ☆、25 这俩人在这边眉目传情,你来我往好不开心,那边的腾雷和木镜凌就瘪了。一个眼巴巴的看着,想找话题吧又怕惹恼了;一个一直扭头,只把个优美的后脑勺露出来,毫无交流啊。 “咳,”好在展大人八面玲珑,终于发现桌上情况不容乐观,于是赶紧补救,“炙圭,慧慈方丈?” 人展昭跟自己无冤无仇,关系还不错,木镜凌也就不好拿后脑勺对着了,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心脏有恙倒无妨,几刀下去也就好了,早几天晚几天也不妨事,”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淡,“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谁也没法子。” 展昭也没话说了,这倒是真的。刚才他见了慧慈的时候真是吃惊不小,只不过一年多未见,这人怎的就瘦成了这般模样?若不是眼睛依旧有神,展昭还真要把他当成行将就木的老者了。 心病,心病,本人不说那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木镜凌一直垂着眼,手中的茶杯也已经空了,突然眼前出现一只茶壶,他下意识的就把手伸了出去,不过下一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位置是,腾雷?! 一把按住他要缩回去的手,腾雷稳稳地倒完了茶才松开,对自己手上因为晃动浇上去的滚烫茶水视而不见。 展昭暗自龇牙,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玉堂? 白玉堂看过来:嗯? 不大对劲啊。 嗯。 饶是腾雷肤色较暗手上也已经迅速变红,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把水往旁边一甩就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 木镜凌眉头微微皱了下,自己的手背似乎也开始微微发烫、灼热起来。这算什么?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看不出来么?我有让你帮我倒茶么?茶倒歪了你不会躲么? 他越想越烦躁,腾雷手上红彤彤的那一块皮肤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好像,好像自己欠了别人什么,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脑子里面似乎有小人儿在打架,木镜凌垂着头,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这到底算什么?! “傻啊你,不烫啊?!”胡思乱想突然被人打断,木镜凌呆呆的看着腾雷把自己手里死死攥着的茶杯抢出去,摊开手掌看着,有些气急败坏,“都红了。” 可不是,木镜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红了,可是竟然感觉不到疼。 腾雷皱着眉头看,仿佛在琢磨到底要不要用药。 两人离得很近,木镜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薄而紧抿的唇,高挺的鼻樑,因异族血统而格外纤长捲曲的睫毛下流露出的紧张。 紧张?为什么紧张?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么? 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木镜凌噌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失陪。” 腾雷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慢慢地攥起,好像有什么也跟着走掉了。空落落的。 展昭干咳一声:“喂,雷子,你们,呃,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看得太难受了,一个两个都在打哑谜,不累么? 腾雷转过身来,幽幽的嘆了口气,抬头,看过去的眼神十分幽怨。 白玉堂挑眉,把胳膊往展昭肩膀上一搭,宣告主权:这是五爷的猫。 腾雷又嘆一口气,感觉狼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身后的大尾巴也有气无力的一耷拉一耷拉。看看他又看看展昭,“知足吧。”这特么忒也招人恨了。 回去夏至帮着木镜凌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掌心一片红,心疼道:“公子,你不疼啊?” 疼?木镜凌的睫毛颤了下,抬手,嗯,现在觉得有些疼了。一阵一阵的,那种从肉里面一下下往心窝里钻的疼。 夏至嘆口气,公子最近好生反常,有什么事也不说了,真让人担心,与其如此,她宁肯木镜凌每天跟她和冬至撒娇耍赖要这要那的挑剔。“我去取药。” 药当然是好药,抹上去之后立刻就把原本的灼热盖过去了,一丝丝的冒着凉气,舒服得很。可是木镜凌总觉得,心里面还是不太舒服,为什么呢? “剩下的药就放在这里吧。”欠人情?紫医从不做这种事。 第二天就是少林寺大典第一天。这典礼一共分三天,可谓是盛况空前。 少林寺后面宽敞的空地上此刻摆满了桌椅板凳,最前面则是布置的祭祀用的案台和各种物件,往日空旷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满满当当。 数不清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四周,地位越高就越靠前,因此前面几桌基本上都是武当五岳等歷史悠久地位崇高的大门派以及声名远播的侠客。 木镜凌来的也不算晚,可还是花了挺长时间才挪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展昭沖他招手,便也点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 展昭很意外的发现腾雷竟然没有动,再一看却发现这人从刚开始满脸就只剩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雷子?” “嘿,”腾雷浑身的狼毛似乎都在发光,显然是等别人搭话等了好久,现在终于碰到一个主动送过来的展昭,这可剎不住车了,“嘿嘿,看!” 鼠猫不由得往前一顷,盯着腾雷献宝一样聚过来的小瓶子看,然后茫然:“什么?”
第42页 “嘿嘿,”腾雷满面红光,显是十分满足,“伤药,专治烫伤。” “哪儿来的?”白玉堂嘴角含笑,这才是重点是吧?眼前这人满脸的是“快问我快问我啊”,也好,五爷就成人之美,问问。 “炙圭给的。”腾雷的嘴巴简直要咧到后脑勺,把那个普通至极的小瓶子小心翼翼拿回去,傻不愣登的擦了又擦。 展昭捂脸,挫败道:“雷子,别笑了,真傻。” “别费劲了,”白玉堂直言不讳,“他还听得见么?” 可不是,腾雷的视线已经死死地盯在了缓步过来的木镜凌身上,笑的更傻了。 展昭嘆口气,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换座位。 “炙圭,坐。”腾雷笑的十分狗腿,甚至用袖子把木镜凌靠近的座位擦了又擦,把路过的小和尚给瓯的差点吐血。 木镜凌突然就后悔了,自己昨晚到底是抽了哪根筋,竟然会傻乎乎的把药放到这个白痴门口!于是他目不斜视的走过去,直接越过腾雷,在展昭身边坐下。这桌子足可以坐下十个人,选择多得很。 腾雷发光的脸一下子黯淡了,不过马上就恢復了,然后毫不犹豫的跟着往那边挪,死皮赖脸的靠过去。 木镜凌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现在到场的人已经不少,若是自己再这么站起来挑来挑去势必会引人注目,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他皱着眉头看看美滋滋吃花生的腾雷,这人也许会跟着跑吧,到时候乱起来的话就有点对不住慧慈方丈。对这个老前辈,木镜凌倒是罕见的尊重。 于是腾雷终于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木镜凌旁边,心里面一条大尾巴使劲儿的甩啊甩。 “你不必多想,”想了想,木镜凌觉得还是解释下好,“我只是不愿欠人人情罢了。” “嗯嗯,”腾雷点头,跟没听出他的第二层意思一样,“多谢。” 木镜凌气鼓鼓的别开头,对牛弹琴! 典礼还没正式开始,展昭和白玉堂两人也正闲得无聊,直接对周围想要过来套近乎的人视而不见,乐的看戏。 展昭咔嚓咔嚓的剥着杏仁,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雷子真行啊,装傻真有一套。 见他一直只挑杏仁吃,白玉堂把手里的的枣干跟他换,无声讥笑:你怎知他是装傻?一笑,那简直就是真傻。 典礼正式开始,慧慈方丈身披方丈袈裟,身后半步跟着师弟慧能,神情肃穆。两人身后跟的则是智达,智清和智信,此次典礼仪式的三大项就是由这三人分别进行的,也是在另外一种意义上证明了下任主持的确是从这三人中选了。 “今日少林寺大礼,各位英雄前来捧场,鄙寺确是蓬荜生辉。”慧慈方丈运起内力,将声音稳稳地传开。 “哪里哪里,方丈客气。” “我等有幸能前来观礼才是万分荣幸。” “不错,方丈实在是过谦。” 各路人马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少林寺给了请帖的,纷纷表示方丈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腾雷嗤笑一声,微微俯身:“这些人还真是给三两染料就开染坊,还真以为自己是盘儿菜啊。” 两人坐的本来就近,腾雷这么一动,嘴巴几乎要贴到木镜凌耳朵上了,一股热气直直地钻进去,烫的他心脏都疼了。 使劲往一边偏了偏身体,木镜凌不说话。可是想想吧,两个座位间的空隙能有多大?旁边就是展昭,再挪就要蹭到人家身上去了。 仿佛没看见,腾雷又往这边蹭了蹭,“哎,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个,怪新奇的啊。” 忍无可忍的瞪他一眼,木镜凌朝他背后抬抬下巴,“坐直了。” 腾雷一听,挺委屈,“那你倒是别跑啊。”见木镜凌又瞪眼,“不是,这不是那啥,咱们说话要是离得远了,声音难免就大,这大典多严肃一事儿,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木镜凌太阳穴隐隐跳动,咬牙切齿:“那你就不要说。” 腾雷摊手,“这不是没见过,稀罕么。” “你两只眼睛也不是白长的。”言外之意,老老实实睁着眼皮子看就行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腾雷腆着脸,“可我不懂啊,不懂不就得问啊。” 作者有话要说: ☆、26 “噗嗤。”展昭一个没绷住,乐出了声,见俩人刷刷的瞪过来,赶紧扭头,一脸严肃的道,“哎玉堂,我记得上次见的时候,这什么嵩山派神女还没这么胖来着。” “你说的上次莫不是拉我一起去拜会xx的时候路上碰见的?” “嗯嗯。” “那是华山派的。” 木镜凌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是碍着时候不对也不好发火,看向腾雷的眼神已经是想要凌迟了。 腾雷心里面小人儿打个滚儿,面上不显,对着木镜凌讨好的拱拱手,赶紧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正经观礼的样子。 这逗弄,也不能操之过急不是? 眼瞅着典礼就要进入第一个小□:敲响少林寺的古钟。方丈对着左边微微点头,身后的一个和尚迈出一步,对着众人颔首行礼。 是他?腾雷眉头拧起来了。
第43页 三个下任方丈有力竞争者的候选人,分别负责一个项目。敲钟这一项分给了智清,就是不知道明后两天的请佛像、开三宝(木鱼、念珠、经书)是怎么安排的。 “是智清师傅。”旁边有不少人窃窃私语,“果真如此,这可了不得。” “果然,下一任方丈果然是智清师傅了吗?” “嘘,不可妄言,”有人压低了嗓子,“虽说这古钟厉害,但那佛像和三宝却也不差,谁胜谁负尚难料。” 一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两个人的声音也很低,但是当有上百人同时低语的时候,任它在细小的声音也是难免传进了耳朵。 智达的眉头从刚才就未松开过,看着智清远去的背影仿佛要喷火。他不甘心的看了慧慈一眼,师父啊师父,我当真就比不上智清么? “智达。”慧慈没有回头,但是却仿佛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智达的一举一动。 “是,师父。”智达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 “你心不静了。” “弟子知错。”智达连忙收回视线,低头闭目,手中的念珠一粒粒的捻过,口中无声的念着清心咒。 “当,当,当”古朴的钟声自后方传来,带着特有的悠远和大气,一圈圈的散开,慢慢地传了出去,不知飘往何方。 木镜凌也闭上了眼,任思绪翻飞。这钟声啊,仿佛真的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呢。也许,自己真的很适合青灯古佛?木镜凌嘴角一勾,自嘲。 腾雷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平静,周遭的一切嘈杂,凡世的一切纷争,都仿佛离他远去,只剩下眼前的人。 炙圭现在在想什么呢?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啊,笑了,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么? “当,当,当” 钟声继续,然而不少人都已经听出不对劲来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切切实实,有两声之间的间隔明显要比正常的长一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而让速度不得不慢下来,不止这样,自那声之后的钟声就跟前面的声音有些不同了,凭空的就闷了许多,不再那么悠远。 不少人都或明或暗的去看慧慈方丈,而慧慈方丈在俯身听了外面跑进来的一个小和尚的帖耳低语之后只是微微点头,挥手让他下去,别的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 事主都没开口,在座的也都还没傻到家急巴巴的去问,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的,该听钟声听钟声,该交流微笑的交流微笑。 一百四十声,一声不多一声不少。 不管真相如何,典礼第一天总算是顺顺噹噹过去了。 “你未受伤。”木镜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下慧慈,有些不满,“是谁?” “先给木小友赔个不是。”慧慈一板一眼的向着木镜凌行了一礼,“的确不是老衲。” 木镜凌一闪身,没有正面受礼。不错,刚才慧慈遣去的人也未说就是慧慈受伤,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转过弯来。“是我自己想左了。” 慧慈直起身子来,点头:“木小友果然通情达理,是智清。”微微一顿,又道,“若不是时间紧迫,本也不想劳烦小友,小友实不必勉强。” “嗯。”木镜凌抬眼看看慧慈,见他一脸坦然便也点头。若非迫不得已,想必对方也不会来找自己。 “木施主。”智清进来,颇为艰难的行了一礼。 木镜凌眉头拧起来,“钟?” “不错。”智清的一双手已经是惨不忍睹,掌心俱是血肉模煳,肿的老高,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水,手腕的地方也是粗了好几圈,微微有些透明。这个样子,只是微微一动就会钻心刺骨吧。 木镜凌脑中纷乱的片断一点点理顺、拼在一起,最后一切都清晰起来: 智清领人去敲钟,上方的挂钩却突然断裂,千钧一髮之际,智清生生用两只手拉住了数百斤重的大钟,硬是撑到了一百四十下结束。 人为?意外?木镜凌只是低着头给智清检查伤势,半声不语。这些都是少林寺自己的事情,外人还是不掺言的好,况且他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慧慈不避讳他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如何?”慧慈脸上有些担心。 “伤了筋脉,至少要休养四个月。”木镜凌接过夏至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缓缓开口。 智清隐隐松了口气,“多谢。”他是以拳法见长,若是这一双手废了,那么就跟废人没什么区别。 “我的话还未说完,”木镜凌懒懒的抬下眼皮,“若是只想行常人之事,那么四个月也就罢了,念念经礼礼佛度了余生也不错不是么?” “木施主的意思是?” “那大钟何其重?加上撞击之力,没有当场将你手腕拉断就该庆幸,”现在的木镜凌才像个医者,语气也越发的严厉,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仿佛要射出刀子来,“照着我写的方子,调养一年之后功夫不打折扣便是侥倖了。” 智清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微不可闻的嘆口气,“多谢。”末了又抬头看看慧慈,“师傅,我不后悔。” “少林寺大礼何其郑重,若是”
第44页 慧慈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不言。 若是第一天就出来岔子,少林寺百年声誉必将毁于一旦!世上永远不缺落井下石之人,一直以来对少林寺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说不定也会乘势而起,到时候就麻烦了。 “木施主。” 木镜凌看着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的智达,“何事?” 仿佛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智达脑门的青筋都起来了,捻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半晌,恨恨一声:“无事,打扰了。”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往外面去了。 等智达走出去了好远,夏至在心有余悸的拍拍小胸脯,“哎呀公子,这大和尚可真吓人。” 木镜凌低头,捻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头髮,若有所思。 “回去。” “好的公子。” “公子你回来了。”冬至一贯木着的小脸上微微有些苦恼,“展爷他们来了。” 他们?木镜凌眼睛眨了几下,两个,还是三个? “炙圭,快来!”腾雷沖他招手,开心道,“今天大家肯定没吃饱,我下山找的。” “雷子手艺正经好。”展大人已经完全丢掉了什么规矩之类,美滋滋的吃着金灿灿的烤鸡烤鸭。本来他也不想这样来着,可是盛情难却,不是么?而且一连两天六顿的素斋,着实有些乏。反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 “燃着香,味道散不出去。”白玉堂慢条斯理的擦擦油晃晃的刀刃,指了指门口和窗边的香。这味道和肉味酒味一正一反,刚刚好抵消。 木镜凌闭上眼,默念三声,莫要生气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但是当他一睁眼发现眼前这三个人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胸闷,他总算知道冬至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精彩了。 “吃完了马上走。”硬邦邦的丢下这句话,木镜凌很有气节的抵挡住了鼻端扑鼻的香味,径直回了房间。 客厅里吃的正欢的三人手下都是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话说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由得看向对面,一向精力充沛的腾雷此刻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雷子,”展昭很是同情的拍拍他,嘆口气,“我们也无能为力啦。” 腾雷无精打采的瞥瞥肩头油晃晃的手印,龇牙咧嘴:“你要是不把油擦到我身上更有说服力。” 展大人咧嘴一笑,扭头去跟白玉堂要鸭翅膀。反正已经吃开了,就在这儿吃完吧,换个地方还要打扫两次,精打细算的展大人一边啃鸭翅膀一边默默地点头。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点点桌面,“你怎么得罪他了?” 腾雷激动地看过去,“还是你够义气啊!”然后马上就像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蔫蔫的搔着下巴,“怎么可能啊,你们看看,这些天我还不够低声下气么?” 展昭喝口茶,去去油腻,“还是那次的事儿?”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不就碰了下么,正常人也不至于计较这么久啊。 腾雷砸吧砸吧嘴,“你们也觉出来了吧,他故意躲着我。” 觉出来了。展昭和白玉堂重重的点头,看过去的眼神无比同情。 “老子还就不信了!”纠结了半天的腾雷愤愤的拍桌而起,“冰山也有个捂热的时候!哎呀!”一本重的可以砸死人的书从里间飞出来,险而又险的被腾雷抓住。 “要嚎就死出去!”木镜凌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然后伴着重重的摔门声消失了。 腾雷干巴巴的笑笑,对着似笑非笑的鼠猫干咳一声,压低了嗓子表达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么,那个什么铁棍子都能磨成针,老子也不差这点儿功夫!” 鼠猫很有默契的没有去纠正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那我们还是不告诉你那个磨针的老婆婆到死都没能把铁杵磨成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好了,存稿君用完了···o(╯□╰)o~~~ ☆、27 后面的两天倒是挺顺利,仪式完成之后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才聚起来的各路人马以更快的速度奔往四面八方,同时也将什么少林一派也难免俗套座下弟子明争暗斗之类的传言散了出去 “师父。” “智清,”慧慈微微一嘆,垂眼看着他,终是有些不忍心,“你可知错?” “师父?!”智清勐地抬起头来,满满的难以置信。 缓缓摇头,慧慈长嘆一声,“你走了歪路,终究也还是我的过错罢。” 智清闭口不言,只是满脸的不服气。 “孽障!”慧慈突然厉声喝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飞不过墙的?你当真以为” “我没错!”智清不等他说完便站了起来,一贯的温文尔雅不见了踪影,脸庞通红青筋暴起的低吼,“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是没机会的了!” “你知道了?!”慧慈脸一下子白了,稳如洪钟的身形也不禁有些摇晃,“什么,什么时候” “哼!”智清冷哼一声,往一边斜斜看去,仿佛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哽咽道,“我早就知您对待智达不凡,几年前也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
第45页 “智清,你?!”慧慈嘴巴张张合合,花白的鬍子不住的颤抖,似乎要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错已经铸下,狡辩也是无用!”智清双眼赤红梗着脖子道,“师父要废了弟子的武功还是逐我出寺门,弟子,我,我也是别无二话。”说到最后,智清的声音低下去,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多年来慧慈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一景景一幕幕都不是假的,顿时心如刀绞。可是,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他孤注一掷却被识破,还有什么可悔的?! 慧慈略略有些浑浊的双眼中似有水光闪过,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智清,自今日起,你便去后山思过,三年为期,三年后,你就只是智清,而不再是我的弟子啦。” “是,师父。”智清浑身一震,终究还是颤抖着身子,俯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声师傅,怕就是此生最后一次了。 “你这就去吧。”慧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半开的窗子中刮进晚风,吹得他的袈裟飒飒作响,整个人越发的显得消瘦枯削。 智清咬咬牙,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来,湿着眼眶一步步退出去了。 智清一出院门就看见了不知在外面候了多久的智达,当下就收了哀色,冷笑一声:“智达,自此以后你可就是畅行无阻,恭喜,恭喜。” 智达一双虎目如利刃一般瞪着他,“我竟是第一天不用再看你的假笑,哼!当真难得。” 智清也不恼,径直往前走,边走边道:“我自是争不过你,师徒之份哪里比得上骨肉之情,哼你做什么?!” 一听他这话,本无动于衷的智达竟是一个箭步窜过来,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智清使劲挣了几下没挣开,震惊于对方力气之大却还是忍不住讽刺挖苦,“说什么,你是聋子不成?!还是当我是傻子?!这事情你两人自以为掩藏的好,竟没你!” 智达目眦欲裂,提起钵口大的拳头恶狠狠的往犹自笑的扭曲的智清脸上凿了一下,然后就丢死鱼一样将他甩在地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竟是说不出的悲哀难过后悔可怜,种种种种交织在一起,让智清忍不住无名火起。 “下任主持好大的威风!现在就已经耐不住要同门相残了吗?!”智清也不出手,就这么冷嘲热讽,又想起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做慧慈的弟子,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啊,是了,贫僧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和尚,哪里还能和智达大师有同门之幸?!” 智达刚堪堪压下去的火又被他三言两语挑上来,恨不得冲过去将这张不知好歹的脸狠狠打烂,却又在下一刻生生忍住。 “怎的?什么时候性如烈火的智达师傅竟也转了性子了,嗯?”智清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一声声的挑衅起来。 “住口!”智达终于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拖远了些,牙齿咬得咯咯响才下决心一般开口道,“师父,我真是替师父不值!你真是混帐!” 虽是在气头上,智清也是不容小觑,他并没有让智达拖着自己的思路走,马上就绕回来,“你也不必拿方丈来压我,有什么话只说就好,事到如今我还能违了你的愿么?” 智达松开手,仿佛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瞪他一眼,直起身来道:“我已决定,明日就下山修行去,归期未定。” 智清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什么意思?!” 智达也不理他,径直越过他抬脚边走,徒留被这一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来的智清在他身后大喊。 “智清,”智达还是停下来,头也不回道,“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智信师兄,谁做主持都与我无关,我本就没那个心思。” 智清的喊声一滞,不过怀疑嗤笑的神情马上就盖过了刚浮上来的悔意,“你当这话能蒙我么?” 智达知他已是魔障,出不来了,所有的愤慨便也散了。摇摇头,缓步离去,遥遥的,丢过一句话飘过来:“智清,你脚底的痣,可还在?” 闻言,智清如逢雷击,面无人色,只口中喃喃:“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可能,不可能!” “怎的会是我?!” “不可能!” “智达,你骗我!!” 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木镜凌等人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一觉醒来智达便主动放弃了主持之位之争,下山云游去了。而智清也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重而又重的在慧慈门前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头之后浑浑噩噩飘去了后山,并言主动将思过时间延长为五年。 一夜之间,竟是天翻地覆。 别派辛密,外人自是不好打探,鼠猫等人也只能面面相觑,留下一大堆的谜团。 “方丈已然放下了包袱?”木镜凌看着宛如涅槃过一般的慧慈,心中有了答案。 “不错。”慧慈点头,又苦笑几声,“终是老衲自己种下的孽果,到头来也只能咽下去,还连累了,唉,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展昭虽不知实情为何,却也能猜出慧慈的苦恼于智达智清二人的行为脱不开干系,也只能胡乱安慰:“方丈不必妄自菲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必唯有经歷苦难才能成正果。”
第46页 腾雷最不擅长这个,听得云里雾里,展昭话音刚落就忙不迭的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慧慈苦笑摇头:“罢了罢了,因果报应,有过,却是不能改。”说罢又是一声嘆息,“报应,报应。” “方丈决定了么?”木镜凌从袖筒里面摸出来一把银光闪闪的修长小刀摆弄,薄如蝉翼的刀刃泛出凉如水的寒光。 慧慈点头,像是放下了包袱,坦然自嘲道:“老衲无能,鄙寺一时间竟是青黄不接,我虽不才,却也少不得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再顶上几年,免得百年基业毁于我手,倒是才是真正的罪过了。” 木镜凌眉梢一挑,嘴角一勾,手腕翻转下小刀便已没入了桌面,“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既然决定了那就宜早不宜迟,木镜凌便将动刀子的时间定在了第二日,然后整个人便萦绕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似乎很是开心。 心惊胆战的等着木镜凌领着夏至冬至从里面出来,见他神情未变,展昭和白玉堂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什么?”展昭眼尖,越过木镜凌的肩头看见了冬至手上捧得血淋淋一片的盘子便随口问道。 “哦,”木镜凌扭头看一眼,漫不经心的就着夏至快手快脚端过来的水净手,懒洋洋道,“慧慈的肝。” 话音未落,白玉堂已是脸色隐隐发白,勐地窜了出去,端的是轻功绝世。 “怎么这个色儿?”见惯了草原上各色尸首的腾雷倒没什么,竟还有心思上前细细打量,展昭的脸也跟着不大好了。 “那个,我先告辞。”草草行个礼,展昭转身便走,临走还不忘恨恨地丢下一句话给神色如常的两个,“您二位还真是绝配!” 跑江湖的没有不见血的,断落的残肢什么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大大方方端着刚切下来的肝放眼前品头论足的还真没几个,所以说,展大人这句绝配却也当得。 腾雷一听,乐了,情真意切道:“嘿,熊飞好眼力!” 一抬头,不该走的人跑了一双,该走的还在眼前憷着。木镜凌也不知怎的,蹭蹭的无名火起,袖子甩的啪啪作响:“走!” “哎,公子!”夏至盆子也顾不上收拾,对着身后的小和尚歉意的一福便追了过去。 “公子,这肝怎么办?”冬至稳稳的声音传来。 “” “公子?” “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创灵异微恐怖耽美 艾玛新文冷死求暖╭(╯3╰)╮~~ ☆、28 不愧是功力深厚,虽然肚子上开了一道,一连两天慧慈竟也精神很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见他确已无大碍,又记挂着自己是告假出来,展昭便跟白玉堂打道回了开封,只木镜凌还要再留下来看两天。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内的,腾雷也赖了下来,美其名曰想要多沾些慈悲气。 “公子,明儿一早咱们就走吗?”金窝银窝终究是不如自己的小草窝,何况木镜凌住的地方却也断断称不上草窝的。 “嗯。”木镜凌懒散散的,托着下巴看他们收拾。 “公子有什么要带的吗?也算是来了趟嵩山,这里可有什么能入公子的眼的?” 木镜凌摇摇头,随即又想起来什么,“我倒是觉得昨儿你买的那个鸭翅膀不错,还有么?” 夏至摇头:“没了,公子喜欢?” “嗯,”木镜凌似乎是有些失望,却也不再要求,“那也罢了。” 夏至却不,想了想:“那店在山脚下一条街开外,不到午时是不开门的,若是到明儿,咱们可是等不得了。” “那就算了,”木镜凌也不强求,拿手里的银针掰花儿玩儿,“等回家你做了不就得了。”勐地一松手之后银针便颤巍巍的缓缓立起,显示了良好的弹性。 夏至不依,摇头:“回家也还远着呢,要近两天,路上公子想吃了怎么好?”说着出去看看天色,“现在倒也还不大晚,那店想必还没关,我走得快,定能赶上。” “算了。”木镜凌制止道,他爱吃,可也并不见得愿意让夏至费这么多周章,更何况天马上就要擦黑,出了少林寺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什么物。 “公子放心,”夏至却是不在乎,笑笑,一把拉住冬至,又扬了扬手中玲珑可爱的镶宝石小金球,滴熘熘一转,“冬至也去呢,若要真有什么,我一把粉子过去十头牛也毒翻了。”说着便不等木镜凌开口蹦蹦跳跳下山去了。 木镜凌也知道再劝也无用,也只眼巴巴的望着两人的背影,颇有些孤零零的扬起手来微微挥了下:“快去快回啊。” “鸭翅膀~” 夏至冬至一走,木镜凌登时就觉得闪的慌,又懒得收拾行李,便将那满满几大把子银针都掏了出来,仔仔细细的摆开,一根根捻起,认认真真的将尖端□桌面。 银子材质本就极软,又被打造的较一般银针更为尖细,如此捏着尾端,只往空气中一摆便微微晃动,若是多费些心神小心捏着,刺入皮肉倒还罢了,可是木镜凌此刻却是最轻松不过的往坚硬的木质桌面上刺去,竟是入插豆腐一般毫不费力。
第47页 他做的很是认真,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任务,葱白一般的指头捻着亮晶晶的银针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木镜凌下手如飞,不多会儿就得了。若是从桌子上方俯视便能立刻知道,这竟是少林寺一角的平面图!塔楼林立佛堂密集,与那实物竟是不差分毫,仿佛是直接把它们缩小了摆上去的一般。 “切,真没意思。”旁人看了怕是会啧啧称奇的成品,木镜凌却是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随手一挥将它们弄倒了。 “真是,有些寂寞呢。”他两眼瞅着外面,有些失神。 天色渐渐暗下来,木镜凌坐的有些靠外,穿的也不多,阵阵风吹过便有些凉。他也不往里去,低头看了看有些单薄的衣服,将腿提了上来,抱着膝盖蹲坐在椅子里。 “你明日就要走了,为什么不”腾雷急沖沖的奔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见的便是蜷缩在椅子里的木镜凌,那人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两眼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腾雷下面的话便不由自主的收了回去,放轻了脚步过来。 他是睡着了么,竟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略略起伏。 这几天也没有机会细细观察,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些,本就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椅子中更是显得过分瘦削。 腾雷在心中暗自嘆气,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却是从未有过的奢望,不由的有些甜蜜有些酸涩,百感交集。你呀你,什么时候清醒的时候也能如此?这两片薄唇此刻没有紧抿,呈现淡淡的略有些苍白的朱色,看上去十分的诱人。可是腾雷却知道,一旦主人醒了,它们便立刻又能吐出一长串刻薄又恶毒的话来。 半睡不醒的木镜凌隐隐觉得一片阴影拢过来,瞬间警铃大振,勐地睁开眼睛,右手一拍扶手整个人便往屋里飘去,左手微抬,一片银光便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 “是我。”心知大意不得,腾雷抄起背后的斩马刀舞成一片将银针系数打落在地,有些无奈的开口。 木镜凌微微皱眉,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神情中送客的意思却是满满的。 刚来就被这么招待的腾雷也有些不快,却还是努力平静道:“我只是突然听说你明天就要走,所以” “我走不走跟你有何关系?”木镜凌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走,“腾爷请回吧。” “木镜凌!”腾雷一阵咬牙切齿,直唿其名,“你到底要怎样?!” 木镜凌头也不回:“我很乏了,告辞。” “别走!”腾雷只觉得脑中一根绷得紧紧地弦终于嘭的一声断掉,飞身上前就要扯住他,“我有话要说!” “可我没话说。”木镜凌避开,脸上也带了几分怒色。 “那你就听着!”腾雷双眼几欲喷火,觉得自己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这么些天来,自己做的还不够么?还是自己的心意表达的不够清楚?!你木镜凌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 腾雷本就不是什么擅长兜圈子的人,能做到这份儿上已是不易,可是偏偏碰见了木镜凌,做什么什么不好说什么什么不对,就算是想改也没处改去,今天又被他这般对待,终于还是撕开了脸。 木镜凌头一次见腾雷在自己面前气势全开,一时间有些愣神,冷不防被他拉了过去。 稳稳心神,腾雷憋气道:“老子哪儿不好?!” 木镜凌使劲扭头,不说话。 “多少姑娘追着老子,哭着喊着要给老子生个小狼崽子老子都没多分过半个眼神儿,怎么就他妈的载到你小子手里了,嗯?” “放开!”木镜凌挣了几下,发现腾雷的手劲大的吓人,自己竟是动弹不得,不由得有些恼了。 “你说,老子到底是哪儿魔怔了,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腾雷恍若不闻,有些出神的盯着木镜凌的眼睛看。 木镜凌也正抬头,一个不查便跟他四目相对,心中登时便有一个雷炸开,慌忙别开眼去。 那一双深深地蓝眼睛仿佛带着惑人的魔力,深邃的苍蓝色仿佛在一圈圈的打着转儿,只消一眼便会被它们吸引进去动弹不得。 “炙圭,我哪儿不讨你喜欢,你告诉我,好不好?”腾雷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细语过,狭长的眸子也带上了哀求,任谁看了也不会无动于衷。 “腾雷。”木镜凌低着头,任凭他唿出的炙热气息喷洒在脸上,低声道。 “炙圭?”见他不挣扎了,腾雷喜出望外,莫非,事情竟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滚!”低喝一声,木镜凌狠狠地往外一挣,脱出手来就往腾雷身上拍去,带着唿唿地风声! “木镜凌!”腾雷一口钢牙险些咬碎,他真是没想到木镜凌竟会狠心至此,这一掌只怕是用上了九分力! 一击不中,木镜凌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脚尖一点,身体勐地向前蹿出,双手连拍,趁着腾雷落下没站稳的时候如排山倒海般袭去! “木镜凌!”腾雷声欲泣血,从喉间喊出的名字仿佛天边的滚雷,带着满满的悲愤和失望。 “木镜凌!!” 木镜凌却像是对上了杀父仇人,每招每式都像是要取了对方的性命一般,双眼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血红,如果说刚才还是九分力,那么现在竟是要使出十一分力了!
第48页 “你就真的这么瞧不上我?!” “你就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腾雷一句一句的问着,迎来的却只是一波紧似一波的攻击。 两人从屋里打到屋外,所到之处皆是狂风四起破砖碎石,周遭的家居摆设都遭了秧,甚至院中一棵几十年的松树也被木镜凌一掌拍断,轰然倒地! 腾雷看着倒在地上的松树,觉得自己跟它竟是无比的相似,停住了身形,苦涩道:“你真要杀了我?” 木镜凌去势不减,狠狠地击在他肩上,毫不留情! 虽不是要害,可是腾雷还是被他震得口吐鲜血,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站住。 “动手。”木镜凌对他的狼狈视而不见,声音听不出起伏。 腾雷一瞬间眼中的确是爆发出一鼓杀气,不过马上就散去,化得无影无踪,早就举起的手掌也缓缓放下。他拿袖子随便一擦嘴边鲜血,苦笑摇头:“炙圭,炙圭,若能动手,我早就动手了。”他刚才的火气竟是消失不见,眼中满满的都是要溢出来的苦涩,木镜凌啊木镜凌,我还真是没出息,呵呵。 “出招。”冷冰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仿佛眼前站的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 腾雷觉得自己胸口仿佛有什么裂开了一样,鼻头竟然也有些酸酸的,口中鲜血淋漓,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样子,可是眼神怎么就变得那么冷了?剧烈的打斗让木镜凌的脸颊上浮起红晕,看上去更是美得惊人,可是,可是啊,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瓜就想问问,呃,有谁看粗来,小木头是在自虐么?···· 【艾玛我才不会告诉你瓜要开虐了呢,唔嘎嘎!!】 ☆、29 “动手!” 腾雷深深地吸了口气,稳稳地站住了,立如青松,“你既不爱看见我,我这就走啦。”说完便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若不是时不时的跄一下,任谁都不会看出他有伤在身,甚至伤势还不轻。 从转身到出远门,腾雷竟是一次头也没回,也不管刚才有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若是讨厌我,这条命你拿去好啦。” 一直到腾雷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木镜凌一动不动,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在努力的压抑着某种浓烈到极致的感情。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一滴滴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滴下,一滴又一滴,渐渐地汇成了两处浅浅的水洼。 “腾雷,你是浑蛋!” “浑蛋!” 随着呓语般的话,木镜凌脚下的青砖咔嚓嚓碎了一大片,以他为中心碎出去了一大巨大的圆,如蛛网。 “噗!” “咳咳!” “咳咳咳,噗!” 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支柱,刚还气势汹汹以不可抵挡之态大杀四方的木镜凌毫无徵兆的跪倒在地,嘴里一口一口的呕出鲜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竟像是要喘不上气来了。 “公子,我们回来啦!” “不光有鸭翅膀,还有鸭脖子呀!” “公,公子!” 刚抬脚迈进来的夏至就看见木镜凌闭着眼软软的倒了下去,浑身上下都是血!“公子!” “公子!”毕竟也才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冬至一贯木着的小脸儿此刻也已经全是慌张,手里提的几个纸包啪啦啦掉了一地。 “公子!”夏至眼泪滚滚而下,忙不迭的要去将血人似的木镜凌扶起来却被冬至一把拉住,“做什么?!” “你想死吗?!”冬至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明显的哭腔却还是努力镇定道,“公子的血谁能沾得?!” 夏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掏出个小瓷瓶来,颤抖着手好容易才倒出两粒碧油油的小药丸来,跟冬至一人一枚咽下去之后才扑过来。 “公子,公子!”夏至小心翼翼的把木镜凌的头抬到自己腿上,眼泪哗哗直流,啪嗒啪嗒落在他衣服上,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一大片,“呜呜,公子你别吓我,呜呜!” “别哭!”冬至喝住她,见木镜凌即便是神志不清了还在一股股的吐着血,咬牙点了他几处大穴,“药!” 夏至泪眼婆娑的递过去一粒朱红药丸,配合着冬至应给木镜凌塞进嘴里,又看着他确实咽下去了这才又抽噎起来。 “哭什么!”冬至小小的人气势十足,再次喝止了夏至之后合两人之力将生死不知的木镜凌架进了屋里,“还不去打水准备干净衣裳?!你想让公子着凉么?!”吼完了便小心翼翼的把人平放在床上,头微微歪向一边,跑去从已经收拾好的箱子里掏出一大叠锦帕,一遍遍的接着木镜凌不住吐出来的血 等着夏至抱着衣物去而復返的时候,屋里已经是浓浓的血腥气了,冬至手里近百张帕子也已经用的只剩下五六张,一双手也是沾满血迹,脚下还丢着个跟刚才夏至拿出来装碧色药丸的小瓶子一样的空瓶。 “好歹是止住了,快给公子换换衣服。”见自己外袍上也是血迹斑斑,冬至索性直接趴下来丢到一旁,只穿一件单衣忙活。
第49页 半夜,木镜凌终于有些醒来的迹象,手指才微微一动便听到夏至的惊喜声:“醒啦,醒啦!冬至冬至!” 木镜凌缓缓张开了眼,一扭头就对上了两双核桃一样的兔子眼。看见一向整齐的两个小傢伙如此狼狈,他微微一扯嘴角,又是勐烈地咳了一阵之后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辛苦你们啦。” “呜呜!公子!”夏至登时又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扑簌簌的滚下来,打湿了脚下的青石砖。 “公子,是谁伤了你?!”冬至倒没哭出声,只是哽咽的厉害,一双拳头握得死紧,那神情让人毫不怀疑,只要木镜凌说出个名字来他定会上山下海追兇去。 “咳咳,”木镜凌轻轻摇头,微微闭眼缓了下神,笑道,“谁能伤的了我?咳咳,是,是我打伤了别人呢。” 冬至和夏至异口同声不满道:“公子!” “好啦,”木镜凌用眼神制止住他们,眯着眼睛看窗外隐隐透进来的一点微光,“什么时辰了?” “丑时有一会儿了。”夏至胡乱抹抹脸,打着哭嗝道。 “是么,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木镜凌又咳了几声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公子!你不能随便动!”夏至冬至拼命要按住他却不成。 “别,”木镜凌脸上泛起一份苦涩,说出的话仿佛在他们心上一刀刀的割,我不想死在外面,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公子,呜呜!” “公子别这么说!” 两个小的哭得不成人样,扑在他身前不起来。 木镜凌嘆口气,努力压抑住喉间的咸腥,艰难道:“所以啊,咱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公子,”夏至的眼泪是止也止不住,使劲揪着木镜凌的袖子哭道,“咱们再等几天,等公子好些了再走,好不好?” 木镜凌轻轻摇头,眼神也有些涣散,呓语般道:“可是夏至啊,我有点儿想家了,想那里的小溪水,想那里碧色的桃花,咳咳,还想咳咳咳”没等说完的他便又拼命地咳嗽起来,伴着咳嗽声,喉间又是一股鲜血喷出,浸湿了衣襟。 “公子!”夏至扑过去,手忙脚乱的帮着擦拭,剩下的几张帕子没一会儿功夫就用完了,她慌忙用自己的衣服去擦。 “回去,咳咳,回去。”木镜凌脸色不正常的潮红,因为强烈的刺激而眼角渗出泪珠,死死地揪着手中的被叫一遍遍的重复着。 见他这样冬至他们哪有不应的,拼命的点头,泪水瓣子摔在空气中,晶莹剔透。“回去,回去!咱们这就回去,呜呜,公子你别睡公子!” 行李也顾不得带,夏至只捡着要紧的财物药品收拾了两个大包袱,看着冬至在前面背着好容易止住血的木镜凌一路行一路哭。 到了山下,夏至帮着冬至把木镜凌扶上车,又换过在山里放养的惊云黑马,呜咽着南走。 马车跑起来难免摇晃,走快了更是颠簸,如此一来饶是冬至心急如焚也不敢赶快了,可是木镜凌的情况看着实在是令人担心,端的是左右为难,可是也别无他法,只能让夏至时时看着,觉得不大好了立刻用药。 跟着马车跑的惊云灵性惊人,嗅觉又灵敏,从启程开始就一直很不安,不住的长嘶出声。 “咳咳,夏至?”也不知是被晃醒的还是真的有所好转,木镜凌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到哪儿了?” “刚出嵩山呢。”夏至急的不行,嘴唇都咬出血了还不自知。她心里又急又怕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怕让木镜凌看了更担心。 “咳,这么慢?”木镜凌皱眉,觉得胸口更闷,喉间的不适似乎有些压不住的意思,努力调动内力游走才让自己显得精神了点。 “夏,咳咳,夏至,”木镜凌微微缓了缓神道,“我的那些金票银票你跟冬至都知道在哪里,你们都很聪明,我并不多么担心,咳,但人心险恶” “公子,快别说了!”不听还好,夏至见他竟是在交代后事的架势,登时心如刀绞,外面的冬至也是抽噎出声,“别说了呜呜。” “听我说完!”木镜凌胸口一阵阵的绞痛,说话也有些抖了,嘴唇也是一片青紫,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是你们年纪尚小,人,唿唿,人心险恶定会有人觊觎,咳,开封府包大人是好官,展昭白玉堂更是难得的君子,你们,你们若有什么,就,就去找他们吧,唔” 胸口传来的一阵绞痛让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更添悲哀,原来到头来自己竟没什么可以放心託付的人么,不得不把希望压在从相识到现在不过一个来月的这些人身上······夏至冬至还小,好歹,好歹帮我多看顾些。 “噗!”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在车厢里面形成一大片血雾,窗帘也给打湿了,滴滴答答的缓缓落下暗红髮紫的水珠。 “嘶嘶~!”外面的惊云似乎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悲鸣。 “公子!”夏至慌忙接住又晕过去的木镜凌,对上打帘子探进身来的冬至,“冬至,怎,怎么办?!” 冬至使劲擦擦泪,心思飞转。公子这个样子怕是根本撑不到药谷了!为今之计只有,“去开封!”
第50页 作者有话要说:  哇擦瓜真素坏银!艾玛开虐啦啦啦啦 ☆、30 “展大人可是已经将那小毛贼捉住了?”正跟赵虎习惯性的猜测展大人要花几个时辰的张龙扭头见看见正不急不慢往这边来的展昭,马上笑呵呵的打招唿。说是小毛贼,其实却是流窜作案的大盗,手上也挂着几条人命。 “嗯,”展昭点头,没一丝得意,温温润润的一笑,“多亏前两天众兄弟一起勘察,辛苦了。” “哪里哪里,展大人老这么客气做啥?这不是兄弟的本分么。”张龙赵虎连道不敢。 “那我就”展昭正要告辞就听城门方向一阵喧譁,且有越来越近的意思。 “什么人这么嚣张的纵车跑马?”张龙赵虎眯着眼睛不满道。 “像是有急事,”展昭也在往那边看,越看就越觉得这渐渐显出来的马车和旁边狂暴的大黑马有些眼熟,“这是?” 没等他细细琢磨,车马俱已行至跟前,然后生生停住,扬起一阵尘土。 “什么人?!”张龙赵虎立刻上前,手里的刀也已经半出鞘。 “展爷,救救我家公子!”就见两个小小身影从车上跳下,竟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夏至妹子?!”张龙一愣,这才认出来这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就是前不久还笑嘻嘻的夏至。 “快快请起!”展昭一手一个将两人拉起,顺着微敞的车门往里一看,“快请公孙先生!” 开封府一向比较清廉,所以人员也不多,而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公孙策更是身兼数职,平时既是大夫又是智囊师爷,出案子时候又能任仵作,稍有时间还要顶替帐房先生一职,端的是人尽其用。 因此张龙去里面找公孙策的时候基本上就绕着药房书房停尸房跑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在帐房那厚厚的帐本后面才把他挖出来。 “公孙先生,不好了,”张龙急沖沖喊道,“木爷不好了。” 公孙策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毛笔不上不下的悬在半空中,眨了下眼睛,“什么?你慢点儿说我哎哎。” 张龙一拍大腿,急得满头大汗,三步并两步冲进去拉着人就往外跑:“来不及了,您去了就知道,赶紧的!”跑出去一段之后又扭头问,“您的药箱子银针什么的带了吗?” 公孙策摇头,虽然不明就里的跟着着急却还是有些无奈,你拉着我就跑哪儿来得及啊。 张龙一跺脚,使劲推他一把,自己掉头又往回跑,嘴里嚷嚷:“我去取!您先走着!” 公孙策点头,赶紧往客房那边去了。 “先生!”大老远的就看见赵虎在外面等着了,脸色不大好,“您可来了。” 公孙策匀匀气,边往里走边问:“怎么回事儿?” 赵虎粗粗的黑眉毛一皱,“您还是自己看吧。” 因为里面已经挤了夏至冬至和展昭,再加上一个公孙策之后本就不太大的客房就已经很有些不宽敞了,所以赵虎也就没进去。 “先生!”夏至哭的泪人一个,哑着嗓子就要跪,“救救公子。” 公孙策连忙上去一把搀住她,顺势往床上一看忍不住惊道:“短短半月不见,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木镜凌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张脸惨白的吓人,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当真跟死人一样。 “来了来了!”张龙气喘吁吁跑进来,把药箱子送上,见没有自己站的地方便退去出跟赵虎一起做门柱去了。 “先生且慢。”冬至抬手止住要去把脉的公孙策,递过去一粒碧色的小药丸,咬咬牙,等会儿公孙先生少不得要扎针,这秘密是守不住了。“公子血有剧毒,先生还是先服下解药的好。” 公孙策和展昭都是吃了一惊,这是? 他们一个是大夫,一个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自然知道木镜凌吐出的血颜色不对,可是,冬至所说的,似乎跟他们猜的不是一个意思。莫非,不是被人下毒?! 冬至舔舔干裂的嘴唇,把手中的药丸又往前送了送,“此事说来话长,请恕我稍后再解释,请。” 公孙策略一思索便依言服了药丸,这才开始把脉。 看着他的手指搭上木镜凌的脉搏,冬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任凭身边的夏至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胳膊无声落泪。 刚搭脉没多大功夫,公孙策的表情已经是换了好几换,最终停留在难以置信上。他面色凝重的扭头看着冬至:“木少侠,一直是这样么?” 冬至和夏至缓缓点头,“不过这次是最严重的,我们也没法子了。” 公孙策嘆口气,微微皱眉,又点点头,“在下也只能是尽力而为啦。” 听他这话冬至夏至不由得面带惊喜的对视一眼,这么说,果真还有办法!只要公子能醒来就有办法! 两个时辰之后,公孙策小心翼翼的将木镜凌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取下,顾不得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幸不辱命。” 夏至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来,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多谢先生!”
第51页 公孙策连称不敢,摆摆手:“夏至姑娘先不忙道谢,在下也只是尽力将木少侠的情况稳住而已,至于其他的,恕在下学艺不精。” 冬至摇头:“先生实在是过谦,公子的情况我们再清楚不过,现在天底下能做到这里的怕也只有先生了。” 公孙策也不说话,只是摇头,刚站起身来就是一晃。 “先生!”一边的展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先生不要紧吧?” “无妨。”公孙策笑笑,自嘲一笑,“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坐了这么一会儿就麻了,没事,我略活动一下就好。”又冲着要过来扶自己的夏至摆手,“没事,有展护卫在,你们好好照顾木少侠也就是了。” 夏至看看他又看看床上依旧人事不省的木镜凌,终于还是点点头,感激的沖他福了一福。 夜已深,屋里也已经亮起了蜡烛,昏迷着的木镜凌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脆弱,仍有些稚气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生气。 恍若不知的从手上拔下银针,夏至怔怔的看着他,喃喃道:“公子你可真狡猾,我知道你是嫌外面太聒噪,所以才想要躲起来是不是?” “你是嫌外面的东西不好吃所以赌气了是不是?” “呜,公子,你睁开眼看看夏至,呜呜。” “你嫌吵,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东西不好吃夏至一定会改好的好不好?” 夏至低声呜咽着,一颗泪珠啪嗒落在了被子上,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擦,强笑道:“我真浑,若是弄湿了被子公子再着凉了可怎么好。” “夏至,你先去休息一下,”冬至将重新加了碳的小火炉搬进来,见夏至还在床边便催促道。 夏至使劲摇摇头,又拿起银针往自己指尖狠狠一刺,咬牙道,“不要,公子还没醒,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去睡。” 冬至嘆气:“你已经两天多没合眼了,听话。” 夏至不理他,“你不也一样?车还是你赶的,比我更劳累些,好歹我还撑得住。” “你哪里还撑得住?!”不由分说的夺了她还欲再刺的针,虎着脸,“在这么下去怕是公子还没好的你就先倒了!”不等她开口又道,“我是男子汉!这点不算什么,快些去。”见夏至还要再说便飞快的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小心的将她放到了一旁的小榻上,又仔细的掖好了被子才又回到床边。 “公子,”冬至无声的嘆口气,“不管你什么时候起来,冬至都给你准备好了滚滚的开水啦,这次你可别再赖床啦。” 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眶也涨涨的,冬至飞快的眨眨眼,吸吸鼻子,“我可是男子汉,一定会照顾好夏至的,唔。” “不不,我照顾不好她,所以公子,你快起来看看吧,我什么都做不好,你快骂我一顿吧公子,呜呜。” 努力绷了一整天的冬至终于再也忍不住,模煳了视线,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滑下一颗泪珠。 “公子,你别不说话。” “公子,你别这么乖,朝我使使性子吧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虐上瘾了肿么破?! 嗷嗷嗷,夏至冬至么么~!抱抱 ☆、31 “咳,冬至?” 听到声音冬至迅速地抹一下眼角,回过头去:“展爷。” 展昭微微嘆口气,拉过另一个凳子坐下,把手里的盘子往前递递:“你跟夏至都没怎么吃晚饭,厨房的林大娘特意给做的豆沙糕,吃点儿?” 冬至摇摇头,看也不看盘子里仍旧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糕点,只是固执的抱着膝盖盯着前面。 “你啊。”展昭无奈,只得把盘子放在桌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前的小脑袋,终究还是说不出别的话来安慰他。 半晌,冬至声音闷闷的开口问:“展爷,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嗯?怎么会?”展昭一愣,随即意识到这孩子是在自责。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冬至的鼻音越来越重,脑袋也无精打采的低下去,似乎是没脸看床上躺着的人,“我笨,功夫也学不好,医术也不行,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这样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展昭心疼的一下下摸着他的背,像对待开封府里的小黑猫一样无声的安慰。 “夏至能给公子做吃的,做衣服,可是我却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干不了。”冬至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砸下来,在身前的袍子上印出两大圈水渍。 看着这个难过到极致还在强忍着无声落泪的孩子,展昭嘆气,懂事的孩子总是特别让人心疼。不由分说的把人掰过来,让湿漉漉的小脸对着自己,认真道:“听着,冬至,你才十岁,十岁懂么?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能做到临危不乱已经很了不起了,懂么?” 冬至摇头:“可是我还是什么也”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明白么?”展昭严肃道,“炙圭是个很挑剔的人,如果你真的那么差,他会无动于衷吗?” 冬至摇摇头,老老实实道,“不会。”
第52页 展昭心里面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得拿炙圭说话啊,真是。“所以冬至,你一味的在这里自责,不就是说你家公子眼光不好能力不够么,对不对?” “可是”冬至点头又摇头,也顾不得难过了,满头满脑都死命的跟着展昭的思路跑。 “你家公子把你们养的这么好,等一睁眼发现都瘦骨伶仃的,是不是会很不开心?”大大的猫眼一眨一眨的,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冬至毕竟还是个孩子,被人精一样的展昭这么三绕两绕给弄得晕晕乎乎,下意识的就去点头,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 “所以啊,”展昭又把盘子端过来,“你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才有力气去照顾炙圭啊,等着他醒过来也不会生气,对不对?” 冬至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可能是很久没睡的缘故吧,晕晕乎乎的就接过豆沙糕,一口咬下去,唔,好香好甜。 看他终于开始吃东西了,展昭别过头去松了口气,唉,大的小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展爷,”似醒非醒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冬至扯扯展昭的衣袖,“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差劲。” 无奈的帮他把嘴角的点心渣渣擦掉,展昭戳戳他的脑袋,嘆气:“熊孩子。” 一大一小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床上的人。 “展爷。” “嗯?” “谢谢您。” “切,小小的娃儿老气横秋。” “您也不比我大几轮唔。” “真好掐啊。” 第二天正午一过白玉堂就回来了,一眼就看见那辆乍看低调细看张扬的马车,嘴角一勾。 “炙圭回来了?”白玉堂问闻声出来的展昭,脸上是那种期待见到朋友的温度。 展昭点点头,随即又微微嘆气:“不太好。” 白玉堂皱眉,能让一向乐观的猫儿说不好的,会是多严重。 “白爷喝茶。”夏至肿着两只大眼泡过来端茶,鼻头也红红的。 白玉堂点点头,看着木镜凌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好开口,略坐了坐,敷衍的湿了湿嘴皮子便冲着展昭使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 “谁干的?”白玉堂挑挑眉,同时心里开始飞快的筛选有嫌疑的人。唔,江湖上真正与紫医结仇的,似乎不是很多。 展昭摇头,“冬至说炙圭自己说了,没人。” 白玉堂的眉头又拧起来。怎么可能!木镜凌功夫有多好他们不是不知道,难不成是想不开了自己拍的?!不过,他脑海中忽的闪过了自己跟木镜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如果,“腾雷呢?” 展昭一愣,“没见,你是说?!”他眼睛越瞪越大,使劲摇摇头,斩钉截铁,“不可能。” 白玉堂双手环胸,下巴微抬:“为什么不可能?” 展昭开始无意识的转圈,脑筋飞快的运转着:炙圭功夫很好,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似乎身体条件很差,不能跟人长时间交手,尤其是功夫也很好的对手。他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跟玉堂过招时要严重得多,而最古怪的地方就是,他竟会绝口不提对方的名字,这就很可疑了。 医毒不分家,一名优秀的大夫一般也都会是用毒的行家,如果真的遇上了恶人,炙圭完全可以用毒,自己根本不用动手。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自己的劣势,展昭有些头痛起来,故意的? 综合时间地点和人物,最终展昭顺利的锁定了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人,而不得不承认,腾雷的确就是头号嫌疑犯。 痛苦的揉揉额角,展昭觉得这真是比破案还要费脑筋,“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玉堂挑挑眉,我哪儿知道。 如果真是腾雷的话,他们还真是不好插手了。展昭嘆气,“炙圭,雷子,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幸公孙先生说应该快醒了。不过,”他又原地转了几个圈,“先生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 “嗯?”白玉堂的眉毛又挑起来了,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他做起来就生生的多了几分味道。 展昭觉得这两天他嘆气的次数真是比一年的都多,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夏至冬至肯定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是好事。罢了,既然他们不想说,我们也不必问。” 白玉堂伸手很熟练的把展昭眉毛间的小山压下去,点头,朋友间的相互尊重尤为重要。 第二天夏至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身后的张龙抱着小山一样的绸缎,还有大捆大捆的丝线,全都是深深浅浅的紫色。 “夏至?”闻讯而来的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堆满了墙角两张案子的布料,不明就里。 “哦,展爷白爷请坐。”夏至忙得出了一头薄汗,刚要过来就被展昭止住。 “你忙就好,我们自己来。”说着给自己和白玉堂各倒了杯茶,“这是?” “哦,”夏至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笑,连眼睛上的红肿也完全消退了,跟昨天简直是判若两人。她拿起一块深紫色带暗色祥云纹的料子,转过去对着阳光比了比,“这些日子公子的衣裳帕子都费了好多,我怕过几天没得替换。”背着众人的眼神暗了暗,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木镜凌已经瘦了一圈,原来的衣裳已经不再合身
第53页 展昭没往多了想,只觉得这俩孩子做些别的事情分分神也好,那样总是想东想西的,非把自己压坏了不可。 “公子穿戴一向讲究,绣活儿最费工夫,不抓紧了怕是要来不及呢。”夏至手底不停,忙着将各色料子按照质地厚度分门别类,忙活的差不多了又抬起头来笑道,“这次多亏了大家,等我忙完了公子的,也给展爷白爷做一身衣裳可好?只别嫌我的手艺差。” 展昭刚要拒绝,桌下的手腕就被拉住了。白玉堂先一步开口:“夏至姑娘手艺自是一顶一的好,自然不会。” “那就好。”像是松了口气,夏至摸摸胸口,然后又掰着指头数,“嗯,展爷白爷都要的,公孙先生更是不能少,张大哥赵大哥也很辛苦,哦,王大哥马大哥也要的。对啦,怎么能忘了包大人,哦,厨房的林大娘也很照顾我们” 听着夏至几乎将整个开封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数了一遍,展昭不解的拉过白玉堂,低声道:“玉堂,这不是要忙死夏至姑娘么?” 白玉堂也低了嗓子,看着已经列了一整张的长名单,“忙晕,难过死,你想看哪个?” 展昭一怔,看着一边投过感激眼神的冬至,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唿唿,腾二爷,尼玛快粗来受虐!!! 艾玛包养偶吧~~么么哒~! ☆、32 也许是公孙策的医术真的足够高明,也许是木镜凌的伤势并不是那么重,也许,是像他以前说的,咳啊咳啊咳,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总之,前几天还像是死人一样的木镜凌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气色,而且昏迷中咳嗽的时候也不再咳血了。 阳光很好,夏至抱着被子出来晒,脸上是许久不见的微笑,甚至口中还在哼着小调。 “夏至妹子,”张龙跟她打招唿,主动过去帮忙,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问,“木爷?” “嗯!”夏至重重的点头,笑容灿烂的如同午后明媚的阳光,“公孙先生说这几天公子就会醒啦。” 张龙也很是高兴,搓搓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白玉堂嘴角一勾,潇潇洒洒的拐入了隔壁的院子,银白的衣角上面如墨的黑髮飘啊飘。 “玉堂?”正低头擦剑的展昭动也未动,只是语气欢快道,“听说了么,炙圭要醒啦。” “嗯。”白玉堂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捻着颗光滑的墨玉飞蝗石抛上抛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一笑,“这倒是不赶巧了。” “哎?”展昭终于抬头,大大的猫眼中满满的不解。 白玉堂也不忙着解释,抖抖袖子,右手往外一伸,嘴角含笑:“纸笔伺候。” 对他的卖关子有些不满的展昭还是照做了,然后就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小字:奔丧,速来。 “这这这?!”展昭的眼睛似乎就要托眶而出,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细长的纸条捲起,一声唿哨唤来了一直在周围盘旋的海东青。 “威风乖,”将小纸筒绑在鸟儿腿上,白玉堂轻轻地摸了摸海东青的脑袋,拍拍它的翅膀,“去吧。” “玉堂,你到底要做什么?”展昭心中隐隐的有了点线索,可还是不太确定。 白玉堂回过头来笑的坦荡,“如你所见。” 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展昭艰难道:“告诉我,这不是给雷子的。” 白玉堂微笑着点头,那模样真像是一只偷了油的小鼠,“我已知晓他的位置。”然后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有些无奈的嘆气。 展昭眨着眼睛看他。 “他往南去了。” “” 漆黑的夜幕下,远远地能看见一堆篝火,晚风中摇摇摆摆的火光将那张俊脸映的忽明忽暗。 树干上拴着一匹青花大马,此时那一颗大脑袋正安慰似的蹭着主人的脖颈,鼻中发出阵阵热乎乎的气息。 “老花啊老花,”腾雷语气中是满满的后悔,大手一下下的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我可真不该下山买醉,这可好,找不到人了。” 青花马同情的打个鼻响,尾巴一甩一甩的。 轻轻的拍几下,“去吧,自己啃萝蔔去。”腾雷嘆口气,看着漫天的星星,一手随意的挑着篝火中的树枝,一手枕在脑后,又重重的嘆了口气。 那天跟木镜凌打了一场之后腾雷便下了山,找了家酒馆大醉一场,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急忙忙奔上少林却得知三人早已连夜离去,好不容易打听到是往南去了,他便马不停蹄的跑过来。 南,应该就是回药谷吧,可是一连追了三四天腾雷都没有发现木镜凌几人走过的痕迹,莫非扫尾真的那么彻底么?还是,他又苦笑一声,那人应该是真的不想要见自己吧,所以才会这样么。 不过,腾雷又抖擞起精神,草原的狼王从不会轻易放弃目标,认定了就不会松口!所以,木镜凌,你就算是躲到药谷也没用的!【艾玛腾二爷,你的二,已经令人不忍直视】 青花马突如其来的嘶鸣把腾雷从烦乱的思绪中扯回来,“怎么了老花?” 然后顺着大马视线看去的腾雷眼睛一下子眯起,“什么东西,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鹰?!”
第54页 不错,还是一只海东青。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只勐禽嘹亮的鸣叫了几声,然后就精准的落到了腾雷肩上。看得出它类似的动作做过不少,因为除了微微地刺痛之外腾雷并无损伤,于是狼王准备削翅膀的匕首也无声无息的收了回去。 “原来是信差啊。”腾雷皱眉,伸手去取纸筒的时候还在想,谁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东西给自己送信? 纸条被展开,迎着火光,上面墨黑的字迹清晰无比,于是腾雷的脸立刻跟它们一样黑了。 “老花,走了!”纸条被毫不犹豫的丢进火堆,火舌卷上纸条边缘的同时腾雷已经飞身上马绝尘而去,空气中迴荡的生涯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失措。 “先生?”一堆人看着公孙策施针,夏至更是焦急的很,“为什么公子还不醒呀~?!” 最后的一个音节已经因为小姑娘的过度震惊而急剧拔高、破音。 一只手还未从针尾上收回,半点武功也不会的公孙策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毫无徵兆的往自己脉搏上捏去,似乎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另一只手从斜里刺出,险而又险的隔在了中间。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公孙策便瞪大了眼睛,之间一开始的那只手早已经在白玉堂出手的瞬间变了攻击的方向,竟是低低的要往自己腰眼噼来。 再次在最后的关头逼退它,白玉堂冷哼一声:“活着就别装死。” “白爷?”夏至看看他看看床上的人,又惊又喜,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公子!” 就见床上除了右手纹丝未动的木镜凌终于缓缓动了动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抖了几下,慢吞吞的边睁眼边道:“什么时候药谷也有这么许多人了。”在床上一躺七八天仍未痊癒,中气不足使得木镜凌的嗓音有些沙哑,也比平时多了几分低沉。 他慢慢的,一点点的张开眼,等到熟悉了刺眼的阳光后才缓缓向周围看去,视线一点点扫过床边原本熟悉的人,半晌才茫然的眨眨眼,却不说话。 “公,公子?”看着这样的木镜凌,夏至不由的一阵害怕,一双手死死地捏着冬至的胳膊。 展昭有些不确定的碰碰公孙策,压低了声音:“先生,应该没有伤到头吧?” 木镜凌转头,一双因为迅速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精准的锁定他,语气淡淡道:“喂,展熊飞,小爷听得到。” 展昭立刻眯起眼睛,用力拍拍也暗地松了口气的公孙策:“嗯,虽然看上去呆呆地,不过的确没傻。” 轻哼一声,木镜凌打量下四周,扁扁嘴:“开封?”说着又狠狠地咳了几声。 “开封,”白玉堂点头,银丝掐边的袖子一摆一摆的,毫不留情道,“醒了,那么就好好的算一算帐,开封府清廉如水,食宿药材费用么,想必炙圭也不缺那点子银钱。” 木镜凌的眼睛忽的睁大了,气鼓鼓的瞪着他,刚要说什么就死死地皱起眉头,痛苦的忍了一会儿,然后,“哇!”暗红的液体喷溅在窗前的石砖上,宛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公子!”夏至冬至简直要被吓死,这一口血像是喷在了他们心头,烫的怕人。 木镜凌拼命喘了几口气,艰难地抬起手来动了动手指头:“白玉堂,你够狠。” 白玉堂笑眯眯的点点头,“过奖,”然后扭头问过去把脉的公孙策,“如何?” 公孙策也点头,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白少侠的法子果然好。”他对着刚吐完血就恍然大悟的木镜凌笑笑,“木少侠郁结在心吐出这口淤血后会好的快些。” 夏至冬至听了松口气,感激的对着白玉堂和公孙策行礼,“多谢。” 刚攒起来的那点力气抬抬胳膊就用完了,木镜凌喘着粗气怒视着眼前的人:“咳咳,夏至冬至,咳咳,要造反啊你们!” 回应他的是几个人欢快的笑声。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眼不见为净,木镜凌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刚缓过气来就恢復恶劣本性的下逐客令,“去去去,都出去,小爷要休息!” 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又持续了一会儿,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往门口移动,实在是疲惫到极致的木镜凌再也撑不住,几乎马上就要沉入梦乡。 脚步声停住,展昭温暖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炙圭,欢迎回来。” 眼睛睁也不睁,木镜凌嘴角浮起一丝同样温暖的微笑:“嗯。” “别忘了付银子。”白老鼠可恶至极的声音。 “没听见!” “呵呵。” 炙圭,欢迎回来,活着。 嗯,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好吧,瓜发现了,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虐的氛围啊啊,一章,仅仅一章,一章就全部木有鸟!烟消云散啊有木有···【嗯哼,表拙计,腾二爷还木有回来啊有木有,哇嘎嘎】 ☆、33 快一点,再快一点! 冷冽的风像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割在脸上,可是腾雷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的催着j□j的马拼命赶路。哦,又或者是,心里更疼。 碎石飞溅,青花大马飞驰在漆黑的夜路上,鼻端狠狠喷出白汽,它似乎知道主人心急如焚,拼了命的往前跑。
第55页 快啊!腾雷死死地扯着缰绳,心中不断祈祷,长生天啊,求求你!让我再看看他,再看看他。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的腾雷就像是不知疲惫的木偶,早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头满脑都在跳动着三个字:木镜凌!木镜凌!!木镜凌!!! 咔嗒咔嗒咔嗒! 清晨,开封城门刚开,守城士兵便遥遥的看见远处地平线那里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然后风一般的窜了进来。 “什,什么人?!” “站住!” 行色匆匆的旅人恍若未闻,驾着马儿径直冲着开封府而去,横冲直撞,突然一声嘶鸣,踉跄了几下,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一颗墨玉飞蝗石在地上滴熘熘的打着转儿,最后磕在一颗凸起的小石子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之后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白色的衣服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银色的镶边反射出的阳光让腾雷眼睛一阵酸涩,他蹭的从马上跳下,大踏步过去,死死地抓住眼前人的肩膀:“人呢?!” 白玉堂冷冷的看着他,“你现在来又有何有?” “人呢,人呢?!”腾雷像是发疯一样,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数日未眠的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狂暴而危险。 白玉堂甚至连表情都没变,目光如利刃一般盯着他,“炙圭身体本就不好,你可知晓?” 腾雷手蓦地收紧,他,知道。 “他不适合跟人动手,你可知道?” 我,我不知道。 “对他出手的,可是你?” “所以,害死他的,也是你。” 白玉堂的声音无比平静,可是腾雷的心里却像是被狠狠地击了一掌,然后又被人掏空了一样。 害死他的,是你,是你,是你! 腾雷忽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些日子以来苦苦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在瞬间崩塌,平时铁打一般的汉子此刻活像具尸体。 展昭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出来了,看向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气,“你果真是回来奔丧的么?” 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然后,又是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噗!”腾雷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大片血红,喉间的腥甜不断地提醒着他,啊,原来,自己还活着么?可是为什么,感觉空荡荡的呢,有什么不见了呢?究竟,是什么呢? 看着他乱糟糟的头髮,青白的脸,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子,展昭嘆口气:“雷子,你活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白玉堂冷笑:“其实他现在更想呆在坟墓里吧。” 是了,腾雷缓缓地眨一下眼睛,愣愣的看着从自己嘴角滴下来的血,是了,似乎,再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哼!”白玉堂突然狠狠地出声,面罩寒霜,“刚不是还很急么?” 展昭有些不忍的碰碰他,“算了,玉堂,再说下去他似乎要自刎了。” 腾雷一点点的抬头,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又开始跳动了,他极力抑制住那仿佛要冲破胸口的感觉,沙哑着嗓子问:“他,没有死,对不对?” 白五爷不耐烦的犯下眼皮子,纡尊降贵的往一边挪了一点点,斜倚在门口,“是已经死过了。” 顾不上细问,腾雷有生以来头一次用如此恳求的眼神看向一旁火气小一点的展昭,“人呢?” 展昭第三次嘆了口气,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呢?”见腾雷快要把自己的拳头捏碎了才道,“不过玉堂说的没错,只差一点,你就真的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腾雷身体勐地一震,血珠从指缝间啪啪落下,“人,呢?” “客房。” “腾爷?!”夏至又惊又喜的看着踩着阳光大步流星过来的人,“公子还要好一会儿” “不用了,”只有腾雷自己知道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厚颜无耻的站在夏至面前而没有夺路而逃,他,是他啊,是他让夏至口中的公子差点死掉的啊,“我,我自己去看看。” 夏至开心的点头,“腾爷也还没用早饭吧,嘻嘻,真好,公子见了你一定很高兴,身体也会好的更快的。”边说边往厨房走去,脚步轻快。 腾雷无声苦笑,低下头去,高兴?这似乎是他从来不敢有的奢望。 跟夏至的见面仿佛是个警告,越靠近房门腾雷的脚步就放的越轻,他甚至开始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床边。 眉头紧紧的皱着,漆黑的睫毛听话的伏下,只有尖端还在俏皮的微微翘着,本该淡朱色的唇此刻正泛着苍白的颜色,原本稍带些婴儿肥的下巴现在已经尖的几乎可以戳死人。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腾雷真的要怀疑眼前的是个死人了。 真好,他还活着。 腾雷的眼眶突然就热热的,仿佛有某种酸涩的液体要脱眶而出。用力的捏捏眉心,他再一次的屏住了唿吸,颤抖着伸出手,紧接着下一刻几乎要喜极而泣。是唿吸!喷洒在指间的的的确确是温热的唿吸!轻柔的,但的确存在的缓慢唿吸! 几颗水滴缓缓的落下来,顺着风尘僕僕的面颊滚落,终于滑过下巴,不见了。
第56页 几天来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袭来,腾雷放任自己倚住身后的床架,无声的嘆息后闭上了眼睛。 还能见到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挖槽,鼠猫搭配坑人不累! 艾玛腾二爷,那口小血吐得可还顺心? 【滚粗!地瓜你个死变态!!! 地瓜:顽强地爬回,虐了之后心满意足中······】 ps,呃,如果我说本文是bad ending,会不会有亲纡尊降贵的冒泡粗来骂我?呃,好吧,大概是没有,so,就这么决定了,唔嘎嘎!! ☆、34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的木镜凌终于艰难的颤颤眼皮,隐隐有要醒来的迹象。 “炙圭?!”谁,好吵啊。 “木镜凌?!”都说了你很吵啊,死边儿去! 然而心灵相通这种事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耳边的噪音依旧喋喋不休,对这聒噪忍无可忍的木镜凌进行了短暂的挣扎,伸手抄起靠墙一边的备用圆枕,看也不看的便丢了出去。 “哐!”瓷器在地上摔个粉碎,发出尖利的声音。 “你果然醒了!”对方又惊又喜的声音生生拔高了一大截,还带着抹不去的沙哑。 木镜凌勉强睁开眼睛,迅速地瞥了一眼之后更加迅速的扭回头去,十分平静的大声喊道:“夏至,你把讨饭的放进来了。” 讨,讨饭的?! 腾雷僵住了,嗓子里面重逢的喜悦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讨饭的?哪里哪里?!”闻讯赶来的夏至手中高举着一截粗壮的烧火棍,气势汹汹。 “那里。”背对着门口的木镜凌懒洋洋的伸手一指。 顺着他的手指,夏至再三确认屋里面只有这两个人之后,尴尬的笑笑,“呃,腾爷?” 腾雷深深地吸气,歉意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摸着自己已经许多天未刮而扎手的下巴,又低头看看已经脏兮兮的衣服,随手将已经打缕的乱糟糟的头髮抹到脑后,咬牙切齿:“劳烦帮忙弄些换洗衣服。”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态度将自己收拾的容光焕发足可以直接拉出去相亲之后,腾雷再次踏进了客房。 正在床上吃饭的木镜凌心满意足的舔了舔沾着酱汁的唇角,捡起身边的银铃,摇了摇,然后夏至就踏着还未散去的铃声进来,微微冲着一边的腾雷点头示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木镜凌指指手边的雕花银碗,挑剔道:“倒也没什么,味道倒也还好。不过,”他扁扁嘴,拨拉着精緻的小勺打转,“往日不都是放烧板鸭么,今儿为什么换成了素翅?” 夏至轻笑,大眼睛眯成缝,“那可没法子啦,公孙先生说了,一月内,公子不许见荤腥。” 恶狠狠的将最后一只菠菜丸子塞进嘴里,木镜凌像与它有深仇大恨一样重重嚼了几口,咽下去,“吃完了。” 早就料到这种反应的夏至笑容不变,麻利的撤掉小桌,将一应物件端走。 转眼间屋内又剩下了木镜凌和腾雷两个人,而前者似乎完全将后者视为无物,拍了拍衣服就又要翻身躺回去。 “木镜凌。”被动的等待从来不是腾雷的作风,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 没反应。 “木镜凌。”直接来到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腾雷的眼神越发深沉。 终于没办法沉默着应对下去,木镜凌微微歪头,“你,是谁?” 腾雷一愣,心脏勐地一紧,手下下意识的攥紧了。 轻轻地皱下眉,木镜凌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虽然我很想要这么说,不过,”他斜眼看着表情复杂的腾雷,又看看自己被攥的死紧的手腕,不悦道,“腾爷,有何贵干?” 一瞬间就经歷了大起大落的腾雷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又爱又恨的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有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如果没事的话,在下可不可以休息了?嗯,腾爷?”似笑非笑的睨视着他,木镜凌的语气是说不出的讽刺。 “木镜凌。”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腾雷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似乎有什么再也无法抑制下一刻就要破胸而出。 “嗯?”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懒洋洋的样子充满了说不出的风情。 “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吧?”腾雷突然就笑了,原来,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或者说,迂迴什么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风格吧。 木镜凌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不过随即就调整过来,浑身是刺的瞥着他,凤眼圆睁:“腾爷也未免也太自得了些,你当真以为” 径直将他的话打断,腾雷身体勐地下压,苍蓝的眸子满是笑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绷得这么紧?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为什么对上展昭或是白玉堂的时候就那么好说话,嗯?” 本就身材高大的腾雷一做这个动作更是威压感十足,木镜凌忍不住向后倾了下,但是手腕还攥在对方手里,整个人仍旧是被一片阴影笼罩着。 用力挣了几下都没挣开的木镜凌怒极反笑,“小爷看你不顺眼,不行么?” “当然行,”打定主意死缠烂打的腾雷也跟着笑,带几分痞气,“只要你告诉我原因,好不好?”
第57页 木镜凌眼神一暗,微微低头,如墨的长髮缓缓顺着洁白的颈子散开,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上方的腾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原因啊,”木镜凌轻笑,出手如电,“小爷看不顺眼的还要有原因么?!” “嘶!”近在咫尺又因为一时失神而失了先机的腾雷眼睁睁的看着三枚银针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胳膊,闷哼一声之后仍不退缩,用另一只手强硬的掰过木镜凌的下巴,“告诉我,原因。” 对上这双无比认真的蓝眸的木镜凌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贯的冷静似乎在离自己而去。 不不,这是不对的,你引以为傲的理智呢,木镜凌?! “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木镜凌,原因。” 本来清晰的思路瞬间被打乱,头脑迅速发热的木镜凌烦躁的闭上眼睛。当对方同样的话在耳边响起之后,他终于失控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腾雷推开,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木镜凌一把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挥到地上,任凭它们碎成片,脸上一片冰冷,“原因?你问我原因?好,我告诉你!” 上前几步,木镜凌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踩在破碎的瓷茬上面,鲜红的血迅速蔓延开来。一把揪住腾雷的衣领,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情绪外露的木镜凌一字一顿:“我的身体已然千疮百孔,活不过而立!活不过而立,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额,瓜是诚实滴银,所以说实话喽,表打偶啊! 额,前几天瓜突然又想起来一个新梗【就是新文大纲之类的】!然后就疯狂的找资料码存稿,额,然后前天突然记起来,艾玛我还有一篇七五同人在连载!!嗷嗷··· 嘤嘤,断了这么多天是偶的不对啦,看在偶连夜发文的份儿上,就这么无视它吧,嘿嘿··· ☆、35 活不过而立!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腾雷胸口,让他有些唿吸困难。 “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真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带着明显哀求的语调让他无比难受。 看着这个样子的木镜凌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诡异的痛快,他冷哼一声,步步紧逼,“玩笑?腾爷,我木镜凌就是那么爱开玩笑的么?” 腾雷难过的摇头,伸手要去摸他的脸,低声哀求:“别笑,别笑了。” 木镜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笑,可是胸口那种难过的快要炸裂开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放声大笑,一把扯过腾雷的手,不由分说的搭在自己手腕上,“吶,摸摸看,看看这是我的玩笑么?” 腾雷自然不是大夫,但是江湖人出于保命需要一般都粗通医理,再不济也能通过脉象分辨出将死之人和常人的分别。 被火烫了一样勐地缩回手,腾雷强迫自己忘掉指尖残留的乱作一团的脉象,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呵呵,如何?”歪着头,柔顺的长髮盪到身前,木镜凌不住的笑,不住的问,“如何?” 这种要把自己生生剐了的感觉让木镜凌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他不断地加重语气:“剩下不过十年的寿命,腾爷,你还有兴趣么?” “哦,对了,还有哦,”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木镜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重新捻起一枚银针,用力的扎进自己的指尖,然后勐地拔出,将眨眼间变成墨黑的针放到腾雷眼前,笑的无比妖娆,喃喃自语般,“呵呵,看吶,我的血,呵呵,我的血就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剧毒,如何?” 歪着头看向腾雷的木镜凌神态天真,宛如孩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闪烁着惊人的神采,“吶,如何唔!” 完全被不知名怒火支配的腾雷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一把拉过正在自虐的木镜凌,兇狠的堵住了他的嘴巴。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僵的木镜凌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的银针掉了也不知道,傻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啃\噬,撕\咬,攻城略地,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吻,木镜凌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捏断,整个人似乎要被活生生的吞吃下肚,直到丝丝腥甜的味道蔓延开来他才勐地回过神,唇上阵阵疼痛正提醒他情况紧急。 拼命将自己与腾雷分开,木镜凌满是震惊的怒视着他,指着他嘴角的血迹,“你疯了吗?!” “咳咳!”捂着这疼痛的肚子,腾雷闷笑几声,毫不在意的将不属于自己的血液舔进口中,吞咽下去,“是啊,我疯了,早就疯了。”是啊,我早就该意识到了,腾雷,早就已经疯了。 “混蛋!你会死的知不知道?!”木镜凌从未料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如此失态,只觉得浑身抖得厉害。 “那就死好了,”腾雷无所谓的摊摊手,笑嘻嘻道,“这样我就比你还短命了。” “疯子!”木镜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会如此害怕? “呵呵,对啊,我们都是疯子,看,多相配。”腾雷温柔的声音如同情人的低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啪!”被气疯了的木镜凌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亲眼看着那张俊脸瞬间肿起来才有些失措的冲到墙角,动作粗鲁的掀开了那个精緻的檀木箱子,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颗碧色的药丸。
第58页 “唔。”忍耐力强大如腾雷也忍不住捂住腹部闷哼一声,冷汗滚滚而下,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可他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咳咳,你,你的血,还真是厉害,噗!” 生□洁的木镜凌任由已经变为暗紫色的血喷到自己的新袍子上,生硬的掰开腾雷血淋淋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咽下去!” 短短眨眼的功夫就疼得有气无力的腾雷惨笑,“你可真是不温柔。” “闭嘴!”毫不留情的用力在他肚子上凿了一拳,满意的看着近乎是喷涌一样吐出来的血,木镜凌一把揪起差不多要瘫软在地的腾雷,狠狠地将他丢到了床上。 “唔。”本就被毒血弄得半死不活的腾雷,在这一重击之下终于不情不愿的昏死过去,朝着木镜凌伸出的手也无力的耷拉下去,重重的磕在床沿上。 有气没处撒的木镜凌又狠狠地在腾雷身上踹了几脚之后才气唿唿的沖了出去。 “炙圭?!”展昭目瞪口呆的看着眨眼功夫就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的木镜凌,紧张万分,“公孙” “不是我的血。”没好气的制止住他,木镜凌揉了揉又开始发昏的脑袋,努力不让自己在天井里昏倒,“借一间客房,困。” “你的房间?”展昭眨巴眨巴眼睛,直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冷笑一声,“睡了一头死猪。”不,也许是死狼崽子。 终于发现问题的展昭惊惧的看着木镜凌破了口子的嘴唇,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几遍,意味深长的点头。 “我,很,累!”重复着这句话的木镜凌笑的无比温柔,当然,如果忽视他捏的咯咯作响的拳头会更加真诚。 “咳,”知道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的展昭过去拍怕他的肩膀,真诚道,“你知道的,炙圭,我和玉堂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劳烦展大人,带在下去客房!”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木镜凌觉得自己捏着银针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但是理智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眼前这个笑的无比可恶的人真的可以作为朋友。 看着不顾自己在场沾着枕头就已经沉沉睡去的木镜凌,展昭很体贴的退出来,更加善解人意的为他关上门。 悄无声息的离开院子,拉住杂役甲问了白玉堂的所在之后,展大人欢快的加快了脚步,等到熟悉的白色身影刚映入眼帘便忍不住出声,“玉堂,我跟你讲,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我去!!腾二爷再次v587!!! 嗷嗷嗷,亲上了,亲上了!!! ☆、36 推门只见半死不活的腾雷仰面躺在床上,而本应是病号的木镜凌则是不见了踪影,夏至被蜿蜒而出的血脚印吓个半死,登时就魂飞魄散,若不是展昭眼疾手快拉住往门口飞奔的她,想必开封府的鸣冤鼓定会响彻全城。 夜半时分才幽幽醒来的木镜凌睁眼又看见熟悉的阴影,直接掀被子罩在头上,咬牙切齿:“阴魂不散!” 腾雷伸手揪下来,微笑:“嗯,不过若是你那会儿没给解药,我就真是实实在在的阴魂不散了。” 仰视着他,木镜凌比划着名自己的手腕笑的阴森邪魅,“知不知道小爷只要放点血就能干翻你?!” “自然,”腾雷深有体会的点点头,随即又笑的厚颜无耻,饱经草原风刀霜剑考验的脸皮刀枪不入,一口白牙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不过,你捨得么?” 深觉实在是浪费了一颗解药的木镜凌挫败的垂下眼帘,神情落寞又悲哀,“吶,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很不自觉的坐在床边,腾雷将一条腿蜷上来,胳膊肘撑着膝盖,着迷一样细细的看着木镜凌的脸,喃喃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木镜凌干脆利落的翻个白眼。 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的腾雷也不在意,语气平淡道,“可是,就是喜欢啊。” “哼。”冷哼一声,木镜凌绝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其实勐地震了一下。 腾雷向后一靠,倚着床柱,左手捻着木镜凌散开来的一缕头髮一下下抛着,缓缓道:“我是粗人,不会说话,没你们中原人这么多弯弯道道,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仍旧是冷着脸瞥着他,不过木镜凌并没有将自己的头髮从对方手里扯回来,一直静静地听他说完了才继续冷笑,笑容中是满满的讽刺,“喜欢?呵呵,喜欢一个仅剩十年寿命的废人?” “别这么说自己。”腾雷扭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一字一顿。声音不算高,可是木镜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实实在在的不满。 话音刚落,腾雷突然一愣,随即便像是想明白了一样,笑的意味深长分外满足,“你就是因为这个躲着我?” “放屁!”一贯优雅冷清的贵公子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木镜凌,”腾雷转身,双手在对方耳边撑开,极具压迫感的俯视他,“坦诚点,有这么难么?” 木镜凌耳尖微微发红,咬了咬唇,没说话。 嘆口气,腾雷缓缓道:“长生天说,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命定之人,另外,”他慢慢的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与木镜凌鼻尖相贴,“你不必怀疑狼的忠/贞。”
第59页 伴随着平淡至极的语气而来的是无比强烈的震撼,仿佛受到蛊惑一样的对上他的眼睛,木镜凌久久不语。 “别躲了,行不行?”腾雷带几分哀求,苍蓝色的眸子饱含强烈而汹涌的爱意。 良久,木镜凌幽幽的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抛弃了什么坚持的东西。他着魔一样抬手轻轻地扶上腾雷线条分明的脸颊,一遍一遍的勾画,喃喃道:“是你执意要招惹我的。” “是。” “既如此,我死也不会放过你。”黑夜般深邃的眼睛绽放出近似疯狂的执念,近乎没有颜色的薄唇间吐出残忍而又甜美的话。 “呵呵,”腾雷低笑,心满意足的与对方额头相抵,静静的听着两人近在咫尺的心跳,低声细语,“当然,我会在你死前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献给你。” “呵呵。”木镜凌终于微笑,勐地伸手将上方的人拉下,狠狠地贴上了对方的唇。 浑身上下都被无法言表的巨大惊喜冲击着的腾雷用力回击,一直以来浓烈到化不开感情全部迸发出来,化作兇狠的啃/噬,撕/咬,紊/乱的气息相互纠/缠,木镜凌唇上尚未癒合的伤口再次裂开,腥咸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没有人停下!纠/缠,吞/咽!带着没有退路的疯狂和决绝。 直到冷汗如雨般落下腾雷才不得不恋恋不捨的缓缓离开对方,鲜红的血液掩盖下是惨白髮青的唇,他拼命抑/制着体/内翻/滚的疼痛,身体滚/烫,双眼亮的吓人却又不得不颤抖着苦笑:“想要,咳咳,一亲芳泽,还真是不容易。” 木镜凌吃吃发笑,因为一番动/作后身体泛起诱/人的桃红色,丝丝血痕合着精緻的五官构成一种诡异的美。他剧烈的喘/息着,笑的眉眼弯弯,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与风/情,伸手捻出一颗翠丸,夹在苍白纤细的指间送上前去。 一口吞下,腾雷拉住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神情虔诚而认真的一根根舔/过那看上去脆弱之极却暗含着汹涌杀机的手指,声音低/哑,“这点补偿就够了么?” 木镜凌歪头,微微撑起身体,狠狠地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在耳边笑的天真而狡黠:“那么这样,够不够?” 勐地倒吸一口气,腾雷浑身上下死死地绷着,极力忍耐快要压制不住的渴/望,双眼几乎熊熊燃烧,“木镜凌,别招惹我。” 扬扬眉,木镜凌抬手划破他的衣服,在胸口位置比划一下,反手成爪狠狠地抓下去,然后一点点舔/着指尖的血,张扬而肆意:“小爷乐意。” 刺骨的疼痛化作最为纯粹的催/情/药,所有的理智都在一瞬间离他而去!腾雷恶狠狠地扑上去,死了也值了! 滚/烫/火/热的舌一寸寸舔过胸口细小的伤口,木镜凌努力睁着水汽朦胧的眸子,一字一顿:“这里,跳动的东西,是我的。” 狠狠地撞/击,腾雷低头用力地吻上去,“都是你的。” 颤/栗的快/感游遍全身,木镜凌放任自己沉醉在致/命的诱/惑中,朦朦胧胧见看见自己漆黑如瀑的长髮剧/烈的晃动,如同席捲着自己的波浪,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卧槽卧槽!! 艾玛,那谁,谁问的神马时候二爷和小木头才能相亲相爱什么的来着?嗯哼,瓜告诉嫩,磨叽毛啊还,这就素天雷勾地火啊【话说嫩们还有自觉么?这特么是开封府啊开封府!这样子真的米问题么?!】。 ps,话说小木头就素一定程度心理扭曲的小变态!妖孽!!谁逮着谁倒霉!噗! pss,卧槽,两个银一个变态一个疯子真的米问题么?!! pss,艾玛,好激动!那谁,谁谁谁!看得爽了的别忘了留个言,艾玛空荡荡的好难过! psss,实在不成就包养偶好了,攒个人气,么么哒 ☆、37 “夏至?”冬至看着在门口徘徊的夏至,抬头看看升的老高的太阳,“还没起么?” 夏至点头,前后左右衡量下厉害,这要是再不起就快赶上午饭了,推门,“公子起” 好吧,床,是那张床,人,也是那个人,额,不对,还多了个! 凌乱的锦被下面埋着的人中,漆黑的长髮,照那个胳膊轮廓来看是她家公子没错,不过,多出来的那个是谁啊啊啊?! “呀~!”片刻的呆滞后,夏至尖利的惊叫传遍整个开封,脸腾地变红,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她刷的扭过头来,一头扎进闻讯赶来的冬至怀里,带着哭腔,“嘤嘤,完蛋了,冬至,我,我要长针眼了,呜呜!” 冬至迅速瞥一眼里面的情况:还是凌乱的锦被,他家公子那华丽丽的如墨长发,现在还因为夏至的尖叫而不满的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另一条蜜色的胳膊露出来,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还在背上拍两下,然后,扭头沖门口露齿一笑。 “嘭!”冬至勐地关上门,面无表情的搂着鸵鸟一样的夏至往后院走,冷静异常。 “呜呜,冬至,怎么回事嘛?!”夏至闭着眼睛,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石破天惊的一幕,“嘤嘤,为什么我觉得多出来的那一头捲毛有些眼熟?” 冬至不语,脚底生风的拉着她疾驰。 “哎哎,冬至你怎么啦?要拉我去哪儿啊?” “洗洗眼睛。”
第60页 等到双胞胎收拾好破碎的心情重振旗鼓坚强的杀回去的时候,远远的望见依旧紧闭的大门,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公子,起了吗?” 良久,木镜凌懒洋洋的声音才传出来,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味道,“嗯。” 闭着眼睛推开门,夏至先是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见俩货的确是收拾好了才如释重负的睁开眼,佯作镇定:“公子,早,腾爷,早。” “嗯,”木镜凌软趴趴的躺在软榻上,慢吞吞的掀掀眼皮,冲着正给自己捶腿的腾雷道,“肩膀。” “好嘞!”殷勤如店小二的腾爷立刻站起来,不轻不重的捏肩。 夏至冬至对视一眼,决定等会儿出去后一定要煎一副明目的方子 “咳,”夏至清清嗓子,微笑,“公子,时候不太早了,您是现在吃些垫垫呢还是等着中午一块吃?” 毫不犹豫的,木镜凌点头:“现在。” “好。” 一碗粥,三个小菜,外加几样水果。 木镜凌鼓起了脸颊,不满的戳戳盘子里的素鸡,烧豆腐,麻汁豆角,“又是素的!”就连本来挺好喝的金丝八宝粥也变的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腾雷二话不说跳起来挽袖子,斗志满满:“我给你烤羊去!” “腾爷,”木镜凌还没表态的夏至就先一步开口,冷笑,“离我们家公子开荤还有二十一天。” “啊?”腾雷无比失望,转头看向更加不忿的木镜凌,同情道,“你真可怜。” 嘴角一勾,木镜凌就这么似笑非笑的斜眼儿看着他,不说话。 “啊,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腾雷立刻顿悟,扑过去忏悔,狗腿的帮忙捏肩。 夏至冬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清目静神花果茶势在必行。 破天荒的冷笑一声,冬至莫名的杀气腾腾,双手环胸:“腾爷,您还会做什么?” 下意识的打个寒战,腾雷万分自信光芒四射道:“烤牛!” “还有呢?” “呃,烤,大雁?” “还有呢?” “烤,兔子” 双胞胎齐齐冷笑,白眼朝天。 狼王瞬间萎靡不振,大尾巴无精打采的拖拉在地上,自卑而深情的望着同样鄙视的看着自己的木镜凌:“我,我真没用。” “知道了?”木镜凌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似笑非笑。 “嗯。”腾雷觉得真是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就连小夏至都比自己能干得多。 “哼,”木镜凌特大爷的抬抬手,笋子一样白皙的食指遥遥的对着鲜艷的大苹果,“给小爷削一个。” “唔。”闷闷不乐。 木镜凌无比霸气的用手一抬他的下巴,典型的调戏富家恶少行径:“小爷养你!” “嗷!”精神百倍。 夏至冬至突然就觉得也许,嗯,应该自剜双目。 展昭和白玉堂进来之后下意识的就直觉哪里不对,四只眼睛往前面的几个人身上扫了几圈儿之后再一对视,交流下发现: 玉堂,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嗯。 今儿炙圭竟然没刺儿雷子! 嗯。 额,玉堂,我觉得有些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得了,你没眼花,正捶背的那个笑的一脸傻样的就是腾雷。嗯,比在少林寺的时候傻多了,估计现在是真傻了。 于是展大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猫眼似乎要脱眶而出,然后笑的意味深长,打趣的问:“好了?” 木镜凌斜眼看着他,不管他的一语双关,点头:“嗯。” 草原人民一向奔放热情情感外露,大概是嫌表达的不够,腾雷弯下腰,低头在木镜凌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啪!” “嘶!”异口同声。 眼疾手快的捂住夏至的眼睛,冬至无比怨恨的怒视着笑的洋洋得意的腾雷,然后满意的看着他被自家公子一脚踹到墙角。 展昭惊悚的倒退几步,被白玉堂一把扶住,突然就觉得这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跟这厮的厚颜无耻相比,自家白老鼠人前人后偷偷的拉拉小手什么的算得了什么啊?! 顽强的从地上爬起来,腾雷得意的冲着白玉堂抛过去个“兄弟你得改进下”的眼神。 五爷眼角一抽,深深地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跟这厮不是一个等级。 等到腾雷总算是死皮赖脸的重新占据了木镜凌身边的位置并且终于变的正常了之后,冬至把挡住自家姐妹的手放开,默默地来到墙角箱子里翻了一通,拣出来几个小布袋,分别从里面捏了一些晒干的花花草草,依次放进茶壶,倒进去开水闷了一会儿。 淡绿色的茶水注入精緻的白瓷杯里说不出的好看,独特的清香让人无比舒坦。他倒了一杯,递给迫不及待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夏至,然后又抬头看看有些疑惑不解的鼠猫,面无表情:“明目的。” “多谢。”两双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噗,今天心情八错,码的文文也很欢乐,么么哒,暂时不虐了,嘿嘿
第61页 ps,有亲火眼金睛的看穿了瓜在卖萌啊,艾玛,人家就素在卖萌的!用尽绳冥在卖萌啊嗷嗷! 打滚求留言么么哒 pps,卧槽壮哉我大开封,长久以来的浩然正气终于被这俩货给摧残殆尽了嗷嗷,几乎被瓜无视 的包大银您辛苦了,真的······ ☆、38 等到公孙先生照例过来把脉检查的时候敏锐的发现气氛有些微妙,有些疑惑的看看极力抿着嘴却不是特别成功的腾雷,摇摇头,怪怪的。 不过,算了,这两位不打了就好。 脉象说明一切!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掩盖,在公孙先生精湛的医术下无处遁形!当然,也许某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儿,根本就不叫事儿么。 公孙策把了脉,点点头,“木少侠不必担心,很快就好的。”然后脸微微有些红,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瞥一眼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贴上去的腾雷,对着木镜凌露出个你懂得的表情。 木镜凌十分自然的点点头,波澜不惊。 “那啥,先生,”腾雷搔搔脑袋凑过来问,“他还不能吃肉啊?” 公孙策一笑,摇摇头,“不可以,木少侠脾胃本就有些弱,这次又元气大伤,还是吃些容易克化的吧,这个月过了就差不多了,不过以后也要注意,最好不要,”说到这里他歉意的一笑,对着木镜凌拱拱手,“我倒是忘了,木少侠应该比我精通的很。” 夏至先一步开口,认真的掏出小本子一一记下:“先生莫要在意,事无巨细,您都说便是。”依照公子的脾气,有什么东西他不藏严实了才怪,哪儿能等得到他主动开口呢。 大大地翻个白眼,木镜凌认真的看着公孙策,语气虽轻但却极为认真的道:“先生,木镜凌欠你一次,以后若有吩咐尽管道来便是,在下决不推辞。” 话音刚落腾雷就接上了,严肃无比:“大漠苍狼静候差遣。” “干卿何事?!”不悦的瞥他一眼,木镜凌皱眉。 腾雷满不在乎,大大咧咧道:“咱们分什么你我啊,你的就是我的!” 再次白他一眼,木镜凌低声嘟囔,“多事。”不过眼底却清楚地流露出笑意,脸颊也多了点血色。 早已经习惯了的腾雷乐的见牙不见眼,直冒傻气。 鼠猫默默地嘆气,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对着冬至:“再来一杯。” 公孙先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哎呀,突然好刺眼! “不过,”木镜凌笑吟吟的看着他,“若是真有事可莫要拖拉,十年为限,过期不候。”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半晌,公孙策才摇摇头,见他眼神清明神情坦荡,轻道:“木少侠如此胸襟,在下确实是佩服的。” 木镜凌轻轻一笑,随手扔了块苹果在嘴里,坦然道:“人么,本就逃不开一个死字,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分别?” 白玉堂迅速地看看身边的展昭,牢牢地拉住了他的手,笑的冰山融化。 展昭先是一愣,随即回握,回了个温柔的微笑,很能让人感到安心。 形单影只的公孙先生突然就觉得吧,自己可能有些多余,琢磨着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了,这会儿是不是该收拾箱子离开算了。 “先生且慢,”看出他心思的木镜凌开口,又对着一边的冬至点头,“冬至。” “是。”冬至来到墙边紫檀箱子边上,从里面拿出个描金画银的小匣子来,递给公孙策,“先生。” “这是?”满头雾水的公孙策一时间有些迟疑,没接。 木镜凌也不说破,但笑不语。 展昭凑近了,低声嘀咕:“炙圭足可以到外面去冒充神棍了。” 白玉堂失笑,然后被木镜凌狠狠地甩一个眼刀子,连忙干咳一声,拉着御猫一起望天。 “这万万使不得!”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公孙策勐地站起来,被烫到一样将小匣子丢回去,“使不得。” “先生不必推辞,”早料到这种反应的木镜凌反手将匣子重新扔回去,“一点心意而已。” “万万不可!”公孙策连连摆手,文质彬彬的先生因为太过而有些面上发红,“不可。” “请先生听我一言,”木镜凌真心实意道,“非是我自夸,这些于我,实在算不得什么,这些天先生费心神不少,何况我三人也叨扰多日” “不”公孙策继续推辞,没回过神来的手中的匣子就飞到了白玉堂手中。 “嗯,”白玉堂笑吟吟的看着里面摆的千两金票,“不错。” “白少侠,展护卫,”对这方面着实不擅长的公孙策头大如斗,开始搬救兵,“还请帮忙劝劝。” “嗯,帮,”干脆利落的盖上盒子,白玉堂潇潇洒洒的抛给了展昭,“猫儿,一会儿帮先生入了帐。” “好嘞。”展昭笑的如同刚吃了鱼的猫,大大方方的将匣子放在手心。 “这这这?”可怜公孙先生已经目瞪口呆,再一次觉得自己跟江湖人士有无穷的沟壑相隔。 “先生不必在意,”五爷总算是比较地道,抿着嘴道,“木爷财大气粗,腰缠万贯,每日睡觉都会被银子给膈醒,实在算不得什么。”
第62页 木镜凌嗤笑,立刻反击:“岂敢岂敢,比不得五爷家大业大,挥金如土,豪气沖云霄。” 白玉堂笑的谦虚,“承让承让。” 木镜凌假惺惺的拱手:“佩服佩服。” 然后大家一起闹堂大笑。 不过经他们俩这一闹腾公孙策倒是放开了,笑着拱拱手:“罢了罢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才是。”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木镜凌道:“明日我请客,如何?” 鼠猫自然是点头,也不跟他来虚的。 木镜凌又看唯一没表态的公孙策:“先生不若同来?” 公孙策看看亲密无间的鼠猫,又看看相得益彰的木腾二人,笑着嘆气:“罢了罢了,我就不去了。” 展昭失笑,冲着木镜凌挤眉弄眼:“炙圭,行啊,人家熬鹰,你这熬狼呢。” 木镜凌笑的无比风流潇洒,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小爷乐意。”背景是狼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白牙。 鼠猫捂脸,真是不忍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公孙先生您也辛苦了,虎摸·· ps,小木头你给人家温文尔雅的公孙先生金票啊竟然!俗,真特么俗死了都!!【勐烈地打滚,硬生生的回头扑倒在地,痛哭流涕,嘤嘤,我俗,我特俗,我都特么俗死了,小木头,给我吧嗷嗷!!】 ☆、39 请客总是很令人欢乐的,而柔柔的微风吹拂下,墙角几株嫩嫩的小花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轻轻晃动,连空气中似乎也有着温暖的清甜,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好久没能肆意发挥的夏至几天前就开始准备,这会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各种浓郁的香气混在一起,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幸福的熏晕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很早就过来了,顺便意思意思帮着端个菜接个盘子什么的,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在木镜凌和腾雷对面坐下。 “哈,夏至果真是好手艺。”唿吸间都是诱人的香气,展护卫两只大眼睛欢乐的眯成了缝。唔,可不可以就这么一直住在开封府呀? “展爷过奖。”夏至笑眯眯的道谢,脸上因为一番忙碌之后呈现出粉扑扑的颜色,混合着几分小骄傲和小羞涩,当真是美得很,正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炙圭,你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和展昭倒了酒,白玉堂问候的语气显得不是特别真诚。 木镜凌用一种牙疼一样的语气道:“哼哼,泽琰,你知不知道我很想要在你那张俊脸上狠狠地揍几下?” “嗯,知道。”白玉堂老神在在的点点头,眉毛一挑。 奋力的扭开脸,木镜凌朝桌面一指,控诉道:“夏至,这不公平!” 就见桌上一片泾渭分明,木镜凌这边的都是锅贴豆腐、素翅、风味菠菜、素烧茄子等物,而对面则是红烧狮子头、红酥手、酱汁烧鸭等菜色 夏至笑靥如花,认真的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公子,离开荤还早呢,忍着吧。” “唔,这狮子头真好吃呀,”黑芯子的展大人美美的夹了口,细细品过之后朝着夏至伸出了大拇指,“更有弹性,里面偏偏还爽口的很,一点不腻,跟外面的不大一样,好吃呢。” 夏至抿嘴笑,“展爷好厉害的嘴,这里面加了鱼鳔,还有剁碎了的脆骨和春笋,最是解油。” “馋嘴猫。”白玉堂眼含笑意的打趣,见他爱吃又帮着夹了一块。 腾雷倒也没忘了照顾自家爱人,巴巴儿的夹了个丸子,香菇春笋丸子放木镜凌碗里,“吃这个。” 木镜凌勐地扭过头来,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子,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小爷要吃肉!肉!” 腾雷露出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见他死死地拧起了眉头怒视着碗里面熘圆可爱的丸子之后又立刻不忍心了,小声拉过身边的冬至来:“一点儿肉也不行啊?这么长时间谁受得了啊?真的一点儿也不行?” 冬至抬头,就见木镜凌正一脸怨气的狠狠戳着那只可怜的丸子,好吧,已经不能称之为丸子,姑且称“肉沫沫”,大约更合适。 轻轻地嘆口气,似乎是做除了极大的让步和妥协,冬至板着小脸点点头:“也不是完全不行。” “真的啊?!”腾雷看上去简直比木镜凌还要高兴,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这傢伙被迫吃素吃了多少天呢。 “嗯。”冬至勉为其难的点头,见下一刻腾雷就一脸喜色的朝着那盘最引人注目的红酥手伸出筷子,慢悠悠轻飘飘的来了句,“且慢。” “哎?”腾雷的筷子堪堪停在红油闪闪的红酥手上空,筷子尖端已经碰了上去,那充满弹性的肉乎乎的触感和视觉享受,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冬至站起身来,白嫩嫩带点肉唿唿的小手取过一只精緻的浅口白瓷小碟子,冲着腾雷神秘一笑,然后将红酥手盘中的肉汁倒了一点出来,递过去,“哝,好了。” “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掌心这只比自己的嘴巴大不了多少的小碟子,腾雷真心可怜起木镜凌来了,“就,就这个?”
第63页 “蘸蘸,有个味道就够了,不然腾爷以为呢?”冬至慢悠悠的坐回去,面无表情,“这已是极限,不然,还是吃素好了。” “呃。”犹豫片刻,腾雷还是纠结着把小碟子放到从刚才开始就差不多要把自己气死的木镜凌眼前,呜呜,木头,将就点儿吧,有这个总比什么都没的强。 “噗!”一个没憋住,展昭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痛苦地弯下腰去,哦哦,不行了,肚子好疼! “猫儿,小心些。”白玉堂一脸笑意却还是故作严肃,只是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咳咳,咳咳!”呀,笑太用力,呛住了!瞬间眼泪汪汪的展大人咳得脸通红,可怜兮兮的揪住白玉堂的袖子,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来。 力度适中的拍着他的背,白玉堂笑着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刚说了让你小心些,嗯,喝些水压一压。” “哼哼,活该!”愤愤的咬着筷子尖,木镜凌毫不留情的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反击着无时无刻不在看自己笑话的黑芯子御猫。 好容易喘匀了气,展昭很难得的没有进行反击,只是对着有些担心的白玉堂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轻轻一歪头,指着离自己比较远的红酥手道:“玉堂,帮我夹下那个。” 瞬间明白了他要干嘛的白玉堂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连骨带肉切下来一大块装在小碟中,最后还浇了点油亮红通诱人的酱汁在上面,这才递过去,“哝。” 轻轻叉起一大块,展昭用力地咬下去,然后心满意足的用力咀嚼,半晌才咽下去,意犹未尽的舔舔沾满了酱汁的嘴角,十分恶劣的道:“哇,还真是好吃呢,”然后很诚恳的对木镜凌道,“真的,就算只有酱汁也很好吃的,放心好了我尝过了。” 于是,“只有酱汁”的木镜凌无比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展熊飞,我恨你!” 唇枪舌剑一番,酒过三巡【好吧,某木头也就只能三巡】,渐渐进入正题。 “泽琰,熊飞,”木镜凌轻轻松松的将喝干的酒杯捏得粉碎,然后开心的看着那些晶晶亮的粉末落了一地,长出一口气,心情很好的提议道,“有没有兴趣去草原看看?” “草原?”鼠猫对视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到了一边喝酒如同喝水的腾雷身上。 “哎,别这么看我啊,”腾雷不满的嚷嚷,“好像是我拐人跑一样。” 本来就是啊!鼠猫心中异口同声道,不然这么挑剔的货能主动往草原跑么。 “嗯,是他提议的。”木镜凌十分真诚的点点头,毫不在意的拆台。 你看吧! 鼠猫,连同夏至冬至两个纷纷谴责的看过去,然后狼王就觉得自己很可能没等到回草原就被活生生冤死在开封府了,还是光天化日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哇嘎嘎,艾玛,为毛窝用一种诡异的微妙之感,艾玛开封府就好像是小木头的娘家啊有木有!? 鼠猫就好像是平日里经常欺负他但是到了关键时刻特别给力的娘家兄弟一样的有木有?! 噗,艾玛瓜窝又发散了,哇嘎嘎······ ☆、40 “怎么突然想去草原了?”风流潇洒的白五爷无论是做什么动作都特别好看,一仰脖,头颈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香醇至极的酒液顺着白五爷的喉咙滑进腹中。 羡慕嫉妒恨的瞅了一眼,木镜凌单手托着下巴,一下下的用筷子戳着眼前的小碟子,“也不是突然,没去过,有些好奇罢了。”渐渐的,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透过前面看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因为没见过,所以想去; 因为没见过,所以想要趁着还可以用这双眼睛看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去看世间万物; 因为,自己好像也开始在意起别的人了 几个人都是水晶玻璃通透心,一时间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了下,空气似乎也有些凝滞,唿吸间沉闷不已。 “哈哈,”还是腾雷先打破了沉闷,一副他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再过些日子便是草原风景盛时,”说着说着脸上便流露出怀念和自豪,蔚蓝的眸子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那可真是水草丰美,牛壮羊肥,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哈哈,别说,还真是像里面说的一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美得很!”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展昭装模作样的拱拱手,笑眯眯道:“雷子真是好文采,佩服佩服。” “得啦,”腾雷摆摆手,毫不在意,“你快得了吧,别老取笑我,我就一粗人,也就知道这几句了,别的也就不记得了。谁跟你们中原人似的,整日的咬文嚼字,听得都倒牙。”大大咧咧的往嘴里倒一杯酒,一拍大腿,大手一挥,“干脆你们也去得了,我做东,除了嘴什么都甭带!” 展昭轻轻的笑,修长的手指摸索着白玉酒杯,静静的看着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摇头,“再说吧。”他不像在座的其他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离开开封府的。 微微垂着头的展昭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前面突然出现的红烧鱼,抬头看见了能让自己一瞬间平静下来的淡笑,真的很淡,不是熟悉的人是无法分辨出那眼底的温度的。
第64页 于是几乎是立刻的,刚刚有些烦乱的心便平静下来。 “好,若有机会一定去。”白玉堂点头。 “说定了。”腾雷也回了个爽朗的笑容,“到时候可一定让我一尽地主之宜。” “好。” 几天之后行程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半月后就是可喜可贺的开荤日,木镜凌当即决定将出发日期定在那天。 木镜凌三人在开封也算是常住户了,大约除了白玉堂便数他们熟悉,于是得知这一消息后,热情善良的开封府上下都纷纷前来道别,特别是四大门柱,拉着夏至的手一个个依依不捨,跟送亲妹子似的。 “妹儿啊,”张龙摸着夏至乌黑的头髮道,“快别走了。” “就是,”赵虎跟着重重点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水润小姑娘,半真半假的道,“那荒原之地,没准儿连棵青菜都稀罕,去干啥啊?” “嗯哪,”王朝十分贊同,并且进一步的添油加火,“可不,妹儿这么水灵儿的姑娘,去一遭保准给吹干巴了。” “可不,”马汉给与了无比的肯定,“听哥的啊,咱就在开封啊,人杰地灵的,多好?有啥事儿给哥哥们说一句比什么不好使啊?” “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被几条大汉围在中间的夏至显得格外娇小,此时正抽搐着眉角听得头大如斗,无奈,这些糙汉子们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这会儿激动起来真真的是声若洪钟。 “咳咳,”外围的冬至用力一咳,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我说。” “啊?”四大门柱齐齐回头,一脸茫然,“啥事儿?” 带点婴儿肥的小男孩双手抱胸,下巴微抬,用跟他家公子招牌动作有四五分相像的姿态道:“我与夏至一母同胞。” “嗯。”四大门柱更加茫然的点点头,不明就里,呃,你们俩的关系连厨房张大妈都知道,然后呢?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冬至挑挑眉:“那我呢?”一个这样热闹一个如此冷清,是不是有点儿差别对待了呢? 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四大门柱讪讪的散开一点,干咳几声清清嗓子,由蹭饭次数最多的张龙做代表发言道:“那啥,这不是姑娘家娇贵,兄弟几个挂念么。” “我们还没走。”冬至认真的强调了一遍事实。 是没走,不过马上就走了!四大门柱心中齐齐泪奔,夏至妹儿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难道又要回归张大妈那白菜炒萝蔔萝蔔炒白菜的日子么?别介啊! “走吧,公子该等急了。”冬至过去,伸手拉住急等被解救的夏至,转身离去,潇洒无比,端的是风过无痕 妹儿啊~~ 菜啊~~~ 四大门柱望着渐行渐远的双胞胎,捶胸顿足,无语凝咽。 那边临别践行临别赠言什么的进行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木镜凌和公孙策这对医术双煞也在抓紧着时间进行最后的技术交流。 平心而论,公孙策医术不低,见解也颇为独到,却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因此木镜凌与他说起来也很是痛快。 两人一重武学、毒物,游于世外;一重案件、罪行,扎根民间,倒也相得益彰,彼此也从对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皆有豁然开朗之感,于是更加的惺惺惜惺惺,颇有些废寝忘食的意思。 这俩人是高兴了,可是有人不乐意了。 打定主意要抓紧所有能抓紧的时间跟自家爱人腻歪在一起的狼王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木头顾不上自己了! 木头整日跟那个看上去宛若神棍的公孙策凑在一起神秘兮兮的瞎捣鼓,不理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前面一小半是不是有点儿小虐?嘿嘿,有木有被骗?! 艾玛吃醋鸟!吃醋鸟!! 噗~! 咳咳,下一章就放包大银粗来熘熘~~ ☆、41 木镜凌现在身体虽然外面看着不错,但只一点就能看出点苗头来:他每日的睡眠时间已经由原来的七个时辰拉长到了八个时辰,这几天精神好些了也没有丝毫减少的意思。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在木镜凌难得的主动提议下,有着极强求知慾和钻研精神的公孙策几乎每天都会在接近中午的固定时刻:刚好是木镜凌起了约么大半个时辰后脑筋最清醒的时候,过来报导,然后两个人就会进入到一种极为忘我的讨论状态中,除了用午饭以外的时候对旁边的腾雷几乎视而不见。 一天,这样,两天还这样! 第三天,腾雷坐不住了,一脸幽怨表情的坐在一边,因为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扰爱人的学术交流,只能无声的望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试图用视线表达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然而一直到傍晚腾雷快把自己风化成雕塑了也没抢过来半个眼神。 第四天,甚至时间紧迫、决定再主动点儿的腾雷在公孙策来之前就搬了一小板凳蹲一边儿,掐着漏壶看时间,过一阵就麻利的削好苹果切成小块往木镜凌嘴边递,一本正经的,“木头,来,别这么拼,吃点儿水果。” 然后被一口咬走苹果后的木镜凌一个眼刀子甩出去。
第65页 于是狼王的脸更幽怨了,见过的人几乎要把他当成怨夫的生招牌,一时间开封府上空怨气冲天黑云笼罩人心惶惶。 公孙策僵硬的抽搐下,觉得自己胳膊上起了些鸡皮疙瘩。老实说,若是位体态娇小、弱柳扶风、面容粉嫩的姑娘来做此举动想必是十分赏心悦目的;然此狼王身材健硕、高大威勐、走路带风,效果确实是差强人意。 在开封府供职多年的公孙先生在顽强的坚持了三天半之后终于有些顶不住了,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想点别的法子,自己很可能被扎小人。 “咳咳,”公孙先生笑的温文尔雅毫无破绽,“已近午时,不若我们下午再切磋如何?” “也好。”木镜凌捏捏眉心,有些疲惫的打个哈欠。 “木头!”笼罩着浓浓的黑色怨气,腾雷幽魂一样飘到木镜凌身后,紧紧地抱住他,酸熘熘道,“别看了,看看我不行么?” 木镜凌不觉失笑,狠狠掐一把环着自己的胳膊,把重心往后一扔,头也不回,“哼,小爷乐意。” 腾雷又是一阵委屈,微微嘆了口气之后语气正经起来,用足以让任何一个姑娘为之而死的神情道:“木头,我是说真的,看看我不行么?” 木镜凌抬起的手一顿,微笑:“因为时间不够用?” 腾雷搂着他的双臂勐地一紧,语气复杂:“别”别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他可以做到努力竭力迴避,可以做到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只是每当无法克制的想起这一点的时候胸口就会疼得厉害,仿佛每一次的唿吸间都会带去钻心的疼痛。 “我实在不是个好大夫,”木镜凌自嘲的一笑,缓缓眨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可是公孙先生是,后天我们就要走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重返开封的一日,”他无视瞬间被后人瞬间加速的心跳和唿吸,平静道,“之后,我一直看着你可好?” “嗯。” “哼,别忘了,你的心脏还是小爷的呢。” “自然。”腾雷吻吻爱人的脸颊,见他神情又有些萎靡,轻声道,“累了?” “嗯,”木镜凌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住的打架,迷迷煳煳的点头,又往后面蹭了蹭,朱唇一张一合,“唔,我睡会儿午觉,两个时辰之后喊我。” 一天比一天更疲惫的公孙先生几乎是一步一挪的回了房,伸手拿过这几天已经成为必需品的清火明目茶灌下去,无声嘆息之后差人告诉厨房自己没胃口,他们可以少做一份了。 “先生?”发现近几日自己的左膀右臂食欲不振饭量锐减的开封府尹亦忧心忡忡,终于在得知对方今日直接拒绝了午饭之后决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查明缘由。 “啊,大人。”公孙策有气无力的拱拱手,“大人可有何吩咐?” “无事,先生不必多礼。”一看他的样子,包大人顿觉事情果真十分严重,下意识的担忧万一先生真的病倒,哦,他绝不想再回忆三年前因为公孙先生偶感风寒之后急剧堆积的帐本簿册差点把自己生生刷白了的悲惨往事,真是要命! “先生可是身体不适?”包大人决定开门见山的问问,有病得治,还得早治啊。 “并无。”公孙先生有些僵硬的摇摇头,心中暗自思索,双目被闪瞎,严格区分的话应该算不得病。 “嘶,那?”查案如鱼得水的包大人显然对这些方面的问题并不十分擅长,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半抬不抬,觉得貌似情况很严重。 “咳,”公孙先生闭上眼睛,努力平復下情绪后又扯出个经典淡笑,“学生哎?!” “先生?!”被他突然闪闪发亮的双眼下了一跳,包大人忽然就有些浑身发毛。 哈哈,一向波澜不惊的公孙先生几乎要笑出声来,真是当局者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日审阳夜审阴文曲星转世下凡的包大人什么对付不了?! “大人!”公孙先生勐地站起,深深鞠了一礼,“学生有一事相求!” 之后腾雷勐地发现,一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包大人竟然出现了! 鑑于包大人名声实在是太好,即便是潇洒不羁如白玉堂木镜凌之流也尊敬有加,所以腾雷便也收起了幽怨的脸,对着不是江湖人的包大人正正经经的行了个晚辈礼,“大人好。” “腾少侠不必多礼。”包大人伸出双手虚虚一扶,满意的点点头。 腾雷立刻从善如流的直起腰来,有些不解:“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最喜欢青年才俊的包大人仔仔细细的将“草原一枝草”打量了好几遍,第二次点头,连嘆三声好。 直觉动物腾雷笑容僵硬,毕竟被一个黑到五官都不清的、膀大腰圆的官府人员这么近距离盯着看实在算不得舒服,尤其是自己的职业真正划分一下的话很可能被顺利归进作奸犯科一类中。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关门,放包大人!! ☆、42 “咳,不知包大人找在下,有何贵干?”腾雷一边用尊敬来掩饰眼底的警惕,一边又分神去看着里面谈的起兴的医学二人组,挺忙。 “呵呵,腾少侠不必紧张。”包大人一笑,一脸的本府懂得。
第66页 腾雷嘴角一抽,心道,你要是把这张大黑脸挪一挪,别挡着我看俺家木头就不紧张了。 鑑于包大人身躯实在庞大,左蹭右蹭视线都很受阻碍的腾雷忍不住了,决定不再打太极,“大人有事儿?” “正是。”包大人点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 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下文的腾雷再一次在心中暗骂中原人弯弯肠子最讨厌,十分憋屈道:“大人请直言。” “可否借一步说话?”包大人一脸郑重的看着他,微微往旁边侧了下身体,彻底把木镜凌给挡严实了,稍稍弯腰,右手往门外做了个请个姿势。 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狼王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你是公孙请来的救兵呀!! “大人也别藏着掖着的了,我直来直往惯了,还请有话直说。”两人出了小院,腾雷直接对着一旁摊牌,“当然,若是公孙先生请” “呵呵,”包大人开怀一笑,摆摆手,站住了,“腾少侠多心了,”见对方满脸都写着的“你蒙谁呢”,又大大方方的笑笑,“既然如此,本府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腾雷忙不迭的点头,艾玛可累死老子了。 “确实,公孙先生那里么,呵呵,只是其一。”包大人捋一捋下巴上整整齐齐的鬍子,作神棍状。 “那其二呢?”见他又开始卖关子,腾雷深觉再这么下去非把自己给憋死不成,也等不到跟小木头俩人畅游草原了。 “这其二么,”包大人又是呵呵一笑,指了指前面的石桌凳,“坐。” 您老就别呵呵了,腾雷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下狠心以后没事儿一定不往中原跑,明摆着折寿啊。 包大人那谁啊,畅游官场几十年混的如鱼得水的老油子,政治场上练出来的耐性哪是寻常人能比的,更不用说腾雷这个直肠子惯了的,见对方快憋不住了才满足了恶趣味,正色道:“本府实是有一事相托。” “大人请讲。”见他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腾雷也收起了浮躁,变回了那个稳重的狼王。 “腾少侠一向快人快语,本府也就不再绕弯子,”包大人认真道,“腾少侠所在之处与西夏、辽国相接,相比对他们的动向也是略知一二?” 腾雷眉头微皱,右手食指在膝盖上轻轻的点了几下,直戳中心,“大人的意思是,要我苍狼,做探子?” 包大人摇头,“非也,本府也知你一行人身处江湖,最是不乐于掺杂此事,自不会强人所难。” “那大人的意思是?” 包大人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忧心忡忡:“北有大辽,西北有西夏,西方又有吐蕃,西南又有大理,唉,我大宋实在是危机四伏。” 腾雷嘴角微微一勾,不为所动。 “所谓一信难求,可否劳烦腾少侠在便宜之时能将所见之事告与我大宋?实不敢过多劳烦。”说到这里包大人已是无比郑重,甚至对着腾雷做了个揖。 腾雷却在包大人刚拱手的时候就飞快的避了开去,绕到了他背后。 “腾少侠?”对今天的举动,包大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因腾雷此人行事肆意,比之白玉堂更是难以捉摸,况前者尚有个一心为国的展昭可以牵制一二,而木镜凌却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二人皆不是好掌控之辈,自己虽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对方却不见得会答应自己,毕竟不是什么能有实际回报的任务。 腾雷缓缓踱步,似笑非笑,“在下区区草莽,怎受得大人如此?”见对方神情坦荡,又缓缓道,“大人也知我苍狼一行最是不受拘束,来去自由,既如此,又怎的拿此事说话?” 包大人神情坚定,眼神诚挚,“只因本府深受皇恩,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拿来一试。” “哼,”腾雷凉凉一笑,十分不羁,神情自若,“可我苍狼却并未受皇恩,自然用不着试了。” 包大人微微嘆气,欲言又止,点头又摇头。 “我草原儿郎来去如风,管他什么打仗,任他什么改朝换代,干我们何事?”腾雷说的理所应当,身上自有一股巍然气势。 “腾少侠此言差矣,”包大人忍不住开口道,正气浩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腾少侠身为大宋子民,岂能任凭他国铁骑践踏我大宋领土?” “包大人,”腾雷眼神锐利,毫不退缩,“漂亮话,谁都会说!我草原父母兄弟们惨遭践踏之时,大宋皇帝可曾知晓?朝廷可曾派过一兵一卒?!” “天下之大,朝廷亦有难处,大局为重。” “哼!”腾雷鹰一般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语气咄咄逼人,“朝廷改朝换代,龙袍你争我夺,龙庭轮流坐!可怜我边界百姓守着光秃秃的草原和少的可怜的耕地,可有谁得了温饱?!” “政权更迭,民不聊生!” “身为哪国人可是自己说了算的么?皇帝打了败仗,信手割出去眨眼间变成了别国疆土!” “辽?宋?夏?”嗤笑一声,腾雷目光灼灼,“哪国百姓不是血肉之躯,谁人不想要安稳生活?没人在乎谁是皇帝,他们关心的只是明早有无果腹。”
第67页 腾雷声音并不算高,可是却在空气中一遍遍迴荡。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静的吓人。 良久,腾雷抱拳:“抱歉,在下只是想起了些别的事情,还请大人海涵。” “无妨,”包大人摆摆手,语气间也颇为感慨,“腾少侠所言之事,本府又岂会不知,罢了,罢了。” 沉默良久,腾雷道:“包大人,你是好官。” “呵呵,”包大人一笑,“能听腾少侠此言,老夫可真是有些惭愧。” 发泄完了的腾雷一时间有些赧然,搔搔脑袋,“我可不会说谎。” 包大人但笑不语。 低头沉思一会,腾雷别有用意的问道:“今日此时,是借着木镜凌一事?”还人情?对方到不太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果然,包大人摇摇头,“木少侠一事与本府无关,自是公孙先生自己的事,腾少侠自然不必介怀,本府也不会强人所难。”看了看腾雷,包大人似乎还是不甘心,顿了顿又道,“话虽如此,本府还是想” “大人不必再言,在下自然知道大人所指何事。”干脆利落的一抬手,腾雷直接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既如此,”包大人万分遗憾的嘆口气,站起身来,拱拱手,“那本府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离去。 腾雷站在原地,微微垂头,一动不动。 等到包大人走出去老远,快要拐过墙角的时候,背后传来声音:“飞鹰传书,可否?”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吧,稍稍说下。 不知道会不会有亲嫌弃腾雷不爱国啊冷血啥的,瓜是这么设定的: 苍狼一行人地处边疆,各国统治者很少能涉及那里,又因几国交接,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三不管地带,跟现在各国边境混乱是一个道理的。 这样一来其实各国政权更迭跟他们也就没什么太大实际关系了,没受过朝廷多少恩惠,自然不会多热心。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毕竟雷子不是汤姆苏么,本质上就是挺冷血一草原土匪么······ ps,不过咱雷子是恩怨分明有恩必报的银,最后还不是答应了?毕竟小木头受了人家开封不少恩惠么······一个人的债,一家人还···噗 ☆、43 启程那日天气正好,朝霞尚未完全散去,暖乎乎的阳光撒在身上直教人浑身舒爽。 终于熬出头的木镜凌心满意足的享用了一小碟半荤半素的丸子,喝了一小碗瘦肉笋子粥,觉得人生真是美好。 “木头,差不多了吧?”腾雷又进来催,他可真是想死了那一片草原,也许没有这里繁华,也许没有这里富足,但是就是喜欢。 “嗯。”点点头,木镜凌又招唿外面的冬至,“都收拾好了么?” 冬至翻开手上的小册子,麻利的对照一遍,“好了。” “那么,”木镜凌笑的十分亲切,拍拍少年郎的小肩膀,“把你姐姐从那四个傻大个儿手底下救出来咱们就走。” “妹妹,我才是哥哥。”低声嘟囔着,冬至脚下不停的出去了,勇勐的冲过去,将被四大门柱团团围住的夏至成功解救出来。 万分悲痛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妹子,四大门柱无语凝噎,欲言又止。 木镜凌和腾雷几人先去向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辞行,之后便远远的看见了早就候在门口的鼠猫。 “给,践行礼。”展昭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大大的包裹,伸手指指自己和白玉堂,“我们俩的。” “展爷忒也小气。”夏至笑着打趣,伸手接过。 木镜凌也很认真的递了个鄙视的眼神,一把拿过来,直接打开,就见是个其貌不扬的木盒子,而盒子里面才是重点:整整齐齐的几十个小格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种子。 “哝,”展昭伸着脖子,兴致勃勃的指着一一介绍,“这是胡萝蔔,那个是白菜,那是,唔,玉堂,那是什么来着?” 白玉堂失笑,扬扬下巴,“盖子上不是写这么,山药。” “嗯,”展昭点点头,又指了指盖子里面刻得清清楚楚的字迹,“这些都一一对应了,也不怕搞混了。” 不算大的盒子却是将本朝所能有的菜蔬种子都包含其中,甚至有些不常见的,可见收集的人却是费了心的。 “呵,这个正经贵重了。”腾雷笑呵呵的过来凑趣。 木镜凌斜眼看着这俩人,随手盖上盒子,“怎的送我这个?” 白玉堂打量他几眼,双手环胸,微微浅笑道:“这一去,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回来了吧?” “嗯,”木镜凌也不矫情,点头,“大概是。” “那不就得了,”一拍手,展昭十二分得意的点头,“以你那个挑法儿,什么地界儿不给掀了,还不如自食其力。” 腾雷立刻将他引为知己,激动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然后在白玉堂不断唰唰过来的杀人视线中又重重的拍了几把才恋恋不捨的放手。
第68页 “哼。”鄙视的哼一声,木镜凌拉着脸哼唧,“干卿何事。”说话间却是稳稳地把盒子交给了夏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放好才收回手,“什么时候中原容不下你们了,杀人放火也可,欢迎私奔。” 展昭和白玉堂的俊脸都在一瞬间抽搐了下。 乌木马车上面一共装了满满当当五大口箱子,其中的两口都是木镜凌的衣饰以及惯用的杯碗勺碟,另一个是常见或不常见的药材,还一口是书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基本上还是木镜凌的,而剩下的那一口才是冬至夏至俩人的。 另外在车厢后半部分还摞了几叠各种用途的布料,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一来原本宽敞的马车立刻就有些侷促起来,再塞一张小桌和一个夏至一个木镜凌之后就没什么太大空间了。 所幸天气已暖,没几个人乐意闷在车上,夏至也不似那些见不得风的娇小姐,早就嚷嚷着要跟冬至一起坐在外面赶车,而木镜凌更是被早就憋坏了的惊云咬着袖子拖到了马背上。 咔嗒咔嗒,马蹄缓缓地向着出城的方向迈进,高高骑在马上的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大家渐行渐远。 “喂,木头!”展昭忽然大喊,“好好种啊,以后我和玉堂还要去吃呀!” “滚!”木镜凌的笑骂声悠悠的盪过来,渐渐地消散在风中。 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木镜凌静静地等着守城侍卫们检查放行。 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他小小的回了下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远处虽然模煳却依旧分明的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终究还是笑笑,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待到出城之后人烟便渐渐稀疏起来,而景致却是越发的好,不是那种刻意雕琢的虚伪做作,更多的是自然自在,就连空气中也多了些草木清香。 闲走无聊,能歌善舞的草原人民代表,也是唯一代表的腾雷张口就来了段悠扬响亮的长调,颇为动听。 “腾爷唱的真好听呀。”坐在马车前缘的夏至晃悠着两条腿,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的腾雷点点头,咧着一口白牙看向木镜凌,明晃晃的求表扬。 “不错。”木镜凌也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脸上带了层淡淡的笑意,合着两旁刚发出来的绿意,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公子,”想起什么来,夏至转身进到车厢里,笑嘻嘻的托着个锦匣出来,“难得腾爷好嗓子,公子的箫声最是衬得,何不合起来听听?” 木镜凌松松的骑在马背上,身体随着轻轻的起伏,宛如闲庭信步般悠闲万分,听她这么说不由的失笑:“偏你鬼主意多。” “嘿嘿,”夏至轻笑,银铃一般,“公子不也挺喜欢的么。” “拿来吧。”笑着摇摇头,木镜凌伸手接过夏至递过来的萧,轻轻地抚摸两下,又斜眼瞅着眼光灼灼的腾雷,歪头,“好好的给爷唱一个,唱好了,有赏。” 疏疏密密的林子上方投下斑驳的阴影,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光晕,仿佛打碎的瑰宝。 草丛中刚刚冒出头的嫩黄色小花正努力向上伸展,柔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晶莹的露珠。 微风袭来,裹挟着远处传来的乐声,悠扬婉转,带着特有的苍凉,合着男子低沉又饱含深情的异域长调,晃晃悠悠的盪出去老远。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戳求包养! ps,宋代的时候蔬菜什么的基本上跟现在没有太大差别了,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咱们常见的已经基本上比较齐全了。当然,那些进口的除外哈,o(╯□╰)o~~ ☆、44 太阳一点点的升起来,前方的树林也越发的茂密,据腾雷讲,这林子颇大,估摸着要走近一天,傍晚应该能到达外面的旅店。 青花大马一个劲儿的蹭着黑马【惊云,到了之后我领你去玩儿哈,我们那儿可好看了,保准你撩开蹄子撒欢儿的跑也没人管。】 不屑的打个响鼻,惊云黑马凉凉的瞥他一眼,形状优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不屑一顾【小样儿,当爷们儿没见识啊,想当初我跟着主人的时候,整片药谷都是我的,漫山遍野的跑!】 青花眨巴眨巴眼,长长的睫毛一个劲儿颤动【那哪能一样啊,草原,我们那旮旯是草原!哎呀我跟你说哈,那天那叫一个蓝,那云那叫一个白,那草那叫一个绿啊】 一脖子把这招人烦的顶开,惊云朝着木镜凌哼哼几声,一口咬住可口的胡萝蔔干,嚼几下【边儿去,别碍着小爷开小灶】 无比委屈的青花有气没地儿撒,扭过头去狠狠地把腾雷的袖子当萝蔔干啃了大半天才闷闷不乐的继续赶路。 “哎哎哎,干啥呢这是!”好容易把自己的衣裳抢回来的腾雷欲哭无泪,没办法,直接脱下外衫,把带着几个新鲜出炉破洞的布料卷吧卷吧塞到屁股底下,准备啥时候生火使。 木镜凌安抚性的拍拍惊云的脖子,皱皱眉,脚尖踢踢腾雷,“管好你的马,别老蹭惊云,都碍着赶路了。” “呃,这我也管不着啊,”腾雷有些委屈,随即大大咧咧带些猥琐道,“嘿嘿,咱俩是一对儿,索性也内部分配了,大花喜欢就让他跟着呗。” 木镜凌直接把脸一拉,凤眼含威,“边儿去!小爷还指望着给惊云找匹漂亮的小母马当媳妇儿呢,少坏事儿。”
第69页 “话不能这么说,”腾雷一脸严肃,“你得听惊云的不是,毕竟这是人家一辈子的事儿!” “滚!”不惜搭理他的胡搅蛮缠,木镜凌直接一磕马腹熘熘达达往前去了。 “哎木头,等等我啊,大花,走走走,追过去,”腾雷一个劲儿的抖缰绳却发现青花大马反而越走越慢,那一颗大脑袋都快要耷拉到地了,“怎么了,哎哎,走啊。” 青花用力的把腾雷的底衫袖子也咬个洞,看着前方远去的矫健黑影,无语泪流。 嘤嘤,惊云~~ 都怪你都怪你,臭主银!你才叫大花!你们全家都是大花!!我叫青花,青花懂不懂! 呜呜,临走时惊云的眼神儿我看见了,清清楚楚,那是嘲笑,赤果果的嘲笑,嘲笑我竟然跟开封府的那头黑花母猪重名儿! 看我矫健的身躯,观我修长的四肢,摸我飘逸的鬃毛,哪点儿像大~花了?! 嗷嗷,惊云! “差不多了,”腾雷手搭凉棚看着前面的一处空地,“就在这里歇歇吧,用点饭什么的。” “嗯。”木镜凌懒懒的点头,还是有些犯困。刚要下马,他勐然抬起头,与扫过来的腾雷交换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站住!别动!”一颗大树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把硕大的砍刀,眼神兇狠的瞪着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和吃的都交出来!” 斜眼看着顶着鸟窝一般乱发鬍子遮脸的劫路者,又瞅瞅似笑非笑的腾雷,木镜凌忽然就有些同情起他来,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土匪头子,你是要有多大的胆量? 什么,你问我? 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墨发一拢,木镜凌悠闲的打个哈欠,带着水雾的睡眼惺忪,哦,在下只是看客,一个无害的看客,仅此而已。 眨眨眼,夏至对着面无表情的冬至招招手,饱含同情的低声耳语:“喂,冬至,你说腾爷会不会杀掉他?” 冬至摇头:“不知道。” 劫匪见眼前的四个人,甚至是那两个嫩生生的娃娃也都丝毫不见慌乱,有些恼羞成怒了,“没听见吗,老子让你们下来,把东西都交出来!啊!” 施施然在哐啷一声倒地不起的劫匪身边站住,腾雷一脚将那破刀踢飞,撇撇嘴:“在爷面前称老子,胆儿够肥啊。” 咔嚓,飞出去的刀干脆利落的将一棵手腕粗细的树木拦腰砍断,笔直的砸了下去,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女人的尖叫,虚弱不堪的尖叫。 “冬至。”皱皱眉,木镜凌对着冬至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的点头,脚底在车上一蹬,刷的窜了出去。 “别,别杀我!”女人惊恐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 “公子。”冬至飞快的掠到木镜凌身边,面露难色,“棘手了。” “嗯?” “是个妇人,肚子里有小宝宝。” “娃他娘!”也许是腾雷下手不够狠,也许是被妻子的哭喊声惊醒,脏兮兮的男人艰难的睁开眼,挣扎着要往那边爬。 腾雷刷的取下背后令人胆寒的斩马刀,潇洒的挽个刀花,刀尖堪堪停在劫匪鼻尖,一层油皮都未擦破,但是那映在脸上的惨白的光足以让他安分下来。 扯扯缰绳,木镜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恐惧却又用憎恨的目光注视着腾雷的男人,“理由。” “啊?”男人呆住了,张大了嘴巴,傻傻的抬头看着他。 “木头,当心有诈。”腾雷不太贊成,手腕微微上抬,“还不如” “呵,”轻笑一声,木镜凌歪头看他,“打量我不知道?若是想杀,刚才有多少功夫不够他断脖子?” 腾雷脸上露出一份被识破的赧然,随即又大大方方的看着木镜凌,白牙跟刀锋一样反光。 “你的汉话很生硬,辽人,还是夏?”翻身下马,木镜凌伸手一下下的梳理着惊云柔顺的鬃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男人似乎很纠结,挣扎了好久才大义凛然的仰起头,顺手扯开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露出狰狞的狼头,十分骄傲且硬气:“辽人!” “呵,”木镜凌轻笑,眼含讥诮,表情却淡淡的,“不必作出这幅样子,我可不会称你一声好汉。” “噗。”腾雷早已经收回刀,笑的起兴。 从未遇到这种情景的辽人汉子懵了,傻乎乎的看看木镜凌,又看看乐不可支的腾雷,继续梗着脖子:“少废话!狡诈的汉狗,要杀要剐啊!” 不耐烦的收回小拳头,又往那鼻子上补了几脚,夏至气势十足的瞪着对方新鲜出炉的乌青眼,“再让你嘴巴不干不净,哼!” 被夏至小姑娘狠揍一顿的辽人这才算是勉强相信眼前几个干干净净看上去锦衣玉食公子小姐一般的人物的确是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不过仍是警惕的爬起来,倒退出去老远才小跑着过去把自家媳妇儿搀起来,“娃他娘,没事儿吧?” 那媳妇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此刻已是脸色惨白,冷汗滚滚而下,死死地捂住肚子,“我,肚子好疼!” “怎么办,娃他你做什么?!”砰的一掌被拍飞,辽人汉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才狼狈的爬起来,满头烂草朝着木镜凌怒吼,一双眼睛血红。
第70页 木镜凌也不回头,伸手搭脉,“闭嘴。” “你!”汉子还欲再喊,却被拦在身前的冬至和夏至冷冷的眼神唬住了,加上他也看出来对方是在号脉,只得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戳求包养! 噗,“我可不会称你一声好汉”·····唔嘎嘎 ☆、45 转眼间那孕妇已经昏死过去,木镜凌的脉也已经号完,手腕反转间就将那妇人身上插了无数银针,看上去颇为可怖。 “娃他娘。”汉子早已看呆,也曾见过中原人用银针治病,却不敢相信对方竟会这般热心。 “哼。”面无表情的收回银针,木镜凌直接将它们丢进冬至手中盛满了烈酒的铁盒,用夏至递上的泡过药水的手巾仔细擦手,“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该说你媳妇儿体壮如牛么?” “大,大夫?”汉子立刻改了称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木镜凌的脸色,铁塔一般的身子几乎要缩成一团,“我婆娘她?” “死不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木镜凌直接从他身前过去,在腾雷刚刚铺好的毡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那,那我的娃?”还不死心,汉子更加小心翼翼的问。 “你竟是在怀疑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敢多问的木镜凌恼了,怒气沖沖,一双眼睛似乎要射出刀子。 “不不不,不敢不敢!”汉子把脑袋晃成拨浪鼓,慌不迭的道谢。 “谁稀罕。”气鼓鼓的翻个白眼,木镜凌重新倒回去,靠在腾雷身上闭目养神。 兇狠的瞪一眼现在已经瑟瑟发抖的劫匪,腾雷伸手一下下摸着木镜凌柔顺的黑髮,十分温柔道:“别气,别气哈。” “你哄奶娃娃呢?”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木镜凌不满道。 呃,狼王刚举起来的手顿时僵住,奶娃娃,小木头,其实你比奶娃娃还难哄 “坐好了,别动。”重新躺回去,木镜凌再次合上了眼。 立刻稳如青松□如磐石的狼王僵硬的感受着脖子上一下下喷洒过来的温热的气息,鼻端还嗅着微风带过来的阵阵带着药香的味道,呃,小雷子可能有点难过。 大声小声叫了一阵都没把自家媳妇叫醒的劫匪抬头看看眼前旁若无人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插足的两人,斟酌再三还是艰难的开口了,“那个,大” “你干嘛?!”夏至噌的一下子蹿过来,手中举着锅铲,警惕而又万分不满的瞪着他,“没见我家公子正在休息么,吵什么吵?” “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打不过,可怜的劫匪哆嗦一下,“我婆娘怎的还没醒过来?” “废话,”夏至翻个白眼,用力的挥动一下锅铲,“她几天没合眼了?” “呃。”劫匪沉默了,算来,大概是,三天?还是四天? “明白了?”夏至不耐烦的沖他摆手,“明白了就老老实实一边儿呆着去,看见你就堵得慌。” 等到半个多时辰之后木镜凌悠悠转醒的时候,夏至和冬至已经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了饭食: 热腾腾的肉粥,香气扑鼻的炒菜,油汪汪的炖野鸡,这是刚刚冬至去打的。 木镜凌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有些茫然的眨巴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完全没有平时的张扬和肆意。因为刚补充过睡眠,他的脸上多了点血色,红扑扑的,看上去分外可口。 于是,心里早就痒痒的狼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亲了几口,把一边偷眼看的劫匪吓得够呛,这年头,好看的男人都不稀罕姑娘了吗?! 被他拱醒的木镜凌冷冷一笑,伸手,捏住对方腰间软肉,我转~! “嗷!”甜蜜又痛苦的腾雷表情十分复杂,觉得小木头刚睡醒的脸亲上去格外香喷喷。 “公子,现在吃么?”笑眯眯的伺候着木镜凌重新梳洗了的夏至问道。 “嗯,”早上刚吃了点肉食,木镜凌现在其实还不太饿,“一碗粥就好。” 夏至点头,歪头想了想又建议道:“那我再去取几块香干给公子配粥可好?” “去吧。” 这会儿那孕妇也被饭菜香给生生熏醒了,看着自家男人毫髮无损不由得喜出望外,两人喜极而泣,叽里哌啦的说起了契丹语。 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里有三个都听不懂,反正也没兴趣,倒是腾雷,边吃边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心理上的好多念头都是忍忍就过去了,可是身体可不成,最是诚实。 因为战争被当做战利品掳进中原,好不容易才逮住机会逃出来的嘉旺夫妇已经三天多水米未进,此时被香气扑鼻的味道一熏,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嘉旺咬了咬牙,弯腰捡起地上的破刀,又从身上翻了又翻,终于拿出粒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碎银渣渣,唔,也就是比绿豆粒差不多大,慢慢地往这边走过来。 “这位爷,”使劲吞吞口水,嘉旺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美食上面移开,“能否卖些吃的给我们?婆娘经不住饿,已经三四天没吃东西了。” 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口粥送进嘴里,木镜凌动作优雅的擦擦手,把帕子直接丢进火堆,头也不回,“买?我家姑娘的手艺,岂是说买就买的。”
第71页 “我”嘉旺一张看不出本色的脸瞬间火烧火燎,掌心那一点被风一吹便到处滚动的银粒子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愚蠢,是啊,这点钱,怕是连他刚才丢掉的那张帕子也买不到吧。 “要走吗?”快手快脚的将碗盘洗刷干净,灭了火,腾雷帮着夏至两个收拾好。 “嗯。” 眼睁睁的看着两马一车越走越远,嘉旺简直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餵。”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嘉旺使劲揉了揉,好吧,的确是那个一直没笑过的娃娃。 “哝。”伴着一张小脸,冬至将手中的带盖大瓷碗递了递。 热气从虚掩着的缝隙中飘出来,熟悉的香味,是刚才他们吃的肉粥。嘉旺有些怀疑的看着冬至,“给我们的?” 冬至继续面无表情,见他不接直接放到了地上。 “多谢小兄弟!”嘉旺这才回过神来,感激的道谢。 “别想多了,”冬至冷着脸道,“若不是公子的意思,照你一开始的作为死了也是自找的。”他垂下眼,公子,似乎变了呢。 嘉旺完全愣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冬至飞身离去,不一会儿就跳上了前方仅剩下一个模煳轮廓的马车,只留下一句话静静地飘散在空气中,“公子说了,再敢嚣张你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戳求包养! 嗯,好吧,其实小木头就是个无比任性的傢伙,啥时候乐意动手了就动动手······ ☆、46 冬日的寒冰已经完全溶尽,远处的雪山水也开始潺潺流动,枯黄的草堆下逐渐有嫩绿蠢蠢欲动,而娇艷的花朵早已经不惧严寒,随着微风摇摆。 天空很低,站在高岗上仿佛触手可及,衬着明显透出绿色一望无际的草地,那浓烈到极致的蔚蓝几乎要滴下来,大块大块洁白无瑕的白云在灿烂的背景下肆意的翻卷,飞速的移动。 草原人民脸上也跟着喜气洋洋,厚重的衣服减下去,行走之间悠扬的歌声悠悠的迴荡在蓝宝石一样的天空,此起彼伏。 然而并非所有人的心情都如此愉悦,苍狼势力范围内的某顶帐篷上空持续的黑云笼罩。 天气渐暖,草原上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也快来了,腾雷不在,作为临时一把手的青甲登时就忙的一个脑袋俩大。 下笔如飞,笔走蛇龙,凌厉的气势透纸而出。 哦,现在还是有些冷,西面那一群刚下不久的小牛犊要注意,受了凉就不好办了; 每日放牧的时间和地点也要控制好了,不然刚出的草苗被吃光接下来的一年就要抓瞎了,哦,这个可以安排给雅尔塞他爹,富林大叔; 还未到雨季,不少地方干得很,更要小心防火 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乱麻一般,飞快的自青甲脑中掠过,好在还算是顺熘,没有纠结在一起。 但是! 青甲狠狠地瞪了每日都来报导的几个傢伙,明明就是黑铁塔一般的体型却还要刻意缩起来,有用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重重的把毛笔丢进长桌尽头的砚池,青甲发现最近自己的脾气涨了不是一星半点。 几个大汉你碰碰我我推推你,最后合力把倒霉催的雅尔塞弄到前线。没的说,这傢伙常年跟着腾雷东奔西走,早就习惯了承受青甲时不时爆发的怒火。 “呃,”下意识的挺胸提臀,雅尔塞瓮声瓮气的问,“军师,主子啥时候回” “呸!”青甲把眼一瞪,气势汹汹的指着雅尔塞的鼻尖吼,“什么军师,少跟我提这糟心的称唿,”随即一阵咬牙切齿,顺手把桌子的一角抓个粉碎,“腾雷,哼哼,你给我等着!” 雅尔塞等人见状立刻装死,把脖子一缩,几双牛眼咕噜噜的盯着帐篷顶,仿佛是要盯出几朵花儿来。 话说自打上个月腾雷来了一封飞鹰传书之后青甲就十一分的暴躁起来,据说当晚就把自己的那张桌子给噼成了柴火,那夜他帐篷里的火焰烧的格外欢快。 八卦的精神一向是不分时空和地点的,一连三天雅尔塞等人都致力于发掘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经过数个日夜的奋战,由雅尔塞做大前锋,葛林旁敲侧击,朗玛装傻卖痴,终于把青甲灌个烂醉,原原本本的套了出来。 传说被误以为是狼王返家之前来信的传书是这么说的:腾雷说了,老子暂时不回去了,劳烦军师暂时打理着,咱们兄弟谁跟谁啊,老子信得过 军师,军师,军师你大爷! 特么撒手掌柜有干的这么干脆利落的么?! 青甲的怒火足够绕草原一周半,无法克制的沖天怒气飞快的燃边整个苍狼势力范围,每日都杀气腾腾的左右巡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到之处仿佛降下了白色恐怖,一时间周围虎视眈眈的觊觎者们也无比安分。 “怎么?”青甲顿时笑得春暖花开,“老子干得不好?这么盼着腾雷回来,跟你们说吧!”他唿的转过来,一瞬间变脸,恶狠狠的瞪着被吓傻的几个人,“腾雷这货已经跟人私奔了,你们就甭想了!想都甭想!” 铁塔军团立刻齐齐打了个哆嗦,交流下惊恐的眼神,艾玛军师气疯了! 神经最粗,粗到扎手的雅尔塞搔搔脑袋,神情无辜,“不是,这不是好久不见,怪想得慌么。”
第72页 帐篷里的温度立刻就下降到了寒冬。 葛林和苏亚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一个拖头一个抬腿,二话不说往外走,“那啥,我们先走了哈军师。” 片刻沉默之后,军师的帐篷里爆发出一声咆哮,一只装满墨汁的砚台夹杂着毛笔嗖的飞了出来:“军师你大爷!你才是军师,你们全家都是军师!” 前方的树木已经明显减少,房屋几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渐行渐密的草丛。 青花背上的腾雷伸着脖子看一眼,喜滋滋道:“木头,快了,最慢明儿咱们就能到了,哈哈。” 木镜凌不说话,晃悠悠的斜靠在马背上,一头乌髮在脑后晃啊晃,手里面反覆的摩挲着几日来不离手的萧。 “别担心,”腾雷蹭过来,大大方方的在对方脸上亲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嘿,都是一堆直肠子,好相处的很。” “直肠子?”木镜凌掏出帕子擦一把沾上去的口水,不管对方立刻垮下来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挑眉,“比你还直?” 毫不谦虚的点头,腾雷屁股后面几乎有一条大尾巴在拼命的摇,“那是,我们草原人可不稀罕那些弯弯道道的。” “哼,”木镜凌朝天翻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讽刺,“那你们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把这些小别扭都自动归类到初到陌生地界儿的些微紧张,腾雷大咧咧往人肩膀上一揽,“老子的人,没的说,嗷嗷!” 笑吟吟的继续拧着,木镜凌眉毛轻轻一挑,“谁是谁的人?” 狼王立刻毫无节操的改口,点头如啄米:“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说着往胸口处虚虚一抓,“腔子里的这个蹦跶着的也是你的!” “嗯哼,这还差不多。” 俩小傢伙坐车在后面跟着,偶尔看见好看的花什么的夏至还会立刻跳下车跑去摘,仔细观察后认真画下来,以留作以后绣活儿的花样。 “哎,冬至,”夏至笑嘻嘻的用胳膊肘碰碰他,“公子是在撒娇吧。” 冬至闻言抬头,对着前面你一句我一句然后迅速开始动手动脚的俩人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点头:“嗯,不光是撒娇。” “哎?”好奇的眨眨眼,夏至歪头,“还有什么?” “打情骂俏。”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戳求包养! 噗,这章好欢乐···好吧,最近都不会太虐~\(≧▽≦)/~啦啦啦 ☆、47 终于看见了草原! 木镜凌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唿吸。 无边无垠的绿色草地,缓缓地向着遥远的天际延伸,舒缓的线条勾画出动人的弧度,蓝到惊心动魄的天空,白到刺眼的云朵。 静静地,连风都带着些别处没有的味道。 一时间,无比的宁静。 闭上眼睛,木镜凌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似乎能听见天地间的声音: 自万里之外吹来的风的声音,它们低低的讲述着沿途的见闻; 远的看不见的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它们发出欢乐的嬉笑; 甚至是天上的白云,它们不停变换的形态也像是在不停的诉说。 “哇~”夏至最先出声,低低的惊唿,一双杏眼瞪得圆熘熘,小嘴几乎能塞进鸡蛋。 “怎么样,木头?”腾雷少见的沉稳,嘴角微微含笑。 真心实意的笑笑,木镜凌略显苍白的脸色在浓烈的色彩映衬下格外突出,一阵大风袭来,长长的乌髮狂舞,紫色的衣袍蜿蜒翻卷,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去。 “很美。”近乎于轻嘆。 腾雷忽然就觉得现在的木镜凌有些陌生,似乎随时都会离自己而去,他的心脏勐烈地跳动起来,一股难言的恐惧迅速将自己席捲。打马靠近,凑过去,近乎疯狂的亲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恋恋不捨的分开。 “木头,别丢下我。”额头相抵,腾雷的声音里面有浓浓的不安,带几分恳求。他害怕,不知道怎样才能将眼前的人真正的留住,害怕分别的那天会毫无徵兆的到来。 被滋润过的唇此刻显示出别样的艷丽,木镜凌在对方长着胡茬的下巴上轻几下,“啊。” 心脏,似乎有些酸酸的呢。 眼眶也涨涨的,也许,是阳光太过刺眼了吧。 腾雷抬起头,拉住木镜凌的手,张扬的笑:“跟我来!” 两人策马齐奔,清凉的风迎面扑来,无限肆意。 腾雷忽然开口,从身体内部发出的声音格外低沉悠远,他仰头,朝天,“嗷~嗷嗷~~呜~~~” 内力夹杂其中,声音被传出去无限远,仿佛在天边滚起的闷雷,一波接一波。 木镜凌微笑着,静静地侧脸看着身边的男人。 腾雷的脸部线条很硬朗,眼窝深陷,苍蓝的眸子此刻正熠熠闪光,与天空交相辉映。他的脸上迸发出一种木镜凌从未见过的神采,近乎灼人。 狂乱的捲髮疯狂的飞舞,在他脑海划出一道道波浪。 木镜凌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是属于草原的,他早已经是草原的一部分,这种归属感深深地融入了血液,无法分割。
第73页 远处忽然一阵躁动。 “呜~~嗷嗷呜~~” “呜呜~嗷呜~~” 几声类似的回应传来,声音中透出明显的惊喜。 “哈哈,来了!”腾雷放声大笑,用力的揽过木镜凌来再亲一口,“来了!木头,走!” “好。” 几个黑点自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往这边接近,传来的狼嚎声也越来越清晰。 “哈哈,别嚎了!”腾雷沖那边大喊,脸上是张扬肆意的笑,“老子都他妈的看见你们啦!” “哈哈,雅尔塞你个混小子又长膘了!” “朗玛骑术也好多啦,嘿,几天不见,葛林你白啦?” “主子~!”雅尔塞等人逼近,甚至地面也一阵阵轻颤。 “哈哈,哎?”腾雷一怔,“这不是青甲么,老子以为是葛林哈哈哈,怪到白了!” 两队人马都是急剎车,近十匹宝马齐齐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原地打转。 “雷子,小日子过的还成?”青甲跳下马来,用力的在腾雷肩膀上重重一拍,阴风阵阵。 “哈哈,青甲,辛苦了辛苦了,哈哈,还行还行。”腾雷一个劲儿的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 “很好,很好!”青甲阴笑着点头,然后出手如电!“可是他妈的老子过得不好!” “哈哈,军师上啊!” “嗷嗷,主子揍他!” “呜呜~!上啊啊!” 几条大汉毫不惊讶,见怪不怪,乱糟糟的起闹,不住的叫好。 “你他妈还记得自己是狼王吗啊?” “老子一个人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的都快没了你知不知道?!” “今年生的小牛犊子特别多的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啊混蛋!” “老子就觉得东旺刚逮住的那条小狼崽子就他妈的特别像你啊,吃饱了一声不吭的就悄悄的滚蛋,一连几天不见影儿,饿了才回来啊!” 外表仅存的几分温文尔雅早已经被丢到了天边,青甲不住的咆哮,近乎于口不择言。 木镜凌突然觉得这些人很傻,傻的可爱,也许,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会很不错? 在剩下的几年里。 尽情的笑闹了一阵,腾雷和青甲都在地上滚了不知几圈,浑身上下都是枯草,头髮也乱糟糟的。 不过大家狂奔而来本来就不怎么整齐,再乱一点倒也没什么。 “哈哈,”腾雷痛痛快快的出几口气,揽着一直在一边笑吟吟看着的木镜凌,朝大家抬抬下巴,“都认识吧,我也就不介绍了。”他看得出来,自家小木头现在的心情不错,很不错。 早有准备的青甲几人点点头,对着木镜凌一抱拳:“木爷。” 木镜凌回礼,轻笑。他忽然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 到底还是军师靠谱,青甲四下看看,有些疑惑:“就你们俩?不是说还有俩小的吗?” 腾雷身体勐地一僵,一拍脑袋,飞起一脚踹在雅尔塞屁股上:“赶紧的,你们去往后面迎迎。” 青甲嘴角一抽,无奈的看着他,“雷子,你又把人忘了吧。” 腾雷迅速别过头去跟木镜凌说话。 由此可见,青甲的确无愧于军师之名。 远处,很远处。 冬至夏至俩人慢悠悠的赶着车,沿着木镜凌和腾雷留下的马蹄痕迹不急不慢的往前走。 “冬至,你说,”夏至晃悠着两条腿,手里面捏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公子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呀?” “嗯。”冬至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扭头问夏至,“车上还有柴火的吧?” “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戳求包养! 唿唿,大草原~\(≧▽≦)/~啦啦啦,场景转换啦啦··· ps,想明白了,反正这文文也不会入v,瓜也不打算完结后倒v了,瓜就慢慢地写,大家就慢慢的看呗,嘻嘻 ☆、48 好在雅尔塞等人都是在草原长大的,只要想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出来的,因此冬至和夏至两人都成功的在天黑之前顺利到达了苍狼聚居地。 哇哦哦~~好多帐篷! 大家的衣服也都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好多草原人! 夏至和冬至都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要说他们,就是木镜凌刚见的时候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毕竟看到实物时候那种震撼跟单纯的看书是不一样的。 “雅尔塞大哥,公子呢?”夏至嘴甜,长的又是玉雪可爱,不一会儿就成功的打入了雅尔塞等人内部,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顺熘儿。 “哦,木爷在主子帐篷里休息。”雅尔塞等人还是头一次被个娇娇嫩嫩的女娃娃喊大哥,这甜滋滋的小声儿还真是挺稀罕。 “哦。”夏至点头,跟冬至对视一眼,又笑着看雅尔塞,“即是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那就麻烦各位大哥带我们去找腾爷啦。” “不麻烦不麻烦!”一尊尊黑铁塔胸膛拍得啪啪响,走路带风的往远处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葛林不时地偷眼看看白生生的夏至,对方敏锐的惊人,见自己看倒也落落大方的回个甜甜的笑,丝毫不见中原某些女人们的扭捏作作。
第74页 糙汉子脸色黑里透红,心里下意识的琢磨,丹丽也快生了,要是个闺女也挺好的,软乎乎,嫩生生,唔,炸着一头黄毛儿软趴趴的喊我一声阿爸,哎,别说,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腾雷已经放出话去了,只要是木镜凌休息的时候都不许人乱闯,因此他一觉就睡到了天黑。 晕晕乎乎的坐起来,木镜凌左看看右看看,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开封了。 “夏至?”睡眼惺忪,木镜凌迷迷煳煳的喊,可是好久都没回应。 “唔。”他努力的回忆着,良久,终于有了结果:貌似,夏至两个被丢到后面了?莫非,还没回来? 木镜凌对这两个孩子的谋生能力和存活能力是毫不怀疑的,仅仅想了片刻便不再担忧。 好吧,他环视四周,很好,没有镜子。 也就是在,要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自力更生了么。 好在今天的衣服穿起来不算太复杂,闷头忙活了一大通之后总算是穿戴整齐。长长的松了口气,木镜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努力成果:嗯,正反没错,腰带也扣得很好! 只是,他有些苦恼的拉了拉头髮,在背后呢,怎么办? 长发被夏至打理的很好,如同上好的缎子,水润光滑。 于是木镜凌几次试图像往常一样给它们在尾部系上髮带都失败了,嗖嗖的往下滑。 “哼!”气鼓鼓的把髮带随手一丢,木镜凌决定不再理会它们,反正自己也经常这样么。 帐篷里面有些闷。 木镜凌觉得自己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决定出去走走。 掀开帐篷入口处的门帘,进入视线的是一片夜色,夜晚的草原仿佛带着某种言语不可及的魅力,很美。 一个姑娘突然从一侧跳出来,大约十六七岁,外面隐隐的火光照耀下一身红衣如火,光彩夺目。 “就是你?腾雷喜欢的人?”清清脆脆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憨和强势。 木镜凌扭过头,黑髮微微晃动,脸已经完全露出来,神情无辜。 然后姑娘呆住了,半晌,喃喃道:“你可真好看。” 头髮怎么这么顺?呀,风一吹好像都一根一根的盪开了。 这双眼睛可真漂亮,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 脸怎么这么白,哦,好像,有点太白了。 姑娘眨眨眼,难怪腾雷说不让人打扰,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有事?”木镜凌也眨眨眼,有些懒洋洋的。 呀,声音可真好听呀,姑娘甚至有点陶醉,跟草原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不行!用力拍拍头,姑娘有些脸红的大声道:“我叫卓雅,很多年前就喜欢腾雷了,可是他们告诉我腾雷选了你□人,我,我”我了几声,卓雅似乎词穷了。 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木镜凌鼓励的点头:“嗯,继续,我在听。” “哦,”卓雅也点头,“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儿,为什么腾雷会不喜欢草原的姑娘而去选个中原男人。” “呵呵。”木镜凌轻笑,他觉得这姑娘傻的可爱,至少比中原那些有点事便要一句话拐三道弯儿动不动就旁敲侧击的人来的好得多,丝毫生不出要教训一番的心思。 “别,别笑!”卓雅气唿唿道,带些不服气,“你是男的,”她骄傲的挺挺发育十分良好的小胸脯,“可是我是女的,我能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好多孩子。” “噗!”头一次听到姑娘说这么大胆的话,木镜凌放声大笑,弯下腰去,眼睛里面水汽蒙蒙。 “笑什么呀?!”卓雅急了,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再笑,再笑我可动手啦!” 完全将卓雅的威胁无视,木镜凌又笑了好久,直到笑痛快了才停下,脸颊红扑扑,一双眼睛是无比的认真。 “吶,你问我,为什么?”木镜凌缓缓开口,嘴角含笑。 “嗯。”卓雅用力点头。 “因为啊,”木镜凌一步一步的朝着小姑娘走过去,直视她的眼睛,“没有我,腾雷会活不下去。” 而我,亦然。 无法言表的强烈感觉将卓雅整个人钉在原定,无法动弹。 这个人,是认真的。 “吶,小姑娘,”木镜凌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悬在卓雅手中的细长马鞭,“给你一个忠告吧。” “啊?”卓雅呆呆的看着他。 “不了解对手的实力,不要贸然动手哦,”木镜凌一笑,灿烂无比,“会死的呦~” 傻乎乎的站在远处,卓雅就这么看着紫色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直到 “呀!” 她惊讶的看着手中勐然断裂成细小碎片的马鞭,说不出话来。 再次抬头看着木镜凌刚刚离去的方向,卓雅勐然记起,这个人,刚才碰了自己的马鞭! 只是,轻轻的一碰? 作者有话要说:  噗,卓雅是个可爱的傻姑娘,o(∩_∩)o哈哈~ ☆、49 “木头,醒啦。”腾雷大步从前面过来,手里面拿着一件紫狐皮裘,“晚上还是有些冷,我让夏至找了件出来。” “嗯。”被他这么一说木镜凌倒真是觉得有几分凉意了,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
第75页 “嘿嘿,”及至跟前,腾雷倒不急给衣服,直接把人抱个满怀,下巴搁在木镜凌颈间,厚脸皮道,“我先给暖暖。” 木镜凌被他这一举动给直接弄乐,扑哧一声笑出来。 腾雷满足的直哼哼,又蹭蹭,“木头,你笑起来可好听了,也好看,以后多笑笑么。”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小爷笑了。”一把推开他,木镜凌挑眉,抬抬下巴,“给爷繫上。” 两人并肩往前面走,前方传来隐隐的乐声笑声,隐隐约约的也能看见映红天空的火光。 “今天有篝火会,好多好吃的。”腾雷笑呵呵道。 “嗯,”木镜凌随口道,“可不是,翘家不归的狼王总算是露面了么。” “呵呵,”腾雷捏捏他的手,腆着脸,“这不给拉回来了。” 木镜凌不语,就这么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腾雷就怕他这个表情,忒也么经典,一般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很有问题了。缩缩脖子,“木头,咱能不这么笑么?” 抬手拍拍他的脸,木镜凌笑道:“以前我竟不知道你也有这么许多人喜欢呢。” “那可不,”腾雷得瑟的挺挺胸膛,不过随即就开始表忠心,“可是小木头,我可就看上了你一个。” “哼,”木镜凌也不多追究,只是嘴角一勾,眼神凌厉,“我可不在乎,大不了,明儿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省的日后麻烦。” “嗯嗯,挖吧,只要你喜欢。”腾雷的脸皮已经练到了相当的厚度,腻死人的话一说一大箩筐,最后还是木镜凌先败下阵来,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他可算是领教到草原人民的感情外露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篝火会的地点,端的是人声鼎沸。 悠扬的马头琴伴着姑娘小伙儿欢快的歌声迴荡在上空,诱人的香气深深地颤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这些人们发自内心的欢乐无疑是很具有感染力的,腾雷开心的跟每一个见到的人打招唿,木镜凌脸上也挂着微微的笑,虽然淡,的确是有。 “哈,主子你来啦!”左顾右盼的雅尔塞终于看到了他们,端着碗乐颠颠的跑过来。 并非所有的人都称腾雷为主子,会这么称唿的只有真正死忠于腾雷的那些狼崽子们,也就是苍狼的成员。当然,青甲是个例外。 “啊,”腾雷接过那个跟自己的脸差不多大的巨大的碗,一口气喝光,“那两个小傢伙呢?” “哈哈,”葛林大笑着过来,“丹丽快要做阿妈了,见到小孩子就喜欢,硬拉着他们打扮去了。”说着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碗,朝木镜凌示意一下,“木爷?” 木镜凌神情不变,摇摇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即便是夏至冬至也常常会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木镜凌不会主动与人起嫌隙,但也永远不会任凭别人摆布,说到底,在场的人里面真正放在心里的也只腾雷一个。 把空碗丢回去,腾雷脸上的温度微微降了些,语气中带了些别的味道:“跟你们说了,别弄那些有的没的。”这一碗就足顶的上中原那种小杯子的十杯八杯,木镜凌要是真喝了,绝对会吐血当场。 葛林一顿,当即笑笑,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木镜凌的眼神还是有些探究。 一个身穿草原服饰的小姑娘跑过来,白皙的脸蛋在一群皮肤粗糙的人中间格外显眼。她左右看了看,下一刻便朝着木镜凌这边笑开了,“公子!” “夏至?”木镜凌微一愣神,细看就认出来,可不就是夏至么,身后跟着的那个依旧板着脸抿着嘴儿的除了冬至还能有谁。 “嘻嘻,”夏至有些羞赧又有些期待的跑到木镜凌跟前停下,揪揪身上的衣服,捋了捋鬓边的小辫子,“丹丽姐姐硬给我换上的。” “嗯,”木镜凌的眼神温柔下来,看看那略有些肥大的衣服,皱皱眉,料子好生粗糙,不过小姑娘看着倒挺开心,“夏至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哎呀公子这么说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嘻嘻。”夏至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捂脸傻乐。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木镜凌低笑,别有深意的瞅了腾雷一眼,拉拉她的小辫子,“刚还有个姑娘口口声声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呢,这你可差远了。” “真的?!”夏至和冬至都是一脸的震惊,当下也顾不得害羞,四只大眼睛圆熘熘的在火光下发亮,似乎是想要见识下自己公子口中这位勇勐的姑娘。 “嗯,真的。”看着腾雷吃了苦瓜一样的脸,木镜凌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好一点了。 草原人民能歌善舞是大家都知道的,没一会儿就热闹开了,男女老幼一波接一波,围着篝火没个消停。 卓雅小姑娘也在,木镜凌一眼就看见她了,其实细看之下这姑娘长的挺不错,身量苗条五官端正,眼睛大而有神,所以被好几个小伙子包围着也就不奇怪了。 “哝,”木镜凌碰碰腾雷,朝那边努努嘴,“要给你生娃娃的那个。” “噗!”腾雷一口酒喷出去,两人眼前的小火堆腾地升起老高,火苗子四溅。
第76页 “咳咳!”被呛得勐咳,腾雷忙不迭的丢开碗,恨不得举手发誓,“我可是就只”不过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了,好么,这是耍着自己玩儿呢。 笑眯眯的看着木镜凌,腾雷凑过去,带着浓烈的酒香开口,“木头,你吃醋啦?” “嗯,”大大方方的承认,木镜凌在他嘴角啄一口,“满意了?” “满意满意,”腾雷登时觉得身心舒畅,十分自觉地回亲,“老实说,你要不吃醋我还真挺担心的,哈哈。” 满意的看着卓雅瞬间瞪大的眼睛,木镜凌轻笑,开心的如同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神情无比纯真,“你就不怕我杀了她,然后把这地方扰个鸡犬不宁?”血溅当场,紫医并非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呵呵,都随你,”回答虽简单,可是腾雷的表情却无比认真,低声闷笑,伸手戳戳木架上的羊羔,“吃哪儿?”其实很明显的,木镜凌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然照他的性子,早闹开了。 “唔,”认真的研究了会儿,木镜凌皱着眉头拼命思考,伸手比划下,“不要太油不要太干也不要柴,带一点皮,薄薄的皮,外焦里嫩的。” “呵。”腾大师傅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命令,仔细的将片下来的薄片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没办法,木爷要求忒高,色香味形,缺一不可。 “啊~”木大爷张开嘴,一动不动的等投餵。 腾雷给餵进去,神态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又问尝后感,“咋样?” “唔,”木大爷仔细嚼了嚼,勉为其难道,“还成吧,想吃辣。” “毛病还挺多。” “小爷乐意。” “就这点儿啊,吃多了辣又该胃疼了。” “就不,就吃!” “嘿来劲了是吧?” “唔~!” “木头,木头你怎么了?” “胃疼。” “” 作者有话要说:  噗,话说,嫩们不觉得木头胆儿很肥么?深入狼穴啊有木有? 那啥,葛林等人对他有点敌意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他们是跟着腾雷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底细不明的傢伙牢牢占据了自家主子的全部视线,没动手就已经不错了。 话说,小木头根本就不是啥省油灯啊,葛林,保重哦 ☆、50 天还没亮,外面突然稀里哗啦一阵乱响,还夹杂着男人的喊声女人的哭声。 即便是睡觉也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腾雷瞬间就被惊醒,条件反射的弹坐起来,眼睛还没睁的就将手边的斩马刀握在掌心。 木镜凌皱了皱眉,还没醒,只是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而有些不舒服。 小心翼翼的把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掀开的背角重新掖好,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四散的黑髮,腾雷屏气凝神,细细听去,随时准备出击。 “生了,要生了!” “快快快,昆西克阿妈呢?快请她来!” 哦,腾雷松了口气,不是敌袭,应该是葛林的婆娘要生了。重新躺回去,抱住身边的人,睡。 可是很快腾雷就睡不着了,因为外面的声音不仅没有小下去,反而有越来越闹腾的趋势。 乱作一团,应该是好多人在跑,脚步声有些杂乱。 “唔。”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木镜凌终于醒了,不过起床气照样很大,特别是因为没睡够,尤其大。 “吵醒你啦?”腾雷轻声道,忍不住在他嘴上狠狠地啃了几口。他总是觉得,木镜凌每次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就特别惹人爱,脸红扑扑的,表情也傻乎乎的,哈,这话他当然不能跟木镜凌说,自己看见就好啦。 “嗯?”慢吞吞的扭头,木镜凌拧着眉头努力将视线放在上方的脸上,然后,狠狠地! “唔!”好吧,悲催的狼王捂住眼睛,觉得青甲他们肯定会高兴的,因为这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话柄。 一不做二不休,总得讨回点儿本儿来!咬咬牙,腾雷再次狠狠地堵了上去,亲! 嘴巴,脸颊,眼睛; 下巴,耳垂,脖子; 锁骨,胸口 帐篷的温度似乎骤然升高,两道气息都开始不稳,不大不小的空间内瀰漫着暧昧的气氛。 好像,停不下来了,腾雷既痛苦又甜蜜,这简直太容易烈火燎原了。 “唔~”一声粘腻的声音自木镜凌喉间发出,打着弯儿的钻进了腾雷耳朵里,径直冲着下腹过去。 尚未完全清醒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水汽,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带着无尽的诱惑。 红艷艷的唇微张,粉嫩的舌头软软的动着,“嗯~” 要命了!狼王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解决完眼前的问题比较重要。 生孩子都是体力活,费时间费精力,大家也都习惯了,因此一开始的慌乱过后众人也就各忙各的了,营地重新平静下来。 将爱人和自己打理干净,腾雷轻手轻脚的抱着早已沉沉睡去的木镜凌重回梦乡。 我的,都是我的,木头,都是我的; 你的,都是你的,我腾雷,都是你的。 长生天啊,请你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多给一点
第77页 日上中天木镜凌才算是彻底睡够,迷迷瞪瞪的下床,赤脚踩在柔软厚重的虎皮毯上,宽大的衣服简直是挂在身上,鲜红的痕迹从领口一览无余。 “木头?” “唔。”眼睛半睁不睁的木镜凌低着头,闻声刚一回身就直接撞到了腾雷的肩膀,鼻子酸的几乎要流下泪来。 “没事儿吧?”赶紧拉下手来仔细看,腾雷给心疼坏了,“没事儿吧?” 好么,这回可是清醒了,木镜凌眼泪汪汪的瞪着他,只一眨眼,一颗泪珠就啪嗒砸下来,“疼!特别疼!” “哎哎我给吹吹哈,吹吹就不疼了!”也不管怀里这个是一不顺心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动手,一动手就血溅四野的危险分子,腾雷着急把火的开吹。 “嗤。”木镜凌给他逗乐了,一巴掌拍开他,自己揉了几下,“你甜言蜜语哄小姑娘呢?当爷是纸煳的么?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 腾雷顿时就望着空荡荡的怀抱无比凄凉,一百零一分的委屈,木大爷,合着刚才喊疼的不是您吶? 不过当他看见爱人身上的印子之后就一点儿也不委屈了,傻乐着凑过去,往锁骨处狠狠地再印一下,然后恋恋不捨的帮着拉上衣领,“夏至要我看看你起了没,说要过来帮你梳洗,还问你要不要吃早,唔,午饭。” 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木镜凌点点头,“要的。” 等到木镜凌不紧不慢的用完了饭,擦完了手夏至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女人生孩子好吓人啊。” “嗯?”呷一口茶水,木镜凌斜眼看她,“怎么?” “就是昨天给我衣服的那个姐姐,”刚开口夏至的脸色就不大好,“生了都快四个时辰了,点了三四个香料堆,血腥气压都压不住。” 食指在桌面上敲几下,木镜凌单手撑着下巴,懒懒的看着她,“去看了?” “没。”夏至摇摇头,“哪能随便让人进呢,何况,我,我妇科不行。” 腾雷脸色也带上了几分沉重,这年头,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生死一条线,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更不要提这里大夫药材什么的本就不足。 “木头,”犹豫再三的开口,“能想想法子么?” “嗯?”斜眼瞅着他,木镜凌手上滴熘熘的转着个杯子,语气淡淡,“若是我不愿意呢?昨晚那个葛林,似乎看我并不怎么顺眼。” 腾雷语塞,犹豫半天还是讪讪道,“葛林生性多疑,对谁都如此,雅尔塞等人就不这样的。” 这话一出口腾雷也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刮子,木镜凌有多么的骄傲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天生就不是能受拘束的,义无反顾的离开中原跟自己来草原,除了打小跟着的冬至夏至可以说根本就是孤单的很,自己若是还要给他添堵,真真的就不是东西了。 “木头,”腾雷缓缓抬头,有些苦涩,但是并不勉强,“我永远不会逼你,也永远不会做令你为难的事情。” “哦?”木镜凌挑挑眉,“若我要杀人呢?” “自为你捉刀。”哪怕是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我也不会后悔的,狼王还可以有别人,但是木镜凌,永远都只有一个。 “嗯~?”拖着长长的尾音,木镜凌鼓了鼓脸颊,突然就笑的像个小孩子,十分满足。 “好吧,”施施然来到腾雷面前,木镜凌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纨绔十足,“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儿上,小爷就大发慈悲的揭过这个去了。”转头对夏至道,“夏至,你去盯着,有什么不对再回来说。” “是,公子!” “木头木头,”死死地把自己的头窝在木镜凌怀里,腾雷不住的重复着,“有你在身边,我腾雷何其有幸。” “呵,知道就好。”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木镜凌轻笑,“瞎紧张什么,女人生孩子么,一生两天的都有呢。” “啊?!”腾雷登时就给吓傻了,草原人民比较彪悍,自打自己记事以来还没丹丽这么慢的,顺产、活的,自然快,而死的也快。又伸耳朵听听外面杀猪一样破了音的嘶吼,龇牙,这得多难熬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新坑,求戳求包养! ps,有木有人从小木头撞鼻子这个细节上推断粗啥来?噹噹噹噹,艾玛两人的身高啊!噗,基本是一样高的,腾雷最多也就比木大爷高个两公分,只有这样小木头在低头的时候才会撞到鼻子么。 pss,艾玛瞬间感伤了有木有,小木头嫩好伟大!!嘤嘤,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啥的,呜呜!!谁敢给你受委屈,削丫儿的! ☆、娃儿 “公子,不好啦。”过了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夏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满头的汗,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 “嗯?”木镜凌微微抬头,示意一旁的冬至将自己常用的药箱取过来,虽然不知道现场的情况,但是从外面传来的妇人由悽厉到嘶哑细微的痛唿也能猜个差不多。 “难产,好多血。” “走吧。”站起身来,木镜凌施施然的往外走去,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俩尾巴。
第78页 “葛林,你来。”昆西克阿妈满手的鲜血,看上去十分可怖,她对着不顾一切冲进来的葛林招招手,面色凝重。 “阿妈!”一个劲儿原地打转的葛林看着她这一手血,闻着浓的几乎呛人的血腥气心里直打哆嗦。 “大人还是孩子,选一个吧。”咬咬牙,昆西克阿妈狠心道。 “阿妈!”葛林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去,声音发颤。 “呀,阿妈!”丹丽身边的一个女人忍不住小声尖叫起来,声音中满是惶恐,“你快来!” 昆西克阿妈闻声回头,顿时也慌了神,就见丹丽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脸色迅速灰败下去,腿下面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当下也顾不得葛林,使劲将他往外推了一把,一面招唿,“草木灰,快!” 丹丽已经力竭昏死过去,然而胎儿却还未出来,眼看着便要一尸两命,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么葛林根本就不用费心去选择了。 因为一个都活不成。 一时间帐篷里面更加忙乱起来,一盆盆的热水和早准备好的草木灰被送进去,但是还是没有一点该有的动静。 葛林的唿吸几乎要停止,双手掌心被掐的鲜血淋漓尚不自知,在外面打了几个转之后一咬牙便要再次冲进去,他怕,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自家媳妇的笑脸。 “你去又有什么用?添乱。”不温不火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格外的刺激人的神经。 胳膊被人拉住,动弹不得。听了这话盛怒之下的葛林更是火冒三丈,头也不回的往回噼了一掌,却被轻描淡写的化解,“放手!” 木镜凌轻轻挑眉,歪头,面无表情的说出几乎能把葛林气疯的话:“你进去,是要赶着奔丧么?” “不要以为你是主子带回来的人我就不会对你怎样!”葛林是真气急了,铁拳挥出,用了十足十的劲道。平时的他还算是有分寸,可是现在却是半点理智都没剩下,满心满眼的都想要把眼前这个拉着自己的人撕碎了。 木镜凌却只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动也不动,耳边的乌髮被挥过来的劲风微微带起。 眼看着那碗口大的拳头便要击在这无比精緻的脸上,“葛林!”后面的腾雷一把架住他,厉声喝道,“给老子清醒点儿!” “主子!”葛林双目血红,生死欲裂,“他这是” 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木镜凌飞快的抬手,轻描淡写的在他颈间击了下,平静地看着聒噪的大汉轰然倒地,慢条斯理的擦擦手,“夏至冬至,随我进去。” “是的,公子。” 刚刚赶到的雅尔塞几人跟腾雷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紫色的身影十分自然的从葛林身上踩过去,进到了一团乱的帐篷,潇洒自如的身影说不出的飘逸。 然后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接着便爆发出几声与适才葛林的遭遇颇有些相似之处,刚开头便戛然而止的尖叫。 这回才是真正的安静了。 好吧,腾雷不住的安慰自己,葛林是倒在了木头的正前面,他要赶着救人,葛林,为了你媳妇和娃儿,你也算不得委屈了。 “主子!”雅尔塞回过神来,急躁的很,“这咋回事儿?!”这女人生孩子,木爷进去干嘛? “别出声。”直接踹了他一脚,青甲屏气凝神,静静的等待结果。这是兄弟们中间的第一个娃儿,可不好出岔子。 “军师!”不明就里的雅尔塞觉得挺委屈,一脸的茫然。 “闭嘴!”一听这称唿青甲更是火大,用眼神使雅尔塞安静下来之后才没好气道,“一直都知道你呆,可没承想这么呆!” 于是这么呆的雅尔塞更委屈了。 无奈的捏着额头,青甲不住的嘆气,罢了罢了,自己跟这呆子较个什么劲啊!只得耐着性子提示一句:“这么些日子了,你就没发现么?你就不觉得木爷跟江湖上哪个人挺像?” 像?雅尔塞茫然的眨巴眨巴眼,摇头,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青甲终于放弃,恶声恶气的道:“紫衣服,银针,烂脾气!你他妈要是再想不出来老子就不给你饭吃了!”都他妈白吃了! 紫衣服,烂脾气!雅尔塞的一双大眼终于唿的亮起来,闷雷一样拍着大腿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喊完了又扭头看着从刚才起就没怎么出声只静静的盯着帐篷的腾雷,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了好久,直到对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才喃喃出声,“主子,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没好气的呛一句,腾雷继续看帐篷。 “呃,没啥!”雅尔塞蓦地打个激灵,终于记起来自家好兄弟葛林还在地上躺在,连忙拖起来,顺手将他身上凹下去的两个脚印给抚平了。 没过多久帐篷里面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虽然不甚响亮,但终究是活的吧。 “生了生了!”雅尔塞激动的忘乎所以,使劲的拍打着身边的葛林,啪啪作响。看着激动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那是他老婆呢。 “媳,媳妇儿!”也不知是被婴儿啼哭唤醒的还是被雅尔塞蒲扇般的大巴掌拍醒的,刚还人事不省的葛林勐一下子站起来,眼睛都没睁的就跌跌撞撞往前奔。
第79页 “错啦!”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朝着反方向蹿的葛林拉回来,腾雷给他屁股上补一脚,笑骂,“那边儿!” 这时冬至刚把帐篷帘子掀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冲过来的身影,反应机敏的一侧身,于是毫无防备的葛林直接就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好一个标准的狗j□j。 “呵呵,”木镜凌晃悠悠的从后面过来,深深地弯下腰去,恶劣的一笑,“这礼倒稀罕。” 被这一脚一跌弄得瞬间清醒的葛林刚要开骂,木镜凌一闪身,夏至笑吟吟的小脸就过来了,手里面还抱着个小包裹,“儿子呢,起个名儿呗。” 儿,儿子!?葛林大张的嘴巴就这么僵在了那里,半天合不上,有些滑稽。 “哼。”见他半天都没有问起产妇,木镜凌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出去了,脑后的乌髮也盪的气势汹汹。 “等,等等!”终于回过神来的葛林顾不上抱孩子,就这么继续趴在地上,拼命的扭头,像一条艰难蠕动的青虫,“丹丽,我媳妇呢?!” 怒气沖沖的背影稍一停顿继续前行,“你是死人,自己不会看啊!” 稍一愣神,葛林迅速爬起,扑到丹丽床边,心惊胆战的伸手试了试,确认的确还有微弱却稳定的鼻息之后才一颗心才算是好歹回到了肚子里,只是两手还是止不住的打颤。 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公子和冬至都走了,而孩子爹也不过来接手,小姑娘扁扁嘴,这叫什么事儿啊。 “公子,等等我呀!”干脆利落的把孩子塞进葛林的手里,夏至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被手中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惊呆了的葛林老半天才恢復了思考能力,扭头四顾,结果除了自己之外都四脚朝天的昏着,结结巴巴的朝外面喊:“别,别走啊!咋,咋抱啊?!” 自从冬至掀开帐篷就开始装隐身的青甲几人终于解除石化状态,一窝蜂的挤进来,极力压低声音的咋咋唿唿。 “艾玛这就是我大侄女了啊?” “呸,明明就是大侄子!” “啊,男的啊,其实姑娘嫩声嫩气的也挺好。”有些失望,这草原上都是粗声粗气的大小老爷们儿,怪没意思的。 “就是,哎葛林你咋不生个姑娘呢?” “瞎掰掰,这事儿是能自个儿拿主意的吗?!放手,别他妈摸我儿子!滚滚滚,丹丽还在里间睡着呢!哎哎说你呢,别摸!你他妈还摸!对了,军师,请教你个事儿。”新晋阿爸一脸郑重。 “讲。” “咋抱娃儿?” 后知后觉的发现还被倒抱在葛林手中的可怜娃,青甲静静的沉默了,半晌,“我他妈怎么可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噗,葛林,你圆满了呦~~ ☆、异动 傍晚,天已微微擦黑,高远的夜空已经有几颗星星隐隐闪烁,一眨一眨的,仿佛也在犯困。 闲着没事儿在帐篷里面指导夏至和冬至写“实践总结”的木镜凌懒懒的靠在腾雷身上,右膝很自然的屈起,手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几根银针。 尖利无比的银针尖端闪着森森白光,足有三寸长,翻转之间让人莫名的发毛。 但是此刻它们却无比听话无比乖巧,仿佛有灵性一样在纤长白皙的指尖灵活跃动,带着某种特定的韵律,似乎针尖的银芒也带上了几分温柔。 “主子,木爷,方便说几句话么?”葛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微微带着些不大自在。 腾雷一笑,环着的手臂紧了紧,蹭蹭木镜凌的发心,“这是来赔礼道谢呢。” 见冬至已经写完,木镜凌沖他抬抬下巴,“拿来我瞧瞧,”漫不经心道,“你当小爷稀罕么?” 腾雷失笑,亲亲,“知道你不稀罕,他稀罕。”见自家爱人只是冷笑一声倒也没反对,便坐直了,微微抬高声音,“进来吧。” 刚一迈进来的葛林就觉得自己有被闪瞎眼的危险,拼命的眨几下才算好些,微微有些赧然,“那个,木爷。” “来寻仇?”木镜凌眼皮子都不抬,一目十行的扫着冬至写的东西,右手点点膝盖,懒洋洋道,“似乎晚了些。”又对小孩儿抬抬下巴,一努嘴,“嗯,长进了。去翻出嵌绿松石箱子里面右下角倒数第三本书来看看,第九篇,有类似的例子。” 葛林的黑脸膛腾地涨红,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我。” 舌头仿佛已经打结,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一咬牙,汉子一撩袍子,勐地就要跪下去,“我一时煳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再也跪不下去了,再怎么努力膝盖也只是维持着微微弯曲的程度,不由得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看似漫不经心的人。 慢条斯理的捻起一缕头髮,木镜凌不紧不慢道:“关于我的传言,想必你也听过一些。” 发现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重新站直,葛林已经无法估量眼前这人功夫有多高,只是呆呆的点头。 传言,紫衣的传言么,何止听过。 “那么,”敲敲矮几,木镜凌懒散散道,“你该知道,这点事情,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第80页 一边的腾雷嘴角微抽,嗯,是,您不放在心上,因为您从不记仇,更因为,一般有仇您当场就报了。 低头略一琢磨,葛林郑重一拱手,“抱歉,是我愚了。”略一停顿,黑脸汉子直爽一笑,心中再无半点芥蒂,“往后但凡木爷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葛林决不皱一下眉头!” 轻笑出声,木镜凌斜斜的瞅着他,语不气人死不休:“那你可得好好练练本事了。” 不动声色的倒抽一口闷气,葛林不住的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回忆着江湖上关于紫衣的传言: 烂脾气!烂脾气!!烂脾气!!! 没等着腾雷出声打圆场,远处突然遥遥的传来几声狗叫,紧接着就是人的喊声,勐然敲响的钟声,在场的葛林和腾雷都是脸色一变。 “木头你和夏至冬至留在这里!”迅速站起身来,腾雷抄起斩马刀就往外走去,经过葛林身边的时候略略一顿,“你也留下,照应营地。” “主子!”葛林跟着的脚步一顿,声音中满是不甘。 “收声!”腾雷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今日情况不同往日!婆娘孩子都不顾了?!营地里有多少妇孺你不知道吗?” 狠狠地一攥拳,“是!” “主子!”一阵马蹄声在帐篷外面汇集起来,雅尔塞的大嗓门跟着响起,“好了!” “雷子,会不会是声东击西?”青甲考虑的总比别人全面些。 “没事儿,”翻身上马,腾雷的声音显得格外沉稳,仿佛带着能够安稳人心的力量,“葛林他们在这里照看着,走!” 自始至终腾雷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而木镜凌也仅仅是扫了一下之后就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翻书,指点,把玩银针,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迅速集结的马队渐渐远去,似乎分了两个方向。 这种情况显然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外面营地顿时忙碌起来,脚步声马蹄声四起,然而却丝毫不会慌乱,一切都井然有序。 甚至从帐篷前面经过的几个六七岁的丫头小子也并未哭闹,只是十分听话的跟在自家阿妈后面奔走,手里面甚至还颇有些吃力地抱着几件东西。 “你不问?”终究还是忍不住,葛林问道。 “没什么好问的。”木镜凌的语气淡淡的,手下不停,“这不正是他存在的理由么?这不正是他自小到大的生活么?”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腾雷也就不是腾雷。 葛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别的。 又过了一会儿,腾雷他们早已走远,天也已经黑透了,夜幕下的营地显得格外宁静,静的,似乎有些不寻常。 “什么人!”似乎是留守巡逻的发现了异常情况,更多的人也朝那边跑去。 “啊!”重物倒地的声音。 “站住!”火把的光芒飞快的移动着,大家开始追逐,战斗。 “不止一个,大家小心!” “啊!” 惊唿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营地渐渐有些乱起来。 葛林忍不住往外踏了一步,脚踩在入口的位置,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呵,”木镜凌轻笑,满脸戏嚯,“你莫要告诉我,从刚才起你便是留在这里保护我的。” 黑脸一红,葛林终于抽出腰刀,狠狠地一摔帘子朝喧闹中心地跑去。 夏至停了笔,眨眨眼睛,身体往前探去,“公子,咱们不帮忙么?” 打个哈欠,木镜凌略显疲惫的捏捏脖子,“乏了,夏至,铺床吧。” “好的,公子。”公子今日忙了一整天,也该睡了呢。 “猫儿?”看着从刚才起就开始发呆的御猫,白玉堂好笑的戳戳这人微翘的嘴角,“想什么?” “啊,”熟练的排掉贼手,展昭笑笑,“刚路过后厨房的小菜园,见上月种下的种子发芽了,想起了炙圭他们,哈哈,也不知道那些种子发芽没。” 白玉堂轻笑,摇头,“原来,展大人忒儿小气,一直惦记着送出去的东西,总想着什么时候好去吃回本来。” “去,”展昭笑骂,随即又一本正经的道,“哎呀,既被你识破在下也就不装啦,可不是,在下不比陷空岛五当家的腰缠万贯,送出些什么总得想着回本儿不是?”说着说着自己先掌不住的笑了,两只大眼睛眯成月牙,看上去十分喜气。 白玉堂也笑,伸手戳他一笑就露出来的酒窝,十分惬意。 “别闹,痒。”笑够了,展昭拍开他的手。 顺势在对方嘴角啄一下,白五爷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白皮猫瞬间发红,笑的玉树临风心满意足,潇潇洒洒的转移话题,“不过,想必你很快便要有机会了。” “嗯?”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展大人习惯性的眨巴下眼睛,活像只好奇的猫儿。 白玉堂伸手从袖中捏出一张纸条,夹在修长的指间递过去,示意他打开,“前儿碰见一个刚从关外回来的朋友,说了些消息,北方似乎有些异动。” “嗯,”迅速地看完了,展昭眼神询问下纸条的处置,得了回信之后移过桌边的蜡烛来,将纸条折成细细长长的样子,放在火上点燃了,仔细看着它彻底烧干净才罢休,“说来,前儿雷子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也提到了类似的消息,这么一看,似乎颇为可疑了。”
第81页 “不错,”白玉堂点头,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枚圆熘熘的墨玉飞蝗石,正一下下的上下抛着,“若真有什么,到时候展大人可不就是前去一探虚实的最佳人选?” “在下比不得五爷见多识广,只怕到时还要委屈五爷与我一同走一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这个自然,”白玉堂笑的意味深长,“五爷的猫么,自然不能离了五爷的眼。” 过滤掉这人话中的打趣,展昭眼疾手快的将还未落回去的墨玉飞蝗石截下,在手里颠了颠又迎着烛光一看,语带笑意,“哼哼,又比前儿的材质好了。五爷倒是真纨绔,可知这一颗小小的墨玉飞蝗石便够寻常人家月余米粮?” 白玉堂轻笑,径直从腰间隐蔽处结下一个白底滚银边芙蓉暗花锦囊丢到桌上,“那边全交给展大人劫富济贫。” 展昭笑的眉眼弯弯,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倒了个底朝天,一把拉过白玉堂,“来,玉堂,陪我下棋。” 白玉堂失笑,拿着墨玉飞蝗石下围棋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怕也只有这只猫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哦哦,展大银和白五爷出耐鸟~~ 撒花,么么哒 ☆、53 整理好了床铺,夏至又给木镜凌顺了顺头髮,结果还没等着躺下的,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不过这次的脚步声不甚规整,而且也轻,倒不像是一般的草原汉子,但若要是来袭者的话,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喂,你们没事吧?”帐篷帘子被勐地掀开,一个火红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里面的一大两小有些无语,而闯入者似乎也呆住了,显然是没料到会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有些紧张的吞吞口水,卓雅手足无措的捻着手中的鞭子,喃喃道:“那个,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要睡了,她迅速低下头去,不过还是抓紧时间偷偷地瞥了只穿里衣的木某人几眼。 呀,这次散着头髮呢,衬得皮肤更白啦,外袍也没穿,唔,不过看上去怎么那么瘦呀。 木镜凌没说话,夏至飞快的看了下他的脸色,面无表情,饶是她也有些捉摸不透。 “那个,卓雅姐姐,”夏至笑吟吟道,语气不软不硬,“公子没事,我们也没事,你,有事吗?” “我,”卓雅低头看到自己昨儿刚换的鞭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人家功夫比自己好多啦,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沮丧,声音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力,垂头丧气道,“没事了,那,那你们休息,我是怕你们不习惯,中原太平,怕是没这么些事。” 夏至一怔,又笑笑,语气也更和软,“多谢啦,卓雅姐姐,赶明儿我去找你玩。” “哦,那,那我走啦,你们也要小心,”下意识的抓抓身前的小辫子,卓雅再次提醒道,“今儿的敌人好像更麻烦呢,我这就先走啦。”说完便一扭身跑了出去。 重新过去放好帘子,夏至笑着摇了摇头。 “站住,呀!”不远处,卓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强自镇定的嗓音中带了些惊慌,最后更是一声闷哼。 “卓雅姐姐!”夏至勐地转回去,一把揪开了帘子。 外面很黑,零星的几只火把根本就照不出多远的地方。 “公子,怎么公子!”夏至急的跺了下脚,刚要转身说什么就见木镜凌已经草草的披上了薄狐皮斗篷,风一般的滑了出去。 “打扰小爷休息,都活腻了么?!” 木镜凌做事一向任性妄为,看顺眼的哪怕是个乞丐呢也不嫌弃,若不顺眼的,哪怕是个王爷呢也能想法子撸你一层皮下来。 从立场上来讲,貌似卓雅还是他的情敌,旁人的话大约会希望两人有多远离多远,最好是一生不见的那种。 不过么,虽只说过几句话,但是木镜凌偏偏挺稀罕这丫头,傻乎乎的挺可爱,估计逗起来挺有意思。更何况,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岔子,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自己脸么。 至于另一个原因吗,他是真恼了。忙活了一天的,现下早过了往常就寝的时候,偏偏就因为这些个不明所以的敌人就把人肉抱枕拖走了不说,还彻底扰了自己休息! 脚底掠过草尖,悄无声息。 木镜凌在拐弯的地方看见了卓雅,小丫头几乎站立不住,正一脸痛苦的捂着腰,指缝里不住的渗出血来,鞭子已被一砍两段,可怜巴巴的丢在地上。 “唿,往,往那边去了!”惨白着脸,卓雅不住的倒抽着冷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贴了一层汗珠子,嘴唇不住的哆嗦着,显然是疼狠了,不过倒是硬气的很,愣是一声没哼。 她如此表现倒是让木镜凌更高看一眼,不由分说的拉人过来,用银针沾了点血放到鼻端嗅嗅,又毫不温柔的扯开她的手,借着旁边不住摇曳的火把光看了下伤口,顺手扎了几针,暂时止了血,头也不回的对后面吩咐道:“夏至,领回去包扎下,没毒。” “好的公子。”紧跟在后面出来的夏至一把拉过卓雅就走,扭头对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冬至道:“好生跟着公子!” “知道。” 匆匆出来的木镜凌穿的有些单薄,身上除了外面的薄狐裘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抗风的物件,夜里的凉风一阵阵的顺着他的袖口领口裤脚一个劲儿的往里钻,这让他的火气又蹭蹭蹭的生生拔高了好几截。
第82页 薄唇紧抿,木镜凌循着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痕迹飞快的移动着,脚下没发出哪怕是一点点响动,身上披的狐裘也服服帖帖的挂在身上,并未碍事。 远处一个黑影子终于映入了木镜凌的眼帘,对方还没发现他,正鬼鬼祟祟的缓慢移动着,手中倒提着一件长长的兵器,看轮廓大约是短刀一类。 黑夜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看,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朝着外围的马场摸去。 “哼。”一声冷哼凭空响起,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人勐地回头,大声嚷嚷起来。 用力翻个白眼,木镜凌更加暴躁,在小爷面前说这些听不懂的鸟语,作死么? 对方在看见凭空出现的木镜凌的一瞬间就破釜沉舟了,一低头,勐地朝这边举刀就刺,身形飞快,手中的利器划破空气的时候还带着嘶嘶的风声。 这身手若是放在明面上讲,也许能在江湖上排上个号,混个xx侠客什么的,但是很可惜,在他面前的偏偏就是最不爱将这侠客那侠女瞧在眼里的一位。 于是结果很明显。 几乎是瞬间原地消失,下一刻重又出现的木镜凌就一手刀砍在了那人脖子上,跟白天对付葛林的手法如出一辙,只不过力道又加重了三四分而已。 “公子?”冬至走过来,看着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黑衣人,皱眉,“如何处置?” “检查一下。”没好气的踩着人直接过去,木镜凌已经是哈欠连天,若不是担心腾雷他们捉不到活口,他倒还真想拿这厮来祭奠自己的睡眠! “哦,对了,这厮短刀淬毒,怕是身上也干净不了,当心些。” 冬至点点头,掏出火摺子吹了下,往手上抹了些奇怪的粉末之后才动手检查。 指甲,唔,没藏毒。 四肢,哦,靴筒里掖了两把短匕首。 腰带,嗯,没掖烟雾弹之类。 髮带,呀,这坠的珠子怕是有古怪。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冬至又将火摺子往柔软的草地上一插,熟练地将这倒霉人质的下巴给卸了,使劲掰开嘴巴,对着火光认真看了又看,抬头看着睡眼惺忪的木镜凌:“公子,牙中藏毒。” “拔了。”把狐裘裹得紧了些,木镜凌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离去,“收拾完了就捆结实,完了之后绑那边那最大的石墩子上。”说着便哈欠连天、一步三晃的回帐篷去了。 嗯,公子说的都是对的,公子吩咐的所有事情都要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于是草地上又多了两颗大牙,带着一汪鲜血的大牙,带着巨大无比牙洞和血淋淋牙根的大牙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敌袭神马的,估计错误啊,多了个明显不科学的木某人神马的··· ☆、54 因为少了人肉抱枕又过了入睡时间而折腾了老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勉强入睡的木镜凌,刚开始做梦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大晃给摇醒了,同时响起的还有让人耳朵嗡嗡响的喊声:“木头!你没事儿吧?” “木头,木头!”见久久没有回音,对方显然是急了,犹自带些凉意的手在木镜凌刚捂热乎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拍起来,“木唔!” “木你大爷!”黑着脸一拳将其击飞,木镜凌宛如魔王降世,阴气森森,“老子还没断气!” “咳咳,”中招的腾雷捂住腹部一阵勐咳,见爱人果真是中气十足,打起人来还是这么狠总算是放心了,“我以为” “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木镜凌哐的摔回去,动作粗鲁的扯扯被子,语气中各种不满,“以为什么,老子死了?就那几个小喽啰,哼。” “嘿嘿,我哪儿敢这么想啊!”忙不迭的赔礼道歉,腾雷十分狗腿的摸过去,画蛇添足的给掖掖被子顺顺露在外面的头髮什么的,“这不是一会儿不见就想的慌么。” “呸,”不耐烦的扯回自己的头髮,木镜凌跟赶小狗儿似的,翻个身用线条优美的后脑勺对着他,“边儿去,老子要睡觉。” “嗯嗯,你睡,我守着。”折腾了这么久,东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隐隐的鱼肚白,何况外面还有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少不得得出去处理,腾雷是不打算再睡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下厚厚的皮褥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木镜凌。 也就数了几个数的功夫,木镜凌勐地扭过头来,不悦的瞪着他:“不许在我背后盯着!”这厮的眼神忒也热烈,后背就跟点了火炉子似的,谁睡得着啊。 腾雷挺委屈,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床沿上,眨眨眼,热情建议,“那你转过头来睡呗。”正好让我看看你的脸么。 结果木镜凌二话不说就又把头别回去了,于是狼王继续无限苦逼的跟后脑勺对视。 “主子,你快过来看!”刚安静了没一会儿,帐篷外面就又响起了雅尔塞的大嗓门儿,好傢伙,就跟夏日里天边滚起的炸雷似的,跟他一比腾雷真是温柔的好男人。 “主子!”还不歇歇。 眼见前面的后背勐地一僵,腾雷心里面就是咯噔一下子,大叫不好,哎呀卧槽雅尔塞你个不会挑时候的二愣子!不等黑着脸的爱人完全转过身来就先一步抄起脚边的小板凳一把甩出去,“给老子闭嘴!”完了之后还特讨好的看着阴森森瞪着自己的木镜凌,“那啥,你继续睡,继续睡哈,我,我这就去教训他去!”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脚底抹油窜了出去。
第83页 “主”气沉丹田酝酿了一会儿刚要喊第三嗓子的黑汉子一下子就被帐篷里面蹿出来的人给死死的捂住了嘴,脸迅速憋得黑里透红,“唔唔唔!” “草,你小子要死别拉上我啊,还不收声!”腾雷使劲压低了嗓子,连拖带拽的提熘着眼见不错就要两眼一翻窒息过去的手下火速逃离现场。 一口气跑出近一里地去,腾雷这才心有余悸的松开手,毫无愧疚感的在唿吸困难的手下背上死命一拍,“啥事儿?怎么你过来了,甲子呢?” 一阵剧烈的大喘气,始终没弄明白的雅尔塞搔搔脑袋,“军师他们发现了个人,让我赶紧过来找你。” 一听他这么说,腾雷在看过去的眼神已经是带上了几分同情,“雅尔塞啊,唉,算了,你自己好生保重吧。”完了之后便神情诡异的一边摇头一边朝着目的地走去。好么,都知道这会儿木大爷在睡觉惹不得,就你个呆子傻不愣登的被委以重任 雅尔塞一阵目瞪口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张嘴,憨登登干巴巴的:“啊?” 大老远的腾雷就见以青甲为首的几个手下围做一堆,正冲着正中间小声交流着什么。 于是毫无责任心的狼王大大咧咧道,“什么事儿啊,甲子,你看着处理不就完了么,反正是军师么。” 众人闻声回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就连一贯听到这个称唿就会下意识回嘴的青甲也很反常的没做声。 腾雷浑身不自在的抖抖肩,嘴角一抽,“干嘛呢?” 眼神复杂的瞅了瞅这一回来就直奔帐篷的老大,青甲又往他后面看了看,有些别扭的问道:“雅尔塞呢?” 意味深长的打量他几眼,又顺着神情明显有破绽的几个傢伙撸一边,腾雷挑眉,“那傢伙啊,”众人或明显或隐晦的竖起了耳朵,“好死不死的吵醒了木头。” 倒吸凉气。 “哎呀,”十分为难的掸掸衣服,无良狼王继续瞎掰掰,“木头么,啥都好,平时多和气一人啊是吧,就是起床气大了点儿。” 一堆鄙视的眼神,睁眼说瞎话!多和气?! “今儿又是从大清早就没睡好。”嘆气。 “得了雷子,”青甲直接打断他,认命的,“你就直说吧,雅尔塞还活着么?”众人也都迅速抬头,屏气凝神。 “唉,”腾雷抬头,语气沉重,“早知如此,何必” “哎都等我呢?”黑汉子从后面大踏步过来,四肢健全,五官俱在。 “腾雷!”异口同声。 “噗,”腾雷老神在在,神情无辜,摊摊手,“何必让他去呢。” “咋了?”见气氛有点儿微妙,雅尔塞搔搔脑袋,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葛林发问。 “边儿去!!”大合唱。 闹了一阵之后开始说正事。 看着中间那个满嘴血,脸肿的跟中原的大包子有一拼,四肢和下巴都被卸,身上还沾着几枚鞋印的俘虏,以腾雷为首的众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口水。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老半天,葛林晃悠悠的憋出这么一句挺有文化的话来。 众人点头,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雅尔塞,兄弟,你运气正经不错。 神经粗到一定程度的雅尔塞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扫过那倒霉俘虏身上的鞋印子的时候,抬眼瞅了葛林好几次,就觉得吧,这些鞋印还真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就琢么着吧,过几章就把展大银和白五爷整过来啊··· ☆、55 扑稜稜,一只海东青落在窗口,腿上绑着熟悉的小竹筒。 “呀,是你呀。”一抬头展昭便笑了,伸出胳膊,海东青立刻颇通人性的跳上去。 “唔,又重了,”展昭胳膊一沉,显然这鸟儿分量不轻,“胖乎乎的,羽毛也油亮了。” 那海东青低低叫了一嗓子,尖利的喙在展昭手指上轻轻啄两下,神态颇为亲密。 刚回来的白玉堂隔着窗子看这一人一鸟,打趣道:“呵,猫逗鸟儿,这可不常见。” 也不理他,展昭低头跟海东青嘀咕:“别理他,这人烦着呢。”说的那鸟儿也欢快的扑棱了两下翅膀。 白玉堂抿嘴儿直乐,这猫忒也记仇,进去把手里面的油纸包打开,“展大人气度非凡,受了这个,气也就消了吧。” 展昭鼻子一动,眼珠蹭的就亮了,惊喜道:“鸭脖子!三合斋的!” 白玉堂一面伸手解下海东青腿上绑的竹筒一面笑着点头,难得的话多:“嗯,展大人倒好鼻子,依我看也不必做这什么劳什子带刀护卫了,赶明儿掉头开间茶点铺子卖小吃倒好,没准儿一下子就能把这什么三合斋四合斋的挤掉。”他这一长串话说出来仍是大气不喘,难为的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哈,”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无视,反正展大人现在正捏着鸭脖子吃得欢,眉开眼笑,“这三合斋每日统共就开那么三两个时辰,人又多,我也不大常去,亏得你记得。” 白玉堂轻笑,桃花眼中波光粼粼,嘴角微勾,“我家的猫爱吃的,五爷自然记得。“
第84页 心满意足的眯了眼,展昭深吸一口气,勐地涨红了脸,拼命地吐着舌头,空着的手不住的扇风,“辣辣辣辣辣水水水水水嘶嘶嘶!“ “嗯。”早知他会这样,白玉堂刚一进门就倒了一杯茶水冷着,这会儿刚好放凉了递过去,看着他毫无形象的一口气灌个底朝天,托着下巴看得出神,“没见你这么不能吃辣还偏爱吃的。” 展昭是地道的江南人,口味清淡,平日里肉也吃得不多,可是偏偏爱吃辣,更偏偏还不能吃辣,每次都是心里痛快嘴里受罪,弄得白玉堂也得跟着担惊受怕,这不是自个儿闲的没事儿找罪受是什么。 眼泪都给辣出来的展大人额头一层薄汗,嘴巴麻嗖嗖的,鲜艷无比,此刻正不住的吸熘凉气,一双猫眼瞪得圆熘熘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白玉堂看得直摇头,也不管他了,展开竹筒中的纸条看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怎么了?”掏出白玉堂的手帕胡乱的一抹汗,展昭带着一股鸭脖子的味道凑过来。 “有点儿不大对。”抖抖手中的纸片,白玉堂朝他那边一伸,“看这个,”他朝着信尾拓上去的一个圆形图案虚虚一指,“不觉得眼熟么?” 展昭现在满手的油,嘴巴里面还咬着鸭脖子,脸颊鼓鼓的歪头想了想,不消片刻,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我记得,以前从辽兵手中缴的兵器中似乎见过类似的。” “走吧,”站起身来,白玉堂拿过桌上的手巾给展大人擦擦手上的油花,“少不得要去见见包大人了。” “嗯嗯。”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展昭笑眯眯的看着一贯眼高于顶的白五爷一丝不苟的为自己擦指头,说不出的好看。“吶,玉堂,老实说,江湖上想必有不少女侠小姐什么的倾心于你呀。” 白五爷低头干活,毫不谦虚的一挑眉:“嗯,这个自然。”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展大人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抿嘴儿直乐。 “得了,”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脑瓜子里面在瞎想什么,白玉堂好笑的敲敲展昭的额头,用一种略带遗憾的语气感慨,“这辈子五爷怕是要绝后啦,走吧,傻猫。” 展昭轻笑出声,点头,十分哥俩好的搭着白玉堂的肩膀往外走,“这么巧,我也怕是要绝后啦,走吧,傻耗子。” 最大的一间帐篷内,气氛有些不愉快。 腾雷坐在上首,青甲紧挨着他坐着,脸色都不怎么样。 “反正我不乐意!”雅尔塞的大嗓门打破了长时间的沉寂。 “我也不同意。”葛林抬起头,迅速地瞥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腾雷,漆黑的眉毛拧得死紧,“官府,哼。” “就是,”得了支持的雅尔塞更来劲,蒲扇般的大手掌勐一拍胸膛,脸色黑里透红,扯着嗓子就嚷嚷开来,“木爷也就罢了,都是自家人么,可是难不成那中原官府也要一股脑儿的住进来?主子,咱们遭罪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动弹,合着现在安稳了就要一窝端了捡现成?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雅尔塞!”见他越说越激动,青甲抬手喝止,皱眉道,“就你嗓门儿大?给我坐下!” “军师!”雅尔塞还不服气,嘟囔着要上前,被青甲一个眼刀子砍回去。 “得了,军师让你回来你就先回来。”嘆口气,葛林上去把牛犊子似的伙计拖回来,狠狠地按回去,“收声儿!”毕竟是当了爹的人了,葛林明显的要比近乎同龄的雅尔塞沉稳上不少。 “我”雅尔塞还要再说,结果被葛林一巴掌拍脑袋瓜子上,委屈极了。 “老实儿的吧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葛林看看脸拉的老长的青甲又看看不动声色的腾雷,压低了嗓子,“主子肯定有打算,先等等再说。” “哦。”张了好几张嘴都被堵回去的雅尔塞终于不情不愿的耷拉下大脑袋,末了又有些怀疑的问,“我说,你就不着急啊,刚不也还说不同意呢么。” 无奈的瞥他一眼,葛林道:“当然不同意,可你这么扯着嗓子吆喝也没见多出几朵花儿来啊。” 议事帐里面都是嗡嗡作响的低声嚓咕,腾雷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不知想了多久,终于双手一按,“行了,都停了。” 话音不大,但是效果立竿见影。 “老子还没死呢,谁能把这地盘儿抢走?” 一干人登时鸡血上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狼王,恨不得现在就听令杀出去。 腾雷斜斜的倚在椅子里,食指点着大腿,“这事不比往常,你们都给老子有个底儿,别没事就咋咋唿唿的,都给我把皮子绷紧了,招子擦亮。”这帮子傻蛋,一个两个的不时常拎出来砸吧砸吧只要造反啊。 “是!”众人精神一抖,大声应和。 腾雷丢给青甲一个眼神,后者立刻瞭然的点头,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次的人,并非往常流匪。” 轰,议事帐再一次陷入了嗡嗡声。 “嗯?”腾雷只淡淡的丢过去一个眼神大家就都静下来了,他扭头对着不住捏眉心的青甲道,“成了,继续。”又对着手底下一个个铁塔似的手下道,“老子刚才的话都他妈白说了?耳朵还在吗?再敢瞎吵吵出去餵狼去!”
第85页 青甲一挑眉,看着手里面的纸张道:“据我和雷子分析,这伙人应该和辽国官府有联繫,”见下面的人又要失控,他抬高了声音,眼神也开始冷下来,“不过有几种可能,第一,流匪抢了官府的东西;第二,官府圈养的走狗;第三么,就是这些人根本就是官府假扮的。” 雅尔塞被他这一二三的闹的眼晕,直接道:“军师,你也别一二三四五六的了,直接说该怎么办不就完了么。”下面又是一阵起闹,可见雅尔塞这样的直肠子占了多少。 青甲直摇头,又好气又好笑:“我们才多少人,万一真是官府,难不成我们这几百人去与那数万精兵硬碰硬?” “那也不能怂了啊。”雅尔塞梗着脖子嘟囔,“哎呀!” 青甲忍无可忍,一个茶杯丢过去,瞪着雅尔塞脑门儿上迅速鼓起的大包释放杀气:“放屁,老子他妈什么时候怂过?” “就是就是,军师威武!”旁边的人开始起闹,“雅尔塞,不服你就划下道儿来,和军师比划比划!” “对对,比划比划!” 眼看着议事帐就要变成演武场,严肃的氛围就这么散的一干二净,腾雷和青甲对视一眼,真是哭笑不得,这帮狼崽子到底粗糙到什么份儿上了啊?难道不知道现在正紧张着么? “主子,”一块跟着闹腾的葛林抽空回声,红着脸嚷嚷,眼神无比认真,“你和军师,我们信得过!是死是活,这几百斤肉都交给你们了!” “就是!”另一个苍狼成员也搔搔脑袋,爽快的拍拍胸脯,“你们就看着办吧,这事儿我们实在是不在行!” 雅尔塞迅速反击,大声嘲笑:“你小子就是喝酒在行,哈哈!” “你行,你要真行军师刚才也不会那茶杯子丢你了,哈哈!” “滚蛋,出去练练!” “去就去,看老子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一大帮子人顿时一闹而散,吵吵嚷嚷的向着外面的开阔地带走去,不住的大声笑着推搡着,非但看不出一点儿紧张,反倒是像过节的样子。 看着眨眼功夫就变得空荡荡的议事帐,腾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拉着青甲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勐拍,眼泪都笑出来了:“噗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啊,甲子?这些傢伙就他妈的一根筋,你说什么他们都能当颳风了,哈哈!” 青甲手里厚厚的纸张捏得死紧,终于变成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行了行了,”同情的望着他,腾雷正色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别费这劲了,那啥,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哈,啊哈哈。” “雷子。”青甲阴森森的语气幽幽响起,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嗯?” “啊?”腾雷扭头,茫然的摸摸额角,“没啊。” 扭曲的一笑,青甲迅速上前,二话不说就给毫无防备的腾雷肚子上来了一拳,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还记得自己是狼王吗啊?!没事儿就先走了,你还要不要脸了?老子手头上忙活的哪一件不是你的事儿?!你要是再敢跑,哥儿几个就一拍两散!” “别,别啊哎哎!”被倒拖着领子的腾雷踉踉跄跄的跟在怒气冲天的军师后面,神情无比凄楚,“那啥,木头,木头还等着我啊!” “哼哼,”青甲冷笑,眼中勐地杀过一道寒光,“这您就别担心了,在下一老早就派人传话,说,狼王今日怕是要忙一整天了,恐怕得看着明儿的日出合眼了,哼!” “青甲,你阴险!!!”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展大银略萌了啊哈。 噗,话说雷子,嫩到底有木有自觉啊喂! ps,瓜有个群,qq:319812912,敲门砖是任何一篇瓜的文文名,有兴趣的就来吧,就是比较安静,不嫌弃就好o(∩_∩)o哈! 再厚脸皮一下,稀罕的就包养偶啊,专栏神马的,去看看也不错呀 ☆、56 这时节的草原甚美,清凉的风吹过,绿油油的草便勐然弯腰,形成一波一波的绿浪悠悠荡开,夹杂着各色小野花,当真是美不胜收。 夏至找了个地势低缓的地儿,在草地上铺了厚厚的皮毡,又在最上层盖了柔软的绸垫才让木镜凌坐下。 “哎呀,这草原可真美呀,不过还是咱们的药谷最好看,嘻嘻。”夏至也跟冬至坐在一旁,看着周遭的风景惬意的伸个懒腰。 “嗯。”冬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摘下一朵嫩黄的小花,顺手插在夏至小辫子上。 “哎呀,歪掉了,”夏至笑嘻嘻的又往头髮里面压了压才放心的松开手,扯扯冬至的袖子,“好不好看?” 打量几眼,冬至认真道:“就是一朵小花加乌压压的头髮,有什么好看哎呀。” 吹吹收回来的小拳头,夏至鼓着脸颊道:“哼,说好看!” “哦,”揉揉额头,冬至老老实实地点头,“好看。” “这还差不多。”得意的一抬小下巴,夏至笑嘻嘻的冲着木镜凌道,“公子,想听。” 木镜凌转过头来,眉梢一挑,“今儿怎的不去看小娃娃了?”前几日丹丽的小娃娃会吐泡泡了,夏至每日都去瞧,稀罕的不行。
第86页 “有甚好看?”夏至满不在乎的揪着小辫子道,“左右不过是软趴趴一团,只会瞪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吐泡泡流口水,看惯了倒怪没意思的。” 说着,她看一眼木镜凌,长长的嘆了口气,再好玩儿的娃娃又有什么趣儿?左右也不是小公子,想到这里又是重重的一嘆,唉,小公子什么的,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完了之后又在心底不住的嘆气,唉,腾爷啊腾爷,您说您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啊,唉! 【远处被青甲各种压榨的腾雷痛痛快快的连打十几个大喷嚏,不由得眼泪汪汪的揉揉鼻子,一阵傻笑:嘿嘿,准是木头想我了,嘿嘿。 青甲一摞子羊皮砸过来,冷笑:“雷子,你笑的还能再傻点儿么?】 见她这一副心事重重忧思过度的样儿,冬至不由得眼中含笑,正色道:“前儿还不知道是谁呢,胡乱吃了早饭就巴巴儿的赶过去戳肉包子的脸蛋哎呀!” 夏至粉面含威,气恼的挥舞着小粉拳:“冬至,打量我打不过你呢,哼,今儿有公子在此,我非找公子给我评理不可!”说着便扭过头去,撅着嘴巴道,“公子,你看冬至,老欺负我!” 冬至捂着额头,低声嘟囔,不住的摇头,“我欺负你?这谎撒的也忒不靠谱了。” 木镜凌轻笑,歪头,表情无辜:“哎呀,刚才好大一阵风,我什么都没听见。” “公子~!”小姑娘拖长了腔的声音。 “好啦好啦,”被夏至摇晃的眼晕,木镜凌无奈举手,“小姑奶奶快得了吧,在下脑仁儿都疼了。” “公子。”夏至立刻松手,小脸儿上迅速蒙上了些不安。 “哈,”木镜凌噗嗤笑出声,伸手从背后拿出萧来,随手挽个花儿,潇洒无比,“傻丫头,骗你呢。” “公子又耍我。”夏至气鼓鼓道,托着下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快吹个曲儿补偿我一下么!” “得令。”很难得的调皮一笑,木镜凌手腕反转,将萧放至唇边,下一刻低沉的箫声便飘飘荡荡的在草原上空传开了。 萧未离唇边,余音还在空气中迴荡着,木镜凌突然眼神一凌,挥手间几点银芒便已经飞驰而去,紧接着便响起来少女的尖叫。 “什么人!”冬至早已在木镜凌出手的下一刻窜了出去,手中握着一柄薄薄的软剑。 “公子小心!”夏至脸上的嬉笑收的一干二净,转身将木镜凌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前方冬至跑过去的方向,方才的温柔可爱瞬间不见,活像只守卫领地的小母豹。 “莫慌。”反倒是第一个出手的木镜凌,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优雅的伸个懒腰,慢悠悠道,“不必紧张。” “公子。”冬至已然去而復返,脸色有些复杂。 “是你?!”夏至看着他身后露出来的卓雅,缓缓收回攻势,有些不解,“你有什么事么?” “呃,”卓雅迅速地瞥了侧身站着的木镜凌,脸突然变红,一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竟然也有些结结巴巴的,“那个,我,我没事儿。” “哦,”木镜凌突然开口,淡淡的点头,抬起长腿就要走,“夏至冬至,收拾东西,回去了。” “好的公子。” “哎哎哎,等等!”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卓雅急了,慌忙跳过来道,“我,我有事儿有事儿!” “嗯?”木镜凌倒真是停了脚步,斜眼儿瞅着她。因他个儿比卓雅要高不少,便有些微微俯视的意思。 卓雅小姑娘勐地抬起头,目光一接触到这人清澈无比的眸子,脸更红了。 “哎哎,冬至。”夏至手里面拎着毡子,肩膀碰一下冬至,低声嘀咕,“这事儿不大对啊。” 冬至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木头疙瘩。”恨铁不成钢的瞅他一眼,夏至耐着性子解释,“这卓雅姐姐不是喜欢腾爷么,可” 冬至带些不耐烦的瞥她一眼,满不在乎道:“你不说啊,那我不听了。” “你敢!”夏至杏眼圆睁,看着对方又乖乖俯下身才带了笑模样,又道,“可是你看呀,这连着好几次了,她做什么见了公子就脸红啊?” 夏至的声音的确不大,但是在场的也是带点功夫在身上的,加上卓雅和木镜凌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是下风向,这些话可是一字不漏的都进了前面这俩人的耳朵了。 轰的一声,卓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里勐地炸开了,全身的血几乎都涌到了脸上,滚烫滚烫的。 “哦~”木镜凌拖着长腔,不紧不慢的打量了小姑娘几眼,十分轻巧道,“你没戏了。” 卓雅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是被一帮大老爷们儿宠着长大的,哪见过这个啊,就算是草原儿女生性大方,也没有过这么一出儿啊,眼瞅着脑袋越压越低,最后都快要把自己憋死了。 “这下没事儿了吧。”木镜凌幽幽道,又自顾自的点点头,“那就走吧。” “不是!”卓雅勐地抬起头来,脸上鲜红欲滴,眼瞅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那到底干嘛?”本来就没打算跟她多啰嗦的木镜凌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眉头也皱起来了。
第87页 “我,我是来道谢的!”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卓雅大声道。 “道谢?”木镜凌茫然,白皙的指尖放到鼻端,眨眨眼,“向我?道谢?” 再这么下去估计这姑娘一准儿得让自家公子给弄哭了,到时候怕是公子更烦躁了,于是夏至赶紧上前,低声提醒,“前几天公子不是救了她么?” “救她?”木镜凌似乎更茫然了,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完全想不起来,两道好看的眉毛越皱越紧,把夏至给心疼的啊。 “不是有一恶人流窜进来么,哦,就是那个后来被冬至卸了手脚下巴顺带着拔了牙的那个!” “哦~!”木镜凌恍然大悟,又扭头对着冬至道,“冬至,我记得那天我还说你来着,牙拔的不大利索是吧?” “嗯,公子好记性。”冬至木着小脸儿点头,又认真道,“我已经用那人剩下的牙齿练习过了,公子放心。” “唔,那成。”木镜凌不大在意的摆摆手,“你自己记得就行。” 三言两语间就被完全隔离出去的卓雅无数次的欲言又止,终于,捂着脸一扭身跑了! 看着飞快消失的红色身影,木镜凌眨巴几下眼睛,不解的歪头,看向夏至,“她怎么了?” 夏至幽幽嘆气,小大人似的拍拍木镜凌的背,“没事,公子啊,咱们回去吧。” “哦。”点点头,木镜凌立刻就把那姑娘抛在了脑后,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着夏至认真道,“饿了。” “好,回去就做公子爱吃的烧鸭粥可好?” “唔,还要加上豆腐卷,嗯,还有鸡蛋煎,要酥酥的。” “嗯嗯,要给腾爷留一份儿么?” “哼,他今儿不回来,都给我吃了!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展大银和白五爷很快就会奔往草原来啦!唔嘎嘎,胜利会师神马的,不要太萌啊!! 艾玛好开森好开森!好多美男!【喂,泥垢!】 ☆、57 “公子?”夏至看着木镜凌递到自己眼前的纸条,满是疑惑,“这些倒不像是公子所好呀。” 木镜凌轻笑,“自然不是我的,你且准备着吧。” “那是?”夏至又看了看,唔,眼睛一亮,“是展爷和白爷的?!” “嗯,夏至果然聪明伶俐,”木镜凌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哎呀公子说的人家怪羞的,”夏至捧着小脸儿扭捏了下,随即大大方方的问,“公子可拿得准?” “没什么拿不准的。”木镜凌弹弹指间的银针,无聊的托着下巴看外面罕有的细雨,“整个开封府上下怕是只有展昭一人江湖朝廷两吃,而能和这边搭得上话的,怕是整个开封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啦。” “嘻嘻,”夏至笑得开心,“那可好了,到时候这里怕是要热闹了。” “嗯。”木镜凌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热闹,呵,何止是热闹,到时候怕是连打仗的热闹都有的看,呵呵。 “公子要出去?”看着木镜凌站起身来,夏至连忙跟上去。 “你不必跟着了,”木镜凌弯腰拿起一边的雨伞,笑笑,“惊云最喜细雨天气,我也好久没陪它,就是今儿了。” “公子,”看着木镜凌脸上难得的兴致,夏至有些犹豫道,“别看天已转暖,这雨落在身上可还是有些凉呢。” 木镜凌微微停下脚步,随即摇头,“无妨。” 看着自家公子似乎有些怪怪的背影,夏至咬咬牙,一跺脚出去了。 木镜凌不爱打伞,拿着出来也是为了安夏至的心罢了,何况,骑马,又怎能撑伞? 随手将伞丢到一旁的草地上,木镜凌径直冲着拴马的地方去了。 大黑马兴奋地在草地上撒着欢儿,不住的打着响鼻,坚硬的蹄子一下下的踩着下面湿漉漉的草皮,十分开心。 “哈,高兴了?”拍拍马脑袋,木镜凌不自觉的也跟着笑。 惊云前蹄勐地抬起,在半空中嚣张的蹬了几下蹄子之后才意犹未尽的落下来,不住的甩着鬃毛,飞溅的水珠落了木镜凌一脸。 “别皮。”好笑的用脚尖轻轻的踢踢它,木镜凌扯扯长耳朵,“跑跑吧,我也烦得很。” 惊云回头蹭蹭木镜凌的手,长嘶一声便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 黑色的鬃毛一下下的盪起来,与背上紫色的衣衫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长长的墨发被雨水沾上细细的一层水珠,仿佛罩了层薄纱,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大分明。 细雨虽小,架不住密集。 很快木镜凌身上的衣服就湿的差不多了,额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脸颊边上,长长的睫毛不住的滴下水珠来,经雨水擦过的脸更显得精緻无双,没有半分瑕疵。 夹杂着雨水的风很凉,迎面扑来,说不出的爽快。 木镜凌只是松松垮垮的挽着缰绳,也不打马,就这么任由惊云自己撒欢儿的漫山遍野的跑啊跑。 最近几天的气氛很不一样,隐隐的躁动夹杂其间,仿佛不住寻觅着出口的困兽,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天。
第88页 木镜凌的眉头不自觉的挤在一起,薄唇紧紧地抿着,瘦削的手上隐隐的泛起青筋。 这种感觉,真是不舒服! 杀戮吧!或者是被杀! 总之,来的快一些! “木头!”远远地,喊声伴着马蹄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抬眼看去,是满脸焦急的腾雷,胯下的青花马显然是狂奔而来,此时正一股一股的喷着白汽。 木镜凌突然就觉得莫名的烦躁,下意识的舔舔唇,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躁动着,撞击着,想要破体而出。 “你怎么在这个天儿跑这么远?”腾雷打马过来,看着已经湿透的木镜凌,很是心疼。 木镜凌微微皱眉,没说话,低头看着拉着缰绳的手,青白的手。 “来,先把这个披上。”腾雷伸手取下一套轻薄的蓑衣递过来,“别着凉了。” 越发的烦躁起来,木镜凌冷着脸,一把挥开,一字一顿:“死不了!” 腾雷一怔,看着他,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木头,怎么了?” 木镜凌也不说话,只是烦躁的扯着缰绳,脚尖勐地一点马腹。早就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惊云一声嘶鸣,疾驰而去。 腾雷一愣,随即也顾不上什么了,当即也一抖缰绳,追了上去:“木头,木镜凌!” 这次惊云是真的撒蹄狂奔了,即便青花大马熟悉地形,但是竟也渐渐地被拉开了距离。 “大花,快点儿!”腾雷心中焦急,不住的催着马。心中也暗暗地责备自己,这些日子竟然疏忽至此,没觉察出木头早就不对劲了。 青花大马一声长嘶,惊云,等等我呀! 木镜凌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惊云,没头没脑的跑。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是烦得很,想要发泄,想要远离人群。 不对,不对!什么都不对! 天阴沉的厉害,迎面吹来的风也更冷了,仿佛小刀子割在脸上,略有些疼。 可是木镜凌丝毫不在意,甚至隐隐的希望,再疼一些吧! 自己,究竟怎么了? 终究是人生地不熟,惊云只顾埋头跑,一时不查竟踩进了草丛下的泥洼,当即勐地向前歪去。 木镜凌反应快的惊人,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伸手扯了一把缰绳,又往马脖子上重重的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稳住大马,不至于让它受伤。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腾雷已经追上来了,不等青花停稳便飞身下马,一叠声的喊:“木头,你有没有怎么样啊,啊?” 一把甩开他的手,木镜凌冷冷道:“没事。” “木头!”不由分说的按住他的肩膀,腾雷硬生生的把人掰到眼前,表情无比认真,“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没事!”火气蹭的一下上来,木镜凌反手就是带着风声的招式。 “我说你有事!”闪身避过,腾雷的火气也上来了,“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老子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还是说,现在就挖出心来给你看?!” “随你的便!”木镜凌大声吼回去,看着腾雷受伤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乱发脾气,但还是忍着没吭声,扭开头去。 腾雷冷笑,“好!”说完高高的举起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膛挖去。 “你疯了!”直觉不好,木镜凌连忙伸手去挡,掌心登时就是一阵剧痛,血啪嗒啪嗒的顺着纤细的手腕滴下来。 “是,老子疯了,早他妈的疯了!”腾雷大吼,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 木镜凌张了张嘴,狠狠地咬着下唇,没说话。 “木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告诉我,成么?”腾雷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捧着木镜凌的脸,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带着颤抖的害怕。 “我只求求你,别这么闷声不响的生气,真的。” “木头,你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特别害怕,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腾雷,独独怕你不告诉我。” 见他还是垂着头不开口,腾雷重重的嘆了口气,撕开自己的里衣,小心翼翼的给爱人血淋淋的手缠上,“别闹了,先回去,成么?” 木镜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动。 雨渐渐大起来,雨水顺着木镜凌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在他尖尖的下巴汇成一股细流。 “算我求你了,行吗?”腾雷心里发苦,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酸涩。 “吶,”木镜凌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面深深一片,声音沙哑,“会打仗的,是不是?” 腾雷怔住了,他万万想不到令木镜凌发狂的会是这件事。 “无法避免的,对不对?” 腾雷只觉得舌头仿佛有千钧重,连抬起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只得点了点头,慢的不能再慢。 “打仗啊,”木镜凌缓缓地嚼着这个词,仰起脸来,纤细的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任凭雨水直直地落进眼睛里,眨也不眨,然后歪头,看着腾雷,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吶,腾雷,真巧啊,我想要杀人了,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卧槽!! 这章纠结的好爽!!唔嘎嘎!
第89页 艾玛,难怪最近总觉得那儿不对劲吶,哈哈,原来是小木头太正常了!嗯哼,果然还是要变态一点才好啊,哇哈哈哈! 哎呀呀好开森!嗯哼 ☆、58 “木头”腾雷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表情无比震惊。 “呵呵,有什么不可以的么?”木镜凌慢慢的眨眨眼,神情冷漠,一双眼睛仿佛能掉下冰碴,“反正,都是要死的,不是么?那么,由我来杀掉,也不错不是么?” “别这样,木头。”腾雷将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贴在对方冰冷的脸上,喃喃道,“别这样,你跟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木镜凌低笑出声,眉眼间全是魅惑,“呵呵,我比他们更兇残呢,哈哈。” “不是,不是!” “还是说,你后悔了?”大睁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腾雷,水滴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下去,“为我捉刀,其实也不过是谎话,是吧啊?” “我腾雷说过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腾雷毫不退缩的看回去,神情坚定,“但是,木头啊,你真的,想这么做吗?真的想要,化身成魔吗?真的想要自己的双手沾满无辜平民的血吗?” 木镜凌嗤笑一声,别开头去,定定地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雨丝,表情有些落寞又有些自嘲:“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你可知,紫医这个名号之前,别人是如何叫我的,嗯?”美丽的眸子缓缓闭上,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 “邪医,哈哈。” “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因为啊,我杀掉了那个人全族上下一百三十八口哦,咯咯,有老人,有孩子,哈,其实啊,无论是什么人,杀起来都一样呢。” 狭长的眸子勐地睁开,死死地盯着腾雷,全无生气:“全都一样呢,不过是一堆骨肉而已,哼。” “那么,为什么现在没人这么叫了呢?呵呵,因为啊,那些知道的人都死掉了呀。” 周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声,一缕长发自木镜凌背后垂下来,晃悠悠的盪出去,又慢悠悠的盪回来。 他慢慢举起手,放到两人眼前,看着无比漂亮的优美线条,笑啊笑:“喂,你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手沾满无辜人的血,哈哈,我可以回答你哦,你呀,问晚了呢,这双手,你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被血泡透了!” 衣服已经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这人分外单薄。 木镜凌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吃吃的笑着。 突然,他勐地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腾雷,面无表情,“现在,你都知道啦,所以,可以走了!” 腾雷的表情很复杂,震惊意外怜惜惊恐不一而足,始终未发一言。 冷哼一声,木镜凌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满满的向着前面的惊云走去。 吶,木镜凌,醒醒吧,没有人,没有人会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还待你如初的,没有人 所谓的誓言,不过是漂亮的假话罢了! 一切,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半晌,直达木镜凌已经抓住缰绳,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背后的腾雷突然出声:“木镜凌。” 木镜凌勐地怔住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不过马上又自嘲的一笑,散落下来的额发遮住了眼睛,是啊,木镜凌,你也不过是木镜凌罢了。 然而背后却又响起了脚步声,一下下,缓慢而坚定。 “我不知道以前的你究竟经歷过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只是,木镜凌,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 “能不能别把所有的事情都藏着掖着?” “能不能,让我分担一些?” “能不能,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离开你?” 背后贴上来的身体是那么的滚烫,几乎能灼伤心脏。 缓缓搂过来的手臂带着不容挣扎的力道,紧紧地圈住。 低低的嘆息,长长的拥抱。 “腾雷。”木镜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以及隐隐的颤抖。 “我在。”埋在颈间的人清晰的回答,喷洒出炽热的气息。 “我能够相信你吧?” “当然。” “腾雷。”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天空,带着迷茫和不解,“人,为什么要打仗呢?” 第二日腾雷就接到手下报信说发现鼠猫正往这边来,于是作为东道主,他理所应当前去迎接。 远远地,两匹马快速的向这边奔驰而来,上面的一双人影随着马背微微起伏,红白相间,说不出的相配。 “死猫,臭耗子!”早已等候多时的腾雷哈哈大笑,朝着那边用力地挥下手。 “笨狼!”展昭欢快的声音随着风传来,因为实在很远,即便是裹挟着内力也显得稍稍有那么一点点支离破碎。 “哈哈,驾!”用力一抖缰绳,腾雷迅速朝着那边迎上去。 三人骑术皆是出众,不多时便在中间相会,彼此打量一番之后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 笑嘻嘻的擂他一拳,展昭欢快道:“哈哈,笨狼,几个月不见,倒是更精神了嘛!” “那是,这可是老子的地盘儿!”腾雷哈哈大笑,豪爽道,“到这儿,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第90页 “那是自然,”白玉堂点头,嘴角一抹轻笑。 “哎,”展昭四下看看,“怎么不见木头,人呢?” “咳咳,这个么。”抓抓脑袋,腾雷少见的吞吞吐吐起来。 一挑眉,白五爷看过来的眼神登时就古怪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扁。 “白老五你瞎琢磨什么呢!”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腾雷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木头着凉了,昨晚上还发烧来着,这会儿也没怎么见好。”说着腾雷的表情又纠结起来,唉声嘆气的,唉,就这些吧,难道我还能跟你们说小木头一时又钻牛角尖,在雨里面一熘大半天跟老子推心置腹爆发一同之后才被老子好说歹说哄回来么?! “哦~”交换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拖着长长的尾音点头,似乎带些失望。 “差不多得了啊!”知道眼前这俩傢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腾雷一时间又有些头疼起来,这些人凑在一块儿,没事儿吧?【喂,话说你自己也是朝廷以及各大帮派势力黑名单警惕条上的头号危险分子好吧】 “咳咳,”干咳几声清清嗓子,展昭圆滑的转移话题,真心实意的关心道,“木头没事儿吧?”他的身体,的确是很让人担心呢。 “哦,夏至丫头也说了,没什么大毛病。”腾雷摆摆手,“不过,唉,算了,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么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好啊。 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展昭又跟白玉堂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唔,有的看了。 “木头,来啦!”腾雷领着鼠猫在一座宽大的帐篷前面停下,还没下马的便向里面喊。 “腾爷,你可回来了,公子他”夏至一打帘子出来,一看鼠猫,顿时高兴地行礼,“展爷白爷总算是来了,也不枉公子记挂一场。” “哈哈,”跳下马来,展昭失笑,“夏至,你这么说也不怕有人吃错。” 看一眼咧嘴傻笑的腾雷,夏至无所谓的一笑:“别人倒罢了,展爷白爷的醋倒是不必吃的。” 白玉堂也笑,“数日不见,夏至的嘴巴更厉害了。” “谢白爷夸奖。”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人,夏至是一点儿也没有那些小姐们的扭捏气,很是喜人。 “对了,你刚说什么,木头又怎么了?”拴好了马,腾雷拍打下衣服便开口问道,“早上不是吃了半夜念叨的那个什么捲儿了么?” 夏至无声嘆气,抚额,“早不是那个了,公子不肯吃药。” “扑哧!”这回根本就忍不住,展昭和白玉堂闷笑出声,肩头不住的打颤。 腾雷张大了嘴巴,好久才一点点闭上,满脸的震惊:“那啥,夏至啊,木头以前呢,以前没吃过药么?” 夏至很老实的摇头,随即又点头,“哎呀,怎么说嘛,当然吃过的,不过都是药丸么,可是风寒的药,还是要汤剂最见效,顺便发汗,制成丸药就不好呀。” 展昭忍笑道:“所以,木头是头一次得风寒?” “嗯。”夏至也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而且,以前吃的那些丸药也都是加了一大半的蜂蜜冰糖好吧,不懂医的人乍一见保准会误认成糖球!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个无良的傢伙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毫无风度可言,什么南侠温润如玉,什么锦毛鼠风度翩翩,统统的都是一堆屁话。 “吵死了啊死猫死耗子!”帐篷里面嗖的飞出来一个靠垫,还伴随着某人因为发烧而带着浓重鼻音的低声咆哮。 “咳咳,”展昭边笑边往里走,眉眼间皆是打趣,“呦,脾气有增无减嘛。” 即便是被包裹在厚厚的棉被里面形同毛球也不能改变木镜凌骄傲地抬着下巴看人的习惯,用力地一甩头,恨恨道:“笑,笑,笑死好了!” 自始至终木镜凌给人的印象,至少是外表的印象都是华丽高贵,衣衫华美,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等等,总之,就是很潇洒就是了。 不过现在,鼻头髮红双颊晕赤的毛球儿?于是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鼠猫爽朗的笑声再一次嚣张的迴响在草原上空。 “噗,哈哈哈!” “哼!”现在的木镜凌发鼻音绝对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无人能及。 一直到笑够了才慢慢停下来的鼠猫很意有所指的指着桌上早已经没了热气的药碗,用心险恶的问:“哎,怎么不吃药呀?”这是一种无比邪恶的哄小孩儿的口吻。 “对啊,吃了药才会好么,你是大夫,比谁都清楚啊。” “展昭。”无比平静地。 “嗯,在呢。” “白玉堂!”咬牙切齿的。 “嗯嗯,五爷也在呢。” “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展爷白爷嫩们恶趣味了啊 ☆、59 鼠猫的到来显然引起了那么一点点不太好控制的反应。 若说前阵子先到的木镜凌是给平静的湖面投下去一颗小石子,引发了一圈圈久久无法平静的涟漪,那么当腾爷身侧跟着两位【木爷伤寒未愈】身材欣长长身玉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美青年出去四处转了转之后,草原这潭子水就给彻底搅浑了。
第91页 腾雷是狂,木镜凌是诡,展昭是润,白玉堂是俊,总之,能搜罗出来的好词儿往上套就没差了。 一时间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情绪都比较激动,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又或者是本着豪爽的性子索性就那么大声谈论不闪不避的看来看去。 “哎呀,你看!” “啧啧,这皮肤,水儿水儿的!” “呦,笑了!” “哎呀这些个后生长的可真俊(zun四声)啊!” 更有比较大胆的姑娘,在自家小帐篷里面辗转反侧了几天之后,捧着自己做的奶茶啥的,面红耳赤却又无比大胆的堵到了看上去最好接近的展大人跟前,红着脸蛋儿硬要他收下。 相较之下展大人就比较为难了,没办法,南侠出了名的好脾性,尤其是对上纯情的姑娘的时候,更是攒不起火气来,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不收?眼瞅着这姑娘就要哭出来了; 收?咳咳,家里还一只耗子呢 不过,锦毛鼠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做事一贯滴水不漏的五爷显然早就料到自家猫可能遭遇的窘境,在一连两天坐视不理看够了热闹之后,终于出手。 哦不,是出嘴。 白五爷的功夫在道儿上名声响亮,而该人的做事肆意以及不按常理出牌也是赫赫有名,其张扬程度丝毫不下于那张俊脸给人们留下的深刻印象。 于是那姑娘瞬间就目瞪口呆了,外带着不少早就蠢蠢欲动在明里暗里观摩情况的人,静得可以。 大大方方的在展昭嘴巴上亲一口,白五爷潇潇洒洒的长臂一揽,冲着面前已经开始浑身发抖的姑娘扬扬眉,貌似在说:瞧见了么?这猫,是五爷的。 而展大人在一开始的呆滞之后也已经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看着行为颇有些幼稚的五爷,摇头。 一个都亲上了,另一个压根儿就没反对,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早在一开始就听到风声但是却死活不信的姑娘终于摇摇摆摆的走了,单薄的背影在天边西沉的夕阳衬托下显得略有些凄凉。 来草原的统共就这么三棵好苗子,而好龙阳的就有一对半,其中一个撬的还是自家老大的墙角。 这年头儿,女人真是没法儿活了! 一时间众女人不由得纷纷感慨: 好男人,少! 好,而且喜欢女人的男人,更少! 区区风寒却因为某人的不配合一拖数日,等到鼠猫二人已经将周围的环境熟悉的差不多了,四人凑在一处商议的时候木镜凌还是裹着厚厚的狐皮裘。 短短几天功夫木镜凌的下巴又尖了一圈儿,一双凤眼在有些消瘦的脸上更为突出,就连淡朱色的唇似乎也薄了些。 心疼的要死的腾雷每天也不干别的了,除了必须的给鼠猫介绍情况之外,净琢磨怎么着哄着这大爷吞下那些苦药汁子去,不过效果不咋地。 随便举个例子吧。 嗯,就是前儿了。 生病么,嘴里发苦,于是刚没滋没味吃完早饭的木大爷又耍脾气了。 拿那双利刀子一样的眼,凉凉的瞅着捧着一大海碗的腾雷,似笑非笑。另提一句,那碗里是已经温过三遍了的药,这会儿热气又快给散没了。 “哎哎,木头,来,喝药。”作为一个一天私塾都没上过的草匪头子,最近一直绞尽脑汁的腾雷表示他压力很大,“冬至说了,喝了这个就快了。” 下巴朝天的冷哼一声,木镜凌斜斜的倚着后面的锦绣软垫,“这话听着耳熟,你自己说,几遍了?” 大尾巴也蔫儿了,腾雷在心里默默地数了数,“十五遍。” “十六!”木镜凌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笑的阴森森的,“你忘了刚才那遍了。” “木头啊,”腾雷苦兮兮道,“我就这水平了,你还不如揍我顿呢。” 木镜凌妖妖的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温柔柔的:“可别介,现下小爷可是在您地盘儿上,这不上杆子找死呢么。” 腾雷的表情就跟遭雷噼了一样,那嘴巴张的跟手里的碗口差不多大。 “得了,”半晌,木镜凌又睁开眼,特别宽宏大量的摆摆手,“小爷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这样,你给小爷换一纸一样薄的雪花玉碗,赏心悦目一点儿的,换了小爷我就喝。” 见眼前这祸害一脸的没商量,刚窜出帐篷的腾爷扭头就一把揪住了冬至,脑袋嗡嗡响,他就想问啊你们特么的是怎么一路相安无事的照顾着这厮长这么大的! 但是吧,任他是谁,对上了冬至这张连眼底都看不出情绪波动的小傢伙来,也得认栽。 于是,就这么维持着揪着冬至手腕子的动作呆了大半天,腾爷用一种万分悲凉的语气郑重的问:“冬至,赶紧告诉爷,老子现下要去哪儿鼓捣出一个纸一样薄的狗屁雪花玉碗?!” 诸如此类的事件多得简直不胜枚举,才刚来了四天的展昭已经坏心眼儿的记了一大本子,私下里还偷偷的跟白玉堂咬耳朵,等什么时候没银子花了就把这编成话本子卖了,一准儿赚。 不过总算是有些起色,现下木镜凌虽不能说是全好,但是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喷嚏连天了,鼻子也多多少少开始重新干活儿。 精神头儿足些的木大爷对于展昭的挤眉弄眼和窃窃私语直接无视,“怎么样了?”
第92页 言归正传,眼下这事儿有些棘手。 苍狼的老对手是辽国的飞鹰【对这名字,腾雷每次提及都会嗤之以鼻,不住的鄙视,这特么起的也忒没水平】,基本构成跟苍狼差不多,也多的是玩儿起来不要命的硬汉子。脑袋别在裤腰上,过的一天算一天。 在这官府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三不管地带几乎就是江湖组织的天下,地盘相接,行事相近,于是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就少不了。 今儿你抢了我的马,明儿我夺了你的车,后儿我再燎了你的帐篷,之类之类,多得是。 不过,再怎么争再怎么抢,双方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这也是出来混的老传统了。 但是这次苍狼从对方身上搜出了很可能是属于官府的印记,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与官府勾结,这里来就是个很敏感的问题。 混的好了,别人敬重你可能会拱拱手,奉承一句深明大义;混得不好了,叛徒走狗还算是轻的。 想到这里,四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了沉默不言的猫大人身上。 与官府,勾结啊。 就见早已非吴下阿蒙的猫大人很是洒脱的一笑,丝毫不受影响。 他轻轻地弹弹根本就没有灰尘的袍子,端起矮桌上的粗瓷大碗,十分优雅的抿抿,笑如春山之岚:“此次前来,在下本就是官府的代表。”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猫大人嫩黑了啊 ps,话说看得人越来越少了,八国瓜还是写的津津有味啊,哈哈 pps,这几天瓜有事出去趟,没办法日更【卧槽你还有脸说,多久没日更了】,咳咳,多包涵哈 ☆、60 在唯一一个与官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的人物立场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现场一下子诡异了。 默默地对视几眼,所以,勾结官府的,是我们?! 干咳几声清清嗓子,脸皮厚度早已堪比城墙的狼王大马金刀的往木镜凌身边一坐,哈哈笑得十分豪爽,巴掌勐一拍大腿,“他们那边先开始的,咱们这样也算不得什么。” 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木镜凌使劲往旁边挪了挪,突然觉得就连手边那只仍旧散发着浓浓药味的粗瓷大碗也比这白痴可爱起来。 展昭此次不是白来的,他手中握着官家【北宋皇帝多称官家,是他称啊,不是自称】亲笔书写的,呃,小便条。呸,是小号圣旨,就是简单了点儿,关键时刻可享调动附近军队之权。 也算是有备无患吧,如果是单纯的江湖纷争自然是好,但如果真的上升到两国高度上,那么大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雷子?”青甲没直接进来,在外面喊了声。 “甲子啊,快快快,进来啊。”腾雷显然很是不适应对方一下子这么彬彬有礼,以前没少被对方拿砚台砸。 看看腾雷那一脸的不解,青甲默默地嘆口气,算了,就不跟你这白痴解释了,你以为是老子乐意么?这特么还不是为了老子的眼珠子着想,前儿雅尔塞那蠢货招唿没打完就一头扎进来,到这会儿针眼都没好利索 况且,无声的看了眼紧挨着的鼠猫,军师大人觉得还是需要请冬至小兄弟多配些明目的茶饮,这特么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长此以往,这人口还怎么增长?!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甲子?”见进来之后就开始诡异沉默,腾雷不由得出了一声。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青甲挂着张无比严肃的脸道:“有点儿不大妙。” “应验了?”见他这样子在场的基本上也就明白什么事儿了,心不由得一沉。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出乎意料的,青甲却又慢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腾雷恨不得掐死他,满脸都写着赶紧给老子秃噜秃噜一块儿讲了! 不急不慢的给自己倒了碗水润润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青甲总结如下。 飞鹰的确是跟官府牵上线了,不过正在磋商中,对方官府显然十分谨慎,因为一个弄不好就是两国大战,周边小国倒也罢了,回鹘西夏黑汗之流随随便便找个什么理由,或者是根本就不用理由,攻打过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相比起北宋,显然辽国的邻国更彪悍一些。 辽眼巴巴的看着北宋这肥肉,而他们本身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谁也不比谁更容易些。 “况且,”说到这里,青甲下意识的往木镜凌那边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当时,对方好像根本没料到没办法全身而退。” 然后鼠猫和腾雷也跟着看过去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就是么,这要是按照以前苍狼那不太够用的人手,上次卓雅很可能就那么香消玉殒了,更不用说什么还反抓一个奸细啥的,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料到,没料到这里会突然横空多了这么一个妖孽! 还没等着下最后决定的,自家这边就给暴露了,可想而知,辽国那与飞鹰勾结的倒霉催的官府也够憋屈的,存着一肚子的火,没先窝里斗就够可以的了。 木大爷懒洋洋的抬抬眼皮子,气势十分澎湃的摆摆手,“甭这么看着小爷,也不想想小爷是谁。”
第93页 然后里面的四个人就立刻齐刷刷的收回视线,是啊,您木大爷是谁啊,那是从不照理出牌,永远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神人也! 低头想了想,腾雷觉得还是要先查明白了,这探查的事儿就交给自己和白玉堂,而外表比较具有欺骗性的展昭和他木大爷就留下来,一来防止调虎离山,二来么,咳咳,真要一头撞进来的对手哎,走好啊喂~ 听完了这不大靠谱的安排,青甲再次深深的看了斜倚在软榻上装柔弱的木镜凌,觉得脑门儿有点儿疼。 大爷的,你们干脆把这妖孽放出去,连夜杀过邻国算了。听听,多省事儿一主意啊! 展昭留下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个,他还身兼包大人以及上面的嘱託,正好趁着这次的事儿考察下边境问题,看看以后怎么着加强一下防御。 第二天傍晚,腾雷和白玉堂刚出去,这探查敌情的事儿还是得趁黑了好做不是。 “唔呀呀~”熘了一圈刚回来的展大人正要路过一顶不起眼的帐篷,突然被一阵明显伴着口水滴答的唔呀声给喊住了,扭头一看,葛林家的那个小娃娃正四脚朝天的沖自己咧开没牙的嘴巴傻笑。 “咦呀呀~”许是见这好看的叔叔久久没反应,小娃娃扁扁嘴,又重振旗鼓,“呀咦咦~!” 心思细腻,对各种幼崽没什么抵抗力的展大人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微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裹着小被子的小傢伙抱起来,四下看看。大人不在,也不知他是怎么样咕噜噜滚出来的。 重新回到温暖的怀抱,小傢伙满意了,虽然不熟悉,但是他也不怕,又冲着名扬四海的南侠露出个无齿的笑容,连带着口水也挂在了对方袖子上。 “你父母呢?”伸出手指,戳戳软乎乎的小胖脸,展昭心满意足的出了口气,随即开始慢慢地往周围踱步,寻找这对不靠谱的爹妈。 “咿呀呀~”吐泡泡。 “呵,”南侠露出个足以引起江湖上各路女侠们尖叫的温润笑容,把自己的头髮从小胖手里面解救出来,“怎么长的啊你,这么胖。” “呀咿咿!”小胖子抗议了,激动地挥舞了下莲藕一样的胖胳膊。 “嘿,别不承认啊,”展昭也来劲了,认真的指着对方道,“看看,看看啊,啧啧,展某还从未见过@¥!¥”终于在可怜的婴儿快要委屈的哭出来的时候改口,“算了,你们这里民风彪悍,骁勇非常,还是粗壮点儿好。” “噗,”一声轻笑在展昭背后响起,“粗壮,你还不如说胖呢!” 展昭也不惊讶,头也不回,理直气壮道:“男孩子么,男孩子就要用粗壮。” 木镜凌慢悠悠晃过来,也较上劲了:“照你这么说,女孩子就要用胖了?” “我可没说。”展昭不承认,虽然心底的确是小小的说了句,的确,小婴儿不都一个赛一个的胖么。 “哼,小爷知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猜的,不算。” “小爷说算就算。” “那我还说不算呢。” 对话已经渐渐开始可耻的下降到胡搅蛮缠的水准,若是这俩货的崇拜者听到的话,保不齐就要一头撞死,撞不死也得羞愤而死。 然而当事双方丝毫没有自觉性,嘴角一勾,木大爷很恶趣味的伸手将小婴儿刚吐出来的大泡泡戳破,“啪。” 这要放在平时吧,一个口水泡泡破掉的声音能多大啊,可是,现在它不是平时啊! 随便放出去一个就能震得江湖抖三抖的两位大侠从刚才起就开始用一种无比认真,就算是老学究们见了也要自惭形愧的精神探讨了男婴要用粗壮,女婴要用胖来形容的问题,之后就是完全的安静啊。 于是可怜的小婴儿在展大人越瞪越大的惊恐眼神中,终于,不负众望的,哭了。 被自己的口水泡泡爆炸声,吓哭了。 “哇啊~!”尖利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而相距不远的帐篷后面也传来脚步和马蹄声。 “喂,木镜凌你给我回来!” “哼,是你弄哭的,小爷可没碰!” “就是你弄的!” “哼哼,小爷走啦,展小猫,你自己个儿慢慢儿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窝知道窝脑子不够用的,写不了什么复杂的东西,嗷嗷嗷,所以,遇到阴谋诡计的对方就挑着看吧!【泥垢,根本就没有好么!】 ps,同昨天,瓜有事离开几天,可能米办法日更【真的够了,你都多久每日更了···】 ☆、61 时间一天天过去,即便是再如何压制,空气中瀰漫的那些沉重的气氛也还是慢慢的蔓延开来。 展昭和白玉堂几乎日日往来于营地与官府间,再也不掩饰行踪,半是因为没工夫没心情,半是为了虚张声势。 边境,辽国境内,一座不甚起眼的宅子。 “哼!死心吧,本王主意已定,再不会掺合到你那烂摊子里面去了!”一青年男子勐地一拍桌子,冷着脸沖身前微微躬身的人喝道。 “王爷!”对方显然是有些急了,“不可啊!” “废话少说!”见他还不死心,那王爷更是火大,一把抓起手边的茶壶摔出去,气势汹汹的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来见本王!嗯?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样,现在倒好,不该出现的人物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你那些探子养的都是吃白饭的么?是不是要他们打到本王府前才算?!”
第94页 “卑职有罪!”见王爷发火,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实在是,实在是卑职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王爷的火气丝毫未减,面带讥讽,“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会将那里一举拿下,本王念你为国立功心切,这才拨与你人马,钱粮,结果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计尚未开始便将本王捅了出去!废物!” 那人被骂的一点脾气没有,本来高大的身躯是越伏越低,最后脑袋几乎要贴在地上了。 “不必多言,”最后,王爷一挥手臂,“本王明日便回去了,自此以后,你做的事便与本王再无干系!” “王爷!”许是江湖人的不怕死,那人忽的站起来,梗着脖子道,“不过是多了几个人,什么紫医鼠猫,难不成还能有三头六臂吗?” “混帐!”刚要坐下来喝茶的王爷顺手就将手中仅存的茶杯砸出去,青筋暴起,“不过是几个人?说你蠢你还真是没脑子!你当他展昭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关外来喝风的吗?也不用你项子上的球想想,他背后站的是谁!大宋是弱,可眼下也没弱到一推就倒!” 吼完了又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凶神恶煞的瞪了几眼,心中不住摇头,江湖人果然靠不住,抡起心计手段大局观,根本就不是官府人的对手么!哼,幸亏本王及时收手,不然,这蠢材定会惹出大祸。 那人喃喃几声,再也说不出来,知无回天之力,一颗大头也沮丧的垂了下去。 “不过,”王爷伸手,接过一边侍女重新递过来的茶杯,稳稳噹噹的抿一口,头也不抬,慢悠悠道,“本王也知你的衷心。” “王爷?!” “早先不是给过你一批人么,本王就赠与你了,什么时候用,如何用,就不关本王的事了。” “多谢王爷!” 第二日。 腾雷看着风尘僕僕闯进来的展昭,目瞪口呆:“回去了?” “嗯,哦,多谢夏至,”展昭接过温热的手巾擦擦脸,舒服的出一口气,脸上不由得带了如释重负的笑意,“消息很可靠。” “雷子!”青甲横冲直撞的进来,“走了,真走了!” “真的啊。”两拨探子都这么回信,那就一定错不了了。腾雷心中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一松,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不过木镜凌和展昭几个倒没那么高兴,只是在一开始听到对方退兵收敛的消息时微微一笑,随即便开始低头、冥思苦想。 “喂,还是不要得意忘形的好。”木镜凌点点桌面,脸色没轻松多少。 “嗯?” “雷子,我也觉得炙圭的担心没错,”展昭缓缓道,“这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何况,兵不厌诈。” “我知道,”笑过之后腾雷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精明,咧咧嘴,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兵不厌诈什么的也还是听过的。” 见他这样,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下眼神,放下心来。 夜幕很快降临,腾雷并未将消息散播出去,因此周围的巡逻和警戒也还是相当严密的。 也不知为什么,一贯贪睡的木镜凌这会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任他怎么翻来覆去也只能大睁着眼睛。 “木头?”见他不睡,腾雷也不好合眼,“有心事?” 木镜凌摇摇头,语气有些烦躁:“睡不着,我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么?”腾雷侧起身来,单手撑着下巴,“说说看。” 越发烦躁的拧起眉头,木镜凌没好气道:“要是能说出来,小爷还烦躁个屁啊。” 腾雷不觉失笑,刚要开口便听外面一阵喧譁,紧接着便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顿时弹坐起来,飞快的将斩马刀抓在手中,“还真被你说着了!” “走!” “怎么回事?”已经有苍狼的成员向这边跑来,腾雷示意他长话短说。 “主子,有动静,不小。” “炙圭,雷子!”展昭和白玉堂也是穿戴整齐,看样子跟木镜凌和腾雷一样,都是和衣而卧,或者是根本就没躺下。 腾雷也顾不得许多,简单的点点头,又转身对来报信的人道,“去,别慌,先把老人和孩子往后面撤,去!” “是!” “主子!”葛林刚把丹丽硬塞上车,迅速打马过来,“有点儿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翻身上马,腾雷带着木镜凌几人立刻就往最嘈杂的对方奔去。 “啊,蛇,蛇!” “好多蛇啊!” “慌什么!”雅尔塞的大嗓门大老远就能听见,就见他正挥舞着巨大的铁斧,虎虎生威,“没见过还是没吃过!” 光听这话确实有些好笑,但是真要见了实景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还没完全过去,木镜凌几人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随着某种令人发毛的嘶嘶声,连同沙沙的草叶摩擦,低低响成一片。 “好傢伙!”展昭一看,低唿出声。 白玉堂最喜洁,见状早已是死死地拧起了眉头,喉头也上下一动,脸色不大好。
第95页 就见无数的蛇正从前方游来,在夜色和火把下影影绰绰,数也数不清,如同一大片黑色的阴影,飞快的朝着这边席捲而来。 这些蛇粗细不一,长短不同,有的仅拇指粗细,不过筷子长,而有的却已经手臂粗,比人的身体还要长!鲜红的芯子嘶嘶出声,夹杂着越来越浓的腥臭味,确实令人发毛。 这不是最关键的,这些蛇中不少都是尖尖的三角头,斑斓的花纹,一看便知有剧毒。 “真是卑鄙!”眼看自己这边已经有不少人被放到,腾雷咬牙沖了过去,手中的斩马刀舞出一大片残影,所到之处蛇的身体纷纷飞起,断裂开来。 “主子小心!”一见他也下场,雅尔塞立刻排除万难挪了过来,与他背对背作战。 白玉堂也仅仅是皱了皱眉便于展昭加入了战圈,唯独木镜凌,不进反退,轻飘飘的落到了最近的一顶帐篷上,打开了刚带过来的小箱子,低头摆弄起来。 蛇太多,天色又黑,往往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叮上一口,苍狼这边很快便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减员。 “主子,太多了!”雅尔塞已经是满头满脸的蛇血,看上去狰狞可怖。 “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木头肯定有法子!”利落的将弹起来的一条蛇一分为二,腾雷抽空喘了口气,抬头看看全神贯注忙活到木镜凌。 “好嘞!”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然而场上众人却已有了左支右绌之感。 “都退出来!”千钧一髮之际,木镜凌终于完工,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块面巾,食指间捻着几个大大的纸包,起落间已经站到了众人面前。 “走!”腾雷毫不迟疑,挥手示意大家赶紧撤退,后面已经有夏至和冬至负责接应,手中拿着能暂时压制蛇毒的药丸。 木镜凌脚尖点地,转到上风口,将几个纸包按照顺序碾碎,一大片粉末立刻在半空中混合,转眼变成一种诡异的颜色,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迅速落到蛇群中。 就见刚还不断前进的蛇群,刚一接触到那些粉末,便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拼命的向后退去,速度慢一点的,当初便不动了,僵在原地,再过一小会儿,竟是慢慢的腐蚀,一点点的化为了黏腻的污血。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潮水一般攻来的蛇群又像潮水一般的消失了,彻底消失。 雅尔塞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喃喃出声:“娘咧,真毒啊!” “木头!”腾雷飞身上前,将木镜凌半搂着弄回来。 展昭和白玉堂也纷纷上前,“辛苦。” 青甲几个这才发现,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木镜凌的脸上竟是差了不少。 白玉堂看看木镜凌,心中一片瞭然。依照炙圭的性子,必是在这片刻间选了最毒的一个法子,看他刚才的举动,想必分毫都错不得,定是极耗心神的。 雅尔塞搔搔脑袋,憨憨一笑:“军师,这可好了,再有什么,让木爷撒一把毒粉,啥事儿都没了。” “闭嘴吧你!”狠狠地给他一胳膊肘,青甲深觉丢脸,转身对着木镜凌一拱手,“木爷,对不住,雅尔塞总是这么没脑子,您莫要往心里去。” 木镜凌也没空计较这些,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这样的蛇群,一定还有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呃,好吧好吧,我知道会遭遇什么了··· 咳咳,嗨,好久不见啊亲们,么么哒 窝回来了,八国很快就要走了,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嗯哼,为毛捏?因为,本文马上就要结局了哈哈哈! 哇哈哈 ☆、62 “呀~!”已经开始往后面撤的老人和孩子那边突然爆发出阵阵尖叫,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那里!”木镜凌嘴唇一抿,飞快的蹿过去。 “葛林,雅尔塞,你们掩护大家退出去!”脚不沾地的安排着,腾雷举起刀,狠狠地朝着眼前足有一人粗细的大蛇噼去,“畜生,给老子滚!” 那边白玉堂的刀刃早已与蛇鳞接触,嘭的一声溅起阵阵火花,刚往下陷了一点的刀紧接着就要被弹起来,他手腕登时就是一阵发麻,不得不又加了几分力才使刀不至于脱手。 这鳞片,竟如此坚硬,削铁如泥的宝刀砍过之后也仅是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嘶!”遭到反击的蛇被激怒,高高的扬起了巨大的脑袋,吞吐着鲜红的芯子再次扑下来。 展昭冲过来,挥手一剑,白玉堂又甩了一刀之后也跟着跳开,看着被蛇头击出来的深坑直皱眉。 “小心啊,有毒!”腾雷勐一侧身,躲过了另一条蛇吐出来的毒液,看着瞬间就被腐蚀出来的浅坑,颇觉棘手。 功夫略逊一筹的青甲早在刚才就被铁鞭一样的蛇尾扫到,捂着腰腹勉强站在一旁,口中满是咸腥,这一下就足足断了他三两根肋骨。 饶是在场几人见多识广也未曾遇到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蛇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取胜。 “你站住!”木镜凌一把扯住红着眼就要往上沖的雅尔塞。 “放开我,主子快撑不住了!”雅尔塞拼命挣扎,脖子上青筋暴起。 木镜凌手上一个巧劲,愣是把近两百斤的大汉丢出去老远,沉着脸道:“他撑不住,换你就成了?除了能上去找死,还能做什么?”
第96页 “我!”雅尔塞语塞,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但是若真要他就这么干站着,也实在是做不到。 正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笛声隐隐传来,本就暴怒的两条巨蛇更是疯狂的扭动起来,周围的帐篷纷纷变成碎片,地上也被两条大尾巴砸出无数深坑。 “木头,那儿!”腾雷狠狠地给了巨蛇一脚,头也不回的喊,“擒贼擒王!” “废话!”木镜凌烦躁的回了句,一把又将急得团团转的雅尔塞揪过来,恶狠狠道,“你,带着剩下的人,顺着那个方向去!抓那个一看就最噁心的混蛋出来!” “呃,最噁心?”即便是情况紧急,雅尔塞还是颇为难的搔搔脑袋,对着木镜凌罗剎一般的脸吞吞口水,“怎么个噁心法儿?” 木镜凌的脸更黑,“如无意外,他肯定拿着把笛子之类的,对了,你们一旦出现,对方肯定会先把他保护起来,懂了么?!” “懂了!”雅尔塞使劲点点头,往地上狠狠地吐口唾沫,朝着旁边干着急的几个兄弟一挥手,恶狠狠道,“听见了么,都跟老子走!” 十几个壮汉的响应声如山崩如雷鸣,驾着高头大马轰隆隆朝着木镜凌指示的方向绝尘而去,震得地面一阵阵颤动。 木镜凌抓住机会,趁着腾雷躲开的功夫往巨蛇身上丢了几个刚才对付蛇群的药包,收效甚微,除了腐蚀出来的几个小血洞之外,巨蛇根本可称得上是毫髮无损,更不要提像刚才的蛇群一样化为脓血了。 “切。”皱着眉头,木镜凌冷哼一声,“不起作用么。”他转身从后面的小箱子里面摸出几把锋利的匕首,匕刃在月光照耀下,幽幽的闪着翠绿和幽蓝交互的诡异光芒,一看就知有剧毒。 “闪开!”木镜凌冲着又给巨蛇开了一道血槽的腾雷喊一声,脚尖点地,轻飘飘的直接就落到了蛇背上,之后便半倾斜着身子,如履平地的踩着光熘熘的鳞片跃到蛇头上,手腕翻转,狠狠的将两柄匕首刺了进去。 “嘶!”巨蛇吃痛,剧烈的扭动起来,身体像扭麻花一样拼命翻滚,带起唿唿的风声。 刚跳下来的木镜凌险而又险的避过从头顶唿啸而过的大尾巴,颇有些狼狈的被扑过来的腾雷护在身下,躲过一击。 “嘿,有用!”眼见着疯狂过后的巨蛇明显慢下来,反应也不似一开始那么敏捷了,腾雷喜出望外的在木镜凌脸上勐亲一口,“木头,真行啊!” “行个屁!”木镜凌恨骂一声,“那药量足以毒翻十几头大象!小爷的家底儿都他妈的去了近半,才混了个有用!” 腾雷一怔,讪讪一笑,赶紧顺毛,“别生气,别生气啊,这不是不一般么,谁知道那些混蛋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 一把将他推开,木镜凌只觉得浑身都有些脱力,朝着展昭和白玉堂就喊:“接着!”说完就把手里剩下的几把匕首丢了过去,反正那俩人肯定接的到,也不必费劲过去送了。 “哦,呀!”听到喊声之后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只是习惯性的扫一眼来物的展昭刷的就瞪大了眼,气急败坏的白着脸吼回去,不带半点南侠的温润,“木镜凌!你是要杀死我们么?!”这般毒的东西,你竟也不提醒一下!万一我或是耗子不小心蹭破一点油皮,还能有命在吗! 白玉堂也被他这一嗓子吓一跳,本来接的好好的,差点手一抖就避过刀柄冲着刀刃去了,这会儿匕首都抓在手里了还一个劲儿的后怕。这猫平时温温润润的,一发起火来还真是,够劲啊! 木镜凌也不恼,气定神闲的回了句:“这都接不好的话,你这南侠也就白叫了。” 展昭的猫眼差点脱眶而出,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好么! 在口舌之利上占不到便宜的御猫满腹的怒气没处撒,咬牙切齿的踩着巨蛇走了个来回,用手中的匕首重新把刚才巨阙宝剑砍出来的口子都给搅合了一遍,一直到匕首的翠色褪的差不多了才余怒未消的丢开了手,最后一次挽个刀花,又跳起来,尤不解恨的用脚踩着露在外面的刀柄,狠狠地踩得看不见了才算。 一边的白玉堂看的嘴角直抽抽,顺手就把蛇眼给剜了,厌恶的撇撇嘴,一脚踩在蛇脑袋上借力,身形犹如穿花蝶一般倒飞出去,一点都没让溅出的污血弄脏衣服。 轰隆隆,两条巨蛇终于先后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唿唿,”使劲抹一把脸,腾雷不大放心的拿刀戳戳,见真死透了才松口气,“可算完了!” 木镜凌没理他,只抬头看着远处,笛声早停了,这么说,雅尔塞他们得手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相视一笑,喘着粗气,狠狠地拍了下手掌。 “主子,木爷!” 果不其然,不多时,雅尔塞等人便去而復返,后面一匹马上还绑着一个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样的人。 “人抓到了!”葛林翻身下马,把手里一只漆黑的笛子递过来。 “你傻啊,”木镜凌没好气的接过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要做点儿手脚,毒不翻你!” “呃,”葛林一愣,大脸黑里透红,“一时情急,忘了。”见木镜凌又要瞪眼,忙补充道,“我以后一定先垫块布!”
第97页 用力翻个白眼,木镜凌先丢给腾雷一个“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手下,一样的不靠谱”的眼神,又不屑道,“罢了,也没对你们抱什么指望,”然后又白一眼即便是被俘虏、脸肿的连五官都几乎看不出来却还是诡异扭曲着脸笑的敌人,“也就碰见这东西,若我,哼,垫块铁板照样毒的你骨头都不剩。” 葛林干巴巴的笑笑,心道,别啊,您相好不我们老大么,不带这么窝里横的啊。 “把他拖回去,”腾雷抬抬下巴,指着那俘虏道,“好好看着,等会儿老子去问话!” “好咧!”雅尔塞答应的无比响亮,一巴掌把人拍下来,“下来吧你,装什么大爷,让你骑着回来就不错了!”完了之后便骂骂咧咧的倒拖着脸朝下的俘虏大步流星朝外面去了。 被俘虏的那人不断地被地上的尸体、石块等杂物磕的一颠一颠的,脸上的口子更是重新被扯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是流出来的血。 然而,即便是如此狼狈,他却还是努力抬起眼来,冲着看过来的木镜凌,露出个无比诡异而扭曲的笑容,声音嘶哑,“哈哈,啊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唔,艾玛好爽 ☆、63 这边的巨蛇杀死了,那边偷袭的敌人也给处理干净了,木镜凌几个战斗最兇险的被推着回去休整。 至于逼供么,这事儿就得交给苏亚唿! 这小子面善心黑手狠,手艺忒到家,把人剥一层皮下来也不至于弄断气,最是让人发毛。 说是休整,也不能真睡死了,总得留下个震得住场子的,二把手青甲刚才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这会儿正在角落里挺尸,于是腾雷展昭白玉堂,木镜凌那厮除外,三人排了号,轮番休息。 大战过后也不安稳,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波人,也有巨蛇一党的余孽,也有趁火打劫抢地盘的,总之是没几刻安稳,扰的众人脾气都暴躁了许多,就连一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冬至看人的时候也是杀气腾腾。 木镜凌醒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帐篷里闷了两天,完了之后就阴着脸冲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呆了会儿丢下几个小瓶子再次怒气沖沖的离开了。 几个时辰之后,苏亚唿神情忧郁的出来,略带腼腆的对着守在这里等结果的腾雷几人摇摇头,“对不住,那傢伙嘴忒硬,十个指甲全拔了,木爷给的药也都用了个遍,流出来的血都是绿的了也没吐一个字儿。” 腾雷听了一挑眉,二话不说掀帘子就进去,刚进去马上就窜出来,倒抽一口凉气,深深地对着晴朗的蓝天唿吸几口,完了之后才深深地看了苏亚唿一眼,表情复杂的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不是很确定,“苏亚唿,里边儿那个,是个人?” 这句话生生的就止住了白五爷刚抬起来的脚步,连带着展昭的脸色也略略发白。 其实从刚才苏亚唿言简意赅的描述中就能大约想像的出来,里面摆的指定不是什么好看的景儿,不过硬汉腾雷的反应还是深深地刺激了他们。 展昭扭过头,开始用一种很有深度的眼神重新打量苏亚唿。 后者略显羞涩的搔搔脑袋,“展爷,别这么看我呀,怪不好意思的。” 展昭勐烈地大咳起来,腾雷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眼神看过去,嘆气。老子这特么养的什么手下啊,这都谁教的啊! 晚饭时间,一反常态出去的木镜凌回来了,刚进营地便从还在奔驰的惊云背上跳下来,满身是血,杀气腾腾的闯进来,大马金刀的往座上一坐,一拍桌子,“饿!” 夏至被他这惊人地气势震得炖了一顿,马上翻找出一套干净衣裳,“公子,先换衣服吧!” 似乎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木镜凌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皱眉,“嗯。”然后便起身去屏风后面换衣服去了。 腾雷看的一惊一乍的,张着大嘴,满口的肉也忘了咽,喃喃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主子。”正想着呢,雅尔塞的大脑袋鬼鬼祟祟的从帘子缝儿里伸进来,小心翼翼的确定下之后才更加鬼祟的对着腾雷招招手,压低了嗓子,“主子。” 刚准备过去偷看的腾雷暗骂一声,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啥事儿?” 雅尔塞又确定了下木镜凌没出来,这才进一步压低了声音,“主子,刚木爷出去大开杀戒了,啧啧,看着忒也吓人,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腾雷一怔,“没啊,”末了又挠挠下巴,“大约是没能从那俘虏嘴巴里撬到东西,他整天心疼他的药疼得要死。” “哦,”雅尔塞放下心来,大巴掌摸摸胸口,“那成,我先走了啊,军师这行动还不便,我得过去照看着点儿。” “去去去,赶紧去!”抬脚就照他大屁股上一下,腾雷忙不迭的把人撵走了。 “木头啊,”见他换完了衣裳出来,腾雷赶紧凑上去,狗腿兮兮的帮着捶肩捏背,“累了吧,来来来,坐下坐下。” 木镜凌就这么顺着坐下,半眯着眼睛斜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那傻大个儿进来诉委屈了?” “嗯,”腾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下给出卖了,完了之后又道,“木头啊,有事儿可千万别憋着啊,告诉我,看谁不顺眼我给你出气!”
第98页 “少来,”没好气的瞅他一眼,木镜凌端起碗来吃饭,“小爷不过是手痒罢了。” “行行行,”腾雷毫无原则的点头,“手痒就手痒,别把自己憋坏了就成。” 本来就发泄的差不多了的木镜凌被他这一连串儿的好脾气给彻底弄的板不起脸,轻笑一声拿筷子戳开他,“吃你的饭去,别让那些狼崽子瞅见了,再以为小爷欺负你呢。” “嗯嗯,”腾雷点头,乐颠颠儿的坐回去吃饭,末了又加一句,“欺负就欺负,老子乐意,谁管得着。” 木镜凌忍不住笑出声,眼皮子一掀,下巴一抬,“小爷欺负你,那是你的福气。” 用过了晚饭没多久,木镜凌正硬拉着腾雷下棋,这厮毫不留情,一盘又一盘,把个刚认识横竖线的生手虐了一遍又一遍,毫不愧疚。 “木头啊,”腾雷顶着一张苦瓜脸,十分痛苦,“咱换个玩儿法成不成,哪怕出去实打实的干一架呢,这也忒折磨人了。” “这也忒折磨人了!”同样的话几乎是同时响起。 就见展昭勐地撞进来,脸色发青,一边勐地往脸上扇着风一边心有余悸的嘟囔着,“苏亚唿那傢伙也太狠了,呕!” 白玉堂丝毫没有闯进别人屋的自觉,熟门熟路的走到矮桌边,拿起壶倒了杯茶递过去,“压一压。” “嗯嗯。”展昭一仰脖就给干了,比喝美酒还要豪爽。 “咋了咋了?”腾雷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棋子丢开,面色严肃的过来关心同伴,“苏亚唿那小子又干什么了?” “呃,”展昭的脸又是一白,看看同样脸色不好的白玉堂,嘆口气,决定还是不折磨有洁癖的爱人了,艰难道,“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那俘虏勐地就吐血了,墨绿色的!那叫一个狠啊,连内脏碎片都吐出来老些!呕!得了,明儿的饭我也省下了。” 经他这么三言两语一讲,木镜凌也没了下棋的心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从牙缝里挤道,“展猫!你故意的!” “哈哈,”展昭爽快一笑,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点恶作剧成功的狡黠,“有福同享么!” 木镜凌勐地吸口气,怒极反笑,一步步过来,闪电般探出手,精准的钳住展昭的手腕,阴森森的一笑,“眼见为实!”说完拖着人就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展昭一怔,看清了他移动的方向之后便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木镜凌,你不能这样!喂喂喂,松手!” 木镜凌脚步不停,扭头阴笑,一字一顿,“有福同享!眼见为实!” 离得老远就能闻见一股诡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血的咸腥和某种特别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实在不是多么好闻。 “餵!”没等展昭说完,木镜凌已经直冲沖的进去了。 天色已晚,帐篷里面虽然点着油灯,仍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正中央一个人形物,正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周围一堆堆的血肉模煳,勐一看就令人不寒而慄。 “喂,木头,出来!”腾雷和白玉堂也跟过来,大老远的就喊,“有什么好看的?” 木镜凌早已松开了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看似没了气息的俘虏,他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哪里,不对劲! “炙圭?”见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展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也跟过去,“要看也等明儿,炙圭。” 就在这时,气息奄奄的俘虏突然动了下,勐地抬起头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扯着沙哑不堪的嗓子尖利的叫了声,“值了!” “炙圭!”展昭脸上大变,直觉不好,连忙要去将木镜凌拉回来,谁知却反被推开。 “闪开!”木镜凌身形勐地一动,反手将展昭用力推回去,手中银光一闪,啪哒。 “木头!” “猫儿!” 外面刚刚赶到的腾雷和白玉堂连忙冲进来,就见背对着他们站的木镜凌脚步落下来一条断成两截的小细蛇,尚未死透,仍在不住的挣扎。 “唿,”腾雷心有余悸的松口气,“还好,还好。” 白玉堂也觉得一颗心终于落回去,拧着眉头看了眼,“这蛇好生古怪,竟生有翅膀,难怪速度如此快。” 果然,地上那小蛇的上半身两侧各有一只小小的翅膀,此刻还在微微扇动。 “咯咯!”那俘虏竟还未死,扭曲的五官中,眼珠凸出,拼力嘶吼,“成了,哈哈,成了!”一双满是血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木镜凌,不多时,竟是脑袋一歪,彻底断气了。 腾雷一怔,勐然警觉,几步冲过去,“喂,什么意思?餵!” 然而对方已然死了,再也没了回音。 不知为何,腾雷突然全身冰冷,他一点点扭过头,看着身边阴影中,一动不动的木镜凌,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木,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木头·?! ☆、64 木镜凌没动,仿佛没听见。 腾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比哭还难听的笑音唤道:“木头?”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尤其是展昭,格外揪心,他明白,若不是刚才木镜凌推开自己,那么。
第99页 就在腾雷的心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木镜凌终于缓缓动了,后面三人都松了半口气。 木镜凌用从未有过的慢速度,一点点转过身来,苍白着脸,微笑着唤了声:“腾、雷。” 腾雷刚开始放下去的心一瞬间又勐地揪紧,木镜凌的嘴唇,竟是已经青紫! 啪嗒,微小的声音在几人听来无异于惊雷,三双六只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蛇,从木镜凌纤细的手腕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扭动几下,最终死掉。 一共两条,木镜凌躲开了第一条,却没能躲开第二条。 “呵,”木镜凌勉强笑笑,带些自嘲,“我的血,竟如此毒么,连它也给毒死了。” “炙圭,你没事吧?”展昭总觉得事情哪里透着股诡异,心惊胆战的问道。 木镜凌一点点抬起眼,回了个格外灿烂的微笑,不过陪着惨白的脸,青紫的唇,无比诡异,“当然没噗!” “炙圭!” “木头!”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木镜凌就一口黑血喷出来,吓得三人魂飞魄散忙不迭要上来扶。 “不许,咳咳,噗,不许过来!”木镜凌不住的咳血,毒血滴到地上,绿草瞬间枯萎。他艰难的弯着身体,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木头!”腾雷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不住的颤抖,他,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木头这样! 木镜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双凌厉的凤眼死死地瞪着他,明明白白的流露出抗拒。他知道仅这一句话阻止不了腾雷,于是集中全身的力气,看向鼠猫,目光中透出哀求。 猫儿,耗子,帮帮我。 “木头。”腾雷踉踉跄跄上前几步,又被后面回过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死死拉住,“松手!” “雷子,”展昭只觉得两眼中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一直不停的流出来,模煳了视线,“听话啊。” 白玉堂轻易感情不外露,此刻更是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会乱,只是死死地拉着发疯一样往前面扑的腾雷,分毫不让。 木镜凌扯出个感激的微笑,一边咳血一边往外面艰难挪动。这毒好厉害,他苦笑,呵呵,自己善毒,竟也是栽在这上面么,罢了罢了。 视线已经模煳不清,唿吸也越来越艰难,天旋地转。 木镜凌不住的咳嗽,竭力保持住自己的神智,无声苦笑,吶,好像现在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咳嗽了。 脚底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拼命的想要挪步却是无能为力。 温热的液体不住的从口中流出,顺着嘴角、下巴滴滴答答落下来。 看不清了呢,唔,耳朵也开始流血了么? 听不见了呢。 鼻子也痒痒的,摸一下,湿漉漉的,血的味道,竟也闻不到了呢。 “放开我!松手!”腾雷字字欲泣血,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追出去! “雷子,你冷静点!”展昭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一面对腾雷狂怒发疯之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暗暗吃惊,一面跟白玉堂竭力配合,试图将他困在帐篷里。 “你让我怎么冷静!”腾雷终于流下泪来,哽咽着大喊,“木头,木头会死的,会死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你若碰他,也会死的!”白玉堂一口吼回去。 “老子不怕!”腾雷勐地砸过去一拳,反手抽出斩马刀,“都给老子闪开!不然,别怪我翻脸!”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咬牙,也抽出了兵刃。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放任腾雷去送死。 没有时间了!腾雷大吼一声,不再留手。 一时间帐篷内一阵刀气剑气纵横,仅仅是几招过后,结实的帐篷布料便无法承受,碎成布片,随风散去。 “公子!” “公子你怎么了!” 接连两声惊唿和紧接着响起的脚步声硬生生的将三人拉回神来,是夏至和冬至! “糟了!”展昭一惊,竟把他们两个忘了! 腾雷抓住他愣神的片刻,用力隔开巨阙,反手挡住白玉堂的刀,同时藉助反力,身体勐地向前,飞快的窜出去老远,身后二人眨眼间就被甩开。 “追!” “别动他!”飞奔而至的腾雷险而又险的喊住了几乎要伸手碰上去的夏至,一把揪住她的背心,将人反手丢给冬至,看着早已面朝下倒在地上的木镜凌,声音颤抖的看向眼看着马上就要崩溃的冬至,厉声道,“药呢?!” “什么药?”冬至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问蒙了,下意识的反问。 “就是以前给我吃的防毒血的药!”腾雷根本就是吼回去的,他不能保证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崩溃,会不会走火入魔大开杀戒,强迫自己控制唿吸,“快点!!” 冬至看看四周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枯萎的草,边哭边摇头,眼泪被甩出去老远,“没用!这次公子是中剧毒了!”毒上加毒! “少罗嗦!”腾雷的耐性已然磨光,不再啰嗦,冲上来噼手夺过冬至手中的小药箱。他想要打开,可是他根本做不到!连锁都没有的小箱子,一个稚儿便可以轻易打开的小箱子,他却一连失败了四五次。
第100页 嘭!药箱眨眼变成碎片,腾雷发疯一样将里面所有的药瓶都拿出来,一一捏碎,连带着未捡净的碎瓷渣子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 “腾爷别”冬至顾不得擦脸上的眼泪就要上前阻止。 刚赶过来的展昭伸手拦住他,只问一句话,“雷子会死么?” 冬至反应了会儿才摇摇头,“大约不会,不过这么多解毒药一起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谁也说不准。” 展昭薄唇紧抿,无能为力。 白玉堂站到他身边,神色复杂的拍拍他的肩膀,微微嘆口气,不语。 现在的腾雷根本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腾雷再也等不了了,一个箭步蹿回木镜凌身边,看也不看便胡乱蹲坐在地,小心的将他反过来,看着口耳鼻中满是黑血气息奄奄的木镜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喂,木头,别睡啊,这地上多冷啊。 喂,木头,快起来,这地上多脏啊。 喂,木头,木头 看着近在眼前,前所未有安静的爱人,腾雷突然就觉得哭不出来了,胸口的地方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嘴唇一抿,腾雷突然毫无徵兆的弯腰将人抱起来,脚尖点地,扭头朝着自己的帐篷奔去。 展昭等人都怕他想不开,忙也跟了上去。 因为前几日的大战,以青甲为首的众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此时营地中心地带竟是安静得吓人。 腾雷一路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他终于闯进帐篷,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杂物,轻手轻脚的把木镜凌放在软榻上,飞快的退出去,空手噼开外面的木柴,二话不说就开始烧热水。 “雷子?”展昭觉得不大对劲,看看白玉堂,又看看转眼间已经开始拼命扇火的腾雷,该不会,他要纵火,然后自杀?! 腾雷也不说话,就这么低头勐扇,一双深邃的藏蓝色眼睛里面仿佛跳动着火苗,死死地盯着前面跃动的火焰。 “腾雷!”白玉堂皱眉,上前噼手要夺却被闪过。 “嘘!”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腾雷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木头睡觉呢,别吵醒了他,他起床气大着呢。” 展昭和白玉堂 对视一眼,俱是满脸的震惊。腾雷,这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窝知道,窝又要挨臭鸡蛋了···遁走! ☆、65 腾雷,疯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鼠猫自己首先就觉得很难接受,这个一贯大大咧咧、心事从来存不住的腾雷,怎么可能疯掉? 又看看腾雷看火扇风捡柴那一系列的动作,根本就是有条不紊,看不出来啊。 但是,里面的木镜凌生死未卜,他却一个人在这里,烧水?是正常人干的事儿么? 一时间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犯难,拿不准要不要继续上前刺激他。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的琢磨下一步行动的时候,腾雷已经快手快脚的烧好了水,麻利的拎着进去了。 鼠猫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就算真有个什么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腾雷把热水倒进盆里,又加了些凉水,伸手试试觉得差不多了才拿干净的手巾蘸了,开始一点点的帮木镜凌擦拭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就看见背对着他们的腾雷一下下的,擦得无比耐心,动作无比轻柔,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仅凭动作也能觉出来,对腾雷来说,榻上的人就是一切,他此刻什么都看不见,就只剩下手底下的人。 腾雷边擦边喃喃低语,声音很小,但是功力深厚的鼠猫却可以毫不费力的听清。 “木头,看看你弄得,别动,我给你收拾下啊。” “你说你真要是离了我可怎么过,嗯?一会儿不见就弄成这样,真是。” “咳咳,呵呵,咱俩也算是夫唱夫随了,咳咳!你吐血,我也没闲着了。”腾雷努力压抑着咳嗽的声音,哆哆嗦嗦的继续擦着。 “咳,”腾雷随手满是血污的手巾丢到地上,重拿过一块,抬起手背,无所谓的抹抹嘴角的血沫,语气温柔,“嗯,成了,来,咱们换衣服啊,嗯,我咳咳我想想啊,今儿穿什么呢?咳咳噗,咳,呵呵,我的木头穿什么都好看。” 刚被腾雷一口气吞下去的近十种药终于开始发挥药性,药力冲突,他的口中不断的喷涌着鲜血。 然而腾雷根本就不在乎,踉跄着挪到一旁,哐的掀开了箱子,跪倒在地嘟嘟哝哝的就开始在满箱的华衫美服中胡乱巴拉起来。 展昭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酸,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玉堂捏捏他的手,眼神一凌,飞身出去,不多时便把半路的冬至和夏至给拎进来,往木镜凌那边一丢,“救人!” “别碰他!”腾雷手中拿着一件衣服,忽的站起来,眼神兇狠,“谁也,不许碰!” “谁也不许,带他走!” “你给老子醒醒!”白玉堂不再压抑,飞身上前,狠狠一脚踹过去,“摆这幅样子给谁看?!” 腾雷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一脚,口中又是一阵血喷,大滩大滩的红色痕迹在他胸前晕染开来,看上去就跟榻上躺着的木镜凌没什么区别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未中毒。
第101页 见他不还手,白玉堂更是来气,抬拳又打。 展昭飞身过来,横在二人中间,一把拉住暴怒的白玉堂,“你没见他是一心求死吗?!” 白玉堂愤愤的摔下拳头,“他这样还不如死了!” “人还没死透!”展昭顾不得安抚白玉堂,扭头冲着呆呆愣愣充靶子的腾雷吼,“你赶紧让开,让冬至给看看!” 腾雷捂着肚子,双眼茫然,只是手中仍抓着刚才扒出来的衣服。展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时在开封时候木镜凌穿的那件。 刚还制止了白玉堂暴行的展昭也忍不住了,冲过去左右开弓,用足了力气狠狠给了腾雷两拳,“你他妈是不是真想看着木头死?!” “木,头?”双眼失焦的腾雷终于开始慢慢回神,梦呓一般,“没,死?” 实在是没工夫跟他较劲,展昭扭头甩给冬至一个眼神,少年立刻抓住机会,红肿着一双眼冲到榻前,凝神把脉。 没一会儿工夫,冬至又开始噼里啪啦的落泪,也顾不上擦,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在一旁的药堆里面翻捡起来。 夏至只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下巴处的小溪流就没断过,此刻见冬至开始动作,便也过去帮忙。 “有救,有救是吧!”腾雷像是被刺激到一样,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将碍事的夏至拨到一边,死死揪住冬至的衣领,瞪着一双狼眼低吼。 冬至被他揪着,双脚离地,听闻他这话,眼泪流的更凶,哽咽着只是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的哭个屁!”一把将他甩开,腾雷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狼,却又透着一股言语无法描述的悲哀。 冬至几乎站立不稳,踉跄几下,哽咽道:“我,我学艺不精,只能吊气。” 白玉堂试探性的问:“公孙先生呢?” 冬至摇头。 这次连最乐观的展昭也彻底凉了心,难道,真的不成了? 腾雷一掌将手边厚重的木柜击得粉碎,“滚!都给老子滚!” 冬至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展昭一把拉住。 “展爷!” 展昭摇摇头,面容低沉。 “走吧,让他们自己待会儿,你先去和夏至煎药。” 静,真是安静啊。 腾雷颓然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木镜凌,只觉得周围无边无际的黑夜要将自己淹没。 吶,木头,说说话啊,起来沖我发发脾气啊。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了。 “我饿了。” 呵呵,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啊,我当时还真愣住了,你这人,挺有意思,够胆。 “你是谁?” 第二次见面,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吃了我的羊便把我抛过脑后么?还真是,绝情。 “那个谁!” 呵,接连几次见面,我还是只混了这么个称唿么?木镜凌,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心上。 其实,我怀疑木镜凌究竟有没有心。 不过,呵呵,即便没有,木头,我把我的心给你啊。 吶,木头,快点起来吧,你说过的吧,我的心脏,给你啊。 “木头。” 声音低低的。 腾雷垂下头去,一颗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滚下来,落到地上不见了。 药很快便煎好了。 然而木镜凌已经喝不进去,腾雷沉默着接过药碗,一口口灌进自己嘴里,再一口口渡给木镜凌。 喝得少,溢出来的多。 一碗药最多不过几口能被顺利送进去。 一碗不够,再来! 腾雷就这么沉默着,一次次的餵过去,不理会自己口中已经被强烈的药性灼伤,仿佛全然没了知觉。 突然,木镜凌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刚餵进去的药合着无数血块被再次吐出来,看去惨烈无比。 腾雷手一抖,药碗应声而碎。 “木头?!”他手足无措的看向冬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敢不敢碰他,会不会把人弄坏。 “成了!”冬至惊喜道,随即却又更加消沉,成了,也仅仅是成了而已。成了的,也不过是吊气的药 见冬至久久没有反应,腾雷也顾不上许多,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点点把木镜凌刚吐出来的血擦干净,耐心的一声声叫着。 展昭和白玉堂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竟会有这么许多的血。 腾雷已经把能用的手巾手帕全都用完,脚边早已堆成一座小山,此刻他正撕碎了洁白的里衣,动作轻柔的擦拭着。 “木头!”腾雷的声音中突然充满惊喜,手中已然变红的布料也翩然落下。 “公子!” “炙圭!” 一堆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围了上去。 木镜凌,醒了。 只不过,有些不大对劲。 周围的人明明就在那么拼命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那一双漂亮的凤眼却迟迟对不准正确的方向,原本清凉的瞳仁此刻也是茫然无光。 众人心中一咯噔,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瞬间席捲而来。 木镜凌轻轻地眨了眨眼,觉察到腾雷扑到自己脸上的温热气息之后才费力的把脸转过来,艰难的扯扯嘴角,浅笑:“你们,都在么?”
第102页 腾雷轻轻摸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声音发颤:“木头?” 木镜凌又是一笑,顺着这手,毫无焦距的眸子看向他,“咳,我,看不见啦,嘘,别喊,咳咳,也听不见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夏至与冬至抱头大哭。 展昭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头哽的难受,只能死死地握住了身边白玉堂的手,同样的冰凉。 而腾雷却是诡异的平静,他努力的笑,轻轻摊开木镜凌的手,伸出食指,慢慢的,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我在,夏至冬至在,猫儿和耗子也在。” 木镜凌轻笑,十分满足。他长长的睫毛费力的颤下,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力气。 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与展昭白玉堂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猫儿,耗子,我有一事相求。”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 木镜凌又笑,气喘吁吁,“我,咳咳,我看不见,就当你们答应啦。”他费力的动下手指,对着腾雷道,“腾雷,我,我反悔啦,呵呵,咳,我不喜欢你的什么心脏了。” 腾雷的手勐地抖了下,然后紧紧地捏住爱人的手。 “咳,”木镜凌不理他,继续道,“我要你每,每个月都,要在我墓前放一朵小花,咳咳。” 这样,你便非要好好活着不行了。 木镜凌惨白的脸上突然一片潮红,气息也急促了起来,他痛苦的张着嘴巴,努力喘气,断断续续道:“猫,猫儿,耗子,我后悔了,他,腾雷,太倔,我,我怕他不听话,你们,你们帮我看着他,啊?成,成么?” 腾雷失控的大喊,“你别说话,别说话!我,我”他实在说不出口。腾雷不敢想像,如果眼前的人真的,真的没了,自己会怎么样?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颗心脏,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展昭深深地吸口气,一步步走过去,伸手在木镜凌掌心写下:“我们答应啦。” 木镜凌粲然一笑,仿佛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气息也开始慢慢平稳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木镜凌问道:“什么时辰了?” 感觉到掌心划过得痕迹,他喃喃道:“天快亮了啊。”无神的双眸直直看向腾雷,“说起来,我竟,竟是从未,从未见过日出呢。” 夏至强颜欢笑,习惯性的开口:“因为,呜,因为公子贪睡,每日都要日上三竿了才”说到这里她才勐然意识到,公子已经听不见了!夏至顿觉悲从中来,扑进冬至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腾雷就笑,弯腰将人抱起,明知他听不见却还是柔声道:“那我就带你去看。”说罢径直穿过夏至等人,唤来青花,跨马而去。 惊云灵性惊人,仿佛知主人不好,一个劲儿的发狂,最后竟是自己咬断绳索,追着青花绝尘而去。 夏日的日出,似乎格外温暖些。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展昭身上的时候,他们听到远方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吼。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觉得,自己很可能小命不保··· 啊啊啊,冷静啊!还没结束啊啊啊! ☆、结局 腾雷失踪了。 跟着跑出去的惊云也至今未归。 夏至和冬至却固执地认为木镜凌没死,拒绝了展昭提出的去开封的邀请,两人收拾下便回了药谷,说是要在那里等公子回来。 一个月后,江湖上突然传来消息,苍狼单挑崑崙派,其役惨烈,血流成河,抢走崑崙千年寒冰。 崑崙一派大怒,发出江湖追杀令,然苍狼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展昭正和白玉堂坐在醉仙楼窗口位置喝酒。 只有两个人坐着,却摆着四副碗筷,四只酒杯中同样斟满了美酒。 楼下那大嗓门的江湖侠客还在口水四溅的大声嚷嚷,然而楼上的人已经不关心了。 “玉堂,”展昭看着前面纹丝未动的酒液,声音有些恍惚,“我总觉得对不住炙圭。” 白玉堂摩挲着漂亮的酒杯,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有一丝黯然。良久,长长的嘆了口气,“多想无益。” 展昭苦笑,摇头,“这份人情,到底是还不了了。” 半晌,展昭重新斟满酒杯,对着前面靠在一起的两只杯子轻轻一碰,“真有你的,来,我敬你。” 旁边伸过来另一只酒杯,四只酒杯轻轻磕在一起,发出微小的声音。 越过白玉堂漆黑的发,展昭似乎还能隐约听见那个张扬肆意的声音,似乎还能看见那张嚣张精緻的脸。 我敬你。 紫衣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药谷便也渐渐无人问津。 三年过去,当初的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已然快要长成为漂亮的大姑娘,少年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一张小脸儿上仍是没有表情。 “冬至,你好了没有!”姑娘杏眼圆睁,气势汹汹的叉腰催促道。 剑眉星目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手里面拿着一沓纸页。 “快些,”夏至又道,“公子还等着看呢。”说话间两人已经往前去了。 刚下过小雨,地上的泥土很湿,然而两人却没有留下什么脚印。
第103页 人未至声先至,夏至清脆的声音迴响起来:“腾爷!”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立起,慢慢朝他们点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腾雷。 “腾爷,用些饭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夏至又瞪圆了眼睛,气鼓鼓道,“腾爷又喝酒!” 腾雷也不反驳,只是点点满是胡茬子的下巴,然后便向着东面走去。 见他这样,夏至也终究只能摇头,不再说话,跟了上去。 好大一间山洞,构思颇为巧妙,细细窄窄的通道九曲十八弯,直通地下,若贸贸然闯进来必是要迷路的。 然而走了一段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是一间宽敞的石室,正中间立着一块巨大的冰块,乍一进来便觉寒气肆意。 夏至脸上带了笑,提着篮子过去,不慌不忙的拿出热乎乎的饭菜,又将已经冷透结了冰碴的饭菜放回去,口中絮絮叨叨的念叨:“公子,你看你又挑食,罢了,今儿我做了新的,可费了好大功夫,你尝尝。” “对了,昨晚上我又绣了你最喜欢的花样,什么时候,换上试试吧。” “什么时候,换上试试,试试吧。” 啪嗒,一颗水珠跌落下来,还未落地便已经凝成冰粒。 夏至勐然惊醒,慌忙抹了一下眼角,站起来,对着身后的冬至招招手:“快,功课拿来。” 冬至点头,过去,恭恭敬敬的把刚才的纸页放好,低声道:“公子,我做的功课,帮我看看吧。” 腾雷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后面,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精心布置的洞孔漏下来,直直落到晶莹的冰块上,他上前,弯腰将一朵带着露水的小花放下才微微张口,对着里面安详的闭着眼睛的人道:“木头,早。” 过了许久,三人才从洞里面出来,气氛沉闷。 许久,夏至低声道:“腾爷,这两年,多谢你啦。” 腾雷摇头,“木头说的,想回家。” 行至路口,夏至和冬至对着腾雷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腾雷站了会儿,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药谷四季如春,草木繁茂,这一段羊肠小路两旁都是鲜花,抬头望去,视野之内也全都是怒放的花朵,连风都带了醉人的香气。 沿途走来,腾雷认真审视着每一朵花,看见有被小动物踩过的或是被风雨打歪的便立刻停下脚步,仔细扶好。 洞口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正中央有两株大树,三个成年人合抱都未必抱得过来,树冠沖天,连夏至冬至也说不准它们究竟有多少岁了,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 树上开满鲜花,香气四溢。 两棵树开的花一红一白,交相辉映,好看得很。 两树根部相距甚远,然而从大约中间的位置便开始奋力向中间靠拢,终于在上半部枝桠交缠,密不可分,那些红红白白的花朵便也交织在一起,美得迷了人的眼。 夏至说,这两棵树是一对夫妻。虽然相距很远,但因为有情便拼尽全力想要靠在一起,最终,经歷了也许是几百个春秋,它们成功了,幸福的让人嫉妒。 腾雷就这么枕着胳膊仰面躺在两树之间,抬头也看不见天空,只有望不尽的一片花海。 他突然就很羡慕,你们经歷了数百个春秋,跨越了距离。 而我,谁能帮我跨越生死? 微风吹来,枝叶轻擦,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无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打着旋儿的落下来。 腾雷突然觉得很刺眼,虽然并没有阳光。 闭上眼睛之前,他好似又看见那个人,那人对着自己笑,张扬而肆意。 腾雷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梦里面,那人还是用那种狡黠而任性的眼神斜斜的瞅着自己,“腾雷。”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梦中的那人收敛笑容,蓦地离自己远去。 “木头!”紧闭双眼的腾雷忍不住大喊,别走! “嗯。” 腾雷嘴角微微勾起,不走,就好。 下一刻,他勐地睁开眼睛! “木头!” “嗯。” 腾雷勐地扭头,对上一双笑吟吟的凤眼,波光潋滟。 乌黑的长髮上甚至还带着未化的冰碴,在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美得刺眼。 眼眶中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流下来。 尖尖的下巴,一张一合的淡朱色的唇。 不是,梦。 精緻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长期未说话使声音有些沙哑而干涩,“我后悔啦,你的心脏,也只好六七十年以后,再由我亲手挖。” 脸上湿漉漉的,腾雷只觉得胸口发热,几年来几乎已经跳不动的心脏又开始一下下的跃动,那么的有力。 “腾嗯?”被死死的搂进怀里,木镜凌眨眨眼,眼泪直流而下。 真切的感受着怀中人有力的心跳,腾雷声音哽咽,把头深深埋进对方颈窝,“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后颈一片冰冷,木镜凌一愣,随即微笑,缓缓抬手,反抱着,“嗯。” ☆、番外(一) 话说这木镜凌大难不死,死而復生之后,腾雷就觉得全世界都开满了花儿,美得要死,整日家就琢磨着怎么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倍儿幸福。
第104页 木镜凌看着他整天见牙不见眼的啥样儿就有点儿烦,长腿一伸,蹬他一脚,“收起你的牙花子来!” 腾雷也不恼,仍旧是笑嘻嘻的,如获至宝的摸着衣衫下摆的鞋印子勐点头:“收,收,这就收!” 木镜凌倒也不是真气,心里面说不感动是假的。天知道他刚活过来那会儿,根本就不敢睡,就怕这是一个梦,一个天底下最最残忍的梦,只要自己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连续十几天,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捨得眨,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被腾雷紧紧地搂在怀里,努力汲取着能够感觉到的所有温度才不会因为极度的喜悦和胡思乱想而发疯。 不过他还是不敢睡觉,即便是到了深夜还是拼命地大睁着眼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是眼睛中布满血丝,即便是因为过度睏倦而双眼迷离。 最后还是腾雷看不下去,心疼的要死,狠狠地在这人脸上亲了一口,出手如电的点了他的睡穴才算完,不过第二天就被掐得浑身青紫,理由是不经木大爷同意便私自动手。 这天,腾雷看看他,再看看重新焕发了生机和活力的夏至冬至,摸摸下巴,“木头,咱们去开封吧。” 木镜凌一怔,是啊,泽琰和熊飞也算是他们二人的生死之交,这么大的事情确实不能不说的。 “好。”木镜凌很是痛快的点点头,随即又用那种让腾雷又爱又恨心痒难耐的斜眼儿表情瞟他一眼,语调上扬,“不过,你不必知会青甲么?” 腾雷仰起头,看着树上一只搔首弄姿的鸟儿,突然就自动脑补出了自己回去,青甲见了三年前一声不吭说走就走扔下一大堆烂摊子不管生死不知的狼王,当场发飙,号召起苍狼所有成员往死里围殴自己的场景,顿时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寒战。 于是他大手一挥,豪爽道:“无妨!这两年苍狼一脉势头颇好,我看没我在甲子反倒是更自在些,啊哈哈,哈哈。” 木镜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勾勾手指。 “嗯嗯!”腾雷搜的一下子就过来了,大尾巴摇啊摇。 木镜凌噗嗤一乐,伸手把人拉到跟前,啪一口亲上去,语气温柔,“赏你的。” 嗷~!这当儿哪能示弱啊,腾雷当场就反击!双手死死的按在爱人的脑后,舔/舐/撕/咬/深/入,不多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气息不稳了。 “木头,饿~!”腾雷可怜兮兮的看着木镜凌,炽热的气息喷洒出去,说话间还拿胯不住的磨蹭着对方,苍蓝色的双眼幽幽的冒着欲/火,声音中满是沙哑和压抑,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饿啊?”木镜凌微微歪头,目光幽幽的看着他,笑语盈盈,纤细的手腕蛇一般的灵巧,无声无息的探下去,微微用力,看着爱人勐地倒抽冷气身体刷的一下紧绷,下一刻却已经收起笑容,严肃道,“厨房有饭,夏至做好了的,吃去吧。” “呜呜,不,不带这样的!”腾雷徒劳的伸出一只手,眼睁睁的看着紫色的身影不带一丝留恋的离自己远去,真是欲哭无泪。长长地嘆口浊气,苦逼兮兮的狼王低头,对着衣衫下已然精神兮兮的小腾雷道,“得了,你也冷静些吧。” “噗。”门口突然一声轻笑,腾雷抬头,就见刚刚离去的木镜凌去而復返,正斜倚在门框那儿,整个人被背后的夕阳余晖勾勒出一圈金色的镶边,一条长腿斜斜的支着,看过来的眼神简直就是带着钩子!“呆子,这会儿倒老实了?” 嗷嗷嗷!刚刚耷拉下去的耳朵蹭的竖起来,腾雷眼冒绿光,脚底生风的扑过去,“木~头~!” 小腾雷,咱们有救啦,哈哈~! “啊哈哈,开封,老子又回来啦!”腾雷驾着车,看着远远地开封城门,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种失而復得的心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闭嘴!小爷要睡觉!”乌木马车里面硬邦邦的甩出来一句话,带着浓浓的火气,嗓子还有些哑。 “好好,睡觉睡觉。”腾雷对着两边偷笑的夏至冬至熟视无睹,一个劲儿的点头,还很贴心的把车厢帘子好好掩住。咳咳,这不是自己一个没控制好么,谁让木头辣么勾人,爷守了三年活寡,容易么。 开封一如既往的繁华,开封府众人也一如既往的忙碌。 索性最近没有大案子,展昭也被拉来巡街,身边是被拉壮丁的开封府编外人员,陷空岛五当家白玉堂。 二人行至醉仙楼,习惯性的抬头看看空荡荡的窗边,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展昭不由得嘆道:“唉,以前不觉得,冷不丁的少了俩人,倒真是冷清的很。”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展昭也跟着点头,“是啊,啊!?” 一瞬间,他和白玉堂的身体同时僵硬了,这个声音! “雷子!” 笑嘻嘻的站在他们身后的,不是消失三年的腾雷还是哪个? 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之后,展昭难掩激动的冲过去,狠狠地在他胸口擂了一拳,“你没死啊!” 腾雷揉揉胸口,抬手挡住旁边白玉堂砸过来的一把墨玉飞蝗石,点头:“那是,老子哪就那么容易死了。” “展爷,白爷。”夏至和冬至也下马,笑着问候。
第105页 “哎呀,这不是夏至冬至么,”展昭更是惊喜,不住的点头,“几年不见,真是。”他脸色突然古怪起来,看看同样古怪的白玉堂,然后两人一致把视线投到了后面那辆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马车上。 夏至,冬至,腾雷,看到这几个几乎是对另一个人寸步不离的傢伙们,很难不让他们起了别的想法啊。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就。 腾雷几人的笑容无比真诚,灿烂的几乎要盖过天空中的大太阳。 车厢中一阵窸窸窣窣,细微的衣衫摩擦声响起。 展昭和白玉堂的眼睛越瞪越大,一眨不眨的看着。 车帘被掀起,一段瘦削的手臂裹在紫色的衣袖中伸出来,接着便是整个人。 还是记忆中的戏嚯眼神,还是记忆中的慵懒神态,还是记忆中的,木镜凌。 “呦,好久不见。” 木镜凌回来了! 活的! 展昭和白玉堂几乎是花了几刻钟才无比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木镜凌一头乌髮挽也不挽,任凭它们直直的垂下来,拖在腰后。他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水萌萌的眼睛往那边一瞥,见两人还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言简意赅道:“以毒,攻毒。” 哦。展昭和白玉堂终于恍然大悟,当然,也许是因为终于听到这熟悉的欠扁声音,确认确实是原装的木镜凌本人。 “炙圭,啧啧,都快成麻杆儿了。”得知木镜凌有这等奇遇,并且就连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吐血小体格也一去不復返之后,展昭终于彻底开始发挥损友本质,言辞尖厉,表情戏嚯。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木镜凌随手将被风吹到脸颊边的长髮拨到一边去,“哼哼,换你三年不吃不喝试试?” 于是展大人一瞬间败退了。 相比之下白玉堂真是个品行纯良的好青年,笑容温暖的对着木镜凌点点头:“恭喜。” 木镜凌也回了个笑:“多谢。” 白玉堂晃一下手中的宝刀,“眼神闪亮,“切磋一下?” 木镜凌连忙点头,话说醒来之后他最爱干的事儿之一就是拉着腾雷毫不留手的狂打,前所未有的爽快感觉啊,药谷一角的小土山都快被他俩给夷平了。现在腾雷一听他说要切磋就头大,倒不是怕打不过,俩人输赢各有,功夫平分秋色,可是再牛逼的人也架不住他木大爷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啊,估计对上杀父仇人的时候也就这程度了。 腾雷默默地看向白玉堂,瞬间就觉得这可是真兄弟啊。 木镜凌想了下,又摇摇头,“明儿吧,这几天赶了好久的路,累得慌。” 白玉堂没有意见,这会儿就不急在这一刻了。 开封府对于这几个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重逢后第一时间的激动过去之后便开始朝着开封府进击。 木镜凌也不坐马车了,一路上颠得骨头痛。 于是,四个人排着走,风格各异,身后还跟这俩虽未完全张开,但却是一窥他日风姿的俊美兄妹,真真的吸引眼球无数。 到了开封府,还没进去的,迎面张龙和赵虎就过来了,刚要对着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唿,突然脸上的笑就给僵住了,张张嘴,破了音的嗓子就尖利的嚎起来:“呀~诈尸啦~!” 腾雷展昭白玉堂表情各异,眼神复杂的看中间“诈尸”的那个:几年不直接沐浴阳光的肤色格外白皙,苍白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淡青的痕迹;虽然好了,可是唇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衬着一头乌压压的如墨长发,嘿,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咳咳,我们啥都没说。 就见木大爷风姿绰约的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就窜到了嘴巴还未来得及合拢的俩人跟前,手一抬,眼花缭乱的一串动作之后,俩人彻底僵住了。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他的动作,碰碰一边笑的一脸口水的腾雷,“雷子,炙圭的功夫大涨啊。” 腾雷身体一僵,干巴巴的笑笑,“好说,好说。”特么的,能不长进么,这都是老子活生生的血泪餵出来的啊。 毫不愧疚的撇下俩门柱,一行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开封府,一路上伴随着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尖叫或是低唿。 木镜凌先和腾雷去看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正好两人在商议案情,这俩货就这么大咧咧的进去了。 腾雷还好啊,毕竟这厮最多也不过是个从江湖销声匿迹的,好歹还活着啊。 可是无辜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再把视线往旁边一移,手里面的卷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好么! 饶是开封府办案无数,见过的死人数不胜数,可也没见过死了还到处晃荡的啊! 到底是日审阳夜审阴的文曲星转世包大人,就是见过大世面,略稳定了心神之后,语气平静地问道:“木少侠?” 木镜凌笑眯眯的点头,回答的语气格外温柔:“哎!” 公孙策又跟着抖了两抖,不过鑑于自家大人在此镇宅,他倒也不是那么惊惧了,凝神细看之后,对着前面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微微一笑,“果真是奇人自有奇遇,恭喜了。” 木镜凌和腾雷对视一眼,对着包大人和公孙策行了一礼,“多谢。” “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从门口外面探进脑袋来,装模作样的问候道,“哎呀都怪我,竟是晚了一步,没吓着吧?”
第106页 公孙策扭头,微笑,“无妨,展护卫真~是,有~心~了~!” 展昭干巴巴的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又一把拉住木镜凌和腾雷,头也不回的往外蹿,“啊哈哈,大人您和先生慢慢忙啊,我们几个先去叙叙旧,咳咳,叙叙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终于别出来答应亲的番外了··· ☆、番外(二) 出了拐角之后,展昭先是窃笑下,然后才对着木镜凌道:“怎么样,在这里住几天吧?” 木镜凌点点头,“嗯,那边木府也放了这么久,也没收拾,夏至冬至又不爱请人,估计得小半个月呢。” 展昭笑嘻嘻的点头:“成,你们的屋子都留着呢,只把行李一搬就行。” 腾雷挺感慨的重新打量下几年不见的开封府,随口问道:“最近还太平吧?” 展昭点头,“还成吧,虽然还是大小摩擦不断,不过好歹是比前些年安稳多了,毕竟,不管是哪个国的,老百姓还是稀罕安稳日子不是?” 腾雷一乐,“你这话说的倒实在。” 展昭正色道:“我本来就是一实在人啊。” 腾雷又是一阵嘘声,吹,你再吹! 几个人走走闹闹的,然后迎面就过来了白玉堂,英俊潇洒的白五爷此刻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展昭不由得有些担心,这耗子可不是会将一般事情放在心里的。 白玉堂对着几人勾勾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纸片,压低了声音:“你们看看这个。” 四颗人头凑到一块,然后马上满脸惊讶的分开。 “玉堂,你从哪儿找到的?”展昭满脸严肃,刚才还挂在脸上的戏嚯已然完全消失。 白玉堂道:“外面马车上,夹在一捆要丢的干菜叶里。”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刚才字条上看到的歪歪斜斜的字,觉得事情大条了。 “今夜月上时分,二道街口大榕树下见。” 这是,内应?! 展昭点点下巴,“字迹很乱,应该是故意的。” 几个人点头,这样一来,就无法判定到底是谁写的了。 木镜凌看看白玉堂:“泽琰是在送往外面的马车上找到的,不知马车最后回到哪里?” 白玉堂补充:“途中经过的地方也很有可能,因为对方不住的会在什么时候出手的。” 几个人都点点头。 腾雷突然感慨:“唉,天底下难道就没有真正的清水衙门了吗?连开封府都出了内奸吗?” 展昭和白玉堂的脸顿时就黑了,俩人一共是一个半开封府人,家里面除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儿,的确够窝火的。最关键的是,他们一向认为在开封府做事的都是些身家清白之人,大家也都像亲人一样往来,谁知,真是! 展昭一抿嘴,拿过纸条,“此事必须尽快通知包大人。” 包大人知道了之后也是十分难以相信,但是证据就在眼前,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了。 公孙策也是嘆气连连,又拿过字条来不断翻看,试图从中发现些隐藏的信息。 突然,公孙策咦了一声,一直关注着的几个人都凑过去围观。 他把纸条往前拿一点,右手食指点着上面斑斑点点的墨迹,有些犹豫道:“这些痕迹,看似并无异常,似乎是不小心溅上去的,但是合起来看,总觉得有些古怪。” “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包大人一向器重公孙策,对他的意见也都是十分重视的。 公孙策又捋一捋下巴上的美须,带些不确定:“学生隐约记得,在很早以前看过的关于吐蕃风俗的书中曾经见过类似的图腾纹样。” “吐蕃?”众人异口同声。 “果然是它么!”展昭恨恨挥一下拳头, “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分,竟是不声不响的将探子安插到了开封府!” 众人同仇敌忾的点头。 “等等,”公孙策突然又道,“嘶,若是将字条翻转,”他用手将字条转了一下,然后又往身后的书架子上面扒拉出一本落满灰尘的旧书来,尘土飞扬的翻了几十页,然后眉头舒展,将书本递到众人眼前,“看,是不是跟这个很像?” 几个人一看,嘶,是挺像! 腾雷歪着脖子看了几眼,拿手一笔画,“是哈,看,如果把这个地方挡起一点,然后再把这个地方拉长,就很像了呀。” 包大人也颇为贊同的点头,翻开书皮一看:《辽民风一览》。 几人又都面面相觑,辽? 腾雷眼神兇狠,他当然不会忘了木头差点死掉是谁的错!虽然也因此而因祸得福,但是这三年来他几乎每天都痛不欲生的折磨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哼,我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这个时候,白玉堂突然又出声了:“许是我多疑,”他抬头看看公孙策,“先生不觉得这文字起笔转折的习惯,有些像西夏文么?” 然后大家又看向公孙策。 公孙策略一沉吟,“白少侠不说我倒不觉得,眼下看来,倒确实有几分相像。” 木镜凌冷笑:“是故意掩饰么?”
第107页 只不过,众人的神情复杂起来,这么一来周围各国都有嫌疑了呀。 腾雷一拍巴掌:“嗨,要我说啊,咱们直接去上面说的地点埋伏好了,到时候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完了之后再严刑拷打,保准他连几岁尿床都招了,还费这些脑筋干嘛?” 公孙策轻咳一声,对包大人道:“腾少侠话粗理不粗,大人的意思是?” 包大人思索一下,“好!机不可失,就在今夜,本府也只好先斩后奏了。”他看看展昭,面容严肃,“展护卫可需要增加人手?” 腾雷一乐,“哎我说包大人,这眼前好使的不用是个什么道理?哥儿几个合起来,天皇老子都跑不了,那些不中用的来多了反而碍事。” 正闲的手痒痒的木镜凌笑的特别温柔,如果忽视掉他指尖隐隐闪现的银芒的话。 包大人十分动容,对着他们拱手抱拳:“有劳了。” 转眼到了晚上,四个人都换了装扮赶往字条上的大榕树周围埋伏起来。因为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有失,就连白玉堂也给让展昭硬套上了一层黑衣服,一路上过来都是浑身不自在,让腾雷和木镜凌这一对姦夫淫夫取笑了老半天。 “哎我说,”腾雷缩在一口大水缸后面,对着几个人密室传音道,“这人胆子挺肥啊,还是说就这么的有恃无恐?” 剩下的仨人都抬头看天,可不是,尼玛,今儿是十五!大圆月!周围景致都给照的纤毫毕现的,刚才他们四个大男人还就怎么躲,躲在哪儿才不会暴露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周围一阵沉默。 先是被强行套上了黑衣服,这会儿又被强行塞进了一辆满是灰尘的废弃马车里面的白玉堂隐隐传来一阵磨牙声:“今儿五爷要是抓不到他,五爷的名字就倒着写!” 几声窃笑。 黑麻布下面木镜凌幸灾乐祸的声音晃悠悠飘进几人的耳朵,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扁:“哎呦泽琰那你还真得感谢下当初给你起名字的人了,哼哼,亏你不是叫什么白雷霆之类的,不然得多费劲啊。” 展昭和腾雷当场差点就给笑出声来,一个俩的脸都憋得通红。 白玉堂继续咬牙切齿:“木镜凌!” 木镜凌欢欢喜喜的答应:“哎~!” 水缸后面的腾雷和墙缝儿里的展昭肩膀抽动,无声无息的捏碎了周围能捏碎的所有东西。 “安静!”最外围的展昭突然传音,“有人来了!” 几个人立刻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往那个方向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来人竟然是:赵虎! 白天刚跟赵虎勾肩搭背过的腾雷瞬间觉得这世界简直太令人绝望了。 展昭又传音:“不要轻举妄动,也许,也许他深藏不露,我们必须一击即中!” 于是剩下的三个人也开始暗自活动胳膊手脚腿儿,准备看看这个在开封府一下子就潜伏了十来年的探子究竟有多少斤两! 脚步声渐渐接近,几个人都暗自咬牙切齿,你他妈倒是真对自己有信心啊,竟然一点儿也不拿出真正的实力,这么重的脚步声,三里外都能听得见好么! “一,二,三,上!” 然后四个人影如同闪电一般飞扑出去,不到半个眨眼的功夫就将赵虎制服在地,目标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 再然后,一个人形物体就被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一路拖回了开封府。 再再然后,就是开封府多少年以来气氛最为严肃的大会审。 被连夜叫过来的剩余的三大门柱一看这架势,都惊呆了。 张龙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哎,虎子怎么还不回来啊?”然后又看着地上的物体,打量了一阵,眼睛越睁越大,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你,是虎子?!” 对方艰难的眨了下眼皮,全身上下就这一个地方能动了。 展昭白玉堂木镜凌腾雷包大人公孙策的眼神刷的就集中过来,“你知道他今晚会出去?!” 从未受过如此关注的张龙登时就有点受宠若惊,弱弱的点头,“对,对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包大人的脸黑的已经看不出五官了,难不成,探子不止一个? 张龙点完头的功夫,展昭白玉堂木镜凌腾雷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完成了对他的包围,等会儿他要是想跑,沖天遁地都没招儿。 “不就是二道街口的大榕树下么。”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龙搔搔脑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还是我教虎子写的啊,那小子哪儿会写字。”完了之后还特别不好意思,“可是我写的估计也不咋地。” “你等会儿,”腾雷止住他,觉得有点儿晕,“你教他?”其实何止是他啊,参与抓捕探子行动的人都有这个感觉,事情似乎有点诡异啊。 “啊。”张龙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了,喃喃道,“这不是虎子不会写字求我帮忙么,本来想找展大人来着,可是这不是木爷几个来了么,他也不好去打扰。” 现场一片诡异的沉默。 包大人清清嗓子,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赵虎为何要写这个?”
第108页 张龙嘿嘿一笑,摇摇头:“虎子不让说呢。” “说!”五六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合唱,吓了张龙一跳。 “那个,”同时被这几大高手死死盯着,这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了,转眼间张龙就是满脑门子的汗,话也说不熘了,“虎,虎子看上了厨房的二丫,二丫对他也有点儿意思,虎子,咳咳,虎子就琢磨着今儿月色好,就,就想着学书上读书人,跟二丫说说话儿来着。”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精彩。 包大人嘴角抽搐几下,惊堂木一拍,“传二丫!” 不一会儿,一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睡眼朦胧的立在堂下,歪歪斜斜的行礼,“大人好。” 包大人严肃道:“二丫,本府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得隐瞒!” 二丫一哆嗦,人也瞬间清醒,“是!” 包大人扬声道:“赵虎可是对你有意?” 二丫的脸腾地就红透了,臊的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可是一开始答应了包大人会如实回答,也只能小小声的应了:“是。” “你可是也对他有意?” “~~嗯~~” “他可是约你今夜月上时分出去见面?” “是。” “约在何处?” “哎呀我不知道!” “讲!” “二道街口大榕树下!” 包大人勐地将惊堂木一拍,老半天才扭曲着一张黑脸笑笑,“既如此,本府就做主,将你许配给赵虎,如何?” 二丫一愣,如何捂着脸拔腿就跑,“哎呀人家不知道!羞死了羞死了!” 三大门柱都无比震惊的看着包大人,又看看地上虽然一根小手指都没办法动弹却仍是难掩震惊的赵虎,彻底惊呆了。 艾玛,竟是为了虎子的亲事,这也忒别出心裁了,不愧是文曲星下凡的包大人! “哎呀恭喜了啊虎子!”张龙第一个上前,狠狠地在赵虎脖子上掐一把。 “哎呀真是可喜可贺啊!”王朝也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包大人主婚啊,多牛的一事儿! “哎呀真是有你的啊虎子!”马汉也是不住的勐力拍他的背,艷慕的紧。 早已经借着刚才一声退堂瞬间消失的四大高手此刻正一脸严肃的聚集在开封府外面的墙根下。 “炙圭,”展昭一本正经道,“我与玉堂突然想要与你们彻夜切磋,在开封府内实在不便,去木府借住几日可使得?” 白玉堂一副痴心武道的表情,提了提手中宝刀,“切磋。” 腾雷也是与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深以为然道:“不错,习武之人定要夏练三伏冬练三暑,如此才不负我男儿本色!” 木镜凌点头,十分贊同,平静道:“木府虽已多年未有人住,但今日夏至和冬至忙活了一天,想必几间睡房定能整理出来,我们这就去吧。” 于是四人连夜往木府掠去,身姿轻盈各有千秋,好不潇洒。 与此同时,开封府大堂一声声惊唿:“艾玛大人!虎子的穴道我们解不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噗,心思太过于细密是病,得治啊孩子们··· 唿唿,终于彻底完工,给自己一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