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老婆娶回家》 楔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皆非情之至也。” ――《牡丹亭》汤显祖 他与她相识于危时。 他名唤“不惑”,是一条稀有的白蛇。修炼数千年终于成为统领一方妖魔的王。后来,他妖性大发,杀戮四起,凡间的怨气和杀气甚至让天庭连日瘴气绵绵,挥之不去。于是,天界派了灵音观里的真元贤君去收他。不惑被打至重伤逃亡之际跳入了河中。 她名唤“夜白”,是一个道士的女儿。自出娘胎便生着一副阴阳眼,能视妖魔鬼怪。亲娘将刚出生的她弃于山间,幸而被路过的道士救下。他将夜白拉扯大到十三岁后便去世了。夜白平日就靠帮人做法事,招魂问命来谋生。她独居于深山中,门前一条小河。那日她正在洗衣顺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 那是条罕见的白蛇,满身血污的模样。尽管如此,也难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妖气。她深知人妖殊途,但还是救下了他。日行一善,积善积德。这是爹爹自小教导她的。她一直坚持行善,以求洗去身上的罪孽。 “为何救我?”多日来的悉心照顾,不惑很快便恢复了灵识。睁开眼后,他便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不知你是善,是恶。”她语气淡淡,似是说着平常事。 “你既知我是妖,为何还救?”他不懂。 “人有坏人,妖有好妖。善恶在心,不在外物。”她收拾好手中的碗筷便顿了顿,才道:“我只知你伤得极重。” “你不怕我恢复元气后吃了你?”他语气带着恐吓。 “就算你是恶,但我救你终究是善举。若你还存有善意不应杀我。”她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 良久,他才低声说道:“不是人人都与你一般。”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了一个月。她要去一趟远门,等了许久都不见塌上的白蛇有动静便背着小包袱走了。门刚关上,不惑睁开眼化作了人形走至桌边将桌上仍然温热的小米粥喝掉。 一碗粥入肚后,不惑掐指略略推算。刚才他瞧见她眉目间有团黑气,如今竟算到她此行会有大劫。即使如此,他也不愿与凡人有任何纠结。所谓天道有常,人各有命,凡人有凡人的劫数,他一介妖魔不该插足。想通了之后,他起身朝门外走去。无奈被门上的结界挡住。他抬头望见门上吊着一个小巧的铃铛。 “小时,我阿爸便是拿着这个铃铛哄我笑的。阿爸说,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只要有铃铛在,七尺内的妖魔鬼怪都难以近身。”她献宝般拿出了铃铛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惑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觉察到他的不适,她赶紧拿远了。 “阿白。”她不知他的名,因他一身的白色便随口唤道:“我怕它伤了你。不如我将它置于门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 夜白的话本来不多的。许是独居深山已久,好不容易有个生物亲近,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便滔滔不绝。刚开始时他只当是听不见,但有时还是能听进去的。比如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时。 “雕虫小技。”他略略施法便将铃铛拿了下来。放在手上掂量了下,一声声清脆的铃声便传出来。他将铃铛收入了怀中。走了一段路,左护法找到了他。询问之下才知,原来他的气息自天地间消失不见了以致手下找不见人。 看来,这铃铛还可以遮住身上人的气息。当真是个宝物。不惑忽然想起了她身边一直萦绕着的瘴气。他停步皱了皱眉,叹了口长气后御风远去。终是放心不下,那个女子若有何不测他要付一半的责任。虽然她救了他是出于她自愿的,他可以不回报。但是若是害死了她,他便会欠她一条人命。 此时,夜白正被一群来历不明的白衣道士围住。 “还不说?”真元贤君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沉声问道:“为何你身上有那妖蛇的气息?” 夜白身上已被划了数道口子,红艳艳的血将灰色的布衣染成黑色。她自知无力逃脱但还是憋着一口气聚了身上少许的法力,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将五指染得通红。趁还没被活生生掐死前抬手朝他门面抓去。他没料到她会还手,生生受了那一爪。 真元贤君捂住右脸将她狠狠地摔了出去。“噗――!”夜白摔在岩石上跌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流出。 气急败坏的真元贤君放下了捂住脸的手,露出了半张血脸。一道伤痕从右眼一直划到下巴,将原来那张俊朗的脸毁掉。他举起剑,双手聚了全身的灵气朝夜白挥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影挡在了夜白面前。 “妖蛇!你还敢现身?” “我的人你也敢碰?”不惑回身抱起了重伤的夜白,反手挥了一抹银光过去。一道屏障将众道士困在了其中。里面冒起了青烟瘴气,道士们纷纷运功护体。得了空子的不惑带着夜白御风而行,飞到了一个小山洞中。 感觉到身体暖暖的,有一股气从背脊那里传来。夜白睁开眼看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你……是阿白吧?”她开口道。 “别说话,我帮你护住心脉。” 她虚弱地笑了笑道:“阿白,你不用管我的,我自知已时日无多。今天出门就算到了的。” “你怎么这么傻?”不惑托住她发软的身体问道。 “阿白。”夜白闭了闭眼又强睁了几下沉重的眼皮:“我有点困。” “我快要去见阿爸了。可是……我又怕见到他。我没有做到啊……阿爸说我会修道成仙,他说我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不惑忽然感到很无力,他张了张口无法说出让她支撑下来的话。等了许久,怀里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冷。他知道,她正在死去。 “阿白,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修道成仙。到时候你帮我看看天上的世界。” “好不好?”夜白合着眼喃喃道。 不惑抱着夜白冰冷的身体答不上话。他只看见眼前的人儿一片模糊,看不真切。抬手一抹才发现湿湿的。这是生平第一次落泪,因为一个凡人。可是?夜白等不及不惑的回答便撒手人间了。 后来,灵音观被血洗,真元贤君和那人大战了三天三夜,两人落得两败俱伤。观世音前来制止了血拼的两人,并分别困于灵山与坤山中静思其过。数千年过去了,不惑在坤山中潜心修炼终得道飞升。受了那九九八之一道天雷后,他站到了云端仰视着雄伟的南天门。 我终于办到了。你可安心了? 第一章 白捡的黑猫 天界一年,人界便是一世。一晃数百年过去,不惑每日难眠的毛病越发严重。午夜梦回,数百年前那人儿躺在怀中渐渐逝去的感觉仍然真实。虽然只梦见几次,可每次都深刻地痛着,心悸得厉害。他觉得长久下去不妥,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地府一趟。 崔判官翻烂了生死簿,也找不到夜白最后一世为人的记录。 “既是地府勾的魂,是生是死都应有个记录的。”不惑夺过那本簿子翻看。 “她原本生是魔胎,后来弃了魔灵之心诚心修炼成仙。可她踏不过诛仙池,洗不掉凡尘的一切。天帝让她遁入轮回于人间历练参悟透了,放下执念再飞升。”判官说道。 “为何前几世都有记载,到了第十三世就没了?”不惑翻到最后一页不解道。 “有些人历练时遇劫度不过去便魂飞魄散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不惑合上了生死簿,想起夜白数百年前不顾一切的维护。这么傻的一个人,魂飞魄散也是自然。他冷笑了声,招来祥云打道回府了。自此便不再理此事,只是那个铃铛一直戴在身上不曾离身。 风和日丽的某日,天帝在午睡时被一不明物体砸醒。 “天帝,老子不干了!”不惑将腰牌扔还给天帝后便下凡去了。 天帝拿着腰牌敢怒不敢言。要知这千年蛇仙当年可是纵横三界的大魔头,好不容易改邪归正飞升成仙。千千万万的妖魔鬼怪中人,前后推五千年都无人得道,是以奉他为首。此事若张扬开去不知会落得何后果。 为了稳住妖魔鬼三界之心,天帝对外宣称封不惑为“逍遥元君”,奉命到人间体察百生。 ****** 白云苍狗,时如细水,长流匆匆。 高速公路上,一辆鲜红的法拉利跑车从远处飞速驰过。忽闻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那张扬的跑车便硬生生地停在了路中间。 不惑下车看了一眼爆掉的轮胎,伸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维修站。黄昏的余晖将修长的身影拉得老长,他一身休闲装斜靠在跑车旁,长及腰际的满头银发被染成金黄,本就生得一副妖孽相的他更是百媚生。 此情此景,若有个美女在伴真真是极好的。他远目望了望绵长的高速公路,前后几百里都没有人烟的迹象表明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夹在两指间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喵呜――”极其细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依稀的几声喊叫很快又停了。耳力极好的不惑当是听到的,但不肯定是在哪个方向。他弃了手中的烟闭目凝神辨了辨方向。 离跑车几百米远的树丛中,一个烂纸箱出现在眼前。他扒开了遮挡的枝叶,一只瑟瑟发抖的黑猫低低地叫嚷着。 “小东西,你也是一个人吗?”不惑戳了戳黑猫软绵绵的鼻子。 纸箱里的黑猫迷迷糊糊间看见有个东西伸到眼前便一口含住了。饿极的它使劲地咬着,并没有认知到东西的主人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不惑没有抽出食指,任由它咬着。那酸酸麻麻的感觉让他出神。忽然一丝刺痛传来,他蹙了蹙眉。血腥味渗到黑猫口中,它才惊觉将那东西咬破了。 “喵呜。”黑猫抱歉地低下了头,改咬为舔。等伤口的血没了后又用毛将上面沾满的口水擦干净。不惑一直沉默地看着黑猫,只是银眸中飞快地闪过几道异光,他好久没碰到好玩的东西了。 黑猫收了口后感到浑身不对劲儿,颤抖了一会儿后便昏死过去。不惑单手托起它轻笑了声:“小东西,我的血是不能随便喝的。” 不知睡了多久,黑猫睁开眼睛。满身的臭气不再,连黏糊糊的毛都变得松软干净。它伸展了下四肢,翻过身站起来,爪子一掌踩在厚实的胸膛上。猫目大睁,一个光溜溜的胸膛近在眼前。 哇――好结实的肉啊!饿晕了头的黑猫对着眼前的“鸡肉”一口咬了下去。 “看来你确实饿得慌了。”“鸡肉”的主人发话道。 黑猫闻声立马放了口,舔了舔“鸡肉”上的牙印。好吧!它又把人家给咬了。 “想不想吃好吃的?”不惑侧撑起半身问道。不着丝缕的完美身材顷刻展露无限。 黑猫迅速地点点头。 厨房,桌子上。吃饱喝足后的黑猫打了个嗝,然后满足地舔着爪子。 “小东西,你是被人抛弃的吧?”不惑左手支头,右手顺着黑猫柔顺的毛一下下轻柔地抚着。它只是温顺地趴在桌上,歪着头怔怔地望着不惑,似乎在思考他的问题。过了很久,正当他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黑猫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名字吗?” 摇头。 “想要有一个吗?” 摇头,复又点头。 不惑食指掂了掂桌子,略略搜索了下脑子里的名字。某个名字不假思索地弹了出来。 “夜白。以后你便叫夜白吧。”不惑深深地望着黑猫,幽深的银眸流转着奇怪的光芒。他满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力让它的猫背凉凉的。如果摇头不知会有何后果。理智告诉它,点头才能得永生。 “喵呜!”夜白蹭着不惑的手,讨好地舔了舔他。不惑勾唇轻笑,手上抚摸的力度更加轻缓,他的眼神不由得温柔起来。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夜白了。 就这样,一人一猫开始了同一屋檐下的生活。 新家是个很大的房子,它可以从房子的一头翻筋斗到另一头直到头晕眼花。不过最让它满意的是这里还有个空中花园。从落地窗望出去,看不到任何遮挡物,入夜后纷扰的城市尽收眼底。它悠闲地过着吃喝拉撒的日子。 尽管如此,它还是觉得非常,非常,非常地无聊啊! 现世的不惑已是红极一时的天王巨星,每日繁重的通告致使他自从那天捡它回来后便没了人影。他只是差了打扫房子的大婶每日准时进来喂它,此外便没了下文。静养了一个星期的夜白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精神抖擞。它觉得这样没日没夜地荒废时间是对生命的一种践踏。于是,它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夜白趁着大婶不注意窜进了主卧室,它将门关上后跃起跳到被子上。闭目凝神,片刻后一小团柔光从胸口发出,渐渐包裹住了全身,黑亮的猫身失去了轮廓慢慢呈现出人形。 柔光散去,小小黑猫变作了一个未着丝缕的少女。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如蒙了层水汽般水灵灵地眨巴着,一点如樱桃的小嘴弯起带笑,她吸了吸小巧的鼻子,然后打了个呵欠。 夜白伸展了下白嫩的手脚,歪了歪脖子道:“许久没化作人形,真是不习惯呢。” 四脚落地后,她围着卧室转了几圈适应适应,然后直起身子。夜白从衣柜里翻找了好久才从箱底找到一件帽衫。笨手笨脚地穿上后,宽松过长的帽衫将矮小的身子遮住,仅露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她对着镜子瞧了几眼,又低头嗅了嗅衣服,香香的味道,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你了。” 大婶拖着工具上了二楼,夜白瞧准时机飞快地从卧室窜出,然后轻手轻脚地开门离开。关上门的时候她差点乐得抖了手弄出声音来。可她没乐多久,因为她出了门后找不到出口。 这人间怎生变化如此大,房子盖得大,连门前都有这么多墙。她站在电梯口研究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叮――!”那堵闪闪发亮的墙忽然打开了。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友善地看了看夜白问道:“小姑娘,你也要下去吗?” “啊?哦!”夜白懵懵懂懂地随着电梯下楼了。 出了电梯后,她才回过神来。这一关一合之间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人间果真宝物众多啊! 于是,黑猫夜白开始了她奇妙的人间一日游……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章 萌宠变身 夜白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钱。古往今来,无论何事办起来都离不开“钱”一字,比如眼下这烤得通体金黄,香嫩多汁的鸡翅。夜白出来疯了半天才想起五脏庙还没祭,现下她身无分文躲在公园的小角落正无比怨念地盯着那铁板上的鸡翅。 “hi!”肩膀被人碰了碰,一个满抱着零食的女生说道:“你身上穿的帽衫和ann同款哟!”她围着夜白转了圈,眼睛里冒出无数的惊讶:“哇塞!仿得超像的!哪里买的?” “呵呵。”夜白干笑了两声,这人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就是不懂是啥意思。 “拿,这给你。你告诉我是哪里买的。”女生递给夜白一包巧克力棒贿赂道。 在食物的引诱下,夜白跟着女生不知不觉地朝公园深处走去。她成功地为女生将一半的零食分解掉,并且耐心地听着女生讲起ann前几天穿的xx牌鞋子。等到夜白发现异样时,周围已经乱乱嚷嚷地吵成了一片。 “ann,我爱你!” “好帅哟!你看这人鱼线!”某女喷血状。 “不行了,我要死了!” …… 一大群粉丝举着牌和各式应援物件放声呼喊着,人群围成一个圈将里面的某人包围住。女生拉着夜白朝外围的一个大龄女青年走去。 “学姐,这是新入会的社员。”女生介绍道。 那女青年如雷达般的眼睛扫描了一遍夜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 不惑身上半开的衬衣沾了水已呈透明状,事业线隐隐约约地浮现引来又一阵吸气声,他单手撩起半湿的长发回眸朝人群淡淡地望了过来,他望定了几秒又转身回去了。耳边是高音量的尖叫声,夜白只感觉心底一阵寒凉。 “他……看见我了。”她惊讶道。 “哪有,他望的是我!”身旁的女生花痴道。 夜白缓了口气,将心底的凉意驱走,他连她是谁都不知怎会认出她来呢? 外景拍摄正式开始,场内要清场,粉丝被迫挪到外场去。夜白趁乱转身往外跑,背脊的凉意变得炽热起来,那感觉仿佛未修习成人形前被野兽盯上般。她闷头一口气跑到了公园深处,跑累了才停下来靠在路边休息。身体忽然沉重起来,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嗖!”两只猫耳朵从发间窜出来,尾巴那里肿肿的感觉要破裤而出。 夜白惊呼了声。糟了!法力支撑不住了!她迅速地戴上帽子,夹紧了尾巴慢慢地挪动着。四周景物陌生,她早已忘记了返回的路。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夜白放弃了寻找回去的路,随便找了处长椅蜷缩着身体,浑浑噩噩中竟入睡了。 夜色正浓,公园长椅的四处起了雾气。 “原来你在这。”一道修长的人影靠了过来。 月光将那头密如瀑布的银发照得闪亮。那人抱起长椅上的小人儿全身泛光,眨眼就不见了,只剩下还未散尽的雾气。 转醒,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触感。只是这浑身冰冷犹如掉入了冰窖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睡着睡着滚到河里去了? 夜白睁开眼,四肢僵硬不能动。头顶上的人呼吸缓慢,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缩了缩骨头想将被禁锢的身体慢慢从那人怀中抽出,无奈他抱得实在太紧,竟不能转动分毫。叹了口气,她变回了猫身轻盈地跃出,可才落到地毯尾巴便被拉住了。一个使力,她呈抛物线状跌回被子上。 “小白,你要我怎样惩罚你?”不惑醒来,冷着脸问道。 喵了个咪,我是一只猫,我不会说话。夜白瞬间变回温顺的家猫,蹭了蹭不惑的手。 “谁允许你离开这里的?”不惑顺着猫毛划过毛茸茸的耳朵。 “谁允许你穿着我的衣服随便乱跑的?”再到脖子。 讨好失败,再蹭,再舔。夜白卯足了劲,一舔二吸三蹭地,似乎爱上了不惑修长的手指,舔咬间竟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不惑揪起夜白,离她只有一厘米时停下来。狭长的眼尾上翘媚眼一扫将夜白定身。 “你很享受的样子呢。” 不惑抬指,一道银光弹进了夜白额头。柔光闪动,夜白变作人形光着身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两人离得近了,热气不断地挠着她的脸。 好痒!夜白别过脸往后退了几下。不惑顺势邪笑着压了下来,大掌游移在她那青涩的身子,有别于猫形时的抚摸,他的手掌如火把一点点将她点燃。终于,夜白禁不住先败下了阵。 “唔……呼……”猫耳朵和猫尾巴噌地一下现了出来。夜白小脸通红睁着一双盈满水汽的大眼睛低声喊道:“别摸了,好热。” 纵是见惯情场风风雨雨的不惑也不由得眸色一暗。虽然他没有异装癖,但是猫耳朵猫尾巴什么的确实很可爱。他摸了摸毛茸茸的猫耳朵凑近了她低声说道:“你是猫妖?” 夜白抖了抖耳朵,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喝了我的血。” “啊?”夜白很是震惊,傻掉的大脑想起自己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曾经狠狠地咬了人家。 “你身体内有我的一部分,我自是什么都知晓的。”不惑好心地解释道。 夜白心里翻腾了数十下,前思后想都不得其解,最后归因于自己遇到了高人。刚修得人形时她曾碰到下山收妖的道士,他只消一个眼神便知她是妖怪所化。如此看来,这人也是位得道高人吧。 “这位高人,那个……我只是只修为尚浅的小妖而已,打小就没做过何伤天害理之事。之前多有得罪之处希望您大人海量不要放在心上。你看这可好?”夜白学着记忆中那江湖道上的宵小求饶道。自己之前确实有做得不妥,主动认错总不会错。 “你从何处来?”不惑问道。 猫妖一族早在三百年前就灭族了。现存的猫族血脉都落入畜生道,世世代代轮回为猫。虽然世上仍有零星游离的猫妖,但修为都不高,多数历不了天劫魂飞魄散了。剩下的少数也被仙君们收回了门下教养。是以,他很好奇她是打何处冒出来的。 “山里。”夜白简言意赅地总结道。 “哦?原来是只山猫。” “那你的猫眼石从何而来?”不惑眯起了银眸,眼神犀利地问道。 “我……捡的。” 并不擅长撒谎的某猫话刚出口便被堵住了小嘴。狂野的吻直闯微启的樱唇,吻了几下又游移到脖子上,很快便来到了肩膀。初涉尘世的夜白禁受不住地颤颤发抖,那两片薄唇所到之处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热气汹涌而来席卷了全身。 夜白很害怕,一种陌生的感觉将她禁锢在不惑的双臂间动惮不得。她当即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双腿,中途擦过光滑的肌肤。此时她才发现两人均未着丝缕。 “说,从哪里得来的。”不惑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魅惑之意。幽深的银眸转暗,喷在肩窝的热气越来越浓重。 “我……我也不知。那时我尚处在混沌中,等有了丝灵识时睁眼便看见它在身侧。”夜白心跳得飞快,小手撑住压下来的厚实胸膛。 “那它怎会在你体内。”不惑不理会她的推拒,收紧了双臂将小小的身躯包得严实。 “满百岁时,我历了小天劫。将死时那小石头为我挡住了天雷,后来便在我体内生了根,怎么也弄不出来。我……我也不知它是怎么进来的。”夜白连忙解释道。小身板被困在坚如磐石的牢笼里,肩窝上的热气往上窜在脖间移动,各种不适让她急得开始掉起银豆豆来。 “我真的不知道啊。呜……呜……”不惑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夜白只能扯了嗓门伸冤道。 “想活着就老实别动。”不惑隐忍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不惑看着身下的人儿哭得极其凄惨,那声声哭喊都在控诉着他的罪行。他也想放开她,只是肌肤相接间有种神奇的吸引力让他无法说放就放。重重地吸了几口气,鼻间尽是她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迷乱的神智渐渐唤了回来。 两人维持着僵持的姿势任那浓而化不开的迷情渐渐散去。 第三章 买衣服 良久,不惑终于放开夜白往浴室走去。夜白满脸通红喘着气,仰起小脑袋看到他修长的身材,被驴踢过的脑子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大约十分钟就停了。待不惑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夜白已经换上了今天的那件帽衫,她看见不惑仅围着一条毛巾就走出来便惊慌地站起。 “高人,那个……你刚才是想和我什么什么吗?”那句纠结在心中的疑惑未经大脑处理就脱口而出。夜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不惑的银眸底裂开了一道痕。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全当她是童言无忌不作计较。 “把衣服换掉!”他打开衣柜拿出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银发。 “可是我没有其他衣服穿了。”夜白一脸的难色地搅着身上这件宽大的帽衫,正眼不敢抬地说道。 不惑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冷着脸盯紧夜白低垂下来只看见头顶的小脑袋。低气压下,夜白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呜呜,求别用眼神杀死我。 四十五分钟后,不惑拉着一身穿着不伦不类的夜白出现在c市某高档服装店。为了避免围观,他还幻化作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先生,你女儿长得很可爱哟。”服务员趁着夜白去了更衣室便凑过身去与这个中年大帅哥搭讪。 穿好衣服刚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夜白听见服务员的话语不由得小担心地瞧了不惑一眼。他老人家眼皮也不抬一下,一脸云淡风轻的看不出喜怒。 于是她放宽了心走到镜子前,还没看清自己的模样就被不惑一声冷冷的“换掉”否决了。 夜白低头瞧了瞧身上的泡泡裙和公主鞋。虽然穿起来甚是怪异,可也不至于不可示人。她张了张口本想说就这样吧!随便什么都行。可他的样子仿佛看到什么不堪入目似的,眼底下的鄙夷之意明显。 接着,她前后换了十几遍,终于这一套纯白衬衣和七分休闲裤赢得了他老人家的首肯。 “小姑娘,要不要买些高跟鞋呢?今天店里来了新款式,全场六折哟!” “什么是高跟鞋?”夜白不解。 服务员直接拉着人就去了女性专区。一个小时后…… 夜白还在努力消化服务员口中的“坡跟”“平底”是什么。不过看她的反应似乎还没进入领悟的状态。不惑忍无可忍了,直接从专柜里挑了几双结账走人。 车子靠边,夜白脸色苍白,脚步不稳地扶着车门颤巍巍地走出来。她还是没忍住胃里的翻腾,就着路边的树掏心掏肺地吐了起来。人间的坐骑都生的这般威武,才坐上去便如坠万里。她发誓往后都不坐了。 回到家后,不惑倒过一杯水递给夜白。她接过灌了几口后,大好。 “高人。”夜白摸着喝得圆滚的小肚子,躺在沙发上看向今晚的战利品:“你知道我穿的是什么马树吗?”她不明白凡人为什么把脚的大小称为马树,这脚上穿的怎么跟树搭上边儿了? 不惑不理会她这毫无意义的问题,直接走进了卧室。回头再看,夜白仍然懒洋洋地卧在沙发上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回房睡。” 于是,夜白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随不惑走进了主卧室。可是?为什么他一进房门就……就脱衣服! 夜白眼睁睁望着一个长发银眸的大美男优雅地脱着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直到露出壮实的肌肉。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许是咽得太响惊扰了脱衣美男。 不惑笑得魅惑地转身摆了个迷人的姿势问道:“怎么?看得可还满意?” “满意!加点油更好!”夜白直勾勾地盯着不惑的胸肌,眼前一块块肌理分明的肉块幻化作鸡块在召唤她。感觉到她太过怪异的眼神,不惑想了想终于意会到她眼里的炽热。 “厨房有猫粮。” “有肉吗?” 她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猫粮了! 第四章 火腿蛋炒饭 “嗞——嗞——”做家务的男人最能散发雄性荷尔蒙,特别是会做饭的男人。 不惑随意扎起了那头银丝熟练地翻转着锅里的食物,举手投足间帅气满满。一阵引人垂涎的的香味从厨房传来。夜白鼻孔呈放大状张开接收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香味。 最后迅速地翻炒几下,一盘火腿蛋炒饭新鲜出锅了。夜白早已狗腿地迎了上去,她闪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流着口水地看紧盘里的食物。 “高人,你好厉害!这是什么法术?教教我可好?”方才只见他在一个锅子里捣乎几下便将食物煮熟,连火都不用生。 “吃吧。”不惑接了杯咖啡坐在她对面悠闲地看着夜白将脸凑到盘子上狂嗅。闻够了后,她才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脸和头发都沾上了饭粒,样子很是滑稽。 “用勺子。”实在看不下去她这番饿狗般的吃相,不惑命令道。 所谓吃人的手短,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她以后的长期饭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夜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坐正了身子后拿起勺子看了半晌才慢慢地舔起来。一边舔还一边埋怨着,人间吃饭的规矩真稀奇,竟要与这硬邦邦的东西拌着吃。 不惑额际黑线渐起,他板着脸用那双火爆的银眸瞪着夜白。眼里透露着“你tmd逗我”的信息。一直密切关注着不惑的夜白马上竖起了寒毛,赶紧住了手。 “你……你别这样看我。我,我不懂你们的规矩。”她憋屈了。 不惑站起来到夜白面前俯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唇角的饭粒,轻轻弹掉。随后,大掌包裹住小手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用勺子。清爽的沐浴露香味盖过了炒饭的味道飘进鼻子里,夜白吸了吸小巧的鼻子。 高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呐,跟帽衫的味道一样的呢。 幸好夜白模仿能力很强大,不消一会儿便学会了。 “高人,你要不要来一口?”为表谢意,夜白豪气地挖了一大勺炒饭递到不惑面前。 不惑晚间没有吃东西的习惯,自下界以来都是独来独往。学会煮饭炒菜只是因为不想与人接触。他认为吃饭这种“亲密事”不应与陌生人一起做。但是那近在眼前的炒饭在今晚变得格外诱人,而且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让他心底微微一动,不忍拂了她的意。 张口,含下,细嚼。他细细地咀着,一边看着夜白满脸幸福地将那盘炒饭吃完,又看着她最后连盘子一起舔了个干净,小舌头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看到这里,不惑胸口发胀的某处终于忍不住了,他没想太多,随心而行地吻上了油腻腻的樱唇。 又来了!浑身发软没半丝力气的酥麻感袭来。夜白没想到吃顿饭都要被亲小嘴,正想推开眼前的人时,她忽然被拉起,樱唇惊得张开任由长舌长驱直入。 两人吻着吻着从厨房转移到卧室的被子上。待不惑松开夜白红肿的小嘴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夜白还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心想着高人脱衣的功夫越发的精炼,竟然可以施展于无形中。 “睡觉。”不惑拥紧夜白不再动作,盖上被子倒头便合上了眼。 还满脸通红的夜白维持着极不舒服的姿势好一阵子,待脸上的热气驱散之后,头脑终于清醒了。喵呜——!睡不着啊!她睡了一天,方才又吃饱喝足,睡前的嘴皮子运动使她最后一丝疲惫感都抽走,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又躺了一会儿后,夜白翻了个身打算下去走走。可是才挣开一点点,不惑便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拉进怀里紧贴着光滑的胸膛不让她再动。他的体温比正常人偏低。虽然现在才入秋,但是仍让夜白感到浑身发冷。静静地躺了许久,寒意更浓。 “别乱动。”黑夜里,不惑的声音低低地有点神秘。 “可是我冷。”夜白禁不住寒意颤抖着身子,弱弱地说道。 “不要冷。”大神,奴婢做不到啊!夜白不敢对着正主说,只能在心底奋力咆哮着。 怀里的人儿瑟瑟发抖让他不能安心入睡。平日里他都是流连于形形式式的女人中汲取温暖。但是热情过后的温存是短暂的,所以他从来不在她们家留过天明。 只是……自从搂着她睡了一觉后,他便贪恋上这种一觉睡到天亮的舒适感。这是冷血动物本能对温暖的渴望,不知不觉间竟然放不开手了。但是,她这样动下去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不惑松开双臂,绕到夜白后面,轻轻地拍抚着她瘦弱的背。细细点点的吻落于额头,唇边,然后极其轻柔地沿着脸际往下滑。相比于偏低的体温,薄唇上的温度高些,但是感觉也不错。夜白被吻得晕乎乎的。在不惑柔情攻势下渐渐放松下来,本来就少根筋的脑子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眠模式。 夜已深,怀里人的呼吸平缓地喷在脸上,不惑叹了口气将她塞进怀里也合眼睡去了。 这一晚无梦。 第五章 弟弟大人 一大早正睡得正香的某猫被一阵接着一阵的噪音吵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翻了无数个身子仍然无法摆脱噪音来源。某猫忍无可忍终于怒目一睁,看见穿戴整齐,一身帅气逼人的不惑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找得入神没有发现枕上人已经醒来。某猫看了许久,才张口问道:“高人,你在找什么?” “歌谱。”不惑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四处翻找着。 “能否――说得仔细些?”夜白挠着一头乱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不惑从纸堆中抬起头来正视夜白,回答道:“是一沓写满东西的纸。” “上面可都是些蝌蚪状的文字?” “嗯。” 夜白咽了咽口水极小声地说道:“前些日子似乎被我拿去擦地板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得几近耳语,可是不惑是何许人,他当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全。 时间过了大概五分钟,夜白摸着被拍得生痛的屁股,敢怒不敢言地缩回被窝里,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不惑一页页地将歌谱用法术恢复原样。 主卧室一片安静,早晨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内室将不惑的银发映得光亮,微微低垂的侧脸上被一缕滑落下来的银丝挡住,那艳丽魅惑的容颜少了几分媚俗显得干净清丽。夜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绝色丽人,神游太虚。 “口水擦擦,别滴到被子上。”不惑被一道怪异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才一抬头便看见一串口水从夜白的嘴角流出,幸好连着还没落下来。 “哦。”夜白听话地用手抹了把嘴脸。 两人又安静下来,她受不了这种面对面但是无话可说的场面,便随口问道:“那个,高人啊。你是做什么谋生的?” “歌手。”不惑瞧她一脸疑惑便解释道:“以演唱和创作歌曲为主的艺人。” “虽然不怎么懂,但肯定很厉害。”夜白赶紧机智地拍上马屁。但是,不惑的脸色并未转好,看来她的马屁没拍到正处。他不再与她闲聊,加快了速度终于将歌谱还原完成,然后拿了钥匙穿鞋出门。夜白见状立马穿戴好衣服跟上。 “本来想带上你出门的,但鉴于今早的表现――”不惑弹了弹夜白睡得红红的鼻子,语气里不由带着宠溺味道地说:“下次吧。” 于是,夜白很悲剧地被关在了家里。 外面日头正好,几朵疏云飘在天上挡住了夏末的炎日正是出游的好日子。被圈禁的夜白实在沉不住气几次转动门把想出去,但都被法力弹了开来。不惑出门前在门上下了结界,以她百余年的修为是无法破除的。 心里臭骂了十几次不惑后,夜白踩着轻盈的步子在庭外花园里跑动,玩到兴头上还翻滚起来,可怜那一身纯白的衬衣落得个黑漆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玩累了便窝在花草中打起了盹儿。 录音室里,刚才录制完一首新歌的不惑手里拿着铅笔将歌谱里的几处地方改动一下,他轻哼了几句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时,助手candy拿着手机说道:“ann,法国来的长途电话。” 正在冥思苦想的不惑放下铅笔接过电话,他习惯性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应了声。 “尊上,这个周日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真元贤君会来。”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不惑勾起嘴角诡异地笑了笑。躲了我一千年,终于要来了吗? 不知不觉间,忙碌的一天过去了。不惑推了amy的邀约驾着爱车回到家。刚踏进家门便有一股妖气传来,不同于夜白身上干干净净的气息,那是只道行高深老妖的,而且闻着有点熟悉。他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但还是迅速地翻找了屋子一遍,不见夜白的踪影。 该死! 入夜后的c市有着不同于白日里规整有序的繁华喧闹,灯红酒绿的夜店永远是年轻人找乐子的去好地方。 晚上八点多,c市名人圈中闻名的“艳色”酒吧还没开始它的喧哗。一个披散着银发的墨镜帅哥一出现便引去了吧台内所有人的注意。但是他通通都回绝了拦在面前的邀酒,在酒吧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人。才走了半圈,酒吧老板johnchow便扭着细腰托着一杯伏特加走过来。 “哟!king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啊。”johnchow递过酒杯笑道:“离上次见面已经两百年了吧?” “你还是老样子。”不惑摘下墨镜,接过酒杯一口干尽,然后微笑着说道:“喜好男色。” johnchow笑得花枝颠倒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腰身随即贴了上来。不惑并未闪躲,就着这暧.昧的姿势不再多言直入主题:“御林在哪里?” “二少主可是千叮万嘱不能与外人说起他在艳色这里的。”johnchow被问及难处后一脸委屈地回答道:“您就不要问人家了。” 闻言,不惑立马侧身快步走进吧台深处,等到了暗处时才隐了身形开始搜索夜白的气息。johnchow并未阻拦,转动着空杯子媚笑起来。两个男人都是极品,他可是舍不得都吃掉呢。 “碰――!”豪华包厢的门被撞开,一室的乌烟瘴气扑面而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对对衣不蔽体的男女抱作一团行着苟且之事。刺耳响亮的音乐都盖不过他们的吵闹声。若不是包厢隔音效果极好怕似已经传到外面了。 不惑无视挡在面前的那对障碍物,穿过人群在最里面的角落处找到了变作猫身,战战兢兢缩作一团的夜白。 忽感头顶的毛发有点冷,夜白抬眼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银眸漩涡中。猫毛直竖,喵喵咪呀!不惑长臂一捞将她提起收回怀里,感受到怀里瑟瑟打抖的温软,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回去再收拾你。”不惑用力揉了揉猫头,朝怀里惊吓到的夜白说道。夜白看见是不惑便老老实实地不再动,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怀里。 “哥哥刚来怎么不多坐一会儿?不然别人会以为弟弟我怠慢了你的。”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包厢另一处传来一把男声。衣服半开的御林从身下那个长相妖媚的小男生深处抽身,他睁开红眸,调笑地望着不惑。 “本神已飞升不再是妖魔中人,与尔等无任何关系。”不惑隐忍着怒气说道。 “想不到哥哥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呢。”御林狠狠地掐了小男生一把,那小男生也不反抗只是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眼神涣散地望着他们。 “那――不知这小猫妖又是如何说来?”他眯起犀利的红眸看向不惑怀里的黑猫问道。 “一切与你无关。”这里乌烟瘴气的不惑不愿再逗留片刻,匆匆抛下一句话后,他转身掐了个诀从包厢里凭空消失了。 御林将小男生按倒在沙发上发狠地逗玩着,接着二话不说进入了他发泄着怒火。 “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六章 灵力被封 一阵天旋地转,夜白被扔在豪华套房的名贵绒毛沙发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迅速弹起一看。哇塞!才一眨眼便回家了。 不惑丢下她后板着脸从卧室衣柜里拿出衣服直接走进浴室。一直到从浴室出来擦干头发睡觉,他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夜白识趣地不去打扰他老人家就寝,踩着猫步钻进沙发上的抱枕堆里蜷起身子独自睡觉去了。 还是猫形时,她就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虽然已成形但还很弱小。山林里经常会有体积大的飞禽走兽欺负她,每次都弄得伤痕累累。所以她只能躲在高山缝隙的洞穴中躲避它们的袭扰。有时碰见猎人进山狩猎,她会趁着夜色入幕潜进他们的帐篷里翻找吃食。 不过最让她难以忍受的不是食不果腹,而是一直以来独来独往只有自己一个。漫长的修炼岁月在孤独中度过,那深入骨髓早已习惯的孤独感因为不惑的介入而发生了改变。 尽管晚上被冷得发抖,但是躺在他的怀中时心里感到满满的。今夜再次独自入睡,该是无眠了吧? 夜白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又不敢推开那扇关紧的房门。一直煎熬到了深夜才因为疲惫而入睡。清晨醒来,她动了动身体,爪子往外伸了伸碰到了障碍。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睁眼便看见惑大美人那白皙结实的胸膛摆在面前。 喵呀喂,这大清早的怎么会做起绮梦来呢?夜白凑近嗅了嗅白花花的胸肌,丝丝的冷香扑鼻而来。抬爪抚了抚,很是滑手。她想起那日咬在嘴里的口感。好吧!确实很真实诱人。夜白咽了咽口水盯着胸肌神游万里。 “你这馋嘴猫。”头顶传来慵懒的睡音。 “喵呜――”您真了解我。 不惑松开了环抱着夜白的双臂,大掌抚了她柔顺的毛几下再翻身下床。他穿戴好衣服后说道:“衣柜里右边下面的柜子有你的衣服,穿好后出来。” “喵――”夜白伸了伸四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穿衣服什么的真麻烦。可是?为何她一直变不回人形? 夜白闭眼凝神拼命聚集身上的灵力,酝酿了许久睁眼抬爪一看,还是那只爪子,还是那条尾巴。 “喵呜呜呜――呜呜!”夜白不禁失控对窗长嚎。 准备好早餐的不惑推开主卧室的门正好碰上夜白悲壮的怒吼。他黑着脸靠近夜白,眼神犀利非一般人能直视。夜白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屁股。 “你又想怎样?” 夜白受了气连吭都不敢吭,心里着急起来。不惑从气势上就是压倒性的一方,夜白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不惑带着怒气将她提起,左手食指和中指一并朝夜白的额头点去。一团银光刚靠近额头的毛便被弹了开来。不惑又试了几次都未果。 “他封住了你的灵力。”想起昨晚御林最后那记意义深远的眼神,不惑得出了以上结论。 夜白趁他失神之际挣开了他的手缩进被子里将自己藏得无影无踪。大神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等了许久,未见不惑掀开被子问罪。她探出了猫头,卧室里早就无人。 “叮――咚――”门铃响起,外间有人走动的声音,听脚步声不似清洁的大婶。 “叩,叩,叩。”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由远至近,最后停在门外。 “卡哇伊咧!”没等夜白看真切,她已经落入两团香喷喷的肉中。 经纪人沈言抱着夜白往怀里蹭,将她压制在傲人的双峰中。可怜夜白呼吸不顺,眼冒星星正要临死挣扎几下时,一道天籁的男音从旁响起。 “你先将我的车开到楼下。”不惑朝沈言扔去一把钥匙。 沈言接住了钥匙,依依不舍地狠揉了夜白一把才应道:“那好吧。” 夜白终于被松开,她如获大赦般倒地不起。天哪!这女妖精胸器博大真真骇人。 “过来。”不惑朝夜白招手道。 夜白有气无力地走到不惑面前。他蹲下身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小巧的铃铛系在她的脖子上。然后食指轻轻地划过绳子的结口,那里瞬间被连成一线再也找不到作口。 “以后有事就摇摇脖子上的铃铛,我会第一时间赶来。”不惑抚了抚夜白的小猫头,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闻言,夜白开心地摇晃着脖子,一声声轻脆清亮的“叮叮”传来,她仿佛得了好玩的玩具般疯狂地摇着身子,甚至在床上打滚。 不惑捂住心跳乱动的胸口,气息不稳地眯着银眸。那铃铛自千年前从那人的门上取下来后,便被注入了他的心头血并混合灵力修炼而成法器,他将它一直戴在身边将养出了灵性。如今自是与他形成了一体的,如若有什么邪气妖气接近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现在戴在夜白身上,御林一时寻不到她的气息算是保个平安。 “不要随便乱晃。”不惑拉过她摇摆的身体说道。夜白看到他一脸的苦色便停了下来。 今日除了得了新玩具外,还有一个让她高兴的事,那就是――不惑要带她去上班! 不惑在录音棚里一呆就是半天。他将夜白扔在休息间放了一堆零食和小玩具便不理她了。那个胸器撼人的女妖精接了通电话也不见人影。 什么嘛,又把人家锁在屋子里。这是虐待动物呀喂!夜白喵了好久仍然没人理她,士气不免有点低落。她转来转去,还是觉得放手一搏。她抬头望着门锁,猫目大挣使劲憋出点灵力。 “咔嚓!”门竟然开了!夜白兴奋地跑到门边,一只脚踩了下来。 “喵――!”我的尾巴啊! “哎呀!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沈言抱起夜白将她放回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她,手机又响了。 “喂。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嗯!好的。”沈言匆匆拿了手提包便往门外走了,临走还在她脸上香了个吻。 身心都严重受创的某猫无力地刨了刨门,欲哭无泪。人家要去和阳光做游戏了啦!沈言临走时并未关紧的门竟然被她刨开了。得了解放令的夜白撒开脚丫子迅速跑出了休息间,下楼过马路,一套越狱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另一边,c市某五星级国际酒店的套房中。 梨落细细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眼前人的身体,背部的几道抓痕让她眼神一沉。她叹了口气,鼻息间还流淌着清晰可闻的迷香。纵情一宿的那人慵懒地侧卧在床上享受着梨落的温柔侍候。 “主公,可以不这样吗?”梨落淡淡地开口。 “落儿,你应该习惯的。”一直闭眼的御林张口说道。 梨落收起来湿布,俯身凑到御林面前仔细端详着那张深邃的脸,那张看了一百年仍然看不厌的美脸。小手不由自主地爬了上去,从眉到唇,一一细抚,重复无数次地将它们刻在心里。御林任她在脸上放肆游移。一抹清幽的梨花香探入口中,柔软温热的唇轻轻地印了上来。 尽管做了无数次,但每次她都是脸红心跳地压抑不住胸口的悸动。随着吻的深入,她心跳越来越快,肺里的空气仿佛要榨干了。 “呼吸。”御林松开了纠缠着的舌头,双手捧起梨落涨红的小脸:“傻瓜。”瞬间满腔的柔情自眸底溢出。 “御林,我喜欢你。”打从心里地,喜欢着你。梨落迎上那双炽热的红眸自然而然地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他听而不语,只是用指腹反复摩挲着她被吻至发亮的樱唇,眼里燃烧的火焰将她的脸烧得更红了。 “吻我吧。”梨落轻声道。 两人唇贴唇,相互吻着。一缕缕梨香渡入御林口中,梨落红红的笑脸苍白起来,额头冒起了冷汗。但她仍紧闭着双眼继续朝御林口中输送自己的灵力。过了好一会儿,她累得俯在他身上细喘着气。 “落。”御林轻抚着梨落的长发,感受着手中顺滑的触感。然后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好休息。” “御林,带我回去。”梨落呢喃着,极其疲累地说道。每次输送完灵力,她都想要回家,回到那个属于两人的小窝。这里的气味她不喜欢。 “好。”御林光着身体将梨落打横抱起,默念了个决消失在酒店的房间里。 第七章 捡回来的少年(一) “别跟着我!”前面那只脏兮兮的黄花猫恶狠狠地回头朝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吼道。 “腿长在我身上,你管我跟着谁。”夜白见他停下来也止了步。 黄花猫横了她一眼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围栏,几个起落便潜入到暗处。夜白毕竟也是在深山野岭呆了几百年的,这点小功夫难不倒她。尾随他走了一段路后终于见他停了下来。 “汪――!”犬吠声从巷子的垃圾堆深处传出。 有狗!夜白吓得炸毛,连忙躲进了旁边的纸皮里。深山里除了身形庞大的野兽外,她最怕的就是狗,无论是野狗还是猎狗。 “父亲,你躺着别动。”黄花猫走进里面,他对那只狗说道。 “汪汪。”狗叫声变了调。垃圾堆里面那一猫一狗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 夜白竖直了猫耳还是没搞懂那一声声低沉的狗叫声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敢冒险走进去,只能远远地在纸皮旁望着他们。 话说她从录音棚逃出来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谁知中途遇到了狗贩子。那个满脸笑容的叔叔拿着大鸭腿引诱她,涉世未深的夜白一时迷了眼直愣愣地朝他走去。 “哼!蠢猫。”一只黄花猫躲在阴暗处轻蔑地嘲笑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夜白这才回神知道是陷阱,那个叔叔也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见引诱失败便采取武力手段。黄花猫转身撒腿就跑了,夜白躲开了猫贩子的攻击,转身跟着黄花猫左拐又转,终于逃出生天。 过了良久,黄花猫走了出来,他越过夜白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外走。 “哟!这不是狗杂种吗?”一只瞎了左眼的大猫冷不防地从旁边袭击黄花猫。 “你还有种出来找吃的呀?”大猫身后陆陆续续围满了各种各样的流浪猫。他们轮流对黄花猫发动攻击,每次都是等他站起来后再打倒,典型的恃强凌弱的戏码。 夜白看在眼里不知如何是好,与人打架她试过,可是以猫形跟同类还是一大群的斗殴,她可是个零经验的菜鸟啊。 只见他们将黄花猫逼至墙角开始打得不准他站起来,咬着各处地方,还连毛带皮地扯落。很快地,黄花猫便伤痕累累,流出来的血沾染着毛混着地上的污水变得无比恶心。血腥味也在暗巷中弥散开来。原本还有几声叫唤的黄花猫支持不下去趴在角落蜷缩着身子任由他们施与毒手。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夜白无法默默不闻地看下去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加速,跳跃,漂亮地一个飞身跃进了墙角。从天而降的夜白挺身护在黄花猫面前。 “你……快走。”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被打得这么伤还有力气劝我,不如你好好休息下。”夜白转头朝他咧嘴自信地笑了笑:“瞧瞧本猫怎么拯救世界。” 很遗憾的是,白猫侠的三脚猫功夫只能对着某人撒撒娇,这用于实战中还缺了点火候。“哼哼哈嘿”来去几个回合后,夜白同样躺在黄花猫身旁,全身都挂了彩,不复方才的意气风发。好吧!欠缺的不止一点而已。 “不知死活。”大猫失去了耐心,他朝手下对了对眼:“赶紧解决掉。” 夜白还想着能不能最后小宇宙爆发下跳出重围,可是浑身上下疼痛无比,比历天劫还痛,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周围的猫慢慢靠近,杀气四起,眼看在劫难逃。难道今天真要葬身于此? “嗖――!”群猫进攻,夜白挡在了黄花猫面前。 怎么说也算是只修炼百年的猫妖,就算肉身毁了元神应该还在的吧?最多回归混沌再重新修炼而已。如此想着,她便放宽了心地挡在他身前。 就在他们快要被撕裂而死时,脖子上的铃铛忽然光芒大作。那刺眼的强光闪过,将暗巷照得通明,紧接着几声重物掉落的声音。夜白再睁开眼时,那些围住他们的猫都倒在了不远处的水沟和垃圾堆中,生死未知。 这一瞬间的大逆袭让夜白傻了眼。脖子上的铃铛还发着柔柔的白光,身上的那一处处恐怖的伤口竟然以肉眼能看出的速度收合起来。 喵了个咪,这真是个神器啊!夜白低头望着治愈完后慢慢恢复原样的铃铛,傻掉的猫脑子想起了不惑的话。于是便使劲地摇晃着脖子上的铃铛。 ******* 沙发上躺着一个亚麻色短发的少年,他身上只盖着一条大毛巾,露在外面的肌肤青红交紫,破了皮的,未结疤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瘦弱的身体。此时,夜白不停地舔着他的伤口,时不时用毛蹭蹭他的额头探温度。 书房内的不惑自从救他们回来后便没出过来。她很担心他一怒不可收拾,更担心少年的伤势。可是她如今什么都办不到,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守在少年身侧。数小时过去了,夜白舔累了便蜷缩在他身旁睡着了。 “叮咚!”门铃响起,不惑走出书房看也不看客厅一眼便开了门,拿过外卖就关门了。 食物的香味悠悠传来,睡梦中的夜白被惊醒。是鸡腿的味道!她迅速起身闻香寻去。 餐厅里,不惑正优雅地吃着桌上的美食。如果是平时,她会二话不说就跳上去开吃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她不知不惑会不会把她撵出去,连同那个负伤的少年。 “嘭!”一只鸡腿从桌上掉了下来。 夜白猫躯一震,踱着小碎步移至桌底。她瞄了眼专心吃饭的不惑,他眼眉也不抬下似乎没有发现那只走失的鸡腿。很好!夜白舔了舔油腻腻的鸡腿,然后狼吞虎咽地趁着不惑没发现解决掉。 刚吃完,又有一只鸡腿从天而降,夜白乐开了花埋头吃起来。当吃到第三只时,她停了下来,小脑袋往上看。不惑嘴角那抹禁不住的笑意被捕抓到。于是,夜白的胆子大了起来,她叼起鸡腿以掩雷不及耳之速往客厅跑去。 “你要去哪里?”不惑发声道。 夜白叼着鸡腿回头,只见他环抱双臂站了起来。她只好放下鸡腿低呜了声:“喵――” 不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要是给他吃的话,那以后都别想吃了。” 夜白被他语间的恐吓吓了一跳。她望着鸡腿在吃与救人之间摇摆着,最后还是义气占据了大脑舍了鸡腿回到客厅。不惑银眸冷光一闪,桌上的美食全被扫至地上。 很好,你不仁,我便不义。 第八章 捡回来的少年(二) 夜已深,夜白紧紧地挨着少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从入夜开始她便感觉到少年身体滚烫滚烫的。以前她见过发烧的人。修成人形有段时间曾下山玩耍后来被人贩子拐卖至远方一个小村子里。那时小村里有个土大夫会用药酒擦遍患者的全身用力按压周身的穴位,然后放条湿毛巾在那人额上。 可是?不惑在客厅下了结界,不让她离开半步,连弄口水喝都成问题。无计可施的夜白只能将沙发上的抱枕全部盖在少年的身上。 眼前的少年隐在黑暗中,很没存在感。她还记得今日回到巷子时刚看到他时的心惊。黄花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夜白不作他想,一眼就认定了他就是黄花猫,就是阿黄。 夜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她哆嗦了下起身跳上窗台。清幽的月光洒在窗帘上,照亮了夜白的猫目。她看了看窗外的夜空,万里无云,饱满的月亮散发着幽幽白光。今夜是月圆之夜。她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黄,你要记得,这是你欠我的。”夜白回到少年身边心里默默地念叨。 她凑到少年唇边,闭目。点点的柔光自胸前散发出来,漂浮在空中的光点与照进来的月辉渐渐相融,形成了一小股光束。夜白深吸一口气,将那束光吸进口中。胸口凉凉地,有点刺痛。她憋着那口气在全身运转了一周再渡进少年口中。刚渡到一半,她便被一股外力牵至空中。 “你不要命了?”不惑红着双眼勒紧了夜白的脖子。 此时,夜白的肚子急剧翻腾着,意识开始游离。冷不防地,她朝不惑吐了一口血。大片的血色喷在他纯白的睡袍上,晕开了点点血花。 “如果你死了,我马上将他扔出窗外!”不惑一手指着沙发上的少年,另一只手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改勒为摇。 “呜……”夜白艰难地睁开眼轻呼了下,随后耷拉下脑袋成功晕过去了。 ******* 清晨,不惑被一串连环夺命call吵醒。 “ann,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昨天你忽然走掉后,新曲没录完,boss很生气。今天上午的讨论会你不许再迟到了!”沈言张口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尔后想起自己打的是座机大惊道:“你怎么还在家?会议还有5分钟就开始了。” “我今天不舒服。不去了。” “不舒服?是不是心悸病又犯了?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想好好休息。”不等沈言多言,不惑及早挂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 昨晚累了一夜,好不容易才将夜白渡了一半的修为补回来。那混账东西真是向天帝借了狗胆子(天帝表示无辜躺枪)。不但把外面招惹的野男人带回家里来,还不知死活地渡了半生修为给他。她一只百年猫妖有几斤几两心底不清楚吗?想到若不是自己感到不适及时出现阻止了她,说不定是何光景。 不惑翻身看了下蜷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夜白,无名火烧得更旺。他长指一伸拽住了毛茸茸的猫耳朵使力揪了揪,冷声道:“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啊――!”猫耳朵抖了抖,夜白吃痛地皱了皱脸:“痛!”软绵绵的少女声音传来,震惊了捏着猫耳朵的不惑。 “你说什么?”不惑提起还没醒来的夜白摇晃着。 “别吵――!”某猫怒了,一爪子朝聒噪的声源拍去。 毫无防备的不惑结结实实地吃了她一爪。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爪子印,本来就不淡定的脸由青转黑。不惑顺时针旋转360度不停歇再用力往外扯。夜白终于从疼痛中醒来。 “高人。”她眨了眨朦胧的睡眼。待她慢慢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问道:“阿黄怎么了?” “昨晚为了他险些送了小命,现在醒来便念着他。”不惑扬眉语气不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不惑又追问了昨日的事情。当时夜白拼了命摇铃铛也不见不惑出现,她心急了便打算跑回录音棚找他。半路上,不惑找到了迷路的夜白。她神色慌张地咬着他的裤管硬是拖着他回到巷子。谁知那里已经没了黄花猫的踪影,只有一个受伤的少年。 “你为何要救他?” “我想,他也许就是阿黄。” “你见过普通的猫会变成人的吗?” “说不定他也是猫妖啊!”夜白激动地说道。 猫妖一族被灭,数百年来她孤身一人,尽管寻遍了各地山林也没见过同类。就算是作为畜生的猫类见了她都会闪躲,更不用说一个可以谈心说话的对象了。 懵懵懂懂地,她修炼成人形,无意中落入人间。可世人容不下她,那村子里的人得知她是异族后要烧死她,幸好她寻机逃脱出来。从此便藏身于深山中不复出焉。 “他身上的气息很浑浊。我看不清他的本体。”不惑指出了疑点。 “你也说过,我虽为妖,但是有干净的气息。这气息之说也不能断定什么?阿黄他在人间许久沾染上些污气也是正常。” 不惑敲了敲夜白的小脑袋:“你与他不同。” 夜白吃痛地用爪子捂住脑袋,说了这一阵子话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咦――我能说话了?”不惑翻了个白眼给她,敢情她一直以为他在用猫语与她对话? “你昨晚元气大伤,御林对你下的封印效果也减弱了。加上我渡给你的那一半修为,解除了封印也不无可能。” “真的?”夜白欣喜万分。她稍作凝神,胸口热热地,确是感觉到丰沛的灵气。柔光四起,小小的猫身化作了少女。夜白抬手摸摸脸,拍拍胸,结结实实的肉感啊! “我终于变回来了!”夜白开心地抬眸,撞入不惑深潭般的银眸中。 两人的视线一时胶着。不惑慢慢地俯过身,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夜白连忙用手去挡,入手处尽是光滑无比的触感。她倒吸了口气,糟糕!她怎么忘记了,他有裸着睡的癖好呢! 第九章 叫我主人 “高……高人。”夜白成功地被推倒。 不惑收紧了双臂将她压在身下。长舌滑过耳背缓缓舔抵,炙热的呼吸打在耳垂边晕红了她半边脸。那种吃了麻药般酥酥软软的感觉又来了。夜白蜷起了身体,警惕地僵直起来。不惑气息顺变,埋进发间的吻带着火热。夜白不适地嘤咛几声别过头想摆脱扰人的亲吻。 “呵。”他轻笑了声,高挺的鼻子拂过她的脸颊来到光洁的额头,好看的薄唇印了下来,细细碎碎地,如春风拂面般弄得夜白心里痒痒的。自从捡她回来后便一直忙着工作和帮她收拾烂摊子,这小东西却尽是气他。不惑银眸转暗隐隐透着媚人的光芒。 “以后要叫我主人。”沙哑的喉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如一句魔咒潜入夜白的大脑:“叫来听听。” 夜白定定地望着不惑的深眸,唇自由自主地张开道:“主人。” 不惑勾起了嘴角,一抹浅笑如昙花一现般惊艳,很快又迅速隐没与上挑的媚眼中。奖励式的亲吻终于落在微启的樱唇上,由浅入深。湿滑的舌头长驱直入引导小舌舞动着。时重时轻间,一声声羞人的轻吟自口中溢出。尽管已经热情高涨,但他只是适可而止地逗弄着她而已。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到太阳晒被子才起来。不惑掀了被子从衣柜翻找出衣服,夜白被吻得通红的小脸触及那黄金分割的颀长身材又再次烧了起来。 “别看了,赶紧穿好衣服。”不惑打破了夜白的神游,径自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他现在急需洗一个冷水澡。 夜白打开衣服面对眼前花花绿绿的衣服很是伤脑筋,比划了许久终于拿起一件粉色系可爱的t恤往身上套,接着就是裤子。穿着完毕,她精神抖擞地走出去。走到客厅一看才发现阿黄不见了,她一下子慌了,想起昨晚昏过去前不惑一脸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死了,我马上将他扔出窗外!” “阿黄!阿黄!”夜白急忙大叫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刚洗完澡出来的不惑听见喊声便走了进来,他制止了一头乱的夜白,说道:“他伤得很重,我将他移到客房养病。你不要打扰他休息。” 闻言,夜白乖乖地消停下来,躺进沙发里。不惑打开电视,指了指冰箱道:“里面有吃食,你自己拿。”然后掏出手机走到阳台打电话给沈言。 这通电话打了大概20分钟,他向沈言交代了些重要事情,推了最近几日通告腾出空闲的时间。回来时便看见夜白有滋有味地抱着一桶爆米花吃着,电视里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她瞪圆了眼睛认真地看着屏幕,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看什么这么专注。”不惑坐到了她身旁。眼角一扫,桌上地上摊开着各式各样的零食和空袋子。 “主人。”夜白扭头回以一个傻瓜式的微笑。 “我饿了。”她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 不惑望了眼桶里的爆米花,已经所剩无几了,眼前那人儿睁着一双饿极了的双眼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道:“我们去外面吃。” “好!那我去叫阿黄。”夜白兴奋地一跃而起撒开脚丫子就奔到客房。 床上的少年静静地躺着,琥珀色的眼睛正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他应该死掉的,可是最后还是活了过来。昏死过去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救的。虽然他现在身负重伤,但是心底很担心父亲的情况。数日为进食,不知父亲能否撑过去。 “阿黄!”夜白高呼着,人未到声先到。 紧接着嗖地一下有个人影跳到了床上,那人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阿黄,我们有东西吃了。主人说要带我们去外面吃东西呢……” 他的思维被打断,脑子里一直是夜白聒噪的声音。他皱起了眉头阴沉着脸不语。 “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白了好多。” “你的手。”阿黄无力地出声道。 夜白后知后觉地松开了紧抓着他不放的手,那上面还没完全结疤,红通通一片。 “我弄痛你了。对不起。”夜白低头吹了吹,用小舌头舔了舔。阿黄立马如被电击般抽走了手。 “阿黄,你在生我气,对吧?”看见他抽走了手,夜白情绪低落了下来。 阿黄不理她,微微侧过脸,方才苍白的脸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夜白仿佛看到了好玩的东西,凑近了脸来。鼻息间一阵清香传来,他连耳朵边缘都红了起来。 “你把衣服穿好。”他忍痛翻了个身避开了她身上的味道。 夜白顿时不高兴了,嘟起小嘴道:“阿黄,你怎么跟主人一样,老是要我去穿衣服。”她愤愤地低头,发现粉色的t恤衫下露出了一角同样粉色衣角。手一扯,她将那半吊在身上的胸.衣扯了出来一把摔在了地上。 “这鬼东西真不是人穿的,不穿也罢!”夜白还跺上几脚以解心头之愤。 “我不介意将你剥精光再扔出去。”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夜白的气焰一下子小了下来,她望着不惑慢慢地走进来,弯腰将那粉色胸衣捡起来,眼里的冷意分明。但一想到那可恶的“a杯”“b杯”,夜白壮了壮胆子反驳道:“我可是一只猫妖,这人类穿的玩意我才不要呢!” “那人类的食物你也不用吃了。” “不吃便不吃。”夜白撒足了气,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理怒火中烧的不惑。 低气压一扫方才房中的气氛,三人陷入冷战中。可是没过多久,夜白便败下阵来。因为她被不惑扛在背上带出了客房。不顾她又拉又踹的挣扎,他将人直接扛回主卧室。 “啊――!”银白的长发被连根拔起,不惑等不及走到床边就将她扔在了地上。敏捷的猫科动物本能地四肢着地找到了平衡点。夜白望着不惑铁青的脸不敢再造次。 “很好,你精力不错。我们来玩点刺激的游戏。”不惑危险地眯眼,轻抬手指。几道银光击中夜白的四肢,顿时她便动惮不得。她使劲挣脱了几下,手脚如被拷住一样,越是挣扎越是收紧。 “主人。”夜白吓得不敢挣扎,软下声音轻唤:“小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惑恍若未闻,伸长了指甲在夜白的领口处划过。做工精细的t恤衫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修长的指甲沿着洞开的口子慢慢往下拉。 “嘶――嘶――嘶”衣物被撕开的声音响起,每一下划得极轻便能轻松地将衣服撕开。 不一会儿,可爱的t恤衫变成了一条条的破碎布条挂在夜白的身上。那锋利的爪子探入不成样的衣中在她的锁骨,脖子处游移,最后滑至颈间的大动脉出轻轻摩挲。那一下下的刺痛感如踩在刀尖般,让她以为自己正在被撕裂成碎片。 夜白瑟瑟发抖起来,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他用力过度,自己便喷血身亡。她此时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现在被定住的姿势是趴着的,她早就倒地不起了。 “你知道自己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吗?”不惑俯在她耳边问道。 “不……不知。”夜白哽咽着从喉间艰难吐出两个字。 “要尝尝吗?” “不!”夜白怕极了,连忙摇头。可她下意识的动作使锋利的指甲在脖子上划出了一条痕。细细的血渗出,带着刺眼的鲜艳。不惑低头舔着血痕,舌尖在伤口处打转,似要引出更多的血。夜白感觉颈间热热的,阵阵刺痛传来,她鼻子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埋首于脖子间的不惑感觉到夜白起伏不定的呼吸。他稍稍拉开点距离抬眼,看见一张泪脸。夜白怕哭出声会引起他的不满,只能咬唇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不许哭。”不惑命令道。 “主人,你是要吃掉小白吗?”夜白哽咽着开口,几颗银豆豆滑至脸庞,沿着脸部曲线流到脖子。咸咸的泪水流过伤口,痛感更甚。“因为小白不听话。所以,要被吃掉了吗?” 不惑原本凛冽的怒火因着夜白的话熄灭了。他轻柔地吻过她的眼,一遍遍地带着丝丝的怜惜,可丝毫没有止住夜白的泪水。那源源不断的眼泪似乎找到了缺口不停地流着。她越哭越委屈,越委屈便越伤心,最后竟淘淘大哭起来。 “很害怕?”不惑松开了禁锢抱紧了夜白的身子,大掌抚着背,在她哭得接不上气时适当纾解。夜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说什么?可是有一团东西堵在喉咙发不出声来。于是,她放开了声将连续多日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看着小人儿哭得伤心欲绝的可怜相,不惑的心不免隐隐作痛。他想将她的嘴缝起来不让那哭声扰了心神。想罢,他随心而行堵住了她的嘴,温柔地辗转反侧。长舌不同往日的霸道,安抚性地缠绕小舌细细滑过口中的每一处。 呜咽的哭声淹没在温柔的深吻中。夜白被吻了一下下后想抽开唇换口气,可又被缠住不得离开。他的吻让她迷乱,也让她窒息。 “放……放……”夜白破碎的话语一直没能成功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终于,不惑大发慈悲松开了她红肿的唇。 “以后不许哭,不许怕我。”他深深地往进夜白那双水亮的眼睛。夜白不语,只是拼命地喘着气。 “可记住了?”彷如受不了蛊惑般,她木木地点了点头。不惑满意地舔了舔她的红唇,惹来她不由自主的轻颤。他收紧了双臂将她瘦小的身子纳入怀中。 “我不会吃你。”不惑埋入夜白的发中,细细磨蹭,鼻间尽是清香。 “你太瘦了。”瘦得让他心疼呢。 第十章 蟠桃宴 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宴习俗一直延续到了现代,只不过由五百年一次变成了一百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许是全球变暖,二氧化碳增多,天上的桃子也分外的早熟。这一百年的宴席倒不显得稀奇了。众仙家比较感兴趣的是聚在一起互相探讨佛偈道法。 这佛说一谈可以三天三夜没个头,来去不外乎谁宫中的小仙娥恋上了哪家仙君,某只神兽偷吃了仙丹化成人形私自下凡撒野之类的轶事。如今天下太平,仙家的日子过得虽闲适但也无趣。这一百年间统共就出了两桩闲事,日子是越发的平淡无奇了。 尽管如此,众仙家仍然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来赴宴,只因那对闻名天界的千年死对头――逍遥元君和真元贤君。 两人每次碰面都打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是绝顶的仙术高手,不止法力高深,更是生得风度翩翩的一表人才相。两大美男斗法不是凡夫俗子的打架,而是极具美感和深意的仙法表演,传闻两人的身影如影如随地缠绕一起斗得天地失色,精纯的仙气直冲九霄云外,旁人站近了都会被周围的仙障给伤。 他们之间的恩怨何来,坊间有各方说辞。最官方的版本是:因情生恨,也是破碎了无数仙娥美娇少女心的源头。据知情人士透露,逍遥元君未飞升时爱上了一个女子,真元贤君中途介入,两人为此在灵音观上大战了三天三日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是观音大士出手才平息了。自此以后,两人见面都水火不容。 能让二位人中之龙的仙君争夺的势必也是位奇女子,不过关于那女子的身份背景是一言半句也没有的。这让这场三角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真元贤君已经八百年没来蟠桃宴了,不知是为何缘由而来呢?”一位小仙问道。 “听说是王母娘娘为他赐了一段仙缘。贤君他是来领旨的。”旁边的小仙回答道。 “不是吧?真元贤君与逍遥元君斗法斗了千年不是因为那位奇女子吗?岂会领这平白得来的仙缘。” “那倒不必。你不知道吗?逍遥元君此次带了个侍女来赴宴。元君他飞升以来数千年都不见有何人陪伴在侧。这侍女也是破天荒的啊!” “天呐!难道天界两大的情圣也要变心了吗?” “喂!你别光顾着吃,也发表下观点嘛。”小仙推了推正埋头苦吃的人。 夜白咽下口中的桂花酥饼抬起了头,侧首略略思考:“那女子真有这般好便不会让两位仙君空等千年了。该谁选谁也要有个结果吧?她这般三心二意的,不要也罢。”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小仙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还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不惑刚一转身应酬仙友们的问候便不见了她,明明说要吃蟠桃的,自个儿却躲在这里闲聊。 “哦!”夜白见是不惑来找她了,便赶紧应了声。然后随手抓了剩下的小点心起身迎了上去。 “这……这……”小仙目瞪口呆地指着夜白的背影口吃。 “她就是那个侍女!”另一个小仙惊呼出口。 此时,人界的豪华套房内。阿黄从浴室里走出来,用大毛巾擦干身上的药汤。他死里逃生。虽然被夜白拼死救下来但仍伤了元气,他迷迷糊糊地在放满仙草药的浴缸中泡了一整天。 刚才醒来便发现屋子里四下无人。他收拾好自己后走到客厅,玻璃桌上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隐约可辨的字:“阿黄,我和主人要出去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阿黄放下纸条从冰箱里拿出一堆吃食用袋子装上便出门了。 出了大楼,阿黄四处转悠寻着父亲气息的方向。此时,有一个身长玉立的邪气男子挡在了他面前。 “看来你果真命大,还留着小命没死呢。”御林戴着墨镜掩去了半边脸,显得更加邪恶。 “你是谁?”阿黄警惕道,他闻到了御林身上的强大妖气。 “噢,你不会忘了吧?那日在巷口我可是渡了你一口血的呢。”御林诡异一笑,勾了勾小指头,阿黄神色瞬变仿佛被人用力揪了一把心脏般,钻心的痛。 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地被记起,暗巷里昏暗一片,濒死前的冰冷让他感觉到死亡的靠近,意识快要失去时有人托起了他的头,将一小口液体灌进了口中。他本能地咽了下去,当时并没有留意是什么东西。如今想来,正是腥甜的血味。 “可记起来了?” “你想怎样?”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相信你也很愿意和你父亲团聚的。” 阿黄镇静了下来,再三考虑。这人妖气绕身不是善类,他不但救了自己,如今父亲还在他手上,肯定有什么企图。 “嗯。”阿黄坐上了御林停靠在附近的座驾离开了喧闹的市区,往偏僻的郊区驶去。 ******* “没事别跟这些人嚼舌根。”不惑走在前头,脚步飞快也不理他那长腿一迈便是人家的两步。夜白小跑着跟得很是辛苦。 “可听清楚了?”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怎料夜白刹车不及,正正撞了个满怀,所幸他扶住了她。 “到了天界就要规矩点,我方才说的话都放在心上了?”不惑皱眉,眼神淡淡地全无往日的妖媚之感,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天外高人。 夜白连忙点点头,也不管他话中是何意思,反正主人说啥就是啥。不惑抬手抹掉她嘴角的饼碎,拉了拉她凌乱的衣角道:“待会入席安分点,不要随处乱跑。”夜白垂下了小脑袋一副低眉顺耳的乖巧。 两人随着人群入席,坐于下首较为清静处,离舞台略远。那婀娜多姿,美丽动人的仙女,夜白看得兴致勃勃。不惑一落座就自斟自饮起来,也不与旁边的仙友交谈。 看了一阵子歌舞后,什么新鲜劲儿都没了。不过这桌上的吃食倒是挺精致可口的,特别是盘中的小桃子,一口咬下去那叫鲜嫩多汁,吞下后周身舒畅,胜过吃仙丹。 这仙人就是仙人,吃个桃子就能增加修为不用寒泉静坐。想来便将盘中的蟠桃吃了个精光。她吃完了桌上的又盯着旁边不惑面前碰都没碰过的。许是被那两道过于炙热的视线所扰,他放下了细细品尝的美酒,将装满蟠桃的盘子推了推。 “别吃太多。” “嗯,嗯。”夜白连声应道,小手却抓过桃子,暗地里还藏了两个在宽大的袖子里。心想着等下回去也给阿黄尝尝鲜。 不惑看着她偷偷摸摸的动作也没阻止,只是别过头来,目光重新投放到宴席上,与真元贤君的视线隔空摇摇相望,两人对视了下便移开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第十一章 粑粑仙丹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酒过三巡后,众仙都有了微微的醉意。仙家的酒都是宝物,凡人喝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修道之人喝了则可增进修为,洗尽身上的污气。可这仙酒却是极烈的醇酒,初入口清凉如茶,细尝似陈酿,回味则酒味全无。待酒入腹良久,后劲才慢慢上来。 有言道:“大梦三生。”这天界仙姑酿的酒连仙家都抵不过那酒劲儿。一觉睡去,非得醉上三天三夜方能醒来。睁眼后,酒意褪尽,如历三生,浑身舒畅。 夜白趁不惑不注意,偷尝了小口的美酒。只闻满嘴的芳香,如万花齐放。她生怕他回头,急忙吞了口中的酒。就算再清纯的酒碰上这种豪饮都会呛到的,夜白喉间滚烫滚烫地如火烧般,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只一小口便晕乎乎的了,这仙酒果然非同凡响。 不惑被她的咳嗽声拉回了注意力,银眸如蒙了层迷雾,稍稍勾唇,一抹惊为天人的笑意绽放开来。 “酒不是这样喝的。” 不惑没有责怪夜白,反而夺了她手中的金杯将余下的美酒全数倒入口中。趁她失神于他那撩人的媚态之际俯身将唇印了上去。唇齿间流淌着美酒的芳香,喷在脸上火热热的酒气熏得她更晕头转向了。不知勾着夜白的小舌玩了多久,他才松了嘴。 “夜白。”不惑凝视着她,拇指划过那朵被他吻得发红的樱唇,眼神幽深。迷蒙的银眸中氤氲着水汽,闪亮的无名光在眼眶中打滚。但只是刹那的失神,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回去吧。”他松了手起身道。 夜白跟在他身后小心肝仍然压抑不住地怦怦直跳。刚才主人看得她心底发毛,那深邃的银眸看的是她,口中唤的也是她的名,可又不是。一路上她神不守舍地跟着不惑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座宫殿门前。残旧的门牌上写着“璇元殿”三个金漆大字。 不惑回到璇元殿倒头便睡了。想到他老人家有裸(哔)睡的习惯,夜白干脆将他脱了精光,还好心地盖了张被子上去。她心想着,方才席间也没见他放下过酒杯,一直在那里默默地喝着,走回来时步伐还算沉稳便以为他是千杯不醉,原来是只纸老虎啊。夜白暗暗嘲笑了下不惑再从房间走出来。 闲来无事,她随便逛了圈璇元殿。当真是百年无人住的老宅子,四处杂草丛生,虫蚁爬满了房梁,尘土蜘蛛网不知多久没扫过。木头腐朽的霉气弥漫了整座仙殿,纵是过惯了深山野岭生活的她也不免皱眉。 这璇元殿真真是当年天帝下旨特意为他建造的宫殿吗?她倒是领会到了人依旧,物非昔的道理。夜白当下果断地忽略了不惑的吩咐离开仙殿找乐子去了。 ******* “主公!”车子才驶进大门便有人候着了。阿黄隔着车窗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笑得甜美的女人走了过来。御林解了安全带下车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亲吻。 “落儿,都准备好了吗?”御林抚着梨落的脸道。 “嗯。郎钧先生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阿黄随着他们二人一起走进了这间离市区十几公里的私人别墅。暗地里,他观察到四处都布满了五行阵法,若不是有人带路他是无法进入别墅的,而且内院装置了机关陷阱,防御措施做得十分严密。刚打开书房的门,他便看见父亲化作了人形端坐在椅子上。 “父亲!”阿黄急忙上前查看中年男子的身体。 “启鄢,我没事。是这位小姐救了我,还为我疗伤的。”中年男子容貌虽然沧桑,但眉目含英眼神锐利,他示意阿黄坐下。 “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所救?”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御林对着阿黄说道,他不作他言直接进入主题。 “我知道先生是犬族的神将――苟郎钧。传言猫妖之王将遗孤托付给你,而你――在那场灭族之战中率领十万犬族士兵前去救援却半途而返,此后便不见踪迹了。妖界都流传说是你偷藏了猫眼石避世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御林的手忽然扣紧了阿黄的脖子,神色凶狠道:“就是猫王的遗孤――应,启,鄢。” 苟郎钧见情况大变出手钳住了御林的手,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很简单,我只要一样东西。”御林松了手,转头望着苟郎钧:“猫眼石。” 阿黄,猫妖族的遗孤应启鄢绷紧了下巴,直直地望着御林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父王拼死护他周全就是为了留下他这一脉猫族血统,依靠猫眼石的神力重整猫妖一族。当年苟郎钧抱着刚出生的他不顾族人反对毅然答应了父王,甚至脱离了犬族独自一人将他抚养成人。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复兴猫族,报灭族之仇。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御林料到他会拒绝,便提出了商议的条件。 ******* 百年一度的蟠桃宴如果只是吃吃桃子,聊聊闲话为免太枯燥了。王母娘娘作为宴会的主办方想尽了办法变着法子出些助兴的节目。上次蟠桃宴是座下弟子的才艺表演,今年的主题则是神兽坐骑。 闲来无事的众仙家得了消息后各出奇招,有坐骑的就闭门授教,没有的则前往八荒之地捉那些隐于深山奇穴中的异兽,但凡道行超过百年的都一一拉回去驯养。 夜白再回到宴席上时,舞台中央的歌姬撤了下来,一群珍禽走兽横七竖八地在上面走台步,过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展示。 看了几个耍猴跳火圈的表演后,夜白顿感无趣正要转头走人时,刚好轮到太上老君的坐骑出场。只见它身形瘦小,长着一副人脸兽身的样子。左眼闭着,头上一撮红毛上面顶着一只独角,浑身通体雪白的绒毛看起来很顺滑。 “诸位请细看。”太上老君携着那小兽走到台前,挥了挥手手中的拂尘安慰着不安的小兽。那人面毛球蹲了下来,有仙娥将一个盘子置于它股下。众仙家眼看着小兽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哼哼唧唧地乱嚷十几声。 “咚!”一颗莹白的小珠掉了下来。太上老君拾起小珠举起来,并高声道:“这是集合了丹乾兽体内灵气混合我秘制的药方得来的仙珠。每颗仙珠都有其不同的功效,而这一颗――”他停了下来将珠子吞入口中。 白雾渐起,鹤发老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看来,这是易装丸。”妙如鹂音的女声响起,化作美女的太上老君扬起那张绝色美脸会心地笑了笑,朝外抛了个媚眼。场下的男仙均倒吸了口气。 “这易装丸不但可以变幻容貌,还能改变性格举止。”太上老君说道。 随后,小兽又产下了十几颗不同颜色的仙珠,引来了仙友们争先恐后的抢夺。台上人数众多,场面有些失控。太上老君媚笑着招呼仙友们没有注意到被挤到台边的小兽。 夜白无法理解为何他们这么热衷于吃一只小兽从后头拉下来的“粑粑”。这样吃进肚子里不会感到恶心吗? 想及此处,她略略地反胃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才一转身,脚下便踩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那东西立即低呼了声:“哎哟喂!”只闻那声音厚如洪钟,喊出口的字词竟如此小女儿态,委实让夜白的恶心感更甚。 她移开脚低头瞧真了那团东西,不正是方才在台上表演“拉粑粑”的小兽吗? 第十二章 后有追兵 “仙女姐姐,你带我走可好?”小兽沉沉的音色配着一身可爱的雪白绒毛很违和:“我已三日未进食了。” 夜白不管不顾,转身便走。小兽用爪子抓紧了她衣裙的长摆,一人一兽互相拉扯间动静有点大,已有仙友望了过来。 为免惹是生非,她将外裙套在小兽身上,压低了声音道:“你跟紧我。到了外间再给你吃的。”小兽心下狂喜,立即钻进夜白的裙下,随着她的步子走出了喧闹的宴席。 “你赶紧吃,吃完就回去。”夜白将自己珍藏的桂花酥饼拿出来给了小兽,只求它吃饱了就回去,她还想四处逛逛呢。 小兽大口大口地嚼着酥饼,身子还欢快地摆起来。她趁它吃得欢便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它的毛上,见它没反应便大胆地摸了起来。毛绒绒又蓬松的雪白毛毛比看上去更顺滑,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不惑老是喜欢摸她的毛了,原来还有这种乐子。小兽吃得开心,被摸得舒服,于是打从心底地认定了夜白。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说好吃完就回去的!”夜白怒了,两手叉腰高喊。小兽吃饱后摸摸肚子就忘了承诺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她,甩也甩不掉。它还一脸委屈地弱弱瞧了她几眼,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眶湿润了一圈。 小兽用极其悲惨的语调说道:“我不要回去,那老君将我从坤山掳回来后便逼着我喝些奇奇怪怪的药。为了表演还不让我吃饭,只喂几颗丹药给我吊命。” 说到此处更是声情并茂,它抹了几把泪哽咽道:“我自小在坤山长大,无父无母地尽是被那些妖怪欺负。好不容易找了个安身之处,谁知道竟让老君抓了来。仙女姐姐,你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只要管三餐温饱,就算风餐露宿我也愿意。” 同样孤身一人的夜白感同身受,当日若不是遇到不惑,她怕是已经饿死然后暴尸荒野了。拒绝的话在口中绕了几个圈也没说出来,她心里挣扎再三终是点了点头。 “仙女姐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小兽立即讨好地用身体蹭了蹭夜白的腿。 “别――你还是叫我小白吧。你先跟着我,往后等找到正主了再决定此事吧。” 小兽得了乖,也不作这字眼上的纠结张口甜甜道:“好的,白姐姐。” 夜白带着小兽左拐右转,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放眼望去,仙雾云饶中那一座座大门紧闭的仙殿远看雄伟威严,但近了才发现殿墙已经褪了颜色,门把露出了里面的铁,门牌不复亮色,原本守在殿门前的小仙童都跑去宴席上凑热闹,更显得冷冷清清。 纵然是仙界的宫宇楼台也敌不过时间的侵蚀,数万年的时光没有在仙人的身上留下痕迹,但那些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的建筑却深深地刻下了时间的印记。 不知不知觉间,他们走进了满是竹子的地方,这儿不似其它的仙殿般有高高的殿墙和威武的大门,四周只用篱笆围着,门前就一个竹门,里面就种些花花草草,彷如人界乡村里的小户人家。 “想不到天界还有如此乡野味儿的地方。住在里面的仙友肯定遭受了莫大的罪才被流放至此处。”夜白不由感叹。 “白姐姐,赶紧走!有人追来了!”小兽忽然叫起来。 “什么人?” “怕是老君发现我不见了就派人追来了。” 夜白入席前再三地向不惑保证过不会惹是生非,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携带仙兽潜逃到时候不只是丢了不惑的脸那么简单了。光是畏罪潜逃一条就足以让她灰飞烟灭好几次了。夜白和小兽夺命狂奔起来。才跑出十几米远,小兽便落了下来。 “白姐姐,我腿抽筋了。”多日被关在炼丹房中不曾运动的小兽才跑不远便感到不适。 “你真麻烦。”夜白回头抱起它继续跑路。她没有发现一直紧闭着左眼的小兽睁开了眼,空洞洞无神的眸子里流动着绿光,但很快又合上。小兽变了脸色,捂着发痛的左眼抬头仰望着夜白。难道她就是…… 后方的追兵快速地追了上来,前面的路绵绵无尽头,这样兵追贼似的跑下去迟早会被抓住的。夜白只能另作他法带着小兽穿过那片竹林折回那处乡野小院寻了个类似杂物房的地方躲藏起来。 “怎么追着追着就没人了呢?” “你们去前面,其他人跟我来。” 追兵们兵分两路,带队的领头就近搜索走进了竹林。躲在杂物堆中的夜白想化回猫形,口诀才念到一半她想起来上天界前不惑暂时封住了她的灵力。他说,天界仙气集中,一般的妖魔鬼呆的时间久了便会受不了伤及元气。而且,如果她强行冲破封印施法会泄露身上的妖气,那些追兵更加容易找到她。 难道现在只能坐以待毙吗? 夜白屏息紧张起来,手上怀抱小兽的力道稍大了点弄痛了小兽。她低头望着痛呼出声的小兽脑子灵光一闪,双手朝它后头伸去说道:“你赶紧拉两颗珠子出来,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小兽被弄得又羞又恼地,它躲开夜白的爪子连忙回道:“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来。” 但是,方才在台上就将体内储存的仙珠都拉了出来,一时半刻难以再弄个一两颗出来了。 她看见小兽迟迟未曾动作手又伸了过来。没办法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这样了。它躲开夜白的触摸深呼吸几口,睁大了右眼掏心掏肺地咳了几声。两颗彩色的珠子泛着迷人的幽光从口中掉落。夜白捡起其中的一颗也不作何研究张嘴就吞了下去。 珠子才入腹,夜白便感觉头脑涨涨地,视线也模糊起来,药效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她打了个大呵欠软软地躺了下来。 “好困哟。”她口齿不清地说完,倒头便合上眼了。 小兽没来得及阻止夜白,它望着不省人事的人儿着急地跺着小短腿,惊呼道:“那珠子不是用来吃的啊!” 第十三章 梦前生 “竹竿,你快点。那老女人要来了!”红衣女孩扎着羊角辫,袖子高捋伸长了脖子往圈子里看。她扇动着一双琉璃般剔透的异眼追随着圈子里的少年。 青衣少年从鸡群中直起了腰杆子,左手抓了把鸡毛,刚才险里逃生的公鸡逃窜到角落“咯咯”地啼叫着。他一声不吭地盯紧墙角的公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鸡圈里与公鸡展开生死大战。 女孩站到大石头上,手搭凉台遮住刺眼的阳光,忽然看到了什么东西。她赶紧跳下来朝忙碌中的少年喊道:“她发现了!赶紧跑!” 一红一青的原点在油菜花田中移动着,大片成海的金黄色油菜花将他们掩盖了起来。春风拂过,吹来了暖暖的气息。在田地旁边吃着草的大黄牛懒懒地看着两人撒腿奔跑,它朝女孩高呼了声。 红衣女孩朝它摆摆手道:“阿牛,你先回去,我们很快就到。”近处传来大妈高分贝的骂声,两人仗着身形矮小藏进了高过头的油菜花中,屏住呼吸隐了身形。 这时,有只小虫停在了红衣少女秀挺的鼻子上,她动了动鼻子,那小虫仍然不紧不慢地爬着。痒痒的感觉很不好受,她瞪圆了眼望着在自己鼻子上撒野的虫子。 青衣少年转过头来看见她斗着鸡眼使劲放大收缩鼻孔,岂料虫子被强大的气流吸了进去。红衣少女顿感奇痒无比张大了嘴正要打喷嚏。青衣少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那个将要出口的喷嚏打在了他手上,连同口水和鼻涕都沾了上去。 一个手持菜刀围着围裙的中年大妈从两人跟前缓慢走过,她睁着可怖的眼睛望着他们的位置,将两人看得冷汗满面。忽然,她手起刀落朝他们挥过去。正在紧急关头,青衣少年现了身形徒手挡住了砍下来的刀刃。 鲜血四溅,染红了金黄的油菜花…… ****** 夜白睁开眼,双眼被一只大掌遮住,她下意识地抓紧。 “白姐姐,你终于醒了!”小兽的声音传来。 守在枕边的除了小兽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他面如莹玉,青山远黛的月眉,灿若星辰的黑眸,整合出一张清雅淡素的俊脸。对着不惑那张蛊惑众生的妖孽脸久了,现在看到这么素雅的便觉是见了天人。夜白心跳乱了节奏,睁着大眼一直盯着人家。 “人既已醒了便离去吧。”他抽走手起身站直淡淡地说道。 夜白看见他的手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脑海里浮现起刚才梦中那惊险的一幕,菜刀带着凛冽的气势朝青衣少年挥去,砍进了他高举的手。如今这清雅的男子却是右手留疤。她再细细回想,梦境中的一切模糊起来,她想不起那青衣少年到底抬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被晾在一旁的小兽跳上去抓了抓神游的夜白,说道:“白姐姐,你没事吧?”夜白回神,将小兽抱在怀里抚了抚,扫视四周。那人早已不见影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吃了珠子后便晕过去了。适时有追兵追了进来四处翻找。幸好有这位公子相救,他掩护我们不致于落入追兵手中。” “毛球,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那珠子不是吃的,而是将它置于阴暗处筑起屏障隐藏身形的。”小兽解释道。 “那你不早说!”夜白揪着小兽的耳朵凶道。小兽吃了暗亏不敢反驳,又用可怜兮兮的委屈眼神望着她,其实心底里早翻了白眼。是您老一口气吞了下去的,挡也挡不住。 一人一兽走出房间时,小兽的长毛被扎起了几条小辫子,夜白走在后头颇满意地看了看它的新造型。他们将小院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看不到一个人。见鬼了!难道刚才她看见的不是人? 夜白找累了便在庭院的竹椅上坐下了。休息了一下,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毛球,我饿了。”方才虽然在宴席上吃了很多东西,但都是些小点心顶多解解馋,随后又被追兵追着跑了一路,现下五脏庙开始抗议了。 “我也是。”小兽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 夜白脑子还晕晕的,那梦境真实得如身临其境般,她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气氛,醒来后虽然没什么疼痛,但是头一直浑浑噩噩地连带着精神也差了。她瞪了回去,眼里意思明显。 “白姐姐,我只会产仙珠,不会弄吃食。不然我也不会挨饿啦。”小兽说道。 “扑通――”庭院的池塘里跃起了一条红色的鲤鱼。夜白眼前一亮,她诡异地朝小兽裂嘴笑了笑,说道:“我们有吃的了。” 作为一只在深山里打滚长大的山猫,抓鱼烤鱼之技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当夜白三下五除二地从池塘里一手一条鱼地仍上来时,小兽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仙女姐姐会抓鱼啊? “白姐姐,我们真的要吃……它们吗?”小兽迟疑地望着一地的锦鲤。 “你放心,我手法不错,包你满意!”夜白胸有成竹从地上捡起一条锦鲤,将它放进从厨房里拿出来的盘子里,刮麟,去皮,破开,撒盐,这一套宰鱼动作完成得流畅。 小兽还是不放心地劝说道:“听说这天界里的生灵都有慧根,一般上了百年的都有灵识,假以时日就会修炼成仙。我看这一池锦鲤也不下一百年的修为了,我们这样吃了它们会不会不妥啊?” 夜白将鱼插进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固定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说道:“背脊向天的都是被吃的命运,我们可是食物链的最高处,不吃它吃什么?”她把从电视上学到的名词晒了出来,将小兽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却忘了,自己本体也是背脊向天的。 小兽被烤鱼的香味迷了心神,早就抛弃了什么道理跟着吃了起来。两人正美美地享用午餐,小院的主人此时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打扰了他们的享受。 “啊!你回来了。我这还有几条,要不要吃啊?”夜白拿起两条烤得色泽均衡的鱼热情地招呼道。 清雅公子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松动,但不是善意。小兽感觉到了隐隐的杀气,立即拉了拉夜白的衣角低声说道:“别说了,他看来不善。” 他走到池塘边望了望,原本一池养得肥肥胖胖的锦鲤全部不见了,近处的火堆上还放着几条没吃的烤鱼,地上的鱼骨头放眼尽是。 “你要如何弥补?” “呵呵,那个……对不起,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吃了你的鱼。大不了我赔给你。”夜白放下了烤鱼说道。 “这一池十七尾锦鲤,最大的修为有八百年,最小的有三百年。我本想今年蟠桃宴喂它们吃了蟠桃就渡它们修成仙,你如今做出此等事,这要怎么赔?”清雅公子字字珠玑地说到厉害处。 “我拿这个――”夜白举起小兽说道:“赔给你行了吧?” 清雅公子看定了小兽,想了想才觉得眼熟。原来是太上老君刚才走失的仙兽。“这是畏罪潜逃的仙兽,你竟然窝藏罪徒,虐杀仙鱼,扰乱天界法规。我要捉你去禀告天帝。” 说罢,他就要往她抓去。夜白看形势不对头,将小兽扔到他身上转身便逃。清雅公子急退几步躲过了抛过来的小兽。没人接住的小兽生生地跌了个脸朝地,小小的心灵碎了一地。清雅公子上前追她,只一眨眼间,夜白就不见人影了,一股淡淡的妖气萦绕在四周。 “原来是只妖。”清雅公子捏了个诀招来祥云飞身追了出去。 第十四章 竹林秘境 飞机一般时速是800km/h,人跑步的时速是15km/h,而事实证明,天上飞的的确比地上跑的快了不知道多少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所以,被清雅公子追上时夜白一点也不惊讶。她跑到了竹林深处,想着他踩着那朵祥云顶多就是速度上追上而已,这里竹子都长得枝繁叶茂,只要藏得好一时半刻是不会被找到的。 刚吃饱就进行这么剧烈的运动,夜白那堪称铁打的胃也受不了颠簸抽痛起来。她跑到一堆巨大的石堆后躲藏着。深呼吸数十下,休息了下,夜白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 这里的竹子高可参天,密密麻麻地汇成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竹林。刚才只顾着逃亡一股脑儿地往前见路就冲,现在停下来已经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奇怪的是,她在这里歇息了好一阵子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风吹动竹叶“沙沙”的声音都没有,周围安静得很诡异。 如今真是后有追兵,前无出路了。夜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她绕着乱石堆转了几圈,心里的怪异感更甚了,一般来说竹林里不该有这么大块的石头,而且还杂乱无章地堆在林子中间,看起来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此处的。 清雅公子追到密林中便不见了夜白的身影,他下了祥云迟疑地看了下她逃跑的方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是竹林秘境,是天界禁地。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追了上去。 清雅公子寻着一路上踩过的痕迹终于来到石堆处。幸好夜白及时隐了身形缩在庞大的石堆中间,她屏住呼吸绷紧了皮。 他在外头转了一圈后说道:“看来不在此处。”夜白心里不由附和道,没错,公子你还是到其他地方找吧。然后,脚步声响了起来,似乎是走远了。可她不敢大意,仍然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 忽然,一张放大的人脸从旁出现在面前,险些吓得夜白大喊。幸而她方才死命捂住了嘴脸,而且事发突然她还来不及反应。清雅公子去而后返地钻进石堆中仔细地探视着,视线定在了夜白站着的地方。他抬起手朝夜白伸过来。 糟糕!怎么办!她的隐身术只是障眼法,不会连实体都隐去,他手探过来触到她就暴露了,而且他这手伸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对。在短短的几秒内,夜白进行了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清白占了上风。她出手挡住了清雅公子,使力将他往外推,想趁着空子钻出去。早有所料的清雅公子随机应变,化伸为抓牢牢地钳住了夜白。 “同样的招数再使就没意义了。”清雅公子说道,他一手固定住夜白的双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缚妖绳想将她绑住。这样下去,她会被五花大绑带到不惑面前的。情急之下,夜白大力摆动着身体,后背蹭到了某处突起的小石头。 “轰!”两人底下站着的地面下陷。毫无预警之下,他们跌进了石洞中。 全身上下摔得快要散架,特别是胸口重重的好似压了块巨石。这是夜白落地后的第一感觉。她抬眼想看清那巨石长啥样子,这时巨石配合地挪动了几下,配着从头顶上的开口透进来的光她看清了它。 “啊!”夜白尖叫一声,手一推将“巨石”推了出去。 “你做什么?”清雅公子吃痛地从地上坐起,不明所以地喝道。刚才他的头被洒落下来的碎石砸得晕晕的,才醒来便被这女子推到了地上。 “这是我问你才对。”夜白端坐起来横了他一眼。 “我对你没兴趣。”清雅公子简单明了地表明立场,他抚了抚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扫视着身在的地方。夜白站得离他远了点,但眸子还是看紧了他。 他们是从头顶处的开口掉下来的,四处的墙壁光滑连杂草和青苔都没有,好像是人工打磨成的,要爬上去很难。 “喂!我们现在怎么办?”夜白问道。 “飞出去。”清雅公子不理她,手快速地结了个诀轻呼了声“起!”。只见他衣袍翻动,无风自起,可也只是这样而已。清雅公子疑惑地放下手,皱眉不语。 “你行不行啊?” “这里下了结界,不能用法术。”这下把夜白吓到了,她一个小小猫妖顶多就会些小术,如果连这位大仙都无法办到,那就真的要被困死在此处了。 两人沉默了,清雅公子坐了下来打坐。夜白还指望他会想其他办法,岂料竟自顾自地休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她可不想葬身此地,于是她挥着爪子拼了命地攀爬着石壁。 第三十八次从半路滑下来后,夜白摸着摔得淤青的屁股无奈地看着头顶的洞口,大眼睛里打滚着晶莹的光芒。人家不要死在这里,我要回家!打坐运气几周天后,清雅公子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她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这里有机关。”他指了指夜白左边的地方。 “你知道有机关怎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夜白将眼眶中的眼泪硬憋了回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石壁摸了摸。她耳朵贴着石壁,手指敲打着,细细地留意声音。 “咚咚”果然找到了一处空心的地方,她高兴地用力往里按。无奈力气太小,推不动它。清雅公子走近来将手掌覆在夜白的小手上,她心跳又漏跳了一拍。他没发现她的异样就着姿势使力推。 在两人合力下,机关被启动,一旁的石壁开了一个半人高的洞门。夜白惊讶地望着那个石门。方才她摸遍了四处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后面竟然隐藏着一扇石门。 清雅公子低头举步走了进去,夜白紧跟着他。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虽然有股异味,但空气并不稀薄,看来不是个死洞。清雅公子的步伐沉稳,毫不迟疑地往前走,本来想要问出口的问题也被夜白咽了回去。 以前她在山里经常找洞穴睡觉,有时候会碰到凶猛的野兽或者熊精蛇妖之类的,每次都被追得落荒而逃,她直觉这里有比妖精野兽更恐怖的东西。可是她身前有大仙在,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倘若有什么危险她也可以转身逃走。 两人走了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路,终于在远处看见了一团光。夜白欣喜地往前走了几步,开心道:“前面有火光!”清雅公子却在此时停住了脚步,他皱起了长眉。 “别上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后面喝住了向前奔跑的夜白。 “嗷――呼――”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震住了夜白。 喵喵咪呀!夜白吓得跌坐在地上。 第十五章 冰火麒麟 洪亮的叫声从石洞深处传出,那团火光迅速地朝他们飞来。高速运动中摩擦石壁产生的火花伴随着那团火光汇成了一条火巨龙点亮了漆黑的石洞,硫磺的气味熏得夜白直皱起了鼻子。她吓呆了,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上眼看着那条火巨龙凶猛地冲过来。 清雅公子疾步上前一把拉起呆掉的夜白躲进了右边的小道。黑暗中,他隐约感觉到有生物的靠近,所以一路上都有留意路况。刚才他们走过了狭窄的通道后来到此处,石洞的空间开阔了很多,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分叉口了。他拽起夜白后便飞快地奔跑着,跟在后头的夜白虽然迷迷糊糊,但也本能地随他跑起来。 “嗖——”火团冲力过猛撞到了石壁上便停下来了。 清雅公子和夜白不知沿着那条通道跑了多久才累得慢了下来。夜白首先举手投降道:“我不跑了,就算被烧死也不跑了。” 她大力喘着气,手抚着起伏不断的胸口,今天出门没让不惑掐指算算,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她打死也不会为了吃蟠桃而答应他来赴宴。清雅公子也累了,他停下来靠着石壁休息。可是?消停了才一会儿,便又有状况发生了。 地上开始冒水,源源不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很快便淹过了小腿。夜白脱了鞋放在手上,卷起碍事的裙摆站到石洞的石头上。清雅公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夜白赤着脚踩在杂乱无章的石头上一蹦一蹦地跟上。 自从躲过那火巨龙转入这条通道后,往后的路都弯弯曲曲,半路横生岔口。走了良久,终于来到了比较干燥的地方。 “喂,你等等我。”清雅公子忽然往右转,夜白落在后头跟不上便高喊道。 “我不叫喂。”他停了下来回身冷冷道。 “你又不告诉我名字,不叫喂叫什么?” 清雅公子沉默了下来,也没往前走。虽然石洞里昏天暗地的,但在这里走了一段时间夜白也适应了黑暗,加上石壁上点点微弱的无名光,她隐隐看到了他沉下了脸。 “玉寒。” “哈?”夜白只顾着研究他的脸没听清他忽然开口说的话。 “我的名字。” 两人略略磨蹭间石洞里又有了动静。这次不是水淹,而是火攻。硫磺的气味从前方传来,夜白有不祥的预感。刚才遇到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它怒气冲冲地撞过来。 玉寒低声说道:“躲在我身后。”接着一声巨响,兵器交接时碰撞的火花照亮了交手的两人的样子。玉寒被冲撞的力道击退了十步,他稳住了身形挥挥手中的玉扇将上面的零星火焰扇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石洞里站着一只半人高的麒麟兽,它四蹄踏火红眸怒睁,一身冰蓝的鳞甲透着幽幽蓝光,头顶上那只独角缺了道口子。它不满地喷出三道小火球,那火球俯在口子上跳跃了几下。夜白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口子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是什么妖怪啊?”她惊呼。 “它不是妖怪,是神兽——冰火麒麟。”玉寒解释道。 传说,冰火麒麟兽是由火麒麟和水泽兽结合而来的,它继承了双亲的强大灵力拥有操纵水和火元素的天赋。它出生没多久便跑到人界肆虐造成生灵涂炭,父神当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捉住。 天书中只记载道:“冰火麒麟落于父神之手,不日炼成仙丹藏于丹參颠中。”谁料它竟然没被杀死而是囚禁在了此处。 “吼——”冰火麒麟大吼一声,它认真地注视着玉寒道:“原来你是那人的儿子。” 夜白躲在玉寒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你们认识啊?那还好说,你赶紧去解释解释,让它放我们走。” “我们不熟。”玉寒回道。 “感情可以满满培养的嘛!既然相识一场也是种缘分,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沟通沟通一下……”夜白滔滔不绝地教导着。 “拿命来!”还没等她说完,冰火麒麟朝玉寒喷了一团足有一丈高的火球。虽然早有所料,但他还是被火烧到了衣摆。夜白惊得赶紧上前帮忙灭火,她终于知道玉寒话里的“不熟”是何意思了。看这架势,两人之间肯定有莫大的仇口。 华丽的衣摆被烧黑了半截可怜兮兮地吊在身上,玉寒终于皱起了柳眉。于是,一人一兽开始了生死大战。那冰火麒麟仗着自己从爹娘那里得来的天赋对玉寒又是火烧,又是水喷的将风度翩翩的玉寒弄得十分狼狈。可怜玉寒不能施展法术,只靠手中的玉扇挡住几招致命的攻击。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下来,他身上挂的彩比冰火麒麟的还多。 “臭小子,本大爷没耐性陪你耗下去。”冰火麒麟摞下狠话道:“今天我要让你死无全尸!”说罢,它加紧了攻势不再是火一道水一道地打过来,而是水火一同汇成一条巨龙朝玉寒招呼过来。玉寒黑眸一紧,将玉扇用力掷出去与巨龙撞在一起。 “轰隆——”石洞被震得摇摇欲坠,墙壁裂开了几条深沟。 完了!完了!连武器都没了,这下真的完了!夜白揪紧了衣角心慌意乱起来。紧急之下,她忽然脑光一闪,想起曾经遇到一只老蝙蝠精,它说过麒麟兽均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怕被人抓尾巴。她凑上前与玉寒耳语几句,玉寒听完又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不语。 “你信我!反正横竖都是死。”夜白睁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道。 “好吧。” 玉寒点头同意了,他一边运起周身的气场防御着冰火麒麟的攻击,一边将它引到另一边让它的背后朝向夜白。机会只有一次,夜白不敢轻举妄动,她隐在后面伺机而行。玉寒与冰火麒麟一来一往地斗着,很快他便落于下风。 眼看他的气场要被突破了,夜白趁他们僵持不下时手起爪落狠狠地抓住了冰火麒麟的尾巴。冰火麒麟的尾巴是由红莲之火幻化而成的,四周包裹着火焰,中间是一团如兔尾般萌萌的毛团子。入手时掌心被红莲之火烧得赤痛,她可以体会到皮焦肉裂的感觉,可是这关乎两人的性命,她咬牙没有放开手。 冰火麒麟与玉寒斗法之际被人抓住了小尾巴,顿时真气大动,它吐了几口血跪在了地上。 情况急转,夜白傻掉了眼忘记松开手。此时,冰火麒麟猛地转身朝她反咬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玉寒飞身将夜白推开,锋利的兽牙刺进了他的肩膀。血从月白的衣袍中氤氲开来,艳若红梅。 “玉寒!”夜白接住了倒下来的玉寒尖叫道。 冰火麒麟舔着獠牙上的血迹,神色狰狞道:“我要你们灰飞烟灭!” 第十六章 同归于尽 冰火麒麟红眸似火,身上的冰蓝鳞甲由蓝转红,前蹄重重地朝地上一踩,红莲之火窜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顷刻间,石洞变成了炼狱,大火将墙壁烧得通红。滚滚浓烟遮住了它的身影,周围的火已经将石洞填满。 “现在怎么办!”夜白抱紧了玉寒,艰难地挪离了近处的那道火墙。玉寒捂住肩上的伤配合夜白的脚步后退着,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冰火麒麟体内蕴藏着水火两种力量,其父亲火麒麟是上古凶兽之一,擅长操纵红莲之火,它大部分天赋遗传于父亲。但这红莲之火是极其霸道的火术,幸而冰火麒麟体内有母亲水泽兽的水灵附体才不会被反噬。 当年它年幼误闯人界失去了压制酿成大祸。后来是父神封印了它体内的红莲之火才生擒了它。玉寒推测是方才夜白抓住它的尾巴误打误撞解除了封印。如今冰火麒麟兽性大发失了控制是想与他们同归于尽。 “它要与我们同归于尽。”玉寒说出了心里的猜想。 “什么?”夜白惊得冒了一身冷汗。她看着浓烟中隐隐灭灭的冰火麒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麒麟兄啊!我方才是与你玩耍呢?你别往心里去啊。大不了我给你下跪道歉,千万别做傻事啊!”夜白扯大嗓门喊道。 “没用的,它现在已经失了心智。” 两人说话间,红莲之火烧到了面前,火辣辣的火苗朝正面窜过来。夜白连忙捂住脸,呜呜我不要被烧成花面猫!玉寒见状从衣袖里掏出一道仙符扔了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奇迹般地,近身的火苗熄灭了。 “你尽然还藏着好东西,快拿出来!我们都快要被烧死了!”夜白大喊道。玉寒还想说什么便被她的尖叫打断了。 “啊――又来了!”夜白抢过他手中的仙符一股脑儿地丢出去。可是野火烧不尽,麒麟吹又生。刚被灭退了几步的火又烧了起来。玉寒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那几道仙符已是手上仅有的,她刚才一下子全数扔出去当真是自寻死路了。 正是退无可退时,一声绝望的兽吼传来。冰火麒麟化身为火巨龙从正面冲过来,眼看已毫无生机了,夜白抱紧了玉寒紧闭双眼。当火巨龙撞上他们时,夜白脖子上光芒大绽竟然罩住了耀眼的火光。 预感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夜白感觉胸口发胀,全身有气流流动。待光芒散去,玉寒睁开眼发现他们被罩在一道屏障里,上面浮动着的透明气流隔绝开了火巨龙的冲击。 “太好了,我们没死!”夜白高兴道。 玉寒低头瞧紧了夜白脖子上焕发着光芒的铃铛,脑海里有一丝记忆一闪而过。“这铃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主人送我的。”夜白宝贝般地抚上脖子上的铃铛松了口气道:“幸好有它在。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呢?”她想起了不惑的叮嘱便拼命地摇着手中的铃铛,心里默念:“主人,主人,你快来救我啊!我快要死翘翘了!” 火巨龙被屏障挡回去后并没有罢休,它周身的火苗高窜,身形变得更加庞大了。“呼――呼――”巨型火龙张大了龙口将他们连同屏障一起吞了下去。泛着透明幽光的屏障在红莲之火的灼烧下开始淡化,屏障里的空气稀薄起来,甚至能感觉到火苗抚过脸上的刺痛,这样下去被吃掉只是时间的问题。夜白更加卖力地摇晃着铃铛,她急得掉眼泪。可是不惑迟迟不现身,危险一触即发。 ******** 胸口闷闷地,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便看见自己丝缕未着地躺着,身上只有一条单被。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穿衣起来推开房门。在璇元殿里找了一圈,他没看到夜白的身影便猜想她是到外面玩耍去了。不惑慵懒地回到宴席上,才落座便有美丽的仙娥上前斟酒,她朝他投了一记媚眼没事找事地说道:“元君,怎么不见了你身边的侍女?” “不知道又野去哪里了。” 仙娥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有个小仙从旁插口道:“逍遥元君,亏你还有兴致与映月姐姐风声笑语,你那小侍女刚拐跑了太上老君的仙兽畏罪潜逃了。” 不惑正眼望向那人,记得他是刚才入席前与夜白一起嚼舌根的小仙。 “她现在怎么了?”不惑冷眼望着他问道。 小仙毕竟没见过世面,被不惑的冷气场吓了一跳,他缓过气来回答道:“王母娘娘派了天兵捉拿归案,刚才听说是追到了竹林便不见影儿了。” 不惑未留片刻转身捏了个疾风诀朝竹林飞去。怪不得会从睡梦中醒来,原来那心悸是因为她出事了。该死,她就不能消停点吗? 他一边追寻着夜白的气息一边运起内功探听百里内的动静。忽然,一道青光剑气袭来,不惑身形不稳从高处跌落。他落于地面便看见了千年死对头――真元贤君。 “蛇妖,既然见了本上仙怎么不来打个招呼。这般急着可是去哪儿?”真元贤君挥了挥手中的剑说道。 不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回身准备继续赶路。可是凌冽的剑气密集地从背后攻过来,他只能提气拔地而起跃到了半空。真元贤君挥动剑运起周身的气场朝不惑劈来,他不敢轻敌连忙从腰间抽出“金蛇漫舞”接住了招式。 两人势均力敌,一来一往地斗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早在他们方才动手时便有小仙跑去宴席那边通告,此时底下看热闹的人群众多,他们看着两大高手从天上斗到水里,又从水里斗到地上,鼓掌叫喝声此起彼伏。 真元贤君忽然催动真气将剑分作无数把并且灌入了法力万剑齐发地朝不惑袭来。他没料到真元贤君会出此绝招,他来不及结界只能转动手中的金蛇漫舞鞭将从四面八方劈过来的剑影挡住。背后空门一凉,带着法力的剑影狠狠地劈下来。眼看要鲜血溅地,真元贤君撤回了法力,那道剑影失了法力便从中停了下来。 “你今日心不在焉的样子,可知方才那一剑若是收势不及你便一命呜呼了。”真元贤君落了地,不满地说道。 “我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我们改日再战。”不惑抱拳回复道。 “一直清高孤傲的逍遥元君从来不与人来往,是谁有此荣幸得到你的青睐?”真元贤君微眯起眼说道:“对了,你不是将那异眼女子视作珍宝的吗?怎么如今是变心了?” “废话少说,你若不让开便休怪我不手下留情了!”不惑怒了。 “敢情你平日与我交手都有所保留的?” 以往的交手两人都勉强打成平手,千年来一直不曾分过胜负,他以为找到了对手,谁料不惑竟对他如此不敬。想至此,真元贤君更是无法住手了。他掌风一动挥了一道青光过去,紧接着便是眼花缭乱的剑术招式。他要让他心服口服! 不惑没料到真元贤君会弃了法术与他拼招式,要知道这没了法力的剑式过招更考验修道之人。他不由得收回神与真元贤君一招一式地对决着。兵器相碰,一招一式都极其讲究攻守兼备,相比刚才大阵势的法术较量,现在的比武更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舍,一声巨响出远处传来。 “竹林那边地陷了!”有人喊道。 竹林!不惑虚晃一招躲过了真元贤君的攻击,他后跳至远处单手捂住了抽痛的心口,脉象跳得飞快,他知道夜白定是出事了!不惑二话不说提足了十成真气快速地往竹林飞去。 真元贤君见他如此便也跟着追了上去。一众仙家愣在原处不明所以,看见两位上仙飞了出去便也纷纷往竹林方向赶。 第十七章 被贬受罚 众人赶到竹林时,地面已经下陷了半丈深,火苗从地里窜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惑才靠近洞穴心神便不宁起来,耳边一直嗡嗡作响,他听到铃铛的声音短促而焦急。不作他想,不惑双手结阵集结周身的法力想强行破开被巨石堵住的洞穴。跟在后头的真元贤君看清了情况后大吃一惊,他飞身过去制止了作法的不惑。 “你疯了!这是父神生前用余下的神力封印住的洞穴,他三令五申后人不得进入。你这样做是触犯天规!”真元贤君大声说道。 “让开。”不惑冷声道,他挥走真元贤君挡在面前的手继续作法。忽然胸口一紧,气血倒流,他冷不防地吐了口血。 “你……”真元贤君扶住了不惑。 那铃铛虽是以他的血和灵力养出来的,但是也分了他身上一半的修为,自从三百年前铃铛养出灵识后,他便疏于修炼。刚才与真元贤君斗法已消耗了他不少的灵力,如今要使出这高强的法术破开封印的洞穴更是勉强。话虽如此,但是他不得不救人。 “你助我作法,有何事我一力承当。”不惑开口向真元贤君说道。 真元贤君楞了楞神,相识以来两人碰面不是交手就是冷言以对,他没料到不惑会向他求助。 不惑见他沉默不语便勾了勾唇继续说道:“即使没有你相助,我也不得不为之。” 听他口吻大有拼尽全力即使元气大伤也在所不惜的意思,真元贤君思量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 “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你大可不必如此。” 真元贤君与不惑面对面盘膝而坐,两人双掌相抵。闭目凝神间灵力大作,洞穴上的封印被强大的灵力震得若隐若现。过了良久,两人猛一睁眼。“轰――”一声巨响,封印光芒大绽化作一缕青烟散去。不惑立即起身走进石洞里。 一进来便看见里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他结了个屏障寻着铃响的方向走去。不惑来到洞穴深处便看见夜白和一名身穿月白华服的男子被一条火巨龙吞在嘴里。夜白吓得全身颤抖哭喊着什么?手中摇着渐渐暗淡下来的铃铛。 不惑当下抽出金蛇漫舞朝龙口挥去。伴随着银色光芒,金蛇漫舞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火巨龙的龙头。银光盖过了燃烧的红莲之火,那火巨龙被金蛇漫舞驱散了周身的火场露出了本体。受了重创的冰火麒麟重重地撞到石壁上。 不惑手绕银光挥走缠在屏障上的火焰,将缩作一团的夜白拉进怀里,抱紧。 “莫怕,没事了。” 惊魂未定的夜白感受到有人轻轻地抚着后背,鼻间也闻到了熟悉的冷香,她才回神抬头望着不惑,哽咽道:“主人,你总算来了。”旁边站着干看的玉寒盯着不惑看了几眼,又望望两人拥抱的姿势,顿然明白了几分。 失去封印后,石洞开始摇摇欲坠,大块的石头从头顶掉下,随时有塌方的危险。不惑稳定下夜白的情绪后便拉起她原路返回,玉寒也跟随他们走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才走了十几步夜白便喊起来:“等等!” “怎么了?”玉寒问道。 “还有它。”夜白往后指着虚弱地倒在地上的冰火麒麟道。 “我们走。”不惑没理会夜白拉着人转身继续走。可是?夜白甩开了他的手竟然不顾危险往回跑。无可奈何地,不惑只能将冰火麒麟变小让夜白抱着。 真元贤君与众仙家在外头等了许久才见灰头灰脸的三人从洞口中逃出。玉寒的身形刚踏出洞口,石洞便坍塌了。好险!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三人刚险里逃生都坐到了地上喘着气。 此时,一个身穿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年轻男子踏云而来,紧跟随在后面的还有王母娘娘。 “参见天帝!”众仙家纷纷上前礼迎。 天帝朝四周扫视一眼,最后将视线定在不惑身上,他微微一笑轻声道:“逍遥爱卿,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不惑起身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今日之事,你们三人都到凌霄殿来说个明白。”王母娘娘厉声道。于是,不惑、夜白、玉寒三人在众仙家的目送下被天兵请去了凌霄殿。 凌霄殿内,鸦雀无声。 天帝屏去了所有人只剩王母娘娘在侧陪同。不惑和玉寒如无事人般静立着,夜白转溜着大眼睛时不时地抬头瞧几眼位于龙椅上的人。 她看过了王母娘娘的模样便以为玉皇大帝也应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想不到坐上的玉帝竟是个年轻俊逸,气质脱俗的男子,看样子与不惑年纪相仿嘛。只是,除了刚进来时玉帝挥去了闲杂人等后便不发一语地坐着,而王母娘娘也是一副凝重的样子,她不敢开口说话了。 沉寂了许久,王母娘娘终于张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是谁破了封印的?” “我。”不惑大胆地承认道。 “你为何这么做?” “救人。” “渊铭上神(玉寒的封号),你又是为何会在石洞中?” “他是因为抓我,所以才被我拉进洞里的。”夜白说道。 王母娘娘凤目一撇,看紧了夜白。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夜白被看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多言。她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一介妖精怎会出现在蟠桃宴上,还私自拐带仙兽畏罪潜逃。是谁给了你胆子的!”说到最后,她手一挥,夜白的膝盖被一道无名力道击中痛得跪了下来。 “她是我新收的侍女。”不惑上前维护道。 “王母,你且消消气,让朕来。”天帝劝住了发怒的王母娘娘。 天帝询问了三人的说法,又综合了天兵的回报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缘由。 “说到底,这都是太上老君的错了。”天帝说道。 “正是正是。天帝你说得没错。”夜白连忙点头赞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石洞的封印一解除,里面的恶徒凶兽便会失了控制到人界肆虐残害百姓。”天帝眼神转为犀利地厉声道。此话一出,三人都不再多说,他们都看着天帝等待他的下文。 “按照天规理应剥去仙骨推下诛仙池重新历练。”天帝缓缓说道,一字一句都敲在夜白跳动的小心肝上,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如今天界缺乏人手善后。姑且就让你们戴罪立功将逃走的恶徒凶兽追捕回来以弥补你们私自破封印的罪。” “天帝!”王母娘娘听到这里便知天帝又想网开一面。 “朕此意已决,不容再议。”天帝斩钉截铁道,绝了王母娘娘的后话。 天帝他们五人商议了许久才从凌霄殿内出来,除了王母娘娘神色复杂外,其他人都看不出所以然来,众仙家不免窃窃私语。 “即日起,逍遥元君、渊铭上神以及侍女夜白贬至人界追捕逃脱的罪犯,期限为三个月,逾期将按天规处置。”天帝雷厉风行地宣判了最后的决议,并且让天兵压着他们三人来到南天门。 “我们会怎样?”夜白被压着走到南天门边上,害怕地问道。她看到下云团密集,仙气萦绕的不知被推下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你坐过跳楼机吗?”玉寒问道。 “没有。”夜白摇了摇头。 “那你先闭眼。”玉寒说道。 夜白老实地合上双眼,忽然身体被人一推,毫无预警之下她跌入了云团中。玉寒在一旁笑得满脸得意。 “啊――!”可怜的夜白硬生生地坠了下去。 你这个混球!我会记住你的! 第十八章 共商大计 豪华套房中,夜白正大口大口地把碗里的拉面扒进嘴里,动作间几滴汤汁溅到了水晶桌面上。她随意地用手抹了抹汤汁继续埋头苦吃。阿黄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碟香喷喷的小炒摆在放满了饭菜的桌上。他扫过夜白的脸,从餐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说道:“把脸擦擦。” “阿黄你别打扰我。”夜白拒接纸巾,捧起碗把汤喝掉。 阿黄横了一眼坐在对面优雅地吃着小菜的不惑,眼里写道“她几天没吃东西了?” 没有理会阿黄眼里的意思,不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细酌起来。坐在另一旁的玉寒则慢慢地夹起一小撮拉面置于鼻下嗅了嗅,然后才放入口中。他仔细地咀嚼着,似乎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般,待面条被咽下后,他才感叹道:“凡间的食物真是稀奇。” 阿黄额上的黑线冒了几条,他坐在玉寒身旁压抑着心中无限的好奇,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奇怪三人组。 安静的宵夜时光终于过去,夜白一个人将大部分的食物清扫而空,她打了个长嗝往后倒在椅背上饱腹不起。 “我们可以商量正事了吗?”玉寒问道。 “你先出去一下。”不惑对阿黄说道。 “为什么?”夜白听到不惑要赶走阿黄不禁挺身说道:“大半夜的,他要上哪儿去啊?”阿黄闻言便起身举步要走,夜白不依,她站起来抓紧了阿黄的衣角。 玉寒也开口劝说他留下来:“反正不是什么大事,留下来也无妨。何况,日后还需要你的力量。”他知道阿黄是猫妖一族遗留下来的皇族血脉。 在上古时代时,猫妖一族的祖先曾经是父神座下的坐骑之一,拥有强大的神力和复原能力。后来父神将鬼蜮的钥匙交予了看守大门的猫神保管。可是好吃懒惰的猫神却受不了万年来枯燥漫长的守门竟私自下界堕为妖怪。 成为猫妖后,它将钥匙炼成猫眼石并且封印在自己的右眼中。代代相传下来,猫眼石成了猫妖族的传世之宝,也是猫王身份的象征。而为了容纳猫眼石强大的灵力,猫妖族的资质也随之得到了提高。 所谓“猫有九条命”,说的便是猫妖族的复原能力,而皇室成员不但拥有顽强的生命了,而且还可以吞噬其他妖族的灵体为自己所用。当然,这些隐秘情报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不巧的是他也算在内。 于是,四人同坐一桌开始探讨往后的赎罪计划。夜白绘声绘色地将在天界发生的一切说与阿黄听,听到一半他打住了夜白的长篇大论简言意赅地总结道:“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将那些逃脱的妖怪捉回来?” “问题是从石洞中逃窜出来的妖怪到底有多少,它们会躲到哪里去至今还是未知。”不惑点出重点。 玉寒从袖摆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放在桌上,他淡定地说道:“这是妖怪的花名册。” 夜白摊开小册子略略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东西,每只妖怪的特长弱点都记录得极其详细并配以图画,甚至连人家祖上十八代的信息都有记载。 她拍了拍厚厚的小册子道:“怪不得下界前天帝与你耳语了几下,原来早有吩咐啊。” “不然,这是我自取的。”玉寒纠正道。夜白白了他一眼,大仙你不会是自己从天帝身上摸走的吧? “这就好办了。”不惑指尖轻敲桌面,开始分析起来:“那些妖怪被关在石洞里这么久,若是修为没个几千年早就魂飞魄散了。所以,我们可以将少于千年修为的排除,剩下的则是要找的。” “虽然它们从洞中逃脱出来,但是灵力大损需要寻找瘴气极重和常年阴气萦绕的地方躲藏,还要大量的精元补体。这段时日内多留意些凶杀案件便可一一抓获。”玉寒接着说道。 听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轻巧,夜白顿觉得这事有迹可循便欣喜地说道:“太好了!那我们何时行动?要不分头行事?” “这事交由渊铭上神和他做便是。”不惑指着阿黄和玉寒说道。不等夜白回应,阿黄就开口拒绝了。 “我要上学。”阿黄定定地望着不惑的银眸认真地说道:“不能参与行动。”等了半晌,他以为不惑会摇头不同意时,不惑竟轻声嗯了下。夜白更加搞不懂状况了,她哭丧着脸道:“阿黄,你为什么上学,你不要小白了吗?” 阿黄立场坚定,不管夜白怎么好说软磨都不动摇,这让夜白的情绪不免有点失控。说到了凄惨处,她竟然含着哭腔痛诉阿黄不计之前她舍身相救差点送命的恩情,后来又扯到他看了自己的身子不负责任云云。 未免她再胡言乱语下去,不惑拉了她进怀里按到胸膛上止住了聒噪的吵闹。他说道:“竟然如此,那么就劳烦渊铭上神力挑重担了。” “怎么说得好似要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样。”玉寒喝了口茶,聪明地并未同意他的安排。 “我是公众人物,平日通告众多不便现身。”不惑说得振振有词。 “不!”夜白忽然挣脱开不惑的禁锢大声道:“我要与他一起去!”不惑重新按住夜白乱动的身子,并且厉声拒绝了她。而夜白显然也怒了,两人拉扯推撞间隐隐有大打一场的预兆。 玉寒连忙劝停了他们,建议夜白和阿黄去上学,由他和不惑轮流行动。 听了玉寒的意见,夜白心想着虽然去不成捉妖大冒险,但也能跟亲爱的阿黄一起上学这也是极好的。而且,方才她有看到万妖册上的记载,上面都是些凶残恶疾的妖魔鬼怪,如果中途一个意外让妖怪捉去了随时随地小命不保。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样最妥当。夜白当下同意了玉寒的建议。 不惑虽然不同意夜白经常和阿黄混在一起,但也只能这样便也点头了。于是,捉妖大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夜已深,墙上的指针指到凌晨2点,四人都纷纷回了房睡觉。入睡前,夜白蹑手蹑脚地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走进浴室里。 “你要到哪里去?”不惑如鬼影般出现在夜白身后。吓得她一哆嗦,手中的睡衣掉落到地上。 “主人,我身子脏,好几天没洗了。我先去洗个澡。”夜白一脸笑意道。不惑低头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确实是有股酸味儿。 “去吧。”不惑放开夜白,转身走进了卧室。夜白捡起衣服走进了浴室。 他躺到软软的被子上目光炯炯地望着顶上泛着幽紫柔光的水晶吊灯毫无睡意,这次蟠桃宴真是横生事端。今日在石洞外他竟然会向真元贤君求助破开封印,想来真不是自己的作风。尤其是看到夜白缩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时,心里更是乱乱地竟然直接将那条火巨龙挥成两半。许是在宴席上喝了太多神仙酒才会出此怪状。他没再往下想,迷迷糊糊间渐入梦境。 忽如其来一声尖叫将半睡半梦中的不惑惊醒,他起身往浴室奔去。才打开门,便看见一只半人高的兽站在浴室中间。这三更半夜偷窥别人洗澡的不是何人,正是那只在石洞中扬言要将夜白和玉寒灰飞烟灭的――冰火麒麟。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白将大半个身子浸回水里问道。 不惑没等冰火麒麟回答便挥去一道银光将它五花大绑起来,然后一道掌风送出了浴室。闻声从客房里出来的玉寒和阿黄正好看见不惑举着金蛇漫舞抽打着冰火麒麟的样子。在冰火麒麟再三求饶之下,不惑才停了手。 穿好衣服的夜白从浴室里出来走上前害怕地问道:“你怎么会从我手掌里蹦出来?” 冰火麒麟顶着满头包摆了个委屈的表情叹了口气才道:“我自己跑进去的。” “什么?”夜白惊叫一声。瞄了个喂,你一只神兽是怎么钻进来的?她不敢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能等着它的下文。 “在石洞中时你抓下了我尾巴上的麒麟毛便是与我定下了契约。刚好那时天帝和王母赶了过来我害怕事情败露便钻进了你的手里。”冰火麒麟惧怕着不惑手上的鞭子只得躲到角落解释道。 “冰火麒麟是上古异兽之一,你与它这般也算是机缘巧合。你便收了它作弑神吧。”玉寒当起了和事老。从此,夜白多了一只弑神小跟班。 第十九章 初驾体验 从不惑手中接过钥匙后,阿黄道了声谢。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前后五天不到,转学申请就已经批了下来,连学校也联系安排好。 玉寒把身上的月白华服换了下来穿上一件收身polo拼色款上衣,外加一条米色休闲裤。时尚靓丽的打扮淡化了他身上的儒墨气息,增添了几分帅气。他单手插裤袋倚在墙上一副世家公子的翩翩模样。 不惑他们三人在客厅等了许久,也不见夜白出现。他看了看手上的表不耐烦了,再这么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 “夜白,你在里面墨迹什么?”不惑朝卧室喊道。 “哦!就来了!”里面应了声,房门才慢慢打开。 一身校服装的夜白别别扭扭地从主卧室里走出来。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愣,她穿着束身纯白衬衣和一条短过膝盖的百褶裙,不过重点不是她的衣着,问题出在发型上。只见三条冲天小辫子用橡皮筋随意扎起,歪歪斜斜地耷拉在脑后。为了固定辫子的形状,她还用几根细长的木条像串冰糖葫芦一样将之连起来。于是,夜白那头乱发摇身一变成了刺猬头。 玉寒走上前从夜白的刺猬头中抽出一根木条,仔细端详了下。怎么看着觉得有点眼熟?他开口问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夜白一把夺过玉寒手上的木条重新插回发间回答道:“本来还想找几根簪子的,但找了一遍也没找着。幸好我机智,将昨晚串鱼丸的棍子拿来临时顶替。”说话间她还抖了抖脑袋。 看到这里,阿黄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不惑则阴沉着脸将夜白盯出几个洞来。 “胡闹!”不惑大喝一声,然后扯过乐滋滋的夜白将她拉回卧室,免得再丢人现眼下去。夜白不肯,她挣扎着往外走。怒极的不惑直接将她提起扔了进去。 门被关上后,里面传来了几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嚷,接着银光大绽声响便没了。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夜白眼睛红红地跟随不惑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头鸡窝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单马尾。重新收拾整齐的夜白终于人模人样。 本来不惑要开车送夜白和阿黄上学的,但是刚才浪费了很多时间便来不及了,他拨通电话喊来的士。 此时,玉寒竟然开口说道:“不必了,我来送他们。”不惑惊讶地望了他一眼。玉寒老神在在地拿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朝站在一旁的夜白和阿黄说道:“还不上车,要迟到了。” 不惑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收回了惊讶的神色叮嘱了几句,然后转身从车库里开着另外一台宝蓝宾利走了。 阿黄一语不发地打开车门坐进来,只剩夜白犹豫不定地站在外面。她还记得上次买完衣服回家时就是坐着这辆车子的,那时胃里翻腾的感觉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玉寒见她迟迟不肯动身便说道:“你再不进来便自己走着去吧。”夜白被他话中隐含的威胁吓了一跳,便老实地坐了进来。 可是?他们坐在后座看着玉寒捣乎了许久车子仍然纹风不动地停在车库。连阿黄也耐不住性子地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我需要些时间酝酿下。”玉寒闭目凝神,运起了周身的仙气。 夜白简直看白了眼,她惊奇地发现方向盘竟然无人自转。过了一会儿,引擎发动,车子徐徐动起来。玉寒得意地勾了勾唇开着车子驶出了车库。一路上开得稳稳当当,夜白看他一副熟练的样子不由心生困惑,她问道:“大仙啊!你怎么会开凡人的玩意儿?” “在殿里闲时我会透过百生镜察看凡间世情。是以,对一些平常事略懂。”玉寒说得轻描淡写。 他不会告诉他们,平日里自己一个人在殿里闷得发慌都会守在百生镜前钻研人界的事物。侧殿里那几间房子都放置了大量人界的书,他成日就呆在里面研读书籍。不过他只掌握了理论,在实践上还缺乏经验。今日的状况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开出了笔直的公路后,车子进入市区。前面的岔路多了起来,左拐右转了一段路后,玉寒将车停在了路边。还在打盹儿的夜白从阿黄的肩膀上抬起头瞧了瞧四周,发现他们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你确定你认识路?”阿黄皱了皱眉,有点后悔竟然相信了这个人的话。玉寒苦笑了下,摇了摇头。于是,迷路的三人在车子里失了方向。 正当阿黄建议打车去学校时,玉寒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罗盘,他快速地念动几句难懂的口诀。那罗盘的指针随之飞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指向了北边。 “有了。”玉寒重新发动车子,恢复了信心。夜白看真了罗盘,想起这是前天他说过的乾坤转盘,可以辨别妖魔鬼怪的位置,指针还会根据目标的灵力强弱而变化颜色。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仙家宝物怎生落得如此用处。 红色的法拉利风骚地穿梭在城市中,引来了路人的注目。不过,自从玉寒冲了第一个红灯后便有点不对劲儿了。不知何时,车子后面就跟了一辆鸣着声音的摩托车。一路下来,摩托车跟了他们几条街还紧紧贴着车子后面。阿黄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是交警!” 玉寒搜索了下脑子里关于交警的信息,不幸的是他并不知道阿黄口中的“交警”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的样子仿佛如临大敌般便猜出不是好东西。而且,这“呜呜呜”的声音跟在后面确实很烦人。于是,他踩大了油门加速往前冲,警车也不逊色紧追其后。 忽如其来的加速让夜白和阿黄往后倒了下去,他们抓紧了扶手紧张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行人。 性能超好的跑车一下子驶出了好远,警车慢慢地落后了。正当他们以为已经摆脱掉了警车后,前面的红灯处又出现了几辆相同的警车拦在中央。无奈之下,玉寒只能刹车停了下来。 “先生!”车窗玻璃被敲打着。玉寒摇下玻璃便看见一脸神色严肃的交警盯着他。 “你刚才一路闯红灯7次,加上超速越线。我现在正式扣留你的驾照,并且按照规定对你进行相应的处分。请你出示驾驶证。”交警沉声说道。 玉寒为难地望着交警,不知何以应对。眼尖的交警很快便知道了玉寒是无证驾驶的,他朝里头望了望。只见夜白怕极地抓紧了阿黄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阿黄虽然神色淡定但也略显紧张。 “我怀疑你涉嫌拐带未成年人,请你跟我去警局一趟。” 最后,玉寒、夜白、阿黄三人在众人的围观下被带上了警车。 第二十章 同桌沈少年 “哎呀,小伙子你告诉姐姐家住哪里吧。”大婶甲揩了玉寒一把油,顿时心花怒放地想凑近了偷一个香,岂料被女子丙挤到了一边去。 趁两人斗法间,玉寒不着痕迹地挪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边在吵架,那边的调笑声又响起。他灵敏地躲过不知从何处伸过来的魔爪。夜白在一旁啃着警察姐姐买回来的薯条,津津有味地看着玉寒从这头折腾到那头。 “阿黄,你也来一根吧。”说完,也不理会对方同不同意便直接将蘸着番茄酱的薯条塞了进去。阿黄被动地吃着薯条,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旁想接近自己的女生。那女生被看得汗毛竖起,不敢上前转而加入了调弄玉寒的队列中。 以上就是沈言打开警局的门所看到的。她愣了愣神后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刚才忽然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为了避免娱记追踪便自己一个人来了。想不到她一个华盛星际娱乐公司的当家金牌经纪人竟然要处理这种问题,这将会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历史性突破。 简单地填了下资料后,沈言打电话让律师帮忙善后。出乎意料地,警方的态度很宽松,只是循例过过手续便放了他们。 “赶快上车。”沈言沈下脸叫住了回头张望的夜白。他们三人坐上沈言的座驾离开了警局。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瘟神终于走了都激动得泪流满面,要知道这三人自从进门后便不得安歇。警局里的雌性生物围作一团为了那个帅哥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乱乱嚷嚷地一刻都没停过。 ******* 录音室里,不惑双手环抱地望着面前的三人。沉默了许久,他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证驾驶,超速,闯红灯,扰乱公共秩序。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每说一样,玉寒的身体便抖一抖。夜白无辜地抬头瞧了不惑一眼心里暗想,车子又不是我开的。 “ann,我已经把消息全面封锁,今天的事不会见报的。”沈言从外面回来报告道。 “沈言,你给我雇一名司机,每天专门接送他们两个。”不惑吩咐道:“现在,先送他们上学。”沈言狐疑地再三打量了下玉寒才领着夜白和阿黄开门离去。 录音室只剩下不惑和玉寒对视着。两个男人定定地望着对方不发一语,空气里的气流渐渐发生了变化。仔细看可以发现青银两道光在空中交战着,双方斗得僵持不下。 不惑收了法力说道:“此事下不为例,往后出门你自行想办法。”然后手一挥,将玉寒裤兜里的车钥匙收走了。被教训后的玉寒小朋友痛定思痛,决定回去闭门思过。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言驾着车从观后镜里看到夜白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腰板不敢随意张望,一副紧张的样子。她注意到夜白身上校服的徽章便开口道:“你们也是温莎伊尔高中的学生?” “嗯。”夜白回道。 “我有个弟弟也在那里念高一。”说到自家弟弟,沈言眼镜底下的美眸愉快地往上抬了抬。 “好巧啊。” “你们跟ann是什么关系?” “外甥(表弟)。”两人同时回答道。 对于这口供不一的答案,沈言预感到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不横生枝节,阿黄解释道:“她是外甥,我是表弟。”正当她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时,目的地已经到了。阿黄赶紧拉过有点晕车的夜白打开车门朝校门走去。沈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望着走得匆忙的两人笑得一脸诡异,小鬼你们还嫩着呢。 出示了相关证件并且填完资料后,夜白和阿黄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班级。两人的课室离得比较远,楼上楼下的。虽然万般不情愿,但夜白还是乖乖地跟着前面的老头子往高一b班走去。 安静的教室因为门被打开而吵闹起来,夜白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班主任周老师微微一笑朝夜白招了招手。在众人的注目下,夜白走到讲台旁。 “这是新来的夜白同学,接下来会和大家一起渡过三年高中时光。大家鼓掌欢迎。”话虽如此,但吵闹的教室并没有因为老师的话而有所改变。 见惯不怪的老师直接示意夜白自己找座位。她抓紧了小书包迟疑地走过同学们的座位,他们神色不一地看着她,但里面都含着敌意。实在受不了这眼神的攻击,夜白随便找了个最后的空置座位坐下。 上课继续,夜白暗暗松了口气。她好奇地望了望四周,将宽敞明亮的教室扫视一遍。比想象中更大呢。她掏出笔记本,拿起笔有模有样地抬头听讲起来。可是才过了一阵子,她便皱起了眉头。 现代的书塾怎么都讲些晦涩深奥的东西,连字也写得怪里怪气的。这“大气环流”和“冷气团”到底是何物啊?老师的在台上讲得激情洋溢,她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眼皮一直在打架,夜白挣扎了几下便弃械投降了。 梦中,夜白又见到了那日的红衣少女,这次的场景有点奇怪。 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里跪在一张可以容纳几十人坐下的长桌边抄着东西。外面下着大雪,寒冷的北风混着雪花吹进大开的殿门。 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哆嗦一边喃喃自语:“一条竹竿,两条竹竿,三条竹竿……”桌上只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她拨了拨灯芯让烛光更亮些,异眼朝门外看去,还是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继续抄写。 忽然,风一吹将那点烛光吹灭了。大殿陷入一片漆黑,她怕极了想出去拿点蜡烛回来。可是长时间的跪坐,双腿已经麻木僵硬,她站起又跌了下来。摸着跌得生痛的屁股,少女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竟然淘淘大哭起来。 此时,一个人影从殿门飞进来,将哭得伤心的少女抱进怀里。 “你敢不敢再迟点?”少女将眼泪鼻涕全部抹在那人身上。 “对不住。”那人低声说道。 “你赔我。”少女哽咽着渐渐收了哭声说道。 “你要我如何赔?” 少女仰脸凑近那人,眼睛放亮地说道:“亲我一下。”人影晃动几下,似乎想要放开她。少女赶紧拉住人影的衣袖,一个使力将他压倒在地上。 “这是你欠我的。”她闭了眼朝人影吻去。 “啊――!”正看到精彩处,夜白头部被一硬物砸中。她从睡梦中惊醒摸着起了包的脑袋。一个冷酷的少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字典看紧了夜白,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到胸前的名牌。 “夜白。”少年说道。 “哈?”夜白下意识地应了声。 “这是我的座位。”少年指了指夜白坐着的位置冷冷说道。夜白连忙收拾起全部家当坐到了旁边空置的座位上。可是?少年仍然用那双冷酷的眼望着自己,夜白回过头才看到自己留下的杰作。她扬起袖子擦了擦桌面上的口水迹,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少年收回眼神坐了下去。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换了新的老师来上课。这次更奇怪,那金发碧眼的美女尽说些不是人听的话。夜白拍了拍少年的手臂,想问问他这人到底说的是哪门子的话。 一道神奇的电流从二人之中穿过。少年惊讶地抓紧了夜白的手掌摊开,只见掌心中间封印冰火麒麟的印记泛起了红光。夜白感觉手中隐隐作痛,一道强过一道的真气迫不及待地挤到掌心处,仿佛想破掌而出。 “上古神兽的封印?”少年说出了令夜白震惊的话。 第二十一章 请求支援 夜白大吃一惊,连忙把手收回来。许是动作有点大撞到了桌角,她顿时痛得欲哭。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老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mr.shen,what’syouranswer?”美女老师问道。 “mychoiceb.”少年站起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然后两人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那美女老师才脸色稍好地让他坐下。 夜白听得瞪直了眼,待少年坐下后她迅速调回视线专心研究笔记本里的图案,期间又时不时地偷瞄他几眼。两人虽离得近,但中间似乎隔了一道无形墙将夜白挡在了外面不得靠近半分。这种可望不可即的煎熬持续到下课铃响。 午休时间有两个小时,夜白拿起小书包里的便当蹦蹦跳跳地往高一a班跑。她极快地下了楼梯拐进第一间教室。扫视了下教室里也不见阿黄的身影,她随便抓了个同学询问才知道阿黄跟一个女同学去了学生餐厅。那同学见她是转校生还热心地将她带到那边去。 “阿黄!”夜白捧着便当大老远便喊道。 阿黄背对着夜白并没有第一时间抬起头来,反倒是对面坐着的女生微微一笑举手示意了下。夜白落座在阿黄身旁狐疑地打量起女生来。长及腰的乌发用淡黄的丝带束着,脸色苍白,唇边有颗淡色的痣,刚才笑起来就像个小酒窝。 “你就是夜白吧?你好,我叫梨落。”梨落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夜白顿时觉得眼前飘起了朵朵鲜花,似乎还闻到了梨花的香味。真是个灿烂如花的女子啊!怪不得阿黄会跟她在一起。 三人愉快地一起渡过了美好的午休时间。离开时,夜白看见梨落和阿黄一起走进a班的教室,心里不免有点不是滋味儿。怎么只有我一个是b班啊? 孤独的夜白沮丧地回到了教室,再次看到那个冷酷少年。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在桌子上。时间过得飞快,在周公的陪同下夜白成功地虚度了一个下午,她睁开眼时已经放学了。忽然脑子想起了什么?她迅速抄起书包往外奔去。跑到校门口时刚好看到少年的身影。 “等等我!”夜白一个助跑飞身上前扑到少年身上。由于冲力太大,两人双双跌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少年怒了,他手使劲甩开了压在身上的夜白大叫道。叫嚷声引来了校门口的同学们围观,有同班同学认出了是新来的转校生便指手画脚地议论起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夜白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你是有事要谈。” “你到底想怎样?”少年冷冷地压抑住怒火低声说着,以免被旁人听到。 “今日的事你可不可以保密?”夜白想起不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身份,不然后果自负。少年不理她,捡起被撞掉的书包起身就走。夜白还想拉住他但是被巧妙地甩开了。 “恽风!”沈言大喊一声,单手伸出车窗外朝少年招手道。 “姐?”少年回头惊讶地望着沈言。 豹纹的雪弗兰跑车平稳地开在去往郊区的路上。路边的景物慢慢地从高楼大厦变成田野树林,夜幕开始降临了。沈言大概地交代了下情况后,沈恽风(沈言弟弟)坐在副驾驶位一直沉默不言。这一路上夜白心里可是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地,生怕他张口问起今天上课时关于手掌的事。所幸的是,直到下车走进家门口,一切都风平浪静的。 看到夜白和阿黄走进去后,沈恽风终于开口说道:“我今晚回本家住。” 沈言虽然不大赞同,但还是发动跑车送他回去。沈家大宅也是位于c市的郊区,只是距离不惑的豪华套房远了几十公里。两人来到沈家门前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梢头。 “替我向爷爷问声好。”沈言说道。 “不进去吃个饭再走?你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沈恽风放软了面部的线条劝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忙。”沈言转上车窗开着车子走了。 沈恽风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沈家的大门。外面看起来很朴素的一户人家,里面却是极具古典气息的木宅。内门前是一个蓄满水的池子,里面的荷花早就谢了只剩几条小鱼时不时地游动着,周围则种了些寻常的花草。他脱了鞋,赤着脚推开内门往里面走去。房子里面的格局有点像古时江南水乡的大户人家。 来到书房,他听到爷爷低沉着嗓音说道:“这……沈家恐怕无能为力。” 另外一道陌生的男声回答道:“此事事关重大,单靠我一人之力确实难以胜任。” 敲了敲门,沈恽风说道:“爷爷,我回来了。你有客人在,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沈家老爷听到是孙子来了,不禁高兴地起身打开了房门。沈恽风走进来,看见一个帅气的男子坐在竹塌上。他一身时尚的装扮,但是举手投足间有股风雅的韵味。他闻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门口处望去。 “这是玉先生,这是我的孙子沈恽风。”沈家老爷一一介绍道。 玉寒神情悠闲的样子忽然一变,他看出了萦绕在沈恽风身边的灵气。“想不到凡人还有此等根骨,确是少有。”他朝沈恽风伸出了手说道:“你好,我叫玉寒。” “初次见面,玉先生你好。”沈恽风握了上去。两人的手一碰撞便产生了奇怪的电流,沈恽风抽走了手疑惑地望着玉寒,那感觉与今天碰到夜白时是一样的。 “沈家毕竟人才辈出,即使没落了仍然不改当初啊。”玉寒微微一笑,朝沈恽风点了点头。沈家老爷听到自家孙子被称赞,当是眉开眼笑。 玉寒说了几句后便告辞走了。临走前还提醒道:“希望沈老爷考虑考虑。我还会再来的。”送走了玉寒后,沈家老爷神色凝重起来,沈恽风站在旁边一再思考着玉寒口中的话。爷孙二人沉默了良久,沈家老爷才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与他听。 “刚才那位先生不是凡人,他是神仙。”沈家老爷开口说道:“天界的一处封印被破开,无数妖魔鬼怪流落人间。他要我们助他降魔除怪。” 沈恽风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真实地听到爷爷说起这些事。以前他虽然能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以为现在世界太平不会出现什么穷凶恶鬼之类的。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沈恽风问道。 “沈家避世多年对于这些事早就放逐已久,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沈家老爷说出了心里话。 第二十二章 丑七怪 清晨的露水打在花园的花草上,仿佛覆了一层厚厚的衣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泥土的气息随着秋风吹过来,清冷的空气变得分外新鲜。 c市的秋天来得比以往都早,夜白只穿了单薄的睡衣便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她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弯腰在空中花园里找着什么东西。正找得腰酸背痛时,她被人从后面抱住提着离开了花园。 夜白低头望着自己双脚离地直接被抱回屋里,不由地低声说道:“主人。” “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呢?”不惑将她放到铺上了毛垫子的沙发上说道。 夜白坐得端正了些回答道:“没什么?昨夜玩耍时将你送的小球丢进了草丛里,想着你会责罚便趁早起来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这个谎说得眼不眨心不跳,夜白定了定神偷瞄了不惑一眼。 不惑只披了一件开襟丝质衬衣,随意地扣上三颗纽扣,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望着夜白那双沾满了泥土的小脚。夜白立刻心领神会地把脚从干净的毛垫子上拿下来,免得污了名贵的沙发。不惑侧身从大理石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拿起夜白缩在一边的小脚擦拭起来。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她顿时晃了晃神。 客厅里静静地,只有不惑擦拭的细小声音,一股难以言状的温馨在两人间流动。夜白彷如被蛊惑般傻傻地口道问:“主人,如果有人得知我们的身份要怎么样?” 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不惑头也不抬地说道:“杀了。” 夜白猛一颤抖,小脚随之动了动,脖子凉凉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惑抓紧她乱动的脚丫子,手背蹭了蹭手中这只脏兮兮的小脚,语气温和地说道:“我又不是杀你,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语毕,他抬头用那双深邃的银眸直直地望着她透亮的黑眸,专注的凝视仿佛要望进心底。 “没……什么。我只是弄丢了个小球而已啦。”夜白自知不是什么善于撒谎的料子,在还没暴露之前赶紧撇开了脸。 不惑忽然凑近来,薄唇上翘冷不防地在那张微红的小脸上盖上一章。因为紧张而泛红的小脸被他一亲越发红艳了,连脖子上都透着可爱的微红。 他轻笑了声“笨”,心底漾开层层涟漪。不知何时,他越来越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倒是不讨厌,每次看见她害羞困窘的模样,心里就舒爽。 温莎伊尔高中的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小憩时间,大多数同学都出去吃饭或者散步去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角落的一个小身影。 夜白望着旁边的空座位叹了第十八口气,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回想起今早的情形。本来她想趁清早无人之际在那个据说种满了奇珍异草的花园里挖几颗迷魂草给沈恽风吃下,不让他泄露秘密。可是一想到不惑说的话便觉得头疼。 主人啊!我可是连一只蚂蚁也没踩死过的纯良猫妖,你让我怎么大白天地杀一个活人呢? 午休的时间过了大半,夜白破天荒地将只吃了一半的便当倒进垃圾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样纠结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决定了还是去和阿黄商量下,就算做坏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吧? 夜白穿过教学楼往学生餐厅走去。经过一处偏僻的阴暗地时,几声细小的动物叫声止住了夜白的脚步。耳尖的她一下子便认出是猫叫声,她扒开草丛往里面走去。一股莫名的吸力缠住右手,冰凉而恶心的触感顺着右手爬上手臂一路直到肩膀。 夜白心下暗叫不好,难道真是坏心眼遭报应了? 她稳住下盘使劲往外拉,那股吸力变换了方向改为缠住双脚。好样的,竟然改变策略!夜白顾不得天帝说过不能在人界随便使用法术的禁忌,双手聚了些灵力朝脚下的那团恶心的东西拍去。只见它稍稍被打散了点,然后又很快地恢复原样,而且还爬上了腰部。 大半个身子像用水泥糊住一样动都动不到,夜白憋红了脸将身上的灵力化作一道道掌风使力地拍,怎料就像替别人挠痒痒一样,没用啊! 僵持了一阵子,那团东西显然是失了耐性直接窜得老高,它幻化作一张巨型人脸张大了大口想生吞夜白。 此时,一道灵符从旁飞过稳稳地贴上了巨型人脸的眉心处,生生地定住了它。夜白望着沈恽风跑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她认得的,平时下课他就是拿它来削木头。 只见沈恽风拿出另一道灵符擦了擦刀刃,然后插进缠着夜白的那团东西里。夜白汗颜地看着沈恽风抿着唇,无比认真地锯着自己身上的东西。 “沈同学啊!你能不能换把大点的?”夜白笑了笑,好心提议道:“我看这小刀要锯到天亮才锯断。”沈恽风不理会她,加紧了手上的速度。可是?没等沈恽风磨掉一小点碎屑,那东西冲破了灵符的禁锢动起来,它运动起全身把沈恽风挥了出去。沈恽风撞到树上倒地不起。 “无知小儿,这点皮毛功夫就敢来太岁头上动土!”雌雄难辨的人声从巨型人脸口中传来。夜白顾不得担心沈恽风,因为她被直接吞进了口中。 ******* 阿黄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梨落不解问道:“怎么了?”阿黄凝神嗅了嗅,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越来越浓,让他全身感觉怪怪的。他回想了下忽然神色一惊,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梨落虽不明状况但也紧跟其后。 阿黄一路寻着味道来到学生餐厅附近的一条小径。幽深的小径落了一地的树叶,里面传来隐约的打斗声。两人加快脚步,走进里面一看顿时呆住了。一张巨型人脸在半空中浮动着,不远处的树下躺着昏过去的沈恽风。阿黄立即作了个结界封住了出口。梨落上前扶起沈恽风,她并指在他的太阳穴上揉了揉。很快,沈恽风便转醒了。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梨落说道。 醒来的沈恽风坐起来朝巨型人脸看去,又望了望忽然出现的两人。阿黄走到沈恽风面前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夜白呢?”沈恽风没有回答反而惊呼道。 “你和她在一起?”阿黄说道。 沈恽风看了看浮在半空闭目的巨型人脸便想到了什么迟疑地说道:“她可能被这怪物吃了。” “什么?”阿黄和梨落同时惊讶道。 那浮在空中闭目的巨型人脸身上散发的味道浓重起来,小径四周起了青色的雾气。飘散开来的雾气遇到结界后附在上面开始融化掉结界。 “这是丑七怪,别让它的臭气散发出去!”阿黄大喝道。他记起来了,眼前这团鬼东西就是那本厚厚的万妖册中记录的丑七怪。这丑七怪喜欢幻化做世间万物吸引猎物上钩,擅长施毒放气。万妖册记载中写道:“但凡毒气一出,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沈恽风连忙捂住口鼻,拿出一道灵符咬碎了吞入腹中,暂时以灵气护体。梨落配合阿黄将危危欲散的结界重新加固,他们用自身的灵力抵住毒气对结界的侵蚀。可惜他们二人修为尚浅,当然敌不过千年老妖怪,即使用了全力也只支撑到半个小时。眼看结界快要被化开了,那闭目不动的丑七怪忽然不安的晃动起来。 “唔――唔――啊!”丑七怪皱紧了眉头似乎忍受着什么莫大的疼痛一样,巨型人脸扭曲起来,慢慢从半空中跌落。它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就是不肯张开嘴巴。这样像岸上死鱼打挺一样挣扎了几下,它终于承受不住地张开了口。银光大绽,口中的光芒朝四周发散穿过了浓重的毒气。 阿黄他们慢慢地睁开眼,看见那丑七怪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旁边的夜白被银光护着,浑身上下都是污物,她紧闭着眼生死未知。梨落连忙上前查看,她抵着夜白的后背输送起大量的灵力。 随着灵力传进身体,夜白的呼吸不再微弱,只是脸上泛起了一条条蜿蜒的黑线。梨落一看水眸一凝,惊叫道:“是咒魂诀!” 第二十三章 人界四大家 梦境中,衣摆被人紧紧地抓住,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地,不知是地在震还是人在晃。夜白使劲地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可惜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恍惚间有个人一直在耳边叫道:“阿蛮!阿蛮!阿蛮!”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衣摆被人抓得紧紧,头顶的叫声更加大了。 “你好吵。”夜白说道。 “阿蛮,你看着我。”那人放开了夜白的衣摆转而托起她的脸拉到眼前,他沉沉地说道:“看真我。”夜白的眼里只有模糊的一团光,隐约间辨出那是个人形。 “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他放轻了声哄道:“你的眼睛只是暂时的失明而已。我和祁渊都会陪着你的。” 听到他口中的人名,夜白的情绪忽然失控。她挣开了他的怀抱尖声喊道:“玉寒他在哪里!在哪里!”那人赶紧又抱紧了她不让她乱动。夜白只是一味地喊着:“玉寒!玉寒!” 那一声声的喊叫明明是出自她口中,可是又感觉不是。她觉得心口堵得慌,意识又模糊开来。 沈家大宅。 “玉寒……玉寒……”夜白说着胡话。 不惑将手放在夜白头上探了探温度,然后将湿毛巾放上去。他冷着脸做着护工的工作,可是心里却十分的不爽。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病得倒地不起还不忘想着别的男人,连说梦话都喊着别人的名字。怎不见你掂着我的名字?不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擦拭的力度也加重了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ann,别再擦了,要破皮了。”沈言在一旁好心地提议道。 “你自己来!”不惑耍脾气地将毛巾往沈言脸上一扔站起来就往门外走。沈言接过毛巾没好气地回道:“是你自己抢着做的,这怪不得我。” 客厅内坐了一圈人,他们神色不一地陷入了思考。老宅的主人,沈家老爷则静静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阿黄看见不惑从客房里出来便上前询问道:“她醒了吗?” “想知道你自己进去看。”不惑语气蛮横地回到,然后跨过阿黄坐到了木椅上。阿黄听闻,憋了一下午的火气找到了出口正要发作。梨落赶紧上前拉住阿黄坐回原位。 “既然如此,你们可以先说说今日发生的一切吗?”玉寒开口说道。 沈恽风站起身,接下了玉寒的问话说道:“我来说吧。”三言两语间,沈恽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交代清楚。 阿黄听出了端疑发问道:“你一个凡人怎么会看得见丑七怪?”在一旁只听不语的沈家老爷抚了抚花白的长须说道:“因为恽风是沈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说到沈家,那便要从上古说起。开天辟地以来,世界分立为六界:神界、天界、魔界、妖界、鬼界、人界。除了鬼界是死物外,其余五界均为生灵。 神界于万年前的世纪大战中封印了魔神后,留下的神裔所剩无几,后来并入了天界视为“上界”。 妖界一直受制于魔界被迫与之狼狈为奸。妖魔杀人无数以致生灵涂炭,鬼魂无主。而人界于六界中的居末位,为了抵抗妖魔的侵袭,一些有道之士集结起来修炼道法捉妖驱鬼,由以四大家族为首。 四大家族分别是东部周家、西部容家、南部沈家、北部尉迟家。 沈家是四大家中最弱势的,在今日的江南一带活跃。三百年前,四大家族遭受了妖界和魔界联手的强力打击。四大家族势危,纷纷外迁逃命。安居一方的沈家得以延续下来。可是后来沈家内部出了分歧,大部分族人外迁至日本定居,只剩下少数留在本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家人忘却了自己的天职转行改道。时至今日,只有年迈的沈家老爷仍然坚守己任。三百年来,唯有沈恽风天资卓越,年仅五岁便通灵,可视妖魔鬼怪。是以,沈家老爷对他寄予厚望。 听了沈家老爷一番长篇大论的历史故事,不惑颇有些不耐地说出重点:“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救醒夜白。” “这个小姑娘中的是咒魂诀,是四大家族中尉迟家的绝招。”沈家老爷站起来走到满壁的书柜中抽出一本陈旧的古书翻开,指着上面的一页说道:“只要是生灵都有七魂六魄,所以尉迟家擅长操控灵魂。他们一般会将咒语施在法器上用来对付强大的魔魂。” “可是为什么夜白会中咒?”玉寒不解地说道。 “这层我便不知了。”沈家老爷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怪物――”沈家老爷指着中间用缚妖绳绑住的丑七怪说道:“是受了魔咒的驱使才附带魔力的。” 不惑转眼打量起地上这坨散发着恶臭的污物,他微眯了下银眸。缚妖绳瞬间收缩将丑七怪勒成麻花状。剧痛之下,丑七怪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地在地上翻滚。眼看就要被勒成直线了,玉寒制止了不惑。“慢着,此事内有隐情。” 缚妖绳突然一松,将半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丑七怪拉了回来。玉寒看着丑七怪,心里过了一遍才将推测说出来:“石洞里放出来的妖魔里面,丑七怪的修为不算最高。它在短时间内修回真身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在人界游走确实奇怪。六界各种族间均有界限,它一介妖怪是怎么附有魔力,想来是另有他人在背后操纵。我认为,今日的事可能是一种试探。” “是什么人敢在背后使坏?”沈恽风听得入神不由问道。 玉寒没有说下去,反倒是不惑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沈恽风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得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老头子,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解除咒魂诀的办法?”不惑转头朝沈家老爷说道。 沈恽风放下茶杯受不了他对爷爷的语气,便高声呼道:“我们沈家又不是救助站,你要办法便回你的天界去找。” 两人性子从外面看都是冷冷的,其实稍稍一刺激便发怒。这样针锋相对下来,火花一擦就起。玉寒拉住不惑,梨落拉住沈恽风,吵吵闹闹中众人都忽视了已经醒来的丑七怪。它趁大家不注意,蠕动着身体往阴暗处爬去。 在一旁观火的阿黄闻到臭气浓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大厅中央。丑七怪见状,赶紧融入黑暗中化作一团黑气随着吹进来的风散去。 “你们别吵了,丑七怪跑了!”阿黄大喝了声。大家安静下来,只看见地上落下的缚妖绳。不惑和沈恽风狠狠地对瞪了下对方,别过脸来。 “我去追,它受了重伤估计跑不远。”玉寒说道。 “那夜白怎么办?”阿黄问道。 “我知道解除的方法。”梨落站出来提议道:“咒魂诀需要太上老君丹炉里炼制十三天的仙丹,配以红莲之火烤制而成的灰烬喂食才能解除。” “我要如何相信你?”不惑怀疑起眼前这个脸色苍白,一副羸弱相的女生。 梨落拉过阿黄,认真地说道:“应同学(阿黄),知道我是梨花精。我们花精族擅长治愈之术。”阿黄接收到梨落眼里的讯息便紧接着点了点头。 半信半疑之下,不惑决定姑且相信她一次。大家商讨之后便分头行事。不惑负责拿仙丹,玉寒追查丑七怪,阿黄和梨落守在沈家等待消息。 “等等,那红莲之火呢?”沈恽风提醒道。不惑看过来,嘴角上扬地笑了笑,他抬起那张魅惑众生的绝容说道:“小子,这个任务就由你负责。” “什么!”沈恽风惊呼了声。 第二十四章 尉迟静流 沈言从客房里出来时,大厅里只剩下沈恽风、阿黄还有梨落,其他人则不知所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梨落从椅子上拿起外套对阿黄说:“我先回家拿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这个周末我都不回去了。”于是,阿黄将梨落送到路口等着到站的公交车。 “恽风,ann呢?他又跑去哪里了?”沈言问着大厅里仅剩的一个人。 她推了推眼镜,语气不佳。沈恽风自知老姐的脾气便识趣地闭了口走回房间。果然如此!上次录歌录到一半就走掉。现在倒好,演唱会彩排中途跑来看外甥女,结果看着看着便一句不吭地人影也不见了。 沈言深呼吸几下,用力憋下心中的那口气。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地想着等下怎么向boss解释演唱会的男主角不见了的事实。 正是苦恼间,沈恽风叫住了拿起包包准备出门的沈言。“姐,你有ann家的钥匙吗?” 不惑临走时俯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红莲之火就在我家,你尽管来拿。”虽然极不情愿被他吩咐着做事,但一想到可以借此揭开亚洲天王巨星家的神秘面纱,进而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沈恽风便不计前嫌地原谅了他的冒犯。可是?沈言拒绝了,并表明ann是公众人物,私人生活不能随便公开。 “恽风,你还小,别被ann迷惑到。你好好念书,没事别想些有的没的。”沈言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自家的弟弟,眼镜底下意义不明的暗示让沈恽风感觉话中有话。纯洁的沈恽风同学反复咀嚼沈言的话半天才将其消化。我才对那个妖孽没意思呢! 此时,沈言已经开着豹纹跑车掉头向华盛星际娱乐公司驶去。繁华的都市在下班高峰期都不可避免地塞车。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车尾长龙,沈言第一次觉得塞车也是一件好事。她按下播放键,混合音效极佳的音响传来shayneward迷人的嗓音。摘下眼镜,她仰头倚在靠背上听着他唱起: “ifourlovewasafairytale wouldchargeandrescueyou …… mebreathless you’reeverythinggoodmylife ……” 脑海里浮现起一张清秀而严肃的脸。他不爱笑,看起来有点女气的样子,行事却雷厉风行。沈言不知不觉间回想起两人初遇时的场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华盛星际娱乐公司年度海选最后一场,她生涩地最后一个上台说着自己的抱负和梦想。他隐在暗处看着她将原本背好的说辞讲得一塌糊涂。以为一切都无果而终时,他鼓了几下掌,沉声说道:“沈小姐,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当经纪人,而不是歌手。” 她对上他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时便觉得熟悉。原来刚才在台上演说时就是这一道无名的视线扰了她心神。 “你好,我叫尉迟静流。”他与她握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后来才知道,他的善意只对她保留。 塞了近一个小时的车,沈言终于来到了华盛星际娱乐公司大楼。她直接上了三十九楼,推门而入。秘书小姐tracy收拾好东西正要下班。 “沈小姐,boss刚从外面回来。”tracy说道。沈言看了几眼她桌上的文件说道:“工作都完成了。你下班小心点,别从东环出,绕道西环。我刚才过来塞了好久的车。” “谢谢沈小姐提醒。”tracy朝她感激一笑便离开了。 沈言走进茶水间冲了杯不加糖的咖啡端进办公室里。装点豪华的办公室收拾得极其整齐干净,她的高跟鞋踩在名贵的毛毯上悄无声息,显得空旷。放下咖啡后,她朝休息间走去。 “哗――哗――”水声从浴室里传来。原来在洗澡。沈言展颜笑了笑,习惯了他的洁癖更知道他不喜欢一身脏兮兮的,她便脱了鞋平躺在被子上等待着。水声停了下来,又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沈言坐起来朝浴室走去。 “呼!”浴室里传出一声痛呼,虽是极短暂的一下,但也够专心站在门边的沈言听清楚了。不假思索地,她转动门把开门进去。只见尉迟静流穿戴整齐地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头低下来似乎在隐忍着痛楚。 “boss,你怎么了?”沈言上前关切地问道。尉迟静流收起痛苦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今天与何董打球打得有点累。”他洗了把脸,扯过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沈言跟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手腕处黑了一片。 “你的手。”沈言指着他的手腕道。尉迟静流把手收起来,并且扣上衬衣上的袖扣,如没事人般说道:“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 可是?沈言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不止黑了一片,还有几条黑线伸到了掌心。对于男人常用借口的把戏,她在圈子里看多了便不以为然。她上前抓住了尉迟静流的手,想挽起袖子细看还有哪里受伤。只是轻轻地一碰,他便吃痛地把手抽了回来。 “今天根本没有什么约会,你在说谎。”沈言笃定地望进他那双沉静的黑眸说道。刚才她在tracy的桌上看见了留言,何董临时有事将约会取消了。加上他方才一连贯的反应和举动,她推断出尉迟静流在隐瞒着什么。 即使被拆穿,尉迟静流仍然维持着平静以对的姿态,他慢条斯理地扣上顶上的两颗纽扣说道:“沈言,你不必知道得太多。我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闻言,沈言大受打击,曾经无话不谈的情人不但隐瞒她,甚至觉得自己是那大街上那些多舌的女人会四处造谣。他一句话便伤了她的心。沈言,这是个骄傲的名字,她不允许这个名字蒙受半分的委屈。 “尉迟静流,我与你那些女人不同,我沈言有自己做人的原则。”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捍卫着自己那崇高的尊严,沈言挺直了腰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才走了几步,腰身便被紧紧地箍住。火热的呼吸从脖子处慢慢地爬上侧脸,不同往日的亲昵,沈言感觉到浓浓的杀意。怎么会是杀意?她美目一怔,发现自己动惮不得。 “你不是说,我在说谎吗?”热气来到耳后的皮肤停了下来。 “我来告诉你真相。” 第二十五章 寻丹问药 脸被人从后面转过来,沈言看见尉迟静流平时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往上一弯,一抹诡谲的笑从嘴角流泻而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警惕起来,紧盯着那抹笑意。尉迟静流吻上了她的唇,不同往日的温柔,唇齿间带着湿意,不安的因子躁动着。 结束了那个吻后,他才摩挲着她的脸慢慢说道:“知道人界四大家中的尉迟家吗?” 听闻,沈言心一惊。即使从本家脱离出来独立生活,但从小爷爷便灌输着关于四大家的知识。从上古一直至今,每日每夜地念着如咒语般在脑海里响起。她不会不知道,那个在人界四大家中手段最阴险毒辣的家族,最喜欢钻研歪门邪道的法术。他们不分贤良善恶,甚至会错杀无辜。 “我姓尉迟,名静流。难道刚开始时你没猜出什么吗?”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呼吸变急促,然后再开口说道:“我就是尉迟家的四少爷。” “你为什么要定住我?”沈言努力平静着血液里奔腾躁动的感觉,她咬紧了下唇让自己清醒。 尉迟家三百年前外迁,据说是与周家一起去了法国,多年来一直扎根国外不再踏进本土半步。后来尉迟家发展成家大业大的实业家族,子子孙孙遍布各地。她想了想前后便觉得他的接近是有目的并且是事先安排好的。 “因为,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一件坏事。” 尉迟静流松开了禁锢,沈言失了控制便倒了下来。她的身体能活动后就觉得软弱无力,血液一直往脑上冲,晕眩的感觉很强烈。过儿一会儿,她完全失去意识地昏了过去。尉迟静流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小瓶黑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他咬破手指滴了几点血进去搅混。 “沈言,这是你逼我的。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尉迟静流托起沈言的后脑将那杯东西灌进了她口中。末了,他用指腹擦了擦她唇边的液体,在额头印上一吻。好好睡吧!我的言儿。 ******** 天界,兜率宫内,一人一兽对立中。 不惑的金蛇漫舞鞭缠在炼丹炉的盖子上,另一头死死捂着盖子的金发童子涨红了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两人对峙着这个模样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他本来想一掌拍死他直接拿丹走人的,可是想到太上老君那老头子很是小气,事后又不知会在王母娘娘面前如何振振有词地指证自己如此这般的,便也沉下气来与这小辈“沟通沟通”。 “你是哪殿的仙君,怎的如此无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来兜率宫明抢仙丹?”金发童子气不过来终于喊道。 “你家老君与我是旧相识,今日借仙丹诚为救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若怕他责罚,我与他说说便是。”不惑说道。 “师傅外出还没回来,你就不能稍等片刻?” 金发童子显然不相信不惑那诓骗三岁孩童的说辞,说什么也不放手。 “我看,你这么心急着偷仙丹肯定不怀好意。” 不惑忍耐到了极限,眼下谈判失败,他也顾不得扯开面皮,翻脸不认人了。金蛇漫舞鞭收了回来,不惑沉着脸瞪了他一眼,下最后的通牒:“识趣的便速速松手,别怪我鞭下不饶人。”金发童子脖子一伸,硬是挡在炼丹炉面前,态度强硬。 不惑拢了拢发,衣服无风自起,周边的气流迅速转动。一股劲风吹来,金发童子瘦弱的身子被刮得站立不稳。正是摇摆不定间,腰间被某物一砸愣地倒了下来。不惑趁着空隙挥舞金蛇漫舞鞭伸进炼丹炉中直取仙丹。 此时,空中的气流无缘无故改了向朝他袭来。不惑偏了偏身子,躲过那道劲风。金蛇漫舞鞭失了准头打在炼丹炉上发出“碰”的一声。 外出归来的太上老君收回拂尘一脸不快地走进来,他看了看地上的金发童子,又望了望被揭开盖的炼丹炉,声音透着怒气道:“逍遥元君,你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我兜率宫到底所谓何事?”金发童子见师傅回来了,便赶紧从地上起来躲到老君身后鄙夷地看着不惑。 “我来是要向老君求一颗仙丹的。”不惑放下了身段向他讨要仙丹。 “要来何用?” “救一个人,我的侍女昨日中了咒魂诀需要老君炉中一颗炼制十三天的仙丹救命。” 太上老君一听是要拿来救他的侍女,心里想了想便知道是蟠桃宴那日拐带仙兽畏罪潜逃,最后还私闯禁地放出妖魔鬼怪的恶女。当下,太上老君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拂了拂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的丹炉中没有炼制十三天的丹药。你另行他处吧。” “老君,你看都没看丹炉一眼便摆手说没有,我看是在忽悠我吧?”不惑说道。太上老君平时德高望重,何时受过此等怀疑,而且还是天界里最不上道的白蛇仙这样说道。“哼――”太上老君从鼻孔里吭出一声,拿起拂尘决定好好管教下这个整日混迹人界的逍遥元君。 一个是位列上阶的老君,一个是道术精深的元君,两人一下子势成水火地眼看要大打一场。金发童子觉察到不对头,赶紧躲回内殿,岂料一转身便踩到了什么。 “哎呀喂!”洪亮的男声大叫起来。不惑听闻这么惊天动地的呼喊不由得望了过去。 丹乾兽吃痛地将尾巴从金发童子脚下抽回来,可怜兮兮地扁起了嘴。看到他这副嘴脸,再大的火气也成了恶心,不惑重新收回视线,平复了下心情。太上老君看着丹乾兽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大有拥抱扑倒的势头,他皱紧了长眉让开身子。 “老君,你可回来啦!”丹乾兽扑了个空,继续往太上老君身上蹭:“你还没把今日的吃食给我送来。我饿得慌,听到你的声音便寻你来了。” 说完,还朝他抛了个媚眼。在场的三人均打了个寒颤。太上老君实在受不了他的撒娇,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将丹乾兽踢到不惑面前,说道:“我炉里确实没有炼制十三天的丹药,因为昨日都喂与这小兽吃了。你将它带回去救你那侍女吧。” 不惑低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丹乾兽,心里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同意了太上老君的建议。“我要如何得到仙丹?”快要走出殿门时,不惑转头问道。 “它会告诉你的了。”太上老君指了指挥着小短腿跟在不惑身后的丹乾兽说道。 于是,不惑带着“仙丹”――丹乾兽走出了兜率宫。他们走到南天门时,迎面一团祥云刹车不及直接撞了上来。云上的人从祥云上跳下来一看是不惑便惊叫道:“逍遥元君,原来是你!” 不惑站起来,望着眼前蓄着山羊胡子,身穿深衣头戴冠的人良久才想起来是千年前曾见过一面的判官。判官看着不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惊喜地说道:“你之前查阅的那女子的生死簿,前几天有了变更。” 第二十六章 阴曹地府(一) 奈何桥边撒汤茶,黄泉路傍生曼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悲几何,欢几何,人事无常又几何? 阴曹地府内鬼影重重。新死的若是够洒脱,挥挥衣袖喝下孟婆汤便头也不回地踏过奈何桥了,若是仍对前生念念不忘的也就与那老鬼守在桥边看着三生石上的浮光掠影独自生悲。 不惑御风穿过忘川河时低头看了看底下的鬼魂。时隔千年再来到这里,地府怎生的变化如此大。鬼差不再压着不愿渡河的鬼魂上路。新鬼虽比老鬼多,但是都早早地喝了孟婆汤上路。 想来世事变迁,人对生死轮回也有了另一番看法。若是仍然惦念着过去,便没有了轮回之说。人生在世不称意,了却此生世再来一次。他可以淡然地从他们头上飞过,但是并不代表有如此的胸襟放得下过去。 正失神间,裤管被拉了一下,丹乾兽颤颤巍巍地浮着身子尽量靠近不惑。想不到听了判官说了一句话后,不惑便立马到地府来。无奈他修为尚浅,又是生物来到这阴气盖顶的阴曹地府浑身的不对劲儿。偏生不惑又不愿搭那桥边的小舟竟然御风过河,他只能勉强跟上。 “仙君,你慢点飞,我腿短。”丹乾兽虚了口气说道。 不惑看了一眼它身上的白毛,上面沾满了淡黄的水珠,那是地府的阴气遇阳气化成的,俯在生物上久了会伤身。他轻轻抬手将一道银光点在丹乾兽额头,那水珠慢慢挥发掉了。 “如果不坐船,那要飞好久。不快点的话赶不上地府闭门前回去。”不惑说道。丹乾兽郁闷了,竟然如此怎么就不坐船呢?他不知道的是,忘川河边停靠的全是纸制的小舟,专门给鬼魂坐的,他们如果坐上去会沉。叹了口气,他只好默默地努力挥动四条小短腿赶路。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他们才来到阎王殿外。丹乾兽一着地以为可以松口气,谁料才一进门,眼前便是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楼梯,两边没有护栏和墙壁,像是一个架空的空间。 “这……是什么啊?” “无尽道,阎王惯用的把戏。”不惑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地说道:“但凡没有得到阎王令擅自进入阎王殿的都要走过无尽道。只有走过去才能到达彼岸。” “中间会有什么出现吗?”丹乾兽料想到中途会不会有什么恶鬼爬上来之类的,白毛不由地竖了起来。 不惑想了想,才说道:“无尽道,指的是由信念建造而成的道路,若是意志坚定,心存意念者便不怕沿路遇到的幻想。” 说罢,两人便举步上前了。刚开始时,他还提心吊胆地跟在后头不敢四处张望。可是走了一段路,除了很安静外什么也没有发生。丹乾兽不由好奇地回头望去,想看看到底走了多长的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别回头。”不惑制止了丹乾兽的动作说道:“无尽道要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完,中途回头会横生幻想的。”丹乾兽后怕地点了点头不敢松懈了。两人继续赶路,不再言语。丹乾兽跟在后面觉得不惑的步子越走越快,感觉好像在追赶什么。丹乾兽跑上去与不惑并排地抬头仰视,只见他清明的银眸失去了光泽,仿佛陷入了迷雾中。 “仙君。仙君。仙君!”一连喊了几声,不惑都没有反应,反而加快了步伐向前奔跑了起来。丹乾兽一时跟不上,与不惑落下了一段距离。眼前忽然起了白雾,将不惑的背影隐去。 ******** 小竹屋外,细细流淌的河水,阳光明媚地照在身上。冰冷的身体有了几丝暖意,可是淌着血的伤口让他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去。不惑无力地趴在河边的小石子上,微眯了眼意识慢慢地丧失。正要陷入昏死状态,有个人影在眼前晃了几下。 “怎么会有一条白蛇?”那女声从上方传来,然后降落在头顶。她蹲在地上,擦了擦他身上的蛇鳞,指尖很温暖。 睁眼醒来,他身上已经擦了药,并且被包在一团布中。不惑看见一个身穿灰衣,发间只插一根木簪的女子在埋头写东西。桌上摆了好几副已经写好了的道符,全是辟邪驱鬼用的。 “夜白?”不惑张口问道。 “你终于醒了?可感到什么不适?”女子放下毛笔走了过来,她又抚了抚他身上的蛇鳞,感觉到不再烫手便舒了口气。 “你没有死?”不惑想抬起蛇头细细端详她的脸,可是身体无力只能转动眼珠往上看。 “我还活得好好的。”她展颜一笑,仿佛记忆中说起童年趣事时般的天真。 一个月后,她要出一趟远门。不惑化成人形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味道说:“不要走,以后你都不必做这种事了。与我一起,今生今世,不再分离。”她转过来,回抱住他点了点头。自此以后,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平静而安详的生活。 可惜这种宁静只过了七天,真元贤君领着一众同门之士围在了竹屋外。不惑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怕,这次有我在。” 竹屋的门窗一下子被剑气震破,屋门碎成一地的木片。不惑手持金蛇漫舞鞭将她护在身后招架着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剑气。那群白衣道士站在门前结成阵法催动真气对付他。打了好一会儿,不惑攻守有道硬是接下了道士们的群攻。 “这点功夫恐怕还伤不到我吧?”不惑银眸一睁,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拍了一道强劲的银光到阵法中间,两指一并将白衣道士弹开几尺远,硬生生地破了他们的阵法。真元贤君看到这里不再背手在身后默默观战了,他拔剑站到了不惑面前。 “妖蛇,我的真元道阵你也破了,看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真元贤君握剑,示意白衣道士们后退。“我就来看看你还能不能逃出这里。” 真元贤君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他一上来便招招致命地御剑朝不惑的周身大穴劈去,除了剑气进攻外,他还暗中下了五行咒法限制住了不惑的行动。在五行咒内,所有人都不能踏出圈子半步,否则会反弹回来。不惑拥紧了夜白艰难地挡下真元贤君的剑气。 眼下两人斗了四十来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真元贤君收了剑气,双手合十运气周身的真气使出绝招。无数的利剑聚了法力化成剑影从四面八方劈过来,比实体的真刀实剑的伤害更甚。不惑轻笑了声,这招我见过了。 不惑松开怀抱夜白的手,双手迅速地结起结界来阻挡住剑影。就在结界快要结成时,一个背影挡在了身前,同时也挡住了迎面刺来的剑影。万剑穿心,夜白的灰衣上看不出血迹,但是温热的血染红了不惑的半边脸。 “夜白――!”他只来得及接住她软下来的身体。 夜白紧紧握住的拳头在这时终于松开了,她吃力地将手伸到不惑面前,摊开。上面躺着一个血铃铛。 “阿白,这个送给你。以后,你都不要受伤了。”她笑了笑,口中流出无数的鲜血,刺痛了不惑的眼。他死死地抱住她,满脸的泪水混合着血迹滴在夜白的脸上。 他,终究是欠了她。 第二十七章 阴曹地府(二) 丹乾兽不敢随便乱跑,小心翼翼地沿直线走,生怕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了下去。在白雾中走了许久,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几缕银光。他撒开了小短腿往前跑,离得近了才看见那光源。 只见不惑手握金蛇漫舞鞭朝前面的空白处乱甩,每一鞭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那耀眼的银光甚至穿透了层层浓雾。他仿佛在与谁展开生死斗决般,手中的鞭子一下狠过一下,渐渐膨胀起来的真气将浓雾驱散掉。 丹乾兽吃惊地发现脚下的楼梯因为承受不住不惑的攻击而出现了裂缝,随着他每一下的猛击,裂缝裂开的速度就越快。他愣在原处才一会儿,楼梯便开始摇摇欲坠了。天啊!仙君你这是在阎王面前撒野――找死啊! 它顶着逼人的压力尝试着走近些,想劝劝眼前这个急着找死的仙君,可才迈开几步它便受不住地吐了口血。四周的空间扭动起来,楼梯一级级地慢慢分解,两人受力不支地往下坠,跌进了黑暗之中。 幻象中,不惑挥舞着金蛇漫舞鞭与真元贤君打得昏天暗地。他眼色泛红,是失控的征兆。真元贤君吃力地被动防守着不惑密如细雨的攻势,手持着剑就是不还手,这让不惑的气焰更高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怒吼一声:“我要你陪葬!”全身真气高提至十成,金蛇漫舞鞭化作巨蟒朝真元贤君袭来。 “放肆!”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人声,紧接着一股无名之力将二人托起。一团强光围住了失去控制的不惑,生生将他的手脚禁锢起来。丹乾兽靠着那股无名力浮在黑暗中,只见无边的黑暗转眼散去,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冠服,面露怒色,威武可怖的鬼。姑且称之为鬼,因为在这阴曹地府中除了鬼,丹乾兽想不到还有别的了。 “我便纳闷了,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在我阎王殿造次,原来是惑老弟!”那鬼看清了不惑后,原来皱紧的眉头舒张开来,他打了个指响,将禁锢住不惑四肢的强光撤去。恢复了神智的不惑红着眼,脸上的白麟若隐若现,周身的杀气虽减少了但仍然逼人。 “阎王老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惑运起清心诀暂且稳住了心神才说道。 阎王领着不惑和丹乾兽走进了阎王殿,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崔判官今日循例去天界汇报近百年地府的事务,他中途着信来说,有人到地府查阅生死簿。以为是哪位仙友,想不到是老弟你。” 曾经,不惑尚未修炼成仙,仍然是一方妖王时与阎王有一面之缘。他那时杀戮太重,妖气不但熏得天界阴气绵绵,还让地府的鬼魂哭闹不止。谁料有一次他忽然造访地府,说要篡改自己的命格。两人打了起来,阎王与他不打不相识竟然结上了兄弟之缘。 “你在无尽道动了手脚?”不惑随着阎王走到殿内的聚事厅落座,问道。 “无尽道是隔绝外人的通道,自古以来便有了,哪有动手脚之说。”阎王让小鬼们送上茶点开口说道:“不过呀惑老弟,之前你独自闯地府都安然无恙的,怎么今次却差点拆了我阎王殿?” 不惑头还有点痛,回想起刚才幻象中那真实的一幕幕场景,他便心烦意乱起来。是的,曾经的他能顺利通过无尽道是因为心志坚定,时隔千年再次前来难道心境不同了? 两人坐定后便不语了,偌大的阎王殿里安静得出奇。本是主人的阎王爷却如一尊蜡像般一动不动,而客人不惑则陷入了沉思中。这样的气氛不妙啊。丹乾兽抬眼小瞧了下座上的阎王,怎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样子本生得可怖,不言不语的更是骇人。原来这阴曹地府里最恐怖的不是厉鬼,而是阎王爷。 “阎王爷,生死簿已送到。”小鬼将一个线装的小本呈了上来。阎王接过小本,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碟子中暗红的液体隔空在本子封面上划了几笔。绑在小本上的白线自动解开。 “这就是你要查阅的生死簿。”阎王说道。丹乾兽睁着眼睛神奇地望着阎王的动作,仙君又没说,他怎么知道是哪本啊? 此时,阎王爷仿佛听见他的心声般,说道:“我方才元神出窍吩咐书库里的鬼差找的。还有,在地府里没有我探听不到的声音,以后来地府千万不要在心里提到我。我会听到的。”丹乾兽立马收敛起心神,专心看着桌上摊开的生死簿。 不惑将生死簿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之前空白的地方有了新的记载:“第十四世,三百年后,人界重生,不祥。” “不祥?何为不祥?”不惑向阎王问道。 阎王凑过来看了眼,又想了想后才回答道:“此女命途多舛,第十三世灰飞烟灭后理应不复存在的。可是三百年后又重现阳间,要不是有人为她续命,要不就是天意。不过,我猜想如今生死簿忽然有记录是因为她在历难。虽说生死簿不能记录天意的安排,但却能记录生与死。只有濒临死亡才能入簿。” 听闻,不惑心一惊,不由想起中了咒魂诀生死未卜的夜白,自从捡她回来后自己的心经常被小小的事情而激起水波,原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可是?这感觉又如此地陌生。 来不及细想下去,今日在阎王府浪费的时间太多,他要速速赶回去才行。匆匆地说了句“感谢,就此别过。”后,不惑一阵风似的出了阎王殿。丹乾兽还在啃着手上的糕点,不惑便已经出了殿门。他赶紧放下糕点追了上去。 ******* 胸口涨涨的,全身好像浸入水中般脱力,脑子里浑浑噩噩除了冷,她什么也感受不到。这是夜白清醒后的感觉。可是?睁眼后看到的只有大片大片成海的水,然后什么也没有了。四处寂静无声,只有水因为她的动作而拍打的声音。这样的状况不知持续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浮在这片海域中多久,渐渐地意识再次丧失。 “主公,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梨落痛心地看着夜白沉入水里不见踪影。 “落儿,你我都知道,咒魂诀是无法可解的。她迟早要死。”御林绾起梨落的长发,将手中已经刻成型的木簪插进她的发间,然后在发顶印上一吻。 “我很快就会得到猫眼石。”御林笑着说道。 第二十八章 借取红莲火 月黑风高夜,此时此刻最适合宵小贼人四处摸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c市郊区的豪华公寓群内,一个背着书包的人影迅速地躲过巡逻保安的视线,溜进了对面的草丛中。这里虽然离市中心远了些,但是近几年来都作为旅游景点开发,豪华公寓建了一栋又一栋,很快就发展成新兴的富人区。沈恽风拉紧了书包,深吸一口气不顾一切往前冲。经过重重的把关,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紧接着抽出钥匙,扭开门锁,关上大门。 沈恽风收回刚才从沈言身上摸走的钥匙,打量起这个全亚洲少女都梦寐以求的神秘禁地――ann的家。走进里面,入目的墙壁上便是落地平铺的mv海报,不惑一身金黄戎甲手持长枪,眉目间英气逼人。 “啧啧,长得女气还学人穿军装。不伦不类。”沈恽风下了一个总结性的结论后便不再研究这间豪华套房有多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他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些罐罐碟碟摆弄着,旁边还放了一本笔记本。其实刚才进屋子时他就觉得有股很强烈的气息在外头萦绕,并不是仙气般清明,浑浑浊浊的倒有点像妖气。但仔细想想,ann一个当红明星时常要在外头奔走,家里就留着一只未成形的弑神(夜白),气息难免有点浑浊。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沈恽风布好阵后举起小巧的桃木剑开始念口诀催动笔记本上的纸人。 “起!”冗长的口诀念完后,纸人随着桃木剑的摆动而运动起来,它抖动着在画满不明记号的笔记本上走来走去。沈恽风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他托着罗盘根据纸人站立的记号辨认指针的指向。 沈家的古籍有记载:“八寒地狱七层所燃之火为红莲火,可焚世间万物。”这里所指的万物,包括生灵的魂魄,视为灭世利器。因此,这取火一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他先探探位置再作打算。 纸人在笔记本上来来去去几回后终于站定,罗盘的指针指向偏西方。沈恽风收了一地的罐罐碟碟,左手罗盘,右手木剑地走进了长廊。沿着楼梯上去二楼后,落地窗外的月光照不进来,显得黑暗阴森。他靠着墙边找了许久也没摸到灯的开关便放弃了。 “哗啦――!”忽然一声泼水声从前方传来,沈恽风顿时警惕。他慢慢地走近,水声接着泼了几下便又停住。无法言状的诡异从黑暗中扩散开来。 沈恽风,你要冷静!默默地做了心理建设后,他站定下来,罗盘的指针泛起青光,正指着浴室。从裤袋里拿出灵符擦了几遍剑身,又用红线捆了几圈后,沈恽风沉着深呼吸,轻轻地扭开门把。 伸手不见五指的浴室里,四团火焰在空中窜起,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一只半人高的兽隐约可见。才打开了一条缝隙,沈恽风又重新合上门来。他擦了擦眼睛,继续推开门。那只兽哼起了不着调的歌儿扭动着身子,泼水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次的水比较猛。 “哗!哗!哗!”三道短促有力的水柱迎面袭来。沈恽风躲避不及,竟然推开了浴室门整个人倒了进去。 “何人!”黑暗中传出一道男声,紧接着那四团火焰聚成一团,火光亮了许多照得浴室红红的。冰火麒麟踩着地板上的泡沫一身水汽地朝沈恽风走去。倒在地上的沈恽风慌忙地站起来往后退,谁料这浴室铺的竟然是不防滑的抛光砖,才退了几步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看这半人高的兽就要将自己吞入腹中了,沈恽风握紧了桃木剑,想着如果他强来便拼死一搏。 冰火麒麟走到沈恽风面前便停了下来。“啪!”清脆的一声响过后,浴室终于亮堂堂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冰火麒麟身上的冰蓝鳞甲更加闪亮照人,他甩了甩头上湿漉漉的毛发,兽眼上下移动将沈恽风打量了个仔细。 “你为何会在这里?”冰火麒麟问道。 “我……我是来借火的。”沈恽风咽了咽口水才说道。 冰火麒麟定定地望着沈恽风,看得他冷汗直流,忽然张开大口:“吼――!”混着一股难闻的口气,那兽吼简直震穿了沈恽风的耳膜。冰火麒麟看见他并没有料想中的害怕便笑了笑说道:“小子,你借的是什么火?竟然摸到本大爷的浴室来。” 沈恽风看见冰火麒麟开口问他,想着会与人沟通的兽应当是有灵性的,不会随意兽性大发杀人灭口,于是便站起来回答道:“我来是要借红莲之火的。”闻言,冰火麒麟神色一僵,四蹄踏火地走近沈恽风。 “你要本大爷的怒火做什么?”红莲之火也是地狱业火,冰火麒麟的父亲火麒麟原是地狱使者的坐骑,每日靠吃熔浆为生,喷出的火就是能焚灭一切的红莲之火。但是,只有发怒时才得以施展。 “所以,你是存心来找茬的!”冰火麒麟怒了,张口就朝沈恽风喷火。 好在沈恽风刚才就看出了他的情绪不稳定,腰一弯堪堪躲过了火焰。手忙脚乱中,他掏出一道灵符往身后一丢,转身就冲出了浴室。长廊里没有灯光的照明,恰好给了沈恽风躲藏的时间。 冰火麒麟怒气冲冲地撕掉粘在头上的灵符。他爷爷的,竟敢揭本大爷的毛,我要扒了你的皮!那灵符将冰火麒麟独角边的毛粘住,怎么撕也撕不下来,一气之下他用力一揭。那撮全身唯一的毛便生生地揭下了大半。 沈恽风胡乱地推开一扇门找了个柜子躲起来。他吃下一道隐身符,然后坐在衣柜中大气不敢喘地等着。冰火麒麟寻着沈恽风的气味一路走来,推开了房门。透过衣柜门的缝儿,沈恽风可以看到四团焰火正一步步地走来。时间在此时仿佛慢了下来般,冰火麒麟站在衣柜前一动不动地,沈恽风僵直了身体死死地盯住他。僵持了一会儿,冰火麒麟睁大兽眼吸了口气朝衣柜喷去。 “啪哒――!”危急关头,横空一条蔓藤将喷出口的红莲之火缠住移了位置。只见那蔓藤变成一个笼子将那团红莲之火困在了中间,成了一个小灯笼。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借着窗外的阳光,那人的面容轮廓清晰起来。 “小麒麟,好久不见呐。”johnchow单手叉腰,挥了几下手中的蔓藤笑得一脸灿烂。 第二十九章 身陷蚀骨池 “你又是何人?”冰火麒麟看着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便觉得浑身不舒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刚才这人只用了一招便化解了自己喷出来的红莲之火,可见此人不容小觑。 johnchow媚笑了声,朝冰火麒麟走过来,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到了跟前,长指搭在那撮可怜的毛发上抚了抚,感叹道:“小麒麟全身上下统共就这么几根毛,竟然还被拔了。啧啧,真可惜啊。” “混账!竟敢动本大爷的毛!”冰火麒麟张口就是一团红莲之火,只见johnchow手中迅速地抽出几条蔓藤围住了冰火麒麟的嘴巴,把他那将要出口的红莲火生生地扼杀在口中。johnchow转了几下食指,蔓藤交织起来缝成了一个口罩式的网。为了防止冰火麒麟挣脱开,他还将手脚给捆住。末了,打了个指响,那蔓藤上竟然开了几朵嫩黄的小花。 “这就可爱多了。”johnchow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人好厉害,几招就拿下了那凶兽,而且身上萦绕着强烈的妖气。虽然浓郁但不逼人。沈恽风不动声色地继续躲在衣柜里探看着外面的情况。 “里面的小弟弟,再看下去可就没戏做了。”johnchow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着衣柜说道。 深知再也不能置身事外,沈恽风便推开衣柜的门走了出来。johnchow支着下巴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仔细。感觉眼前这道近似x光的视线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本体进行深层次的剖析。沈恽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拉紧了书包带。 “嗯,身子还不错,根骨是上品,这脸蛋儿也长得俊。”johnchow收回视线给了个高度的评价。 “你刚才就在屋子里了?”沈恽风问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对方身份,而是确定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进屋时他所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妖气恐怕就是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尽管屋子里还有一头凶兽,但是毕竟只是兽体不比化成人形的妖怪高级。这么推算下来,从自己进门那一刻,他就觉察到了。可是为什么一直隐在暗处而迟迟未露面,确实很让人怀疑。 “小弟弟,你不但天资卓越,还有颗好使的脑袋哟。”johnchow听闻大笑起来,他扭着细腰来到跟前,两指一并抬起沈恽风的下巴说道:“怎么办,你很对我口味。” 迎面扑来一阵浓香,熏得沈恽风打了个大喷嚏。口水直接喷到了johnchow那精致的妆容上。冰火麒麟虽然被捆住了身体,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笑得左右摇摆。 johnchow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忍下胸中的怒气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会有钥匙的?你借红莲之火到底有何用?” 沈恽风后退几步,隔开了johnchow身上的香水气味,才回答道:“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坏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借火只为了救人。” “救谁?” “ann的外甥女,夜白。” 那只小喵咪?johnchow想起来大概半个月前不惑来到艳色找御林,为的就是那只猫妖。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肯屈尊来找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妖魔中人。看来,这小喵咪的分量确实不轻。 “这火,你先拿去救人。”johnchow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火灯笼说道:“还有,记得转告ann,母上大人要见他。”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借到火,还能从妖怪手中逃出来。沈恽风愣了愣神,才拿起火灯笼。 “那谢谢你啦。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沈恽风快步离开了豪华公寓。 johnchow微眯起眼睛,目送着沈恽风的离去。小惑惑,这个人情我先记着噢。 ****** 水中的世界,黑暗而安静。醒来又昏去,三番四次下来夜白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昏睡的。她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里面一直是那个红衣少女和青衣少年的画面。支离破碎的片段不断地从脑海里浮现,连贯的,单独的,搞得她糊里糊涂。 “臭竹竿,我去跳轮回池你还来送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红衣少女长高了,人也美丽了,只见她现在怒气冲冲地推开跟前的人。 “是你差人来告诉我的。”那人一身玄色华服,举止风雅,他被少女猛力一推,一连后退了几步。 “我叫你喜欢我,你怎么不照办?”少女朝他吼道。 那人沉声不语,他站了站便缓缓地转过身。夜白望着这个玄色华服的男子面朝自己,他面如莹玉,星眸长发,气质清雅竟是与大仙有九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眼眸里淡淡地如蒙了层薄雾看不出情绪,感觉寡情薄意的样子。 夜白在近处看着他直直地朝自己走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撞上了,她正想躲避但是身体只是死死地定在原地无法动摇。他穿过了她的身体,一直往前走。 “臭竹竿!你给我等着!我成仙了就与你在一起!你别看不起我!”另一边,红衣少女扯着嗓门朝他喊道。然后她闭了眼,双手合十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虔诚地祈祷了下。 “扑――通――!”轮回池边一抹娇小的身影纵身一跃,跳进了池里。 “不要跳啊!”夜白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心跳快速,身体内还残存着被池水侵蚀的感觉。刚才梦里那少女跳进池子时,她也深切地感觉到那种肉身被融化掉的痛觉。她深喘了几口气,才定了定神。 四处一片漆黑,挂在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淡淡的幽光,就像上次在石洞中一样筑起了屏障将她保护得好好的。夜白活动了下四肢,手脚还算灵活,没残,她又吐气吸气几下,正常。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这里了。 夜白隔着屏障想朝外面伸出手,可是都被挡了回来。她纳闷地望着屏障外流动的水,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回想了下昏去前的记忆,好像她被一团东西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又睡了很久的觉。 “难道这是那东西的肚子?”夜白惊呼道。 这什么鬼东西啊!肚子里一肚的坏水。它平日里就只喝水不用吃东西啦?那为何只将她吞下腹啊!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夜白只能纳闷地坐了下来摇着脖子上的铃铛。希望这次主人耳背的毛病治好了,赶紧过来开膛取人呐! 摇了有一阵子功夫了,外面忽然有光透进来。夜白大喜,赶紧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主人!主人!我在这儿呢!”夜白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水声哗哗作响,不知道流了多长时间水才流尽。夜白这才看真了自己身在的地方。四面墙上雕刻着狰狞恐怖的牛鬼蛇神像,左右两边分别露出一条接地的开口有半米粗的管子。想来,刚才的水便是从这里排出的。正前方有一扇门,上面贴满了封印条,周围突起好像人为安进去似的。 还没等夜白打量完四周,门便开了。她睁大眼睛望着一个黑衣男子牵着梨落出现在门口。 “想不到啊!蚀骨池的池水也没能把你融掉。”黑衣男子邪魅地勾了勾唇说道。 第三十章 挖心取石 夜白望着梨落与黑衣男子手牵手地走进来,两人神情熟络似是旧识。那黑衣男子。虽然生得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脸邪恶相。这第一印象就打了个大叉叉。 “既然如此,那就要用非常手段了。”黑衣男子卷起袖子,伸展开双臂闭眼,口中呢喃着几句不明话语。夜白不懂他在搞什么东东,也弄不清状况便双手环抱等着。 再睁眼时,黑衣男子的黑眸转红,里面流转着暗红的幽光,他诡异地弯起嘴角,笑得夜白寒毛直立。这人怎么如此怪异,看到这里夜白便觉得不对劲儿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跟梨落在一起,你们要做什么?”夜白一连问出几个问题,她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能不能得个空子跑出去。这时,几声“咝咝”的叫声响起,而且听声音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 夜白侧耳细听,那声音叫得心里发毛,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正思量间,腿上有什么冷冷湿湿的东西爬了上来,而且那“咝咝”声离得很近。她赶紧甩了甩腿,低头一瞧。喵喵咪啊!是蛇! 夜白甩开一条,另外还有两条顺着裤管爬了上来,只见地上的蛇爬满了一地,一股难以言状的臭味自它们张开的口传出,恶心的感觉直冲脸面。 “咝――咝――”一条青色尖头的蛇迅速地沿着夜白的后背直接爬到肩头,然后一个卷身将她勒住。转眼间,夜白便被蛇群层层围住了。她连忙一手抓过蛇用力扯下来,那蛇被猛一拉便缠得更紧了,生生地将她勒了个呼吸困难。 “啊!”手腕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接着便是脚,小腿,腰间。只要是被缠住的地方都传来麻麻的痛感。喵呜――她要被吃掉了啦! 蛇毒随着夜白摇摆的动作慢慢地蔓延至全身,她挣扎了一阵子便觉得浑身发热,四肢僵硬,气血逆行。蛇群见她晕倒在地便一下子退了下去。黑衣男子踏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夜白面前,蹲下。 “看在落儿的面子上,我留你个全尸。”黑衣男子抓起夜白脖子上的铃铛掂量了几下。就是这个法器护得她周全的?看来不惑给了她一个很好护身符。可惜啊!他不懂真正要保护一个人,并不是给个物件置于身外,而是时刻带在身旁片刻不离。 他抓住铃铛掌心红光连连,很快地原本泛着幽光的铃铛顿时黯然失色。一层黑气包围着它,将幽光掩盖下来。失了这个保护,谁也救不了你。 梨落看着昏死过去的夜白终是不忍地走上前拉住了黑衣男子,说道:“主公,收手吧!我不要长生不老了,就算现在死去,能陪在你身边落儿也心甘情愿呐。” 黑衣男子,御林一个用力挥开梨落的手,竟然将她推到了墙壁上。梨落撞到壁上吐了口血,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心心念念着的人会对她如此。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这猫眼石取来也不是为了你。”御林冷冰冰地看着梨落说道。 说完,他转过身来咬破手指绕着夜白的心脏处划了几圈,然后聚了法力朝正中狠狠一按。两指并压,以肉眼能辩出的速度深入到血肉之中。大量的血从胸口处喷涌而出,溅得御林黑衣上一身的血迹。指头进入到深处已经可以碰到心脏了,那股源源不断的灵力承受不住外力的干扰流泻出来。这灵力正是猫眼石的神力所有。 只是,猫眼石周围覆着一层怪异的东西,仿佛触手般的存在。它们紧紧地裹住了外界入侵物,不让御林进犯。感觉到阻碍后,御林运起自身的灵力与之对抗,他不顾体内迅速流失的灵力疯狂地破开阻碍。 很快地,猫眼石便是他的了!御林红眸泛光,五指挤入洞中势要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挖出来。 ******* 沈恽风赶回沈家大宅时正好碰上从阴曹地府归来的不惑和丹乾兽。他们进门便发现屋内有打斗的痕迹,四处流荡着浑浊的妖气。沈家老爷躲在结界内终于等到了他们回来。询问之下才得知,他们走后不久便有一群满身妖气的人冲进宅子里强行掳走了夜白。不惑与沈恽风立刻动身,按照沈家老爷提供的线索在罗盘的指引下来到了c市郊区的一栋别墅楼。 这么一栋普通的别墅楼单是从外面看便觉得妖气冲天,里面的气息鱼龙混杂,罗盘的指针旋转不停并且闪着青光。不惑皱起眉头说道:“这别墅外面下了结界,等下你用红莲之火烧开结界后我进去救人,你拖延住时间。” 沈恽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是他并不知道内里有着上百号的妖怪在驻守着。 红莲之火将别墅的后院烧得火光四起,乘着风势很快就蔓延开来。在别墅里巡逻的妖怪看见后院起火都赶了过来。不惑隐了身形悄悄地躲过众妖深入内里搜索。沈恽风守在外面看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想到这红莲火不是普通的火,可焚万物但是要焚尽可燃之物才停歇的啊!这下可闯祸了! 不惑走至地下室门口时,胸口忽然一颤。心跳迅速地跳快了十几下后又恢复了正常。他脸色一暗,心想不好!进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铃铛的气息,刚才竟然断了。夜白肯定遭遇了不测。想着,他便飞身奔到地下室。 蛇气浓厚,血腥味从深处传来。不惑跑到那扇贴满封印条的门外,看见里面盘踞着上白条不同颜色的蛇,血流得满地都是。 “夜白――!”不惑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激得失了控制,此时御林正单手深入夜白体内抠挖着她的心脏! 浑身真气大发,不惑将注满十成功力的金蛇漫舞鞭直接朝御林掷去。毫无防备之下,带着凌冽杀气的鞭子将御林那只挖心的胳膊整只卸了下来。御林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扭头望去。 “不惑,你总算来了。” 不惑满身怒气勃发,一连击出十几道掌风朝他拍去。刚才与猫眼石对抗已经消耗了大半的灵力,卸掉的胳膊处血流太多也让他行动不便。 躲避不及的御林全数承受了下来,他被不惑满贯的膨胀灵气穿透倒在了地上。浑身筋脉均断的御林昏死过去,生死未知。一连串的变故袭来,梨落看见心爱的男人被瞬间打倒,她奔过去将御林抱起低低啜泣。 奔跑,扶起,抱住。不惑颤抖着手按住夜白胸口上快要流干的血洞,怀里人儿的气息几乎断绝般微不可闻。冰冷僵硬的身躯没有了往日的温软,他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她体内。可惜,都换不回那流了一地的血。惨白的小脸上布了半张脸的黑线,一日前她还吵着他放学后要一起去吃寿司,然后陪她逛公园。 “夜白……夜白……”不惑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夜白的眼睛,鼻子,嘴巴,口中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来挽回她。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在他坏中静静死去,他那时第一次流泪,尝到了涩苦。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这天意又一次让他尝到了痛彻心扉的苦楚。 一滴热泪落在了夜白的脸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不惑的脸紧紧地贴住她的,不断磨蹭。也许,她就是他一直以来要找的那个人;也许,她只是恰好遇到他而已。不过无论她到底是谁,他不允许!决不允许再有人擅自从他身边离开! 混乱中,他想起了蛇族宗室里的一个禁术,失传数千年不为人知的咒语此时不断地在在脑海中萦绕。不惑拥紧了夜白,内心暗自下了决定。 “这一世,我要你陪着我,至死方休。” 第三十一章 喵命呜呼 不惑亲吻了下夜白的额头,将她平放在地上。然后,脱下衣服,赤着上身双腿盘膝而坐。肌理分明的胸膛在昏暗的光线下凸显出强烈的立体感,那头没了束缚的银发随意披洒,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 他闭目调息,待心率恢复平静后,才束了一把银发放于嘴边咬住。这里没有什么硬物,便只有拿头发充数了。他担心等下进行到一半自己受不了剧痛,支撑不到最后。 随着周围气流的变动,不断地有灵力自不惑的身上窜出,满头的银丝毫无规律地随风而动,将他的脸彻底地盖住。灵力扩散开后,他的呼吸也乱了节拍,原本挺直的腰杆弯了下去。 蛇族宗室的禁术,只存在传说中的霸道之术――追命续魂咒。此咒不但可以令人起死回生,还能将施咒者的阳寿分一半出去,承受者除了借以续命外,还承袭了施咒者的灵力,记忆,甚至是容貌。这无异于从本体中分离出一个克隆体。 自从世纪大战后,蛇族无意中得到了追命续魂咒并且迅速壮大。彼时妖界大乱,各族纷纷将矛头指向蛇族,妖王甚至不惜与魔族勾搭上势要将此咒从蛇族手中抢夺过来。蛇族的宗主临死前将追命续魂咒的卷轴当众销毁掉,并扬言此后他族不得再犯蛇族。 妖王曾言,追命续魂咒一旦练成可以制造出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即使毁去了卷轴仍可以代代相传,只不过需要传与血亲才行。他这般作法正是彻底绝了外人的心念。此后,蛇族在妖界的地位如日中天,一跃成为三大部族之一。 过了半晌,不惑的周身灵力散得差不多,他身上慢慢地起了鳞甲,一块块雪亮的白麟爬上了光滑的背脊,不消多久便浑身被白麟包住。他温柔地望着夜白,银眸似水。 “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共享此生。 古老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惑身上的白麟化作烙红的热片贴在身上烤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往内收缩。刚才散了全身的灵力,如今的他微弱如凡人无异,但却要承受这非人般的折磨。不惑咬紧银发,努力保持清醒。待白麟入肉七分后,不惑以超人的意志松了口中已经染满血色的银发,俯下身来,布满鳞片的唇贴住夜白苍白的小嘴。 一股浓郁的异香自两人唇齿间散发出来。口中的气体缓缓地从身体流出,通过相贴的唇流进夜白体内。此时,不惑神智已经不清了,他机械地含住夜白的唇并不知白麟快要深入骨髓了。 过了很久,夜白悠悠转醒。神识重新回来,她感觉到周身的暖意,还有嘴里满满的异香。记得自己已经被蛇群给生吞拆骨入肚了,怎么还会觉得温暖的?微睁开眼,身上沉沉地压着一样东西。夜白掀起眼皮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东西,满是血腥味,还凉飕飕的。 “啊――!”夜白看清了是不惑后整个人都傻住了。她连忙撑起身体双手扶起不惑那还没褪尽白麟的脸,入手便是冰冷刺骨的。那张妖媚绝色的脸被大片的白麟占据,发紫破裂的薄唇被咬得翻出了肉,流得下巴满是干涸的暗红。 “主人,你别死啊!”夜白紧紧地抱住生死不明的不惑尖叫起来:“别死!别死!”她团起双手胡乱地擦着不惑脸上的血迹,惊慌间已经失去了思考,只是一味地喊着。 沈恽风与丹乾兽进来时,地下室里只剩下夜白和不惑。那一声声破喉般的喊叫让刚进来的两人一惊,他们赶紧上前。只见,夜白哭得双眼发红,声音嘶哑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是一直扯着嗓子喊叫。 “白姐姐,这到底怎么了?”丹乾兽问道。 沈恽风走近了看见满身血污的不惑和哭得失去理智的夜白便知道出大事了,他稳下心神探了探不惑手腕上的脉象。虽然极其细微,但是仍然跳动着。 “夜白!夜白!”沈恽风摇着夜白的双臂说道:“ann没死,他还没死!我摸到他还有脉象!”一连说了十几声,夜白才听了进去。 “没……死”她哑着嗓子说完便晕过去了。 距离上次被劫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不惑仍然昏迷不醒。夜白则身体虚弱,下地走几步都会腿软。他们自从被救出来后便安顿在沈家大宅养病。当时不惑命悬一线,眼看要渡不过这劫时,丹乾兽拿出太上老君喂他吃下的仙丹给不惑才暂时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外出追查丑七怪下落的玉寒回来才得知不惑和夜白出事了。他立刻配以仙丹输送了大量灵力,并且运气疏通了一天一夜才稳住了不惑的病情。 话说,那天他沿着丑七怪留下的妖气追到了一个树林便不见人影了。地上徒留一滩血污臭水,那是丑七怪吐出来的污液。玉寒推断出肯定是它幕后人为了掩盖事实而对它施与毒手。线索断掉后他每日早出晚归地四处查看人界中连接其余五界的结界接口,想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是否与六界的结界松动有关。 ******* 今日的沈家大宅显得略微不安,因为…… “夜白,你就别任性了!赶紧躺回去。你现在连走几步都喘粗气,怎么照顾ann?”沈恽风放学回来又看见夜白偷溜到不惑的房间,便出口劝道。 夜白紧咬着下唇,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怕,主人醒来后看不到我。主人,主人他看不到我会生气。生气了病就不会好了。” 沈恽风不顾她这番说辞如何感人,执意要将她拖回房间。夜白自知自己力量小,又是刚从地府那里走了一遭回来的,才挣扎了几下便被沈恽风连拖带拽地压回房间。 “我不要回去。万一,主人又没有呼吸了呢?”夜白哭咽着声音说道。银豆豆瞬间夺眶而出,昨晚她趴在不惑面前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硬是三更半夜地闹得沈家大宅不得安宁。想着那种恐怖感,她的哭声更大了。 “恽风,你就让她去吧。”玉寒刚从外面回来,才进门就听见夜白的哭声,他一身湿气地说道。 沈恽风转头看了看夜白那双红似兔眼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放开了手。夜白望着玉寒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开口说道:“大仙你淋了雨,自己用毛巾擦擦吧。”说完,她便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往不惑的房间走去。 推门进去,外面下着细细的雨,光线阴暗照不到床上的人,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夜白扶着墙慢慢地走到床边,拖鞋,掀起被子躺了进去。她右手轻轻地揽过不惑的身体,小脑袋凑到他胸膛处又不敢太使力,怕压到了他。熟悉的冷香淡淡地萦绕在鼻间,夜白小满意地吸了几口,默默地叹了口气。 “主人,等你醒了。小白每日给你暖被子,再也不犯事了。”她静静地躺在不惑身侧,轻声地说道。 夜白想起以往每夜入睡时总是被不惑强制地塞在怀里,她经常半夜被冻醒。但是一旦挣脱,那环在腰间的手就下意识地缠得更紧。她不知道,原来不惑入睡时这么没安全感。如今,他不再困住她了,这才觉得能够窝在他怀里被紧紧地抱着入睡是多么的安心。习惯在一个人身边入睡,即使半夜冻醒也是极好的。 “主人,你赶紧好起来。小白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第一章 不惑醒来 寂静无声,一室暖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白俯在不惑的胸膛上听着里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绵长的呼吸拂过额际,她清楚地感受着他生命的气息。伴着那有规律的心跳声,她缓缓入睡了。 晚餐的时候沈恽风推门进来送吃食,他轻轻地走进来并没有开灯,房里漆黑一片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放下托盘后走到床边为他们掖好被子便转身出去了。 才关上门不久,夜白大眼一睁,眨巴眨巴地望着天花板,鼻子一缩一缩的,才醒来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沈同学真贴心,竟然知道她肚子饿了。她掀被起身,离开温暖的被窝走到桌前将托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擦了擦嘴,夜白想起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对了!主人还没吃药呢!她摸索着开了灯,终于在书桌上发现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伸手摸上去还很烫,看来沈同学是想放凉了再喂主人喝呢。反正吃饱了也撑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夜白拿起药碗走到床边,举起汤匙勺了满满的一勺药,学着平时沈恽风的模样撅起小嘴吹了几口。迎面扑来一阵苦涩难闻的药味,夜白皱紧了眉头,鼻子有点痒痒的。 “呵――欠――”夜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顺带将汤匙里的药溅到被子上。糟糕!她赶紧放下药碗,才发现那里面满满的一碗熬制了许久的珍贵灵药已经被她泼了大半。她抽了一大卷床头柜上的纸巾抹着泼洒出来的药,岂料这被子的吸水性实在太好,才弄几下药全被吸了进去。 这样下去,主人盖着会感冒的。夜白又去掀开弄脏了的被子,伸手去脱不惑身上那件被溅湿的衣服。她笨手笨脚地与衣扣作斗争。沈家的吃喝用度也太好了吧?被子吸水性极好,连个小小的衣扣也扣得紧实啊。本来就没什么耐性的夜白见用解的不行,便直接上凶器――用牙齿咬。 固守阵地的衣扣很快便被制服,夜白进攻到第四颗纽扣时便觉得有点异样。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这平躺着的胸膛似乎动了一下。她停下手猛一抬头,正好撞上了不惑的下巴。 “呼――”夜白摸着被撞红了的额头,泪水在眼里打转,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眼前沉睡许久的人半撑起身子来。 “你在对我做什么?”不惑的下巴有点痛,但是全身乏力的他半撑起身子又倒了回去。 “主人,你终于醒来了!”夜白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欣喜若狂的叫道。她赶紧将他老人家扶起来坐好,把被子上的纸巾团扫到地上。 不惑看着她粗鲁地清理案发现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敞开的衣服,还有被子上干掉的污迹,想了想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图谋不轨?” 夜白手中的动作一顿,被不惑惊得吓了一跳,她对上那双写满疑惑的银眸想从里面找出半分的玩笑之意。很遗憾的,里面除了困惑外还略带嫌弃。 “主人,你不记得小白了吗?”夜白委屈着小脸问道。心里满是期待着他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笨蛋,耍你的。”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儿?”不惑不理会她,打量起四周。 夜白举起手指颤抖地抖了几下,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刷地一下起身夺门而出,嘴里大叫道:“不好了!出事了!主人变傻子啦!” ******* 沈家大厅内,大家穿着睡衣围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首先开口的是沈恽风同学,他听完夜白的阐述后问道:“这么说,ann他醒来就忘记了所有,包括自己的名字,身份,还有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一切。” 玉寒若有所思地听着沈恽风梳理出来的结论,结合自己的想法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逍遥元君他之前到底施了如何强大的法术,但是从修为上看,他现在只剩下五百余年的修为,而且仙气也淡化了。如今他昏睡多日,醒来后竟然失忆了。恐怕与这强大的法术有关。” “主人他是不是傻了?”夜白听不懂什么法术修为的,只是关心地插口道。 丹乾兽缩在夜白的怀里摇头说道:“白姐姐,你这样说的话,仙君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夜白抚着白毛的手停下来,她使力一推将丹乾兽扔到了椅子下。“毛球,你敢告诉主人,我就将你许给麒麟兄。” 站在夜白身后的冰火麒麟一直紧盯着丹乾兽,如今见它落地了更是两眼发光。不知为何,自从两兽碰面后,冰火麒麟便对丹乾兽一见钟情,恨不得时时刻刻缠在一起。这让丹乾兽很是吃不消。丹乾兽才一离开夜白的怀里便遭到了冰火麒麟的袭击。那半人高的麒麟兽直接叼起它便一溜烟地跑出去联络感情了。 夜白看着冰火麒麟踩着四朵小火花心情大好地奔出了大厅,不禁替丹乾兽拧了一把汗。毛球,对不起,我不该放手的。 这时,沈家老爷从不惑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神色古怪,望着大家欲言又止。 “老爷爷,主人他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夜白紧张地问道。 沈家老爷摇头道:“仙君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他复原能力很好,身体上的伤好了七八。只是……”他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到大厅的落地书柜上,拿出一本书,从其中一页纸上撕下一点。然后把从不惑身上抽出来的血液滴到碎纸上。原本鲜红的血遇纸化成了黑色,还散发着一阵恶臭。 “这,是什么?”沈恽风问道。 沈家老爷抚了抚胡子,果然如此。他拿起那片碎纸说道:“这纸在沈家秘制的药汁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可以测出六界生灵的属性。仙君的血液看似与旁人无异,但是已经慢慢地坏死。”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生命只是紧靠着体内仅剩的修为支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的仙骨渐渐地失去了承载修为的能力,而随着仙骨的衰败他也会慢慢死去。” “什么!”夜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听着沈家老爷口中说的最后那句话。 第二章 我记得你就行了 滚滚浓烟从沈家大宅里冒出,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2个小时。 住在隔壁的刘阿姨从买菜回来便密切关注着对面沈家的动静,起初没留意以为是饭煮糊了。可是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她打开窗一看竟然发现团团黑烟从里面冒出来。 “沈大爷!沈大爷!你在家吗?”刘阿姨拍打着沈家大宅的门焦急地喊道。可是拍了很久都没人回应,她想着沈老爷孤寡老人一个独居于此,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于是,她唤来了周围的邻居们齐心协力打算破门而入拯救沈老爷。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陪着沈家老爷外出买菜回来的沈恽风隔远就看到家门前围了一堆人。 刘阿姨看见沈家爷孙回来便赶紧迎上前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家呢!沈老爷啊!你家着火了!快去看看吧!” 闻言,沈老爷与沈恽风快步走来开门而入,那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生生地呛得人呼吸困难。外面的人看见里面弥漫着厚厚的浓烟都大吃一惊,众人都跑回家接水帮忙灭火。沈恽风掩着脸面冒险冲进厨房。 只见浓烟中隐约看到一个小人影蹲在厨房里扇火。几块砖头搭起架来算是炉灶,底下铺了满满的树枝残叶,上面放了一口锅,至于锅里到底煮着什么便不得而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小人影用力地扇了几下火,转过头来想再往炉里添些柴火,便看到了立在门外傻住了的沈恽风。 “沈同学,你回来啦?你等等,很快就有粥吃的了。”夜白全身炭黑,只留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证明着本尊是个人。哦,不,是一只妖。 一个小时之后,沈家大宅的火被“扑灭”了,始作俑者低着头做深刻的反省。沈恽风黑着脸,瞄了眼面前那锅一团恶心,呈结块状的黑暗料理,他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 夜白心情复杂,无比郁闷。人家只是好心熬粥给主人吃而已,又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沈家老爷向各位邻居解释完事情原由后一脸疲惫地回到屋子里。他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会放火烧屋呢?” “老爷爷,我没有。我这是在熬粥。”夜白解释道。 “熬粥?你见过粥长这幅模样的吗?”沈恽风指着那锅恶心的东西严词厉色道:“你不但故意纵火,而且蓄意杀人。这就是罪证!” 沈家老爷在一旁做和事老说了夜白几句便放人走了。沈恽风不赞同,势要给点教训让夜白尝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白一听到罚她三天不准吃东西,便将满腹的道理吞回去,好说歹说地表示以后再也不犯事了。 “既然如此,那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踏进厨房半步。”沈恽风作了让步地说道。夜白被迫答应了,她想着不在厨房煮也好,到外面去既开阔又方便捡树枝。 “仙君人呢?”沈家老爷问道。 “主人在房里睡着呢。”夜白提起不惑便一溜烟地跑了。 *******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黄昏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子照进来,打在书桌的药碗上,里面的药汁还是满满的。一个披着薄衣的男子静立在窗前,那头密如瀑布的银丝随着吹进来的秋风飘起,原本泛着精光的银眸暗哑不复亮色,他看着手中的本子出神。 夜白推开门便看到不惑站在窗边吹风,她快步上前将半开的窗子关掉,回过头来蹙眉道:“主人,这里荒郊野外的,入夜后凉风吹人。”她又将不惑身上的外套拉紧才抬头望着眼前的人。主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好像更消瘦了呢。 不惑握住夜白想要撤离的小手,大掌将之包住,暖暖的感觉很舒服。夜白一触到他那冰冷刺骨的皮肤便打了个激灵,她使了点力抽出小手将不惑推回床上。 “主人,你身体好冷,赶紧躺回去。” 他坐在被子上便不动了,两眼望着夜白说道:“你说,我是个歌手?” 夜白点了点头,学着不惑曾经告诉她的话说道:“歌手就是以演唱和创作歌曲为主的艺人。主人你可是个很厉害的歌手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证明他是很厉害的。 不惑磨蹭着那个写满音符的歌谱,皱紧那双好看的眉冥思苦想,还是想不起一丝记忆。“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的,这些以后我多与你说说,你重新记起来便好了嘛。”夜白乐观地说道。 “可是?我连你都不记得了。”不惑合起歌谱说道。 原本还一脸轻松状的夜白高兴不起来了,她可以把其他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他,唯独这一样,她无法做到。她要如何让一个人重新记起自己,记得他是如何捡起将要饿死的她,记得他是如何每夜拥她进怀入睡,记得他是如何不顾一切救下她的。她真的办不到啊! 自从那日老爷爷告诉她,他失忆了并且生命正在无时无刻地流逝,很有可能随时随地离她而去后,她一直假装很快乐地面对着每一天。十天了,他醒来后都是昏昏醒醒的,喝下去的灵丹妙药犹如倒进了大海,眼看着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她的无力感也日益增加。 每次他用一副看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心里便堵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哭的感觉。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心不能自由自在地跳动。她会因为他微弱的脉象而乱了心跳,无形中她已经将他看得无比重要了。 夜白抹了抹满脸的银豆豆,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道:“主人,我记得你就行了。小白会一直陪着你的。”她强装住镇定地朝他笑了笑。 不惑看着夜白那张黑如炭灰的脸被泪水弄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她的笑比哭更难看。他抬指抚上夜白的眼角,擦了擦。手指沾染了温热的眼泪竟然微微发烫,他的银眸里闪现出一丝的不忍。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侍女。”他叹了口气,将手指收了回来。 听到他那熟悉的挪揄,夜白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哇哇地放声哭了出来。不惑无奈地看着她扯着嗓门大哭特哭,间或感觉喉咙干了又咽了咽口水继续哭。 “别――你别靠过来!”不惑惊呼道。夜白展开双臂想抱住不惑,他见着她一身的肮脏便侧身躲避。岂料夜白力大无穷地跳起一压,将他生生扑倒在床上。 “呜呜――呜呜――”夜白将炭黑的小脸埋进不惑的脖颈间,发泄着多日以来的委屈。 第三章 想起你的记忆 周日的清晨是美好的,因为可以不用上学上班,窝在被子里想睡到何时便到何时。可谓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啊!可是?谁来告诉他,这太清早的“砰砰”声是怎么一回事! 沈恽风忍无可忍地穿衣走到外面,看见夜白拉着一个塞满了东西的行李箱,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将它从木地板的小洞口里抽出来。他不敢相信地望着那块昨晚还平整无缺的地板,竟然被压出一个小洞,里面还卡住了行李箱的轮子。 “沈同学,早啊!”夜白累得停下来喘口气便看见沈恽风穿着睡衣的模样,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你没事做的话,能不能帮帮我,这包袱太沉卡在地板里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沈恽风连忙走上前一把从夜白手中抢过行李箱,出力一抽然后放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道。 夜白被沈恽风冲力一甩,身子没找到平衡点往旁边倒去。坐在椅子上的不惑见状伸出手想接住她。谁料,她中途改向,身体一翻闪过了不惑的“支援”硬生生地跌了个面朝下。 “唔――”夜白捂着生痛的鼻子,忍下眼眶中的泪水向不惑说道:“主人,你身子弱,这种危险动作以后就别做了。” 不惑收起了手,坐回椅子上。沈恽风见她这幅模样了也不好再发作,他放软了声音地问道:“你大清早收拾这么多行李,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回家。出来这么多天,该是时候回去了。”夜白说道。 在里屋同时也被吵醒的沈家老爷此时拄着拐杖朝他们走来,他看了看地上的杰作和夜白发红的鼻子说道:“小姑娘,仙君现在身体不适宜太过操劳,我看你们还是在这里住下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说了,回去之后就只有你们两人,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照顾仙君。” 夜白摸摸鼻子,朝沈家老爷鞠了个躬,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段时日多得老爷爷和沈同学的照顾,我和主人万分感谢。可是我们不想再打搅两位了。”说到此处,她脸转向不惑朝他使了个眼色。 按照事先说好的,不惑木然地点了点头。很好!夜白继续往下说:“我和主人商量过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兴许主人就能找到记忆了。” 沈家爷孙又说了好些挽留的话,夜白脖子一挺说什么也要离开。无奈,沈恽风只好叫来的士帮他们将行李搬上车。 “如果有任何需要记得打这个电话,我第一时间赶过来。”沈恽风递给夜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码和沈家的地址。 夜白收起纸条,点了点头说道:“对了,沈同学。大仙他昨天出去降魔除妖还没回来,我和主人就先回家了,你记得转告他。大仙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我不强制他。”嘱咐完,夜白和不惑便坐着的士离开了沈家大宅。 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后,沈家大宅门前的草丛里窜出一团雪白的毛球。 丹乾兽抖了抖周身的叶子朝远处的车子喊道:“白姐姐,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 豪华套房,练习室内。不惑好奇地看着中间那架卧式三角的白色钢琴,修长的手指滑过黑白分明的琴键,一串清脆响亮的琴音传来。弹了几个键后,他绕着钢琴走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钢琴的牌子上。“fazioli”的字母清晰地印在牌子上,他蹙眉想了良久,半分熟悉感都想不起来。 他既然是个当红歌手,又是创唱兼一的,应该对音乐方面有着超然的天赋。刚才按了几下琴键,连乐感都没有,更不用说想弹一曲了。不惑满眼失落地靠在钢琴旁。 “主人!主人!”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夜白手里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无比兴奋地说道:“我抓到了一条鱼,中午我们吃烤鱼吧!”一边说,她还一边举着那条鱼凑到不惑跟前。 “拿开,拿开,臭死了!”不惑连忙掩住鼻子躲开了想要扑过来的夜白。这人的野蛮他是见识过的,不早点防备迟早要被她生吞了。不惑站离三米远,警惕地看着她。 夜白想起不惑不喜欢吃鱼,便放下了鱼,双手往身上擦了擦。她看见中间那架钢琴,神色不由一变,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幕支离破碎的画面。 她看见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弹琴,一首又一首地。琴键上的手指飞快地舞动着,激昂磅礴的曲子从指间流泻出来。记忆中的乐谱越来越清晰,她呆呆地望着钢琴朝前走去。 不惑看着夜白坐到椅子上,抬起手按下一个琴键。 “do――”清亮的琴声响起。夜白眼神和缓,嘴里吐出一串未经大脑的话语:“fazioli法奇奥里,产自意大利,与生俱来便具有地中海浪漫的气质,其琴音迷人,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不惑还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便响起了。 琴音寥寥,满室飘荡着美妙的乐章,夜白指下弹奏出来的曲子虽然有点生疏,但是胜在动人。不惑不由得沉浸在乐曲中。 短短的一曲终了,随着琴声散去,夜白也恢复了神识,她眨巴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天呐,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想不到,你还会弹琴。”不惑说道。 “我不会啊。只是,刚才……刚才有人……”夜白说不出道不明,便急得结结巴巴地。 奇怪,方才循着脑海里的画面竟然弹起这玩意儿来了。她独自苦恼着到底自己脑子是不是抽了?怎么会出现幻象呢?朦朦胧胧中,好似还看到了自己身在高台上被众人追捧着,那底下的人扯着嗓门在喊什么来着? “喂,你没事吧?”不惑看出了她的不适,走近了点叫道。 “ann!”夜白忽然大喊一声。他们在喊主人的艺名! 不惑被夜白的叫声震得耳朵有点痛,他不再理会发神经的她转身走出练习室。才打开门,便看见有个穿着妖艳的男子站在门外,只见他一脸的浓妆,笑得不怀好意。 “哟,想不到小喵咪的琴艺不错嘛!”johnchow鼓了鼓掌,抛了个媚眼过去。 夜白看见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子出现在自家地盘便不高兴了。她走上前将不惑拉离了他才说道:“你打哪儿冒出来了。我明明有关门的啊。” “小喵咪,我呢――是从这里变出来的。”johnchow指了指地上说道。 “地板?”夜白睁大了眼眸惊呼:“我们家地板连条缝儿都没有,你是怎么办到的?” johnchow抚了抚额,发现无法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与夜白沟通,他越过她走到不惑跟前,直接明了地对正主说道:“king,母上大人有急事找你,请你随我走一趟。” 不惑迷惑地用陌生的眼神望着johnchow,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king,你这样子对人家,人家可是会伤心的。”johnchow以为不惑在开玩笑,便侧着身子像以往一样倚了上去。才一沾身,他便觉得不惑的气息怪怪的。方才离得远些没注意,如今近距离查看下竟然发现他这一身死气沉沉的气息彷如将死之人。 夜白见有人想对自家主子图谋不轨便赶紧伸手隔开了两人,双手摊开挡在不惑身前。她挺起了小胸脯,振振有词地说道:“你这妖人离主人远点,别想着占便宜!” johnchow隔着夜白,端看了下不惑的神色,惊讶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身上有死人的气息?” “什么死人!主人他还没死!他只是暂时失了记忆而已!”夜白闻言怒了,一把推开johnchow急声说道:“我不许你诅咒主人!” 听到这里,johnchow的心里一沉,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莫不是追命续魂咒? 第四章 大仙的奶娘 玉寒风尘仆仆地回到沈家大宅,在门前便看到哭得瘫痪在地上的丹乾兽,旁边蹲着一脸无奈的冰火麒麟。虽然是大中午的,大家都午睡去没人看见,但是这两只上古神兽横在路中央的委实不妥。他询问之下才知道夜白带着不惑回家去了。 “玉公子啊!你可要将我们送回去,我要白姐姐!”丹乾兽扯着玉寒的袖子说道。没办法,他只好提着两只兽腾云驾雾隐了身形,在光天化日之下飞回不惑的豪华套房。 此时,豪华套房内。夜白趾高气昂地看着johnchow对她毫无办法的样子,心里面就解气。刚才这妖人想定住她,可他手中的蔓藤还没近身便瘪了,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着。 johnchow不可思议地看着夜白周身丰沛的灵气,隐隐之中还泛着银光。他卷起了被夜白的气场烧伤的蔓藤抚了抚,心里面的疑问更加得到了印证。 他收了手,理了理有一点凌乱的卷发,尽量放轻了声音地问道:“小喵咪,你体内的灵气是从哪里来的?你的主人的修为又到哪里去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夜白见他收了势没有打下去的意思,也开口回答道。 “或许,我知道怎么让你的主人恢复原样呢。”johnchow媚笑着将食指置于唇下,缓缓地说道。 天真的夜白果然相信了johnchow的说辞,她心里略略过了一遍,想着怎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抖出来。 在一旁观战的不惑看到这里不免有点怀疑,他看这陌生男子身手不凡,谈话中好似对于他的事情知之甚多,可是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不惑拉过夜白的手,将她拉到面前小声地说:“先别急着说,我看他来意不明,其中可能有诈。” 夜白听到不惑的提醒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是主人。虽然失了记忆,这本事儿还是有的。她咳了几声,重新板着脸对johnchow说道:“你这妖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我们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johnchow抚了抚额,叹了口气。真是只不上道的小喵咪啊。他媚眼一眯,瞬间妖气暴涨,房子的落地玻璃禁不住压力全部碎裂。 “本来呢?我不想用强的,毕竟这不符合我的风格。可是啊!小喵咪你让我为难了。”johnchow的手掌快速里燃起一团妖火朝夜白扔去。没想过他出手来得如此突然,夜白反应不及,眼看要受了这团妖火。 “咻――”横空飞出来一把玉骨扇中途拦住了妖火。 不惑见状迅速地将傻住的夜白拉到怀里,他抬眼望去,看见玉寒带着丹乾兽和冰火麒麟站在落地窗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johnchow扭头想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这一眼看去便定住了。这清雅男子生得真是端正,五官虽秀气但是气质尚佳,难得的是这一身精纯的仙气,吸一口可抵一百年修为吧? 玉寒手一伸接住了飞回来的玉骨扇,他举步走进房子看了johnchow几眼,觉得这人好生眼熟。 “大仙,你怎么来了?还有毛球和麒麟兄。”夜白惊讶地看着家里又来了一波人。这下人都齐全了,仙君,神兽,妖怪都有了。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掐起架起来不知够不够这妖人打呢? 玉寒与johnchow对视了一阵子,他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腾烙?” johnchow听到玉寒这么称呼自己,又看了看他的脸才说道:“这个名字,我好久没听过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父神的七子吧?” 夜白看见对立的两人竟然认起了旧识来,便朝玉寒问道:“你们认识?” “略识。”玉寒总结了下两人的关系说道。 johnchow补充说道:“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奶娘吧。” 奶娘!丹乾兽和冰火麒麟在一旁听到这个新鲜的词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就连一脸酷酷的不惑也裂开了嘴笑着。唯有夜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玉寒冷瞥了johnchow一眼,板起脸来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正事,johnchow终于收回了玩心将今天来的目的略略说了一遍。 就在上个月,妖界的王被暗杀了,现场只留下一股难以散去的魔气。这妖王真身是头九尾妖狐,有九千年的修为,法力高深,但他是被一招毙命的。此后,妖界群龙无首,各族蠢蠢欲动,久违的领地纷争也逐渐频繁。于是,蛇族的现任宗主,不惑的母上大人迅速召回他要共商大事。 不惑听到是自己的母亲召见心一动,但是面子上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她要我回去做什么?” “这事关蛇族机密,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说起。”言下之意便是,你赶紧跟我回去,我好交差啊。 夜白第一次听说不惑还有个母亲,她想着就冲一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随他去了。这里虽然是他生活过的环境,但是不比生养他的蛇族,也许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找回自己吧。 她扯了扯不惑的衣角说道:“主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顺道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不惑装作思量了几下,点头同意了。 玉寒见他们两人已经决定下来便不作阻拦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白姐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丹乾兽蹭到夜白脚边说道。 “丹儿(丹乾兽)要去,我也一起去。”冰火麒麟连声附和道。 夜白看着两个拖油瓶不由发愁,现在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带着两只兽确实不方便啊。可是看着丹乾兽一脸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相,心里又不忍。 “你带上他们也好,我不在你们身边多点人照应。况且,他们两个都是上古神兽,法力还不错。”玉寒说道。 夜白听到玉寒这么一说,怎么感觉他要置身事外一样,便问道:“大仙,你不随我们一起去吗?” 玉寒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留下来继续追查丑七怪的事情。这几天我调查了人界的气象,发现六界的结界都有松动的现象。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很可疑。” 大仙的智慧并非凡夫能懂,夜白承认自己是那凡夫中的一员,所以她接受了玉寒的建议,带着丹乾兽和冰火麒麟前往蛇族。 殊不知这一决定会引发后面的诸多事端,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第五章 陪主人回娘家 “呜啦啦……啦啦呼……呼啦……”不成调子的小曲洒满了沿途的风景,头顶上那淡紫的天空看起来十分不真切,入山的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地走着。 夜白的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她好奇地看看这瞧瞧那,小嘴里哼着的小曲音调越来越歪。忽然,她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赶忙缩回马车里大喊道:“主人!主人!我看到会飞的鱼!很大一波呢!” 不惑本来还倚着车壁闭目养神的,这下被她猛地一摇便也失了耐性。一路上她大呼小叫的,他只当做没听到继续休息,现在竟然不顾他有病在身摇晃着他那虚弱的身体,就算再温顺的羊气急了也会咬人的。 他低下头靠近夜白,那双深邃的银眸直逼她眼帘,仿佛要将她看穿。薄唇擦过那张微启的小嘴,呼出来的气息也打在了她脸上。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夜白瞬间如被点穴般僵住不动,嫣红爬上了小脸,她心跳乱了几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不惑。怎么办!主人要亲亲,她应该怎么做啊? 紧闭着眼等了许久,预料之中的薄唇没有落下来,夜白不由有点失落。她看见不惑扬着眉靠在车上一副调笑的样子。 “怎么?你以为我会吻你吗?”不惑调侃地问道。 夜白涨红了一张脸,被戳中了心里的小九九连半个音也吭不出来。不惑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就顺畅,仿佛做过好几百遍一样。很好,以后她再吵闹的话就用这一招来对付她。 腾烙驾着车偷瞄进来便看见刚才那羞人的一幕,他媚笑了几声说道:“小喵咪,刚才你说的那会飞的鱼不是鱼,是鳍人。” 处在尴尬之中的夜白听闻腾烙这么一说便勾起了好奇心,她问道:“什么是鳍人啊?” 腾烙看见夜白不再视他如猛虎般避之远远地,便松了手中的鞭子让马儿自己跑,半个身子坐了进来。他看了眼一脸淡漠的不惑才说道:“这鳍人是鲛人与蛇妖生的变异种,它们一年四季里有一半时间呆在水里,只有入冬时节才会露出水面在陆上生活。” “可是?现在是秋天,它们不是应该在水里的吗?怎么会成群结队在天上飞啊?”夜白不解地问道。 “最近妖界动乱,各族领土争夺致使大量的森林水源被破坏。鳍人需要生活在极其纯净的水中,近日狼族与狐族相争将东临一带的水源弄得乌烟瘴气。它们逼不得已只得提早上岸迁徙。”腾烙回答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按照你所说,妖王被杀,妖界群龙无首。那妖王怎么也会有一子半女的,只要从中挑选一个来统领妖界就不会乱生事端了。”不惑睁开眼说道。 “老妖王膝下只得一子,但是刚过百岁,连毛都没长全,担不下大任。狐族的女王虽然想学人界皇家一样垂帘听政也不行啊。”腾烙说道。 “别人家的儿子没本事做不了老大,这关主人什么事?为什么主人的娘要让他回去啊?”夜白指出了疑点。 腾烙望着夜白那双闪烁着求知光芒的大眼睛,不由头痛起来。他要如何跟一个神经大条,缺乏正常思维逻辑的小白解释这权势之间的尔虞我诈呢? 不惑听到这里也知道了此次回来不只是单纯的商量事情那么简单,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他觉得再说下去也没结果,便伸了下懒腰,头枕在夜白的大腿上说道:“我困了,想睡会儿。你们别吵我。” 夜白看见不惑枕在自己的腿上闭了眼睛,便打消了追根到底的念头。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小毯子盖在不惑身上,然后怔怔地望着他。腾烙顿觉无趣,重新拿起鞭子驾马。 马车颠颠簸簸地走过一段小道后转入了比较开阔的大道,沿途的景色没什么变化,夜白看腻了便收了视线。她望着熟睡中的不惑,神思悠悠地飘了很远。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从纸箱里看到了高大的主人,他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一根手指。那时饿极了的她张口就咬下了。主人被咬出血后都没觉得痛,任她咬着。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一个人纵容自己咬手指头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还没遇到主人前,她独自生活在深山野林中,后来森林被砍伐,她被迫流落在外。那个纸箱是她饿了十多天后找到的一个遮可以风挡雨的地方,如果不是身为猫妖她早就气竭了。 窝在纸箱那段时日,她时不时抬眼透过树枝望望天空。想着,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是不是什么也没留下,可以不再挨饿受冷,担惊受怕地活着了。可是?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不让她死去。 如今,她不再害怕一个人死去了,因为她遇到了主人。她已经有了可以牵挂的人了,断不会像以前那样。这是老蝙蝠精告诉她的,心里有牵挂的人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所以啊!主人,你千万不可以在我之前死去哟。夜白俯下头轻轻地在不惑侧脸上印上一吻。熟睡中的不惑眉头舒展,一副安详的样子。 想通了这一切后,夜白也靠着车壁找周公玩耍去了。 ******* 妖界的气候不比人界的四季分明,同样是秋季但是妖界入夜后温度下降迅速。太阳才落山,天气便转冷了。夜白睡着睡着被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醒了,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睁开眼。 咦?怎么四处一片黑,原本枕在腿上的主人也不见了。她手中聚了点妖气亮起光来,发现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而且马车已经不再奔跑停住了。 “主人!主人――”夜白走出马车发现身处荒郊野岭中,四周除了虫鸣外寂静无声。她在马车外找了一圈都不见有任何人烟。无限的恐惧在心里发酵,她手中点着微光往外走,路上不平整,走起来磕磕碰碰的,步履越来越不平稳。 夜空中的那轮绯月被云层遮住,大地一片漆黑。夜白走在黑路上越想越不是,不知主人会不会遇到坏人了。他现在身子不好,若是碰到什么熊精虎精之类就糟糕了。 “哇啊――!”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 夜白竖起了耳朵倾听,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她快步朝前方跑了起来。 第六章 恐怖吃人村 暮色四合,月起星明,妖界的夜晚降临了。 夜色下,一团雪白的东西拼命地朝前奔跑着,忽然发现前方有人迎面奔来,便赶紧掉头往旁边跑。 夜白跑近了只见有团白花花的东西朝自己奔来,可是到了中途又往右折回去了。这谁啊?看见她就像见到鬼一样慌慌张张地扭头就跑。 夜白提了口气,身子轻盈地飞了起来,几个起落便轻松追上了那团东西。自从死过翻生后,法力可是好使了很多呢。 “站住!别跑!”夜白大吼一声,想从气势上喝住前方的东西。可是它只是抖了抖身子,继续加速往前跑,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哇啊――”那东西的腿忽然被夜白的妖气绊倒,加速作用下直接向前摔出了几米远。它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躺着不动了。 夜白看见目标乖乖就范,便走了过去查看。 “毛球!”她看真了眼前的东西后大惊道。 只闻丹乾兽一身不知抹了什么东西,散发着浓烈的脂粉味。它跌晕了过去,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条绳子。 夜白抱起丹乾兽拨开了它的长毛,原本平凡无奇的一张人脸竟然化起了浓妆,紫色的眼影混合着大红的口红映照出一种变态美。 “噗――哈哈――”夜白失声大笑起来。怀里的丹乾兽只是暂时地晕了一下就睁开眼了,看见近在眼前的夜白,红唇一裂张大嘴哇哇地哭了起来。夜白被它这哭声搞得莫名其妙的,只得手足无措地哄着哭得伤心的丹乾兽。 等它哭了一阵子,才抽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白姐姐,那人……那人好生恐怖啊……他们……他们竟想……”夜白手抚着丹乾兽的背,为它顺了顺气,在一问一答间获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一行人是走在大道上的,可是马车走到中途,马儿忽然受惊跑了。腾烙只好独自一人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借马。过了不久,有个穿着朴素的农夫牵着一匹马走来告诉他们,腾烙身上没带钱,叫他们拿了钱过去付账。 于是,不惑拖着病体跟随农夫走了。丹乾兽和冰火麒麟本来是封印在夜白手里的,它担心不惑一个人去会遇到危险便与他一起去了。 “可是?为什么麒麟兄不在我的手掌里?”夜白听到这里打岔道。 丹乾兽一听到冰火麒麟便来气,它说道:“那笨驴原来安安分分地守着你的,谁知道中途竟然跑了出来也跟我们一起去了。要不是他惊动了那些人,我也不会险些被吃掉。” “你们在那小村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夜白问道。 “那不是什么小村庄,那根本就是吃人村!我们一进村就被厉害的人用网罩住了,然后被关进了牢子里。那个娘娘腔也在。”丹乾兽回忆了下,继续说道:“后来听说村里的族长女儿要出嫁,随便抓了仙君当做新郎官。还说要把我们其他人给煮了祭天!” “什么!主人他没事吧?”夜白担心地问道。 “仙君倒没什么事,族长见他生得俊俏一眼就相中他做新郎官。我们关在牢子里还被迫斟茶递水,我好不容易灌醉了看守的拿到钥匙,谁知那笨驴惊动了外面的人。我是钻了空子才逃出来的。” “那村子在哪里?快带我去!”夜白抱起丹乾兽举步就跑。 ******** 大圆桌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食物,条块状的面粉混着冒泡的汤汁就算是餐前菜,更不用提那一大盘窜着焰火的主菜,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大院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路穿着奇异的妖怪围在一起吃喝玩乐,并没有注意到在门口探头探尾的一人一兽。 “毛球,主人他们到底被关在哪里?外院人这么多,我们进不去啊。”夜白压低声问道。 丹乾兽刚才也是蒙着脸被关进牢子去的,就算是逃窜也是蒙头见路就跑,根本就想不起来怎么进去的了。它一脸难色地说道:“白姐姐,我也不知道。” 夜白翻了个白眼,她也不指望它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这样吧!我们去后院看看。”说罢,他们就绕过大宅子来到后院。 大多数的妖怪都到外院迎接宾客了,只留下几个守卫把守着。他们观察了一阵子,发现来来去去也就一队人,而且都是穿着下人服饰的小厮模样,看样子战斗力也不高。夜白暗自掂量了下,想着可不可以一口气将他们一举歼灭。 “白姐姐,那边有人过来了!”丹乾兽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发现转角处有人影。 夜白扯过丹乾兽抱在怀里隐了身形,提气上了房顶。她伏在暗处静静地观察。只见一个黑衣人迅速地靠近了门口,以掩耳不及雷之势撂倒了守门的小厮,然后走进了后院。 看来,今晚的不速之客不止他们两个哟。夜白现了身形小心地走在屋顶上,问道:“毛球啊!我每个房间的瓦顶都揭开来,你看看是不是关你们的牢房。” “啊?”丹乾兽惊呼了声,这样子得多久才找到啊?这里虽说是大院,可是里面院落众多,他们又不认路的,不知何时才找到。可是它看见夜白已经揭开了前面屋子的瓦顶,便只能由着她了。 一人一兽来去自如地在屋顶上走来走去,当他们揭到第十一间屋子时,下面传来了争吵声。夜白猫下腰趴着房檐望过去,只见方才在门口见到的黑衣人正拉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说着话。那少女正面对他们,可以看到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地抡起小拳头砸在黑衣人身上。 “那是新娘子!”丹乾兽一眼认出了少女。 “这么说,这底下的屋子便是新房啦!”夜白惊喜道。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个翻身,夜白轻盈地落到了侧屋的墙角处,她学着古人粘了粘口水戳开纸窗。透过小洞,她看到屋子里贴满了双喜纸花,确实是新房。再细看,房内好像就只有一个丫鬟在摆弄着东西。 在夜白的吩咐下,丹乾兽拉下一颗易装丸吃下,变作了守卫。他敲了敲门,很快那丫鬟便来开门了。 “族长叫你去前厅拿新人今晚用的花团,快去!我还忙着巡逻呢!”丹乾兽语气冲冲地说道。那丫鬟虽然有点怀疑,但看到他的气势便不敢多言出去了。 夜白趁此溜了进去,丹乾兽守在外面把风。她走到里屋便看见新房贴满了金花银叶,连衬底的花盆碟子都是镶金的。这族长女儿成亲的礼节果然做得足啊!她一边往里屋走,一边喊道:“主人!主人!我来救你啦!” 她撩开珠帘看见新床上睡着一个人,可是头上蒙了红盖头看不清模样。夜白扶起一身新人服的人掀开盖头。 “主人!”夜白惊呼道。 不惑脸上长满了白麟而且全身发冷,手脚都被金丝绳绑住。她探了探他的心脉,还算平稳。可是?离早上吃完药已经过了十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主人的性命有危险啊! 此时,屋外传来丫鬟的叫喊声:“你骗我!族长根本就没吩咐我拿花团。你是何居心?怎么不去巡逻,还站在这里?” 丹乾兽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那丫鬟见他结结巴巴的,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糟了!夜白心下暗叫不好。 第七章 主人出嫁 “喵呜――”才打开新房的门,一个黑影从丫鬟面前迅速窜出,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惊吓得跌倒在地。 “这哪里来的野猫啊!”丫鬟摸着生痛的屁股站起来,看见一只来历不明的黑猫站在圆桌的糖果盘上。她趁着黑猫在吃盘里的糖莲子,悄悄地拿起挑盖头的秤杆一杆子朝它打去。 手起杆落间,原本吃着糖莲子的黑猫忽然转身接住了秤杆,再来一记猫爪子,直接将丫鬟的脸划出几道血痕。趁她失神之际,黑猫腾空跃起扑到她身上吹了一口妖气。 紧接着,那丫鬟两眼一翻倒地不起了。守在外面忐忑不安的丹乾兽听到里面有动静便也走了进来,只看到地上晕过去的丫鬟,旁边还有一只通体黑亮的猫。 “白姐姐!你在哪里啊?”丹乾兽找了一遍新房里都看不到夜白便急了。 黑猫一蹦一蹦地跳到他面前,喵呜了好几声都没引起他的注意。叹了口气,它蜷缩起身体,一阵柔光从胸口发出。在丹乾兽的震惊之下,它化作了人形。 “毛球,我在这儿呢。”夜白笑嘻嘻地说道。 丹乾兽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谁来告诉它,为什么仙女姐姐是一只黑猫?夜白没理会呆住的丹乾兽,直接将地上的丫鬟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床底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拍了拍双手向丹乾兽问道:“毛球,再拉一颗易装丸出来。” “哈?哦。”丹乾兽又是吭吭唧唧了一番,终于憋出了一颗丸子。夜白服下后随即变作了丫鬟的样子,她张口试了试嗓子,连声音都变得一模一样。 “主人现在昏迷不醒,我搬不动他。只能等拜堂时钻空子逃出去了。” “怎么钻空子啊?” “反正到时候你弄些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接下来的我来办。” 逃跑大计就此作定,丹乾兽重新回到岗位上去,夜白则将乱掉的新房收拾干净。才过了一小会儿,院子里便来了人。丹乾兽一看见是那个万恶的族长便高声喊道:“族长好!” 夜白在里面听闻声音赶紧站到门边,探看敌情。 “嗯,把门打开。”族长的声音响起。 门才打开了一半,夜白便被眼前这惊人之姿吓到了。一身的喜庆的红衣倒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的模样!一个偌大的蘑菇头顶在衣领上,身材短小而粗壮,脚上踩着一双皮靴子,看起来很是吓人。他看见夜白拦在门口便沉声道:“你杵在这儿干什么?” “奴婢,恭迎族长大人的到来。”夜白生硬地开口接道。 蘑菇族长越过夜白走到里屋,他来到床边掀起盖头,短粗的手指蹭了蹭不惑的脸,语气轻柔地说道:“美人儿,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一旁的夜白听得毛骨悚然,怎么听他的口吻好像要出嫁的是主人,而不是他女儿?该不会是……她被心里的猜测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蘑菇族长从怀里掏出一颗小丸子。等反应过来时,那小丸子已经入了不惑的肚里。 “给我好生照看着,出了事提头来见我。”蘑菇族长揩够了油便起身离去了,留下满脸黑线的夜白。 他刚才到底给主人吃了什么东西啊?夜白双指挑开不惑的薄唇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丸子可寻。谁知手指被一口咬住,沉睡中的不惑睁开了眼。 “主人!你醒来了!”夜白说道。 不惑看见眼前的陌生女子将两只手指探到自己的口中,不知欲行何事。他蹙眉松口,警惕地盯着夜白问道:“你是何人?方才要对我做什么?” 夜白惊喜地看见不惑醒来,可是又无从解释。易装丸的药效持续两个时辰,现在时间未到,她变不回原来的样子啊。 “主人,主人。你看,可认得这个铃铛?”夜白从衣领里掏出铃铛示意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惑点点头,猜到了夜白的身份便问道。接着,夜白大概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给他听。 “我只记得昏过去前被他们抓进牢房里,其余的便不知道了。看来,这个族长是想要嫁女。”不惑说道。 “不是嫁女,是娶妻。”夜白纠正道。 “娶谁?” “当然是――”夜白嘴快地差点说出口,她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聪明的不惑见她欲言又止,又将刚才她断断续续的叙述理了一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嫁衣,答案呼之欲出。 夜白看见不惑脸上乌云密布,银眸里流转着火光便知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她不怕死地拉了拉不惑的衣角说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主人你就牺牲下,做做样子――。” 不惑狠狠地瞪了夜白一眼,将她下面的话生生挡了回去。夜白赶紧抿紧小嘴,不敢往下说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院子里又来了些人。他们人没到,声音便传开了。“新娘子打扮好了吗?可别误了时辰啊!” 乱乱嚷嚷的吵闹声由远及近,领头的媒婆带着一行六名婢女浩浩荡荡地走来。丹乾兽来不及通告里面的人,她们便将挡在门口的丹乾兽挤开了。 “待我看看咱们未来的族长夫人!”媒婆推开门走了进来。 不惑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新床上,夜白站在一旁惊讶地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群女人。媒婆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了下不惑,说道:“身形高大了些,可是坐姿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大家闺秀。”其余的婢女也七嘴八舌地说着恭维的话。 夜白听着狂翻白眼,这妖界里的妖怪脑子都怪怪的,什么大家闺秀?主人可是人中之龙啊!她小心地守在一旁等她们唠叨完话,才开始正事。 “吉时已到,拜堂吧!”媒婆说道。 夜白点了点头,上前扶起不惑。只见不惑的双拳握得紧紧的,连青筋都现了出来,可见他隐忍得有多辛苦。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不惑,心里憋笑得紧,可又不敢发出声音来。主人,你受苦啦! 于是,媒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院子。走在中间的不惑和夜白并不知道,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蘑菇婚礼 夜白扶着不惑慢腾腾地走着,快要跟不上众人的步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眼珠子朝四周转了转也没发现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好歹来个狗洞也行吧? 不惑虽然显得淡定些,但是紧握着夜白的手彰显出他的不耐烦。夜白的手被捏得生痛,可又不敢与他耳语半句,生怕走在前头的媒婆听到了。 一行人左拐右转地走着。这从外面看起来与普通大户人家无异的大宅子走起来却觉得结构复杂,光是这回廊走道都是极其讲究的,且不论错落无序的院子。她绕了几圈,本想暗中留下记号好让丹乾兽寻着来的。可是前头的媒婆催了几声“快点!快点!”后,她又顾不上撒花生米了。 “大娘啊!不知何时才能到前堂?”夜白问道。 “急什么呀,过了前面的路口便到了。”媒婆回道。 臭毛球,怎么还没来啊?难道要主人披着嫁衣与蘑菇族长拜堂成亲吗?夜白暗自叹气。等了许久,不惑终于不再淡定了,他忽然停下脚步。 “做什么啊?还不快点,过了前面就到了!”媒婆看见队伍停了下来便扭着粗腰走来。她粗手粗脚地推了不惑一把,厉声喊道:“别给老娘装什么矜持,也不知你这狐狸精使了什么妖术迷得族长大人神魂颠倒的,再不老实点,老娘就……” “大娘,你别动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姑娘可能是内急了,怕等下拜堂时出洋相才停下来的。方才在房里她因为紧张多喝了几杯水呢。”夜白连忙插口为不惑解围。这一连串的谎撒得眼不眨心不慌的,连不惑都觉得意外。 媒婆消了口气,让夜白带着不惑方便去了。本以为这是个逃跑的好时机,谁知后面又跟着三个婢女。哎,真是躲了老虎,来了鹰。夜白不由感叹着。 茅房里,不惑掀下了盖头扔给夜白,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做的好事,你来成这个亲!”夜白委屈地接住盖头,酝酿了下情绪扯着不惑的衣摆,含着嗓子说道:“主人你别生气,再忍耐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了啦。” 两人一筹莫展地磨蹭了许久,媒婆在外面催促起来。夜白将全身上下搜索了一遍也没找到一件可以拿来防身的武器,她抬头望了望不惑的发髻,上面那支金钗很是闪眼。 “主人,你拿着这个。到时候洞房时见机行动。我呢?趁着拜堂时去牢子里把妖人他们救出来再去找你。”夜白从不惑的发髻上抽出那支金钗交到他手中,然后回身高声应了下媒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万般不情愿之下,不惑重新盖上了红盖头随着媒婆等人走进了前堂。 前堂内众人热情高涨,饭菜都上齐,酒也过三巡了,吉时已到。在媒婆的带领下,不惑踩着莲花碎步从后院出来。 “新娘到――”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纷纷往后张望想一睹族长夫人的风采。那个穿着大红新衣的蘑菇族长则笑盈盈地站在了红地毯另一头等待着。不惑头上顶着红盖头,没看到现在的场面,所以才从容地走着。 夜白倒吸了口气,扶着不惑走了几步差点踩到他的裙摆。只见之前在门外看到的这些衣冠楚楚的族民们都化作了真身。一个个高矮肥瘦的蘑菇墩立在餐桌前,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裹着衣服,她会以为刚才的族民们被这些蘑菇墩吃了。视线转到左边那个角落时,夜白忽然神色大变。 冰火麒麟被五花大绑起来,它四肢被人用两条竹竿窜起倒挂地放在火堆上,冰蓝的鳞甲烤得通红,它愤怒地从鼻子里喷着火,独角上的毛被刮得干净。一只身材高大的蘑菇正在转动着竹竿想将它烤得更均匀一些。 麒麟兄怎么会被绑在那里烤的?夜白急急地看了几眼,便跟上了不惑的步子。难道他们没有被关起来,而是直接生烤了?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妖人?她满怀疑问地走着。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行礼――”一旁吆喝的灰脸蘑菇墩声音洪亮,吼得夜白耳朵嗡嗡响,终于唤回了失神的她。 蘑菇族长等不及了,快步走上前从夜白手中一把夺过了不惑的手拉着。夜白明显地看到不惑狠狠地抖了一抖。 “宝贝儿,你终于来了。”蘑菇族长摸了几把,又凑到嘴边亲了几口,狼子之心不言而喻。一旁有族民起哄着喊道:“族长,别亲了。等下洞房随你怎么亲,拜堂要紧!” 众人被逗笑了,蘑菇族长终于放开了不惑,改为搂着他的腰。夜白退了下来,隐入了观礼的族民中。这蘑菇族长这么猴急,得赶紧解决才行。不然主人的清白不保啊! 夜白往冰火麒麟的角落走去,顺便拿了一壶酒。她来到那个烤火的高大蘑菇跟前,满脸笑意地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你也烤累了。不如歇会儿吧。” “不用了。”高大蘑菇看向她手中的酒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大哥,你看,这里的人都观礼去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多闷啊。不如奴婢来给你倒杯水酒助助兴。”夜白赶紧倒了杯酒举至高大蘑菇的嘴边。 见是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子邀酒,他便放了手中的竿子抓起夜白的小手,就着酒杯喝了下去。才喝完,夜白便赶紧收回了手。虽然满心的恶心感,但她还是继续装作镇定道:“不如大哥随奴婢去个僻静点的地方,这儿人多吵杂啊。” 高大蘑菇顿时被夜白的迷得晕了头,跟着她去了后院。才转入长廊,夜白便一掌拍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击晕了。快速地甩了甩手,她回到角落为冰火麒麟松了绑。 重获自由的冰火麒麟看见一个陌生女子救了自己,不由怀疑道:“你救本大爷有何目的?” 夜白立马赏了它一爪子,扬了扬手掌心的印记说道:“我是你主人,你说我有何目的?”冰火麒麟看真了是封印没错,它还凑到夜白身前闻了闻才肯定道:“你怎么会变作这个模样?” “说来话长,麒麟兄你知不知道那妖人被关在哪里啊?”夜白问道。 一提起腾烙,冰火麒麟便火冒三丈高,它张口吐了几道火焰,才恶狠狠地说道:“这妖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他串通外人拐骗本大爷!害得本大爷毛都没了!这笔账本大爷要他双倍奉还!哼!” “你说,妖人是骗子?”夜白惊讶道。 第九章 闹洞房啰 夜白待冰火麒麟喷完小火焰,熄了心中的怒火才开始了解事情的真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询问之下才知,腾烙一个人进了村子后便与族长勾搭上了,在他的指示下将不惑他们引到村子里关了起来。本来他也在牢子里做做样子的,谁知后来族长来了之后一眼就看上了病态美人不惑。于是不顾两人的约定硬是带走了不惑,并扬言即日成婚。 冰火麒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生了疑,但都被腾烙三言两语打发掉了。接下来他们被要挟敬酒,他看不过去心爱的丹儿弄成这副人模鬼样的就奋力一搏。腾烙趁乱逃走了,留下他一个被拖走烤火。 “麒麟兄,想不到你爱毛球如此深。之前我错怪你了。”夜白被冰火麒麟话里那为丹乾兽挡刀的真情撼动,不由感叹道。 “若不是当时为了救丹儿,我是不会让那妖人跑掉的!”冰火麒麟说道。 说到妖人,夜白忽然想起不惑还一人身陷龙潭之中,他们现在竟然在这里优哉游哉地闲聊。她马上让冰火麒麟沿着留下来的记号回去找丹乾兽,然后再来新房与她会合。 “那你呢?” “我先去拖延时间。”夜白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现在那点修为顶多迷倒一个半个蘑菇。虽然自从在阎王那儿走了一遭后灵力比以往充沛了很多,但她不敢托大,毕竟若是打草惊蛇主人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再三斟酌下,她还是决定用老法子。 ******* 夜色已深,婚宴酒席吃得差不多了,蘑菇族长已经在大院里敬了好几圈酒。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心思早就飞到后院的新房去了。众人眼看时候不早,便也知情识趣地放他回新房。其中有人吵着要闹洞房,于是在欢呼声中,蘑菇族长被拥簇着往新房走去。 幽暗的月色下,一席白衣长裙的女子站在新房的院子前。清秀的小脸上点了几笔淡妆虽是素雅,但平添几分脱俗感。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的新房前?”走在前头的蘑菇族长才进门便看到了那个女子。 仙丹药效过后,恢复了原貌的夜白浅笑了声,捧着托盘悠悠地行了个礼。她走上前将托盘举至蘑菇族长跟前,说道:“族长大人,我奉姑娘的命令特此等候大人多时。姑娘吩咐了,大人今晚若是想入洞房需经过一道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蘑菇族长望着这个白衣女子,神情莫测。 “大人请看。这是同心结,是以发丝结成的绳索,寓意夫妻结发,从此白首不相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夜白拿起盘子中的发绳说道:“姑娘希望大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绳索解开。” 蘑菇族长一听,脸色便不好了。好不容易熬到洞房怎么平白跳出来一个同心结让他解,这不是拖延时间吗?正想差人撵走夜白时,那个吵着闹洞房的蘑菇说话了。 “想不到族长夫人心思如此细腻想着以结绳传情,大人你就别浪费了夫人一番好意。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也算讨个好彩头嘛。” 接着,周围的蘑菇都连声叫好。蘑菇族长被他这么一说,要撵人的话说不出口了。仔细想想,似乎还有那么个意思。于是,他便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结开绳结了。 夜白得了空闲便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她看着蘑菇族长抖动着那十只短小而粗壮的手指奋力地与纤细的发丝纠缠。戳,拉,拔,咬。蘑菇族长急得满头大汗硬是不能将小小的发丝收服,旁边的蘑菇看得也心急想上前帮忙,但都被夜白阻止了。 “要与姑娘成亲的是族长大人,又不是你们。都给我退到一边去,别打扰了大人。”夜白将一干无关人等赶到了一边。 连军师都被遣走了,心急如焚的蘑菇族长一气之下终于不再忍耐了,他将同心结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喊道:“去你的什么鬼同心结,老子今晚就要洞房。谁也别拦我!” 说罢,他粗鲁地推开了夜白,起身朝新房走去。被晾在一旁看热闹的蘑菇们一拥而上跟紧了他。夜白心下一惊,糟了!他老人家发飙了,可是麒麟兄他们还没过来啊。 正当蘑菇族长要推开新房的房门时,有个矮小的蘑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听闻都停下了动作,定神间他便跑到了蘑菇族长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小姐……大小姐……” 一听是自家的宝贝女儿,蘑菇族长便揪紧了他的衣领说道:“说!杏儿她怎么了?” “她……她跟人跑了!” “什么!”震惊之余,蘑菇族长狠狠地看了夜白一眼才带着众人离开院子。 虽然不知道这大小姐为什么要跟人跑,但是夜白却万分感激她的跑路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新房内一直留意着外面动静的不惑看到人一下子全都走光了,便想着破开门锁离开。 “砰砰”几声重响,门锁被砸开了。不惑大喜伸手打开房门时忽然被一道无形之力弹开了。站在门外的夜白听到他倒地的声音便急了,连忙拍着门喊道:“主人!你怎么了!” 不惑爬起来重新打开房门,可是才碰上门就被弹开了。他蹙眉朝门外的夜白说道:“我没事,只是这房门好像被下了结界。我从里面打不开。” 夜白便操纵妖火劈了几道过去,都被一一弹走化开了。他们门里门外地一齐使力,用了很多法子都撼不动房门半分。离蘑菇族长一行人离开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但是不惑还被困在房内。夜白担心他们处理完事情后折回来,到时候再怎么做都迟了! 正是无计可施时,等待许久的冰火麒麟和丹乾兽终于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已经恢复兽形的丹乾兽骑在冰火麒麟身上,它们才落地便看见夜白挥着锋利的爪子在挠房门。 “白姐姐,这是怎么了?”丹乾兽问道。 “你们来得正及时,麒麟兄你赶紧喷几口红莲之火把这结界给烧了。”夜白开心地看着冰火麒麟落在地上。 冰火麒麟为难地望着一脸兴奋的夜白说道:“红莲之火一旦喷出要焚尽可燃之物才停熄。我这样做很可能连逍遥元君都烧成灰烬的。” 连唯一的办法都没有了,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夜白沮丧地挠了几下门,长嚎一声:“喵呜――呜――” “小喵咪,怎么喊得这么凄惨啊?” 黑暗中传来一把令人恶心的声音,一身深紫华服的腾烙摇着扇子走来。 第十章 诡异红光 “你这妖人,还有胆子现身!”冰火麒麟看见腾烙扭着细腰左摇右摆地扇着扇子走来便喊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哟哟哟,小麒麟火气这么大,看来刚才的火烤得还不够啊。”腾烙举着扇子掩嘴笑道。 夜白看着他的笑容便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了,心下警惕起来。丹乾兽只是凑到夜白脚下与冰火麒麟一起同仇敌忾地瞪着腾烙。 面对充满敌意的夜白一行人,腾烙只是轻哼了声,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嘘――”他示意他们噤声,然后低声说道:“别这么大声,被发现就不好啦。”然后放下食指聚了一小点灵力弹向房门。 “咚!”房门上的结界被穿出了一个小洞,接着被上面附着的灵气侵蚀。才一眨眼间便被破开了。不惑拉紧门把的手使力一推,久攻不破的房门终于开了。重见天日的不惑脸色不太好,尽管脸上的白麟消退了一些,但是血色全无。 夜白赶紧上前扶住虚弱的不惑。她心疼地看着步履虚浮的主人,那一身鲜红的嫁衣衬得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可是不惑只是靠着她停了几下后便自己稳了稳身形,他的银眸紧盯住望过来的腾烙张口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小惑惑,我可不忍心你落入那小矮子的手中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腾烙来到他跟前当着夜白的面抚了抚他脸上的白麟说道。 “妖人,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废话少说,别故弄玄虚地,本大爷要个明白!”冰火麒麟对于腾烙不愠不火的态度很是火大。 腾烙看见他们都警惕地望着自己便知再玩下去便没意思了。他缓缓地张口说出了让他们汗颜的事实:“没什么?只是觉得闲得慌,找点乐子而已。” 找乐子?这是什么乐子啊?众人都整齐地将充满怨念的鄙视砸向那个扬言是为了找乐子而生事端的妖人。冰火麒麟甚至朝他喷了一口红莲之火以泄心头之怒。 尽管如此,不惑还是感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单是腾烙诡异的行踪便很有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惹是生非,他大可在蘑菇族长洞房时才出手相救,不必趁他们走后现形。刚才院子里的蘑菇精少说也有十几个,那个蘑菇族长更是法力深厚,他是如何算好时机出现的?就算是从外间那里打探到消息闻声赶来,这附近都下了结界的,倘若不是预先潜伏在附近,那他是怎样掩人耳目出现的? 脑海里一连串的疑问都证明腾烙是有事隐瞒着的。而正在接受众人白眼洗礼的腾烙也注意到了不惑异样的视线,他笑了笑说道:“好了,趁着族长还没赶回来。我们离开这里吧。” 虽然不大愿意理会这个可恶的妖人,但他们只能跟着这个莫测深高的妖人离开这里。毕竟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刻都有多一分的危险。在腾烙的安排下,冰火麒麟载着体虚的不惑从破开的结界洞口飞出去,而丹乾兽则钻回了夜白的手掌中。 “小喵咪,抓紧我哟。”还没等夜白反应过来,腾烙卷起她飞身尾随冰火麒麟走了。 他们飞在高空中,脱离了结界才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偌大的宅子原来只是一个巨大的老树洞,里面的楼宇院落,婚宴酒席都是由法术幻化而来的。从外面望进去,幽深的老树洞黑不见底仿佛是个无底洞,掉进去后便永不见天日了。 夜白抓紧了腾烙的手,随着他猛涨起来的妖气飘在空中,她望着老树洞心有余悸。若果不是腾烙,他们也许永远都被关在里面了。在空中前行了一段时间后,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光。越靠近越刺眼,夜白已经睁不开眼了,她眯起眼睛看见飞行中的冰火麒麟眼睛大睁,里面冒着红光似乎失去了意识。 骑在上面的不惑虽然意识还在,但是他仿佛在遭受什么极大的折磨一样,颤抖着身体。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引力从远处那道红光中传来,夜白心知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便猛地摇了摇腾烙,急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想想办法啊!” 腾烙御着妖气护住两人,他略显吃力地抵抗着强大的吸引力,不让心神被摄走。夜白见他正专心运功无暇回答她,便扭头看回去。只见冰火麒麟身上用灵力化成的翅膀已经消去了,它失了心神正在往红光飞去。不惑用手捂住眼睛不让红光摄取自己的心神,但是随着座下冰火麒麟的运动,他也往前方飞去。 夜白心急如焚,眼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了。顾不上危险,她松开了腾烙,离了保护罩一头朝红光的方向飞去。正在施法间的腾烙发现身边的人不见时已经晚了,夜白小小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往冰火麒麟靠近。 “小喵咪!你快回来!别用灵力!”腾烙大喊道。 飞翔在空中的夜白发现随着自己灵力的释放,冲向红光的速度也越快。她飞得太快,没有听到身后腾烙的喊叫。终于,她靠近了冰火麒麟。 “麒麟兄!快醒醒!”夜白手一伸紧紧地抓住了冰火麒麟的尾巴,朝它喊道。 可是早已失去心神的冰火麒麟根本听不到她的喊叫。夜白放弃了叫醒它,顺着粗长的尾巴爬到身上。此时的不惑合上了眼睛,全身颤抖不已,被映得发红的白麟甲包裹住他的脸。夜白抱紧了他,发现他体内的灵力正在慢慢被吸取散去。 “主人!主人!”夜白痛心地抚着不惑脸上的白麟,想起那日他就是这样满身鳞甲浴血般躺在她身上的。恐惧占满了她的脑子,无限的思绪被牵引起来,胸口发胀得生痛。手掌里面刺刺地,似有什么要破肉而出。 熬了没一会儿,丹乾兽竟然自封印的手掌中跳出,它才出来便看见这场面不免吓呆了。夜白正想拉住被红光吸至空中的丹乾兽,可是终究慢了一步。雪白的小身影凌空而起被吸进了红光中。 “毛球!” 眼看着丹乾兽打着转被吸进去,但是自己却束手无策,夜白心急如焚。接下来,红光更加刺眼,全身的灵力消散得也更快,夜白感觉到身子羸弱起来,胸口的痛演变为揪心般剧痛。 此时,一股银光忽然绽放开来形成屏障包裹住他们,夜白忍着疼痛看见脖子上的铃铛筑起了保护屏。不惑体内的灵力暂停了消散,夜白早就被吓得掉起了银豆豆,她无助地抱紧不惑,用小脸不断地蹭着他脸上的白麟。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夜白心乱如麻,胸口的疼痛渐渐地让她喘不过气,抱着不惑的手失了力气只能搭在他的背上。这次危险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袭来,隐约中她觉得他们可能会被吸进红光里死去。 “主人,别怕。就算死,小白也陪着你。” 铃铛上的银光只是维持了一段时间,那层保护屏慢慢地被红光驱散。意识消失,夜白晕过去与不惑双双被红光吸了进去。 第十一章 美味的猫血 意识消失后只剩下满眼的黑暗。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本来空空的脑袋似乎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开始运动起来。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断慢慢地浮现,有一个灰衣女子浅笑着朝他走来,手里捧着小米粥,她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几个画面拼凑在一起,断断续续,明明灭灭间他感觉快要抓住什么时脑子又一片空白。 “主人,主人。”夜白不断地喊着,手指小心翼翼抚过白蛇的鳞甲,叫了许久他也没反应。 “姑娘,这是换洗的衣服,老身先放这里了。”帐篷的门帘被一个老妇掀开,她将衣服放在榻上说道:“过会儿就是饭点,记得出来领吃的。” “谢谢你,老奶奶。”夜白朝老妇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妇看了榻上的白蛇一眼后便离开了。夜白叹了口气,感觉有点累了。自从那日被一道莫名其妙的红光吸进去后,她醒来便看见自己躺在河边,手里拽着一条白蛇。后来是这位老妇将她救了起来,安置在帐篷内。 夜白进来后鲜少在外走动,但是听帐篷外的人说起,好像是要迁徙什么的。她本来等身体恢复了就带着白蛇离开,可是老妇好意地挽留了她下来。毕竟,不惑体内灵力被吸干,法力不支变回了原形,一时半刻是缓不过来的了,所以她也没推托答应了留下来修养。 “你到底要睡到几时才醒来啊?小白一个人,很害怕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白坐得有点累了,便和衣躺在白蛇旁。 日落西沉,帐篷内一片黑暗。漆黑中两点银光闪烁着,慢慢地爬上夜白的身体,最后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原本睡得沉沉的夜白忽然感觉到脖颈间凉凉的很不好受,便打了个转顺手拉过被子将自己捂得死死的继续睡。 “咝咝”银光顺着脖颈来到脸颊处,声音越来越大了。夜白正是半梦半醒之间,她梦里看见御林操控着数以万计的蛇慢慢地靠近自己,忽然身后传来“咝咝”声,有条手腕粗的蛇缠住了她的脖子。 “啊——!”夜白大眼一睁惊醒了,她额间冒着细汗,心跳得厉害。原以为梦醒后就没事了,谁知道那阴魂不散的“咝咝”还在耳边环绕着,而且脸庞好像被什么舔着。 她一坐而起,大眼微眯换成猫眼警惕地审视着四周。忽然眼前一个放大的蛇头冒出吓了她一大跳。她下意识地伸手将攀附在身上的白蛇扯开大力地摔了出去。 “哇啊——”白蛇在空中呈抛物线状飞翔了一段距离后落到硬邦邦的地上,他吃痛地惊喊出声。 咦?怎么是道人声?夜白连忙下塌点着了蜡烛,只见一条白蛇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不远处,他银眸微眯地望着自己。难道是…… “主人!”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后,夜白连忙走上前将不惑扶起来放回床上,手还抚了抚蛇身,痛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有没有摔痛啊?” 被夜白粗鲁的抚摸弄痛的不惑非常地不满,他回头朝夜白的小手便是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白被咬得痛了也不敢缩手,只能硬挺着任他咬。 白嫩的皮肤被锋利的牙齿一咬便破了皮,腥甜的味道窜入口中。意外地,味道竟然很好,而且随着口中的腥甜越来越多,身体的冰冷感也越来越少。不惑咬紧了夜白的手腕,牙齿深入几分令更多的血流出来,他微眯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刚开始时,夜白以为不惑生气了想小小地惩罚下自己便没做阻止。可是手腕上的牙齿越咬越深,隐约间觉得他不是惩罚那么简单。血的味道很快就随着不惑的啃咬而蔓延开来,夜白的血有一股奇怪的异香,让他为之沉醉。 “主人,小白知道错了,可以松口了吗?”夜白的血流得太快太急,小脸开始变白。沉醉在温热的血中的不惑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吸血。她动了动手想将手腕从蛇口中抽回来,可是他意识到嘴边的美味要离开便运动蛇身缠住她的手臂,利牙更是咬紧了手腕。 “啊!”夜白吃痛惊呼,她被不惑缠得紧,手腕里的血来不及吸去顺着蛇口流了出来,滴到被子上。 撩开门帘进来唤夜白去吃饭的老妇,一进来便看见这场面,她脸色一变连忙从兜里撒了一包粉末过去。不惑身上粘了淡黄色的粉末如被火烤一样迅速松口弹开了。老妇上前撕下裙摆上的布将夜白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腕包住。 “老奶奶。”夜白失血过多,虚弱地倒了下去。她躺在床上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老妇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小瓶的东西灌夜白喝下。 “唔——这是什么东西啊?”夜白闻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怪气从小瓶子传来便不依了。 “这是解蛇毒的药酒,赶紧喝了!”老妇斩钉截铁道,然后不等夜白动作捏着她的鼻子灌了下去。 闭目休息了一阵子后,再睁眼,大好。夜白恢复了力气坐起来便看见老妇将倒地不起的不惑收进小铁笼里。她连忙叫住了老妇:“慢着!他是我主人!不是毒蛇!” 老妇将笼子的开口关紧,说道:“小姑娘,这可是蛇妖,吸生物的精元为生,万万留不得!” 夜白上前夺过笼子护在怀里解释道:“主人他不是蛇妖,他是仙君!是天界的逍遥元君!”老妇以为她中了不惑的迷幻术才说着胡话,于是便不理会她,伸手从她怀里抢过笼子。 两人互不相让,一拉一扯地撞向了桌上的碗碗碟碟弄得“呯呯碰碰”的。路过帐篷的族人听到里面有动静便赶紧去报告族长。 族长听闻是安置外族人的那个帐篷内传出吵闹声,而且自己的母亲也在里面,他搁下手上的事务急忙赶了过去。还没撩开门帘,他便先声制人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在里面争得火热的两人闻言都停住了动作。门帘一开,夜白便惊讶地张大了口,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蘑菇族大宅子里的那个黑衣人! 还没等她说完,黑衣人族长便走了进来略略看了看现场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老妇指着笼子里的白蛇和夜白手上的血解释道:“这条妖蛇想吸取小姑娘的精元,幸好我及时赶到制止了它。可是这小姑娘中了迷幻术,硬是说它是她的主人。” 黑衣人族长走到笼子前细细地查看了下不惑。只见原本银白的蛇眼里渗入了几丝血红,他不停地吐纳着蛇信子,白麟也泛着红光极度地狂躁不安。他转身正好对上夜白那双黑白清明的大眼睛,想了想才说道:“此事也许另有隐情,母亲还是让孩儿查明此事吧。” 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一说,老妇只好松手看了夜白几眼,扭头撩起门帘走了。 终于没人抢她的主人了,夜白将笼子抓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黑衣人族长,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他只是一味地望着笼子里的白蛇不语不动。这让处于警惕状态的夜白很是疑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下文,夜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你这样看着主人是要做什么?” 第十二章 族长的普及课 黑衣人族长收回视线,他的样子怪怪的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又故作神秘地吊着别人的胃口。夜白对于这类人的行径是很不耻的。常言道:“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她就是一只好奇心爆棚的黑猫,所以她高声呼道:“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别好像便秘那样憋着。” “噗嗤――”黑衣人族长被夜白的话逗乐了,原本绷起来的一张扑克脸缓了下来。他笑了几声才清了嗓子不再吊胃口。 “白蛇可是难得的稀罕品种,我印象中只知道蛇族前后五千年就出了一条。据说他曾经一统三界,后来血洗灵音观,最后大彻大悟飞升成仙,位列上仙之位。”黑衣人族长说道:“可是?眼下这条白蛇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戾气,而且……” “而且什么?”夜白听到他将不惑的底细一下子交代得干干净净,打从心底觉得他是位世外高人,急忙追问道。 “他嗜血成狂,不似一般的妖,反而更似魔。”黑衣人族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看着笼子里的白蛇,露出危险的表情。 六界中,但凡修道者误入歪门邪道都很容易走火入魔,遁入魔门。一旦跨进魔门便会成魔并且再也无法得到救赎。这就意味着死后灵魂会被圈禁在地狱最底层永不超生。特别是妖界,对于成魔之说很是忌讳。而这也是妖界屈服于魔界的原因之一。 夜白只是从老辈妖精中得来寥寥的认识,她只知道魔是很可怕的东西。根据黑衣人族长的判断,难道说……主人会成魔? 黑衣人族长看见夜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便出声解释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到底是不是成魔还言之过早。” 在夜白的同意下,黑衣人族长念了个安定诀使焦躁不安的白蛇冷静下来。冗长的口诀念过十几遍后,白蛇终于合上眼睡了过去。 “我现在要进入他的体内查看他的灵气脉络,你替我把风千万不要中途打扰我。”黑衣人族长交代完后站定,手指按在蛇头的位置闭目凝神。夜白不懂什么脉络,她见到黑衣人族长周身运气了气场便知他在施法,于是乖乖地拿了张椅子放在门口坐下把风。 才坐定几分钟,夜白便困到不行,小脑袋不停地钓着鱼。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族长元神才回窍,他睁眼便看见夜白的头深埋,口水染得胸前一片湿。忽然小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见黑衣人族长站在了面前。 抹了抹把嘴脸,夜白含糊地问道:“你查得如何了?” “他的构造很奇怪,既有仙骨又有妖心,全身一丝灵力都没有,更奇怪的是真元上有一团黑雾阻隔着断开了周身的灵气脉络。黑衣人族长说道。 “仙骨、妖心、灵力、真元、脉络。”夜白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地重复着,可是脑子里对于这些东西一点认识都没有。“这都是些什么啊?” 黑衣人族长鄙视地抛了记白眼给她,觉得她的存在真心侮辱了妖族。他想了想还是给一脸好奇宝宝相的夜白上起了普及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仙族有仙骨才能成为仙,妖族有妖心才能称之为妖。六界众生都有自己的属性和本元,除此之外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真元。无论是什么种族体内都有真元,那是凝练修为,将修为转化成灵力的核心。” “倘若一只妖没有妖心没关系,只要真元还在便能重新修炼。如果没有了真元,那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听完黑衣人族长好心的普及课,夜白似懂非懂地记在心中。嗯嗯,说得貌似很有道理。虽然不知是什么?但记着总没错。她默默地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不明白妖心和真元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黑衣人族长也被她的问题难住了,从来没有人去深究两者的区别,因为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硬是要说区别的话…… 夜白看着他发愁地皱紧浓眉陷入深思中,便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有水平的问题,心里不由高兴了下。 “报告!狼族大军就在前方三里地方!”帐篷外传来族人的通传,黑衣人族长站起来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夜白一听说是狼族,便想到了那只龇牙咧嘴地将她从一个山头追到另一个山头的小黑狼。以前她在潞山修炼时还没曾历小天劫,成天躲避着山里的野兽。其中那只小黑狼最是可恶,每次把她抓住不吃掉,放了重新又抓回来,将她当成玩物般耍弄。 此时,三里外的空地上集合了一支装备周全,训练有素的军队。横九竖八,一共七十二人。另外多出了一个单骑的黑甲将领走在最前头,他身材颀长,手持朴刀神情高傲地望着对面的人群。 黑衣人族长紧急召集了一百来名族人站在帐篷群外的空地上。两方对峙之下,相形见绌。相比于列队方正的狼族军,族长这边的人赤手空拳,连同老弱妇孺才凑够一百多人,无论是气势还是战斗力上都居于劣势。 “叫你们族长出来!”狼族军的通传兵大喊道。 黑衣人族长走上前,来到距离黑甲将领五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将领看见他单枪匹马上阵,脸色缓和有了一丝松动。 “你就是鳍人族的族长?” “正是。” 黑甲将领挥了挥手中的朴刀说道:“我的军队赶了一日路想在此歇息,不知族长能否通融下?”虽说是求人,但语气中无半分商量的意思。鳍人族长不作思量地点了点头。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了,黑甲将领大笑两声命令整顿军阵进内休息。 为了接待这支狼族军,鳍人族严阵以待纷纷拿出好酒好菜大摆长桌,还命了些族里年轻女子去陪酒。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便变热闹起来,不过这只是表象而已。鳍人族深知狼族生性好战,喜欢杀戮,而且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会起杀意,所以他们不敢怠慢。 “有酒,有肉,有女人。可惜呀,少了点东西……”黑甲将领喝下杯里的酒,一手揽住倒酒的女子不怀好意地说道。 “这位军士,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呢?”鳍人族长不想应酬便亲自去指挥狼族军马匹的安置工作,留下了长老在席间帮衬着。 “少了点助兴节目呢。”黑甲将领笑着说道。 长老顿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便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安排节目去了。可是?族里年轻女子都陪酒去了,再没有会表演的歌姬舞姬了。长老看着临时找来的三五个妇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们鳍人族并不是什么能歌善舞的种族,大部分时间都在水里生活,连唱首歌都少,且不用说什么助兴节目。 “长老,不如就让老身去吧。老身幼时曾经听娘唱过摇篮曲,依稀还记得点。”一个妇人说完还现场唱起来。 长老看了她一眼,目测没个一千也有八百岁的,若要算起幼时还不知是多久远的事情了。他摆摆手停止了她的“咿呀咿呀哟”,反正也无计可施只能马死落地行了。 “你们赶紧收拾收拾,等下就登台表演。” 妇人们得令都纷纷回帐篷打扮去了,长老呼了几口气想到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想到其他的法子,不至于让那位军士发怒。才走到帐篷群的外围,他便看见有个小小的身影拎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偷马。 “偷马贼!看掌!”长老大喝一声朝她劈过去。 夜白闻声扭过头来便看见迎面劈来一道带着灵力的掌风,她抓紧了包袱猛一深蹲,堪堪躲过了掌风。喵喵咪呀,这也会被发现! 第十三章 初恋情人 夜白深蹲着然后整个人往后滚,打了几个后翻拉离了点距离。长老再送了两道掌风过去,一左一右夹击之下,她闪躲不及吃了一掌被打趴下来。见小贼已经被擒获,长老走过去抓起她的头发拉高。 “呼——”夜白吃痛地呼了声,小脸皱起来看着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那声呼叫有股娇嗔的味道。长老瞧着手上这小贼,忽然笑了笑。方才看她几下后翻滚得倒是挺利落的,看来腰身柔软度不错。 “你……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夜白被长老笑得心里发毛,怎么他的样子好像电视里的怪蜀黍? 长老变出一条绳子将她绑起来牵着往回走,他想着这次有看头了。夜白无可奈何地跟着,一路走来不像是抓她回原来的帐篷,反而穿过了帐篷往安置族长家属的方向走去。长老走到一半便将绳子交给了一个老妇人,与她耳语道:“这是我刚抓到的外族人,带她去梳洗下安排表演节目。” 夜白被带进了一个大帐篷,里面站了三五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她们有的吊嗓子,有的压腰身不知在做什么。 “这是你的衣服,换好后上台吧。”老妇人递给她一套衣服说道。 “上什么台啊?”夜白摊开手中这套青红相间,图案花花绿绿的衣裙不明所以道。老妇人不理会她,转身催促其他人准备好。 叹了口气,夜白放下了包袱打开,隔着小笼子抚了抚白蛇轻声说道:“主人,小白离开一下下。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怕哈。”然后找了个角落脱了身上的t恤牛仔裤穿上衣裙。 帐篷外,一行军士喝得醉醺醺地,有些直接搂着怀里的女子欲行不轨之事,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不予阻止。族里的年轻女子奋力反抗但都被压倒,其中一名狼族军狠狠地扇了一个女子几巴掌大喝道:“装什么烈女,还不是来陪爷喝酒的。赶紧把衣服脱了!” 女子抵死不从,那狼族军拳脚相向想揍上几拳时,此时音乐响了起来。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随着音乐舞动着身子走来,即使浓妆厚抹也掩盖不住上了年纪的容貌。那些喝得晕头转向的军士却没看出来,都抬起头来望向她们。 “各位军爷,小女子要为大家送上一首鳍人族的古遥。”一个高大的妇人开口唱了起来,其他的则挥着手中的扇子伴舞。夜白不知道她们演的是哪出戏便跟在队末极不和谐地扭着。她偷偷地朝底下瞄了几眼,看到坐在主位的黑甲将领时手一抖,扇子脱手掉在地上。 这一小小的动静没能逃过黑甲将领的耳目,他转移视线投在那个排在队末的小小身影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一曲舞下来,总算蒙混过关,将那些军士弄得晕晕乎乎的。正想撤去,忽然被黑甲将领喝住。 “慢着!”妇人们都停下脚步回头过来,她们低垂下头候着。特别是夜白,她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最好连一根毛也不被那人看到。黑甲将领慢慢走从她们身边走过,一个又一个地让她们抬头,端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走到夜白面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越看越久,现场气压也越压越低,长老以为他不满意夜白的表演便开口说道:“军士,这位姑娘是外族人,前几日才来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量。” 黑甲将领视而不闻继续盯着夜白的头顶。长老见状转而对夜白喊道:“大胆!还不抬起头来示人!” 夜白耳朵震得嗡嗡响,身子抖了抖,头顶的冷意都可以直接冻死人了。其实方才她便想好了,如果那人强来就隐身逃跑。意外地,他忽然摆了摆手转身走了。终于跑了,她大吁了口气。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后,她跟着大部队回到了那个帐篷里。 白蛇安静地躺在笼子里,泛红的鳞甲恢复了白色。夜白打开了笼子轻轻地将他放在大腿上,她抚着蛇身说道:“主人,我们现在走吧。不然被那人发现我就死定了。你先委屈下,很快我们就自由了。”没人回答,很好。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换上了鳍人族的衣服带着一身从帐篷里搜刮下来的家当,人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去。 月上梢头,狼族军都入帐休息了,鳍人族的人也回到自己的住处,正是四下无人之际。夜白这次不偷马了,她身手敏捷地躲过几个巡逻的迅速绕过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帐篷。 “这么晚了,想不到你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散步。”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正要翻身出去的夜白动作顿了顿,她僵硬地转过头来,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笑意正浓地看着自己。他换下了沉重的黑甲,穿了随意的深蓝便服,一头刚洗过的黑发披散着随风飘起。 “哈哈,我是夜猫子嘛。没什么事便出来走走,透透气。”夜白打哈哈道。 “既然没事,不如陪陪我。”腰际忽然横了一只铁臂将她箍住,刚才还站在后面的人眨眼间便贴身靠着。夜白来不及回应便连推带拖地被带走了。 “等下!等下!”夜白手上的包袱被他挥了出去,里面还装着主人啊!她拼命挣扎就是不愿意配合。他被夜白的爪子抓了几下后失去了耐性直接扛起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被摔出老远的包袱抖了开来,月光照在白蛇身上。毫无动静的蛇身动了动,白麟闪耀着幽光,慢慢地又暗淡下来。 “哎哟——”夜白被狠狠地摔在榻上,刚才被倒挂着扛回来时脑子就充血晕乎乎的,现在更加晕了。 他一面盯着榻上的夜白,一面伸手脱掉外袍,里面刚洗浴完寸缕未着。夜白看了一眼赶紧用手捂住双眼,大喊道:“暮钺,多年未见不用那么热情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收到了!” 暮钺压上去俯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宝宝,你真的知道我的心意?” 夜白扭头躲过他贴上来的唇艰难地说道:“知道,我是真的知道的。不信你起来,我证明给你看。” “呵”暮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容,双手在她身上找着纽扣。不是吧?他要来真的?夜白害怕极了抓紧衣领不让他得逞。一拉一扯几个来回,两人很快便打起来,一场衣服保卫战展开了。 压在夜白身上顺利扯开外衣的暮钺忽然感到背脊一凉,一道银光从外面飞进来。他放开夜白翻身躲开,接着又有几道银光接踵而来。他单手结界抵挡着,另一只手将夜白从榻上拉下来困在身侧。 一道凌冽的银光堪堪地从发顶穿过,夜白吓了一身汗,抬眼往外看去,竟然看见门帘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主人!”夜白惊喜地朝站在门帘下的不惑喊道。 不惑银眸发亮,手上挥了几下,铺天盖地的银光化成团团妖火朝暮钺烧去。想不到他法术这么厉害,暮钺松开夜白双手合十,额上的印记大亮运足了灵力筑起屏障。妖火烧在屏障上“嗞嗞”作响,两人对峙下来气场强大,压得在一旁观战的夜白胸口闷闷的。 “嘭——”帐篷内的空间被压缩得厉害不堪重负地炸开。同时,不惑与暮钺都撤了灵力,气息有点乱地盯住对方。 “你是谁?”暮钺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说道。 “他是我主人。”夜白赶紧迎上前查看了下不惑,看看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那你又是谁?”不惑盯紧了眼前这个不穿衣服的暴露狂张口道。 暮钺别有用意地看了夜白一眼,指着她说道:“我是她的初恋情人。” 第十四卷 喵派绝杀 “哈?”夜白被暮钺的一声“初恋情人”叫得懵了,她郁闷了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有这么不纯洁的关系了?不惑沉着脸将夜白放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拿下来抓住,牢牢地裹进大掌中,然后挑衅地看了暮钺一眼,银眸底下意义明显。 暮钺挑眉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情敌。相貌生得妖孽但是脸色不好,一看就是个病秧子不比自己脸色红润,身子板单薄不够壮实。略略数下来似乎缺点占了大半,他心里更有胜算了。 “宝宝,你怎么会与这病怏怏的小白脸在一起?”暮钺说道。 这些话如果放在平时,夜白早就反唇相讥,可是她只是回看了一眼,正当对上暮钺犀利的黑眸时就立即低下头沉默不语地站着。不惑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拉紧夜白转身往外走去。 “喂――别急着走嘛!”暮钺闪到不惑面前挡住了路。夜白看到暮钺壮实的身子后,小脸猛地发红,不惑大手捂住她的双眼低声对他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其实早在两人交手的时候便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自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后,鳍人族和狼族军更是全数跑了出来在外面围观着,当然暮钺那线条流畅的身躯也完美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听到身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后,暮钺再怎么厚脸皮也要顾及公众场合的礼数的。 穿上衣服后的暮钺终于有了几分人样,他笑得暧昧地对夜白说道:“宝宝,你我都是有肌肤相亲的关系了,怎的还这般计较。不过你害羞起来也是挺好看的。” 夜白现在不止要捂住眼睛,她还想戳聋自己。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正经了?咳咳,单纯的夜白只想到这个词儿。虽然她的手被不惑抓得紧了点,他的表情严肃了点,对面的暴露狂笑得坏了点,但是场面还不至于失控。 真正让场面失控的是某人的某句话。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他慌忙中只披了件外套头发凌乱,来人正是鳍人族长。他走到不惑面前仔细地看了良久,才惊叫道:“我认得你!你就是蛇族的仙君!” 刚才还有闲情逸致调(那个)戏夜白的暮钺听闻双眼立马冒火,他大喝一声:“你这死蛇,我要报当年的一口之仇!”不顾周围集了一大堆人,他直接催动真气伸手祭出朴刀。原本黯淡无光的朴刀注入灵力后一条金线从刀刃处现出,长约半米的刀柄裂开露出里面深黑的玄铁。 暮钺双手带刀直接来个横扫千军想拦腰斩断不惑,雄浑的刀锋扫过,连同旁边的夜白都不能幸免。不惑镇静地从腰间抽出腰带施法一甩,金蛇漫舞鞭现形迎头撞上挥过来的朴刀。 “锵――”兵器相接处火花四溅,强大的气场铺开将四周围观的人群震开几步。夜白没来得及躲避,又站得近便冷不防地被弹开五尺远,小屁屁跌得生痛。喵呜,有没有人来给她做个前情提要啊? 两人很快从胶着之下抽身,随后紧接着进行密集的防守与进攻的对决。鳍人族长上前将离得近的夜白拉到安全地带。“小姑娘,别站太近,会伤着的。” 夜白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他。鳍人族长一脸无辜地看着夜白的后脑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算了,还是看表演要紧。于是,他又将视线投放在空中交缠的两道人影。暮钺灵力充实,力大无比,手上的朴刀脱了封印后虽重量十足不易操控,但是胜在力量大,一刀劈下来带着刀锋,几尺范围内都盈满气场。 不惑这边显然在力量上稍逊一筹,但是灵活多变的金蛇漫舞鞭招式诡异不易揣测,鞭子进退有度地带起朴刀舞着,倒是看不出有丝毫的勉强之意。他凭着仅存的灵力挡下了暮钺的猛烈攻势。不过内行人看得出这不适宜久战,再诡异的招数失了灵力打在足足有八十斤重的朴刀上也只是挠痒痒。 鳍人族长担心地看着不惑闪避的身影慢了下来。暮钺也感觉到他的迟缓便加快了攻速,他大喝一声单手提起朴刀举高,另一只手两指并拢将更多的灵力输入刀中。不惑知道他想要一击必杀,赶紧挥动金蛇漫舞鞭在空中打转旋成一个无形盾,用以抵挡他的攻击。 灌满灵力的朴刀金光闪闪,刀柄上的图腾正是狼族王室守护兽――臧嵇的图像,在金光的照耀下臧嵇栩栩如生仿佛要破空而出。暮钺得意地扯开一抹冷笑。死蛇,大爷来报仇了! 夜白在远处看得心惊胆战,主人怎么贸然现形出来救她,他明明伤得很重,身上还有恶疾未去呢!这暮钺看着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不知主人是否应付得过来。她绞进了裙摆,小手紧张得冷汗直冒。 “受死吧――!”暮钺奋力朝不惑扔去朴刀。金光大绽,带着凌冽的杀气,朴刀一下砍进了不惑好不容易筑起来的盾。只一下便砍入三分了,幸而盾还算坚固才没有破掉。 夜白看着为不惑捏了把汗,还好没碎。暮钺笑意更浓,他额头的印记发光,原来卡进盾里的朴刀缓缓地变大想直接将盾涨开。随着光芒越强,朴刀膨胀的速度越快。 不惑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刚才筑起盾防护时已经用尽了剩下的灵力,现在他真的变成手无寸铁了。朴刀膨胀起来后,周围的气场逼人,不惑被气场所伤,喉咙一甜吐了口血。 “啊――”夜白一见他吐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焦急得尖叫起来,不知不觉间银豆豆落了一脸。回身想寻求帮助,可是众人都敬而远之躲得远远地生怕一不小心成了刀下鬼。孤独无援之际,夜白看着不惑脸色更加苍白了,盾已经裂开了无数口子就差最后一击便会破开。情急之下,夜白弯腰捡起脚下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掂量了下。然后吸气,吐气,双脚划开,下盘稳住,瞄准目标定神。 看我喵派绝杀! 一颗抡圆了的石头凌空抛来。奇迹般地,它竟然穿过暮钺周身的气场,不但没被击碎而且继续保持匀速地向前运动。毫无防备之下,石头正正地砸在暮钺额头光芒大绽的印记上。 “哎呀!”暮钺的额头被砸中,顿时气息紊乱,印记光芒暗淡下来。 不惑见状立刻将盾形的金蛇漫舞鞭撤回来,失了操控的巨大朴刀重重地掉在地上,冲击之下插进了三尺之深。转眼危急解除,在众人失神之际夜白快速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不惑,接着便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嚷。不惑身子羸弱不堪重负地被扑倒在地,他无力地躺着任由怀里的人儿将满腔的泪水挥洒在身上。 暮钺被石头砸得头晕晕地,伸手一抹,竟然还见红了!他气急败坏地甩掉手上的血,怒气冲冲地走到朴刀前想拔起刀继续战斗,谁知道那深入土地的一头不是刀刃,而是刀柄!刚才那一下砸得他气息混乱,灵气脉络逆行,短时间内不可以再运功了。 此时,狼族军副将领上前跪在暮钺面前说道:“报告将军,狐族援军提前动身。刚才探子回报已经拔营而起前往东临。”暮钺一听便知不好,他命令全军整顿行装立即出发。至于那把朴刀,他只能命人刨开土挖出来了。 不惑见夜白哭声小了才推开她坐起来,他看了眼哭得鼻涕口水横流的夜白叹了口气,抬指为她抹去。夜白看见他这样做,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他才收住的银豆豆又掉了出来。不惑察觉手上的泪水越抹越多,索性将她捂在胸前。 “莫哭。”他轻轻地抚着夜白瘦弱的背脊,心底某处地方隐隐发酸。 暮钺拔出朴刀后来到相拥的两人面前,冷声道:“死蛇,你我之间还没完。日后再找你算账!”说完,又瞧了瞧埋在不惑怀里的夜白说道:“宝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想我,就像我这三百年来想你一样。知道吗?” 还没等夜白回答,副将领就过来禀告已经准备就绪。暮钺深深地看了眼不惑,两个男人眼里都闪烁着精光。短短的几秒钟对视仿佛经历了一场较量。最后,暮钺首先收回视线上马领着军队走了。 第十五章 笨蛋,晚安 狼族军的脚步走远了,围观的人群才慢慢地散开各自回帐篷去了。终于送走了一尊大佛,今晚可以睡个安乐觉了。淳朴的鳍人族并没有对夜白和不惑这两个外族人多探究都睡觉去了。只剩下鳍人族长站在他们面前,善意地说道:“夜色已深,有什么事等明早再说。你们也累了,赶紧歇息吧。” 夜白看见危机解除,身旁的不惑也一脸疲惫之色就不推托同意了。她半扶半拖地将不惑弄到昨晚住的帐篷里。以免她荡失路,鳍人族长还好心地带路,不过就是不敢上前搀扶。很快地,走过几个帐篷便到了,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子偷偷地塞给夜白然后闪身走了。 “做什么这么神秘啊?”夜白旋开瓶盖好奇地凑近闻了几下,香味扑鼻而来,淡淡的有种草药的味道,不知有何妙用。 不惑进门后就被摊在榻上,可怜地晾在那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那位侍女有动静便恼了。“还不赶紧伺候着,我要休息。”夜白听言赶紧将倒在手上的晶蓝液体甩了甩,盖上瓶盖后才走过来。 “刚在捣乎什么呢?”不惑眼尖地发现夜白将瓶子藏进了暗袋里。 “嘿嘿!没什么。”夜白傻笑了几声,然后朝不惑摸去想用脱衣服来掩盖自己的小动作。偏生不惑不卖她的账,硬要她交出来。夜白扭扭捏捏地,在怀里掏了几下也没拿出来。不惑干脆一手拉紧她撞上自己,趁着她失神之际玉手一探轻巧地从她的怀里取走了白瓷瓶子。 夜白惊呼了声,后知后觉地双手护胸,警惕地望着不惑。 “我没想怎样,只是看看而已。”不惑坏坏地搂紧了夜白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带着魅惑的嗓音如迷魂咒般迷得她晕乎乎的。天啊!这感觉又来了。夜白强作镇静地抵上不惑靠过来的胸膛。 不惑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失声地笑开颜,他放开了手仔细端看起手中的白瓷瓶子。里面的液体确实闻着沁人心脾,隐隐间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他迟疑了下,举起瓶子喝了一小口。一股气流顺着肺腑下到丹田处,然后沉淀下来,一路的灵气脉络感觉通畅起来。他赶紧打坐调息运气一周天。 夜白看见他猛地喝了口那东西后就自个儿打起坐来,便不打扰他调息了,自己提起木桶出门打水。夜幕上繁星点点,比在人界那里看到的更多更亮。妖界的夜空广阔无云,皎月高挂,虽不是满月但看着就如酥饼。咳咳,怎么会想到酥饼的?夜白在河边打水看着月亮看得出神,竟将天边的月亮看作是酥饼!她委屈地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再次感叹世事无常。好端端的一顿晚餐竟然生出这么多事端。 她卷起裙摆赤足下河捞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半条鱼的踪影。罢了,上岸吧。提着半桶水,夜白饿着肚子往回走。掀开门帘时,不惑刚好将那瓶东西消化完毕正看着门口出神。刚回来就碰上一双深邃的银眸,夜白有点不自然地咳了几声才将水倒入盆子里。 “主人,洗把脸歇息吧。” “嗯。” 不惑终于收回了视线,坐正了点让夜白为他洗脸。盆里的水冷冰冰地,夜白怕冻到不惑便用妖火烤了一阵子,等水温了点才湿了方巾。妖孽般的绝容被橙黄的烛光照得立体,精致的五官透着暖暖的气息。银眸合上后,浓密的睫毛显得异常挺翘。平日里没细看,原来主人的眼睫毛这么长,比寻常女子还长的说。再看到如刀削般俊挺的鼻子,真是生得好啊。 夜白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一边流着口水欣赏着眼前的绝色。肚子填不饱,至少精神上要满足吧。秉承精神至上的原则,某猫大胆地凑近来一瞬不瞬地享受着惑大美人的绝色容颜。嘿嘿!所谓秀色可餐便是如此吧? 不知不觉间,手中擦洗的动作停了下来。不惑等了一阵子不见再有动作,便张着一脸的水珠睁眼一看。夜白凑得太近,小脸几乎要贴上来。挺翘的睫毛扇动,惊扰了神游中的夜白,还没来得及撤退,留着口水的樱唇便被咬住了。对!没错!是咬!不惑紧紧地咬着夜白的下唇,眉毛上扬,脸上的呼吸大乱,他知道她惊呆了。接下来他伸出长舌舔抵着她的唇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夜白头皮发麻,感觉身体又瘫痪了。 吮咬了许久,直至夜白的下唇渗出血后才松开。不惑眼底的雾气上染,幽深莫测的银眸透出丝丝的冷意。刚才平复下来的胸闷又犯了,自从接触到夜白的血后他就会失控。夜白也感受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莫名冷意,她迅速地抽身,抓起抹布拧干扔给不惑低声说道:“你自己擦。我今晚到外面守着。” 正要转身离开,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提起。夜白自叹了口气,低头就看见自己双脚离地地被提着。这身高差真是硬伤啊! 不惑将夜白放到榻上压住,然后将头埋在她脖颈间,沙哑着嗓子说道:“留下来。”那头毫无束缚的银丝洒了一身,仿佛要将二人囚禁在一个迷情的世界里。某种不稳定的因子在蠢蠢欲动。夜白不傻,这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她隐约中觉得身上人的情绪有点异样。 “留下来做什么?”夜白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调节下气氛,谁知出口就错。 不惑的脸动了几下,坚挺的鼻子蹭了蹭她颈上白嫩的皮肤才说道:“给我暖被子,不然睡不着。” 闻言,夜白立马松了口气,她豪爽地拍了拍不惑的后背说道:“这可不容易,暖被子我最在行。”不惑听完她的回应额头冒了几根黑线,她是有多会暖被子啊? 紧接着,夜白翻身在上,半起身子地解着不惑的衣领。小手丝毫不显笨拙,之前不惑昏睡时她每日为他擦身穿衣的,早就练就了一手绝活。如今看见她一个姑娘家做这事那么利落,不惑将这个侍女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小东西隐藏还蛮深的。 不惑身上的衣服被脱个精光,一丝不挂地躺在夜白身下,他双眉紧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夜白将他收拾妥当后又除去自己的外袍,解开腰带。不惑眼神转亮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脱至最后一件时才张口说道:“不用脱了。” 夜白疑惑地歪头望着他,小手整理了下衣服回道:“我原来就没想过脱。”然后递了一个小眼神给他。 额头不止冒黑线那么简单,还隐隐作痛。他只知道昏迷期间是她寸步不离地伺候在侧,至于同榻共眠什么的,醒来后就没试过了。今夜见她这般动作才知道原来往日二人的关系不是主人与侍女那么简单。不惑干咳了两下示意她快快歇息。 夜白翻身躺在外面,然后拉起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地罩住。不惑不解为何要连头都盖住便拉下被子的一边问道:“你怎么这样盖被子?” “这烛光晃眼,我睡不着。” 不惑翻了个白眼,实在无力吐槽她了。夜白用手挡住烛光补充道:“躺着就懒得动了嘛。”他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一挥灭了帐篷里的烛光。四处一片黑暗,两人一内一外地躺了一阵子,正当不惑要入睡时,怀里钻进来一个人。夜白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小脑袋贴近胸口,暖暖的呼吸喷在上面有点痒。 “抱一抱就不冷了。”喃喃了两声后,夜白找周公玩耍去了。 “笨蛋,晚安。”不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也安然入睡了。 第十六章 兄妹相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露微薄。空气里浮动着清新的气息,早起觅食的鸟儿拍扇着翅膀离开了鸟巢,巢里待哺的雏鸟也醒来了。新的一天,生命在延续。 早起的鳍人勤快地捡来了树枝开始生火煮饭。炊烟缕缕,一天的忙碌开始了。远在一方还没有掀开门帘的帐篷里,昨夜闹事的两个主角睡得正香。无人打扰下,美梦延续到中午时分。 “唔――嘤嘤嘤”夜白咂吧咂吧着小嘴,梦中的鸡腿终于落入了手中,她笑得一脸得意。嘴里的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不惑一身。 刚醒来便觉得胸口湿湿的,不惑低下头便看见那只馋嘴猫一脸奸诈样,小嘴紧贴着肌理分明的肌肉一动一动的,意义不明。他推开了身上的八爪鱼想下榻,可是那只八爪鱼又贴了上来。几番挣扎也无用,他可悲地不由感叹。一个侍女都爬到自己头上来了,往后日子没法过了。一狠心,他用力甩开夜白的手迅速地翻身,连衣服也来不及穿直接跳到了地上。 梦里的鸡腿忽然一眨眼就消失了,夜白大喊一声“腿――!”,紧接着双眼一睁。不惑穿衣服的手抖了抖,撇过眼看见夜白眨着大眼睛看过来。 小脸唰地蹿红,她赶紧拉过被子转身装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还没醒,你继续。” 不惑好笑地看着她耳边都泛起了嫣红。待穿好衣服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可以醒来了。”被子里鼓起来的小人动了几下才露出一个蓬头乱发的脑袋。没有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后,夜白才大胆地掀开被子起床。 “早啊!主人。”她手脚麻利地穿戴好后,端起木桶外出打水洗漱。 一出帐篷冷不防地被已上三竿的日光晃了眼,夜白打了个呵欠看看四周干活的鳍人才知道原来快要到午饭时间了。她赶紧打了桶水急忙提回帐篷。 “这位公子,你一日没吃东西了,不如到奴家帐里坐坐。奴家备了一桌菜肴,还请公子赏脸。”昨夜那个领唱的妇人穿得一身大红色,头顶别个紫花张开猩红大嘴对不惑说着话。 冷艳高贵的不惑连眼皮都懒得提一下,只是木然地站在帐篷外。妇人见他如此高姿态,士气竟然不减反增,手还搭上了不惑的肩头凑近身子欲说还羞地望着他。 打水归来的夜白见到这一幕,气得炸毛地奔过去抄起木桶就朝她泼去。眼望远处的不惑老远就看到了夜白,刚才见她火烧眉头地冲过来便知情况不妙,赶紧聪明地抽了身。 “哗啦――”花枝招展的母鸡浇成了落汤鸡。妇人一身湿淋淋地瞪圆了双眼,正要骂过去时被一旁的不惑止住了。“这位大姐,你还是回去换过一身衣服吧!免得感染风寒。”在美男的劝说下,妇人吞下一肚子的火气转身走了。 送走了烂桃花后,不惑斜视了夜白一眼,轻哼了声回帐篷去了。夜白心知自己刚才是冲动了点,便耷拉下小脑袋提着空木桶重新打水。再回来时,不惑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发呆。 “主人,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自己。”不惑看着镜中的美人,狭长上挑的丹凤眼配上眼角一抹不施粉黛的艳红妖气四溢,流畅的脸部线条虽有几分阴柔但在笔挺的鼻梁衬托下中和了这份违和。永远不点自朱的薄唇就算抿着都不自觉地流泻出笑意,那是一种勾人的魅惑。越看便越觉得自己陌生,苍白无血色的绝容写满了疑惑。 “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人的模样还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夜白浸湿了方巾走过来说道。 “怎么会一样呢?” “那你是不是有眼耳口鼻?” 不惑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也有眼耳口鼻?” 再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们都有同样的东西,怎么会不一样呢?”夜白神气地总结道。 不惑听着她这番白马非马的胡扯顿时无言以对,这小东西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他没在此处纠结下去,示意她伺候梳洗。有了昨夜的教训,这次夜白不再盯着惑美人的绝容流口水了。梳洗完毕,她拧干方巾再来收拾自己。 不惑看着她一头乱发地,连发髻都散开了不由皱紧了眉头,制止了想出去倒水的夜白。他示意夜白坐下,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固定发髻的辫绳解下来。没了束缚的长发披散开来,他轻柔地双手插入发间顺了顺发丝。夜白的头发就如她的人,软软地手感顺滑。才理开长发,不惑便发现了不对头。手上的动作轻柔舒服,弄得夜白很享受,感觉他忽然停了下来,她不由问道:“怎么啦?” “你看。”不惑挑起夜白的一撮发丝伸到她面前说道。只见乌黑发亮的头发从半截开始变成银色,而且不只是一小戳,还一直从根部延伸到发尾。之前头发盘起来便不觉得有异样,现在放下来才发现原来已经生出了这么多银发。 夜白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半截银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抬眼望进镜子里,里面一男一女静立着。男的生得妖孽,女的虽然轻灵动人,但是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之处。咋一眼看过去倒还真有兄妹相。什么?兄妹相!她抓紧镜子瞧瞧自己,又看看不惑,越看越是坐实了心中所想。 记得那个妖人曾说过,追命夺魂咒可以将寿命渡一半给别人,而且连记忆容貌都一起渡进去。再结合之前弹钢琴和无意中想起的小事情,心里面的答案呼之欲出。 不惑看见眼前这张一阵青,一阵黄的脸,不由得摇了摇沉浸在个人世界中发着飙的夜白。“喂!你怎么啦?” 夜白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收回神来看见近在眼前的脸吓得推开了不惑。这一推,将两个人都推蒙了。帐篷里气氛诡异,两人对立地站着一语不发。最后还是夜白结巴地开口打破了僵局:“我……饿了。去弄点吃……的。”然后转身跑了几步,迅速地逃离现场。 不惑愣在原地良久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女人都不喜欢自己长白发?他倒是觉得白发挺不错的,看起来仙气十足。叹了口气,他终是掀开门帘追那个傲娇的小侍女去了。 第十七章 熟悉的感觉 这小东西,才出门便一溜烟地不见影儿了,胆子是越发大了。不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帐篷之间,用墨色发冠束起了银发后,整张妖孽脸不再半遮半掩着的,白皙透亮的肌肤在日照下泛着迷人光彩。他无视身后默默跟随的妇女团,走了一圈后也没找着人。 “我倒不信,到饭点你还不回来。”不惑勾唇浅笑,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各种如何炮制这只小猫妖的情景。远在帐篷另一头的某猫忽然打了个大喷嚏,一阵无名风吹来,凉飕飕的。她吸了吸鼻涕也懒得,抬手擦继续手里的活儿。 小溪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调皮地从眼皮底下游过,胆子大点的还啃咬着夜白的脚丫子。昨夜肚子饿到不行下水捕鱼谁知一条都没有捉到,今日怎么说也得捉三四条的了,也可以给主人补补身子嘛。这时,那条啃得欢脱的鱼儿感觉到杀意正想抽身。哼!没门儿!白猫侠手起爪落,动作利索地从水里捉上来了一条肥美的鱼。 “扑腾――”鱼被扔在岸边,周围已经扑腾着几条同样生猛新鲜的鱼。夜白上岸数了数正好四条,便左右两条地提着往回走了。刚才忽然推开主人真是不应该啊!这相貌是外在嘛。就算变成一样,她还是夜白,还是主人的小侍女。其实,头脑简单的夜白跑出来没多久就想通了,只是苦于不知寻个什么由头赔礼道歉。这四条肥鱼倒是可以赎罪呢。 夜白回到鳍人族的大本营时,正是饭点的时间。各家各户都来到空地上围着一张长桌落座吃饭。族里的孩子们勤快地上着菜,大人们坐定后同左右的开始拉家常。温馨热闹的场面感动了坐在桌前的不惑的那颗静如平湖的心。他谢过一个男孩递过来的碗筷后,安静地听着鳍人族长母亲与旁人讲起族里的趣事。 “主人――!”夜白呼喊着,撒开脚丫子一晃一晃地朝他奔来。 很快地,扑面就撞上一阵浓厚的鱼腥味,不惑身上白色的袍子瞬间被毁,胸口袖子上几个水印子异常突出。他银眸盯紧了眼前的夜白,抬手将她推开一脸嫌弃道:“走了就别回来。” 夜白被推开后又缠上去,提高手中的鱼说道:“我不是不回来,我是去捉鱼给你补身子的。你看――这鱼可肥着呢!”不惑闻到鱼腥味就作恶,他最讨厌就是这长得丑陋且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生物了的,是以又将她推离了几步。 三番四次下来,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朝她大吼道:“够了!”这声吼叫盖过热闹的喧哗声,引起了全场的关注。在一旁看热闹的鳍人族长母亲也出声打圆场道:“小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仙君就别推托了。这样吧――”她从夜白手里接过鱼,朝她挤了挤眼道:“我先把鱼放到厨房,晚餐时熬汤给仙君喝。你看这可行?” 有了台阶下,两人不好再斗嘴便点了点头。小小的风波平息后,鳍人族又热热闹闹地开始就餐。不惑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头扭过一边不看夜白。傻掉的夜白看了看空位才意识到这是不惑伸过来的橄榄枝,便欢欢喜喜地落座了。 这顿饭吃得无比的漫长,席间无数的筷子在空中起起落落,不惑和夜白碗里的食物越叠越高。他们被鳍人族的热情好客征服,一直到最后连半口水都喝不下了才得救。 休息过后,鳍人族长将二人叫到主帐去,有要事商量。不惑心知要来的始终得来,何况他也有疑惑未解。而以免祸从口出,他严禁夜白多说半句废话。 主帐内,鳍人族长开门见山地交代了当下妖界的局势。就在大约半个月前,妖王陨落,妖界陷入了兵荒忙乱中。其中以势力最为庞大的狼族和狐族为首,狼族一直不满于狐族数千年来的统治,如今好不容易得空最先发难。双方吞并了周边弱小的部族,几天前接到消息称两军会在东临一带进行对决。 “东临?之前不是已经起过战事的了吗?”不惑问道。 “谁说的,狼族和狐族双方虽然小打小闹,但是都旨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三天前才因领地之事起了争执发展成兵戎相见。”鳍人族长解释道。 三天前?他们刚来妖界时,狼族和狐族明明已经交战完毕的了,怎么如今又说刚起战事?不惑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半人高的麒麟兽还有一个长得女相的男子?” “麒麟兽?”鳍人族长惊讶地睁大眼说道:“自从世纪大战后,六界的结界被封印了,许久没有外族人进来。你们还是我有生之年见到的外族人,更不用说那天界的麒麟兽了。” 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疑,反而产生了新的问题,不惑皱紧了眉头陷入深思中。夜白听得大概明白,但是简单的头脑并没有为这些事而烦恼,她睁大了清亮的双眼使劲地朝鳍人族长使眼色,喉咙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就是不发一语。 鳍人族长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她想要如何,便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夜白猛地点了点头,朝着深思中的不惑努了努嘴,手指在自己的嘴巴上比了个大叉叉。终于搞明白的鳍人族长恍然大悟道:“是仙君不让你说话是吧?” 喵呜,你真懂我! 不惑听到有人喊他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见夜白和鳍人族长挤眉弄眼地,脸色一沉。没事怎么尽是与外间的男子扬眉弄嘴的,把他这个正主置于何地了?不惑语气不佳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夜白哀怨地看着不惑,樱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可以说话了。” 夜白得了赦令终于如愿以偿地说出了话:“暮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刚开口就问着初恋情人的行踪,再宽容大度的主人也不能忍下这口气。不惑长臂一伸将她从椅子上拉到双腿上,他微眯起长眸,眼眉上挑危险十足地凑近着说道:“我竟不记得你还有一个情人。”夜白被不惑眼里的火热看得心底发毛,喵喵咪呀,这人好可怕! “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夜白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不惑显然没听进去,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撩起她两鬓间的发丝在手上打了几个卷,接着猛然一扯。这一下扯得夜白头皮发麻,而且那喷在脸上的热气还往耳后细嫩的肌肤移去。微凉的薄唇若即若离地贴近泛红的耳廓,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喃喃道:“哦?那就是有关系罗?” 鳍人族长看到这里也不好厚着脸皮打扰仙君教训侍女,便起身静悄悄地离开了主帐,而且还贴心地落下门帘,命令守卫不得放任何人进内。 “啊哈哈。”夜白僵硬地扭动脖子,身子往后仰避开耳边湿湿热热的触感。“反正关系也不亲。” “初恋情人还不亲,那要怎样才叫亲?”不惑见她躲避便收紧了双臂,将她按住固定在怀里,继续说道:“听说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 听到这里,停摆的大脑似乎找到了线头,夜白侧过脸与不惑对视着。主人脸色怪异,好像吃了酸豆角一样,明明不开心还硬是故作潇洒。她压抑下浑身麻麻的感觉,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主人,你今天是不是吃酸豆角了?” 不惑对于夜白不按规矩出牌的对话感到无力,果然思维逻辑不在一个调上就没法沟通。他没有细想她的话,直接采用“直接采证”的方法证明他的论点。而那只不知死活的某猫还在心里暗暗嘲笑不惑的孩子气。呵,主人吃了酸豆角还不承认,真是不诚实的孩子。 “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吃过――”不惑薄唇上扬,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妖气弥漫之下,魅惑众生。 酸豆角。最后三个字直接被吞入了口中,薄唇与微启的樱唇相碰间擦出了一道火花,两人都愣了一下。不惑吻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相似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一个陌生的场景中,他温柔地吻着她,满腔的似水柔情。 这感觉,好熟悉。 第十八章 入魔的征兆 夜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望着不惑。离得近了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银眸中不断变换的异彩。这种浑身酥麻的感觉比昨晚更强烈,那带着少许柔情之意的薄唇轻轻地吻过唇瓣时,她的心跳明显跳漏了一拍。呼!头皮好麻! 不惑吻得出神,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零零散散,他正努力地将它们拼凑起来。可是每每忆起一段又忘掉另一段。艳丽的薄唇只是轻轻压住,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的心不在焉终于让犯花痴的夜白回过神来。她眨了下酸痛的大眼睛,小脑袋后仰脱离了不惑的亲吻。 “你……”她望着眼神迷离的不惑张了张口想说着什么?可又无从说起。 此时的不惑陷入了深层意识里,在模糊的印象中他又看到了之前的那名灰衣女子。胸口跟着闷闷地,随着她的音容笑貌泛起了一股酸楚。 “夜白……”不自觉地,不惑沉吟出声。 “啊?”夜白听到主人忽然叫自己便应道,可是看他样子又不像是。她记起在蟠桃宴上主人喝醉了酒也曾望着她这般说道。他口中的夜白,不是唤她,那究竟唤的是谁?想着想着,鼻子酸酸地心里有点委屈。夜白甩甩头,不想再被不惑这么看下去了,她转身快步走出帐篷。 “别走――”腰间被金蛇漫舞缠住,猛地一个施力夜白带着冲力撞上了不惑的胸膛。风残云卷般带着狂躁气息的吻快速地落于她的脸上,耳边,颈间。一阵妖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随着亲吻的加速越发浓烈。他不满足地低吼一声将她压倒在地,鼻息间喷出的高温热气甚至灼伤了她细嫩的肌肤。 夜白感觉到不惑极度不安的情绪后,一时间乱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以前的主人虽然也会亲亲她,可是从来没试过这么凶地对她啊!正失神之际,她忽然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被吻得生痛,隐隐间似乎被咬破了皮。 香甜的血渗进唇齿里,焕发着异彩的银眸瞬间覆上了暗红,幽幽红光自瞳孔透出显得野性十足。不惑舔抵着那道伤口,舌头挤压着想弄出更多的美味。皓齿在夜白的脖子上磨了磨,在蹭到血液之时,上腭的虎牙伸长锐化变成了锋利的獠牙。他紧紧地按住身下的人张口咬了下去。 “哇啊――”脖子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夜白痛呼出声难以置信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吞咽声。主人……他……在吸她的血?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后,她拼命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不惑。 此时的不惑不再有人性,他体内潜伏已久的兽性主导了一切。靠着蛮力,他又将好不容易挣开的夜白重新按在地上。眼看着又要被咬的时候,帐篷内气流骤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道劲风刮进来惊险地从不惑的侧脸擦过。虽然只是擦过,但是冲击力太强,魅惑的绝容上落下了一条横向的血痕。 夜白得了空子赶紧大力推开他,自己手脚着地地爬开几步。门帘掀起,鳍人族长神色严峻地望着帐内眼泛红光,唇边染血的不惑。 “小姑娘,你赶紧过来!”鳍人族长朝夜白喊道。可是没等她动作,不惑已经飞身扑了过来。 “哇――救命啊!”夜白慌乱之下抄起地下摔烂的瓷片朝不惑扔去。两人离的距离比较近,加之不惑又是正面冲过来的,瓷片歪打正着地正中他心口。谁料竟有一道银光自瓷片内发出,随着撞击进入了不惑体内。 “主人――!”夜白看到不惑被银光击中后倒了下来,便赶紧扑过去接住他。 昏迷中的不惑眼皮底下浮起了好几条线,艳红妖冶的纹路一直蔓延到上翘的眼尾,最后在眼角处淡出。鳍人族长走过来一看大吃一惊。 “这是魔纹!” 经过午后的一番风波后,夜白眼睛红红地守在一侧,显然是大哭过一场。她拧干方巾为不惑擦拭嘴角的干掉的血迹,既痛心又不舍。小白没做错事,主人你为什么要咬小白呢? 站在一旁想了许久的鳍人族长终于张口说道:“仙君他之前是不是受过重创?” “主人他为了救小白曾经以命续命。”夜白皱紧了小脸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你可知仙君用的是什么法术?” 夜白想起腾烙千叮万嘱不能与外人说起追命续魂咒之事,那是蛇族宗室里的禁术,更是引发数千年前妖魔界大乱的元凶,断是不能泄露半句。是以,她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详述。 无法从夜白口中得知一二线索,鳍人族长只能略略推算,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之前我探知到仙君的仙骨坏死,真元被封,本应灵力空虚。可是他昨夜忽然恢复灵力与狼族将领搏斗,这灵力肯定不是从真元里来。我初步估计他是因为吸取了你的精元所得。” “我的精元?”夜白不由地抚上已经处理好伤口的脖子,刚才獠牙入肉的痛感仍然清晰。 “猫妖本来就有极强的复原能力,那是因为真元循环代谢旺盛,可以短时间内将修为转化为灵力。小姑娘,你的血就是尚佳的精元补品。仙君许是吸食了你的血液才暂时获得灵力的。” “至于他脸上的魔纹――”说到此处,鳍人族长不禁叹息了下才继续道:“仙君飞升时虽然生出仙骨,但是体内的妖心未除,不算是完完全全的仙人。经过漫长的历练后,仙骨压制住妖心成为主心骨。如今仙骨坏死,妖心失了控制便很容易沦为魔灵。” “你是说,主人会入魔?”夜白看着不惑脸上妖冶的血色魔纹,心底一寒。 鳍人族长摇了摇头,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才说道:“魔纹颜色越深,魔性越重。仙君目前看来才刚开始,尚未入魔。不过――”他转过头来望着夜白的脖子说:“他再吸血的话便会加快成魔的步伐。” 闻言,夜白感觉脖子凉凉地,她紧张地吞咽了下点了点头,五指并拢诚恳地发誓:“我保证,以后不给主人碰一滴的血!不然……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饿肚子!”她一咬牙,终于在后面加上了惩罚,饿肚子什么的可是她的死穴啊!不过为了主人,她还是立下了毒誓。 鳍人族长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腾出主帐篷给不惑修养,等魔纹退了之后再做打算。夜白眼见他要离开便赶紧上前问道:“不知族长还有没有上次那些灵药?”鳍人族长想了想才知道她口中的灵药是什么。 “等下我会让母亲大人送过来,你先照看着。”说完,鳍人族长就走了。 夜白叹了口气,回到不惑身边看着他出神。小手轻轻地擦过榻上人眼皮下的魔纹,手里的力度轻缓生怕弄痛了他。 小白不会让你成魔的。所以,你要快快醒来哟。 第十九章 夜探姆俚族 不妙啊!这两天日子过得委实诡异了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且不说那个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单是从起居饮食方面就限制多多,但凡是荤菜都被严令禁止。不惑郁闷地望着邻桌大鱼大肉的午餐,自己却萝卜炒青菜,怎一个素字了得!他放下筷子,起身趁夜白盛饭之际逃了出去。 天上还下着绵绵细雨,大白的天空一澄如洗。一番秋雨带走了数日来的躁热,凉风习习迎来了丝丝冷气。冬日的踪迹在此时有了几分眉目,妖界的四季本来就不分明,季末秋雨过后便是冷冽寒风。 不惑沿着小溪一直往下走。犹记得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睁眼就看到夜白核桃眼地趴在身上浅眠。他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模糊记得自己吻了她,然后身体非常暴躁,想要发泄但是找不到出口。 后来便是连日来的“悉心照顾”。不得不说这个平日里做事毛毛躁躁的小侍女变得分外谨慎。操持起内内外外事务时,那精明能干的样子几乎让他以为她是由他人幻化而成的。夜白前后变化如此大,定然是与他昏迷前所作所为有关。可是问了几句,她便不耐烦地跑开了。着实让他郁闷了好久。 安静的美好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她比预计中来得还快。不惑回头就看见朝他跑过来的夜白,那头半白的长发只用绳子简单绑住,隔远就能看见。 “主人。”夜白气喘吁吁地停在不惑面前,小脸因为跑动泛红,头发上也沾染了点点雨珠。 不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压抑住想要将她拥在衣袍下的冲动,摆出一副冷冷的高姿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夜白喘顺了气,仰起头看到同样站在雨里但是却一身干爽的不惑,说道:“怎么你身上没有被淋湿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的吗?”不惑没有正面回答她,意有所指。 “为什么啊?”夜白歪着小脑袋不解。 “因为你实在太笨。”不惑微叹了口气,终是将夜白拥进怀里,抬手抚落她发丝上的雨珠说道:“我身上施了屏障,雨落不进来。” 原来如此,夜白恍然大悟,转而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主子。不惑有点拿她没有办法了,关键时候总会急中生智的她,平时的智商却不知丢哪儿去了。她成为如今这副模样,自己有一半责任。侍女愚钝,他这个做主子的确实教导无方。 “回去吧。”不惑拥着夜白往回走。 大本营内,鳍人族长与长老商讨着迁徙的事宜。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小声说着话。恰好不惑与夜白抄近路路过那处地方,无意中听到他们说…… “长老,明日一早如果你没看到我回来便领着族人西迁吧。” “族长,此行万分险恶,你三思而后行啊。那女子不值得你冒险!” “杏儿不是寻常女子,她是我深爱之人,此次迁徙正好可以带她远走高飞。长老,我郑重地拜托您!若果我身死,请另选能者担任族长。” 听到鳍人族长说起杏儿,夜白倒吸一口气。这不是蘑菇族长的女儿吗?他们俩那日不是私奔了吗? “什么人!”鳍人族长警惕地听到了转角处细小的声响。 不惑低头暗暗责怪地看了眼夜白,然后神态自若地牵着她从转角处走了出来。长老和鳍人族长看见来人,脸色稍缓和下来。幸好不是被族里人听到。 “仙君,已经到午饭时间,你们先去吃饭吧。”长老避而不谈地开口劝道。 “你们口中的杏儿姑娘是不是蘑菇族长的女儿?”夜白问道。 鳍人族长疑惑地看着夜白,难道她认识杏儿?他顿了顿才回答道:“妖界没有蘑菇族,只有长得像菌类,擅长捕捉之术的姆俚族。” “牡蛎?”这不是海鲜吗?怎么跟外形差这么多啊?夜白不解。 “今晚你单独一人行动不易,不如我们两人协助你。”不惑略略思索,觉得这可能是找到答案的关键便提议道。 鳍人族长虽然再三推拒,但是在长老和夜白左右夹攻下终于点了点头。“不过,由你们两人在外面接应,不必进去以免人多杂乱外生枝节。”他退了一步,提议道。 散会后,夜白就拉着不惑饭也顾不上吃地回帐篷去了。前脚才迈进去,夜白便迫不及待地牵着他来到榻上,使力推倒。在不惑的震惊下,她脱掉了他的鞋子并且宽了他的外袍。这小东西,大白天地竟然敢做这种事? 就在不惑想着要不要婉拒夜白的盛情时,榻上的被子扑面盖了上来。夜白将不惑用被子卷好放平才说道:“主人,今晚行动惊险重重,你还是好生歇息蓄养精力吧。”说罢,也不顾榻上人的反应弯腰提着他的鞋子走了。哼,没有鞋子看你还怎么到处乱跑? 躺在榻上的不惑眼看着自己的鞋子被拿走后,被这小侍女怪异的举止气得不轻。他顺了顺气息又合上了眼。罢了,反正对着那些素菜也没胃口,还是躺着睡个午觉吧。这一觉睡过去竟到了日落时分,帐篷里还没点灯,外面的雨停了,门帘缝隙间吹进来丝丝冷风。 不惑掀被起身,下了塌才发现自己没有鞋子穿。他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是无计可施之时,那个胆大包天挟持主人的鞋子的侍女终于出现了。夜白神色匆匆地走进来,看见帐篷中间站了个很高的人影。为免重蹈覆辙,她预先问了声:“喂,是你吗?” 透过门帘外投进来的暗黄光线,不惑隐约辨出了是夜白,便答道:“什么是不是我,你到底把我的鞋子弄到何处了?” 听到是主人的声音后,夜白放下了戒心狗腿地奔过去示意他坐下,为他穿上鞋子。点上了蜡烛后,帐篷里一片光亮。夜白凑近了不惑小声地说道:“主人,我怀疑族长要撇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去。”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穿上了黑衣服。”夜白神气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不惑。 “你偷看他穿衣?”不惑一听,扬起了眉头,银眸微眯地带着怒气问道。她竟然色胆包天到这个地步,敢去偷看别的男子穿衣! “这不是重点啦!我们要趁着天黑跟在他后面,不然就要被甩掉的了。”夜白也不解释下去,直接拉起不惑往外走。 不惑被动地被拉着跑,心里打着小算盘往后再跟她算这笔账。两人绕过大本营潜伏在空地旁的草丛中,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快速地御风飞过。御风术需要千年修为外加极高的天赋才能习得,寻常的妖只能借助外物飞行。看来鳍人族长深藏不露啊。 夜白与不惑紧跟其后。虽然不能同时御风而行,但是金蛇漫舞幻化成的巨蛇刚好可以载他们一程。飞了一段路后,鳍人族长落到一棵巨型老树下。 百人合抱才能围成的树干上伸满了粗壮的树枝,茂密如绿盖的枝叶将大半的天空遮住。站在树下仿佛天地都失了轮廓。只见鳍人族长从怀里拿出一道符纸贴在树干上,那坚实的树干竟然开了个一人高的树洞。在他们的注视下,鳍人族长身形一晃进了洞内。紧接着,树洞慢慢地闭合起来。 不惑拉紧夜白脚下聚气,两人如离弦的箭般冲入了正在闭合的树洞中。所幸的是,他们终于赶在洞口关闭前进去了。里面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夜白抓紧了不惑的手,感觉这里极其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两人摸索着走了一阵子,红光自头顶投射下来罩住了他们。 原本还灵活自如的手脚好像被线绑住一样动惮不得。那红光越来越刺眼,夜白看见近在眼前的不惑身形正在慢慢变得透明,相牵的手也虚化起来。不好!主人要消失了!夜白赶紧收拢五指想留住不惑。 不惑同样神情激动地看着自己身体变得透明,他望着夜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在夜白的泪眼模糊中,不惑就这样消失了。 “主人!”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章 冷面女子 眼看着不惑消失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夜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能也会让身边的人受伤。如果她足够强大,主人就不会三番四次地为她涉险,甚至还险些送了命。当初在地下室里,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令她发狂,全身颤抖的恐惧感有生以来首次迸发出来。想要变得强大的念头从心中萌发,她握紧了十指,闭目凝神集中精神凝结身上的灵力,想要冲破红光的限制。 随着灵力的集聚,胸口处汹涌的膨胀感越发强烈,这种脱离了控制的力量很快就蔓延至全身。特别是心脏的位置,有股强劲的气流萦绕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心而出。夜白全身都冒出了热汗,小脸上泪水与汗水混合起来刺激着紧闭的双眼。她快要被身体里的力量压扁了! “哈啊――”猛地一声高呼,夜白睁开双眼直直地望着头顶的红光。那股力量终于从她身体内释放出来,绿色的光芒直冲向红光。两光碰撞间竟然可以看到一个人形从红光的源头现出。可是离得很远,夜白看不到具体的模样,只是依稀能辨出是一个长发飘扬的人。 绿色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旋转着想要将红光束缚起来,每吞进一分红光,绿光就变暗一分。被吞噬着的红光在绿光霸道的钳制下只能慢慢地变弱变淡。才一阵子,红光就不复刚才的刺眼成了一道柔和的光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时,夜白才能看清那个人影,竟然是个女子! 待红光彻底被吞噬完后,绿光也变得墨绿接着化作一条钥匙从高空中掉落下来,随同钥匙一起滑落的还有那个女子。虽然夜白不知道眼前这一系列的变故是为什么?但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意,她还是奔过去接住那个人。 本以为那个人从高空掉下来冲力会很大,夜白还聚了点灵力想暂时筑个屏障帮她缓一缓的。谁知下落到离夜白还有一丈时,无名的托力将她浮起,然后稳稳地落于夜白面前。至于那条钥匙,它闪耀着绿光准确无误地掉在了夜白脚下。同时有两样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夜白当然首选查看活人的情况。 “喂!你还活着吗?”夜白戳了戳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女子,小声问道。可是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她想起来主人以前喊她起床的时候都是揪耳朵的。于是,她下了狠劲揪起女子的耳朵往外一扯。 “啊!”女子闻痛醒来,她睁开了暗红色的眼睛,美眸含怒地望着夜白。 “呵呵,不好意思。”夜白连忙收回了手,一脸抱歉道。 那女子生得一副清冷相,细眉薄唇,五官端正,但就是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场。这与她那身红衣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视线扫在夜白脸上就有种被针刺过的错觉,总觉得她想将自己盯出几个洞来。 “你为什么会有猫眼石?”冷面女子张口问道。 怎么又是猫眼石啊?夜白心底纳闷了,怎么谁都想着那颗不显眼的小石子啊。她动了动唇想说不知道的,但在那道冷冽的视线下,还是说了实话:“它自己跑近我体内的,我也不知它打哪儿来。” 冷面女子弯腰想捡起脚下的那条钥匙,可是还没触上去便被电流击了一下,指尖红了一圈。她冷哼了声,对夜白命令道:“把它捡起来。” 在冷面女子的强大气场下,夜白唯命是从的优良品质再次发挥,她轻松地捡起钥匙放在手里掂量了下。古老单条样式的钥匙身仍然绿光为散,不过重量倒是挺坠手的。 “猫眼石前身就是开启鬼蜮的钥匙,如今钥匙重现与你脱不了干系。”冷面女子看真了夜白手中的钥匙说道。 “它不是小石子吗?怎么变成钥匙了?”夜白好奇地看着那条钥匙,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年那颗忽然滑进嘴里死活不肯出来的小石子。 “你既是猫妖,猫眼石选择你成为宿主也是自然。不过你为什么要来妖界捣乱?”冷面女子刚才一番探视看出了夜白的真身,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干净不像是寻常妖怪。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陪主人回娘家的。”夜白解释道。 冷面女子想起刚才与夜白一起进来的那个银发男子,继续问道:“他是仙体,并非妖界中人。你们闯进来有何居心?” “我们只是跟着鳍人族长想去姆俚族救他心上人而已。并没有闯进来这里。女神,请您明察秋毫啊!”夜白隐约中觉得这个冷面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又觉得她法力高深不知一气之下会不会一掌送她归西去,便软声求饶道。 此时,黑寂无声的世界晃动了一下,她们脚下的地也裂开了三四条地痕:“轰隆隆”的怪声响起。冷面女子见状面色顿改,她不再与夜白纠结下去,直接说道:“罢了,这事往后再说。我先送你出去。” 然后,冷面女子单手捂住夜白的眼睛,冷声道:“闭眼!”夜白立马紧闭双眼,脚下的裂缝正在扩大,轰隆的响声如震耳欲聋般,轰得她忐忑不安的小心脏嘭嘭直跳。隔着眼皮,她感觉到炙热的气息钻入眼里,穿过大脑一直向下落至背脊,然后迅速地全身蔓延开来。身体的热量积聚到一定程度时,她整个人腾空飞起来,有股冲力带着她一飞冲天。 夜白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去看,身体飞翔了一阵子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暗的空间被摧毁,头顶处慢慢地破开一处光亮。不知又过了多久,在这仿佛已经历尽生死般的漫长飞翔之后,夜白失去了托力双脚落在了实地上。 才落地,夜白就腿软地倒在地上。眼皮被热气烤得发红,她躺在地上拼命地喘气。周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泥土的芳香传入鼻间。回过神来的夜白从草地上坐起四处张望了下,黑漆漆的没有一处人烟,再抬头看了看天空。头顶的绯月红似火,这让她想起那个冷面女子。 “呼,真是怕怕哟。”夜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迈步向前走。脚下的路不平整,走起来磕磕碰碰地,怎么感觉跟刚进来妖界第一晚的路是一样的? 正疑惑间,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哇啊――”夜白停步瞩目,看到有一团雪白的东西朝自己奔来。这声音,这场景,怎么如此相似!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她快步向前,朝那东西跑去。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一章 打不死的小强 天色大暗,远处奔过来的雪白东西已经隐约可辨,它看到夜白正面跑过来时,速度明显放慢。夜白赶紧大喊一声:“毛球!我是小白!” 丹乾兽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四条小短腿又继续挥舞起来,两人终于相遇了。夜白一把抱起气喘吁吁的丹乾兽,揽在怀里蹭着,久别重逢的泪水浸湿在雪白的长毛上。 “白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一人一兽不顾形象地相拥而泣,两声掏心掏肺的鬼哭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过了良久,夜白才放开了丹乾兽,细细看了看它的脸庞,没有记忆中的浓妆艳抹,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珠。“毛球,你怎么会在这里?” 丹乾兽吸了吸鼻涕,缓过神来才回答道:“自从那日被红光吸进去后,我们醒来又落在那蘑菇贼人手中。刚才是仙君从天而降,乱了场子,我才趁此逃出来。” “你们?仙君?”夜白被丹乾兽口中传递出来的信息惊住了。 丹乾兽见夜白这么惊讶便继续说道:“我、笨驴还有妖人都被蘑菇贼人抓住。几日前,从那族长口中得知好像要做什么强大的法事,需要灵力高深的人做祭品。原本定下来是今天活祭我们的,谁知仪式进行到一半时,仙君从天上落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那个红衣女子是不是长得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谁都觉得欠了她钱一样?”夜白问道。 “嗯!嗯!就是这种感觉。她和仙君的出现扰乱了祭祀仪式,我趁乱才逃了出来。” 夜白的脑子乱糟糟的,对于丹乾兽口中所说的一切还没整理出头绪,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主人的安全,于是她决定与毛球一起返回祭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丹乾兽也没多言半句,直接从她怀里跳下在前头领着路。这次的逃跑它很机智地记下了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迷糊。 远处的火把众多围成了一条火巨龙绕着高台上的祭坛盘旋两圈,原来立在上头的三根木架倒了下来,绳索掉了一地。底下乱成一片的姆俚族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将高台下的冷面女子围住,另一边的姆俚族人则同样围着一人一兽,只是那个身穿深紫华服的男子还搀扶着一个昏迷的银发美男。 夜白在丹乾兽的带领下终于看到了祭坛的位置,只闻里面刀兵相接,吆喝打闹的声音非常大,隔远都能听得清楚。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点,来到了打斗圈的外围。夜白掂脚极目朝远处望去,只看见红光四起,大条的藤蔓窜动,红莲之火时不时地烧得三丈高。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即使在外围也能感觉到激烈的战斗。 里面情况未明,不能贸然行动。夜白带着丹乾兽想躲过打斗圈从侧翼进攻,来个出其不意。在暗处中,同样想伺机而动的还另有其人,他便是鳍人族长。自从夜白和丹乾兽出现在外围时,他便注意到了。此时,夜白想靠近祭坛的举动让他从暗处现了身。 “小姑娘,你别过去啊。”鳍人族长躲在草堆里朝不远处的夜白喊道。 夜白正绷紧了神经想绕过去,正好听到了细微的喊叫,她转头朝草堆看了看,发现里面隐约间好像藏了一个人。丹乾兽看见她停了下来便问道:“白姐姐,怎么了?” “毛球,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夜白停了脚步转而往草堆走去。丹乾兽急忙小跑着跟上。 走近了才看见那个人的样子,竟然是鳍人族长!夜白惊讶地问道:“族长,你怎么会……” “嘘――别说话,先躲进来再说。”鳍人族长打断了夜白的问话,将她拉了进来。 两人藏在半人高的草堆里藏了身形,鳍人族长这才说道:“今夜我本想独自带杏儿走的,谁知姆俚族竟然开始祭祀仪式,我原是躲在此处等祭祀完了再行动的。中途仙君出现,我见不到你便觉得事情蹊跷,也不敢贸然上前。” “那现在怎么办?主人他们还在里面,不知道那些牡蛎会不会将主人吃了!” “你不要慌张,再等等。今晚是月圆之夜,到了子时姆俚族的结界就会消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救他们了。” 夜白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绯月,才月上枝头何时才到子时啊?不行!她还是觉得不妥。迟一秒就会多一分的危险,她已经不想主人再受到任何伤害了!无视鳍人族长的阻拦,夜白抱起丹乾兽运足了灵力飞快地朝打斗圈中奔去。鳍人族长看着她全身的气息瞬变,一股强大的力量散发出来,随着灵力的释放而透出一丝异样。 正在激战中的人群里,红衣女子敏感地闻到了夜风中吹过来的异样气息,她抬手击退了又一群的姆俚族人后定了定神,辨出了是从夜白身上发出的绿光气息,是猫眼石的力量!同时感知到的还有腾烙,他将昏迷的不惑放在冰火麒麟的背上驮着,手中的蔓藤往外伸展分裂开数十条蔓藤缠住了迎上来的姆俚族人。他不约而同地朝冷面女子看去,两人穿透密集的人群对视了几秒后错开,继续融入战斗中。 这几秒的对视就证实了他们心中所想,猫眼石的封印解开了! 夜白御气与丹乾兽一起破空而来,身体内汹涌的力量让她控制不住地如一把带着杀意利剑直插入人群中。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使姆俚族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剑,停了动作打了个激灵。在众人呆愣中,夜白带着强大的冲力破开人群落在打斗圈的中心。 但是,一时收势不住,她没稳住身形直接跌了个面朝下,正好将丹乾兽压在了身下。腾烙看清了这个不束之客后,收回了蔓藤带着几分探究的眼光望着她。全场肃静了几秒后,夜白扭动着身子双手支地地站起来。 冷面女子看着她身上萦绕着的气泽笑了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掌往外一挥,红光击出瞬间将面前的一圈姆俚族人击飞。这一记仿佛将暂停键重新按下,人群重新运动,回过神来的姆俚族人更加疯狂地涌上来厮杀着。 夜白站起来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人从推开了几步,她回头看见一条蔓藤穿过了身后一个姆俚族人的身体。后面的腾烙朝她抛了个媚眼,轻笑道:“小喵咪,又见面了。” 夜白连忙跑到他那边,转头就看见冰火麒麟身上晕过去的不惑。“主人!”夜白从冰火麒麟身上接过不惑抱在怀里,小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幸好还活着。 “他奶奶的,本大爷这要大开杀戒了!”冰火麒麟不用护着不惑束手束脚地,一时便如脱缰野马般口喷红莲之火地往外奔去,想一口气烧掉这些缠人的蘑菇。 正喷得爽快时,它看见丹乾兽被一个姆俚族人抓住提起,怒火再往上烧了几丈。它大吼一声“哇嗷――”,口中的红莲之火变成球状直直地打在那人身上,直接将他烧成灰烬。 “笨驴!”丹乾兽看见冰火麒麟后朝它奔了过去。 而这一边,夜白抱着不惑在腾烙的保护下暂时安全,只是这时不时扔过来的刀剑并不是每次都被腾烙的蔓藤打飞。她抱紧不惑筑起屏障接下了一次次惊险的攻击。 他们只有几个人。虽然个个法力高强(除了她之外),但是这些源源不断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姆俚族人怎么杀也杀不完,人海战术下的持久战对他们非常不利。如果可以聚在一起来个总攻或许还能灭掉一大片趁空逃走。偏偏这姆俚族人仿佛有计划般硬是将他们分开。 杀了很久,这比小强的生命力还顽强的姆俚族人仍然一波波地涌上来。冷面女子挥得手都发软了,周围人头攒攒的姆俚族人让她越来越恶心了。灵力比想象中消耗得还快,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这样子长久下去确实很危险。她想起了刚才夜白破空而来的那股撼人力量。虽然不知道她是否完全解开了猫眼石的封印,但是如果凭借猫眼石的话,局面就可以扭转。 “喂――那谁谁谁的侍女!”冷面女子隔空传音给夜白。 夜白挡下了从左边飞过来的飞刀后听到了冷面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把那条钥匙丢给我。” 钥匙?夜白一听才发现自己从黑暗空间出来时并没有带上那条钥匙。 “我没有啊!”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二章 女魔头 冷面女子听完夜白的回答之后,心里最后一盏希望之灯瞬间熄灭。这下真的是油尽灯枯了。夜白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说起那条钥匙,当时被她托起送出黑暗空间吓得不敢睁眼,更不用说带上什么钥匙了。 在姆俚族大军的包围下,他们几个人越战越疲惫,就连那个故作轻松的妖人也停下来喘了口气。冰火麒麟口中的红莲之火早就喷光,他再怎么怒火高涨也敌不过这越杀越多的小强。丹乾兽被它护在身边寸步不移地,在心上人面前它也只能逞强下去了。 夜白看出了腾烙的吃力,心下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只是记得鳍人族长说过到了时辰这里的结界就会消失。于是,她大声朝腾烙喊道:“妖人!你撑着点!过了子时他们就没戏唱了!再坚持一下下哈!” 冷面女子也听到了夜白的呼喊,顿时心生一计。她以手结界暂时挡住了扑过来的姆俚族人,趁有空隙就腾空飞起。在半空旋转了十多下后,再借气突出了包围圈落到另一头夜白那里。看见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冷面女子,腾烙吓了一跳,晃神间没有注意到侧边劈过来的长剑。 “哇――”夜白不想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赶紧闭紧了双眼。 “砰锵!”一声响过后,一条雪白的胳膊横在了腾烙面前,长剑被徒手握住割下了两道深痕,鲜血从手指间落下。冷面女子只是微皱了眉不吭一声地反手挥回去,正中那个姆俚族人的心脏。 腾烙甚是惊讶,但是很快又收回了神继续投入战斗中。冷面女子没多做包扎与他背对背地说道:“我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现在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姆俚族擅长捕捉之术,喜欢将猎物困在结界中折磨致死。这些杀不完的东西虽然是有血有肉的实体,但是需要幕后者输送强大的灵力才得以支撑。所以,我想集结所有的灵力强行冲开输送灵力的枢纽。” “那枢纽在哪里啊?”夜白揽着不惑问道。 “就在头顶。”冷面女子指着夜空中的绯月说道。 腾烙想着现在也无计可施,这法子虽不知可不可行,但放手一搏说不定就可以突围了。两人商量了下,将散落在不远处的冰火麒麟和丹乾兽也叫了回来。大家终于聚头,可是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冷面女子略略说了下做法后,然后与腾烙一起施力结了一个坚固的结界,暂时隔绝开姆俚族人的进攻。 “我们将全身的灵力集结在一起,达到最大量的时候再一起将灵力射到空中。”冷面女子说道。说完,腾烙与冰火麒麟都闭目凝神迅速地运气周身的灵力,丹乾兽虽然灵力微薄,但也学着他们一样运气。 冷面女子转过头来对一脸迷惘的夜白说道:“你老实呆着什么也不用做,等下我将灵力聚到你身上时,你就像刚才在黑暗空间时那样往天上射。知道了吗?” 夜白被委以重任,小脸变得严肃庄重,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冷面女子加入了集聚灵力的队列中,他们几人暂时在结界中安全不受打扰,但是每过一分钟,结界就被震动多几下。这些毫无思想,只是一味冲撞着结界的姆俚族人已经将坚固的结界震得脆弱。她害怕地抱紧了怀里的不惑,不安地望着四周的恐怖景象。 过了不久,结界终于支撑不下去,可是他们仍然在聚气丝毫没觉出危险的到来。眼看着结界裂开几道长痕,那个离得最近的姆俚族人再重重地撞了几下。“咔嚓!”结界被震碎了! 同一时间,冷面女子睁开速地引着手中聚集起来的灵力,不顾一切地一掌拍进了夜白的左胸。心脏的位置瞬间下沉,钻心的痛感毫无预料地袭来,夜白痛得眼角眦裂,眼睛睁得大大地。 心,好涨,仿佛要被硬生生地涨开两瓣一样。夜白承受不住地推开了冷面女子,跌倒在地。结界破开后,凶残的姆俚族人立马扑上来。正要斩到夜白的时候,巨大的气流自她身上激出,旋起了十丈高的旋风,周身十米之内的所有人都被震开,唯独怀里的不惑仍然被死死地抱着。两行血泪从眼角淌下来,苍白的小脸变得狰狞万分,曾经出现在不惑脸上的魔纹爬满了她的右脸,半白的长发被吹得脱力竖起。 腾烙挣扎着捂住被凌厉气场震伤的胸口看向夜白,原来天真无邪的小喵咪如今竟变成了女魔头,异光一直在她幽深的眼眸底流窜,空气被急剧地压缩,窒息的感觉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这个仿佛从地狱深渊中走出来的――女魔头。 夜白抱起不惑,缓缓站起来,那双诡异的黑眸略略地扫视过面前的人们,接着双膝微屈瞬间拔地而起。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周身煞气的女魔头就这样抱着一个银发美男直直地冲出了施放在空中的结界。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起,她的身体刚碰上结界时,那远在天际的结界瞬间破开。 才一眨眼,裂开的结界碎片大块大块地如冰雹般从天上落下。冷面女子还想追出上的,谁知头顶落下来的碎片带着冲力砸下来,使她不得不筑起屏障防御。腾烙旋转起蔓藤将之抛至空中形成一把伞,冰火麒麟与丹乾兽也跟着他一起躲在下面躲避碎片。待空中的碎片落得差不多时,已经过了半盏茶时间了。 烧得火红的绯月高挂在夜空中,子时已到。艳红的月光洒落下来,姆俚族人在月辉下逐渐消失不见。这些除之不尽的姆俚族人终于从眼前消失,腾烙他们望着不一会儿就变得空荡荡的空地一时不知何以应对。 与此同时,在人界的一片连接妖界的密林中,玉寒望着面前的这口古井映出一道又一道的红光,里面隐约传出来爆炸的声音。他掐指略略推算,心头大动,竟然算出妖界的结界被人破开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吞入腹中,然后运功消化掉。 “看来,这次有必要去看看了。” 玉寒单手攀上古井的外壁纵身跳了下去。红光大绽,修长的身影瞬间隐没在其中。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三章 不暖和的小白 月朗风清的夜晚起了浓雾,带着湿气的雾将整片妖界大陆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之中。绯月被乌云遮蔽,大地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有一种不安的因子正在慢慢发酵。 腾烙抬头望着夜白消失的方向,心思百转之下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冰火麒麟往地上啐了口小火苗,说道:“他奶奶的,消失得这么快,本大爷还没将这些孙子烧光呢!” 丹乾兽闻言从冰火麒麟的后背滑落下来,踢了它一脚才道:“笨驴!刚才都差点喷岔气了,你还在这里逞强什么呢?”冰火麒麟被它这么一说,瞬间如老鼠见到猫般温顺了下来,不再发牢骚了。 冷面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几个,一直未发一言。腾烙朝她看了过来,重新将她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然后走过去伸出手礼貌地说道:“玥斓大人,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虽然一开始见面时她就认出了腾烙,但是当时情况危急,也不好上前攀谈。玥斓不习惯与人接触,便点了点头示意道:“嗯,万古树精腾烙,我自是记得你的。” “妖人,怎么又是你认识的人?”丹乾兽惊讶于腾烙如此广阔的人脉线,真是走到哪里都有同胞啊! “父神在世时,我们曾经是同僚,还一起共过事。不过都是万年前的事情了。”腾烙云淡风轻地略略提了下并未多说,继续向玥斓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姆俚族的祭坛仪式上?你不是应该守着妖界的结界吗?” 玥斓一直鲜有表情的冰雕脸首次有了松动,她顿了顿才颇无力地说道:“妖界的结界每千年就要大修。最近妖界战事四起,瘴气熏天,使得修补工作受到了阻碍。几日前,我发现结界的边界有异样,查看之后才发现时空裂缝破开了。” “时空裂缝?”腾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我奉命在此处守护妖界数万年,当时父神给六界下了结界后不久,就发现了六界中各有不同程度的时空错乱,而且每次都是在六界结界虚弱的时候产生。一旦结界裂开,时空就会错乱一次。所以,称之为时空裂缝。”玥斓解释道。 “那我们明明是三日前就来到妖界的,后来逃出老树洞时被红光吸了进去。醒来发现又回到了三日前的地方。而且还是被那个姆俚族长捉住呢!”丹乾兽连忙将困扰数日的疑问抛给玥斓。 “原来当时吸进来的是你们。”玥斓将前后稍稍串起来,理顺了思路再说道:“当时,我正在修补结界的裂缝,过程中一不小心错手被吸了进去。为了防止外界的入侵,我特意下了另一层结界挡住缺口。记得那时有异类吸了进来,我便施法将之送走。想不到竟然让你们穿越了回去。” 解释了前因后果后,他们终于知道了老树洞里那诡异的红光是怎么一回事了。丹乾兽忽然躲进了冰火麒麟的脚下,不敢看玥斓。这结界大神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小露几手便险些让他们送命,还是保持点距离为上。 冰火麒麟看见丹乾兽躲在自己的“怀里”(他认为的怀抱里),看着它害怕的模样便知是怕了这红衣女子。于是,它粗着嗓门朝玥斓喊道:“喂!我说你呀!嘴上说得自己这么厉害,刚在打架时怎么不见你一挥手杀光那些姆俚族人啊?” 最痛恨被人揭到短处的玥斓顿时沉下了脸色,左手重重一挥在冰火麒麟脚下拍出了一个地坑。她强装淡定地说道:“谁说我没能耐的,当时我和小姑娘的心上人掉入姆俚族的结界里,施展不出神力才被他们牵制住的。” “仙君不是白姐姐的心上人,他是白姐姐的主人!”丹乾兽探出头来赶紧纠正了玥斓话里的错处。 “说起来,不知小喵咪现在怎么样了呢?”腾烙担心地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刚才那一幕威力惊人的爆发超出了他的估算范围,而且她脸上还起了魔纹,看样子已经陷入暴走状态了,真不知接下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另一边,距离祭坛十里远的地方——鳍人族的大本营内,相连的帐篷被火点燃,烧成了一片火海,而火海中充满着尖叫和打斗声,里面血腥味浓厚,甚至盖过了火烧的味道。鳍人族里所有壮丁都在空地上与凶神恶煞的姆俚族人厮杀,无奈在力量上差别过于悬殊,一阵对峙下来就倒下了数十个鳍人族人。 其他没有参与战斗的姆俚族人则抓住四处逃亡的鳍人,拿起手上的刀剑将他们的心生生地掏出来,然后装进绑在腰间的袋子里。无论是妇孺小儿,还是年事已高的老人都无一幸免地被掏心残害致死。 远在一旁观战的姆俚族长大叫着指挥更多的姆俚族人加紧取心的速度,他笑得阴险地从侍从奉上的盘子里抓过血淋淋的心塞进嘴里。大力一咬,红艳艳的血喷了面前的侍从一身。他嚼也不嚼几下便猴急地吞了下去,然后意犹未尽地抓起其他的再往嘴里送。 距离杀戮区不远的地方,一身沉重无比的夜白抱着不惑飞了一段路后便落了下来,她摔得浑身疼痛。躺在地上好半晌,意识才慢慢恢复,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便赶忙抬起头定神往前方一看。火光连连的帐篷间,四处是追斩人心的凶徒,她辨了辨方向大概猜到这里是鳍人族的大本营。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还没回过神来,左后方就传来尖叫声。 “啊——别杀我!”鳍人族长的母亲向前夺命奔跑着,后面紧追着一个姆俚族人,他手里的刀子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白身。 夜白拾起脚下的石子用力往那个姆俚族人一扔,带着强大冲力的石子穿过他的身体,但是速度丝毫没慢下来一直向前飞去。“砰!砰!砰!”响亮的三声响后,石子所经过之处都凭空爆炸起来。当然,那个姆俚族人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了。 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妇人承受不住爆炸的气流被推倒在地,她不敢站起来趴在地上颤抖着。夜白看着自己的力量不由得傻了眼,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地上的妇人。将不惑放在地上后,她跑上去扶起了妇人,轻声说道:“没事了,贼人已经死了。” 妇人在她的安慰下终于恢复了神智地说道:“小姑娘,你快逃啊!姆俚族杀过来了!他们挖心杀人,片甲不留啊!” “怎么会这样!”夜白难以置信地朝四周看去。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带上妇人一起绕过大本营来到小溪边。 “现在该怎么办啊!”妇人急得掉眼泪地说道。 “这样吧!你先去老树洞那里找鳍人族长,他去了姆俚族的祭祀台。对了,还有我的朋友们,他们估计也会寻着我来的,你找到他们后立马回来救人。我呢?先在这里看看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你自己一个人?”妇人望着她右脸爬满了魔纹,已经全白的头发,小脸苍白无色的模样,而且还带着昏迷不醒的仙君,心下当是不同意了。 “我可以的。刚才我一颗小石子就撂倒了一个,等下多扔几颗就杀掉一大片的了。”夜白轻松地说道。妇人被她说得没法子了,半推半拒之下只好摸黑向老树洞赶去。 终于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夜白看着妇人走远了才有气无力地靠在旁边的一颗树下。她松开不惑,双手颤抖着解开外衣的扣子,才掀开一半里面便迫不及待地渗出了血。刚才走得急,伤口估计裂得更开了,她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扯落了外衣扔在地上。 整整半边身子,左胸以下都浸血般将里衣染成鲜红,下陷的位置深可见骨。她当时被玥斓将满贯的灵力拍进胸口时,那膨胀的感觉仿佛瞬间将她撕裂开来。有一段时间,她失去了意识,隐约间她知道自己冲破了什么东西,然后飞了起来。 脱下外衣查看了下伤势后,夜白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刚才说给妇人的话都是她瞎掰的,现在的她根本就无法救任何人,就连她是否活下来都未知。身体乏力,血液缓缓地从胸口处流出,这种生命在一分一秒流失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陌生了。记得在地下室时,她被御林五指深入心脏地掏心,是主人救了她。所以,这次换她救主人了。 “主人……”夜白虚弱得坐不住地倒在了不惑身上,她身上的血将他那白净的衣服弄脏了:“小白不是故意弄脏你衣服的。你别生气哟。” 绝美的俊脸仍然是沉默,没有人来回答她。夜白用了点力往不惑身上挪了几下,使得两人可以脸贴脸的。缓慢的呼吸,沉稳的心跳声,还有比常人低的体温,这些都是她熟悉的,是属于主人的。还好,你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夜白趴在不惑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四肢僵硬起来,温暖从体内消退,她后仰起头,透过模糊的视野终于寻到了那张性。感的薄唇。她轻轻地贴了上去,左右摩挲了几下就不再动了。主人说,他喜欢和小白亲亲,因为小白很暖和。可是?小白已经不暖和了,主人以后也亲不到小白了。 “主人,怎么办?小白还不想死呢。”夜白贴着不惑的唇一张一合极其缓慢地说道。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四章 为你成魔 “小猫妖,你叫什么名字?” “蝙蝠爷爷,我还没有名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嗯――没有也不要紧。往后碰到命定的人时,他便会给你取名的了。只是对于我们妖来说,赋予了名字就代表着一生一世的责任。你可要记住了。” 命定的人,一生一世的责任。 这些东西对于三百年前的夜白来说,还很遥远。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在山林里独来独往,除了找吃的就是躲避猛兽,名字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可是?现在的她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供她吃穿喝住的主人,所以,她贪心了。 不想吃不到美味的炒饭,不想看不到他的身影,不想孤孤单单地离开,她真的太贪心了。知道他可能会入魔后,就想着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护着,就像之前他不顾一切的相救一样,守着他,无论他是否成魔。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地步。 涌上心头的那千丝万缕般的思绪,随着体内流失的血液一起迎接死亡的到来。夜白看见一圈银光从脖子上的铃铛上发出,自从上次被红光吸进去之后,遇到再大的危险它都没有动静,现在又发光是因为自己真的油尽灯枯了吗? 柔和的银光不似以前一样筑起屏障保护她了,只是慢慢地变得光亮。夜白看着它光芒绽放到一定程度后自己炸开。 “嘭――”点点银光在两人之间散开,无数的银点如有生命般落在了不惑的脸上。看到这里,夜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使劲用最后一点力翻了个身躺在他旁边。没了她的阻挡后,银光全部吸附在不惑身上,那些光点只是停留在上面几秒便往下沉。随着光点下沉得越来越多,不惑的身体就变得越亮。 过了一阵子,两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铃――铃――”挂在脖子上的铃铛动了动便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种难以言状的窒息感从剧痛的胸口袭来,夜白呼吸困难地猛喘着气。喵了个咪!我不想就这样翘辫子啊! 她抬手颤抖不止地拉起系住铃铛的绳子往上扯,想要将它脱下来。可是那铃铛仿佛有灵性般收紧了绳子,一瞬间连最后的呼吸都被剥夺,夜白被憋得小脸通红。 幸好绳子只是收紧到一定程度便停止了,不过也让夜白陷入了极度缺氧的状态中。铃铛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多,终于在她快要休克时,碎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碎玉散开,带走了胸口的窒息感。而绳子也脱力地松开,将宝贵的氧气送还给夜白。 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可是她离得这么近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气息。喵呀,是不是死到临头产生幻觉了? 夜白一副破败的残躯躺在地上,只是细微地呼吸着空气,手指头是一根也抬不起的了。强烈的疲惫感袭来,眼皮变得异常沉重,可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能睡去。如果合上了眼,那就再也睁不开了。 夜白一直在与疲惫感进行天人交战,另一边的地上却起了微妙的变化。刚才进入不惑体内的银光仿佛被吸收掉。虽然光芒暗了下来,但是不惑的脸上有了血色,连气息也强了起来。 溪水潺潺流动,草丛里的蟋蟀跟着水流声鸣叫起来,地上的一男一女悄无声息的躺着。宁静的夜里,时间正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默默地酝酿着。 就在夜白受不了死神的诱惑决定弃械投降时,一道熟悉的磁性男声从头顶处响起:“小白,你怎么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高大的人影背着月光投在脸上,看不清容貌,但是她认得他身上的冷香,还有唤她名字时的温柔。主人,小白不想躺的,只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张口说出心底的话,夜白只能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强睁着眼认认真真地将眼前这人的影子刻进脑海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呼。”她松了最后一口气,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不惑看见脚下的人儿忽然闭上了眼睛,而且血迹干涸的眼角还闪烁着泪珠,便立马蹲下来查看。他抱起轻如羽毛般的夜白,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脉搏,顿了顿又探向她的鼻下,最后竟收了手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你给我醒醒!醒醒!谁让你睡去的!我不准!我不准啊!” 近处看来已是半身血人的夜白在月色下显得触目惊心,安详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生意,她如坏掉的洋娃娃一般被不惑拽在手里不停地晃动着。他喊着她的名字,大叫着“不要睡!醒来!不要睡!”手里的人儿已经僵硬如死物,再也不是触手温暖的小白了。 不惑停下来,抬起双臂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不知何时已经盈眶的泪水顺着脸颊掉落,滴在她的小脸上。他又为她落泪了,这一世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已经两次了。 心,再次尝到缺失的痛楚,在他拾回记忆重新醒来的瞬间,她再次离他而去。可是?这次的离去是真正的离去,因为他已经不能再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复活了。 “夜白,我念着你,数千年来一直念着你,没有一刻停止过。”不惑抱着她低声说道,语间柔情万丈,手中抚摸她那头白发的力度轻柔如对待圣洁之物般。 “我知道,这一世的你不记得我了;我也知道,我将你忘记了。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弃我离去。”温柔的语气忽然转为凌冽,不惑收紧了手中的力度,银眸转暗发红。消退了的魔纹重新爬了上来,妖艳的绝容散发出摄人的魔气。 正是魔气高涨之际,小溪的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两名鳍人族小孩被身后提刀追来的姆俚族人吓得跌在了地上,一旁保护小孩的鳍人士兵则用身体挡住了劈过来的大刀,瞬间血溅七步。 小孩被吓得哭了起来,眼看着那带血的大刀就要砍下来了。横空飞来一道银光,将高举大刀的姆俚族人拦腰斩杀。但是那银光并没有停下来,顺着直线的方向连同旁边的小孩也一并扫去。 惨叫声也来不及发出,两名小孩已经倒在血泊中。不惑横抱着夜白的尸体不紧不慢地走向那一地惨不忍睹的尸首肢体,刚才一怒之下挥出去的银光其实可以中途停下来的,只是他不想拦下。那血花四溅的场面令他身体的血液沸腾起来,杀戮之心一起就压不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心情舒畅。 银眸周边的红圈更深了,薄唇微微往上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浮在妖艳魅惑的绝容上。不惑定了定神寻着远处更浓烈的血腥味御风飞去。 他现在只想看见鲜红的血液。 在妖界的另一头,玉寒刚现身便感觉到一股极其怪异的气息。在妖界大陆中,除了妖气之外,他竟然闻到了魔气的味道!他匆忙地御风飞出了这片挡住了视线的密林,悬在空中时空气里的魔气更加浓厚了,在月色下他透过天眼还看到了天的那边一股旋风般的魔气正在席卷着。 “这妖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玉寒带着心中最大的疑惑不断地使用瞬间移动,以每秒三百里的速度快速地朝魔气聚集的地方靠近。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翔后,他终于降落到妖界大陆腹地中的一处空地上。近在眼前的场景震撼了他的心,只见这满地的分不清是谁的残肢铺满了整片空地,血流成河的惨状令人不寒而栗。鳍人族全数被灭,这地上的碎尸残骸大部分是他们族人留下的,不过更多的族人则化为一滩污血,辨不出是何物了。 玉寒忍着恶心感穿过这片血腥味浓厚的修罗场,他不敢往下看,一直飞出了鳍人族大本营好几里远才来到了最靠近魔气的地方。 “统统给我上!给我挡住这东西!”姆俚族长愤怒得青筋四起,他挥动着手中的各色旗子召唤出一波又一波的姆俚族人源源不断地涌向远处的那片血海中。 可是这些姆俚族人只是稍稍靠近了血海一步便被瞬间融成污血,银光筑起的结界就像人的嘴巴一样将新生的血液全数吸了进去,那片血海又升高了几十公分。玉寒用法力将天眼打开极目望过去,血海之上悬空立着一个人。他银发翩飞,一身血色的衣袍被强大的魔气吹得猎猎作响,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一身血衣的少女。 “逍遥元君?”玉寒惊讶地认出了这个大魔头就是不惑。 不惑将夜白的头发盘起绾成了一个可爱的发髻,然后直起上身看了看,他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又松开了那头白发。 “小白,你的脸长得丑,梳个发髻也丑。”不惑顺了顺夜白的长发,说道。如果是平日的话,这小家伙肯定指着他的鼻子振振有词地说道:“脸长我脸上,我丑是我的事。”可是?我都这么嘲笑你了,你怎么还不起来骂我几句呢? 似乎是感知到主人的悲伤,魔气在血液的浸染下聚集成更强劲的犹如飓风般的漩涡。远处还在拼命召唤着傀儡的姆俚族长没发现魔气的变化,他双手高举旗子想祭出最高级的傀儡时,一股吸力将他连同底下数千名傀儡一起吸进血海中。银白的结界瞬间转红,血海达到了极点沸腾了起来。 玉寒立即使出千斤坠力使身体牢牢地扎进地里,可还没站稳多久,漩涡翻滚起来的气流又将周围十里内的植被连根掀起。失去了着力,玉寒随着被掀起的树木一起朝漩涡冲去。 ******** 沉香声明:《萌宠老婆娶回家》是沉香在首发并且授权签约的小说,他站连载收录都属盗版行为。请支持正版,不要让沉香的心血被不法之徒利用。本文免费每日更新,期待你的支持! 第二十五章 双锋对决 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夜白曾幻想过死了之后所要达到的世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没去过阴曹地府,也不知道鬼界到底长什么样,只是自从死里逃生后,她就不断地想这个问题。到底,妖死了之后会到哪里去?去到那里后是不是就要忘掉前尘的一切轮回重来? 夜白不想轮回,她觉得自己此世为妖已经过得很惨淡了。虽然后来遇到了主人,可是却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如果一定要轮回,她比较想做人,短短人生数十年走过一遭再回头也没那么多的感伤。 因为,只是数十年,而不是数百年,数千年,就算仍然独自一人地过着也不用熬得那么漫长。 真正的死亡比料想中来得还快,她只是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和主人说上一句遗言便咽气了。这口气松得委实快了点,这让夜白死后还在悔肠子。她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慢慢地升高,看着主人悲伤地抱着她,痛心欲绝的模样,心头不是一般的滋味。好吧!就算死,也没让他安宁,如有来世再来回报你吧。 灵魂慢悠悠地升高到一个点就不再往上飘了,夜白使劲划了几下,透明的魂体也没往上窜多几分。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牵住了魂体,怎么也升不高的样子。方才身死后的伤心被满腔的怒火取代。喵了个咪!还让不让人死了啊! 此时,不惑抱着夜白的尸体朝鳍人族大本营飞去,定在原地的魂体也跟着飞了起来。只见他手中集起一团耀眼银光,然后眼也不眨地朝打斗中的鳍人和姆俚族人挥去。瞬间残肢碎体被爆炸的冲力击得散落到各处。 再看去,底下已经没有一个生人幸存,整整几百号的生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夜白看向笑得发狂的不惑满脸的魔纹妖冶无比,心下抽紧。 主人,你……成魔了吗? 不惑笑够了之后,回头看向远处的姆俚族长,手上的魔气还没聚集得那么快,所以他抱着夜白的尸体一步步地走近,每踩一步,脚下的残骸就溅出一滩的血水。 姆俚族长惊恐地看着不惑如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魔鬼般,便赶紧从怀里抛出烟雾丸,然后转身遁走了。 不惑仿佛猫见到老鼠一样,待烟雾散尽后才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在距离鳍人族大本营几里远的树林中,姆俚族长终于被一道银屏挡住了去路。 “我给你时间逃命,是你没本事,怨不得我。”不惑脸上的魔纹在绯月的映照下显得更鬼魅骇人。他的指尖轻轻在空中划了个复杂的图样,一个泛着银光的魔阵自脚下升起,魔气翻滚中升起了冲天的屏障。 “如果,你可以破掉我的魔阵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魔气萦绕间,不惑抱起夜白的尸体升到了魔阵之上,他凌空坐下揽着夜白眼底不复刚才的狠戾,语气间大有放他一条生路的意思。 姆俚族长此时也是背水一战,他挥动着手中的旗子召唤出一批姆俚族人傀儡,以全力冲向远处的魔障。可是才碰上银光,那几百名的傀儡便瞬间化为污血,然后被吸入魔阵中。他不甘心,继续催动灵力召唤出更多的傀儡大军。 夜白看在眼里,顿感无力。她已是身死之人,灵魂虽然被束缚了不能飞走,但是对于不惑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尝试着划动身体,慢慢地头往下朝不惑游去。意外地,她竟然可以移动!夜白紧接着使出了喵式游泳功,手脚并用地向不惑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魔阵里的血海慢慢地升高到一定的程度便不再攀升了,仿佛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不惑抚摸着夜白那冷冰冰的小脸的动作也越发轻柔,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小嘴,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夜白恰好划到与他平视的正前方,窥窃到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举动后,透明的魂体忽然有种热热的感觉。呃,就是害羞的感觉嘛。主人,你也不用吻得那么诡异吧? 魔阵的血海吸收掉最后一波冲击后,终于沸腾起来。不惑转眸抬指打了个指响:“啪”的一声响后,以魔阵为中心,十里为半径的距离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急剧翻滚的魔气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吸了进来,夜白眼看着一颗颗老树拔地而起被吸了进去,看样子他是要将所有东西都吞噬掉了! “天啊!你不能这样做!主人!你快点停下来啊!“夜白飘到不惑面前使劲地喊着,可惜阴阳相隔的两人根本无法交流沟通。 这时候,玉寒也赶到了现场,只是身体才扎进地里没多久便被强大的吸力腾空吸起。他在空中翻了几下身体,稳住了身形后才艰难地十指运动结出结界,暂时缓住了被吸的冲劲。不惑也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抗衡着自己,便抬头远眺,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定在空中极力稳住身形的玉寒。 “渊铭上神,想不到你也来了。正好小白一个人上路挺孤独的,你也来陪她吧。”不惑的声音隔着漩涡传到玉寒耳边。 看来,这逍遥元君是彻底地坠入魔门了,他也不用手下留情。玉寒忽然撤了手上的结界,身体翻腾几下迎着吸力朝漩涡中心急速地飞去。 看着他急着寻死的动作,不惑并没大意,反而一连挥去几道银光夹杂着吸力朝玉寒飞去。他还记得,夜白昏迷的时候口口声声地叫喊着他的名字。哼!不知死活的野男人!赶紧给我去死吧! 没想到不惑会雪上加霜地加上几道银光,玉寒连忙从怀里掏出玉骨扇,注入了全身的灵力后用力挥了几下,堪堪将那几道银光挡了回去。看着发出去的银光又原路折回,不惑抱紧夜白的尸体腾空飞起躲过了。 “你找死!”不惑勃然大怒,他抬手一砍,魔阵破开,大量的污血排山倒海而来。被魔阵滋养过的妖怪污血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和毒性,不但液体能腐蚀任何刚硬之物,连气体都能进入体内堵塞灵气脉络。 玉寒以真气护体,手上的玉骨扇青光大作,旋起的扇风将扑面而来的毒气驱散掉,只是那些具有腐蚀性液体同时盖顶而来,他腾不出手来结界,只好咬破了舌头往上喷了口血。一只身形庞大,背结十八道火刺,浑身浴火,脚下生烟的神兽破空而出。它怒目大睁,一口白烟吐出将顶上的污液全数消灭掉。 只是瞬间,情况便大转。不惑惊讶地望着眼前这只身长十来尺的巨型狮兽模样的猛兽,感叹道:“想不到你竟然召唤出狻猊(suānni)!” 狻猊,传说中九生龙子之一,排行老五,形似狮兽,口吐烟雾,尚有“无畏的狮子”之称,是神族才能召唤出来的专属神兽。不惑只知道玉寒顶着“渊铭上神”的仙阶素来在天界德高望重,连那个势利眼的王母娘娘都对他礼让几分,想不到他竟然还是神族遗脉。 “逍遥元君,你既已入魔门,便不再是仙界之人。今日我就算灭了你,也是人之常情。”玉寒避过那些污液后落到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与不惑遥遥相隔地说道:“不过,我知你本善良,只希望你可以回头是岸。” “我不惑,从来就不回头。”终于遇到了劲敌,不惑体内的血液开始兴奋得沸腾起来。遇强则强,这是他骨子里的天性。 不等玉寒停歇,不惑施了个小咒将夜白的尸体悬在了空中,然后从腰间抽出金蛇漫舞使力一挥。他凝神念决,魔气膨胀起来,注入了魔力的金蛇漫舞化成了一条巨型黑蟒奋力朝狻猊冲去。还盘在玉寒周围将残余的毒气驱走的狻猊冷不防地被快速冲过来的巨型黑蟒撞倒在地。泛着魔气的蛇鳞摩擦过狻猊的鳞甲的时候发出“嗞嗞”融化的声音。 被魔气所伤的狻猊吃痛地回头朝黑蟒喷了一大口白烟,黑蟒也同时吐出嘴里的蛇液。两股力量抗衡下来,狻猊显得有点吃力。毕竟蛇液是用魔气凝成的液体,它口中的白烟只是用作驱散瘴气,对魔气并没有起到制服性的作用。玉寒见状赶紧咬破了食指在手掌心写下一串文字后朝狻猊隔空拍去。得到了神力的支持,白烟化成了冰晶将蛇液结成块状,连同蛇信子一起结掉。 “嘶啦——”黑蟒当机立断地扯断了舌头,扭头一转将蛇身紧紧地缠住口喷冰晶的狻猊。两兽纠缠在一起,陷入了死磕的状态。 被晾在一旁的夜白只能孤单地停留在远处,看着狻猊和黑蟒正斗得你死我活。而另一边,不惑和玉寒也没闲着,两人的身形快速的闪动,她只看到一银一青两道强光交替地出现在空中。 打了一百来个回合,胶着的两人才分开来对峙着。从表面上看,玉寒的衣服裂开的口子比较多,有几处地方还血淋淋地深可见骨,看起来很恐怖。而不惑则显得干净得多,除了银发上染上了血迹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想不到,此次死过翻生,你修为更进一步,看来已经跨过渡劫期了。”玉寒吐了口血,没受伤的手指迅速地点了一遍周身的大穴,不让魔气乘机入体。 不惑气定神闲地挽起那处被血染污了的银发,放在手上擦拭,然后置于唇边舔了舔,讥笑道:“多得你出谋划策,让我回妖界,不然也不会意外地历过大劫突破渡劫期。” “不过,也正因为你的提议,小白才会跟着我回来,她才会枉死!”说到这里,不惑身上的魔气又覆了厚厚的一层,他银眸彻底转为暗红,魔纹泛起幽光,双手握拳。一股强劲无比的魔力正在慢慢酝酿。 夜白看着不惑陷入了暴走状态,心里又恼又怒的。我死我的事,干大仙什么事啊!你别随便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啊喂! 她不能移动过去看看到底具体情况如何,只是隐约间看到了不惑浑身冒着魔气,银发吹得直立,衣袍承受不住压力撕裂开来,露出了精壮的上身。看到这里,夜白才发现那样式繁复泛着幽光的魔纹竟然爬了他满身! 眼看着不惑已经临近暴走的边缘,玉寒身上又带伤不可以大幅度地移动,不然魔气攻心就真的毫无生机了。他等着狻猊能不能杀掉黑蟒过来与他一起结界,现在单凭他一人做不到抵挡不惑这么强大魔力的结界。可是?那边凶残的黑蟒正在压着他家的狻猊在地上死命乱撞,根本就分不出身去和他结界。 不惑魔性大发,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他只感觉全身的气流在急剧地翻滚着,压得他疼痛无比。刚入魔门,他还不能熟练掌握操纵魔力的技巧,现在他失了心神被魔性所控,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双拳的气流猛然爆开,银光自手掌心喷出形成一把魔刀扣在手上。不惑挥起魔刀,身形快如鬼魅地朝玉寒冲去。 空间因着不惑极速的运动仿佛被压缩般,玉寒连一分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生生地受了他一斩。血顺着肩膀不断地往下流,魔刀穿过身体时化作一团魔气同时侵入体内,那条快要被卸掉的胳膊半挂在身上,玉寒体力不支地倒了下来。 不惑双眼无神,麻木地抽出魔刀,高举过头眼也不眨地再次挥下去。 “不要啊——!”仿佛是从心底深处传出的呐喊般,夜白脱口而出,透明的魂体瞬间光芒大绽。一股熟悉的力量传出来,她看着自己脱了束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挡在了玉寒面前。 第二十六章 我是阿蛮 夜白没想过危难来临之时,自己会挡在除了不惑之外,其他人的面前。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就将不惑看得如生命般的重要,挡在他面前是一种本能,可是如今她又是为何会不由自主地飞身出去挡在玉寒面前呢? 身体的动作并没有让她再去深思这个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难题,不惑手上的魔刀已经主宰了他的一切意识,当夜白出现在刀下时,他的动作没半分迟疑地迅速砍下。 夜白不敢面对地闭目迎了上去,魔刀砍入光芒绽放的魂体里,仿佛砍到一团空气一样,轻易地穿了过去,怪异的是刀上的魔气在进入魂体的瞬间消失殆尽。同时淡化的还有夜白身上的光,她回头朝重伤的玉寒望去。 玉寒躺在地上,身前那一团忽如其来的耀眼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所以看不到即将面临的危险。他看着那团光好像被重物击打了一下,光圈晃了晃减弱了几分,竟然显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他努力睁眼细看,认出了是夜白。可是为什么她在用一种满是忧伤的眼神怔怔地望着自己? 两人凝视了片刻,让不惑手中的魔刀得了空隙正在努力地恢复魔力,它第一次操控不惑的身体,本来就是趁着他心神不定之时才有机可趁的,方才连发两招竟然没将玉寒撂倒。若是再发难,多少有点力不从心,而且这横生出来的无名少女气息混杂令它不禁生出几分恐惧感。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一直挥之不去。夜色不再深沉,天边微微地透出一丝破晓时分的微光,这充满杀戮的一夜即将过去。树林里的三人此时都沉静下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夜白好不容易才从玉寒的脸上将视线移开投放在眼前的不惑身上,她瞄了眼他手上的武器,不知怎么的看着就有点眼熟。 “主人,你这破刀哪里捡来的?看起来好丑的样子。”夜白不知不惑能不能听到她这个已死之人的话,但是刚才都挡住了他的攻击,应该可以听到的吧? “嗡嗡嗡”魔刀上的魔气焰瞬间攀升至三丈高,它忽然脱离了不惑的手径自飘在空中刀刃朝下地抖动了几下。 接着,不惑机械地张口说道:“老身不是破刀!老身乃女王陛下御用的煞阎魔刀,你这小辈竟然口出狂言,待我灭了你这小小魂体让你永不超生!” 夜白的话让这把煞阎魔刀怒火中烧起来,它颤抖着刀身“嗡嗡嗡”直响,好像在进行某种召唤仪式。夜白听着这如雷鸣般的响声不由地觉得后悔方才的口快直言,这下是真的自挖坟墓,还让别人来填坑了!不过她好像已经死去了,但是也不能连累旁人啊。 “大仙,我引开这破刀,你等下趁空逃走吧。”夜白对地上的玉寒说道。 “夜白,你……你抵挡不住它的。” 夜白摇了摇头,朝他苦涩一笑,说道:“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死了,再死一遍也是死,总不能拖你垫背的。” “可是……”玉寒还想说什么?夜白已经飘起来主动地朝煞阎魔刀冲过去,她那泛着白光的小背影有一瞬间晃了他的眼。那么决绝地将生路留给别人,如此地像一个人。 煞阎魔刀的仪式只进行到一半便被迎面飞来的夜白打断,它释放在周围的魔障竟然被她轻易地穿过了。 “小丫头,你这般急着寻死,老身便成全你吧!”煞阎魔刀停止了召唤飞回不惑的手上,在魔力的牵动下,不惑恢复了行动将魔刀正正地插在魔阵的中央。庞大的气流震慑开周围的沙石树木,连躺在地上的玉寒地抛飞了几尺远。可是?夜白倔强地朝魔阵内飞去,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插在地上的魔刀向左一转,魔阵内浮起了青烟瘴气,将夜白的小身子包裹起来。浓重的瘴气甚至化成了一条条带刺的藤条将飘在空中的夜白捆绑住。接着又向右转两下,藤条上的刺全数刺进了夜白的魂体内。虽说她是已死之人,可是这尖锐的魔刺将她整幅魂体穿了个透彻,藤条上泛起的魔纹锁住了她外在光芒,魂体内的魔刺一下下戳进深处让她感觉如凌迟般生不如死。 “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不惑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和语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夜白忍着剧痛朝不惑看去,主人**纵了所以才这样对她,如果等他醒来发现是自己亲手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话,估计他得发疯的。事实上,他已经为她发疯了。 “破刀,有本事我们一挑一,借助别人的身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欺负我没身体是不是?”夜白憋了口气,朝煞阎魔刀喊去。 “哦?小丫头竟然还留有一口气,那老身就陪你玩玩。” 煞阎魔刀从不惑的手中飞起,来到夜白的眼前。大量魔气萦绕之下,就算近距离也看不清它的实体,只是隐约可辨出刀刃和刀背。接着,煞阎魔刀在眼前晃了几下便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深深地插入魂体内。捆绑住魂体的藤条瞬间如被烧焦般很快地陆续化成了团团魔气,然后注入魔刀中汇进她的体内。 魂体的光芒渐渐由微弱转无,夜白恢复了刚才的透明,她现在已经连半分痛感都没有了,只是浑身都轻飘飘地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心脏的地方插着一把散发出浓浓魔气的刀,她用最后一点力气低头朝底下的不惑大声喊道:“主人!小白很喜欢你取的名字,我很喜欢呢!” 至少,要告诉他,她真的不介意他对着她唤别人的名字吧。虽然次数不多,但也隐约感觉到,在主人心底里住着一个人,她拥有跟她同样的名字。 夜白,今生我名唤“夜白”,我记住了哦。 魔刀随着夜白上升的速度慢慢清晰起来,那附在刀面上的魔气竟然自己散开了。煞阎魔刀感觉到了不对劲,想从夜白的混体内抽出,可是刀身如同被铸死般死死地插进去并且不受控制地变亮。它觉得自己的魔力正在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吸收着,之前那股不由自主的恐惧感更甚了。 意识彻底地失去,眼前的一切归于黑暗,静寂无声的世界里,她看不到去路。原来,死了之后的世界就是这样冷冰冰的,黑乎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夜白的眼皮极其沉重,她疲惫地睡过去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世界里忽然传来几下清脆的铃铛声。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开始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下,接着就是反复不停地循环着,像是按照既定的调子一样。单调的铃声,无数遍的重复后,她想起来这是一首烂熟于心的铃铛曲子。 “刹蛮,这是父神的幼子,祁渊。往后会跟你一起学术。”睁开眼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 “哦。”她应答道。 回头一看,三四岁的小男童一身青衣,好看的五官绷得紧紧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走过去比了比个子,发现同时三四岁,他却高出了半个头。 “喂,你这个奇什么冤的,念起来真拗口,我还是喊你――竹竿吧!好不好?”不等小男童点头,她便重重地按下了他的脑袋。 “嘿嘿!我是刹蛮,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 “竹竿!那老女人杀过来了!” 刹蛮拉着竹竿少年就跑,两人躲到油菜花田中时,被那个母夜叉识破了隐身术。危急关头,他挺身而出挡住了落下来的菜刀,只是鲜血染红了她的红衣。 魔气瞬发,母夜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刹蛮舔着脸上的血,笑得甜美地回头对他说道:“竹竿,这老女人的血味道还不错哟。” 第一次,她显露了魔性,让他知道两人是殊途。 …… 白发老人狠狠地抛下几卷书便门也不关地走了,留下刹蛮一个人面对着漆黑的大殿和寒冷的北风。她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家伙发现自己压抑不住魔性后便时不时地找借口关她在这鸟不拉屎的荒殿里抄书。 今晚是隆冬里最冷的一夜,她冻得手脚发麻,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烛火灭了,她想起来重新点上,可是发麻的腿站不稳生生地跌了下去。终于,她受不了委屈哭了起来。那姗姗来迟的竹竿少年才将她拥入怀里。刹蛮要他赔偿她的损失,可是少年不依。所以,她拉紧了他的衣领将人压在了地上,趁他失神之际吻了上去。 “祁渊,我喜欢你呢。”虽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唤他的名,但出口时无半分的拗口,仿佛早就烂于心般熟练。 他没有回应,只是起身走人,临出门前说道:“以后不要叫我祁渊。” “那要叫你什么?” “随便你。” 告白失败后,刹蛮没有气馁,因为她获得了特权帮他取了个学名“玉寒”,这是只有她才能叫的专有名字。 …… 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入眼处全是一片黑,看不到任何的色彩,她在一个男子怀里哭嚷着:“玉寒!玉寒!玉寒!” 她唤了他的名千千万万遍也唤不来他的身影,为何他能如此绝情将她抛下,就算失明后仍硬着心肠不来看她!她可是在最紧急的关头以命相搏才护他周全的!为什么啊! …… 刹蛮咬破食指在随身武器上写下一串魔符文字,那把通体荧光的魔刀便化作了一个小巧的铃铛。然后五指朝从心口处奋力一挖,她忍着剧痛抽出自己的魔灵之心再封进铃铛中。 “玉寒,就算轮回转世,我也不会将你忘记的。” ……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伴随着熟悉的曲子,往日一幕幕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再睁眼时,脑海的浮光掠影全都散去,她从胸口处抽出那把魔刀,双手合十轻轻一压,刀身在掌下缩小变回了那只小巧的铃铛。 玉寒挣扎着爬起来,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看见她从高空落下,稳稳地站到面前。透明的小手轻柔地抚过他的俊脸,她静静地望着他。 清澈的眼眸下几丝柔情流转,这欲说还休可又至于眼底的温情让他不由得张口说道:“你是……” “玉寒,我是阿蛮。我终于记起你了。”夜白展颜一笑,小手托起了他的俊脸拇指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带笑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不许你招蜂引蝶 “阿蛮……”好久没有出现在脑海里的名字,现在从别的女子口中说出,听起来是既陌生又熟悉。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仔细地想念起那个笑容灿烂的红衣少女。玉寒在夜白的搀扶下撑起了身体,他仰着头看紧了她。 “你怎么可能是阿蛮?” 夜白笑得更开了,她拉起玉寒的右手翻过来,手心处一道丑陋的疤痕清晰可见。“那日你为了救我徒手挡刀,而我却为你显露了魔性。你还记得吗?” 玉寒敏捷地捕捉到夜白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这与她每次伤神之时都会微蹙起眉头的神情实在太相似了。他揽过夜白的魂体,紧紧地抱着,未发一语。夜白任由他越抱越紧,只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起伏不断的背脊。 “你……哭了吗?”夜白试探地轻声问道。 埋首在她脖颈间的玉寒未作反应,继续颤抖着双肩抱紧她。 另一边,没有了魔刀控制的不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神智,他撑起身体,脑袋如同宿醉般涨涨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定了定神后,不惑才站起来环视起周围。记忆中,他好像与玉寒大战了一场,期间情绪高涨,魔性占据了大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拂晓的天际不再是灰蒙蒙的,黎明前的黑暗被一丝丝阳光打破,经过了一宿的沉寂,天终于亮了。照射在妖界大陆上的阳光慢慢地变得耀眼,那血流成河的树林仿佛经历了神圣的洗礼般,浓厚的血腥味散去,树林的模样显露出来。 不惑借着阳光看见远处抱着的一对人儿,那背对着他的身影看着很熟悉,只是上面泛着幽光不像是实体。他快步走了过去,阳光打在后背本来应该是暖暖的,可是此时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白?” 不惑震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拥抱着玉寒的夜白闻声松开了手缓慢地转过来。由于逆着光,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这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却是她熟知的气息——主人,生气了! “主人,你没事了吧?”夜白认出了是不惑后,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她推开了身旁的玉寒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什么没事?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抱着个野男人!”不惑大跨步向前一手抓过她冷冰冰的小手用力往回收,将她从玉寒身边夺了过去。他双手捧紧了她的小脸,疯狂地摇着,大喊着。 “我……我确实是……死了啊。可是……”夜白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出一个既成的事实。 手上的触感告诉他,夜白确实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再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如一记重锤打在了不惑的心坎上。再大的火气也烧不起了,他双臂收紧将小小的魂体纳入怀中不住地揉搓。 “既然死了就给我安分点,别成天招蜂引蝶的。”不惑狠狠地搓了她的背脊一把,说道。 “主人,你错了,我没有招蝴蝶,也没有引蜜蜂哦。”夜白被勒得动惮不得。虽然没什么痛感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为所欲为啊。 听到她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不惑忍不住将两行热泪洒了她一身。当然,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调了个位置不让自己的失态展于人前。 从玉寒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姿势亲密,似是在忘情拥吻。灿若星辰的黑眸不禁沉了下来,他忍住想冲上去将两人分开的冲动,冷静了几分,才说道:“你们可不可以解释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与此同时,一队骑着马的军队由树林的入口朝他们飞奔过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地惊扰了刚苏醒的树林。一群鸟儿自头顶飞过,紧接着就看到那队人马出现在了远处。领头的人看着就有点脸熟,不惑从夜白的脖颈间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收了泪举目望去。 “是暮钺!”夜白眼尖地认出了跑在前头的黑甲将领,正是几日前碰上的旧识。 玉寒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趁着军队奔过来还有段时间,便朝某个被冷落已久的角落走去。 那里躺着两只凶兽,黑蟒的蛇身紧紧地缠着狻猊,它显然是累极了竟然半趴在狻猊身上,但也不忘时刻警惕着它的反击。而狻猊的四肢都被缠紧动惮不得,背上的十八道火刺没了原本的锋利,脚下连烟也生不起了,它力气尽褪打不下去了,任由黑蟒趴着。 “你们都不用打了,赶紧分开吧。”玉寒朝狻猊说道。 听到主人的命令后,狻猊撑起身体想摆脱身上的黑蟒,谁料那粗壮的蛇身缠得非常紧,三四下是挣不开的了。它恼怒地憋了口气朝背上的黑蟒吐去,似乎在喊它下来。黑蟒挪动了下蛇身,可是又不动了,它回头“咝咝”地嚷了几声。一来一回之间,两兽又开始搏斗了。玉寒无力地看着他们纠缠不清的样子,一时也束手无策。 夜白回头寻找玉寒的时候发现他跑到了另一边去,她视线往右移了点才看到两只巨型神兽相搏的华丽场面,不由惊呼道:“哇!好大的蛇!好大的狮子!” 不惑闻声望去,终于想起还有样东西没有收回来,他揽起夜白的魂体御风飞过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玉寒回首答道:“它们好像分不开了。” 不惑放下夜白朝打斗中的两兽走去,手上银光聚拢速度地朝黑蟒的头部拍去。黑蟒的动作定格了下,它失了魔力慢慢地缩小成一条小黑蛇。不惑走上前弯腰捡起,然后两指并拢掐在蛇头七寸的位置。 黑烟渐起,原本俯在身上的魔气消失了,小黑蛇化回金蛇漫舞垂在他的手上。玉寒也结了个诀将实体化的狻猊收回体内。解决了两只纠缠不清的神兽后,暮钺的军队也到了眼前。 首先下马奔过来的不是暮钺,而是丹乾兽!夜白还没得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便被一团雪白的东西砸在了脸上。丹乾兽死死地扒住夜白的头不肯下来,它张大嘴呜呜痛哭。这一人一兽相见的场面每每都是如此地惊天动地,不惑跃过丹乾兽往后面看去。 暮钺领着腾烙、冰火麒麟、鳍人族长及他的母亲一行人走了过来,而跟在队伍后面的则是一个陌生的冷面女子。夜白好不容易地将脸上粘着的东西揭下来一看,大喊道:“毛球!”她又抬头朝前望去,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大家……怎么来了!” “宝宝,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暮钺走在前头,几步跨成一步地来到了夜白跟前,焦急地问道。 “呃……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夜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跟在暮钺身后走来的腾烙发现夜白的身体泛着幽光,不似是肉身的实体,再查看了她的气息,有股强大的魔气在周围萦绕着,可是并不浑浊。 “小喵咪,你的身体怎么了?” 夜白再次被问倒,她无措地看着大家投过来的探寻目光,一概采用标准的官方回答,简言意赅地说:“不知道。” 面对她十问九不知的回答,众人已经不指望能从她嘴里抠出什么一丝半迹了,都纷纷转向了当事人之一的不惑。 不惑接收到群众的信息后,故作神秘地干咳几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谈吧。” “那好吧!我们回营地再细谈。”暮钺指挥着狼族士兵们腾出两匹马,然后牵了过来。玉寒和不惑都上了马,只剩下夜白还愣在原地。 不惑朝她伸出手说道:“手给我,你与我同骑一匹。” 夜白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主人,我不能骑马。”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夜白小声地说道。她现在只是以魂体的形式存在于世上。虽然比一般的灵魂强大得多,但是也不能脱离肉身离开方圆一里之内的地方。 众人都被她口中的信息震惊到,还是玥斓迅速地找到了问题的所在点,她说道:“你既已死去,那么便带上肉身一起走吧。”妖怪的灵魂与肉体是不能分开的,仙人可以元神出窍,但是妖怪则不行,若是灵魂离开了肉体超过一个时辰是会魂飞魄散的。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她现在还没事,但带上肉身走总不会错。 于是,不惑从半空中将夜白的肉身取了下来放在身前,然后任夜白在后面默默地跟随着。一行人再次骑着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树林。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了之后,隐在暗处的一个黑影终于现出了身形。他有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披着黑斗篷,手里拿着一个光球。球里幻化着不同颜色的幽光,他的手指轻轻一碰。光球里映出了刚才夜白被煞阎魔刀吞噬的一幕,包括后面发生的一切。 他拿着光球走出了暗处的结界,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满是沟沟壑壑的左脸狰狞万分,他正是消失许久的阿黄。 “夜白,想不到你竟然是魔族中人。”阿黄抬手掐了个诀从晨光中消失了。 第二十八章 女王陛下饶命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雷打不动地从东方升起,阳光照射的地方就没有阴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尽管外面日头正好,但是仍然不能驱散萦绕在狼族军营中的魔气。 “对!没错!就是魔气!”一个上了年纪的狼族老战士挥着锅铲跟旁边打手的小战士说道:“我活了这么一把岁数了,看到的准不错。” “炊老头,你在军营里炒了八百年的菜,什么时候见过魔气了?你别胡吹,小心暮将军听到了又赏你鞭子。”小战士继续将树枝推进炉灶里。 “哼!我当年可是跟随狼王征战六界,见过的世面自然比你这小狼崽子的多。”炊老头不理他自顾自地吹嘘起自己的光辉历史。 有吃的地方就有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便被吃饭的其他狼人听了去,口耳相传之下竟然在狼族军营中传开了。可是版本却不一样,经过一个上午的加工改造后,最后传到暮钺耳边的则是: “暮将军盖世奇才,神勇无比地活捉了魔族造乱者,还得到了魔族的密卷,不日便会领着狼族侵占魔族,称霸六界。” 腾烙听完地上跪着的小战士的回报后,顿时捧腹大笑起来。他完全不顾暮钺铁青的脸色,调笑道:“想不到你们狼族不但善战,连八卦都有一手。哈哈,这造谣者可是奔着你的一世英名去的吧?” 暮钺浓眉皱紧,绷紧了下巴,他将紧握的拳头松开了点才对跪在地上的小战士说道:“马上查出造谣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是!”自从说出那谣言后,小战士的腿就一直没停止过颤抖,好不容易得令,他终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帐篷。 看着小战士踉跄的背影,夜白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造乱者?密卷?什么意思啊?”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仍然不得要领。 不惑将她拉回自己身前按在双腿上坐下,他揉了揉她的长发,说道:“又不关你的事,乱想什么。”夜白被圈在他的怀里,小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点的角度才安分了下来,动作间还抬眼瞧了下坐在对面的玉寒。 自从进来后,玉寒便一直闭目养神,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探寻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平放在膝前的手掌收拢起来,硬是忍着没睁开眼。因为,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尽管她说她就是阿蛮。 “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暮钺撤走了侍奉的战士,然后关紧了帐篷的门才回到主位上。坐定了几分钟,帐篷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心事重重可都没人愿意张口。 沉默了许久,鳍人族长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说道:“我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族人全都死光了?”问这话时,他定定地看着不惑,语气有点急促。 夜白看到他用这种不善的眼光望着不惑,便想起昨晚极其血腥的一幕。主人他魔性大发,将所有鳍人都化成了污血,这事如果让族长知道了不知会怎样。所以,她抢在不惑开口前回答道:“我抱着昏迷的主人冲破了结界后飞到了距离大本营不远的地方,便看见那些牡蛎追着老夫人砍。” 坐在鳍人族长旁边的老妇人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晚惊心的场面仍然后怕,她定了定神才接话道:“到了半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很多姆俚族人,他们见人就挖心砍人,族里的壮丁不多都去迎敌了。只留下我们这些妇孺残老的,我当时被一个姆俚族人追着逃到了小溪边,是小姑娘救了我,还让我去老树找你们。” “可是?我们回到大本营时看到的是遍地残肢,就算是屠杀也不会造成这么大规模的血流成河。我看地上的痕迹和周围的树木看起来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冲击而成。”玥斓指出了疑点分析道。 夜白听到玥斓的分析,小心肝凉了起来,她紧张地盯着玥斓一张一合的嘴生怕她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至于什么样的力量,我就不清楚了。” 呼,还好没说出来。夜白暗自松了口气,但是却被眼尖的腾烙发现了她的异样。 “小喵咪,怎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玥斓说的力量,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哟。”腾烙带笑的媚眼笑不及心,看得夜白的心更乱了。 不惑抬手安抚了下怀里僵硬的小人儿,银眸直直地朝鳍人族长望去,语气平淡地说道:“不关小白的事,是我做的。” 闻言,鳍人族长双目睁圆,怒气勃发地侧首瞪去,他奋力起身话也不说地朝不惑挥去一记重锤。座上的不惑只是将怀里的夜白推开,然后眼也不眨地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地受了他的重锤。 带着怒火的重锤集了鳍人族长十成的灵力,近距离地一招挥去就算及时结界也只能挡住其中的三四成,何况是站立如松地正面承伤。不惑被打得翻身在地,一股热血顶上喉咙。“噗——”他喷了口血后便倒地不起了。 夜白傻了眼,看着地上吐血的不惑便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小手颤抖着捂上他的胸膛。胸口处如被火烧般,刚才的那记重锤可是生生地将两根胸骨打断了,现在又被人碰到痛处,不惑嘴里的血又吐了几下。 “主人!你没事吧?”夜白并不知道自己在不惑的伤口上撒盐,继续无措地抚着他的胸口,焦急道:“吐了这么多血肯定伤得极重,你要不要紧啊?” “小喵咪,你别再抚了,不然你的主人就要被你抚死了。”腾烙好心地出声劝道。 看着脸色苍白的不惑,夜白终于停下了撒盐的小手,她忍着眼眶里的水汽回头对愤怒中的鳍人族长说道:“族长,主人他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是被魔性操纵了,所以才这么做。你要怪的话……”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单手抱住不惑,另一只手咬破了手指头在空气中画了一串字符。泛着微微青光的字符隔空浮动了起来,夜白口中喃喃道:“嘛嘛咪吽!” 字符在空中翻滚了两下便起了黑烟,强大的魔气袭来,在众人的惊目之下,它化作了刀形掉在夜白的手中。接着,夜白撅起小嘴吸了口气用力吹了几下,将附在刀上的黑烟吹走。黑烟散尽后,一把未开口的三尺长钝刀终于露出了它真实的面貌。墨绿色的刀刃上有一条白色的长线,刀柄上有一处凹陷下去的缺口正好穿过夜白的大拇指紧紧地扣着。除此之外便如普通刀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拿去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夜白抬手将钝刀抛了出去。 “叮——当——”钝刀被可怜地扔在鳍人族长的脚下。 鳍人族长不明所以地看着扔过来的钝刀,他指着刀说道:“你当我什么?竟拿把钝刀忽悠我?” 夜白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的,它就是造成悲剧的元凶。是它操纵主人杀了你的族人。”说完,她看着地上静静地躺着的钝刀也觉得自己的话很没说服力,便张口再念了遍“嘛嘛咪吽”。只见钝刀忽然青光大作,刀形撑开慢慢地变作了一个人形。 一个身穿墨绿深衣的老女人出现在狼族军营的主帐内,她满头白丝,脸上的皱纹显示出她的沧桑与年迈。 “女王陛下,老身真的不是有意为之的。求您饶了老身吧!”说罢,她还跪下来一连给夜白磕了几个响头。 古有干将莫邪之属的神兵利器修得人形,皆因神兵是注入了精纯灵气锻打而成,后有得道修仙者戴在身上久经历练,久而久之便有了灵识,所以才得以化形,但却没见过一把钝刀也能化作人形。这变故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夜白别过头不理老妪的求饶,坚决地对鳍人族长说道:“族长,你看着办吧。我将她交予你处置了。” 鳍人族长望着地上不停磕着响头的老妪,她一身的魔气萦绕,确实是不纯之物。但是要他对一把钝刀下手,心里怎么也说不过去。他迟疑了几下没有接受夜白的好意。 主帐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腾烙和玥斓明显地看好戏坐在一旁静观其变,暮钺神色不明地望着地上的老妪若有所思,不惑则靠着夜白冷眼相看。至于玉寒,他由此自终都合着眼更没有打破沉默的迹象。不知不觉中,老妪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也没个动作,只能死死地磕着地板没脸见人。 打破这磨人的沉默的是门外士兵的报告。“将军!探子来报,姆俚族被一个黑衣少年控制住,族长下落不明,其独女写了血书送到鳍人族求助,中途被我军拦下。” 一听说是姆俚族,鳍人族长赶紧转头从探子手中夺过血书摊开一看。这清秀端庄的字迹正是杏儿的!他收了血书抓紧探子的衣领急声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快说!” “她……她人尚在姆俚族,只是送信的族人已经被杀死了。”探子衣领被勒住,说话有点不畅。 鳍人族长手一松,放了被勒得呼吸困难的探子,他身形一闪迅速地开门出去了。 “崎儿!”鳍人族长的母亲喊道。 暮钺和腾烙同时追了出去,生怕情绪激动的鳍人族长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十九章 死在我身边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实在是最舒服不过的乐事了,加上有佳人作伴更是美上加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冰火麒麟眼瞅着近处眯了眼小憩的丹乾兽,一颗铁汉心化作了一汪春水。它趁丹乾兽睡着了,跑到远处的花丛中采了几朵小黄花,心想着等下它醒来后递到它面前肯定能讨佳人欢心。 冰火麒麟正在认真地挑选着花朵,忽然从右前方传来了叫嚷声,而且听起来人数不止一个。它叼着采到的三四朵小黄花寻声飞奔过去。 “崎儿!你快住手!那女子不值得你拼命的!”老夫人的喊声带着满满的焦急。 鳍人族长充耳不闻继续朝左右夹击的两名男子攻去。腾烙和暮钺不想伤了他,打起来也就束手束脚的,一时间竟然阻拦不成反被他攻了过来。他们二人联手一左一右错开了攻击顺序相继挡住鳍人族长挥过来的重锤。 打了大约有三十多个来回,夜白他们几人在一旁也看得心惊肉跳。虽然打斗并不激烈,但是鳍人族长的情绪一直处于激动状态,他手上的攻势越来越紧凑,逼迫腾烙和暮钺二人同时进攻。这种寻死觅活的打法确实不好应付,不消一会儿暮钺便厌倦了被动的战斗,他侧过身趁鳍人族长格挡腾烙挥过来的蔓藤的时候,一记掌风扫过他背后的空门将他瞬间击倒在地上。 终于将发狂的鳍人族长制服,观战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老夫人连忙上前将儿子扶起来,痛心道:“你这个不孝子!有了相好连母亲都不要了。我这把老骨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你消停下吧。” “母亲。”鳍人族长看着老泪纵横的母亲,心中那团气也渐渐地消淡。 冰火麒麟跑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暮钺一招撂倒鳍人族长的瞬间,它疑惑地看着表情严肃的众人,不明状况地问道:“怎么打起来了?”说话间,它没顾上嘴里还叼着小黄花,话一出口便将那几朵小花咽了下去。一股酸苦的味道在喉间传开,它难受地吐了起来。 “麒麟兄,你午饭没吃饱吗?怎么吃起花来了?”夜白走过去替冰火麒麟顺了顺后背。 “谁说本大爷没吃饱的,这花是送给丹儿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冰火麒麟又拼命地咳了几下再道。 对于这忽然窜出来的麒麟兽,大家都统一地选择无视它。 待鳍人族长平复下心情后,腾烙才张口说道:“你尚且不必惊慌,那个黑衣少年虽然意图不明,但是目前为止你的心上人还没有生命危险。昨晚来祭祀的姆俚族人只是一部分,大多数族人还留在本部族里。而且,姆俚族人数众多,偌大个姆俚族,那少年就算想彻底控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达成。” “为今之计,只能速速前去支援,不让姆俚族落入他人手中。”暮钺接话说道。 不惑听到了要去支援便挺身而出,语气诚恳地对鳍人族长说:“灭族一事,我要负全责。所以,救援的话我去便行。” 夜白看着不惑从帐篷内走了出来便迎上前搀扶住,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同时望向鳍人族长,希望他能够给不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鳍人族长接收到主仆两人恳求的真诚视线,心静下来细想了下。这灭族之仇,无论如何也要报的,只是也不能全怪不惑,当时姆俚族杀过来也算是有一部分的原因……他沉思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接受了不惑的提议。 “不过,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救援的事也要加上我。”鳍人族长退了一步说道。 一旁的老夫人听说他要以身犯险立即摇头道:“不行,我们鳍人族只剩下你一脉,如果有什么差错你让我如何是好?” “母亲,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精明的老夫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当是不同意,势要他留下来。眼见劝说不行便采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搞得鳍人族长手足无措。他定了定神,想到了有一个办法,便转头对腾烙说道:“我们鳍人族其实多年前便分支开来,一脉在西岐定居,另一脉则在东临。你们替我将母亲护送到西岐的亲族那里去,好让我放心救援。” 腾烙见着鳍人族长对着自己委以重任并且言辞凿凿,令他一时难以推托,他哑了口竟然木然地“嗯”了声。话才出口,他便后悔莫及了。 得到了腾烙的支持,鳍人族长再对母亲说道:“您先去西岐等着,我过几日便会带着杏儿赶过去与您会合了。”老夫人听罢也不好说什么?她沉默地接受了安排。 “这样吧!我将麒麟兄留给老夫人您,一路上若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夜白出声说道。 “不要!本大爷反对!”冰火麒麟一听说要与心爱的丹儿分开,立即反驳道:“我与丹儿万万不能分开,除非你要了我的命!” 喵的,典型地有了对象便没了主子,再说我才不会要你的命呢。夜白白了它一眼,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和毛球还有妖人便跟着老夫人去西岐吧。我们则去救牡蛎。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吧!” “什么愉快地决定?谁说要带着你的?”不惑听着夜白自顾自地将所有一切安排了个全,便出口反对道。 夜白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小手轻轻地扯住不惑的衣角,轻声说道:“小白喜欢跟着主人,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碍事。” 不惑银眸撇了眼那搭在衣角上的小手,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慢了几拍:“你什么时候不给我找麻烦了?”夜白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便开心地环上他的脖子,在那张绝色的俊脸上香上一吻。 “谢谢主人!” 暮钺看着两人明目张胆地秀恩爱,脸色立马不好看了,他粗鲁地推开他们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光天化日地做什么呢!” 身上还带着伤的不惑被他用力一推,断掉的胸骨裂得更开,他吃痛地暗自隐忍住,不让声音发出来。夜白被他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起来,小脸一下子烧得火红。天呐,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事? 一旁冷眼相看的玉寒终于发话道:“我也随你们一起去。”他睁开黑眸看了几眼夜白后才移开了视线,正好与望过来的不惑对上。两人互看了几秒,空中仿佛有电流流过,敌意渐起。幽深的银眸碰上温润的黑眸,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只几秒仿佛经历了一场对决般,让在场的人都微吸了口气,好大的气场! 腾烙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眼带敌意的两人,嘴角弯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嘿嘿!这下可好玩了。 “那我呢?”在一旁看热闹看了许久的玥斓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她赶在最后开口问道。 “你若是没事便跟着我去吧。玥斓大人你我许久未见怕是要好好叙叙旧呢。”腾烙笑得一脸善意地说道,同时也为夜白他们三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沟通交流的环境。 玥斓并未看出他眼底的小阴谋,便天真地应承下来。 至于作为提供开会场所的地主——暮钺则不参合进去了。此次出行只不过是来探查昨晚树林里魔气冲天的情况,了解清楚后他还需赶回去复命。毕竟狼族和狐族之间的战事吃紧,正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由于狼族军要于次日内返回,大致情况商讨完毕后,剩下的一些细节便不再多作探讨,大家都各自回帐篷里收拾稍后上路的东西。 秋风萧瑟,午后的阳光打在地上没有半分的热烈,干燥的空气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怪味,昨晚的修罗场上并未掩盖的尸首发出阵阵恶臭,尽管离了十几里远仍然闻到。天空飘来几朵残云,遮住了本就无精打采的日头,显得愈加地暗淡了。 夜白搬过小凳子坐在一旁托起腮帮一动不动地看着不惑运气调息,她很久才眨一次眼看得极其专注。看着不惑原来苍白的绝容上慢慢地因真气的流动而泛起了红晕,皱紧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她放松了身子后,魂体没了控制又向上飘了起来。夜白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离地半尺远,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到榻上放着的小身躯上。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躯体可以附着,全凭魂体内强大的力量保护着灵魂不至于灰飞烟灭。虽然看起来还可以如生物般能摸到实体的东西,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无感觉。现下的自己只算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吧? 不惑调息了一阵子后,被鳍人族长震裂的胸骨迅速地自动接驳起来,郁结在胸的内伤也化解得差不多了。他睁开银眸便看见夜白飘在半空中怔怔地望着榻上的身体出神。 “别看了,你进不去的。”不惑走过去伸手拉住夜白悬在空中的小手,他注了点灵力才将她拉下来。 夜白回看向不惑,唇角牵强地弯了弯想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可是并不成功。她不想被那双幽深的银眸往进心里那片小阴霾,便撇过小脸轻声说道:“我知道。” “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夜白说这话时,小魂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惑抬手将夜白的脸拉回来正视道:“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我要你生死都留在我身旁。” “主人,小白不会离开你的。”夜白伸出小手抓住不惑的衣领,仰起已经掉起了银豆豆的小脸说道:“因为是你给了小白名字。所以,无论生死都是你的了。” 不惑不懂为何她如此执着于取名字的事情,但也知道自己无意中牵动了小家伙的心弦,便不作他想心满意足地认为这是自家萌宠爱的表白,当即满腹柔情涌上心头。 夜白望着幽深的银眸底转过丝丝异彩,从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机警地放下紧抓衣领的双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想说些题外话来缓解这横亘在两人间怪异的气氛。可樱唇才张开便被两片薄唇堵住,终是慢了一步。夜白大气不敢喘地任由长舌在口中肆虐,毫无感觉的魂体竟然觉得微微发热。 一记冗长的深吻结束,不惑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那怪异的气氛更浓了,夜白有点呆滞地靠在散发着冷香的怀里,雪白的长发正被他无比轻柔地抚着。感觉又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他喜欢抚摸她的发,微凉的指尖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总能让她安然入睡。 玉寒敲门进来的时候用力地咳了几声才唤回两个神游空中的人的思绪。不惑并不介意在人前秀恩爱,只是夜白看到玉寒带着冷意的黑眸时,不自觉地推开了不惑。她慌张地说道:“玉寒,你怎么来了?” “要出发了。”玉寒深深地看了一眼夜白后才转身离开。 望着玉寒冷傲的背影,夜白的心底一片寒凉。 “看什么看,他有我好看吗?”不惑不满她在玉寒面前表示出来的疏远,银眸微眯,长臂一带将她禁在怀里逼近了脸急声说道。 “没……没……主人你最好看,比仙女姐姐还好看呢。呵呵。”最后干笑了两声后,夜白身形一飘挣开不惑的怀抱浮在了空中。趁他没反应过来前迅速朝门口飞去。 “主人,我先走了啊!” 说着,泛着幽光的小魂体便不见了影。 第三十章 再探姆俚族 玉寒快步离开了那个散发着满满爱意的地方,刚才看着相拥的夜白和不惑时,喉咙不自觉地堵了口恶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小人儿仰起布满泪水的小脸深情款款地望着眼前的绝色男子,水灵的大眼睛里只看见他一人,两人忘情拥吻间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在旁。如此的浓情蜜意,实在是…… 想着想着,玉寒止步静立了数秒,然后深吸了口气再吐出,反复几下终于稍稍将纷扰的思绪理清。此时一阵微风从旁袭来撩起了他的衣袍,秋季的凉风吹得高束的发带翻飞。 “玉寒。”清脆的少女声随着秋风拂过耳际,让他心底一凉。 玉寒回身正好看见夜白浮在空中,她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有事吗?”压下心头的寒凉,玉寒一派淡然地问道。 夜白飘到他面前忽然凑近小脸蛋认真地望着玉寒,说道:“你生气了。”记忆中,他很少生气,只是在她实在闹得实在太过的时候才说上一两句,也就是用这种凉凉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她心底发毛不敢造次。 “我没有。”本想侧过脸不再对上她那双太过透亮的眼睛的,可是眼神一旦交缠便身不由己了。玉寒终是定在原处任夜白近距离地观察着。 闻言,夜白双眼一弯,噗嗤地笑了起来。幽幽发光的小脸显得那抹忽然绽放的笑意更耀眼,玉寒看得有些呆了。 “玉寒,你还是没有变。生气的时候都不喜欢被别人瞧见。呵呵,不过这次总算被我抓住了哦。”夜白笑得开怀,也没理会发愣的玉寒。 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后,她渐渐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默了下来。刚才从帐篷飘出来的时候,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现在反而将人家取笑了一遍,还怎么好意思说下去呢?夜白懊恼地低下小脑袋不知如何收场。 玉寒看出了她的为难,大发慈悲地找了个台阶让她下:“你这么急着追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了台阶下后,夜白这才抬起了头,她组织了下语言才张口道:“关于我的过往,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主人啊?” “就算我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何况煞阎魔刀已暴露了你的身份,不惑这么聪明的人自是会寻思下去的。”玉寒没答应夜白的请求,将问题的所在指了出来。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我怕主人知道后会……”夜白语气有点急地说道。 “会怎样?”玉寒上前一步靠近她,温润的黑眸转亮地说道:“你是怕不知如何解释你我之间的关系吧?” “不是的……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夜白被他逼视着,心底那处慌乱告诉自己,他说中了要点。因为,她还没弄清楚过去的刹蛮对玉寒的情感。那种心慌意乱但是又无比苦涩的感觉是她所害怕而陌生的,未尝过情爱的她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玉寒望着她这副被说中了心事而惊慌失措的样子,才压下去的怒气又窜了上来。他抓紧了夜白的双臂急声说道:“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阿蛮,你为了我连魔灵之心都不要,去跳轮回池。千百年来的轮回转世,你不是为了与我在一起的吗?你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话才出口,玉寒便被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震到了,他这是在妒忌吗? “玉寒,我……我……”玉寒的声声质问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每一下都正中要害。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我的心就这么大,住了你以后便无旁人了。玉寒,你可愿意一直住下去?”她嘟起小嘴,紧紧地抓住玉寒的袖子无比真诚地说道。 “我不知。”他始终是淡淡的模样,不管她怎么对他。 …… “哈哈哈哈——!”她挖出魔灵之心笑得无比妖艳,眼底的悲伤漫了出来。 什么殊途,都是一派胡言!你不爱我是因为这颗心吗?那我毁了便是! 五指握紧了手中光华四溢的晶体,正要毁去…… 夜白捂紧欲胀裂开的小脑袋,清亮的大眼睛里沉寂如一滩死水,她陷入了深层回忆中不能自拔。本来毫无感觉的魂体竟然疼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间破开。她颤抖着挣脱开玉寒的双手,泛着幽光的魂体开始往上飘。 不惑在帐篷里被夜白抛下后便赌气不去找她。可是在里面转了几圈,想起刚才玉寒进来时她下意识地推开自己,那心虚的模样就像被捉.奸在床一样。越想越不对劲,他还是开门追了出去。走出一段路后便看到浮在半空中正痛苦无比的夜白,他当下脚下聚气朝她飞了过去。 “夜白!”不惑飞至半空抱住了颤抖不已的夜白,竟发现她体内的魔气渐渐地浓重起来。 混混沌沌中的夜白睁开了无神的大眼睛,眨巴几下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回抱住不惑,低声哽咽道:“呜呜,我好痛。” 不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薄唇一张一合对着她念起了清心咒。念了十来遍后,怀里颤抖的小人儿才消停下来。冷静下来的夜白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般累得睡了过去。不惑带着夜白飘然落地,幽深的银眸朝玉寒瞪去,凌冽的杀意显露出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玉寒望着睡去的夜白,温润的黑眸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他并不知,原来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了不惊扰其他人,两人只是将夜白送回了帐篷内,并没有声张出去。不惑将夜白的魂体放置在躯体的旁边,然后渡了些灵气进去便回头对上自进来后便一语不发的玉寒。 “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让她情绪如此激动?”不惑不绕弯子,直接问出重点。 玉寒皱了皱两道清秀的月眉,沉吟了几下才说道:“她不让我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怕你误会。” “你们的关系我没有兴趣知道。”不惑挑了挑眉,没有把玉寒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是她现在是我的。” 他语气坚定地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以后你少接近她,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听完不惑霸道的宣言后,玉寒不想再多说下去,现在的他变得如此的陌生,连自己也不肯定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转头看了几眼昏睡中的夜白后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大家开始兵分两路出发了。腾烙、玥斓、冰火麒麟和丹乾兽四人护送老夫人西行,而不惑他们则往东去前往姆俚族的据点。夜白的躯体暂时被收进不惑的乾坤袋里藏着,这样她就不能离开他一里范围内,这种变相的束缚倒让不惑少了在她身上施加法术的功夫。 醒来后小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夜白有气无力地跟在大部队的后面,不惑几次想回头搀扶都被拒绝掉。鳍人族长奇怪地看着这神色怪异的三人组,前后才一个时辰怎么再见面便如见仇人般了? 不惑与玉寒一直水火不容,现在的气氛更加紧张凝重。不惑依旧一脸火爆的样子,只是一向沉静的玉寒会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瞄一眼后面的那抹小身影。至于夜白则似有意躲开两人一样,远远地吊在队尾,不敢靠近他们。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姆俚族的据点。 就像上次那样,鳍人族长从怀里掏出一道纸符贴在老树干上,一人高的树洞扩大开来,他领头先进去了,紧跟着是玉寒和不惑。夜白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她才踏了一步,洞口便收合起来。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后,夜白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便快步跑了几步想追上去。 “哇啊!”眼前忽然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吓得夜白蹲下身体大叫道:“有鬼!” 其他人闻声都往回走,鳍人族长左手燃起妖火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的树洞,只见一条手臂从上往下吊着,底下一团幽幽发光的小魂体被吓得发抖。 借着妖火,玉寒查看了下半吊着的手臂才说道:“不是鬼,是尸体。” “不是鬼?”夜白半疑半信地抬起头朝头顶上的手臂望去。 不惑上前一把拉起夜白,大掌扣住她的小手说道:“没见过鬼还怕鬼的。”被他这么一说,夜白才想起来自己本尊如今也是一只鬼魂。她“嘿嘿”地笑了几声,乖巧地任他牵着。 鳍人族长疑惑地望着这半吊着的尸体,越看越眼熟,怎么有点像杏儿的贴身丫鬟苜珍?以前他与杏儿幽会的时候便是由她偷偷传信的,此时她不伺候在旁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 “不好!”鳍人族长大叫了声便运足了真气往前飞去。 不明所以的玉寒、不惑与夜白也跟随在后。他们飞了一段距离终于来到了光亮处。洞口前方廓然开朗,大片火光烧得洞壁通红,浓烟滚滚而来,熏得洞口内的空气极其浑浊。面前的这道火墙挡住了鳍人族长的去路,他看着这火光连连的火墙不知如何应付。 玉寒拿出玉骨扇展开,在空中划了几下后,灵气聚集到扇面上。待玉骨扇通体泛光之时,他振臂一挥,眼前的火墙破空开出了一条路来。 “你们赶紧过去,我御气顶着。”玉寒说道。 在玉寒的帮助下,他们顺利地通过了火门关。鳍人族长快速地朝村口飞去,只见前面人头攒攒地喧闹声四起。走近一看,竟然是在办喜事! 姆俚族长身穿新郎服,胸前的大红花无比醒目,他举着酒杯一一向酒桌上的族人们敬酒。看见鳍人族长站在门口便挺着大红花一颠一颠地朝他走去。 “咦?小兄弟,我看你应该是外族人。正好是我今天大喜日子,你也来凑凑热闹吧!”姆俚族长热情地拉过呆若木鸡的鳍人族长高兴地回到了席间。族人看见有外宾来访,一个个都争相上前祝酒。 “他——他怎么没死?”夜白指着那个一脸喜庆的姆俚族长惊讶道。昨晚主人暴走的时候明明已经将他杀死的了,怎么竟然会在这里办酒席?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又有姆俚族人朝他们走来了。玉寒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他双指捏诀开了天眼,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由团团魔气组成的雾体。 “这是幻象,快走!”玉寒大叫道。 第三十一章 又见丑七怪 玉寒那声高喊刚落,正在给鳍人族长敬酒的姆俚族人们瞬间瘪了下来,一个个蘑菇墩儿缩小化作一坨坨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固体状东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热闹的酒席很快就被一股浓郁的臭气充盈着,周围的花草迅速枯萎,树木的叶子变黄在一阵风过后都掉落下来。那冲天的恶臭快速蔓延开来,被围在中间的鳍人族长来不及做防备吸了一口进肺里,顿时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 不惑赶紧捂住夜白的口鼻,急退了几步,左手结了个屏障将二人与臭气隔绝开来。夜白被不惑及时护在身后,并没吸进臭气,只是这恶臭难闻的味道怎么闻起来如此熟悉?她回想了下,记起自己被那巨型人脸的丑七怪吞进肚子时,就是被这臭气给熏晕的。 玉寒也运起了周身的灵气结界护体,他扭头递了个颜色给不惑,示意先撤退。不惑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默契地相继御气腾空跃起飘至空中。可是才飞离地面三尺时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双脚,玉寒拿起玉骨扇朝脚下的空处挥去一记青光。 “啪――”那空处传来断裂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砍断了。接着,那断开的地方凭空现出了一只身形肥大,长至半米的黑虫,滑溜溜的虫体散发着阵阵恶臭,张开的嘴巴里吊着一条断截的舌头,正在慢慢地蠕动着。 “好多虫子!”夜白惊讶地发现周围都飘着无数条恶心的黑虫,它们在屏障的阻挡下隔空攀爬着,粗长的舌头不断地戳.刺屏障,看样子是想用强的! 不惑拥紧了夜白,左手灌入更多的灵力将屏障加固。三人被众多的黑虫围困在空中动惮不得,不上不下间不但要隔挡开黑虫的侵袭,还要维持着凌空的状态,甚是艰辛。 这样僵持着约莫半个时辰,那些肥大的黑虫不知何时长出了牙齿竟然啃食起屏障来,加上舌头的顶刺,坚固的屏障很快便裂开了一道裂缝。不惑要护着夜白,不能双手施法所以稍显吃力。眼看着那道裂缝已经钻进来了一条粗长的舌头,夜白急中生智,小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朝蠕动的舌头撒去。 红色的粉末在屏障内飘散开来,一阵刺激性的味道传出,不惑和夜白都不由自主地打气了喷嚏来。这浓烈的刺激性味道不是何物,正是辣椒粉! 粗长的舌头接触到辣椒粉后立马伸了回去,那黑虫被辣椒粉辣得蜷缩起来,挣扎了几下便从空中掉落下去。 “哇哈哈――还不辣死你!”夜白看着它缩成一团地掉下去,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鼻子里又吸了些辣椒粉进去,她重重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才睁着一双被辣得红通通的大眼睛无比地郁闷。刚才下手太重,竟然全部都撒了出去。哎,可惜了。 不惑止住了喷嚏后才瞪了眼鼻涕眼泪横流的夜白,他松开环住她细腰的右手擦了擦眼前这张大花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这辣椒粉哪里来的?” 夜白吸了吸鼻涕,咳了几下才说道:“中午的时候蘸了些下饭吃着觉得不错,便趁没人时到军营的厨房顺手……的。”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她张了张口硬是将那个“拿”字吞了,没有说出来。 除了翻白眼,不惑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小萌宠怎么办了。他抱紧了夜白,无奈地说道:“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别动不动就往兜里揣。” 夜白点了点头,仰起小脸想朝他笑个,猛然看见不惑身后又裂了个口子,已经有几条黑虫趁二人说话之际爬了进来。 “不好!结界要破了!”夜白指着不惑后面惊呼道。 不惑双手抱紧了夜白,闭目凝结起全身的灵力,口中念了道短促的咒语后屏障光芒大绽。凌冽的银光在屏障破开的瞬间向四面八方发散开来,无数的黑虫被一招毙命,污液四溅。趁着空子,不惑带着夜白一口气往上飞,冲出了黑虫的包围圈。 玉寒见状,手中的玉骨扇夹带了灵气对着四周的黑虫来了一发横扫千军,将近身的黑虫全数击落,紧接着提足真气往上窜。三人终于突破重围飞到了空中。 地下的姆俚族村笼罩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放眼望去,远处有座城池凌空而建,在浓雾中显得无比诡异。 正是疑惑之间,鳍人族长从旁飞了过来,只是他身上有多处损伤,撕开的衣布中有明显被啃咬过的伤口,其中肩甲处已是血肉模糊。他喘了口气,稳住了身形才说道:“你们没事吧?” 夜白扭了扭头,看着他身上挂了这么多彩,关切地说道:“我们没事,族长你伤得很严重,要不要……” 鳍人族长挥手止住了她的话,指着远处的城池说道:“那城池是姆俚族宗室成员的居所,杏儿她定是被困在里面。我们赶紧过去救她吧。” 说完,不等其他人的反应,鳍人族长御风而行加速朝远方飞去。 空中的城池隐在一片雾霾中看不真切,城门紧闭外面连个守卫都没有。他们在门口处落下,敲了敲门也不见有人来应门。不惑与玉寒两人使力一左一右地将沉重的城门打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夜白来不及掩鼻吸了口进去,顿觉胃部几下翻腾,她强压下喉间的恶心感才没有吐出来。鳍人族长显然是刚才在底下吸够了,便也没什么反应。强装镇定的不惑和玉寒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警惕地走在街道上,本以为会面临一场厮杀,谁料空荡荡的城池里死寂一片,看不到有丝毫的人烟。一路走过来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除了臭气熏天之外,并无怪异之处。鳍人族长带头穿过了一条条街道后来到了姆俚族宗室成员居住的府邸。 夜白走上前抓紧门环正要敲下的时候,那扇砖红色的门竟然自己开了。 “哇!”夜白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躲到不惑身后。 门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冷风吹出来,夜白感觉到脖子有点凉凉的。相比刚才恶心的虫子,这诡异的府邸更让她心惊。 鳍人族长一溜烟地跑了进去,其他人紧跟其后。他们在偌大的府邸找了一圈,终于在内堂里找到了幸存者。三十来个姆俚族宗室的成员全数被一团团暗黄色的固状东西包裹住,从外面可以看出有些成员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四肢和头部都被腐蚀得辨不出原样来。那恶臭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鳍人族长上前使力扒开那团暗黄色的东西,可是才沾上手。那东西便如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窜,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鳍人族长的大半个身体缠住。紧接着,地上的污物也运动起来一起扑向不惑他们。 “快走!”鳍人族长转身朝门口的其他人喊道。 话音刚落,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过身逃走便闻一声洪亮的叫声从头顶处传来。 “唔――唔――啊!”房顶的瓦片轰然震碎,一个巨型人脸状的怪物从天而降。 “这次,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落到地上的丑七怪张起了血盘大口怒吼道。 第三十二章 祁煜 玉寒认出了这从天而降的怪物正是半月前追查失败的丑七怪,那日被它侥幸从沈家大宅逃脱后,他追到一片树林中只发现地上徒留了一滩污液臭水便以为它死掉了。没想到在此处又见到它。 “丑八怪,你怎么会在这儿?”夜白冲面前这旧识说道。 “你这黄毛丫头,竟敢叫我丑八怪!爷爷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我——丑——八——怪!”夜白那声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丑八怪”踩中了丑七怪的尾巴,它张大了血盘大口对着她迎面就是一口毒气喷来。 一把青光玉骨扇挡在夜白面前,玉寒念动口诀单指隔空划出一道青光打在展开的扇面上。那迎面喷来的毒气撞在扇面如打在镜子上一样,原路折了回去。丑七怪没想到出口的毒气会被打回来,它身形巨大不好闪躲便张嘴将之吸了回去。 只见中了毒气的丑七怪迅速胀大,巨型人脸上破开一个个血洞,里面钻出了方才在村子里看到的黑虫。它吐了几口污血,狰狞万分的巨型人脸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恶心的黑虫,庞大的身躯挪动了几下。 “哈哈哈哈!”丑七怪忽然大笑四声,一脚踩在了旁边的鳍人族长身上,雌雄难辨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狠戾:“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不留!” 鳍人族长被暗黄色的固体东西包住了大半个身体,身上的灵力正在快速地流失,提不出半分力气来抵挡。丑七怪狠狠地踩在他的心口上,然后提脚往后带,将他踢到了身后那团蠢蠢欲动的暗黄色固体中。 “不!”夜白挣开了不惑抓紧的手冲到前面去,想救回正在被污物吞噬的鳍人族长。幸而不惑反应迅速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别过去,不然你也会被吃掉的。”不惑抱紧了夜白挣扎的魂体说道。 丑七怪满意地看着那团污物将鳍人族长完全吞噬掉,狰狞的巨型人脸上扯过一丝笑意,它伸出长舌舔了舔嘴角边的一条黑虫,将之勾进口中。 “吧唧吧唧”咀嚼的声音响起,它竟然在吃脸上钻出来的虫子! 在场的三人顿时被丑七怪这番恶心的举止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夜白望着它又从脸上挖出几条肥大的虫子塞进口中,而且肚子还渐渐地胀大起来,胃里翻腾的感觉更甚。敢情它吃这么多虫子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不惑见丑七怪专心吃黑虫,丝毫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便趁其不备地抽出金蛇漫舞注了十成灵力正面朝它挥去,来个一招击毙。 咀嚼着虫子的丑七怪忽然双眼一翻,圆滚的肚子裂开一道长口,里面竟然又是一个血盘大口!肚子瞬间破开,大量的黑色毒液从血盘大口中喷出与迎面挥来的金蛇漫舞相冲。 “嘭!”那黑色毒液盖过了泛着银光的金蛇漫舞,直冲冲地将来不及结界的他们从头到脚地浇了个全。 带有腐蚀性的毒液才沾身便觉得身体被烧得生痛,全身的灵气霎时抽空,不惑与玉寒体力支持不住地倒在了地上。夜白傻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看全身上下,除了湿漉漉,臭烘烘之外并无异样。 丑七怪看着她毫发无伤地样子,便挺着个烂肚子朝她走来。 “你这臭丫头,竟然不为我的毒液所伤。”丑七怪气愤地喷了道臭气,走到了她身前近距离地查看了下,肚子上的大嘴一口一合地说道:“原来是魂体,怪不得没事。” 夜白被吓得手足无措,眼看着不惑与玉寒双双被制服倒地不起,她一个人对着这怪物心底没半分的胜算。 “小白,你赶紧走!”不惑勉强半站起来但又立刻跌了回去,他朝瑟瑟发抖的夜白喊道。 丑七怪不给夜白逃走的机会,大嘴吸气直接将她吞进体内。幽幽发光的魂体敏捷地往上一蹿躲过了大嘴的吸力,紧接着往门口掠去。 “休想逃!”丑七怪踩着沉重的步子追了出去。 夜白仗着自己身形飘忽,左躲右闪地躲开底下袭来的毒气攻击。喵喵咪啊!这怪蜀黍好生恐怖,肚子里竟然还装有毒气弹。 她绕到庭院的假山后面,然后伸出小脑袋想看看丑七怪到底还有没有追来。 “咻——”毒气弹惊险地从她的侧脸擦过,差那么几毫米就被打中了!夜白赶紧收了脸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与身体笨重的丑七怪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生死搏斗。 追了一会儿后,丑七怪上气不接下气停了下来朝不远处的小魂体大喊道:“奶奶的,大爷我不跟你玩了!”它定在了原地,脚重重地插入地下两尺深,笨重的身体慢慢下陷。魔气勃发之下,地面的青砖全数被震碎掀了起来。 夜白躲在一根柱子后害怕地探出头来看着丑七怪整幅身体都埋入了地底下。然后……没有然后了,那身体庞大的大家伙埋入地底下后就没了动静。夜白隔远等了一会儿,不见地下有什么变化,仿佛刚才出现的一切只是幻觉。 “喂——!”夜白弯腰捡了块小石子朝地下那个大洞扔去。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声响。你不跟我玩,也不用遁地走的吧? 正当她状着胆子凑近地洞时,身后的柱子微微晃动了下。夜白吓得重心不稳向后跌去,她摸着跌得生痛的屁股不明所以地望着这根歪掉的柱子。 “轰隆隆隆”紧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晃动,不过这次是整座府邸!内院的几棵松树连根拔起朝夜白飞去,地下的碎石也凭空升起与之一起砸过来。喵了个咪!不带这样子玩的啊! 夜白转身潜入了假山之中,堪堪避过了外面四面横飞的松树碎石。她还来不及松口气,身处的假山也运动起来,巨大的石头闭合住出口,将她困在了狭窄的假山中。 里面光线微弱,看不见具体什么状况,但是脚下的实地忽然升腾起阵阵热气,炙热的高温烤得夜白浑身不舒服。幽幽发光的魂体变得暗淡,身体有种被渐渐掏空的感觉,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 “哇哈哈,臭丫头,你已经在我的嘴里了。”丑七怪的话语从地下深处传出,震得狭窄的假山嗡嗡直响。 喵的,想不到竟然跑到敌人的嘴里,这是不是叫羊入虎口呢? 夜白被困在假山里开始变得无比虚弱,小魂体失了外面的幽光慢慢变得透明起来,再这样下去肯定灰飞烟灭的。她不服输地捡起地下的石头用力砸向石壁,平日里威力无比石头打在坚硬的石壁上如给它挠痒痒一样。 正是束手无策间,她猛然想起了那把钝刀。对了!我还有另一招必杀技! “嘛嘛咪吽,嘛嘛咪吽……”夜白闭目凝神念了好几遍,手里空空如也毛也没一条。她转念一想,刚才在军营时狠狠地将煞阎魔刀扔到鳍人族长面前,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莫不是它老人家生她的气了? “煞阎娘娘,小的刚才也是情不自禁……呃,形势所逼才多有冒犯的,现在大难当前,娘娘您就大人有大量救救小的吧!”夜白虔诚地跪在地上,无比真诚地念叨着。 果不其然,手中绿光一闪便现出了一把三尺长的钝刀。夜白欣喜万分,立马挥起煞阎魔刀用了最后的力气朝石壁一劈。 “砰锵”电光火石间,煞阎魔刀的刀刃处亮起一丝绿光便没了。夜白眨巴着眼又劈了几下。这下可好,连绿光都没了。她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钝刀,认命地叹了口气。果真只是把钝刀而已,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假山之外,不惑与玉寒恢复了点力气才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内堂。只见庭院内所有的物体都移了位,高大的树木连根拔起扔在一旁,山石地砖碎得遍地都是。正中间处一个大大的地洞里冒起了热气,犹如吞咽般的声音从最底下传出来。 “夜白!”不惑焦急地跑上前,一看竟发现地洞内流淌着暗黄色的毒液。 “这是丑七怪的变身术,现在整座府邸都是它的身体,夜白她可能……”玉寒望着那流动着的毒液,迟疑地说道。温润的黑眸里迅速地闪过一抹哀伤,那颗平静的心冷不防地抽痛了一下。想起她刚才在怀里忆及他们的过往时那痛苦万分的表情,心底不由得泛酸。 “不会的!”不惑心知不妙,但仍坚信夜白没事。他举起了手中的金蛇漫舞,硬是聚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周身的气息大乱,银眸底略过丝丝异光。玉寒看着他的眼底慢慢地蒙了层红光,浑浊的气息之间隐隐透出魔气。 “不惑,你冷静点!别做傻事!”玉寒运起灵力一掌拍向不惑身后的空门,强行封住了他的灵力。之前他入魔只是因为在煞阎魔刀的操控下才失了心性,如果再有下次便会入魔成性就再也清醒不回来的了。六界之中,魔界最为邪恶,在于入魔者失其本性,去其本心。一切行动皆以魔性主宰,丧尽天良。 此时,天边忽如其来了一个黑影,他身形敏捷,快如闪电地直落在内院之中。玉寒还没看定来者何人便见他抬手祭出一个泛着琉璃般梦幻色彩的光球朝地洞扔去。 光球才入洞口,里面的毒液便迅速地沸腾起来,不消一会儿千仓百孔的地面便裂开了好几道宽一尺的地缝。身穿黑衣的少年双手聚气朝地下拍了一掌。 “哗啦!”地洞中蹿起了一个发光的光球,里面困着满身灼伤的缩小版丑七怪。少年手微勾将光球收了回来,强大的魔气传出,黑袍无风自动。他五指使力一握,光球连同丑七怪被瞬间粉碎。 玉寒惊觉于这一连窜的变故,没来得及看清那少年藏在套帽中的容貌便见他身形瞬移,朝内院的另一侧飞去。 夜白抱着煞阎魔刀倒在黑暗的假山中,昏昏沉沉间,意识似乎又开始游离。忽然,有一丝光亮照在了脸上,然后身体被人抱了起来。 “主人……”以为是不惑来救她了,夜白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黑衣少年戳了戳夜白的小脸,轻笑了声说道:“阿蛮,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怀里的夜白成功昏迷过去,并没有看见黑衣少年眼里的缱绻柔情。 恢复了神智的不惑知道有个黑衣少年出手杀了丑七怪之后,便与玉寒一起寻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他们来到假山外面时,正好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少年低头吻住夜白的樱唇。怀里的小人儿双眼紧闭,那少年渡了口真气过去后还在樱唇上刻意地摩挲了两下。才抬起头,便看见不惑目含敌意地看着自己。 “你是……祁煜?”玉寒望着少年熟悉的背影迟疑地问道。 祁煜横抱着夜白,慢慢地走近了玉寒,他单手拉下了套帽,露出一张与玉寒一模一样的俊脸,只是在右脸颊处烙了一个外圈内字的印记。 不惑认得这个刻着“罪”字的印记,但凡仙族中人犯了弥天大错都会在其脸上烙下,犯人将带着这个烙印生生世世,无论轮回多少遍都去不掉,因为罪印是刻进灵魂里的。 “祁渊,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出来吧?”祁煜冷冷地说道。 玉寒心下万分复杂,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你我之间的事迟些再算。现在赶紧离开这里。”祁煜抬眼望着结界正在消失的天空,说道。 第三十三章 夜白的真身 万年老树上茂密的树叶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枯萎,粗壮的树干从中折断散落在附近,夜幕下,银白的月光打在死气沉沉的老树上更显萧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闻一声巨响,百人合抱的树干中破开了一个洞口,三道光影从中飞出。 与此同时:“笃笃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举着火把的人迅速地靠近老树。 不惑他们才落地站定,便看见一队身穿白衣骑着马的人跑了过来。其中领头的一名中年男子快马加鞭地冲到不惑面前,他翻身下马抱拳地跪在了地上,高声说道:“少主!吾等迟来一步,让您受苦了。” “义博,你们怎么来了?”不惑望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认出了他就是蛇族的大将,司徒义博。 “夫人让吾等连夜前来接应,不料中途遇上狼族军阻拦所以耽误了几日,还请恕罪!”其他蛇族将士纷纷下马随司徒义博一同跪在地上。 “你们都起来吧。”不惑挥了挥手,见不得一大堆人对着自己又跪又拜的。 司徒义博并没有起身,而是抬起头正直地说道:“少主,请您随吾速速赶回蛇族吧。夫人已经等不及了。” 不等不惑回答,祁煜抱着夜白便往马匹走去说道:“正好,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为阿蛮疗伤。” 于是,不惑他们跟着司徒义博一起连夜赶往蛇族。 过了没多久,远处飞来一个黑影,他飘落到万年老树跟前看着已经枯死去的老树,沟壑纵横的左脸配着亚麻色的短发在月色下显露出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丑七怪,你这个废物。”阿黄冷冷地盯着那个树洞,手上的光球泛着琉璃般的光彩。他将光球送进了老树洞中,那体积巨大的万年老树便慢慢地倾向一旁,竟然如被连根拔起般倒在了地上。树枝和树干在空气中迅速地蒸发,化成了一缕缕烟灰飘散开来。 泛着绿光的古老单条样式的钥匙从消散的烟灰中升了起来。阿黄的琥珀色眼眸猛然发亮,他飞身上前一把抓过钥匙。 “嗞嗞”一股强大的电流将他的手击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弹开。 阿黄运起全身的魔力朝钥匙打去,外面那层绿光将迎面击来的魔力全数驱散开,一连数十下之后它仍然没有丝毫变动。 “好厉害的结界。”他停下了攻击,双手合十嘴里飞快地念了三遍口诀,埋在树洞中的光球炸开化作一张网将空中的钥匙网住。 正当他收手将网拉回来之时,一道掌风狠狠地拍在背后空门上,真气大乱间喉咙一甜吐了口血。阿黄回身看见一个上半张脸带着一副金低黑纹的银质面具的男人落在了地上。 “主公。”阿黄看清了来人,惊恐地跪在了地上。 面带银面具的男人冷哼一声,踩着飘渺的步子来到了泛着绿光的钥匙面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完美的紫唇往上勾了勾,刀刻般的下巴抬起,冷冽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地响起:“钥匙找到了,辛苦你了。” 阿黄没有回话,只是绷紧了身子头着地大气也不敢喘地跪着。 “不过,你这条狗可真养不熟呢。差点就坏了大事。”男人五指收紧,那条钥匙便被收紧了掌中。因着外面的结界,他的手里一直发出“嗞嗞”的声音,可是却没有被弹开。 “启鄢不敢。”阿黄低声说道。 “以后没我命令别自作主张。”男人走到阿黄跟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大片的阴影投落在身上,仿佛有股冷意正在侵入体内。 “我不喜欢无法掌握的东西。你可记住了?” “启鄢谨记主公的教诲。” 忽如一片黑雾升起,男人身影随着黑雾在月色下隐去,只留下浓浓的魔气在四周萦绕着。阿黄松了口气,身上起了一层冷汗,正要起身却发现体内那股冷气不知何时深入了五脏六腑。刺骨的冰寒顺着血流仿佛要将流淌的血液冻结住。 “啊!”阿黄承受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 早春时节,细雨绵绵,庭外站了一个被浇成雨人的红衣少女。 “阿蛮,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说要迟些才来的吗?”迎面跑过来的白衣男子连忙举起纸伞为雨中的少女遮雨。 “祁煜哥哥,我有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的。”红衣少女抬起一双玲珑剔透的异眼认真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 红衣少女垂下了异眼,轻声问道:“玉寒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做他的新娘?” 时间静止了几秒,白衣男子才张口道:“因为仙魔殊途,就算他爱你也不能与你偕老。仙与魔相斥,你们在一起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不能……共存吗?” 白衣男子抚了抚她脸上的雨水,语气极淡地说道:“除非你成仙。” …… 猛地一睁眼,眼睛还没适应昏暗的四周,看不真眼前的一切。夜白又眨了几下眼,缓过神来才发现头顶是翠色的床幔,身下枕的不是硬塌,而是软软的丝质锦被。这么华丽丽的床铺,莫不是还在梦中未醒过来? “总算醒过来了。”祁煜带笑着站起来,顺手倒了被暖茶递到夜白面前。 “谢谢。”夜白接过茶杯喝了口解渴。哇,好香的味道。才入口便觉得一阵清爽,当真是好茶。她大口大口地将茶喝完,末了还舔了舔嘴角的茶迹。 祁煜伸手顺了顺她睡凌乱的发丝,黑眸底溢出几丝温柔。夜白满足地打了个嗝,砸吧砸吧着小嘴,她望着祁煜的脸怔了怔,惊呼出声:“啊!” “怎么了?” “你是祁煜哥哥?”刚才貌似梦见的那个白衣男子便是他!虽然半边脸被罪印盖住了,但是她直觉地认出了他便是梦中的男子。 “阿蛮,看来你记忆差不多都回来了呢。”祁煜将她额际的刘海拨在一旁,语气轻柔地说道。 “祁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夜白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要来救你啊。”祁煜大掌摩挲着夜白泛着幽光的小脸说道:“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救我也没用。我已经死了啊。”夜白平静地说道:“我现在是孤魂野鬼了。” 祁煜轻笑了声,指着她皱起的鼻子说道:“哪有孤魂野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动的?还有,你现在能吃能喝的,哪里像鬼魂了?” 夜白转念一想,自己除了没有身体,毫无痛感之外,其他都很正常的样子。她使劲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 “那么,我又是什么东西呢?”夜白挠着小脑袋满脸的疑惑。 祁煜从怀里掏出半块破镜,递到夜白面前。 夜白接过这块破镜上下打量了下,青铜制的背部刻了些繁复的图纹,镜柄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不知名的文字,碎了一半的镜面上蒙了一层半透明的东西,照不出人影来。 “这破镜有什么用处吗?”夜白刮了刮镜面上的那层半透明的东西,没磨掉半点碎屑。 “你凝神片刻再照照看。” 夜白听话地闭目凝神,片刻后才睁开眼举起破镜一照。 “哇啊——!”惊慌之下,她连忙将破镜抛了出去。幸而祁煜隔空定住了破镜才没有摔到地上。他重新将破镜放回夜白手中,郑重地说道:“这就是你的真身。” 第三十四章 无情之人 半面铜镜中映照出一个上半张脸都是鸦青色鳞甲的陌生女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镜中的人相除了鼻子以下的部分是正常的人样之外,其余都覆着厚厚的鳞片,衬得那双剔透的异眼很是怪异。 夜白摆了摆头,镜中的女子也跟着转动。只见那头披散在胸前的绛紫长发稍稍拨开,露出了藏在脖间的黑色魔纹。 “怎么会这样……”夜白指着破镜震惊地说道。 祁煜放下了手中的半面铜镜,神情严肃地说道:“如今的你是以魔族阿修罗的真魂体存于世,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死去。” “真魂体?”夜白小脑袋里进行了一遍地毯式搜索,无奈刚恢复记忆的她对于前世的一切仍然知之不多,想了半晌还是记不起来这真魂体是什么东东。 “阿修罗是魔族的皇室真身,只有血脉纯正的魔胎才能与生修来真魂体。就算肉体被毁仍然可以不入轮回,继续存活。” “既然我没死,肉身也还好好的,怎么回不去了呢?”夜白不懂。 祁煜指着不远处放置在软榻上一具小身躯冷笑道:“你认为一副小小的猫妖之躯可以容纳得了强大的阿修罗真魂体?” 夜白顺着祁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被人丢在角落的小身躯,心底一片悲凉。喵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身体,不带这样子嫌弃人的啊。 叹了口气,她懊恼地说道:“死又死不了,身体也进不去。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是怎么个意思啊?” “这个嘛,自会有人为你安排的。你好好歇息,不必操心。”祁煜说完就起身走到软榻前抱起僵硬的小身躯,大步流行地往门外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白看着他拿起自己的肉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忙扯大嗓门朝外面喊道:“你干嘛拿走我的肉身啊――喂!” 几秒后,空灵的声音忽然在房间回荡着:“当然是回炉重造。” 回炉重造?那岂不是要将她塞回娘胎重新来过? 话说,她有娘生的吗? ****** 蛇族,本家大宅聚兴园议事厅内。 一个风姿绰约,衣袍散乱的女人慵懒地倚在厅内的美人榻上,她细长的丹凤眼轻佻地上翘,眼角处一抹殷红妖冶惑人,柳腰轻轻一动半挺起身,红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道出,但是看到面前的人后又咽了回去。 “瑛姬,有什么话便直说,我还有事在身。”不惑纹风不动地站着,无视榻上美人送过来的媚眼。 “惑儿,你这般直呼我其名可是大不敬哟。”瑛姬从榻上起身,拖着宽松的衣袍扭着柳腰走至不惑跟前,轻声慢语地说道:“在蛇族,我好歹也是你母后。” 不惑身影轻移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攀爬上肩膀的玉手,他蹙眉语带微怒地说道:“有为人母后勾引儿子之说的吗?” “呵呵。”瑛姬笑得妖媚,丰盈的身体抖动之下露出了大好春.光:“我们蛇族从来就没有这些伦理纲常,你又何必介怀呢?” 不惑见她衣不裹体的样子迅速地调转了头,大步朝门口走去,省得跟这女人废话。 “惑儿,你别急着走嘛。”瑛姬伸手抓紧了不惑的袍角,终于收起了那副勾人的妖媚相,正经了起来:“我这次请你回来只是想商量下继承位的事情。” 衣袍被拉住,不惑转过身来说道:“自从得道飞仙后,我便与蛇族断绝关系。你找我商量也没用。” 瑛姬将垂落的纱衣拉了拉,媚眼微合一副无奈的样子。“御林他不是长子嫡亲,族里的长老不认可。我需要你出来承认主动放弃继位权。” 话音刚落,聚兴园的大门外便传来嘈杂声,有仆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通传道:“母上,二少主求见。”虽说是通传,但是没过几秒御林的人便站在了议事厅的门口。 许久未见面,御林的伤势看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被卸掉的手臂也长出了新肢。只见他正怒气冲冲地站着,红眸紧盯住不惑。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御林走到不惑面前高声道。 “你应该庆幸当日我留了你一口气。”不惑不理会御林的火气,冷声回道:“蛇族的继承位你要便拿去,一切与我无关。” “御林,你不在房中修养走出来做什么?”瑛姬看到自己的儿子冲了进来,当是紧张地迎上前扶住他。 实在受不了这烦人的母子两人,不惑越过御林快步离开了聚兴园。 祁煜抱着夜白的肉身在蛇族本家中蒙头转向地找不到出路,正迷茫间便看到步履匆匆迎面走来的不惑,便上前叫住了他。 “你拿着小白的身体做什么?”不惑扭头便看见祁煜笑得诡异地样子。 “嘿嘿!我正想找你呢。” 祁煜侧身在不惑耳边低语几句,闻言不惑神色大变,他沉着脸盯紧了祁煜问道:“这真的能让小白复活?” “我话说到这里,信不信随你。”祁煜双手一摊,将夜白的肉体丢向不惑然后潇洒地拍拍手走了。 幽深的银眸转过几道精光,不惑抱着手中的小躯体方向一转朝本家大宅的后山御气飞去。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过来的。眼底的坚定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驱散掉,他只想夜白重新活过来,可以朝他笑,为他哭,可以抱着暖暖的小身体安然入睡。 至于代价,已经不重要了。 吹着口哨的祁煜抬头望着不惑远去的身影,心情大好地继续找下一个目标人物。 此时的静心苑内,玉寒孤身一人静坐在石椅上,两道似蹙非蹙的烟眉带着轻愁,温润如玉的黑眸时不时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几次想起身推门而入,可每次都在手搭上房门时放下。他终究是无法释怀,往日种种立上心头,如今的他不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她。 阿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红衣少女吗? “祁渊,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好吗?”祁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阵风吹过,他稳稳地从房顶上落下。 玉寒并不意外他的出现,方才见他拿着夜白的肉身出去便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想来不惑已经答应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找上他。那个人可是会为了夜白奋不顾身,连性命都不要,与曾经的刹蛮何其相似。 “我想了几千年也没有的答案,你能给我吗?”玉寒对上祁煜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每次对视如同看着自己一样。 “自从阿蛮跳轮回池后,我便想告诉你的了。可惜,你竟然向父王告状,让我功亏一篑被迫下狱。”说起往事,祁煜的黑眸底便泛起了汹涌波涛。 祁煜与祁渊是神族传说中万年难得一遇的双生子,历代的神族里都很忌讳双生子的存在。因为双生双克,同脉相斥,双生子成形之时便会互相竞争娘胎中的养料,通常不到足月便会有一方夭折。 可是到了祁煜和祁渊出生时竟然两者都存活了下来。只不过祁渊作为幼子,先天便身体虚弱,是以父神很是爱护他,事事都以他为先。长成之后,竟然还有意将神位传与祁渊。 面对父神的偏爱,向来野心勃勃的祁煜不再坐以待毙,为了证明自己比祁渊更能担大任,竟然联合神族内的反叛分子与魔族合作联手打破世界和平的局面,势要统领六界。最后是祁渊发现了祁煜通敌的密函,上交给父神。当日父神便大义灭亲,亲手给祁煜烙下罪印封印起来。 “当日之事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玉寒说道。 祁煜压下心中的怨气,也不愿与他深究过去的对与错,面对这个同胞弟弟,现在他的心底只剩下同情。 “父王将我封印之时,我问他,为何对你如此偏爱,却不曾正眼看过我。”祁煜站在玉寒的身后,微仰起俊脸任带着寒意的秋风打在烙有罪印的脸上:“他说,自小你神骨脆弱不能动心伤神,便狠心抽走了你的情根,让你无情无爱地长大成人。” “可是长成后,你竟然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父神感到愧疚所以才这般痛惜你。可笑的是,你心里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祁煜轻笑了声,衣袍随风摆动。 玉寒猛然一怔,忆起那日祁煜知道是他将密函交给父王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祁渊,阿蛮真是错付了!竟会爱上你这绝情绝义之人!” 还有刹蛮睁着无比哀怨的水眸,哭嚷着:“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何我这么做你还无动于衷!” …… 原来,他是个无情之人。 第三十五章 冰肌玉骨(一) 既然无情之极,为何在她跳轮回池时,心猛然跳乱了节奏,以致他当时只能匆匆地头也不回举步离去,错过了她最后纵身一跃的凄绝动人? 他当真没有情根的话,那番咄咄逼人,言辞凿凿的连声质问又作何解释? 其实,他心底早就住进了她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初见之时,她睁着一双玲珑剔透的异眼朝他望去,眼里只映着他的身影,再无旁物。随后便没有理由地,总是跟前随后地在他耳边吵闹不停,说着喜欢他的话。 无论被拒绝多少次,第二日总能在开门之时看到她红着一双水眸蹲在门槛处朝他涩涩一笑。 也许,自从她满心欢喜地跑过来对他展颜微笑吐露真心后,那颗冰冻的心就开始被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一点一滴地融化了吧? 想来也对,那人总是如此地倔强,不撞倒南墙是绝不回头。而今,心墙因着祁煜的一席话被撞开了一个口子,墙上的一砖一瓦便随之轰然坍圮。 阿蛮,你的心意我总算知道了。 玉寒神情痛苦地捂紧心口处:“砰!砰!”重重地两声跳动后,他重新睁开眼。灿若星辰的黑眸荡漾开层层波光,一丝一缕的情意密如细网地交织在心头,初尝情爱只觉微微泛酸,涩苦过后浓情蜜意才溢满心间。深呼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如历新生般,通体畅顺。 这,就是情根深种的感觉吧? 祁煜望着目光如炬,彷如脱胎换骨般的玉寒,带笑的星眸意义深远地投向了远处。 这样争起来才有意思呢。 ****** 秋去冬来,季节交替间,日渐短,黑夜越发漫长了。 妖界的冬天在下了半月的秋雨停歇后忽然来临,初冬的冷意将大地的最后一丝余温驱走。自从醒来后,夜白便没见过不惑一面,尽管问了很多遍,玉寒和祁煜的回答都是:“他有要事在身,没有空理你。” 什么要紧事连看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可是再追问下去他们便转移话题,不愿提及了。原想白日时出门独自寻找不惑的,可是醒来后身子就没有之前那么利索,在日光下停留的时间长了便觉得晕乎乎的。 三日前她晕在了花园中,玉寒路过此地救起了她。祁煜知道后劈头一顿骂,并千叮万嘱她不能在白天出门。可是?他只说白天不能出门,没说夜里不行哟。 长夜漫漫兮,不做些有意义的事真真对不起担有“夜猫子”称号的她。所以,今晚瞧准了时机后,夜白偷偷地溜出静心苑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 路过一处草丛时,底下的动静声惊扰了神游中的夜白。借着暗淡的月光,一对衣不蔽体的男女以地为床,以月为媒,在天地见证之下合为一体。这么神圣的时刻,不应该受到外人的打扰。是以,她加快了飘荡的速度以掩耳不及雷之势从旁掠过。 阴风袭来,仰躺在地的女子看到一抹白色的幽灵飞过,尖叫道:“生哥!有鬼!” 身上的男子闻言赶紧抽身半起朝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夜白被那声刺耳的尖叫吓了一跳,掠过时顿了下正好卡在他们面前。她抱歉地干笑了两声道:“我小解路过,你们继续,继续哈。” “等等!”生哥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夜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匆忙穿上衣服,提着裤子走到正在盯着地面的夜白面前,沉声说道:“今晚的事如果张扬开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不会说,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夜白低头举起手掌发誓。 那女子穿戴整齐后也站了出来,看清一身幽光的夜白后急声说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七日前被惑哥哥带进门的幺蛾子!” 咦?听她口气,敢情是主人的亲族?夜白仔细地将她同不惑对比了下,脸蛋除了生得艳丽之外,没有哪处相像的了。 迎着夜白眼里的疑惑,女子脆声说道:“我是蛇族的四小姐,你这幺蛾子见了我怎的不行礼,还敢拿你的狗眼正眼瞧我?” 不正眼瞧你,难道要用鼻孔鄙视你吗? 夜白从心底暗暗地骂了她一通,表面上还是弯身给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拖长了声音阴森森地说道:“小的给四小姐请安咯。” “哼!你这晦气的幺蛾子,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立马让母后扫你出门!”四小姐叉腰恶狠狠地说道。 夜白不敢顶回去,只能悻悻地飘走了。 “青儿,我们换处地方吧。”看到那抹幽灵飘走后,生哥揽过四小姐的水蛇腰不怀好意地说道。 “罢了,看到她这模样什么兴致都没了。下半夜我还要赶着回去给惑哥哥送药呢。”四小姐推开腰上的大手,从草丛里走出。 送药?夜白耳尖地听到他们的对话,飘出去的小魂体又半路折了回来。她横空出现在四小姐的面前,紧张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主人送药?他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啊?” “你这晦气的,怎么还阴魂不散。想吓死我吗?”四小姐被忽然冒出来的夜白吓了一跳。 “主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说着,夜白的语气带了几分急躁,她抓紧了四小姐的肩膀用力摇了几下。 “我怎么知道。”四小姐被抓得生痛,连忙掰开夜白的手指,意外地感到一抹戾气自正面袭来,她抬头看到夜白那双透彻的水眸里蒙了层白雾。 “放手啊!你抓得我很痛啊!”四小姐心慌之下只想速速摆脱她的钳制。 “走,带我去主人那里。”夜白二话不说,提起四小姐凌空飞起。 蛇族本家大宅的后山,冰岩洞中。 密如瀑布的银丝撒开来遮住了莹白如玉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已经冻得青红交紫。那人面朝下地躺在千年寒冰结成的冰床上,一动不动。空气稀薄的洞内,一股异香在流荡。 夜白提着四小姐落到冰岩洞口,一眼就看到里面寒气茫茫。 “大哥便在里面了。”四小姐脚一着地,半边身子便软了下来,她被夜白放开后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夜白摸了摸洞口处的冰刺问道。 “冰岩洞是蛇族禁地,只有蛇王才能在洞内闭关修炼。不过这不是冰岩洞的主要用处。”四小姐不敢靠近冰岩洞,站离远了几步才说道:“历代的蛇王历劫后每五千岁都要进行脱壳蜕化,冰岩洞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夜白颔了颔首,听完四小姐的讲解后举步朝里面走去。看到她欲闯进冰岩洞,四小姐连忙喝住了她。“你进不去的,冰岩洞内设了结界!” 可是?泛着幽光的小魂体已经消失在白茫茫的寒气中了。 里面除了满眼的冰刺外并无奇异之处,洞内极寒的温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越往深处去能见度就越低。夜白走了一会儿就看不到一丈外的事物了,所以走起来也小心翼翼的。 走着走着脚忽然踩到什么东西,清脆的“嘎吱”声自下方响起。夜白蹲下来拨开重重寒雾捡起地上的片状东西,仔细一看。 是蛇鳞! 她又伏下身子刨开地上的碎冰,发现巴掌大的白色蛇鳞散了一地。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莫不是主人出事了?夜白收紧了手掌中的蛇鳞冲破重重寒雾往深处飞奔过去。 经过一段崎岖蜿蜒的小道后,她来到了一间密室中。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晶莹剔透的冰床上躺着一个银发蛇人。他上半身被浓密的银丝覆盖着,露在外面的长臂上布满青紫斑状的伤口,腹部以下连着粗长的巨形蛇尾,白色的蛇鳞上结了厚厚的冰晶。 “主人!”夜白跑上前拨开那人的银发,一张熟悉的绝容露了出来。 不惑的眼眉都结了碎冰,性.感的薄唇冻得发紫,幽深的银眸紧闭着,一副毫无声息的样子。夜白抱紧不惑的身体,使劲地来回抚搓着希望可以给他温暖。可是?她忘记了,自己已不是血肉之躯,无法给予他暖意。 “你醒醒,我是小白。”夜白六神无主地拿掉粘在他脸上的碎冰,心痛地不断重复着:“我是小白啊……主人你睁眼看看我……”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彷如死去的绝色男子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睁开了银眸,目光涣散地望着一脸惊慌的夜白。 “我没死呢。” 第三十六章 冰肌玉骨(二) 不惑气若浮虚地动了动唇,轻吟道:“夜白。” 他很少这么正经地唤她的名字。听着那声饱含深情的叫唤,夜白心底的不安堆积起来,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主人,我在这儿呢。”夜白抚摸着不惑的脸,在眼眶中打滚的银豆豆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才滴到他的脸上便化作了晶莹剔透的冰珠。 不惑用了点力气抬手接过落下的冰珠,收进手中。 这是小白的泪,真好看呐,仿佛鲛人哭泣时滴落的皓白珍珠般。 “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他握紧了冰珠,疲惫地合上眼轻声道。 “我不要礼物了。主人,我们出去吧。这里好冷……我怕……你会死掉。”夜白摇了摇头,压抑住呜咽出声的哭腔,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收下后,我才跟你走。”虽然闭着眼,但是不惑话中的语气不容反驳。 夜白吸了吸鼻子,抹干净脸上的银豆豆后才说道:“嗯,我收,我收。” 不惑浑身颤抖地借着夜白的搀扶使力一翻从千年寒冰床上跌下,巨形蛇尾扫过旁边的冰柱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礼物就在这里面。”不惑仰躺在地上,抬手指着千年寒冰床。 此时,夜白才看清冰床里结着一副人形躯壳。寒冰将躯体紧紧地冰住,透过厚厚的冰层可以隐约辨出是一个女子的身躯。 喵呀!这莫不是她的肉身?夜白爬上冰床扫去上面的碎冰想看清楚些,可是从外面往里看根本瞧不出什么模样来。 “凝神,手放在上面用力砸开。”不惑在一旁指导道。 夜白乖乖地闭眼凝神,马步扎稳,手作刀状抬起,默念三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劈!劈!劈! 一连三下快如闪电的单刀手劈在千年寒冰床上。睁眼再看去,床还是床,手还是手,经过方才那番举动后,一切相安无事。 “笨!”不惑看着她傻愣地抬起自己的手比划,再疲惫不堪也只好半撑起身子来挪到她面前,耐心地说道:“这是千年寒冰床,要用灵力聚气才能劈开。” “原来如此。”夜白恍然大悟。 这次她聚气凝神了好久才憋出体内的灵力,然后酝酿了下一口气朝冰床劈去。 “嘭!”千年寒冰床受到外力的压迫裂开了一条细缝。 “开了!”夜白惊喜地喊道。 可是不惑望着那条细小的缝隙没有半分喜悦感。他知道她修为尚浅,但是从在姆俚族祭坛逃出来后,她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得到了释放,修为灵力自是不在话下。怎么如今这小小寒冰只劈出条细缝来? “你这么点力气要劈到何时才能劈开?”不惑无力地倚靠在旁边的冰柱上,后悔自己当初真不该将躯体封印在千年寒冰床内。 “我一个人不行,还有帮手嘛。”夜白想了想,念了一遍“嘛嘛咪吽”,手中现出了煞阎魔刀,她挥起魔刀得意地说道。 就这样,大半个夜晚在“我劈劈劈”和“嘭嘭嘭”的交织声中过去了。 劈得手中的魔刀几乎弯掉后,那半米高的寒冰床终于露出了里面冰着的躯体。夜白回头正想告诉不惑时,他已经昏去多时了。看着不惑这副模样,夜白连躯体都没看清就急急忙忙地闷头钻了进去。 魂体刚附上去,嵌着大半个躯体的寒冰轰然破裂。夜白用了一晚上才凿开的千年寒冰在瞬间化成一地碎冰。 绿光大绽间磅礴的魔气穿过重重的寒雾冲出冰岩洞,将方圆十丈内的事物都吹得飞起。寒冰中的躯体浮了起来,待绿光消去,人儿的眼睛终于睁开。重获新生的夜白悬在空中定了定神然后稳稳地落下。 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用力地掐了下脸颊。“痛!”久违的痛感终于回来,强大的欢喜冲刷上心头。她终于活过来了! 夜白原地蹦了几下才稍稍压下心中的喜悦之情,她回身抱起地上晕过去的不惑,葱白的玉手抚上发紫的绝容。 主人,我们出去吧。 ****** 静心苑的厢房里灯火通明,夜过三更天,玉寒执书夜看无半分睡意。祁煜推门进来时,他正好起身倒了杯凉茶。 “想不到你还没入睡。”祁煜神情自若地走到桌前,将玉寒看到一半的古书合上,俨然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有什么话便说吧。”玉寒抬手给他倒了杯茶,坐定后淡然地说道。 “我以为我不说你就会来问,想不到七天过去你竟然不闻不问。”祁煜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 “你不愿说,我问了又有何用?” 祁煜叹了口气,鄙视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玉寒。看来他还是没变,榆木脑袋不可移也。就算长出了情根也只是一个呆子。 “咳咳。”祁煜清了清嗓子,提声说道:“当年我被父王封印在竹林秘境之中,后来不知怎的秘境被破,我随着大批的妖怪冲出了天界落到凡间。” “刚重获自由,体内的灵力还很空虚,我独自躲在荒郊的丛林中闭关修炼。谁料竟然被魔族的人找到抓了回去。一路上才知道原来秘境里的妖怪大部分都流落于魔族的手中。我们被下了魔咒在魔族的控制下形如傀儡。只是后来……” 说到此处,祁煜停了下来,噤声不语。面无表情的玉寒终于有了一丝变动,他蹙眉看紧了祁煜,温如玉的眼眸底泛着好奇的精光。得到了倾听者的回应后,祁煜终于接了下去。 “我遇见了罗刹王。他正在召集人手打算进攻妖界。” “他为什么这么做?”玉寒出声问道。 六界数千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地各行其道,虽有零星的宵小妖物作怪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如今魔族的罗刹王怎么会挑起六界的争端呢? “他在找猫眼石。”祁煜回答道:“但是魔族力量这么强大不至于觊觎一颗猫眼石。我猜测,他的目标是鬼蜮。传说,只有猫眼石才能开启鬼蜮的大门,但是三百年前猫妖族被灭后猫眼石便下落不明。当时灭族的元凶之一就有魔族的份。” “你怀疑罗刹王想擅自打开鬼蜮的门,那他这么做有何目的?” 祁煜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玉寒将他的话梳理了一遍,侧首略作思考。片刻后,他回望向祁煜说道:“你既然被魔族抓住,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姆俚族内?” 祁煜早知道玉寒会这么问,他喝了口凉茶才说道:“因为我不想与他同流合污。以前年少无知被他所惑才故意挑起六界的争端,我虽然表面顺从但是背地里也密切留意魔族的举动。不然也不会及时赶到救了你们。” 玉寒听着他这番解释,也找不到什么漏洞,便也姑且信着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祁煜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祁煜离开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的天边泛起了绿光,一股强大的魔气袭来,吹开了掩住的窗子。玉寒放下手中的古书飞到房顶极目远眺,竟然看到有一柱气流自后山的某洞穴中喷出。他当下御风而行朝那洞穴飞去。 从冰岩洞出来后,夜白抱着昏迷不醒的不惑飞出一段距离后便落了下来。她刚获新身,方才借着冲力才御气从洞中飞了出来。冲劲过后,她轻盈的身子承受不住不惑庞大的身躯便悠悠滑落在附近的湖中。 幸好两人只落于湖边的浅水地,夜白沉下后挥动手脚没几下就浮了起来,她赶紧憋了口气从水下托起不惑的身躯使力往岸边游。短短的距离耗费了好久才游过,夜白将不惑推上岸后身体便累得乏力无法动弹了。 呼,还好我会游泳,不然准被淹死。 伏在不惑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夜白才缓过神来。冬夜的寒风吹过湿漉漉的身体,刺骨的寒冷钻进体内。虽然冷得发颤但心中却意外地兴奋无比。她终于有身体了,不再是一缕孤魂随处游荡。 玉寒御风飞行往后山掠去的时候,经过一个小湖时感觉有股清冷的异香传来。心神恍惚间,他不受控制地落地,寻着异香走到小湖边。 月色下一具莹白无暇的胴.体展露在眼前,雪白的发丝带着湿意粘在滑如凝脂的雪肌上,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披了层银纱如梦似幻。美人的脸侧着看不清楚,但是姣好的脸部曲线连着细长的脖子透着一种摄人的吸引力。 寒风拂过如雪的白发,清冷的异香袭来,空气中氤氲着魅惑人心的因子。 美人动了动身子,螓首转来。惊为天人的花容绝貌触及到眼前立着的男子后,明眸大睁,樱唇张启。 清脆嘹亮中略带婉转柔和的声音响起:“玉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七章 怪蜀黍走开 那声婉转清脆的“玉寒”将呆愣中的玉寒拉了回来,他猛地别过头,清俊的脸庞爬上了两抹红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轻咳了声后,他才生硬地说道:“姑……娘,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穿衣服? 夜白低首看见白花花的一片雪肤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人前。虽然长及腰际的白发掩住了尴尬的部位,但是这若隐若现间尽是各种妩媚妖冶啊! 她迅速地猫下身体双手抱膝,将身子藏于浓密的白发中,双颊绯红地小声道:“我……没有衣服。” 闻言,玉寒身体猛一僵硬,适好一阵寒风吹来,深夜的温度骤降,她一个弱女子这样光着也不是办法。思量再三,他还是脱了外袍隔远地丢过去。 夜白看着近处扔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小脑袋转了转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双脚并紧龟速地挪过去捡起穿上。穿戴整齐后,她对眼前这个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男子说道:“衣服我穿好了,你可以转回来了。” 俊脸上的热度还没褪下,玉寒缓了缓神才压抑下心头的异样。自从生出情根后,本来心如明镜的他极易为外物所扰,这让他很是不习惯。 “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在这里?”玉寒问道。 夜白拉紧了衣领,将曼妙的身子缩进袍内,才怯怯地说道:“我是阿蛮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什么?玉寒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倾国之姿的美人,很难将夜白与她联系起来。 看见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夜白张了张口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她为难地皱起两道娥眉,明眸灵巧地转了转,然后侧过身让出半个身来。 “主人他独自一人到冰岩洞替我造了这副身躯,如今还昏迷不醒。”夜白蹲下身子抱住脸色发紫的不惑,语间透着忧伤地说道:“玉寒,你可以帮帮我吗?我一个人拖不动主人。” 虽然惊讶于今夜的变故,但是玉寒看到地上人身蛇尾,虚弱无比的不惑,他还是二话不说地上前帮忙将昏迷的不惑送回大宅。 ****** 静心苑内,祁煜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浑身寒冷,血液流动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心跳加速间晕眩的感觉更甚。他扶着墙壁一步一颤地走到床边,想从枕下翻找出解药来。可是才迈出五步,身体就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唔……呜呜”痛苦的惨叫声自口中流出,祁煜连忙咬紧了下唇不让声音传出去。全身的血脉很快就冻结,寒气入体,心脏的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小。窒息所致的晕眩感袭上大脑,死亡的气息近了,但是那刺骨的痛感又将他的意识拖回来,让他在生与死之间来回拉扯。 任何言语都不能道出个中的苦楚,下唇被祁煜咬得血肉模糊,他硬是把一阵阵的剧痛承受下来。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识。 如果就这样死掉,那该多好啊? 静心苑的厢房又恢复了安静,寒风凌冽,静寂无声。入冬的第一场雪在深沉的夜色中慢慢地酝酿着。 玉寒抱着昏迷的不惑闯开静心苑的大门时,天上已经开始飘起了零星雪点。他快步走进去将人放置在夜白的房内。由于两人回来的动静有点大,守门的小厮见了这仗势后跑着去主屋那里报告。 夜白翻箱倒柜地将屋里的所有被子都拿了出来全数盖在不惑身上,玉寒则旋身出门找暖炉去了。正是手忙脚乱间,妆容散乱的瑛姬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闻讯而来。她进门看见不惑被四五床被子压着,屋里还点了很多蜡烛,当下拉下脸来厉声制止了夜白疯狂的举动。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失方寸的夜白回过神来看见一个美艳的妇人领着大批仆人小厮出现在门口,一下子不知如何应答。 “惑儿!”瑛姬看了一眼呆愣住的夜白,上前将她推开快步走进了房内。一众仆人小厮也鱼龙贯入。 仆人们赶紧将压在不惑身上的棉被拿下来,瑛姬坐在榻上细细察看,丹凤眼大睁,惊叫道:“怎么会这样!” “这位夫人,你知道我家主人到底怎么了吗?他伤得重不重啊?”夜白拼命地往里挤,可是面前这几个壮硕的仆人往前一站就是一堵人墙,她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大叫道。 “主人?”瑛姬想了想,摆手让夜白进来,她神色复杂地端详起夜白来。 “这位姑娘,你与惑儿是什么关系?” 夜白迎着瑛姬犀利的视线,心底有点胆怯,但还是张口回答道:“小白是主人的侍女。” 瑛姬目不转睛地盯紧夜白,丹凤眼如利箭般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她起身坐到厅中间的椅子上,沉吟了几下对旁边的壮丁吩咐道:“把她的衣服剥掉。” “是!” 喵了个咪!这女人好恐怖!一上来就要脱衣服! 夜白听到要被脱光光,当即捋紧了宽大的衣袍往门外退。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围了上来,其中两人快速地堵住了门口不让夜白逃脱。这四人手臂都有她的小腿粗,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淫.笑,此时正摩肩擦掌地靠近她。 “你们别过来啊!我急了可是会咬人的!”夜白仰起小脑袋大声说道。为了彰显自己的威力,还张开樱唇亮出了皓齿。只不过看在壮汉的眼里更像是撩.人的邀约。 一名壮汉欺身上前捆住了夜白的柔荑,另一名心急的壮汉则伸手将下半边衣袍撕掉,露出了修长白嫩的两条小腿。夜白挣扎无用,无比气愤之间大念道:“嘛嘛咪吽!” 这声如死绝前的高呼将手抓残布的壮汉震慑了一下,过后便咧开臭烘烘的大嘴凑近夜白说道:“你叫妈也没用,大爷我这就先撕了你这小蹄子的衣布,再来疼爱你。” 粗糙的手掌在脖子间滑过,无以言转的恶心感袭上心头。 天杀的!关键时候那破刀总是不听使唤! 夜白避过头来,现在的她只想咬破舌头自绝过去不受他们的侮辱,可若是死去便辜负了不惑的一番好意,还会让这恶汉污了清白。 正是生不如死间,银光大绽,围在身前的四名壮汉胸前都被冰刺穿过,他们还保持着死前的猥琐样,只是身体已经僵住。过了两秒,四人纷纷倒地。 浑身发抖的夜白脱力软在地上,她睁着一双红通通的水眸望着榻上撑起身体银眸狠戾的不惑。 “主人!”看到忽然转醒出手相救的不惑,夜白衣衫不整地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被强迫的委屈和恐惧化作两行热泪全部洒在了不惑的身上。 陷入魔障中的不惑银眸泛光,他身上的魔气浓重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伤。瑛姬连忙运功护体,而那些低等的小厮们则被震得口吐鲜血,灵力低点的早已击昏过去。 魔气萦绕在房内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地上便躺了三四个人,只剩下瑛姬和两个亲信硬撑着。他们望着周身散发着狠戾之气的不惑,都不敢上前阻止。 夜白伏在不惑身上哭够了才抬起头来,看到房间里的异样吃了一惊。她捧起不惑的脸,凑近了连声唤道:“主人!你醒醒!醒醒啊!” 被摇晃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意识,银眸转动起来,视线聚集在近处的人儿身上。不惑忽然伸手一揽翻身将毫无准备的夜白压在榻上。 危险的红光触及到夜白脸上未干的泪痕时骤起,他的身体重重地压住身下柔软的娇躯,大掌野蛮地挥动几下将挂在上面的衣布撕开。 这时,傻掉的夜白才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主人,你这是要干嘛! 第三十八章 改变的心意 两片发紫的冰唇擦过脸上的泪痕时,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夜白的花容绷紧,明眸一瞬不瞬地看紧身上的人。细长的双腿并拢,曼妙的身子想团起来抵抗那人的侵扰,只是肌肤相及间冷冰冰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 “你……起来啊。”夜白受不了这寒气入体的冷意,张嘴说道。 不惑仿若未闻,冰唇沿着秀挺的鼻子滑至雪脖间,他微张开嘴试探性地在她耳后的肌肤上咬下一口。 夜白清晰地感觉到獠牙在耳后摩挲的微微刺痛感,一下又一下时重时轻地啃着。酸痛之中略带麻意,她紧张得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破皮流血。 房内的气氛转为暧.昧,瑛姬和亲信隔着半透明的屏风望进去,只看见身体交缠的两人,并不知其中暗流涌起。瑛姬眼见周遭的魔气弱了下来便赶紧在亲信的护送下夺门而出。 无外人在旁,不惑更加肆意地在雪肤上落下一个个青红相间的牙印,他微眯起泛着红光的银眸,如享用美味佳肴般伸舌舔抵着。 脖子上湿湿的冷意让夜白心下回转不已,虽是不敢动弹,但被不惑这样压着舔来舔去也不是办法。她大着胆子趁他转头啃咬另一边时,抵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的玉手滑至肩上,借着巧劲使力一推,将微仰起头来的不惑推开。 “够了!”伴着一声娇喝,夜白不怕死地睁圆了明眸冲入魔的不惑喊道。 见他被她这声饱含气势的吆喝震慑了一下,夜白撑起身子继续高声说道:“别再舔了!你烦不烦啊!” 不惑挺直了腰板,巨形蛇尾盘起,冷不防地卷了夜白一只纤纤玉足拉住。受力之下,夜白本来直起的身子猛然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好熟悉。” 魅惑中略略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自他鼻中呼出来的冷气打在颈间斑驳的青紫之上,酥麻的感觉涌上心头。 夜白的身体被巨形蛇尾缠住压向不惑,她心里仿佛万马奔腾而过,口中的话酝酿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地骂了出来:“奶奶的!老娘这身子还不是你弄的,不熟悉才怪!” 粗俗的话语一出,夜白被自己的吓了一跳,可是胸口堵了一团气,不吐不快。是以她又作死地继续骂道:“别使蛮力吃老娘的豆腐!告诉你,老娘气急了先刮了你这小子的蛇鳞!再抽筋剥骨!” 这一通痛快的话语将不惑骂了个醒,他抬起手捏紧了夜白的脸,仔细地端详起来。 “嗯,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和我差远了。” 此时,除了翻白眼外,夜白想不到还能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阵无言的沉默后,不惑张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刚才一番谈话之后,身上的魔气散了不少,他的意识恢复,开始注意起周围的事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缠在身上的蛇尾松了开来,夜白倚着不惑近距离地看到幽深的银眸底下不再泛红光,便知道他已经走出魔障。 她侧身离开了不惑的怀抱,拉起一旁的棉被将自己捂实了才回答道:“主人,我是小白。” 不惑回想了下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自己正在冰岩洞里给夜白造躯壳,忽然她闯了进来要带自己出去,然后就…… 朦胧中见到的那幕画面浮上脑海,银眸一沉,他冷声说道:“他们为什么会剥你衣服?” 夜白无辜地摇了摇头,想起方才被欺负的场面明眸暗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缩。 不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无法将她与夜白重合起来,当初去冰岩洞为她重铸新躯时用的是她的肉身,本以为造出来的躯体应当与原身一样,想不到竟会是这副模样。看着看着,幽深的银眸变得炙热起来,他的呼吸微重。 “主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是以前的夜白吗?”低首独自伤心的夜白没有觉察到不惑的异样,将心底最大的疑问说了出来。 附身的时候,她就觉得怪怪的,好像重新活了一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以前的她绝不会对他呼呼喝喝的,更不用说骂人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连着身体一起改变了呢。 “相由心生,你心性纯洁自是出落得脱俗非凡。” 不惑撩起了散落在胸前的发丝,语气傲然地说道:“如此一来你我更是天作之合了。以前你那副小里小气的身板子确实有点……” “有点什么?”听到他谈起小身板,夜白立马警惕地抬头望过去。 “确是瘦弱了点。”到嘴的话在夜白的注视下绕了道弯,不惑改口说道。 关于身体的谈话,只进行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因为门外站了个人影。 提着暖炉归来的玉寒看见屋内这仗势,不知如何应对。夜白看见门外的他,便裹着被子一蹦一跳地跃到门口说道:“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主人他刚才又入魔了。” “你没事吧?”玉寒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汉子,月白色的衣袍碎屑铺了一地,心下有不好的料想。 “我没事,你还是先瞧瞧主人吧。他现在半人半蛇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夜白避开了玉寒的问话,将他让进门。 玉寒将暖炉搁在桌上走近来查看了下不惑,他双指并紧作刀切状落于不惑的手腕上,然后闭目凝神起来。夜白上次见过鳍人族长也是这样探看不惑的灵气脉络的,所以也识趣地噤声坐在一旁不敢打扰。 一股柔和的真气从手腕处涌上心头,不惑感觉眼皮沉重,不由得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玉寒才收指,凝气回神调息了一阵后才说道:“他已经过了渡劫期,修为跃入极境。不过才到渡劫初期,气海尚未彻底开拓。加之真元曾经受损恢复起来需要点时日。” 玉寒上下打量了遍夜白的样子后,继续说道:“他为你抽筋剥骨重铸新躯,真元供给不上灵力所以才维持不到人形。何况,他刚才应该打破了灵力限制强行运功才误入魔障。” 夜白并未将方才发生的细说,但是从玉寒的口中便知晓一切都瞒不过他的法眼,是以她也不好隐瞒什么了,张口说道:“主人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他现在没事了吧?” “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说完,玉寒渡了些灵力给不惑,将他安置好才转身望向裹着棉被的夜白,如玉的黑眸盈了几分柔光,说道:“你也去换身衣服吧!不然会受寒。” 夜白望着这双温润暖心的黑眸,不由得平添了几分感性。曾经他也这样望着她,嘴里说着些关心人的话,只是眼底没有这般暖心。 虽然冷淡,但还是会忍不住地为之心动。 刻骨的爱意涌上心头,涩苦中略带心酸的痛楚越来越清晰。 她慌忙别过明眸不敢与他对视,委婉地说道:“嗯,我这就去。谢谢你的关心。” 玉寒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黑眸转而坚定明亮起来。 阿蛮,这次我不会逃避的了。 第三十九章 时日无多 昨夜之事闹了一宿。夜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就被玉寒压着回去睡觉了。看着不惑歇息之后,她也不好打扰,便在静心苑的另一处空房内歇下。 话说,蛇族家母带着一行人匆匆地闯进静心苑后,又狼狈地落荒而逃这个消息在隔天就传开了。各种流言蜚语遍布整个蛇族大宅,连周边的旁支姻亲也惊动了。魔君之说甚嚣尘上,大家都人心惶惶地要求蛇族宗室交出异徒。 眼下众口难敌,瑛姬作为主家母干脆闭门不出,让整件事都扑朔迷离起来。 次日醒来,窗外温暖的日光打在脸上,夜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浑身酸软的身体舒展了一遍才下榻穿鞋。 “叩叩”敲门声适时响起。夜白蹬着一双花鞋子随便套上衣服便去开门。 木门吱呀地打开了,冬日的晨光迎面投来,门前站了个身影高大,玉树临风的青衣男子。由于逆着光看不清来人,夜白抬手搓了搓惺忪的睡眼,睡得通红的鼻子可爱地一皱一皱着。 “可睡饱了?”宛如叮咚清泉的男声自头顶上方发出,最后那个尾音稍稍上翘,带着几分宠溺之意。 大掌伸出轻轻地拂过水嫩的雪颊,修长的手指拈起睡得卷起来的一小撮白丝撩至耳后。玉寒低头看紧了眼前慵懒可爱的夜白,如玉的黑眸柔上几分。 “玉寒,早上好啊。”夜白看真了眼前的人后随即展颜一笑。 “刚起来?”玉寒君子地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夜白后便越过她往屋里走去。 夜白迷迷糊糊地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着他走进屋里也跟着旋身回去了。 玉寒看着地上掉下的半张棉被,还有不知丢到哪里去的衣裳袍子,身形顿了顿。 想起来,他好像有严重的洁癖,极不喜欢乱糟糟的东西。于是,夜白三步并作两步地连忙上前,想赶在玉寒发飙前将现场收拾干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谁知道,他竟然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还将之叠得方方正正的。夜白刚好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手上的衣服时额间冒起了黑线。 玉寒大人,你手上拿的可是我的亵衣啊! 可是神情自然的玉寒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他继续将散落在地上的其余衣物一一捡起,并且叠好放在塌上。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给她一点解释的空间。 整理完毕,玉寒抚了抚身上皱起来的折子,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亵衣问道:“这是什么服饰?布料这么少还用带子系着穿起来不麻烦吗?” 末了,他又看了看衣着单薄的夜白叹了口气,上前为她收紧了领口轻声说道:“穿这么少,小心冻着。” 夜白整个人都懵了。谁来告诉她,从前那个惜字如金,脱俗离世的仙君是不是眼前这个脱线男子? 你大爷的,没见过亵衣就别随便乱说话! 她涨红了双颊愤愤地上前掀起棉被将叠放整齐的衣服盖住,娇喝道:“我一点都不冷!我很好!我要梳洗了,麻烦你出去一下。” 玉寒看着拼命隐忍着怒气,脸颊绯红的夜白,俊脸忽然绽出一朵傻瓜式的微笑。 从前的阿蛮便是这么与他说话的。 久违的语调,时隔千年再听起真是无比动听。 夜白见他笑得诡异,接下来的话出口时气势也矮了一截:“你快走啦!我要换衣服。” 玉寒被夜白推着走出了房门,他前脚踏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头又伸了回来,说道:“你收拾完毕后随我去药房一趟。” “知道啦!你赶紧走!”夜白朝他摆摆手,催促他离开。 终于送走了玉寒,她一屁股坐在榻上盯着被收拾干净的屋子,心底砰砰的声音还没缓下来。刚才看到他的笑脸时,小心肝猛一抽搐,如被电击了一下。 啧啧,想不到玉寒笑起来也这么祸害相。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夜白才迈着轻快的步子出门。正想随便抓个人来问路时,肩膀便被人搭了下。 转头,果然看到笑容可掬的玉寒站在身后。 “知道你不认识路,我来带你过去。”说完,他自然而然地执起了夜白的柔荑信步往前走,这架势丝毫不给她推拒的机会。 虽然他的举止怪异了些,但是被温暖的大掌包住小手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感涌上心头。对于他的主动,她只感觉到终于如愿以偿了。 慢着,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了点? 不过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夜白侧着脑袋自言自语间随着玉寒左拐右转地来到了药房。 早就打点好一切的药房里空空的,只有玉寒和夜白两人。除了事前打过招呼外,还因为他们怕了这两个外族人。坊间的谣言中,盛传他们是异界派来的魔头,不仅打伤了少主人(不惑),还将他纳入魔门。不过这些他们二人并不知情。 “怎么都没人啊?看样子不像是荒废已久的啊。”夜白四处翻找着柜台上的瓶瓶罐罐,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先别说了,你过来帮我配药。”玉寒坐到桌前提笔着墨写起方子来。 “是要给主人配药吗?”夜白放下手中的药草凑了过来。 玉寒举笔飞快地在纸上游走几下,一张方子便写好了。夜白望着上面铁骨铮铮的字迹,想不到看起来文弱书生的他字写得如此硬气。 “等下你不用抓药,只要负责按照我的吩咐将药草洗尽分类放好便行。” “哦。” 夜白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玉寒熟络地推开各个柜子取出药草,然后放在柜台上摊开的黄纸上。他只看了方子一眼便烂熟于心,连哪个柜子里有什么草药都一清二楚。这看得夜白满脸疑惑。 难道这蛇族的药房也是他家的吗? 忙活了一阵后,玉寒终于停了下来,他指着分门别类的药草说道:“这边的药草要用热水浸泡三次,隔清了之后才放到温水里半泡着。记住,根部不能泡太久。” 接着,他拿起一株叶子金黄,根须细软,呈卷状的药草特意嘱咐道:“这株需用凉水洗尽置于阴凉处晾干,根须千万不能湿了生水。” 夜白看真了他手中的药草,不由觉得很眼熟,便问道:“这药草貌似在人界的屋子里见过。” “这是金陵草,成形少说也要八百年,上品需千年。而且生存条件很讲究,要植于背阴处,培以软泥栽种。”玉寒小心翼翼地将金陵草放回纸上,说道:“一株价值连城,是增进修为的稀世珍品。” 原来这么值钱啊! 夜白越看越觉得相像,想起自己还将它移植到向阳的沙地去,果真是暴殄天物啊! 玉寒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继续说了一通注意的话就转身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我便回来,你好好洗。”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夜白心底凉凉的。 面对这一摊药草,她该如何是好啊?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玉寒出了药房往静心苑去。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祁煜的门前,他敲了几下门,屋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祁煜,你在吗?”玉寒提声问道。 还是没人回应,于是他尝试着推门而入。才走进屋内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中间夹杂着几丝魔气。玉寒快步入内,竟然看到摊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祁煜。 “祁煜,你怎么了?”玉寒将他扶起赶紧渡了些灵力进去,他的身体冰冷僵硬,气息微弱似是将死之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祁煜微弱的脉象才重新跳动起来,体内的冰冷被真气驱散慢慢恢复了暖意。他睁开浑浊的双眼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人。 “祁渊。”祁煜虚弱地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玉寒略带焦急地问道。 借着玉寒的力,祁煜半坐起来,缓了口气才说道:“没什么?只是老毛病而已。我不是说了吗?魔族在我体内施了魔咒,强迫我为他们卖命。这只是反噬作用,没事的。” “魔族的魔咒向来残忍霸道,你如何承受得住?” “别忘了,我可是神子,怎会奈何不了小小魔咒。只不过封印了数千年,修为不济而已。勤加修炼补回来便没事了。”祁煜说道。 听着祁煜左一句没事,右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玉寒张了张嘴想说些劝诫的话,但都无力说出。 如今,祁煜落得如此下场他也有责任。当年若不是不计手足之情武断地禀明父王,而是出言相劝,相信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是以,他对祁煜很内疚。 “我想休息下,你没事的话便走吧。”祁煜无力地合着眼说道。 玉寒将他扶上塌安置好后才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房门才关上,祁煜便卸下了在他面前的戒备,手一伸将衣领扯开。心脏处密集地盘踞着好几条黑线。蜿蜒的线条形同锁链,织起一张密网将心脏困住。越靠近心脏的地方线条颜色就越深,有些已经黑如墨。 祁煜看了一眼后便无力地瘫软在榻上,手掩上脸面,将眼角的泪水盖住。 阿蛮,我时日无多了。 第四十章 眼里只有你 “哼哼哼……嘤嘤嘤……”不成调的曲子自樱唇中传出,虽是不着调但胜在声音清脆柔婉,伴着这粉衣美人倒也是一番别致的雅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葱白的小手浸入温水中,纾解了些许寒冷之意。 “呵……真舒服。”夜白满足地感叹了一下,继续哼唱起来。 满怀心事的玉寒走进药房时被里面的歌声拉回了神游的心神,他看到夜白坐在小板凳上,周围摆了很多洗尽晾好了的药草,仔细看去都规规整整地按照他的吩咐弄好。 “都整理好了?”玉寒取来一条白布将夜白的玉手从水中捞起,温柔地擦拭着。 “全都弄好了。不信你瞧瞧――热水、温水、凉水,该洗的不该洗的我都收拾干净了。”夜白仰起头,睁着一双灵气逼人的明眸神气地说道。 玉寒抹干净玉手上的水后,对上她那双明眸,沉重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有股暖流涌了进去。他看着夜白一副急着讨赏的可爱相,脸上的线条愈加柔和。 “阿蛮,我喜欢你这样望着我。”他双手托住夜白的脸庞,神情认真地说道。 “以后,你也这样看紧我一个人,好吗?” 如玉的黑眸化作了一个柔情漩涡,将她牢牢地吸住,移不开视线。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夜白一时间愣住了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俊脸。 得不到人儿的回应,玉寒捏紧了手中的雪颊,不着痕迹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心跳加速,平稳的呼吸变重,身体忽然亢奋起来。 正当两人只有两指距离时,夜白眼睛泛酸地眨了一下,再睁开时明眸似水,将玉寒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冲破。他微眯了眼朝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吻去。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玉寒就错失了良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最后移开唇的人,不是他,而是夜白。 “不好。”夜白微侧着头极轻地说道。 心仿佛被悬至高处又重重地摔落一样,玉寒颤抖着手将她松开,受伤的黑眸盯紧了眼前这张倾国之脸,双唇不受控制地张启道:“为什么?” “我还有主人、祁煜、毛球、麒麟兄,还有其他人要看,不能只看着你。”夜白后退了一步,张口说道:“如果只看你的话,往后出门还怎么看路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 玉寒一时间接不下话,愣在那里。 夜白挠了挠头,看着他这么惊讶的表情便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拒绝得可能有点伤人。心想了下还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灰心,以后我多看你几眼就是了。” 就这样,两人的无限暧.昧被某人的神经大条“巧妙”地化解掉了。每每回想起这一幕,玉寒都在悔肠子,无比怨恨自己反应慢,竟让她三言两句就打发走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药房里传出苦涩的味道。夜白上前闻了下碗里黑乎乎的药汁,便觉胃里一阵翻腾。幸好还没吃早饭,不然都给吐出来,真真的浪费了啊! “药熬好了,等下让仆人送过去便是。我们先去吃早饭。”玉寒将瓷碗放在保温盒里用热水温着,以免凉掉。 夜白摇了摇头,提起盖好盖子的保温盒说道:“我先去给主人送药,早饭回头再吃。”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对了,记得帮我留多点小米粥,张师傅的小米粥可好吃了!”她转身追加了一句后便快步离开了。 这馋嘴猫。 玉寒展眉一笑,回身收拾乱糟糟的药房去了。 静心苑的东面厢房前,一众丫鬟跪了满地。房里不时传来吆喝的声音,又有不怕死的丫鬟被轰出门。 “滚――统统给我滚!除了小白,谁都别进来!”愤怒的男声伴随着瓷器砸碎的声音传出。 夜白才走到院子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她快步走上去只看到有个小丫鬟摔在了地上,周围也没个人上去搀扶。于是,她放下了保温盒上前查看。 “你没事吧?” 小丫鬟抬起头来,摇了摇头,没有应声。夜白看到她额头有被重物砸中的红印,便从怀里掏出一瓶从药房里带出来的外伤药给她涂上。 “呀,怎么被砸成这样呢?都破皮了。” 小丫鬟见她为自己上药,身体颤抖了下终于张嘴说道:“谢谢你。是春华愚钝惊扰了少主人才会被砸的。” 夜白扶她起来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丫鬟们,又有一个从地上爬起想往房门处走去。她上前一把拦住了寻死的丫鬟,提气高声说道:“你们都不必进去了,交给我便是。恰好我也是来送药的。” 提着保温盒和丫鬟们带来的食盒,夜白在众人的目送下昂首阔步地进去了。 刚进门就有股冷香扑鼻而来,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闻着只觉得浑身发抖。夜白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屋。 “都说叫你们走的了!不怕死是不是!”一个香炉隔着屏风从里面直直地扔了过来。 “哇啊!”夜白吓了一跳,急忙蹲下,堪堪躲过了那记绝杀。 榻上的人影微微晃动了下,半透明的屏风在一股无形之力的作用下“嘭”地一声翻倒。看见这么暴力的开场,夜白吓得小心脏砰砰跳,走近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小白?是你吗?”一个未着丝缕的银发美男扶着床沿半挺起身来。 “主人,是我,我是小白。”夜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慢动作地靠近不惑,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别扔东西,有话好好说。” 听到一道陌生女子的声音从近处传来,不惑蹙眉僵硬着不肯定她是不是夜白。 “你是谁?小白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再防备,因为那说话的语调像极了夜白。 “因为,我换了身体了啊!所以声音也一并变了。主人,你昨夜见过我的,不记得了吗?”夜白成功靠近不惑,只不过他没有拿正眼瞧她。 “你过来。”不惑抬起双臂隔空挥动着,似乎在寻找着她。 夜白两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说道:“我就在你面前啊!主人你看不到我吗?” 不惑睁着一双空洞的银眸,寻声扭头过来,薄唇轻启:“我……看不太清。” “什么?”夜白惊讶地靠近来,仔细查看着不惑的银眸,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道:“你看到我的手吗?” 不惑极力睁着眼,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可惜朦朦胧胧中只看到一团光在那里晃动,隐约间可辨出是一只手。 “我……”他迟疑了几下,忽然一把拂开夜白的手,暴躁地说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快滚!” 说着,不惑便举起手边的东西砸向夜白。看着挥过来的杯子,夜白准确地接住了,然后上前拉住不惑的手,放柔了声音说道:“看不到没关系,我在这里扶着你,这样你就不会走路磕到了。” 暖暖的小手抓在手臂上,使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不惑沉默了下来,绷紧的身体一直保持警惕状态不曾松懈,他似乎在想着她的话。 夜白见他光溜溜地一丝不挂,便转身拿了棉被盖在他身上,说道:“主人,你还是穿上衣服吧!不然会冷着的。” 肩膀上多了一张棉被的重量,犹如被点穴的身体重新运动起来。不惑一手拉下身上的棉被,狠心将夜白推倒在地。 “我不要你见到我这幅模样,你给我滚!”不惑手中聚了灵力冲夜白挥去一掌。在掌风的带动下,夜白的身体往后滚了好几米远。 站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浑身骨痛,手肘处似乎辣辣的。夜白卷起了袖口,看见吹弹可破的雪肤破了皮正在流血。 委屈之感涌上心头,她还没被不惑这样对待过。以前虽然闯祸惹麻烦,可哪次不是撒撒娇就过关的。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做,竟然……竟然这样欺负她。 夜白干脆一坐不起,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嘤嘤诺诺的哭腔中还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话: “主人你坏。” “皮都破了,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做。” “我不理你了。” 不惑站在原地,听到她的哭声和话语,暴躁的心受不住地软了下来。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跌跌撞撞地朝夜白走来。 “嘭!”脚踝猛一撞上桌腿的边角,不惑吃痛倒地,正好跌到了夜白面前。他伸手终于摸上了温热的小脑袋,长臂一收便将哭嚷中的夜白纳入了怀中。 “莫哭。”不惑低低地说道,手一下下地抚着怀里颤抖的人儿。 使坏的人终于服了软,夜白眼里的泪水再汹涌也流不下去了,她眨巴了几下水眸,眼泪便停住了。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夜白吸了吸鼻涕,提声说道。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不惑用脸蹭了蹭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柔声说道。 夜白抬手抱紧了他光滑的身体,认真地说道:“主人,以后我就只看着你,保证你不会摔倒。” “小白就是你的拐杖,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着你。” “所以,你不能怕我哟。” 因为,这样的话,我会心痛的。 最后的话,夜白没有说全,她将它藏在了心中。 直觉如果说出来的话,主人又会变脸的了。 第四十一章 慌乱的心跳 寒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撩起了密如瀑布的银丝,打在身上的寒意并没有让不惑感到冰冷。因为夜白的一番话在他心底燃起了一团温暖的火苗。那双空洞无神的银眸睁得大大的,魅惑的绝容有了几分动容。 不惑松开了抱紧夜白的手,将掌心盖在她的心脏处,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启道:“那……你喜欢我吗?” 他现在目不能视,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但是心跳不会骗人。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因我而乱了心跳。 “喜欢啊。”夜白没细想爽快地回答道。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回应,不惑蹙眉感觉不到掌下心跳的变动。 难道他问得不够明白? 他顿了顿,重新认真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问道:“夜白,你喜欢我吗?就算我双目失明,成为一个残废之人。你都喜欢我吗?” 夜白侧首望着不惑压在心口处的手,又想了想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小脑袋还得不出能让他满意的答案来。 都说喜欢了,难道还不成? 等了半晌,她还是一声不吭,不惑的心也沉了下来。覆在夜白胸口上的手掌无力地滑落到膝上,羽扇般的睫毛半掩住失神的银眸,将里面的湿意隐藏起来。他缓慢地抽身站起,没理会一脸茫然的夜白,独自转身往里走。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充满疲惫的声音传来。 不明所以的夜白看着他萧条落魄的背影,颀长的身体随着磕磕碰碰的步履一抖一抖地。她看不过眼,起身上前扶住了他。 “我叫你走!听见没有!”不惑为了甩开夜白搀扶的手,身体用力过猛以致找不到平行点,生生跌在了地上。 看着这幅模样的不惑,夜白手足无措地扶又不是,不扶更不是,她尴尬地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他。 “我最后说一遍,快滚!”不惑暴怒地提足了中气朝夜白吼道。 “你这是怎么啦?我说喜欢你又生气,扶你又不让,现在还叫我滚。我……我。”夜白被他那声怒吼气得不轻。她扯着嗓门回了几句后便说不下去了,支吾了几下才放弃了吼叫直接采取实际行动。 “不给扶是不是?我偏要扶!”夜白使足了蛮劲竟然将高她一个半头的不惑一把拉起。虽然身子娇小,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我不但扶,我还摸呢!” 将不惑扶起后,夜白闷着头拽住人就往里面走,愣是将赤条条的银发美人扔上榻。软如无骨的柔荑放肆地在肌理分明的身体上游走,正宗地一副女流.氓相,生生将榻上的不惑震住了。 摸了几把不解气,夜白还捏住腰际紧实的肌肉,用力地虐了几下。白皙的肌肤上顿时浮起了两个红红的手指印。 “啊。”不惑被捏得痛出声,他不敢相信纯良温顺的小萌宠竟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知道痛了吧?我刚刚也被你摔得浑身骨痛呢。”听到他喊痛后,手上的动作地停了下来,夜白嘟起樱唇生气地说道。 忽然间腰身被拉紧,一阵天翻地覆后,夜白被压在了榻上。眨眼的功夫,形势就逆转。不惑捉起身下人的一只爪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啃咬。葱白的小指被咬出淡淡的牙印。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的。”低沉如陈年醇酒的声线透着几分迷人的诱.惑,他舒眉微笑,一扫方才的暴怒之意。 “小白,你的心意我终于懂了。” 面对着危险的笑脸,夜白的小心肝承受不住地砰砰乱跳,她绷紧了身子迅速地抽回被咬的玉指,慌张地说道:“什么心意啊?” “就是这样的心意。” 不惑将手覆在她的心口,感受着底下猛烈的跳动,无神的银眸似乎闪过一道幽光,很快又隐了下去。有一瞬间,他好像看清了她双颊绯红的娇羞样。 “你心跳得这么快,还不是喜欢我?” 夜白别过头不敢看他那张魅惑人心的绝容,被他那么一说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出口的声音也有点发紧:“我撒谎的时候心跳也很快,难道……我也喜欢撒谎吗?” “啧啧。”不惑板正了她的脸,薄唇轻擦过热辣辣的小脸,感叹道:“你害羞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快。” 两人的气氛热到了顶点,夜白无言以对地被不惑压住,任由他撬开皓白的贝齿吻住那朵樱唇。半路罢工的脑子随着他的吻越发地迷糊起来,正是浑身软弱无力间,房门被强行打开了。 “阿蛮!”玉寒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将沉醉于浓情蜜意中的夜白拉回了现实。 贝齿用力在薄唇上咬了一口,忘情的不惑顿时吃痛松了嘴。他抿住被咬得生痛的下唇扭头往右边一看。玉寒怔怔地站在两人面前,他神情莫测看不出喜怒。 榻上的夜白慌忙推开身上的不惑,迅速地坐起下榻。她发髻散乱,樱唇红肿,一副狼狈的样子。 “玉寒……” 张口喊了一声后,下面的话便难以出口了。夜白感觉胸口有股胀气涌上来,压得她说不出话。慌乱的心跳急剧跳动着,彰显出她的为难。 玉寒面无表情地扫了夜白一眼便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火冒三丈,也没发一语半句,他就这样冷着脸转身走了。夜白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凉飕飕的,酸酸的味道在喉间扩散。 不惑虽然看不清来人,但是从夜白的口中得知他就是玉寒,便伸手将站着的夜白拉回怀里按住。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大手压住她的心口,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不准你拿正眼瞧别的男人。这里――只能留给我。” 夜白眨了眨明眸,将眼眶里的水汽憋回去,她软声说道:“主人,我饿了。” “那赶紧吃早饭吧!我也没吃,正好一起。”不惑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说道。 这顿早饭是夜白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沉重的一次,她全程只吃了几口鲜肉包子后便一直喂不惑喝粥,吃点心。由于怀有心事,好几次都将粥喂到了不惑身上去。那件雪白的华服沾了几羹粥之后很是惨不忍睹。 “主人,你换件衣服吧。” 夜白不好意思地从衣柜里找出另一件衣服给不惑换上。有人服侍,不惑也欣然接受。只不过衣袍才脱下来换好后,她便拉起弄脏了的袍子说道:“我先拿去洗,不然到时候干了有印子。” 不等他回答,她便旋身跑了出去。 那落荒而逃的步子沉沉地踩在不惑心中,他倒在木椅的靠背上,叹了口气。 那人在你心中当真这么重要?竟然还能扰了你心神。 第四十二章 生死相许 池塘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太阳照在冰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夜白抱着那件脏衣服在池塘边枯坐了大半天,失神的明眸投落在冰面上,渐渐地湿润,落泪。她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并没有发现有个人影从身后一晃而过。 “别盯着冰面看太久,会瞎的。”邪魅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夜白闻声望去,看见一身红衣毛领的御林往前走了一步。 “是你?”夜白惊讶地望着御林,那日在地下室被蛇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慌忙地站起来,身子踉跄了下差点失足跌到池塘里。 “你这个坏人!怎么会在这儿?” 御林轻笑了声,望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许久才说道:“果真是换了副身体,样貌也变美了,可是脑子还是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夜白站离他三丈远,还觉得不够安全,小身子绷紧了时刻准备迎战。 “不惑喜欢上你,是他自找霉头。”御林没有再靠近她,而是背手站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你剥筋抽骨,现在他还活着是他命大。” “主人他怎么会这样做?这身体不是他用千年寒冰做的吗?”夜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笑话,凭这区区的千年寒冰就可以造出足以容纳妖魂的身躯?”御林大笑几声,锐利的红眸盯紧了夜白,说道:“蛇族的造体秘术是要用千年寒冰与万年玄玉配以精纯灵力才能重铸身躯。” “六界中最后一块万年玄玉掌握在上界那帮老家伙手中,不惑想给你造身体,只能抽自己的根骨充数了。只不过还得耗费成倍的修为灵力,他这番付出倒是用心良苦啊。” 夜白噤声不语,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在冰岩洞中看到的景象,还有昨夜不惑入魔暴走的画面,心底说不出的震惊和心痛。她不知,原来这副身体耗费了他这么多心血。如今他目不能视也是为了救她而强行运动所致,这一切仿佛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在心头,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和主人是什么关系?”夜白越看越觉得这人与不惑有几分相像,眉目间都是那么的妖艳惑人。 御林带笑地勾了勾唇角,思量着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近处传来了几声喊叫: “小白――你在哪里?――小白――” 听闻那声声喊叫后,夜白耳朵竖起回头正好看到不惑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树枝,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来。今早才为他系好的发带解了大半,那头银丝凌乱不堪地撒在胸前,华贵的衣袍摆子被脚下的树枝划了几道口子。 “主人。”夜白揽着脏衣服快步奔过去扶住了身形踉跄的不惑。 “总算找到你了,不是说洗衣服的吗?怎么大半天都不见人影?”不惑问道。 “我……我见玉寒他们的衣服也脏,便一并拿来洗了。所以才迟迟未归。”仗着不惑看不清,夜白微红了脸撒起慌来底气比以往更足。 “谁叫你帮他洗衣服的!以后你只准洗我的衣服!”不惑不满从她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特别是“玉寒”。每次听起都觉得心里有根刺在那里戳着,很难受。 夜白一脸为难地绞着手中的脏衣服,小声说道:“怎么能这样呢?那我的衣服谁来洗啊?” “我来洗。”不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重重地说道:“往后你的衣服我洗,这行了吧?” 哈?你要洗我的衣服? 听到这里,御林再也不能淡定地当一个默默发光的电灯泡了。他掩住上翘的嘴角,压下心中的笑意,插口道:“哥哥,你何曾洗过衣服了?怎么我这个弟弟却不知道呢?” “弟弟?”夜白僵硬地扭过脖子,看着一脸忍俊不禁的御林,说道:“你们是亲兄弟?” “严格来说呢?还不算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御林调笑地说道。 不惑松开了夜白,对着御林沉声说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起来都邪里邪气的。”夜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话才出口便后觉说错了。她赶紧改口道:“呸呸呸,不是邪里邪气,是……是阴阳怪气!” 呃,怎么感觉越说越错的样子? 御林和不惑神情古怪地望着夜白,两股强势的视线聚集在身上,仿佛要被穿出几个洞洞来。夜白立马双手捂住小嘴,不敢再说话了。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说,没人怪你没学问的。”不惑颇为懊恼地拉住她的柔荑收在手中,不再让她丢人现眼。 “咦?主人,你能看到东西了?”夜白看见他准确地抓起自己的手,以为他视力恢复了。 不惑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比早上的时候好一点而已,想来只要静养几天应该就恢复了。” 不过就算不能恢复也没关系,至少他知道了夜白的心意,一双眼睛换她一生的陪伴也是值得的。 夜白并不知道不惑在打着小算盘,听到他说可能很快就恢复视力,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原地蹦了几下。 两人秀恩爱委实太目中无人了,御林从不惑出现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他咳了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无论如何,现在蛇族宗室的人都认为你是异徒,乔颖那帮人已经对宗室长老们施压,势要今日内将你交出来。”御林收起了玩笑之心,正经地说道。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吗?我被揪出来后,你就是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了。你为何还会来通知我?”不惑没有领他这个人情,反过来怀疑他的意图。 御林忍下被不惑激起的怒火,平静了下语气才说道:“我只想和你公平竞争,才不会乘虚而入。”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不惑轻笑了声,没再说下来拉着夜白回身走了。 紧握的拳头颤动了几下后再松开,御林望着不惑与夜白远去的背影,红眸中染上了忧伤的迷雾。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玉梨花簪子放在手中极其温柔地摩擦了几下。 “落儿,我这样做,你该高兴了吧?” 一阵风自背后拂过,掀起了他的黑发,寒风中似乎闻到了梨花的香味。 婉转的轻声细语在耳边回响:“御林,我不想你一直活在过去的阴暗里。如果这颗心能让你的人生重来,落儿愿意。” 那时,他全身筋骨俱断,一身的修为几乎全毁,尽管仍然吊着一口气,但也时日不长。她哭着守在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放在心口处,嘴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 “你不必勉强,我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临近死亡,他也不想再隐藏什么了。 塌边的人儿俯身亲吻了下他的额头,可是眼中的泪水没忍住滴落到他的红眸上。仿佛直接低进了心脏一样,火辣刺痛的感觉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可是我仍然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我最后一丝价值用尽呢?”她颤抖着手将他的五官细细地描绘了一遍,最后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心底纵有千般不舍但还是甘之如饴。 他眼睁睁地望着她抓紧自己的手探入心口处。 血色四溢,染红了绣着梨花的袖摆。浓浓的梨花香钻进鼻孔直达心肺,搅得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已。 “御林,你好好地活下去。” ****** 夜白被不惑拉着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想松开被包裹住的手扶住他,可是葱白的小手被十指紧扣地牢牢扣住,没能挣开分毫。 她抬头看见不惑空洞无神的银眸中闪过几丝得意的光彩,走动间那头长长的银发彻底脱离了发带的束缚披散开来。顺滑的银丝被寒风吹起,有几缕拂在了她脸上,痒痒的。 心也有点痒痒的。 “主人,我记得你那个弟弟身旁好像还有个笑起来带着酒窝的女孩。她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女同学。那日我在地下室里好像也看见了她……”夜白忽然想起好久没见过梨落,刚才遇到御林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来。 不惑扣紧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脚步放慢了点,语气极淡地说道:“我只知道,她已经死了。” “怎么会死了!为什么啊?”夜白难以相信地问道。 虽然那日梨落站在御林那边看起来像是知情的样子,可是她知道梨落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定是御林逼迫她才这样做的。 “总之,她死了。”不惑匆匆带过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静心苑时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他们早上近中午的时候才吃了早点,午饭又没吃,现在肚子都饿了。夜白重新将不惑收拾整齐后才走去厨房领吃的来。 不惑独自一人在房中静坐,想起方才御林的话,还有关于他和梨落的事。记得他回来蛇族的那几天,曾经听瑛姬提起过梨落的事。 她只是御林的暖床侍女,区区一介花妖,修为只有五百年,连成妖都不算只能称作精灵。那日她带着奄奄一息的御林回到蛇族,族里上下都束手无措,找不到救治的办法。是她亲手将自己的花灵之心挖出给御林续命。听说花灵之心是花精族的元神所在,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只不过元神俱灭后,便是魂飞魄散再无迹可寻了。 她为御林做到这步,想必也是用情至深了吧? 不惑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对御林的态度,徒生愧疚之意。同是用情之人,他也能感受得到那种生死相许的刻骨铭心。 他何曾不是为夜白再三付出性命换她安然无恙呢? 或许,他不该对御林太冷漠。 第四十三章 自投罗网 晚饭的菜式颇为丰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佳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白看着面前这两碟胡萝卜丝炒胡萝卜块和青菜炒白菜,又看看中间的那盘豆腐水上飘,便觉得厨房掌勺的师傅果真费尽心思。清一式的素菜变着花样竟也做了十来碟,将桌子塞得满满的。 “怎么还不起筷?”不惑坐得端正,双手平放在膝上等待着享受自家小萌宠的喂食。 夜白举筷夹了一柱胡萝卜丝二话不说先放嘴里咬了几口,便立马吐了出来。接着又啃了几口冬瓜,都全数吐了出来。 她欲哭无泪地望着满桌的佳肴,心底无限忧伤地说道:“主人,你家是制盐的吗?”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不惑迎着烛光朝夜白望去。 夜白灌了一杯茶才回答道:“那平时吃饭的口味重不重?” “小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惑听出了端疑,伸手隔空挥了几下终于落在夜白的脸上。 夜白拿着筷子戳了几下碟子里的菜,闷声道:“你们家口味委实重了点,这每道菜都撒上半包盐的,一顿饭吃下来还得喝几壶水,不累吗?” 不惑蹙眉不语,直接徒手抓起盘里的青菜就往嘴里送,幸好被夜白及时阻止。 “别吃,这菜好咸的!”夜白大叫道。 “刷啦――”不惑忽然掌风一送将桌上的饭菜全扫到地上,他紧抿薄唇,无神的银眸半眯,沉声道:“混账!” 夜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敢动作了。她低头看着一地狼藉的残羹碎碗,肚子咕噜了几声。 喵呀喂,真真浪费了大好粮食,怎么说也是吃的呀! 不惑站起来,拉紧夜白的手便大步往门外走去,他大步流星地走着丝毫没有目不能视的样子。夜白小跑着在后面跟得微微喘气。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夜白只看到他摇晃的背影,不知道此时的不惑脸上已经乌云密布。 心高气傲的他向来在蛇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曾经统领妖魔鬼三界的时候,无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过一句话。纵使是在天界当上仙,天帝也是对他客客气气的。何曾受过这等气了! 不知不觉间,不惑侧身揽过夜白的腰身御风而起,两人的身影快如闪电地从屋顶略过。落地的时候,夜白还昏头转向地找不到北。 才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了聚兴园的院子里,落地之时掀起了一阵狂风将紧闭的大门吹开。站定不久便有人从聚事厅内走出,为首的瑛姬一看到这副阵仗,神色阴沉,红唇微张但说不出话来。紧跟随后的一众长老族人看见来人后都不约而同地迅速将他们围了起来。 “不惑,想不到你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也省了去抓你的功夫。”一个身穿貂皮,脖围狐毛的彪悍男子站出来,粗声粗气地朝不惑喊道。 “乔颖,今晚的晚餐可是你差人安排的?”不惑循声望去,大手握紧了夜白的柔荑微微出力。夜白看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不敢轻易张口说话,只能任他将小手捏得生痛。 “最后一顿饭,当然是要好好伺候着。因为,过了今天你就不是蛇族的少主人了!”乔颖双手环抱,趾高气扬地盯着院子中央的不惑。 怒气上涨到了一定程度后,不惑半合着眼,好看的薄唇上翘弯起一道诡谲的弧度。众人都被他那绝美的一笑晃了神。弹指之间,一道凌冽的银光带着强大的灵气毫无预警地朝乔颖击去。 看不出他何时出手,乔颖身上的皮衣已经划开了数道口子。血自伤口处溢出,右边大半条胳膊已经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围在四周的蛇族人们惊觉于这一瞬的残暴,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恐惧来。他们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触怒了这个大魔头成为掌下亡魂。 面对不惑残忍的手段,一众长老都神色大变。刚才站在乔颖身侧的两名亲信也受到了灵气的冲击,他们顶不住压力吐了口血。 局面陷入了僵着状态,血腥味被寒风吹散在聚兴园里蔓延开来。 夜白一动不动地站在不惑身旁,柔荑已经被不惑握成一团。她痛得皱紧了月眉,扭头软声对渐入魔障的不惑说道:“主人,你别这样,我被你抓得好痛啊。” 不惑只是纹丝不动地握着她的手,坚挺的鼻子扩张开来,无神的银眸变幻出暗红的流光。血的味道随寒风送进鼻腔内,激起体内逐渐欲动的因子。源源不断的魔气自心脉处流出,通过灵气脉络传至全身。神智开始变得模糊,他一味地吸取空气中的血腥味,感觉体内的血液在翻腾。 手中的力度越来越重,已经可以听到骨骼被挤压的“咯咯”响。夜白痛得流了一脸的冷汗,她挣不开死命扣住的大掌,一连喊了几声他都听不到。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主人又入魔了? 想到不惑最近几次入魔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每次都极难唤醒他。她连忙抬头望去,看见银眸里红光流转,便用力地摇了几下不惑的身体,心慌乱起来。 四周的气流发生逆转,浑浊的魔气从不惑身体散出,他一动不动地神似鬼神,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残暴的屠杀。四位长老眼看着他身上的魔气愈加浓烈,他们对视了下,均默契地点了点头。 “夫人,少主人已经入魔,为今之计只能驱魔了。”大长老向瑛姬请示道。 瑛姬虽说是蛇族的主家母,但并没有实权,对于此事也只能默然首肯了。 也好,除去他之后,御林便是族长了。 夜白看着四位长老分别站于东南西北四角的房檐上,他们划破手心,在血液流出之时用灵力将其凝结成丝线。随着丝线逐渐被抽出,线上的金光更重了。四人将毕生的灵力注入金黄的丝线中,快速地织出一张金丝罗网。 围着不惑和夜白的族人已经退到门外去,院子中央只站着他们两人。金丝罗网罩在头上时竟然连天色也隐去,只见四处的光线迅速减弱,不消一会儿就暗了下来。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夜白怕极了地猛烈摇晃着不惑的身体,妄求他能趁早醒来。可是手下原本凉凉的身体竟然灼热起来,特别是被握住的掌心处,滚烫的热量将细嫩的皮肤灼得生痛。 喵了个咪!我的手要废了啦! 夜白气急败坏地踮起脚尖,挥起自由的左手使力重重地朝不惑扇了一个耳光。 “混蛋!你到底放不放手啊!”带着怒气的喊叫朝眼前这尊一动不动的神像冲去,夜白气得涨红了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缠绕在不惑身上的魔气好像散开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呛人。紧如铁拷的大手有了一丝松动,夜白赶紧用力将被捏得变形的小手抽出。得到解放后,她撅起嘴朝如火烧般赤辣辣的小手吹气。 此时,头顶处传来一声声好像催命符一样的口诀,密而快地无间断反复念着。因为魔气萦绕而不顺畅的空气被集聚压缩着,黑暗的边缘闪耀着丝丝金光。借着那微弱的光,夜白看到头顶的罗网正在逐渐压下来。 这次真是自投罗网了! 第四十四章 收入囊中 束手无策的夜白眼看着金丝罗网已经下落到离地一丈高的距离,黑暗的边缘也从半空降到地上,她靠紧了神志不清的不惑,感受着四周的热浪正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浓烈的魔气被禁锢在小小的一丈之地。虽然她有真魂体护身,但是也受不住压力地心慌不止。漆黑中,夜白看不到不惑的样子,她抬起未受伤的小手抚上他的眉眼,划过两片龟裂开来的薄唇。 “如果唤不醒你,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一入魔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烟云。魔族与生俱来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的灵力,只不过他们死去后,都不得遁入轮回转生,要堕入地狱深处接受折磨。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做些什么?只是仔细地将他的容貌抚摸一遍。颤抖的食指落到喉间突起的地方时,夜白明眸一动。 记得,不惑之前喝了她的血后,魔性就大发。相反地,如果在魔性大发时给他喂血,不知会有何后果。 不管了,反正横竖是死。夜白秉承破罐子破摔的宗旨,自己咬破了手腕,待鲜血流出时才举高放至不惑唇边。原以为他会发狂地吸掉自己的血,但是眼前这人依然如一根木头般纹丝不动,这着实让她不好办。 血都流了这么多,不喝点岂不是浪费? 夜白将手腕上涌出的血含入口中,然后踮起脚尖拉低不惑的头,樱唇印了上去。丁香小舌笨拙地撬开紧闭的门关,她忍着满嘴的铁腥味,将血液哺进不惑的口中。第一次做这么羞人的举止,角度难免有点拿捏不准,嘴角边流出小许血液。 混乱中,也不知道血有没有哺进他喉间,夜白收了嘴后还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血流出来。忽然,手掌心被一个湿热的东西扫过。低头含住手腕上的血的夜白猛地打了个激灵。她迅速地收回手,看见眼前两颗泛着红光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十分诡异骇人。 一阵浓烈的魔气正面袭来,将夜白的明眸熏得酸涩,她眨了下眼,再睁开时樱唇已经被攫住。炙热的长舌毫无阻挠地横扫而入,嘴巴里的血液被吞咽干净。末了,他还舔了舔她的下巴,引来夜白的又一次颤抖。 这,反攻的速度地太快了点吧? “你的血好鲜美。”沙哑的喉音在脖间响起,一颗颗鸡皮疙瘩直接冒了出来。 夜白心似被人用羽毛轻轻挠了几下,奇痒无比。她不知为何听到不惑的声音后,心跳得愈加快速,体内的血液开始兴奋得沸腾起来。 失神之际,手腕被抬起,不惑贪婪地吸了起来。她来不及阻止,只能被他捏住手腕,紧紧地困在怀里。 怎么有种自挖坟墓的感觉? 此时,金丝罗网之外的四大长老运功将罗网收缩到一丈距离便停歇下来,他们灵力已经几乎耗尽,目前只是死撑着将不惑与夜白困住。 “想不到这魔头的魔气如此强盛,金丝罗网也压不住它的威力。”大长老大汗淋漓地说道。 “大师兄,不如我们暂且将这二人收进乾坤袋中,再做打算吧。”三长老提议道。 “也好,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大长老颔了颔首,并指提起掌中的金线头施法一拉。其余的三位长老也同样往各自的方向拉扯。金丝罗网困着不惑和夜白两人拔地而起,大长老在罗网跃至半空中时,拿出乾坤袋解开袋口想将罗网收入袋中。 感觉到一阵天翻地覆之后,脚下的金光瞬间消去,黑暗的空间里有种凌空的上升趋势。夜白吓得抱紧了不惑,并不知二人已经大祸临头。埋头吸血的不惑感受到怀里的人儿不住的颤抖便停了下来。他收紧双臂,轻柔地拍打着夜白的后背,说道:“莫怕,我带你出去。” 说完,黑暗的空间一阵压缩,就在夜白以为他们会被压成柿饼的时候,不惑身上的魔气骤然高涨,竟然与外力抗衡起来。 四位长老没料到不惑被困在金丝罗网中,魔气非但没有销毁,反而膨胀起来想要摆脱罗网的束缚。金线受不住张力开始松动,长老们卯足了最后的灵力将网口收拢住。至少不能让他脱网而出! 不惑与四大长老隔着金丝罗网一内一外地进行斗法,他们四人合力也只是堪堪收住了网口,未能将罗网缩小放进乾坤袋中。汹涌而来的魔气继续膨胀着,夜白被夹在里面只觉浑身上下如被车轮子碾过一样,表面并无明显伤势,只是骨头经不住压力开始移位变形了。 看着表情极度痛苦的夜白,不惑暂且收势,转而为她注入灵气护体。网外的四大长老见有机可乘便趁此将乾坤袋扔至半空中。一柱强光自袋中射出打在金丝罗网上,膨胀起来的罗网迅速缩小,几秒后便收进了乾坤袋中。 “呼!”大战过后,四大长老运功过度,灵力不支地陆续自房檐倒下。 御林闻讯赶来时,只看到底下的族人们纷纷围上去接住四位长老。紧接着,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将他们送进议事厅内。 他快步上前拉住回身入屋的瑛姬,焦急地问道:“母亲,不惑怎么了?” 对于儿子的出现瑛姬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她事前差人瞒住了他,但也知道他会前来。她拍了拍御林的手,一脸笑意地说道:“林儿,以后蛇族就是你的了。我们母子二人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总算熬出头了!” 御林甩开瑛姬的手,冲进议事厅内。只见灵力耗尽的长老们都在打坐调息。刚才退到外面去的族人带着医师进门为躺在地上的乔颖疗伤。大家脸上都露出如获释重的轻松样。 “大长老,你为什么要杀掉不惑?”御林上前问道。 调息中的大长老抓紧手中的乾坤袋,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杀死他,只是将他困在乾坤袋里而已。毕竟,宗主生前有言要将族长之位传与长子不惑。但是蛇族中不容许有人遁入魔门,此举也是无奈至极。” “按照族规,但凡误入歧途者都要流放到八荒火海,接受惩罚。”二长老接着说道。 御林看着大长老手中的乾坤袋,张了张嘴说不出劝说的话来。他沉默了下才说道:“那何时前往八荒火海?” “未免夜长梦多,明日天亮就启程。御林,你是次子,沿途就由你负责押送吧。”大长老吩咐道。 “嗯,知道了。”御林点了点头,同意了大长老的安排。 第四十五章 不惑的父亲 日落西斜,白天的最后一缕光线被即将降临的夜幕吞噬,又是一天过去了。玉寒静坐在一棵高可参天的大树上,极目远眺着天边的那丝残光。直到黑暗完全笼罩住天空后,他才起身飞落到地上。 压抑了一整天的心情此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越发的沉重。黑夜吞噬掉的那缕日光,仿佛是从他心底照出来的一丝光芒。回想起今早在厢房内看到的情形,玉寒又感觉到一阵心寒。这次比之前在狼族军营里看见不惑和夜白亲吻时更难受,因为其中还伴着一种酸痛之感。 一阵接一阵,每每想起就会抽痛几下,随着呼吸的加速而更加强烈。 我这是怎么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玉寒忍着满腔的酸涩迅速地几个起落,往远处飞去。他回到静心苑时,刻意地绕过东面的大门,从西侧门进去。实在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和事,毕竟他现在心绪混乱还没有理清。 “祁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打开房门走出来的祁煜抬眼就看到玉寒立在大院中,一脸惆怅的样子。 “嗯,有点事。”玉寒不想与他多说,匆匆地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祁煜看见他这样子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追了上去,随他一并进了房间。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玉寒看见祁煜进来,朝他挥手说道。 “看你这死样子,肯定是为情所困。怎么?和阿蛮吵架了?”祁煜没理会他的逐客令,自顾自地坐下来说道。 玉寒身形顿了段,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被祁煜提起夜白,心口更堵了。他默默地寻思了许久,终是张口将烦心事说与祁煜听:“我,今日在房间里看到阿蛮和不惑……亲,亲……”后面的话吞吞吐吐了几声硬是说不出来,玉寒的俊脸染上了红晕,将那个吊在喉间的“吻”字吞了回去。 听到这里,祁煜也大概了解清楚情况,他很通情达理地没有逼迫玉寒说下去。这么迂腐的一个人,让他说出口还真难为他。 “那,你作何感想?”祁煜问道。 玉寒深吸了口气,捂住心口沉沉地说道:“我觉得心很沉重,有点酸,又有点苦涩。还有点……” “你吃醋了。”祁煜简言意赅地总结道。 “我?”玉寒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惊讶道:“这凡人才有的七情六欲,我怎会沾染上呢?” 闻言,祁煜失声大笑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凡人……你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了。自从生出情根后,你就有了七情六欲。” “你吃醋是因为妒忌。看到阿蛮与别的男子亲近,你当然不好受了。”祁煜一语中的地点醒了犹在混沌之中的玉寒。 “佛说五障:贪嗔痴慢疑。想不到我也有贪欲之念,以致心生妒意。”玉寒恍然大悟,方知困于心中一日的缘由竟是源于他对夜白的贪欲。 “你有这念头也是正常,不然还真对不起我的一番心机。”祁煜轻声自语道。 “什么心机?” “呵――”祁煜避而不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打了个打呵欠,懒懒地说道:“一日未进食,肚子有点饿了,我先去找点吃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玉寒见他起身出去,也跟了上去。“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 兄弟二人和谐地走在路上,虽未发一语,但面对这豁别已久的闲庭信步,两人都心有戚戚焉。数千年前,自从认识了刹蛮后,兄弟俩就很少有这种机会安静地走到一起。 以前一般都是三人同行,刹蛮聒噪的声音一直响起震得耳朵嗡嗡。但是没有人出言阻止她,因为他们都喜欢听她的吵闹声。 一路走来,安然平静。 忽然前方迎面快步走来一个红衣毛领的男子,借着月色他们看清了原来是蛇族的二少主,御林。之前他曾前来打探过不惑为夜白重铸肉身的事情,不知他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二位,御林有急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御林低声说道。 玉寒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和祁煜对视一下,获得同意后便随他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那是一处荒废已久的院子,大门上挂着的门牌隐约可辨出“昭华苑”的字样。 “说吧!到底何事?”祁煜张口问道。 御林稍作沉默才将傍晚时分在聚兴园发生的一切说与玉寒和祁煜听,包括大长老委托他押送的事情。 刚才进门时没有留意东边厢房,并不知是否有烛光,想不到不惑和夜白竟然被收进了乾坤袋中,还要在天亮时送到八荒火海去。玉寒满是惊讶地顿了顿才回神。 “八荒火海乃妖界的蛮荒之地,在极远的东方,地形以火山为主,环绕成岛,岛中是无尽火海。传闻火海入口有恶如穷奇的凶兽看守。”玉寒倒背如流地将《六界万年历》中《妖界卷》的内容说出。 御林还想费一番唇舌给他们解释八荒火海的,看来是他多虑了。得知八荒火海是如此险恶之地后,祁煜转过头来望着眼前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二少主,质疑道:“坊间传言你与不惑一向不和,怎会好心前来相告?而且,此次押送前行的还是你本人,就不怕我们会去拦截,让你失职受罚?” 面对祁煜这一连串的尖锐提问,御林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自有我的考虑,蛇族的事容不得你们外人置喙。反正今日我话说到这里,你们怎么做就不干我事了。” 匆匆说完,御林不再多留转身就出了昭华苑,剩下玉寒和祁煜相顾无言。 这番变故虽不在预料中,但还有周旋的余地,他们也不急于一时,便留在院子里计划周全明日的救援行动。 话说,自从被收进乾坤袋后,夜白和不惑便一直处于迷离的状态。当时不惑为了给夜白输送灵力护体,给四大长老有机可乘才被收入袋中。等两人醒来后,罩在身上的金丝罗网不见了,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神智不太清醒。 不惑聚了点力气握紧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痛感让迷离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睁眼定神望了下视线里的事物,明媚的阳光打在脸上,属于春天的百花香味随着和煦的微风吹进鼻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仰躺在地上待全身的机能全部恢复后,才缓缓地撑起身子。原本模糊不清的视野已经恢复了正常,不惑坐在地上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个面朝下躺着的女子。他慢慢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朝她走去。 不惑将粉衣女子抱在怀里,一看才发现夜白半张脸都爬着黑色魔纹,密密麻麻的图纹蔓延到脖子上。他拍打着夜白的脸,急声喊道:“小白,小白你醒醒!醒醒啊!” 他机械地唤着夜白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儿才转醒睁开眼来。“唔――”夜白眨了几下明眸才彻底清醒过来,只是全身上下都乏力没能张嘴说话。 “你有没有哪里伤着了?痛不痛?”不惑紧张地卷起她的衣袖,大掌按着玉臂担心地问道。 夜白被他这里抓抓,那里挠挠地,弄得很不舒服。无奈身子骨软弱无力,只能动了动嘴皮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再挠下去,没痛也会给你挠痛。” 不惑停了手,将她揽到怀里,手还颤抖着,双唇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时,一道带着回音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惊扰了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不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半透明的魂体向他们飘来。魂体飘得近了些,他看清了来人后大吃一惊地颤声道:“父亲!” 第四十六章 不容于世 木屋前的那片桃花开得正盛,暖暖的春风拂过,满眼的落英缤纷好看得迷了人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夜白直接坐在草地上,葱白的小手抬起接住了几小片桃花瓣。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开心地朝在一旁喝茶的不惑说道:“主人!主人!你看!这花好美!” 不惑合上杯盖,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将粘在雪发上的花瓣捡起,幽深的黑眸对上水灵的明眸后便漾开了层层涟漪。他的视线太过温柔,让人移不开眼。四目相投间,两人凝视片刻后再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只因还有旁人在场,他们都显得有点拘谨。 “惑儿,这位小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说话的男子正在石桌上细细品茶,他眉目清秀,温婉如水,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没错。”不惑忽然将夜白拉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男子面前,郑重地说道:“夜白是我的心爱之人,我将会娶她为妻。” 娶妻?夜白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个平白冒出来的男子,又望望一脸严肃的不惑,隐隐觉得他刚才说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主人,你可是要娶我?”夜白指了指自己,明眸不肯定地转而落到这个温婉男子的身上,说道:“这位公子,我没听错吧?” 温婉男子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张嘴说道:“你没听错,惑儿正是要娶你为妻。还有,我不是什么公子,我是惑儿的父亲。” 什么!这个看起来才二十来岁与不惑年纪相仿,笑容可掬的温婉公子竟然是不惑的父亲!夜白一时间接受不到这个事实,傻了眼。 刚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陌生人靠近来说要带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朦胧中她只瞧了他一眼便昏过去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小木屋内,便以为他是好心人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啊!这救命恩人竟然是不惑的父亲! 元德(不惑的父亲)抱歉地看了眼傻愣住的夜白,解释道:“虽然很难以相信,但是我死去的时候也就只有三千岁,所以看起来才这么年轻。夜白姑娘,吓到你,实在不好意思。”说完,他又朝夜白弯了下身子以示赔罪。 “别,别。”夜白赶紧扶住了元德,急声道:“你是主人的父亲,不该给我赔礼的。我受不起啊。” 不惑深深看了一眼元德,趁着两人说话间还细细查看了下他的魂体,发现有一丝异样。直起身来的元德对上不惑不解的眼神,便回身坐定了,才张口说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为什么我身为妖魂体,还能安然无恙地存于乾坤袋中。下面我慢慢与你说明吧。” “当年,我身死后灵魂没有飘走,而是被常德(大长老)收在了乾坤袋中,为了保存我的魂体,还在袋中布了结界,每日哺以灵力滋养着,所以我才没有灰飞烟灭。” “他为什么这样做?不但隐藏了你的实情,还对外宣称你是病逝。”不惑更加疑惑了。 说到此处,元德眼底闪过伤痛之情,他停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因为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错误。” 夜白听着不由得被他口中的悲伤所感染,她轻声问道:“到底是怎样的错误,以致天地不容呢?” 元德收起了眼底的伤痛,缓了缓神对上两道探究的视线时,心里万分沉重,想到那天理不容的罪过,更难以启齿了。 时间彷如静止下来,他的沉重随着沉默扩散开来,周围的景物也发生了变化。前一刻还开得正盛的桃花转眼便迅速凋零,春光明媚的天空飘来层层乌云遮住了大好日光,四周都灰沉沉的,生机顿失。 不惑觉得元德有点不对劲,便将手搭在他肩上摇了摇,问道:“父亲,你怎么了?”低头不语的元德散发出一种阴森的负能量,半透明的魂体若隐若现似要随风消散般。 “什么天大的罪过也只不过是世人加诸于你身上的幌子而已。他们凭什么就给你定罪了?倘若你也觉得自己做错了,那才是真的罪过!”才张嘴,夜白的一通不经大脑过滤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她看着元德这幅模样便觉得其中肯定另有隐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然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就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了呢? “我不信你做错了。要不然你说出来,我和主人评评理。”夜白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十足地一副为民请命的清官样。 闻言,元德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眼眶湿润,两行清泪挂在清秀的脸上看起来悲痛不已。张嘴又合上,他挣扎了几下才低声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人。” 说完,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不过这次元德并没有再独自悲伤,而是敛了神将满腔压抑不住的情绪收起,酝酿着接下来的话。夜白和不惑静静地等待着。 “很小的时候我便看见他独自一人在亭子里喝酒,每次偷看的时候他都会朝我微微一笑。我胆小,不敢上前与他说一句话。后来长大了点才知道,他竟然是蛇族的守护神――腾烙。” 此话一出,夜白和不惑都大吃一惊。这惊天动地,天雷滚滚无人知的幕后情人,竟然是妖人腾烙!幸而不惑及时伸手捂住了夜白的嘴巴,才没让那声惊叫喊出口。不过元德沉浸在个人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倒也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话。 “腾烙很少呆在蛇族里,每过一百年才回来一次。我的偷看渐渐地成为明目张胆的注视,因为他走上前来对我说,想一直看下去的话,那就成为族长。他会陪我到死。” “这一句无心之言成了他对我的承诺。之后,我们相爱了,他将我推到族长的宝座上,并且立下誓言要共生死,永相随。只不过,我被迫娶妻生子后,两人闹起了分歧。我与他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常德发现了。” “蛇族容不得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常德要处罚腾烙。我不忍他受罚便独自赴火海,承下所有的罪责。最后关头,是常德出手将我的魂体收入了乾坤袋中,才得以苟存于世。” 断断续续的叙述后,这天理不容的爱情故事终于展于人前。将压在心底数千年的罪责说出来后,元德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无畏地迎视着两个晚辈的目光,眼里坦荡荡地不再有遮掩。 听完这番凄美感人之言,夜白和不惑都说不出话来。 情至深处便是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势要爱得义无反顾,就算天理无容也在所不惜。元德虽然自责,但也应无悔于此。不然也不会独自受罚落得如今下场。 不知不觉间,遮天蔽日的乌云被阵阵的春风吹散,暗无天日的四周重新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样子。桃花凋零的势头也停住了,遍地桃红之色彷如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艳如花海般的地毯铺开,映得近处的景物一片桃色。 “哇――!好漂亮哟!”夜白牵着不惑的手撒开脚丫子一股脑地朝面前这片花海奔去。奔跑间掀起的风将地上的花瓣卷了起来,不惑眼带笑意地单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霎时,花海整片翻起升至空中又脱力悠悠飘落,满目的花雨纷飞,形成了一道绝色美景。 不过再美也比不过眼前人儿的笑脸,不惑反手抓住软如无骨的小手,稍稍使力将夜白拉入怀中揽紧。 “方才我说的话,你有何感想?” 夜白睁着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不惑的银眸,小鹿乱撞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她涨红了脸被他眼底的深情震住了心神。此时此刻,面对他的问话,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不过,心底总觉得怪怪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两人对视之下,眼神交缠,难分难舍。可是?不惑知道她还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暧.昧的气氛渐渐转为凝重,旁观的元德飘上前轻咳了几声打破了这股凝重的沉静。 “虽然不知你们为什么会被收进来,不过还是速速离去吧。乾坤袋里不是生灵长处之地,我这就施法送你们出去。”元德说道。 “父亲。”不惑松开了揽住夜白的手,转头对元德说道:“你随我们出去吧!我为你重塑肉身。” “父亲大人,主人做身体可是一流哟!你看我这身子,是不是很漂亮?到时候也给你做一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夜白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地说道。 “别说了,怎不见你把这些好话用到我身上来?”不惑出口阻止了她卖弄自己的成语库。 “嘿嘿!主人,你本来就生得俊,这是不用说的事实嘛。”听到不惑语气不佳,夜白赶紧拍上马屁说道。 “我看着你们这么投缘便心满意足了。惑儿,夜白姑娘与你有千丝万缕的羁绊,你们可要携手到老啊。”元德会心一笑说道。 “羁绊?”不惑听出了什么端疑,追问道:“我和小白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东西牵连着?” 元德点点头,两指一并伸出,指尖带光地抵住不惑的心脏处,他凝神默念了几下口诀。只见一缕黑烟从不惑的心口处升起,黑色的魔纹竟然爬上了他的脖子。 夜白惊讶地喊道:“怎么会这样!” 不惑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那种不由自主的感觉袭上心头,跟入魔之时很是相像。元德未发一语,继续以相同的手法抵上夜白的心口处。两人心脏的地方都升气了黑烟,两烟飘散在空中时又融为了一体。 “这是魔魂的成体,你们身上有如出一脉的魔魂相互牵引着。”元德解释道。 夜白看着胸前的黑烟,想起那日铃铛碎了之后银光附在了不惑身上,便说道:“莫不是,我的魔魂有一缕残魂进了主人体内,所以才导致他屡次入魔?” “据我观察,你身上的魔魂是母体,惑儿的真元就是被你的魔魂护着的。两者之间应是共存的关系。”元德说道。 不惑诡异一笑,对上夜白那双难以置信的明眸,说道:“这么一来,我便赖上你了。” 呃,怎么有种卖身的感觉? 夜白调过视线,不予回复。她什么都不知道哟。 第四十七章 野外遇险 第二日清晨,赶赴八荒火海的一行十四人已经整装待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大长老昨夜在静心堂静坐了一晚上,临出发前才拿着乾坤袋出来。他脸色不太好地来到御林跟前,将乾坤袋郑重地交予他手中,最后连一句嘱咐的话都没有便回头走了。瑛姬抓着御林的一连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才离开。 此次前往八荒火海,途经狐族与狼族争斗之地――东临。为了保证顺利到达目的地,瑛姬派了蛇族的十四将士保驾护航。玉寒与祁煜自他们启程后便一直隐秘地紧跟其后,但是不敢靠得太近。这十四将士都是蛇族里一等一的高手,每个人都有上千年的修为,而且灵力深不可测。 “蛇族居于密林之中,鲜少踏足荒漠,这次前往八荒火海所经的东临正是位处妖界大陆东西交界的瘠地,也是狼族和狐族地盘的交界线。我们最好要在他们入东临之前动手,不然进入荒漠后很容易暴露行踪。”玉寒隐于树林中,御气飞行着与身旁的祁煜传音道。 对于地形分布,祁煜是外行人自然不比学富五车的玉寒,他点头表示赞同。两人远远地跟着御林一行人很快便过了一日。 天色渐暗,冬日的夜晚降临得特别快,尽管他们马不停蹄地加快脚程也比不过日光消失的速度。御林挥手示意停下扎营休息,在后面跟了一整天滴水不沾的玉寒和祁煜显然也到了极点,他们累得坐在树下大口喘着气。 “这什么将士啊!都不用喝口水,吃个饭的吗?”祁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玉寒的衣袍经过一日风尘仆仆的赶路也略显凌乱,他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说道:“蛇族十四将士素来有铁人军之称,想当年世纪大战时妖界仅靠这支突击部队大挫我们神界的军队。虽然如今先人已逝,但是蛇族从未松懈过,一直将十四将士当成秘密武器来训练。” “这等机密之事,你也知道啊。”祁煜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每日挑灯夜读古书是为了什么?”说起自己的心头好,玉寒便神采飞扬起来。祁煜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起身找水去了。 御林仰头喝了口水再吃了些干粮后便倚在树底下打坐静养。将士们都走到一旁比较平整的地方搭起帐篷来,有些则去探查周围的情况,每人各忙各的没有去打扰他。静养了大半个时辰后,御林才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乾坤袋,定定地望着。 “不惑,现在你就在我手里。”他把玩着系住封口的绳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今天那两个人倒是聪明,跟了一整天都按兵不动,想是知道了蛇族十四将士的厉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我把消息告诉你们,不代表让你们轻易地把人救走。这次,选择权在我手中。 御林诡谲地勾唇一笑,重新把乾坤袋收回怀中,气定神闲地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大约到了大半夜的时候,正是防备最为松懈之时,吹拂在空中的风向骤然改变。树林里的树叶被一道道阴风吹得“沙沙”作响。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去的御林警惕地睁开红眸,十四将士也迅速地站起抓紧了手中的兵器有秩序地摆成一个防御队形。 浓雾逆着风从前方涌来,寒风中飘来一股异味,闻着有点酸臭。乌云蔽月,失了光线后的树林被黑暗笼罩着。汹涌而来的浓雾很快地就将他们包裹住。随着浓雾的加重,空气中的酸臭味也愈加浓了。 同时被异味熏醒的还有玉寒和祁煜,他们两人原来打算在后半夜时趁着守备松懈的时候下手的,想不到刚过子时就出现了状况。 “这是什么味?”玉寒连忙用仙气护体挡住了呛人的酸臭味。 祁煜仔细地辨了辨空气中的异味,剑眉紧皱,心有不好的料想。他迟疑了下,才开口道:“这,可能是……”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一阵吵闹声盖过了,祁煜循声望去,辨出是前方御林一行人扎营的地方传来的激烈打斗声。两人立马起身赶了过去。 兵器交接之下,蛇族十四将士与一群来路不明的妖怪扭作一团。这些怪物都身形庞大,大部分都是兽形,并且胸口处都扎了一个血洞。它们一味地把将士们扑倒在地残忍撕咬,没有丝毫的意识。 玉寒和祁煜赶到的时候,御林正在被一条巨蛆缠住手臂,他挥着手中的青锋剑将巨蛆切成两半,可是它又迅速地生成新的两条巨蛆寻着地上的血迹蠕动着。它们把血液都吸收进体内,很快地就膨胀起来,形成如刚才一般粗壮的蛆虫。 “这到底怎么回事?”玉寒加入了战斗之中,把地上的蛆虫击成几段。 祁煜看着他眼也不眨一下就挥起玉骨扇甩了道青光过去,神色大变地说道:“不要砍断它!这是蛆引虫,每次分身都会生成新的虫体,是砍不死的。” 御林捂着受伤的手臂退到了玉寒身旁,望着地上这些粗壮的蛆虫顿感无力。蛇族十四将士各自应付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怪物也略显吃力。若是论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实战,他们是一等一的铁将,但是要与这些来路不明的妖怪打起来还真不是对手。 他们被怪物围住纠缠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找到突破口。这些怪物都有超强的复生功能,无论是正中心脉还是被剁开几份都能快速地重生,甚至还以血为食不断地壮大自己。面对眼前的劲敌,他们也束手无策。 “二少主,吾等引开这些怪物,你们先走吧!”蛇族将领风一高呼道。 话音刚落,其他的十三个将士都不约而同地加紧了手中攻击的力度,把大部分怪物的火力都集中起来,将它们引到了一处厮杀。更有甚者自断手臂以血肉之躯吸引怪物的注意,一时间包围圈空出了一处口子。 御林感激地朝风一拜了拜便与玉寒和祁煜一起突出重围。数量繁多的怪物很快就将十四将士吞没了,手中的兵器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们被怪物一点一点地撕咬成片,即使耗尽最后一丝力量还紧握手中的剑。 逃亡中,浓雾散不开一直阻挡着视线,他们漫无目的地朝前飞去,不知已经飞离休息地多久才慢慢停下来。 他们落到地上时,脚下踩的地是湿湿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浓雾中萦绕着浓厚的血腥味。御林单手燃起妖火驱散面前的浓雾,朝前走了几步。 荧荧妖火的照耀下,尸横片野的惨景映入眼帘。残体碎肉挂满了枝头,辨不出原样的肉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泥土也被血染得暗红。这里仿佛历经了一场残暴的屠杀。 他们还没震惊完,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的“轰隆”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迅速靠近。 第四十八章 两不相欠 地动山摇般的轰隆声迅速地靠近,在浓浓白雾的遮掩下,后面的事物笼罩在一片白茫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御林他们三人提高警惕进入了戒备状态,只是那声音快到跟前时又隐没在黑暗中,不再响起了。这么诡异的状况接下来都是危机袭来。他们屏住呼吸定在原地,绷紧了神经静待着对方的变动。 敌不动我不动。双方静默了十几秒后,四周的树木忽然全数倒塌,裂开的地面呈发散式断开一条条地缝,泥地下同时有黑烟瘴气冒出。 “哗啦!”一条高可参天的巨蛆腾空而起从头顶处压下来。 面对这泰山压顶之势,御林三人都身形如电地提气闪开,失力跌落在地上的巨蛆翻腾了几下继续朝他们扑来。 玉寒和祁煜运起灵力一左一右地招架着身形庞大的巨蛆,幸好它只是野蛮式的攻击,并没有加注任何的灵力和法术。为了避免刚才多重分身的状况发生,他们都没有直接劈开巨蛆,而是采取迂回的战术牵引住它。 地下的黑烟瘴气冒了几下就停了,泥地继续不停地翻转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御林往后退了几步,来到远离巨蛆攻击范围的另一处。可是后退的过程中,脚后跟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咬了一口。他吃痛地低头望去,泥地中一条牙齿锋利,身有拳头般大小的虫子昂高头探到外面去。 御林的脚顿时刺麻起来,他走了几步避开那条虫子。可随着身体的动作,腿变得僵硬板直。缓下来的步伐让那条虫子成功地追了上来,它蠕动着头上的须角喷出一小撮液体。刺激性的味道混合着浓雾被吸进肺部,他全身的血脉都被冻结了一般,身体失去了平衡后很快就倒了下来。 一条条牙齿锋利的虫子从泥地里爬出,近距离望去就有十来条在眼前蠕动着。他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虫子朝自己爬来,毛骨悚然的感觉席上心头。 皮肉被啃咬的痛感让大脑渐渐被麻痹的御林清醒了几分,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有虫子在啃食着血肉。御林用了点力气着握紧手中的乾坤袋,然后动了动手指扯开袋口的红绳。 大长老在乾坤袋上下了血符,需要御林的血才能解开。如今他的四肢都被啃咬得血肉模糊,袋口的红绳沾染上了他的血后,只需轻轻一扯,乾坤袋便开了。 意识游离之下,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很累,只想闭上眼后就此睡去,不再做蛇族的二少主,不再是那人的弟弟。 “御林,这是你大哥哥。快去跟他打个招呼。” 他还很小,刚过百岁生辰历了小天劫,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哥哥。 宛如仙人之姿地站在月色下,身旁空无一人,哥哥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青涩地说道:“哥哥。” 不惑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举步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两人并不是亲生兄弟,不惑的母亲在他出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母亲一直教导他,不要和不惑走得太近,将来他会是自己继位的劲敌。 可是?不惑是那么的光芒夺目,父亲在他身上投注的心血太多,以致分不出一分一毫给他。从来在父亲眼中,他都不如不惑,无论他做得多么完美。 “你知道为什么父亲连看你一眼都不愿吗?” “因为你不可能成为我。” 凭什么你就比我高一等?父亲的儿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心底的话没有从口中呐喊出来,因为不惑的银眸犀利,让他心生胆怯。 长到五百岁时,他和不惑一起被送到了荒岛中,接受继承者特训。 蛇族宗室继承人的选拔囊括了远近姻亲的所有孩子。恶劣的环境,残酷的竞争中,死亡是最好的淘汰方法。他们被遗弃在杀人堆中互相厮杀。 “我不要你救我!” 他遭人暗算中了绛咒,真元大动之下灵气脉络紊乱。没人敢接近他,生怕绛咒会落到自己头上。正是生不如死间,不惑赶到荒郊之地运功为他解除绛咒。 “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一辈子都欠着。” 呵,不惑,你以为我会欠你一辈子吗? ****** 乾坤袋内的时间比外面世界的要慢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元德一直没有老去,仍然保持年轻模样的原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惑和夜白才在袋内呆了三个时辰,外面便是一天了。 夜白开心地嗑着瓜子,然后将瓜子肉全部放进碟子里屯起来。不惑看她樱唇一张一合间就吐出一颗小巧的瓜仁,便伸手到碟子里想拿一颗尝尝鲜。 “啪!”筷子打在不惑修长的手指上,阻止了他的“偷窃”行为。 “主人,你不能不劳而获。想吃就自己磕嘛。”夜白赶紧收起了碟子不让他够到。 不惑收回了手抵着曲线流畅的下巴,高傲地说道:“你有见过仙君嗑瓜子的吗?” 他勾了勾唇,看着夜白将瓜仁全数倒进衣袖中藏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节骨分明的手指捏住嘟起来的樱嘴轻柔地在唇瓣上划了几下。 “我要吃的不是瓜仁。而是……” 夜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自知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便侧过脸想避开唇瓣上的触摸。怎料不惑夹紧了樱唇重重地印了上去,他伸舌舔了几下后才说道:“还是你比较好吃。” 虽然站得比较远,但是元德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风.流的手段还是老脸微热。想不到惑儿对女孩子这么有一手,他就不用担心蛇族后继无人了。 夜白被这一记明目张胆的袭击弄懵了,樱唇大张咬了口嘴边的食指。 以此同时,春光明媚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一道天沟裂缝。大风吹打起四处的桃树折落了不少花枝,甚至连小木屋都掀起了屋檐,袋内的世界正在被一点点地瓦解着。 元德看到这景象,心中了然。他顶着大风走到不惑他们面前说道:“乾坤袋的结界打开了,你们赶紧出去吧!” “父亲,我们一起走吧。”不惑说道。 元德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说道:“这是我的罪孽,应当由我来承担。我不会走的。” 夜白看着四周都慢慢地消失,花草树木全都如泡沫般碎掉,连元德身上的幽光也开始淡化。她扯过元德的手,急声道:“这里看起来要消失了。父亲大人,你不能够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走吧!” 元德也感觉到了分外的不适,身体的灵气随着结界的打开而驱散开来,他脸色苍白地借着夜白的搀扶才没有倒下。 “不管了,带他走吧。”不惑拉住夜白和元德运气周身的灵力,衣袍翻动间三人就往天际的那道裂缝飞去。 赶在乾坤袋内的世界崩塌前,他们冲出了结界返回妖界。才落定就被黑烟瘴气缠绕着,不惑赶紧筑起屏障将夜白和元德的魂体护在结界中。 夜白扶起虚弱的元德才看清身处的环境。浓雾中混合着黑烟瘴气使空气极其浑浊,地上爬满了拳头大小的虫子。近处的一副人形样的躯体已经血肉模糊,上面密密麻麻地铺了好多虫子,看起来很吓人。 不惑银眸扫过那副残体时,注意到地上有个八卦图样的袋子。他手中聚气一掌拍过去将附在残体上的虫子震开,露出了一只被啃食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手下压着那个袋子。 “乾坤袋?”不惑上前拾起袋子仔细看了一遍,认出了是大长老的乾坤袋。他连忙将残体上的其余虫子震开,银眸触及到那件被撕咬得支离破碎的红衣袍时,猛然大睁。 “御林!”不惑扶起残体,拨开黑色的发丝,企图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找到一丝御林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元德听到不惑喊御林的名字时,不敢相信地站起靠过来。 这副血肉模糊的残躯竟然是他的幼子,御林的? 他身死时,不惑和御林只有五百来岁,还是天真烂漫的孩童模样。数千年再见,想不到竟然是这般模样。作为一个父亲,他除了悲痛伤怀外,并未能给自己的孩儿做什么事。 夜白看到那个笑得邪气,曾经挖她心,但是又好心提醒她不要看着冰面太久的男子变成这样子,心下百般难受。 正当他们还沉浸在御林死去的悲痛之中时,御林的身躯泛起了一层幽光,心口处有一团橙黄的光从体内透出。随着光芒的加强,心口处那团橙黄色的东西逐渐现形。一朵盛开的梨花状冰晶浮出了御林的身躯。 “是花灵之心。”元德惊讶地看着这朵美丽的冰晶说道:“御林并没有死去,花灵之心保住了他的真元。” “可是它现在都出来了,还怎么保住真元啊?”夜白问道。 元德凑近了仔细端详了下冰晶,然后凝神探查起御林的灵气脉络。不惑也满眼疑惑地看紧这朵橙黄色的冰晶。很快地,元德睁开眼迟疑地说道:“他的真元外面好像被施人了一层结界,以致花灵之心无法连接到真元进行修复。” 不惑脸色顺变,他晃了晃神回想起自己那次在荒郊之地为御林解绛咒的事。那时他修为不够,解除到七八成时灵力不足撑不到最后的净化,便在他的真元上加了一道保护膜不让绛咒侵入内里。后来,也不见他有任何异样便以为绛咒被净化掉了。 “父亲,御林曾身中绛咒,我那时尚且年幼灵力不足,解除到最后没能清除掉残余部分,便在他的真元上加了道护符。不知是不是因此而阻挡了花灵之心。”不惑解释道。 元德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有这样的可能。只不过现在贸然解开护符不知会有何后果。” “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什么咒应该也除掉了吧。就算解开也没事啊。”夜白消化了下不惑和元德的话,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如今也并无他法,他们也只能拼此一搏了。元德只是妖魂体,刚才探查御林的灵气脉络时就用了大部分灵力,便只能由不惑来解开护符。 无事可做的夜白伫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惑凝神施法,元神化作一到银光进入到御林的体内。不知过了多久,夜白无聊地低头数着周边那些不断地往他们这边挤的虫子。 “来啊!来啊!来咬我呀。”夜白朝那些恶心的虫子扮了鬼脸,欠揍地说道:“有本事钻进来啊。” 在屏障外面的虫子挪动得更加快了,它们昂着头朝屏障吐毒液。可是打在强大的屏障上犹如雨点落地一般。夜白看着它们焦急地朝自己吐口水,不由得捂嘴低笑。 哎呀,不能惊扰了主人。 夜白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忽然感觉到四面八方吹来了一阵阵汹涌磅礴的魔气。地上吐口水的虫子顿了顿,接着就掉头朝左边迅速地爬去。 第四十九章 般配的神兽 虫子仿佛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大量地集中到左边,夜白好奇地仰起头隔远眺望着,无奈这浓雾实在太碍眼,什么也没看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吧唧吧唧”啃食东西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听在耳边时,夜白打了个激灵,寒毛竖起。之前在姆俚族的不好记忆告诉她,一般这粗犷地咀嚼着吃的都不是好东西。那个肚子里长嘴的怪物就是个好例子。 啃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就像是几十张嘴同时在吃东西一样。越来越密集的吧唧声汇集成一首音调整齐的曲子在树林中回荡着。 “砰锵!”浓雾中一闪而过一道青光,兵器交接的声音穿过烦人的吧唧声从黑暗深处传来。 “祁渊!”接下来这声叫喊直接让夜白惊得站了起来。 玉寒?他怎么会在这里? 阴风没有规律地四处乱窜着,浓雾被一道道蓬勃的灵气劈开,青光乍现之下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交缠着。夜白微眯了眼,想看清远处的景象,可是肉眼的可视度太低。她集中精神极目望去,水灵的明眸顺变为一双黑宝石般的猫目,朦胧的视野终于清晰起来。 喵了个咪,竟然忘了自己是只猫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原以为换了身体后连种族也换掉的,想不到猫妖的属性还保留着。这身体的还原度挺高的呀。 玉骨扇上燃起了熊熊青色的火光,玉寒单手捏诀将灵力注入扇中。二十四根扇骨带着青光自扇面腾空而出,在空中围成圆圈。中间汇聚了耀眼青光的扇骨眼处现出了八卦图。 “坤!” 八卦图中投落出一股青光到地面,很快地地上就窜起十来条带着古老字符的锁链。近在眼前的那只巨蛆还在吃着刚才爬过来的虫子,它的身体已经占据了周围十丈宽的地方。锁链从地上升起到了半空就被它一口咬住。 锁链上的古老字符光芒四溅,贴在巨蛆身上时如同烙铁般发出“嗞嗞”的声音。可是巨蛆不为所动,它摇摆着庞大的身体摆脱开身上的锁链。相比起来,那十来条锁链就像巨蛆的头发丝一样,压根儿就没绑住它乱动的身体。 玉寒在底下施法操纵着锁链与巨蛆抗衡,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夜白正看得心惊肉跳的,冷不防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哇啊!”她大叫了一声,转过头来看见不惑站在身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已经解开护符了。你看什么这么入神?”不惑说道。 “主人,我看到玉寒在和一条大虫子打架呢?你快看!”夜白抬手指着远处说道。 不惑望了几眼,从体型上就辨出了那是妖魔化后的怪物,玉寒一个人对付起来会很吃力。他起身对怀抱着御林的元德说道:“父亲,你们先呆在屏障里,我去看看。” 夜白立马拉住了不惑的衣角,说道:“我也去,别撇下我啊。” “好,但是你要保证只在旁边看,不许出手。” “嗯嗯。” 不惑带着夜白出了屏障往前方飞去。途中厚重的瘴气比想象中的熏人,夜白埋首在不惑怀里抬不起头来。两人落定,躺在地上身负重伤的祁煜看到他们便撑起身体往他们那边挪去。 “祁煜哥哥!”夜白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祁煜。 “阿蛮,你们终于出来了。”祁煜缓了口气,说道:“快去帮祁渊,他一个人支撑不了多久的。” 不惑见状立马纵身上前,他从腰间抽出金蛇漫舞祭出一条巨型金色蟒蛇以掩耳不及雷之势冲到了打斗圈中。金光闪耀的蟒蛇直接蛇尾一甩将犹在空中挪动身躯的巨蛆横扫在地。 这忽如其来的蟒蛇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让玉寒多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从大半夜开始,他就与祁煜合力对付着这巨蛆,可是它很难缠,一般的法术打在它身上都不管用。刚才它还召唤了大批的虫子过来填补精元,祁煜一个不留神便被它重挫在地。徒留他一人筋疲力尽地死撑着。玉寒缓了几口气,看见不惑飞身过来的潇洒身影。 “这是妖魔化的怪物,用灵力法术是行不通的。”不惑指着与巨蛆扭作一团的金蟒说道:“以暴制暴才是上乘之策。” 玉寒估量了下自己仅存的灵力。虽然所剩无几,但是有不惑的帮助应该可以坚持到最后。他点了点头,咬破食指在手心写下一串字符朝心口处用力一拍。灵气大动间,脚踏白烟,背负十八道火刺的狻猊破空而来。 “吼吼吼”一连三声大叫后,威武霸气的狻猊浑身浴火朝巨蛆扑去。 金蟒用力一甩将巨蛆踢到狻猊那边去,适时狻猊口中酝酿了足量的白烟朝它喷去。左右夹击下,巨蛆被喷了一脸白烟,庞大的虫体剧烈地蜷曲起来。身上的肉疙瘩一个个相继破开,乌黑的污液流出,恶臭难闻。它的口中还吐出一滩嚼得溶烂的虫浆。 “呕——”看着这么恶心的画面,夜白一阵反胃,喉咙发紧差点想把隔夜饭菜吐出来。 金蟒满意地朝狻猊伸了伸蛇信子,狻猊也抖了抖身上的火刺。两只神兽意外地没有打起来,反而合作无间地对着地上蜷曲起来的巨蛆一番拳打脚踢。 那场面太过暴力,夜白不忍细看。 这边就交给金蟒和狻猊处理,玉寒走了过来首先就是帮祁煜疗伤。不惑银眸扫过脸色苍白的祁煜时,看见他锁骨处露出了半截黑线。正要上前仔细看真的时候,夜白指着朝巨蛆喷去一口毒液的金蟒,兴奋地说道:“主人,怎么你的神兽是变色系的吗?怎么这次与上次的不一样?” “上次是因为入魔才变成黑蟒。金蛇漫舞的真身一直是金色的。”不惑解释道。 “原来如此。”夜白羡慕地望着英姿飒爽的金蟒,又看看威风凛凛的狻猊,继续说道:“越看越觉得它们两个般配。” 呃,等等,为什么是般配? 不惑敲了敲夜白光洁的额头,说道:“别乱说话。”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留意起金蟒和狻猊。 玉寒暂时为祁煜清理了下身上的虫液,内伤还需要配几副灵药才能治愈。不惑和夜白带着他们两人回去找元德与御林。 第五十章 罗刹王的阴谋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后,大家的精神都有所松懈,走在浓雾中也习惯了空气中萦绕着的浓烈瘴气,并没有注意到那微妙的气息变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等等!”走在中间的夜白突然停下脚步,大喊道。 不惑侧首看到夜白仰起头神情不安地四处张望着,明眸略略闪过几丝慌张。玉寒和祁煜听到她一声忽如其来的喊叫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惑走过去拉紧了夜白的手,关心地问道。 以夜白粗线条的性格,定不会这么一惊一乍的。她神情如此紧张,难道出什么事了? 夜白往前迈了两步,声音发紧地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魔气?” 闻言,其他人都凝神仔细地查探起四周的气息,但都一无所获。夜白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闻着远处那丝丝若有若无的魔气,她心底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过。 玉寒赶紧掏出乾坤罗盘,施法催动罗盘上的指针。在灵力的驱使下,指针慢慢地变成黑色,但是一直静止不动。 “此处有很强的气场笼罩着,连乾坤罗盘都无法识别到。”玉寒说道。 夜白的脑海里不断地出现零碎的画面,记忆碎片拼凑着,整个人陷入放空的状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惑和玉寒连唤了好半晌都没唤醒沉浸在回忆中的她。 祁煜看着夜白这副模样,胸口的咒印也隐隐发痛起来。他朝夜白愣神的方向望去,大概猜出了九成。 “阿蛮,你是不是想起在魔界的事了?比如某些特别的人。”祁煜尝试着张口问道。 特别的人?无神的明眸转动了几下,夜白从记忆的深处抽回神智,脑海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仿佛找到了一个破解口。 “是……他!”夜白惊呼了声便甩开不惑的手闷头往前跑。 除了祁煜,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地跟紧夜白快速地扎进了前方的黑暗中。跑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白雾稀疏的平地,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夜白却在原地不住地旋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是你,你快出来!快给我出来!”夜白高声呼喊,声音在空荡的树林里回荡着。 黑暗中,一道人影凭空现出,浓烈的魔气随之破空而来。玉寒手中的乾坤罗盘指针不住地颤抖着,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断开了两段。 “刹蛮,还是被你发现了。” 脸戴金低黑纹银面具的紫发男子踩着飘渺的步子朝夜白走来,他半张脸都藏于面具后,只露出刀刻般的下巴和完美的紫唇。紫发无风自扬,周身的气场摄人,脚下走过的地方都寸草不生。 “罗刹哥哥。”夜白轻声唤道。 眼前这个紫发男子是魔界里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不是魔族皇族正统的血脉,但是从小就看到他自由地从宫中进出,很受老魔王的器重。还没去骏驰山修炼时,他就已经成为魔婿的唯一人选。 老魔王膝下只有两女,刹蛮是小女儿,对上还有个姐姐。罗刹王的封号就是他与姐姐订婚后才获得的。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姐夫,她知道的并不多。 罗刹王走到夜白面前亲昵地抬手抚上了她的小脸,紫唇微张,叹了口气。他又摸了摸夜白的头才说道:“想不到你变成这副模样,刹染见到了肯定会伤心的。” “姐姐?”夜白仰起头来看紧这个紫发男子,疑问地说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记得在她懂事的时候,这个亲姐姐已经袭了魔王之位,后来不知为什么弃了王位独自一人离开了魔界。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死去了。关于她的事情,魔界一直都讳莫如深。 “刹染还没死,她在等你去救她出来。也只有你可以做到。”抚摸夜白小脑袋的手忽然来到了玉脖间,锋利的指甲微微收紧。罗刹王慢条斯理地用指甲划过她脖子上的血管,语气中透露出摄人的寒意。 夜白被他的寒意吓得不敢动了,头皮被这两道鹰凖般的视线盯得发麻。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姐夫”好生恐怖,不但说些听不懂的话,还拿指甲来戳人家脖子。喵了个咪,有你这样对小姨子的吗? 眼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对夜白又是摸脸,又是摸头的,现在还敢拿指甲指着她的脖子,再沉默下去就不是不惑了。一道银光直直地往罗刹王的门面击去,但是他不动分毫就隔空挡下了,而且还轻弹手指将带着魔气的银光返还回去。 不惑在毫无防备之下来不及结界,只能狼狈地侧过身体避开要害处。玉寒看着他有危险,连忙将玉骨扇抛出,中途挡住了凌冽的银光。 “咻咻”银光穿透了玉骨扇后冲力减缓,迟了半秒的时间就使得不惑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夜白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顾不得脖子上的指甲扭头想走过去,但是缠在脖子上的手指忽然化作了一缕魔气将她紧紧地勒住。呼吸一下子就被缠绕着的魔气抽空,夜白的身体也被分支出来的魔气捆绑起来。 “你……要做什么?”夜白的小脸涨红,呼吸困难地说道。 罗刹王轻笑了声,看了一眼近处神情紧张的不惑和玉寒,沉声道:“我只是带你去见刹染而已,不用如此惊慌。” “你到底要对小白做什么?”不惑握紧了双拳,银眸蹿火地喝道。 刚才那招攻击用了八成的灵力,他竟然眼也不眨一下,轻而易举地化解掉,还在短时间内反击,过程中连他是什么动手的都看不清。这人深不见底,决不能鲁莽行事。不惑心里过了几遍,才压抑住上前狠狠地揍他一顿的冲动。 “放心,她是刹染的妹妹,我不会对她怎样。” 罗刹王操纵着四周的魔气将夜白五花大绑起来,手掌祭出一把泛着绿光的钥匙将它放在夜白胸前。 钥匙怎么会在他那里的? 夜白死命地挣扎着摆脱缠身的魔气,可是脖子上的魔气将她勒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罗刹王把钥匙放在她的心上。那条绿光荧荧的钥匙上也缠绕着黑气,它一粘身夜白全身就不住地颤抖着,心跳加速之下有种莫名的离心感让她很是心慌。 祁煜看到钥匙后,心底的最后一丝疑问全都解开了,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他急声说道:“不要让阿蛮碰到钥匙!” 第五十一章 夜白被抓 泛着绿光的钥匙贴在夜白的胸口处,尽管隔了一层衣布也能真切地感觉到钥匙身的烫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它就像块烙红的铁一样,烤得心口阵阵发痛。 缠绕在钥匙周围的黑气妖娆地摆动着。不同于捆绑着身体的魔气,这气体伴随着高热自钥匙内发出,还有规律地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在对夜白进行催眠。 呼吸困难间,大脑极度缺氧,视线开始模糊,她已经听不清四周的声音了。混混沌沌地,胸口的黑气被吸进了肺部直达全身,晕眩的感觉时刻麻痹着她的大脑,渐渐消磨着她的意识。 “阿蛮!你不能被它夺去意识!快醒醒!”祁煜看到夜白半合着要晕过去的样子,焦急得大喊道。 不惑一把揪紧了祁煜的衣领,厉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你在姆俚族出现的时候我就怀疑你的目的了,只是一直都找不到破绽。”说完,他便用力将祁煜摔在了地上,五指收拢,掌中光芒四射地指着地上的祁煜:“快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玉寒赶紧上前制止了不惑,拦在了两人中间,相劝道:“现在阿蛮落入敌手,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不惑不顾玉寒的劝阻大掌一拍,银光正面袭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祁煜运气抵挡,星眸如注地认真迎战。两人的身影交缠,陷入了打斗之中。劝架的玉寒在一旁看着他们快速移动的身形,无从下手。 罗刹王看戏般地翘首在一旁,紫唇上扬,银面具后的鹰眼闪耀着诡异的光芒。在他们争吵之间,夜白已经成功地昏了过去。 泛着绿光的钥匙收起了满身黑气失力跌落到地上。他把钥匙捡起来,收了捆绑住夜白的魔气将她打横抱住。 “别打了!阿蛮要被抓走了!”玉寒时刻注意着两边的动静,看到罗刹王的举动后赶紧大喝道。 祁煜翻过身躲开不惑的攻击,迅速地站起来后看到罗刹王抱着夜白飞起正要离开。不惑的银眸中闪过几分狠戾,他停止了对祁煜的攻击转而聚了十成灵力,把手中急剧翻滚的银光球扔向没有魔气萦绕的罗刹王。 “轰!”银色光波撞向半空,庞大的气旋翻涌而起致使方圆十里树木都拦腰折断。沙石扬起,草木翻飞,磅礴的气场将在场所有人都击倒在地。玉寒和祁煜连忙筑起结界定住了被击飞的势头。 混乱之中,一道光影闪电般地直插进气旋之中,紧接着一声“砰锵”巨响。瞬发的魔气与银色光波相撞,灵气聚成的漩涡注入了强大的魔气后发出震耳欲聋的高音。 过了许久,漩涡终于停止了翻滚。玉寒和祁煜艰难地稳住身形仰起头看向半空那处两大能量相接的地方。 金低黑纹的银质面具从中裂开了一道痕,紧抿的紫唇微微上翘,刀刻般的下巴仰起。动作间那条裂痕彻底地断开,银面具分成两半脱落,露出了底下神秘的面容。狭长的紫眸犀利如鹰凖,眉眼间散发着阴冷的森森寒意。 罗刹王的发冠被狂风吹脱,失了束缚的紫发随风飘扬,他唇边的讥笑更加浓了。“想不到,你体内竟然有魔族的力量。” 不惑半张脸都爬满了魔纹,银眸对上毫发无伤的罗刹王后脸色愈加难看。刚才击出十成的银光波形成气旋作为掩护,想趁他格挡之时乘机将夜白夺回来。可是还没靠近他一丈就被瞬发的魔气弹了出去。 该死!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魔力只是外门的小把戏而已,在我面前还不够看。”罗刹王四指拨掌隔空打出一个魔阵,阵上的魔纹快速地变换着。他的食指轻弹将一丝魔力注入阵中,转眼间就现出了三个黑影。 “给我拦住他们。”下了最后的命令后,罗刹王抱紧夜白转身化作了一缕黑烟进入到魔阵中,消失了。 “夜白!”不惑提气飞身冲向魔阵时被三个黑影挡在了身前。他们清一色地穿着黑色套帽衣,就像当时看到祁煜时的一样。玉寒和祁煜见到不惑被围攻也一起御气飞了过去。 三个黑影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他们身影如鬼魅,手法极其诡异,交手间感觉不到丝毫的灵力,只有阴森森的寒意。祁煜受了伤,又有咒印在身打起来稍逊一筹。他被动地做着防守与黑影人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忽然,前一秒还在面前与他交手的黑影人融入了黑暗中找不到人影。祁煜警惕地四处张望,背后空门忽感一阵阴凉,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闪过一道银光。黑影人被银光击中显了身形击落在地。不惑收了手回过头来继续招架住缠上来的黑影人。 打落一个后,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不惑和玉寒合力一举将另外两个黑影人击杀。一番折腾过后,那个魔阵早就消失不见了。 “可恶,他到底想捉小白去哪里?”不惑脸上的魔纹未退,全身的魔气四溢透着浓浓的杀意。但是神智仍然清醒,银眸中无半分红光。 “罗刹王打开鬼蜮的门目的就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出来,也就是阿蛮的姐姐。”祁煜歇了口气,说出刚才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可是猫眼石已经在他手中,为什么还要捉走阿蛮?”玉寒不解道。 “猫眼石尚未激活时只是一颗灵石,只有找到了宿主才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才能开启鬼蜮的大门。我想,阿蛮可能已经和猫眼石定下了契约,成为了它的主人。所以罗刹王才会来捉人。”祁煜继续说道。 事情理清之后,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头绪。三个男人经过一宿的搏斗都累得瘫坐在地,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天边起了微光,黎明的日光从山的另一边穿过狼藉的树林透进来。这多事之夜终于过去。 看着天边的微光,不惑忽然想起元德和御林还在树林的另一头等着。如果不赶在太阳升起前将元德收回乾坤袋中,他就会魂飞魄散的。于是,不惑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原来遇袭的地方。 元德已经奄奄一息地抱着御林昏厥过去,不惑给他注入大量的灵力后将他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玉寒望着御林血肉模糊的身体,想了想提议道:“往后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我们先回蛇族吧。御林也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疗伤。” 临走前,玉寒还不忘将两只神兽召了回来。但是玉寒的灵力消耗过多,无法将狻猊封印回身体内。 不惑看了眼两只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神兽,说道:“那就将它们封入金蛇漫舞鞭里面吧。” 第五十二章 怪物军团 午后的阳光穿过五彩珠帘照进来为安静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暖意,垂落的床幔间或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而摆动几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室的定神香萦绕不散,榻上隆起的人儿呼吸平缓。一切显得静谧闲适。 房门外站了两只直立行走的怪物,他们看到走过来的黑衣男人纷纷上前致敬:“恭迎左护法。” 他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踏步而入。才进门他就脱下了头上的套帽,露出沟壑纵横的左脸,那头亚麻色的短发变长了点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眸。 他轻手轻脚地走至塌前撩起床幔,看着熟睡中的夜白。琥珀色的眼眸里柔光流转,伸出的手指悄然爬上夜白那头雪白的发丝。 “夜白,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沙哑的声音犹如生锈的铁具摩擦一样,低低地响起。 “唔――嘤嘤嘤”夜白的樱唇边流出了一条透明液体,模糊不清的梦语传出。 他就着衣袖替夜白擦了擦滴到枕边的口水,中途却被她一口咬住。他轻轻地使力想将那截衣角从夜白口中扯出,可是她咬得实在有地点紧,扯不出来。拉扯了几下后,枕上的人儿忽然双眼大睁。他吓了一跳,不敢动作了。 夜白睁圆了明眸,眼珠子定定地盯着前方,半秒过后又合上了。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来回转了几圈,重新慢慢地睁开。 “哇――王?”嘴里叼着一小截衣角的夜白含糊地发了两个音。 夜白嘴皮子动了动,终于放开了那截被含得满是口水的衣角。她怔怔地看紧了塌边的黑衣男人,说道:“你是阿黄吗?” 闻言,他别过脸连忙站起来,哑着嗓子说道:“你既已醒来我便不打扰你了。” 看着他要离开,夜白赶紧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角,正好是刚才咬湿的那一边。她张口说道:“我知道你是阿黄。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变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小白啊。” “我不认识你,请你放手。” 夜白抓紧衣角从榻上下来,她仰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阿黄,是我救的那个猫妖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天主人说有人闯入沈家劫走了我,当时你也在场,我以为你已经被那些坏人杀死了呢。”夜白举起小手想抚上他的脸。 他侧身避开了夜白的碰触,琥珀色的眼眸半合,终于承认道:“我没有死,只是以另一种猪狗不如的方式活下来了而已。” “你的脸怎么了?阿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夜白摇晃着他的衣摆问道。 阿黄拉过夜白走到椅子上坐下,认真地看了她几眼才解释道:“我现在为魔界卖命,脸上的伤是因为不服从命令所致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劫走我的是魔界中人?可是?挖我心的明明是御林啊!怎么会与魔界有关?”夜白不解。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与御林有一笔交易。我负责潜伏在你身边为他拿取猫眼石做内应,那日我也到了别墅。可是看着你被折磨得半死,我放弃了交易想救你出来。”阿黄不敢迎视夜白的明眸,他害怕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有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正当我冒死进去救你时,别墅起了大火。可焚万物的红莲之火将整座别墅都烧得精光,我被困在别墅里以为没命了。后来魔界的人闯了进来将我救走,醒来的时候便来到了妖界。”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夜白追问道。 “他们不是救人,而是收集各种妖怪。据我所知,魔界正在扩大势力,网罗大量的妖怪组成怪物军团。正好你们放出了大批的千年妖怪,魔界派人四处地寻找,于是就找到了别墅那里来。”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夜白听说了内情后,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魔界素来都不与外界来往,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哼!”阿黄轻笑了声,沙哑的声音透着冷冷的讥笑之意:“你们魔界的人骨子里都是残暴贪婪的。三百年前魔界联合妖界到人界肆虐抢夺灵力资源,为了夺走猫眼石还灭了我猫妖族。你们这几百年来犯下的罪行还需要我一一罗列出来吗?” “我……”夜白被问得哑口无言。 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还是那只懵懂无知的猫妖,但是夜白深知她的魂魄其实是魔界王室的刹蛮。阿黄口中所说的那个残暴血腥的种族正是生养她的魔界,她的族人犯下了弥天大错,作为魔界的一员决不能置身事外。 “对不起,我为我的族人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抱歉。”夜白站起来郑重地给阿黄磕了个响头,以示心中满满的歉意。 情绪还有点激动的阿黄看到夜白忽如其来的举动也平息了下来。他扶起地上的夜白,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必向我道歉。” 夜白收起了那个神经大条的自己,认真地思考起从阿黄口中得到的信息。以前的自己实在太没心没肺,以为有主人和玉寒他们在身边就万大事都不用苦恼,殊不知因为她的身份而造成了其他人的悲剧。 “是我的错。”夜白开口继续说道:“姐姐死后,我坐上了魔界女王之位。后来我擅自离开魔界,挖了魔灵之心跳轮回池,把整个魔界都抛弃了。我没有尽到女王的责任,让魔界进犯他族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悲剧。” “你,竟然也是魔界的女王。”这次轮到阿黄惊讶了。他只知道罗刹王要拿猫眼石打开鬼蜮的门,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魔界的女王,想不到夜白也是女王。 “什么也是?你还知道什么吗?”夜白抓住了阿黄话中的重点问道。 阿黄把罗刹王的目的说了出来,还告诉了她目前的状况。传说中的鬼蜮是在八荒火海中央的地底深处,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距离八荒火海最近的狼族据点。罗刹王正在抓紧时间整顿怪物军团为打开鬼蜮之门做准备。 “这里是狼族?”夜白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底下密密麻麻的怪物整齐有序地列队操练着,各处山头上都设置了烽火台。环视了下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狼族标示,连一个人形都没有,全是奇形怪状的怪物。 “你们抢占了这里后,原来的狼族士兵呢?”夜白转头问道。 “你看到的有一部分就是他们的士兵。” “什么?”夜白以为自己眼花,抬手擦了擦眼继续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一个长得像人的东西。 阿黄走了过来指着右边营地的那堆四肢着地,黑不溜秋的怪物说道:“那就是狼族军。罗刹王派人将他们魔化后都变成了怪物,用来扩充怪物军团。” 这里是东临,记得暮钺曾经说过他奉命前往东临前线驻守。如果据点被攻占的话,那他会不会…… 夜白回神紧紧地抓住阿黄的手,急声问道:“还有没被魔化的狼族军吗?我要见见他们!” 第五十三章 全给我住口 “启禀主君,左护法带着刹蛮公主去了地牢。”傅一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坐于高座上的紫发男人把玩着手中断开两半的银面具,沉默不语。屋内的门窗都关紧密不透风的,光线透不进来,周围一片昏暗。他把银面具拼合住,食指尖窜出一团紫光轻轻地擦过中间那条裂缝。紫光散去,断开的银面具天衣无缝地接合好。 这银面具是抑制他体内魔力的法器,上面施了强大的魔咒,是老魔王在他封王时亲手为他所造的。那个半路入魔的小子是怎么做到一击破开面具上的魔咒的? 罗刹王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银面具好半晌,才开口道:“跟紧他们的行踪,有任何动静立刻上报。” “遵命!”等了许久,傅一终于领命走了出去。 另一边,为了行动方便,夜白化作了猫身藏进了阿黄的衣袍中跟着他前往地牢。一路上她大气不敢喘地缩在阿黄的怀里,幸好他的衣袍宽大将她藏得严实,倒是没有出任何意外就顺利到达目的地。 阴森昏暗的地牢里除了到处湿漉漉外,还有阵阵怪异的吵闹声。阿黄支开了看守牢笼的守卫只身进到地牢最底层。他去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把夜白放了出来。 “你要找的人就在最靠边的那个牢房里。”阿黄指着走道的尽头说道。 夜白落到地上,猫目转了一圈,环视了下四周。腐臭味混杂着霉气熏得她肚子一阵翻腾,但是相比于昨夜那只恶心的大虫子,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抬起四条猫腿往黑暗深处走去。 “这里没人,你可以变回人形。”阿黄跟上夜白,说道。 夜白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一边答道:“我怕等下暮钺认不出我,免得又变回去。” 他们走进牢房时,里面的吵闹声嘈杂混乱,十几条黑狼在里面乱成了一锅,除去中间那几只打得最凶的,两边还零零散散地分站着几头黑狼在互相对吼。间或还夹杂了几道人声,争吵着什么。 “你丫的,有本事冲爷爷的脸上来。” “呸,狗杂碎,老子看你不顺眼好久了。” “造反了!龟孙子造反了!” …… 这场面,不像是被困狱中,反而像是在打群架。 “你们不要吵了,喵。”夜白提高嗓门朝牢房里争吵的黑狼群喊道。“听我说几句话啊!喵。” 可是她这么一点声音投进吵闹的牢房中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只黑狼听到她的话。夜白憋了口气,鼓起全身力气,施展大狮子吼道:“喵了个咪!全都给我住口!” 这声狮子吼可谓是惊天动地,在场的所有黑狼都被这声气势恢宏的喊叫震住了。他们回头只看到一个全身黑不溜啾的男人站在门口。静了一秒后,吵闹声继续。 夜白无力地耷拉下猫头,他们明明就听到的,怎么就直接无视她了呢? 阿黄自手中祭出一只幻化着不同颜色的光球,他单手扣住光球举起,默念一遍口诀。牢房里的黑狼停止了争吵,相继倒在了地上蜷曲着。有的黑狼还口吐白沫,看起来好像遭遇了什么痛苦的折磨。 “够了喵,快停下来呀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夜白喊住了施法的阿黄。 光球的色彩停止了变幻,阿黄将它收回了掌中,退到一边去。夜白仗着身形小巧穿过了牢房的柱子走到里面去。她看着地上痛得翻来滚去的黑狼群,高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暮钺?知道他在哪里吗?” 这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自角落响起:“我知道。” 闻言,狼群中让开了一条路,一只瞎了左眼的黑狼跛着脚颤巍巍地走到夜白面前。他低头看着眼前这只小小的黑猫,张嘴说道:“几日前,暮将军被单独带走了。听说要他向总部发假号令,召集更多的狼族军过来。暮将军不从便他们被挖走了妖心,如今……”说到最后,全场肃静,只听到他带着哭腔把最后的话咽了回去。 “阿黄,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喵?”夜白忍住心头的伤感,转头向旁边的阿黄问道。 阿黄摊手,表示不知道。她重新扫视了黑狼群一圈,收拾好心情,语气坚定地正色道:“咳咳,我会把暮钺救出来的。现在狼族军被魔界所控,危难当头,你们更不能互相残杀。不然就对不起他的付出。你们可以做到团结齐心对抗魔界吗?” 地上的黑狼群听完夜白的话,一潭死水的心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声音响亮地齐声答道:“可以!” 从牢房出来后,夜白跟着阿黄走到了外面去。她忽然停下脚步,闭目凝神。柔光渐起,黑猫变回了少女之躯。她淡定地整理了下稍显凌乱的衣服,明眸不经意地撇向空空如也的转角处。没看错的话,刚才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 “我们的行踪已经不是什么秘事了。阿黄,你带我去找罗刹王吧。”夜白握紧了双拳,明眸坚毅地说道:“我们不能这样被动地任人摆布。” ****** 此时,蛇族本家的聚事厅中一片乌云密布。瑛姬看到御林这副血肉模糊的模样吓得差点晕过去,大长老常德上前接住了她弱下来的身子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现在聚事厅的腾烙听完玉寒的话后,难以相信这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日他们一行人分头行事,他负责与玥斓一起护送老夫人去西岐,途中遇到狐族的大将伯翘才知道狼族据点被魔界攻占,狼族军还没与狐族打完战就溃败了。听说了此事后,玥斓赶紧回去修补逐渐破裂的结界,不让更多的魔界中人进犯妖界。 他带着冰火麒麟和丹乾兽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沿途看到大批流离失所的妖怪,才得知魔界正在大开杀戒。没想到的是,赶到蛇族的同一天不惑他们就上路了。 “白姐姐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丹乾兽焦急得湿了眼眶,它哽咽着说道:“那些魔人很恐怖,一路上已经好几个部族被灭了,我怕她万一……” 冰火麒麟看着心上人哭得这般伤心,便弯下前蹄将哭泣中的丹乾兽抱进怀里,冰蓝色的鳞甲轻柔地抚过它的雪白长毛,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罗刹王只是想利用她打开鬼蜮的大门而已,目前来说还不会有生命危险。”祁煜张口开解道。 大长老放开了瑛姬,看到不惑毫发无伤地样子,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不惑不答话,直接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乾坤袋,并指聚气解开了袋口。一道银光从里面透出,元德的魂体被放了出来。这一幕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惊呆了。瑛姬和大长老神色凝重地望着元德。 腾烙则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副泛着幽光的魂体,身体如被定住般动惮不得。他屏住呼吸,心跳停了几拍,窒息的感觉涌上大脑。 重获自由的元德抬眼看定了正前方的腾烙,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淡如薄云的微笑,空灵的声音响起:“腾烙,好久不见。” 这句跨越千年才得来的问候,蕴含了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意。其中多少刻骨相思,多少伤心血泪都隐没在这句平淡的“好久不见”中。元德的微笑淡淡地,平静的黑眸中倒映着一脸震惊的腾烙。 “好……好久不见。”愣了半晌,腾烙才回过神来。他止住了想冲上去拥抱元德的冲动,生硬地接过这句问候语。 瑛姬和大长老对视了下,两人额际都冒了一层薄汗。不惑奇怪地看着神色异常的两人,还有相视而笑的腾烙和元德,直觉他们四人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 玉寒不知道他们四人上一辈的恩恩情仇,他直接抱起地上被冷落已久的御林说道:“目前最要紧的是御林的伤势,你们蛇族不是有个冰岩洞可以重塑肉身的吗?现在他的肉身损坏,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回过神来的瑛姬赶紧召来族人安排进洞的事情。不惑挥手制止道:“不用了,我来。”说罢,他从玉寒手中接过御林御气飞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公之于世 蛇族本家人头攒动,门外聚集了大批的族人。听说宗主死而复生归来,全族上下,包括旁支的姻亲老少都闻讯赶来一探究竟。 由于是蛇族内部的要事,玉寒他们这些外人暂且回避,留下腾烙这个重要人物与瑛姬大长老他们对峙着。元德由始至终都是淡然以对,反观之瑛姬和大长老,他们的神色愈加难看。门外的族人已经开始吵闹起来,都要求见见宗主。 “乔颖,你先让他们回去,我们还有要事商讨,不容他人打扰。”瑛姬开口发令道。 腾烙冷笑了声,拦在了乔颖面前,说道:“这么急着关起门来,是不是因为你们做了亏心事,所以怕被别人知道?” “腾烙,你这话什么意思?”瑛姬高声问道,但是颤抖的手掌出卖了她的本心。 腾烙瞥了她一眼后自把自为地把聚事厅的大门打开。他的出现让门外吵闹的人群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噤声好奇地望着这个陌生人。由于腾烙的身份特殊,他作为守护神鲜少在蛇族里走动,只有宗族内核心成员才知道他的存在。 “诸位,对于数千年前元德之死的事,我们将会把真相公之于世,决不隐瞒。还请大家安静下来倾听大长老和主家母的解释。”腾烙提声对着门外上百号的族人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来就直接把瑛姬和大长老推上了风浪尖。大惊失色的瑛姬坐在主位上不知所措,腾烙这番说辞肯定是知道内情了。她心乱如麻地望向大长老常德寻求帮助。他闭眼沉默了半晌才张口答道:“好,我会给大家一个明白。” “常德!”瑛姬急声唤道。她抓紧了椅把,媚眼透出几丝慌张。 常德置若未闻,抬头正视着元德。他两鬓已经发白,相比之元德已是垂暮之年。他只是年长于元德三百岁,但已显老态了。 “我们做过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说出来,我的良心也不会安分。”常德自叹了口气说道。 于是,常德开始了讲起那段不为人知的秘事。当年是瑛姬无意中知道了腾烙和元德的事,她把此事说与常德听。常德与元德都是从荒岛中踏着死人堆走出来的,最后却选了为人软弱,处事低调的元德为宗主。他咽不下这口气,便与瑛姬窜通谋取蛇族宗主之位。 后来,御林出世加剧了腾烙和元德之间的矛盾。常德把两人的事情向长老院禀告,并且带人前去捉拿归案。按照族规是需要流放八荒火海的,但是元德闻讯提早遣走了腾烙,独自一人揽下所有的责任。 最后关头常德良心发现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将元德的妖魂封印在乾坤袋中,以灵力滋养着。 听完常德的述说,全场鸦雀无声。这么劲爆的内幕让人无法相信以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原来是这种人,更没想到的是元德竟然会爱上蛇族的守护神。 “这些都不是常德的错。如果不是我一个人的自私爱上了腾烙就不会触犯族规,也就没有如今的下场了。”元德出声说道。 腾烙来到元德面前,伸手抓紧了他的手,坚定地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他与元德十指相扣,缓缓地举起放到唇边亲吻了下,说道:“我们的爱不是天地不容,只要彼此相爱管它什么伦理纲常。这些凡尘俗事与我们何干?” “元德,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腾烙痛惜地将元德拥入怀中,眼里一直积蓄的泪水在拥上冰冷的魂体时夺眶而出。元德再也无法维持淡定的表情了,他紧紧地将这个朝思暮想了数千年的男人抱住。 这么一出闹剧最后以两人相拥而泣告终,族人看完热闹后都回家睡午觉去了。这大冬天的应是冬眠的好日子,他们却被传召过来听话本。虽然故事有点震撼,但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蛇族如今大不如从前那么讲究了,所以族人们都全当是闲事来看着。 丹乾兽依偎着冰火麒麟看到腾烙和元德这般感天动地的模样,暗暗地为他们抹了把泪。“想不到妖人也有段情深意重的感情,真是难得啊。” “丹儿,我也对你一片真心,我们情比金坚绝不会像他们那样。”冰火麒麟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旁的玉寒和祁煜听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祁煜好奇地看着两只你侬我侬的仙兽,仔细端详之下才惊觉。原来它们都是雄兽! “活了几千岁,今日倒是大开眼界了。”祁煜不由得感叹道。 玉寒从散去的人群中走出来回到聚事厅,他对主位上一脸受惊过度的瑛姬问道:“主母大人,晚辈有一事想求证下。” “有什么就说吧。”瑛姬懒得掩饰了直接软在了座位上。 “既然元德和腾烙是两情相悦,那么御林的降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玉寒指出了疑点。刚才从常德的话间隐约透出他与瑛姬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直觉他们不止是预谋篡位的利益关系那么简单。 常德闻言老脸微红,他清咳了声不予作答。瑛姬娇嗔了一声后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只好自己回复道:“林儿并不是元德的儿子,他是我与常德的骨肉。当年我备受冷落之时曾与常德有过一段情。” 玉寒听闻惊呼了声:“糟了!” 祁煜也走进门,看着他一脸焦急之态。玉寒望向祁煜说道:“你可知若造体术的受者并非与施法者有血缘之亲的话会有何后果?” “施法者会灵力倒行伤及真元,受者会烟消魂散……”说道最后,祁煜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们要赶紧阻止不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玉寒当机立断地说道。 瑛姬听闻这么大件事惊得站了起来,她急声问道:“为什么会烟消魂散?不惑他的侍女不也是跟他非亲非故的吗?她的躯体也可以重塑,为什么林儿的不可以?” “不惑和夜白是同魂体的存在,是比血缘更亲的关系。”元德出声说道。 祁煜回看向元德,心想:这人怎么会知道不惑和夜白的关系? 丹乾兽坐在冰火麒麟的背上朝里面的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救人呐!”如果仙君出了什么事,白姐姐肯定会很伤心的。 于是,在瑛姬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朝冰岩洞赶去。 第五十五章 请让我冒这个险 “哥哥,你不陪林儿玩吗?”矮了他一个头的红衣孩童怯生生地站在身旁扯了扯自己的衣摆。 不惑瞥了他一眼后旋身走远了。摆动间那角被握在红衣孩童手中的衣布生生地脱手而出。御林无助地收紧了小手,目送着不惑走远的背影。 春日的阳光柔和地打在身上,他没有感觉到暖意,心头处一阵失落。哥哥,我又讨人厌了吗?御林回过头默默地蹲在树下玩弄着娘亲今早送给他的玛瑙石。 “咚,咚咚。”他一下下地抛起玛瑙石,石头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吸引了路过此地的孩子们。 “喂!那谁,把石头给我!”乔颖趾高气扬地走到御林面前指着他手中的玛瑙石说道。虽然两人是同年出生的,但是乔颖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比他壮了好几倍。身边围着十来个大龄孩童,看样子是他的跟班们。 “不要。我为什么要给你?”御林拒绝道。 乔颖瞪圆了眼,第一次碰到有人违抗他的命令。他看紧了御林的红眸,讥笑道:“你就是二夫人生的那个杂种是吧?嘿嘿!你老妈和常德搞了才有你这个小杂种的。瞧你还有勇气出来丢人现眼呐。” 说罢,其他孩子都大笑起来一起取笑他。御林见不得母亲被人侮辱,二话不说就朝乔颖挥了一拳。紧接着,十来个孩子一起围攻御林,把他打得青红交紫,满脸挂彩。乔颖忽然大喝道:“走开!让我来了结了这小杂种!” 御林被打得倒起不起,他仰躺在地上胸口被乔颖一脚踩住。眼睛有瞬间的失明,他感觉有种冲力朝自己挥来。乔颖聚了全身的灵力于拳头上狠狠地朝御林挥去。 就在御林闭眼昏厥过去那瞬间,乔颖的身形被某种强大的推力重重地撞到了对面的树干上。银光大绽,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大吐了口血。孩子们吓得一个个上去查看他的生死。 不惑看了眼地上的御林,重新隐回暗处。 哼,就凭你们也敢来欺负我的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御林化成了自家的人了,只不过他本人没意识到而已。 自从以后,那个粘人的小尾巴不见了。听说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了重伤后被送去了外面修养。再后来,两兄弟相见时已经是在荒岛了。这件事被藏在不惑的内心深处,他向来独来独往,对于这个平白多出来的弟弟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采取三不理政策。 可是?看着他用尽全力地与人搏斗,一次又一次地从死门关爬回来。他的努力和执着让人动容。不惑很好奇,到底他心里有什么强大的动力一直驱使着他这么拼命地活下去。 现在,他已经没有拼命活下去的能力了。因为他的肉身已经被毁,仅靠着体内的花灵之心护住真元。 不惑把御林的躯体放在寒冰床上,冰晶很快就爬上了血肉模糊的躯体。半晌后,他就被冰块彻底封住。 “我说过,你会欠我一辈子的。就算你临死前放了我出来,但是并没有还清你欠我的人情。”不惑站得挺直,凝视着眼前的冰块说道。 他坐在地上,咬破了左右的食指迅速地在地上写下一串蛇族特有的古老字符,口中重复念着口诀。源源不断的灵力通过食指流出的血液注入字符中。银光大作,字符破空跳动起来变幻成十来条锁链将他的身体捆绑住。锁链彻底包裹住不惑的身体,灵气四溢下冰岩洞承受不住地抖动起来。 此时,瑛姬一行人刚好赶到冰岩洞。元德看到洞口开始倒塌,大叫道:“不好!惑儿已经开始施法了!” 丹乾兽焦急得在冰火麒麟背上蹦跳了两下,急声道:“快快!我们冲进去把仙君拽出来!” 玉寒上前拦住了丹乾兽和冰火麒麟,说道:“冰岩洞内有结界和机关,若非蛇族宗室成员是无法入内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务之急只能让元德和常德两位长辈进去阻止。” 常德和元德都点头同意。但是顾及到元德如今是妖魂体,进去的话很容易承受不住而烟消魂散。所以,最后由常德肩负重任入内。 冰岩洞的千年寒冰开始从岩壁上脱落,洞口已经被巨大的冰块封住。常德御气护体,一面以灵力化作的利剑开路,一面放出灵识寻找不惑。找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在洞穴深处找到了被锁链封印起来的不惑。 常德以血作符快速地朝锁链击打了几下,包得严实的锁链露出了一条缝口。半妖化的不惑半阖着眼透过缝口看到常德站在面前。 “不惑,你不能给御林造体!你们不是亲兄弟!”常德对着缝口大喊道。 “撕拉――”不惑伸出布满白麟的手撑开包裹的锁链,把缝口扩大到可以露出半个身体的宽度。他全身赤.裸,密密麻麻的白麟盖住了大半张脸,腰以下的地方已经显现出蛇尾。 “你说什么?”不惑睁开银眸,瞳孔呈蛇眼状地盯住常德。 常德把他和御林的关系说了清楚,并且告诉他如果强行为御林造体的话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不惑听言,真气大动。他咧嘴轻笑了几声,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好笑。他恨了我这么久,原来与我毫无关系!” 笑够了之后,他沉下脸来,仰起满脸的白麟提声道:“那又如何。我要救他,谁也拦不住。先人定下的规矩是因为他们不敢冒风险。” “我,不惑,愿意冒这个险!”不惑不可置否地宣告道。 常德急忙上前抓紧了不惑的手,沉声道:“我不能让你冒险。御林是我的儿子,应该由我这个不成事的父亲来做。” 不惑冷静下来,他甩开常德的手讥笑道:“你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做儿子看待。这么多年来他受的苦,你可都看在眼里了?” “无论如何,请让我冒这个险。”常德双膝一弯,跪在了不惑面前,语气坚定地恳求道。 不惑也只是嘴皮上说说而已,想不到他为御林做到这一步。“罢了,你起来吧!我受不起大长老的跪拜。” 锁链被灵气震破,半妖化的不惑原地调息了许久才恢复了原样。过程中,常德已经开始施法,他就像不惑刚才那样被锁链包裹住。期间需要大量的灵力输送,不能中断。为了保证施法的成功,不惑调息完后在一旁给常德输送灵力作为后盾。 一个下午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过去了。夜幕降临,寒风袭来,天边扬起了雪花。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会儿后变成鹅毛大雪。整片妖界大陆都被白色笼罩住,树木被雪压得树枝弯低,刺骨的寒凉夹杂着风雪吹来。 冰岩洞外的众人等了三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瑛姬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地几度想冲进去,但都被拦了下来。丹乾兽早就躲在冰火麒麟的尾巴下凑着焰火取暖。玉寒和祁煜则运气仙气护体抵御寒冷。 “瑛姬,这里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回去等吧。造体术至少也要三天才能完成,现在下着雪,再等下去你会受寒的。”元德叫住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瑛姬。 “我还可以等。”瑛姬衣着单薄,裙摆随着身体的颤抖而不停摆动着。 最后,还是玉寒和祁煜架着冻得僵硬的瑛姬返回蛇族本家大宅。腾烙安排人轮流每日到冰岩洞守着,时刻关注洞内的动静变化。等了两天一夜后,冰岩洞里传来阵阵巨响。 不惑睁开银眸望着天摇地动的洞壁,千年寒冰相继破裂掉了下来。他连忙筑起屏障将常德护在一丈之地内,但是却分不出身来输送灵力。链接寒冰床上冰块的锁链灵气明显弱了下来。常德此时已经筋疲力竭,灵力亏损,但他还是死撑着。 “换我来吧!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灵力俱散的。”不惑提议道。 锁链内的常德继续输送体内仅存不多的灵力,大有穷尽最后一丝一毫的势头。铸造中的冰壳在两人竭力维持下终于成形。但是冰岩洞倒塌得更加厉害了,大半个岩洞已经下陷,他们位于岩洞最深处早就无路可出了。 常德从锁链里爬出,身上的黑色蛇鳞染满了鲜血,最后关头他用了禁术把真元抽空,就算伤及元神也在所不惜。不惑聚力将寒冰床上的人形冰块劈开,抱起了御林。 “我们出去吧。”不惑转身拉起蛇形的常德说道。 “不……你带着御林走。”常德蜷缩着蛇身吐了口血,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经没有力气,也走不掉的了。” “可是……”不惑抱着御林迟疑地望着地上染血的常德。 “轰隆!”冰岩洞彻底坍塌,大量的岩石压下来,不惑筑起的屏障不堪重负下移了数尺。 常德蛇尾一扫,将他推开,大喊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惑咬牙看了眼常德,终是抱着御林的身躯全身灌满灵气,使了全力冲破头顶的岩石朝外面冲去。 瑛姬一行人赶到冰岩洞时,洞穴下榻成乱石堆。一道耀眼的银光自岩石中破空而出。震耳欲聋的几声巨响后,不惑抱着一个躯体落下。瑛姬首先第一个冲上去,她从不惑怀中接过御林的躯体,紧紧地拥在怀里啜泣着。 “我的林儿……我的林儿……” 元德看着只有不惑一人出来,便问道:“常德呢?” 不惑顿了顿,喉咙发紧,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他不想连累我,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洞里。” 瑛姬抱着御林的身躯,抬起哭得红肿的媚眼,生硬地说道:“你是说,他死了?” 噩耗袭来,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 第五十六章 浴血魔纹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外面刺骨的寒风随即钻进空荡荡的大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混杂着风雪的寒气扫过内室,一下子温度又降了几度。 “听说,你找我有事?”罗刹王推门而入,抬眼就看到夜白坐在大厅内,旁边还站着他的左护法应启鄢。 夜白放下了手中不知第几杯冷茶,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迎视着走进来的罗刹王,朗声说道:“我想跟你好好地谈一谈。” 随从看见罗刹王走进门来立马迎上去为他脱下厚重的大衣,更有机灵的已经搬来了四五个烧得正旺的火炉子放到大厅的各个角落。寒冷空荡的大厅一下子被火炉子烘得暖和。相比之刚才冻得手脚发冷,现在简直是踏入了暖融融的春天。 罗刹王看了眼使劲搓着双手的夜白,行走间的脚步顿了下。紧跟在身旁的右护法立马察言观色,回头对随从吩咐了几句。很快地,待罗刹王落座坐定之时,一个小巧的手炉也送到了夜白手上。 “谢谢。”夜白接过小手炉捧着,冰冷的小手瞬间温暖起来,不再冻得僵硬。桌上那杯冷茶也被换上了冒着腾腾热气的热茶。她捧着热茶喝了一小口,暖流入腹,饿了一天的胃终于得到了些许舒缓。 她轻呼出一口热气,这一前一后的待遇委实反差太大,酝酿了半天的话忽然找不到由头说出来。阿黄依然站得笔挺,并没有喝随从奉上来的热茶。两人都是等了大半天,他的状态显然比夜白好得多。 他们中午过来找罗刹王扑了个空,夜白说什么也要等到他回来为止。但是他知道罗刹王一般都会在主屋里闭关,很少出门。这不在的说辞只不过是推托的借口而已。 “不管他在不在,我都要等到他要见我为止。”夜白倔强起来,说什么也听不进去。阿黄只好陪着她在冰冷的大厅内一等就是大半天。 大厅的气氛明显不如里面的温度那么暖和,夜白不说话,罗刹王也沉默不语。一团无以言状的冷气压笼罩着温暖的大厅。屋内的随从都被屏退掉,只剩下身形矮小,头戴套帽的右护法在旁。 沉默的煎熬向来是夜白所不能忍的,她来来去去地抚着手中的手炉,明眸转溜几圈后终于开声打破了沉默:“要我配合打开鬼蜮的门,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罗刹王提声问道。银面具下的紫唇微扬,看起来就是一副轻蔑的样子。 “你放了狼族的人,并且保证不再霸占妖界的领地。我就跟你去八荒火海。”夜白坚定地说道。 “你认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罗刹王抬指放在刀刻般的下巴上,缓慢地说道:“就算你不配合,我也有其他方法让你就范。” 夜白握紧了手炉的柄子,精美的小脸抬起,樱唇咬紧,明眸一瞬不瞬地看紧座上漫不经心的罗刹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道视线在空中相碰,交接。当清澈的明眸撞上犀利的鹰眼时,一场无形的较量开始了。 大厅里的火炉被两股相对的强大气流吹得火星四溅,严实的门窗被膨胀的魔气震得哐当作响。离得近的阿黄和右护法正面承受着两人散发出来的浓烈魔气,均灵气脉络逆流,一时间真元颤动吐了几口血。他们连忙运功筑起结界护体。 夜白和罗刹王端坐不动,光靠意念释出强大的魔气相互碰撞着。若是论道行深浅,罗刹王近九千岁的精厚修为比百年的夜白更胜一筹,所以在魔气释放的对抗中毫无压力。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夜白区区百年修为竟然可以与他精厚的魔气抗衡。 她明眸已经通红,玉脖上魔纹渐显,周身的魔气不减反而不断增强。身上那件纯白的厚实衣袍也渗出了血色。两人持续对抗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按理说她早就无力可发的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白体内的魔气愈发浓烈。稀薄的魔气变得浓厚起来,隐约间已有固化的迹象。就算是罗刹王也做不到短时间内在维持着源源不断的魔气下固化。 阿黄和右护法早在他们对抗到一盏茶时间便受力倒地了。 门窗全数破开,寒风伴着鹅毛大雪灌进来把火炉吹熄。汹涌庞大的魔气破空而出在主屋上方喷涌着,引来了无数的怪物围观。对于低级魔物来说,如此精纯的魔气无疑是提高等级的最佳食品。是以,不一会儿就有上百号的怪物将主屋围的水泄不通。 “够了!刹蛮!快把魔气收起来!”罗刹王看见门外窗前已经挤满了前来吸取魔气的怪物,连声喊住了双眼通红的夜白。 可是?已经陷入深度魔障中的夜白丧失了意识,只是一味地把体内汹涌的魔气释出。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气尽人亡的! 罗刹王及时收势住,然后身如鬼魅地瞬移到夜白面前,顶着凌冽的魔气快速地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夜白泛红的双眼合上,整个人失力地晕在椅子上。衣领处一片血色,染上了血液的魔纹更有立体感。 磅礴的魔气终于收起来。罗刹王胸口刺痛地喉咙微甜,他忍下吐血的冲动抱起昏厥过去的夜白,腾身而起冲开房顶朝她的房间飞去。 闻讯赶来的主将傅一看着大量的怪物汇聚到主屋,黑压压的怪物将破开一个洞口的屋顶压得倒塌。他提起手中一短一长的启元双剑劈开一道路走进大厅里,看到地上晕过去的阿黄和右护法。赶在怪物吞噬他们之前,傅一抓紧昏迷的两人,手中长剑做盾牌抵住身形庞大的怪物的侵入。他施法念动口诀,短剑翻转将面前阻挡的怪物劈开。 好不容易,他终于将阿黄和右护法从怪物堆中救了出来。 悠悠转醒的阿黄一眼就看到傅一蹲在面前,琥珀色的双眸睁大,急声问道:“小白!她没事吧?” 傅一扶起他问道:“我赶来时这里已经满是怪物了,主君不是回主屋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罗刹王已经把晕过去的夜白送回了房间。他伸手难以置信地抚着她玉脖上的魔纹。 “这……魔纹是……”他仔细地端详浮在凝脂般玉脖上的魔纹,语气不肯定地沉吟着。 魔界中人身上都会带有魔纹,纹路的走向和深浅代表着魔力的强弱。尽管是魔界最强者――已故老魔王身上的魔纹都只是入肉一分浅而已。大部分的魔纹自心脏处向四周发散,走向不定,但是从来没见过会有魔纹蔓延到脖子上。 罗刹王卷起夜白的袖子,果真看到密密麻麻的魔纹爬满了白皙嫩滑的玉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身体大半个身子都浮起了魔纹,而且目测魔纹入肉很浅恰好破皮流出鲜血。刚才两人抗衡也才半个时辰多点,若再纠缠下去不知会何光景。 他轻柔地抚过微微凹陷下去的魔纹,整个手臂都沾染着血色,看起来就像为黑色的魔纹穿上了一层血衣。曾几何时,他在天界也见过那人浑身浴血的模样,回头朝他微笑道:“就算死,我也要问个明白。罗刹,让我去吧。” “刹染。”罗刹王脱下脸上的银面具,露出了忧伤的神色。鹰眸底下闪烁着泪光,紫唇轻碰上染血的玉臂。 “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你等我。” 第五十七章 可怖水牢 “主君,刹蛮公主只不过是灵力亏损,外加有大面积的皮肉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只要每日用金陵草擦洗伤口,三日就可恢复。不过,她刚取回魔灵之心,还不能大量动用魔力,否则会被反噬伤及自身。”右护法收回探查的灵识,转身恭敬地向等候在屏风外的罗刹王禀告道。 “嗯。你下去吧。”罗刹王颔首,握紧杯托的手松开藏回了衣袖中。 右护法走出来的脚步有点不稳,踉跄了几下。应该是刚才在主屋时被夜白和罗刹王的魔气所伤。罗刹王看到他硬撑着走到门口,张口叫住了他:“这几日不用你守夜,让傅一来就行了。” 走到门口的左护法猛地身形一顿,回头看见罗刹王已经拂袖而起越过他先一步离开了。主君从前就是对人冷漠无情的,这是第一次得到他的关心。虽然这关心看起来不大明显。 过了不久,夜白就转醒了,看见自己睡在原来的榻上,身上除了有点沉重外没有什么不适。她掀被起身推开糊着薄纸的窗户。 天刚亮,飘飘扬扬地有几朵雪花落在窗台上,昨天到现在下了一晚的雪此时终于有了停雪的迹象。 “叩叩”房门被敲响,一个穿着丫鬟装的女子托着洗脸盘走进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公主,梳洗的用具已经备好,请用。”无起伏的语调听起来毫无感情。 夜白点了点头,示意梳洗。丫鬟走过来机械地拧干帕子递到夜白面前。她一抬头,夜白才看见两个黑色的眼洞镶在苍白的脸庞上。她身上没有一丝生物的灵气,散发着死人的气息。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人偶术? 在那双黑洞的注视下,夜白完成了有生以来最惊悚的梳洗。丫鬟端起脸盘迈步朝外走,夜白喊住了她。 “那个,你可不可以把阿黄叫过来?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了。”夜白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便扯大嗓门地问道。 “好的。”简单的回答后,丫鬟一步一顿地走出去了。 你确定你能听懂人话? 夜白半疑半信地坐在房里等待着。过了大概两刻钟就有丰盛的早点送上来,她开心地抓起鲜肉包子吃了起来。正当她喝完一碗小米粥,犹豫着要吃红豆糕还是绿豆糕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小白。”阿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阿黄!夜白连忙走上去开门,把阿黄迎进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绕着阿黄审视了一圈,又是抬手又是举脚,确定他毫发无损才停下来。 “阿黄,昨天到底怎么了?我只记得自己当时很火大,瞪了罗刹王几眼就不省人事了。”夜白回忆道。 阿黄认真地看紧夜白,端详了几下才说道:“你和罗刹王正面对抗,导致魔气冲天,引来了大量的怪物。后来你被带回来一直昏迷不醒。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夜白迷茫地摇了摇头,对于昨天的事毫无印象。两人沉默地坐在房里静了一会儿后,夜白才幽幽地开口道:“那现在怎么办?” “罗刹王目前同意了你的提议。不过――”阿黄把今早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夜白:“他需要你三日内得到猫眼石的力量。” “怎么得到啊?不是说它把我选作宿主了吗?既然我是它主人,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夜白天真地说道。她和主人之间相处的时候,一切都是不惑说了算,从来就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猫眼石寻觅到恰当人选作为宿主后,会实体化成钥匙。但是钥匙上有结界,保护着猫眼石不为除了宿主外的人使用。要想使用猫眼石就必须宿主的魂体进入到钥匙中破除里面的结界,并且得到猫眼石的肯定才可以完全支配它的力量。”阿黄解说道。 听起来,貌似很艰难的样子。夜白咽了咽口水,开始想象起途中会遇到的各种险峻艰辛。 那颗小石子一开始就在肚子里扎根做窝,好不容易等它出来了竟然说与她签订了契约。她夜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答应它做宿主了?现在还要她进去历险闯关。天知道里面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她一只道行尚浅的猫妖进去岂不会被它生吞拆骨入腹? 越想越心惊,夜白已经起了一身薄汗。阿黄大手覆上夜白微凉的小手,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是猫眼石选中的宿主必有它的道理。不必太担心。” 吃过早饭,夜白身子又开始犯困。阿黄看着她入睡后给她掖了掖被子再起身出门。 傅一看到阿黄从房间里走出来,朝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阿黄看着眼前这个牛高马大的主将,想起刚来据点时他就被罗刹王召进主屋商讨事情。他开口问道:“傅兄,你知道狼族的少将军被困在了哪里吗?”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傅一并没有细想,一股脑儿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主君吩咐把他困在水牢里和其他怪物隔开单独养着。” 阿黄得到消息后立马起身去了水牢。阴暗潮湿的水牢里没有人看守,因为里面传来浓重的腐臭味,离得近了都会被熏晕。更不用说牢房里一个个意志丧失,只对血肉之躯感兴趣的怪物。普通人都不敢靠近半分,所以阿黄很顺利地进入到里面去。 每个牢房都施了结界,防止怪物暴走离开水牢出来扰乱大营。这里之所以称之为“水牢”,是因为囚困在此处的囚犯都会被施与一种叫“脱皮削肉”的酷刑。曾经有数十个犯人被一刀刀地切下四肢,流出来的血浸满了牢房的地板,就像一片血海一样。 最顶峰时,这里每日都会浸泡着各种各样的残肢,血流如水般将地板染红。“水牢”一词由此得来。 阿黄走在爬满蛆虫的地板上,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感。最后,他在一间偏僻的牢房里找到了蜷曲在角落里的狼人。那狼人赤着上身,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洞口穿过左胸。原本跳动的心脏早就挖出,上面结了一层类似蜘蛛网的东西,一团小如鸡蛋的粘稠物附在中间。 “暮钺。你就是狼族的少将军,暮钺吗?”阿黄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第五十八章 吸进去了 蓬头乱发的狼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动作间一股恶臭传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胸口处的黄色粘稠物晃动了几下,流出了黑色的浓液滴到潮湿的地板上。爬在附近的蛆虫好像闻到什么美味的东西蠕动着身躯把浓液舔掉。 就在它吞下浓液的下一秒:“噗嗤”地一声响起。蛆虫炸得四零八碎,漂浮在空气中的恶臭更甚了。阿黄把持不住,一阵反胃差点就吐了出来。 “你……认识我?”细微的人声传来。 暮钺挪动着身体凑近了点,墙壁上的几个透气小洞射.进来的斑点光亮投落在他的脸上。阿黄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双眼凹陷,瘦弱如柴的面庞露出了包裹在皮下的面骨,脏兮兮的脸上隐约辨出人类的五官。昔日意气风发的狼族少将军沦为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暮钺的身体羸弱如风烛残年的老者,唯一支持着他行动的就是胸口的这团恶心的东西。 “小白要我来找你。她说会救你出来。”阿黄把夜白的话转达给眼前这个狼人。 暮钺停下动作,忽然笑了几声。随着喉间发出的嘶哑状笑声,胸口的粘稠物抖动几下又溢出几滴浓液。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凝视着阿黄说道:“你叫她别浪费心机了,还是逃命要紧。” “我已经是一个活死人,就算出去也只会祸害苍生。”暮钺讥笑着,干枯的手掌碰上胸口处的粘稠物。指头戳开黄色粘稠物,伸到里面去。黑色的浓液侵蚀着手指发出“嗞嗞”皮开肉裂的声音。 “他们在我身上种了魔蛊,要把我魔化成高级怪物。成为一个没思想,没意识,为他们杀人卖命的傀儡。”暮钺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力和苍凉感。 曾经的他从不认命,绝不会屈服于现状。可是?如今他连死亡都觉得奢侈。无论他怎样自残都无法死去,这团取代了心脏的粘稠物把他推入了地狱的万丈深渊。 “我只想死去,你可以帮帮我吗?”空洞的眼里泛起了一丝渴求的光芒。 面对暮钺的求死,阿黄迟疑了。他做不到,对着这个半死不活的怪物,他下不了手。其实,暮钺早就已经死去了,只不过灵魂被困在这副丑陋肮脏的身躯里,得不到解放。 “这话你亲自跟夜白说。”阿黄撇开眼,不敢再对上暮钺求死的视线:“我只是来告诉你,她为了救你和你的族人答应了罗刹王的要求。到时候如果罗刹王反口不认,我会代为履行她的诺言。” 暮钺静止了不动,沉默地跌坐在地上。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的族人,还活着吗?” “有小部分还没魔化的被关在牢房里。”阿黄见他神情有点松动,接着说道:“曾经征战四方,御敌无数的狼族暮将军现在要放弃保护他的族人,独自一人寻死,留他们在人世继续受苦吗?” 年仅三百岁就修得人形,五百岁晋封为少将军,从此带领狼族一跃成为妖界三大部族之一。往日多少意气风发历历在目,他半生戎马想不到正逢盛年之时沦落到阶下囚,成为半死不活的怪物。现在族人的生死掌握在魔界手中,他这个昔日被狼族人们拥护的暮将军怎能一意求死,置他们于水深火热中不顾? 想通了之后,暮钺坚定下决心,他咬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语气坚硬地对阿黄说道:“我暮钺不会就此屈服。你告诉夜白,我会等她来。” 阿黄琥珀色的眼中不禁透露出欣赏之色。果然狼族天才少将暮钺并不是浪得虚名,如此坚韧的意志力绝非常人所有。 从水牢出来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阿黄连午饭也赶不及吃地回到了夜白的房间。可是守在门口的傅一不见了。平日他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的,怎么会擅自离岗呢?询问之下才知道,夜白被罗刹王召去了后山。 后山!罗刹王放置猫眼石的地方! 夜白紧握双拳,盯着浮在石桌上泛着绿光的钥匙,心里有十五个水桶在那里吊着。怎么办,想不到他性子这么急说来就来。可是?人家还没准备好,可不像他那样说走就走的呀! 罗刹王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蹙起两道柳眉愁眉苦脸的样子。银面具下的笑容沾上了一丝不可捉摸的诡异。 “怎样?昨天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配合我,救回那些狼族人的吗?现在害怕了?” 夜白索性眼一闭,脖子一伸什么也不想地伸出手来,弱弱地说道:“来吧。” 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罗刹王玩心一起故意说道:“你自己拿起来。” 钥匙的周围设了结界,如果未经破除就接近的话会被强电流击中。夜白并不知道罗刹王的阴谋,她颤抖着手放在钥匙面前,迟迟不肯收紧。 知道她心里很煎熬,罗刹王也不再催促,翘首在旁默默地等着她中计。夜白缓了几口气,明眸大睁,提足中气,紧接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子吼:“走——你——!” 小手用力握上钥匙,强电流形成的结界刚碰上夜白就被一股强大的魔力驱散。除了刚开始时被电了一下后,夜白并没感到什么不适。她周身腾起了一丈高的魔气,握在手中的钥匙绿光大作仿佛响应着身上魔气的号召一样。 罗刹王没想到她会直接破开结界把钥匙拿了出来。他皱眉望着泛着幽光的钥匙接触到夜白的魔气时变得更加的光芒四射,大叫不好。 “赶快把钥匙放回去!”罗刹王朝夜白大叫道。 “哈?”夜白不明所以地拿起钥匙细看了一眼。 忽然绿光直直地进入到她的眼中,一阵剧烈的离心感袭来。意识瞬间夺去,她眼一闭陷入了昏迷中。罗刹王及时上前接住了昏倒的夜白,连忙查看了下她手中的钥匙。钥匙不见了! 难道,她已经进入到猫眼石中了? 阿黄赶到时正好看到绿光冲天的异象,他运气纵身飞了过去,看到夜白倒在罗刹王怀中。 “小白!”他推开罗刹王夺过昏迷的夜白抱在怀里。 罗刹王还有点晃神,阿黄那一下猛推将他推醒过来。看着不省人事的夜白,阿黄焦急地对罗刹王喊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刹蛮她被猫眼石的力量吸了进去。”罗刹王木然地回答道。 第五十九章 魔魂不全 主人说,当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时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方向。就算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但是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哪里。因为迷路的人大多数都是方向找不准才会迷路的。 夜白打起精神在这四面都立着无数扇门的长廊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方向”。 “哎——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全都是门,还没有一扇能打开的。”夜白走累了一气之下坐到地上撅着樱唇气呼呼地盯着正前方的这扇门。 意识失去之前,她记得被钥匙上的绿光晃了一下眼。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面都是门的空间里。她睁开眼能开到的除了门,就是墙壁。这些高矮不一,尺寸不同的门就像镶嵌在墙壁上的壁画一样,明明有门把却一扇也打不开。 她一面眨着被晃花的明眸,一面沿着长廊走。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凑前一看才发现这只是个转角而已! 喵了个咪!不带这样子玩人的!人家不玩了啦! 夜白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下,忽然灵机一动张口念了一遍“嘛嘛咪吽”。许久没出场的煞阎魔刀祭出,她掂量了下魔刀瞧准了正前方这扇镶着金边的矮门。 “我劈!” 手起刀落,煞阎魔刀带着主人的怒气狠狠地朝门把劈去。木质的门把顿时应声掉落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在夜白脚下停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弯腰捡起,放在手中把玩了下。然后眼也不抬地轮圆了朝坏掉的矮门扔去。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矮门里面传来一连串的求饶声。 夜白惊讶地望着那扇雷打不动的矮门忽然从墙壁上站了起来。是的,没错!就是站起来!镶金边的矮门凭空生出两条小短腿一步跨到地上,接着再走了两步跃到目瞪口呆的夜白面前。 “大人,你就饶了我吧。”矮门晃动着朝夜白摇了几下示意道。 回过神来的夜白警惕地抓紧煞阎魔刀横在面前,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是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不然本女侠宰了你!”语毕,为了显示自己的威胁力还用魔刀抵在矮门上。 “刀下留门啊!女侠!”矮门被魔刀抵住,不敢晃动了,它怯怯地开口求饶着。 “过去,双手摆在头上蹲下。”夜白学着在人界电视剧里看到的警匪片的桥段,指示道。 矮门顿了顿,为难道:“女侠,我没手,放不到头上啊。” “那……你蹲下。快!”看着对方这么怯懦,夜白霎时挺直了腰板子装起恶人来。 矮门的两条小短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它板直了门面不敢出声。夜白看着它老实照做也不再刁难它,直接进入正题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女侠,我是门皆空道里众多的门神之一。这里是进入炼魑秘境的必经之道。只有闯过门皆空道才可以到达炼魑秘境的最底层,见到炼魑大人。”矮门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连吃大人?”夜白不解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自家门前装那么多打不开的门?” “炼魑大人是鬼界七鬼神之一,负责管辖鬼蜮。父神安排大人掌管鬼蜮不让里面的重犯寻机逃脱。只有被选中的宿主才可以通过门皆空道,得到炼魑大人的认同。”矮门解释道。 原来,这个连吃大人是猫眼石的本尊。那她岂不是直接进来了?天呐,怎么一点准备时间都给不人家呢? 夜白脸色大变,焦急起来。抵住矮门的煞阎魔刀被放了下来。危机解除,矮门松了口气两腿一软地干脆坐到地上。它仰起“头”来端详起这个手执钝刀的彪悍女侠。 “如果是被选中的宿主自然会得到炼魑大人的垂怜。你进来后转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出口,肯定是外来者。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趁着老爹没被你吵醒之前走人。”矮门虽然性子胆小,但是脑子不笨,一眼就看穿了夜白的难处。 “哼。”一提到那个什么宿主人选,她就来气。夜白吭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哪里看出我不是被选中的人了?那什么连吃大人自把自为地跑到我肚子里去,还落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矮门晃了晃门面,坚定地说道:“你三魂六魄都不齐,怎么会是宿主呢?炼魑大人虽然眼光独道,但也不至于选一个残缺的魂体吧?” 说起魂体,记得主人的父亲曾经说过她有一缕残魂在主人的体内保护着他的真元,他们是共存体的关系。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矮门说的不就是指她魔魂现在还不完整,所以才不被认可吗? 夜白无力地抚了抚额,真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她叹了口气,调整下心情后扭过头来向地上的矮门问道:“既然如此,那我要怎么出去?”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矮门一句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立即换来夜白投过来杀人的视线。 它委屈地连忙说道:“我说的也是实话。门皆空道向来都是只进不出的,我在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有人进来后还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那你又劝我走?”夜白白了它一眼道。 “只有闯过门皆空道的人才可以进入炼魑秘境,然后从秘境回到外界。这里只是试炼境地,没有出口的。”矮门解释着。 说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夜白无力地倒在地上和矮门一起坐着,一时相对无语,空荡荡的长廊静了下来。他们像傻子一样坐了大半个时辰后,深不见底的长廊忽然传来一道回音极重的人声。 “汝归去耶。莫在此处停留。” 矮门闻声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叫道:“是老爹!” 夜白也站了起来,好奇地寻声朝前方走去。矮门立马挥起小短腿挡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前进。 “既然老爹开口了,那你还是快出去吧!不要随便乱跑耽误时间了。”矮门好意劝道。 虽然对这个老爹有着十分好奇,但还是出去比较重要。夜白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矮门转身挨到墙上贴壁站好。 “你干嘛?”夜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它这如此怪异的举动。 “带你出去啊。”说这话时,镶着金边的门面看起来红了一片。矮门僵硬地站直了,小声地对夜白说道:“你打开我的心,从这里出去吧。” “哈?”夜白还没反应过来。 “你轻点,我怕痛。”说完,矮门羞得双腿并拢深入到墙壁上,重新变回刚才镶在墙上的模样。 被它这么一说,夜白头上的黑线渐起。 孩子,你这是要我打开呢?还是不打开呢? 最后,在矮门万分紧张之下,夜白鼓起勇气伸手打开了这扇小矮门。刺眼的强光从门外透进来,夜白眼睛睁不开地感觉到一阵晕眩感袭来。 “砰!”矮门瞬间关上,强光消去,长廊里恢复了安静。 第六十章 逃亡大计 即使闭着眼睛,耀眼的强光仍然穿过了眼皮刺入眼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夜白又感觉到一阵晕眩感,意识有瞬间的丧失。 再次醒来时,夜空中已经有一轮弯月高挂着。雪住风停后,寂静的冬夜里只有寒气在流动。她半阖着眼看见有烛光映入眼帘,一个高大的人影映在床幔上,那个人应该是挨着床柱睡着了。 夜白轻手轻脚地半起身,顺便探出手来撩开垂下的暖帐。看清了床边的人后,她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阿黄。 尽管是极其轻微的动作,没落下半滴声响,靠在床柱上假寐的阿黄还是被吵醒了。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焦距迅速集中起来,看向榻上已经醒来正睁着一双水灵的明眸望着自己的夜白。 “有哪里不舒服吗?”阿黄挺直腰杆探进来关切地问道。 夜白见他醒来也就放开地手脚地坐了起来,她摇摇小脑袋,眨了下右眼示意他靠近点。阿黄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震了下,才坐到榻上大半个身子移了过来。桌上的烛火被从窗口缝隙钻进来的寒风吹得摇晃了几下。明明灭灭间,一个长身半俯的黑衣少年与榻上坐着的绝美少女耳首相接。 榻上的小美人儿嘟起樱唇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说话间,阿黄的耳朵被夜白呼出的热气喷了几下,两人离得极近地说着悄悄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身上清新怡人的香味钻进鼻子直达肺腑,他的耳朵不由得红了一圈,就连那张沟壑纵横的左脸也微红起来。这半分的失神让他想起了初见时她笨手笨脚地坐在床上急切地查看他的伤势。 “阿黄,你有没有在听啊?”夜白说了一会子话后,没得到他的回应便抬起柔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浸在回忆中的阿黄被夜白拍醒,他尴尬地咳了声,说道:“你简略地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明白。” 夜白为难地挠了挠头,说话什么的太难为人了。她的思路都是一条直路地想到哪里就说什么。不过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她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整理了下思维。阿黄不留痕迹地掩饰好心底的不平静,等着她的“秘密”。 “大概是这样的。”夜白重新张口,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进入到猫眼石里才发现原来我魔魂不全,所以被送了出来。而那个猫眼石其实是个什么连吃大人来着,被选中的人只有顺利通过试炼才可以得到他的力量。” “这件事不能让罗刹王知道。你现在无法得到猫眼石的力量,也就失去了和他谈判的筹码。”阿黄分析道。 “可是这样下来迟早要穿帮的。不如我们逃吧。”夜白建议道。 阿黄沉思半晌,衡量着逃跑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想了许久后,他计划出两个方案。一是,夜白忽悠罗刹王说已经得到了猫眼石的力量,要求他尽快动身。二是,趁着魔界动员怪物军团的空子,阿黄到牢房把暮钺他们救出来。 “最重要的是要快,今晚就必须施行。在罗刹王没搞清楚内情之前先发制人。你拖住罗刹王,我去救人。到时候我会故意引出一场骚动,然后趁乱逃走。”阿黄补充道。 “嗯嗯,就这样定了。”夜白高兴地手舞足蹈,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那个丫鬟人偶闻声从外厅走了进来,望着榻上的男女,机械地问道:“公主,你有什么需要吗?” “你来得正好,把罗刹王叫过来,我有要事找他。”夜白吩咐道。 阿黄看着她领命出去后,沉声再三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走出房门时,原来守夜的傅一换成了右护法。这个身材矮小,性子孤僻的男人忽然开口对越身出门的阿黄说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奴隶而已,而她则是魔界的公主。” 阿黄没有作答直接朝前走去,心底却掀起了层层浪花。这个事实他一直摆在心中时刻谨记着,从来都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过去的他是猫妖族的遗孤,怀着仇恨做人。虽然被她救起却仍然不忘灭族之仇,他背弃了她,助纣为虐,差点害她丢了性命。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杀人工具,又怎能奢望能得到她的一分一毫的拂照? 从来,他应启鄢就没有得到过半分的关爱。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唯有仇恨伴随着他一步步走向灭亡。 我注定了不能幸福,但也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乘着寒风,阿黄的身影迅速地隐没在冬夜中。今晚的逃亡大计正式开始了。 ***** 罗刹王比想象中来得还快,夜白才拿起第三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啃了一小口,人就到了门前。看着赶得有点匆忙以致发型微乱的罗刹王,夜白好心地迎上前用那只刚抓过糕点,还粘着饼碎的柔荑为他理了理那头长及后背的紫发。 “辛苦您老亲自赶来了。来,里面坐。”夜白领着罗刹王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替他斟了杯茶,亲切地说道:“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罗刹王定了定神,收起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淡定地坐了下来。他没有接过茶,直接了断地开口问道:“你进去猫眼石后,发生了什么事?” 夜白喝了口茶,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口,提声说道:“我这么聪慧过人,那猫眼石的本尊见了我这么一个人才立马点头认同了。我呢?现在已经得到了猫眼石的力量。可是本尊说了,这力量不能维持太长时间,所以……” “所以你要我尽早动身?”罗刹王接过话说道。 “没错!”夜白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用那只油腻的爪子。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办完比较好。我们双方没拖没欠地,完事后各自散伙是最好不过的了。”罗刹王侧首看向搭在肩上的油爪子,夜白干笑了几声收了回来。 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好险缩得快。这个名义上的姐夫不喜欢旁人近身,就算老魔王与他说话都要保持三丈距离。 罗刹王转过头来,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闻言,夜白坐正了身子,同样神情严肃地回答道:“你要我如何证明给你看?” 此话一出,难倒了罗刹王。猫眼石只允许被选中的宿主进入,数万年来也只有得到认同的人才知道其威力。他翻遍了所有古籍奇书都没有关于猫眼石的详细记载,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地入侵妖界寻石。 看到面前这个紫发男子静默了下来,夜白继续开口说服道:“按照协议,我助你打开鬼蜮的门,你放了狼族的人。现在人都在你手上,我骗你有何用?” 在夜白再三的忽悠之下,罗刹王成功被蒙了过去。他马上下令调动怪物军团,连夜拔营前往八荒火海。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临出门时,罗刹王回头抛下了一句狠话。 “真的,都是真的。我以性命担保。”夜白无比诚挚地睁着一双水灵的明眸,并指发誓道。 在夜白的目送下,罗刹王终于离开了房间。她浑身乏力地瘫在木椅上,心跳得飞快还没有缓过神来。 喵了个咪,和他说话真累人啊。 第六十一章 暴走的暮钺 是夜,吵闹了一天之后的地牢里变得出奇安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平时,关押着狼族士兵的牢房总是从饭点开始闹一个多时辰才停歇的。今日他们都闭口不语地全部站得整齐,纷纷用愤怒的眼光凌迟着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黑衣男人。此人正是罗刹王身边的右护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用美食来讨好我们吗?”为首的一个狼族人恶狠狠地盯着摆在地上的比平日更丰盛的饭菜,然后弯腰抓了一把白饭朝右护法丢去。“啪”右护法侧过身闪过了白饭攻击。 “老子告诉你,就算那个罗刹王跪地哀求,老子也不会领情的!”狼族人看到白饭没有丢中右护法,怒气更甚了。 一团黑气自右护法手中窜起,猛然冲向牢房内,直接贯穿了那个狼族人的胸膛。还有半口气没咽下的狼族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开了个洞,大量鲜血涌出。紧接着,黑气变换成钩子模样,右护法五指收拢。一颗新鲜滚烫的心被带出滚落在潮湿的地上。 魔气渐起,牢房陷入窒息的恐惧中。 “大军要启动,你们已经没用了。主君让我过来把累赘处理掉。” 话音刚落,黑气分化出几只爪子朝呆愣中的狼族士兵袭去。一声声惊叫过后,地上躺着几具死绝的尸体,余下的都吓得傻了不敢动。冷笑从右护法的口中溢出,他踩着满地热血逼近了牢房。 ***** 从夜白的房间出来后,阿黄直接去了水牢。一路上已经看见有部队开始列队清点人数,整理军阵。想来夜白应该成功了,于是他隐入黑暗中乘着寒风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水牢门口。 “撕咧——撕咧——”皮开肉裂的声音从水牢里传出,腐臭的血腥味浓烈得盖过了原来发霉的恶臭。阿黄顶着臭气才走到第二卡牢房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人影埋首在地上的残肢中。他的脸直接深入到地上那只怪物的肚子中,露在外面的手脚趴住怪物的身体像是要将它扒开。“吧唧吧唧”咀嚼的声音从怪物的肚子中响起。 阿黄镇定了下心神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些,想看真那个人。正当他走到离那人一丈距离时,吧唧声停止了。一张满是血污,辨不清五官的脸抬起看向身后的阿黄。 一口烂肉自裂开的口中吐出,那人顿了顿仔细瞧了下阿黄才张口道:“是你。夜白让你来的?” 想不到眼前这个啃食着尸体的人竟然是暮钺,阿黄被这个事实震惊住了。他缓了口气才解释道:“计划有变。夜白没能得到猫眼石的力量,未免事情败露,我们打算今晚就连夜逃走。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暮钺直起身体,满身腐臭的味道。昨天看到的干巴巴,憋下去的身体此时丰满了许多,已经与正常人的手脚般大小。胸口结着的黄色粘稠物变大了许多,足以挣开洞口的白丝网状把整个胸口填满。 魔蛊刚种下时靠体内的灵气滋养成长,当灵气吸尽后就会附在真元上开始入侵灵海脉络,从而控制思想和意识。在这过程中,种蛊者会变得嗜血可怖,只对血肉之躯感兴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他已经是半死之人,只能靠外部的血肉维持身体机能。 阿黄神色复杂地看着前后变化巨大的暮钺,想来他已经沦为嗜血者,所以才把水牢里的其他怪物都当做食物。 “我已经回不去了,现在趁着我还有思想和意识,赶紧去救我的族人。”暮钺站起来向前垮了一步,从残肢堆中走出来。 于是,阿黄和暮钺一起朝关押着狼族士兵的地牢赶去。嗜血的暮钺仅靠着最后一丝意识行动,头脑里只有救人的念头,所以就忽视了隐藏行踪。他身形奇特并且快速地穿梭在大营之中,很快就被一支部队挡在了身前。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守卫们咬得七零八碎。 在暮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凌冽杀气下,他们很快就把障碍清除顺利地来到了地牢。阿黄回看了眼乱成一塌的大营,看来也省去制造混乱的功夫了。趁魔界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们迅速地进入到地牢内。 才走进牢房的过道,他们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魔气笼罩在地牢之中。暮钺快如鬼魅地一马当先冲入牢房深处,一幕惨绝人寰的画面撞入眼里。黑气张牙舞爪地插入狼族士兵的身体里,在爪子嚣张地晃动之下,一颗颗带着鲜血的心脏抽出摔在浸血的地上。而那里早已躺着七八具同样被挖去心脏的狼族尸体。 “我要杀了你!”暮钺化身为恶魔,他扑到背对着他们的右护法身上,乌黑的利爪带着恨意朝右护法的胸口挥去。 身形矮小的右护法身上黑气满灌,在利爪落下的瞬间施展金蝉脱壳之术化作黑烟。暮钺的攻击被化解,他眼看着那团黑烟朝牢房的门口飘去,立马猛提了口气。胃部收紧,一股黑色浓液涌上喉咙,他张嘴朝黑烟喷了出去。 “嗞嗞”黑烟冷不防地被浓液喷中,碰撞之下传来烟雾溶解的声音。黑气很快就散去现出蜷曲在地的右护法。他身上的黑衣大部分都融去,深入皮肤的浓液有些已经蚀进血肉中,白森森的骨头依稀看见。 “这一记,是我还给你们魔界的。”暮钺啐了口脓血,走到一脸痛苦的右护法面前。他抬起赤足用力踩在右护法的胸口上,肋骨断裂的声音伴着一声长叫响彻地牢。 地上缩成虾卷的右护法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因为身上的浓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眨眼间已经有坏掉的腐肉脱离了身体掉落到地上。暮钺体内的浓液集合了魔蛊的精华,不但具有腐蚀作用,还能触体即融,顺着血脉迅速销蚀内脏逐渐把肉体分解。 “你会掉尽最后一血一肉,然后——痛苦地死去。”暮钺大笑几声,声音干涩如撕裂了声带般。 右护法绝望地闭了眼,五脏六腑中的绞痛已经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感觉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那具残缺不全的身躯正在被吞噬者。暮钺笑停了之后再回头来寻找着眼前这堆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伏在地上一个个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个尚有半口气狼族人。 那狼人看起来还很小,大约刚成年,被挖去心脏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努力地睁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暮钺立马贴近他嘴边,凝神听着他最后的遗言。 “将军救我……”狼族少年的眼里饱含着对生命的渴望。只不过,他用最后一分力量说出来的话却再也不能成真了。 暮钺悲痛地为狼族少年合上了眼睛,整个人紧绷地缓缓站起。浑浊的双眼里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泪,他飞快地冲出地牢。阿黄见他情绪激动,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便也紧跟其后。 魔界大营中飞快地穿梭着通传的信者,他们口中都传着一个命令:水牢里出来了一个怪物正在大开杀戒,见到的立刻斩杀。 可是?消息还没通传开去大营已经遍地尸首,大批的士兵涌上,然后倒下。围在人群中的暮钺如一头暴怒的野兽,野蛮地撕咬着面前的血肉之躯,就算是魔化的怪物也被他身体内流出的浓液烧伤。它们的下场如右护法一样,迅速地被浓液侵蚀干净。虽然还有人挡在他面前,但是谁都不敢主动上前挑衅。 彻底失去了意识的暮钺已经没有人性可言,他杀红了眼,只要有活物就立即撕开。那些出现在他视野内的士兵都成为了他的食物。看着丧失人性的暮钺,阿黄不敢太靠近他,只能在远处吃力地招架住身边的士兵。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罗刹王踏风而来,他立在高处回头询问身边的侍者:“右护法呢?” 没有人敢开口回答,傅一走上前低声答道:“已经被这只怪物杀死了。” 银面具后的紫眸闪过一丝杀意的精光,罗刹王沉默了下飞身从高处落下,他稳稳地站在了暮钺面前。庞大的气场瞬间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没人再敢上前。 第六十二章 成功逃脱 暮钺看到罗刹王出现在面前,浑浊的双眼睁大,他的喉咙已经咽不下太多的鲜血,漫出嘴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咝――咝――”由于声带完全被浓液侵蚀掉,他只能发出类似于蛇的声音。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何不早点死去?”罗刹王背着手,高声说道。 紫发被魔气吹得四处翻飞着。他看着暮钺吐了口黑血后,快如闪电地击出一道魔气,正中暮钺的胸口处。那团饱满得快要胀裂的黄色粘稠物被击开了一条长缝,里面的浓液破缝而出流得暮钺半身都是,滴到地上之时冒出了一股白气。 被击中胸口后,暮钺如被点穴般定住不动了。待那些浓液流得差不多,一条约有拇指般粗的蛊虫从长缝中探出了头。众人看着一条通体血红的肥大虫子自那团粘稠物中钻出,带出的浓液没有开始时那么黑,反而透着几分血色。 正当罗刹王牵动手指想斩杀这条支配着暮钺行动的蛊虫时,定住了身体的暮钺忽然猛一抬手先他一步将蛊虫抠了出来,紧着快速地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起来。一股反胃的恶臭混入寒风中,在魔界大营上空萦绕不散。但凡吸入臭气的士兵都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地,而那些怪物则异常地兴奋起来。 罗刹王镇定的神色转为惊讶。想不到他竟然吸取了魔虫的力量,甘愿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魔蛊神。每一条蛊虫都是一个生命力,它们自小就浸浴着无数活物的鲜血长大,成形后再注入魔咒慢慢地修炼成魔蛊。每只魔蛊都是魔蛊神的分身,所以它们体力有着无上的强大魔力。 暮钺的身体开始变形:肉皮分离,筋骨尽断,骨头胀裂,魔气膨胀。在所有人震惊的注目下,他的身体碎成片状,但是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每一分血肉运动起来。五脏六腑和筋骨皮肉全部经过重组,变成一只血肉模糊,只由骨头支架起来的怪物。 它裂开一张血盘大口,转过那团头颅形状的肉,迅速地朝罗刹王冲来。速度之快,差点让尚在震惊中的罗刹王差点死去它的血盘大口之中。半截衣袍下摆被它咬烂吞入腹中,那颗头颅肉继续调转过来寻找着罗刹王的位置。 就这样一攻一躲地,罗刹王跳跃于半空和地上与这只变形怪物展开了一场恶战。阿黄在外围看了几眼后,不再犹豫转身回去找夜白。 现在有暮钺牵扯着罗刹王,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虽然对不住暮钺,但是…… “你已经不是暮钺了。对不起。”阿黄远远地朝着变形怪物的方向低声说了句,然后隐入黑夜中。 ***** 自从那个守在门口的傅一被急忙叫走后,房间里就只有一个丫鬟人偶在门口堵着。她不言不语就只是面朝外地站在门口,夜白几次悄悄地走到门口都她都会迅速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冷冷的口吻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呵呵,没事。我睡不着起来做做运动,松下骨头嘛。”夜白第十七次打着哈哈地走回房里。坐在木椅上后,她的小脑袋继续拼命地运转起来,想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把这尊石像挪走。 她到底是什么构造啊?无论动作多轻都会第一时间觉察到,还用那双黑咕隆咚的眼眶望过来。夜白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呆看着开始飘扬起点点雪花的窗外不由得出神。 又开始下雪了,阿黄他们是否顺利过关了呢?不知道,主人到底过得怎样?已经两天了,她离开主人身边整整两天了。自从那日从乾坤袋里出来后就没有好好地说上话,不是被虫子追,就是被人抓。哎,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记得,主人那日问过她,是否愿意嫁他为妻,还问对此有何感想。 夜白伸手按上了胸口,那里只要一想起不惑说的话就心跳不止。“砰砰!砰砰!”一连跳了几下,心中泛起了甜甜的味道。朦胧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嫁为人.妻吗?”她的小脸羞红地埋在双臂中,小脑袋胡乱地想着成亲的事。听人说,成亲后就能生小孩,然后就会有一大堆孩子每日围着身边打转。想着飘然若仙的不惑被三五成群的孩童缠着要抱抱的情形,夜白就不禁发笑。 主人肯定板起一张脸,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不喜与人接近。” 胡思乱想间,窗外忽然起了大风,雪花伴着寒气钻进来吹乱了房内的珠帘。夜白从神游中回神望窗口走去,一个人影迅速地窜了进来。 “呼!”飞身入屋的阿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夜白的嘴才没让她叫出来,惊扰到旁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暮钺呢?”夜白拉开捂住小嘴的手,小声问道。 阿黄眼底闪过一丝忧伤,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他已经彻底魔化,沦为怪物了。如今罗刹王正在和他纠缠中,我们趁乱逃吧。” “可是?我答应过他,会帮他救走他的族人的。”夜白急声说道。 “没有族人了,他们全都死了。我们赶紧走,不然就来不及了!”阿黄抓紧夜白的小手,快步走到窗前。 夜白还没有从阿黄的话中回过神来,那个听觉灵敏的丫鬟人偶走了进来,冷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阿黄没料到房里还有旁人,他躲藏不及与丫鬟人偶撞了个正。她死死地盯紧阿黄,身体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双手从身上掏出一个类似烟弹的东西。身形败露后的阿黄看真了那个东西,大叫不好:“是信号弹!” 夜白听闻立马上前一个踢腿,将丫鬟人偶手中的信号弹踹走。阿黄掌风一送,将她击倒在地。两人趁机从窗户飞身跃出,阿黄箍紧夜白的细腰从高空中飞落,然后接近地面时运气腾起缓下了下落的冲力。 夜白心惊肉跳地抱紧了阿黄的腰,手心里惊出了一层汗,她回头看了眼后方,明眸大睁。 “糟了!她发出了信号弹!” 阿黄极目望去看到高楼上那个丫鬟人偶全身皮肉炸开,一缕黑烟升起。想不到她竟然还能自爆传送信号。 “快走,他们赶过来还有段时间。”阿黄拉起夜白御气快速地朝周围的草丛掠去。 ***** “哐当!”巨物从半空掉落砸出一个地坑,陷下去的泥地中有只身形诡异的怪物颤抖着自地上爬起。它身上的骨头已经全部都折断,裹在外面的肉也通通裂开,唯一还支撑着它战斗下去的就是恨意,对面前这个飘然落地的紫发男子的深切恨意。 “你的时间到了。”罗刹王调笑地看着怪物暮钺,身上的衣衫略显凌乱,虽有半截衣角扯掉了,但总体来看还是人模人样的。 暮钺艰难地站起来,这次摔断的是腿骨,所以他的身体刚立起又重重地跌回地上。血盘大口中吐出的不再是污血,而是发臭的黄色浓稠固体。躺在地上后,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全身的力量正在散去。 罗刹王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这摊烂泥状的怪物,紫唇微抿。他遗憾地说道:“愚蠢的东西,你的灵魂只能换来短暂的强大而已。要知道,魔蛊神可是很贪婪的,你这点献祭还不够支撑半个时辰。” 魔气重新聚集到手中,罗刹王不愿多看一眼,优雅地抬起手将魔气击向动惮不得的暮钺。 “不过,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凌冽的魔气铺天盖地而来,魔化的暮钺那只布满肉丝的眼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柔光,那是残存在脑中最后的意识。 呵,我出卖自己的灵魂,最后只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若能重来一次,我宁愿懦弱地死去也不要沦为魔界的杀人工具。 暮钺闭上眼睛,脑中的意识转瞬即逝,魔气击上身体的同时,他会心一笑。 夜白,谢谢你来救我,祝你好运。 “轰隆!”爆炸的声音响彻天际,闹得魔界大营人仰马翻的怪物终于死去。待那团浓重的黑烟散去后,围在四周的魔界士兵们仍然无法回过神来。 此时,一个士兵神色慌张地从后营冲过来,他跪在地上大声汇报道:“禀告主君,公主和左护法逃跑了!” 犹在出神的罗刹王回头,沉声不语地静立着。身旁的傅一闻言大吃一惊,急声说道:“主君,我这就带人去追!”说着,他就传召起自己的亲兵过来。 “慢着。”罗刹王忽然开口打断了傅一的举动。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天空那轮被乌云遮蔽住的弯月,启声道:“先不急着把人抓回来,我倒想知道,他们这般费尽心思地逃走,到底是因为什么? “傅一。”罗刹王吩咐道:“你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时刻把他们的行踪汇报给我。” “是!”傅一领命,立马执行去了。 第六十三章 绝不放手 飞了大半夜,夜白和阿黄已经离开了魔界据点三十多里远。一路上匆匆忙忙倒是没有注意到后面是否有追兵,夜白见落脚处附近没有什么异样便建议阿黄休息一下。 “先歇会儿吧!阿黄你脸色不太好。”夜白担忧地看着阿黄脸色发白地靠在树上,他抱着她飞了一路都没有停过,应该是累坏了。 “我没事。”阿黄喘顺了气才说道。 两人在森林里静坐了半晌。虽然冬夜里的寒风吹得浑身发抖,但是他们不敢生火,怕烟火升起惊动了追兵。夜白搓了搓双手,呼出一口暖气,抱紧了双臂说道:“要不我们先回蛇族吧!说不定主人也在到处找我。 阿黄原地调息得差不多才睁开眼,他静静地看着夜白想了良久才回答道:“不可,罗刹王知道不惑是蛇族的人,肯定也想到了我们的去向。我们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夜白想了下前后的利弊,心里是能够理解阿黄的考虑的。可是?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刚才逃跑的时候有几次都险些灵力不支掉下来,而她又什么也帮不上忙。 沉默了半刻后,夜白站起来坚定地说道:“再这样跑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被捉回去的。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宁愿回蛇族。只要有主人在,就什么困难都没有。” 主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一直以来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有办法化解得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坚信,他一定能够保护我们。 阿黄拗不过夜白的倔强,加上他自己身体的虚弱,所以最后只好连夜赶路回蛇族。 就在他们进入妖界大陆腹地的途中,走过的大小村落都被烧成废墟,无数的流民无家可归留宿荒野。小的部族被大的部族吞并,大的则被迫与魔界狼狈为奸。那些不服从的部族不是被灭族就是被抓回去魔化。魔界正式全面入侵,妖界岌岌可危。 ***** 这场初雪断断续续地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冰岩洞被埋在厚厚的雪堆之中,放眼放去找不到丝毫原来的踪迹。瑛姬日夜守在御林的榻前滴水不沾,寸步不离地望着他。间或低语几句诸如“常德,快看看你儿子,他都长大成人了。”“林儿,你醒来后我和你爹每日陪着你玩,好吗?”的话。 终于,在昏睡了一天之后,御林醒来。换了一副新躯后,他红色的双眸变成了蓝宝石般的纯蓝,眉宇间有几分常德的影子。瑛姬望着酷似常德的御林更加泣不成声了。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见到你们?”御林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他躺在床上仰望着房里的众人,疑问道。 “大长老为你重铸了身体,你才能续魂重生。”不惑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与他又没有血缘关系。”御林眼里的疑惑更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答案,不应该让他们这些外人来回答。于是,腾烙带着放下心来的众人出去了,只剩下哭红了眼的瑛姬在里面。有些话,必须由当事人说出来才行。 看过御林后,大家都各忙各的了。祁煜受了风寒卧病在床所以没有来看御林,玉寒打算回头煎一副驱寒的药给他。 “玉寒,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不惑叫住了前面的玉寒。转过身来的玉寒看上不惑深沉的银眸后,点了点头。 两人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上的卵石路都覆了层厚雪,近处的荷花池也结了冰,银装素裹的庭院中安静得只听得见寒风吹过的声音。雪花飞扬间,两个风姿卓越的优秀男子迎立在雪中,冗长的沉默延续了半个时辰。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玉寒。他眺望着远处的景物,好听如清泉般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在我们心中都住着她,同样的不可割舍,同样的不可取代。在你说出你的话之前,可否听听我心底的话?” 不惑仍然沉默不语,但是他的不发话也代表着同意。玉寒的眼神转而温柔,如玉的星眸中汇入一丝柔情,他酝酿了下才娓娓道来:“其实,我和阿蛮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俊驰山,我才五百岁,被带到阿蛮的面前时有点不知所措。她见面就摸着我的头说,以后要跟着她,她会好好照顾我的。可是后来却是我一直护着她,帮她收拾烂摊子。她喜欢粘着我,喜欢看我生气但不显露出来的样子,喜欢我的一切一切。” “直到有一天,她的魔性显露,我疏远了她,不再与她形影不离地学术。于是,她哭着来到我房间大吵了一顿,还把我的金丝雀放走。当时我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见不得她哭,心就软了下来。虽然重归于好,但是我经常忽冷忽热地惹她发脾气,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地向我告白。” 听到这里,不惑有点沉不住气了,想不到早在几千年前夜白就向别人表白了。虽然那是她的前世,但还是觉得心口很堵。反观之,玉寒则没有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他神色愈发阴沉,继续说着。 “我没有回答她,反而一再地回避她。本来应该拒绝的,但是潜意识里却很享受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我怀着矛盾的心情再次伤害了她。那次外出历练,危急关头我没有挺身而出,之后她失明了,我没有勇气去见她。过了不久,修炼结束,我们都各奔东西。我以为,我和她会就此了结。想不到……”玉寒的黑眸染上了一层雾气,他颤抖着双唇,握紧拳头,换了口气后才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自挖魔心,遁入轮回池,遭受生生世世的劫难,只为能够成仙和我在一起。那日跳轮回池时,我还去给她送行。可是?最后竟然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满腔的悲伤涌上心头,强烈的泛酸感刺激着玉寒,他咬紧了下唇仍然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水。 不惑转身抓紧了玉寒的双肩,银眸犀利地大声问道:“你为何如此绝情!知不知道,为了你,她轮回转世间已经魂飞魄散一次了。后来上天垂怜才让她重生,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不放?”想到那次在鳍人族大本营,玉寒逼得夜白神志不清地悬在半空中,怎么叫也唤不回神,不惑就越发的愤怒。 玉寒用力挣脱开双肩上的禁锢,后退了两步,抬起尚有水汽的黑眸,直直地与眼神犀利的不惑对视。“因为我没有情根!阿蛮对我的爱,我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是我的无情绝意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是我――一手造就了她如今这幅模样!” 连喊出几声肺腑之言后,玉寒心底积压已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他历数了往日的罪状,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面对着眼前这个企图要抢走夜白的同样优秀的男人,他不再视而不见了。 “幸好,我的清根已经恢复,可以感受到阿蛮对我的情意。如今,她也找回了记忆,我不会再辜负她的了。”玉寒挺直腰板以一个挑战者的身份宣告着自己的决心:“这次,我绝对,绝对不放手!” “哼!”不惑轻笑了声,他正视着玉寒,银眸半眯,语带轻狂地回道:“不放手的不是只有你。她注定是我的。不管前世与你有什么恩恩怨怨,今生她在我手上,抢也抢不走!” 第六十四章 情敌碰面 “嘭!嘭嘭!”一连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把熟睡的看门小厮惊醒,他打着呵欠起来开门。厚重的大门才打开到一半就挤进了一只瘦小的手,虚弱的女声从门外响起:“来个人呐……” 小厮吓得跌倒在地摔了一身泥,他爬起来迅速往回跑,一面喊着:“有鬼!――有鬼啊!”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整个蛇族大宅子全部吵醒,女鬼之说传遍了里里外外。昨夜很晚才睡的丹乾兽也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冰火麒麟把它拉回被窝,倒头继续睡。睡了半晌,房外又传来几声叫喊:“白发女鬼闯进来了!快来人啊!” 前庭院内,一个满身污泥,蓬头乱发的白发女子背着一个头戴兜帽的黑衣男子与七八个护院对峙着。护院们围着她,一有任何动静就上前制止。但是自从她一口气闯进来后就半跪在前庭院不再动作,反而是背上的黑衣男子动了几下从她背上滑落,低声说道:“我可以自己来。” 白发女子筋疲力尽地坐在了地上,环视了一周,开口说道:“快叫你们的少主出来,我要找他。” “大胆妖女!竟敢擅闯蛇族,少主岂是你等想见就见的。”护院长大喝道,然后举高手示意众人行动。 不惑匆忙赶到时只看到一个白发女子护着身后的黑衣男子拼死和护院们搏斗着。邋遢的粉衣已经划破了数道口子,护院长的长枪一挑将她手中的刀击飞。失了护身的武器后,她被枪柄击倒在地,眼看要被长枪贯穿。 一道银光横空而现笼住了地上的白发女子,护院长的长枪碰触到光层后瞬间弹开。不惑走近了几步,冷声制止道:“都给我住手!” 护院们让开了一条路让不惑走进去,待看清了地上熟悉的背影时,他立马冲上前板正白发女子的肩膀。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惊讶地望着自己。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不惑长臂揽过尚在惊讶中的夜白,紧紧地收入怀中,薄唇轻碰那张花脸猫似的小脸,柔声道:“莫哭,我在这里。” 夜白眨了几下视线朦胧的明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伸手回抱不惑,混合了泥巴和眼泪鼻涕的小脸使劲地蹭着他那身竹叶青色的锦衣,低低的啜泣声自怀中响起。那一声声“主人,主人”更是喊得不惑整颗心都软掉。 “小白,真的是你吗?”不惑揉着夜白的雪发,性.感的薄唇一一划过她的侧脸,半合的眼帘,皱紧的烟眉还有小巧的鼻子。唇瓣落下的每处都在夜白心中燃起了点点星火,久违的亲昵让她倍觉感动。 “主人,我回来了。”夜白呢喃着,樱唇嘟起找到了近在眼前的薄唇印了下去。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没等不惑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羞红了脸的夜白立即把通红的小脸埋在不惑的银发中,不再动作了。不惑微叹了口气,继续拥着怀里的人儿,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和温暖。两人抱得天昏地暗丝毫没发现已经在场围观的其他人。 随后闻讯赶来的丹乾兽才从冰火麒麟的背上落下就看见不惑抱着一个陌生女子软声安慰着,那温声细语的模样尽透深情。这……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仙君。不行,它要替白姐姐看住仙君不让他被狐狸精叼走。 丹乾兽挥起小短腿飞奔至相拥的两人面前,紧接着大喝一声:“狐狸精快走开!”肉肉的爪子随即拍向夜白的后背。不惑银眸泛光揽紧夜白的细腰微微侧身,闪过了肉爪子的攻击。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一丝凉意升起,夜白回过头来看清了扑空之后跌倒在地的丹乾兽。 “毛球!”夜白兴奋地大喊道,她推开了不惑转而抱起地上的丹乾兽。 全身上下被摸了一通后,丹乾兽才后知后觉地挣扎着喊道:“你这个狐狸精,快放开我!”冰火麒麟看见心上人被人吃了豆腐,立马上前鼓了口气就往夜白喷去。不惑觉察到冰火麒麟的企图,连忙结了个光球扔出堵住将要出口的红莲之火。 鼻孔生烟的冰火麒麟被呛得四脚乱跺,远看过去就像跳舞一样。丹乾兽趁夜白大笑着欣赏冰火麒麟曼妙舞姿的空子朝她的手腕咬了一口。 “哎呀!”夜白吃痛松了手,丹乾兽得了自由后逃到冰火麒麟的身后,忿忿不平地瞪着她。 “毛球,你怎么忽然咬我?我可是你的白姐姐耶――”夜白揉着手腕上的牙印,哀怨地说道。 “狐狸精,你才不是我的白姐姐。莫狡辩,快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丹乾兽朝夜白摆了个鬼脸。 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夜白吞吐了许久也没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还是不惑出声制止了丹乾兽的人身攻击。这场闹剧暂告一段落,在众人的目送下,不惑抱起伤痕累累的夜白走进内院。体力不支晕倒了的阿黄也被族人送去了治疗。 玉寒从后山晨练回来听闻今早闹得沸沸扬扬的女鬼一事后,顾不得换上一身湿透的薄衫直接去了聚事厅。 重新梳洗好的夜白从后堂走了出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一身穿着毛绒绒白衣的绝色美人身上。衣领和袖口处满是雪白蓬松的绒毛,衣摆绣着大朵妃色花纹,介于瑰丽和可爱之间,更加凸显出夜白清丽脱俗的气质。 腾烙呆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很难将她与天真烂漫的夜白联系起来。正想上前瞧真些,聚事厅的门被推开,气喘吁吁的玉寒扶着门把视线直盯住亭亭玉立着的白衣女子。 “阿蛮!”熟悉的背影让刚进门的玉寒脱口而出,他跨过门槛时踉跄了下。 “有。”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夜白下意识地答道,应答间已经循声转过脸来。 果真是他的阿蛮,玉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拥过扔在呆愣中的夜白入怀。低沉的男中音忘情地呢喃道:“我好想你。” 第一次向心爱的女子诉说思念之情,他还羞于启齿,但是怀中的人儿如此真实地存在着,让他直接略去了心中的那点生涩。心中所想,口中所念。不带任何的修辞停顿,简单而深沉的四个字包含了他这三天三夜以来思念。 短短的三日,相较于数千年前的分离,更加的刻骨入心,不知是不是恢复了情根的原因,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夜白怔怔地望着眼里温柔得能拧出水的玉寒,越看越离不开视线。温润如墨玉般的黑眸里倒影着她的容颜,此外再无旁物。两人视线相交,仅此数秒彷如隔世。 在很久以前,她曾扯着他的袖子说:“我的心就这么大,住了你以后便无旁人了。玉寒,你可愿一直住下去?” 他说不知道,但是她心知那是一个婉约的拒绝,只不过她没有细想而已。 不敢想,所以一味自以为是地喜欢下去,不计后果。 这种喜欢,真的很陌生呢。 不惑去药房取些外伤的药,所以迟了一步回来。谁料进门就看到这么含情脉脉的场面,他身形快闪,飞身到玉寒面前当着他的面,揽过夜白的细腰往自己这边拉。猝不可防地,夜白就这样落入不惑的怀中。 “你的眼睛只能望着我。”他低头逼视着夜白,不容抗拒地命令道。说罢,还挑衅地向玉寒示威性地扬了扬眉。 沉静如大海的黑眸此时意外地掀起了波浪,玉寒浑身散发着怒气与满脸挑衅之意的不惑对视着。 情敌碰面,少不了一场恶斗。 第六十五章 相争不休 不惑和玉寒的眼睛里都装满了火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银眸与黑眸对视之下暗流涌动,萦绕在两人中的气流相互碰撞着,像要擦出火花。夜白一头雾水地夹在两人之间,浑身汗毛竖起感觉到周边煞人的气流。 腾烙见状立马出声打圆场道:“既然人齐,那就都入座吧。” 夜白扯着不惑的衣角,明眸恳求道:“主人,坐下吧!站着说话腰疼。” 不惑收回了放出去的灵气,揽过夜白坐下了。玉寒不动声色地靠坐在夜白旁边,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她护得严实,可怜她全程如坐针毡,不起不敢喘几口。 首先,夜白把在魔界据点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将怪物军团的事情摊了出来。 “看来此次魔界侵入妖界是有计划和预谋的,他们的规模比想象中还要庞大。但是以你所说,怪物军团只是帮助罗刹王打开鬼蜮大门的话,为什么他还要对远离东临的其他部族赶尽杀绝?”腾烙提问道。 “魔界的女王退位后一直由宗族里的元老会管理,罗刹王当时与刹染的婚约虽已定下,但两人并未完婚。实际上,他的权利还没有大到足以号令魔界几百万大军的地步。”元德指出了疑点。 “这么说来,这次魔界的入侵是元老会的授意,只不过罗刹王借机打开鬼蜮的大门而已。”玉寒接着说道。 “罗刹王城府深重,你是怎么骗过他的?”不惑侧首望着低头喝茶的夜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半杯暖茶入肚将体内的寒气驱走,夜白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回答道:“其实是因为我魔魂不全没能得到猫眼石的力量,但又不能让他知道便忽悠说要赶紧启程,不然力量会丧失的。后来大营里出了点事故,我便趁乱逃回来了。” “你魔魂不全,难道是因为你和惑儿共存体的原因?”元德反问道。 “我也想过是不是这个原因。”夜白苦恼地说道:“我进入到那个什么空门道时,那个小矮门就说我三魂六魄不齐,然后就被传了出来。” 玉寒开口说道:“你一路逃跑没有遇到魔界的追兵吗?以罗刹王的能力,你们怎能如此轻易就逃掉。”夜白闭口不言答不上话来。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想知道被隐藏起来的真相。所以你们才顺利地逃回来。”顺着玉寒指出的疑点,不惑往下推理道。 本想出口的话被不惑抢先说了出来,玉寒转过头来看着以手托下巴,手指在桌上划着圈圈思考问题的不惑。星眸底下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色。他能够想到的不惑也想得到,如果不是中间夹着夜白的话,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知己。 其他人都陷入到深思中,唯有丹乾兽和冰火麒麟不在状况之内地隔远望着夜白。 丹乾兽趴在冰火麒麟身上小声说道:“驮我到那女人的身边,我要瞧真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冰火麒麟四脚趴地,背上驮着丹乾兽匍匐前进。待靠近到夜白的脚下时,丹乾兽落于地上凑过来用力地嗅了几下。清新怡人的香味闻着确实有几分像白姐姐身上的清香。它吸着鼻子不禁又多嗅了几下。 一筹莫展的夜白忽然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来蹭去,低头正好看到一团雪白的毛球团子贴在裙摆上,当下满心欢喜地抱起它捂在怀里一通乱摸。 “哇哇――别摸那里!”丹乾兽羞红了脸地用手捂住小屁屁,大叫起来。 夜白咯咯笑着将它的长毛卷起来扎了条麻花辫,还拿到它面前示意道:“呐,你还记得这辫子吗?” 丹乾兽定睛望着那条绑得松垮垮的麻花辫,小眼睛在她和小辫子之间来去几回,终于湿了眼眶,钻入她怀中哭嚷着:“白姐姐!真是白姐姐!” 沉默的大厅内被丹乾兽的哭声和夜白柔声安慰的声音充满。大家看着感人深切的一人一兽,顿时忘了即将面临的危机。凝重的气氛得到了些许缓解,元德开口说了句让大家释怀的话:“无论罗刹王会怎样做,现在夜白回到了蛇族定不会轻易让她再入虎口的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击退敌人。” “没错,白姐姐。我们这么多人不信斗不过那个罗刹王。”丹乾兽用雪白的长毛蹭了蹭夜白的手心。 夜白看着大家投过来的坚定的眼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旁有了可以依靠的伙伴,再强大的敌人也不用害怕了。 散会后,夜白首先去看阿黄,知道他只是灵力耗损过多并无大碍后,她才打算回房间休息。可是?问题来了。到底谁留下来守着夜白成了不惑和玉寒相争不休的问题。 “小白没有我陪着睡不着,必须由我留守。”不惑坚决地说道。 “留你下来有损阿蛮清白,还是我留下来比较安全。”玉寒同样立场坚定。 “我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举止亲密也是正常。就算有肌肤之亲,你这个外人也没有资格多言半句。”不惑板着正主的姿态宣告道。 “你知道阿蛮心里喜欢谁吗?这样霸占着她,那是野蛮的占有欲,根本不是爱。”玉寒不怒反而沉声问道。 夜白的心意他一早就知道了。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如果不说清楚的话,玉寒是不会罢休的。 不惑愤怒地瞪了玉寒一眼,高声喊道:“夜白!告诉他,你喜欢的是谁?” 暖帐里酣睡的人儿大字型摊开,身上裹着的皮裘还没有褪去就直接和衣入睡了。眼底下的黑青彰显出她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赶路的辛苦,此时外面吵得再大声也影响不了她补眠的迫切。 玉寒望到夜白早已睡下,连忙竖起食指嘘声道:“别吵,她已经睡了。” 不惑和玉寒一人一边地靠在榻前盯着夜白的睡相均陷入了一片沉思中。他们眼里的宠溺和温柔透露出心底浓浓的爱意。睡着睡着,夜白翻了个身子差点滚到床边去。玉寒紧张得站起来伸手去托着,不惑更是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怕她直接掉下来会摔痛了。 “嘤,嘤嘤……”夜白咂吧着小嘴继续睡得昏天暗地地,并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因为她的一个翻身而心惊不已。 镂空的吊挂香炉中燃起一缕淡淡的安神香,火炉烤得房间暖洋洋的,榻上的人儿呼吸平缓地享受着惬意的午睡。不惑和玉寒轻手轻脚地各自归位,对视了一眼后都撇过头来。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时辰,精神高度紧张的两人终于忍不住地打起瞌睡来。 入睡的夜白.梦见自己趴在一张石桌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忽然肩膀被拍了几下。她抬起头来被人捏了下鼻子,眼前有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笑着说:“阿蛮,这样也能睡着。真服了你。” “你是谁?”夜白揉着眼睛,怎么也揉不开蒙在眼前的朦胧。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怎么办?这个女王换你来做好不好?”女子苦恼地说道。 不好。 话到嘴边就发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夜白用力咳了几下也没用,她摇着头,心底很抗拒这个女子说的话。 “阿蛮,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女子的声音转小,身影晃动了两下便消失不见了。 喂!你是谁呀?话还没说完别走呀喂! 第六十六章 找上门来 做了奇怪的梦,看到奇怪的女子,听到奇怪的话。梦里的人到底是谁呀?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听她声音很熟耳,但硬是记不起是谁的。 哎呀,头好痛,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心口压着一团气很不舒畅。夜白坐起来缓了一阵子才感觉好了点。她摇头甩掉烦人的梦境,拉开暖帐,看到榻边趴着两颗脑袋,一银一黑的。 呼,幸好没吵醒他们。夜白将暖帐拉高用两边的钩子挂起,比划了下边边的位置,手脚利落点的话应该可以跳出去的。不过落地肯定要弄出点声音来,吵醒他们就惨了。 她想了想还是化作了猫形跃出,矫健的身影轻巧落地,踩在铺着皮毯子的地上几乎无声。黑亮的猫身快速地溜出房间,往门外跑去。 大开的房门吹进来一阵寒风,刮进来将榻上的两人吹得微颤,醒过来时发现榻上的人儿不见了。不惑和玉寒慌忙起身出门分头寻人,才到大院门口就被前来通告的管家告知魔界的人已经上门来要人。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玉寒感叹道。 不惑略一思索,说道:“我先去应付魔界的人,你去把夜白找回来,然后带她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回来。” “到了安全地我再联系你们。”玉寒点头同意,他对上不惑的银眸,启声说道:“你自己小心。” “嗯。”不惑淡淡地应了声后不再多言急忙随管家走了。 此时,蛇族大宅的前庭内聚集了大批蛇族军士与不请自来的魔界众人对峙着。以瑛姬和刚苏醒的御林为首的蛇族军士们如临大敌般,相较于一派气定神闲的魔界众人,他们更加紧张和警惕。 傅一身穿铠甲站在前头,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我们来是接刹蛮公主回去的,请你们合作。” 御林挺直腰杆,出声拒绝道:“这里没有什么刹蛮公主,请回吧。” “今日若不把公主交出来,别怪我们不择手段了。”傅一提声威胁道。 闻言,魔界众人列队摆阵训练有素地排成三行,蛇族军士也不是吃素的,双方都严阵以待,战斗一触即发。感染了风寒尚未康复的祁煜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看了几眼对面的魔界众人,发现除了傅一外,其他都是些小兵小将,罗刹王身边的亲信都不见一人。 他靠近御林,低声提示道:“这些人都只是小人物,罗刹王这样大动静地前来要人,恐怕是声东击西之计。” 御林再看看镇定自若的魔界众人,顿时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此时才赶来的不惑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便知情况不妙。 “不惑,现在夜白在哪里?赶紧带她走。”祁煜上前询问道。 “她不知跑哪儿去了。”不惑神色略带焦急。 前庭形势紧张,夜白却惬意地在后院游荡。从房间出来后她就以猫形一直在宅子里乱转,很久没做猫趁着四下无人要好好享受下这难得的平静。几个起落,矫健的猫身从假山跃下落在结了层冰的荷塘上。 可是?新结冰的荷塘面还很脆弱,夜白四脚着地后冰面承受不住地裂开了几条裂缝。糟糕!她暗叫不好,迈开爪子往岸边划去。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一只不会溜冰的猫。锋利的爪子划在脆弱的冰面上又让那几条裂缝开得更开,就算手脚并用也不能移动一尺。努力了一阵子后,随着一声“咔嚓”响起,裂缝破开,爪下踩着的冰块下沉。 “喵呜——!”救命呐! 一道紫影轻若矫燕掠过冰面,顺道将那只垂死挣扎的黑猫从水中捞起。寒风拂过,眨眼间就落到地面。怀里的黑猫惊魂未定地冻得瑟瑟发抖。 “这么顽皮地逃出来,淹死也是活该。”上扬的男音飘忽,听着就觉得心底凉飕飕的,夜白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猫耳朵被揪起拧紧,她被捏痛了却不敢吭声。直到那双不带温度的大手将猫头抬起时,她才看清这个怪异的男子。 罗刹王满意地看着夜白猫目睁圆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碰面吧?” “喵——喵喵”快放开我! 湿漉漉的猫身在罗刹王的怀里猛地蹭了一下,惹来他嫌弃地松开了怀抱的手转而提起猫脖子。就在转手的空挡,夜白狠狠地咬了口罗刹王的虎口处,然后趁着他吃痛松手,纵身跃到地上。 四脚刚落地,夜白便无脑地朝前面密集的草丛飞奔过去。喵的,到了草里就是我的天下,看你怎么抓到我。 可是才跑开了一丈远,身体就被一团紫光包裹着离地飞起。夜白凌空划动四肢,欲哭无泪地撇过眼看到罗刹王笑得阴沉地操纵着手中的紫光。就在她被带到半空约有一棵树高的高度时,一把青光大作的玉骨扇破空而来截断了紫光团。 及时赶到的玉寒飞身劈开了包住夜白的紫光将她护在怀里。罗刹王微眯着鹰凖般的紫眸,神情不悦。 “这只不过是魔界内部的私事,与神界无关。不敢惊扰了神子大驾。”罗刹王说道。 玉寒抱紧了怀里的黑猫,还用袖子擦拭着湿漉漉的猫毛。他淡淡地回道:“世纪大战后,六界承诺互不侵犯。如今魔界公然入侵妖界已是事实,既然你们打破规定,势必会遭到惩治。” “那是你们私藏魔界公主,我们才这般劳师动众地前来要人。” “阿蛮绝对不会交给你们的。”玉寒护着夜白不再多语提气转身就跑。 “休想逃!” 罗刹王振臂大张,被打散的紫光团化作一只浑身燃着魔气的黑狮兽朝玉寒咬去。单手抱着夜白的玉寒慌忙间将玉骨扇掷出化作盾牌挡住来势汹汹的黑狮兽。可是就算注入了灵力的盾牌也无法挡下力大无穷的黑狮兽。它一股蛮劲冲上来直接将盾牌撞到玉寒面前。 “噗——”盾牌带着黑狮兽的冲力撞到胸口上,玉寒吐了口血跌倒在地。 夜白担心地舔着玉寒的手,不知他伤得如何。 才交锋了一回合,玉寒就心知自己不是罗刹王的对手。他用的是魔咒禁术,都是极其霸道的法术。一般御灵之术根本不起作用,特别是他还能具象出魔界的圣兽,在这一点上就无法与之抗衡。 可惜,狻猊被封在了不惑的金蛇漫舞中忘了拿回来,不然局面不会一边倒。怎么说,神兽从天赋上就是克制魔兽的存在,多少还有点把握。 “阿蛮,你走,别理我。他的目标是你,千万不能再被他抓住。”玉寒小声对夜白说道。 “喵呜”夜白咬紧他的衣袖,不愿离开。 “等下我用阵法困住那头黑狮兽,你赶紧跑。罗刹王我还能抗几回合的。”玉寒撑起身,星眸盯紧走过来的黑狮兽。 “呜呜——”猫目中泛起了泪光,夜白口不能言,只是一味地哀嚎着。 不能丢下玉寒,罗刹王那么变态,他一个人会被揍死的! 黑狮兽大吼一声,横冲直撞地再次撞上来。早有所料的玉寒划破指尖在地上写下了一串咒文。就在它跃到身前时,玉寒抱起夜白往后瞬移了五丈远。同一时间,咒文被催动,狂奔的黑狮兽踏入五行阵,被限制在一丈宽的距离内。 罗刹王没想到玉寒会用这种人界的道术,他提气上前直接抢过玉寒怀中的夜白。刚才布阵太过匆忙,玉寒还在加固五行阵,谁料罗刹王这就攻了上来。不作他想,他将夜白护在身后,正面对着罗刹王。 “噗——”生生地受了罗刹王一掌后,玉寒大吐了口血,脱力倒在地上。 眼看着玉寒再次被打伤,夜白顾不得太多连忙念了口诀化为人形,她抱起地上的玉寒,玉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我跟你走便是,不要再伤害玉寒了!”夜白朝罗刹王大吼道。 得逞的笑意在罗刹王嘴边扬起,他举步走过来,手中祭出一条金丝绳想将她五花大绑地带回去。夜白一脸认栽地任他将双手绑起来,等绑到脚的时候眼前这个紫衣男子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 “可恶!”罗刹王低咒一声,身体若隐若现地定在原地。 过了几秒,他竟然抖了两下就凭空消失了! 喵的!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第六十七章 同生共死 金丝绳绑住了夜白的双手,她靠着蛮力挣不开来,只好念了遍“嘛嘛咪吽”用煞阎魔刀锯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刀锋虽钝,却有斩破结界的力量。松绑之后,她俯身拍了两下玉寒的俊脸,喊道:“玉寒,醒醒。玉寒……” 短暂昏迷过后,玉寒终于转醒。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拍在脸上的小手,惊呼着:“阿蛮!快走!” 夜白把玉寒扶坐起来,解释道:“罗刹王不知怎么的,中途自个儿跑了。现在没事啦。” 玉寒还不敢相信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便盘膝闭目运气调息。夜白帮不上忙,只好在一旁安静地站着,她一边把玩手中的魔刀,一边猜测着罗刹王诡异的举止。 方才他的身体忽然变得虚幻,中间抖了几下就消失了。看起来不像是用了什么瞬间移动的法术,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他吸走的呢? 忽如其来一声“轰隆”的爆破声响起,夜白的手抖了下,煞阎魔刀掉落在地上。她捂着胸口,心跳加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远处升腾起一股强光,恶臭随即飘散开来。 “那是前庭大院的方向。”调息完毕的玉寒远目望去,辨出了大致方位。 “快去看看!”夜白抓起玉寒的手就跑。 这种腐臭的味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时的前庭大院已经乱成了一片,偌大的庭院被毁得看不出原样。魔界的人马和蛇族士兵交战着,御林和腾烙等人深入敌腹企图打散魔界的法阵。为首的傅一沉着镇定地带领五名魔法师维持法阵,没有给他们半分机会。 半空中则是另一番景象,鳞甲泛光的金蟒与满身黑烟瘴气的黑狮兽撕咬着。不惑徒手御气与操纵着七色光球的罗刹王对打。他击出的银光均被七色光球布出的魔阵消掉,而刚才聚集的十成灵力与光球碰撞竟没动摇魔阵半分。 不惑缓下了攻击,幽深的银眸疑惑地审视着前后判若两人的罗刹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罗刹王刚开始时如同没有生机的木偶人,气息薄弱。现在的他气场明显加强,杀意浓重。难不成他有分身术? “还有心思分神想事情,看来你很想死在我手中。”罗刹王身形快闪至不惑身后抬手一击掌。 敏捷地觉察到背后有道气流的不惑纵身跃高避开了攻击。罗刹王心下不爽地加紧了布阵,七色光球带着凌冽的魔气朝他袭来。 本来他放出妖魂体已经抓到刹蛮的了,想不到不惑差点毁了他的肉身,不得已才紧急召回来。看来,他低估了他的能力。 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中的两人身形如影相随,不输于强大魔力的精纯灵力没让罗刹王占到半分上风。毕竟是曾经纵横过妖魔鬼三界的王,不惑应付起来还算勉强。两人陷入僵持状态中,磅砣的强光映得蛇族大宅上空银紫交加。 夜白和玉寒赶到前庭时,蛇族士兵伤亡惨重,躺在地上的比活着的还多。但凡被魔人咬中的蛇族士兵都会魔化,成为行尸走肉的怪物。它们丧失了意识寻找着鲜活的血肉撕咬。蛇族士兵的数目锐减,怪物逐渐增多,腐肉的臭气熏得整个蛇族大宅子都是。 “小心!”玉骨扇旋转着劈向祁煜身后的魔人。 祁煜体力透支地以剑撑地,回头看见救了他一命的玉寒,还有立在一旁无比震惊的夜白,指着远处的光圈说道:“快,破了那个法阵。” 夜白握紧了手中的煞阎魔刀,惊呆地看着一个个蛇族士兵死在残忍的魔人手中,还有满身伤痕仍然奋战到底的腾烙,御林,元德,瑛姬…… 为了保全她,牺牲了这么多鲜活的性命。 到底,这样做对不对?值不值得? “祁煜,你护着阿蛮,我去破阵。”玉寒把呆愣中的夜白交给祁煜后,飞奔着往法阵掠去。 夜白眼看着玉寒的身影隐没在尸横遍地的人堆中,她回过神来甩开了祁煜的手,大喊道:“不!我也要去!” 她凭什么要躲在别人的背后享受着用生命堆砌起来的保护伞?这场厮杀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是她的自私害了大家,是她的软弱连累了这么多人。 手中的煞阎魔刀不断起落,挡在面前的魔人被夜白散发出来的庞大魔气震开。半路被魔人拦截下来的玉寒看到一道白影快如旋风地朝中间的法阵光圈飞去,连忙惊叫道:“阿蛮!快回来!” 作法中的魔法师觉察到有入侵者立刻筑起了屏障,将外围膨胀的魔气挡住。 夜白一口气冲到屏障面前,煞阎魔刀劈上去完好无损,一点裂缝都没有。魔法师们的屏障不比一般的结界,需要用魔咒才能解开。她不懂什么魔咒法术的,只有一身的蛮劲。 “我劈!劈!劈!”夜白马步扎稳,手起刀落,不管不顾地一通乱砍,竟然将屏障劈裂了几条缝。 “快给我破啊!”最后一记落下,夜白直接将整把魔刀刺进屏障里。拼尽吃奶的力气后,这个集齐魔界五大法师魔力筑起的屏障终于破开了! 魔法师们还没反应过来,夜白就拿着刀冲进法阵里将五颗浮在空中的能量光球打碎在地。魔法师们强大的魔力失去了光球的承载向外扩散,夜白离得最近,魔力打在身上犹如被岩石碾过一样。她受不了压力大吐了口血。 煞阎魔刀那墨绿刀刃上的白线瞬间转绿,未开口的三尺钝刀跃起挡在夜白身前。青光大作间,汹涌磅礴的魔力被吸进魔刀中。直到一声长嗝后,魔刀才躺回夜白手中。 天呐,难道全都被它吃进去了? 夜白神奇地摸着焕然一新的煞阎魔刀,发现刀刃锋利了许多。原来,魔刀要哺以魔力滋养的,难怪一直以来还是一把钝刀。 坚不可摧的法阵就这样被她轻松解决。没了法阵的魔力维持,形同傀儡的魔人相继倒下化作一滩恶臭难闻的污水。剩下的零星魔人也被蛇族士兵斩杀脚下。 一场厮杀终于告一段落。夜白瞪圆了眼睛,举着煞阎魔刀朗声问道:“你们——还要不要打?” 魔法师们看着凶神恶煞的夜白,还有她手中那把光彩熠熠的煞阎魔刀,不由心生惧怕,纷纷摇头。眼见大势已去,被腾烙和御林夹攻的傅一虚晃一招,急退三步,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个长哨。 潜伏在四周的魔物涌出,将整个蛇族大宅子包围起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的巨蛆、食肉兽,还有各种不成形体的东西爬满了各处院落房顶。看来,这次魔界是有备而来的。 罗刹王听到傅一的信号哨,停下了攻势,讥笑道:“再打下去,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做得这么难看,还是束手就擒吧。” 怪物军团的威力夜白是见识过的,这里是蛇族部族的腹地,周边还聚居着大小旁支,若是打起来不知又有多少生灵涂炭。 想罢,夜白扯大嗓门对着空中的罗刹王喊道:“你赢了!还不下来绑我回去!” 不惑闻声低头看到夜白仰起小脑袋站在尸体堆中,立马飞身下去揽住她。低沉着嗓音说道:“你不该回来的。”夜白拍了拍不惑的后背,然后埋入他的怀中,沉默不语。 对不起呢?我又任性了。可是?这一次我想自己负责。 罗刹王飘然落地,紫发飞扬,他看紧了相拥的两人,启声命令道:“把不惑杀了。” 话音刚落,盘踞在周遭的怪物军团开始行动,大院的房屋顶上率先跃下几只身形庞大的巨蛆。 “住手!”夜白慌忙从不惑的怀里抬起头,大叫道。 筋疲力竭的众人被罗刹王这道命令惊得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说杀就杀呢? “这事与主人无关,就算要杀也轮不到他!”夜白质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逃回来是因为有一缕魔魂落到不惑身上,所以才没能得到猫眼石的力量。”罗刹王冷漠地说道:“只有不惑一死,你才能收回残留的魔魂。”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如此机密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而且,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召集怪物军团埋伏在四周,想来应该是早有预谋的。 夜白暗下自责自己的大意,竟然天真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如今事情败露,又有成千上百的怪物军团包围,真是插翅难飞。 不惑将夜白往玉寒那边一推,嘱咐道:“你帮我照顾好夜白。”语毕,转身大步向隐隐带着薄怒的罗刹王走去。 “你要杀的是我,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身上。要命的话,我给你便是。”挺直的身影背对着夜白,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地穿过她的心。 他果断而决绝地主动献出自己的性命。最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这般绝意,竟无半分犹豫。 不能让主人死去。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死去! 夜白的头脑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下意识地快速拿起手中锋利的煞阎魔刀抵住喉咙。玉寒见状连忙伸手上前夺过魔刀,却被她周身散发的魔气震开。 “他体内有我的魔魂,我们同生共死,绝不独存!”刀刃口划破了白嫩的肌肤,血痕中渗出鲜血,黑色的魔纹隐隐浮现。鲜血染上锋利的刀刃,魔刀上的白线转绿,魔气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 “阿蛮!不要乱动!”玉寒焦急地喊道。 随着脖子上的血液越流越多,夜白渐渐丧失了握刀的力气。可是煞阎魔刀却不受控制地刺入皮中,想要弄出更多的鲜血来。墨绿的刀刃甚至发出“嗡嗡”的细响。 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手搭在刀柄上怎么使力也抽不出来,那个凹陷下去的缺口死死地扣住了大拇指。想要放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压住,使不出力气来。 呜呜,脖子好痛。人家不想这么快就抹脖子死去,她只想吓唬吓唬他们而已的啦! 夜白浑身脱力,最后双膝一弯栽倒在地上。转过身来的不惑无视她周身摄人的魔气,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前接住了她。 “小白!” 第六十八章 汲血魔刀 闪耀着莹莹绿光的煞阎魔刀发出几声高调的鸣叫,染血的刀刃口不断窜出丝丝黑气将雪白的玉脖束缚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夜白微眯着眼无力地靠在不惑的怀中,任由颈上的血液缓缓流入泛着异光的刀刃。 “汲血魔刀……”傅一失声唤了句,两眼大睁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把染血后大放异彩的魔刀。 不惑伸手过去想将魔刀取下,但都被刀面上强大的结界弹开。三番几次下来均未果,反而让它加快了刺入皮肤的节奏。 大滴的汗水从夜白的额头留下,她咬紧双唇忍耐着丝丝透骨的痛感。伤口处火辣辣的,血液流出的同时钻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团闷气压抑在心头,呼吸困难之下,头脑涨得似要炸开般。 “好痛……痛……”夜白无意识的声声叫嚷砸进不惑揪紧的心窝,他除了紧紧抱住她外,什么也做不到。 “罗刹王!你快救救夜白!如果她死了,你休想打开鬼蜮的大门!”不惑银眸发红地盯住对面正陷入沉思中的罗刹王,大声喊道。 浓浓的魔气混合着飘着异香的血腥味迎风吹散,匍匐在各处房顶的怪物们闻香都蠢蠢欲动。其中有一条跌落在地上的巨蛆蠕动着庞大的身子朝夜白和不惑爬来。 傅一赶紧吹出一记短促的哨响,命令怪物军团撤退。可是怪物们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团聚起来,将前庭大院的他们包围住。 罗刹王沉声静立,鹰凖的紫眸出神地望着夜白脖子上横流的血迹。 煞阎魔刀原来是已故魔神的四大宝刀之一,因为它嗜血成性才被封印起来。经过数万年的沉淀后,老魔王命人将它交给天界的铸剑师重新打造。后来在刹蛮出生时赐给了她。如今它的魔性被刹蛮的血液唤醒,魔刀一出不流吸尽血是不会回鞘。 “煞阎魔刀的主人是刹蛮,只听从她一个人的命令。现在她意识被.操纵,没有人能够阻止它。”罗刹王张口说道。 没有人能阻止,也就是说只有死路一条。 不惑双拳收紧,指甲深入掌心,银眸中的悲愤涌出眼眶,水汽朦胧的视野中只有夜白小脸惨白的模样。她已经昏迷过去,鲜血顺着玉脖淌落,染红了雪白的毛领。 小白,你怎能就这样死去呢? 身后虎视眈眈的巨蛆一跃而起,朝沉浸在悲愤中的不惑扑去。银光乍现,数十道由灵力具象出来的银箭将巨蛆庞大的身形射成马蜂窝。双手抱紧夜白的不惑从银光中飞出,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一只手揽住夜白,另一只手快速地击上汲血的刀刃口。伤口入肉三分深可见骨,但是他仍然握紧了刀面使力将它从夜白的脖子上抽出。混合了不惑的血后,煞阎魔刀的鸣叫明显缓了下来。萦绕在夜白脖子上的黑气转而缠上不惑的手腕。 稍稍将魔刀抽离了点后,不惑便感觉手掌处钻进来一股奇怪的气体顺着血液在体内乱窜。心脏被挤压着,连呼吸也受到阻碍。五脏六腑接二连三地受到创伤,他咬紧双唇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晕眩过去。 如此霸道狠绝的气体,究竟是何方怪物。不惑暗暗运起了蛇族的调息秘术,将那团怪气赶到丹田处。接着聚了全身的灵气将它一一驱散。 “嗡嗡嗡——”煞阎魔刀低鸣起来。 不惑憋了口气用力收紧手掌,大片的血花滴在铺着白雪的地上如同盛放的点点红梅。魔刀被迫从夜白血迹模糊的脖子上挪开,攀爬在不惑手腕上的黑气也收了回来。它猛烈地摇摆刀身,想要从不惑的手中挣脱。 “哈——!”不惑一声大叫,手中不断跳动的魔刀应声断开了两段。泛着绿光的煞阎魔刀瞬间失了光芒,坚硬的刀身迅速销蚀,最后变成两根废铁。 挥手将两根废铁扔在一边后,不惑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颤抖地抚上夜白的脖子。“快救救她!”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他抱着夜白一同晕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夜白才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棕色的雕花木床。她转了转头,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脖子。一股刺鼻的怪味扑面而来,脖子上的伤口凉凉的。 断线的大脑接驳起来,记得自己正在被煞阎魔刀抹脖子,差点以为就这样死掉,想不到还是被救回来了。传说猫有九条命,真不是空话。暗暗自喜了下后,夜白尝试着撑起身子,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柔荑。 眼珠子上移,看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银眸,再往下便是干涩的薄唇。最令她惊讶的是下巴处横生出来的稀疏胡渣。 “主人。”软绵绵的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夜白眨了几下眼,越发觉得视线朦胧看不真切眼前这个落魄狼狈的银发男子了。 不惑俯下头,轻啄了下那张微启的樱唇。他很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但是顾及到她还有伤在身只好又啄了几下才罢休。 “你可以消停下吗?我每次都吓得剩下半条命,很累的。”他的声音沙哑,虽是责备的话语,语中却透着无限宠爱。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每次闯祸都是他来收拾烂摊子,这次还差点丢了小命。 修长的手指划过光洁的额头,为她拨开挡住了眼睛的发丝。不惑将夜白的小手收入大掌中握紧了,银眸紧紧地盯住她的明眸郑重地说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喜欢。” “只要,你心里有我。”小手被拉着放在他的胸口处,手心下传来稳重有力的心跳。 夜白微红了脸,想抽开那只被捂得出汗的小手,可是又怕不惑生气。明眸看到他包扎起来的手掌,瞬间找到了突破口,惊呼道:“哎呀!你的手怎么了?” 不惑松开了握紧的手掌,藏于衣袖中,淡然说道:“没事,只是刮伤了点,皮外伤而已。” 既然他不愿说,夜白也不再提及。她打了个呵欠,明眸半眯,明明醒来才说了几句话怎么眼皮又开始打架了。不惑为她掖好被子,在额头印了一记,柔声说道:“困了就睡吧!我陪着你。” “你也去……休息下……”夜白合着眼,含糊地说完便进入梦乡了。 第六十九章 启程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纯白一片,妖界大陆的冬季实在过于单调,万物凋零,长青的古树也被压在厚实的积雪下。偌大的庭院没有一处声响,等了半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罗刹王静坐于雅馨院中,眼神悠远地端看着天边越发暗沉的夕晖。石桌上一壶烧得火热的酒已经喝了大半。 傅一守在旁边默默地候着,他不知为何主君那日不直接将刹蛮公主带走,反而撤离了怪物军团留在这里按兵不动。这里可是蛇族的地盘,主君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自斟自饮呢?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陪我喝几杯,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倒不像是神子的作风。”罗刹王斟了一杯美酒放到对面的空位上。 隐在树后的玉寒现了身形大步上前落座,他气定神闲地执起白玉酒杯小酌了一口,并不擅长喝酒的他顿时被纯度极高的烈酒呛了几下。罗刹王含笑不语默默地喝着杯中的烈酒,并不急于出口询问玉寒的来意。 酒过三巡,趁着涌上脑的醉意,玉寒放下白玉酒杯张口说道:“其实,不一定要将不惑杀死凑齐魔魂才能获得猫眼石的力量。刹蛮和他二人一起进去也是一个办法。请你考虑下。” 罗刹王把白玉酒杯举至鼻下,清醇的酒香扑鼻而来,他不为所动,反问道:“不惑死了,刹蛮就是你的了。你这么做又是图什么呢?” 微仰起头,天际的落日余晖已在谈话间消失殆尽,夜幕把四周都笼罩在漆黑之中。夹杂着点点雪花的夜风吹来,上脑的酒意顿时醒了七分。玉寒深吸了口气,星眸坚定地看着罗刹王。 “图她开心,快乐。”玉寒涩笑道:“只有不惑活得好好的,她才能快乐地笑。” 其实,看到她用魔刀抵着脖子决绝地说要与不惑同生共死时,他就明白了――那个让她哭,让她笑的人,不是他了。 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在她心底占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你倒是很大度呢。”罗刹王轻笑了声后仰头将杯中的烈酒饮尽,接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翌日,清晨。罗刹王提出了退让的条件,同意不惑和夜白一起进入猫眼石,只要能获得猫眼石的力量,他可以不干涉到底怎么做。消息一出,笑得最大声的是夜白。她高兴得丢下吃到一半的早饭飞奔到不惑房里大喊大叫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着像只小狗一样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夜白,刚起床的不惑衣衫不整地被她弄得一头雾水。长臂一伸,他直接将上串下跳的夜白定住,启声问道:“别转来转去,我眼都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 夜白傻笑了一阵子才收了笑把一大早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不惑。他神色淡然地为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衫,说道:“早上寒气厚重,怎么不披件外套再出来。” “嘿嘿!出门太急忘了穿嘛。”看着不惑包裹住自己的小手不住哈气取暖,夜白被弄得手心发痒轻笑出来。 适时,丫鬟们端了洗漱的盘子进来,夜白体贴地接过帕子熟练地湿了水为不惑洗脸。最后还拿起象牙梳将那头密如瀑布的银发用发带扎好。不惑全程都坐得端正任她忙前忙后,视线从来没离开过那张专注的小脸。 “搞定,主人你瞧瞧这样梳好不好看?”夜白端看着铜镜里的绝色男子,不由得出神。柔顺的银发高束配以翡翠宝石点缀着,两边留了一小撮发丝自然垂落于颊间,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好看,很好看。” 铜镜里的她神采飞扬,手执象牙梳正一丝不苟地梳理着手上的银发,神情专注,仿佛在做着什么重大的事一样。 他喜欢她的认真,只对他一个。 两人磨磨蹭蹭地吃完早点才出门,等来到聚事厅时所有人都到场了。不惑才进门就迎上玉寒正对过来的视线,不禁扣紧了夜白的手指。他们落座了之后,罗刹王才吩咐傅一将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拿上来。他手指轻叩盒盖,上锁的檀木盒子自动打开,莹莹绿光透了出来。古朴的钥匙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获得猫眼石的力量,不然我会让整个蛇族给你陪葬。”罗刹王酷酷地说道。 夜白的手心冒汗,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十全的把握一定能取得猫眼石的力量,万一失败了就会害了蛇族上下数以万计的人性命。这次的赌博,不是她一个人死去就一了百了的。 此时,丹乾兽走上前扯着夜白的裙摆说道:“白姐姐,临行前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夜白的注意力从盒子上拉了回来。 “我的眼珠子。”丹乾兽抬爪指着微睁开一条缝隙的左眼说道:“关键时刻可以拿来保命,我把它送给你。”说罢,它神爪进去轻轻一抠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珠子挖了出来。 夜白接过丹乾兽递过来的“眼珠子”,浑身寒毛竖起,她僵硬地抚了抚丹乾兽柔顺的长毛,说道:“那,谢谢啦。” 看到她一脸嫌弃的样子,丹乾兽委屈地说道:“这是人家一片心意,你可要好好保管。我全身上下就这东西最值钱的了。” 嗯,确实很值钱。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左眼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夜白郑重地向丹乾兽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珍惜它。 临行时,夜白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圈,目光定在由始至终都静坐不语的玉寒身上。他轻轻地颔了颔首,双唇一开一合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保重。 她读不懂唇语,正想走上去询问却被不惑拉紧了手。“我们走吧。” 泛着绿光的钥匙在罗刹王的催动下升起,地上映照出一个写满古老字符图腾的法阵,夜白和不惑站在阵中渐渐地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法阵不断地变换着图腾,绿光大作,刺眼的强光使他们眼前一黑。 片刻后,他们便消失在一片绿光之中。 第七十章 我有一只小毛驴 黑咕隆咚的视野里伸手不见五指,夜白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惑小心翼翼地走在绵长的道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确定这里就是门皆空道?”不惑单手燃起妖火,看到长廊上空空如也,没有所谓的满壁皆门。 夜白抓紧了不惑的衣袖,颇懊恼地回道:“可能,大概,也许是吧。” 奇怪,上次进来的时候明明有很多门的,怎么都不在了呢? 不惑叹了口气,将拉着衣袖的柔荑抓在手中,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配合着身后的夜白。她的回答明显就是敷衍居多。他也不指望她能发挥什么作用,只要她乖乖地呆在背后就好。 两人漫无目的地继续走在绵长的长廊上,一直走了三四个时辰仍然找不到出口。不要说门了,就连个老鼠洞都没有找到。灰白的墙壁上光滑平坦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主人,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夜白紧张兮兮地问道。 “猫眼石是由远古灵石打造而来的,拥有震慑妖魔的神力,就算有鬼也早就魂飞魄散了。”不惑否决了夜白的设想。 此时,长廊的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朝他们奔来了。不惑立刻将夜白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金蛇漫舞严阵以待。 “咚咚咚”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惑单手结界挡住了迎面撞过来的东西。紧接着一声“哎呀喂”,那东西倒在了地上。 “矮门兄?”借着微弱的妖火,夜白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东西正是那个送她出去的小矮门神。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好耳熟啊?矮门挥着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胡乱划了几下也没能翻腾起来。它抖动着门面求救道:“能不能帮帮我?我起不来呀。” 夜白上前将它朝上的门面扶起。终于站起来的矮门喘着气认出了她,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不是把你送出去了吗?咦――他是谁?” “他是我主人啦。话说你这么慌张的是怎么回事?”夜白问道。 “炼魑大人又发脾气了。整个门皆空道都被他翻转了好几遍,我好不容易才从他手上逃出来的。”矮门惊魂未定地说道。 夜白抬手抚了抚矮门的门面,安慰道:“别怕哈,有我在他欺负不了你的。”矮门贴着夜白,将心底的恐惧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门面,看起来甚是怪异。 “既然如此,那也省去了闯关的功夫,你直接带我们去找炼魑吧。”不惑出声道。 一听说要回去送死,矮门当然是万分不情愿的,但是吃了几记不惑的银光后,它终于老老实实地贴到墙上,双眼一闭视死如归道:“别打了,我送你们过去便是。” 半人高的矮门确实不好走,两人不顾形象地双手着地地爬了进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里面的空间很狭窄,爬了一段路后廓然开朗。刚起身便被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他们还没从昏暗中适应过来。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了所处的地方。 鸟语花香,彩蝶翩飞,淡黄的野花汇聚成海无限延伸到山头的另一边。微风拂面,四处一片安详宁静,看不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过。 身后的开口自然收合,矮门腾地一下落地唯唯诺诺地地说道:“你们一直往东走就是了。” 夜白手搭凉台,极目望去,花海延绵的远方仿佛与天空连成一线,就算御风飞行也要大半天呢。她扭头瞪了正欲转身离开的矮门一眼,提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骗我?” “小的不敢骗女侠你呀,过了前面的山头就是了。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说完,它两脚一伸躺在地上晃了道光就消失了。 啧啧,这个胆小鬼故意传到这么远自己竟脚底抹油地跑了。 不惑倒是一脸无所谓,他揽住夜白的细腰准备提气御风飞行,可是凝神了许久仍然不见任何动静。他银眸微眯,继续蹙眉聚气,通体的灵气脉络似乎被封住,使不出灵力来。 “我用不到法术。”不惑放弃了聚气,说道。 “哈?不能用法术,那要走多远才到呀?我会累死,饿死,渴死的!”夜白泪目地嘟嚷着,心里早就将矮门千刀万剐了几十遍。 “我们是妖,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不惑出语安慰道。 那是你而已,我一只百年猫妖还得吃喝拉撒睡的呀喂! 无可奈何的两人只好徒步朝远处的山头进发。走了半天路,夜白的小腿早就原地打颤了,她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时不时地蹲下喘几口气。这里一马平川地,连棵树借来靠着歇会儿都没有。头顶的太阳烤得她快要半熟了,白皙的小脸升起了两朵殷红。香汗淋漓的她终于受不了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叫道:“我不行了――” 走在前方的不惑回身踱步过来,银眸看着软在地上的夜白,问道:“要我背你吗?” “真的吗?”闻言,夜白刷地一下起身望着伫在面前高了她一个半头的不惑,明眸作星星眼。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话虽如此,可是她脸上明显地写着“快背我”三个大字。 善解人意的惑美人直接弯身背起了地上的小萌宠。夜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直接驮到背上,连忙双手箍紧了不惑的脖子。 “你……别勒那么紧,我喘不过气来。”不惑结结巴巴地说道。 后知后觉的夜白松开了手,转而抓住他的衣衫。第一次被人背,感觉好奇怪哟。她调整了下姿势后,舒服地享受着这高级待遇。 “嘿嘿!主人,你走路好快耶。腿长就是好,平时你迈一步我得走两步。”夜白得了舒服连忙拍上马屁道。专心赶路的不惑没有回应她一直沉默地往前走。 “主人,你累不累?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还是没有回应,那我就当你默许咯。 她搜索了下脑海里的歌曲。记得在人界的时候,经常看到少儿节目有播一首朗朗上口的儿歌,听起来甚是喜欢。怎么唱来着? “哼哼哼……”张口试了几个音后,夜白终于记起歌曲来。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清亮的歌声伴着微风洒了一地,背上的夜白心血来潮唱得起劲,却不知她的主人此时心底已经翻江倒海。 好你个小毛驴,竟然如此唱我! 气急的惑美人侧过身来想将正在放声歌唱的小萌宠从后面捞到怀里。重心不稳之下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委实危险,夜白眼看快跌下去了赶紧箍紧不惑的脖子,两人的重心聚在了后面。最后“哇啊”地一声,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 可怜的夜白被压在地上,小屁屁跌得生痛不说,身上人的重量压在胸口简直喘不过气来。不惑半撑着身,银眸收紧,定睛看着痛得皱紧小脸的夜白,冷声道:“看你精力十足的样子,应该很有兴致跟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没,我一点兴致都没有,真的,我保证,我发誓啊!”夜白被看得浑身寒毛树立,连声拒绝道。 喵呜,我做错什么了吗? 第七十一章 你们就是我的晚餐 夜白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刺眼的阳光被身上人挡住。深邃热烈的银眸在阴影中显得尤为亮泽。微启的薄唇裂开一条线,勾起的嘴角漾起无限魅惑之意。淡淡的冷香萦绕于鼻间,她的脑子瞬间空白,心跳开始加快。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窄小的空间中混合着他们的气息。暧.昧的气氛中有种不安的因子在酝酿。 美色当头,是圣人君子才坐怀不乱。不诚,她只是个小女子,对眼前的绝色美男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瞧着瞧着,鼻孔一热,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性.感的薄唇忽然下滑至距离樱唇几毫米的位置,狭长的银眸微眯带笑。迷人的声线响起:“现在有兴致了吗?” 开合的薄唇似要覆上来,可又在半途停住,若即若离,引得她一阵心痒难耐。头脑发热的夜白眨了几下羽扇般的睫毛,从鼻中哼出一声微小的“嗯”。 小萌宠都弃械投降了,他当然要好好疼爱一番才行。 奖励式的亲吻细细地印了下来,唇瓣辗转,口沫相交。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舒服得闭起了明眸,柔荑收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主人的亲亲,好久都没有过了呢。 不惑温柔地吻着张启的樱唇,满腔的愉悦涌上心头。他很喜欢她的味道,无论是身上还是嘴里,都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闻久了竟不自觉沉浸其中。 好想,好想就这样吻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忘情的长吻过后,夜白小脸绯红,明眸含水,不住地喘着气。刚才没换上气,若不是不惑渡了口给她,恐怕还得憋晕。 不惑在她额上印下一记,看着她娇俏的模样,银眸带笑,低沉着声音问道:“喜欢我的吻吗?” “喜欢。”她点了点头,软绵绵的鼻音里带着一丝害羞的味道,鼻子使劲地吸了几口冷香。真好闻,主人身上香香的呐。 “喜欢我抱着你吗?”他长臂收紧,不着痕迹地将耳朵放在她的心口上。 “喜欢。”她伸手摸上顺滑的银丝,再次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幽深的银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他屏息静待她的回答。 她从来没有明确表过态,一直以来都是能避则避的样子。起初,他以为她是羞于启齿,却不知原来她与玉寒之间的纠缠不清还是撼动了他的心。他不确定,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玉寒和他,谁才是她真正在意的人,真正喜欢的人? 夜白的心跳漏了一拍,明眸下移看到埋首于胸前的不惑,硬是咽下了快到嗓眼子上的话。她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惑没有抬起头,听着她砰然乱动的心跳声,保持着倾听的姿势,酝酿了一下,才启声道:“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给过我温暖,让我第一次懂得了悲伤,尝到了心痛的感觉。” 我没有呀。夜白在心底呐喊道,但是转念一想,他似乎一直惦念着某个人,一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拥有与她一样的名字――“夜白”。 那日他从纸箱里捡她回来,为她取名也是因为那个叫“夜白”的女子吧?她不傻,只不过没有深究下去而已。她不知道那个女子和他有着怎样的过往,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就行了。 可是?他说喜欢自己,是喜欢现在的她,还是喜欢着那个叫“夜白”的女子呢? “我想娶你为妻,嫁给我好不好?”不惑抬起头,执起她的双手放至唇边,真诚地说道。 夜白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某个不束之客从天而降,他脚踏飞门以掩雷不及耳之速破空而来。落地之时腾起了无数淡黄野花,空中霎时扬起了花瓣雨。 “你们这对痴男怨女光天化日之下扭作一团是作何勾当?”一个看似约有五六岁的孩童指着地上的不惑和夜白厉声喝道。 闻言,夜白立马推开了身上的不惑,坐了起来。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身形肥胖的孩童,只见他脖上挂了一副分量十足的金猪牌,后脑扎着一条冲天小辫子,肥头大耳的模样活像暴发户的儿子。 不过,最让她惊讶的是他脚下的飞门,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连门把上断开的裂口也和小矮门神的如此相像。 “阁下可是炼魑大人?”不惑已经站起来,朝他拱了拱手,礼貌地问道。 “你们就是来闯秘境的挑战者?”炼魑不否认,转眼在不惑和夜白身上溜达了几圈提声问道:“怎么会有两个?” 夜白连忙端起一副嬉皮笑脸讨好地说道:“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说我魔魂不全,就把我送出去了。这次我带了主人来,他身上有我的残魂,这……应该作数的吧?” 炼魑摸了摸圆鼓鼓的大肚子,用力思考着夜白说的话,良久才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罢,他原地跳起蹬了几下脚下的飞门,问道:“喂!喂!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被踩了十来脚的飞门颤颤巍巍地直了起来,然后刷地一下伸出两条标致的小短腿。刚才脚底抹油闪身不见人的小矮门神出现在面前,它扑通地跪在地上,哭嚷着说道:“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贱命吧!那时您正在午睡,所以没有打搅您,是我们失职。” 炼魑受不了小矮门的哭嚷又赏了它几脚才安静下来。他咳了几声,扳起满脸肥肉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今晚的晚餐就交给你们了。做得好我就让你们通关。不然的话,你们就是我的晚餐。” 阴沉着脸笑了几声后,炼魑回身直接打开小矮门走了进去。高度刚刚好,原来是他的专门,怪不得如此矮小。夜白和不惑楞了一下下,也紧跟其后。 这次传送到了一个环湖而建的山庄前,金闪闪的门牌上写着一个别扭的金漆大字“家”。门前列了一队穿戴一致,身形相貌相同的仆人们,无论男女都长一个样。抬眼扫过去真有种晕眩的感觉。 “带他们去厨房,准备好今晚的晚餐。阿木――”炼魑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 “在。”被唤作阿木的小矮门神立马贴到柱子上,自动自觉地敞了开来。炼魑抬脚走进去消失在门里。 这随意门果真好使。 夜白和不惑跟着仆人左拐右转来到了一处院子中,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里面像猪一样的叫喊。待他们推开门,看到的确实是一个搭建在院子中间的猪圈,可是里面圈养的不是真正的猪,而是人类! 约莫数十个四脚着地,浑身污泥,臭气熏天的人躺在泥地中一动不动,间或像猪一样吭哧几声。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均未着丝缕,神智不太清醒地做着一头猪应该做的事。 仆人从袖口掏出一颗玉米往猪圈中扔去,顿时引来了他们争相抢夺。为了抢到吃食,他们甚至互相啃咬,有两个身子骨弱小的女子打斗间被咬掉了一块皮。那咬人的壮男仰着头将皮吞进喉里,浑浊的眼珠子布满红丝,他舔着嘴角的血迹大吼了声朝弱女子扑去。 “啪!啪!啪!”一条长鞭打在壮男的身上,仆人举着带有倒刺的长鞭给了他十来记后才住手。 发飙的壮男痛得满地打滚,那两个弱女子离得近了也被鞭子的尾端扫到,顿时身上挂满了彩,血迹混着泥水淌下。她们气若浮虚地蜷缩在地上,生死未知。 “今晚先宰了这两只。日落之时,准时开饭,不得有误。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仆人冷漠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巨型大胖 送走了凶神恶煞的仆人后,夜白看着猪圈里数十头“猪人”,脑子里乱糟糟地还没反应过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惑牵了她的手绕过猪圈直接往里屋走去。 “做饭的事我来就行,你先进屋里歇着。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该累了。”厚实的大掌按在头上抚了两下,银眸里一片关心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你要怎么煮啊?” “炖、蒸、焖、烤。每样我都精通,难不倒我的。”惑美人自信心爆棚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勉强。 那……可是人类。有血有肉的人呐,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将他们烹调。刚才仆人举鞭抽打那两个弱女子时,其中一个稍长的女子将另一个压在了身下,明显是在保护她。就算是被圈养起来失了理性,但是潜意识里他们还是人。 “我们不要煮她们了好不好。”夜白将放在头上的大掌拉下来握紧,她睁着水灵的明眸,软声恳求道:“我不想成为杀人凶手的罪犯。不然我这辈子都睡不着,吃不香的。” 不惑沉着脸把手从柔荑中抽出,然后举起来放在她眼前,缓慢地转动着节骨分明的大掌冷声说道:“杀人凶手?你可知,我纵横妖魔鬼三界时到底有多少人死在我手下?古往今来,弱肉强食乃生存之道。今日你仁慈,他日谁给你生路?” 其他人的生死他不愿理会,只要她平安无恙地呆在他身边就好。 神情严肃的不惑看起来没有商谈的余地,他说的是实在话,但是在这件事上,她也有着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倔强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夜白自知嘴笨,说不过聪明绝顶的他,所以她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意见。她越过不惑跑回院子里的猪圈,一把将门栏的锁打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数十只臭气熏天的猪人一涌而出冲开了半开的门栏直奔院子大门。 迟来一步的不惑直愣愣地看着今晚的食材全部逃走,一只不剩。看见他从屋里追出来,刚才的那股冲劲顿时烟消云散。夜白低垂下脑袋双手搅紧腰间的裙带,看见那只厚实的大掌举起朝自己挥过来,立马闭上双眼缩紧了身体。 谁料,身体被长臂圈住轻轻一带,拥进了他怀中。无可奈何的叹息在耳边响起:“笨蛋,我的意思你也敢逆,胆子越发大了。” “我错了,你咬我吧。”反正人已经放了,接下来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咬你,这可是你说的哟。” 一丝狡猾的精光自银眸底闪过,薄唇勾起妖冶的弧度,绝美的容颜瞬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惑。夜白失神呆愣之间,耳朵就被一口咬住。细碎的吻沿着美好的曲线落下,热气呼出喷打在脸颊上让她心慌意乱。鼻间的冷香愈发浓烈,熏得她脑袋昏沉,四肢无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迷人的声线在脖间低喃着。 白皙的玉脖被咬住,湿滑的舌尖舔抵着嫩滑的雪肌,微凉的薄唇印在上面形成了鲜明对比。身体软成了一滩水地靠在他身上,意识朦胧中好像被人抱了起来。待后背触及软榻时,夜白睁开了含着水汽的明眸。 “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她被他压在身下,里外三层棉衣尽褪,仅着单薄的亵.衣。未关紧的红木门外钻进来的凉风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碍事。”他埋头撒吻,手指与她的下裙奋战着。 这是什么衣扣,怎生如此繁复。还是人界的服饰比较方便省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不穿衣服会着凉的,我怕冷。”夜白不依地转动着身子阻止他解衣的动作。 “你不是说任我咬的吗?刚才的话不作数了?”小家伙不合作,他只好挑眉瞪眼提声说道。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随便吧。我还挺得住。”夜白双眼一闭,柳眉蹙紧,并不知自己才是砧板上待宰的猪肉。 “真乖。”他赞赏地轻啄了下她的樱唇,继续解衣。 哼,生米煮成熟饭后看你还怎么出去招惹别的男人。管他什么霸道不霸道的,反正都是我的人了,想怎样就怎样。再这样顾忌来顾忌去,不知那个玉寒又会出什么招数来,就地正法才是王道。 小白的味道,他早就觊觎已久了。 正当他成功解决掉繁复的衣扣,还没来得及有下文时,院子的门被人撞开了。怒气冲冲的炼魑带着一众仆人冲了进来,四处叫嚷着:“人呢?死哪去了!快给我滚出来!” “死胖子!”不惑咬牙切齿地低咒了声,然后从地上捡起外衣盖在夜白身上。 “我去去就来。” 杀意勃发的不惑带着一身怒气走出了房门。夜白冷得打了个激灵,她穿好衣服后急忙走了出去。 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的桌椅腿子和瓷器碎片已经洒了一地,上面还躺着几个痛得满地打滚的仆人。大厅中间肥肉缠身的炼魑正被一条金色巨蟒死死地缠住固定在唯一完好无损的圆桌上。 衣衫不整的不惑手握菜刀轻磨了几下就将他身上的衣服切开。锋利的菜刀透着寒光抵住炼魑那个足有两个西瓜般大小的圆滚肚子。 “你不是想吃人肉吗?我这就一片片地切下来,做给你吃。”深邃的银眸化作了银白蛇瞳,不惑满身戾气地说道。 “呜哇哇――我不要吃了――求你放过我――”炼魑动惮不得,只好扯着大嗓门求饶道。圆滚的大肚子随着哭声上下起伏,被锋利的菜刀划开了几道口子。他以为不惑要割下自己的皮,顿时吓尿了裤子。 这……有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夜白踩着小碎步靠过来,但是不敢太靠近不惑。因为金蟒正吞吐着蛇信子警惕地看着她。正当她思考着要如何开口时,小矮门神便从外面奔来。 “女侠――不好了!大人要来找你们算账了!”它撒开小短腿一边喊一边冲进门。 “矮门兄,你来得太晚了。这笔账,我们已经在算了。”夜白拉住刹车不及的小矮门神说道。 它看清了屋里的形势后,大吃一惊。这逆袭的压倒式战况是怎么一回事? 不惑恢复了银眸,收起菜刀,冷声问道:“这顿饭你吃得可还满意?” “满……意。”炼魑惊魂未定,结巴地说道。 “那猫眼石的力量?” “给你们,全都给你们。”炼魑挣扎着指了指兜里的内袋,说道:“这里装的是猫眼石的能量球。每颗只能用一次。” 夜白从内袋里翻找出一颗泛着绯色光芒的珠子,还有点不敢相信竟然这么顺利就得到了力量。 “珠子你们都拿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炼魑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说道。 不惑眼看着珠子到手,便念动口诀收回了金蟒。炼魑刚能动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朝不惑的胸口一掌拍去。趁着不惑急退数步的空子,他提气聚力,身体像吹气一样迅速膨胀起来,很快地就变得有一栋房子那般高。房顶的瓦砾都被他顶落在地,大厅的空间被占了一半。 夜白上前扶起不惑连忙往门外跑去,小矮门神也挥着小短腿紧跟在后。变大的炼魑站起来掀起整个房顶朝夜白他们砸去。小矮门神立即打开了门急声道:“快进来!” 他们钻进门里,嗖地一下凭空消失了。 “轰隆!”房顶重重地砸到地上。 夜白从门里爬出来一看,发现竟然瞬移到了房顶上。 这是什么破瞬间移动啊? “抱歉,我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小矮门神一脸歉意道。 炼魑一手抓起地上的家具胡乱地朝他们丢来,三人立马拔腿就跑。不惑拉着夜白的手跑在前头,小矮门神腿短落在了后面。他们冒着由无数家具,树木,山石汇成的“枪林弹雨”慌不择路地逃窜到一处露天庭院。 这里地形开阔,没有多余的物件摆设让炼魑拿起。谁知他竟然嘴巴大张,喷出火焰来。 “我引开他的注意,你们先走!”不惑扬起金蛇漫舞再次祭出金蟒,朝身后的夜白和小矮门神说道。 “不!你不能用法术如何对付得了他?”夜白不愿走,拉紧了不惑的衣角。 “总之,你拿着珠子先离开。我自有保命的办法,快走!” 说罢,金蟒一跃而起缠住了炼魑的脖子。可是体形之间的差异也造成力量上的强弱,金蟒的身形还没炼魑脖子上的金项链粗。所以,炼魑没两下就将金蟒扯了下来。他大吐了口火焰将金蟒烧得精光。 没有灵力维持的金蟒很快便打回了原形。不惑叹了口气,抓紧夜白的小手,说道:“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炼魑一连喷出几团大火将他们逼到墙角去,神色得意地说道:“你以为那颗烂珠子就是猫眼石的力量吗?哈哈哈!真是天真。我要让你们知道惹怒我的下场是什么!” 第七十三章 神秘老者 火舌乱窜,浓烟滚滚。露天庭院里燃尽了所有可燃之物,但是火势一点减弱的势头都没有。无法运用法术,那只有死路一条。 暴怒的炼魑缩着大肚子深呼吸,想一口气将他们烧个精光。眼看着已经无处可躲,不惑现出真身化作一条白色蟒蛇将夜白和小矮门神圈起护在鳞甲之下。凭他这副九千岁的金身应该还可以顶几波火攻的。 “哈啊――!”带着高热的火球冲力十足地击打在白色蛇鳞上,刺鼻的烧焦味升起。不惑盘紧了蛇身承受下所有的冲击,雪亮的蛇鳞已经烧成焦黑,皮开肉裂的痛楚也没令他松下蛇身。 “快――带她走!” 小矮门神愣了愣神,听到不惑咬牙切齿的话语后终于回过神来。他打开门让夜白钻进去。可是夜白却倔强地蹲在原地不肯走。 “你怎么每次都喊我走!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她咬着下唇,坚决地说道:“我说过,我们同生共死,绝不独留一人!” 不惑气急之下,甩了记蛇尾将蹲在地上的夜白扫进了门里。 “我只要你活着!” 矮门咔擦地关上消失了。他终于放开声来痛呼了几声,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缠上炼魑的手臂。尽管炼魑怎么扯也没能将他从手上扒下来,蛇身上的烈火很快就烧到了他身上。 这下可把炼魑弄急了。他脚步凌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将火焰弄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幅度地摇晃下,不惑体力不支地松开了缠紧的手臂,从空中滑落。 此时,夜白刚从矮门里走出,她站在高台上看到露天庭院里一片火势凶猛,心下焦急万分。 “女侠,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矮门神只是把夜白送到了附近的高台而已,山庄里都布下了结界,仅凭他们微薄之力决不能逃出炼魑的秘境的。 夜白来回踱步,奋力思考着还有什么法宝可以用来对付炼魑。可惜煞阎魔刀已经变成两根废铁,现在手里一件武器都没有,拿什么来救主人呢? “啪嗒”一下轻响,一颗晶莹剔透的绿珠子从夜白的衣袖中掉出。 小矮门神用脚踩住绿珠子不让它滚远,启声说道:“女侠你掉东西了。” 夜白低头一看,正是丹乾兽临行前交托给她的眼珠子呀!可是?这要怎么用呢?毛球当时只是说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但是没有说明怎么用呀! 她拿起绿珠子掂量了下。想起上次在天界为了逃避追兵曾经吃过一颗仙丹,那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或许…… 夜白心生一计,立马对小矮门神说道:“你可以飞吗?” “飞是没问题的,但也飞不出大人的结界呀。” “快起飞!我想到办法救主人了!”夜白将它往地上一推直接站了上去。 很快地,他们就靠近了露天庭院。小矮门神从炼魑的后面飞过,夜白看到不惑已经浑身伤口地倒地不起,急忙催促道:“飞到连吃的嘴边,越近越好。”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话虽如此,小矮门神还是尽量往正在灭火的炼魑飞去。 夜白稳住重心,从矮门上站起,趁着飞过炼魑面前的时候,她轮圆了绿珠子瞧准他的嘴巴使力扔去。 大张着嘴的炼魑正好含下了绿珠子,他看见夜白飞在面前立马抬手一扇,矮门急忙侧身堪堪躲过了攻击。可是半起身子的夜白没来得及抓住门框,直直地朝地上坠去。 完了!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 夜白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忍注目。躺在地上,身负重伤的白蛇及时飞身上去接住了下落的身影。尚存半丝力气的不惑卷起夜白在空中翻滚了数圈落于地上。 “主人!” 平安落地的她趴在奄奄一息的白蛇身上嚎嚎大哭着。 小矮门神躲过炼魑的攻击飞到他们身边,看见不惑已经闭上了双眼,生死未知。夜白以为他死了,抱着焦黑的蛇身哭得伤心欲绝。 而吃了绿珠子炼魑忽然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五六岁孩童的模样。他捂着圆滚的肚子痛得满地打滚,一边大喊着:“救命呀!救命呀!” 此时,天边突降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了炼魑的身上。“轰隆”一声爆炸后,他化作了一股青烟迎着风消散在空中。 “老爹!”小矮门神惊奇地看到头顶上方一位身穿玄色道服的老者正朝他们踏云而来。 老者抬起拂尘,口中念诀轻轻地扫过地上的白蛇。只见被烧得焦黑的白蛇变回了人形,连身上的伤也都一一消除。 夜白看着不惑缓缓地睁开银眸醒了过来,不禁伸手上去捏了捏他的俊脸,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哈哈,恭喜二位闯关成功。”老者抚着长长的胡须点头笑道。 小矮门神狗腿地跑上去,兴奋地围着老者转圈道:“老爹,阿木有很乖地完成任务哟!可以给我两只手了吧?” “嗯,确实可圈可点。这次做得不错。”老者赞赏地抬手拍了拍小矮门神,随即用拂尘一点。门板上终于长出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夜白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位神秘老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惑伸展了下身子,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越发觉得事情离奇古怪了。 “实不相瞒,其实本尊才是看守鬼蜮的使者――炼魑。你们所看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用法术变化出来的幻象而已。你们既然能打败我制造出来的幻象,便算通关。那颗绯色的珠子确实是真正的能量球,现在就属于你们的了。”老者解释道。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夜白从怀里摸出绯色珠子,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含有强大力量的能量球。她拿起珠子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呀?说不定这又是什么幻象梦境呢?” “小姑娘想要证明,那便随我来吧。”老者用拂尘在空中比划了一通,周围的景物变得虚幻起来。眨眼间,四处的布景又变回了刚进来时的长廊。 只不过长廊上恢复了夜白第一次进来时的模样。高矮不一,大小不同的门整齐有序地分布在墙壁两边。 老者指着墙上的门说道:“钥匙会记录下每个关进鬼蜮的人的经历。这里的每一扇门的后面装着的就是他们的一切罪恶与憎恨。” “你可以用灵力催动能量球,它会带你找到那扇门。” 闻言,夜白跃跃欲试地闭目凝神,手中的绯色珠子真的凌空而起,射.出一道红光。他们顺着红光的指引一直往前走,来到了一扇黑色的铁门面前。 “进去看看,里面关着的是否你要找的人?” 怀着强烈好奇心的夜白搭在门把上,正要打开却被不惑按住了手。他瞥了眼笑得人畜无害的老者,小声道:“不要大意,还是小心为上。” 听了不惑的劝诫,夜白吓得手一动,松开了门把。就在她脱手的瞬间,一道劲气打在手掌上,铁门忽然“咔嚓”一声地打开了! 第七十四章 忘了我 黑色铁门里透出来一股强光将站在门前的夜白和不惑吸了进去。他们来不及反应,铁门就关上了。老者抚了抚花白的长须,脸上慈祥的笑脸转为狡猾。 小矮门神看着关紧的铁门,不解道:“老爹,我记得门皆空道里没有这种规矩的呀。” “刹染被关进鬼蜮的时候曾经托付过,如果有后人来找她便引他们去门里,她有话要跟他们说。”老者一边走一边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刹染?”小矮门神追了上去。 “那个小姑娘身上有和刹染如出一辙的魔气。虽然藏得比较深,但正是魔界皇族纯正的气息。” “原来如此,老爹真是观察入微呀。” 另一边,在门的世界里,吸进去的夜白和不惑被带到了一片万里冰封的雪野之中。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只着单衣,却并未觉半分的刺骨冰寒之意。 “这地方看着好眼熟呀。”夜白环看四周,零碎的记忆涌上脑海,她沉思半晌忽然抬头惊叫道:“这是雪含山!我还是公主的时候经常和姐姐来这里打雪仗的。” 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吵闹声。只见一个身穿明黄华服的男子急冲冲地跑了出来,后面紧紧追随着一个满脸泪痕的红衣少女。 “天祺!你跟我走,我们到人界隐姓埋名,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我不做魔界的女王,你也不要做天界的天帝!好不好?”红衣少女追上前去扯住了男子的衣袖。 男子转过身来,甩开了少女的纠缠,冷声道:“刹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有自己的承担,你也不必苦苦纠缠了,回去管好你的魔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夜白看到这里感到无比震惊。原来刹染当年抛弃魔界的王位就是为了和天帝在一起。怪不得天帝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他是子承父位。 刹染失了重心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天祺没多看一眼直接腾云离去。她睁着一双染上了血色的紫瞳,口中喃喃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场景突然转变,冰封的雪野变成了天界的凌霄殿。座上已经登基为帝的天祺指挥天兵天把大闹天界的异徒拿下。此时,门外袭来一股强大魔气。刹染显了真身,化作修罗女魔,浑身浴血地闯了进来。 “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我特地带了贺礼来祝贺。”刹染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朝他走来。殿内的满朝神仙皆一拥而上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刹染只轻轻抬手挥去一道魔障就将他们震慑住,她站在龙座前,抚摸着小腹,温声说道:“天祺,我和孩子来给你贺喜了。你高兴吗?” “天祺,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来!你要我如何把天界交由你管治?”王母娘娘在旁听得目瞪口呆。 天祺沉下脸来,他从龙座上站起几步走到刹染面前,拥她入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和孩子。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重新开始。”刹染投入到他怀中,眼含血泪地说道。 “染儿,你真傻。”天祺温柔地擦过刹染的血泪,轻声说道:“我们怎么会有孩子呢?” 忽然,天神剑直刺入腹中。锋利的上古宝剑没入她体内,杀死了犹在腹中的胎儿,斩断了两人最后的一丝牵连。 真身被贯穿,元气大伤的刹染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用了全身力气爱着的男人。 天祺抽回了天神剑,指着倒在地上气若浮虚的刹染,命令道:“将她打入鬼蜮,囚困终生。” “为什么?”在失去意识前,她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此生此世,她都不能亲耳听到这个答案了。 眼看着有天将上前把刹染架起带走,夜白跑上前去,大叫道:“住手!不要把她关进鬼蜮呀!” 就在她快要碰触到刹染时,场景虚化起来,四周陷入到黑暗之中。不惑拉住情绪激动的她,将不知何时挂在玉脸上的银豆豆细细抹去。 “莫哭了,只是幻象而已。” 夜白抽噎着直接埋入他怀中,平静了半晌才停住了流泪。 周围彻底变成了漆黑,一小团柔光悠悠地飘了过来,与悬浮在空中的绯色光珠碰撞摩擦。接着,空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一生,我爱错了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下场,但是我并不后悔。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罗刹,你的真心我无法回应,只求你放下执念忘了我吧。”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此生我已无可眷恋。不管你为何而来,都请回吧。” 语毕,绯色光珠完全将柔光融合掉。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光珠继续上浮,底下现出了一个布满古文图腾的法阵。 “走,我们出去吧。”不惑拥紧夜白踏入了法阵中。 ***** “咦!法阵有动静!他们是不是要出来了?”丹乾兽指着不断变换着图腾的法阵,大叫道。 守在聚事厅内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紧绿光大作的法阵。终于,在图腾停止变换之时,法阵里现出了消失已久的不惑和夜白。 罗刹王第一时间走上前,启声问道:“拿到了吗?” 夜白才刚定神便被罗刹王挡在了面前,她木然点头,展开手掌,里面躺着一颗泛着绯色光芒的小小光珠。 “这就是猫眼石的力量?”他伸手上前尝试着拿起,却被无形的结界弹开。这跟钥匙上的结界一模一样。 虽然拿到了能量球,但是他们却一直沉默不语,没有高兴欣喜之意,只是神色沉重地望着罗刹王。 罗刹王瞬间觉察到了他们的异样,皱眉道:“难道出了什么状况?”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夜白摆手,略一停顿才说道:“只是,姐姐有些话要对你说。” “刹染?她要对我说什么?”罗刹王神情紧张地问道。 “她说,对于此生所做的一切不感到后悔,唯一遗憾的就是对不起你。她让你忘了她。” “忘了她?”罗刹王轻笑了声,双拳收紧,咬牙切齿道:“呵呵,她竟然叫我忘了她!我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就换来一句无情的话。刹染,你好狠!” 夜白看着满身怒气勃发的罗刹王,连忙出声劝道:“姐姐也是不想你一个人活在过去当中,你也不要固执下去了。” “不!”罗刹王深吸一口气,银面具下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他甩起衣袖一把抓住夜白的手,厉声说道:“我一定要把她从鬼蜮里揪出来!” 第七十五章 得与失 天界,凌霄殿内。 单手支额的天帝烦躁地翻看着桌上堆得小山高的奏折。每本折子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但都不是什么大事。说的无外乎是哪家仙君又调戏了仙娥,座下童子越发懒惰之类的鸡毛蒜皮小事。 合上手上这本控诉金角童子偷吃仙丹的折子后,天帝信步走到殿外的前庭院中。静谧的庭院里荷香满塘,树荫遮头,一派和谐安宁的景象。可是?心头却仿佛压了块大石一样沉重无比。近日来,他一直心绪不宁,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启禀天帝,看守妖界的玥斓使者有急事求见。” “快传!”天帝回身入殿,刚坐上龙椅便看见一身红衣的玥斓快步走了进来。 神色焦急的玥斓顾不得礼数,直接跪在地上,启声说道:“天帝,妖界的结界出了漏洞,有人从中作梗以致裂口扩大到无法弥补的地步。魔界大军趁机入侵妖界已经造成了大片生灵涂炭。恳请天帝下旨派遣天兵天将前去阻止!” 闻言,天帝神色一凛,立即紧急召集了满朝仙家一起商讨此事。 ****** 另一边,夜白劝说无能,罗刹王一意孤行势要次日启程前往鬼蜮。后来经过再三商讨,随行的队伍又加上了不惑、玉寒、祁煜、阿黄四人。其他人均留在了蛇族静候音讯。 面临着又一次的分离,最为依依不舍的当然是丹乾兽,它一早从夜白起床就赖在她身上哭足了一个半时辰才被冰火麒麟扒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了好了,你别再哭了。我这又不是送死,只是开个门而已。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了。”夜白摸摸丹乾兽的小脑袋安慰道。 御林走到不惑面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在他耳边低语道:“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还没分胜负的——哥哥。” 哥哥,这两个虽然说得极轻,但是却如一个小锤子重重地敲打在心上。不惑闻言,心头一阵泛酸。 “我答应你,一定会跟你一较高下。” 兄弟二人冰释前嫌地击掌为誓,在一旁看着的瑛姬和元德也倍感欣慰。腾烙看时候差不多了,赶在走之前将一包瓜子塞进了夜白的手中。 “妖人,你真贴心,竟然知道我路上会肚子饿,还给我带了吃食。谢啦!”夜白打开袋子一闻。哇,炒得真香!正要往嘴里塞几颗便被腾烙制止了。 “这叫纪香籽,是看守八荒火海的凶兽最喜欢吃的食物。若是硬拼不行便智取,保命要紧。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别偷吃光了。” “哦。”美食当前只准看不能吃,夜白隔着袋子使劲地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说话间,傅一已经牵了马车过来催促他们上路。罗刹王有自己的专车,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祁煜的干涉下,他成功地拉着阿黄走进了前面那辆马车,留下玉寒,不惑,夜白他们三人坐一辆。 看着两个身形颀长的大男人坐进马车后,留下的位置仅够塞进去半个人,夜白立马回头喊住了正在登车的祁煜:“慢着!还是我和你们挤一辆吧。” 祁煜抬眼看了下从后方马车中射出来的两道杀人的目光,便快速地走上马车放下门帘。他刚进去就催促赶车的小厮打马上路。 “什么嘛,越喊越走,我又不是瘟神。”夜白嘟起小嘴念了几句。 “小白,还磨蹭什么?快点上来,别耽误了时间。”不惑的声音传了出来。 叹了口气,夜白只好认命地回到那辆异常拥紧的马车里。掀开门帘,两道炙热的视线投在脸上,两个同样出众的绝世美男端坐在面前,换作旁人那真是天人之福呀。可惜,此时她的猫心却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往左边去,坐在右边的不惑闷声不乐;往右边去,坐在左边的玉寒暗自神伤。无论得罪了哪个,心里都不好受。正是左右为难之际,不惑伸手将她扯过来,按在双膝上。 “上路吧。”他自然而然地环住夜白的腰身,吩咐道。 坐定了之后,夜白偷瞄了玉寒好几眼。只见,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表情自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寂静的车厢中,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车内的三人均沉默不语。 一大早就被丹乾兽拉了起来闹个不停的夜白靠在不惑的怀里,随着颠簸的车厢起伏,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坚持不住地找周公玩耍去了。不惑为她调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轻抚着她那头软软的雪发。 “为什么要放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惑的视线并未离开怀里的人儿。 车厢里有几秒的安静,一路上闭目养神的玉寒终于睁开了星眸,他望着在不惑怀里柳眉舒展,打着呼噜的夜白,轻声答道:“得与失,不能用来衡量一个人拥有了多少。有时候,失去反而得到更多。我只知,此刻的她在你怀里睡得很安稳。这就足够了。” 阿蛮,原谅我做不到把你牢牢地禁锢在身边。相比之得到,我更愿意看到你的笑脸。如果只有在他的怀里你才能睡得如此安稳,笑得如此灿烂,我愿意拱手相让。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之间总是在彼此错过。上一世你把真心托付给我,但是我却把它丢在了过去。这一世换我把真心送给你,但是你的心已经装得太满了。 我们,终是不能成为彼此的唯一。 那就让你成为我的唯一吧。我希望你在别人怀里快乐幸福地笑着,成为照亮我单调人生中的唯一的一盏明灯。 寒风吹开马车的窗帘,把玉寒眼眶下的湿润风干。窗外是一路变化的路景,而他的心境也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 不惑装作没看到他眼里的湿润,抬手抚了抚夜白睡得红通通的小脸蛋。 “谢谢。” 直到到达目的地,夜白也没发现马车里的两个绝世美男已经达成了某个共识。而作为当事人的她睡得昏天暗地,口水将不惑的肩膀染湿了一片。 从马车下来后,祁煜瞧了瞧不惑肩头上那块明显颜色变深了的布料,打趣道:“阿蛮,你这睡相也只有不惑才吃得消。” “我睡相怎么了?你又没看过我睡觉,凭什么这么说?”刚才停车后,不惑拿帕子为她消灭了嘴角的证据,所以一觉醒来的夜白并没发觉有何异状。 “嘿嘿!这要问你家主人了。”祁煜意味深长地瞥了不惑一眼。 此时,罗刹王和傅一已经下车走到跟前,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里就是八荒火海的入口。过了前面的山坡便是环岛火山带,我们要经过火山带深入到岛中心找到鬼蜮的大门。”傅一解说着接下来的路线和安排。 “首先,我们会派一队人进去探探路。随后,怪物军团会为我们开路,你们四个——”傅一指着玉寒,祁煜,阿黄,还有不惑说道:“好好保护刹蛮公主。我们人手不足,没办法分神多做照应。找到大门后以绿色信号弹为指示。” 吩咐完毕,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前面的山坡进发了。 番外 :祝你生日快乐(不惑夜白) 故事发生在办理转学手续后,离上学还有两天的时候…… 天朗气清的某日,夜白闲置家中吃撑了没事做,在花园里捣乎着花花草草,泥土被她翻来覆去地弄得到处都是,可怜的仙草根都还没长齐便被拔了起来。她看着手里这株药草,叶子发黄,根须都没几条,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姐姐今天帮你换处地方,往后可要好好吃饭哟,不然长不高变矮个子。”夜白将这株药草想象成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处向阳的地方。 这株尚未成形的仙草是不惑下界时特意带下来的奇珍异草,世间的种子只有数十颗,要种在背阴处,用质地松软的泥土栽培。五百年开始发芽,八百年长出枝叶,过了千年才慢慢成形。而这黄色的叶片并不是什么营养不良所致,是因为它品种稀有,属金丝灵草类。 仙草无奈地看着自己被埋进劣质的土壤里,心里是万般的不情不愿啊!可是又不能言语。眼睁睁地看着夜白高兴地洒了一勺子水后,它只好无力地耷拉下叶子,挡住刺眼的阳光。之后是生是死全靠天意了。 夜白满意地看着仙草“生气勃勃”的样子,她伸了伸懒腰有点困了。今天阿黄和大仙都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在家看门。真是的,每次出门都欺负她不认识路,硬是将她一颗飞翔的心抹杀在屋子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夜白随意地窝在花园某处午睡去了。 华盛星际娱乐公司的vip录音室内,不惑接到沈言的电话说这个季度的巡回演唱会要押后,主办方要等到新专辑推出的时候才同时进行。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工作都要重新安排,所有的准备都要围绕着新专辑从头再来。 听完这通电话后,不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也没心情改歌谱了。手指划过主屏幕时,眼睛定了下来。5.5寸的手机屏幕上,夜白笑得灿烂无比地回头看过来,樱唇微启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喊着“主人”。那时她常吵着要出门玩,但每次都是一回头就不见了影儿,好几次都是在某处小吃店或者甜品专柜里找到她流着口水的小身影。为了方便寻找,他干脆将主屏幕的桌面图片设置成她的样子。 看着那朵充满朝气的笑容,不惑忽然有点惦念家里那只小萌宠。快速地拨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后,他静静地等待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 “铃铃铃――铃铃”豪华套房内一阵接着一阵,夺命call般的铃响将花园里的某猫吵醒了。 喵呜,这是什么声音呐?夜白迅速爬起跑到内室,寻着铃响声终于发现了扰人清梦的源头。座机一直闪烁着绿光,夜白埋伏在沙发上隔着抱枕堆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便大着胆子凑近去细看。 不妙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响还会闪,也不见有人催动它。夜白又转念一想,主人可是法力无边的仙君,屋里藏着些奇珍异宝的仙物也是正常。她迟疑了下还是碰了碰座机。可是?正当她摸上去的时候,竟然没声音了。 夜白拿起座机上下左右地瞧了个仔细,甚至拍了拍机壳,还是没动静。糟了!难道被她那么一碰,弄坏了?就在她惊慌失措之时,座机重新响了起来。夜白正好凑近耳朵细听着,这冷不防的铃响让她手一抖,将它摔到了地上。 “喂?小白,是你吗?”电话终于接通了,不惑松了口气朝电话里头问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主人的。夜白重新拿起座机,听到不惑又“喂喂”了几声,确定是主人的声音后,她扯着嗓门朝手中的东西大声喊道:“是我!是我啊!我是小白啊!” 刺耳的呐喊声一下子从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一声声聒噪的叫喊震得不惑耳朵发痛。他拿离了点手机,等夜白吼够了才说道:“你不用这么大声说话,对着座机小点声说就行了,我听得到。” “做鸡?”夜白又重头到尾地看了手中的“做鸡”一遍,还是不懂为什么这宝物要叫做鸡。难道跟吃的有关系? “你现在在做什么?”不惑没听到她的声音便开口问道。 夜白从鸡与仙物的联想中回过神来,老实回答道:“我在睡觉。” 不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4点多了。这懒猫,平时不是吃就是睡的,成天疯疯癫癫地也没做过一件正事。他顿了顿,对着手机说道:“想不想出去玩?” “想啊!很想啊!非常想啊!”夜白一听说要去玩,一连用三个想来表达自己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小家伙如预想般地兴高采烈起来,不惑轻笑了声。透过手机传来的欢呼声,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正在开心得满地打滚。呃,事实上嘛,他家的萌宠也确实在打滚中。 “那你收拾下,十五分钟后我去接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惑一边说,一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挂了电话后,座机传来几声短促的“嘟嘟”声,这次夜白抓紧了手中的仙物并没有摔出去。她举着座机听了一阵子也没有人声,可能主人断了法术所以不能说话了。夜白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擦去上面的污迹,再放回原处,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摔过的痕迹。哈哈,我真机智。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不惑将车停回地下车库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叫夜白下来,可是他家小白是只地地道道的小白,连电梯都不会搭的萌货。叹了口气,还是亲自上去接她吧。 “叮――咚――”门铃声响起。 不惑在门口等了大约1分钟,还是没听到里面传来开门的脚步声,他有点担心夜白会像之前那样被御林拐走了。不惑赶紧抽出钥匙转动门把冲进去,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遍,看不到人影,他快步朝厨房跑去。 “哇啦――”三门式全功能冰箱面前有个小人儿在挣扎着从各种食物当中探出头来,生鲜柜里的一条鱼还蹦到了不惑的脚下,整个厨房都乱糟糟地像遭贼一样。 “夜白――!”不惑大喊一声,埋在食物堆里的夜白被吓了一跳,她手脚并用地堆掉身上的东西坐了起来,回头就看到不惑一脸山雨欲来的恐怖相。 “主人。”夜白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蛋清渣退到一边低垂着小脑袋。 不惑长腿一迈跨过那堆小山状的食物,拉过她的身子托起头正视道:“你最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夜白被不惑银眸底下的怒气震慑到,她张了张小嘴支吾了几声才组织起语言回答道:“你叫我收拾一下,那我就准备今晚的晚餐罗。这个时候出门应该赶不回来吃晚饭……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我怕主人饿着了,便事先张罗些吃食备着,不然到时候找不到吃的呀。”越说心底就越没底气,可是又不能不说,夜白委屈得小脸都皱了起来。 不惑双手大张捂住夜白两侧的脸颊,用力一挤,委屈的小脸瞬间变成扭曲可笑的丑脸,她被迫嘟起樱唇无措地任由他动作。 “怕饿的人是你吧?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担心我这个主人的温饱问题。再说,有我在还能让你饿着了?”不惑一字一句地说道,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竟然还揉搓了起来。夜白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如此就不多此一举啦! 看着小人儿别扭好笑的表情,不惑胸口的闷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他松了手上的力度,转而用指腹抚了抚被捏红的小脸。“以后不准这样做了,知道吗?” 听到主人不再计较,夜白当下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惑将厨房收拾了下,夜白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两人才开始进入今天的二人世界。 其实所谓的出去玩也只不过是去外面吃个晚饭,逛逛街而已。夜白左手拿着羊肉串往嘴里塞了口,接着又吸了下右手的香橙果汁,她跟在不惑身后随着他不紧不慢地在c市的小吃街逛着。 “你真是饿死鬼投胎的吗?”不惑忽然回头看着她吃得满嘴的油腻的模样,说道。 “哈?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饿死鬼。”夜白思考了下,回答道。 两个人的话不在一个点上,再说下去也是白搭。不惑递给夜白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嘴角。今日的不惑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化作了一个短发少年与夜白一起逛着夜街。平日里,他最讨厌的是与人接触,特别是到了人多的地方更是恨不得直接遁地走人。只不过除了一年中的这一天,他想走入这个浮华俗世,感受下人界的热闹繁华。 “咦――怎么他们手里都提着灯笼啊?”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公园里,四处都有人一家大小地提着灯笼游玩。 “今天,是中秋节。”不惑顿了顿才回答道。 夜白闻言赶紧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满月高挂着,幽幽的月光映得夜幕一片光亮。可惜,在城市里看不到很多星星,不然景色会更美。 “原来是八月十五,主人我们也点个灯笼玩玩吧!”夜白兴奋地提议道。 “不要。”冷冷地说了句话后,不惑便大步向前走了,夜白得了个没趣也不敢再缠着他买,只好小跑着跟上。此时,在两人身后燃起了烟花。一朵朵铁树银花争先恐后地在夜空中绽放着。 “主人!快看!是烟花!”夜白扯了扯不惑的衣角大叫道。 c市每年元宵和中秋都会举行大型的烟花表演,不惑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那一朵朵烟花在夜白的大眼睛里倒影出来的光彩有一瞬间迷了他的眼。因为,她又向他笑了。满心满意地,灿烂纯真的笑脸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某处早已熄灭的光。 “我带你去看更美丽的烟花。”说完,还没等夜白反应过来,两人便已经飞在高空中了。不惑揽着夜白的细腰御风而行,来到了c市的最高峰――裕岐山顶。从这里看下去,除了能看到最美最大的烟花外,入夜后纷扰的城市全景也成为了华丽的布景。第一次看到这么震撼的场面,夜白睁大眼睛一下都不敢眨地看着。 持续三十分钟的烟花表演终于结束了,不惑一直都默默地望着远处一句话也没说。夜白也坐了下来靠在他身边静静地迎着夜风,看着城市里的灯火街景。 “今日,是我的生辰。”不惑忽然开口说道。 今天竟然是主人的生日!夜白惊讶地回头,只见他表情平淡似乎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怪不得刚才逛街的时候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今天出门两手空空地,什么也没准备。生辰是人生大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但是主人的生日礼物怎么说也要送的了。 思来想去,夜白还是找不到可以送的东西。忽然,一阵夜风吹来,恢复了原样的不惑银发翻飞,几缕银丝盖住了绝美的侧脸,显得美丽动人。夜白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份好礼。 “主人。” “什么?”不惑回过头来,岂料脸上被软软的东西盖上,熟悉的清香袭来,温暖的呼吸喷打在侧脸上有种温情在蔓延。夜白双眼紧闭,呼吸混乱地吻上不惑的侧脸。由于是第一次这样做,所以行为为免鲁莽了点,角度也把握得不太好。因着两人的高度,她刚好吻到他唇角附近的位置。 时间仿佛静止般,不知过了多久。夜白才涨红了一张小脸地缩回来,声音绵绵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这一句“祝你生日快乐”重重地击中心里那个最坚实同时也是最阴冷的地方,暖流自脸上被吻的地方蔓延开来,不惑的银眸里异彩飞扬。他揽过还在害羞的夜白,薄唇轻轻地覆了上去,温柔地摩挲几下,并没有加深吻的力度,只是单纯地吻着。 “谢谢你。”鼻息间的清香,怀里温暖的小身躯,还有那句发自内心的祝福,这些加起来是他活了几千年来收到的最珍贵的生日礼物。他会将这一刻牢牢地印在心中,无比地珍惜着。 梨落满枝头(一) 梨落刚入蛇族,她与众多进献给蛇族的花精族人一样被安排在娉婷院住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过了有月余,终于轮到她们侍奉少主,婀娜多姿的花精族人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候在后院静待少主人的到来。 据说,蛇族有两位人中之龙的少主,其中有一位已经得道飞升,居上仙之位。剩下的那个终日无所事事地游荡在蛇族,也就是他大肆张扬要周边各族进献大量美女侍从。她们一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上午也不见少主的人影。 “都回去吧!少主今日没空见你们。”掌事过来通传道。 梨落站在队伍后面,默默无闻地回去卸妆换衣。姐妹们有说有笑地商量着等下要去哪个房走访受宠的侍妾,对于刚进门还没有得到召见的她们来说,如果得不到少主的眷顾那就只能分配给各房的侍妾做丫鬟,所以趁早为自己铺好一条后路才是正事。 “梨落,你还要去荷塘看书吗?”好姐妹珍儿叫住了拿着书出门的梨落:“再不找好后路,到时候你只能被分去给小厮家丁做小老婆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什么书啊?” 每年进献的大量美女们不是人人都能够入少主的眼,大多数没能留下收作丫鬟的都被配给下人们做相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蛇族的下人虽多,但也不比年年进献的美女多,所以几乎每个小厮家丁都会有好几个老婆。 梨落喜静,身子骨弱不禁风的模样,本身长得不算出挑,既不主动又沉默,自是不讨人喜欢的。珍儿看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心底说不着急是假的。可是?她的好意梨落并没有领。在她再三劝说无果后,梨落自顾自地冒雨出门了。 今早还阳光灿烂的天空,过了午饭后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初春时节的雨带着连绵不断的水汽粘在身上,走在小路上浑身的不舒服。但是,梨落却很享受地漫步其中,独自一人的小道上没有外物的纷扰,她觉得心底很平静。 但也只是淋了一小段路的雨而已,她自知身子骨羸弱经不起这般淋法,便加快脚步地往星语亭走去。那只不过是一个年久失修,荒废已久的凉亭而已,有一条小桥通入茂密的草丛中,只有走尽满是野草的小径才看到。初入蛇族的那晚,她一个人睡不着觉随便乱逛来到这里被点点荧光吸引住了,走进去才发现有一处与世隔绝的凉亭。 “幸好,一点都没有浸湿。”梨落从怀里掏出几本坊间奇闻异事的话本,细心地擦去书皮上的水迹,然后随地坐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春雨绵绵,暖风拂面,密密麻麻的字句变作了催眠字符熏得她昏昏欲睡。终于,她脑袋一歪靠着石柱遁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挠,梨落缩了缩鼻子愈发感觉到有种压迫感笼罩着自己。她启眸微睁,一缕红发落在脸上遮住了视野。稍稍定神,再张开浅色水眸看真了些红发后的事物。原来有个身材颀长的红衣男子蹲在了她面前,那缕红发脱了发带刚好落于脸上才挠醒了她。 红衣男子目不转睛地低首看着她握在手中的书,暗红的眼眸底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的薄唇。他看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转醒的她。时间过了约莫一刻那么短,他就把这页书看完了,正想催动灵力翻转到下一页时,面前睡着了的人儿的呼吸转重。 红眸对上惊慌的水眸时,他腾地一下站起,宽大的衣摆扫过她手中的话本发出“哗啦”的响声。 “把书给我。”红衣男子瞥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梨落捡起被扫落在地的话本,缓缓站起摇着头答道:“不行,这书是我借来的,必须日落前还回去。” 没想到会遭到拒绝,自从那个人走后,他在蛇族里还没有被谁拒绝过。她,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黄毛丫头竟然不肯让出书来。他的自尊心被碰触了一下,实在不想和这个人废话,于是他扬手一挥话本腾空而起,悬在了半空。 “还给我!”梨落看着手中的书飞到半空,立马焦急地娇喝道。说话间,还跳起来想拿回话本,可是高度实在相差太多,她够不到。 他看着她几度跳起都拿不到话本,心生顽念。书下落到刚好她可以跳起够到的位置,可是当她跳起时又升高了几分,每次快要碰触到了又抓空。 “哈哈哈哈”笑声在曲径通幽的深处响起,她几次跌倒在地染了半身污泥,绣着梨花的裙摆已经乌黑,可是她仍然锲而不舍地跑跳着追逐半空的话本。 再次跌落在地上后,她失了力气地靠着石柱,脸色苍白,香汗淋漓的模样仿佛被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通一样。“求你……还给我。” 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也失了兴致,大掌一松将书丢到地上,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了。梨落回到娉婷院时已是夜幕降临,她在雨中淋了大半个下午,又劳累过度,所以回来后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场。 第二日,他神差鬼使地再次来到凉亭中,可是等了一天都不见有半个人影。一连几日又时不时地到凉亭转悠,还是没有她的踪影。他派人去查探了那本书的借还记录,才知道原来她自那日后病了几天没下床,书还没有还回去。 五日后,淅淅沥沥地连绵了数日的春雨终于停歇,阳光普照,鸟语花香的娉婷院迎来了少主的首次来临。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们,御林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就背身过去,提声问道:“花精族的人都到齐了吗?” 掌事上前,恭敬地回道:“少主,全部都到齐了。” “是吗?”御林挑了下眉头,继续说道:“今年花精族进献了十三个美女,今日在场的只有十二个。你这个做掌事的不会连这么基本的数数都不会吧?” “是这样的,有一个姑娘前几日病倒了,如今还卧病在床,所以起不来恭迎少主。是小的办事不力,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掌事急声解释道。 “不必了。”御林挥手阻止了掌事的安排,迈开了脚步径自往内院走去。 梨落满枝头(二) “西什么有怪人……自幼不通言语,言语……”飘满药味的小房间里隐约透出婉转的读书声。御林刚打开门的手还停留在门板上并未移开,红眸锐利地穿过门缝看到榻上拱起了的一团被子。 微不可闻的脚步慢慢靠近,他屏息走到榻前,大掌送风一把掀起了拱起的被子。 “啊――”梨落长声惊呼,毫无血色的双唇大张,水眸看紧了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御林。手中的书随着被子抛起,啪地一下落到御林脚下。 他弯身捡起来翻过正面,竟然是那日的《西岐怪闻录》。梨落收起了惊讶的神色,连忙坐了起来,警惕地瞧着这个不束之客。 “你怎么会病倒的?”御林拿着书顺着床榻坐下,身材颀长的他一下子占去了大半张单人床,窗外的光线也被挡住。梨落抱紧了自己可怜兮兮地躲到床角,不明所以地拿一双紧张的水眸望着他。 问了半天,她一句话也没出,只是一味地躲着。御林看着她病怏怏的模样,心头某处软了下来,他迟疑地张口问道:“难道是那日的……害得你病倒在床?” 梨落很想点头,但是看着他一身锦衣华服的穿着,多少也猜测到他身份非凡,而且还随便进出下人的房间。也许……他就是少主身边的红人。得罪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你是木头吗?怎么不说话?那日我还听到你求我把书还给你的。”御林见她没有张口的打算,耐心也用完了,不由得高声问道。 梨落何时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紧张之下水眸中酝酿的水汽迷了眼,一颗晶莹的泪珠子暗自滚落。虽是隐于阴暗处,但是御林还是看清了那颗泪珠,心口越发堵得慌,他立刻站起丢下手中的书,转头就走。 “书――”带着绵绵鼻音的话语响起,梨落拿起榻上的书朝御林递了过去:“你拿回去看完后……帮我还了吧。” 走到门口的御林闻言回身,几个大步上前接过了梨落递过来的书,红眸盯紧了尚带泪痕的玉脸,启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来做什么?”梨落对御林的警惕之心不是一般的强,她敏感地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人真是少主身边的红人的话,若告诉了他名字,到时御前告状还能指名道姓的。想罢,她更是紧闭起嘴巴。 御林看见她抿着嘴,额际黑线渐起,他的样子很吓人吗? “你不告诉我名字,到时候怎么帮你还书?” 犹豫了半晌,梨落终于张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梨落,梨花飘落的梨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御林心情大好地拿着书离开了。 此后,陆陆续续地有人送不同种类的灵芝参汤来给她补身子,还有专门的医者给她诊脉,姐妹们都看红了眼。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喝了三天的参汤后她可以下床走动了。期间,娉婷院里的一众美女们都被派送到各房做丫鬟侍女,唯独留下她仍然住在院子里。 病好后的第一天,梨落走在偌大的娉婷院中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大家都走了,只剩她一人。找不到组织的失落感延续到了月尾,她如同一个多余的闲人一样被荒废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管吃管喝,一日三餐有个保障,只是闷得慌而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以,四月初时她偷偷地借了本《三字经》来到星语亭午睡。先前是怕掌事忽然要安排她去哪里做事找不到人,才安分守己地呆在院子里。等了大半个月也不见有动静,她便偷跑出来找乐子。 许久未来,这里已经开了零星小花,春天的气息愈加浓了。她展开书本,靠着石柱提声朗读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清亮的读书声渐渐飘远,一直传进了游荡在附近的某人耳中。 寂静无风的小径忽然刮起了一股劲风,吹得梨落手中的书页狂翻,她微眯了眼眨了几下再睁开便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站在面前。眉目间带着邪气,红眸暗沉,嘴角的笑意看起来阴森森的。多日未见,御林上前走了一步趁梨落惊讶愣神之间抬手拿起了手中的书。 “《三字经》想不到你还看这种孩童识字的书。”御林嘲笑道。 “我……本来就不大识字。”梨落回神应答道。知道他是少主身边的红人,所以对于他的举动都不敢有太大的反抗。 “以后你就到我书房研磨吧。”御林将书归还给梨落,末了还用手背拂过她白皙的脸庞。被人调.戏了,梨落也不敢多言,闷声咽下了哑巴亏。 翌日,掌事就亲自上门领她到少主的书房报道,看到面前慵懒地倚在虎皮塌上假寐的御林,梨落方知自己认错了人。他,竟然是蛇族的少主! 数日下来,梨落都克己守纪,绝不多言半句,眼珠子只敢看着自己的白花鞋。 看着这个老实听话的丫鬟,御林便心生厌恶。那日被她逗乐了才留心差人好好照顾病中的她。如今收入房中侍候着却觉得换了个人似的。她又变成了无嘴葫芦,一副噤如寒蝉的模样,与那些唯唯诺诺的下人没什么两样。 好玩的东西变得无趣,那留下来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日,御林在书房中看了半日的书觉得累了便歇息一会儿,并且吩咐梨落要在酉时前叫醒他。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房里点上定神香帮助睡眠。梨落一如往常地从柜子里翻找出香坛子,发现里面所剩无几了。她燃好香后趁着御林入睡之时出门添些香料。谁知,染香阁里打翻了很多香坛子,香料都混合起来。梨落看他们人手不够便留下来帮忙料理。 忙活下来便不知时间,待她匆忙赶回书房时早就过了酉时。天色将暗,并未点灯的书房里一片昏暗。 “你到哪里去了?”身后忽然传来御林的声音。话刚落,梨落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捆住,身后的人将她提起至双脚离地,然后往旁边一甩。 梨落飞出两丈远,浑身跌得生痛,她坐起来就被人钳住了下巴。御林紧靠着她,厚重的呼吸喷在脸上,彰显出他的愤怒。 “岑掌事有没有教过,如果违抗命令会如何?”冰冷的声音问道。 “推入萃毒池浸泡三日。”梨落僵硬着说道。 萃毒池,蛇族炼制蛇毒的地方,里面由大小不一的地坑组合而成,每处池子都灌满了毒液,一般人呆在里面不用一刻就皮开肉绽。像她这种弱不禁风的花精只要毒气一熏就毒攻心而死。 “我不想再见到你。岑戎(岑掌事)!”御林松手放开了梨落,高声召唤道。 书房门被推开,岑掌事走了进来。御林连看梨落一眼都嫌烦,他直接下令道:“把她带到萃毒池去。” 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给就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梨落颤抖着身子猛地跪在御林面前,急声哀求道:“不要把我打入萃毒池去,我有话要说!” 岑掌事不理会她的求饶,上前架着她就往门外走。软弱无力的梨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开了岑掌事,她连扑带爬地来到御林面前抓住他的衣摆,玉手搅紧,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我求你!求你!给个解释的机会给我!” 御林厌烦地一脚踢开梨落,侧首不看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她。虽被踢开,但是梨落没有放手,她抓住衣摆又爬了回来继续哀求。就这样一来一去的缠人戏码演了几次后,御林转过头来审视着这个死命揣着他的衣角的女子。她还在哭,只是并没有哭出声来,求饶之间还不住地抹掉脸上的泪水。 “给我一个机会!我解释给你听!求你了!”梨落吸了几下憋得通红的鼻子,不让鼻涕流出来。 不知为什么?心头又发软起来。御林停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连声求饶,还有吸鼻子的模样。她哭得不是很难看。就当给她一个死得透彻的机会吧。 “饶过你,除非你让我高兴?”御林张口说道。 “高兴?”听到有转弯的余地,梨落瞬间收起了泪水,呆愣地喃喃道:“怎样才会高兴呢?” 玉手忽然被拉住,梨落整个人提了起来。御林环紧了她的腰身,紧紧地贴着。邪魅的红眸泛着精光,薄唇弯起吐出诱人的话语:“取悦我。” 梨落满枝头(三) 九华帐落下,厚重的床帏遮住了外面的光线昏暗中,梨落躺在御林的身下,两手抓紧锦被,她极力平缓着慌乱的呼吸,以求把脸上紧张的情绪隐藏起来。 岑掌事识趣地点上蜡烛后退出了书房外。借着唯一的烛光,御林望着一脸故作镇定的梨落,抬手拂过她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拇指用力地摩挲几下,引来她惊恐的注目。 “还用我教你如何取悦男人吗?”御林收手转而钳住梨落的细腰,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位置对换。梨落惊得趴在了他身上不敢抬头。 这架势,势必要她自己主动来。可是这床笫之事,她还是头次,若做不好怕是会惹他不高兴。一番思想挣扎后,梨落决定了宁愿失节也不要毒死。她咽了下口水,缓缓撑起身颤抖着手解开御林的衣服。 那两个简单的衣扣就让她忙得满头大汗地。御林看不过来,眉头紧皱不悦道:“宽衣也不会,要你何用?”说罢正要推开她半起身来。 “别——”梨落慌张之下直接将衣扣扯开,露出了里面蜜色的皮肤。她俯下脸一股脑地吻了上去,这里啃几口,那里舔几下,活像一只小狗一样。软若无骨的小手拉开衣服后不知放在哪里,只是无措地按照记忆中老嬷嬷教的抚上结实的胸膛。 御林被她拱得阵阵发痒,喉结上下滑动,他硬是忍住快到嘴边的笑声,享受着这只小笨狗在身上上下其手。 亲了许久,梨落愣在那里不知怎么接下来去,她羞得满脸通红地抬头正好撞入那双暗沉的红眸中,瞬间如被吸入无底洞,动弹不得。他眉眼弯起笑看着她,薄唇凑近,呼吸相接,不知是谁先靠过来的。待吻上了之后,一股无形电流把两人都击了一下。 御林启唇细细地吻着梨落如花般的唇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小嘴微张。这个无心之吻渐渐加深,两人忘我地吻着直到喘不过气来。梨落抓紧了御林张开的衣领,气息变动间有股灵气自嘴里吐出。御林稍作吮吸便将其吸入口中,一直落入丹田处沉淀起来。 是醇美的天地灵气! 他变换着角度不断地汲取梨落口中的灵气。唇舌交接,原来涨的通红的脸蛋渐渐转而苍白无血色。感觉到她的无力,御林回过神来托起了已经闭眼晕去的梨落。怀里的女子脸色发白,羽扇般的睫毛微湿,唯一有颜色的就是被吻至红肿发亮的樱唇。 “岑戎!快叫医者!”焦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匆忙赶来的医者查看了下梨落后就陷入了沉思中,御林衣衫不整地站在旁边将医者不断变换的神色收入眼底。 “她到底怎么了?” 医者抬起头来问道:“这个姑娘本是花精,但体内却没有妖心,只有花灵结晶。虽然也有靠真元供养灵力的妖,但至少要上万年修为的大妖怪才能有这种能力。而姑娘她只是刚成形的花精而已,修为浅薄又怎会……” 御林听到这里也了解了大概,他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她现在有何异象?” 医者摇头回道:“那倒没什么大碍,她只不过是灵力不支晕过去而已。” “今日之事不能张扬出去,若有半句流言都要为你是问。” 后来,梨落被破格收入御林的房中成了十三姨太,关于那日忽然晕过去的原因,她没有解释,御林也没有再深究。进门那夜,他搂着她什么也没做地谁了一晚,此后就没再踏进过她的房门。风平浪静地过了数月,两人再见面时已是盛夏季节。 七月酷暑,梨落一如既往地顶着烈日出门。油纸伞也挡不住炎炎夏日的热气,不施粉黛的脸庞晕开了两朵殷虹。她拿着一把小扇和一本《三字经》来到了星语亭。自从在这里遇见了御林后,她每日都坚持不懈地来到此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尽管念了数月,书里的字句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没往心里去。梨落读了三遍后,不禁发起呆来。 为什么她念不进脑子里?到底,她的心在想什么? 蓝色书皮被盖上又掀起,梨落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小径旁半人高的杂草中有什么东西在攒动。那东西慢慢地靠近,快到凉亭跟前时,梨落手中擦汗的小手绢掉落到地上。她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忽然草丛中直起三丈高的赤色大蟒蛇。 “啊——!”梨落大惊失色地往回跑,竟是自寻死胡同。星语亭是靠山而建的,如今她被困于山于大蟒蛇之间,毫无去路。那通体赤色的大蟒蛇吞吐着蛇信子凑至梨落面前,鼻孔张开收缩似乎在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梨香。 “咝咝咝”大蟒蛇定了几秒后,蛇眼一合,庞大的蛇身蜷缩起来。赤色蛇鳞泛起刺眼红光迫使梨落紧闭双眼。待红光消失后,她睁眼只看到一个满脸爬着红麟的男子倒在地上。迟疑了一下,梨落还是上前抱起了他。 “少主?” 御林不省人事地贸然出现在这里,梨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红麟越来越多差不多盖住了他整张脸,她微定下神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张开双唇尝试着将灵气渡进去。差不多又耗尽满身的灵气后,御林终于悠悠醒来。 “你没事吧?”梨落虚弱地呢喃了一句后睡倒在他身上。 御林揽住身上的女子,暗沉的红眸中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惜快速闪过。这段时间他都在闭关修炼追命续魂咒的心法,但手中只有一半的残卷,以致修炼途中走火入魔显出真身后变不回来。好不容易出了练功房,想到冰岩洞沉浸下体内涌动的真气。谁知在此处遇见了她。 他伸舌舔了舔薄唇,口中萦绕着淡淡梨香,涌动的真气得到了平复。 你到底是什么人? 梨落是在御林怀中醒来的,她僵硬着不敢乱动。像木头人那样待了半个时辰后,环在腰间的长臂收紧,御林把下巴抵住她的肩窝满意地嗅着那沁人心脾的淡淡梨香。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说话间热气喷在耳后,将梨落的脑袋弄得酥麻酥麻的。 “我们花精族都是这样的。”梨落小声答道。 “那你们花精族是不是都没有妖心的?” 酥麻的头脑立马清醒起来,梨落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答道:“不是,只有我没妖心而已。”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丝忧伤:“我的真身是天界幻化池中的一株小小梨花。后来被一个贪玩的小仙摘起投入轮回池中。阎王怜我命苦就没有洗去我的记忆让我转世为人到凡间历练,算是苦行修炼。谁知,中间出了差错让我成为花精。” “我的仙魂虽入得了妖躯,却没有妖心。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被族人们耻笑。” 御林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有妖心有何大不了,你没必要觉得矮人一截,遭人耻笑。你是我御林的女人,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后来,他说要找到猫眼石替她造妖心,让她成为一只完整的妖。可是,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妖心,因为他的那句“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已经让她的人生完满了。第一次有个人如此在乎自己,而且还是个令她动心的男子。 天意弄人让她误入妖界成为没有妖心的花精,但是冥冥之中又让她遇见了这个一见倾心的男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一世落入情网,到底还是应了劫。 只不过她这段情劫历得委实艰辛。日日相随,倾心以对换来的却是他夜夜莺歌,左怀右抱。每日最难渡过的莫过于漫漫长夜,他从来不召她侍寝,偏生每次颠龙倒凤后都要她给他洗身。 记不得多少次,她都满心嫉恨地抚遍他的全身。美丽的水眸不复清亮,她被忧伤沾染得透彻,再也不是当日那个朗声读书的单纯女子。 你既知我心意,为何还要如此待我? 这句压在心底的话无数次涌到嘴边,但没有一次问出口。其实,她已知晓答案,只不过一日尚未从他口中说出,她就多一日的幻想。也许,他会被我的真心感动了呢?指不定哪一日,那个答案会因她的努力而改变。 如果不是御林身陷危机,她的努力很可能会坚持到地老天荒。他被不惑打至重伤,一身修为极近尽毁。主母大人搜寻了各种奇珍妙药吊着他的命尚留一口气。可是,大家都知这只是延缓之计。真元受损,没有人可以活命。 “你不必勉强,我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他气若浮虚地说出了她一直以来害怕的事实。 如今听来,竟有种如负释重的轻松感。最后的一丝幻想被粉碎后,她的心终于可以光明正太地一边滴血,一边爱他。 以前,她不想成为他厌倦的女人,所以收起了自己的妒忌,温顺地当着侍妾的角色。可是,越是隐忍,越是深爱,情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了,她无力挣扎。 “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可是我仍然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既然如此,何不将我最后一丝价值用尽呢?” 她要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爱他,证明给他看——你不爱我,你会后悔的。 当她笑得魅惑地从胸口挖出含苞待放的花灵之心时,他就已经后悔了。 “不——我不要你的心,快把心收回去!快!”他愤怒地吼叫着,但是抱着她的双手却颤抖得厉害。 真心一旦付出还怎么收回来? 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把遗失在你身上的心收回来呢? 染血的柔荑缓慢地抚上他的眉眼,苍白的唇瓣微张开合了几下,最后还是扯了抹凄清的苦笑,说道:“御林,你好好地活下去。” 用我的心,好好地活着。 这样,你的心就是我的了。 她走的那夜,深秋时节的梨树上出奇地开了几朵梨花。只不过一阵秋风拂过吹落了零星梨花,洁白的花瓣飘落于地上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