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快递驿站穿年代》 第一章 我看见了我的尸体 沙田村，村东小丘上，高古峰家。 高芸正生无可恋，或者也可以说虚弱的爬不起来的躺在床上，抬头望着那熟悉且陌生的房梁，这种极高的三角形木质房梁结构，她已经有快十年没见过了，上次见还是太奶去世，回去奔丧。 边上土色的墙壁，纯泥土，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破旧的床，以及明显变了模样的虚弱身体，无一不在彰显。 她大概率是穿越了！还是魂穿！ 今日在自己开的快递驿站忙碌的时候，心脏突然一阵抽痛，她就预感有些不妙。可当时她也只觉得，很可能要进一趟医院，手里积蓄化作飞灰，甚至还得增加债务，而现在虽然与当初的预感有些南辕北辙，但其实结果差距不大。 她的积蓄确实是化作飞灰了。 都穿越了，积蓄还能在吗？ 真就人死了，钱没花完，心痛啊！ 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多吃点苦没事，没那么容易猝死，可直到真的出事了才知道，哪有什么年轻不年轻啊，身体超负荷久了再年轻也没有用。 现在就主打一后悔。 以及没后悔药吃。 “咳咳咳……”再次不由自主猛咳了几声后，高芸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 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什么世界，什么年代，什么家庭，自己都快饿死，或者说病死了，怎么也没个人照顾，哪怕端碗热水给她喝也好啊！ 此时她严重怀疑，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再没药或者没饭吃，恐怕一两天内就会嘎掉，然后不清楚是会继续穿越。 还是直接没了，再无机会。 因为暂时还不想死，不管这个新身体所在的时代家庭有多么困难，高芸仍然想继续活着，所以她很快便努力积蓄力量，挣扎着爬起来，打算自力更生。 找看看家里有没有东西吃。 然后再设法求助，不论是求父母也好，还是求边上邻居也罢，怎么都得吃点药吧，这身体感觉靠自己抵抗力扛不过去啊，原身大概率可能就是病死的。 结果人刚从床上下来，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呢，眼前便突然一阵恍惚。 随后就又换了个环境。 换了个让她惊喜不已的环境，到处都是货柜，货柜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快递，显然，这是她开的那家快递驿站。 她又回来了...... “妈......妈呀，我死了？”高芸尚未来得及惊喜于自己回来，转头便看到自己正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准确来讲是看到她原来的身体，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手还捂着心脏处。 本来她现在的身体就很虚弱。 被这么一吓，当即头晕目眩，瘫软倒地，然后根本站不起来，也根本顾不上边上尸体，只能跟匍匐前进似的慢慢往左边挪，挪到冷藏柜那，半躺着打开冷藏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果维c。 赶忙拧开，对着嘴就开始灌。 为了多赚钱，她开的快递驿站可不仅仅只有收发快递服务，冷饮棒冰之类也有的卖，甚至还有零食小玩具。只可惜地方不是很大，不然她都想顺带开个超市，不像现在只能零散卖点小东西。 全靠跟父母来拿快递的小朋友照顾生意，不多，但多少也是一份收入嘛。 热奶茶、八宝粥她这边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喝带有维生素c的饮料，一来解渴，二来含糖补充能量，三来vc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除了本身是冷饮，其他毫无缺点。 随着一瓶饮料下肚，虽然依旧不抵饱，可至少勉强有了些水饱的感觉，又缓了几分钟后，她身上才总算稍微有了点力气，忙扶着冷藏柜站起来，然后依旧顾不上管边上自己的尸体，而是强撑着身体往楼上走，准备去找点药吃吃。 这个快递驿站的商铺是她按揭买下的，每个月都需要还一万二贷款，层高大概有四点五米，为了尽可能将所有空间都利用上，她特地把内部空间隔成了两层，下面有两米五，上面不到两米。 毕竟两层中间隔断也占高度。 下面主要是开快递驿站，零散着卖些冷饮冰棍，同时空出一个货柜卖点零食小玩具，除此外，她这还是附近一个买菜自提点，在某些买菜软件上买蔬菜水果之类物品后，都可以放到这自提。 总之能利用的地方基本都用上了。 上面则主要是卧室和仓库。 因为每个月都要还一万二贷款，高芸资金是很紧张的，也舍不得花钱雇人干活，所以整个快递驿站就她一个人在忙，毕竟这个快递驿站的月均纯收入只有两万多，还完贷款的收入不足一万。 再雇个人干活的话。 她都不如自己去打工。 为了省钱，她可舍不得再去租个房子，所以上面那一层是理所当然的成了她的卧室，反正她身高不到一米七，即便上面那一层，比正常房屋的高度矮了不少，但只要她不穿高跟鞋或者蹦跳。 在里面正常居住一点问题都没有。 缺点就是采光差了点。 可她平常都是在下面干活，只有需要休息的时候才上去，或者需要从上面拿东西的时候才上去，采光差就差呗。 另外就是，有些货物也被她存放在上面，比如说下面冷藏柜里放不下的饮料，只有一个货柜放不下的一些零食玩具之类。又比如一些两三天没有人过来领取的快递，为了避免占位置，影响新的快递入库，也都被她搬到上面去了。 回头是退回去，还是有人来拿。 到时候再操作呗！ 但也正因如此，楼上很多生活日常用品还算充足，药物之类也有，一番努力之后，高芸总算顺利上楼，并且打开药箱，开始根据自己的感觉，以及药箱里一些药物的说明书，自我判断吃药。 平日小病去医院看病太贵了。 去门诊就知道挂水，打抗生素。 所以高芸平常都是自己根据自己的状况，上网搜索寻找适合的药物，然后购买，一般来讲，吃完一顿后肯定能有点效果，要是连续吃两三顿还没效果。 那就是药不对症，换药。 反正这些年她也没吃出啥事来。 第二章 自己尸体怎么处理? 根据自己此时的亲身感受以及过去的经验，高芸很快就从药箱当中翻出些消炎药和感冒药，用边上水杯里昨天没喝完的凉白开，将那些药丸吞服咽下。 然后，她本来是想直接躺床上先睡一觉的，可是肚子饿的实在太难受了。 所以还是强撑着精神，去厨房电饭锅里舀了一小勺剩饭盛碗里，并用开水泡了泡，囫囵吞咽下去，先填填肚子。 随后继续往电饭锅里倒开水，用饭勺将电饭锅里的剩饭与开水搅散，盖上电饭锅盖子，按下煮粥功能键，然后才安心挪回卧室，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不过，她才刚躺下不到两分钟。 就猛地睁开眼睛，并且坐了起来： “等等，我尸体还在下面呢，这要是有人进来拿快递发现可怎么办？不对不对，按理讲，我应该死了有好一会了吧，这个点正常该有人来拿快递了啊！ 可是刚刚下面好像没看到人……” 虽然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一想到有一具尸体在下面，即便那具尸体是自己的尸体，可这种事也没法跟别人解释啊，人治安属工作人员能听你说那具尸体是你自己的尸体就不管了吗？ 所以即便身体很不舒服，高芸还是被吓得一个激灵，忙起身下楼，打算先把门关上，营造有事暂时歇业的假象。 然后再慢慢琢磨如何处理尸体。 门还是很好关的，在里面将卷帘拉下来，并且锁上就行了，很简单，可是随着门关上，打开灯，站在自己尸体边上的高芸还是觉得相当头疼，有句话说的是真对，杀人容易，处理尸体难啊！ 这么大一具尸体可怎么办？ 也就幸亏这尸体是自己的尸体，所以虽然看着有些诡异，但至少心里没那么害怕，可要真对这具尸体做些毁尸灭迹的操作，高芸她也下不了手啊，毕竟这是自己的尸体，就算不是自己的，她也没任何经验，更没有那个胆子动手！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另一个问题也闪现在了她脑海里，那就是即便她将自己尸体处理了，她在这也是个黑户！ 附近邻居熟人迟迟见不到她。 肯定会报案。 真的是越想，高芸的头越疼，问题太多，太棘手，也太难搞定了，此时她脑海甚至有直接死了，倒省心的冲动。 “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 因为想要用现在自己这具身体接手快递驿站，解决身份难题，甚至于处理好自己的尸体，她都是毫无头绪。所以高芸理所当然觉得，回到自己这具身体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定居，才是正途。 不管那边的时代、家庭境况如何？ 至少那边的自己应该不是黑户。 就在高芸脑海想到先前那个破旧房屋之际，眼前瞬间一黑，周边环境再次发生转变，重新回到了那个土砖房里。 破旧木板床的边上。 从哪离开就还回到哪，倒也合理！ 但不得不说，虽然这房子十分破旧难看，可在此时的高芸看来，却觉得份外安心。因为她能过来，就至少表明她还有退路，万一原来的世界实在混不下去，被人当黑户罪犯，害人性命，还夺人家产，她至少能够在这边正常生活， 现代世界那边的她已经死了，接下来她可能还会用到自己的钱，这在不知情者看来不就是害人性命，夺人家产？ 接下来，高芸显然没啥心情睡觉。 在又连续尝试了好几次，来回两个世界转换之后，她最终停留在了快递驿站阁楼床上，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具体就是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 是毁尸灭迹，还是入土为安。 “好歹是我自己的尸体，毁尸灭迹实在太残忍，而且我也没胆子下手啊。 还是得找个地方埋了，快递驿站以及驿站外面到处是监控，附近也没有好埋人的地方，所以得看看异界情况。就是不知道那边是古代封建社会还是什么时代，但居住环境那么差，应该不怎么富裕发达，肯定比在这边埋容易一些。 不对，不对不对……” “把尸体埋在异界也有隐患，虽然我的尸体在那属于黑户，可终究是具人类的尸体，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异样！ 异界的身份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绝对不能有瑕疵，有隐患！ 还是得把尸体放在快递驿站里，反正这边我迟早会暴露，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暂时将尸体隐藏起来，然后想办法把那边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并将钱全部花掉，换成各种物资带到异界去。 这样即便事情真的暴露，尸体被人发现，我也能尽可能挽回大部分损失。 到时候尸体应该会有人火化。” 琢磨思虑到这，高芸真心觉得已经是最好选择，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先将尸体搬到阁楼藏起来，最好再弄些冰块冷藏，或者实在不行，想办法搬个冷藏柜到阁楼，把尸体塞冷藏柜里。 尽可能保存尸体，延缓腐败。 她可不想自己死后太难看，怎么都得多保存一段时间，等被人发现火化。 另外还得赶紧弄清楚异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代，哪些东西在异界比较值钱，也好有针对性的购买东西。 毕竟接下来可能就是一锤子买卖。 等自己的尸体被发现，肯定就不好动用自己原来的账户了，即便还能前往原来的世界，一个黑户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如果能早点买到，储备好。 当然还是早点买到手比较好。 做好大体规划后，高芸还是觉得处理尸体最重要，不过她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所以是特地先去厨房，就着厨房里的榨菜，喝了两大碗刚煮好的粥。 这才下楼，准备搬运自己的尸体。 过程还有为自己打气，不管自己原来尸体有多重，现在的力气有多小，都得拼了命的，把尸体先弄到阁楼再说。 然而，重新回到楼下快递柜边，并用手接触到自己尸体的高芸，还没来得及用力，就发现自己尸体突然虚化，瞬间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到现在的身体当中。同时还能感觉到自己十分虚弱的身体在光点融入后，迅速变得健康起来。 又过了会，等光点彻底融入。 高芸甚至有种力大如牛的错觉。 第三章 生恩已报，养恩难还! 随着自己的尸体彻底消失，高芸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之际，她脑海中便突然闪现出一股信息。 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部分记忆。 以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与原来的她同名同姓，也叫做高芸，今年十六岁，比她年轻了整十四岁，算是平白多了十四年的青春，属于她平行世界的同位体。 世界有相似，相似的世界里自然也有相似的人，彼此间便算互为同位体。 有时候梦里恍惚梦见自己做了一些事，但在现实中自己并没有做过，很可能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同位体，在某一时刻偶然发生了灵魂交互，有所感知。 如果恰好两个世界也接触了，彼此发生灵魂交换，都不是什么离奇的事。 原来的高芸，十六岁的高芸，所处的世界不是异界，而是六十年代的平行世界，她本人则出生于四四年，一出生就差点被直接溺死，后来是她现在的父母用一个银元换回来，带回家抚养的。 她现在的养父母，分别是高古峰和牛萍萍，他们夫妻俩以前有过孩子，不过有的滑胎，有的一两岁就夭折了，最大的一个十六岁还没成婚，急病死了。 后来高古峰大哥高古山去世，他媳妇在生孩子的时候就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十岁的孩子，无父无母，他们夫妻当时正好也没活着的孩子，便将那孩子当成自己的抚养，并且还帮他成家立业。 那孩子就是高天德。 不过高天德成家立业后，便与养了他六七年的叔叔家疏离了，高古峰也能感觉出那孩子不贴心，不能指他养老。 第二年便果断领养了原身。 或者也可以说一银元买了原身。 当然了，他们夫妻并不是指望原身养老，主要是他们这有个风俗，就是家里实在没有子嗣的，估计是真的没有那个命，需要领养一个女儿，如果是人丁兴旺家的女儿更好，可能带来子孙运。 原身三岁那年，养母牛萍萍怀了一孕，不过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原身六岁那一年，将近五十高龄的养母牛萍萍再次怀孕，这次格外谨慎，自从查出怀孕后，就躺在床上不下来，小心养胎。 好在最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成功生下一个孩子，一个儿子。 为了将这孩子留住，他们夫妻俩可谓是费尽心思，比如孩子出生后没有请任何人，同时还请亲戚邻居不要提，比如给孩子买了个断脚的娃娃瓷枕，脚断了自然就没办法跑，没有办法离开了。 除此之外还有求什么护身符。 给孩子起狗剩贱名…… 所有一切操作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孩子不要夭折，能够平安的长大。 而最终结果就是。 这个孩子确实还算健康的长大了。 同时原身养父母并没有因为生了个儿子就对原身不好，甚至于对原身更好了，兴许是觉得只有原身越好，身体越好，才越有可能庇护他们唯一的儿子。 今年年初，因为去岁秋收粮食减产的缘故，村里人都有些青黄不接，再加上原身也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所以原身养父母便给她找了门亲事。隔壁流沙村的沙包，就叫沙包，哥哥叫沙袋，弟弟叫沙粒，听说还有一个妹妹叫沙糖。 他们真不是踹原身进火坑，沙家人其实挺不错的，家庭条件在村里面是中等偏上，婆母脾气很好，妯娌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嫁过去想要躺平享福不太可能，但正常过日子肯定没问题。 人家沙包还同意，要是岳父岳母家有什么事，他肯定过来帮忙，要是小舅子有什么事要帮忙，只要力所能及的。 他也愿意帮衬一二。 都说到这了，原身养父母哪能不同意啊，不但同意，还愿意给不少嫁妆。 毕竟以后指望自己嫁出去的这个养女以及女婿，帮衬帮衬儿子呢，他们老夫妻俩都快六十了，可儿子现在还不到十岁，真不一定能活着，看到儿子成家立业，所以自然得多为儿子打算打算。 本来一切挺好，但过程出了意外。 刚交换完生辰八字没多久，原身的养母便突然吐血病重，为了给养母治病抓药，原身偷偷将自己嫁妆卖了，可依旧没能救下养母。这边养母刚去世，丧礼还没办完，养父就在丧礼上也死了。 原因不明，但他身体本就不好，丧礼上还与一些亲戚发生争执，应当不是被人害死，可能是身体确实到了极限。 之后的丧事，原身根本插不上手。 毕竟她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养女。 她弟弟也插不上手，才九岁的弟弟能知道些什么，又能懂些什么，只能如同傀儡一般，听从长辈们的吩咐，让哭就哭，让摔盆就摔盆，让磕头就磕头。 等丧事办完，家里已是一贫如洗。 原身也不知道是真的，办丧事将家里所有钱都用了，甚至于一些稍微好点的家具都变卖了换钱，还是怎么回事。 但家里面确实除了半缸杂粮。 再无其他余财。 而此时距离秋收，则还有三个月。 之后，原身便亲自上门，去沙家退亲，以前她养父母尚在，她自然可以放心嫁出去，可如今她养父母皆亡，家里就剩一个九岁的弟弟，她是真不忍心。 沙家人还安慰了番她，并且犹豫讨论许久后，表示不介意她带着个拖油瓶弟弟。只是这个弟弟不能直接带到他们村来，因为村里地有限，媳妇嫁进来一起干活挣工分，大家能接受，可再带个外人到他们村来分工分，就不可能了。 他们愿意，村里人也不愿意。 所以她弟弟可以留在原来的村子。 他们小夫妻平常多过去看看。 人沙家的这个要求，包括退让，都已相当的有诚意，没几家能做到这点。 但原身不想拖累他们家，也担心弟弟一个人在村里呆着会被欺负，甚至有可能被别人害死吃绝户，所以最终还是拒绝，表示她要抚养弟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以还养恩，再考虑结婚嫁人。 随后便取回自己的生辰八字。 回村准备带着弟弟一起过日子。 第四章 养恩你认，报恩我来? 但是吧，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带着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日子显然没那么好过，更别说家里有且仅有半缸杂粮了。 即便这些日子没少找野菜裹腹。 半缸杂粮依旧逐日见底。 为此原身只能不断减少消耗，将以前不吃的野菜，吃不死人的野菜，通通采集回来填肚子，同时自己尽量少吃。 最终结果就是，常饥则体弱，体弱则生病，病重又无药可医，便病死了。 没错，原身准确来讲，并不是饿死的，是病死的。察觉到自己疑似生病之后，因为考虑到没有钱买药看病，所以原身立刻将自己与弟弟隔离，不让弟弟与她见面，同时希望能靠自己撑过去。 不过，她显然没有撑过去。 本来到这就能算结束了，但在原身死亡的瞬间，她真灵苏醒，前世记忆得以复苏，简洁来讲便是，她是下来历劫的，早亡就算是历劫失败，要重新历。 但她觉得虽然她这次历劫失败，可确实承了养父母的恩情，受了他们一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此时他们又只留下一个九岁独子，如果没人帮衬的话，恐怕很难活下去。可她已经死了，显然不可能在这强留复活，以报当年养育之恩。 所以她就取了个巧，遍寻诸多平行世界，找与原身身体契合的有缘之人。 恰好这时三十岁的高芸猝死。 便被她弄来融合了。 同时出于担心高芸能力不够，别回头照顾不了九岁的弟弟，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所以还特地给她造了个金手指。 也就是那个快递驿站。 这个金手指分两个阶段，前一个阶段是融合阶段，从今日起，往后三个月整个快递驿站内部的时间是静止的，与其说是快递驿站，不如说是一个随身空间，并不与高芸原来的那个世界直接连接，高芸也无法离开驿站出去做什么。 所以她先前担心自己尸体被发现。 纯粹是多虑了。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快递驿站里所有东西她都能用，比如说别人通过买菜软件买的一些水果蔬菜，又比如说别人存放在快递驿站里面，还没有取走的那些快递，高芸都是绝对不能动用的。 因为快递驿站还有第二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快递驿站就算是完成了融合，进入开放阶段，顾名思义便是时间流速重新恢复，快递驿站也能对外开放，再简单点讲就是可以正常运营。 水费电费，物业费之类全部需要正常缴纳，每个月的贷款也需要正常还。 她本人虽然依旧不能出驿站，但别人进来收发快递，取件都没问题，甚至她自己也可以连网购买一些东西，总之就是三个月后，除了她不能离开驿站。 其他一切都将恢复正常。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在先前时间静止的三个月融合期间，把别人的东西给用了，重新开门营业后，不但不好跟客户解释，以后驿站估计也干不下去了。 毕竟谁放心把东西存放在会偷偷给人用了的驿站里面，付赔偿也不行啊！ 名声一旦臭了，可没那么好挽回。 中间三个月的融合阶段，就是将快递驿站打造成两个世界的连接中转点。 除了活人不能中转，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在两个世界流通，并通过快递正常交易往来，以此来确保高芸有求生手段，同时能够购买到足够的生活物资。 其实就是苏醒记忆的原身，担心三十岁的高芸太废柴，仅靠快递驿站里现存的那些物资无法照顾自己弟弟，所以才费心思将其打造成世界连接中转点。 这要是还养不活一个九岁孩子。 那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不过吧，这个金手指是有时间期限的，一旦现代世界那拆迁，整个驿站都要被拆除的话，金手指就算是报废了。 具体的使用期限不好说。 但估计短时间，二三十年内应该不可能拆，毕竟那可是新小区，目前小区里房子都还没卖完呢，哪那么快拆啊！ 除非遇到地震之类的不可抗力，或者谁不小心把承重墙拆了，变成危房。 总体来讲，问题不大。 应该足以度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 对了，还有刚刚高芸，原来三十岁的尸体，化光融入现在十六岁的身体当中，既是原身给予的福利，也是限制。 福利在于两个身体融合，连带着气血之类全部都融合到了一起，虽然不论是三十岁的她，还是十六岁的她，身体都不咋样，但好歹两个身体加在一起。 最终融合而成的身体素质。 还是要远强于一个健康成年人的。 所以，高芸现在拥有了一个十分健康，十分耐造，至少能再高强度干个十年八年活，不会那么容易猝死的身体。 力气耐力之类都有提升。 比普通健康成年男性还要强些。 除此之外，两个身体融合还有另一个优点，那就是进入快递驿站后，她身上会笼罩一层自己原来模样的躯壳，也就是等快递驿站重新开放运营，外人进来看到她，会以为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算是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比如说，不用将自己伪装成自己雇佣过来的工作人员，也不用担心别人怀疑她长久不露面，已经遇害报案之类。 能省很多事，少操很多心。 限制就是体内多了个禁制，她必须好好照顾弟弟十六年，以还原身自认为欠下来的十六年养育之恩，如果做不到的话，禁制就会直接跟高芸同归于尽。 同时这禁制会存在十六年。 十六年后自动消散。 也就是说，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原身是认的，但她没空还，所以需要三十岁的高芸来替她还，兴许能算滴滴报恩？ 不过仔细考虑后，高芸倒也不觉得为难，毕竟她本来都已经死了，如今能年轻十四岁，并且重新活过来，即便要帮报十六年的恩，最多也就相当于多付出了两年时间，更别说还有身体素质加强，以及快递驿站这个金手指等好处。 所以她很快就平复好心绪。 并立刻闪身离开快递驿站，打算赶紧看看自己那个弟弟，现在是啥状况？ 第五章 家产详情 重新回到破旧土房的高芸，因为对目前情况和处境已经有所了解，同时身体还变得十分健康，所以整个人比先前放松了许多，心理上也没那么紧张了。 稍微打量了下周围，便去开门。 木门木栓，兴许太久没见过，琢磨一两分钟，又试了几次，才顺利打开。 先往外推，没用。 然后又往内拉，诶，开了。 不仅门开了，还看到门外地上摆着一个土陶碗，碗里盛满了野菜杂粮粥。 虽然较稀，但量还挺足。 随着看到这碗野菜杂粮粥，少许记忆便再次在她脑海当中闪现出来，就是这两天她弟弟高狗剩，也可以叫做高天养，一直都有煮一日两餐送到她门口。 不过这点东西显然无法治病，更无法增强抵抗力，所以原身她还是走了。 至于为什么看到碗才想起这些。 主要是因为原身十六年的完整记忆其实还挺多的，如果直接与高芸融合的话，会对高芸本身的思想以及主观意识产生影响，甚至有一定精神分裂可能。 所以先前融合记忆的时候，只融合了一部分核心记忆，而剩余大部分零散没那么重要的记忆，接触到与记忆相关的人或物之际，才有可能缓慢记起来。 太过边缘的记忆，甚至于接触到了也不一定想起来，但这些都无碍大局。 因为突如其来的记忆，恍惚了一秒后，高芸便赶忙蹲下，将装满了野菜杂粮粥的褐色土陶碗端起来，然后大喊： “天养，天养你在哪？” “天养！狗剩！狗剩！” 喊了两声，特别是看喊狗剩都没人应，高芸就赶忙跑到窗户口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以及太阳大体位置。猜测现在应该是上午，九点到十点左右，太阳有点大，但还没有到特别大的时候，这才放松些，这个点，他应该在外面干活。 虽然现在并非农忙时候，但毕竟去年减产，大家都有些青黄不接，即便不上工，也有很多人出去找能吃的东西。 天养虽然才年仅九岁，虚十岁，但这年头七八岁大孩子带小孩子多的是。 他已经不能算小孩了。 距离顶门立户还有些遥远，可出门干点活，挖点野菜，甚至于赚成年人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的工分，则很正常。 原身也就是这两天病的实在起不来才在家歇着，前两天，病没这么重的时候，她也一直有坚持出去找吃的东西。 见高天养不在，高芸顺手将那碗野菜杂粮粥放到客厅桌子上，便开始仔细打量，或者也可以说仔细了解，重新熟悉家里的布局，以及还剩些什么东西。 高家就是很普通的土砖房。 以泥土为体，稻草为筋骨，再简洁点讲就是，泥土和稻草根混合起来，制作成土砖，然后用这种土砖堆砌而成的房屋，屋顶有条件的可能会用瓦片，没条件的就用稻草凑合。这也是此时大多数农村区域的主流建筑，青砖瓦房至少也得是富农，甚至地主才有可能享受。 高家百余年前曾经兴旺过，但后来逐渐败落，原身养父高古峰的父亲，高兴旺更是庶出，根本没分到什么家产。 他能给两儿子一人建套土砖房。 已经相当努力了。 当时两套土砖房，上面盖着的都是稻草，每年都需要换，不然的话很容易发霉破败。后来高古山和高古峰兄弟俩也算努力，攒了点钱，将稻草屋顶换成了瓦顶，这才总算摆脱外面一旦出现恶劣天气，屋里就十分容易漏雨的窘迫。 高芸现在住着的这套土砖房，基本属于长方体，左边两个房屋，右边一个房屋，中间是客厅，只有客厅的大门直接通向外面，其余房间，则是房间与房间之间有个门，想出门都得先进客厅。 窗户也不多，每个房间一个。 同时还不怎么大。 所以屋内整体显得有些昏暗。 以前高古峰和牛萍萍两人还在的时候，他们夫妻住在左数第二间房里，弟弟高天养住在最左边的那间房，高芸则是住在最右边的那间房，粮食放在他们夫妻俩房间里，虽然会让他们房间显得十分拥挤，但粮食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放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也放心。 前两年吃大锅饭，屋里面没有任何粮食，他们夫妻俩睡觉都睡不安生，有时半夜恍惚醒了，看到边上本来应该放粮食的地方空无一物，甚至还会吓到。 以为遭了贼，缓一会才能缓过来。 后来大锅饭吃不下去了，每家分了点粮食，他们夫妻俩却没坚持多久，几个月前陆续病逝，但粮食没有动地方。 依旧还放在左边第二间房内。 高芸和她弟弟则睡在原来的屋里。 屋内吧，电器电线是没有的，客厅只有一张木桌，四张凳子，外带着一个长柜子，高芸也不知道那个家具能不能算长柜子，因为她以前没见过这东西。 整体很长，客厅多宽，它就多长。 同时还很高，比桌子都高。 左右两边各有个一米五的柜子，分别有三个大抽屉，抽屉里面放些杂物之类，中间则是空着的，只上面有层板。 更像是左右两个一米五柜子。 上面横了一块近三米的连接木板。 木板上摆放了很多杂物，既有碗筷也有高古峰夫妻俩的牌位，就挺杂的。 反正高芸以前没见过这样式。 睡觉的地方东西也不多，三个卧室各一个相对破旧简朴的床，另外就是一个房间一个装衣物被褥的木箱子，还有一些扁担扫帚，簸箕之类杂物堆放着。 说一览无余可能有些夸张。 但确实也没什么东西！ 这是吃饭睡觉的四间屋子，彼此相互连接是个整体，在这四间屋子边上还有一个厨房，农村厨房都是分开的，不大，目前只有一个灶台，一个铁锅，以及一小堆他们姐弟捡回来的柴火稻草。 当然了，装碗筷的橱柜也有。 除此外还有些盐和酱油。 只有盐和酱油，酱油算是他们这边的特色了，喝粥的时候倒几滴酱油，都用不着就咸菜，便能有滋有味的喝完。 除去房屋和房屋左边的厨房，在房屋右边还有个十分潦草的鸡圈，鸡圈里面没有鸡，本来有几只，但办丧事的时候被杀了，后来原身他们也没精力养。 所以就一直空着，还算干净。 对了，厨房边上还有一个旱厕，也是他们家的，平常积的肥能浇自留地。 除去这些固定房产，应该能算房产吧，他家还有两块地，不对，准确讲应该是三块，门前一块，屋后面一块，厕所前头还有一块。门前的那块地面积跟他家房子面积差不多大，可能有八九十个平方吧，后面那块地更大点，应该能有一百来个平方。旱厕前面的地也跟旱厕大小差不多，只够种一棵桃树，以及在桃树下面种点菜，估摸有十个平方。 说是自留地，其实就是将门前屋后能种地的地方，尽量全都种上了东西。 刨除这一切，还有个值钱的东西。 那就是屋前的一口井！ 在没有自来水的情况下，自己家里能有口井，绝对算相当不错了，至少自家用水，浇灌自留地之类会方便许多。 碰到干旱都比别人家好过些。 第六章 整理阁楼，盘点食物 不过最重要的，也就是能吃的东西和现金，则是已经几乎归零，米缸里的杂粮早就见底，剩下的估计不到五斤。 菜干倒是尚有不少，约莫二十斤。 再者就是，门前屋后的自留地里还有些能吃的蔬菜，但并不多，即便全都摘下来，最多也就只能支撑个把星期。 而此时距离下一季收获分粮。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现在是六月份，正常是八月份开始上交公粮，九月份村里面才会分口粮。 所以即便九月初就分口粮。 他们姐弟也还要再支撑两个月。 钱的话，就更少了，高芸把所有地方全都找遍，也就只找到了一块二毛三分钱，而这点钱，都不够交口粮钱的。 正常家庭，或者说劳动力比较多的家庭，分粮的时候可能不但能分到足够的粮食，还有钱可以分，毕竟人家家里的劳动力多，属于多劳多得，很正常。 但劳动力少的家庭就不行了。 劳动力少，意味着工分少，工分一少的话，那可能就成了村里的倒欠户。 当然了，也可以称为超支户。 总结来讲就是，按人头分的粮食加上工分换的粮食不够吃，这时候，你想要多分得一些粮食，自然就得交钱了。 可以交给村里，然后村里给粮。 也可以跟其他有余粮的人家交换。 注意了，是交换，不是购买。 打个比方来说，某一家，上面父母尚且力壮能干，下面四个儿子全都成年了，儿媳身体也相当不错，孩子只有一两个，这样的家庭再十分勤劳的话，工分肯定是很充足，年底也是有余粮的。 再比如，也就是原身他们这一家。 上面两位老的，高古峰和牛萍萍他们夫妻俩已经年近六旬，身体也不怎么好，前段时间更是直接卧病在床，下面儿子才刚九岁，养女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一家四口加起来能干多少活？四个人都没有人家两个壮劳力挣的工分多。 即便高古峰和牛萍萍已经去世，他们俩先前挣的工分可以算在高芸和高天养名下，那估计也是不够的，还是得花钱想办法换些粮食，不然即便高芸能从快递驿站里面拿粮食，也不太好解释。 而且她快递驿站里根本没啥粮食。 毕竟驿站边上就有超市，方圆一千米距离有三四家超市，即便做饭前临时发现没米面了，走两步也就能买回来。 根本用不着囤货。 所以她现在快递驿站的阁楼上面米面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斤，每次只买十斤一袋的小包装米面，就能吃很久。 买多了反倒容易生虫或者坏了。 快递驿站可是要三个月之后才能够恢复运营，所以最近这三个月，她只能靠快递驿站阁楼上现存的物资生存了。 可惜穿越的不是古代，不然随便拿几个玻璃珠子，都可以换一大笔银子。 弄清楚家里的现存物资后，高芸便赶忙重新回到屋里，拉上门栓，意念一动，进入快递驿站的阁楼，开始整理阁楼，也可以说看看阁楼有多少能吃的东西？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出去换钱？ 如此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 整个阁楼便从先前相对混乱，变得井然有序，各物资都分门别类摆放好。 其中高芸最关心的就是能吃的。 目前已经全部都翻了出来。 不翻不知道，一翻，诶，家里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先说原材料，米缸里的米，应该还剩五到六斤。面粉剩两斤左右，一个月吃一两次手擀面，半年前买的十斤面粉，到现在还剩下两斤呢。 此外还有半斤生燕麦，一斤细玉米粉，半斤大麦糁子，大半斤薏仁，大半斤黄豆，大半斤红豆，大半斤绿豆，大半斤小米，大半斤花生米等各类杂粮。 年纪大了又总熬夜，难免会想着养养生，所以家里杂粮虽然不多，但每样多少有个半斤到一斤左右，偶尔吃点。 感觉日常饮食都健康了些。 而且虽然每样只有不到一斤或者一斤多一点，但加起来，可比米多多了。 除了这些杂粮，煲汤干货也不少。 比如说各种红枣，干的银耳，干木耳和干花菇，另外还有干的桂圆，干的莲子，除了干木耳干花菇用来烧菜，剩下都是用来煲汤做羹的，像什么红枣银耳桂圆补气羹，或者银耳莲子羹之类。 养生嘛，有这些很正常。 另外像豌豆粉丝，红薯粉丝，红薯粉，干挂面之类也都分别翻出了不少。 加起来都超过十斤了。 就是日期不新鲜，有的买回来没吃完忘了，已经过期好几个月甚至一年。 但这时候也不能讲究太多。 看着和闻着都没坏就行。 这些仅仅只是需要加工处理，可以在室温状态下存放的东西，另外可以直接吃的零食补品，家里同样还有不少。 比如黑芝麻糊，五谷营养粉，五黑养发糊，山药小米南瓜糊，桂花无糖藕粉，白桃水果燕麦片，酸奶燕麦片，某牌子无糖燕麦片，猪肉脯，牛肉干，无糖黑芝麻酥，无糖南瓜籽酥，酸的甜的糖果，开心果，夏威夷果，坚果仁，灯影牛肉丝，钙片，维生素片，无糖高钙苏打饼干，牛奶饼干，100%黑巧…… 对了，提到的这些仅仅只是高芸自己的存货，此外还有一大堆，本来是用来卖的小零食，辣条大辣片，健达奇趣蛋之类，笼统加起来，十几箱，上百斤肯定有，总重量比那些个杂粮多多了。 饮料同样不少，毕竟下面快递驿站有兼卖饮料，同时生意可谓相当不错。 自然得多囤点货。 加起来四五十箱还是有的。 再者就是冰箱和冰柜了，冰箱上面的冷藏区有四个山芋，三个红薯，一小袋子蜜薯，一大袋子豆角，一大袋子红薯干，一大袋子咸鸭蛋，七袋榨菜，一板酸奶，还有就是白菜，香菜和葱，一碗猪油，几碗剩饭剩菜，对了，还有些腐乳，老干妈，以及七八个乌骨鸡蛋。 下面东西也挺杂。 自己包的饺子，买来的饺子，别人送的饺子，牛肉丸，鱼丸，还有塞了肉的豆腐果，需要油炸的紫薯丸，过年吃剩下的汤圆，去年没吃完的粽子，甚至还有去年囤的，至今尚未吃完的棒冰。 这是冰箱，里面主要放杂物。 囤货都放在冰柜里。 冰柜里有十来斤特别肥，也特别便宜的黑猪五花肉，五块一斤，超肥，几乎看不到瘦肉，买回来准备做油渣，顺带着弄点猪油。还有些排骨、猪肉、冻鸡爪、冻黑鱼片、牛肋条，鱿鱼、鸡米花、鸡柳，手抓饼，生煎包，馒头，各种馅的包子，肉圆，鸡腿、鸡翅等等。 虽然618还没到，但因为618活动开始的早，所以高芸基本已经囤好了到双十一之前的大部分物资，米面是没怎么囤，但是其他东西她确实囤了不少。 甚至吃不完也不要紧，要是快到期了就赶紧拉到朋友家，让朋友帮忙卖。 她有个朋友专门卖临期食品。 吃不完又还未开封的东西，放到她那边，打个对折，很容易就卖出去了。 正是因为有这个朋友在。 高芸一直没能学会如何克制剁手。 也就幸亏有贷款压着，要是没贷款压着的话，估计她剁手剁的会更厉害。 本来高芸还挺担心未来三个月怎么过，可等她盘完自己的物资后，担心全没了，虽然这些东西她不一定喜欢吃。 但有这些东西在肯定不会饿着。 同时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先前潜意识总觉得自己阁楼里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了。就像橱柜里虽然有很多衣服，但没有想穿的，就会一直觉得没衣服穿一样。即便家里有很多吃的，可如果不是很想吃的话，同样会觉得家里没得吃。 她的厨艺不怎么样，再加上买东西还习惯性会买一些相对健康，但不好吃的东西。所以即便家里有不少东西，可较馋的时候，她还是更喜欢点外卖吃。 家里囤的那些东西有很大一部分。 未来都会让朋友帮忙清仓卖掉。 第七章 灶台初体验，乱炖大杂烩 “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吗？ 这边放点，那边放点，有的甚至还塞在箱子里面，不喜欢吃的东西往边上一放，就根本想不起来去拿，没想到杂七杂八的都翻出来，竟然会有这么多。 不过有一部分日期好像不太好......” 盘点完家里能吃的东西后，高芸自己都觉得挺震撼，她也没想到家里面能翻出这么多能吃的东西，就还挺惊喜。 幸好没听朋友劝，搞什么断舍离。 要真搞断舍离，家里这些东西大部分还不都得被清掉，毕竟有很多她是真吃腻了，或者因为虽然健康，但并不美味，吃过几次就压根不想继续吃下去。 比如各种无糖产品，百分百黑巧。 她是真吃不太下去。 但难吃和不想吃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有的选，没饿到一定程度，要真饿到一定程度，无糖苏打饼干都咽得下去。 这点高芸本身也是有经验的，有时候特别忙，忙到根本没空吃饭，好不容易抽点时间上阁楼找些食物，填肚子的时候，干到噎人的无糖苏打饼干，都能就着一碗白开水，几分钟就吃掉半袋。 同时因为考虑到门反锁着，即便现在不出去，以及她弟弟回来，应该也发现不了她失踪，所以高芸她就没急着回去，而是继续对食品进行更细的分类。 这次是根据日期再进行细分。 把一些已经过期和临期的优先挑出来，看看有没有坏，要是没坏的话还是就先不扔了，毕竟三个月的时间不短。 东西看着不少，但还有个弟弟呢。 两个人吃的话，必须得节俭点！ 这么一分，很多过期食品和临期食品就全部都暴露了出来，主要集中在已经拆封了的散装零食，散装营养品，以及散称的杂粮干货行列。应该是已经拆封的东西不好拿到朋友的临期食品店代售，然后也没舍得扔掉，就一直放着。 一些短保零食，比如只有六个月保质期的坚果之类，已经过期个把月了。 尝了一下，稍微有点回软。 但应该没坏，没有坏了的味道。 无糖燕麦，因为太难吃，保质期已经过了一年也没有吃，还有些杂粮更是稍微有点离谱，还是两三年前买的，上面有超市标签，也不知道保质期多久。 但反正肯定不新鲜了。 红糖没过期，不过因为开封了没保存好，全部都结块，盐的话，有些也结块了，醋是四年前开封的，但是保质期好像有五到六年，应该可能还能吃吧。 酱油之类调料也有过期的。 甚至还有一瓶牛肉酱已经长毛了。 对于已经长毛和过期时间太久，高达两到三年的那些东西，高芸她实在没胆子去吃，所以只能无奈弄到一边去。 准备等回头有空，找机会扔了！ 紧接着便挑了批已经过期，急需吃掉的东西，以及冰箱里昨天和前天的剩饭剩菜，厨房今天用昨天剩饭煮的粥。 带回六十年代，自己的卧室。 然后耳朵便贴到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外面好像没啥动静，她弟弟高天养应该还没回来，高芸才赶忙打开门栓，并将剩饭剩菜和早上煮的粥。 全部端到左边的厨房那处理。 但是在面对土灶的时候，高芸是真有些不知所措，上一次烧土灶可能还是十几二十年前，而且也不是她点的火。 她就是负责加点柴火。 并顺带塞两个红薯进去。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大体流程她还是知道的，所以接下来就是上下左右到处打量找火柴，并在灶台的一个凹陷位置找到火柴后，用火柴点上一小把稻草，就往烧火的那个洞里塞，等火稍旺些后，便往里放枯木。 就是他们姐弟捡来的枯木枝。 全烧稻草肯定是不行的，也没那么多稻草，而且现在稻草既能编草鞋，还能编草绳等等一系列东西，有的人家屋顶都是稻草的，可舍不得全都用来烧。 最多也就引个火啥的，有些人家还会用枯树叶子，或枯竹叶之类的引火。 烧煤炭的很少很少。 毕竟煤炭要花钱买，同时还需要票卷，枯树叶子、枯枝木柴之类则出去捡就行了，劳动力不值钱，稍节俭点的家庭都是秉承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原则。 随着灶台烧起来，高芸还挺自豪。 也没什么难的嘛！ 本来还以为自己要跟综艺里某些主人公一样，弄得灰头土脸还失败，只能求助别人，果然自己还是有点天赋的。 接下来就是用铁锅。 把剩饭剩菜和剩粥都弄热。 这时候，高芸才稍微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因为铁锅热菜还好，放进去稍微用锅铲搅两下，等热了再盛起来就行，但干的剩饭显然没法用铁锅热。 只能炒成炒饭吧。 可她没带油过来，这里也没油。 一番纠结之后，铁锅明显已经被下面的火烧到过热，然后，高芸就眼睛一闭，把剩饭剩菜全都倒进去了，最后连粥也倒了进去，一锅大杂烩迅速成型。 高瓜炒肉丝，番茄炒鸡蛋，外带着一份冬瓜排骨汤，混合着剩饭和剩粥也不算太难看，还勉强有点烫饭的感觉。 且肯定没毒，肯定能吃。 因为下面的火很旺盛，所以锅里的大杂烩自然是迅速被加热，沸腾起来。 本来就是剩饭剩菜，热了便能吃。 故而高芸很快就将锅里那些东西全部盛起来，并再次手忙脚乱，锅里没了东西，灶台下面火还在燃烧，又不能像煤气灶电磁炉那样按个按键，扭个开关就关掉，锅里残存汤汁眼看就冒烟了。 高芸能不手忙脚乱吗？ 接下来主要是倒水，防止锅糊，顺带刷锅，以及设法把灶台下火给灭掉。 前面很简单，有手就行。 后面灭火，高芸她是真不知所措： “水，对了，沙子，不是，这也没有沙子啊，用水肯定不对，浇了水，下一次没办法烧了，难道就这么烧着？” “应该是我枯木放多了，算了，反正家里好像没热水，烧一锅开水吧，而且原身几天没洗澡，没洗头了，正好烧点水洗头洗脸，弟弟应该能理解吧！” 见火实在不好灭，高芸索性直接放弃，将锅刷干净后，开始烧起了开水。 锅里刚倒满水，高天养就回来了。 第八章 心累的解释 “姐，你……好香啊……” 本来刚回来的高天养，看到正站在厨房门口的高芸是想说，姐，你好了之类。但吃了几个月野菜杂粮粥的他，对食物香味的感知不要太敏锐，更别说还是有肉香的食物了，当即被鼻子带歪。 嘴也先脑子一步，改成说好香。 “回来了，先洗手吃饭吧！” 高芸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看到高天养的瞬间，就一边仔细打量，一边赶忙招呼他，说着的时候，还已经伸手去端放在锅边的那两碗汤饭。 虽然曾经在原身记忆里见过他，但此时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挺心疼他的。 个子小小的，估计不到一米一。 又瘦又黑，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生活的磨难，一双小手明显是刚挖完野菜回来，甚至可能还没少直接用手挖，沾满了泥土。左手挎着的小竹篮里其实也没多少野菜，而且还都挺老的，毕竟这季节早就已经不是初春，没那么多鲜嫩的野菜了，这时候的野菜只能说能吃。 没有什么毒，理论来讲吃不死人。 与美味是丝毫不沾边。 父母去世后，原身其实就已经能算是长姐如母了，高天养也挺听话，虽然不明白家里哪来的肉香，但听了高芸的话后，还是赶忙放下野菜，先去洗手。 等洗完手才一脸兴奋的跑到客厅。 见到了刚端上桌子的两碗汤饭。 虽然是两碗大杂烩，但里面又是肉骨头，又是鸡蛋，还有很多大米粒的丰盛度，还是吓到了高天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敢像往常那样直接吃： “姐……姐，这些东西哪来的？” 也是可怜见的，自他父母葬礼上沾了点荤腥后，他们家基本就再也没有沾过荤腥，连鸡蛋都没吃过。毕竟原本家里养的两只老母鸡，都被帮他们家办丧事的长辈杀了，给他们家办了个本村近些年来最为丰盛的葬礼，谁不夸孝顺！ 办完丧事，更是连吃带拿。 几乎等同于吃了半个绝户。 不然也不至于穷困潦倒成这样。 对于自家境况，高天养虽然只有九岁，但他也很清楚，很清楚家里没钱又没粮，更没有什么能拿去变卖的东西。 此时碗里食物看着虽然杂了些。 但没一样便宜的啊！ “以前一个朋友知道我病了，过来看望我，给我带的，除了这些东西他还给我带了点药，不然我也没这么快好。 你就别担心这些了，赶紧吃吧。” 这事显然是不好直接点名道姓，说的十分清楚的，所以高芸只能用自己提前想好的理由，想暂且囫囵糊弄过去。 “是沙包哥吗？” 毕竟自家姐姐也没几个朋友，能又是带药，又是带这么多丰盛食物来的。 高天养只能想到沙包。 也就是他姐原来的那个未婚夫。 “差不多吧，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吃吧，待会就凉了，还得重新热。” 高芸继续模糊回应着，反正她弟弟不太可能直接跑沙家去问，这么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一顿饭而已，估计过两天就忘了，逻辑上没有必要那么严谨。 然而下一秒，高天养眼眶就红了： “姐，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你还是跟沙包哥在一起吧，不要再管我了。 错过了他，恐怕……” “恐怕什么呀？你还怕我嫁不出去吗？赶紧吃你的吧，人情这边有我记着呢，回头我会还他的，不用你操心。” 高芸很是无奈的继续说着。 这孩子心思也太细了，就不能没事装个傻，充个愣吗，她这边编理由也挺累的，一顿剩饭剩菜混合而成的汤饭都要解释这么多，回头拿其他东西出来。 不能想，想想就觉得头疼。 可能是听出了高芸语气当中的不耐烦，高天养又看了两眼高芸，最终闭嘴不再说话，只是把碗里肉骨头挑出来。 放到高芸的碗里，并且说道： “姐，这些东西是沙包哥带给你补身体的，多吃点吧，我吃些鸡蛋和肉骨头汤饭就挺好了，没必要吃这么好。” “而且姐你好像有点变了，正常情况下，这些好东西不是应该分成两三顿吃，往里面多放点野菜啥的吗，什么野菜都不放，就这么一顿吃也太浪费了。 对了，刚刚我看锅里在冒热气。 是锅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就家里那点存粮，以及不到两块钱的现金，原来的姐弟俩想不节俭，不抠搜都不可能，今天这一顿，属实是太过于超标了。超标到高天养虽然没有怀疑他姐换了个人，但确实有怀疑他姐的病是不是没好，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 “锅里烧了些开水，病了几天没有洗头，没有洗脸，我想稍微清洁一下。 这几个月来难得吃顿好的，要是放几斤野菜进去，再好的东西也被野菜的涩味破坏了，那不是浪费吗？我大病初愈，胃口不是很好，还是你多吃点吧。 别跟我客气了，快点吃吧。” 高芸肯定是没必要跟她弟弟争几块肉骨头的，一边将碗里的肉骨头重新放回高天养的碗里，一边继续勉强解释。 今天很多事对她而言都是第一次。 没任何经验，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这时高天养顿了顿，然后还想将肉骨头重新夹给高芸，而高芸则是直接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才总算震慑住他。 开始老老实实的吃饭。 剩菜剩饭其实并不多，再加上两人又都挺饿的，所以没一会儿便都囫囵吃干净了，几块骨头也是啃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牙口不行，嚼不碎。 估计天养能直接把骨头都吃了。 接下来都不用高芸说，高天养便主动收拾碗筷拿去洗，并且顺带着问道： “姐，今天的野菜是晒干还是？中午吃了不少，晚上就不用吃了，要不晒干吧，待会我洗好了拿去晒可以吗？” “行，那你去晒吧！” 这些野菜的滋味，高芸有从记忆当中感受过，跟以前记忆里鲜嫩可口的野菜根本没法比，属于特别难吃的那种。 暂时她没有勇气去尝试，所以还是洗好晒干了为妙，晚上不吃就不吃吧。 说完她就去厨房舀开水。 准备洗头洗澡。 第九章 油皮变身大干皮 然后吧，问题又来了。 她就没洗过这么不富裕的澡，家里能找到用来洗澡的工具，只有三样，分别是一个比脸盆大，但也没有很大的木盆，一块从原来不知道是什么颜色，被洗成白色的毛巾，以及一小碗石碱粉。 没听错，是石碱粉，用来洗头洗澡的，而且还不舍得经常用呢，偶尔用一次做深度清洁，碰到衣服上有难洗的污渍，或者难洗的碗，也会用到这东西。 不过在很难沾到荤腥的情况下，碗筷和衣服手洗就行了，用不到石碱粉。 头上和身体也很难出油。 十天半个月不洗，最多有点灰，很难有油，故而虽然他们家是用石碱粉进行清洁，但因为清洁的并不频繁，所以倒也没出现什么皮肤屏障受损等问题。 头发质不好跟石碱粉没关系。 纯粹是营养不良。 这种情况下淋浴和泡澡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只能擦洗，区别在于夏天因为温度较高的原因可以全身擦洗，冬天的话，只擦洗重要部位。至于去镇上澡堂洗澡，村里可没几家舍得花这冤枉钱。 高芸想了想，便把这老三样端进自己房间，将门反锁，然后直接进入快递驿站上面的阁楼浴室，调成温水洗澡。 有的享受，没必要吃这苦。 她又不是专门去吃苦受教育的。 以前一直都是大油皮，用香皂和强控油洗发水一点都不觉得干，甚至还觉得十分清爽的她，今天第一次觉得用香皂洗完澡，皮肤干的不得了，以及用强控油洗发水洗完后，头发干涩且难梳。 不过她却并不头疼，反倒很欣喜： “天哪，原来大干皮是这感觉，我买的那些护发素身体乳，总算不用继续落灰了，各种面霜精华也能多涂了！” 对于原本大油皮的她而言，平日里最困恼的就是，全身上下一直很油，头发要不是还算长，头油从发根到发尾需要两三天时间，但凡剪成短发都可能必须天天洗头，不然油的没法出去见人。 用护发素之类，只会油得更快些！ 护发精油更是灾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法没用对，反正护发产品买了不少，最后还是只用洗发水，还得是强控油的那种才觉得舒服。 沐浴露沐浴油也买了不少，但不管怎么用，对于大油皮的她而言，仍然觉得清洁力更强的香皂更好用，更舒服。 跟风买的一堆身体乳，身体油。 也只有涂小腿和脚的时候感觉稍微好点，因为小腿和脚确实不怎么出油。 有点干，需要滋润保湿…… 脸上那就更是了，即便抹上些比较清爽的控油凝露，也控不了几个小时。 精华都不敢多用，不是舍不得用。 是用多了就觉得不清爽，不吸收。 面霜更是如此，稍厚重些的面霜便必须减少用量，这就导致她的护肤品用起来很慢，特别羡慕那些个往脸上叠好几层，又是精华，又是精华油，又是乳液和面霜，然后还都能吸收的大干皮。 感觉还挺爽的。 不像她，护肤都护不过瘾。 要真又是油，又是乳，又是霜的往脸上叠加，三层一叠加，这脸就油的没法要了，除非只往脸上叠加些化妆水。 可化妆水叠加有啥用啊。 跟喷补水喷雾也没啥区别…… 所以此时感觉全身都干的有些不舒服的高芸，赶忙便很雀跃的擦干身体。 开始做全身护理，包括面部护理。 东西依旧还是原来那些东西，可是这次上身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往身上抹身体油，总有种浮在表面，很难吸收的感觉，而现在虽然做不到一秒吸收，但确实有变舒服，且很好吸收。 果然东西还是得针对肤质买。 肤质不对，吸收不了也白搭。 抹完一层还能再抹一层，依旧能吸收，脸上她也是第一次顺利走完全套流程，又是喷雾，又是肌底液精华，然后加一层精华油和面霜，虽然中间需要一两分钟的吸收时间，但最后整个脸是不粘也不油的，是一种润，就还挺神奇。 肤质不同，差别真的好大！！ 最后连头发，也稍微抹了点免洗精华再吹干，不得不说，不适合自己原来发质和肤质的东西，高芸过去是真没少买，不为别的，就单纯喜欢，想试试。 或者听别人吹的挺好，心动。 然后就是冲动剁手，买回来又不太合适，只能放到一边落灰，或者拿到二手平台咸鱼上打骨折，卖出去回点血。 但好在她也没全都卖了。 所以现在还是有的用的。 护肤流程结束后，接下来当然就是穿衣服，穿年代的旧衣服，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香，香的不合时宜。 身体油她用的是某牌子麝香味的。 香味还挺浓，更别说她特地涂了两层，现在她全身上下的味道，不比喷了香水淡，甚至可能还要更加浓一些，刚刚一时激动，光顾着体验下新肤质了。 都忘了还有香味这一茬。 但这时候总不能再去洗把澡，把身上的香味洗掉吧，想了想，高芸还是决定不纠结了，才九岁的弟弟，应该挺好糊弄的吧，大不了继续推到沙包身上。 反正他债多了不愁。 不再纠结的高芸，带上刚换下来的衣服，就闪身回到六十年代的卧室，把衣服放木盆里，开始简单的洗下衣服。 反正衣服上没什么油，也没什么污渍，手洗并且稍微搓两下，也就行了。 一盆温水端进屋擦洗身体，总不能端出去还是清澈见底的冷水吧，洗个衣服把水洗浑些，再倒了，她那弟弟便能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先擦洗身体，擦洗完，顺带着又洗了下衣服，节约用水。 逻辑闭环，合理，非常合理！ 总共四件衣服，随便搓两下，拧干也就搞定了，而接下来当然就是出去把水倒了，将衣服晾起来之类。过程并没有看到高天养，高芸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又看了看天色，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洗澡花的时间好像有点长，前前后后加起来的话，可能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高天养已经洗好野菜，摆放好。 并且又出门挖野菜了。 想到这，高芸都有些心虚愧疚，她这个姐姐，做的好像有些不太称职啊！ 咋能让九岁弟弟挖野菜养自己。 第十章 学没那么好上啊! “诶，等等，他不用上学的吗？” 再次想到弟弟的年龄，高芸才发觉自己先前忽略了些什么，今年九岁的高天养好像并没有上学，当然了，原身其实也没有上过学，只些许认得几个字。 这里的些许认得几个字，可不是红楼林黛玉的谦虚，而是真的识字有限。 三百个常用字都认不全。 记得最牢的大概是钱上那些个字。 自己的话倒还无所谓，虽然很多知识都已经还给了老师，但好歹也算念过大学，再加上还有快递驿站，总归饿不死，几十年后想发财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才九岁的高天养。 总不能就真不让他念书吧。 “不行啊，还是得让他上学，不能让他当个文盲。让我想想啊，村里是没有小学的，最近的小学，原身没有上过学，也就没考虑过这些，不过最近的小学应该挺远的，估计得去镇子上念书。 原身记忆里没这些相关信息，我对这些情况也不太了解，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找知情者打听一下怎么念书的事。” 高芸以为自己想到这点，便能顺利激活脑海里的相关记忆，但脑海里本来就没有的记忆，再怎么想到也没用，依旧还是空空如也，一丁点信息都没有。 “上学的话，肯定要交学费，虽然不多，但一块多存款估计不够，看来必须得赚钱了，怎么都得把学费赚到。” “不过赚钱不难，随便从阁楼冰柜里倒腾些物资出来卖，多的没有，十几二十块钱肯定能弄到手，交个学费也绝对没问题，可关键收入得能过明面啊！ 要是能有个正经工作就好了，即便是个临时工，至少也能有份稳定收入。 偶尔吃点好的，给他交学费之类。 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要不怎么说，人饿着的时候只有想吃饱一个烦恼，一旦吃饱了，就有无数烦恼呢。不知道快递驿站阁楼里的食物够她吃很久时的高芸，一直担心温饱。 担心自己没得吃，未来饿的太惨。 可现在，确定阁楼里的东西应该够他们姐弟吃三个月，三个月后更是不用担心食物后，其他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还都是难题，令人有些束手无策。 年代文高芸倒是看过不少，可很多年代文里的操作，她这根本无法模仿。 比如说，某些年代文里主角通过打猎获取猎物肉食，又或者捕鱼，将猎物和鱼获卖给收购站赚钱，虽然赚的没有黑市多，但属于正经能过明路的收入。 可那得所属地界有那条件，有丰富动物，或者说有大河大湖之类才行啊！ 他们这方圆几十里，连个小山丘都没有，别说野猪了，就是野兔野鸡，也已经很多年没人见过了。河倒是有条小河和一条小沟，不过小河里，人家有船户专门捕鱼，偶尔过去钓一两次鱼也就罢了，去捕鱼，很容易被人船家围殴。 小沟里则早就被捞的七七八八。 能抓条蛇，逮俩蛤蟆。 就算运气相当不错了。 另外像挖什么野山参之类，更是不可能的事，他们这根本不产这些玩意。 横不能无中生有吧？ 至于找工作，那就更艰难了，这么说吧，他们整个村没一个人有正经稳定的工厂工作，要非说每个月都有稳定收入，那也只有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等人。 每个月有少量的货币津贴。 但基本不到十块钱，至少他们这是这样，有些富裕的生产大队，大队长等人津贴可能会多点，穷的估计会更少。 再往大了讲，那就是，他们整个县都没几个工厂，还都是些最为普通不过且毫无竞争力的轻工业民生工厂，工作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短期内也没任何扩招的可能，同时还得城镇户籍优先。 再加上原身并没有任何文凭，可以说基本没可能通过正经渠道获得工作。 至于送高天养去念个书。 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 当然是因为村里人对他们家的情况基本算是一清二楚，办丧事的时候，那些个亲戚更是将他们家家底都摸得清清楚楚，就她家这情况，在高天养成为壮劳力之前，姐弟俩不饿死都得多努力。 想送高天养去念书。 估计只有高芸以后，每天都能拿到壮劳力的满工分，十工分，才能让村里人觉得她有能力供养高天养正常念书。 不然就她以前每天三到五个工分。 想养活自己都困难好吧。 所以思虑再三后，高芸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想要送她弟弟去念书，她只有三个选择。要么想办法给自己找个工作，临时工也行，只要每个月能有点稳定收入就行。要么便是从今往后开始努力干活，用已经健康许多的身体，努力达到一个壮劳力满工分的劳作强度。 再不然就得设法弄到笔明面收入。 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 够她弟弟交几年学费就差不多了。 而这三点，甭管哪样都没那么容易实现，高芸甚至于有，要不自己想办法淘些二手课本，自己教弟弟的冲动了。 这么一琢磨一纠结，个把小时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向西，天色微微擦黑。 “不着急，不能着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多了解一些信息，原身甚至连镇子上都没去过几次，也不知道黑市在哪，得先多做些了解，多收集些信息。 知己知彼之后，再考虑其他！” 已经意识到，不仅自己对这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原身对很多事情也不知情的高芸，当即便决定将一些想法暂且压后，目前首要任务是，多了解情况。 就如同去一个陌生国家，最要紧的是了解对方风俗习惯，法律禁忌一般。 来到一个陌生世界，陌生时代。 自然就更需要收集这些信息了。 只是他们已没有长辈，高芸只能继续翻原身记忆，尝试从原身记忆当中寻找，与他们家关系好，最重要的是对他们姐弟态度还算不错的村里长辈熟人。 想以他们为突破口，收集信息。 而结果嘛，不算特别乐观。 与他们家关系和血脉最亲近的高天德一家，跟他们家关系不大好，特别是在高天养出生之后，关系就更恶劣了。 毕竟如果没有高天养的话。 高古峰夫妻死后，房子家产之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高天德夫妻了。 而有了高天养，他们啥都分不到。 其余远些的亲戚关系也一般，主要是不少人都动过吃他家绝户的念头，在高天养出生且立住前，多次想将自家多的儿子过继给高古峰夫妻，养老摔盆。 在他们这摔盆就意味着继承遗产。 高古峰夫妻又不傻，都有亲生儿子了，肯定不可能再过继别人家的儿子。 因为这事跟不少亲戚闹的都较僵。 把当时他们家大部分食物存粮，乃至于治病剩下的那些存款，全都用来办丧事，也是这些亲戚联手搞的鬼，其他村民带来的帛金，都被他们换成食物。 白事上一顿宴席吃光了。 估计还存着些吃绝户的想法呢。 家里的食物存款，包括村民送来的帛金，他们拿走瓜分肯定是不妥的，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留下来估计也能帮助他们姐弟渡过难关，可如果全都都用来办丧事，不但能把丧事办的漂漂亮亮。 别人还不好多说什么。 就连原身姐弟都不好指责他们。 而如果原身姐弟出事，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对家里儿子多的家庭，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安排俩儿子没问题。 第十一章 来自外人的担心 所以总结来讲就是，家里那些亲戚不可信，特别是关系比较亲近有继承权的那些个亲戚，反倒邻居以及关系较远的普通亲戚们，跟他家关系处的还行。 但这里的关系还行。 主要是与养父母的关系还行。 高芸和高天养跟那些年长的又没共同话题，彼此只能说认识，真不熟悉。 而熟人的话，高天养的熟人都是些跟他年纪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小的孩子，能知道些啥。高芸的熟人同样跟她年纪差不多，不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还不好联系，因为她那些熟人基本都已经嫁人，还是外村，联系相当不方便。 至少就原身的记忆来看。 高芸没找到啥靠谱信息渠道。 估计接下来，还得靠她自己慢慢摸索，小心谨慎摸石头过河，收集信息。 …… 沙田村。 第四生产队队长，高天国家。 中午啃了两个小红薯，回屋歇着的王大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推了推躺在自己边上，快打呼的丈夫高天国，并等他睁开眼睛才说道： “老头子，小芸那丫头已经三天没来上工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我总觉得有点不太放心，怕是病得不轻啊。 我就怕她没钱看病，在家硬撑。” “哎呀，你操这心干啥？ 要真有事，天养能不说吗，这几天天养不都是每天正常割猪草，割完猪草自己在边上挖野菜。小芸那丫头最近怕是压力不小，歇几天就歇几天吧，反正她家工分本来就不大够，少了几个工分差别不大，到年底注定要做倒欠户。” 高天国有些无所谓的翻了个身。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你这人咋听不懂人话，我关心的是几天工分的事情吗，小芸要不是为了照顾天养，早嫁到沙家过好日子去了。 虽说她是天养的姐姐，但也只是养姐，真要嫁人，可没人能说什么，嫁人后一个月回来看一两趟天养，别人都得夸赞她有良心，现在硬生生被耽误了。 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的话。 你良心上过得去？ 咱爹在时，照顾孤老孤寡可一直被他放在心上，你不能这么不关心啊！” 要不说有良心的人，很难把自己日子过好呢，碰到别人生活艰难，总是惦记着，不做点什么良心不安，王大妞她正是因为了解高芸和高天养家的情况。 所以才格外担心。 只不过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都不富裕，肯定不可能指望从自己家，拿些粮食或者钱之类，去救济高芸他们。 听到这，高天国翻身坐起来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跟你说话真急人，高古峰办丧事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没看到吗，他们家都快被亲戚们给搬空了。 你觉得他家剩下来的那点东西。 够他们姐弟吃多久？” 看丈夫态度，王大妞就更不满了。 “到底谁说话急人？你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跟我在这绕什么弯子啊？” 说这话时，高天国正在翻白眼。 然后王大妞的声音就又更大了些： “我的意思是说，我怀疑他们家可能已经快断炊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能帮就帮帮忙，村里面赊点粮食给他们，别再把人给饿死了！” “不会吧，他们家要是真没粮食吃了，能不跟别人借粮食，还能什么都不干的躺家里，就等着饿死吗？一天到晚的净知道瞎操心，你有这功夫多关心关心家里的事，没事老关心别人干啥。” 高天国继续不耐烦的说道。 在他看来，要真饿极了，什么事干不出来，他要是饿急了，都能直接去抢别人家的饭吃。高芸和高天养姐弟既没上别人家蹭过饭，也没借过粮食，即便瘦了点，怎么也不至于断了炊啥的吧。 他这媳妇，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 “你当谁都有你脸皮厚呢，我就怕他们姐弟俩不好意思，高古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要面子，有什么困难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那就硬撑着。 他媳妇刚死那会我还劝他多休息。 毕竟他身体也不怎么好，可他非不听，硬撑着要给他媳妇办丧事，结果他媳妇丧事还没办完，他自己就也没了。 举个例子来说，上个月咱们家不是炸了些猪油渣吗，香味传出去之后，屋外围了一群小孩，你看天养过来了吗？ 没有来，离得远远的。” 王大妞继续忧心忡忡地说着。 “真有人快饿死了也不借粮？”高天国依旧觉得，他媳妇的话难以理解。 不过看他媳妇垮着一张脸，他也懒得吵：“算了，就当你说的都对，要真实在担心，晚上下工去他们家看看呗。 正好看看他们家晚上吃了些什么。 嘴能说谎，可晚上具体吃什么说不了谎，你突然袭击去看看他们晚上吃什么，便知道他家现在大概什么情况了。 如果真有困难，我就开会协商。 看看让他们家赊点粮食先。” “我去？跟你讲，我可不好意思空手去看望病人，带俩鸡蛋没问题吧？” 如果正常串门，空手去没啥，但高芸都病了两三天，也请了两三天假，这时候上门，就相当于去看望病人了，王大妞可不好意思吃饭时候，空手上门。 怎么也得带俩鸡蛋意思下吧。 “行了，你带就带吧，反正回头没鸡蛋吃，吵的又不是我，家里鸡蛋不都给你孙子吃了，我睡觉了，别再打扰我了，下午还有好多活要干，累死了！” 反正家里鸡蛋，他这一家之主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所以撂下几句牢骚话后，他就重新躺下，侧过身子睡觉。 而王大妞琢磨了一下家里剩下的鸡蛋，以及最近天热，鸡不大乐意下蛋。 最终还是决定带俩鸡蛋。 没办法，除了鸡蛋，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总不能带两红薯过去吧，红糖倒是可能更适合病人，但她也舍不得啊！ 俩鸡蛋，既不算特别心疼。 也还算有面子，挺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鸡蛋，家里的母鸡可以下，下的慢点也能下，可红糖买起来确实麻烦，还是留着自家吃吧。 又不是跑去炫富，没必要。 第十二章 姐，我不想做饱死鬼 傍晚黄昏之际，高天养依旧是拎着一筐各色野菜回来，他每天出去其实并不止挖野菜，更准确来讲，挖野菜属于顺带着的事，他的主要工作是割猪草。 割猪草是能算工分的。 一般都安排给村里老弱病残。 具体工分不等，因为割一筐猪草不可能跟割十筐猪草，拿到同样的工分。 属于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高天养一般一天能割六筐猪草。 拿两到三个工分。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也不是毫无门槛的事，猪草并不是单独特指某一种草，而是一大类，猪能吃的草都算。 割猪草唯一门槛就是得认识猪草。 不能把毒草割进去。 虽然猪有一定的抗毒性，但毕竟是家养的猪，抗毒这方面，肯定比不上那些野猪，太毒的草，或者带毒的草吃多了，对猪本身必然存在影响，更容易生病之类，所以分辨猪草是必须要学的。 然后喂猪的时候，负责喂猪的也会对猪草进行二次分捡，确保没有毒草。 南方毒物多，必须得谨慎一点。 而高天养的那些野菜，主要来自于割猪草路上顺带着挖的，以及割下的猪草当中挑出来的，人可以吃的那部分。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干。 除非一整天都没活，也没有工分可拿，否则没什么人专门花时间挖野菜。 看高天养回来，高芸是赶忙上前迎接，从他手里接过那筐野菜：“晚上煮了点粥，灶里还有仨个烤红薯，你先洗手喝粥，喝完粥再去吃烤红薯，桌上有个咸鸭蛋是专门留给你的，好就粥喝。 这些野菜我来洗，你就不用管了。 快去吧，我吃过了，别管我。” 高芸她是真吃过了，阁楼冰箱里剩了三个红薯，一袋蜜薯，这些新鲜东西肯定没那么好保存，再加上她还挺怀念以前放在农村土灶里烤的红薯，贼香。 所以晚上特地煮了锅杂粮粥。 烤了三红薯，外带四个小蜜薯。 可以说是为了烤红薯，而专门煮的那锅粥，不然她都不想煮粥，挺费事。 普通红薯她吃了一个，小蜜薯吃了三个，剩两个大红薯，一个小蜜薯，现在胃里是饱饱的，一点也不饿，说完她就拎着那篮野菜去井边，准备洗野菜。 必须得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干完活，不然等一会天黑了没法干活，家里既没电线也没灯，完整蜡烛都没一根。 只有几根蜡烛头和一个煤油灯。 油灯里还没有油，所以他们家晚上基本可以说是全黑暗状态，除了睡觉没啥能干的，想加班干活都没办法加班。 而高天养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他姐本来就挺勤快的，唯一有些纠结的是中午刚吃了那么好的肉汤泡饭，晚上还有必要喝粥吗？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另外就是咸鸭蛋哪来的？ 咸鸭蛋可比鸡蛋都要珍贵，感觉是堪比猪肉的存在，他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只吃过两三次，还是全家吃一个。 他能分半个蛋黄和四分之一蛋白。 那咸蛋黄里渗出来的油。 老香了，想想嘴里都泛口水。 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姐姐说的可能是咸菜疙瘩啥的。 因此高天养并没有多问什么，去厨房缸里舀了点水，洗完手后，便从橱柜里取出自己的碗，掀开锅盖准备盛粥。 紧接着便被锅里的粥吓了个踉跄。 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并赶忙转头看向正在井边洗野菜的姐姐高芸，一时间不知所措，更不敢盛锅里的粥，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满满一大锅粥，还贼厚，能立筷。 这让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个传言，那就是附近某个人家，好像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当家的直接把家里所有粮食都煮了，往里倒了些老鼠药。 全家一起，临了做个饱死鬼。 这么一大锅稠粥在锅里，实在由不得高天养不害怕啊，家里米缸剩的杂粮全都加上，估计也就只能煮这么一锅。 吃完不过日子了，要一起死吗？ 殊不知，高芸只是不想明天早上起来做早饭，所以特地多煮了点，这样明天早上不也能吃吗，要是放到她阁楼的冰箱里面，明天晚上也不用再煮粥了。 一个人住又有冰箱保存东西，所以她一般都会多煮点，煮一次吃两三顿很正常，如今又多了个弟弟，理所当然觉得得煮的更多些，不然恐怕不够吃，毕竟这弟弟还挺能吃的，且正长身体呢！ 却不想直接吓到了高天养。 又几秒钟后，高天养才想起来，他姐姐说她已经吃过了，吓的当即放下手里的碗和锅盖，跑到高芸面前惊叫道： “姐，你什么时候吃的晚饭？吃的什么？吃了多少？你赶紧吐出来啊！” 说着他还伸手去拽高芸。 “大粪，对，我去给你舀大粪！” 年前隔壁村有户人家夫妻吵架，然后做妻子的一气之下，吞了老鼠药，被村里懂行的人灌了粪水催吐才活下来。 闹得挺大，村里人没少嘀咕。 高天养也听过。 所以，在他觉得家里杂粮都被他姐姐煮了，他姐姐可能在煮的杂粮粥里放了老鼠药，并且已经吃过，想要跟他一起做个饱死鬼的情况下，自然会联想到那个故事，以及想给高芸灌一点粪水。 催吐之后保住性命。 高芸刚开始还有点奇怪，更不明白她弟弟吃晚饭的时候，去舀大粪干啥： “不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给自留地施肥吗，明天早上我去，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吃晚饭吧。” “姐，我还不想做个饱死鬼！ 你也别做饱死鬼好不好，赶紧喝点粪水催吐吧，我不想看到你死啊姐！” 不得不说高天养年纪虽小，但懂的是真不少，看自家姐姐这时候还在催自己赶紧吃晚饭，就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她想在毒发前让自己也喝那些粥。 然后一起做个饱死鬼离开人世。 可是他还不想死啊，他觉得他能再抢救抢救，都没饿到浮肿的程度呢，多吃野菜啥的，应该能撑到村里分粮吧。 说着时，他已经略带哭腔。 太吓人了，他好怕！ 第十三章 魔法攻击，恐怖如斯 高芸是个什么状态呢？ 她是既迷茫又恶心。 怎么就要做饱死鬼了？还有为什么要她喝粪水，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 眼看高天养就要松开手，往旱厕那边跑，高芸虽然依旧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神经，但内心对粪水的恐惧，还是让她赶忙扔掉手里的野菜，伸手抓高天养。 可不能让他真跑到旱厕去。 必须得把他控制住。 也就是在这时，大队长媳妇王大妞掐着点过来，想看看他们家晚上在吃些什么，刚从后面那条小路迈进高芸家院子，就看到高芸正伸手死拽着高天养。 一个喊着你别动，冷静点。 还有个喊着姐你别犯傻，放开我。 看的王大妞也挺迷茫，不知道他们姐弟俩在干什么，不过至少目前肉眼看着好像姐弟俩有什么矛盾，所以她当然是赶忙上前，想先拉开他们，劝一劝。 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呢？ 随着王大妞加入，其中本来就是坐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不好发力的高芸，再也拽不住高天养，而高天养则跟见到救星似的，拽着王大妞袖子便道： “大妞姐，你快救救我姐，她可能吃老鼠药了，你赶紧把我姐摁住，我现在就去舀粪水，不然她就活不了了。” 虽然王大妞比高天养大将近四十。 但谁让她丈夫高天国跟高天养是一个辈分，都是天字辈的呢，所以高天养叫她姐在年龄上是不合适，但在辈分上很正常，她俩儿子还得喊天养叔叔呢。 听了高天养的话。 高芸和王大妞都被吓了一跳。 高芸是完全搞不明白，高天养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自己什么时候吃了老鼠药，先前收拾屋子也没看到老鼠药啊！ 王大妞则是当真了，主要是这年头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走绝路的也不算特别罕见，还有年纪大的老人，就为了给儿女省口吃的，自己把自己饿死了呢。 所以下一秒王大妞就摁住了高芸： “我把你姐摁住了，你快去！” 高天养扭身就跑。 如果高芸现在还是原来那个十分虚弱的身体，被这么一摁，别说直接反抗了，估计话都说不出来，好在她现在的身体凝聚了两具身体的精华，力气远超普通人，身子一扭便挣脱开滚到一边。 然后，当然就是赶忙开口辩解： “大妞姐，你别动，我真的没有吃老鼠药啊，我也不知道天养这小子在发什么神经，我的病刚好，现在身体好好的，我没事吃啥老鼠药，你把他拉住。 要真给我灌粪水。 本来再不想死，我都想死了！” 这下子王大妞也迷茫了，姐弟俩咋还不是一个说法呢，最重要的是，就高芸现在的灵活性，也不大像是吃老鼠药了啊，老鼠药的药效虽说没那么快，但也不至于这么慢，当中是不是有误会？ 不过即便考虑到这点，她还是没有去阻止高天养，但也没有再控制高芸： “这样，小芸，我不碰你，待会天养回来，我也不许他立刻灌你粪水，你们姐弟俩要不聊聊，你要真没吃老鼠药的话，他也不会莫名其妙这么觉得吧。 当中是有误会，还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功夫，高芸已经站起来，虽然没能完全说通王大妞，但此时即便他们真想做些什么，自己也能随时跑掉。 所以高芸也冷静了些，纠结道： “能有什么误会呢？ 今天中午一切都挺正常的，晚上我让他洗手去吃晚饭，他挖来的野菜由我来洗，我这边正洗野菜呢，他去了趟厨房，还没吃晚饭就突然跑过来，说我吃了老鼠药，还说不想跟我一起做个饱死鬼啥的，然后就要跑去厕所舀大粪了。 没什么能误会的地方啊……” 这时高天养已经从旱厕回来，手持由木棍和葫芦瓢组成的粪勺，勺里面盛了半勺不可描述之物，刚刚走到井边。 不得不说，这真是魔法攻击。 至少高芸她是不敢靠近半步。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反胃和恶心了。 “天养，你别动，你站在那，你再过来我直接跳井里去了，我跟你讲，我真的没有吃老鼠药，你别给我胡来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吃了老鼠药。 你跟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高芸的言语中都带着些颤音，这辈子她也没怕过几次，这次是真有点怕。 而天养呢，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王大妞，疑惑于他大妞姐，咋不帮忙控制住他姐，现在他姐站在那没人控制，他也不好生喂啊，总不能直接泼过去吧。 “呃，天养，你要不说说？” 王大妞此时也不由咽了口唾沫，劝说道，当然不是馋的，主要是被吓的。 有点反胃，又舍不得呕。 所以得咽口唾沫，压一压。 “大妞姐，我姐她煮了满满一大锅的杂粮粥，看着应该是把家里的杂粮全部都煮了，这不明显是想跟我一起做个饱死鬼，隔壁村张大财家不就这样？” 说着时，高天养还有点着急。 可不能再拖了。 听人说要是毒入腑脏，开始吐血了的话，就算是灌粪水也没有什么用处。 听了这话，王大妞也不由有点怀疑的看向高芸，在她看来，高芸肯定不可能那么浪费，那么奢侈，而且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允许她这么奢侈的吃晚饭。 那高天养的怀疑就很合理了。 高芸啥情况呢，她是真有些哭笑不得，没说之前，打死她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缸里原来剩下的杂粮是都被她拿去煮今晚的杂粮粥了，但主要是那些杂粮已经快发霉了，甚至能隐约闻到些霉味，淘洗了好几遍她才敢煮粥。 就这她还担心会不会吃出啥问题： “哎呀，没有的事，主要是我看那些杂粮都快发霉了，所以才一次性全煮了，也没打算一顿吃完，今天吃不完明天再吃嘛，省得我再煮，还能省柴火。 还有，我设法又弄了些粮食。 现在缸里剩了不少呢！” “大妞姐，要不劳烦您赶紧去我们屋里看看那个米缸，看看里面还剩没剩粮食，里面要是还剩不少粮食的话，我就没必要在粥里放老鼠药一起死了吧。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十四章 由奢入俭难啊! 王大妞先是看了看高芸，然后又看了看高天养：“天养你别冲动啊，我先进去看看，反正也就几步路的功夫。” 而高天养虽然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他姐能从哪弄来粮食？ 但也没阻止。 于是接下来，当然就是王大妞赶紧快步进屋，迅速找到他家米缸，并打开米缸看了一下里面，果然，高芸并没有说谎，米缸里有整整半缸的各色杂粮。 有些杂粮王大妞都不认识。 他们这的杂粮，一般就是指谷子高粱，赤小豆豇豆之类，红薯土豆则属于粗粮，而高芸将阁楼里除大米面粉外的其他杂粮都倒了进去，才凑了这半缸。 荞麦燕麦他们这从来就没种过。 王大妞自然是见所未见。 但这也不影响她觉得缸里那些东西应该都是能吃的，而且这么杂，想来收集兑换必然十分困难，高芸真辛苦了。 可以说正因为这些杂粮种类的杂。 才没让王大妞怀疑东西来源。 要是真直接整一大缸精白米，或者麦芯面啥的，是人都觉得高芸有问题。 因为他们村最富裕的人家。 都不敢这么吃！ 虽然此时王大妞还有些好奇，米缸里那些她不认识的杂粮究竟是啥，但毕竟外面氛围很紧张，所以她还是很快转身出去，一出门就赶忙招呼高天养道： “天养，你快把东西拿回去。 你姐肯定没事，肯定没像你想的那样吃什么老鼠药，那米缸里还有半缸各种杂粮呢，种类多的很，你姐为了弄这些吃的东西，想来也没少受苦受累。” 虽然没亲眼去看过，但高天养倒也不觉得大妞姐会骗他，毕竟这事可关乎他姐的性命，因此听到这，他心情顿时便放松了下来，然后赶紧略带雀跃的将粪勺重新放回旱厕，小跑过来抱高芸。 那一瞬间，高芸浑身紧绷。 直到大脑回忆了一下，刚刚高天养应该没碰到什么脏东西，身体才略微放松了些，并且伸出手也环抱了一下他。 “姐，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问我就好了，不要自己待在那一股脑瞎想，现在赶紧去洗个手吃晚饭吧，再不吃晚饭，天就完全黑了，看不见了。” 边上王大妞看了，觉得还挺欣慰。 高古峰家这养女是真不错啊，虽然不知道她这些杂粮是从哪弄来的，但一个小姑娘家家能弄来这些粮食，养活自己和自己弟弟，不向村里面寻求帮助。 也是有骨气，且有本事。 比那些好吃懒做，家里没得吃，就坑蒙抢骗偷，甚至耍无赖，跑到他家门口说要饿死在他家门口，不赊粮食给他们，就要吊死在公社门口的强太多了。 眼看他们姐弟两个重归于好，而且虽然没看到他们的晚饭，但都看完人家粮缸了，情况还能有什么不清楚，所以王大妞也没多留，伸手从兜里掏出刚刚出门拿的两个鸡蛋，塞给高芸便告辞： “小芸，前两天你生病我也没空看你，这两鸡蛋是特地带给你的，养养身体，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你面子薄，家里粮食见底了也不说，现在我放心多了。 咱们村还有两个月才能分粮，你们粮食要是实在不够吃，千万别硬撑着。 可以到村里面赊点。 你天国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有些懒汉闲汉，都还有脸到村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赊粮食呢，你们家这情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要赊粮食得早点赊，如果拖到村里分粮食前半个月，真不一定有粮食能赊给你们。” 说完，她又看向高天养继续道： “天养，我知道你聪明，想来你也是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才这么担心你姐寻短见。不过你有什么事，有什么担心，别都憋在心里面，要真日子过不下去了，过来找我，现在欠村里一些粮食没什么的，等你以后年纪大，成年了。 平日多下点力气肯定能还得上！ 我就不耽误你们吃晚饭了。” 说完，王大妞便转身匆匆离开，如果是原来的高芸，可能会有些不好意思接受俩鸡蛋，推脱一番，不过现在的高芸，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更不觉得收别人两个鸡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鸡蛋明天煮了一人一个吧，你快去吃晚饭，我这边野菜还没洗完呢！” “姐，还是你吃吧，你刚好……” 其实高天养的第一反应是，能不能把俩鸡蛋拿去卖了，换成粮食，哪怕是换几个红薯，也比俩鸡蛋能够抵饱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他大妞姐拿过来给他姐补身体的，还是让他姐吃吧。 “行了行了，你快去吃晚饭！” 高芸是真没想到，一个九岁的弟弟竟然能比她妈还要絮叨，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她也是真不乐意听。 只能无奈敷衍着催他去吃晚饭。 高天养倒没觉得有啥不对劲，还以为他姐听进去了，再加上他肚子确实很饿，所以很快便转身去厨房，重新舀了瓢水洗手，掀开锅盖给自己盛一碗粥。 既不用去客厅，也不用就咸鸭蛋。 温热的粥正好可以直接囫囵的往嘴里灌，一会功夫他就生灌了两碗粥，这时候他其实没饱，但也没舍得继续吃。 而是看着一大锅粥，有些发愁。 现在温度已经不低，这些粥放到明天早上是没什么问题，但放到明天晚上就有点悬了，最好得拿个容器装起来。 然后存到井里面低温保存。 但家里实在没有适合的容器，因为家里以前也没剩过饭，根本用不着考虑剩饭剩菜如何保存这个问题。一想到万一保存不好，馊了不能吃，高天养就感觉心被揪起来一般的疼，所以他很快便开始到处打量，寻找比较合适的容器。 高芸那边则是总算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将野菜洗完晾好，并一扭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厨房里面到处乱窜： “天养，你在干什么？” “姐，我在找东西盛粥呢，我怕粥放外面坏了，想把粥放井里面保存。” 高天养头也没回的直接回道。 “你洗漱一下，赶紧去睡觉吧，我来弄，你就不用管了，保证坏不了。” 现在这种毫无灯光的夜晚，高芸是真不习惯，同时也怕她弟弟别再磕着碰着，说着的同时已经大跨步走进厨房。 把高天养拽出来，让他去洗漱。 主要就是洗个脸，漱个口，顺带用凉水冲个脚，现在家里面就这条件，盐都得省着点用，没办法用来清洁牙齿。 更别说牙膏洗面奶啥的了。 督促高天养洗漱完，高芸便把他撵回屋，让他睡觉，然后独自一人坐在井边，仰头望天，看着那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漫天星斗，皎洁月光，很是忧愁。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十五章 一整个咸鸭蛋的幸福 半个小时后，高芸才收起自己内心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忧心忡忡，借着皎洁月光去厨房，将锅里的杂粮粥盛到空的电饭煲内胆里，然后又将装满杂粮粥的电饭煲内胆塞进冰箱上方冷藏区。 便径直回自己的屋，将门反锁。 进入阁楼洗漱一番，回来睡觉。 以后终究还是要慢慢习惯在这边生活的，不然未来恐怕会永远难以适应。 第二天早上四点，不用闹铃。 高芸便自动醒了。 晚上不到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睡觉时估计也就八点，从八点到早上四点，整整八个小时，即便入睡需要点时间，八个小时的睡眠也足够了。 往常她起得晚，那是因为睡的晚。 她的快递驿站要开到十点，洗漱完之后再看看手机，一个不留神就过了十二点，早上六七点钟起不是很正常吗？ 没有六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中午的日子很难熬。 四点钟，天还没亮，高芸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赶紧将放在冰箱冷藏区的杂粮粥端出来，抱着端到厨房，倒进铁锅当中，往里掺了些水便开始热粥。 铁锅不像微波炉，叮一下就行，而且这粥有点稠厚，高芸是真没把握在将粥热好的情况下，保证不糊锅，所以只能往里面适当掺些水，技术不够就加水把粥弄稀一点，总比糊锅，有糊味强。 烧灶这事，高芸也算有了经验。 所以这次没什么问题。 灶台里的火基本熄灭之际，锅里的粥也已经重新沸腾，而剩下的那点温度既不足以将粥弄糊，还能顺带着保温。 此时天色依旧尚早，四点半不到。 “咦，对哦，我视力好像变好了许多啊，明明现在天还没亮，也没开灯啥的，感觉还挺清楚，一点不影响干活。 这就是传说的先天牛马圣体吗？” 以前因为到处都灯火通明，即便半夜出门，路边也有路灯，压根不用考虑看不见的问题，所以在这边没灯光照明也不影响她正常干活的情况下，高芸第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自己视力的变化。 直到刚刚，环视周围见不到丁点灯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样既没有灯光，也没有日光照耀的环境下，她视力不该这么好，一丁点也不影响干活！ 最后也只能归结于，可能是两具身体融合，给她的体质带来了一些蜕变！ 这下子是真不用担心猝死了。 但不管怎么说，身体变好，视力变好，总归不是坏事，再加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高芸接下来，是理所当然的按照原身的习惯，去河里挑水浇地。 门前屋后自留地里种了不少菜。 不一定需要天天浇水，但一个星期怎么也得浇个两三次水，还得施肥，而且要么得早上天刚亮，太阳没升起的时候浇，要么就得晚上太阳落山了再浇。 温度太高，太阳太大时浇水，不但水分蒸发的快，还容易造成植物烫伤。 甚至于容易增加病虫害。 所以浇水施肥，要么早上干，要么就得晚上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干，施肥高芸还需要做些心理建设，暂时不想碰。 因此只能先浇水。 原身病几天，就几天没浇水了。 别看门前屋后的自留地不大，浇水还挺浪费时间的，也不算什么轻松活。 等水浇完，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估计也就五点多，不到六点钟的样子，高天养倒也用不着别人叫，自己就自觉起来，并去井边准备把粥提上来。 他昨天晚上就要把粥放井里保存。 但高芸说会帮他处理，所以他自然以为昨天晚上剩下的粥在井里，现在他姐正在浇水，估计还没吃早饭，他想帮忙热一下粥，等他姐干完活就吃早饭。 只不过井里面空空如也。 “姐，昨天剩的粥呢？” “哦，我已经热好了，在锅里，你先吃吧，顺带着替我也盛一碗凉凉。” 招呼的同时，高芸已经浇完最后一块地，并将浇水的用具放回原地，高天养则是走进厨房，看到了那一大锅掺了水的杂粮粥，咽了口唾沫就开始盛粥。 接下来姐弟俩就是正常吃早饭。 “多吃一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吃不饱容易长不高，还有这个咸鸭蛋你赶紧吃了。对了，昨天那两个鸡蛋我忘了煮了，待会中午再弄，地里韭菜不错，中午韭菜炒个鸡蛋吧。” 昨天晚上，高芸给高天养准备的那个咸鸭蛋，他并没有吃，刚刚高芸也是看到桌上咸鸭蛋，才想起昨天王大妞给的两个鸡蛋，说好今天早上煮的，结果她都忘了。所以是一边将咸鸭蛋硬塞进高天养的手里，一边琢磨鸡蛋的吃法。 这种土鸡蛋她都好几年没吃过了。 地里自家长的韭菜肯定也不错，如果不是面粉拿出来不太好解释，她其实更想包些韭菜鸡蛋饺子，一定贼美味。 不过韭菜炒鸡蛋应该也不差。 这么原生态的食材未来很难吃到。 吃不饱可能长不高这点，确实戳中了高天养的要害，他打娘胎里出生就不是那么健康，此时在同龄人当中身高也算是垫底，更是比一些同龄的女孩矮了将近小半个头。所以这一次他便没拒绝咸鸭蛋，只是打算用刀将咸鸭蛋切开。 两人一人一半。 结果刚起身准备去拿刀，就看到高芸又掏出个咸鸭蛋，往桌上一嗑，直接用手硬掰成两半，拿筷子将里面流油的鸭蛋黄和蛋白，全部都挖进了碗里面。 高芸可不会亏待自己。 一人一个嘛，很公平。 此时看他站起来，还抬头好奇道： “你怎么不吃，站起来干什么？吃完了还得上工呢，快点吃，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多吃点。最近温度有点高，即便放井里也没那么容易保存，尽量中午就吃完，早上也多吃点，别舍不得，要是坏了，浪费了，那才是真心疼呢！” 从来没有过一人一个咸鸭蛋，吃一顿早饭体验的高天养，此时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立刻坐下来，将整个咸鸭蛋慢慢剥开，并放进自己碗里。 一脸幸福的开吃。 不管那么多了，先吃吧，反正他姐都吃了，何必非寻根究底探究哪来的？ 第十六章 上工初体验 吃完早饭刷完碗，又将门关上，他们姐弟俩便一起出门上工了，不过虽然是一起出门，但并非在一个地方集合。 更不是干同样的活。 两人都打猪草，可养活不了自己。 高芸这个做姐姐的，必须得干些重活，多赚工分，才能确保他们家在分粮的时候分到足够吃的粮食，或者基本够吃，至少不用欠村里太多，成倒欠户。 受养父母的影响。 原身对脸面还挺看重，也不是很愿意欠别人人情，或者开口借什么东西。 干活的时候，只要身体撑得住。 便尽可能干工分多的活。 离开家后没多久，高天养便去了村里集体养猪的地方，领任务和工具，高天养之所以每次回家只带个小竹篮，没带任何割猪草和装猪草的工具，主要原因就是在于只有小竹篮是他自己家的。 其他工具都是集体的，每天上工的时候去管理员那领，下工时再还回去。 这叫生产工具归集体所有。 锄头水牛啥的都是如此。 高芸则是要去晒谷场那，在那边的仓库领工具，同时顺带着领任务。村里的活不像工厂流水线，可以一个人只干某一个固定流程，农作物处于不同生长期的时候，需要干的活也不同，不可能在水稻收割的时候给人安排插秧任务。 所以具体任务隔一段时间就会变。 一般是晚上下工后，随便找个地方集合，核算工分，并且安排明天任务。 过程不怎么耽误时间。 因为并不是整个村几百户人家都聚在一起，共同核算工分，他们这一个村算是一个生产大队，而生产大队内部还会分成好多生产小队，或者说生产队。 一个生产小队也就二十户人。 是二十户人，不是二十口人，一户人少的可能只有一两个，比如像原身家只有两个人，还有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只有一个人，而多的那可就多了。 二三十口人都不算特别离谱，不过平均扯下来，二十户其实也就百来人。 一个生产小队里会配备队长，副队长，会计，出纳以及计分员，有的可能还会再配个妇女队长，协调妇女工作。 队长，副队长一年换一次。 由队员内部选举。 其他人员则相对固定。 他们没有工资，没有津贴，但是每年能有些工分补贴，就是多得点工分。 高天国便是第四生产小队队长。 高芸他们家归他管。 而高芸不是生病请了几天假吗，本来分给她的活不可能其他人都不干，等她回来，再加上她又没有参加昨天晚上的会议，不像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今天自己需要干什么活，所以难免需要多花点时间，跟高天国以及计分员沟通一下。 “小芸你去除草吧，跟你大妞姐一起，你身体刚好就先别干重活了，下个月农忙才是大赚工分的好时机，必须得把身体养好，到时才能多赚点工分。” 王大妞昨天有跟高天国商量过，所以看到高芸过来，高天国便立刻说道。 计分员高天柱当即点头记下。 而高芸自然也不会拒绝，她从小到大就没正式下田干过活，虽然有部分原身的记忆，但记忆归记忆，终究没有亲自实践过，能先干点相对轻松的活，并且还有大妞姐帮忙带她，更合她心意。 登记完，领到除草的工具后。 高芸便跟在王大妞身后，走了约摸十分钟的路程，踏过泥泞小路，穿过草丛，这才来到他们要负责除草的区域。 虽然先前分土地的时候，都是尽量按就近原则分配，后来收归集体，各生产小队分别选择他们小队需要负责的土地时，也是就近原则，但显然他们村土地没充裕到各户出门就能干活的程度。 所以还是要走点路的。 接下来便是除草，不同于未来喷各种农药，现在就连化肥都是奢侈品，主要靠村里自己堆肥积肥给农作物施肥。 所以除草自然也得人工操作。 越是临近丰收就越得勤快点，不能让那些个杂草抢了地里农作物的养分。 现在正是水稻的抽穗期，而抽穗期养分的充足与否，则关乎最终结出来的水稻颗粒饱满与否，再直白些来讲，就是关乎最终的产量。他们没办法多施多少肥，只能勤除草，勤除虫，避免这些虫或者草破坏水稻，与水稻争抢营养。 刚开始，高芸还有些胆怯。 不过随着正式开始干活，原身遗留的记忆和本能逐渐被高芸掌控，再加上身体素质还比过去强了不少，她很快就度过了不适应期，迅速变得熟练起来。 没一会，速度甚至超过了王大妞。 以及其他同行妇女。 “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病才刚好，活就干的这么利索，好像比先前还要好，哎呀，真的是年纪大了。” “谁说不是，以后谁家要是娶了小芸可就真享福了，这么勤劳一姑娘。” “诶，她还有个弟弟呢，上面又没有父母帮衬，这弟弟不就跟个拖油瓶似的，确实耽误了她。听说沙家都愿意帮她养着弟弟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非拒绝退婚，以后可怎么办啊！” “是啊，总不能真等她弟弟成年结婚再考虑自己吧，那时候她都多大年纪了，早成老姑娘了，怕是只能嫁鳏夫。 或者嫁二婚头，给人当后娘。” “我听说沙家好像又找了一个，快订婚了，最迟明年就能结婚，可惜！” “要我说，高天德不咋样，他十岁那年，他爹他娘都去世了，是高古峰收养了他，一直帮衬到他结婚生子，就连他孩子，高古峰夫妻都帮忙带了几年。 天养今年九岁，比他当年小一岁。 也是爹娘都去世了。 但凡他知恩图报，把天养带回去养几年，小芸都不用有这些个负担，嫁人之后还能帮衬帮衬，怎么也不会让他太吃亏，可他丧礼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也有苦衷，他那媳妇十年给他生了七个儿子，虽然死了两个，可还有五个呢，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自己还是倒欠户呢，怎么帮忙？” “也是，唉，都难……” 干活就已经挺累了，要是再不能聊聊八卦，搞些精神娱乐，谁受得了啊！ 第十七章 必须找工作! “你们一个个也好意思，还不赶紧干活，连大病初愈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再闲聊，磨洋工，扣工分了啊！” 因为是集体劳作，很多方面很难细究到个人，故而一直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就是人是来上工了，但实际上也没干什么活，最后依旧能拿不少工分。 比如说，这一片多少亩地的活都安排给多少个人，只要能把活干完，就算是完成了当天的任务，都会有工分拿。 可实际出力方面很难弄平均。 总有人干的多点，有人干的少点。 还有人偷偷摸摸磨洋工，假装自己好像挺勤劳，但实际上并没干什么活。 这种情况前些年更严重，因为那时候是按人头计算，也就是说只要来上工就算工分，成年男的十工分，成年女的八工分，跟具体出多少力的关系不大。 干多干少都一样，还是吃大食堂。 这种情况下，谁愿意努力干活？ 那不是二傻子行为吗？ 后来食堂办不下去了，大家也都清楚原来的工分制度有问题，滋生了一大批懒汉，所以进行了一番改良，改成划分一片任务，完成任务才能有工分拿。 当然了，实际来讲，无疑是将任务细致划分到个人才更加公平。但一来将某块地划分给某一个人专门负责，不太合适，不合规定。二就是真每天都进行那么细致的任务划分，十分浪费时间。 所以现在的操作流程是，划分一片任务地给几个人一起完成任务，过程会有人偶尔监督。晚上交任务的时候，要真有犯众怒，干活特别少的，肯定会被人指出来扣工分。虽然依旧不能保证绝对公平，可至少相对公平，还是有的。 即便磨洋工，干的活少了点。 也不敢弄得太过分，惹众怒。 要是最终导致任务没完成，某块地的活没干完，同样会有扣工分的惩罚。 王大妞作为队长媳妇，这点威望还是有的，说完之后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几个大婶，就有些可惜的啧了啧嘴，分开干活。然后过了一会儿，活干着干着又干到一起去了，最多稍微低调了一点。 都是老油条，谁还怕谁啊！ 给个面子就不错了。 而高芸，刚开始虽然因为身体不错的原因，干活干的比较猛，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感觉累了。一直弯腰除草的低头劳作，比她分拣摆放快递，贴标签入库还要累，已经有腰酸背痛的感觉。 更别说身上出汗，温度还升高了。 所以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累了吧，累了你就歇歇，反正你刚刚干的活比其他人都多，喝点水，我看你没带水，我带了不少，喝点吧。” 王大妞就跟个npc似的。 没一会便递个葫芦过来，关心道。 他们这有种葫芦的习惯，同时葫芦的作用也不少，成熟剖开，内部掏空就是两个瓢，既可以用来舀水，也可以用来舀大粪，大多数东西都可以用这种葫芦做的瓢来舀，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 做成装水的葫芦要稍微复杂点。 不过大家都有经验，各家也不缺。 “大妞姐，谢了。”虽然早上喝了不少粥，但高芸也是真渴了，所以还是接过那葫芦，道完谢才打开喝了两口。 然后继续干活。 不过她脑海里想的却是，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个班上啊，这农活未免也太累人了。一天两天还行，可要是天天这么干，真不一定能受得了。而且现在还算农闲时候，要是真到农忙时候，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累，难怪总说种田苦呢。 而且在这种地干活的上限也低。 像她这样的，即便再努力，干再多的活，撑死了也就只能拿十个工分，等同一个成年男人的满工分，不可能再多了，除非她能跟猪八戒似的那么能干。 说不定会给她加点工分。 但猪八戒好歹也是个下凡的神仙。 她这身体，不过是两个身体素质都不怎么样的身体，融合为一罢了，整体身体素质肯定比原来强，甚至可能比正常成年女性的平均身体素质还要强点。 但也强的有限，而且又没咋锻炼。 估计跟普通运动员都没法比。 更别说专业运动员了。 高芸是真怕自己撑不下去，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同时为了安全起见，确实是设法去县城找个工作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了，有这想法归有这想法。 地里的活还得继续干。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是变得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估计至少飙升到了三十四五度，她内心想找个工作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坚定，太难熬了啊。 亏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每天在快递驿站里忙上忙下，从早忙到晚挺累，可跟这种田一比，至少跟这个时代的种田一比，算什么累啊，简直都算是享受了。 因为她快递驿站里至少有空调，夏天热了开制冷，冬天冷了，就开制热。 搬运快递既不用顶着太阳。 也不用冒着高温。 而现在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呢，再过一个月，温度至少得上升到三十八九度，超过四十度也不是没可能。 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时哨声响了，提醒下工，除非农忙时候需要抢收，大中午的可能还要干活，其余日子，中午最热的这段时间是不用干活的，而且广大妇女也得回家做饭吃，大食堂关了，不做饭吃什么啊！ 时间吧，约莫十点多。 高芸没带手机，也没带手表，只能凭自己感觉，估摸个大差不差的时间。 到家后，高芸只想进快递驿站的阁楼里吹吹空调，最好再把去年没吃完的棒冰，拿两个出来啃啃。果然是由奢入俭难，过过好日子再过艰苦朴素的日子是真受不了，精神肉体双层面受不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毕竟工作没那么好找，估计还得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日子，而且一冷一热的进去又吹空调，又吃棒冰，别再弄感冒了。 她家里可没囤多少药。 还是忍忍吧，别带着挺不错一金手指，回头吹空调病死了，那才叫倒霉！ 第十八章 不能深思，不敢多想 虽然不好吹空调，但浑身是汗，黏糊糊的感觉也挺难受，所以高芸最终还是进了趟快递驿站阁楼，擦洗了一下。 擦洗完就赶紧出来，盛好粥。 等弟弟高天养回来。 高天养回来的晚，并不是说他的工作时间比高芸长，实际来讲，很多男人和小孩，特别是男娃回家都比较晚，因为他们知道早回去也没中饭吃，所以还不如在外面玩一会，或者闲聊一会儿。 有些家里有儿媳干活的大婶大娘。 回去的也晚，能闲着谁想干活？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高天养才蹦蹦跳跳，心情很不错的依旧拎着那个小竹篮回来。前两天他姐姐生病，他一直都挺担心忧愁的，回来的也早，因为他要回来做饭。今天明确知道姐姐身体已经好了，甚至家里的杂粮也还能吃许久。 心情自然与往常不同。 “姐，你看，我采到了些野果。” 高芸还没来得及招呼他赶紧去洗手吃饭，他就抢先一步雀跃上前，献宝似的将那竹篮递到高芸眼前，笑着说道。 野菜上正堆着一小簇红果子。 约莫二十来个，花生粒大。 是些蛇莓，俗称野草莓，不过叫野草莓的果子有很多种，蛇莓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口味最差的那种，空心泡与蛇莓长得很像，口味会更加好些，不过他们这边空心泡很少，蛇莓数量多些。 私下经常有人说，这种果子被蛇爬过，有毒，不能吃，但实际是能吃的。 就是甜度低，口感差。 “嗯，不错，真棒，东西先放一边去吧，赶紧洗手吃中饭。”高芸都还没结婚呢，更别说有啥带孩子经验了。 只能凭感觉，先夸两句呗！ 夸完就催他洗手吃饭，她也饿了。 然后，高天养便很听话的将小竹篮放一边去，从厨房水缸里舀了瓢水出来洗手，洗完手就跑进客厅，上桌吃饭。 这次就粥的菜便不是咸鸭蛋了。 而是早上说好了的韭菜炒鸡蛋。 刚回来的时候因为太累，高芸都忘了早上答应的事了，直到将粥盛好，端上桌，想着是再拿两个咸鸭蛋出来，还是拿榨菜或者腐乳之类的咸菜就粥时。 才突然想起，早上好像说要把昨天王大妞送来的俩鸡蛋炒了，然后当然就是拿上菜刀，直接去门前菜地割韭菜。 紧接着洗韭菜，敲鸡蛋放盐搅匀。 又进了趟阁楼取油。 这才顺利弄了盘韭菜炒鸡蛋。 还别说，确实挺香，比以前吃的那些个韭菜炒鸡蛋香多了，韭菜香，鸡蛋也香，怎么形容呢？就是韭菜更有韭菜味，鸡蛋也更有鸡蛋味，反正很好吃。 刚出锅的时候高芸就尝了一口。 做菜的试试味道，很正常嘛！ 看到韭菜炒鸡蛋，高天养又欢呼了一声，紧接着便开心吃了起来，而高芸也没太客气，或者说将韭菜炒鸡蛋都省给他吃，谁还不是个孩子，一起吃呗。 在他们两人的风卷残云之下。 一盘韭菜炒鸡蛋很快就没了。 没办法，高芸自己做饭一般都遵循少油少盐原则，味道做的相对清淡，为了健康嘛。可菜一旦少油少盐，就不那么下饭了，空口直接当饭吃都没问题的菜怎么下饭嘛，所以韭菜炒鸡蛋都吃完了，碗里的杂粮粥也没少多少很正常。 高天养是津津有味的继续吃着粥。 高芸就有点吃不下去，所以很快便起身去自己房间，拿了瓶已经撕去标签的腐乳出来，打开给高天养夹了一块： “尝尝味道，看看能不能接受！”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腐乳，虽然腐乳没有王致和臭豆腐那么极端，但也有人喜欢，有人觉得一般，有人根本无法接受，所以当然得让高天养先尝一尝。 万一不喜欢就算了，给他再拿点榨菜啥的呗，实在不行，还有咸鸭蛋呢！ 但这年头哪那么多讲究啊，除了特别极端的臭类食品，可能有些人真不能接受，其他但凡能吃的，基本就没啥人嫌弃，更别说油盐相当充足的食物了。 腐乳里有盐有糖，还有芝麻油。 高天养尝了口，不要太喜欢： “好吃，姐，这啥，太好吃了，又咸又鲜，感觉半块就能喝一大碗粥。” “喜欢就好，吃完自己夹。” 看他能接受，高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给自己也夹了一块，继续狼吞虎咽的喝着粥，等一块腐乳吃完，昨天晚上煮的一大锅杂粮粥，便彻底宣告结束。 没了，一丁点都没了。 光高芸就喝了整整四碗，不是那种巴掌大的小饭碗，而是海碗，就是北方八大碗装菜的那种大碗，整整四碗粥。 这是她过去多年没有过的饭量。 “去洗碗吧，洗完碗要是困了就睡一觉，不困的话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有点困了，先睡一觉……” 正常八个小时睡眠时间肯定是十分充足的，可高芸好长时间没干过这么累的活了，说想睡觉不一定是真的困，但确实想躺床上歇一歇，不动弹的那种。 交代完高天养把碗洗了。 她就起身回屋，躺床板上歇着了。 “唉，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现在还好，再过小半个月可怎么办啊，三十七八度，甚至三十八九度，想想就痛苦。 还不如让高天养穿越到我那呢。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都有点想把高天养直接带到我那阁楼里，让他在我阁楼里住二十年了，出来也不过才二十九岁，那个岁数结婚生子，不算太迟吧。 啧，算了，胡思乱想这些干啥。 还是按部就班过日子吧，没道理以前的人能受得了，我就受不了，习惯便好。心静自然凉，得心平气和一点，不能太焦虑，我很好，一切都会变好！” 先是纠结痛苦，并吐槽了一会儿。 然后便慢慢平复心绪，自己努力安慰自己，又过了一会，直接睡着了，一直睡了一个多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具体时间不清楚，但反正是直到听到吹哨声才惊醒，翻身下床，准备继续干活。 哨声一起，就得下田干活。 当然了，如果家里人多，劳动力充足，挣的工分也足够的话，一些老人和小孩可以不下田干活，全看个人选择。 他们家是没办法，就剩两个人了。 不干活哪来的工分？ 第十九章 打入大婶内部，获知赶集消息 下午干活是比上午痛苦的，因为上午刚开始没那么热，又在温度即将飙升到最热时间段之前就下工了，而下午虽然避过了温度最高的十二点、一点，但两点的温度其实也低不到哪去，贼热。 都不用干活，走到田里就浑身汗。 这次高芸总算有了些经验，至少不像上午那样啥都不带，只带个人出门。 她有带了草帽和葫芦。 葫芦里装了一葫芦井水，还往里面放了些盐和糖，都是从阁楼厨房里面取出来的，这些调料她虽然没储备多少。 但暂时还是够用的。 盐糖水能够补充电解质嘛，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护，还指望谁关心啊？ 如果不是冰袖和遮阳衣之类难以解释，防晒霜啥的也难以解释，她完全可以配备的更齐全些，现在只能将就下。 这次干活，高芸就没有早上那么积极了，得合群嘛，况且谁不会偷懒啊！ 干活的间歇，高芸还慢慢根据原身记忆，逐渐熟悉了与她一起干活的那些大娘大婶，并在她们闲聊的时候，偶尔插两句嘴，总算勉强与她们搭上话茬。 彼此又没啥利益冲突。 搭上话后是理所当然的聊了起来。 “诶，这就对了，咱们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活干完就行，你干的太快，回头还以为给咱们安排的工作量不够呢。 到时候加工作量，可不加工分！” “没错，劳模什么的，咱们也没有那个评选资格，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对此评价，高芸是连连说是。 然后吧，可能是因为高芸也加入了她们的闲聊队伍中，所以不太好再说高芸的事情了，改成聊其他人家的八卦。 没人背后没人说。 谁人背后不说人。 说不说就看在不在场呗，要是人在场并且正听着，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啊！ “过两天赶集你们去吗？” “赶集，哪边啊？没听说过？” “就是沙家村那，他们大队有向公社领导申请，得到了允许，好像说要连开三天，趁着农闲允许大家自由交易。 供销社也会在那开临时售卖点。” “那是得去逛逛，得想办法换点粗粮填肚子，听说沙家村种的红薯可比我们多多了，家家户户红薯多的吃不完。 家里杂粮眼看就要撑不到月底。 得拿杂粮去换些红薯回来。” “他们村田虽然没我们村田好，但耐不住人家田多啊，田不好，反倒正好只能种红薯之类，吃多了是胃难受，还容易经常放屁，可也总比没得吃强。” “要不还得说我婆婆有远见！去年我家自留地都种了红薯，虽然没什么瓜果蔬菜吃，只能吃吃野菜和红薯叶，可家里囤了不少红薯干，真看着就安心。 今年种的还是红薯。 婆婆说了，除非哪天家里面粮食多的吃不完，不然年年都种红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为灾年留点备荒粮。” “废话，你婆婆能没远见吗？三二年的时候，他们家死的就剩你婆婆一个了，还是把自己卖了，才活下来的。” “唉，当年苦啊！” “哎呀，不聊这些心酸事了，还是说说赶集吧，这次赶集要不要票卷什么的，听说现在好多地方都要有票才能买东西，有钱还不行，我们哪来的票？” “这我哪知道啊，我也就是听别人说了一嘴，说是自由交易，应该跟以前差不多，人家卖家愿意收钱就收钱，愿意要票就要票，还可以以物易物，得自己跟卖家谈。不过供销社的分销点有点麻烦，估计肯定得按上面要求执行。” “家里啥都缺，还没钱，我都要被自己穷笑了，也不知道家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能卖，再不换点粮食得饿死了。” “你还好，家里多少有些底子，至少还有东西能卖，我那家底干净的，耗子来了都得饿死，幸好前两年吃大食堂才能撑过来，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你婆婆对你们确实不咋样，分家的时候竟然让你们净身出户，要不是正好赶上大食堂，你们夫妻真不好说。” “可不是嘛，我都不敢生孩子！” “哟，怎么个不敢生法？是你们夫妻两个晚上分床睡，还是怎么办啊？” “去去去，小芸还在这呢！” “是啊，你多少收敛点！” 村里女的结了婚和没结婚的基本属于两个物种，没结婚之前限制重重，受宗族礼法约束还挺深，结了婚的，那就大大不同了，啥话都敢说，私底下聊些什么劲爆八卦或私密消息都不足为奇。 没有不能说的，只有不能写的。 高芸其实压根不介意，甚至还想听听呢，但多少也得维系一下原身人设。 所以只能沉默不语，继续听着。 并成功获知不少重要信息。 比如说，虽然票券政策已经执行了些年，但他们这毕竟不是经济或者文化中心，更不是政治中心，属于比穷乡僻壤好点，但也没好太多的小地方。所以在执行上，会存在一定的滞后性，也就最近一两年才有人提，并且分到一点。 城镇居民可能已经开始习惯用了。 他们村里还不怎么了解。 另外就是，他们这的交易也没高芸想象中管理的那么严格，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大队申请搞一次赶集活动，只要不是太频繁，上面公社基本都会允许。 方便广大村民进行物资交换。 特别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 另外就是逢年过节也会适当允许办集市，反倒是在一些大城市中比较常见的黑市，高芸一直没从她们口中听到。 可能有，但是大婶们兴许不知道。 或者不好大庭广众直接交流。 不过据高芸估计，应该是即便存在黑市，她们也没什么必要去黑市，毕竟现在主要考虑的还是吃饱问题，而换取粮食在赶集的时候就能办到，她们没事冒那风险干什么？况且本来家底就比较薄的，去黑市又能干啥，也没啥卖的。 更没钱买！ 黑市东西价多贵！ 收购价一毛三分八厘一斤的粮食最高能卖到一两块一斤，简直吓死个人。 粮站收购价来自原身记忆。 黑市价则来自高芸看的年代小说。 第二十章 积极筹备赶集中 随着赶集的消息传出，大家很快就放弃其余八卦，讨论，或者说内心琢磨着是买还是卖，即便高芸，也不例外。 她主要是琢磨，该卖什么换钱，毕竟家里就一块多，实在是很难安心啊！ 买东西，没什么必要。 或者说她也没钱。 只能变卖家产，维持生活这样。 虽然下午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但该干的活还是顺利干完，晚上结束记工分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大家的心思早就被赶集勾走，没空瞎折腾。 等队长高天国发完话。 安排好明天任务，便很快散去。 高芸回家后是赶紧趁弟弟高天养还没回来，就先回自己房间进入阁楼，用阁楼浴室里的电热水器简单洗了个澡。 然后实在是不想烧火做晚饭，所以想了想，又看了看，最终把家里剩下来的即食麦片挑出来，带出去，准备回头用热水泡一泡，就算是他们的晚饭了。 太好的东西显然不适合拿出来。 咸鸭蛋其实就已经算有些出格了。 还是得慢慢来。 当初为了减肥，她可没少买各种麦片，但是，健康的麦片就一个缺点，难吃，非常难吃，用牛奶泡都难吃，放糖也不好吃，反正口感怪怪的，不喜欢。 只有水果麦片就着酸奶。 勉强能吃点。 水果麦片就是麦片里有很多冻干水果混杂的那种麦片，比如冻干白桃、冻干草莓、冻干蓝莓、冻干芒果、冻干黄桃之类，对了，里面的燕麦片其实也不是纯粹的燕麦，而是由燕麦、大米、白砂糖、葡萄糖浆和植物油加工而成的。 就这添加，不好吃才见鬼了呢。 这种好吃的麦片，高芸吃完之后没敢再买，因为这种配料表的水果麦片跟减肥好像没什么关系，而那些难吃的燕麦，全都留了下来，并且一直也没吃。 这些即食燕麦妥妥属于杂粮，还是健康杂粮，拿出去应该没事，很合理。 为了让燕麦的口感稍微好点。 高芸还带了点红糖出去。 实在吃不下，拌点红糖应该能好咽下点，或者就腐乳，可能也许也行吧。 等高芸用热水将即食燕麦泡好。 她弟弟也早早回来了，兴许是前面有了经验，所以这次都不用高芸说，他就很自觉的先去洗手，然后上桌吃饭。 “姐，今天吃的这是？” 他们这不产燕麦，也没人会千里迢迢的把其他地方产的杂粮燕麦运到这边来卖，没那闲工夫，也不划算，所以高天养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自然很好奇。 “燕麦，算是种杂粮，能吃，不过口感不大好，将就吃吃吧，如果你想吃甜口，这边还有红糖，倒进去拌一拌。 要是吃不惯，腐乳也能吃吧！” 说着，高芸就将倒在碟子里的那点红糖推到了高天养面前，不过高天养没舍得将红糖都倒进碗里，而是先尝了尝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燕麦，然后是一点都不为难的，很快便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嘴里还口齿不大清楚的说道。 “挺……好吃的，我吃的惯。”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高芸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本来她以为，以前她就不喜欢吃的燕麦，即便加了点红糖也很难下咽，可没想到真吃进嘴，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没多久她的碗里就空了。 以前她是不饿，同时还有的挑。 自然觉得即食燕麦很难吃。 可现在干了一天的重体力活，早上和中午还都是喝的粥，最多也就咸鸭蛋和鸡蛋勉强能算有点油水，这种情况下再吃即食燕麦，自然就没那么难吃了。 要是没金手指，就剩的那点杂粮。 用不了几天便得饿的眼冒精光，别说好歹能算是精加工过的燕麦了，就是没加工的燕麦，也保证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晚饭，还是高天养洗碗。 洗完碗，高芸又督促他简单洗个澡之后，便打发他回屋，同时自己也回屋将门反锁，进入阁楼当中继续大整理。 主要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到集市上跟人交换，或者说能卖的。 这次她是真的翻箱倒柜了。 整个阁楼被她翻的乱糟糟，竭尽全力想找到些相对古老，能卖的东西。但奈何她这铺面才刚买没几年，先前搬过来的时候更是来了一次断舍离，把感觉没用的东西全都扔了。现在阁楼里的东西大多都是最近几年攒下来的，是真没什么古老的玩意儿，别说古老了，就是二十一世纪初的东西，都没有几件啊！ 一大堆护肤品，肯定没法卖。 家用电器啥的也不行。 还有像什么双男主小说，双男主漫画，明星写真之类书籍，无疑也没用。 衣服拿出去都是奇装异服。 至于家具，先不提模样奇怪，跟现在的主流风格不一样，质量也没办法跟如今基本都是实木做的那些家具比啊。 就连床单和门帘都因为太过于花销的原因，实在不好拿出去卖，这年头拿个蕾丝窗帘怎么卖，没法卖，真要命！ 折腾了个把小时，高芸愣是没找到一样能拿出去卖，同时较合理的东西。 当然了，这里不包括各种食物。 可他们家拿食物去集市卖，食物来源很难解释，毕竟拿些东西卖，还能勉强说是家里原来就有的东西，只是一直藏着没拿出来，现在实在过不下去了。 只能把这些东西卖掉换粮食。 食物可没法说是多年前藏的。 而且先前他们家办丧事，能吃的东西基本都消耗光了，大家伙对他们家的食物储备相当清楚，真没有办法解释。 要卖也只能找到黑市偷偷卖。 集市上都是熟人，不方便。 不过最后，高芸还是找到了能卖的东西，那就是棉花，或者准确来讲是棉花胎，也就是棉被里面的内胎，过去所谓弹棉花，最终弹出来的就是这玩意。 外面套个被套，便是棉被了。 这东西村里多数人家都有，毕竟要是没有这东西，冬天日子没法睡觉，过去很多穷人夏天日子过不下去时，也会将棉衣棉被典当出去，换点钱先撑着。 秋收后要是丰收，就能赎回来，要是欠收再出点什么事，那便不好说了。 所以卖这个，倒也无人能质疑。 第二十一章 棉粮比，一比八 “先前原身准备结婚的时候，家里有特地给她弹了床新被子做嫁妆，后来虽然偷偷卖了钱给养母治病，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是偷偷跑到镇子供销社外专门等着，看哪家结婚要买东西卖掉的。 东西也是卖完换成钱，交给养父去买药，养父母才知道，所以理论来讲。 其实只有买东西的和已经去世的养父母知道，而买东西的是个陌生人，当时卖的时候，原身也做过些适当伪装。 所以卖棉被胎是合理的。 并不会惹人怀疑。” 高芸也是翻箱倒柜，翻出两床嫌太重，没盖过的棉被，才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东西可以卖，而且这东西价格不菲。 这么说吧，光收购价与粮价相比。 就是一比八，甚至更高。 市场价一般能卖到一块多一斤，而且还是要棉票的那种，不要棉票的话不好说，但翻倍卖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这年头闺女结婚，给闺女专门准备一床七八斤的新棉被，是真的相当不错了。 钱倒还只是最简单的。 关键是棉票难得。 所以这东西拿出去，是真的一丁点都不愁卖，甚至可能比粮食还不愁卖。 把阁楼里的两床十斤重棉被，拿出去，冒充原身养父母给置办的嫁妆，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死无对证嘛。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阁楼里也就只有这两床纯棉的被子，剩下的被子里面不是太空棉就是蚕丝的，冬天衣服里面的填充物则要么是聚酯纤维，要么是灰鸭绒或者白鸭绒，翻了遍都没纯棉的。 就连几个抱枕玩偶里的填充物。 都不是纯棉的！！ 见状，高芸当即便决定，还是得设法找到黑市啊，有些东西是不好赶集的时候卖，但如果拿到黑市里的话，还是能卖掉的，而且价格应该不菲。比如说家里囤的一些肥皂之类，又或者一些较为花哨的床单和被套，应该也能卖掉。 除此外，冰箱里囤的各种肉，家里剩的一些水果，估计都能在黑市里卖。 至于为啥急着卖东西赚钱。 那当然是为了找工作。 这年头工作多紧张，大城市工作都不好找，一个萝卜一个坑，更别说他们这种小地方了。再过几年大量知识青年不得不插队下乡的主要原因，不就是城里面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提供给他们。 有工作的知识青年可用不着下乡。 城镇户口知识青年都这么惨了，又更何况高芸这个农村户口没有文凭的。 有钱打点，都不一定能给自己找到个工作，更何况没钱，所以这时候攒点钱肯定没问题，万一哪天运气好，遇到了某个人愿意卖工作，没钱那不白瞎？ 做好初期目标，去集市上卖掉两床被子，以及长远目标，找到黑市多赚点钱之后，高芸就放心出去，先睡觉了。 …… 第二天，还是正常早起，煮了锅热水，继续泡昨天没有吃完的即食燕麦。 那东西放好久了，可能快过期了。 或者已经过期了。 但闻着没坏，还是抓紧吃了吧。 吃完早饭继续上工干活，赶集是后天，持续三天，按正常流程走的话，生产小队会搞三天轮休，就是每天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休息去赶集，剩下的人还要继续上工，毕竟田里的活不能耽误。 当然了，请假也可以。 可如果都请假，队长就要急了。 高芸是打算开集当天，上午早早把活干完，去集市上逛一会儿，了解一下情况以及物价之类，然后第二天再正式把两床棉被背到集市上，卖掉换成钱。 如果有其他东西能买能换，也可以操作，到时再说，毕竟她也没赶过集。 可能是因为附近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办过集市，所以今天整体氛围都有些浮躁，不少人更是只顾着闲聊讨论，开集后自己要买些什么，卖些什么，换些什么，田里那点活可谓被耽误的够呛。 有点像放学前的学生，以及放假前的打工人，心思早不在学习工作上了。 队长过来骂了几次，催了几次。 田里的活才勉勉强强干完。 当天晚上，队长高天国不得不批评了一会儿，并且表示，明天要是谁再敢偷懒，就把他们安排到第三天去赶集。 在众人看来，好东西肯定都是在第一天就被人买掉换掉，第二天可能还剩点，但到第三天估计便不剩什么了，所以但凡想从集会上买点什么东西的人。 基本都有被吓到，连连说好话。 特别是今天被扣工分的那几个。 到第二天，虽然距离赶集的日子更近了，但整体氛围却比昨天好上不少。 毕竟没东西买，也没东西卖。 同时不想赶集的人真的很少。 这不，赶集前一天，下午下工回家后，高芸第一次看到高天养比自己还要早回来，同时略带些讨好地凑过来，给高芸捏腰捶背，并且问高芸舒不舒服： “你小子，是要去赶集还是？” “姐，我想去，家里虽然还剩不少杂粮，但我想拿些杂粮去换点红薯之类的粗粮，到时候应该能多吃好几顿。” 想去赶集玩玩是一回事，依旧担心家里粮食问题，同样并不算作假说谎。 高天养又不是高芸，更不知道高芸有了什么金手指，一丁点都不用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他只看到米缸里虽然还剩不少杂粮，但肯定撑不了两个月，更别说农忙的时候要是不多吃点，身体根本就撑不住，这点杂粮又能多吃多少？ 能不能撑到农忙都是个问题！ 可他也没有赚钱，或者设法弄到粮食的办法，只能努力节俭点，想着赶集把杂粮换成粗粮，尽量多撑一段时间。 “让你赶集倒是没问题，但我就怕不安全，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赶集当然是没问题的，孩子喜欢热闹也算天性，想要把杂粮换成粗粮，更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的表现，但高芸可不放心，让一个九岁的孩子自己去赶集。 所以去可以，但得一起去，得等她有空了一起去，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姐，明天开集最热闹，也最有可能捡点便宜，可你不是要轮到后天才能有空去赶集呢吗，就让我去吧，我跟大宝说好了，到时跟大妞姐一起过去。” 高天养显然也是不打无准备之战。 第二十二章 提前告知要上学了 所谓大宝，是高天国和王大妞两人的孙子，长子长孙，如果按辈分来计算的话，是应该叫高天养小爷的，毕竟高天养跟他爷爷高天国是一个辈分的人。 不过他俩年龄相仿，玩的还挺好。 也就过年时候不见面，因为过年的时候要拜年啥的，总是会被村里人逗。 让大宝喊天养爷爷。 这样两人还能玩的不错，彼此间关系是确实好，当然了，应该也有天养从来不为难人的原因。村里另一个跟天养同辈分的孩子，见到同龄人甚至比较大的，总让人按辈分喊他，不然不高兴。 现在都没啥人愿意搭理他。 更没有什么朋友。 村里辈分是有些讲究，但要真让同龄人，甚至年龄更大的见到某个大辈分小孩就喊爷爷，任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有另一个总让人喊爷爷的做对比。 天养自然就显得受欢迎多了。 “你是准备跟大妞姐他们一起去赶集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你可得跟紧了，千万别掉了队，要注意安全。 对了，你稍微等一会儿。” 既然有大人陪同，再加上附近村子好像也没听说哪家孩子被拐，所以高芸便没那么担心了，说完她还起身回了趟屋，从家里仅剩的一块二毛八分钱当中拿出二毛八分钱，并塞到高天养手里： “难得赶趟集，买点小零食。” 几天相处下来，以及原身的记忆逐渐深入融合，高芸对高天养的感情，也从开始有些陌生，单纯完成任务，变成真心喜欢这孩子，愿意对他好，果然她不是讨厌孩子，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 讨厌的只是那些熊孩子罢了。 “谢谢姐，我多买点红薯。”高天养也挺开心，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拿过这么多钱，过年虽然有收到压岁钱，但一般也就只能得到几分钱，买几个糖。 剩下的钱得上交给自己父母。 毕竟父母也得给别人压岁钱。 甚至于因为他们家孩子比较少的原因，在压岁钱方面每年其实都是亏的。 边上高天德家，生了七个孩子，虽然只活下来五个，那也有五个，过来拜年能不给红包吗，而高天德跟高天养其实是一个辈分，压根不用给他压岁钱！ 辈分大连带着他压岁钱收的都少。 毕竟总不能跟晚辈要压岁钱吧。 同辈也没有互送压岁钱的必要。 他家每年都是，几十个压岁钱红包送出去，只能收回来几个压岁钱红包。 “不用买红薯，你买点自己想吃的小零食，家里的粮食问题你也不用太过于操心，一切有我，另外，等再过三个月，新学期开学，我打算送你去念书。 赶集那天，我会去淘些课本。 到时候提前教教你。” 送高天养去念书这件事，高芸是必须要做的，她也做不到放任他就这么当个文盲，至于未来是念个中专，还是等几年，等高考恢复参加高考，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他现在小学都还没念上呢。 没必要考虑那么远的事情。 但他毕竟已经九岁了，相比较于早就上学的那些同龄人，肯定有所落后。 所以提前教学这点绝不能再拖。 高芸就是打算赶集那天，先把两床纯棉被子卖了，有了钱，便能顺理成章找队长开介绍信，去镇子上淘些课本回来，顺带着打听一下孩子上学的事情。 寻摸黑市啥的也得一起进行。 反正赶集那天她要忙的事可多了。 这事瞒不了几天，所以还不如提前跟高天养说一下，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同时也能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有厌学心理得提前疏导一下。 虽然这时候农村上学念书应该算是件较难得的事情，但也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愿意，不想念书，讨厌上学的人一直都有，而且这时候的升学率并不高。 高天养是不是这块料，很难说。 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高天养是个什么态度呢？他是有些为难和担心：“姐，要不还是算了！” “我现在多少能挣点工分，可要是上学念书的话，不但不挣工分，还要花钱，你一个人赚工分，实在太累了。” 先前他父母尚在的时候，其实就有把他送去念书的想法，只是因为担心他身体太弱，镇上学校又有点远，想缓几年，等他年纪稍微大点之后再去念书。 后来先是牛萍萍重病，继而去世。 紧接着高古峰也去世。 就没人再提上学的事了，因为那时候他们姐弟连活下去都困难，又哪敢奢望什么上学啊，实际来讲，高芸现在提要送他去上学，高天养都觉得很诧异。 有种饭都快吃不上了。 咋还惦记着这事的感觉。 “你放心，这几天的伙食不是已经有明显改善了吗？过段时间，应该还会更好些，你不用担心交不起学费之类。 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你好好学习，就算对得起我了。 小小年纪，别想太多，也别思虑太多，万事都有我呢，去菜地里看看有什么菜熟了摘点，我先去厨房弄晚饭。” 高芸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说，编的话她也没想好怎么编，所以只能先敷衍。 模棱两可说着些安慰他的话。 高天养刚开始还是有些迷糊，去摘菜的时候琢磨了许久，才恍然觉得，他姐是不是做了些投机倒把之类的买卖？ 除了这，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不缺吃喝，就连这事，他也是以前听父母嘀咕，某村某某投机倒把被抓，送边境农场去改造了，才能够得以知晓。 然后他就更害怕且担心了。 菜也不摘了，而是赶紧快步跑进厨房，凑到正在点火的高芸边上紧张道： “姐，你是不是去黑市了？” “姐，这太危险了……” “我不用去念书，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就像大妞姐说的那样，这两年欠村里一些粮食或者钱也无所谓，等我年纪大了，成年了，能干更多活，用不了几年就能还上，你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姐，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 我不想过什么好日子，现在这样挺好的，就算天天吃野菜红薯都没事。” 接连失去双亲的他是真的很怕。 很怕身边唯一的亲人也出事。 第二十三章 作弊骗小孩 高芸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大腿苦苦哀求，虽然她很心软，甚至恨不得当场同意，但一想到要真像弟弟所说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手握金手指，还得吃糠咽菜，所以她还是狠下心，拒绝道： “天养，你先别激动。 我这么做，肯定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同时也必然会尽可能保障安全，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况且我又没打算一直干下去。 如今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等我稍微攒下些家底，自然就会收手不干，到时你好好念书，分配个工作能赚钱之后。 我不就跟着你享福了吗？” 实际上，高芸刚刚说的这番话才是真正的权宜之计，想要暂且安抚天养。 让他别一惊一乍，忧心忡忡。 “姐…可…可是……”高天养只听出了他姐明显不想收手，甚至可能还想大干一场，多赚点钱，内心更是焦急。 但又不知该怎么劝说？ 最后，他只能索性直接耍脾气道： “那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好了，真出事了，我们姐弟俩也一起去劳改。” “别，你跟我去那才是拖后腿，真出事我有的是办法逃脱，你不一定逃得了。呃，这么跟你说吧，去黑市的人不少，但只要没被人赃俱获，大多没事。 最多批评两句，关两天也就放了。 而且没被人赃俱获，别说像我这种农村人了，就是工厂里的员工，最多也就是厂里批评两句，工作都不受影响。 真正会出事的，是人赃俱获。” 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这小子才九岁，但已没那么好忽悠了。 所以高芸只能准备动用些手段： “我的底气就是，我能把所有东西都藏好，没人能发现的那种，你随便找个大点的东西给我，我保证在你眼皮底下把东西藏得好好的，让你找不到。” 没错，高芸打算作弊骗孩子了。 藏东西谁有她能藏，随便往快递驿站阁楼里一扔，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啊，这边还能有谁精通空间秘法不成？ 要真遇到危险，她人也能躲进去。 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除非有人在她消失的地方专门蹲守一两天，或者三五天，否则绝对不可能出什么意外，更不可能被人给活逮了。 这才是她敢找黑市的底气啊！ 要是没这金手指，高芸说不定有可能还是会去黑市，但必然要谨慎许多。 高天养此时是有点信，却又有点不信，最后眼珠子一转，转身回屋，抱了个让高芸不由两眼一翻的咸菜缸出来。 这死小子是真一点都不客气。 那咸菜缸都有一米高了！ 一点也不怕为难住自己，不对，这死小子，他应该是生怕为难不了自己。 “姐，这个你能藏起来吗？” 抱着咸菜缸的高天养还挺自信，甚至于高芸感觉自己都能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丝挑衅，一丝窃喜，以及安心。 在他看来，他姐搞不定的话，应该就能收收心，不想着继续投机倒把了。 但高芸这时候显然也不允许自己退缩，反正都准备作弊了，做点大弊和做点小弊又有啥区别，巴掌大的东西藏起来是藏，小孩大的东西藏起来也是藏： “没问题，睁大眼睛看好。” 说话间功夫，高芸就已经将那个咸菜坛子接过，然后当着高天养的面转身背过去，并直接将咸菜坛子转移到快递驿站阁楼内。这还是她昨天才发现的技巧，只要她身体接触到的东西，都能直接放进阁楼里，跟储物空间没啥区别。 不过在阁楼里，却没办法将与她身体接触的东西直接转移出去，还是要带出去才行，具体涉及到什么原理，高芸也不懂，反正能用到就先这么用着呗。 而这一切在高天养看来，就是他姐抱着咸菜坛子转个身的功夫，那么大一咸菜坛子便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他本来以为他姐说的藏，是把咸菜坛子藏在家里某个地方让他找不到，甚至可能还需要他把眼睛蒙起来，就是类似于躲猫猫的那种藏，可现在的这种藏法，无疑出乎了他的预料和想象极限。 一时间可谓是直接呆愣住了。 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这时候高芸已经转过身来，笑道： “怎么样？我这个藏东西的法子还算安全吧，你小子也总算能放心了？” “姐，不是，你怎么做到的？” 高天养现在已经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了，他感觉自己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姐姐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就不像是人能办到的事儿。 隔壁村神婆都没这么神奇。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要是谁都知道，谁都能学会，那就不能算秘密了。 那么大的东西我都能瞬间藏起来。 让你根本找不到。 藏点其他东西肯定也没问题吧。” 高芸肯定不可能解释，她也没办法解释，甚至于更没有必要解释，她这么做，只是想让她弟弟放心些罢了，不知道原理，也不影响她弟弟现在放心啊。 接下来，高天养绕着高芸转了好几圈，同时还打量了一下屋里各角落，过程揉了不知多少次眼睛，却依旧一无所获之后。这才不得不相信，他姐姐怕是真有些能耐，藏东西手段一绝，都赶上变戏法了，比一些变戏法的还要厉害！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得把秘密给守好了，千万不能对外说，以后家里吃点什么好东西，你偷偷在家吃就行了。外面人家问你，就还说吃的是红薯野菜。 别回头你姐我这边没出问题。 你那边泄了密。 晚饭还没弄好呢，你先出去浇浇菜地吧，等晚饭好了，我会去叫你的。” 咸菜坛子不没拿出来呢吗，而且高芸其实也没办法直接拿出来，她必须先进入快递驿站阁楼，然后接触到咸菜坛子，才能把咸菜坛子从阁楼里取出来。 所以她是赶忙叮嘱了两句，便压根不给高天养说话的机会，将他打发走。 生怕他还想看自己把坛子拿出来。 好在高天养此时脑子确实还有点懵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完高芸吩咐后便转身出去，而高芸则是趁机躲到灶台后面，迅速进了趟阁楼，将咸菜坛子重新拿出来，并赶忙再次招呼高天养： “天养，等等，把咸菜坛拿走，还放回原位去，小心点，可别弄摔了。” 听到招呼转头的高天养，再次看到那个咸菜坛子，内心最后一丝怀疑也彻底没了，同时脑袋有些懵，却很听话的重新走回厨房，抱着那咸菜坛子离开。 高芸也放心的开始点火做晚饭。 第二十四章 赶集了(上) 吃完晚饭后，高芸回到卧室，依旧是一夜好觉，而高天养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部分原因是，他真想不明白他姐姐究竟是怎么办到那事的，那么大一个咸菜坛子，到底是藏到哪儿了呢？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期待于明天的赶集，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手里就有两毛多现金去赶集，能随便自己花销。 以前虽然也能去赶集，但基本就是看看热闹，可没办法决定买什么东西。 即便想买个几分钱的吃食。 那也得抱大腿恳求一会儿。 现在不一样了，他自己手里就有两毛多的现金，想想便觉得挺激动，也十分期待于明天去集市上能有什么收获。 这份激动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高天养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高芸将剩下的即食燕麦全部用热水冲泡，充当早饭，然后就去上工了，而她弟弟高天养则是在吃完早饭洗完碗之后，把钱藏好，又从米缸里取了几斤杂粮，便去了高天国家。 去找王大妞，跟她一起赶集。 不同于成年人，如果不上工需要打个招呼，方便队长进行任务安排，老幼病残没这个必要，他们是即便去了，也不一定有任务安排给他们，不去自然无所谓，毕竟农闲时刻，没有太多的活。 但到农忙时刻就不行了。 只要还能干活，都得忙碌起来。 中午高芸回来时，高天养也差不多点到了家，带回了一大堆红薯以及两斤红薯干，并且相当雀跃的向高芸献宝： “姐，集市上老热闹了，好多人。 我从缸里拿了大概四斤杂粮，在集市上面换到了将近二十斤的红薯，另外我还一毛钱一斤，买了两斤红薯干呢。 大妞姐说这个价钱没有问题。 红薯干不比杂粮差太多，而且保存的时间也长，现在市面上即便有粮票购买杂粮，一毛钱也买不到一斤，沙家村的红薯是真多，价格都要便宜不少。” 红薯多了确实不至于挨饿，但吃多了不但容易胀气，反酸，还会烧心。所以沙家村里的人是真不介意用红薯去换一些杂粮，改善下伙食。再加上他们村家家有红薯富余，东西一多，价格自然就会相应下跌，买或者说换红薯的人觉得占了便宜，心情也不错，踊跃的很。 “挺好的，辛苦你了。 那今天中午烤几个红薯吧。” 高芸先是从竹筐里拿了几个红薯出来，准备待会塞进灶中，然后当然就是打开用树叶包裹着的红薯干，并愣住。 同时原身相关记忆顺利激活。 愣住的原因是在于，她以前见到的红薯干都是黄灿灿的那种，相对天然些的，那也是偏向于黄褐色，很软糯，也很甜，好像运用了什么九蒸九晒技术。 现在阁楼冰箱里面还有两袋呢。 但高天养带回来的红薯干，则是偏向于灰白色，一条一条，同时还十分坚硬，手指用劲掰断的声音，特别清脆。 通过刚激活的记忆，高芸才知道。 这边的红薯干是没有什么蒸煮过程的，就直接削了皮，然后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太阳底下暴晒，省事或节俭点的可能皮都不削，洗干净，切成块晒就行。 缺点很多，但优点也很重要。 那就是保存时间特别长。 不过虽然干的时候是灰白色的，但煮成粥的话，会变成褐色，这种红薯干才是真的纯天然，什么添加都没有，全靠手工切块，和太阳光晾晒辅助完成。 就是口感不能太过于强求。 只能说有点甜味。 高芸以前真没吃过这种红薯干，所以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灰白色的红薯干道：“要不中午再煮一锅红薯干粥吧。” “姐，别再煮那么多了。 咱们还是得节俭点，根本用不着每顿都吃饱，只要不是太饿就很好了。” 一听高芸说要再煮一锅粥，高天养瞬间便联想到了前两天，他姐把米缸里剩下的那点杂粮全都煮成了粥，那么一大锅粥，他们俩连续吃了三顿才吃完。 高天养是真怕他姐再来一次。 这年头谁家敢顿顿吃饱啊。 不干活的，稍微吃点，肚子里有点食，甚至喝点米汤便不错了，干活的最多也就半干半稀，吃个五六成饱便差不多了，即便是农忙最累的时候，最多也就吃个七八分饱，免得身体支撑不住。 绝大多数人都是半饥半饱活着。 没几人体验过啥叫吃到撑。 “放心，我会少煮点的，你把剩下的这些红薯和红薯干放到米缸附近。” 如果是冬天的话，高芸可能还会为了省事多煮点，但现在天越来越热，她又不好总是将粥往阁楼冰箱里面藏，所以自然得听劝少煮点，一顿吃完就行。 省得浪费，也省得她半夜藏粥。 接下来当然就是正常烧中饭，吃完不是很好吃的红薯干粥后，高芸回了趟屋，从阁楼冰箱里取出她放在冰箱冷藏区内的两袋红薯干，并用牛皮纸替代原来的塑料包装，带出去，暂时放床边。 这两袋九蒸九晒的红薯干，现在摸着还冰凉呢，直接给高天养不太合适。 高芸打算先放着，等她明天赶完集再给高天养，到时候说是在集会上跟人换的，既有理有据，也算给高天养弄点零食。阁楼里其他那些零食干果，正好都能趁这次赶集，勉强来个师出有名。 至于想要光明正大，随便买卖。 怕是还得再等个二十年岁月。 紧接着，高芸便收拾了一下，前往沙家村附近的那个集市，了解下物价。 并赶在下午上工前回来。 下午，高芸正常上工，高天养因为早上已经赶过集，同时囊中羞愧，去了也没办法买，或者换什么东西，所以也上工了，去村里猪圈那领割猪草任务。 虽然早上他没去，但割猪草是计数量算工分的，所以并不影响他下午去。 最多工分少点罢了。 晚上还是随便弄点吃吃，然后高芸就早早洗漱完回屋，将门反锁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当中，开始整理明天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其中赶集要卖的东西相当简单，就两床棉被，没其他东西，但剩下她想要拿到黑市上交易的东西就多了。 必须得提前整理，安放好。 方便她随时进出拿取。 第二十五章 赶集了(下) 次日一大早，依旧还是喝了些不太好吃的红薯干粥，高芸便特地叮嘱道： “天养，今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 晚上回来的应该也会比较晚，有些东西可能要等天完全黑了，没人才好带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看着弄点中饭和晚饭吃吃就行了，应该没人问我，如果有人问的话，你尽量帮我遮掩下。” 这一次，高芸是打算找到黑市，看看能不能做点买卖，还打算把快递驿站阁楼里的那些食物拿些出来，放到家里面保存，省得她每次都得偷偷摸摸的。 说完后，高芸就在高天养有些担心的目光中，拎着两个大蛇皮口袋，各装着一床十斤棉被胎的蛇皮口袋离开了。 幸好她阁楼里有蛇皮口袋，不然高芸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装这两床棉被。 抱着的话这天还不得热死。 而且把汗流到棉被上，不也跌价。 那个沙家村说是在附近，但实际距离并不近，至少肯定没有城市里两个临近小区那么近。高芸是走了将近四五里地才到，昨天空手过去时感觉还行，今天拎了两个十斤重的棉被，是真把高芸累的够呛，她过去哪干过这么累的活？ 拎二十斤东西上楼是不费事，可是拎二十斤东西走四五里路，绝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消防员训练时的负重大概也就在二十斤左右，人可是专业的。 高芸这不专业的，只会更累。 好在最终还是到了目的地，今天她必须得把这两床棉被胎给卖了，卖不掉带回去，那还不得把她再累个够呛啊！ 虽然高芸出发的时间还算早，但她速度无疑有点慢，所以等她赶到集市这边的时候，附近早就挤满了人，即便很多人昨天便已经完成了交换购买，但依旧不影响大家伙的热情，人山人海的。 高芸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将两个蛇皮口袋当中的一个打开，取出里面的棉被胎放到那个蛇皮口袋上面，然后没好意思叫卖，而是就直接坐边上等起来。 昨天她有特地过来看一趟，了解一下大多数人在卖什么，以及物价如何！ 结果别说卖棉被的了。 卖棉花的她都没见到。 虽然可能有现在是夏天，大多数人暂时都用不到棉花的因素在，但棉花的数量相对稀少，同时他们这边基本不怎么种棉花，应该也是一大重要因素吧。 所以高芸对自己的棉被挺有信心。 觉得肯定会很受欢迎。 现实情况也差不多，附近过来赶集的那些人，一看到高芸拿出一床棉被。 便立刻凑上来看热闹。 就是看热闹的多，想要买的少。 “怎么大热天卖棉被啊！” “这棉被胎看着好实在啊，估计得有十斤重吧，不小了，感觉还挺新。” “咦，这不是高芸吗？” “谁呀？你认识？” “就是先前跟沙包家交换过八字的那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好像是不想拖累沙家，担心自己弟弟受欺负，退了婚，说要把弟弟抚养成人再考虑婚事。 这棉被不会就是原来的嫁妆吧。” “估计是了，不然谁家舍得专门给弄个新棉被啊，不过高古峰夫妻俩人也挺不错，舍得给她弄床这么新的棉被。 人家这还只是养女呢。 我们村有些人家，对亲生闺女都没这么好，一床破棉被就打发了，更过分的，有的甚至连棉被都没有，一件破棉袄就打发了，小芸她也是知恩图报啊。 要不是高古峰夫妻对她这么好。 她也不会这么惦记着自己弟弟。” “还是好人有好报，有这么个养女帮忙照顾，他们家应该不用担心香火断了的问题，就是可惜她自己耽误了。” “不知道什么价，要不要棉票！” “问问呗，又不打紧。” “边上还有一个蛇皮口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会也是棉被吧？高古峰家对这个养女这么好吗？准备两床棉被？ 但看着真的很像是棉被诶。” 见边上人光嘀咕，甚至于讨论起自己的八卦，也没一个问价，高芸只能赶紧把边上另一个蛇皮口袋也打开，露出里面的棉被胎，然后拱拱手，开口道： “大哥大姐，大娘大婶，我今天要卖的就是这两床棉被胎，十斤重，用的都是好棉花，新棉花。有想买的可以上手看看，摸摸，东西好不好，大家一摸就知道了，这个棉被价格我也不多要。 二十五块钱一床，不要票。 不过得加十斤粮食，家里面粮食不大够吃了，所以才不得已要卖这个。”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就更激动了。 因为价格确实不贵。 十斤重的棉被胎，不提把棉花弄成棉被要花的手工费，光是原材料就很难买，即便有棉票，也得十五块钱左右。 按没有粮票的粮食，在黑市随随便便就能翻个两三倍来计算，数量更为稀少，也更难得，属于有价无市的棉花。 黑市价格只会更贵。 估计卖到五十都不算太离谱。 这也是为什么这年头嫁女儿，给女儿陪嫁一床新棉被，就算对女儿很好了的主要原因，毕竟现如今农村彩礼也才十几二十块钱，三十块钱就算特别高的了，陪嫁一床新棉被，妥妥算疼闺女。 但凡能拿得出这笔钱的人。 此时都很心动。 不过心动归心动，真正能下定决心并立刻表示我要了的，还是很少。因为这年头的人可不像未来那样，总是容易冲动消费，大家手里就那么点钱，花上一分半毛都得多多考虑一番，更别说二十五块钱这样的大钱了。他们得考虑是不是真的必须得买，不买有没有影响。 这么一番思考之后。 家里面没有女儿要结婚，棉被暂时还够用，还能用的，都不由开始退缩。 不过最后高芸还是把两床棉被都卖了出去，一床卖给了知道这有集市，特地过来买东西的城里人，还有一床卖给了沙家村的村民，他家姑娘明年出嫁。 嫁给城里人，还是个工人。 嫁妆不能太寒酸。 碰上了，自然得赶紧买下来。 那个城里人肯定是拿不出十斤粮食的，不过他还算有钱，让高芸替他留下一床棉被后，便赶忙拿钱和票券，在集市上买了十斤粮食，与高芸完成交易。 第二十六章 黑市行(上) 顺利收获二十斤粮食和五十块钱的高芸，并没有在集市多停留，当即便拎着了粮食匆匆回去，到家后，把那些粮食倒进米缸里，她就又再次悄悄出去。 这次不是去赶集，而是去县城。 为此她还特地在半路中，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化了一个妆，并且换了身衣服，进行适当伪装。 虽然高芸不怕自己在黑市交易的时候被人给活逮了，但万一在县城里不小心被认识的人看到，不太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去县城，所以还是伪装一番为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谨慎些没什么坏处。 主要操作就是，从厨房里拿了点用来做盐焗鸡的姜黄粉，兑上几滴某天然芳疗品牌玫瑰面部精华油，然后再加点深色粉底液，在手里搓匀了，往脸上慢慢涂抹，总之不是画什么美美的妆，而是将自己整张脸往蜡黄蜡黄的方向画。 用姜黄粉的原因是，她实在没有能把脸画的蜡黄蜡黄的化妆品，只能用食材替代，反正姜黄粉上色效果还挺强。 加点精华油则是为了减少刺激。 这脸皮肤本来就不算好，可不能再搞得屏障受损，紧接着就是给自己画点皱纹，老年斑啥的，不是很完美，但只要不是离得特别近，也大差不差，至少不至于让人觉得她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衣服则略微有些为难。 高芸昨天晚上在阁楼里面是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合适，且能拿出来穿的衣服，最后只能从她养母遗留的衣服当中挑了一件合适的，提前塞到阁楼里面。 半路进阁楼换的就是那套衣服。 化过妆换完衣服的高芸，乍一看就是个脸色蜡黄的老太太，可能确实经不住细看，但能伪装成这样便不错了，毕竟她以前又不是当特务的，化妆技术也一般，凑合凑合，能掩盖原貌就行了。 伪装完毕后的高芸，出来时还带了些自己想要卖的样品，比如冻的硬邦邦的，超肥的那种去皮黑猪五花肉。当时她突然想吃猪油渣，网上卖的价格又太贵，然后发现有家卖超肥去皮黑猪五花边角料，只要五块一斤，反正她是想吃油渣，肥也无所谓，所以就买了亿点。 真的只买了亿点，三百块。 六十斤。 到的时候高芸还挺惊喜，因为那些虽说是边角料，但一点也不碎，都是整条整块的，有的一条一块就有大半斤。 不过肥也是真的肥，三指厚一块肉只能看到两条红色的线，那就是瘦肉。 剩下都是肥肉。 有的甚至没有红线，就纯肥肉。 原来那时代，哪有人敢吃这么肥的肉啊，所以自然要被当做边角料切掉。 高芸弄了几次猪油渣，总共消耗了四斤肉，便吃腻了，猪油更是根本吃不完，剩下的便一直压在了冰柜最底层。 不过这些让人嫌弃的超肥五花，放在这时候没点硬关系，有钱有票都买不到，还没开始卖，就先被熟人预定了。 所以高芸觉得，应该会挺好卖的。 除此之外，高芸还打算把家里的食用油卖掉点，虽然家里的食用油是前几天刚囤的，总共囤了四桶，本来打算至少要用到双十一，或者更晚些，但现在显然还是多弄点钱放手里才更加安心。 只要留够吃三个月的量就行。 回头快递驿站恢复运营再买嘛！ 而且这里的量不是指过去的量，不是指过去没事炸点鸡米花，或者炸点小龙虾，炸完之后油就扔了的那种用法。 节俭点，原来剩下的半桶油加上没吃完的猪油，应该就够吃上三个月了。 所以先前囤好还没用的四桶油。 都卖出去也没问题。 另外像什么红糖白砂糖，以及有段时间一时激动，囤多了的香皂硫磺皂。 可以弄掉包装，划掉标签往外卖。 即便都卖掉也无所谓，大不了先过三个月艰苦朴素的日子，回头再买嘛。 因为无论是伪装还是拿样品，高芸她都是在即将到达县城的时候，才操作的，所以带着样品的她很快就来到了离他们村最近的本地县城，并径直往她昨天，刚从大妞姐那打听到的黑市赶去。 这些天她可不是啥都没干。 能打听的事，她基本都打听了。 他们这算是天高皇帝远，各方面都没那么严格，黑市虽然不至于太过光明正大，直接变成正常市集，但也不像一些大城市那样隐蔽危险，甚至于必须要晚上摸黑才敢交易，总结来讲，基本属于民不举，官不究，别太嚣张就行了。 而且黑市也没有一个统一地点。 不会都聚在一个地方买卖东西。 怎么形容呢？他们这县城里所谓的黑市，其实有点像未来那种流动商贩。 会被城管撵的那种商贩。 一般在居民区，或工厂员工宿舍附近相对隐蔽一些的地方，聚集摆摊卖东西，早上一波，中午一波，晚上一波。 卖完就走，从不逗留。 因为大多数人能拿出来卖的东西也不多，可能就几把青菜，或者家里存的十几个鸡蛋，又或者舍不得吃的半块腊肉，几斤小米，即便被逮到，也很难去严格界定是投机倒把，还是物资交换！ 彼此少量物物交换是允许的，毕竟再严格，也不能不允许人家以物易物。 高芸很快就根据大妞姐的提点，找到了他们县城最富裕的居民区，并顺利看到了十几个在居民区附近相对隐蔽些的偏僻角落，蹲着摆弄些小东西的人。 有人蹲着，面前放着一个鸡蛋，那就意味着他是卖鸡蛋的，面前放菜或者放一片一块南瓜啥的，说明是卖菜的。 还有抓把米，或放个红薯的。 大多都是附近农村来的，卖点家里富余产物，或者其实也不是富余，而是家里省吃俭用，专门换粮或者换钱的。 或许也有可能要换票之类。 眼看自己找对了地方，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也赶忙找了个偏僻，且有地方能躲进去隐藏的角落蹲下，并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样品放到面前，开始等待。 等待有购买倾向的人上前问价。 第二十七章 黑市行(中) 实际来讲，这时候真正有胆子跑到居民区偷偷卖东西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都是熟面孔，附近县城居民不说对他们有多了解，可至少眼熟，知道他们经常在这附近出没，也知道他们卖什么。 如今难得出现一个新面孔。 可谓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为新面孔，意味着对方很有可能会带来些新东西，即便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多个竞争的，指不定也能砍砍价。 或者说趁着她刚来，不熟悉情况。 稍微占点便宜啥的。 所以高芸刚蹲下来没一会，就有不少人假装出门溜达，实际上则是悄悄打量，看一下高芸面前篮子里放了些啥？ 以方便知道她想要卖什么。 然后但凡见到的人，就没一个不心动的，因为这年头，大家伙除了粮食之外，最缺的就是油水，而高芸篮子里放的主要便是油水，是超肥的五花肉以及小瓶装的样品，高品质黑葵花籽仁油。 红糖白糖在这两样东西面前。 无疑还是要略逊一筹的。 本来还想先观望观望，等一等的那几个人，在看到高芸篮子里的那些东西之后，压根不敢再等，也顾不上矜持。 当即便赶忙凑上前去，低声问价。 “大姐，东西怎么卖？” “油什么价，这肥肉又什么价？” “大姐，我刚刚出门急，没来得及带多少钱，能不能给我留点肉和油，一定给我留，我现在去取钱可不可以？” 相比较于带了钱出门的，没怎么带钱，或者只带了几毛钱出门，想先看看情况的更着急，因为她们觉得对方即便有这些好东西，数量肯定也不多，说不定一两个人就能包圆了，故而急的都顾不上问价，便想先让高芸给她们留点。 高芸打量了下周围，就赶忙说道： “别急，我先跟你们说下情况，我这肉不是新鲜的肉，是冻肉，但是特别好，特别肥，绝对的好东西，我已经提前分割好了，一块大概六七两左右，多的估计能有一斤重，价格我也定好了。 两块钱一斤，不要票，不还价。 不放心的可以摸摸，都是好肉！” 听到高芸说她要卖的那些肉全是冻肉的时候，不少人都有些惊讶，因为他们这冬天最冷的时候，肉也很难冻的梆硬，最多比天热的时候多保存上几天。 更别说现在是夏天了。 所以冻肉无疑还是相当罕见的。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迟疑，不知道所谓冻肉到底好不好，能不能买之类。 但也有人觉得，冰多贵啊，冻肉无疑是要放到冰里面才能冻起来，如今天这么热，还要用冰来保存，不用想也知道，成本肯定比普通鲜肉的成本还高。 成本高，那应该就是好东西。 况且还这么肥，多难得啊！ 当然了，不管想不想买，觉得冻肉好还是不好，听高芸说可以让他们上手摸，边上就没一个人客气，纷纷上手。 “还真是冻肉，冰凉啊！” “这肉好，肉质雪白，感觉有点像牛油的质感了，好肉，绝对是好肉。” “两块钱不要票，倒不算贵。” “这哪是票不票的问题，就算有票有钱，你去那肉摊上都买不到这么肥的肉，前两天，我三点多钟就出门去排队买肉了，最后也没买到这么好的肉。” 有人还在犹豫，可有人已经立刻下定决心，甚至都掏出钱来，要下单了： “给我来两斤。” “我也要，我也要，哎呀，能不能等等，我钱不够，你们谁能借点给我。 我待会回去就还给你们……”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高芸既开心，又有点慌，开心的是在于肉肯定不愁卖，慌的则是这么多人别再出事。 出于谨慎，高芸她赶忙又说道： “各位，你们谁家离这最近，能不能让我稍微待一会，到时候，我篮子里的这块样品肉，可以直接免费赠送。” “我……我家就在边上！” “我家也不远，两步就到了。” 不得不说财帛动人心，看在一块将近半斤重的免费肥肉面子上，不少人胆子都大了起来，愿意让高芸去他家卖。 说是稍微待一会儿，实际就是借地方，相对安全些卖肉，这点谁能不懂。 高芸最后当然是挑了个离她蹲守地方最近的一户人家，并表示大家千万别在这围着了，先去选定的那户人家里等着，没带钱的也赶紧拿钱去他家等着。 自己则是去取要卖的东西。 好在想买东西的那些人也不傻，很清楚刚刚动静确实有点大，所以接下来自然是很快散去，没带钱的赶紧回去拿钱，带钱的，则是直接去高芸指定的那户人家，并嚷嚷着她排第几，别插队。 高芸也立刻按自己原定计划，迅速跑到她先前找好的那个偏僻角落，在极短时间内闪身进入阁楼，并把昨天晚上就已经用牛皮纸装好，同时还确定好具体价格的超肥五花肉，从冰柜中全部搬出来，放进超大竹笼里，吃力背出去。 过程耗费时间极短，不到一分钟。 所以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一切顺利进行。 接下来当然就是高芸背着五十多斤肥肉，进入先前选定的那户人家，按照自己写在牛皮纸上的重量和价格售卖。 以前有段时间她迷过自制护肤品。 所以家里并不缺秤，甚至还有精度特别高的那种小秤，称肉没什么问题。 为了保质保量，高芸计算的时候还特地每份少算了一两，就是如果称出来是四百五十克，她就按四百克来计算价格，以确保买家回去之后复秤高高的。 谁不喜欢占便宜呢。 稍微多给一点，大多数正常人应该都会觉得店家人不错，以后还能去买。 因为肉确实难买，这么肥的肉更是没关系，根本买不到，再加上价格也不算特别贵，同时知情者不少，所以高芸带来的那五十几斤肉，迅速销售一空。 成功入账一百零六。 每份多给一两耗损了两斤多，另外样品免费送人显然也赚不到钱，所以带来五十六斤肉，她只拿到五十三斤钱。 不过也不错了。 这都赶上普通工人三个月工资了。 第二十八章 黑市行(下) 随着肥肉卖完，剩余没买到，或者没有尽兴的，这才询问起高芸还有啥。 而高芸当然是赶紧拿出要卖的油。 打开样品油的盖子给在场人闻： “这是葵花籽仁油，是那种特别小的，外面纯黑色的那种黑葵花籽仁油。 特别香，你们闻看看。” 以前高芸尝试用过很多食用油，像什么橄榄油，花生油，菜籽油之类，她都有用过，不过要么口味不喜欢，要么味道不喜欢，后来还是觉得葵花籽油相对清淡，也没什么怪味，一直在用着。 去年某牌子推出了黑葵花籽仁油。 据说挺好，高芸特地买了桶。 然后一用，诶，确实好，其他方面与普通葵花籽油区别不大，但香味却比没有什么味道的普通葵花籽油香很多。 有一股浓郁葵花籽仁的香味。 高芸其实是不太喜欢一些香味特别重的食用油的，包括花生油，她就很不喜欢，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买过。 不过这个黑葵花籽仁油却是例外。 她还挺喜欢这味道的。 后来家里面用的油便全部都换成了这种，这次也是趁活动特地囤了四桶。 都是五升装的，总共二十升。 昨天晚上，她在阁楼里用疫情期间攒下来，并且清洗晾晒消过毒的那些一千克黄桃罐头瓶子，分装了整二十份。 然后分装完才发现分量不足。 一升并不等于一千克，二十升的油实际重量只有三十六斤多一点，而这边买油，人家都是按斤称，并不按升算。 为了方便计算，方便收钱。 免得频繁找零，也没那么多零钱。 高芸只能无奈从先前没用完的那半桶油里，又倒了不少出来，保证每一瓶量都很足，绝对达到两斤，方便售卖。 当然了，那些黄桃罐头上的标签都被高芸昨天晚上连夜撕掉了，盖子上的生产日期，也被她拿小刀一一划掉，看着是不太好看，可至少绝对不会露馅。 “诶，确实挺香，是瓜子香味。” “大豆油完全没法比。”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葵花籽也能榨油，不过葵花籽挺贵，跟花生差不多价格，这油价格应该也不低吧。” “大姐，你快报个价吧。” 食用油，每人每个月只能得到三两的配额，其中以棉籽油和大豆油的价格最为便宜，其他油价格略高。花生油芝麻油的价格，包括葵花籽油的价格，最高时甚至能比最便宜的食用油贵一倍。 主要是此时大豆油脱臭技术不行。 或者说基本没有脱臭技术可言，豆腥味特别重，如果有的挑，大家都是宁愿买菜籽油或者其他油，而不是豆油。 只不过如今物资紧缺，没得挑。 能买到油就不错了。 “这个油我已经提前分装好了，用玻璃瓶分装的，一瓶大概在两斤左右。 不分开单卖，四块钱一瓶。 你们等着，我去把油带过来。” 说完后，高芸就再次匆匆出门，找个偏僻的地方，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将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油搬出来卖。 然后依旧还是引起众人哄抢。 先前没买到猪肉的，更是都快跟刚刚买到猪肉，还要买油的人打起来了。 毕竟两块钱一斤的葵花籽油，价格是真不算贵，因为这年头要票的大豆油还要八毛多一斤呢，花生油和芝麻油在有票的情况下，也要卖到一块多一斤。 黑市里卖三块都卖得出去。 如今这葵花籽油不要票卖两块钱。 同时免费送个玻璃瓶，这谁能不喜欢，不心动，不想要，闭着眼直接买！ 没一会儿，高芸再次入账八十。 样品油跟先前那块肥肉一样。 依旧送给了这房子的主人，把争取到高芸在她家卖东西的老太太，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今天可真的是赚大发了。 一块肥肉加一小瓶油。 少说也值两三块钱。 油卖完后，高芸又出去一趟，将剩下的香皂、红糖白糖之类也全部都带过来，香皂以一块钱三块，红糖和白糖则是两块钱一斤的价格，全都卖了出去。 红糖和白糖量不多，加起来才卖了六块钱。香皂则是去年双十一，一次性买了三组，共计三十六块，陆陆续续用了两块，留一块，接下来三个月还要用呢，所以高芸拿了三十三块出来售卖。 这是最不好卖的。 因为她的香皂比这个时代正常售卖的肥皂小了将近一半，同时上面还有她去掉品牌印记的痕迹，这些无疑都让高芸拿出来的香皂大大跌价，更别说，如今肥皂的价格不过才三毛四分钱一块。 虽然要票，但城里每个月都发。 放开用肯定是不太够用，可节俭点勉强也够了，没必要额外买，更没必要花高价买。因此即便高芸拿出来的香皂更好看，味道也更好闻，她仍然没办法卖出高价，只能以一块钱三块的价格。 全部售卖出去。 东西卖完后，高芸当然就是赶紧收拾收拾跑路，一次卖这么多东西，想也知道必然会有些影响，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大概率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当然了，她想来也没啥东西卖。 总不能卖矿泉水饮料吧。 离开县城后，高芸很快就又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当中开始卸妆以及洗澡，洗完澡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给自己来了一次全身护理。 体膜面膜，精油啥的全都安排上。 今天一切不要太顺利，本来她还以为可能真的要到晚上，才能把东西卖掉之类。可没想到她的东西质量太好，太过硬核，太过稀缺，不到一个小时就都卖完了，空闲时间一下子便多了许多。 而这时候，她肯定也不好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堆东西，光明正大回家，所以还不如先在阁楼里面歇歇，享受享受。 等外面天完全黑了。 甚至于入夜，月升过半后。 再把昨天晚上就准备好，打算带到外面，并且让高天养看到的那些米面坚果以及各种零食，在天黑后偷偷摸摸的搬回家里。彻底宣告此次偷梁换柱，偷天换日的赚钱兼倒物计划，完美谢幕！ 第二十九章 开心的老谢家 随着高芸离开，买到东西的人自然也是迅速散去，回家处理今天的收获。 谢家就是如此。 谢锦刚把东西拎到家，她妈和她奶奶就赶忙围上来，询问买到了些什么。 刚刚她急忙忙兴冲冲的跑回来，张嘴便要十块钱，说买好东西，万万不能耽误，一旦耽误了，可能就买不到了。 连具体买什么都没来得及细说。 现在她带着东西回来。 她亲妈和亲奶奶自然得赶紧弄清楚她买了什么，有没有被骗，值不值得！ “好东西！全都是好东西！” 谢锦也没吊人胃口，立刻就把放在布袋子里面的东西挨个掏了出来，三个牛皮纸包，一瓶黑葵花籽仁油，外带着整整三块散装的香皂，都是玫瑰香的。 粉粉嫩嫩，看着就很好看。 然后她母亲和她奶奶的目光，首先注视到的便是那一大瓶黑葵花籽仁油。 “难怪你这么急，原来是买到食用油了，这一大瓶油看着，估摸至少得有两斤，可真不少，不过这瓶子你是哪来的啊？刚出去也没看你拿瓶子啊，而且咱们家好像没这个瓶子吧，没见过！” 这时虽然也有玻璃瓶装的调料，但是是要加钱的，所以大部分人家买东西都是自己带瓶子去买，不论是食用油还是酱油或者醋之类，大多数都是如此。 “嘿嘿嘿，不是买的，是今天卖油那人送的，你们猜这一瓶要多少钱？” 东西既然已经到手，那便算是尘埃落定了，所以谢锦不但不急，还心情相当愉悦的挤眉弄眼，让俩长辈猜价格。 “送的，谁这么好心送啊？” “肯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呗。” “你瞧她笑那样，价格应该确实不算贵，可是再便宜，怎么也不可能比供销社要票卖的食用油价格还便宜吧。” “等等，你买的到底是啥油啊？” “也是，这油怎么看着这么清澈透亮，你不会是被人骗，买到水了吧。” 嘀咕讨论两句后，婆婆张昭娣和儿媳周娟，也就是谢锦她奶奶和亲娘，便颇为担心的赶忙拧开盖子，一个闻油的味道，还有个伸手沾点，放嘴里尝尝。 “没闻过这味，但很熟悉。” “尝起来确实是油，没问题。” “怎么感觉是葵花籽的味道？”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急，都不等我慢慢的娓娓道来，算了，你们没有闻错，这就是葵花籽油，香吧，我感觉这油的味道，比花生油的味道还要好些。 颜色质地也好，看着特别清澈。 而且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假的，我能被骗，跟我一起去买的朱大婶刘大娘能被骗？她们多精啊，谁骗得了他们？” 谢锦依旧是相当自得且开心。 她不会分辨东西，还不会跟着买？ 如今市场上卖的油，大多都是初级压榨油，使用的机器和技术可能还比不上未来随便一个小作坊，如何能跟高芸卖的这种大厂机械化生产，又是脱臭又是脱色，一系列流程弄出来的油相比。 这种清澈透亮的质地。 是现如今绝大多数油都没法比的。 反正谢锦她是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肉眼看着便这么干净清澈的油，要不是手里钱不够，以及生怕多要一瓶容易被跟她一起去买东西的邻居打，她甚至都有把高芸卖的那些油都包圆了的冲动。 这么好的油，一看就很有可能是特供啥的，以后真不一定能有机会买到。 “这倒也是，还有些什么？” 确定买的油没问题，同时也很不错之后，周娟是理所当然的又问起了其他东西，并顺手拿起一个牛皮纸包拆开。 露出纸包里面包着的超肥五花。 “这肉好漂亮，好肥，可是为什么摸起来冰凉的，跟冰块似的，这是？” 不明情况，自然只能问买的人了。 “嘿嘿，这是冻肉，你看咱们平常买的那些肉上面，有这么好，这么肥的五花肉吗，没有，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所以我都怀疑，真正的好肉可能在出肉联厂之前就被他们切下来，分了。 或者说放到冷库里藏了起来。 然后今天卖东西的那个，不知道是有什么通天渠道，还是监守自盗，又或者其他手段，反正人有能耐弄了出来。 我买了整整两斤半，才五块钱。 妈，你看这肉多漂亮。” 夸完自己买的肉，并说了番自己的猜测后，谢锦还不由咽了口唾沫，继续兴致勃勃说道：“妈，人家说了，这肉是不能放的，等解冻后就得赶紧弄。” “废话，我又不傻，就是新鲜肉这天气也放不住啊，不过中午肯定是化不开了，先切点，待会烧个菜吧，剩下的弄成猪油渣，这么一折腾，家里面油一下子就变富裕了，荤油素油都全了。” 在周娟感慨的时候，她婆婆张招娣已经将边上另外两个牛皮纸包也打开。 同样相当满意，赞不绝口。 时代不同，大家眼里的好东西也不同，缺油水的时候，自然是油水越足的东西，越招人喜欢，没谁会怕血脂高。 过于油腻，更是无稽之谈。 最不好卖的香皂，在谢家也是最后才引起她们的注意，在谢锦说完香皂的用处和价格，以及让奶奶和亲妈闻了下味道之后，还被她们两个一起嫌弃了。 “浪费，这玩意儿是能吃还是能喝啊？有点香味又怎么了？没有香味就不能用了？过去用臭肥皂不也一样吗？” “太贵了，一块钱三块，关键是个头还这么小，买肥皂一块钱也能买到三块了，个头重量至少比这多一倍，而且去污能力还强，你买的这叫什么玩意？ 去污能力温和，不伤皮肤。 这也能算是优点？” 高芸卖的香皂，主打的其实是添加四分之一乳液，清洁能力温和，不伤皮肤，不破坏屏障，适合干性肤质使用。 别说洗澡了，洗脸都合适。 且不管怎么说，肯定都是要比用石碱粉，或者大肥皂洗脸洗澡好上不少。 这也是她售卖时宣传的重点。 不过这个卖点在更讲究实在，同时也不在意，或者说不懂什么皮肤屏障会不会受损的人看来，完全就是缺点嘛！ 去污能力不强怎么去污啊？ 谁要它温和！ 不过谢锦对此也无所谓，直接一把将那三块香皂全部捞到自己手里，道： “不喜欢更好，我一个人用，你们还继续用原来那个肥皂好了，家里面的肥皂，我就不用了，正好还能省点呢。 也能用更长时间……” 一直觉得用家里肥皂洗完澡，全身干的起皮，脸上身上哪哪都不舒服的谢锦，是真中意高芸说的优点，所以现在被亲妈亲奶奶说两句也无所谓，正好方便她将这三块香皂全部收入自己囊中。 本来她还害怕全家一起用的话，三块香皂用不了多久，现在没这担心了。 说完她就生怕自己奶奶和亲妈反悔的，赶忙带着香皂回自己卧室了，张招娣和周娟婆媳两个相视无奈摇头，然后便拿上肉和油，走进厨房开始烧中饭。 买都买了，就那样呗。 还能退了不成，也没处找人啊！ 等中午家里上班的，上学的人都回来之后，看到中饭，闻到那荤味，一个个全都是喜笑颜开，没人嫌弃猪肉肥。 只觉得吃着过瘾，舒服！ 第三十章 怀疑自己的天养 再说快递驿站阁楼内的高芸。 她在做完身体护理，面部护理和头发护理之后，就直接躺床上睡着了，毕竟今天一天她还蛮累的。先拎着二十斤重的被子走了四五里路，后来又走了十几里路来到镇子上，以及提心吊胆，前怕狼后怕虎的好不容易把东西给卖掉。 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洗完澡又做了全面护理，舒服的不得了，再往床上一躺，睡不着才奇怪。 更别说她昨晚还熬夜整理东西了。 这场觉一睡就是大半天，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等她从阁楼出来时，整个人都麻了，并且十分后悔。她就不应该一离开县城，便找个地方进阁楼洗澡睡觉，而是应该等快到家了，再进阁楼。 因为现在外面那乌漆抹黑的夜路她是真的有点怕，同时也不大看得清路。 习惯了夜里灯火通明，没啥需要顾虑的高芸，时至今日也没能完全习惯这边的生活和作息，这不，今天一时偷懒没想太多，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坑。 晚上是不热了，同时没太阳。 可路也难走，且让人害怕。 “唉，不行，还是得连夜回去，不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回去，先不提会不会耽误下地干活的事，要真到明天天亮再回去，别再把天养吓着，那小子昨天就一直很担心我了，要是回去的太晚。 他恐怕该以为我被人给活逮了。” 出于不想让弟弟高天养，半夜在家里太过担心，高芸最终还是舍弃了继续躺阁楼休息几个小时，等明天早上天亮些再回去的打算，硬着头皮往家里赶。 没有灯光和手电筒也无所谓，手机不是有手电筒的功能呢吗？先用着呗！ 大晚上应该没啥人走夜路。 不过即便如此，高芸还是相对谨慎的，只在有些陌生，或者说野草灌木较多的路段，才会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照明。稍熟悉的路段，她就赶紧关了，等到快到家的时候，更是宁愿走慢点，也没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再次打开照明。 没办法，谨慎些总没错。 这要是被人看到她咋解释啊？ 总不能胡咧咧自己会发光吧！ 说手电筒是家里的唯一家用电器放在几十年后是小品笑话，可放在这个时候，那是不能算啥笑话的，而是实话。 这么讲吧，高天国家都没手电筒。 只有生产大队队长家才有。 所以任何不符合时代，也不符合她现在家底的东西，都不好让别人看到。 好在他们这近几年的开发程度并不算低，再加上前两年口粮紧缺，连过去常见的蛇虫鼠蚁都变得越来越少，更别说野生动物啥的了，但凡出现冒头就没有活路。所以最终高芸是小心翼翼的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总算安全到家。 哦，不对，是安全到达家附近。 而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把原计划续上，进快递驿站阁楼，将早就准备好要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部拿出来，然后拎着那些东西，大包小包的正式回家。 这边高芸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一直没睡，或者说一直没睡着的高天养。 便鞋都没穿的赶忙跑了出来。 借着月色看到高芸，才总算放心： “姐，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事，你放宽心，其实我老早就搞定了，但大白天不好大包小包的拎回来，所以这才特地等到晚上才回来。” 宽慰弟弟的同时，高芸已经赶忙将身上背着和手里拎着的东西，全部放了下来，紧接着又颇为开心的让高天养去把煤油灯拿出来点上，准备连夜盘点。 当然了，盘点物资是假。 这些东西都是她昨天晚上熬夜整理出来的，具体是什么又有多少，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主要是盘点给她那弟弟看，让她弟弟知道，家里有哪些东西。 以及以后物资充裕，不用太担心。 而高天养无疑也是很好奇的，所以并没有拒绝，当即便光着脚跑去拿煤油灯，并且点上。有了灯光后，虽然视野还是相对昏暗，但盘点物资没问题，至少肯定能辨认得出来东西种类和份量。 “这些都是专门换来的零食点心。 接下来几天，我们得抓紧时间先吃这些，因为这些东西不耐放，人家也是东西放久了不太新鲜，才换给我的。” 高芸首先拿出来的就是一大袋子坚果酥，里面有黑芝麻酥，南瓜籽酥，也有花生酥，都是无糖版的，当然了，无糖不是指里面没有任何糖，不甜，而是指无蔗糖，毕竟要真一丁点糖都不放。 芝麻南瓜籽也粘不起来。 这些东西保质期本来就短，而且还是每一块单独封装，当时买来吃感觉健康又卫生，可每一块都是单独塑料包装的坚果酥，显然没办法直接拿出来。所以昨天晚上，高芸她是真的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那些单独包装的坚果酥一个个撕开，然后统一放到一个牛皮纸袋里。 而这些坚果酥打开接触空气之后会迅速回软，保存期限也会变得格外短。 所以，必须得赶紧吃。 不用说，高天养此时无疑是很开心的，这些个好东西，他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吃到，或者最多也就吃到几块。 如今高芸直接拿了三四斤给他。 他能不高兴吗？ 然而这时候，他还是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因为接下来，有的是让他高兴的事，很快他就高兴到有些麻木，高兴到有点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因为高芸又陆续给他拿了不少水果软糖，水果硬糖，奶糖，百分百黑巧克力，以及猪肉脯和牛肉干之类小零食。 每一样原来都是单独包装的，每一样拆开时，也都耗费了高芸好长时间。 同时拿出来的并不是全部，只是三分之一。一来是想要补充这些，得再等三个月，二来是东西拆开太多吃不完会坏，而三就是，拆这些东西实在太浪费时间，累了她是理所当然停止继续拆。 先吃着吧，等吃完了再说。 这些东西完整包装不好卖，也没办法卖，拆开了散卖则有点磕碜，所以还不如索性给她弟弟吃了，这小子瘦胳膊瘦腿的，确实得吃点好的补一补身体。 这些零食大多数都还算健康，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当饭吃肯定不太合适，但偶尔吃吃还是没啥问题的。 对于本就有些营养不良的人而言。 说是补品也没毛病！ 又是糖又是猪肉牛肉的，不补吗？ 随着高芸拿出来的各种东西越来越多，高天养的眼神则越来越发散，甚至开始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显然他已经有些不自信于自己是不是清醒状态了。 正在努力判断自己是梦是醒。 第三十一章 懂事孩子难忽悠 不过高芸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依旧还在介绍带回来的东西。 这次她可算是抓住机会。 来了一次大搬家。 怎么可能不多搬点东西过来。 除了一些实在没办法搬过来，或者说搬过来无法保存的东西，比如花里胡哨的衣服，卡通被子，以及冻牛肉冻鸡之类，剩余她搬得动，同时经过她熬夜处理过的东西，基本都被她搬了过来。 能吃的东西不用说，但凡可以常温保存，且需要烹饪食用的东西，全都被她搬了出来，代表品种为米面杂粮，挂面粉丝，鸡蛋咸鸭蛋，酱菜腐乳，辣椒酱等油盐酱醋，以及各种干货蜂蜜…… 阁楼厨房是基本被一扫而空。 一粒盐一块糖都没有留。 这是需要烹饪食用的东西，不需要烹饪食用的自然就是那些零食了，像大辣片、高糖饮料之类，高芸一样没碰。 这次主要是从自己库存中拿出了三分之一相对健康的零食，纯天然无添加肯定不太可能，但总体来讲，添加剂较少，配料表相对安全还是没啥问题的。 好歹是自己弟弟，怎么也得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让他吃的相对健康一点。 除了吃的东西之外，用的东西高芸当然也没少往外搬，比如特别急需，没有完全受不了的卫生纸，又比如每个月都有几天要用到的姨妈巾，还有就是毛巾，抹布，以及洗衣皂香皂等日化品。 洗衣液洗衣凝珠啥还是太超前了。 暂时没必要拿出来。 太过精致的日化用品，比如说精油磨砂膏，香氛沐浴露，身体乳，又比如说各种护肤品化妆品也没必要拿出来。 回头在阁楼里一样能使用。 带出来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高芸多番思虑后觉得，即便不小心被人看到也能勉强解释的东西，或者说，至少当下能买到类似产品，不会太过于离奇。 等除了一些私密产品，其他东西统统介绍完之后，高芸才注意到，高天养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然后当然就是赶紧推了推他，看他没反应还直接掐了一下他，紧接着高天养才一个激灵惊醒。 “我……我不是在做梦吗？” “怎么感觉疼，还没醒。” 直到听他来了这么两句神经兮兮的话，高芸才意识到这小子恐怕有点类似范进中举那样，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他没有大吼大叫的发疯。 而是神情恍惚。 以为在做黄粱美梦！！！ 然后高芸当然是毫不吝啬的再次赏了他一些痛觉，一只手揪耳朵，一只手掐他身上的软肉。这可不是虐待，毕竟范进中举里已经明确写明了，对付这种状态的方法，就是得让对方感觉到痛。 高芸舍不得直接给弟弟俩耳光。 所以只能掐掐软肉，揪揪耳朵了。 而效果嘛，则是相当立竿见影，下一秒高天养就呲哇乱叫起来，好在高芸及时停手，他也赶忙放低了声音：“好痛啊，姐，原来我刚刚不是在做梦？” “可你怎么能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投机倒把这么赚吗？” “真是杀头的买卖啊……” 虽然对有些事不算太懂，但在高天养的印象中，一天就赚这么多东西的买卖，恐怕只有过去烧杀抢掠的土匪能办到，而土匪买卖无疑是要杀头的买卖。 然后他便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也没觉得有啥不对。 不过高芸是直接赏了他个大白眼： “够了够了，你是非要把我送走才开心吗？什么杀头的买卖，这些东西又不是我一天的收获，那不是最近这段时间攒下了一些钱和票，没舍得用，正好今天有东西换，同时价格还特别便宜。 所以把最近攒的东西都花掉了。” “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难不成还要我再说一遍？” “姐，我听进去了，就是这些用牛皮纸包装的东西要赶紧吃掉，不然容易坏，会发霉之类，是这个意思吧。可是这么多好东西都给我们俩吃，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看着没一样是便宜货啊！ 有的我在供销社里都没见到过。 我觉得我们每天吃七八分饱就不错了，你不是有卖东西的路子呢吗，不如把这些东西拿去卖掉，多换点钱票，毕竟做倒欠户在村里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爹娘在的时候咱家从来没做过。 还是能不做就不做吧……” 虽然刚刚高天养神情有些恍惚，但高芸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不过他年纪虽小，也有自己的考量，而他的考量就是必须适当节俭，多为未来做打算。 父母在时没做过一次倒欠户。 他们最好也能不做。 “哎呀，你担心这干什么？而且我保证，咱们家绝对不会成倒欠户，再不济我也有钱，能补上，今天我不是还在集市上卖掉两床被子，得了五十块吗？ 工分不够，抵不了分的粮食，到时反倒还欠队里钱，完全可以用钱补上。 交钱的标准跟收购价差不多，也是一斤粮食一毛多，反正怎么都到不了一毛五，五十块钱够抵三百多斤欠粮了。 咱们姐弟也没那么大差额。 你还是个孩子，别想太多。 唉，万事都有我呢，从明天开始你就先跟着我学认字和写字，早上天刚亮那会，中午以及晚上天还没黑那会，都能学习，下学期肯定要送你去上学，这也是爹娘的遗愿，你就别再多想了。” 高芸倒宁愿高天养能不懂事点，那样还省得她多费口舌，解释宽慰他呢： “还有，我用牛皮纸包装的那些个零食点心卖不掉，这些东西早就不新鲜了，是人家大城市卖不完剩下来，快坏了，拿出来卖的，所以我才让你接下来几天少吃饭，早日把这些零食吃了。” 这番话倒也不全在说谎，因为这些零食的日期确实不好，大多数都是临期产品，有个别，甚至可能已经过期了。 再加上包装还全部被拆开，以及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东西愈加难以保存。 早点吃了，总比放坏了吃强。 不过这时候吧，压根就没有保质期的概念，所以高天养其实并不怎么信高芸刚刚说的话，只以为是在忽悠自己。 想让自己坦然接受这些好东西。 第三十二章 真香定律＋男人软肋 透过昏暗的煤油灯，高芸能感觉出高天养的态度有些坚决，似乎并未听进自己刚刚的话，所以她打算做些什么。 下一秒，她就抓起一块花生酥。 直接塞进了高天养嘴里。 而高天养他显然是跟不上高芸思维的，并未来得及反抗，随着花生酥进入他的口腔，他嘴里立刻渗出些口水，同时牙齿不由自主的开始咀嚼，脆花生与麦芽糖浆交织而成的美味，瞬间迸发。 花生的清脆油香夹杂麦芽糖的甜。 给他带来一种难得的满足感。 是普通粮食所不及的满足。 仅仅为了填饱肚子，让自己不那么饿的食物，与零食之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能在后世大型超市当中，卖到五十九块九，六百五十克的花生酥，滋味不可能无法打动一个六十年代的普通人。 更别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了。 高芸是肉眼可见的感觉，高天养的眼神在放光，这些天，高芸虽然有让高天养稍微吃到了点好东西，但当中最美味的也无非就是咸鸭蛋。因为只有咸鸭蛋是她买来的，她自己做的剩饭，熬的杂粮粥，泡的无糖即食燕麦，以及后来煮的地瓜干粥，真跟美味不怎么搭边。 毕竟她的厨艺可谓相当一般，稍微复杂些的大菜，她就比较难以搞定了。 只有炖汤的手艺勉强还行，毕竟只要把炖汤的骨头或者鸡焯一下水，然后放进电饭煲里按煮汤按键就行了，甚至都不用浪费时间看锅，毫无技巧可言。 相比较于过去吃的那些东西。 花生酥的美味毋庸置疑。 眼看高天养的态度明显已经要有所转变，高芸是立刻趁热打铁的又把其他零食挨个往他嘴里塞，而高天养显然舍不得把进嘴的好东西再吐出来，那样无疑更是浪费，所以只能无奈继续咀嚼。 并在这间歇，依旧努力开口： “真……香……” “姐……不要……浪费……我……” “吃吧你就，姐都是为了你好，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再不补充补充营养，过个七八年你能不能长到一米七都得打个问号，多吃点，别浪费。” 高芸虽然有点嫌高天养麻烦。 但对他还是很关心的。 甚至都已经计划好，明天中午再去一趟集会，看看能不能买点鸡蛋，好让高天养接下来能每天一个鸡蛋，补充一下营养，在没有更好营养品的情况下。 鸡蛋就是最好。 也是各种微量元素最周全的补品。 比纯粹的鸡肉猪肉啥都要好很多。 她自己就用不着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是两个身体的融合版本，早就已经定型，别说吃鸡蛋了，就是吃鸵鸟蛋也很难再长个了。估计得恐龙蛋，或者更高档次的仙鹤蛋啥，才有可能有作用？ 真是还没结过婚。 就先体会了一下当妈的感觉。 妥妥的无痛当妈，内测玩家。 这时候，高芸再一次敏锐察觉到自己在说到长不高的时候，高天养的瞳孔明显有所变化，说明他对此颇为在意。 因此高芸立刻抓住核心，继续道： “你看看，大宝的年纪跟你是差不多大吧，但他明显要比你高一点，为什么？他爸和他爷爷高天国，也没有明显比咱爹高啊！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从小身体便没他好，近几年吃的也没他好。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本来便已经没别人长得好了，要是吃的再不好，再不多吃点好的，就更没办法跟人家比了。 你也不想以后当个小矮子吧。 村里那些一米六的，给他们说亲的人，都没有给那些一米七说的人多。” “这可关系到你未来一辈子，关系到你未来能不能说个好亲事，你现在省这点，到时后悔都晚了，也没有办法补救，你知道吗？姐可是为了你好啊！” 至此，高天养的态度已经有了十分明确的转变，因为他明显有在更加主动的咀嚼，同时也不再努力表示抗拒了。 见状，高芸同样没再继续硬塞。 “姐，你没骗我？” 好不容易将嘴里面的零食全部咀嚼完，并且咽下去，高天养便焦急问道。 呵呵，男人…… 果真不管时代如何，年龄如何，对身高总是那么执着，二十一了都还想着再长长，年纪大了也咬紧牙关说是岁数大了，身体萎缩了，原来不止这么高。 鞋子头发都得算进实际身高里。 高芸此时都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没能早早把握重点，白费了那么多口舌： “当然没骗你，其他不说，就说你每天割除草喂的那些猪，你要是让它们天天饿着，他们能长得大吗，长得能有吃得饱的那些猪快吗？都一个理啊！” “还有那些猪，要是只吃猪草，它们长得也慢，是不是，得掺点糠进去。 掺糠进去都能长得更快了。 要是跟我们一起吃杂粮，吃米面肉食，长得肯定更快，你要是吃饱了，然后再吃好点，必然也能跟那些猪一样长得飞快，现在明白我是为你好了吧。” 虽然感觉大姐拿自己跟猪比有点怪怪的，但是高天养还是听明白了意思。 当即很不好意思，且扭捏道： “姐，我没有说你对我不好，你对我肯定是极好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好了，有些对不起你，帮不上什么忙，还拖累了你，让你冒投机倒把风险，所以我就想着少吃点的话，你也能少冒险。 现在想要弄粮食都困难。 更别说弄这些好东西了。 不过我确实想长得高一点点……” 听到这，高芸顿时长舒一口气，看来还是长不高有用啊，比什么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有用，果然人都有软肋，得抓住软肋，才能够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想长高你就得多吃点，这些东西都带到你屋里藏起来吧，你也别担心我没得吃，这些东西我都提前尝过了，要是觉得不好吃，我也不会买，我喜欢吃的已经留了一部分出来，不会没得吃。 对了，你还得抓紧时间吃。 别放坏了，更是浪费。 接下来几天咱们家就不开火了，等这些零食吃完再开火，也能省些事。” 在高芸说最后一句话之前，高天养其实还有些担心，他姐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将这些零食省出来给他吃。 不过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他就没这方面担忧了，都准备好几天不开火了，他姐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直到这个时候，高天养这才能够心安理得，比较坦然地接受高芸递给他的那些牛皮纸袋，并在又咽了好几口唾沫之后，把那些牛皮纸袋通通带回里屋。 藏到外人应该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再次出来帮高芸分类整理其他东西，除零食之外的其他东西，这些东西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摆着，得藏起来。 毕竟她家偶尔还是有人会串门的。 必须得谨慎点。 第三十三章 田间闲聊上学事宜 等所有东西都安置妥当，时间约莫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为了不影响明天的正常作息，他们两人当然是赶紧各自回屋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高芸是正常起床，毕竟她昨天补了小半天的觉。 并不怎么缺觉或困倦。 高天养就不行了，昨天一直熬夜等高芸回来，过程又没有补觉啥的，晚上还忙了个把小时，起不来倒也很正常。 高芸并没有把他叫起来。 而是自己收拾收拾，便上工去了。 今天早上分到的是浇水任务，毕竟前两天已经除过草，松过土，虽说草长的速度很快，但也没快到需要天天除的程度，而且相比较于浇水，再过两天可能需要做的施肥任务，才是最大困难。 自留地那，高芸都没去施肥。 虽然她能理解，这时候国家很多方面都相对落后，化肥产量极低，除了一些实验用地外，普通百姓想要增产，基本上只能使用农家肥，但她依旧很难接受自己去挑大粪，然后再去农田施肥。 更难以接受，明年还要在有粪水的水稻田里面插秧，他们这主要是种一季水稻和一季小麦，种水稻的时候需要先育苗，等育苗完成，会往水稻田里面注水，最终在水里插秧，大概是这流程。 注满水的那个水稻田里的水。 只能说营养还不错。 至少对植物而言，营养很不错。 高芸想想都觉得起鸡皮疙瘩，生理上可能能接受，但心理上确实很难，所以在知道这些情况后，又稍微联想了一次的她，更坚定了要找个工作的信念。 必须得找工作。 最起码也得在明年插秧前找到。 当然了，这些是后话，现在的高芸正在挑水浇地，同时最近刚熟络起来的那些大娘大婶，则在讨论她昨天卖了两床棉被的事，感慨高古峰夫妻真舍得。 以及高芸又真舍得等等。 就连王大妞都没忍住，八卦问道： “小芸，你咋把自己的嫁妆全都变卖了啊，没想到古峰叔这么舍得，竟然给你备了两床十斤重的大棉被当嫁妆。 不过你怎么也不留一床。 就算缺钱的话，卖一床也够了。” 说到这时，王大妞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顿时恍然：“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工分不够，然后年底还欠钱，同时又不想当倒欠户，所以才提前把棉被给卖了，先存点钱预留啊？”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当倒欠户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毕竟你们家情况在那呢，大家都能理解。高天德家前两年就已经是倒欠户了，接下来几年估计还得一直欠下去，他们家有个成年男丁都没啥不好意思，你怕啥？ 而且就算不想当倒欠户，其实你家也欠不了多少钱，卖一床棉被便够了。 现在那棉被你卖出去是容易。 可未来想再买回来恐怕就难了。 棉花票可是越来越难得，城里人想做件棉衣都得攒一两年，更别说做床棉被了，唉，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晚了。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不懂的，多来问问我，别再自己瞎琢磨了。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大妞姐，你说的我都懂，不过爹娘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当过倒欠户，所以我和天养也不想。还有就是，我想等秋收和农忙结束之后，送天养去念小学。 手里还是得稍微留点钱才行。 总不能让他欠钱赊账上学吧。” 因为有关于如今上学的事，高芸是真不太懂，确实得咨询别人，所以她也就没瞒着王大妞，而是索性直接说了出来，正好待会也能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你要送天养去念书？” 王大妞的惊讶可不是装的，在她看来，高芸能决定把高天养抚养成人，就已经算很有良心了，而将他送去上学念书啥的，根本就是一件不敢想的事情。 毕竟他们村几百户人家，舍得送家里孩子上学念书的，也就那么七八家。 这前前后后的代价可不小。 “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不送他去念书的话，你们家情况其实还算可以，也就最近会困难几年，等天养的年纪稍大些，能多挣点工分后，自然就没事了。 你也可以不用再操心他。 趁早找个好人家，过自己的日子。 可你现在既要不做倒欠户，还要送他去念书，这就意味着每年你都得贴不少钱，这些钱你哪来？总不能光靠变卖你嫁妆棉被的那点钱吧，那点钱最多也就只能撑三年，还得一分钱都不乱花。 念书可不是两三年就有结果的。 至少也得八年吧，而且初中毕业并不一定会有工作，想要能分配到一个稳定工作，得天养考上中专后再念四年。 哦，我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让天养念几年书。 然后在城里找工作啥的。” 王大妞是真的替高芸着急，因为高芸要是没金手指这么干的话，纯粹就是彻底牺牲自己的未来，只为了这弟弟。 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就弟弟。 因为按时间来算，等高天养念完初中，基本就是上山下乡的高峰期，城镇户口的初中高中毕业生都大把大把的没工作，不得已只能下乡，又更何况他这农村户口的，更没啥希望找到工作啊。 王大妞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现在找工作的情况，她还是相当清楚的： “诶呀，我的傻姑娘，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现在城里招工可严了，很多工厂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得是城镇户口，农村来的人家都不带看你，即便想做个临时工搬运工，那都相当困难。 有文凭也没用。 户口这一块就先把你卡住了。 只有念几年书，然后考上中专，才能算是脱了骨头，有人头落地的机会。 可现在中专很难考的。 一个班五十个人，能有五个考上中专就相当不错了，要是想让你弟弟稳稳妥妥的找到工作，那就必须得让他考上中专。而这前前后后，至少就是十二年的时间啊，你的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 十二年后你都三十了，咱们村赵寡妇守了五年寡，现在还没到三十呢。” 二十八四舍五入算三十也没毛病。 第三十四章 令人惊喜的高天养 “脱了骨头，人头落地？” 高芸注意力全被这俩词给吸引了。 好好俩成语被她说的怪瘆人的。 “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不是人头落地，是什么头落地来着，反正应该是好话，就是变了个人，母鸡变母鸭了。 从咱们种田的，变成了工人。” “哎呀，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这俩词，王大妞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虽然记差了，但意思她是知道的。 此时脸色有些羞红，并不愿多说。 高芸也没好为人师的想法，所以自然是赶忙略过这件事，并继续解释道： “大妞姐，爹娘在的时候，其实就有想过送天养去念书，只是因为天养身体不太好，所以想等他年纪大点再说。 我吧，其实也没想太多，更没想得太远，只是希望爹娘能走的安心一些。 即便天养他没什么念书天赋，可中小毕业，不也能当计分员之类嘛，平日上工好歹轻松些，要是有念书天赋，我也肯定会咬咬牙，供他继续念下去的。 具体的，我会慢慢想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没事的！” “唉，古峰叔和萍萍嫂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抱养了你啊！要不是你，他们都不一定能有天养这孩子，如今你还为他想这么多，我主要是心疼你啊，心太软，最后亏都被自己吃了。” “罢了，我也不做这恶人了，要是有什么困难的事过来找我，我跟你天国哥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能稍微帮衬帮衬的，古峰叔他当年对我们也不错。” 都说是养父母遗愿了，王大妞自然也不好再劝什么。她主要是觉得从高芸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当年也是心软舍不得弟弟，但是当时高天国愿意等她，且她父母去世时，她弟弟年纪要大点，没两年就成家了，她也放心结婚。 可要照高芸的描述来计算的话。 万一她弟弟是个能念书的。 岂不是要生生硬耗十二年时间？ 不过这也是高芸自己的选择，人王大妞愿意劝两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大妞姐，我还真有事问你。 具体上学大概是个什么流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这是高芸本来就要问的问题。 如果大妞姐不知道，她可能就得设法再向其他人打听了，或者抽空去一趟离他们村最近的小学，问问是啥政策。 以及需要走个什么流程之类。 “这你还真问错人了，我们家也没一个念过书的，具体要不要送大宝去念书，目前还在纠结。不过你都要送天养去念书了，咱们家也没道理供不了一个大宝，这样，你要是不急，回头我跟我老伴商量商量，然后再问问大宝爹娘的意见，如果都同意送大宝去念书的话。 回头可以让你家天养跟大宝一起。 相关情况我们去打听。 你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就行了。” 本来王大妞还没那么支持自己孙子大宝去念书，毕竟他们家多少代也没出过一个文化人，想来就没那学习天赋。 何必浪费金钱，浪费时间呢！ 但现在，人高芸小姑娘一个人都有信心，也愿意送弟弟去念书，他们家人丁兴旺的，咋能连这点金钱都舍不得。 试一试呗。 不试试咋知道具体有没有天赋。 听到这，高芸当然也很开心： “不急不急，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三个月呢，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天养一个人去念书会不会有些孤单，这一路上也没人陪，要是大宝跟着一起就太好了。” 能有个同龄人，还是朋友相伴。 在高芸看来绝对算是件好事。 紧接着，高芸又跟王大妞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便因为负责监督的计分员过来，赶紧分道扬镳，努力干活。 人嘛，终究还是得努力合群。 大娘大婶们说的很对，没必要那么勤劳辛苦，再辛苦也多不了工分，只要最终在规定时间，把任务完成就行了。 …… 十点多下工后。 高芸连家都没回，便赶往沙家村附近的那个集市，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不去买鸡蛋，下次想要在集市上光明正大买鸡蛋，估摸着至少也得等到秋收农忙结束后，甚至拖到过年前都有可能。 具体得看上面公社的态度如何。 到了地方后，高芸目标十分明确的走到几个卖鸡蛋的村民那，并最终以八分到九分不等的价格换了二十个鸡蛋。 从七个人手里才换来二十个蛋。 鸡蛋的大小并不均衡。 小的便宜点，大的贵一点很合理。 一般收购站那边的鸡蛋收购价是六毛六分钱一斤，同时这时候的鸡蛋个头都不大，一斤能有十一二个左右，所以平均扯下来，单个鸡蛋收购价在六分。 卖能卖到七分八分左右，要票。 黑市卖，价格至少得涨到一毛，甚至于两毛钱一个，具体得看供需如何。 不过农村赶集卖不到黑市的价。 只能比市场价略高一点。 但至少比跑到黑市去卖安全，同时还比卖给收购站那边，稍微多赚点呢。 买完鸡蛋后，高芸才难得有闲心也有功夫，没什么明确目标的逛逛，不得不说，卖东西的人是不少，但种类就真的太过稀少了，基本都是些吃的东西。 跟后世随便哪个偏僻农村集市。 都远远没有办法比！ 看来看去，高芸也找不到还有什么能买的东西，兴许与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有关，有买卖意向的人，早就买完卖完了，就拿鸡蛋举例子，今天高芸找了七个人，才勉强凑了二十个鸡蛋出来。 这要是在第一天肯定不可能。 但胜在今天买的鸡蛋很新鲜，估摸基本都是最近一两天母鸡才下的，以前攒下的那些蛋，早在前两天就卖完了。 在高芸有些失望，准备回去之际。 突然看到前方有不少人围着。 喜欢凑热闹那不是人之常情吗，高芸她也是很符合人性的，赶忙凑了过去想看看那边在卖什么，咋围这么多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高天养。 蒙着脸的高天养在那卖零食呢！ 第三十五章 卖糖小能手 “真的不能尝一个吗？以前没吃过又不知道好不好吃，就让尝一个吧。” “你要不要点脸，能不能别占人家小孩子便宜，你怎么不去供销社问人能不能拿个奶糖给你尝尝？真好意思！” “没问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呸，我是仗义直言。” “妈，我要买，我都要，以后早上我不吃鸡蛋了，把早上的鸡蛋换成糖。 我要吃糖，我要吃好吃的糖。” “真稀奇，这些个奶糖，咱们县里的供销社偶尔还能卖点，可是这软糖我却从来没见过，小孩，多少钱一颗？” “怎么没有包装，都是散的？” “是啊，这种散的可没法保存，天这么热，用不了多久就粘一起去了。” “少买点尝尝呗。” 面对众人的议论追问，高天养还算沉着冷静的尖着嗓子，说起他的定价： “水果硬糖和水果软糖全部都是一分钱一颗，牛奶糖两分钱一颗，一次性买十颗送一颗，概不还价，不还价。” “这硬糖怎么这么贵啊，供销社一分钱三颗呢，你竟然卖一分钱一颗，买这糖又不需要票券啥的，太贵了吧。” “不是，李狗蛋，你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供销社那糖多大一颗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花生还小，人家这小孩卖的硬糖，个头比供销社的糖大多了，要真按重量算，肯定没供销社的糖贵。” “是呀，人家还是水果糖呢，供销社水果糖价格可比普通硬糖贵多了。” “你们跟这小孩是一伙的吧？” “什么一伙的，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这么黑心，你要买就买，不买拉倒，在这挑什么刺，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要还价吗？怎么，这么大一块水果硬糖你还想让人家小孩一分钱卖三个给你啊？ 你咋不直接去供销社那抢呢？” “诶，妈呀，这真是橘子味的，而且好好吃啊，橘子味好浓，比我以前吃过的橘子好吃多了，也太划算了吧。” “每种味道都给我来一，不，都给我来两个，算了，给我来一块钱的。” “你干啥？这总共才多少？你来一块钱，我们还买啥？那个小孩，你可不能都卖给他，先给我来五毛钱吧，刚刚都有啥味道来着的，你再说一遍吧。” “苹果，草莓，橘子，荔枝，另外好像还有柠檬薄荷啥的，都没怎么听说过，我也就见过苹果橘子，挺好吃。” “奶糖也香，奶香浓。” 在有人争吵的同时，也有人已经赶紧掏钱买了几个，这世上永远不缺抱着以前没吃过，怎么都得尝尝想法的人。 更何况这些糖的价格又不贵。 一斤两斤买可能没多少人舍得。 但一颗两颗能有几个舍不得？ 品尝过后，没有谁不心动，毕竟技术是不断进步革新的，而且高芸买的那些糖果，都不是什么廉价便宜劣质货。 就算价格相对便宜些的水果硬糖。 那好歹也是国内知名品牌。 光凭口味就足以横扫一大片了。 眼看卖的火热，高天养也是十分开心的不断给别人拿糖，收钱找钱之类。 没一会水果硬糖就全部卖完了。 毕竟在众人看来，性价比最高的无疑还是个头最大，同时也是最耐吃的水果硬糖，软糖不但个头小，而且摸起来软绵绵的又轻，感觉随便一嚼就没了。 奶糖虽然口感不错，是好东西， 但耐不住卖的贵啊！ 如果有包装的话，可能还有人愿意稍微多买一点，买回去回头要是有客人来，拿出来招待客人也是极有面子的。 可没有包装就意味着，买回去只能自己吃，同时还没办法保存多长时间。 这么好的东西只能自己吃的话。 很多人就觉得自己不配了。 或者说舍不得。 这也是如今多数普通人的一种固有观念，那就是好东西得有客人来了，拿出来待客，自己用不着吃什么好东西！ 不过毕竟东西稀少罕见，同时供销社也不一颗一颗卖奶糖，你要真去供销社买一颗奶糖，得被人家售货员骂，说不定打起来都有可能。所以剩下的糖果虽然卖的速度很慢，但耐不住，很多人还是愿意花几分钱，买一两颗尝一尝。 所以个把小时之后。 高天养顺利将带来的糖都卖了，而这时高芸早就已经离开，在家等着他。 等高天养回来的时候。 已经快到一点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高芸虽然依旧无法通过太阳准确判断时间，但大概时间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误差不超过一个小时，刚回来的高天养看到高芸正在客厅，还有些疑惑他姐为啥没午睡呢？ 正常这个点他姐应该在屋里啊！ 同时可能因为心虚，即便高芸只是看向他，一句话没问，他还是很紧张的赶忙先解释起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姐，我早上带了点吃的出去，所以中午不饿，在外面玩忘了时间……” “你看看那是什么？” 高芸直接伸手指了指，自己刚买回来，放在客厅桌子上的那二十个鸡蛋。 “鸡……鸡蛋？” 高天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是鸡蛋，你猜我这些鸡蛋是哪来的？是从人家偷的还是抢的，或……” 高芸都说到这了，高天养显然不可能听不明白，他们家没有鸡，想要获得鸡蛋，只能要么跟村里人换，要么就是去今天的集市上买，如果跟村里人换的话，他姐大概率没必要专门提这件事。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姐下工后，跑集市里面购买鸡蛋的时候，看到他在那边卖糖了。 “姐，你看到了？” “是看到了，你不是还不让我投机倒把吗？你自己又跑过去干什么？你是缺钱用还是怎么？你缺钱用跟我说！” “姐，我不是投机倒把，那集市不是允许买卖吗？在那边卖东西合法。” “可那些糖的来历不好说。” “但我不是蒙面了吗？” “但凡认识你的，谁能看不出那是你蒙面啊，我不一眼把你认出来了。” “姐，那是你，你跟我多熟悉。 而且我看了一下，今天咱们村基本没人去赶集，更没有见到熟人，就算有个别人认出来，又没当场拆穿，我不承认他们能怎么办？姐，你就放心吧。” 第三十六章 遭嫌弃的百分百黑巧 “你让我怎么放心？” “算了，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天不是答应我，把那些东西都留着自己吃吗？怎么今天就跑出去开始卖了，你小子是不是不想长高了啊？” 不得不说，高天养的思维逻辑还挺清晰，勉强也算有理有据，高芸是真不好过于指责，所以只能细心追问一下。 至少得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能总这么阳奉阴违啊。 这时，高天养已经走上前来，伸手抓住高芸胳膊，顺带着开始撒起娇来： “姐~~~我当然想长高了啊！！ 不过你不也说了，得吃好东西才能长高嘛，真正的好东西，那些肉干肉脯之类，我不一样没卖，全都留着呢嘛。 家里糖太多了，还不太好保存。 天又这么热，我怕化了！ 而且爹娘不是说过吗，糖吃多了对牙不好，那些芝麻酥，南瓜籽酥，花生酥之类本来就有糖，那个猪肉脯我昨天也尝了下，怪甜的。所以我就想着把那些糖卖掉点，也省得被我给浪费了。” “姐，卖的钱都在这呢，给你！” 说完高天养就伸手掏兜，要将卖来的钱拿给高芸，不过被高芸给拒绝了：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但得收好，不要被别人看到。 呃，所以你是将我给你的那些糖全都卖了吗？没自己留点甜甜嘴啥的？” 高芸其实是有点难以想象，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对糖没那么眷恋，甚至舍得拿出去卖掉的。还记得她小时候过年收到些高档糖果，除了父母要，会给一两个外，其他人，基本是谁要都不给。 往外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水果硬糖留了一点，橘子味和苹果味，还有那个柠檬味的都很好吃，荔枝味吃起来怪怪的，全都卖掉了。另外就是那个巧克力，一点也没卖，全都留着呢，姐，你为什么买那个巧克力？我尝了一下太难吃了，根本卖不出去。” “我怕拿去卖被人家打，或者尝过之后便要退货，所以我就没拿出去卖。 只能全都留着，自己吃了。 那个应该没毒吧？ 我刚吃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坏了，吃起来又苦又涩，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姐，你确定那巧克力没问题？” 提及那些糖果，高天养就开始疯狂吐槽巧克力，因为他是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糖果，怎么会有糖果又苦又涩，就是不甜呢？第一次尝的时候，他甚至怀疑他姐是不是要害他，又或者是不是他姐被人给骗了，掺了坏的糖果卖给她？ 正因如此，那些巧克力他全都留着呢，根本不敢拿去买，怕被人砸摊子。 “呃……” 此时，高芸已经明白她弟弟说的是什么了，就是她特地为减肥所买的百分百黑巧，纯粹不掺任何奶粉、白砂糖等成分的百分百黑巧，确实相当不好吃。 别说百分百黑巧了，就是百分之九十或百分之八十的黑巧，那也算不上好吃，浓度至少得降到百分之六十左右。 高芸才能勉强接受。 当然，某芙百分之六十六的也行。 真要丝滑细腻，香甜可口，浓度至少也得降到百分之三十，还得掺入大量糖奶混合物，但这种巧克力，以前年轻的时候高芸买过，年纪大了，新陈代谢下滑，身体发福后她就再也没敢买了。 当然了，百分百黑巧因为太难吃。 最终也还是搁置了。 除此之外，黑咖啡之类，差不多都是同样的结局，买是买了，尝也尝了。 但是尝完之后基本就被打入冷宫。 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这次翻出来主要是想着，她弟弟连即食燕麦都吃的津津有味，想来应该也能接受这些百分百黑巧，不吃浪费了。 而且论起健康程度的话，这东西肯定比其他零食都更能称之为健康食品。 同时又不含咖啡因啥的。 对她弟弟绝对没坏处，弟弟嘛，坑着坑着不就习惯了，反正又没有害他。 “东西没坏，这种巧克力就是你吃的那种口感，你不喜欢吃吗？不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就不买了，买你喜欢的。” 高芸此时只能这么解释。 本来她就没打算再买这玩意，所以现在这么说，自然也不算是在骗孩子。 同时高芸还在内心暗暗决定。 三个月后一定给他买牛奶巧克力。 好扭转他对巧克力的负面印象。 “跟奶糖混着吃感觉还行，单吃确实有些不大好吃，但东西应该不便宜。 我们这很难买到的奶糖，价格就很贵了，更别说我们这见都没见过的，这个叫什么巧克力了，姐，你以后偶尔买点水果硬糖就行，这已经很好吃了。” 高天养并不是嫌弃，他主要是觉得这个巧克力可能又贵又难吃，不划算。 更不希望他姐再花这冤枉钱。 至于剩下的那些百分百黑巧，既然没有坏，就是这古怪味道的话，肯定不可能扔了，难吃就难吃呗，好歹能吃。 大不了当自己是在吃中药好了。 毕竟这可是姐姐的一番心意。 然后高芸想了想，特地起身回屋又拿了两个纸袋子出来，递给高天养道： “既然你觉得那个巧克力跟奶糖混着一起吃，口感还行，那这些奶糖你也拿着吧，先前的奶糖你不是都卖了吗？ 用这些奶糖混着那个巧克力吃。 这次可别再给我卖了。 另外还有一袋是红薯干，不是我们正常吃的那种红薯干，是用制作果脯的方法制作的红薯干，口味也不错，本来昨天就要拿给你的，结果放卧室忘了。 收着吧，别再跟我客套扭捏了。” 红薯干是昨天就拿出来准备给高天养的，不过后来有些忙，忙忘了，正好回屋取奶糖的时候看到，所以自然就顺带一起拿出来，直接塞进高天养怀里。 然后，不等高天养说些什么。 高芸就又继续道： “把这些东西拿回屋放好，然后立刻回来，准备跟我学认字。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啊，昨天不是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教你认字吗？上小学的事我已经跟你大妞姐说好了，大宝可能会和你一起去念书，到时候你们俩也能做个伴。 别愣着了，赶紧去吧…… 晚上也别玩的太晚，早点回来，趁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还能学个把小时。” 第三十七章 想念书就不能当倒欠户 虽然暂时还没有课本，也不清楚这时候究竟学些什么，但教些基础知识以及基础的加减乘除之类，肯定没问题。 且此时已全面推广简体字好几年。 高芸唯一有些担心的，自己只认识大部分繁体字，但具体怎么写很多是真不清楚这一问题，也根本就不成问题。 “大宝要跟我一起上学吗？” “太好了！” 毕竟要让他上学的事，高芸也不是第一次提了，所以高天养接受良好，此时主要是有些惊喜于大宝要跟他一起。 毕竟很多事自己一个人干，和有朋友陪着一起干，感觉上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可能还会有些忐忑担忧。 后者的话，绝对淡然很多。 甚至有与朋友一起冒险的感觉。 然后当然就是高天养赶忙把高芸刚刚硬塞给他的两个牛皮纸袋放回屋，并又匆匆回来，开始跟着高芸学习认字。 从一去二三里开始学习。 太过古老，比如说六七十年代的课本，高芸肯定是不知道啥内容的，太过新潮，比如说她猝死前那段时间学生的课本她也不知道，毕竟她又没孩子，不用辅导孩子功课，哪会没事去看那些。 所以她只能教些她自己印象里。 自己小学时学过的一些东西。 内容肯定是不全的，课文也是基本记不得，但一些标志性的诗，还是有点印象的，先教着吧，有时间她就抽空再去趟县城，看看能不能淘点课本回来。 提前教导高天养这些内容，倒不是说为了内卷鸡娃，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学习能力如何，普通中庸，还是差。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是个小天才？ 这样也能方便高芸接下来，思考如何给他制定未来的路线，如果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上学之后也就没必要太过强求些什么，坦然接受孩子的平庸。 如果很差，就可能需要考虑未来是不是得给他找个读书之外的其他路子。 反正又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实在不行，也能走其他路嘛！ 黄金时代还没开始，机遇多着呢。 如果天赋还行，但不算特别强，那当然就得多多帮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尽量完成中专学业，分配工作。 至于读高中，考大学。 等他高中毕业，还得再拖四五年才能重新恢复高考，而且到时候是老中青三代一起参加高考，竞争会特别激烈。 如果天赋不是特别强的话。 即便他想，也很难成功。 当然了，如果他想，并且能够顺利考上高中，高芸肯定也是愿意支持的。 …… 时间往回倒拉一个多小时。 刚回到家的王大妞，便拉着自己老伴高天国，跟他说了一下，今天上午高芸和她说的事，也就是孩子念书的事。 “她疯了吗？就他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供一个孩子念书？你不劝劝？” 这是高天国的第一反应。 也是他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如今这时代，至少在他们村，一个普通妇女赚的工分，基本也就只能维持自己年底的时候不欠钱，勉强保证自身温饱无忧。高芸和高天养两人之所以年底可能会欠钱，主要是在于高天养赚的工分不够。但凡他们家再有一个成年男丁稍努力些，不用太努力，便能基本保证不欠钱，保证挣的工分勉强够使用。 当然了，如果夫妻俩都努力点。 养两三个孩子也勉强能维持下去。 但超过三个就不行了，超过三个孩子，夫妻俩再怎么努力，工分都肯定不够，这也是高天德家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是倒欠户的原因，他家有五个孩子啊。 都是未成年，要占分粮名额。 同时本身还赚不到啥工分。 别人家情况尚好的原因是在于，人家上面还有父母帮衬，这时候大家结婚都早，生孩子也早，原身家那种情况反倒是例外。一般情况下，可能不到四十就能抱孙子了，而不到四十的爷爷奶奶赚到的工分，并不会比二三十的成年男女差到哪去，这不就能互相弥补了吗？ 要是生的男丁多，刚开始可能会辛苦点，但等男丁都变成半大小子，能吃又能干之后，工分也很快就涨上来了。 可这是维持日常温饱的情况。 而想要让一个孩子上学，不仅得舍弃那孩子每天赚到的两三个工分，还得额外再多付一笔学费，以及其他开销。 这笔钱，要么售卖自留地里的各种产物，或者自家鸡产的鸡蛋之类换取。 要么就得多赚工分，年底多分钱。 超过正常分粮标准的工分，到年底的时候是可以从集体收入中分钱的，这也是大多数农民每年最大的一笔收入。 当然了，倒欠户就别想了。 他们还得补钱。 别人分的钱里就有他们补的部分。 在高天养看来，高芸他们家是哪哪都不沾，哪哪都没有收入，这种情况还想着送高天养去念书，那不是胡闹吗？ 简直是不把自己逼死不甘心。 “哎呀，我也有劝过，但是高芸都说这是她养父母，也就是古峰叔他们的遗愿了，我又能说什么。而且至少最近两三年，他们家应该不用太过于担心钱粮的问题，小芸手里少说也有五十块。 如果她能听我的劝，不考虑倒欠户问题的话，五十块钱绝对够天养他顺利念完小学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嘛！” 回来的路上，王大妞仔细想了想。 觉得高芸家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坏。 省吃俭用些，同时不去补倒欠户欠的钱，五十块钱存款，绝对足够高天养顺利念完小学了，甚至绰绰有余，毕竟现在学费又不贵，一年五六块就够了。 到时候小学毕业，混个文凭啥，记分员之类的工作，还不轻轻松松上手。 “怎么能不考虑倒欠户的问题。” 高天国却并没有王大妞那么乐观： “你也不想想，村里有几户人家送孩子去念书的，送孩子去念书的那几户人家又有哪家是倒欠户？她一边当着倒欠户，一边送天养去念书，你觉得村里人能没意见吗？都有钱送他去念书了。 凭什么没钱去补倒欠户欠的钱。 算了，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咱们也不好管太多，暂且就先这么着吧。” 第三十八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嘶~~~好像是这么个理…… 我的天，我这脑子都没有小芸她看得明白，难怪她坚持表示不愿意当倒欠户。是啊，要是她一边欠着村里钱，一边还送天养去念书，即便村里人明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肯定也会有所埋怨。 看来她那五十块钱最多撑两年。” 这时候王大妞总算恍然。 高芸才叫考虑的深呢，不像她，那么蠢，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不过她也没太纠结，很快又说道： “那就不提小芸家的事了，说说大宝吧，今天听小芸这么一说，我是真心觉得咱们家既然有条件送大宝去念书。 就没必要省这点钱。 省下的这点钱也干不了什么事。 比如说你，你要不是前些年扫盲的时候成绩挺好，哪来的这小队长当？” 听王大妞这么义正言辞的一说，高天国是当场给了她一个大白眼，然后无奈说道：“我也没说不让大宝念书啊！ 先前一直反对的不是你吗，说什么镇子上的小学离咱们村太远，指不定过两年咱们村也能自己办上小学，到时候再让大宝去念书，不也安全啥的，现在倒好像变成是我不让大宝念书似的！” “你别再跟我奶那样，年纪大了记忆衰退，自己说的话都记不得了吧？” “啊，是吗？” 毕竟是两年前的事了，同时王大妞的记忆力确实不怎么好，此时即便高天国提醒，她也不记得自己有说过，所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给自己找补： “呃，那这也不能怪我。 前两年搞大食堂，村子里不一直说要自己办小学啥的吗？还说要是实在办不好，就跟隔壁几个村合伙办个学堂。 结果刚打好地基，还没开始建呢。 大食堂就办不下去了。 之后又出了那么多事，大家吃饭都困难，就更没心思想这事了，要不是小芸提醒，我还真没想起来咱家大宝早就到了能上学的年纪，不能再耽误了。” “行吧行吧，你说的都对。” 高天国也懒得跟他媳妇争对错，所以直接敷衍过去，但不得不点明问题： “可是还有个问题，送大宝去念书我和你是没意见，老大家那两口子肯定也没意见，但其他人呢？老二家和老三家会不会有意见，他们两家孩子现在年纪还小，可过两年也到上学的岁数了。 到时候他们家孩子要不要念书？ 还有大宝的弟弟和妹妹，他们两个可同样到了能上学的年纪，咱们家难不成，要就供大宝他一个人去念书吗？” “就供一个人念书，很容易造成家宅不宁啊，如果分家了还好，可现在没分家，其实就相当于整个家所有人，都为大宝念书出了份力，回头如果跟他们说其他孩子没有书念，他们会怎么想？ 难不成要和他们说，不着急，等大宝回头念出什么成绩来，提携他们吗？ 反倒是小芸和天养，他们俩还好。 不管有多辛苦，只要小芸愿意，那就没矛盾，天养要真念出成绩，不回报他姐，村里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可咱们家孩子太多了。 给谁念书，不给谁念书？ 要是都念书，咱们家可就不是吃力的问题了，你想想看，老大家现在有三个孩子，老二家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老三家一个孩子，肚子里也怀着一个，老四过两年嫁人，倒无所谓。 就这么粗略一算，便有八个孩子。 回头变成九个十个也很正常。 一年学费多少？ 就算一年学费五块钱，这么多个孩子就要四五十块钱了，还有买笔买纸买书之类的，不用花钱吗，咱家一下子就从原来余粮户，变成不倒欠便不错了。 你乐意过那样的日子吗？” “哎呀，你担心的太多了，你想的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让大宝一个人去念书就行了，把学校的知识学回来。 然后再让大宝教家里其他孩子嘛！ 你原来一个文盲，参加扫盲学了点字，还得了个毕业证书呢，只要知识水平足够，即便不去学校念书，也能通过考试，拿到什么初小或高小的毕业证。 咱们村以前不是有个童生吗。 他就通过考试拿到了初中毕业证。 那时候缺人才，他还当上了扫盲班的老师呢，现在还在县城小学里教书。 成了城镇户口。 只要大宝把老师教的知识全部都学进肚，回来教其他弟弟妹妹一点问题都没有，咱家那几个小子，现在能识上千个字，不都是你教的吗？教的挺好啊！ 你当年会认一千八百个字。 现在他们也会认，一点问题没有。 可见你的教学能力跟当年扫盲班的那些老师，也没多大区别，懂得可能没有他们多，但教学效果是差不多的啊！ 咱家大宝跟你多像啊，是吧？ 肯定也有这能耐。 到时候花一份钱，咱家所有孩子的学习问题就都搞定了，哪有你想的那么麻烦，还所有人都要去学校里念书！” 不得不说，王大妞她这算盘打的挺精，而且不细品，还真觉得她说的好像没啥毛病。她丈夫当年从扫盲班学会了一千八百个字，拿到了毕业证书，现在他的那几个儿女，都没有上过扫盲班。 但也在她丈夫的教育下。 基本学会了认那一千八百个字。 所以她现在认为，自己孙子从学校学到多少知识，就能同步把那些知识教给自己其他孙子孙女，不相当合理吗？ 然后，高天国还真被她说服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学生想要毕业就要通过考试，没有上过学，但只要有相应的知识储备，并且顺利通过考试。 得到毕业证书也很合理啊！” “先不急，明天我找人打听下，看看现在还能不能不上学去参加考试，然后得到文凭，以前可以，现在不清楚。 得先找人问清楚了再说。 要是现在不许了，那不白忙活！” 过去有很多私塾，私塾教出来的学生不可能有文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允许那些人通过自学等方式参加考试的。 只要能够通过对应的考试。 就可以拿到相应文凭。 至少拿到小学或初中证书没问题。 第三十九章 就没人考虑我意见?——大宝 “等等，那你先前说同意大宝念书是个什么想法？只让大宝念书还是？” 说完自觉很聪明的想法之后。 王大妞才想起自己丈夫先前同意的也很爽快，当即便颇为好奇的追问道。 “我是想着分家。 反正老四过两年就结婚了，到时候让老四跟我们一起，其他三个孩子都分出去，各过各的，到时候，老大家的大宝念书就是他们家自己的事了，其他孩子要不要念书，也是他们家自己的事。 即便有矛盾也是小家庭矛盾，不至于闹得所有人都不舒服，家宅不宁。” 相比较于王大妞设想的，让大宝学会知识之后给家里其他孩子当老师，高天国的计划更加简单，直接分家好了。 分家后各管各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要是没钱供自家孩子念书啥的，那便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了。 “这方法你也想得出来，咱们这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分什么家啊。就算要分家也得等我们都死了再说，不然过几年，我跟你年纪大了，再也拿不了啥工分，就让老大一家养我们多吃力啊！ 全家一起，互相帮衬帮衬。 有什么困难也就过去了！” 王大妞直接白了高天国一眼，都是什么馊主意，还分家，搞得好像分家之后，孩子上学念书就不用花钱了似的。 哪有她的主意来的妙啊！ “如果搞分家那一套，还不如学学高天平他们家的操作呢，他们家操作好歹算公平，所有孩子，不论男女都可以念两三年书，要是能考进班级前十名就继续念书，考不进，便收拾东西回家。 虽然要稍微多花点钱，但孩子没书念，他们也没办法指责别人，或指责父母，只能怪自己孩子没天赋，不争气。 这不比你那分家主意高明。” 由此可见，王大妞她是真的非常讨厌，或者说不想分家，自己直接反对不说，还顺带举了个别人家的例子反对。 “啊！天平家有孩子念书吗？” 高天国怎么想都觉得，高天平家好像没有人念书吧，自己记错搞混了吗。 “呃，现在是没有，主要是先前去念书的两孩子，一个考了倒数第五，还有一个考了倒数第一，听说学校老师也觉得他们去念书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想混个初小毕业证书都有点困难。 他们家觉得丢人，就把两孩子都带回家了，也没有对外人讲，后来他们家可能觉得自家孩子就没天赋，原来的计划便直接取消，不再送孩子去念书了。 所以年纪小的几个都没上过学。 说起来好像也有三四年了吧。” 论起对全村各种八卦小道消息的了解，王大妞还真没怕过谁，而且她的逻辑也很缜密，只有已经确定的事，才直接用自己的语气描述，如果不确定，只是听别人说的话，怎么都得加上听说。 “成绩这么差的吗？ 不过也对，这成绩连小学毕业都困难，更别说念初中，上中专啥的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担心大宝他，也不知道大宝回头念书的成绩会怎么样。 要是大宝成绩也不好的话。 还怎么教其他弟弟妹妹啊？” 本来心情不错的高天国，听完高天平一家的遭遇后，顿时也担心了起来。 学习成绩这种事，他是真的很难有信心，毕竟他们村过去好几百年，最多也就只诞生个童生，连秀才都没出过。 这种情况下，他到哪能有信心？ 而现在城里的局势他也清楚，如果孩子不能顺利考上中专，直接得以分配工作，那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初中毕业之后，还得回来跟着他们一起务农。 毕竟他们可没条件，也没能耐。 帮孩子在城里找工作，换户口。 “哎呀，死老头子，你真是的，怎么还没开始就说丧气话，赶紧给我呸呸呸，大宝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 王大妞嘴上虽然这么说着。 可内心又何尝没有担忧？ 不过要真因为担心孩子未来考不上中专之类，就直接不让孩子念书，她也做不到，暂时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不定未来哪天工厂扩招啥的呢。 到时候即便只有小学文凭，那也肯定比其他没有文凭的强，且更有优势。 “呸呸呸，行了吧。” “赶紧做中饭，待会就都回来了。”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高天国和王大妞夫妻也就没在这事上继续纠结什么。 很快开始忙起中饭。 不是所有人一下工，就都回家忙碌干活，除了必须要回家烧中饭的，剩余大多数人更愿意在外面多逗留一会儿。 毕竟反正回去也没事干。 聊天打屁，下河摸鱼啥的都行。 直到十一点半往后，在外面的人才都陆续回家吃中饭，老的小的主要都是喝稀的，成年男丁，也只是半干半稀。 干饭只有在农忙最累的时候，才有可能吃上，而且还得家里有余粮才行。 不计算着点吃，就得挨饿。 饭桌上，是高天国直接提了下要送大宝去念书的事情，同时还把他们家的大概计划也都说了出来。并且叮嘱高大宝的亲爹，也就是高天国自己的大儿子高盛春，让他抽空去县城小学了解下情况，看看具体报名是个什么流程之类。 他是生产队队长，肯定不能没事缺席，而且要念书的是高盛春的儿子，他这做爹的去了解一下情况不合情合理？ 对于高天国的这个决定，家里人暂时都没啥意见，如果不上学念书，在家自学也能参加考试，并不影响顺利获得文凭的话，应该就更没有什么意见了。 估摸着，除非大宝成绩实在太差。 让他们看不到丝毫希望，不然大家对长子长孙受点优待都还是能理解的。 况且财政大权还在爹妈手里呢。 他们反对也没啥用！ 于是，小名大宝，大名高明宝小朋友九月份上学念书的事，就这么在高芸带来的蝴蝶翅膀下，被顺利扇进正轨。 丝毫没有考虑他意见的。 彻底敲定了下来。 他妈更是中午觉都没睡的，开始筹备要给他缝制书包，准备上学的用具。 第四十章 新鲜出炉的厌学少年 再说高芸家，借着中午的间歇教了高天养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高芸心情还算不错的，听到上工铃声，便下田了。 她这弟弟目前看起来还行。 具体学习能力暂时不好说，毕竟才刚教了他一个小时，可至少态度不错。 既有认真听，也有认真学。 自己还坚持用手指头蘸水写字。 有这学习态度在，只要学习天赋不是特别差，未来应该不用太过于操心。 而且就最近这段时间相处看来。 她这弟弟也不像笨人。 怎么都得是个中等偏上的智商吧。 所以高芸自然是心情很不错的离开家门，临走还没忘了再次叮嘱高天养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反正他们上工割猪草时也不是专心致志，毫不摸鱼，相比较于成年人，孩子摸鱼摸得更厉害好吧。 边割猪草边玩，完全是常态。 当然了，这点并不绝对。 也有过分懂事，想早早为家里分担的，还有被家里安排任务，不带多少野菜之类能果腹的东西回去，就没得吃。 高天养前段时间便没怎么摸鱼。 空闲时间都用来挖野菜了。 最近天天吃的很饱，内心也没那么多忧虑，自然很快就恢复了原来模样。 跟大宝等几个朋友边割草边摸鱼。 有时下工了还腻歪在一起。 几根野草都能玩上个把小时。 高芸正是因为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一情况，才叮嘱高天养晚上早点回来。 就这样，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加起来都学不到四个小时，远远比不上上学的学习强度好吧，能有什么不适应的？ …… 村里猪圈不远处的小草坡。 高天养从朱大婶那领了工具后，很快便心情还算不错的跑到了比他早到的大宝等人边上，也就是高明宝的边上。 看他心情好像很低落的样子。 立刻伸手戳了戳他腰窝，疑惑道： “咋了，中午没吃饱吗？” 虽然表面不讲究辈分，但高天养还是认自己这个孙子的，即便高明宝的实际年龄比他大一个月，他也觉得自己应该照顾照顾高明宝，适当迁就迁就他。 毕竟自己可是长辈。 关心关心晚辈，那不是理所当然。 “我要去念书了，我爸我妈，我爷爷和我奶奶他们都知道了，也都商量好了，最后才通知我，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念书，我妈还给我缝了个老大的书包。 我听人说念书老痛苦了，要是学不会还得被打，考的不好不仅被老师打。 家里人也打，老惨了，真的！” 今天中午吃完饭，高明宝才知道自己过几个月就要去上学念书这一噩耗。 但家里人都挺高兴期待的样子。 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想念。 怕遭到四位长辈的拳脚热情招呼。 自然一直愁眉苦脸的，此时他也是觉得高天养是他最好的朋友才愿意说。 “是……是吗？” 涉世不深的高天养，愣是听得自己心尖都有点打颤，好一会才又继续道： “不对吧，我爹娘活着的时候，他们都说念书才有前途，说当官的，城里有工作的人，都念过书，就连村里选队长和记分员啥的，也得多识点字才行。 我姐还说只有念书才有前途。” “他们骗你的。” 高明宝回的还挺干脆，然后似乎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被稀里糊涂哄骗，还以为上学是什么好事，又赶忙凑近道： “咱们村的大蚊子你知道吧，就是大队长家那个傻大个，高明文，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割猪草，什么活都不用干。 每天只用上学念书就行了。 本来我还挺羡慕他的，可从去年开始我就不羡慕他了，去年他好像考了好几个大零蛋回来，被留级了，另外似乎还有在学校里捣乱，学校老师都想劝退了，那天我偷偷躲在他家墙边上偷听。 里面哭的老惨了，跟杀猪似的。 手指头粗的棍子都打断两根。 后来好长时间没有见着他，再见到他已经是将近小半个月后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脸上乌青。然后我还去问了村里的大牛爷爷，大牛爷爷说幸好主要打的是屁股，那些伤但凡挪到其他地方。 指不定大蚊子的小命就没了。” “你看看，念书多危险，一不小心命都丢了，就算没丢了命，被这么打也受不了啊。我可算是再也不敢羡慕他的舒服日子了，他那哪是舒服日子啊！” “我没念书，一不小心就被我爸或者我爷爷，我奶奶打了，要是再念书的话还得了，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他们改变主意，要不把腿摔断了？” 实际来讲，他们村并不是没有念书成绩还不错，没怎么被家里人打过的孩子，但关键是高明宝对自己没信心啊！ 对自己亲爹亲妈和亲爷爷亲奶奶。 也没信心。 如果他亲爹亲妈，亲爷爷亲奶奶从来不打他的话，他可能压根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但关键是，他亲爹亲妈，亲爷爷亲奶奶，打他可是真舍得下死手啊！ 依稀还记得，他去年不过不小心把家里的草垛点着了，也没把房子烧了。 结果差点被打到去见土地婆婆。 前年趁南瓜还嫩，切了个口子往里面拉了坨粑粑，然后又把切开的南瓜重新填装好，等到家里吃南瓜的时候，根本就没吃进肚，南瓜都没有下锅好吧。 只是刚切开，流了一地而已。 愣是又把他给打了一顿。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再早些的事，好像就有些记不大清楚了，但他严重怀疑，是不是小时候被他们打的太多，把他给打到失忆了啥？ “呃，如果成绩好不就没事了？” 高天养又没被打过，哪能将自己代入高明宝，深入切身体会到他的感受。 此时他只有满脑的问号好吧。 他说的咋跟自己亲姐和亲爹亲娘说的都不一样，而且区别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一天一地，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啊！ 而高明宝，此时则是痛苦捂脸： “好不了，我偷大蚊子的那些课本看过，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头疼，会说话不就行了，咋还非要会写字啥的……” “还是你幸福，不用上学。” 此时他并不知道，高天养会跟他一起上学，而且还是高芸起的头，要不是高芸起了个头，他说不定能再拖几年。 然后拖着拖着，可能就不用念了。 第四十一章 往事之天养的哥哥 “我也要上学，跟你一起去。” “我姐说的。” 虽然感觉姐姐应该不会打自己，至少不会像高明宝爹娘打高明宝那样打自己，但高天养心里还是蒙上了层阴霾。 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 说话都没先前那么自信了。 “啊？”刚刚说话吐槽时一直都没停止用手薅草的高明宝，这时总算停手且一脸震惊的看向边上蹲着的高天养。 然后便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拍了拍高天养的肩膀，没说话，意思却很明确。 无非觉得他们也算难兄难弟了。 好在接下来两人都没有深入讨论有关于上学的事情，所以高明宝并未意识到，他上学的事与高芸有着直接联系。 两人关系还又更进一步了。 毕竟他们接下来要一起上学呢！ …… 农田里，干活的闲暇时刻。 王大妞特地凑到高芸边上，跟她说了一下自家的决定，并表示明后两天有空的话，她儿子高盛春就会去学校了解情况，到时候她再过来转述给高芸听。 对此，高芸当然是连连表示感谢。 因为她们聊天时并没有避人，再加上她们早上其实也有聊过相关事宜，所以与她们一起干活的其他大娘大婶们很快便知道了这些情况。对于王大妞要送自己大孙子去念书，她们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高芸送高天养去念书的话。 她们的议论声可就多了。 有的甚至都不避人，当面讨论。 “她有钱吗，就送天养去念书，别回头欠村里一屁股债，到时候谁还？” “我都搞不懂她想干什么，人家大妞姐家里人多，也有能力供一个孩子念书，他们家有啥，跟着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指望大妞姐家替她家交学费？” “你可别胡说，我今天早上就有偷偷听她们两个聊天，是小芸先提的。” “她先提的？有病啊！” “昨天的事你们没听说吗？ 小芸她带着两床十斤重的棉被去集市上卖掉，换了五十块钱和二十来斤杂粮呢。人家现在可不缺钱，说不定比你们有些人家的家底都厚，你们家没分家吧，你手里估计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可五十块钱虽然不少，但她也不可能一直有棉被卖啊，卖了棉被她还能卖啥？卖房子吗？但还别说，他们家房子确实能值不少钱，咱们村还没几户人家像他们姐弟那样，住的那么宽敞。” “这话倒是不假，我们家房子跟他们家房子差不多大，我们家住多少人？ 上下三代，十六口人。 他们姐弟俩就住那么大房子。” “谁让你们家能生养呢，你那婆婆不但能生，一胎还是两个三个的生，总共生了五胎，就有十几个孩子，如果不是不幸夭折了几个，你们家人口妥妥能超过二十，睡觉恐怕都没有地方落脚。 而且你也别诉苦了。 古峰叔还不知怎么羡慕你家呢！” “他羡慕的是我公公婆婆，我羡慕的是他儿子，不但一个人独得那么大房子，还有个掏心掏肺为他好的姐姐，不像我家大姑姐，回回来都是借粮食。” “真是干活嫌人少，吃饭嫌人多。” “还别说，如果小芸的目的是把天养送进城，让他当工人啥的，他们家那房子还真有可能卖掉。毕竟天养只要进了城当工人，就有地方住了，根本没必要再回来，小芸自己找个人嫁了，也用不着房子，要真把房子卖了，用卖来的钱供天养念书，并不是没可能的事。” “哪那么容易当上工人？” “确实，如果她把他们家房子给卖了的话，卖来的钱省吃俭用些，绝对足够天养他顺利念完初中，甚至中专了。 就是也不知道天养能不能考上。” “等等，小芸她是不是不知道天养上面那个哥哥的情况啊，她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要是天养跟他上面那个哥哥一样的话，小芸还不得哭死啊！” “啊？快跟我说说啥情况？” “天养上面有个哥哥吗？” “哎呀，你们嫁过来的晚，不知道也正常，天养上面肯定有哥哥啊，古峰叔和萍萍婶他们又不是不能生，流产夭折的不说，养大成人的都还有一个呢。 我记得是叫天意，人挺不错。 当时就有念私塾，也算是咱们村为数不多能念私塾的，十七岁还是十八岁那年不知怎么的，一直喊胳膊疼，整个右胳膊都有些不正常，还经常晕倒，找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后来有个大夫说要截肢。 把疼的那个胳膊砍了。 不过古峰叔不愿意，当时的天意也不愿意，后来没几天，天意他就死了。 古峰叔和萍萍婶都要哭死了。 大病一场，差点没熬过去。” “还有这回事啊？”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天意死的那年我记得是四零年，距离现在都过去二十一年了，那时候你才几岁，当时小芸她还没出生呢，是小芸出生前五年。” “怎么会突然犯病呢？” “不知道，我记得当时就有不少人嘀咕他家风水不好，或者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可是古峰叔后来也有专门请风水大师看过祖坟，也挪过坟，没有用。 我记得萍萍婶流产流过三次，还有几个孩子，两个还是三个，都没活过两岁，但他们家的人丁其实一直不兴旺。 先前好像是六代单传吧。 直到古峰叔的父亲那一代，才生了兄弟两个，也就是古峰和古山，古峰叔现在就天养一个儿子，诶，对了，古山叔他也只有天德一个儿子，反倒是天德如今出息了，家里现在有五个儿子。” “谁说没有用，要没有用天德能一下子生五个，他家都多少代单传了。” “好像也是哦！”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天养的哥哥天意，十七岁，还是十八岁那年，莫名得病就去世了，你们担心天养他……” “谁知道呢，是吧！” “别说我们了，就是古峰叔和萍萍婶他们也担心，当年天养刚出生时，身体只是有些虚，但也不算特别虚，类似那样早产的孩子，咱们村里面多的是。 只要稍微注意点，就没什么大碍。 可古峰叔他们夫妻俩呢，冒着各种风险，又是去寺庙烧香，又是去道观求符，还找神婆取贱名，拜干爹干娘，咱们村村头的那棵老槐树，村后头的那棵老柳树，还有隔壁村有一块千年石碑。 都是天养干爹和干娘吧，我记得。 当时那个神婆好像说什么九为极。 所以，古峰叔愣是给天养认了九个干爹干娘，虽然不是人，但都是些命比较硬的，少说也存在了几百年的那种。 这么折腾，谁能不懂他是啥意思。 不就是怕天养养不住吗？” 第四十二章 天意之死，孰谁之过? “咱们村有老槐树吗？” “有，四年前被雷劈死了，后来就被砍了，毕竟树都被雷劈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现在只剩下一个大木墩子。 进村便能看到。 我想起来了，当时古峰叔还哭得要死要活的，并且拼命阻止，说老槐树指不定能枯木逢春。但也没人听，毕竟村里好多小孩特别喜欢在槐树边上玩，那棵树都被烧空了，稍大点风雨就有可能倒塌，万一不小心砸到孩子可怎么办。 所以最后还是砍了，当柴火烧。” “前几年隔壁村那什么古碑也被砸了吧，好像说是个大奸臣写的碑文。” “妈呀，也太邪门了。” “所以是他干爹干娘替他挡了灾？” “我的天，还真没注意，幸好当年古峰叔想让天养认我奶奶做干娘，我奶奶没同意，不然我奶哪能活到现在。” “可不敢胡说，都是意外。” “咱私下聊聊怕啥。” “村后头的大柳树不没事吗？” …… 融合了两个身体的高芸，五感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她本身也有细心听。 所以自然听到了不少八卦。 也听到了高天养哥哥的情况。 在暂时并没有其他更为熟悉的熟人之前，高芸她是理所当然的慢慢挪到王大妞的身边，然后向她打听相关情况： “大妞姐，你知道天意吗？” “就是天养的哥哥。” “有人说闲话提到了是吧，唉，反正我不说，想来你自己也会去打听，天意吧，我嫁过来的那一年，他才八岁。 结婚时，还是他给我压的床呢！” 王大妞其实也有隐约听到了些别人的议论，听到了天意，知道即便自己不说，高芸也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通过其他人，其他渠道，设法了解情况。 所以便略带回忆的诉说了起来： “太过详细的，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那时候我只是新嫁妇，不太好多嘴打听长辈家的事，除了结婚那天有见过他一次，后来就很少再见面了。 只知道他身体没什么大毛病，至少当时看起来没什么大毛病，而且还挺聪明。在村里面开私塾的张童生经常夸他呢，说可惜他生不逢时，要是早几十年出生，别的不敢说，秀才绝对没问题。 而且我敢肯定这不是恭维，因为张童生脾气还挺古怪，也从来不说谎，更别说奉承别人了，教书时相当的严格。 这点你天国哥其实更有体验。 他当年扫盲班就是张童生教的。 被骂过不知道多少次蠢。 当年张童生开的那个私塾里总共有七八个学生，但只有天养的哥哥天意受他重视，甚至还想过把孙女嫁给他呢。 不过当时天意有定娃娃亲。 是萍萍婶她娘家那头的侄女……” “当时村里人都觉得天意未来肯定能有出息，至少不会比张童生差，毕竟就连张童生都那么夸他，怎么会差呢？ 另外让我印象深刻的一点是。 三八年年初，天意他想要上前线当兵，你年纪小，可能不太清楚，那时候鬼子老猖獗了，村村都有出人，没出人至少也出了点力，或者出了点粮食啥。 但天意不是古峰叔家的独苗吗。 古峰叔宁愿自己去，那也不可能让天意去啊，但是天意有点犟，非要去。 甚至于想半夜偷偷离开。 后来古峰叔把他腿打断了。” “？”前面还挺正常，听到这高芸不免有些迷惑，这操作，真的合适吗？ 咋感觉她这养父有些拖后腿呢。 “真……真打断了？” “那可不是真的，躺床上养了小半年才恢复，后来还有小半年一直一瘸一拐的，萍萍婶娘家那个侄女差点退婚。 不过从那时候开始。 天意跟古峰叔就有了矛盾。 大家也觉得古峰叔太狠了，明明能好好说的事，父子间有什么话说不开。 怎么能动手，还把腿打断了。 但这事其实也很难说，毕竟天意是古峰叔唯一的孩子，过去古峰叔对天意一直挺宠，什么重活累活都舍不得让他干，所以我猜测，也有可能是天意的态度实在太坚决，怎么都要去前线杀敌。 古峰叔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当年事情闹得还挺大，至少在他们村，基本算是众所皆知，大家也各有各的猜测，但反正没人去采访过高古峰。 所以也只能是猜测，无法证实。 王大妞亦是如此。 对此，高芸也不好评判啥，毕竟一边是拳拳爱子之心，一边是满腔报国热血，她能说啥，只能沉默继续听着呗。 “后来，大概三九年年底，天意的腿伤总算彻底养好，古峰叔则是开始给他张罗结婚的事，毕竟那年他都十七岁了，萍萍婶娘家侄女也多等了他一年。 就为了等他把伤彻底养好。 免得迎亲的时候还一瘸一拐。 过程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但具体的我其实并不清楚，反正最后婚是没结成，天意他也是那时候才说胳膊疼。” “接下来是我的猜测啊，真不真我不敢保证，我猜当年天意可能还想离开村子去前线，但依旧被他爹，也就是古峰叔发现，然后古峰叔兴许又打了他。 但没打腿，打了胳膊。 一开始，古峰叔没给天意治，直到后来情况严重了，才请大夫，之后大夫说了些啥，其实我们也不清楚，都是古峰叔自己说的，而天意刚开始只是右边胳膊疼，后来是全身疼，全身骨头疼。 看着都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再然后天意就不出门了，只偶尔能听到他在家痛苦呻吟，没多久便死了。 所以其实我一直……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我一直觉得天意的死，古峰叔是有责任的，当初他要是放天意走，哪怕天意在前线牺牲了，那至少也算死的值得。甚至如果运气好，活着回来，都不会有那些个事。 指不定他临死前还能抱上孙子！ 唉，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一些细节，恐怕除了古峰叔或者萍萍婶之外。 估计没人知道，都只是猜测。 所以你也别太担心天养身体，天养应该没什么事，你又不会没事打他。” 第四十三章 亲上加亲? 高芸则是继续沉默。 现在她的心绪稍微有点乱。 但确实不管怎么想，都感觉天养的哥哥天意没什么错，只是她也不好直接指责自己的养父，所以想了想，觉得不太好接话茬的高芸，只能岔开话题道： “对了，天意未婚妻后来咋样？” “未婚妻，哦，你是说先前跟他订婚的那个是吧，她也挺倒霉的，本来两家还想着亲上加亲啥的，这婚事是萍萍姐求来的，结果却搞得人差点成寡妇。 甚至还被传出了克夫的名声。 后来是远嫁了吧，我记得。 具体嫁哪了不太清楚……” 这时候说远嫁，其实也不一定嫁得多远，出省都不太可能，毕竟如今稍微走远些，就需要介绍信，如果女儿嫁到附近村子，两家还能没事串串门啥的。 可万一嫁到上百里开外的地方。 或者更远些的地方。 那就真的很难再见了，平常逢年过节回来一趟都相当麻烦，为了省钱以及省事，大概率会选择减少回来的次数。 甚至数年难见一面都很正常。 所以在王大妞看来，已经嫁到其他县所在区域的那位，绝对算妥妥远嫁。 而高芸，却是立刻把握住重点： “等等，亲上加亲？” “天意哥的未婚妻跟他是亲戚？” “是啊，亲上加亲嘛，不过萍萍婶跟古峰叔关系更近，也是亲上加亲。” 王大妞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 高芸则是整个人已经懵了，她感觉先前有所疑惑的地方好像都有了解释。 她养父母为啥前面有那么多孩子不是流产就是夭折，除了身体因素和医疗条件因素外，恐怕两人亲上加亲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而天养的哥哥天意，虽然顺利长大成人了，同时还很聪明，但他身体估计确实存在些先天性的问题。 虽然目前只模糊了解部分情况，高芸也有理由怀疑天意是骨癌，或类似骨癌的绝症，不然不大可能全身骨头疼。 他以前腿部骨折，治了一年多才恢复，以及胳膊疑似被打，同时长久未得到治疗，这两大因素加上身体可能还存在的先天问题，不是没可能诱发骨癌。 不过这些猜测，高芸也不好直说。 同时她还有些担心起了高天养。 毕竟先天遗传，虽然不是很多绝症的唯一诱导因素，但先天遗传确实占很大比例，别的不提，光她原来住的那个小区，就有一家人，上下三代没一个活过五十岁的，都是在四十几岁得癌症。 还有一家五口，四个得癌症的。 这个可能就与习惯或环境有关了。 但也不能排除先天体质的问题。 看来以后不能再给高天养吃垃圾食品，腌制食品之类，据说可能有致癌风险的东西了，还是得让他吃的健康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谁让现在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呢。 高芸此时表现出来的心不在焉，以及心事重重，可没做什么伪装，她也没那演技，王大妞很快便意识到并询问： “咋了，还担心天养呢？” “不是，大妞姐，你有没有听说过姑血回流，家破人亡的说法，我有些担心他们恰好印证了这么一句古话。” 高芸此时有些心神不宁，所以直接一个秃噜，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啥？咋还家破人亡呢？” 王大妞也被高芸的话给吓了一跳。 她哥哥家前段时间还问能不能让她把她小闺女嫁回去，来个亲上加亲呢。 怎么现在听小芸这话。 好像亲上加亲还有问题了？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听别人说了一嘴，有一定的风险。运气好可能会没事，运气不好的话，就有可能出现像我养父养母那样的情况，存在家破人亡的风险，好像是这个说法吧。 我记得是在城里听不知道谁说的。 但也没放在心上。” 高芸这话还真不算完全说谎，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姑血回流，家破人亡这句话是谁说的，但反正她以前有听过类似的说法，估计是有些地方的民间古话。 也有可能是八零年，定下禁止三代旁系血亲结婚这一法令后，上面为了宣传，搞出来的一些宣传口号，不好说。 但估计要么是明朝的古话。 要么就是近现代的宣传。 因为明朝的朝廷官方也是禁止表亲结婚的，关系稍远些的也就罢了，父母是亲兄妹的表兄妹结婚属于明令禁止。 不过管的不是很严。 雍正年间更是彻底废了这条禁令。 所以往后百余年类似的情况很多。 到近代，虽然有宣传，但一直没能得以全面贯彻，或者说彻底宣传到位。 亲上加亲的，并不在少数。 “还有这个说法？ 但别说，确实很像古峰叔和萍萍婶的情况，要是家里特别穷，没得吃没得喝，孩子保不住也就罢了，可当时古峰叔和萍萍婶家境还可以，不太好说啊！ 看来绝对不能答应我哥……” 虽然没听过这话，但王大妞稍微一想就觉得，这话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至少挺符合她古峰叔和萍萍婶家情况的。 同时她也立刻决定。 绝不能答应她哥亲上加亲的提议。 即便只是有一点可能，她也不敢拿自己女儿的未来去赌啊，还是做罢吧。 同时，王大妞还瞬间明白高芸在担心些什么了，显然，她肯定是因为这句古话有些担心弟弟高天养。可这时，她却实在不好继续劝说，毕竟，现在的她可不敢保证高天养的身体绝对没问题。 高天意当初身体看着也还行啊。 而且她只是有些怀疑高天意的死与他父亲打他胳膊有关系，但并不能百分百肯定，万一高天意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呢，这是没办法说清的事，毕竟当时高天意死后就匆匆埋了，又没有验尸。 所以接下来，高芸和王大妞两人还挺有默契的就此沉默，各有心事的一边干活，一边沉思，不过其他大娘大婶却一点不受她们影响，依旧窃窃私语着。 估计用不了两天，最多明天上午。 高芸要送高天养去念书的事。 就能传遍全村了。 第四十四章 得用点心养孩子了! 晚上下工回家后，高芸没有像原先计划的那样索性不开火，等家里零食吃完再说，而是特地又进了趟快递驿站阁楼，并且从冰箱里取了一块牛肉出来。 然后将冻的梆硬的牛肉放进微波炉中，利用微波炉的解冻功能快速解冻。 倒也不用完全解冻。 只要解冻到能切开的程度就行。 五分钟后，冻牛肉虽然依旧较为坚硬，但至少用刀已经能切得动了，所以高芸也就没继续解冻，而是用菜刀从整块牛肉上切了一小块，大概二两左右。 放一边，准备待会做生滚牛肉粥。 剩余牛肉没立刻放回冰柜，而是趁现在能切动，赶忙分割了一下，通通分割成二两一块的样子，然后分装好，这才重新放回冰柜当中，继续冷冻保存。 接下来就是将放在外面的那二两牛肉细细切开，切成薄细较均匀的小片。 并将菜刀和砧板洗干净后。 用一个碗装着那些牛肉回去。 走出自己卧室，还没来得及去舀米点火煮粥之类，高天养就已进行兴匆匆回来，看到高芸站在客厅那还挺高兴： “姐，我今天回来的早吧。” “大宝让我跟他多玩会儿，说过几个月上学就没那么多时间玩了，不过我没同意，我们是现在就开始学习吗？” “你先自己用水，或者用树枝稍微复习一下中午教你的那两首诗，以及那些个字，我要去煮粥，待会晚上喝粥。 今天中午运气不错，买到点牛肉。 再不吃就坏了 所以待会咱们喝牛肉粥。” 高芸稍微解释了下，就抬脚去放粮食的那个房间，舀了大概半斤米，非杂粮的那种精米，是她从阁楼带出来的。 总共也没几斤，得省着点吃。 然后当然就是带着米和肉去厨房点火、烧水、煮粥，等一切基本搞定，只需要隔段时间稍微搅一搅，防止糊锅。 高芸则趁着这个间歇，去后面自留地折了两根葱，一小把香菜，实际上如果有生姜的话更好，切几片仔姜，最后跟牛肉一块放粥锅里生滚能有效去腥。 不过家里自留地没种，只能算了。 总不好去别人家借。 把葱和香菜洗好，切成碎末后，接下来就是等待，等粥快好时放牛肉，牛肉片也熟了的时候，就可以撒盐和香菜末葱末了，应该能适当增加些许风味。 不过在此前，高芸还特地问道： “天养，你吃香菜吗？” 以前原身真没怎么注意过，只知道他应该不是特别讨厌香菜，因为他们家每年都会晒不少萝卜干，要吃的时候会把晒好的萝卜干拿出来，用水泡一泡。 然后加酱油香菜、香油拌匀了吃。 他也没提出啥意见。 “吃，不过姐你这煮的到底是什么粥啊，怎么粥里还要放牛肉和香菜？” 他们这正常吃的粥，主要都是些杂粮粥，绿豆粥，红薯粥，玉米碴子粥等等，带肉的荤粥属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高天养别说吃了，听都没有听过。 自然会有所好奇的凑过来八卦。 “牛肉粥，我是听别人说的，正好那点牛肉也不够做什么菜，所以就尝试了一下，应该不难吃，待会你尝尝。” “来来来，坐我身边来。 给我背一下中午教你的内容。” 因为还要看锅，要时不时的过去搅一搅，所以高芸索性把送上门来的高天养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并开始考他。 高天养毕竟觉得自己学的不错，也没忘了啥，所以并没有愁眉苦脸，而是十分乖巧的坐下来，然后就开始背诵中午教他的那两首古诗，背完还用手指头悬空比划具体怎么写，基本没啥毛病。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继续教了。 不过这次没教古诗，而是教了一些常用的词，比如大米，白面，杂粮，粗粮等等经常能用得到的词，另外还掏出几张钱币，教他认钱币上面的那些字。 繁体的也会顺带教他简体怎么写。 过程好几次教的太专心，都忘了后面锅里还煮着粥了，全靠天养没事戳她两下子提醒，这才让这一大锅粥没糊。 等牛肉也放下去煮熟之际。 天色已经彻底黯淡。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吃晚饭，一人盛了一碗粥，即便很烫，边喝边冒汗，他们姐弟也还是趁热将一大锅粥都喝了。 喝完全身上下已经黏糊糊的。 额头鬓角，前胸后背都是汗。 “姐，我先冲个凉！” 刚刷完碗，高天养就去屋里把自己的换洗衣服，以及高芸给他准备的香皂拿了出来，想打点井水，冲凉洗下澡。 天热时，他们这多数人都这么干。 反正晚上天黑又没灯，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能直接脱光了跑到井边，打两桶冰凉的井水上来，洗澡冲凉降降温。 女的没那么奔放，有的可能会直接在外面冲凉，但大多数还是打点水回屋用毛巾擦洗一下身体，就算洗完澡了。 当然了，这是家里有井的，没井的话，要么去别人家井里打点水，要么就是去附近河边洗，天这么热，且浑身上下黏糊糊的，不洗一下，实在睡不着。 前几天高天养也是这么干的。 但今天，高芸赶忙阻止了他： “别，你等等，以后你不要再直接用井水冲凉洗澡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烧点热水，回头用热水兑一下，兑成温水擦洗身体，或者温水冲凉洗澡也行。” “井水太冷了，经常用那洗澡对身体不好，可能会因此落下啥病根。” 男的夏天天天用井水洗澡，具体会不会出问题，高芸不太了解，但她很清楚，女的要是每年夏天都这么用冰凉的井水洗澡，确实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这寒那寒，一不小心就找上门来。 再加上高芸现在严重怀疑她这弟弟的身体健康，怀疑他可能存在些不太明显的隐疾，所以自然得更细心的照顾。 不然也不会特地给他煮牛肉粥。 洗澡同样不例外。 必须得尽可能养生健康一点。 说完高芸就起身往厨房走去，打算先烧一锅热水，然后再折腾洗澡的事。 第四十五章 偷鸡摸狗 “啊？可大家不都这么干吗？” “而且天天烧水，多费柴火。” 高天养他显然是无法理解的，大家都这么干的事，怎么就对身体不好了？ 而且如果每天烧一锅热水的话。 多费柴火…… “都这么干，并不意味着就对，也有可能单纯只是为了省些柴火，或者说省点事。你从小身体便不大好，还是得谨慎点，另外以后也不要再直接喝井水了，我会留点热水放凉，喝凉白开。” “柴火的事你不用操心。” 高芸也不好直接说自己担心他身体有隐疾，只能用他从小身体不好遮掩。 至于柴火够不够的问题，再说吧。 实在不行，她还能进快递驿站阁楼里面烧水，里面既有电热水壶，也有电热水器，无论是一百度的热水，还是四五十度的温水都有，虽然不太明白里面水电为啥没有受影响，但能用就行了。 她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没必要深究那么多。 而高天养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再继续犟，转身便将换洗衣服放回去，并且去井边打水，把井水往大铁锅里面倒。 着实省了高芸不少事。 她只要在灶台后面烧火就行。 接下来当然就是烧开水，并且在水烧开之后，摸黑又打了些井水，兑出两大桶温水，高天养拎一桶在外面冲，高芸提一桶回屋擦洗，这次她没进快递驿站阁楼洗澡，只是简简单单的擦了下。 一天到晚挺累的，没啥心情折腾。 至于又是磨砂膏，又是精油，甚至于还有体膜身体乳的全身护理，她以前也只有比较闲的时候才会干，碰到双十一、六一八之类快递特别多的大型活动时，别说做身体护理了，澡她都是随便冲一下，最多打个香皂，便算搞定了。 然后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觉。 有时候甚至澡都不洗，毕竟家里有空调，开空调吹一会身上汗也就没了。 身体又挺累，都不想起来。 自然是直接倒头就睡。 …… 第二天，高芸依旧早起煮了锅粥。 这次就没放牛肉了。 毕竟如今的天气，昨天买的牛肉放一天早坏了，所以就是正常煮了点杂粮粥，然后给高天养配了个鸡蛋，相比较于牛肉啥的，还是鸡蛋的来源好解释。 随便去买点或者跟邻居换点都行。 “姐，不是说等零食吃完咱们再开火吗？是不是你先前骗了我，你把所有零食都给我了？还有，这个鸡蛋，我们一人一半吧，我也没那么想吃鸡蛋。” 昨天晚上喝牛肉粥，高天养还能理解为他姐见到牛肉买了点，不吃也放不住，可今天怎么又开火煮粥了啊，不仅煮粥，还专门给他一个人煮了个鸡蛋。 他怎么好意思吃独食嘛！ 说着他就开始剥鸡蛋，准备把鸡蛋掰成两半，分一半给高芸，好一起吃。 “不用分给我，我有咸鸭蛋呢。 昨天我想了想，零食还是不能直接当饭吃，最多当做饭后消遣，所以以后一日三餐依旧正常来，零食的话，就当额外补充，饿了便拿点出来垫垫肚子。 但也别太节俭，或者放坏了。 吃不完可以带点给朋友分享。” 高芸很清楚，她拿出来的零食稍微有点多，且大多还都是无防腐剂的那种健康零食，现在气温又高，东西根本放不了多久，所以在一日三餐都正常吃的情况下，那些零食没那么好消耗完毕。 跟朋友分享下也是可以的。 说着高芸就又掏了个咸鸭蛋，冰箱冷藏区里只剩最后三个咸鸭蛋了，分了一个给高天养，她自己吃两个，要是不单独给他煮个鸡蛋，高芸都不好意思。 下一顿咸鸭蛋，恐怕要等两个多月后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吃腐乳或者榨菜就粥，但她压根没囤多少腐乳榨菜，估计都撑不到这个月月底，所以未来，应该得坚持吃很长时间萝卜干。 或者凉拌萝卜丝，萝卜樱之类。 就这还得多亏家里萝卜即将成熟。 高天养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咸鸭蛋和一个鸡蛋，以及高芸手里两个已经掏空了的咸鸭蛋，无话可说，他姐确实不像啥都舍不得吃，好东西留给他的人。 自己还真是想太多。 接下来当然就是直接老实喝粥。 吃过早饭刷完碗，高芸又教了高天养半个小时，上工的铃声这才敲响，临走前，高芸特地叮嘱道：“今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弄点吃吃。” “姐，你大中午投机倒把？” 高天养此时妥妥一脸震惊，他也没想到他姐胆子竟这么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投机倒把不应该半夜搞吗？ “你在瞎想什么呢？ 我去县城是想试试，能不能淘些一年级的课本回来，让你提前学学，另外再给你买点铅笔，纸之类的东西，毕竟总不能一直用手指头蘸水练字学习吧。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 中午中饭自己弄啊，别饿着。” 虽然白了高天养一眼，但高芸还是解说了一下自己的目的，然后才离开。 接下来都是先前的一贯流程。 集合拿农具，下地干活。 不过刚到地头，高芸就发现她们组好像少了个人，最八卦的刘大姐不在。 “大妞姐，刘大姐请假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 “那她咋没来？她不挺勤快吗？” 虽然好奇，但毕竟还要干活，总不能现在去人家家里打探情况，所以讨论两句，依旧弄不明白情况后，很快就依旧正常干起活来，并偶尔聊上一两句。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刚刚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好一会的张大婶匆匆回来：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小刘家养的两只母鸡全都被人给偷了，一只都不剩啊，小刘直接被气晕了过去了，后悔的不得了，今天早上差一点喝农药。” “咱们村进小偷了？” “哎呀，真是该死的……” “我的天，我今天早上好像没有喂鸡，我得回去看看我家鸡有没有事。” “不对吧，两只鸡虽然挺值钱，但也没必要为了两只鸡喝农药吧，这操作可不大符合小刘她平时的性子啊……” “你是不是夸张了？” 第四十六章 气死人不偿命! “没夸张，你们是不知道内情，我要是小刘，不气死，也得气个半死。” 张大婶显然还藏着掖着呢。 然后她就被在场组员群起讨伐，并且在众人的讨伐声中，不得不赶紧将她打听到的所有情况，如实诉说了出来： “真是的，卖个关子都不行。 小刘她差点被气死的点在于，家里那两只母鸡，是她亲手帮那小偷绑起来送走的，这种事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早上，小刘上完厕所，准备去后面菜地拔点菜煮粥，回来路过她家草垛的时候，看到有个老太太蹲在那手忙脚乱的抓两只鸡，然后她还随口问了句，这两只老母鸡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啥。 那老太太说，她有个闺女嫁到了城里，最近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她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所以带两只老母鸡去看看闺女，谁知道走到他家草垛这边绳子突然散了，那两只鸡也跑了出来。 小刘一听，诶，她还挺热心肠。 赶忙帮人家把两只母鸡捆好。 并且亲手将老太太送走。 等她回去做完早饭，然后开始剁烂菜叶和菜根，准备喂鸡的时候，才突然觉得那两只鸡有点熟悉，这时候再跑去鸡圈那一看，她家鸡圈里哪还有鸡啊！ 想追也晚了。 那死老太婆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听到这，在场众人都有些沉默，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同情吧，肯定有，可她却又有点让人同情不起来。 “妈呀，我光听着就觉得脑壳疼！” “真是好人不能做啊！” “不是，小刘她连自己家的母鸡都不认识吗？喂了那么久的母鸡，就算没啥感情，天天见到，那也该熟悉了啊！ 怎么能连自家母鸡都认不出来？” “拉倒吧，说的好像你能明确认出来似的，要是把村里母鸡全部都撵到一起，我就不信你能准确分辨出自家母鸡长啥样，是哪两只，而且小刘不要太勤劳，早上肯定是天没亮就开始干活了。 估计那时候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天色昏暗，认不出来，倒也情有可原。” “是啊，最可恶的是那个小偷。” “小刘心也太大了，鸡就这么放在鸡圈里面？我们家每天晚上喂完鸡都会把鸡撵到笼子里，放在屋里才放心。” “一股鸡屎味，会不会太难闻了？” “难闻也比被偷了强啊！” 大家讨论了几句，了解完具体情况之后很快就散了，但相关热度恐怕没那么容易散，估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但凡提到小偷，都会有人再次重提此事。 毕竟这种亲自把自家母鸡捆好，送到小偷手里，然后还目送小偷离开的操作，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是绝无仅有的。 “大妞姐，这事不用报案吗？” 看谁都没提要报案，或者把小偷找出来，高芸难免有些好奇，特地问道。 而王大妞则是无奈摇了摇头： “报案也不一定能找回来，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几年村里养的一头猪丢了，报了案也没找到，还被公社点名批评了，说我们管理不严，不重视，没把集体的猪当成自家的猪看紧。 负责养猪的高天果还受了挂落。 集体的猪丢了都没个结果。 更何况自家养的鸡！” “估计只能村里说一声，让大家平时多多注意，大概率很难找回来了。” 光是之前丢猪的那次前车之鉴。 便足以打消大多数人报案的信心。 “哦，那小偷多吗？有没有人偷孩子，拐孩子之类，回头天养和大宝他们上学，是自己去还是需要每天接送？” 高芸当然不是担心两只鸡，况且她家又没养鸡，她主要是想起来从她家到最近的小学，有近十里远。两个九岁的孩子每天早上自己去上学，然后晚上自己回来，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可是如果每天都要接送的话，她也忙不过来。 “哦，你是担心天养他们啊？” 王大妞可谓顿时恍然，同时本身也开始思索起，高芸刚刚提出来的担忧： “小偷不多吧。 如果丢了个把鸡蛋，或者丢了几把菜之类，也算小偷的话，那小偷确实挺多，但如果只算贵重物品，确实不多。 今年也就数小刘家损失最大。” “至于偷孩子，没怎么听说过，以前应该有，最近几年没听说过，最多有的家里孩子太多，压力大，会送人。” “要论危险，还是水里危险，去年淹死了三个，前几天咱们村还有个孩子落水，幸亏边上有大人给捞上来了，不然肯定得出事，你们家还好，你们家不是有口井吗？平时用水直接从井里提。 要比没事去河边洗澡安全很多。” “唉，说实话，我先前一直没舍得让大宝去念书，就是因为学校离咱们村实在太远了，要是学校就在咱们村，走两三步便到了的话，那我估计两三年前就送大宝去念书了，绝不会拖到现在。 咱们村另外几家，除了有两个借宿在亲戚家，剩下的不都每天结伴上学。 到时让他们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应该没啥事。” “唉，希望如此吧。 对了，大妞姐，今天下午我准备去县城，看看能不能买到些课本纸张以及铅笔啥的，回头他们上学肯定用得到。 要不要我带点？反正顺路！” 最近这段时间，人大妞姐确实帮了她不少忙，高芸实在是不好意思总麻烦别人，自己却不给任何回应，直接给东西不大好解释，但帮忙带点东西之类。 不过只是顺带手的事而已。 “要要要，本来还打算让盛春去学校问小学报名流程的时候，顺带着买点纸和笔呢，不过他最近一直都没空去。 呃……暂时倒也不用买太多，帮忙买两支铅笔，然后带二三十张纸就行。 还有，下午如果你没及时回来。 帮你请个假是吧！” 几天相处下来，王大妞对高芸的一些小心思也有了认知，有些事不用高芸说，她就大概能猜到高芸想做些什么。 县城距离他们村子可不近。 来回一趟，如果买东西再耽搁点时间的话，下午真不一定能赶得上上工。 “对对对，到时麻烦姐了。” 两人还挺默契，很快达成约定。 第四十七章 瓜子外交 一下工，交还工具，高芸便立刻脚步匆匆的往县城赶去，即便已经尽量挑相对阴凉，有树荫的路走，可还是没一会儿便浑身是汗，这大热天是真难熬。 但也没办法，他们这种小地方，这时候别说从乡村到县城没有公交车了。 就是县城里也没有公交车。 自行车都是个稀罕物。 区域发展差距太大。 五十年代，在一些一线城市就已经基本普及了的公共交通，很多小县城一直到五十年后才差不多开始全面普及。 高芸现在是既享受不到公共汽车的便利，也没有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 这几天走的路。 比她过去半年走的路都多。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高芸才总算到达县城，这次她没做任何伪装，毕竟这次她又不是去卖东西，而是买东西，无需伪装。难得来一趟，她并没有立刻去供销社买东西，而是先四处走走逛逛。 顺带着听听八卦，看看布局。 上次过来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压根没敢做什么事，也没敢打听什么消息。 这次不卖东西心情顿时不一样了。 整个人显得相当轻松自在。 不过吧，稍微逛了一会，高芸就没啥兴致了，因为他们这小县城是真没啥可逛的，地方太小，也落后，连个大的百货商场都没有。除了买东西可能方便些之外，其他的，跟村里差别并不大。 最多房子密点，大多是砖瓦结构。 以及稍微有几座三四层的小楼。 其他就没啥区别了。 失去兴致的高芸，很快找了个隐蔽角落，进了趟快递驿站的阁楼，从阁楼里取了些瓜子出来，然后就拎着瓜子寻找大娘大婶聚集地，凑过去八卦聊天。 几把瓜子一分，很快融入其中。 也没啥好聊的，国家大事她们是基本不提，主要就是聊些家长里短，某某家婆媳两个打架了，某某某生孩子时难产，听说给她接生的还是个男大夫呢。 过程甚至还有提到高芸。 “老李家，前两天你们那一片香味可够浓的，一走过去就能闻到特别浓郁的猪油香，这都快月底了，总不至于你们那好多户人家，肉票都攒着没花，专门等到月底一起买点猪肉诱惑我们吧。 有什么渠道可别藏着掖着啊。 你不知道，我家那小子闻着味都快被馋疯了，当天晚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把他爸胳膊上咬的都是口水印。 要不是我强拦着，强拉着。 他说不定能跑你们家去闻。” “你拦着干啥？让他来嘛，几块猪油渣还能舍不得给，前天晚上我们家炸猪油了，附近好多人家都炸了猪油，因为难得碰到个卖猪肉的，还是大肥肉。 两块钱一斤，只要钱，不要票！” “哟，不便宜啊！” “便宜的也要能买到啊，别说手里有没有肉票了，就算有肉票，不早早过去等着，也根本抢不到。哎呀，每次买回肉跟打仗似的，要不是那卖肉的手里有刀，有时候看到他给我切的那个肉。 我都想直接跟他打一场。 次次都是那个后臀肉，根本就见不到多少肥的，有一次，他甚至给我切了一块内里脊，我的天，那个内里脊是一丁点肥肉都没有啊，而且还又瘦又柴。 差点没把我气死。 老李你也太不够朋友了，这么好的事都不想着通知我一声，是谁在卖啊？ 最近有出现吗？ 有没有说过啥时候再来？” “你也不想想你离我家多远，我要是去通知你，我还买啥，总共就那么点肉，我们那还有不少人根本没买到呢。 我买两斤，都差点被邻居群殴。 不过那卖肉的人是真不错，虽然卖的肉是冻肉，但肥是真的肥，而且还贼香，且一点不缺斤少两，买回去我特地称了一下，都比她说的重量重一点点。 我总共买了三块，说是两斤重。 最后称出来多了将近三两呢！” “他娘的，看到你占便宜，比割我的肉都疼，你买了三块肉也不知道分块给我，白瞎了我们俩二三十年交情。” “交情归交情，猪肉没门。” “等等，老李，你说你买了整整两斤肉，两斤大肥肉炸出来的猪油渣应该没都吃完吧，刚刚你可是说了要给我儿子吃的，今天晚上我就让我儿子过去。 你可不能把我儿子关门外面。” “只准来一个，你家那六七个儿子都来，我可招待不起，别得寸进尺。” “废话，我就一小儿子没成家，还能让那些成家的跑你家蹭吃蹭喝吗？我不要脸，他们不要脸了，放心，不白吃你家的，到时候我让他带两斤碎布。” 紧接着，她们又讨论了一会前天卖肉的那个，并且还纷纷叮嘱老李，下回再见到一定要记得通知她们，哪怕来不及通知她们，也得想方设法多买点，权当是给她们代购，不要怕被邻居群殴。 到时候她们帮撑腰。 而在边上的高芸，可谓是一听就知道她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不过她们基本都打错了算盘，因为高芸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两个多月都不会再过来卖肥肉了。 毕竟她上次已经都卖完了，现在她的冰柜里只有些牛肋条，牛腱子，牛排以及牛腩和牛里脊，另外就是鸡翅，鸡腿，鸡爪，掌中宝，加上些猪里脊肉。 这些东西她自己还挺喜欢吃的。 而且也不大卖得上价。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手里好歹有两百多块钱，虽然没有票卷，但基本也够用了，至少撑到快递驿站能够重新运营没问题，实在没有必要再次过来冒险。 紧接着，高芸又趁机问了下上学的事情，看在她贡献了不少瓜子的份上。 那些大婶相当热心的告诉了她。 现在小学分初小和完小，初小只有一到四年级，完小则包括完整的六年小学，后面的五年级和六年级算高小，最后能拿到高小文凭，或者说毕业证书。 初小数量比较多，一般每个大队都有一个，完小的话整个公社只有一个。 另外县城还有一个职工小学。 就是几个工厂联合办的职工小学。 也是完小，可以念到六年级。 高芸他们所在的那个生产大队，因为倒欠户太多的原因，一直没能攒下什么钱，也是为数不多没有小学的生产大队，想上学，只能去其他生产大队上。 而外人过去难免受到排挤，这也是他们村学生数量不多的一大重要因素。 好多原来去其他生产大队念书的。 后来都因被排挤不愿意再去了。 如今念书的那几个，去的都是他们公社唯一的那个完小，那里学费虽然稍微贵了点，但师资力量也会相对好点。 他们公社分管的十个生产大队。 想拿高小文凭的学生都得去那边念书，小升初也在那，可能因为人员相对混杂些，反倒没有那么容易受到排挤。 同时老师管的也较严，不会像其他生产大队的初小那样偏袒本大队学生。 高芸先前对这些还真不太了解。 她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村的学区就在那个小学，同时那个小学也离他们村最近，所以才会都跑去那个小学念书。 感情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原因。 至于这些县城里的大婶，为什么会知道很多村里的事，谁家还没点乡下亲戚啥的，偶尔过年聚一聚，互相交换点各自用不到的东西时，难免也会顺带着交流一下彼此最近获知的八卦消息啥。 然后可不就对很多事都知情了。 第四十八章 纸笔好买，课本难觅 对上学的事心里有点数之后，高芸很快便找个借口离开，去供销社购物。 说实话，她还真有些紧张。 因为不仅她以前没来过，原身也没来过，对供销社的了解基本来自于网上年代小说的描述，最深的印象是据说里面售货员态度很差，会殴打顾客那种。 还有不得无故殴打顾客的标语。 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说。 高芸也没亲眼见识过。 到了地方走进去后，她就没那么紧张了，毕竟好几千平方的大超市她都逛过，又更何况区区一个县级的供销社。 但不得不说，供销社面积不小。 比很多小区超市面积大多了。 里面零零散散有很多柜台，有的柜台卖食品，有的柜台卖布料，还有的柜台卖一些家用电器，比如手电筒电灯泡之类，甚至能看到售卖小人书的。自行车缝纫机之类大物件没看到，但其他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乍一看还挺周全的。 同时里面人也不少，很热闹。 毕竟这是县城总供销社，不论是东西种类数量，还是品质，都要比下面的那些分社强的多。县城供销社这边为了方便下面农村人购买东西，是有在一些大队当中设置分销点的，区别就是分销点里的东西种类比较少，主要是油盐酱醋，火柴蜡烛等百姓日常生活必需品。 铅笔作业本之类的东西，又或者说小人书之类，农村人买的少，所以在分销点是买不到的，只能来县供销社买。 不过有的大队学生数量多。 分销点可能会适当进点纸笔售卖。 但反正高芸他们大队没这待遇。 四处张望了一会后，高芸总算找到了卖铅笔和作业本的柜台，并很快走过去，然后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姐，请问买铅笔和作业本之类需要票卷吗？” “哟，小姑娘还挺客气。 哈哈哈，我可不是你大姐，我是你大婶，你也不看我多大年纪了，我姑娘都要比你大上不少。不要票，铅笔和这作业本都不用票，这种最便宜的铅笔一分钱，上面带橡皮的这个，要三分钱。 我跟你讲，买一分的划算。 额外买个橡皮都划算。 作业本全都是五分钱一本。 不过边上有纸，这些纸可比作业本便宜多了，你自己买回去，用大头针戳几个眼子，拿线缝一下，或者用浆糊粘一下，一样用，还比买作业本便宜。” 王明月嘴上说着要叫她大婶，但心情却相当不错，看高芸穿的衣服上有不少补丁，鞋子都快破了，估摸着也不宽裕，特地好心指点了一下怎么买省钱。 高芸此时当然不好说都给她来最好的，所以想了想，算了下，最终说道： “谢谢姐，麻烦你帮我拿两百张纸以及两个作业本，再拿二十支铅笔，对了，橡皮也来两个，总共多少钱啊？” “两百张纸两块钱，二十支铅笔两毛钱，两个作业本一毛钱，橡皮两分钱一个，总共是两块三毛四分钱。你是不是不知道一张纸有多大啊，一张纸能裁出三十六张作业本大小的纸，只要两张纸，就能自己做一本作业本出来了。” 听完高芸要的数量，王明月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因为她一听就知道，面前这小姑娘肯定不知道一张纸有多大。 不然不可能一次性要这么多。 这可是足够做一百本作业本的量。 能有多少作业要做？ “啊？”不得不说，王明月猜的是一点都没错，先前高芸还有些疑惑于，她大妞姐为啥只要了十几二十张纸，是舍不得买还是咋回事，也没好意思问。 如今看来，反倒是她啥也不懂。 “所以现在要多少张纸？” 王明月继续问道。 “呃……那来一百张吧，也不是一个人用，先前有答应帮别人家带点。” 考虑到量可能确实有点多。 高芸赶忙将总数量减半，同时还顺带着解释了一下，这些纸并不是她一个人用，帮别人稍微带点就相当合理了。 “好，那就是一块三毛四分钱。” 这次王明月是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弯腰从柜台当中取高芸要的东西，高芸也是赶紧掏兜拿钱，翻了一块五毛钱出来递过去，接下来当然就是稍微等一会儿，并将找回来的一毛六分钱重新放好之后，就赶忙拎上东西离开供销社。 铅笔作业本和橡皮重量还行，但一百张纸确实不轻，所以离开供销社后没多久，高芸就又赶紧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躲一下，把东西暂且放进了阁楼当中。 然后便根据先前打听到的情报。 径直前往废品回收站。 怎么形容呢，干净空旷，东西摆放整齐，压根没想象中堆积如山的废品。 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这年头，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小地方，农村哪有什么废品，县城里也没多少废品。衣服是缝缝补补，实在太烂了也能当抹布，或者做些其他手工、鞋垫啥的，最终送到废品回收站这的东西，可谓是少之又少。 即便有，也很难废物再利用。 大多都是充当废弃材料回收，比如说废纸，可以回收之后做报纸的纸浆。 此时这只有一个老大爷在看门。 据说还有个员工每天会骑三轮巡游回收，不用往农村去，就在县城走走。 毕竟农村是真没什么东西能回收。 回收的那点东西。 估计还不够三轮车的磨损费呢。 高芸既不抽烟也不卖烟，所以阁楼里是真没有烟，因此只能有别于其他年代文的直接空手走上前去，小声问道： “大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回收站里有没有一年级二年级的课本啊？” “课本？没有没有。” 那大爷回答的十分果断，果断到高芸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打点，要不要从兜里掏个几分一毛出来，贿赂一下？ 但她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啊！ 没等她下定决心，大爷便又说道： “课本你得去学校买，或者去住宅区那边看看，挨家挨户问问，来我们这卖课本的很少，人家要么直接卖给下一届的学生，要么就卖给亲戚或熟人了。 卖给他们还能多卖点。 卖到我们这只能当废纸收。 很少能碰到那种冤大头。” 好吧，人家大爷都这么说了，感觉不像是说谎，他们这边估计确实没有。 第四十九章 快被吓死了! “谢谢您了，大爷，麻烦了！” 道完谢后，高芸转身就走，她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初跟那群大娘大婶聊八卦的时候，就应该顺带问一下。 也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路口那。 在再次回到路口之前，高芸特地又找了个隐蔽角落进入阁楼，不过这次她就不是拿瓜子了，因为阁楼里已经没瓜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剩下的小半斤脱油花生米全部取出来，买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感觉听着就要比普通花生米健康，所以特地买了点。 口味也还行，反正不难吃。 依旧还是先装进牛皮纸袋，然后拎着牛皮纸袋去路口，还好还好，那群大娘大婶尚在，可能是因为这时候人大多都没有晚睡的习惯，所以并不存在晚上睡眠时间不够，中午需要补觉的情况。 大多数人也没有午睡的习惯。 在阴凉处闲聊便算娱乐消遣了。 毕竟高芸刚离开不到一小时，所以她自然是很快又重新融入其中，考虑到下午还要继续上工，不能耽误工分，高芸也就没像先前那么委婉了，脱油花生米刚散完，便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听道： “诸位大姐，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你们谁家，或者谁家亲戚邻居有用不到的一年级二年级课本吗？就现在学校正在用的那种课本，我本来以为回收站能买到呢，没想到回收站没有，只能劳烦你们帮忙打听打听了，拜托了！” 本来分到花生米的众人，其实还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高芸这么殷勤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此时听到她的诉求。 反倒齐齐松了口气。 “害，感情是为了这个事，我看你这么殷勤，差点怀疑你是特务啥的。” “是啊，又是瓜子又是花生的，你刚走那会儿，我们还在讨论你打听学校情况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学校也没啥机密啊，总不至于是为了破坏教育吧。” “直到朱姐刚刚提到你，我们才觉得可能有点误会。就这位，她十几分钟前刚过来，那时我们正好提到你，还形容了一下你的衣着外表，然后朱姐就说看到你在供销社开口就要买两百张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队哪个初小老师采购，要给学生做作业本啥的。”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哪个特务会没事打听学校的情况，要打听也是打听工厂情况，然后去破坏生产啥的呀！” 她们是嬉笑吐槽着。 高芸都快吓死了好吧。 还真是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真是足够强大，咋自己干了啥她们都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她在某偏僻角落突然消失啊？ 这简直也太吓人了吧！！！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再偷懒了，累死了也不能再偷懒，至少在县城里绝不能再偷懒了，还是乡下感觉安全一点点。 这时，高芸赶忙尴尬一笑道： “我那不是啥都不出，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打听情况嘛，早知道我就不带东西了，出了东西还得被你们怀疑！” “嘿嘿，关键就在你出的东西上。 你分的那个瓜子，我们以前可都没尝过，而且我可以打包票，咱们县，我就没见过那种瓜子，咱们县也绝对没卖过，所以你先前分的瓜子，铁定是外地人，还是大城市的亲戚带给你的吧。” “过去确实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口味怪怪的，有一点奶香，但贼好吃。” “还有花生，你看这花生多大，而且都没有皮，一看就价值不菲啊，估计得精挑细选，一颗一颗的挑，才能挑出这么多，且这么大这么好的花生来。” “哟，还真是，我以为我这几颗特殊呢，感情都这么大，这么好的花生米怎么能拿来吃呢？应该当成良种，种地里去嘛，这么大，种下去苗肯定也好。 说不定花生的亩产量还能增加！” 不得不说，高芸现在是真的很慌。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方便打听事情，随便拿了点瓜子花生出来，竟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但此时仔细梳理梳理的话，人家怀疑的好像也没问题。 现在确实没有奶香味的瓜子。 至于脱油花生，因为她买的是那种较贵的，所以花生的确有精挑细选，每一颗都很大，全都是长条大粒的那种。 相比较于这时候的普通花生。 个头大了一倍！ 这些东西她自己是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甚至感觉很正常，但这时候的大娘大婶多敏锐，而且逢年过节家里的瓜子花生都是她们在采买好吧。 真真是不觉得奇怪才怪。 对此，高芸只能赶忙岔开话题道： “诸位姐姐，你们花生也吃了，总该告诉我，到底谁家有一年级二年级的课本吧，我真的急要，原价买行吧。” “真原价？我家有，我去给你拿。” “诶哟，你卖什么？你家小二子过两年不也得上学，留着给你家小二子用呗，我家老三是姑娘，不用念书，上面两个全都念不下去了，留着也没用。” “去去去，我又不傻，人姑娘原价买，回头我再给我家老二买新的呗。” “别让人看笑话。” 高芸眼看只有两个人站出来表示他们家有现成的，同时她又考虑到，也许送一套课本给大宝，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赶忙站起来道： “两位姐姐，要不你们都拿来吧。 那位朱大姐，先前应该也有听到我在供销社买纸的时候说过，要替别人家带几十张，那家人跟我家关系挺好，反正回头应该能用得上，所以你们把课本都拿来吧，俩个孩子一人一套正好。” “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感情好！” 既然要两套，刚刚两位自然也就不用争了，很快各自回家去取课本，她们有的是办法，回头从亲戚或者熟人那设法低价再淘一套回来给后面的孩子用。 如今能原价卖出。 自然是很乐意赚这个差价的。 而高芸还得在人群中坐着，等她们把书取回来，同时心尖都在打颤，她现在莫名有种自己坐在朝阳大妈群中的感觉，真的是老害怕老无助，老紧张了！ 第五十章 虚惊一场 “小姑娘，你有点紧张啊！” “还不是你们刚刚吓着人家了，现在开始做好人了，别怕啊，我们没恶意的，我们要是真怀疑你是特务，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讨论，早就直接把你扭送去治安署了，但你瓜子花生确实不错。 是亲戚帮忙买的还是从哪买的？ 有没有什么买的渠道啊？” “你那点瓜子都把我们吃馋了，刚刚主要还是在讨论，哪边可能有这瓜子卖，怀疑你只是顺带着开玩笑呢，哪家特务能这么蠢，啥心情都在脸上写着。 东西来历不太好说吧。 所以有点紧张…… 我们也不问来历，就想知道你以后有没有可能再弄点这些个瓜子花生？” “没错，换也好，买也罢。” 不得不说，高芸在这群大娘大婶当中，简直就是个无知蠢萌小白兔，不比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好到哪去，啥演技和努力镇定之类的，全都瞒不过人家啊！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做的也挺隐秘的，现在感觉更像是蠢不自知。 苍天啊，谁来救救她！ 她是真真觉得自己已经快碎了！！ 缓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尝试道： “这些瓜子和花生，是过年一个大城市亲戚送的，就剩这么点了，全都被我带出来了。主要是想着过几个月要送我弟弟念书，我又没念过书，不知道学校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打听打听。 我就是琢磨着打听情况总不好什么都不带，要是在家里还能给你们倒杯糖水啥的，可出门在外，糖水也不好带。 只有瓜子花生还算方便带着。 能不能买到我也不好说。 得发份电报问问看。 不过估计就算能买到，应该也买不了多少，然后还得等快过年了才行，平常好像没得卖，只有过年限量卖点。” “我就说瓜子没那么脆，看着存放时间应该不短，不过能从过年一直存放到现在，东西没坏就已经挺不错了。” “可惜了，咱们这没得卖。” “还是大城市好，人家奶糖都能随便买，不像在我们这，买个奶糖就差把三十六计用遍了，供销社里没个熟人提前通知，压根就买不到，我总不能为了买点奶糖，天天跑去供销社蹲点吧。” “果然好东西都是大城市的，咱们这，唉，每年瓜子就原味和咸味两种。 有时候还抢不到。 只能买点生瓜子回来自己炒。” “这花生多漂亮，要是能买三四两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就酒，他能美的当场给我磕两个，拿上桌也相当有排面。” “说这些有啥用，又买不到。” “可惜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众人还是颇为可惜懊恼，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这竟然既不产，也不卖，这年头想让人代购可没那么容易，且几乎每样东西都限购。 所以在高芸那番话说出口之际。 她们便知道没啥指望了。 高芸虽然再过两个多月，就能够不限量提供，但她显然也不可能这么蠢的直接说出来，此时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她可不敢继续多说话了。 毕竟多说多错，还是尽量闭嘴吧。 那些大娘大婶也没在这事上过多纠结，她们纯粹是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问问，如果这瓜子是这小姑娘自己家炒的，有那手艺的话，不就能买到了吗？ 她们指望的买是这种买。 是高芸有炒瓜子手艺，她们购买。 不是真指望高芸能给她们代购。 不过既然不是自己家做的，是亲戚从大城市带的，那就没办法了，她们还没那么大脸让人家又是发电报，又是那么麻烦亲戚给她们代购，而且代购又能代购多少，三五斤还不够她们分的呢。 加上电报费，邮费啥的。 价格也肯定很离谱，没那必要。 但高芸，显然并没有体会到她们的这层深意，此时只觉得庆幸以及后怕。 并且内心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来县城这，就算来也不能再搞这些有的没的了，宁愿厚着脸皮，什么都不分享。 直接询问别人，打听情况。 人回收站大爷不也热心回答了？ 另外就是，她决定彻底摒弃自己以前的年代文小说印象，她会这么干的主要原因就是很多年代文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这么干的，比如说去回收站淘古董啥的，偷偷塞点糖或者鸡蛋，甚至于钱给看门大爷大妈，大爷大妈乐呵呵徇私。 又比如拿着瓜子跟人聊天八卦。 分享者会更加乐意爆料。 当然了，她自己也有问题，如果她当初买的原味瓜子，一切便很完美了。 就在高芸沉默不语，暗暗自省时。 刚刚去拿课本的两个大婶，一前一后回来，并分别把课本放到高芸面前。 “一年级二年级课本都在这呢，加起来有十来本，我也不多要，收你两块钱，没有一本低于一毛的，有的要两毛多呢，我这个价格已经算很便宜了。” “我跟她一样，不黑你！！” 高芸虽然很满意，但还是打算先翻一下，然后再给钱，验个货总没什么问题，可翻了会儿，高芸就开始挠头了： “这两套课本怎么不一样？” “哈哈哈，现在你们知道，我家里也有课本，为什么不说，也不回去拿了吧。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呢，这几年课本都改过好几次了，今年好像又出了新版本，我们这边还没分到，但估计下学期开学，学校那边发的就是新课本了。 虽然新旧课本的改动不是很大，可能只有个别课文有所区别，也能用，但你都花原价钱了，何必买这旧版的！” 高芸左边一大姐大笑着说道。 “啊，还有这回事？” “好像真不太一样，虽然看着大体上差不多，但封面确实不一样，后面的印刷日期也不一样，价格倒是一样。” “这里写着第四次修订。” “这是第二次修订。” “这不增加负担吗，本来一套课本老大用完老二用，老二用完老三用，全家都用完了，说不定还能再卖出去回点血，这么一搞，两孩子岁数的间隔稍微大一点，不就得再去买新的课本了？” “虽然改了版，但凑合也能用，只有少数内容不一样，还有老师讲呢。” 第五十一章 造大孽了…… 经过仔细翻阅之后，高芸还是决定把这两套课本买下来，毕竟先前都已经说好了，骤然反悔的话，难免伤人品。 即便带回去收藏都是不错的选择。 况且经过翻阅后也能看出来，这两套书的内容差异并不大，语文书只有两篇课文有区别，其他课本也差不多，有差异的地方很少，属于局部修改，并没到大修大改，内容上截然不同的程度。 想来今年下半学期，即便又会出最新修订的版本，改动应该也不会太大。 而且最新版本估计才推出，想买也买不到，总不能就这么耽误两个多月时间吧，这些书买回去，暂且先用着呗。 回头开学再买一套新书。 然后把有区别的地方补上就是。 因此，高芸最后还是赶忙拦下有点失望，想要把书带回去的那两位大婶： “诶，两位大姐别走，书我都要。” 说着高芸就已经掏兜拿钱，从钱袋子里取出两张两块的，分别递了过去。 那两大婶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边上人也在劝着，劝高芸不要不好意思，先前不知道，有些想当然也就罢了，可如今知道了，没必要再花这冤枉钱，还是买两套，这不花钱打水漂吗？ “哎呀，多谢好意，不过虽然下半学期应该会发新书，但我现在不是也买不到吗，如今距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 将近三个月时间呢。 我是想着让我弟弟开学前，先学一学，我虽然没念过书，但并非不识字。 所以提前教他认字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村里也有念过书的人。 闲暇时麻烦他们教下应该没问题。 我弟弟他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九岁，比别人家上学都要晚两三年，或者一两年，所以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借着寒假暑假，让他把课程补一补，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直接跳个一两级。 到时候跟同龄人一起毕业。” “所以两位还是把课本卖给我吧！” 这是高芸的真实想法，但也让在场人听得有些懵，因为大家没这么卷过。 如今哪有什么补课，提前学啊，无非就是学校老师教什么，孩子们就学什么，家长下班回来谁有空给孩子补课。 更别说寒假暑假都要学习补课了。 “寒暑假也要学习吗？” “诶，我觉得人家这个小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们寒暑假也没有放假啊，还是正常上班，孩子学习有什么问题？” “没错，哎呀，我得督促我家那兔崽子寒暑假必须学，本来成绩就不如人家，每年寒暑假还玩疯了。如果别人寒暑假不学，就他一个人学，那不就能把差距给补上了吗，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万一大家都学呢，不还一样？” “不一样，再怎么都学，学到的知识还是自己的，如果把每年寒暑假都利用上，六年课程，花个四五年完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还能给我省点钱。” “孩子会不会太累了？” “能有我们上班累吗？” 不得不说，高芸是真造大孽了，硬生生把人正常上学的孩子搞卷起来了。 那些大娘大婶们的讨论。 听的高芸自己都有点心虚。 那是赶忙将钱硬塞到提供课本的那两位手里，然后拎上课本，匆匆道了声别，便头也不回，且脚步急促的跑了。 幸好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也没有透露自己弟弟的姓名。 所以应该没事吧，应该不会导致她弟弟回头上学，被那些被迫卷起来的学长学姐记恨吧，怎么想都觉得好像没太大破绽，高芸提着的心才稍微放缓些。 然后可不敢再省事了。 书重就重吧，先离开县城再说。 大概一刻钟之后，高芸便顺利走出县城，踏上普通土路，就是那种走的人多了才走出来的路，非人工修建的路。 这时候国家虽然也有搞基建，但在乡村区域，修路并不是首要任务，首要任务还是修建各种水利措施，尽可能的人定胜天，以人力对抗各种天灾之类。 没办法，粮食安全太重要了。 人工降雨，农药化肥，乃至高产良种等技术，当时发展的又不怎么样，只能通过兴修水利尽可能保障农业生产。 后世七八成水库水渠等乡村水利工程，基本都是在五六十年代修建好的。 当然，七十年代也有增加填补。 八十年代往后乡村兴建的就少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边就没有路，路还是有的，只是相对较少，质量较差，目前也就交公粮那条路修的最好，至少相对宽阔，同时也相对平整。 不然交公粮的牛车推车都不好走。 高芸现在走的这条路，属于很多村民为了节省时间，走捷径探出来的路。 虽然既崎岖又窄。 一下雨更是根本没法走。 但确实是从村里去县城最近的那条路，为了节省时间，高芸选这条路走也没啥毛病，通过这条小路，高芸总算赶在两点多钟回到自己家，然后当然就是将书以及阁楼里面买好的纸笔之类，全部拿出来放好，并数了两支铅笔以及二十张纸，带上纸笔，就直奔田地而去。 这是早上答应替大妞姐带的。 东西到手，自然是赶紧送过去，没必要耽搁时间，非拖到晚上再送上门。 接下来一切都挺顺利，顺利完成纸笔的交接，并且从大妞姐那收取两毛两分钱的纸笔钱。至于课本，高芸暂时没有提，因为她不太确定直接送，大妞姐会不会要，会不会非要给钱之类，如果非要给钱的话，她岂不成强买强卖了？ 而且也不确定高大宝，不对，是高明宝他到底爱不爱学习，如果爱学习的话，送给他自然应该能算是件好事，可如果不爱学习，总感觉这么做，是不是会破坏自己弟弟与高明宝之间的感情？ 所以高芸临时决定先缓缓，回头问问弟弟，高明宝对上学是个什么态度。 然后再考虑送不送课本的事。 别回头送东西再送出仇来，就像今天好心分点瓜子和花生，给那群大娘和大婶，结果还平白被她们给怀疑上了。 接下来做事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得三思而后行啊！ 第五十二章 命硬王者，作死大师 因为下午来的晚了些，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所以高芸她不得不更加勤奋的干活，好把先前一个小时时间补上。 既避免被扣工分。 也免得同一小组其他人不满。 到点下工回家后，高天养很听话的没有出去玩，而是跟高芸几乎就是前后脚到家：“课本和纸笔我都已经买回来了，放在客厅桌子上，你过去看看。” 说完高芸就先去厨房烧晚饭了。 也没什么好烧的，就是煮点粥。 冰柜里的那些肉食，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拿出来，而且那些冻肉实在不好解释，更不好每天拿点出来，毕竟她总不能天天跑去投机倒把，去黑市买肉吧。 早知道当初应该囤点腊肉香肠，那些东西存放时间长，带点出来能吃好长时间，每天切点做菜，也是相当合理。 不过腌制食品，天天吃好像也不大好，据说有致癌风险，一想到高天养他哥，高芸就更是头疼。难不成冰箱里的那些肉食，以后只能自己偷偷在阁楼里做好了，吃独食吗，感觉也不大好吧！ 脑子里虽然在不断思考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但高芸也没落下自己手里的活，很快就把煮粥的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只需要偶尔搅搅，防止糊锅就行。 “天养，把第一册语文书带过来。” 随着高芸一声招呼，高天养直接把两个不同版本的第一册语文书全都拿了过来，这两本书上都写着第一册，他也不知道他姐说的哪本，只能都带过来。 并坐到高芸边上，准备听课。 昨天就是这样，姐弟两人一起坐在厨房门槛那，高芸教，高天养学，每隔几分钟，高芸还要起来去后面搅一搅锅里的粥，防止糊锅，今天高天养已经不用高芸教，就已经自己坐到门槛上了。 不过高芸没急着教，先询问道： “天养，你跟大宝很熟吧？大宝对要上学是个什么态度？喜欢上学吗？” “姐，你不应该问大宝他喜不喜欢上学，而是应该问他有多讨厌上学，昨天他还问我，如果他在上学之前，把腿摔断了，是不是就能不用上学了呢！” 如果是别人问，高天养可能会顾及他跟高明宝两人的友谊，不说这些事。 但高芸问就没关系了。 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说完他还算讲点义气的特地叮嘱： “对了，姐，这话你可别对别人说啊，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大妞姐他们知道，不然大宝的腿不自己摔断也得被打断。而且大宝说，他只对我说过这些抱怨的话，要是他爹娘爷爷奶奶知道了的话，到时候铁定以为是我说出去的。 说不定还会觉得是我告的密！” “放心，我嘴肯定很严。” 听到这，高芸真的感觉很庆幸，自己没那么急着把课本送给高明宝，就这学习态度，自己送一套课本给他，估计只有除了他以外的人，会觉得高兴吧。 到时肯定影响天养跟他的感情。 所以高芸立刻就决定，课本还是别送了，不过她还是又继续好奇的问道： “大宝为什么这么讨厌念书啊？” “他怕被打，他觉得自己念书成绩肯定不好，如果成绩不好，很有可能每次考完试就会被家里人打，他怕自己变成另一个大蚊子，甚至比大蚊子还惨。 因为大蚊子只有考完试会被打。 他平常偶尔也会被打。” 高天养解释的还挺有条理。 通过大蚊子和被打这些字眼，高芸顺利触发了原身的相关记忆，然后也是无语的很，高明文被打，确实是成绩不好，家里有点恨铁不成钢，可是高明宝这小子被打，那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小子欠打…… 村里就没比他更命硬调皮的了。 三岁跑粮仓里撒尿，四岁抓着两条毒蛇到处跑，五岁往自家井里拉了坨大的，还掉了进去，差点没被淹死，六岁玩火烧了自家草垛，连带着厨房也都被烧干净了，损失了半个月的粮食，七岁那就更不得了，偷偷割猪尾巴烤吃了。 差点没被猪给踹死。 找到时嘴角流着血说猪尾巴真香。 八岁，因为他大多数事都是过年期间犯的，所以八岁过年前被他爸他妈提前打了一顿，躺在床上没闹出啥事来。 这是他干过的，比较出名的事。 也算是村里众所皆知的事。 其他小事，鬼知道还犯了多少。 能活到现在并且没被打死，绝对算他爹他娘爱护他，别的不说，光割猪尾巴那事，他们家就不知道搭进去多少人情，才好不容易把事情平息下来，为此还特地去县城请了兽医过来给猪看伤。 顺带着也给高明宝看了下。 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 毕竟他不也被猪踹了好几脚嘛。 高芸真想不明白，这小子是记吃不记打，还是真脑子不好，他被打那不都是他自己作的，活该吗，谁有他作啊！ 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祸害的也不是自己，操心的更不是自己，所以高芸只是笑笑：“他倒挺有自知之明，幸好你不是他，不然我得少活多少年。” 说完高芸顺手捏了捏天养脸颊。 真好，这孩子真好。 特别是有了对比之后。 “？姐，你干啥？”虽然感觉高芸应该是在夸他，但高天养还是不大喜欢被人捏脸颊，赶忙伸手拨开高芸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以后不捏了，本来我还想送一套课本给大宝呢，现在看来还是别送了，他恐怕并不想要这份好意。” 高芸赶忙松手，并笑着解释。 高天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课本，也能理解他姐的想法，并随即又可惜道： “姐，那你不白白多买了份，而且这两份课本怎么还不一样，我看上面虽然都写着第一册，但封面不大一样。” “应该学哪本，还是都要学？” 作为一个目前只粗浅认识百来个字的孩子，高天养他显然跟先前的高芸一样，并不知道课本近几年屡次修订，版本众多，此时还有些迷惑课本的不同。 都不知道哪本算是多买的那本。 第五十三章 感觉高估了自己 高芸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相关情况之后，便从他手里拿过四次修订版本的语文课本，翻开第一页，并开始上课。 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拿过课本了。 拼音也没过去那么熟悉。 但教个一年级二年级，肯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在经过一番熟悉后，高芸便大体理清思路，并从声母韵母教起。 五八年之后的修订版本，与之前的最大区别就是课文上标注了拼音，也就是说从这一年开始，拼音才算是正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普及。之前搞扫盲班，很多地方是不用拼音的，有的是硬记硬学，有的是用比较古早的切音学。 当时没有一个十分统一的标准。 五八年往后才算定下了国家标准。 但很快，高芸就遇到了问题。 “u guēi”下面标注的是乌龟，可这个拼音，跟她自己印象里的拼音方法好像完全对不上，搞的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读了，难道不应该拼“wu gui”？ 光这一个词，就让高芸觉得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更别说稍微翻了翻之后，后面还有很多类似的拼音了！ 她以为自己能轻松教一年级。 可现在感觉，好像做不到。 有关于这点高芸自己也不懂，毕竟她又没学过这个年代的课本，对这个年代的了解都少，所以最后只能借口锅要糊了，赶紧先把书放下，转头搅搅粥。 教学也暂时停止。 她打算回头抽时间，自己先把整套课本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看一看，翻一翻，了解一下，然后再考虑该怎么教。 如果实在琢磨不透的话，那就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还是让老师教吧，别再误人子弟啥的。很多事情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学进去了以后可能就忘不了，后面想改过来，也将会十分困难。 高天养倒没察觉有什么问题。 依旧是正常喝粥，喝完粥刷碗，然后从锅里舀点热水，用井水兑成温水冲洗身体。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高芸刚把粥煮好，就立刻将锅里的粥全部盛起来，然后又将锅刷了，往里面倒了满满一锅井水，并且加上柴火，继续烧水。 所以等他们喝完粥之后，锅里的水早就已经烧开，着实节省了不少时间。 不用像昨天那样晚上摸黑洗澡。 洗完澡，高天养回屋睡觉，高芸则是把那两套课本搬到自己屋，然后将门反锁，把那两套课本带进快递驿站阁楼当中，借驿站阁楼里的灯光翻阅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只有语文第一册上面的拼音标注有点奇怪，到第二册，就恢复了正常，变成她还算熟悉的拼音。 其他课本则都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题目怪怪的，很有这个时代的特色。 算术题里有很多地主，雇农字眼。 “guēi，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这个e是可以省略的是吧，难怪我印象中是gui，没有那个e，那个平声调也不是放在e的上面，而是放在i的上面。” “所以语文第一册的拼音教学其实是不全的，哪些该省略，哪些不该省略没有完全标注，到第二册才算学全了。 完了，这东西我也没办法教啊，我哪还记得哪些该省略，哪些不该省略。 万一教错了，岂不得耽误孩子？” 高芸是真有些头疼了，因为学拼音这件事对她而言，绝对是相当古老的事情，她能在知道某个字怎么读，然后对照拼音勉强拼下来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她详细解释拼音的规则。 那是真妥妥两眼一抹黑，抓瞎。 关键的是，课本上也没详细解释相关规则，驿站阁楼里只是暂时还有水和电，但网死活都连不上，估摸得三个月后，快递驿站彻底恢复运营才能连上。 那时候高天养都已经正式上学了。 高芸还费那劲干啥？ 纠结许久后，高芸决定还是暂且绕过拼音，别瞎教，再误人子弟，耽误了孩子。以后语文的教学，完全可以押后处理，先教数学等其他学科也一样嘛！ 就算教语文，也只教读写，拼音就不教了，告诉他那个字具体念啥就行。 有所欠缺，也总比教错了强。 做好决定之后，为了防止日后教学出现类似问题，高芸准备花一个小时时间，进行备课，就是为明天大概需要教他些什么内容，提前准备一下，免得教的时候磕磕巴巴，或者发现啥新问题。 虽然原身没上过学，就算教出啥问题也正常，可高芸自己清楚自己不是。 这要是教个小学数学再出问题。 那她还要不要脸了？ 晚上熬夜备课的时候，高芸内心无数次生出想放弃的念头，毕竟村里那么多人家的孩子，连书都没得念，念了书的那些家庭，也没谁像她这么折腾的。 都是直接把孩子彻底扔给老师。 老师教成啥样就啥样。 学不会那是孩子自己的问题。 孩子学的好不好先不提，至少家长没那么多压力，实在不行回来种田呗。 那样的家长多轻松，多自在。 而且也没人指责，毕竟大家都是那么干的，能指责什么，指责夫妻双方哪家祖宗的脑子就不行，拖累了孩子吗？ 不过最后高芸还是觉得，别人不卷就他们家卷，无疑对他们家好处更大！ 这才是拉开差距的大好时机。 要是所有人都卷，那就没意思了。 大家一起卷，不跟没卷没区别！ 又半个小时后，高芸再次不得不佩服自己是真“聪明”，是真对自己的知识水准有着清晰认知，幸好备了课，虽然总体来讲，数学一点难度没有，但加上与过往认知毫不相同的那些题目，整体理解起来还是要稍微动一动脑子的。 要真啥都不准备，直接教的话。 估计还得卡壳，有损她的形象。 先学一遍，把题目都理解透了，回头讲起来，自然也会轻松许多，怎么都不至于卡壳，再被自己弟弟给看扁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日子能持续多久。 不知道到初中还能不能跟上。 高芸总觉得可能有点悬，因为别说初中知识了，可能六年级的知识，她都差不多还给老师了，果然知识这玩意不是学会了就永久会了，时间一久便会慢慢的淡忘，忘到最后是真真所剩无几。 第五十四章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完了，大学四年本来就没怎么努力，专业课知识都是临时抱佛脚，为了应付考试，死记硬背了些，毕业后除了小说和漫画，基本没碰过一本正经书。 学的那点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更别说年代差异导致的课本差异。 仅剩不多的知识也难以完美利用。 两个身体融合，怎么感觉只是身体素质变好了些，智商也没提高啊，按理讲两个脑子合到一起，智商就算不成为爱因斯坦级别的天才，怎么也得成为个普通天才吧，可好像记忆力都没变。” “算了，还是别指望靠自己去辅导天养了，就开学前这两个月稍微辅导一下，后面还是让他自己学吧，或者可以通过比较丰富的食物，请学校老师帮忙辅导，反正他们寒暑假应该也没事吧。 另外可以多提供一些课本教材，这个倒是没问题，等快递驿站恢复运营。 想买什么样的课本教材都能买到。 嗯，就这么干了，不能不自量力的想着亲自去辅导，甚至于跟着他一起学了，哎呀，想想就头疼，还是算了。” 在纠结的过程中，高芸不是没想过自己跟他一起学，然后凭借自己以前有的基础，始终比天养学的更快，到时候既能抽空辅导天养，自己还能在有了足够多的知识储备后，也考个文凭下来。 免得啥文凭都没有。 别人总以为自己是文盲。 回头去找工作，也更加有优势。 不过备完课她便没这想法了，本来她就不是啥聪明人，高考如果不是大学扩招，她估计根本考不上大学。整个大学四年，只有第一年稍微认真了些，后面三年基本就是混了下来，同时也根本没起过考研的念头。刚刚备课，她更是发现自己是真不大喜欢学习，虽然数学题很简单，但她就看不进去，语文课本也是，看不下去课文，且静不下心来。 既然没办法靠自己原有的知识，轻松带飞天养，那就还是算了吧，她也懒得每天干完那么多活，回来再学习了。 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随着高芸彻底躺平，放弃原有辅导计划，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感觉身上原有的一股隐形压力，彻底消失了。 未来孩子家长把孩子送去辅导班。 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 自己辅导压力确实有点大，特别是家长本身知识水准就不咋样的情况下。 真的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真实水平。 虽然孩子不一定会说什么。 但自己还是会有点尴尬，甚至于就连说孩子成绩不好，底气都没那么足。 心理压力一扫空的高芸，在阁楼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后就赶忙出去睡觉，睡的相当安心，一夜无梦，直到天明，且还跟往常差不多，早上四点多就起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昨天晚上说是熬夜，其实也就只熬到了八点而已。 晚上八点啊，放在未来，八点钟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有几个年轻人八点钟睡觉，十点钟睡觉都算早的，熬到十二点一点不要太正常，高芸过去也就只有偶尔生病才有可能在八点钟睡觉，还得是吃了，有一定助眠效果的感冒药。 从晚上八点睡到早上四点多，八个多小时睡眠时间足够了，不能再睡了。 起床后还是按正常流程先煮粥。 不过在此之前，高芸特地叮嘱几乎与她同步起来的高天养，让他舀点粪水浇下地，浇一下自己家自留地里的菜。 反正他前几天舀粪，想要灌自己的操作，看着挺熟练的，应该没啥问题。 绝不是高芸小心眼报复。 男孩子干点脏活累活，锻炼一下也挺好，大不了回头中午给他弄点好的。 高天养倒也没提出啥异议，很自觉的拿着粪勺和粪桶就去旱厕了，高芸看着，还有些心虚的，特地赶忙叮嘱道： “少舀点，半桶就行，别累着，你年纪还小，力气不大够，注意安全！” 说完想了想，又从小竹筐里多拿了个鸡蛋出来，今天煮三个蛋，自己吃一个，还有两个给高天养，以后家里浇粪的活，如果不出意外，就都让他干吧。 不能太娇生惯养，啥活都不让干。 还是得让他干干家务劳动。 总算说服自己内心，同时觉得自己未来应该再也不用纠结自留地里粪水该由谁来浇的高芸，煮粥时愣是心情愉悦多舀了不少米，把今天的粥煮的贼稠。 吃早饭前，高芸特地盯着高天养用香皂多洗了好几次手，这才让他上桌。 然后把两个鸡蛋推到他面前道： “快吃吧，补充营养，这是你今天早上干活的奖励，以后也要坚持，不缺肥了你就浇浇水，缺肥了你便去施肥。 这样我做早饭时间会宽裕许多。 不用特别着急！ 以后还能给你多做点花样。” 这次高天养倒是没再继续客气，开心的接过两个鸡蛋后，更是直接拍着胸脯表示，自留地里以后浇水施肥的事他都包了，保证不占用高芸做饭的时间。 至此，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高芸开心，高天养也挺开心。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高芸日常生活其实都相对固定，早上起来做早饭，并且不再只局限于煮粥，偶尔还会摊个葱油饼，煎个鸡蛋，或者弄些南瓜饼，红薯饼之类，天天喝粥她自己也喝腻了。 早上的其他家务，比如浇水，比如说洗衣服之类，都被天养一个人干了。 而且他还挺开心。 毕竟虽然干了点活，但每天能吃到很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对此时要求并不算很高的高天养而言，已经足够了。 吃完早饭，给高天养上不到一个小时课，然后下田干活，中午还是高芸烧中饭，高天养干些其他杂活，吃完饭由高天养洗碗，之后再继续学两个小时。 晚上也差不多。 反正高芸她只做一日三餐就行，家里其他活基本都由高天养一个人干了。 不过他们家其实也没什么活，相比较于别人家，他家活是真的很少，因为他们家既没有养鸡，也没有养猪，同时自留地还不多，别人家一家十几口，每天早上光是洗衣服就得折腾很长时间。 高芸内衣是自己洗的，每天也就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需要高天养洗，加上他自己的三件衣服，一天不过五件衣服而已，而且又不脏，随便洗洗就行。 切鸡食和拌猪食都不轻松。 有两个人帮忙还好，要是只有一个人干的话，那确实一早上都闲不下来。 除了自己，其他什么活物都没养的高芸和高天养，要干的活自然也少，所以高芸才能每天都有时间给弟弟辅导。 要是她家也养猪养鸡。 然后她弟弟还什么活都不干。 忙死她也挤不出时间给天养辅导。 第五十五章 焦虑的高天德夫妻(上) 六月二十七号深夜，与天养家间隔不远的天德家，高天德和他媳妇杜美娟两人，正在自己屋里小声嘀咕讨论着。 讨论着高芸和高天养他们。 “你怎么还睡得着啊，眼看明年盛东他就要相看媳妇结婚，再过两年，盛南盛西他们也要娶媳妇了，先不提彩礼和宴席之类的花销，光住都没地方住。 等他们几个逐一结婚。 也不用生孩子，就一结婚，咱家这三间屋子怎么住，把客厅都清空了当房间住也没办法住啊，过两年他们再生孩子，即便一家只生两个，这家里也塞不下，村里猪圈养的猪，都没有那么密。 你的计划呢，当初说妥妥的呢？ 现在你叔家的那个养女，都已经有钱要送天养念书了，还说要等天养成家立业，再考虑自己的事，你不急啊！” 因为他们家当初的谋划，就有涉及到高天养家的房子，所以如今高天养和高芸两人生活过的越好，杜美娟就越是焦急，继续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根本就没希望把高天养家房子弄到手。 如果一切都按他们原来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将天养房子和自留地弄到手。 高天养家的四间屋，加他们家三间屋，总共七间屋。回头他们五个孩子一人占一间屋，自己住一间屋，再留一间屋给高天养，至于客厅啥就不用了，端着碗在外面吃，或者在厨房吃，这么一来房间正好，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屋。 婚后小夫妻要是生一两个孩子。 在自己的屋里也住得下。 至于等孩子长大成人，地方依旧不够住该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们夫妻该操心的事情了，各家自己操心想辙去吧。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高芸结婚，离开家，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把高天养接过来抚养，或者索性高天养出意外，最后他们直接或间接获得高天养家的那套房子之后，才能够得以办成或者说实现。 可高芸不走，还要牺牲自己未来专门照顾高天养，无疑成了他们计划的最大阻碍。本来他们还想着，高芸兴许吃不了太长时间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受不了带着个拖油瓶，自己找人嫁了。 或者再阴暗点，直接把高天养不小心给养死了，那无疑更加有利于他们。 女儿都没继承权，更别说养女了。 高天养一死，他们家作为与高古峰关系最为密切的亲戚，各方面来讲都更有资格继承高古峰，或者说高天养的遗产，成功将房子拿到手，最多稍微再给点好处给其他亲戚，但只要房子到手。 其他零碎小东西都不算什么。 大半个月前，随着高天养家逐渐有弹尽粮绝的迹象，以及高芸本身都生病好几天没去上工，愣是让高天德和杜美娟夫妻高兴的好几天没睡好觉，半夜都能笑出声来，以为他们目标即将实现。 可没两天之后情况急转直下，不但高芸莫名其妙，好像都没吃药就好了。 家里面也不怎么缺吃的了。 后来更是还卖了两床棉被，顺利换了五十块钱回来，估计能用上许久，年底即便成倒欠户也有钱交，不至于真的欠钱。可关键的是，高天德清晰记得自己在给高古峰这个叔叔办丧事时，不止一次翻过他们家的四间房，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根本没有这两床棉被。 但除了是嫁妆这一解释之外。 也确实没其他可能了。 从那之后他们夫妻就焦虑上了，高芸和高天养两人日子过得越好，他们越焦虑，有时候甚至愁的整宿都睡不着。 这不，杜美娟实在睡不着，也不让她丈夫高天德睡，硬拉着让他想办法。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直接把天养杀了不成，那不犯罪了吗，而且这事能怪我吗？要怪那也得怪你啊！” 高天德没忍住，也吐槽了两句。 然后就遭到了他媳妇掐腰和低吼： “怎么能怪我？” “怎么不怪你，当初我就说最安全的方法是趁着古峰叔刚死那会儿，表示愿意照顾天养，把天养接到我们家来养着，之后再慢慢谋划他家的房子，一切顺理成章，小芸说不定也会看在自己弟弟有人照顾的份上，直接嫁人离开家。 可你呢，非省那点钱和粮食。 不愿意，还说等小芸结婚了，天养一个人过日子，一样任凭我们拿捏，用不着把他接回家，白白浪费钱和粮食。 结果后来好了，小芸不嫁了。 宁愿做老女人也要留家里。” 关于这点，高天德是真的十分埋怨自己媳妇，同时也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坚持，兴许当时他跟他媳妇一样，也抱有侥幸心理，不想多花冤枉钱粮吧。 可惜机会稍纵即逝。 现在再想养天养，没机会了。 他姐高芸估计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敢说你没那想法，你要是特别坚持，我还能拗得过你，别出了问题便怪到我身上，没出事，就是你英明。” 两人都做夫妻将近二十年了。 谁还能不知道谁的本性？ 杜美娟也没客气，直接回怼，然后才又继续道：“又没有后悔药，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觉得，要是照天养和小芸他们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咱们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家那套房子了吗？” “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如果天养突然哪天暴毙，就像他哥那样，突然病死了，又或者他能考上中专啥的，在城里有了工作，那咱们家估摸着还是有点希望把房子弄到手的。” 话音未落，高天德又被他媳妇打了一巴掌，当然，没打脸，打在胳膊上。 要打脸指不定两人就打起来了。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你怎么不等天养把你给熬死啊，即便他跟他哥同样年纪死，那也还得再等十几年呢。等他考上中专，分配工作，同样还得等十几年，十几年过去咱家里得有多少人？ 况且中专有多难考啊！ 咱们附近十里八村，有几个人考上中专的，还没念书就肯定能上中专？” 杜美娟发誓，她刚刚真的很想打高天德大嘴巴子，有些事，有些恶毒且犯法的话，难不成非得她说出来才行吗？ 第五十六章 焦虑的高天德夫妻(中) “你到底想干啥？” “犯法害人的事我可不干！” 高天德也很无奈，他要真胆大包天且敢害人性命，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本来只是因为古峰叔骤然死亡。 突然起的一个念头。 现在都成他们夫妻俩的执念了。 有这想法之后，他们就已经把高天养的那四间房子当成自己的了，甚至于都开始设想回头里面该怎么改，哪间房给谁住，他们夫妻要不要搬过去之类！ 同时也正是因为想的太多，对此事的执念越深，深到不成功，誓不罢休。 此时高天德能感觉到，他媳妇可能已经有了些不太好的想法，但他又不是什么山寨土匪从良，哪里有那胆子啊。 聊到这，他们夫妻就又僵住了。 虽然他们夫妻俩内心可能都有些不太合法的想法，甚至于有害死高天养的冲动，但他们也都属于有那心，没那胆子，就连私底下商量都不敢直言的人。 许久后，杜美娟才无奈道： “难不成我们就只能等，等他们可能会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的意外发生吗？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 万一一直都等不到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急，刚结婚便跟古峰叔去要你爹娘留下来的那点东西，本来还以为你爹娘留下了些什么好东西呢，结果都是些破烂玩意儿。 当时还怀疑是他藏了私。 最后一一算下来，还倒欠他的。 要是没发生那事，说不定古峰叔根本就不会去抱养一个女儿，后面也不会再生下天养，等他们夫妻俩一死，他们的家产和房产顺理成章都该归你所有。 你一个人兼祧两房。 怎么感觉我们俩没一步选对了。” “那不也怪你，如果不是你说我爹娘攒了一辈子的家底，不大可能只够养我三五年，然后再给我结个婚就没了。 非要跟古峰叔掰扯清楚。 结果他们在镇子上有个商铺。 刚买下没两天就被一把火烧了。 他们也是因为那事才气到吐血，并且没两天便走了，当时买铺子的事，我爹娘根本没跟我说，我哪知道这事啊！ 所以办完丧事根本没剩下啥钱。 村里人总不可能所有人都被他买通了骗我吧，大概率应该就是真的了。” 稍加回忆，高天德更是怨气冲天。 虽然他爹娘刚死的时候，他已经十一二岁了，但买铺子这么大的事，显然没必要跟他这孩子商量，葬礼时可能有人提过，但当时他整个人悲痛欲绝，浑浑噩噩，哪有心情关注别人讨论些啥。 所以他对这件事，是真没有印象。 结婚后被他媳妇一撺掇，同时他也依稀记起他爹娘好像有一次说大赚了一笔，能给他置办一份不错的家业啥的。 然后他就开始怀疑，他那个叔叔高古峰愿意收养他，是为了图谋他家产。 紧接着夫妻俩更是去闹了起来。 即便高古峰夫妻表示，他们家所有东西都在他们家里，他们夫妻一样都没往自己家搬，钱的话，当时办丧事就基本花完了，后续高天德结婚彩礼等一系列花销，还是他们夫妻俩用存款付的。 为自证清白，高古峰夫妻甚至把村里有威望的老人长辈，以及知道大概情况的邻居都请了过来，从头开始算账。 不过当时他们夫妻还是不甘心。 甚至怀疑是村里人合伙在骗他们。 都收了高古峰夫妻的好处。 后续是高天德自己设法去县城问了不少可能知情的人，到处打听，勉强拼凑出当年真相，才不得不承认高古峰夫妻并没有说谎，当年的房契也找到了。 只是那次战乱失火后，原地址早就成了废墟，推平重建跟他们毫无关系。 闹也没用，根本就没有人认。 之后，他们夫妻倒是有想过跟高古峰缓和关系，但那时候，高古峰早就已经心寒，并且将高芸给抱回来抚养了。 他们家则因此名声变差。 这么一番埋怨结束，他们夫妻俩毫不意外的又小声吵了起来，十来分钟后才不得不停止，互相承认彼此都有错。 然后继续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讨论来讨论去。 杜美娟总算想到了些疑惑的点： “不对不对，他家的那个养女高芸肯定有问题，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姐弟俩最近吃的是什么，但吃的绝对不差，必然比他们过去那段时间，吃的好很多。 就是比高芸生病前吃的好很多。 差别还挺明显的。 先前他们姐弟俩，一看就面黄肌瘦的样子，干活还没什么劲，毕竟都吃不饱，再怎么想干活也干不了多少，干太多，说不定能晕过去。可现在他们气色明显好了很多，都赶上前两年咱们村大食堂，只要不浪费不限量吃的时候了。 还有高天养好长时间没挖野菜了。 以前他每天都会带野菜回来，不管难不难吃，只要能吃的他就都带回来。 这些足以证明他们家有了粮食。 而且数量应该不少。 不然绝对舍不得这么吃。” “高芸不是卖了两床棉被，得了五十块钱现金，外带二十斤杂粮吗？如果从村里申请救济粮的话，她应该也能用收购价，一毛三分钱一斤的价格买不少粮食，五十块钱随便拿十几二十块钱出来，就足够他们姐弟俩天天吃到撑了。 即便申请不到那么多救济粮。 有钱也能从其他地方换粮食吃。” 他们村人丁最兴旺，年年工分余额都能分到不少钱的那户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才只能分到五六十块钱，所以五十块钱绝对不少。通过非黑市之类的正规渠道买粮食，足够买到一个正常成年男人一年粮食份额，三百六十斤上下。 正因如此，高天德并没怎么怀疑。 村里多数人也没怎么怀疑。 不过，杜美娟此时却更加兴奋的说道：“我问过了，他们没申请救济，二十斤杂粮应该不足以让他们姐弟俩每天都吃饱撑到现在，所以他们肯定是通过其他的，非正规渠道去设法弄粮食了。 黑市粮食的价格可不便宜。 五十块钱恐怕撑不了多久。 另外，她还要送她弟弟去念书，没上学就已经花不少钱，又是买课本，又是买纸笔之类的东西了，如果她手里只有那五十块钱的话，怎么敢这么花销？ 我手里要是只有五十块钱。 以后也不知道能从哪再挣钱的话。 肯定一点都舍不得用，不敢用。”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年轻人管不住自己的手，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不很正常？每年你给几个孩子的压岁钱，你看他们存下来过吗？不都是直接花了？” 高天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怀疑她可能是别人的外室！或者说病好之后，才当了别人的外室。” 杜美娟继续小声说着。 第五十七章 焦虑的高天德夫妻(下) “外室？你没病吧？” 高天德都要无语了，他这媳妇每天想的都是些啥玩意啊，还外室，谁没事跑农村找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当外室！ 城里面没有人了吗？ 真找村里的，平常见一面都困难。 “我当然没病了，但只有这个能解释高芸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和她哪来的底气，甚至就连退婚都可以解释清楚。 萍萍婶病重那会，她不是经常去县城寻医问药吗，当时他们家家底就基本被掏空了，已经开始变卖东西，那时候高芸的气色可还行，远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面黄肌瘦，指不定就有人看中了她。 然后要么可能是为了钱，要么可能是为了药，给萍萍婶治病，要么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被胁迫之类，跟某个人有了首尾，甚至可能已经失了身。 可能性太多，我也只是猜测。 但我估计，只有那段时间，她最有可能接触到县城里的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出过村子，再出村子时，应该已经面黄肌瘦了，那模样谁看得上？ 所以只有可能是萍萍婶病重期间。 她被人家看上。 或者为萍萍婶做出了些牺牲。 古峰叔一死，她就立刻迫不及待的要退婚，人家沙家也知道她的困难，特地做出了不少妥协，甚至于都愿意在他们婚后帮衬她弟弟，直到她弟弟成年。 这条件，谁听了不得说一声厚道。 可高芸不听，她非要退婚。 还拿她弟弟做筏子，说是担心她弟弟，担心他弟弟一个人在村里住会受欺负，会被人吃绝户，这不纯粹瞎扯淡。 她一未婚姑娘能有多大能耐，要真怕被吃绝户，更应该赶紧嫁人啊，有了夫家帮助和撑腰，才能够更加安全嘛！ 这理由既不充分，也不完美。 除非她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不能嫁过去的理由。 比如失了身，一洞房不全暴露？” “还有，她刚退婚那大半年日子过得比较窘迫，感觉可能是她跟她背后的那个人闹了什么矛盾，或者她背后的人有什么事离开了，也有可能她为了尊严啥的，不愿意继续下去，可能性很多。 但反正那段时间她心里面应该也没什么底，不得不省吃俭用，勉强维生。 后来就是她生病。 大病一场，兴许是想开了，又去找了那个人，适当妥协要钱要粮，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过程。但反正，高芸她肯定是重新跟原来的那个人联系上了。 从那之后，他们家的日子就变得好过了起来，高天养他都不再挖野菜了。 卖被子，要送天养去念书之类。 也是那之后才发生的事。 就是高芸病重恢复之后的事情。 两床被子哪来的？当初给古峰叔办丧事的时候，他们家都被我们给翻了个底朝天，要是有被子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藏得住。能藏哪，藏到地下三尺深的地方吗？所以那两床被子，估计根本就是个障眼法，是她背后的男人送给她，并让她拿去卖了，有个表面收入。 如果没有卖被子这件事，没有众所皆知的五十块钱以及二十斤杂粮收入。 你看现在有没有人怀疑她。 保证村里多数人都怀疑她有问题。 而且我还发现，她最近这段时间可没少去县城，赶集第二天，她就有特地跑了一趟县城，后来去买纸笔又去了一趟，前段时间要买报纸糊墙，又去了一趟。大半个月已经去四五趟了，所以高芸这个外室，指不定还是送货上门。” “当然了，也不排除她拿捏住了某人的把柄，没事就上门威胁要点东西。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很低吧。 她能拿捏住别人什么把柄？” 估计是因为压根就没想过高芸这样的小姑娘能投机倒把，或者说压根就不觉得她有什么投机倒把的渠道和物资。 所以杜美娟思前想后。 也只是往出卖身体的方向揣测。 谣言造的还有头有尾，好像就连前后逻辑，都能借此给勉强说通了似的。 至于后续的另一个大胆猜测。 刚说出来就被她给自我否定了。 而她丈夫高天德先是压根不信，但听着听着，内心也有所动摇，不那么坚定了，因为如果仔细想的话，高芸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虽然并不算特别出格。 但也确实与原先有着极大区别，五十块钱应该不至于让她这么有底气吧。 她媳妇的猜测可谓话糙理不糙。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偷偷把你的猜测宣传出去，让高芸羞愧自杀吗？” 他媳妇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而他们的目的又是高天养的房子，所以他只能猜这么做，是想要把高芸给弄死。 现在虽然有到处宣传什么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但很多传统观念没那么容易改变，要是真被传出这种流言，只能看脸皮厚不厚，脸皮厚可能还好些，但脸皮要是不厚的话，必然会求死觅活。 除非能离开本村。 不然未来少不了被指指点点。 “你别把我想那么恶毒好吧，我只是不想看到小芸她走了歪路，即便是抱养来的，那她也姓高，不能让她一个人毁了咱们整个高家村的名声，是不是？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咱们整个高家村好啊！ 不过这些毕竟都只是我的猜测，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证，我也不好就这么凭空污人清白。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没事多盯盯她，只要她不干净，那就不可能毫无破绽。一旦找到破绽，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所以接下来家里的事你多干点，还有让孩子们也都多干点。 我可能要花不少时间盯梢，甚至可能还会请假，跟着她一起去县城看看。 只要找到证据，呵呵呵……”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偷懒？而且咱家工分本来就不多，你要是没事再请假不上工的话，到年底欠的只会更多！” “反正都是欠，债多了不愁！ 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可别先传出去啊，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敲高芸，乃至她背后那个人一笔钱呢！” “我哪敢啊，都是你自己在凭空想象猜测，没凭没据的，上次隔壁村一个寡妇被造谣，人直接告到妇女主任那。 最后传谣的被巡回批了好几天。” ...... 第五十八章 已放弃，暂且先躺平 最近这大半个月时间，高芸除了正常干活，以及给弟弟辅导一二年级课程外，还是有再次抽空去了两趟县城的。 没卖东西，也没有买东西。 主要是打听下自己想了解的信息。 比如如何成功获取一个工作？ 然后，她就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也得等过段时间，快递驿站重新恢复运营，再去设法筹划这件事。 因为现在她根本没条件搞定工作。 首先分配工作这一点，她肯定是没有任何指望的，至少也得中专毕业，或者说退伍之类，才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她哪哪都不沾边，自然毫无希望。 其次工厂自主招工，她同样没有任何指望，因为现在工厂招工，首先要求的就是城镇户籍以及文凭，至少也得高小以上文凭，或者初中文凭。当然，如果是一些特殊工种，比如厨师，有专业等级证书也可以，现在已经可以考了。 而且就算有这些个东西，也没那么容易进工厂，因为最先知道工厂要招工消息的，肯定是工厂内部人员，工厂内部员工。他们得到消息后，自然会早早将相关消息告知自己的亲戚熟人，卖个人情，或者直接就让自己家里人应聘。 有些消息不大灵通的人。 可能招聘结束了才知道。 即便及时知道了招工消息，信息差也足以让他们比知情者，或者说有熟人的人，略逊一筹，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乃至于比别人强的特别明显！ 总之就是工作很难找。 不用说，此时的高芸依旧是哪哪都不沾，既没有城镇户籍，也没文凭，更没有专业的职业证书，比如说厨师证之类，甚至于就连有关系的熟人都没有。 刨除这些正规渠道的操作。 获得工作的方法无疑就更少了。 其中相对而言最简单，也最广为人知的方法就是，想办法买个工作，从有工作的人手里面，花巨资买一个工作。 这时候的工作，基本就等同于铁饭碗，能够父死子继，父子相传的那种。 当然，母死子继。 或者母女相传也可以。 如果没有后人，或者后人已经有了工作，那想办法传给自己的亲戚，或者随便弄个不知道哪来，可能已经出了五服的亲戚都可以，只要能描补好就行。 而这中间，无疑便有了操作余地。 只要把价格谈妥了，自然能认个远房亲戚，然后想办法将工作转移一下。 区别在于，如果真是实在亲戚，彼此又相互信任，钱不够完全可以先付个首付，后续再从工资里慢慢扣就是了。 但如果彼此并不认识，只是经人介绍或者互相有意的话，无疑得付全款。 当然了，这些都是指普通工作，是指是个人就能干的工作，或者即便不能干，稍微当几年学徒工也能干的工作。 一些特殊工种，不能一概而论。 而且即便是这种普通工作，经过继承之后一般也得从实习开始做，过个两年有了经验，有了些资历，才能转正。 一般来讲一个工作卖两三年工资。 越是好工作，价格越高。 四百到六百属于正常的标准价。 但是愿意卖工作的人很少，能买得起工作的人更不多，农村人肯定是个个都想买，但他们没钱。城里大多数家庭有一两个工作，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去额外把家底掏空了买一个工作。 而且也不是哪家都有这家底。 先付首付，然后每个月从工资里扣点还好，直接付全款买，压力太大了。 要等再过几年，大量知识青年不是自愿下乡，而是必须下乡的时候，城里一些家庭才会到处托人找关系，想办法买工作。甚至于自己四十多岁就赶紧退下来，把工作让给家里孩子，好让他们有个工作，从而不必下乡吃苦受累啥。 那也应该是工作价格最高的阶段。 要八百一千都不算离谱。 这时候的价格，反倒还算便宜。 高芸手里总共也就两百多块钱，显然是拿不出四百，甚至于六百块的，虽然她冒顶风险，把自己阁楼里库存的一些肉食全部都卖掉，说不定能凑到。但依旧不够，因为她还有个户籍的问题。 农村户籍相当的尴尬。 这么说吧，即便她现在掏出六百块钱想办法买到了一个工作，然后也跟人家说好了是远房亲戚关系，去工厂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人家看到她是农村户籍，都不大乐意给她办，街道办也是。 前些年，这方面稍微宽松些，但是从去年开始，出于很多不好说的方面考虑，城镇开始清人了，当年扩工扩产招来的很多农村户籍临时工，全都遣返回去了，反正能送回农村的都送了回去。 大概净减少了三千多万人，也就是说有三千多万城镇人口被遣回了农村。 在这种大趋势下，想把城镇户籍改成农村户籍很容易，有多少办多少，没有人会在这方面卡，但想把农村户籍改成城镇户籍就难了，大家都不乐意办。 即便给贿赂好处，人家也不乐意。 所以这方面挺难搞的，估计不仅得额外花钱，还得想办法找人托关系，而找人托关系也得有人脉，高芸她哪有？ 就因为这么个户籍，本来六百块能搞定的事情，一千都不一定能搞得定。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能让买工作的事相对妥当顺遂些。 那就是先转户籍，同样不通过正规渠道转户籍，而是买房，只要高芸能在城里买一套房子，确保房子和户主都是她本人，那她自然能顺理成章，将自己的户籍从农村户籍转变成为城镇户籍。 问题就是，愿意卖房的人很少，属于凤毛麟角，得运气特别好才能碰到。 另外房价也不算便宜。 少说得二十几块钱一平方。 毕竟城镇大多都是砖房，价格肯定不可能跟泥砖房一样，贵一点也正常。 总结来讲就是，高芸虽然已经找到了办法，但办法很困难，很难搞，同时她手里还没有足够的钱，所以只能暂且先将找工作的事按下不提。目前还是老老实实正常上工干活为妙，其他一切种种，等快递驿站恢复运营之后再说吧。 第五十九章 你跟踪，我听墙角 不得不说，高芸还是有几分运气在身的，她做好暂且躺平这个决定后，除了一日三餐吃的稍微好点外，其他各方各面可谓相当克制，连县城都不去了。 偶尔想吃点好的，就是大荤。 不是炒个鸡蛋，或者粥里面放点肉丝，而是纯肉的那种大荤，比如说香卤鸡腿，可乐鸡翅，麻辣鸡丁，泡椒凤爪或者红烧牛腩，卤牛腱、炒肉丝之类。 那都得提前一天，先在阁楼里面把东西拿出来解冻，然后早上早早起来进行处理，并在阁楼里用电饭煲等家用电器制作，等菜品凉了，或者说至少没那么热，香味不会那么浓之后再拿出来。 跟弟弟躲到卧室把门锁上偷偷吃。 吃完还得用蒲公英水漱漱口。 家里前段时间不是囤了不少野菜干呢吗，那些野菜干当中有些也能当草药用，比如说蒲公英，用蒲公英干等草药干煮点水，既能解渴消暑，还能适当减轻嘴里面各种荤味，并且顺带刮刮油。 不过打嗝就没办法了，只能避着点人，或者用手捂着，然后赶紧喝点蒲公英水压一压，但是打嗝属于偶然事件。 没那么容易发生。 所以总体来讲，高芸还算谨慎。 只是气色变好，甚至于发胖就有些难以遮掩了，特别是发胖，气色好属于勉强能够遮掩说通的变化，毕竟他们家最近这段时间，粮食上没那么紧张了。 气色从原先面黄肌瘦逐渐好转。 也算正常合理。 但发胖真的没办法解释，村民们再怎么不懂医术，也不可能分辨不出什么是发胖，什么是浮肿，毕竟他们大多亲眼见过，饿到浮肿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在大家都饿瘦了的情况下，他们家还发胖了，任谁都会觉得他家有问题。 即便解释自己喝水也会胖。 那也得有人信啊！ 发现这一隐患后，高芸不得不将每天晚上的教学时间减少一个小时，跟高天养在卧室里努力跳操锻炼，锻炼完浑身是汗，再去洗把澡，正好直接睡觉。 有了这一个小时的坚持锻炼，他们体重虽然增加了，但外表看着并没有变胖，甚至还瘦了点，体质也有所提升。 反正绝对不是坏事。 这么说吧，不到一个月时间，天养就从开始只能拎动半桶粪，到现在能拎动一桶粪了，施肥浇水速度大大提升。 正是因为高芸已经自觉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尽可能打全了补丁，所以当她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之后，并没有太慌张，只是平常做事更加谨慎了些。 同时很快就通过细心观察。 发现跟踪她的是杜美娟。 不过那个杜美娟，仅仅只是跟踪而已，并没有做什么比较出格的事情，高芸也不想打草惊蛇，回头再刺激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因此便权当没有发现。 依旧还是正常过日子。 毕竟除非杜美娟，能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直接闯进屋，否则基本不太可能抓到什么实质证据，即便真闯进屋，发现他们在吃好的，那也有的是办法解释。 人家自己家关起门来，偶尔吃顿好的怎么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怎么了？ 很正常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家里吃了顿肉，嘴上抹点油就跑到全村到处炫耀的，那纯粹是傻子好吧。 真正困难的时候，家里有余粮都不敢让人知道，怕人上门借，这还是秩序稳当的情况下，要是搁二十年前，天下比较乱的时候，那都怕半夜被别人抢。 至于她会不会发疯似的搜查。 那也没什么要紧的，大多数东西高芸都放在阁楼里面，只有要用到才会临时拿出来。所以他们家虽然比先前家徒四壁要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能找出来的东西相当有限，没有十足的证据说再多也只是妄加揣测，甚至故意污蔑。 准备充足，高芸自然底气十足。 再然后，大概过了半个月，高芸便发现杜美娟最近两天没再跟踪她，并出于好奇，反过来去他家偷听了会墙角。 原身被抱养过来的时候两家已经基本闹崩，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绝对没那么亲密，直到高古峰去世，高天德夫妻来的才勤快些，帮忙办理丧事。 那时候原身一直处于悲痛状态，所以也没怎么注意他们夫妻俩做了些啥。 故而高芸对他们了解同样不多。 只知道应该不是啥好人，至少原身养父母不大喜欢他们，另外办丧事的时候，也是他们带着不少亲戚十分积极的要求大操大办，说不能让古峰叔寒心。 代价就是把他们家家底掏空。 导致原身姐弟日后生活颇为艰难。 要是当年简单操办下丧事，就凭原身养父母留下的家底，他们姐弟俩撑个三五年绝对没问题。如果原身嫁人并且将所有家底都留给弟弟，然后偶尔再稍微补贴一些的话，甚至能够让她弟弟还算轻松，也不用做倒欠户的长大成人。 正是因为家底被彻底耗尽。 原身才会不放心弟弟。 不过高芸也只知道他们应该不怀好意，但具体打什么主意，一时间还真没想明白，听墙角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绝不是单纯为了八卦。 然后真被高芸听到了些有用信息。 “你闹够了没有？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找高芸做人外室的证据，而是不想干活，不想做家务，想要偷懒。你看看家里面乱成了什么样子，工分天天被扣，家务活一点都不干，这像话吗？” “我那也不是为了我们的目标。 而且虽然我没找到证据，但我现在已经能肯定，高芸绝对有问题，好几次跟踪她，我都隐隐约约感觉她好像在家里吃肉，有闻到特别馋人的荤香味。” “你馋疯了吧，她都大半个月没离开家，也没离开村子了，到哪弄肉？” “也许以前囤的腊肉？” “够了，以后你不准再没事去跟踪她了，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干家务，就算要跟踪也等她去县城再跟踪，每天待在村里她能干些什么？能找谁私会啊！ 想偷懒就直说，跟我在这扯什么！ 懒婆娘，我看你欠收拾！” …… 第六十章 养父遗嘱，最后家底? 此时此刻，蹲在高天德家墙角偷听的高芸，可谓是一脸懵圈，她怎么就成了别人外室了，杜美娟脑子是有病吧？ 哪有这么造人黄谣的。 虽然她的脸皮，肯定比这时候的普通小姑娘脸皮厚很多，但也没厚到听到这种谣言，内心毫无波澜的程度，这谣言虽然无法伤害她，但确实挺膈应人。 最重要的是，她还真没啥辙。 如果杜美娟已经把这谣言传开，那么她可以生气，可以暴怒，可以打上门去，可以把大队的妇女主任请过来主持公道。但现在，她只是在自己家里，私底下说说，而俗话又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所以高芸她此时是真不好做些什么，最多多些提防心。 后续高芸就没再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了，他们夫妻俩好像打了一架，还听到了几声孩子哭，眼看天越来越黑，蚊子也变多了，高芸她只能起身打道回府。 到家时，天养正在自己自觉复习。 锅里的粥已经煮好，盛在两个大碗里面放着，现在正在烧水呢，最近半个月天养割猪草的时候，虽然没继续挖野菜，但也没浪费时间，捡了不少枯枝败叶回来，数量太多，有时候还需要中途回来两三趟，这才得以保障柴火够用。 高芸倒是有想买个煤炉之类。 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只能先等等。 “姐，吃晚饭？” 在明确知道自己姐姐是靠投机倒把赚钱养自己之后，高天养就对高芸偶尔晚点回来，甚至于半夜不在卧室，不再好奇，也不多问，只默默把原来高芸干的活做完，然后忧心忡忡等高芸回来。 只有看到高芸安全回来。 脸上才会露出笑意。 搞的高芸总是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外出干危险工作赚钱的丈夫，弟弟则跟个小媳妇似的天天在家等着丈夫回来。 不过她终究也没好意思说。 更不好劝天养不要担心啥的。 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 并且努力减少外出频率，尽量不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少进阁楼，经过这段时间的逐渐熟悉，不仅是熟悉如何进出阁楼，也是熟悉高天养的生活作息。 现在天养担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今天纯粹是个意外。 “你也赶紧过来吃。”高芸招呼一声后没多久，他们姐弟俩就坐到餐桌边开始吃晚饭，腐乳榨菜之类已经全部吃完了，只能拌点萝卜干和新鲜萝卜丝。 暂时还没吃腻。 但再过段时间就不好说了。 喝粥的间歇，高芸想了想，特地叮嘱道：“天养，你以后尽量避着点天德他们一家，不要跟他们走太近，更不要跟他们家某人单独在一起，明白吗？” 既然都已经知道他们家对自己家不怀好意了，高芸当然得提醒一下弟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他们看起来还算温和，没做什么特别过份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害人的胆子，但往后谁知道呢，谁又还能没个一时冲动啥的。 谣言之类还能够辟谣，可万一他们家动杀心的话，那就有点防不胜防了。 高芸也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她过去闲着寻找刺激时，没少看一些刑侦案件纪录片，里面杀人手段杀人动机实在太多了，有的可能就是为了抢几块钱。 或者嫉妒心作祟等等。 比如某妇女嫉妒邻居家有孙子，她家只有一个孙女，把人家孙子扔河里淹死了，还有一个嫉妒邻居家孙子的成绩比自家孙子成绩好，把人家给毒死了。 被抓还说没想把人给毒死。 只是想把对方毒傻了。 这玩意儿谁能想到，谁能防住？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自然得小心提防，并且尽量远离他们家。 “天德哥？我知道啊！ 爹一直让我避着些他们家，说他们家不是好人，临死前还叮嘱我，如果天德哥要收养我的话，千万不要同意，还说我一个人住，都要比被他养安全些。 对了，我想起来了…… 家里还有点东西，爹说如果沙包哥愿意帮衬我的话，等我成年，能够自力更生之后，就把那些东西挖出来，分一半给沙包哥，也算回报沙包哥的恩情。 不帮衬，便让我在家里彻底断粮之后把东西挖出来，找天国哥和大妞姐。 他们应该会帮忙。 不过后来姐你突然退婚。 我就把这事忘了！” 因为东西的埋藏地点有点特殊，再加上他们家也并没有真的到彻底山穷水尽，一粒米一粒粮都没有的程度，所以高天养也就没在意，甚至于故意忽略。 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去挖。 直到高芸刚刚说，让他以后离天德家所有人都远点，他才想起亲爹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以及后面的那些交代。 当时高芸看自己养父吐血。 立刻就跑出去找大夫了。 带着赤脚大夫回来时，高古峰已经断气，所以不论是原身还是高芸，都不知道高古峰彻底断气之前，跟高天养交代了些什么，而高天养自己也没有提。 在知道自己养父临死之前，都特地叮嘱高天养要远离高天德，高芸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问题了，确实要注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感慨完自己养父与自己想法一致之后，高芸才反应过来，高天养刚刚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这小子感情还有秘密： “等等，爹他留了什么东西？还要挖出来，他是埋在了家里哪个地方？” 说完高芸还四下左右打量。 没感觉家里什么地方有藏东西啊？ “姐，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其实准确来讲，爹想让我挖出来的东西，应该算是我大哥的陪葬物。 爹没想到自己走的那么突然。 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家里那点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所以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大哥天意的陪葬物上。大哥天意刚去世时，爹娘都挺痛苦，甚至有一走了之的想法。 下葬的时候，不仅把天意哥的东西全部都陪葬了，还把本来准备给他娶媳妇用的一些钱和物，也都一起陪葬了。 爹说如果我都快活不下去了，把我哥陪葬物都拿出来他应该不会怪罪。” 高天养还挺诚恳，当即实话实说。 第六十一章 农忙托儿所 本来高芸都快要幻想一下，他们家是不是还有些银元金条之类的家底了。 这下子是彻底破灭了。 感情说的是大哥的陪葬物啊！ “呃，这事你就不要再惦记了，以后咱们应该用不到那些东西，还是让大哥安息，别打扰他了，喝粥喝粥……” 别说大哥墓里，大概率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了，就算真有值钱的东西，高芸也做不出去挖他墓的事情来，一来是不愿意，二来是不敢，她没那么大胆子。 挖墓开棺啥还挺吓人的。 通过电视看一些类似的影视或者纪录片，不打码她都有些受不了，感觉怪吓人的，又更何况亲自去做这件事呢！ 所以此事还是就此罢休吧。 别惦记了。 高天养显然也不想，或者说不愿意去做这种事，同样并未多说什么，两人很快沉默喝粥，喝完粥洗碗锻炼睡觉。 次日，继续正常过日子。 又几天后，农忙即将开始，也就是说需要忙碌收割，以及打谷晒谷之类的事，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要忙起来，大概要忙上半个月，甚至于更久才能结束。 过程最怕的就是下雨。 一旦下雨并且没提前做好准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导致损失惨重，甚至于导致下半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或者说严重了可能需要申请救济。 虽然过两天才要正式开始收割，但有些事是提前就需要安排好了的，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或者搞得乱糟糟的。 这不，收割前几天，先是公社把各大大队的大队长等人，叫过去开会。紧接着就是各大大队，把队内的小队队长以及相关组员叫过去开会，传达上面公社开会时需要传达的精神。同时内部也再次强调，大家神经要紧绷起来，不能松懈，必须……反正就是那一套套话。 等这两个会开完了，才是小队会。 也就是由队长高天国组织一下，把他们队的几十户人家都叫过去，除了传达上面的各项指示之外，最重要的是安排任务，以及遇到紧急情况该怎么做？ 这里的紧急情况主要就一点。 那便是刮风下雨。 如果没有刮风下雨，他们走的就是一个正常流程，可一旦刮风下雨，那么便必须竭尽全力去走所谓的紧急流程。 正常流程就是，主要活还是由壮劳力来干，老弱病残没必要参与太多，跟着适当捡捡麦穗，帮些小忙就行，而紧急流程便是能动弹的，都得拼命抢收。 这种情况下，有人意外死亡。 那都不算什么离谱的事。 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早有经验，没多久大家便都有了各自的安排和任务，高芸分到的任务是农忙托儿所三看护人员之一。 没错，是农忙托儿所看护人员。 虽然这时候很多方面值得诟病，但有一点做的是真的好，比未来都好，那就是托儿所制度。虽然核心目的可能还是在于解放妇女生产力，让妇女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但有好处就是有好处，这点其实还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于那段时间人口增长极快。 托儿所制度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农忙托儿所，顾名思义就是在农忙的时候，把所有孩子放到一起进行看护管理，这么一来，既能避免家长一方面需要看护孩子，一方面又要干活，两头难以兼顾，同时也在间接保障各家孩子安全，免得孩子乱跑，再出什么意外。 孩子不是成年人，对于危险很难有什么预知，有的根本就不怕危险，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稍有不慎或不小心没看住，就有可能出各种意外。 磕磕碰碰还好，无伤大雅。 但要是严重了，就可能死。 附近十里八村哪年没有人淹死，哪年没有人被蛇咬死，还有玩火把家给点燃，最后烧死的，意外从来就没少过。 平常不是很忙的时候还好，家里有老人帮忙照看，或者妇女本身就有时间照看，再不然还能大孩子看小孩子，大体上照顾得到，可农忙那是真的很忙。 相比较于每家留一两个劳动力，或者说留一两个人专门看孩子，乃至不留人看，让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把所有孩子都聚到一起，只留两三个人专门看他们，无疑更有性价比，更完美。 这就是农忙托儿所的初衷。 有些相对富裕，或者土地人口较多的大队，甚至会对其进行常规化，就是变成大队里的一个常规托儿所，而不仅仅只是农忙时，暂时成立十天半个月。 相比较于农村，县城里的托儿所更是数不胜数，数量反正比农村多多了。 有些厂有自己的厂办托儿所。 有些街道有自己的街道托儿所。 这意味着妇女在生育之后，即便没有婆婆帮忙带孩子，也不会被孩子完全约束在家庭里，孩子出生后六个月，过了哺乳期，就能正常去上班了。孩子交到托儿所里有人帮忙照顾，每天中午下班回来，晚上下班回来把孩子带回家。 彼此还是有亲密接触时间的。 并不会说因此就变得陌生了啥。 要是没有托儿所，又没有婆婆帮忙照顾，或者说对婆婆不放心，至少得把孩子带到五六岁，能上幼儿园乃至小学的年龄，当母亲的才能勉强有所解放。 过程要是再生个二胎，三胎四胎。 那解放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可惜的是，二三十年后，特别是三四十年之后，类似的托儿所就开始飞速减少，到高芸生活的那个年代时，反正她已经没听说过了。即便可能有类似的机构，那也是商业机构，而且收费价格相当的昂贵，比上幼儿园啥的都要贵。 同时做家长的也不一定放心。 或许有些机构国企还有，但反正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应该享受不到了。 对于给自己安排的这个任务，高芸并不觉得为难，因为相比较于下地割麦子，这活已经算轻松了，只是需要多操心罢了。最重要的是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并不需要高芸照顾，会由另外两个，刚生产完，还在哺乳期的妇女一起照顾。 高芸只要看着些能跑，会说话的孩子就行，应该可能大概，没啥问题吧！ 第六十二章 谁给你的勇气? 安排完任务，大家都散去后，王大妞特地把高芸给拉住，并关心叮嘱道： “小芸，你以前没做过看护员，所以有些话必须得叮嘱你，做农忙托儿所看护员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孩子离开院子，必须把他们约束在院子里，千万不能让他们跑出去，这点非常重要。 你甭管他们是哭闹还是想干啥。 都不能让他们离开院子，甚至于最好不要让他们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内。” “我都不知道让你做看护员，到底是在照顾你还是在害你，虽然你也算有带孩子的经验，但你带的孩子是天养。 天养本来就好带，也听话，乖巧。 不是所有孩子，都像你家天养那样好带，就比如说大宝，你也知道他过去做过的那些事，很多事，就是一个没看住，他便闯祸了。破财倒还好，勉强能够承担得起，可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啊！ 比如说徒手抓那个毒蛇。 被毒蛇随便一咬便没救了。 我都怀疑祖宗在下面不知道送了多少钱，嗑了多少头，才把他小命保住。 他爸当初也不是个安分的。” “说多了，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孩子里有听话懂事的，但也有不听话，不懂事，调皮捣蛋的。你别看他们一个个年纪小，真闯起祸来，就没有简单的。 不行，我实在不放心。 你坐下来，今天晚上就先别急着回去了，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天养他会自己做饭，你不用太过于担心他。” 王大妞是越说越琢磨，就越觉得高芸可能应付不了那些事，不交代清楚她都怕自己愁的睡不着，或者说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她老伴不也得自责任务安排的不好，所以只能由她多操点心了呗。 说着王大妞就拉住高芸，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地席坐，继续交代： “首先一点是要注意安全，这个你应该能够理解，稍微有些磕磕碰碰也就罢了，要真出了点什么事，你没办法交代，所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障安全。 只要别让他们出门，也别让他们脱离你的视线，这一点应该很容易办到。 但是除了安全之外。 其他幺蛾子也有很多。 我就说点我见过的，你应该没有见过，但我见过的多了去。有的孩子可能会随地大小便，然后也不擦。还有的会用尿去和泥玩，或者抓起自己拉的粑粑到处涂，甚至给别人吃都曾经发生过。 他们可能并不觉得那些东西脏。 反正就是你要多加注意。 遇到问题一定要及时控制局面，不然场面失控，绝对会非常非常的难搞。 还有就是，有的孩子会抓东西往嘴里塞，不管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石头泥土树叶和虫子之类，都有可能，这点同样要注意，能不吃还是别让他们吃。 树叶或者小虫子吃下去也就罢了。 石头吃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不过这些主要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些孩子，年纪稍大些的，会好点，比如说四五岁的，但四五岁，其实也正是特别调皮的时候，他们有的会打架，而且打起来也没个轻重，甚至会拿石头……” 高芸此时的心态是崩溃的。 这……这些孩子这么逆天的吗？她还以为自己分配到的这个活既轻松又简单，同时工分不少呢，难怪先前没有任何人质疑，更没有人跟她争抢这个活。 感情这么难搞的吗？别说亲眼见到那些事了，光是听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的她非常想奏响一个乐器。 那就是退堂鼓！！！ “姐，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相比较于可能会发生的那些恐怖事情，高芸突然觉得也许下地割麦子也不是特别累，至少下地割麦子的累属于身体上的物理攻击，孩子的话，应该要加上魔法攻击，是物理攻击附魔法攻击。 她感觉自己可能hold不住。 “来不及了，你要是刚刚说还行。 现在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任务，谁会愿意跟你换？除非你找到人跟你换！” 对此，王大妞也只能抱歉了。 而高芸则是满脸期待，甚至于略带些谄媚的看向了王大妞，即便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意思却是相当的清晰明了。 而王大妞，则是直接摆手并摇头： “别别别，我不行，光是我家那几个小子就快把我气死了，要是再来一堆的话，我都怕我活不过今年的农忙。” “而且这次我老伴选你，其实也是因为觉得你可能确实合适。之前几年选的托儿所看护人员，好几个都动手打过孩子，虽然打孩子正常，但是打自己家孩子还好，打别人家孩子的话，可能有些家长能理解，但也有些家长较难缠。 难免吵上几嘴，生出些事端来。 你……从来没有打过天养吧。 自己家孩子你都没打，想来应该也不太可能去打别人家的孩子，你天国哥估计就是基于这点考虑，才选择了你。 我要是去，碰上调皮捣蛋的。 肯定忍不住动手。 只有你合适。” “这样，我再教你个诀窍，你只要能设法将那些个大孩子，四五岁五六岁的孩子笼络住，就能直接利用他们去管下面那些年纪更小些的孩子，这么一来能省很多事，具体的你自己去琢磨。” 可能是真怕高芸厚着脸皮要跟她换任务，到时自己又不好意思再真换了。 交代完最后几句话之后。 王大妞就拍拍屁股，匆匆走了。 高芸则是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最终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连一群小毛孩都搞不定，实在不行，阁楼里还有不少硬糖呢，她兴许搞不定孩子，可糖果还能搞不定孩子吗？ 现在的孩子又不像未来的孩子，啥都不缺，就差当祖宗似的求他们吃饭。 糖果的诱惑力绝对够了。 有了糖果给予的勇气后，高芸心情总算好了些，同样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不管刚刚坐的地方干不干净。 起来都得拍拍屁股，这是习惯。 回去后，高芸特地解释了一下自己今天为什么回来的晚了点，同时也告诉高天养，自己接下来农忙的任务是啥。 第六十三章 终究是踏出了那一步 两天后，农忙便正式开始了。 好在她弟弟年龄小，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让她弟弟下田割稻，高天养只需要适当做些辅助工作就行。比如跟在割稻子的人后面捡稻穗，帮忙把割好的稻子一捆一捆捆好，方便别人挑到晒谷场。 一些年纪较大但还能动的老人，以及一些年龄没那么大，可也没那么小的孩子，此时做的便都是这些较为繁琐。 但也不至于特别累的活计。 此外还有人煮绿豆汤，乃至能消暑的草药汤，放井里阴凉后分给众人喝。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尽可能做些预防中暑准备的，毕竟一旦中暑，就相当于直接失去一个壮劳力好几天，也算是另类的耽误了农忙的进度。 而与此同时，充当农忙托儿所的高家祠堂，可谓是相当热闹，嘈杂非常。 整个村的孩子都被送到这了。 过去祠堂可能有很多规矩，甚至于妇女根本不允许入内，但如今的祠堂多年前就曾经充当过扫盲班等场地，现在继续充当托儿所，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目前空着闲着，同时还能放得下这么多孩子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了。 另一个比较大的地方，晒谷场和粮仓那，现在正是要用到的时候，哪能把孩子往那边放，故而祠堂是最好选择。 而且祠堂的墙也够高。 把门一关，只要稍微用点心，或者专门派个人在门口看着，就绝对不至于让孩子跑出去，安全性可谓大大提高。 “咱们村有这么多孩子啊！” 看着祠堂里总数已过两百的大大小小孩子们，高芸一时间也是颇为感慨。 孩子分散在各家时还没怎么在意。 如今聚在一起，不得不说是真多。 他们村总共两百来户人家，不到三百户，可零到六岁的孩子，就有两百多个，大多都是五八年左右怀上的，那一年刚开始吃大食堂，只要不浪费，天天都能够吃到撑，自然有底气多生几个。 反倒是最近两年，年景不太好。 所以怀孕的也少。 零到一岁的，只有不到十个孩子。 故而祠堂里的这些孩子，大多数都在两三岁这个年龄段，四五岁以及五六岁的大孩子，加起来也凑不到四十个。 当然了，这么多孩子，不可能全指望高芸和另外两个刚生育完没多久的妇女，她们只要照看下自己小队的孩子就行，其他的有其他小队的人派人照看。 很快他们便将各自小队孩子找齐。 并在祠堂分了下地盘，各带各的。 过程只能说乱七八糟，没几个听话的，可也没办法生气，毕竟都是孩子。 很多连话都说不利索，能怎么办？ 至于高芸本来以为可能会很有用的糖果，她都没敢拿出来，因为她先前压根不知道整个村孩子都聚在一起带，她要是只拿糖果给自己小队的孩子吃，简直不敢想象其他小队孩子看到了会怎么闹，然后其他小队的人又会怎么埋怨？ 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的很。 总不能一个人承担两百多孩子的糖果吧，她可没那么多糖果，即便有那么多糖果，也无法解释，她哪来的那么多糖果，谁家奢侈到买那么多糖果存着。 所以在了解现场情况后。 高芸就没准备把糖果拿出来。 只能放弃任何偷奸耍滑的想法，靠勤恳和努力，尽可能周到的看着那些孩子，发现哪个状态不对，就赶忙上前追问，是想要上厕所，还是想要怎么样？ 一个上午光树叶就耗费了不少。 用来给他们擦屁股。 这年头即便是来大姨妈，也没几个人舍得买粉色的那种卫生纸，大多数是用自己做的月事布。每次上厕所都用纸来擦屁股，那就更不可能了，至少他们村没这条件，有树叶就用树叶，没树叶就用小棍子瓦片，甚至于泥土块都行。 高芸得感谢现在还有树叶可用。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劝架，防止他们打起来，以及安抚喊饿的孩子，不让他们拿东西往嘴里塞，大妞姐提到的那些事虽然没有都发生，但也发生了大半。 同时有些没发生。 很可能是她干预的及时。 没让局面发展到那么失控的地步。 但不得不说，大妞姐的一些劝告是对的，看孩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有可能作妖，必须得牢牢的，死死的盯着他们，主要考验的就是尽心。 还有便是不能怕脏。 本来高芸以为，把家里自留地施肥的活甩给弟弟后，她大概率应该就不用碰类似的活了，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 有些能准确判断自身状况，并知道喊高芸的孩子，还能到固定地点方便。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方便了。 或者不知道喊高芸的。 那只能由高芸去收拾残局了。 反正一个上午结束，是把高芸给累的够呛，身体其实还好，主要是心累。 但到下午，就好多了。 因为很多事情怕就怕在第一步，第一步难走，难以突破心理障碍，比如说给别人擦屁股铲屎。别说给人了，就是给自家的猫狗铲屎，刚开始也难免会有些膈应，甚至会捏着鼻子或者犯恶心。 但熟练之后就无所谓了。 再臭都能面不改色。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的根据粑粑颜色质地，判断自家的毛孩子有没有生病。 高芸就在走这个流程，从刚开始脸色大变，扭扭捏捏，根本不想上手，到后来逐渐的习以为常，且能面不改色。 既然无法改变，也就只能享…… 不对，是接受了。 过程基本没出什么意外，些许小的意外，比如说，某个孩子偷偷带两个烤红薯诱惑其他孩子，都只是小事而已。 如此半个月之后。 农忙总算彻底结束，不对，准确来讲应该是秋收彻底结束，后续能歇一段时间，但歇不了多久，因为等交完公粮之后，还得忙碌下一季冬小麦的种植。 他们这基本都是一年两季粮食。 先种一季水稻，再种一季小麦。 当然了，这是主要种植的东西，黄豆之类的杂粮也有分出些田地来种植。 红薯就更没少种了。 很多零散角落基本都种满了红薯。 第六十四章 难怪都想当工人! 农忙暂且告一段落，便意味着农忙托儿所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当天晚上便宣告解散，第二天，所有人都不送孩子去祠堂，高芸她们也不用去就行了。 没必要搞什么仪式浪费时间精力。 接下来便是忙交公粮的事。 这个过程其实用不着高芸，不过高芸出于好奇，出于对这方面信息基本没什么了解，还是特地凑了下热闹，在边上围观的同时，顺带着询问着大妞姐： “姐，他们这是怎么算的？怎么算来算去，最后就剩那么点了，咱们的农业税比例，不是只有百分之十五吗？” “农业税是百分之十五。 但是还有统购粮，现在粮食都是统一收购和统一销售，除了口粮和缴纳公粮外的余粮，全部都要按统购粮收走。 所以实际来讲，我们只能留下各家的口粮以及明年种植需要用到的种粮。 不过统购粮是会给钱的。 大概十三块三一百斤吧。 最近几年涨价了，我记得前两年的价格是，每百斤，才十一块二毛钱。” 王大妞可能也没想到高芸这小老妹啥也不懂，所以还特地解释的挺详细。 同时并未想太多，毕竟原来的高芸又不是一家之主，哪用得着教她这些东西，对这些信息不大了解，也很正常。 村里有些一家之主对这些情况同样不了解，只知道上面要交，那就交呗。 毕竟胳膊又拧不过大腿。 “哦，所以，咱们大队年底分红得到的钱，其实就是统购粮卖掉的钱！” 高芸好像有点明白了。 但王大妞则是直接摇头，否认道： “不是，统购粮卖掉的钱基本拿不到手，如果丰收可能还有些剩余，如果减产，统购粮卖的钱兴许还不够交三提五统，每年三提五统要交不少钱呢。” “三提五统是啥？” 好吧，又触及到了高芸知识盲区。 “三提，怎么解释来着？我想想。” “哦，对了，三提好像指生产大队提留出来的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 公积金只能用来买生产工具。 比如大队里面的牛、驴、抽水机。 公益金是提供福利的，像供养五保户，给咱们村赤脚医生的补助，等交完公粮之后放大电影，用的就是这个钱。 管理费是大队长他们的津贴。” 因为当初收这个费的时候，上面有专门派人仔细宣传过，讲的可谓是清清楚楚，所以王大妞她记的也还算清楚： “五统是农村教育附加费，计划生育费，优抚费，民兵训练费，乡村道路修建费。用钱的地方很多，比如我们村到粮站那条路，就是用乡村道路修建费修的，民兵训练的钱也都是从这里出。 本来我们大队办个初小没问题。 按理讲也应该有个初小。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大队土地本来就比别的大队少，然后肥沃程度也不如别的大队，水利方面同样稍微有点差。 再加上村里还有不少倒欠户。 所以这方面钱我们其实是有欠的。 公社的意思是，让大队长去找银行借，先把钱交上，然后我们大队自己慢慢还，不过大队长不愿意，一直拖着。 因为借银行钱不是还要利息吗？ 欠公社那边的，就先欠着呗。” “有些必须要花的钱不能省，教育方面我们村自己人都不着急，所以就把本来应该平均分配的钱，全都暂时挪到了其他地方，教育附加费有较大缺口。 这些钱都属于专款专用。 不可能把别的大队上交的钱挪给我们，帮我们办学校请老师，所以我们村建初小的事情，就一直耽搁了下来，但好在没有多少人想上学，所以还好。” 边上一记分员也参与进来解释道。 教育附加费其实就是办学校和请老师的费用，如果村里收上来的这笔钱足够多，自然能够把学校建的好一点，多请几个老师，甚至于学费都可以适当减免，但如果不够多，情况也相当显然。 所以很多事真不是无缘无故，确实是他们村不重视，也没其他村子富裕。 听到这，高芸不由沉默了。 难怪这年头农村人都十分向往城里人的生活，觉得一人当工人全家荣耀。 这么算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啥啊！ 还得看天吃饭。 哪有做工人来的好，旱涝保收。 “等等，大妞姐，那村里每年年底分红分的钱，到底是从哪赚来的钱？” 感慨归感慨，好奇还是得问。 “咱们不是有养猪吗？每年交完任务猪，然后再留点各家分一点之外，剩下的猪卖来的钱，不就是年底结余。” “另外还有些杂粮是可以卖的，黄豆红薯之类都可以卖给收购站换钱，或者换点票卷物资，比如火柴煤油。统购粮好像也不是都换成钱，交三提五统。 也有一部分换成了票卷和物资。 另外倒欠户不是也要交钱吗？” 说到这，王大妞其实也挺感慨的： “我们大队就是总收入太少，工分价值太低，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倒欠户。 要是我们村跟咱们公社最富裕的那个大队的工分价值一样多的话，根本没几个倒欠户，我们是两分钱一个工分。 即便满工分，一天最多两毛。 人家是四分钱一个工分。 干一样的活，挣一样的工分，最后人每年愣比我们多一倍的收入，工分价值不足以覆盖支出就成倒欠户了呗！” 工分价值是不固定的，得根据不同大队的总产值来进行计算，年产值十万的跟年产值一万的大队，最终计算下来的，每个工分的平均价值肯定不一样。 这就得提到副业和集体产业了。 比如某大队有鱼塘，有个水库，或者说有个什么价值不算很高，但也能卖点钱的石头矿、沙矿啥的，那他们大队的年产值，肯定比只种地的年产值高。 如果再有个产业就更不得了了。 譬如某大队很多人都会织比较珍贵的绸缎，绸缎能拿出去换外汇，大队组织人手搞了个绸缎工坊，收入能低吗？ 个人织绸缎偷偷卖给个人不行，但是你把织的绸缎送收购站，或村里集体组织织并售卖，就是合法合规的事了。 他们高家村只种地，田还不肥，没有任何其他副业或者产业，能不穷吗？ 第六十五章 交公粮，分口粮 “所以啊，还是得让孩子学习。 大学不敢奢望，可中专还是能稍微想想的，只要考上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工作，每个月工资少说也有二十八，而且这还是刚参加工作，后面会继续涨。 听说大学生要是毕业的话。 一开始工资就有三十几。 不过大学太难考了，咱们整个县城都没几个考上大学的，不敢奢望啊！” 就在高芸跟王大妞闲聊的这会，边上不少计算工作已经完成，大队妇女主任朱向阳也凑了过来，不无感慨说道。 她能当上这妇女主任除了有功，本身有点文化底子，也是一大重要因素。 所以她对她自家孩子教育很看重。 两儿一女都有上学念书。 长子开学初三，正为考中专努力。 当然了，她家也有这条件，换成年年做倒欠户的那几家，即便有想法也没能力，毕竟上面再补贴，送孩子念书都是一件短期内，很难见到收益的事情。 他们承担不起这种长线投资。 “谁说不是，别看我们在村里人人都羡慕，可要是能有个工厂的稳定工作给我，我立刻就不干了去工厂上班。” 大队一个记分员也附和着说道。 然后他们讨论的话题，就逐渐转移到了工作上，有人说起自家某亲戚在哪里上班，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业券。有懊恼自己当年错过了个机会，不然说不定也有工作了。还有人提起三四年进城有了个临时工职位，可惜没人脉，又没把握住机会，前两年被人清退回来了。 总结来讲就是对他们而言，最安全也最稳定获取工作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考中专。 高芸还好，王大妞听得热血沸腾。 大宝念书的事绝不容更改，必须贯彻到底，这可是他家成城里人的希望。 即便未来只有大宝一个人，成城里人，可至少以后他那一脉都是城里人。 怎么也比全家一直待在农村这。 从土里刨食强。 …… 之后几天，大家主要忙的还是交公粮那点事，忙着对收上来的原粮，也就是没有脱壳的水稻进行精细筛选，尽量将瘪壳，品相不好的水稻筛选出来，留着回头给村民，或者充当储备粮之类。 反正不能当公粮，统购粮上交。 爱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品质不好的粮食粮站可能不收，或者降低粮食品级，一级优等粮和三级粮食价格差距还挺大，一百斤能差上个两三块呢。 古代收粮税有淋尖踢斛的操作。 现在好点，可只要干活的是人，就有私心，你要啥都不送，跟人家送了点礼的，待遇肯定不一样。想偷奸耍滑占点好处，更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收上去的粮食品质也关乎他们的工资和业绩。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 必须得尽量减少让人挑刺的因素。 好在今年老天爷给面子，不论是收粮还是晒粮期间，都没发生大雨暴雨等恶劣天气，一切顺利进行，接下来当然就是宜早不宜迟的，赶忙将晾晒干了的粮食装袋，运到粮站那边，去交公粮。 大队长等干部全部都去了。 另外就是很多壮劳力负责运送。 同时在速度上毫无逊色于他们村的村子也不少，本来还算宽阔的道路，没多久就变得拥挤了起来，到后来甚至挤的根本没法前进，只能等前面交公粮和统购粮的交完一批，才能往前进一步。 排在后面的，有的当天根本就排不到他们，可能需要直接在路上睡一夜。 甚至睡两夜都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这过程万一下雨，那是真造孽。 即便他们有带防雨的东西，及时把粮食罩住，也难保粮食不会受潮，而只要有一点受潮，粮站那边就不收，他们必须得把那些粮食再拉回去，晒干了。 然后重新带过来交粮。 如果出现发霉等问题，那就只能拉回去留着自己吃，把原来准备分给村民的口粮弄出来替补，总而言之，粮站是不担任何责任的，速度慢他们也不管。 一切问题自己担着，自己预防。 高芸他们村今年速度挺快，排的也相对靠前，再加上大队长有提前处理好关系，所以第一天就顺利搞定，所有人全都心情相当愉悦，脚步轻快的回去。 回去后更是连夜开始核算工分。 准备分粮。 分红之类可以到年底的时候再去结算，现在猪还没卖呢，没有那么多钱。 但粮食必须得赶紧先分。 不然有些人家都快断炊了。 就连高芸家，粮食也快见底了，这还是她跟她弟弟时不时就吃顿肉，肚子里有油水，对粮食的需求比别人要少很多的缘故。一年到头没什么荤腥，也没什么油水的人对粮食的消耗是很大的。 高芸先前还没什么体验，可是到这三个月之后，她有了十分深刻的体会。 刚开始没吃肉的那段时间，她每天下工回来，原本用来装菜的那个碗，整整两大碗稠粥，喝完了也就七八分饱。 可要知道，过去她一碗皮蛋瘦肉粥绝对吃得饱饱的，不是那种装菜的碗。 容量最多只有菜碗的三分之一。 据她估计，如果她跟她弟弟两个人放开了吃，这里指的是没有荤腥，肚里没有油水的情况下，每一顿都吃到饱的话，两人一天至少得消耗两三斤粮食。 纯干脱壳的粮食，不掺水的。 而这时候口粮是多少呢？ 反正她跟她弟弟两人的口粮，一个是三百四十斤，还有一个只有二百八十斤，同时这个数量不是指精粮，而是指没有脱壳的原粮，另外还不都是稻谷小麦之类的细粮，细粮只占一部分，其他的会由玉米高粱，谷子之类杂粮替代。 平均算下来，每人每天的口粮只有七到八两左右，如果油水充足，且天天有荤腥吃的话，七八两根本就吃不完。 但关键的是没有。 油脂给人类所提供的能量，是各种米面杂粮远远不能匹敌的，缺乏油脂就必须消耗更多的主粮，不然很容易饿。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一直觉得自己就没吃饱过的主要原因，真让他们天天都有吃饱的感觉，口粮最多能撑半年。 剩下半年怎么办？喝西北风啊！ 第六十六章 感谢天，感谢地，驿站恢复了 连夜核算完工分后，次日自然就是大喇叭广播，让大家去分口粮，听到广播后，就算是最懒的人家也赶忙派了个人过去，好把自家该分的口粮带回来。 高芸是跟弟弟一起去的，倒也没指望天养能干多少活，主要是凑个热闹。 等人到齐了。 接下来就是挨家挨户核算对账。 不仅计分员那有总的工分本，各家各户也有自己的工分本，如果计分员说的跟自家账本能对得上，自然是顺顺利利且开开心心的签字，拿条，去粮库那边领粮食，工分不够的，要么在现场交钱，要么签个欠条，然后也去领粮食。 但如果对不上，就要掰扯一二了。 不过大概率是人计分员记得对。 要真僵持不下，想浪费时间，那也得看后面的人同不同意，绝对会被人直接撵下去，等大家分完了再慢慢掰扯。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分口粮了，大家对流程相当清，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到十一点就排到了高芸他们。 “你们家今年的情况，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母亲今年年初就卧病在床，基本没怎么上过工，父亲也常请假照顾你母亲，或者给你母亲寻医问药。 然后你和你弟弟都没赚什么工分。 你弟弟是在你父亲去世之后才开始上工的，先前一直没上过工，你前半年大多也只是每天赚四五个工分，直到三个月前，才开始干一些工分高的……” 计分员还想说的再详细些。 但被高芸直接打断： “您不用说这么多，这些情况我们自己心里都有数，直接说大概还欠多少工分，要补多少钱？可以吗？谢谢！” “好吧，即便你父母现在不用继续分口粮，同时他们的工分可以划到你们头上，你们也欠了一百一十个工分，今年我们大队的工分，依旧还是两分钱。 所以你要补两块两毛钱。 你是现在补，还是先记着？” 计分员也没耽搁时间，爽快说道。 两块钱高芸还负担得起，所以当然是赶紧掏兜取了两块钱出来递过去，然后签了几个字，便算销账且不欠钱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带弟弟去拿口粮。 两个人口粮加起来有六百多斤，不过这次可分不到这么多，因为六百多斤是一年能分到的口粮数量，但并不是所有粮食都在这一季收获，比如说冬小麦早就已经收获结束，并且分给他们了。 还有一些杂粮暂时没有收获。 自然也没办法分给他们。 所以他们两个只按比例分到了不到两百斤的稻米，未去壳的，不过接下来还有好几种杂粮要收获，到时都会分。 饿不着不缺油水的姐弟俩。 而有些人口多，但工分少的家庭为了节省些，根本舍不得吃稻米小麦，最多留点逢年过节吃顿好的，剩下的基本都会拿去换成粗粮或者杂粮，这么一换的话，他们至少也能够多吃一段时间。 “姐，我们分的好少，他们好多。” 顺着高天养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高芸就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撇着嘴回道： “你也真是会找人比，他们家将近三十口人，分到近三千斤不很正常，平均下来跟咱差不多，别看了，快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高芸内心也不由感慨，三千斤粮食堆一起真壮观。 自己家三个袋子，一个小推车，才能勉强搞定，人家五六十个袋子，根本用不着独轮车，将近二十个壮劳力，随随便便就能一人扛两三包，不过区区来回两趟的功夫，粮食便全都搬回家了。 甚至于他们那都搬完了。 高芸跟她弟弟还没到家呢。 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赶在十二点前到了家，接下来只要再找个时间，把稻谷拿去脱壳就能顺利获得当季新米。 高芸也不用琢磨去换粮或买粮了。 米缸里的粮食只剩个底，要是大队再不分粮，高芸就只能要么去设法换粮买粮，要么每天靠冰柜里的冻肉充饥。 虽然肉是个好东西。 但天天当饭吃也受不了啊！ 好在大队分粮分的早，着实给高芸省了不少事，接下来小半个月时间，她也就随众人去磨了个米，之后便没怎么出过门，一直到八月二十四日的晚上。 准确来讲，应该是二十五号凌晨。 其实从八月二十二号开始，高芸就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了，因为三月之期将至，理论来讲，她的快递驿站最近两天就应该恢复正常运营了，但她又不知道这三个月究竟是按每个月三十天计算。 还是怎么算？ 所以只猜到可能是近几天，但具体哪天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能焦急等着。 天天晚上熬夜熬到十二点。 因为过了十二点就是第二天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不按天算，是按照她穿越的时间节点算，不过她也不清楚怎么算，只能努力尝试每一种可能。 要是不熬到十二点验证一下。 她都睡不着觉。 就这么熬啊，熬啊，一直熬到了二十四号晚上十二点，二十五号早上零点零几分，一直坚持没睡觉的高芸，听到了门已打开，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她的快递驿站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能取件吗？ 但她显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开门日夜守着，所以驿站里不仅有装了监控。 还装了电子感应门，报警器。 正常开门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偶尔会迟到，或者晚点，但影响不大，因为即便关门，也可以自己用手机扫码打开，任何人有手机都可以打开。 快递丢了或者拿错了，就调监控。 要是监控被毁会立刻触发警报。 总之安全性还是有的。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人，用手机扫码打开了下面的门。 更意味着快递驿站恢复运营了。 她能买东西了。 不过刚兴奋了没一会儿，高芸就开始挠头，颇为疑惑的嘀咕道：“可现在不是半夜十二点吗？谁半夜十二点过来拿快递啊，算了，还是下去看看吧。” 内心疑惑归疑惑，该下楼，还是得下楼，既看看谁半夜十二点来拿快递。 也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出去。 第六十七章 还是让我去死吧! 刚一下楼，高芸就看到自己快递驿站的大门大敞着，几个快递员正把写着各家快递名称的超大蛇皮袋子拖进来。 袋子里装的都是附近快递。 “小高姐，我们收到短信说你今天上午有事，要十二点才开门，让我们送快递送晚点，不过我们到了看你也没开门，所以就自作主张自己扫码打开了。 都忘了给你打个电话，抱歉啊！” “没事没事，是我的问题！” 高芸嘴上这么说着，本人则是有些懵，倒不是她没发短信的问题，短信大概率应该是原身临走前自作主张发的。 避免快递员早早来开不了门。 她懵的点是在，就外面的天色和快递员的作息，他们说的十二点显然不可能是半夜十二点，只会是中午十二点。 照这么说的话。 两个世界的时差应该是颠倒的。 那边是半夜十二点，这边是中午十二点，好像确实比两边一样要好点，因为如果两边一样的话，她根本无法同时兼顾两边，在六一年那边下地干活，就没办法来原来世界对快递扫码入库了。 不过总感觉好像还有问题。 但因为考虑到这么多快递送来，必须得抓紧时间入库，所以高芸暂时也顾不上多想些什么，下一秒就赶忙忙碌了起来，忙着将快递按具体大小摆放好。 然后挨个扫码入库贴标签。 与快递驿站有合作的都这么干就行了，并不需要专门区别哪家快递哪家快递，没合作的则要专门放到另一边去。 不过毕竟生疏了三个月，所以刚开始还有些不大熟练，干了大半个小时。 这才总算找回原来的手感。 速度逐渐恢复过往水准。 与此同时，取快递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进来，个别还抱怨了一下今天早上怎么扫码都打不开门，是不是门出了问题之类，高芸则是赶忙道歉，表示早上自己有点事，所以临时把权限给关了。 好在并没有遇到特别麻烦或计较的客户，所以高芸也就是多解释了两句。 除了将快递扫码入库之外。 高芸还需要忙不少事，比如有些年纪较大，或者帮儿女过来取快递，但又不知道怎么弄的，需要她去解释，或者帮忙。有些来错了地方，还非说自己快递就在这边的，也要她去慢慢的解释。 几天没拿快递已经暂时收起来的。 需要她上楼把快递拿给人家。 退货的要让快递员带走，到她这边寄件的一些快递，也需要拿给快递员。 有些要退货不知道怎么搞的。 她依旧得帮忙。 再者就是买饮料零食的，她要取出二维码收钱，有人来拿买菜软件送来的东西时，她也需要一一核算，防止个别人拿错了之类，不然来回联系更麻烦。 此外因为她这有打印机，还有些家长会过来打印学校的试卷错题本啥的。 只要能干的，她基本是来者不拒。 赚钱嘛，不寒碜！ 有段时间她还弄了些临期的牛奶饮料之类卖呢，不过量不大，价格压不下去，生意也一般，比不过人家边上专门卖临期食品的店，所以后来就放弃了。 还贷压力大，只能多努力了。 两点多的时候，好几家买菜软件把东西送过来，三四点钟的时候，各大快递的快递员，又陆陆续续送来第二三批快递，现在快递员基本是一天送两趟。 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上午一般会在十点之前送过来，下午一般会在六点之前送过来，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入库编码，那就得看高芸的速度了，得她扫上了才会有码发给顾客。 这是日常情况，如果碰上大促。 一天送四五趟都正常。 最近这段时间快递会比往常稍微多一点，但并不会多到离谱，因为今年的年中节活动时间太长了。从五月二十号开始，好像一直要到六月二十号左右才会彻底结束，时间一拉长，所有订单和快递，就不可能集中在一两天之内了。 高芸也是看好几家快递员两点多来了一趟，四点多又来了一趟，以及买菜软件送货员送来的单子上的日期，才想起来，这边时间好像才五月二十四号。 感情不仅日夜颠倒。 时间上也有三个月的差距。 快递到了就得拿出来，稍微整理一下摆好，然后扫码入库，就这么忙啊忙啊，一直忙到六点，忙到高芸都饿了。 她才注意到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并不由惊醒，如果这边已经到了晚上六点的话，那六一年那边岂不是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可要知道，在那边，她正常都是四点多钟起来，五点多钟吃完早饭，六点就上工了，要下田干活的。 此刻她总算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六一年那边她每天早上六点就要下田干活，中午十一点左右回来，然后下午两点左右再去干活，晚上六点回来。 如果农忙，中午可能就不能回来。 由家里做饭，送到田里。 快递驿站那边的开门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早上六点还好，毕竟他在六一年那边，晚上六点就已经下工回来了。而且早上开门晚个把小时，也没人会说什么，又没有快递送过来，实在着急的可以自己扫码开门进去拿快递。 麻烦的是晚上九点关门。 她在六一年那边，每天早上六点就得下田干活了，不可能拖到九点，而快递驿站有时候六点还会有快递送过来。 忙的时候八点都会有快递到。 比如双十一期间，有时候她甚至需要熬到十点，十一点，才有可能把当天的快递全部入库，所以实际来讲，九点只是正常能把当天活基本干完的时间。 当然了，中间有不少时间是被浪费掉的，毕竟快递又不是一次性送过来。 如果所有快递都能在早上六点钟送过来，当天不会再有新的快递过来，确实能稍微压缩些时间，晚上压缩到六点关门也可以。但显然不行，快递要是这么干，无疑会延误部分件的派送时间。 因此，现在严格算起来。 即便高芸不休息，每天从零点忙到零点，一天二十四小时也不大够，最好一天能有二十七个小时，才能勉强够。 想到这，高芸心态已经崩了。 这跟逼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八章 准备部分摊牌中…… 不过不管心态再怎么崩，高芸还是觉得六一年那边更加重要，她要是真拖到九点关门然后再去上工，指不定就该有人传她失踪了，总之风险还是挺大。 所以也只能暂时放下还没有入库的那些快递，赶紧跑上阁楼，离开这边。 至于门，继续开着呗。 毕竟里面还有不少人呢。 而且六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正是很多人拿快递的高峰期，虽说即便现在把门关上，他们也能自己扫码打开，但那不浪费时间，而且也影响用户体验！ 还是等回头有空再进来关上吧。 反正有监控，不怕东西被人偷。 再然后，当然就是高芸重新出现在了自己六一年的卧室里面，出屋看家里没人，便急匆匆地关上门，下地去了。 到那登记时，记分员还有些诧异： “天养不是说你生病了吗？” “啊？对对对，今天早上起来是有些不舒服，早饭还是天养做的，不过家里还有点药，吃完药又休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所以这不赶紧又跑过来了。 没耽搁太长时间吧。” 脑子一转高芸就明白，应该是她弟弟今天早上没看到她，通过窗户看她屋里也没人，以为她可能出去投机倒把还没回来，所以才特地过来帮她请个假。 对此，她当然是赶紧找了个借口。 把她弟弟的谎圆上。 同时内心深深觉得，看来有必要跟她弟弟稍微多透露些情况了，不透露也没办法，就她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要上二十七小时班的情况，如果没个人帮忙打一打配合，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 要是能把她弟弟带进去。 并让她弟弟也帮忙分担些活……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雇一个员工？ 因为不管怎么看，她一个人肯定是无法胜任两边二十七小时工作的，就算她融合了两具身体，那也没变成超人。 每天还是会饿会渴会困。 不过计分员并没有给高芸待在原地继续思考的机会，记下名字很快便道： “那你注意，别把身体累垮了，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早早回去歇着，工具在墙角那呢，赶紧拿上干活去吧。” “诶，好，谢谢了……” 回过神来的高芸道了声谢，便赶忙拿上工具，去她分到的地方干活，过程碰到熟人，特别是王大妞的时候，都不得不又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只是感觉有些不大舒服，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也都挺照顾。 纷纷表示可以歇歇，她们每人稍微多干点，就能把高芸的活分担掉大半。 天天偷懒，大家伙肯定不愿意，但如果真的有事，身体不大舒服了，这点同情心以及同理心，大家伙还是有的。 过程王大妞想了想，还特地提醒： “小芸，你要不待会上厕所，去猪圈后头土坡那看看你弟弟，我看他今天早上好像还挺担心的样子，上次你病重好几天没来上工，都没看他那么担心。 去他那露露面，也让他宽宽心。 免得一直担心到中午。” 此时高芸是瞬间get到了她弟弟担心的点，显然她没有生病，她弟弟不可能是担心她生病，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弟弟看她今天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有些怕她投机倒把被抓了。 毕竟是个孩子，哪能真沉着冷静到面无表情，别人能看出担心也很正常。 但好在他编了自己生病的借口，所以别人也猜不到他是在担心自己姐姐投机倒把被抓，只以为是担心姐姐身体。 想了想，高芸最后还是采纳了大妞姐的建议，特地请假去上厕所，然后偷偷跑到猪圈那跟她弟弟打了声招呼，打完招呼，真真是肉眼可见的看到高天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笑意。 同时高芸也更坚定了，必须得透露一部分信息给高天养的想法，至少得让他放心，自己绝对没有被抓的风险，不然这么见天的让他一直担心发愁的话。 总感觉可能会影响他的寿命。 毕竟七情六欲过甚，可都伤身体。 跟高天养打个招呼后，高芸就又赶紧回去了，然后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去还工具，回家。干活期间，高芸不但手没停，脑子也没停，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跟高天养说，想了好几个方案。 不过回头具体选择哪种方案。 还得看能不能把高天养带进驿站。 大概十点五十左右，高芸就顺利到家了，她弟弟比她还要早到家，区别在于高芸感觉自己已经快饿死了，因为她早上根本没空吃早饭，所以一到家她就赶紧猛灌了好几碗凉白开，填填肚子。 紧接着，她便一手抓住有些担心凑过来，想要问情况的高天养，想把他带进快递驿站阁楼。但结果失败了，不仅没把天养带进去，她自己也无法进去。 兴许只有她例外。 毕竟她是两个世界，两个身体的融合体，这可能意味着，她在两个世界都有身份，都算土着，所以能自由来往。 而在另一个世界不能离开驿站，应该是因为，现在处于主导地位的是六一年的那个身体，模样也是六一年身体的样子，原来的身体直接被六一年的身体给吸收了，所以权限小一点倒也正常。 况且她脸都已经变了，只有待在驿站才能让别人觉得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估计一离开驿站就会现出原形。 甚至于被世界排斥都有可能。 所以已经离开的那个原身才会直接把她约束在快递驿站内部，省得麻烦。 至于她怎么知道不能离开驿站的？ 先前在快递驿站忙工作的时候。 高芸有尝试离开，但离开不了，就是想去离她快递驿站门口只有三五步远的摊子上，买两根淀粉肠她都去不了。 此时见天养进不去，原定他能进去的解释方案自然是全部报废，再加上高芸现在是真饿的有些受不了，从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一直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过去了，她就没吃过东西。所以下一秒，她叮嘱了声别害怕，过一会就回来，便当着高天养的面进了驿站阁楼。 翻本来要卖的那些零食吃。 就是某某奇趣蛋，辣条啥的。 自己买的零食早就吃完了，只剩下些本来放快递驿站里面零散卖的零食。 不过现在驿站内，只有这些食物的产权属于她自己，同时能直接吃，不需要解冻烹饪，而外卖需要等，门口本来卖淀粉肠的那位，这个点早就回家了。 饿急的高芸只能先吃这些填肚子。 至于她弟弟那，反正都准备稍微摊一摊牌了，等缓过来再出去慢慢解释。 三个月他都没把自己投机倒把的事暴露，说明她这个弟弟高天养总体来讲还是可靠的，不像有些孩子那样坑爹。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有问题。 既然靠谱，透露点自然无妨。 第六十九章 没错，我能穿越 看到自己姐姐在自己眼面前突然消失的高天养，是无比懵圈的，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尖叫出声，因为他有记得他姐临走前跟他说过会就回来。 这么说显然是在跟自己报平安。 甚至消失都在他姐的预料之内。 所以高天养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又觉得就这么一直干等，心里实在有些发慌，所以便索性开始生火，烧起中饭。 有点事干，心里好歹没那么惦记。 十来分钟之后，阁楼里的高芸就通过奇趣蛋内的巧克力，辣条以及果冻饮料之类，基本填饱了肚子，然后她没急着离开，而是先下楼把门关起来，紧接着又上楼拿了点果冻和饮料，才出去。 从哪离开，就还是从哪出来。 依旧是突兀出现在高天养面前。 高天养见到高芸，赶忙将刚刚准备塞进灶台里的那根柴火放一边去，然后便匆忙跑过来，没说话，只看着高芸。 显然在等着高芸的回答。 “给，特地给你带的零食，先烧中饭吧，别糊了，吃饭时跟你慢慢说。” 灶台里的火还烧着呢。 现在说那不是耽误事嘛，反正他们家又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慢慢细说呗，不着急。 高天养虽然满脑的疑惑，但也没强求，接过高芸递过来的塑料袋，便好奇拿起里面的东西仔细看起来，两个多月的教学，他已经认识了不少常用字，包装上的字，能磕磕巴巴，认出不少呢。 “水……葡萄浓……百分百……” 高芸也没管他，而是开始接手烧中饭的活，没一会，便将一顿中饭草草弄了出来，然后盛饭并且端到客厅去吃。 正常情况下，大中午天这么热，其实更应该搬到边上阴凉的地方，最好是树荫下面吃，虽然可能需要提防掉叶子之类，但至少凉爽些，可今天不是要跟弟弟高天养稍微摊一部分牌嘛，有些话还是别在外面说，在屋里面说更放心。 等两人坐定，高芸看高天养连筷子都不拿，就盯着自己，便知道在他的心中，吃中饭远没有获知真相来的重要。 所以想了想，也放下筷子并说道： “这件事吧，得从头说起，天养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吗？” “记得记得！” 高天养连连点头。 “当时我病的已经迷迷糊糊，也不知怎么，反正就是突然一阵恍惚，便离开了卧室，到了一个我没见过，但是特别繁华，就连夜晚都灯火通明的地方。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人。 她给我买了药，还给我买了饭。 吃了药和饭后没多久，我的身体就慢慢恢复了过来，同时我也回来了，重新回到了我的卧室，仿佛做了个梦。” 高芸肯定不可能直接跟他说，你原来的姐姐已经死了，我是你姐姐临死之前找过来帮忙照顾你的，要这么说，太残忍了，而且他也没怀疑自己身份，所以还不如就继续把自己当他的亲姐姐。 不能直说，那就得编个相对合理的故事，高芸想到的故事是她突然能穿越到七十年后的世界了，投机倒把啥的也是根本不存在，东西都是在那边买的。 “不过后来我发现，不是在做梦。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继续进那个地方，然后我就开始每天抽点时间出来。 去那个地方摸索，了解情况。 过程就不跟你细说了，反正经过我的摸索之后发现，那个世界似乎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是我们这边七十年后的世界，那里很富裕，很繁华，买东西完全用不着票券之类，也不用介绍信。 只要肯吃苦，肯干活。 基本就都能赚到钱。 我在那边刚开始没找到工作，只能临时打打零工，干完就结钱那种，稍微赚了点钱，便买来了你先前吃的那些零食，后来吃的肉食荤腥，咸鸭蛋腐乳。 以及那两床棉被，都是这么来的。 所以严格来讲的话，其实我并没怎么投机倒把，我买来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在七十年后那个世界工作赚钱，通过正当渠道，正常花钱交易购买来的。 只是在这边可能难以解释罢了。 先前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所以见你以为我在投机倒把，便索性顺水推舟的认了下来，但实际没那么危险。 能听明白吗？有不理解的吗？” 虽然高芸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挺简单直白了，但考虑到她弟弟毕竟也没经过后世各种奇奇怪怪小说的熏陶，对于穿越未来之类信息，应该没啥概念。 所以不免有些担心。 高天养啥情况呢？一脸懵呗…… 一脸懵的还在努力尝试理解，过了许久，他才似乎理解了一部分，问道： “所以那边跟爹娘以前说的过去一样，东西之类都能够自由买卖，想出去干活也没人拦着，但是又没有过去那么危险，活很多，赚到的钱也不少吗？” “诶，你理解能力不错，大概是这么个意思，那边打零工，一天最起码也有一百块钱的收入，如果力气大，肯吃苦，能做些苦力的话，甚至于三百五百都能有，不过那边东西也比咱们这贵。 最便宜的大米都要两块钱左右。” 高芸继续解说着。 “一百块？三五百？两块！”可以说高芸每说一个数字，高天养那边就要惊讶一下，不过他好歹也学过了些基础算术，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道： “就算一天只赚一百块钱，也能买五十斤大米了，那岂不是只要干六七天的活，就能赚到一整年的口粮了，而且还比我们的口粮好，全都是大米精粮？ 那个世界那么好吗？也太幸福了！ 我都想不念书去打零工了。” “你没法过去，还记得我中午刚回来拉你胳膊的事吗？当时我就想把你带过去看看，结果没办法把你带过去。” 高芸话音未落，高天养就已经满脸沮丧，同时嘴里还嘀咕，怎么会这样？ 这种干一天活赚到的钱，最起码都能换来两个月口粮的日子，高天养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见到，却又不能去亲自验证一下，实在是很难不郁闷啊。 第七十章 为了不猝死，拼了(上) 稍微安抚了高天养两句，高芸便又继续道：“但是吧，一直打零工也不是回事，而且也不是天天都能有零工打。 所以我就开始尝试找工作了。 前两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工作……” “姐，你有工作了，你成工人了？” 话说到这，高天养就立刻惊喜的叫了起来，他对打零工以及找到工作的理解，跟高芸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他觉得打零工是去县城等地，看谁家有事要帮忙，临时帮一两天忙，叫打零工，而工作的话，那就是有了个稳定的铁饭碗。 跟现在的工人差不多。 “等等等等，你声音小一点，不要太激动，虽然说是工人也没问题，但不是进了什么工厂，我是在替私人干活。 就是人开了个店，我帮人看店。” 说自己穿越过去，打了三个月零工就赚钱买铺面，开了个店，鬼都不信。 所以高芸只能说自己是打工的。 这样也更合理嘛！ “小商人？那姐是店员？”高天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感觉不怎么样，倒不是嫌弃店员不够档次，主要是供销社里的店员是八大员之一，但如果是小商人的店员的话，那只能算半无产阶级。 还比不上他家原来的贫农呢。 而听他这么一嘀咕，高芸也明白自己弟弟在担心些什么了，赶忙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我在那个世界甭管是什么身份，对这边都没有影响，而且那边也没有贫农或小商人之类的划分。 大家都是居民，没区别。 最多分下农村户籍，城镇户籍。” “天养，我今天跟你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些，跟你要说的重点是我得在那边上班，上班是要花时间的，能明白吧。 虽然中途可以休息，但我的工作时间是六点到晚上九点，六点钟开门，然后九点钟把门关上，同时两边的时间是颠倒的。也就是说那边的早上六点是我们这边的晚上六点钟，我能赶得上。但是那边的晚上九点，也是我们这边的早上九点，时间上还是相对有些紧张的。 所以我可能需要你配合帮些忙。 至少说一日三餐我可能没空煮了。 其他家务活我也没空干，这些都需要你干，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不是她要偷懒，她是真忙不过来。 甚至可能还得频繁请假。 毕竟她不可能坚持天天不睡觉。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高芸也已经想到，那就是要么尽量减少在六一年这边的工作量，要么就是尽量减少在未来世界的工作量，两边必须有一边减少工作量，不然她根本就撑不下去。 强撑下去，绝对还是猝死的命。 身体再健康也撑不住。 “不是，姐，我怎么感觉有些听不明白，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啊，早上六点就要上工了，那边是晚上六点，然后九点才关门，你不睡觉时间也不够啊？” 高天养顺了一会，琢磨了一会。 总算弄明白了具体情况！ 然后他也震惊了，不敢想象他姐这工作要是干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不就相当于，别人一天干一天活，他姐要一天干两天活，根本没个休息时间吗？ “理论上来讲，我是没有睡觉的时间，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比如说，待会吃完饭，中午我不是可以休息一会吗？然后在未来世界那边，我其实也可以挤出些时间休息。 那边并不是一整天都很忙，每天基本也就只忙两个时间段，四五个小时。 其他时间段我是可以歇歇的。 而且只是暂时如此。 接下来我想试一试，能不能用未来世界那边的物资，甚至于信息，在这边换点钱，然后到城里买套房，把户口迁过去，这样的话我应该就忙得过来了。 不过你的户口得暂时留在村里。 因为城里工作没那么好找，另外如果我在城里找个工作的话，那我还是得两边上班。所以我的想法是，把你的户口留在村里，让村里人以为我在城里找了个工作，而不是说在城里买了套房。 然后让城里邻居以为，我在乡下其实还有亲戚，是他们给了我一些补贴。 暂时遮掩一年半载应该没问题。 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高芸没说的一点是，她还打算尝试在未来世界那边再招个员工，因为在未来世界招募员工属于正常行为，理论来讲应该也没问题，毕竟客户快递员都能自由进出驿站，凭啥雇的员工不能进。 只要不让她上阁楼。 就不大可能出什么意外。 但是六一年这边，一直没工作，成天就在家里呆着，没有正经收入来源。 无疑是很容易遭人怀疑的。 她的收入之类也经不住细查。 但不论是在未来世界那边招个员工过来，并且让对方熟练相关事宜，还是在这边找个工作啥的，都没那么迅速。 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迅速搞定。 然而快递驿站得正常营业啊。 她不能把自家驿站的名声搞臭了！ 所以买房换城镇户口，先去城里待一段时间，远离熟悉人群，这才是度过这边既没找到工作，另一边也没有找到合适员工中间过渡阶段的，最佳方法。 同时她也不必忙到没时间睡觉。 毕竟不下地干活。 自然就有时间去驿站干活了。 “所以姐，你还是要投机倒把，还有要去城里面买房，这得多少钱啊？” 高天养可能没完全听明白。 但重点内容是听懂了。 “放心，就偶尔一次，而且你也不是没看到，只要避开人群，我随时都能直接消失，大不了晚上半夜再出来呗。 我从未来世界那边，随便弄点粮食和食用油过来，就能轻松赚到很多钱。 比如说大米，到黑市里卖五毛钱一斤都有的是人抢着要，要是卖三毛，我都怕抢出事情来，打起来都有可能，毕竟现在要粮票的米，也得近两毛一斤。 而且我找老板提前预支了一个月工资，现在手里有六千多，至少能买整整三千斤米，还是脱了壳的那种精细粮。 五毛一斤能卖一千五。 所以买房子的钱肯定是有的。” 双界贸易要是还不能赚钱，而且还是相差七十年的双界贸易，那还得了。 这一点，高芸相当有信心。 第七十一章 为了不猝死，拼了(中) “可是，姐，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还说，城里怎么到处都没房子卖，好像有听你说过这么一嘴，现在是找到了？” 高天养的脑子其实还是很乱。 高芸说的一些话，他并没有彻底理清，不过他还是本能的不想他姐，也就是高芸去冒险，卖三千斤大米是个什么概念，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但他只灵光一闪，想到他姐说过城里面没房子卖。 想以此让高芸稍微冷静一点。 然而，高芸早就已经有了目标： “上次去县城便找到了，不然我这段时间也不会一直在村里安心待着，不去县城，各方面我其实都还挺满意的。 就是可能要委屈你了。” “啊？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天养更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如果你县城同学知道你住在我想买的那套房子里，可能会笑你，因为那套房子怎么说呢，比我们现在的房子还要差上不少，就比牛棚稍微好点。 但我找来找去，实在没房子卖。 只有那套房子在出售。 而且那套房子的质量虽然相对差了点，但位置还不错，就在街边，左右也没邻居，或者说左右邻居离的稍微有点远，做点好吃的都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等回头哪天攒了些明面上的收入。 可以推倒重建。 或者暂时先住进去，然后继续寻摸有没有卖房子的，有好房子再换嘛。” 房子，高芸其实很早就找到了。 但那房子质量也确实不忍直视。 那套房子是一对逃难夫妻，二十几年前逃难到县城的时候搭的，当时附近其实还有不少其他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是难民自己搭的。后来大多数难民陆续返乡，他们搭的棚子也拆了，只有他们夫妻在那定居了下来，并且还在原来只能遮风挡雨的棚子基础上，修修补补。 最终弄出了一套泥砖茅草房。 建国后他们有去登记，再加上那套房地理位置确实在县城，所以虽然那套房在农村都属于中下档次，但确实是城里的房子，承载着的，也是城镇户籍。 那对夫妻前几年去世了，不过他们有个儿子，儿子现在在本地的面粉厂上班，前几个月厂里分房，总算轮到他。 给他分了个单间，八九平方。 但好歹是楼房，他很满足。 然后他就想着，把自己家那套破烂房子给卖掉，那房子留着，他也不好意思把女朋友，或者朋友之类的带过去。 推倒重建，建一套好的。 虽然手续很好办，但他没钱啊！ 而且厂里都分房子了，以后结婚如果再找个本厂的，两个人一起申请，肯定还能再申请个大点的房子，根本没必要自己重建，还不如把那套房子卖了。 换点钱，为接下来找媳妇做准备。 然后这才有了这么一套，在房管局直接出售的房子，并且一直无人问津。 毕竟城里人，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房子，再小也有，根本没必要买，实在挤不下，他们也更愿意等厂里分房，都有免费的了，谁乐意花钱去买，更何况他那套房子确实不怎么样，大多看不上。 乡下人就更舍不得花两百多块钱去买这么一套房子换户籍了，除非说现在有个高薪工作已经要他了，但必须得是城镇户籍，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户籍问题。那说不定有可能，拼尽全力也得想办法把这套房买下来，但怎么可能嘛！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真有本事有能耐，人家直接帮忙把户籍问题一起搞定了，没本事没能耐。 也没有好的高薪工作要啊！ “城里还有这么烂的房子？”高天养感觉自己又长见识了，并立刻询问起价格：“那这套房买下来要多少钱啊？” “上次问是两百八十块钱，这段时间应该卖不出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降价，同时不知道有没有新的房子出售。 有更好的房子卖我就买更好的，实在没有，那就只能买那个比较烂的了。 今天晚上我准备去县城想办法卖东西赚钱，明早可能不能及时赶回来，算了，这样，回头下午你直接帮我去请个假，就说我病了，明天不去上工也理所当然，不然明天再临时请假有点刻意。 正好待会我也稍微补一会觉。 继续熬夜，我怕撑不住！ 我得尽量赶在这几天，把所有事情都办完，免得耽误你上学，也免得我总是请假，然后还天天都忙的不得了。” 接下来，主要就是高芸跟自己的弟弟商量一些细节，并且顺带模拟遇到一些特殊情况该怎么办？怎么解释之类！ 等商量完，他们才赶紧吃中饭。 吃完饭，高天养去洗碗，高芸则是回屋，再次进入快递驿站干活。她早上不是忙着下田，根本没来得及把剩下所有快递全部扫码入库吗？明天又会有新的快递送过来，同时下午就看到快递正在派送，一直没收到收货码的一些客户可能也会比较焦急，所以只能继续干。 等所有快递全部入库成功，时间已经到了一点钟，是六一年的下午一点。 未来世界的半夜凌晨一点。 高芸实在撑不住，赶忙开始补觉。 为了防止有人看望自己，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敢在快递驿站阁楼开空调补觉，而是又回到六一年自己卧室，温度有点高，可毕竟太困了，所以还是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然后一直睡到她弟弟敲门。 她弟弟晚上回来敲门。 即便定个手机闹铃的效果其实也差不多，但手机不是不方便拿出来吗，所以高芸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让她弟弟晚上回来的时候提供一下叫醒服务。 虽然觉没有睡足，甚至于想要继续睡，可毕竟待会还有很多事要忙，因此高芸稍微清醒些后，就赶忙开始掐自己大腿根，把自己掐醒，紧接着便起身开门出去，用冰凉的井水洗脸刺激一下。 随后，这才继续叮嘱高天养： “晚饭你自己弄，弄完之后也别叫我了，我那边要开门，同时还要忙着采购物资，万一有人过来看望我的话，你就说我吃了药，现在已经睡着了……” “明白，保证不让人进屋。” 高天养连连点头。 第七十二章 为了不猝死，拼了(下) 交代完，高芸便再次回卧室，将门反锁，把窗帘拉上，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当中，并特地下楼，从楼下冷藏柜里拿了两罐咖啡出来喝下肚，以此来提神。 然后打开快递驿站的大门。 以及拿出手机点外卖。 虽然有些东西可能上网进行网购更便宜，但是她显然等不及，所以还是直接点外卖吧，或者找个跑腿的帮忙买。 好在她这附近有好几家大型商超。 各种餐厅便利店数量也不少。 大部分东西都能买到。 没一会儿她就把早饭？晚饭？反正就是待会要吃的东西买好了。紧接着她又买了些假发，化妆品，要不是定制人皮面具花费时间太长，她甚至都想搞个人皮面具伪装。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在县城生活，可不能露出本相。 超市这个点有的开门了，有的还没开门，正在准备，所以具体派送时间。 大概要拖到八点才能送到。 等待过程中高芸也没闲着，而是赶忙又找到朋友圈里卖黑猪肉的那位，视频通讯联系对方，她是卖猪肉的，六点多肯定早就起来，甚至已经开始卖了。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吵到她。 “小高啊，要我给你留猪肉？” “还是跟往常一样，两斤排骨？” 相比较于超市卖的，从外地运过来的猪，或者本地白条猪，高芸还是更喜欢吃农家养的黑猪，而朋友圈里这位卖猪肉的，就是专门售卖本地农家黑猪。 彼此也算熟人，经常联系购买。 “不是不是，今天我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正好也帮你清一点库存，你往常一些当天没卖完的肉，不是都被你做成香肠咸肉了吗，你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偏肥的，偏肥的都给我，便宜卖给我。 对了，上次看你还卖过腊鸭腿。 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联系一批。 最好能送货上门。 还有就是，你有没有什么本地冷冻批发市场的电话，我想要批发购买一些猪板油啥的，怎么也得买个四五百斤。 应该达到批发最低标准了吧！” 没错，高芸打算搞把大的，一次性多赚点钱，接下来不就省事了吗？即便惊动了本地的相关部门，那她也完全可以苟个两三年，不再往外面卖东西嘛！ “这个啊，问题倒是没问题，但我现在忙着卖肉呢，没空，估摸怎么也得到十二点左右，才有空回去盘点一下。 顺带着帮你联系你要的那些东西。 送货上门要到一两点，你如果能等等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联系货品。” 做买卖嘛，只要有的赚，稍微跨点行，并且不是特别麻烦，都没问题，即便特别麻烦，钱到位了，那也没问题。 蔡大姐没怎么犹豫便爽快同意。 高芸想了想，即便下午两点多东西才能送过来，她那边也得到四点多才有可能把东西往外卖，完全赶得上，所以当即表示没问题：“可以，我这能等。” “那就没问题，猪板油也用不着你联系，我回头顺带着帮你带过去就是。 你跟我说一下具体数量！” “小宝，你把你那个作业本拿过来记一下，你稍微等一会，等我这边笔到了再说，我记忆力不好，得记下来！” 几秒钟后，蔡大姐的孙子就把纸和笔拿了过来，高芸也赶忙说出自己要的量：“我记得你们家香肠腊肉好像没多少，反正你就把偏肥不好卖的都带来。 得给我打个七八折，我这是包圆。 腊鸭腿的话，来五百个。 猪板油也给我来五百斤……” 跟蔡大姐商量好具体数量之后，高芸就挂断了视频通讯，找熟人开始询问有没有粮油店的联系方式。比如在群里面，在其他地方问，没一会就顺利得到了几个号码，然后挑了个卖自榨油的。 精炼油，无论是品相色泽还是包装都太好了，拿出去卖的时候也不方便。 而且高芸有点想走量，尽快清货。 所以还是购买自榨油比较方便。 那边油桶也大！ 一番电话联系后，高芸很快从对方那边定了一千斤的菜籽油，五十斤一桶的那种大桶，订了整整二十桶，为了保证量的充足，绝对不会缺斤少两，高芸还特地多付了二十斤油钱，让他打满。 很多容器实际是超规格的，就是五十斤容器里面装满了肯定不止五十斤。 再加上桶里会沾油，有挂壁现象。 必然会有耗损。 如果只放进去标准的五十斤油，最后是很难，完整再倒五十斤油出来的。 高芸主打一个只多不少！ 至于米面，还是算了吧！ 相比较于随随便便就能卖出一两块一斤的油和肉，米面的价格太低，涨到五毛钱便已经不是很好卖了，高芸就只有一个人，真搬不了那么多的米和面。 这次的量太大，高价散卖相当费时间，所以高芸打算走量，低价打包卖。 亏就亏点， 安全要紧。 接下来主要就是等待东西到货，结账之类，还有就是快递过来，把快递逐一扫码上架，总体讲，还是比较忙的。 下午两点，高芸订的所有东西，便全部都到了，一千斤菜籽油，五百斤猪板油，五百只腊鸭腿，以及两百斤比较肥的咸肉和香肠，肥的应该会更好卖。 所以高芸才会特地要肥的。 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赶紧费劲将这些东西全部搬到阁楼上，然后离开阁楼回到卧室，悄悄出门，赶夜路去县城。 要是等天亮了再去县城，不但容易被人发现，同时也晚了，到那边都七八点钟了。现在两点多出门，到那将近四点再化个妆啥的，就四点多了，天虽然还没彻底亮，但也不至于太黑，有些勤劳的人，已经开始起来干活弄早饭了。 卖东西的也差不多在这个点出没。 虽然夜路不好走，但高芸她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闯，一路上既怕不小心遇到蛇虫鼠蚁，又怕再遇到人啥的。 总之是提心吊胆走了一个多小时。 才好不容易到达县城附近。 紧接着自然就是回屋洗澡，迅速给自己化个妆，还是上次模样，只不过这次工具更加合适，化的也更细致一些。 另外衣服啥的都没变。 还是穿自己养母的衣服。 甚至于就连卖货地点她都没改，依旧跑去了上次蹲点卖东西的那个地方。 第七十三章 破坏市场大减价(上) 大早上谢锦起来上了个厕所，正准备回去再睡一会，扭头就看到先前她盯了许久的那块地，好像出现了个熟人。 定睛一看，妈呀，真是熟人。 是那卖猪肉和油都很实在的大娘。 上次高芸过来卖东西的时候，不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大娘吗，即便伪装的不怎么好，也没人挑明，依旧还是叫大娘，毕竟大家的目的是买东西，身份根本不重要，人家愿意伪装就伪装呗。 何必挑明了，彼此都尴尬呢。 万一把人吓到，不来了怎么办？ 谢锦就是当时买家之一，东西买回去后，不但得到了家里长辈的赞许，还让她家过了两个月油水很不错的日子。 可惜东西大半个月前就耗光了。 最近可算是体会了把什么叫做由奢入俭难，天天有人嘀咕菜没以前好吃。 能有以前好吃吗？ 缺油水怎么好吃得起来？ 如果说前两个月，谢锦只是偶尔朝高芸卖东西的地方看两眼，心里琢磨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家里油都快吃完了。 最近半个月，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了，盼着那个卖家能再来一趟。 甚至于半夜担心琢磨着，卖家这么长时间没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不会是被抓了吧等等。总之，高芸也算是被不少人放在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人了。 正是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谢锦才能在天还没亮，朝阳刚露头之际。 一眼便认出了高芸。 然后当然就是一脸兴奋的直接朝高芸那冲去，并冲到半路，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一分钱没带，赶忙停下，转身就往回跑，回去找自己亲妈亲奶奶要钱。 因为不确定高芸带了多少东西，所以她也没敢立刻通知跟她打过招呼，卖油的再来，要立刻喊他们的亲戚熟人。 等她们家先把东西买到手再说！ 不过这个点，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醒，更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惦记着以及眼神好，所以等谢锦告诉她母亲和奶奶，把她母亲周娟和奶奶张招娣带着一起找高芸买东西的时候，高芸的边上已经围了两个人，正在那问有什么卖呢。 不过谨慎的高芸，并没有急着卖： “咸肉香肠，板油食用油都有，同时东西很多，在这边卖有点风险，你们谁家地方稍微大点，能让我把东西搬过去卖吗，卖完我可以免费送点当报酬。 就还跟上次一样，哪家大点？” “我……我家大……” 虽然还没走近，但耳尖的谢锦还是听到了高芸的话，并立刻忙不迭喊道。 声音大的吓了高芸一跳，她边上的亲娘和亲奶奶也被她吓了一跳，并赶忙锤了她两下，但嘀咕两句后也同意了。 先来的两个大娘倒是有心争，可奈何她们家面积实在太小了，有心无力。 只能无奈让了。 接下来，高芸直接把自己提前放在篮子里的那一篮子样品递给了谢锦道： “东西提前给你，都是免费的。 家里有没有力气大的男丁，如果有的话，麻烦你回去把他们叫过来帮我一起搬东西，东西有点多，有点重，我一个人搬不动，其他人不好露面，只有我一个人露面，搬完还会有其他报酬。” 虽然没其他人了，但也不妨碍高芸来个狐假虎威，而且那么多东西，要说是她一个人搬运过来的，也不大可能。 “没问题，我这就去，我爸我哥他们，我爷力气都还行，我现在就去！” 看着篮子里的两根香肠，一块大咸肉，两个腊鸭腿，一瓶油以及一大块还冒着冷气的猪板油，谢锦简直不要太开心好不好，她是强忍着才没有跳起来。 说完便拎着篮子，赶紧往回跑。 路上，她娘和她奶奶也有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本来想说的话全都咽下了。 冒风险就冒风险吧，值得。 而且现在才四点多，大数人都还没起来，只要卖的快，风险就不算太大。 眼看谢锦答应，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两个长辈也没拒绝，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跟上次一样，前往视线盲区，进入阁楼并且把阁楼里的那些东西往外面搬。 经过这段时间的试验，她有发现其实并不需要她亲自把东西搬出去，只要接触到东西，然后想着出去就搞定了。 能省不少事和力气。 没一会儿，她就把自己待会要卖的东西全部都搬了出来，过来买东西的人也都相当识趣，并没有人特地凑上前去围观。大家很清楚，没有哪个卖家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有个人专门负责露脸卖就已经算冒险了，他们要是再凑过去探究下哪些人在搬运，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又不是稽查队的人，没必要。 高芸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才敢这么干，不然她铁定要更麻烦些。 比如每次少卖点。 或者提前就先把东西拿出来。 没一会儿，本来便离这不远的谢锦就把她家的男丁，爷爷爸爸，两个小叔叔，两个哥哥和两个弟弟都叫了过来。 高芸也赶忙出现，指挥他们搬。 看到那么多东西，众人都是心头不由一惊，那么老些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弄到手的，看来对方背景很深啊！ 这次好像确实有些冒险。 这么多东西，可没那么好卖。 不过事以至此，而且报酬都已经收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赶忙开始搬。 现在的人别的不说，身体素质绝对是杠杠的，五十斤一桶的油，人家一手一个。二十斤一箱，被高芸涂去所有信息的猪板油，五六箱摞在一起，抱着跑的飞快。五百个腊鸭腿，谢景的亲娘和奶奶一人抱一半，也脚步飞快回去了。 再加上高芸自己也有帮忙搬，不过两趟功夫，东西就全都搬到了谢锦家。 附近看到的人则通通聚了过来。 谢锦奶奶专门站在门口拦着，一家只允许进去一个，人太多家里挤不下。 她家是比别人家大不少，但还没大到，屋里摆了近两千斤东西，还能挤下一大堆人，所以自然得限制一下人数。 第七十四章 破坏市场大减价(下) “我这次带来的东西有点多，所以卖法也跟上次有所区别，比如说这些咸肉和香肠，毕竟是加工过的，肯定要比新鲜肉稍微贵一点，零卖两块五一斤。 但这些加起来，总共两百斤。 有人打包都要，卖一块八一斤。” 眼看人越来越多，高芸现在只想赶紧把东西卖完赶紧走，免得再出什么意外，但零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个人一斤两斤的买，将近两千斤东西得卖到什么时候，所以她打算低价批发卖。 就是零卖价格相对高昂。 但打包都要了，可以给个超低价。 比如说咸肉腊肠，这两样东西，供销社里只有在快过年的时候才有的卖。 要票，同时价格比鲜肉贵。 至少也得一块五到一块六一斤。 毕竟这两样东西不但需要加工，需要放盐，同时还会有一定程度脱水，一斤肉是做不出一斤咸肉或一斤香肠的。 一斤鲜肉一般只能出六两咸肉。 价格自然得翻倍。 高芸给的批发价，只比要票的供销社价格贵了两毛钱，这价格绝对算低到离谱了，两毛钱你别说咸肉票了，就是鲜肉票都换不到，最多能换一斤粮票。 还是杂粮粮票。 细粮粮票一斤最起码三毛。 所以她这话一出，在场听到的人全都不由沸腾了，有的跟左右探头探脑开始嘀咕讨论，有的上手去看咸肉和腊肠的质量，别是有啥问题才卖这么便宜。 没错，价高了他们舍不得，价格低了他们还担心东西质量，人就是这样。 “啥意思？怎么又是两块五又是一块八的，到底是两块五还是一块八？” “她的意思是，如果你一斤两斤的买，那就卖两块五一斤，如果你把那些咸肉和腊肠都买下来，就卖一块八。” “一块八，这也太便宜了！” “去年供销社要都卖一块六呢，一家六口只分到了两斤票，我熬了三个大夜在供销社排队才好不容易买到手。” “张姐，东西质量怎么样？” “没问题，又干又肥，老香了。” “可是两百斤也太多了，算下来不是要整整三百六十块钱，我的天，赶上我一年工资了，这个谁能买得起啊！” “你傻呀，几个人凑一凑呗，先用一块八的价格都买下来，回头你卖个一块九，两块一斤，有的是人抢着要。” “你现在能出多少钱？ 不是，你现在带了多少钱？咱们几个凑一凑，看看能不能把肉买下来。” 大家伙都不傻，同时胆子也都不算太小，在前面几个人确定咸肉和香肠都没有问题之后，立刻就有八个人凑了三百六十块钱出来，把咸肉香肠都买了。 至于她们内部怎么分。 自己留着还是卖，高芸管不着，她这收了钱，东西卖出去就跟她无关了。 “这里还有五百个腊鸭腿，零散卖五毛钱一个，打包都要三毛钱一个，一百五十块钱五百个鸭腿，这价格已经是特别划算，特别低的了，又咸又干，放家里放半年绝对没问题，油也不算少。 你们看这鸭皮，都在往外渗油！” 不用说，腊鸭腿也很快就被人给包了，这次是四人凑了一百五十块出来。 “猪板油，纯纯猪板油，一共五百斤，散卖两块钱一斤，打包都要了，一块钱一斤，你们没听错，一块钱一斤。 只要一块钱一斤，一块钱。 供销社卖七毛，你们都抢不到！ 五百块钱，五百斤猪板油！” “剩下的这些是菜籽油，你们可以随便看，随便验，每一桶绝对超过五十斤，缺斤少两，货不对板，我把头扭下来给你们当球踢，价格跟猪板油一样。 只有一千斤，不过一千斤就不让你们打包都要了，一桶一桶卖，一桶五十斤，五十块钱一桶，总共只有二十桶。 嫌太多的可以两三个人合伙买。 买回去回头自己分！” 高芸很清楚，自己说要五百个腊鸭腿和五百斤猪板油，蔡大姐送过来的时候，绝对会要超出一部分，在她家买肉也是一样，买两斤少说给你切两斤半。 但奈何她家肉品质确实很好。 价格也不贵，那就只能认了呗。 最多本来想买两斤，说要一斤半。 正因如此，高芸才会在已经送了些样品给谢锦的情况下，依旧有足够数量的东西往外面卖，甚至边上还剩了点。 随着众人验过货，确定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五百斤猪板油和一千斤菜籽油也很迅速的卖了出去，没办法，价格太便宜了，由不得他们不心动，有些人，比如说谢家，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不但跟人合伙买了板油，自家还买了一桶菜籽油，想买两桶差点被人打。 五十斤菜籽油虽然多，但这么一桶买回家，接下来一年就不用担心家里没油用了，有点家底的，谁能不心动，这桶五十斤油买回去，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跟别人分，自然不允许有人多买多占。 一番混乱之后，高芸成功收获两千零一十块钱，而此时，天依旧没亮呢。 估计最多四点半。 反正肯定不到五点。 “多谢了，剩下的这些东西也都送给你们，我先走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再来了，你们省着点。” 油高芸是一点都没剩，咸肉香肠多了十来斤，除了切了点当样品，剩下的高芸都没带过来，她准备留着自己吃。 腊鸭腿蔡大姐多带了五十个，高芸留了四十个在阁楼，两个做样品的，先前就已经送给了谢锦，剩下八个懒得再零散售卖，便索性都给她了。另外猪板油蔡大姐也多带了二十斤，高芸不喜欢吃，所以都带了过来，先前切了点当样品，现在还剩十八九斤，也给谢家了。 虽然她做好了卖完这一单就歇两三年的打算，但她也不敢保证会没意外。 万一哪天突然急需钱啥的呢？ 所以多给点好处也没啥坏处，万一哪天要是再来卖，人家铁定热情欢迎。 东西全部出手，钱也到手后。 高芸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跑了。 不过买家却是基本一个没走，因为他们还得继续交易，打包购买了咸肉香肠，猪板油和腊鸭腿的，不可能几家人就全部瓜分掉，得拿出来卖掉一部分。 第七十五章 混乱中的皆大欢喜 “芳姐，我刚刚没买到菜籽油，你卖点给我呗，你们家总共三口人，五十斤油得吃到哪年哪月，别再吃坏了。” “别，我家人口是不多，可亲戚多的是，随便一分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要不我一斤多出两分钱！” “成交，走，去我家分油……” “张婶，你这个五十斤猪板油肯定不可能都留着自己家吃吧，五十斤可吃不完，这东西又没有咸肉腊肠耐放，要不匀点给我，我不多要，十斤行吗？” “这还不算多要，你们家一个月也就只能分到不到两斤的肉票，就是坚持六个月不吃肉，都凑不出十斤肉票来。 张婶，我要的少，我只要三斤！” “是啊，买个两三斤沾沾荤腥就行了呗，还买十斤，你指望当饭吃呢！” “这腊鸭腿分十个给我呗，现在买只活鸭也要两三块钱，十只鸭腿可比活鸭肉多多了，也不知道那卖家到底从哪捣腾来的货，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别是偷的吧，在这销赃？” “不可能，要是这么多东西被偷了能一点动静没有，早就炸锅了好吧！” “东西价格确实有点低啊！” “你们可真难伺候，先前那些按市场价翻两三倍卖的，你们看了嫌贵，现在也就比市场价贵了两三毛一斤，你们又嫌人家太便宜了，怕东西有问题。” “谁要是害怕给我，我要……” “法不责众，怕啥？” “算了，我少买点，回去就吃，即便有问题，总不能从我嘴里掏出来。” “你可真精！” “应该没事吧，这么多东西可不是小偷小摸能弄出来的，即便真是不知从哪偷来的，普通内鬼也没这能力，怎么着都得是粮站或油站站长那个级别的。 不过如果是那个级别的话，也没必要卖给我们，直接找大买家卖就行了。 所以大概率应该不是啥赃物。” “有道理，你说的多，听你的！” “胆小的赶紧走，别挡着我，谁有多的分点给我啊，甭管哪样我都要！” “哎呀，小锦，我上次不是跟你说那个卖家来了赶紧通知我嘛，你怎么又没通知我，赶紧把你家买的分点给我。 快点，多分点，不然跟你没完。” “干啥呢？你是强盗啊！” “别吵了，你们快点，东西分完了就赶紧走，别在我这赖着了，别回头稽查队把你们都给逮了，连累我们家。” “不好，我看到王主任了！” “没事，街道办王主任嘛，她见了我还得叫声嫂子呢，大不了回头你们也匀点给她呗，这么便宜的东西她肯定需要，轻轻松松就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王主任好说话，没事。” “只要不是姓张的那老东西过来就行，那老东西贼烦人，逮到点什么小错就死抓着不放，真是看见他就头疼。” “他儿媳昨天难产，有没有安全生下来还不知道呢，现在估计还在医院。 肯定没空过来管我们，没事的。” 正聊着呢，王主任已经走到门口： “怎么这里围了这么多人，你们也太嚣张了吧，那个卖家还在里面吗？这次卖的是什么东西啊？上次听说她拿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价格也不算贵……” “哎呀，王主任，卖家走了。 她这次换了法子，东西不零卖，直接五十斤，五百斤的打包卖给我们，价格特别便宜，便宜的都有点难以想象。 打包买，菜籽油和猪板油都是一块钱一斤，不要票，咸肉也才一块八毛。 反正都很便宜，质量也不错。 我们已经验过了，没有假的。 不过因为是大家凑钱打包买的，所以她们现在还在里面分呢，人难免有点多，您可一定要帮我们稍微遮掩遮掩。 实在不行就说我们在这开个小会。 好东西都紧着您先挑。” 站在门口守着的谢锦奶奶，也就是张招娣赶忙解释起来，同时还眼神示意屋里那些把不少东西打包买下来的人。 然后她们也很配合的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们在这开小会呢。” “王主任你赶紧进来，这些东西您先挑，我们保证一分钱都不赚您的。” “这么便宜？” 本来觉得自己心态挺好，基本能做到遇事沉着冷静，面不改色的王主任。 还是被高芸的低价触动心弦。 破防的同时赶忙进去看东西品质。 然后当然是相当心动的，赶紧要了不老少东西，众人看在有她在，多少能帮大家遮掩遮掩的面子上，并没有为难她，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赶忙加快速度，迅速商量完毕，分完东西就走了。 咸肉香肠，腊鸭腿以及猪板油，都是直接在谢家就分掉了，五十斤的菜籽油没个分装容器实在是不好分，所以基本都是买到菜籽油的，先把油拎回自己家，其他商量好要分的，也先回自己家拿油壶之类，然后再去说好的那家分。 可即便如此，围在谢家的人。 也大概到五点半左右才基本散去。 而且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因为接下来一些收到消息更晚，或者说根本没赶得上的，了解情况后肯定还会继续去买到的那些人家，商量协议能不能匀点给他们，估摸着至少也得到今天晚上，这件事才能勉强平息下来。 但不管如何，在众人都走后，谢家赶紧将门关上，然后张招娣就忙问道： “快快快，快告诉我，咱们家到底免费得到了些什么东西，我刚刚站在门口没那注意，但感觉好像有不少啊！” “奶奶我跟你讲，赚大发了！ 十个腊鸭腿就是三块钱，还有整整二十斤的猪板油二十块，另外就是一斤咸肉，一斤香肠和一斤菜籽油，加起来又是四块六毛钱，总共二十七块六毛。 妈呀，这都赶上一个月工资了！” 谢锦是直到这时候，才仔细算了一下，然后她自己对这数字也有些惊讶。 怪不得一直有人投机倒把呢，这玩意未免太赚了吧，他们家只是帮忙搬了下东西，以及提供了个卖东西的地方。 就赚了这么多…… 这才多大会功夫？ “乖乖，可不能跟别人说，别人要是知道了怕是得羡慕嫉妒死，保密！” “晓得，闷声发大财嘛！” “低调低调……” 第七十六章 事成一半了! 另一边已经离开的高芸，压根就没敢在县城多呆，出门便通过小道迅速离开县城，等来到没人的地方就立刻闪身进入阁楼，洗澡卸妆，恢复原来模样。 然后继续将没入库的快递。 挨个扫码入库！ 上午送过来的快递她是已经全部弄完了，但是下午四点多，也就是刚刚她卖东西那会，快递员又送了一批过来。 至于她为啥不先回去。 而是在县城边上就忙起来。 主要是因为待会她还得再进县城一趟，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把那套房子买下来，然后最好今天就把户籍的事搞定。 这个点房管局那边还没开门呢。 所以正好先进驿站忙忙呗。 忙啊忙啊，一直忙到七点多，将近八点，快递才全部搞定，然后当然就是带上足够的钱，离开快递驿站，再次进县城，并且直奔房管局而去打听情况。 到了地方稍一打听，果不出意外。 没有新的房子出售。 整个县城放在明面上卖的，依旧只有上次过来看到的那一套，破烂房源。 那就没办法了，为了不频繁请假或者一天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的工作，把自己给累死，高芸只能将这房子买下来。 表示自己要买的时候，房管局的人都惊呆了，反复追问，她真的确定吗？ 高芸也不敢跟人家呛啊！ 只能表示确定确定，没问题。 等到交钱办手续，发现她是农村户籍的时候，工作人员才猜测她大概率应该是为了户籍，并特地又提醒了一句： “最近户籍管理的很严，你是知道的，几年前你买套房把一家户籍都迁过来可能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不行了。你买的这套房现在在张小泉的名下，同时这套房上也只有张小泉一个人的名字。 所以这也意味着，你买下这套房只能把你自己的户籍变成城镇户籍，其他人，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是没办法变的。 当然了，孩子户籍跟母亲。 如果你未来有孩子的话。 你的孩子能同样得到城镇户籍！” 为了防止高芸还抱有现在在城里买套房，全家人就都能变成城镇户籍的奢望，工作人员特地着重提醒了一下她。 免得回头发现，情况与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再过来闹之类，平白添麻烦。 而这些改变，其实都是为了限制农村人口进城，减轻城镇压力。如果在城里随便买一套房，全家人就都能变成城镇户籍，那谁家舍不得，人口多的一人凑个十几二十块钱就够了。如果户籍跟父亲走，也绝对有不少人愿意买房，然后将房子落在自己的名下，或者自己父亲的名下，孩子不就都有城镇户籍了。 可户籍跟着母亲走便有矛盾了。 有些人恐怕不是很愿意，或者说不是很放心，把房子记到自己媳妇名下。 不过高芸他们家也没旁人，她弟弟的话，回头只要能考上中专，户籍的问题自然便不成问题。她相信，有她坚持提供七十年后的知识，她弟弟根本就不可能考不上中专，只要她想，甚至把她弟弟伪装成绝世天才，都没什么困难。 所以对此相当理解，并能接受，当即表示没问题，自己明白，确定要买。 接下来就是交钱办理各种手续。 开各种证明！ 这只是开始，在房管局这边付完钱办完相关手续之后，她还要去街道办那边办理手续以及证明，紧接着就是回村办理户口的迁出证明和手续，并且继续来到街道办，办理户口的迁入证明，等一切都搞定，再去房管局办产权证明。 这么一圈绕完，流程才算闭环。 而且这还得在一切都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人刁难的情况下才能办到。 如果中途差了什么手续证明。 可能还得再来一次循环。 好在高芸遇到的工作人员，态度都还挺不错的，特别是街道办那边的王主任，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一句废话都没有多问，便帮高芸把手续给办完了。 接下来就是回村办理相关手续。 回村的路上，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高芸是理所当然抽空又进了一趟快递驿站，把门关上，然后顺带用电脑打印了份招聘启事，贴到驿站玻璃门里。 她没办法出去，但是在透明的门里面贴一张招聘启事，还是没啥问题的。 紧接着高芸便拎了斤咸肉出去。 继续赶路回村。 咸肉是准备带给大队长的礼物，虽然不大清楚大队长的为人，但反正礼多人不怪嘛，前面两个流程都很轻松搞定了，她可不想在村里迁户口时被卡住。 回村后，高芸是十分低调的直接去了大队长家，是大队长，不是小队长。 迁户口找小队长没有用。 他们整个高家村就是一个大队，有十几个小队，高天国是小队队长，大队队长其实就是原来的村长，高古翔。辈分年龄都挺大，也能服众，已经当了近十年大队长了，不过从去年开始，身体就有些不大好，估计最近两年便得退。 村里好几个小队长在积极打点。 想着等他退了，自己上位。 赶到高古翔家时，高古翔，也就是大队长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媳妇以及两个儿媳在忙中饭，高芸虽然感觉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咸肉塞进了年龄最大的崔大娘手里，并笑着说道： “崔大娘，我找大队长有点事。 能不能在你家坐一会儿，等大队长回来，我说完事就走，真是叨扰了。” “呃……” 崔大娘她以前也没见过这么朴实无华且直接的送礼方式，一时间还真有些愣住了，然后立刻便颇为担心的问道： “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也一样！” 万一不好办还是赶紧拒了，别给她老伴添麻烦，送礼这么莽撞的，要是办不成事铁定更莽撞，必须弄清楚情况。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把我的户口迁走，需要开个证明啥。” 这事根本瞒不了。 等大队长回来，高芸也肯定要说。 所以便直接爽快讲清楚了。 第七十七章 不装了，摊牌了…… “哦，这事啊，吓我一跳！” 听高芸这么一说，崔大娘当即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感情就是迁户籍，迁户籍这事不要太正常，特别是他们村的女人，谁能没迁过户籍啊？ 即便现在没迁，未来也肯定要迁。 为啥呢？ 因为除非嫁给本村人，但凡嫁到其他村，户籍肯定都是要迁的，从他们大队迁到其他大队嘛，口粮户籍啥的都需要迁过去，迁到自己丈夫家那边去，不能嫁到别的村了，还吃他们村的口粮。 “咦，你不是古峰家的孩子吗？是叫小芸是吧？所以，你准备嫁人了？” 彻底放心后，崔大娘又上下打量了会高芸，才认出她是谁，并立刻八卦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姑娘不是说要等把她弟弟抚养成人之后再嫁人吗？ 怎么才不到一年功夫就后悔了！ 这决心也不咋样嘛！ 此时的她，可没想到高芸是通过买房子改换户籍，需要把户籍迁出去，只以为跟他们村其他女孩一样嫁了人，所以才要把户籍迁走，迁到其他大队去。 内心甚至不由有些鄙夷。 要么就不说大话，守个一年半载的孝出嫁，没人能说什么，但凡嫁人后稍微照顾些弟弟，大家都得说声好，没辜负养父养母的多年抚养。可说了大话又没做到，这说出去可就相当不好听了。 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骂呢！ 边上她那两个儿媳，显然也因为自己婆婆的话，想到了高芸是谁，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眼神中露出了些许鄙夷。 “没嫁人，就是迁个户籍，把户籍迁到城里，以后就不分村里口粮了。” 昨天跟天养粗略协商一番后，高芸还是觉得，说自己在城里找到了工作不大妥当。因为他们这地方不大，而且她又不是搬到了几百里开外的地方，就那么十几里远，村里但凡有好奇的，进城稍微打听打听，就能打听到她是买了房子换的户籍，还是有了工作换的户籍。 所以新计划是直接说买了房。 户籍就是买房才能迁的。 至于钱嘛，可以推脱到已经去世了的养父养母身上，就说他们临死之前跟弟弟天养交代了些事，在哪里哪里埋了点东西，具体地址就不方便对外说了。 反正是养父养母留的钱…… 养父养母当年也曾经出去闯荡过三五年，在村里的收入大家心知肚明，可是在外的收入不好说，也没人知道，当年兵荒马乱，有点意外收入相当正常。 而且人都已经死了大半年了，死无对证，再加上两百多又不算特别离谱。 所以糊弄过去绝对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高芸自己的名声可能有些不大好，估计会有人嘀咕她骗了弟弟的钱，骗了养父母的钱，反正房子没落在她弟弟名下，她就很难有什么好名声，谁都能怀疑她要贪弟弟的钱。 不过回头她也不经常回村住。 所以高芸是能接受的。 况且反正她弟弟肯定信任自己，而这就够了，其他人信不信任都无所谓。 “把户籍迁到城里面？” “啥意思？” “这意思还不清楚吗，就是说她要变成城里人了，以后也能吃供应粮了。 每个月都能领到粮票等票卷！” “这……怎么会，我记得隔壁村不是也有个嫁到城里去了吗，但她户籍没变啊，还是在大队里，既拿不到城里的那个什么粮票，大队里面原本的口粮还只能拿到六成，就是只能拿到人六劳四的人六，同时还得把钱老老实实补上。 毕竟她进城后一个工分都没有。” 对于户籍还在村里，但是人不在村里，不回来参与集体劳作的，过去只要补上足够多的钱，就依旧能分到二百八十斤到三百六十斤的口粮，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得按照人六劳四分，没有参与劳动的统一只能得到人六的那一份。 人六是指，只要户籍在本大队，那么就能得到六成口粮，即便毫无劳动能力，或没有参加集体劳动，都不影响。 劳四则是，剩下四成口粮得根据工分来，没工分可拿不到这四成的口粮。 如果人在村里，也有参加劳动，只是确实没什么劳动能力，赚取的工分真的少，那村里会依旧给予这四成口粮。 最多记个名字，变成倒欠户嘛！ 不过人不在村子里，且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也没干过活的就肯定不行了。 给钱也不行，没得商量。 要不是规定人六必须给，有的大队人六都不想给，甚至想直接不要他们。 把他们的户籍彻底划掉。 毕竟他们付的六成口粮粮食钱，跟粮站的收购价一样，卖给他们与卖给收购站没什么区别，同时他们还什么活都没干，任谁看着心里都会感觉不舒服。 “你们胡说什么呢？小芸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没嫁人，不过没嫁人的话你是找到工作了，找到接收单位了？” 崔大娘脑瓜子转的格外快，但她依旧没想到买房这个可能，只以为高芸走狗屎运，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有了接收单位，所以才能把户籍变成城镇户籍。 这是比较常规的改换户籍方法。 过去能通过嫁给城里人，变成城镇户籍，但现在行不通了，所以高芸说没嫁人这点她也认可，并不觉得有说谎。 “其实也没有，城里工作没那么好找，不过正好看到有一套房子，虽然破烂了些，但价格确实便宜，手里的钱又勉强够，所以便狠下心，买了那房。” 不是高芸故意吊人胃口，主要是她要是很直白的一开始就说的清清楚楚。 总感觉像是在炫耀。 现在这么说就没问题了，可不是她非要说，是崔大娘在追问，不得不说。 然后崔大娘和她那两个儿媳，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愣在当场，脑袋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许久后才呢喃道： “买……买了房？” “这得花多少钱，哪来的钱？” “原来买房也能变城里人……” 就在这时，大队长高古翔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两个半大孙子，浑身是汗的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高芸，并问道： “这是哪家的妮儿？什么事？” 第七十八章 解释和被怀疑用心 “大队长，大中午的过来找您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是想办户籍迁出，这是城里街道办给开的证明，他们那边已经同意接收我了，只要您这边给我把户籍迁出相关证明出具下就行，麻烦了。” 高芸先前开快递驿站的时候，大多手续都是能在网上办理就在网上办理。 实在需要跑程序啥的。 她也是直接花钱，请人代办，不需要她去直接接触，只要提供资料就行。 因为她确实不擅长干这些。 奈何这边没有帮忙代办的，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亲自上，此时是直接开门见山，递上材料，并说明目的。 “你这妮子话倒还挺直接，不过街道办接收，你是在城里面找到工作了？ 还是街道办的工作，不错啊！” 高古翔的第一反应也是，高芸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有工作单位接收她的户籍，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嫁人是改不了户籍的。而街道办接收的话，大概率就是街道办的工作了，毕竟现在什么单位招人，户籍就落在什么单位是正常流程。 至于买了房，也需要去对应街道办办理手续，高古翔同样压根没有想到。 “没听说有招工啊！” “街道办也会招农村户籍的吗？” 高古翔边上两儿子不由嘀咕起来。 要是能有个城里的工作，谁不羡慕嫉妒，别看他们亲爹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可又不是什么大官，最多也就是让家里生活稍微好点，比如别人吃半干半稀，他们家能吃点干的，再多就没了。 哪有当工人来的幸福啊！ “不是，她是在城里买了套房，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真是够厉害的。” 都不用高芸解释，崔大娘就说道。 毫无疑问，刚回来的高古翔和他两个儿子也都瞬间惊住了，不过不同于他两个儿子一脸诧异的打量着高芸，高古翔则是想了想之后，颇为惊讶的说道： “你买了街边的那个房子？” “那套房子可不怎么样，即便价格不是很高，可为了个城镇户口，花那么多钱去买那套烂房子，真的值得吗？” 显然，他知道最近县城只有一套房卖，也知道那套房，大概长什么样子！ 作为大队长，他毕竟需要经常前往公社那边开会，而公社可不在村里，公社在县城，每次开会时不仅能与其他大队长接触，也能跟县城里一些干部有所接触，有时自然会聊到些本地新鲜事。 张小泉那套房几个月前就挂出来卖了，不过只有人看，打听，没有人买。 不少人还在私下嘀咕，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也不知道会有哪个冤大头去买那套烂房子，哪天塌了都说不准！ “值得，那套房还挺值得的。 虽然烂了点，但至少也是县城的一套房子，回头我弟弟天养去念书，完全可以不用每天花几个小时从村里去学校来回，在那睡觉的话，每天上学只要花不到半个小时就行了，十来分钟路程。 还有我以前问过街道办的人，如果城镇户籍没有收入的话，是能够申请救助的，虽然没有钱拿，但可以分到些糊火柴盒之类的工作，如果能每天坚持干的话，一个月八九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有这八九块，我再稍微省着点。 我弟上学，甚至于说不定就连工分不够抵口粮，要交的倒欠户钱都有了。 除此之外，以后要是有什么招工的机会，哪怕是招临时工，有个城镇户籍不多多少少，也能稍微多点优势吗？” 高芸并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更不想让人觉得，她以后必然什么收入都没有，在县城里难以生活，所以此时自然得说出些自己的计划。虽然只是说给面前这几个人听，但不怕他们不传出去，这些日子大队里恐怕就她这事最轰动，崔大娘他们怎么可能不八卦？ 同时她说的这些也不是胡说八道。 而是实话实说。 街道办那边确实会给贫困户提供帮助，但具体提供多少帮助是很难说的。 高芸说的数据只是理论来讲。 且这操作只有她可以，其他人很难模仿，首先，愿意花几百块钱，给家里某一个人买套房，帮他把农村户籍变成城镇户籍这一点就很困难，除非是独生子女，不然哪家这么干，都会闹矛盾。 同时家里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也少。 其次，即便跟高芸一样，在城里买了套房，变成了城镇户籍，也不一定能得到贫困户的救助，一来街道办那边得有活才能救助，没有活他们怎么救助。 二来，高芸她是孤女，她只有一个同样没有赚钱能力的弟弟，所以，只要她申请，是铁定能够被评为贫困户的。 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父母健在甚至于还有兄弟姐妹啥的，怎么去评啊？ 最重要的是，每个月八九块钱是真的不多，每个月光是为了日常生活所需就得花掉五六块钱，再怎么省吃俭用。 一个月五六块钱肯定是要花的。 毕竟城镇户口啥都得花钱买。 除非说不考虑结婚生子，也不考虑其他任何事情，否则这点收入基本也就只够自己活着，家里花那么多钱，买房换户籍，就是为了让家里多一个有城镇户口，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的城里人？ 那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当然了，这里主要是针对男的。 可高芸不一样，她是女的，男的这么干之后是没退路的，可高芸这么干有退路，她随时可以通过嫁人解决问题。 而且还能嫁给城里人！ 但村里谁家会愿意花几百块钱，就为了让自己家闺女变成城里人，然后嫁给城里人，谈婚论嫁时再怎么狮子大开口，也很难通过彩礼把这笔钱弄回来！ 所以高芸是真不怕有人模仿截胡。 “呃，你开心就好，我现在就给你开证明，不过你弟弟应该没意见吧？” 高芸都这么说了，高古翔当然也没必要再劝什么，看完相关证明发现没问题后，就拿出纸笔准备开户口迁出，不过在动笔前，他还是再次担心的问道。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高芸用的肯定是她养父养母留下来的钱，可按理讲这笔钱，最有资格继承的应该是高天养。 现在高芸用了，用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了城镇户籍，高天养没意见吗？ 回头她要是直接拍拍屁股嫁人。 然后不管高天养的话。 高天养岂不是啥都不剩？ 高芸她再怎么姓高，那也只是个女娃，还是从别的村抱养来的，高天养可是真真实实的姓高，是他们高家人，万不能被人给欺负了，想到这，高古翔直接放下了笔，觉得得让高天养来一趟。 得跟高天养把事情说清楚了。 最好能让高芸再立个书面保证！ 第七十九章 不信任的高古翔 “不行，这事不能直接给你办。 你去把你弟弟叫过来，我得跟他说清楚了，你现在办的这事，大概是个什么情况，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如果他那边也没意见的话，到时候我再给你办。 如果请几个见证人过来更好……” 总结来讲就是，高古翔并不是很信任高芸，生怕高芸回头坑了弟弟天养。 果不其然，事情都还没办成呢。 负面影响就先来了！ 不过高芸对此早有预料，所以至少心态还算稳定，不至于觉得自己被侮辱啥的，故而想了想后，便开口继续道： “那我去叫天养过来，但我不知道谁能当见证人，恐怕还得您去找了！” “行吧，老大老二，你们去把大队的两个副大队长，民兵连长，妇女主任和会计出纳他们都请过来，跟他们稍微说一下这件事，麻烦他们做个见证。” 高古翔也知道，高芸指不定连人都认不齐，更别说知道那些人在哪了，所以只能指挥自己两儿子，去各家请人。 然后高芸就匆匆回去了。 高古翔的两个儿子也匆匆出门。 “老头子，你是担心小芸这丫头办这事是背着天养，或者说是蒙骗天养办的？把他叫过来是要跟天养说清楚吗？ 不会吧，我看她不是这种人啊！” 等高芸走了，崔大娘才说道。 “人是会变的，现在看着好，未来不一定一直好，她想的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了，人家街道办手里就算有些糊火柴盒之类的零散活，那也不可能太多。 凭什么不给熟悉的街坊邻居。 给她这个新来的。 即便真的照顾她，每个月八九块钱那也是最理想的状态，平均下来能有五六块钱就不错了，可五六块钱本身便是最低标准，每个月口粮就得四五块钱。 她到哪能省下些钱来？ 再加上县城生活肯定比我们这边丰富多彩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你能保证她不心动，不想着过上跟其他城里人一样的日子。相比较于男的可能没什么办法，但她一个姑娘，一个年纪不大未成婚的姑娘，找个工人嫁过去就行了。 城镇户籍也能打消多数人的顾虑。 不用担心没有供应粮。 在媒婆眼里，像小芸那样的，也就比有工作的城里姑娘们，略逊一筹。” “等她嫁了人，还能全心全意顾着她弟弟吗，能不受丈夫一家的影响吗？ 还有用她弟弟，不对，是用她养父养母留给她弟弟天养的那笔钱，买来的房子，未来真能还给她那个弟弟吗？” “结了婚，回头再有了孩子，内心想法有些变化，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高古翔平时见的更多的是兄弟之间争夺家产，但姐弟和兄弟间也没什么区别，人心是最难以揣测的，所以他并不惮以最大恶意去揣测高芸的想法。 “怎么？照你这么说，小芸她就得一辈子不嫁人，一心一意为她弟弟？” 虽然崔大娘也有点怀疑高芸真实想法，但此时还是难免有些为她鸣不平。 因为照她丈夫的说法来看。 高芸只有不嫁人才能让人放心？ “我不是这意思，她结婚当然可以结啊，但要是带着她养父母留给天养的钱，买来的房子结婚，就有些不妥了。 那笔钱想也知道是专门留给天养。 可能是为天养未来做准备的。 你想想看，如果她结了婚，有了孩子，然后夫家的房子还特别小，到时候是会更顾念自己的孩子，还是顾念自己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想着把房子留给儿子，还是留给自己弟弟？ 多数人肯定是会选择儿子的。 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高古翔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担忧，然后他媳妇崔大娘也不说话了，因为如果她自己设身处地想一下，确实很有可能会心动，想着把房子留给自己亲儿子。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继续问道：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是要把事情跟天养说清楚，让天养不同意，然后不让小芸买这套房，把钱还回来交给天养。还是让小芸当着你们的面签个什么保证啥的，尽可能保护下天养利益？” “不知道呢，得看天养啥态度！ 如果天养本来就不大愿意，只是不敢拒绝的话，那肯定要给天养做主，但如果天养愿意，就说明小芸先前那段日子对他挺好，不然他应该不会太情愿。 我倒也不好再去做那个恶人，只能让小芸签个保证书，勉强算是个约束。 她要是要脸，那就有些约束。 可要是不要脸，保证书也没用。” 虽然高古翔可能更愿意见到天养不愿意，但如果人家姐弟俩都愿意了，他这个外人，实在也没办法再劝说什么！ 只能寄希望于高芸能要点脸。 因为所谓保证书，是真的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如果真不要脸，即便他们把保证书印几百份，在县城满大街发，最多也就是让她有些丢脸，名声变差，只要脸皮够厚，就基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 高古翔是有着清晰认知的。 “那你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据我所知，高芸这丫头很要脸，几个月前粮食不大够吃的时候，她都没好意思来大队借粮食，把自己嫁妆棉被卖掉换了些粮食，今年分粮欠大队一百来工分。 她也是立刻就把钱给交上了。 对了，这次买房，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方便她弟弟去念书，好像是觉得从村里出发去学校，每天上学放学，来回一趟就得耽搁将近三个小时，不但累，还没那么安全，同时县城里又没有亲戚。 有个房子，上学都方便的多。” 一听自己老伴说，要脸的话，保证书约束就强，崔大娘顿时便觉得高芸应该挺靠谱要脸的，至少从她听到的那些传言和刚刚高芸的自述来看，是那样。 “听起来好像是个好姐姐…… 但你要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只要人一日没有彻底的盖棺定论，那么品性都是很难说清楚的。” “啥意思啊？跟我在这拽啥文！” “就是只要人还没死，有什么变化都不好说，坏人能变好，好人能变坏。 有些态度也是能伪装出来的。” 第八十章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再说高芸，她回到家便立刻把正在厨房忙的天养叫来述说了下大概情况。 紧接着就把灶台里的火熄掉。 然后开始叮嘱天养： “天养，有一点你千万要牢记，万万不能说错，那就是买房子的钱是你爹娘留下来的，是你爹娘临死前告诉你有笔钱埋在了哪，然后你挖出来给我的。 要是有人问你具体地点。 你不要说，你就说不方便说。 这点最要紧，其他无所谓，其他他们怎么问，你心里怎么想的直说就行。 对了，还有一些问题，你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比如说他们问你，家里每天吃些什么？粗茶淡饭明白吗？不能真的跟他们实话实说。” 毕竟天养只是个孩子，平日正常跟孩子交流的时候，他兴许能保证自己不会说错话，但如果是面对大人，然后大人还有意识的进行诱导之类的话，就不大好说了，所以必须得多加叮嘱一番。 毕竟有些真话是真不能泄露。 比如买房子的钱从哪来的？ 这笔钱必须，也只能是原身养父母留下来的，绝对不能有什么其他渠道。 其他渠道目前是没法解释的。 还有每天吃的什么这一点，也必须只能说是粗茶淡饭，要真实话实说，说天天都有肉吃，隔三差五还有顿大荤。 前段时间粮食不够吃的时候，甚至每天只能吃肉，这些实话能说出去吗？ 高芸主要叮嘱的是这部分内容。 确定天养都记清楚后，高芸才带着他再次前往大队长家，等他们姐弟俩赶到时，大队长请来的那些见证人也已经都到了，同时他们也清楚具体为了啥。 紧接着便是大队长开始询问天养： “天养，你知道你姐姐拿你父母留给你的那些钱去做了些什么吧，你先仔细说说你自己的理解，然后我再帮你分析一下，看看你的理解有没有问题。” 高古翔的问话还是很有技巧的，他不去直接挑拨姐弟俩关系，也不解释高芸做了什么，先让高天养说他的理解。 如果能找到什么不合理的漏洞。 那不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实实在在高芸哄骗高天养的证据。 “买房子换户籍啊，在县城有了房子，我以后上学就不用每天早上走一个多小时路，晚上再走一个多小时路来回了，多出来的时间能多学不少知识。” “换谁的户籍？谁换户籍？” “我姐啊。” “你就不觉得不公平吗，你就没有想过你做户主，你来换这城镇户籍。” “我不用啊，等我回头努力考上中专分配工作，自然就有城镇户籍了，我姐年纪大了，没什么可能考上中专。” 听到这，在场已经有人笑了。 这孩子还挺自信。 “万一你没考上中专呢？” “应该能考上吧，我姐说我还挺聪明的，如果实在考不上的话，那也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姐说到时候可以把房子转给我，十年后再转，我就也能有城镇户籍，好像说是这么个政策吧。” “你姐你姐，你姐说啥你都信。” “那我该信谁？” 在场再次有人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天养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嘛，他姐也没蒙他，说的很实在，就连没有考上中专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我就说小芸不是这种人。” “大队长，你呀，可能就是觉得小芸以前不是我们村的，对她有偏见，可孩子是咱们看着从小长到大的，能有什么坏心思，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仔细想想，小芸这么做也算是情有可原，买这套房子，不记在她的名字下面，把她自己变成城镇户籍，把天养变成城镇户籍有什么用？天养他不还是得上学，既没办法接零活，也没办法说有什么机会就去当个临时工啥的。 同时小芸还得继续在村里干活。 姐弟俩依旧分隔两地。 可现在情况明显就好多了，他们姐弟俩能在城里面团聚，小芸自己能零散接点活，稍微赚点钱，如果运气好碰到哪边招临时工，城镇户籍也多点机会。 天养户籍还在咱们大队，每年寒暑假回来干几个月活，口粮肯定要给，最多工分不够，每年稍微欠大队点钱嘛。 如果小芸那边也攒了点钱，应该能把欠的钱补上，即便攒不下来钱，等天养回头考上了中专，毕业分配，用不了几个月工资就能把欠大队的钱还上了。 即便这些因素全部不考虑，那他们家还有两套房子呢，能还不上钱吗？” “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上面说明年可能会给咱们大队分配几个知青，人家是自愿来帮忙的，不能亏待了人家，让我们提前准备好知青房，天养这边要进城念书，他家那房子不就空了下来吗？ 到时候村里每个月出点租金。 正好给那些知青当知青房用。 我算了下，只要天养寒暑假回来干两三个月活，再加上他家房子租给村里的租金，到年底应该是不欠村里钱的。 欠也欠不了多少，最多块八毛。” “那天养回来住哪？” “呃......” “可以给他留一间，或者让他暂时住祠堂里也行，外人不好住祠堂，可他是咱高家自己人啊，没什么好避讳的。 反正每年也就回来不到三个月。 等知青走了，房子还是他家的。” “你们别在这瞎讨论，具体的还得看天养和小芸他们的意见，我们就是有这想法，你们要不同意也没事，大不了回头咱们抽时间再建一套知青房嘛！” “主要是祠堂不方便让外人住，现在让女人进去已经很不妥了，要是再让外人住进去，对祖宗也太不恭敬了。” “没错，不然祠堂倒是真挺大。” 一番讨论，甚至于歪楼讨论后，在场那些见证人大多还是认可高芸的，而且经过妇女主任的仔细分析后，大家也都觉得，高芸的计划确实是最佳选择。 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反过来让高天养先进城，各方面都不怎么样，他家境况说不定会更困难。 唯一需要有些忧心的是，高芸她到底能不能说到做到，只要她能够说到做到，那么她的计划就是她家最佳选择。 第八十一章 事总算办妥了 高古翔刚开始还没怎么听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直到后来他们提到知青房的事，他才总算恍然大悟。 先前他们就一直在讨论。 回头是把那些知青安排到有空房间的村民家住，还是给他们建一套新房。 让他们住村民家怕闹矛盾。 给他们建一套新房又有些舍不得。 颇为左右为难。 可现在高芸要进城，她弟弟也要跟着她一起进城念书，每个月回来不了多长时间，同时他们家房子又不算小，稍微挤挤，绝对够几个知青住了。说不定居住面积比他们在城里的居住面积还大呢，毕竟现在城里各家的住房可挤了。 七八口人住十来平方房子都正常。 可能正是基于这点考虑，他们才会一致忽略了高芸回头嫁人，乃至于不守诚信的风险，想要一力促成这件事情。 “当知青房倒是没问题，但必须得留一间给我们，毕竟我们也不是一直不回来，不提寒暑假天养要回来，每年清明中元冬至，也得回来祭拜一下父母。 天养，你有没有意见啊！” 说实话，高芸先前其实还有些担心她带着弟弟进城之后，家里的房子空着没人照看会不会不大好，毕竟房子要是一直空着没有人住，很容易就破败了。 砖房尚且如此，况且泥砖房。 不管如何，这套房也是她养父母起的，更是承载着她弟弟的童年，有可能的话，当然还是希望未来留给她弟弟。 值不值钱，有没有价值另说。 如今借给村里当知青房挺好，毕竟不管如何，知青终究是要离开的，每个月还能收到点租金，有份明面的收入。 同时还能防止被高天德家觊觎。 房子给知青住，最后肯定能拿得回来，可要是被高天德占下就不好说了。 高天养其实压根没听明白所谓的知青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他姐同意了，他也没意见：“嗯，我我也没有意见。” “那可太好了，你们真的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省了不少事。” 村支书高古楼立刻便开心说道。 而有了这点默契之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便顺遂了许多，高芸在明白大队长高古翔的顾虑后，更是主动提出，写十年之后将房子转给高天养的保证书。 不过妇女主任朱向阳倒是替高芸鸣起了不平：“我不同意，哪有这样的。 诚然，买这套房的钱是天养亲生父亲和母亲留下来的，房子最终也归天养所有，没有太大问题。但最后小芸能剩下什么，小芸她不是什么都没剩下了。 天养接下来学习的费用，肯定是高芸承担，学习可不仅仅是交学费，纸笔吃喝哪方面不要花钱，衣服之类哪方面不要花钱。十年的付出，差不多也就能覆盖买房子的那部分钱了，所以我觉得只要小芸她能顺利将天养给供到中专。 那么这套房子归高芸所有。 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能让小芸这么些年白付出，而且如果天养真能考上中专，回头毕业自然会分配工作，有了工作，单位分房子还不容易吗？没必要再去争这套房。” “这…… 可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天养他能念完初中，然后再考上中专的基础上，可如果，我不是故意打击，但咱们十里八村能考上中专的人并不是很多。 最后考不上中专的话，初中文凭要是没有城镇户口，可很难找到工作啊。 但有了城镇户口便有更多机会。” 高古翔这话仔细想想也没毛病。 天养这时候才大概弄明白，这些大人刚刚在争些什么，然后赶忙焦急道： “那个，伯伯婶婶，城里的房子是我姐的，我就不争了，我有村里的房子就行了，考不上中专也怪我没努力。” 别人不知道买房子的钱是哪来的。 他可是相当清楚，绝对是姐姐去未来世界赚钱买东西，然后又跑到这边投机倒把，冒极大风险赚来的，也跟他毫无关系啊，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要。 可此时又没有办法实话实说。 着实把他逼得脸色通红。 高芸则是赶忙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那要不这样好了，如果天养未来没能考上中专，我就无条件把房子转给他，让他有城镇户籍，如果他未来考上中专了，那就算了，房子归我行吧。” “姐……我不能要……” “闭嘴，你是对自己考中专没有信心还是咋了？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高芸这么一说，天养就闭嘴了。 妇女主任倒是还想替高芸稍微再多争取点利益，但奈何高芸自己实在是不想争，所以此事自然是顺利定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签了个保证书。 就是说，如果天养未来没能考上中专，高芸就无条件将城里房子转给他。 以确保天养能有城镇户籍。 紧接着，高古翔也如约给高芸开了户籍迁出证明，等一系列有用的证明。 另外就是正好趁着有空，以及大队里重要人物都在，高芸索性把大队房子暂时租给大队，充当知青住所，并要求必须留一间给他们这件事，也顺带着一起办妥了，还搞了一个租赁契约出来。 文字契约可比口头约定啥的靠谱。 彼此勉强能算是皆大欢喜。 接下来当然就是各回各家，毕竟大中午的，大家也不好意思都赖在大队长家吃饭，这又不是未来，在如今大家口粮都有限的情况下，甭管是乡下做客还是去城里亲戚家吃饭，要点脸的基本都会自带口粮，不去消耗别人家的口粮。 回去的路上高芸心情相当很远，反倒是她弟弟感觉心事重重，颇为纠结： “怎么了？开心点，别想太多。 家里的事都有我的，你就负责吃喝玩学习就行，别有太大心理负担，今天我还得再进城一趟，最好赶到今天将手续都办完，然后去城里把那个房子打扫打扫，明天你就能跟我一起进城了。” “然后后天正好去学校报名。” “天养，你有事别憋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咱们没啥不能说的。 姐那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第八十二章 自我反思，宽心为上 “姐，我就是觉得有点压力。 如果我未来考不上中专怎么办？考不上中专的话，总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队长也说了，中专没那么好考。 那么多学生就没几个能考上。” 没错，高天养此时比较纠结的是这件事，他怕自己回头，到时候万一没能考上中专，然后他姐又因为写了保证书的原因必须要把房子给他，该怎么办？ 更简洁一点来讲的话就是。 他感觉自己背负了一股如果不能考上中专，就会对不起姐姐的学习压力。 “你别有压力，咱回去说。” 有些话，显然是不大适合在外面说的，虽然边上没人，但谁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呢，所以高芸并没有仔细劝说。 不过她内心却已经纠结了起来。 她也没带过孩子啊，这种情况下究竟是给孩子一些压力，让他未来能够更加努力学习好，还是多说些让他不用担心，考的再差自己也能给他兜底的话。 总感觉这两个方法。 会将孩子培养成两种不同的人。 前者有些担心，会不会给孩子的压力太大，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一些影响或阴影，后者则是担心会不会太放纵了。 总不能真按最低要求。 让天养这孩子活着就行吧。 一番纠结的回到家后，高芸还是决定得解释清楚了，不能给孩子造成太大压力。只要孩子不长歪，即便未来不能成才，靠双界贸易她也有的是办法让高天养衣食无忧，没必要给他太大压力。 可能是因为被中式教育教育的太彻底，高芸过来后从来没想过不让天养念书这件事，而是始终觉得他必须念书。 甚至还把未来的一些习惯也带到了这边来，比如说提前预习鸡娃，比如说给孩子买学区房，明明她其实既没结婚也没孩子，但可能是受周围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太深，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这么做很理所当然。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可也许没必要呢，至少现在这环境没必要，毕竟大家好像都是放养，一路上自我反思了许久的高芸，回到家后便关上门，蹲到高天养面前抿着嘴说道： “天养，你完全不用有这些压力。 这么跟你说吧，我手里现在还有一千八百多块钱现金呢，不是那个世界的一千八百多块钱，是这边的一千八百多块钱，只要有房子卖，我随时都能再买两三套，所以那套房子是真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我的这些钱没法过明路。 同时城里现在也没更多房子卖。 那套房直接给你也没什么。 所以啊，你小小年纪，就别有那么多负担了，考上中专是我对你的期望。 但也并不一定非要如此。 考上当然很好，但考不上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很多工厂招工，只要有初中学历就够了。实在不行，你要是想学什么技术，姐完全可以从未来给你找资料和课本，学的比他们这边都先进，到时候比那些老师，比那些教授还要厉害。 所以你就别再愁眉苦脸的了。” 说完高芸就又伸手拧了拧他的左脸蛋，养了三个月，总算不再像先前那样面黄肌瘦，脸颊上也有了些肉，其他方面不说，光看起来就比先前好看多了。 颜值果然很重要，看着心情好。 耐心值啥的都有所提升。 这次高天养没拒绝，而是开始扳指头数一千八到底是多少钱，大概能买多少套这次买的那种房子，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且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高芸。 好多，反正好有钱，他姐到底卖了多少东西，不会真卖了三千斤大米吧？ 而且还是高价卖的。 如果两毛一斤卖可卖不到这么多。 “姐，那你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我直接打包卖了出去，总共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卖完了，而且我是做了伪装出去卖的，别人认不出来。” “那姐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冒险卖东西了？这么多钱够用很久了吧。 应该能用到我中专毕业吧。 等我有了工作我养你！” 不得不说这话还挺让人感动，就是说这话的，要是不是个小毛孩，而是一米八，八块腹肌大帅哥就好了，但不管怎么说，高芸还是很欣慰，很开心的： “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 以后攒钱养你自己媳妇孩子吧。 不过买卖东西，确实会停止一段时间，我接下来打算找个明面上的收入渠道，也不用太多，只要能有个四五百或者五六百的收入就行，然后便能用这钱想办法找个工作，有了工作才能稳定。 不然始终得提心吊胆……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就放宽了心，具体的事我都有计划。” 高芸并不打算说太多，同时她也还没有计划，回头再慢慢琢磨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最近她忙得晕头转向。 哪有空想什么计划。 等稳定下来再慢慢查资料考虑。 说完高芸就当着高天养的面再次消失，进入驿站阁楼，把早上，不对，是这边早上，未来世界晚上多点的那两份外卖拿出来，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然后便端出来，招呼高天养吃。 最近有点忙，所以她也没空自己从网上购买食材，自己弄一日三餐，只能先点外卖将就一下了，等回头彻底安定下来，有时间了，再去自己买菜做饭！ 吃饭期间，高天养还顺带着又说了一下自己另一方面的担忧，那就是觉得进城上学之后，自己会没有朋友之类。 如果住在村里的话，至少每天早上还能跟大宝一起上学放学，可现在住到城里，只能跟大宝在学校里见面了，而且城里也没任何伙伴，感觉会很寂寞。 并且顺带问高芸平常放假的时候。 他能不能回大队找朋友玩。 “当然可以回来，而且如果你实在想念大宝，也可以提前让大宝跟他爹娘打声招呼，让大宝在咱们家住一两天。 但必须得提前跟人家打声招呼。 不能什么都不说就住咱家。” 像什么等正式上学，自然会有更多的好朋友之类，高芸也懒得去说了，回头他自己体会吧，反正他现在就大宝这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把大宝稳住就行。 第八十三章 炸锅的小高村大队 吃完饭小憩了一会儿，高芸便再次出门去县城了，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去县城，同时要忙的事情很多。迁户籍只是最基础的事，迁完户籍之后还得去把粮票本等一系列东西办好，这些东西格外重要，关系到她日后的供应粮和票卷。 高芸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她打算速战速决，将这些事情，都在今天办完。 如果办完之后还有时间的话。 最好把屋子也打扫一下。 毕竟那个卖家张小泉都已经搬到工厂宿舍小半年了，另外他父母的丧事好像也是在那屋里办的，所以肯定得打扫一下，如果有什么地方损坏的话，说不定还得抓紧时间，再请人帮忙修缮番。 自然不能耽搁拖延下去。 ...... 与此同时，不对，准确来讲是在村里那些会计，妇女主任，副队长等人回去之后。高芸用养父母的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变成城里人的消息就从他们的嘴里迅速传了出去。先是传遍了他们家里，然后再由他们家里人，通过大榕树阴凉等村民聚集地，迅速传遍了全村。 等到下午再上工的时候。 本大队的基本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了吧，高芸那事！” “听说了，中午去大队长家弄的户籍迁出证明嘛，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城里人了。这丫头真是命好，小时候家里养不起，本来都准备扔了，结果被她养父母高古峰和牛萍萍花两个大洋买回去。 前段时间古峰叔老两口去世，她又退了婚，本来还以为要过苦日子了呢。 没想到峰回路转，人摇身一变直接成城里人了，以后估计也看不上农村对象了，肯定在城里定居找个城里人嫁。 这本事，这运气，咱羡慕不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总感觉她先前退婚目的不单纯，她不会是早知道古峰叔留下了不少遗产，然后又看不上沙家是农村人，想要嫁到城里面去，才故意退婚，并借此博得天养信任吧。” “想啥呢？小芸她就是个孩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坏，那么深的心思啊！” “你们忘了蔡寡妇吗，二十几年前蔡寡妇丈夫刚死的时候，她也说自己要给她丈夫守节，终身不嫁。每天比过去还要孝顺公公婆婆，把本来对她其实很一般的公公婆婆，给感动的不得了啊！ 特别是她婆婆有一年生病记得吗？ 她还不知道学谁割肉做药引子。 可结果呢，三年不到，她就把她婆家所有积蓄，甚至于地契都拿出去抵押换钱，跟个每月卖杂货的小白脸跑了。 她公公婆婆，一个当场气死。 还有一个也没能活多长时间。” “这不一样，蔡寡妇是蔡寡妇，小芸是小芸，这两个性质就不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的，就像蔡寡妇先前在她丈夫活着的时候，也没看她对自己公公婆婆有多孝顺。小芸不是一样，先前她养父养母活着的时候，同样没看她对天养有多好，这两点分明一样嘛！” “咋地，你意思好是装出来的？” “我可没说这话。” “我看你们就是羡慕嫉妒，小芸不是都答应要送天养去念书了吗？一直念到中专毕业，如果考不上中专的话，房子也还会还给天养，保证书都签了呀。 这还能有问题，你们就心眼小。” “你也说了，保证书都签了，要是真信任她，哪用得着签什么保证书啊？ 说明大队长他们也不信任高芸！” “保证书能有啥用，我还见过有人赌咒发誓死全家的呢，只要不要脸，或者实在不行嫁的远点，谁知道这些。” “天养也是个小蠢蛋，那些钱留着自己用多好，怎么就这么给他姐了呢？ 他姐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们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了？人天养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先替他打抱不平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骂谁太监呢！” “谁应我就骂谁，咋？你急了？” “懒得跟你计较……” …… “唉，羡慕死人了，我家闺女上次相亲相了个城里人，还是工人，每月月薪二十八块钱呢，结果就因为我闺女是农村户籍，人家最后还是拒绝了，挑了个样貌身材样样不如我闺女的城里人。 气死我了，要是我闺女也是……” “说明你闺女还不够出挑，要是够出挑，让人迷上她，一样能成功，我家有个秦家庄的亲戚，人家闺女那叫一个漂亮，那叫一个出挑，相亲对象见了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回去要死要活。 农村户籍又咋样？也嫁进城了。 现在丈夫年纪是大了点，但工资也高，一个月拿八十几呢，老富裕了。” “我可舍不得让闺女嫁给老头！” “什么老头，人才三十几，正是疼人的时候，而且你知道人家给多少彩礼吗？三百块，要是有人也给你家闺女出三百块彩礼，估计六十几的你都嫁，” “呸，我才没那么贪财呢。” “那你把欠我的六个鸡蛋还了。” “你……给我滚……” …… “真被这死丫头给赚到了，本来这些都应该是我的啊，那老东西当初到底把钱藏哪了，哎呀妈呀，气死我了。” 此时最气的，无疑还是高天德。 当然了，他媳妇气愤程度也不弱于他：“你说我到底能指望你些啥？还一直跟我说把他们家给翻遍了，掘地三尺翻遍了，这就是你的掘地三尺翻遍了？ 他家竟然还有能在城里买房的钱！ 你真是连个丫头片子都不如，人家丫头片子都能轻轻松松把钱给哄到手。 你再看看你，哎呀，头疼！” “你以为你好到哪去吗？那你怎么就也没能比过那死丫头啊，当初萍萍婶病重的时候，让你送两鸡蛋过去看望你都舍不得，现在倒是责怪起我来了！” 高天德心情也很差的怼道。 反正就互相怨恨对方呗，谁怕。 “那你怎么不送？我不送你自己不会送啊，家里鸡蛋是被我锁起来了？” “别什么事都怨到我身上，搞的这个家好像是我做主似的，还有就咱们两家的关系，是送两个鸡蛋能缓和的？” 第八十四章 以己度人的高天德夫妻 彼此互相发泄了会垃圾话后，他们才勉强冷静下来，然后相对温和，且脾气不那么暴躁的，商讨起高芸家的事。 “你再仔细说说打听到的消息，我总感觉好像漏了点什么重要的信息。” 高天德再次询问道。 “烦死了，你记忆力这么差，等年纪大傻了，谁照顾你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变成城里人了，以后就住城里了，基本不回来，户籍也迁出去了。 就算回来，最多只能算客人。 或者祭拜一下她养父母。” 杜美娟可谓是相当不耐烦的回着。 “不是，不是高芸，高芸她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我说的是天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养接下来不是要上学吗，你先前是不是有说过，高芸准备把天养接到她在城里买的那套房子里住！ 大概率只有寒暑假才能够回来？” 被高天德这么一提醒，杜美娟也反应了过来：“对哦，照这么说，他们家房子每年有大半年时间都空着没人住。 即便有人住，很可能也是天养一个人住，这也太浪费了吧。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帮忙看房子的名义，暂时先搬进天养家，把那占下来再说，即便天养回来最多也只用住一间房，只要我们一直不搬出去，那么自然而然就能占下来了。 如果天养要是再不小心出啥意外。 妈呀，这也太完美了，高芸的户籍都已经迁出去了，即便天养出了什么意外，这房子也跟她没关系啊，我咋没想到，高芸换户籍这事对咱有好处啊！” “完美啥呀，要是真发生那些个事情，高芸怕是得笑死，还得谢咱们。” 看自己媳妇那一脸笑开花的样子。 高天德还是觉得很不爽。 不爽于被高芸占了那么多便宜，他一直都有将高古峰和牛萍萍两人的遗产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即便高芸把户籍迁走，现实情况更有利于他们侵占高天养名下的房产。可一想到高芸拿走那么多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拥有了一套城里的房子，就更觉得心塞的很。 有种自己的东西。 被人硬抢走一大半的心疼感。 “她谢什么咱们啊？”杜美娟此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要是天养意外死了，然后房子被他们给占了，高芸为什么得笑死，甚至于还得感谢他们？ “废话，天养活着一天，她就要供天养念一天书，否则必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万一天养回头没考上中专，她还得把落下她名下的那套城里房子还给天养，可那么一来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真以为天养有多聪明。 肯定能考上中专呢！ 虽然她背信弃约，甚至于在城里直接嫁人，也没人能对她怎么样，最多名声有点差，但如果天养意外死了，那岂不是更一了百了，连名声都不会变差。 而如果这事是我们干的话。 你说她能不感谢我们吗？” 高天德先是白了眼他媳妇，然后才细心解释，光会说话，不会动脑子，这么明显的一件事，还得他给挑明了说。 “嘶，好像真是这样！” 在他们两个以己度人，用他们的想法去代入高芸的时候，自然会觉得高芸不怀好意，高天养未来肯定会吃大亏。 随即杜美娟更进一步，灵光一闪： “等等，那有没有可能，高芸也有这么狠呢，如果她先对天养动手，我们不就完全不用动手了吗，毕竟虽然有些东西比较隐秘，可也不是真万无一失。 如果是她害了天养，并且还有确凿的证据，把她给送进去，这才是最完美的计划。到时说不定连高芸手里那套城里的房子咱们也能弄到手，要是那样咱可就发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胆子。 老伴，你觉得我这想法咋样。” “想法不错，可怎么实现？”高天德此时也不由两眼冒光，要是能实现这个计划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太妙了，古峰叔家的遗产，最后还得都落他手里。 “这个，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怎么计划咱们再琢磨呗。比如说设法挑拨天养和高芸两个人的关系，让天养认识到高芸的险恶用心，让高芸感觉天养有点失控，好像没有那么好欺骗了啥的。 到时候说不定就一狠心动手了。 又比如说，尝试蛊惑天养多跟他姐姐要钱，多花他姐姐的钱，让他跟城里双职工家庭的孩子比，到时候天养花的钱太多，高芸说不定也会狠心动手。” 越说，杜美娟她还越兴奋了： “反正就是挑拨他们关系，让高芸觉得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到时……” “等等，你忽略了个问题。 他们两个都搬到城里去了，即便高芸回头要害高天养，那咱们也没办法抓到啥证据啊，你别告诉我你又要每天请假不上工，去城里盯梢，别做梦了。” 高天德感觉自己可能又猜对了。 猜对了他媳妇想偷懒的险恶用心。 “也不一定非要咱们抓住证据，只要真是高芸动的手，大不了咱们报案就是了，后面差爷肯定能把案子给破了。 到时候效果不一样。” “就怕她不动手啊……” “不管如何，反正回头咱们先把他家房子给占了，其他的以后慢慢考虑。 这两天我就不上工了，在家盯着。 只要他们姐弟俩一搬家离开，咱们就立刻搬进去，绝不给其他人机会，你看什么啊，你上工赚的工分比我多好几个呢，你在家盯着，咱家损失太大了。 所以还是我在家盯着吧！” “拉倒吧，让小四在家盯着，他赚的工分比你赚的工分还少，更划算。” “咋不让小五盯着，他不赚工分！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偷懒，我那不都是为了咱们家好吗？我在家看着，高芸姐弟一走，就直接把东西往他家搬，一分钟都不耽搁，让小四看着，那他不还得通知我们，中间得耽搁多长时间。” “行吧，就你歪理多……” 此时此刻，他们夫妻还不知道高芸已经把她家房子借给村里当知青房了。 毕竟这件事远没有她在城里买了房来的轰动，传闲话八卦的那些人直接忽略了这件小事，主要传的还是她花养父母钱买了房，以及变成城镇户籍的事。 第八十五章 真家徒四壁 另一边，两点左右就赶到县城的高芸，带着相关证明便直奔街道办找到负责人，然后又在负责人的帮助下前往户籍管理部门，顺利完成了户籍的更换。 从农村户籍转变成为城镇户籍。 归她先前去的九江街道办管理。 紧接着，就是再次带上这一系列证明，前往房管局那边完成最后的房产证明登记，并办理房产所有权证书等等。 类似于过去的房契。 不过因为现在土地归国家所有，所以高芸只是有房子的产权和土地的使用权，张小泉他往外卖的，也是这两样。 至此房子和户籍的事就算搞定了。 接下来还得带上新办理的户籍，前往粮食局那边，花三分钱，办个粮本。 这东西对城里人而言。 很多时候比户口本还重要。 户口本丢了，一时半会不去补办也无所谓，毕竟只要不出门，大部分情况下基本用不到户口本，一年也不一定能用到一次。但粮本就不同了，每个月都要用到，买菜买肉买油买粮之类，需要用到的票卷，都得通过粮本去粮站领。 丢了不及时补办。 下个月就得要么喝西北风，要么斥巨资去黑市买高价粮高价菜，高价肉。 毕竟没票你就只能高价买。 不过这个月已经快到底了，即便高芸赶在下个月之前把粮本办了下来，也没法钻这漏洞，去粮站领当月的票卷。 粮本得下个月才能正式生效。 至此，手续方面的事宜便算是彻底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带着从房管局那领到的钥匙，前往自己买来的那套房子。 正式开始大扫除。 新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加起来估计也就三十个平方，没有客厅，两间屋全部都是卧室，原本一间是张小泉的父母住，还有一间是张小泉住，现在里面则空空如也，啥都没有，就是空房。 妥妥家徒四壁再真实不过的写照。 高芸原先担心的里面会有一大堆垃圾杂物需要打扫清理，纯粹是多虑了。 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垃圾杂物。 但凡还有点用的都得带走好吧。 不过这么一来，反倒是给高芸减少了工作量，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两间屋子基本打扫干净了。为什么说基本打扫干净了呢，因为这屋子里面既不是砖地，也不是水泥地，就是普通的泥地。 再打扫也不可能一尘不染。 泥地，它就没有一尘不染的可能。 另外便是，上面的茅草屋顶看着有些不大干净，但高芸从小到大就没见识过这东西，更不知道怎么弄，生怕自己打扫卫生，别再把这茅屋顶给掀翻了。 所以只能暂时放着，回头没事看看查查资料怎么弄，或者找人帮忙弄下。 反正目前也不漏雨，先凑合吧。 别打扫一番，再给扫漏雨。 “头疼啊，我好像有些太过于想当然了，以前租房子习惯了拎包入住，都忘了这年头情况不一样了，这屋里啥也没有，连张床都没有，不全得现买？” 拎着从阁楼里取出来的塑料打扫工具，打扫完高芸才想起自己忽略了啥。 这里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住啊。 难道要从村里面搬？ 本来还想着待会儿就去把弟弟接过来呢，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接过来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打地铺吧，另外这边也没厨房，原主人大概是烧煤炉煮饭。 唉，反正就是要什么没什么。 所有一切都得现买。 “这年头好像也没有专门卖家具的地方，一般都是找人定做，再不然就是看有没有二手的，可上次去回收站那边看了一下，那里的家具哪是二手啊，不知道经多少手了，当木材烧都嫌破。” “算了，先凑合凑合吧，反正也没想在这里住多长时间，等回头一攒够明面上的钱，就把这屋子给推倒重建，所以倒也没必要搞什么软装，先凑合住。 东西也没有必要买什么好的。 尽量挑破的，能用就行。 不着急，在没有什么正经明面收入之前，一切都还是得稍微低调一点。” 稍微琢磨了一会儿，高芸就直接门也不锁的，前往回收站买了批破烂家具回来，其实这么说可能也不是很准确。 准确来讲是买了些家具碎片？ 完整的家具，即便是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回收站那也是没有的，因为缺胳膊少腿，稍微修一修，加个胳膊加个腿啥的，不就依旧还能用嘛，送到回收站的家具大多都已经有了致命性的缺陷。 比如说某个凳子基本被蛀空了。 也就两条腿还算完好。 某张床只剩部分床板能用。 高芸买的就是这些碎片，准备回去自己用这些碎片组装点家具，凑合用。 虽然她没有当过木匠，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又没指望利用什么非遗技术制作精品家具，回头买把锤子，再买几个钉子，稍微敲敲打打凑合能用就行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做好看舒适的家具可能比较困难。 但做个能用的家具不是有手就行？ 家具碎片买回来后，高芸又去买了煤炉等物品，煤炭没买到，不对，是她没有票，得下个月去领了票才能购买。 等这么一番忙完，天已经黑了。 她当然是再次进入快递驿站把门给打开，毕竟这边晚上，那边是早上，得开门接客，不过快递员还没来，所以她依旧有时间拿出手机，开始上网购物。 其实网上各种家具多的是，但那些家具即便再劣质，再古朴，也都是全新的东西，要是邻居来串门，进屋看到清一水全新家具，总感觉不大好，也不好解释，这些个全新家具是从哪买来的。 小地方，能定制家具的可能就那么几家，他们这也没有家具厂啥的，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她根本没从固定的几家订家具，那东西是哪来的？不好解释！ 二手的同样麻烦，无法解释来源。 还不如直接去回收站，弄点家具碎片，也就是木材回来，至少来源清晰。 再怎么难看都没有任何风险。 所以高芸此时上网主要是准备买个锤子钉子，如果再有木工胶啥的应该可能会更好些，另外锯子之类也需要买。 第八十六章 废物利用家庭手工作业? “这发货地址怎么这么远，从那发过来的话，明天，至少得后天才能到。 不行，得换一个发货地址近的。 唉，等等，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家五金店，上外卖软件看看，说不定那家五金店有上线，能让外卖员送来。实在不行的话也能找个跑腿的帮忙买，待会就能到，这不比上网买的速度快吗？” 看了好几家店，结果发现没一家离得近，高芸焦急的同时，忽然想起自家附近就有五金店，只是自己不能出去。 但这年头，即便不能出门。 也不影响她买东西啊！ 所以很快高芸就打开外卖软件，开始搜索锤子，怎么说呢，好家伙，还真有，最便宜的五块九，最贵的也就三十五，钉子也有，七八块一盒，还是特种钢，更离谱的是，网上卖这两样东西的不是五金店，而是附近一家连锁超市。 “超市还卖这些东西吗？” 有些惊讶的高芸继续搜索起了木工胶，这次没有了，只有强力胶，没有专门的木工胶，还好还好，要是都有，高芸得怀疑外卖软件是不是啥都能买到。 就在高芸选择好钉子锤子，以及强力胶，准备凑合下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沉吟一会还是关掉了外卖软件，打开通讯录搜索黄大姐拨过去。 没一会儿，号码就打通了： “黄姐，唉，对对对，是我，快递驿站的小高，我记得你老公好像是个木匠吧，他最近在忙吗？有没有空啊？” “有空，在家玩呢是吧。 我这边有点小手艺活，就是用破旧木板之类，做个勉强能用的床啊，板凳啥的，你看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看看。 估计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因为我要求也不高，能用就行。 一天五百块，能请他来一趟吗？” “对了，我这边啥工具都没有，你记得让他带点锤子、钉子，还有木工胶之类可能能用到的东西，或者让他先过来看看，我们商量之后他再去买材料。 诶，行行行，麻烦黄姐你了！” 虽然高芸觉得，做点凑合能用的家具对手艺要求不高，自己稍微看看就能学会，但是吧，估摸着还挺费时间的。 待会快递员送快递过来。 她得忙着给快递扫码入库。 另外她还要回家一趟，不能让弟弟待在家里太过担心，总之挺忙的。要真自己去搞定那些家具碎片，把家具碎片勉强做成能用的家具，估摸着她今天根本没有时间睡觉。所以，在下单购买钉子锤子的最后关头，她还是决定放弃。 并打电话联系了黄姐。 她的通讯录里，各行各业的人不要太多，都是附近小区的熟人，家里面是干啥的，她也有标注的清清楚楚，不仅做生意多点熟人挺好，就是做人，多点熟人，万一有点什么事，不也方便嘛！ 就比如说找木匠，即便网上也能找到，同城上门服务的很多，可毕竟不认识啊。黄姐老公与她虽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至少也是邻居，他们一家三口哪年不到她这边取百八十个快递，手艺口碑之类，在这附近也算是众所皆知。 没啥不靠谱的，也没听说坑过人。 挂完电话后，高芸就又赶紧回了一趟六一年，把六一年的那些家具碎片通通搬运到阁楼，然后就是赶路，在六一年那边尽可能快的往家赶，同时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回趟阁楼，看看黄姐老公有没有到，免得人来了自己一直不出现。 不显得挺没礼貌…… 大半个小时后，高芸就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到了家，跟天养报完平安变回自己屋，再次进入阁楼洗个澡凉快下。 一路小跑回家，即便是晚上，气温要稍微低一点，可还是跑的浑身是汗。 不洗澡是真有些受不了。 也怕浑身是汗直接吹空调着凉。 洗完澡，吹完头，又等了大概一刻钟，黄姐老公就到了，并相当直接道： “到底是什么活，我看看。” 高芸也不是喜欢客套的人，当即把他带上阁楼，指着堆在阁楼里的那堆家具碎片便说道：“这是我准备的材料。 你看看能不能用这些原材料，做点比较简单的板凳桌子，乃至于床，如果能再做几个木头箱子就更好了。比较古老的，六十年代很多人用来放衣服的那种木箱子。我对工艺质量之类没有太高要求，只要看着凑合，能正常用就行。 对了，结实程度要求也不高。 别三两天坏掉便没问题！ 但一定要快，最好今天能搞定。” 朱建业他是真摸不着头脑，许久后才一脸疑惑的看向高芸：“小高，你不是没结婚吗？怎么，这就要开始给孩子做家庭作业了？还是想要干什么啊？” 在他看来，高芸收集这些破烂木材制作家具，大概率不可能是自己用，毕竟高芸也不像是那种没苦，非要自己制造些苦来吃的人，那这么一来，估摸就是学校要学生搞什么废物再利用啥的。 才会特地弄些破烂木材做家具。 而这年头，学校老师作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不是什么稀奇事。 谁家不是从幼儿园就被要求做手工啥的，最后真正出力的，不都是家长。 所以他这猜想绝对相当合理，唯一不合理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高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她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至于还要交废物利用手工吧。 难道是为了家里哪个亲戚孩子？ “家庭作业，诶，对对对，手艺不用太好，只要凑合能用就行，太好了反倒不对。关键是速度要快，最好今天就能搞定，麻烦你了，真的麻烦你了！” 高芸又不傻，而且她平时也没少听一些家长吐槽，所以瞬间便明白了朱建业的想法，然后当然就是直接顺水推舟默认下来，省得她再去做其他解释了。 “这工程量可够大的。 给亲戚家帮忙是吧？唉，现在孩子们，不对，是现在孩子家长们也挺辛苦的，放心，只要你不要求质量，我这边速度绝对能赶上，待会我就去买材料。 一定在你晚上关门前帮你搞定！” 既然是需要学生完成的，废物再利用手工作业，那质量显然就没太大要求了，速度上他这边当然也能搞定，所以朱建业立刻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至于手工作业做家具会不会太离谱了，朱建业完全不觉得，因为再离谱的事他都有在网上看到过，人家还有幼儿园要求设计服装的，九岁十岁发科技论文的呢，废弃木料做家具又有啥的呀？ 合理合理，这世界都颠成这样了。 能有啥不合理的！ 第八十七章 招聘小事(上) 随着两人商量妥当，高芸很快就跟黄姐丈夫朱建业一起将那些家具碎片搬运下楼，然后朱建业回去搬工具，买材料，高芸则是把快递员在她搬运家具碎片时送过来的快递，挨个扫码摆放好。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大概九点。 有个中年妇女，进来便直接问道： “请问你是老板吗？” “嗯，对，有什么事吗？”高芸并未停下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直言问道。 “我看到你玻璃门贴了招聘，我想问一下，你招不招暑假工，我闺女今年高三，过两天高考，高考结束后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来你这？” 听到这，高芸不由愣住了，这么急的吗？孩子高考还没开始就寻摸给孩子找暑假工了，这么不想让孩子闲下来？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啥要这么干，但考虑到暑假工最多只能干到八月底，九月份肯定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还得再招人，所以犹豫了会高芸便婉言拒绝： “抱歉啊，我想找个长期的。” “能长期，能长期！” 看高芸好像不大理解，窦娟赶忙解释道：“我刚刚没说清楚，我闺女她成绩不大好，第三次摸底考试的时候只考了两百多分，估计应该没啥学校能上。 所以我就想让她提前开始工作。 虽然现在是暑假工，但除非高考出什么奇迹，否则应该能长久干下去。” 好吧，这么一说高芸就能理解了： “可是你闺女愿不愿意啊，别回头一切都只有你愿意，你闺女不愿意，然后过来干两天不干了。所以，你要不还是回去咨询一下你闺女意见，如果她也愿意的话，可以让她自己来这面试。” 说实话，高芸其实还是更愿意招个三四十岁的，甚至于年纪再大点，四五十岁的都可以，只要不是七八十就行。 因为年纪大点，相对安稳些。 也有更大可能长久干下去。 十八九岁的很难说，指不定哪天就嫌累，直接不来了，这种自己人都不露面，由母亲过来帮忙找工作的，更是说不准是她自己想要找个暑假工，还是她母亲想要她找个暑假工，如果是被硬逼着过来上班的话，高芸她也不放心啊！ “哎呀，你别管她愿不愿意的，她不愿意也没用，成绩一塌糊涂，又考不上大学，难不成还能让她一直待在家里啃老吗？等高考一结束，我就直接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要是不愿意，我让她没得吃没得住，她能不过来上班吗？” 虽然已经对自己女儿的成绩不抱任何指望了，但她也没在即将高考的这关口，跟女儿说这些事，考完说也不迟。 “抱歉，我急需现在就能干活的！” 高芸其实就是在拒绝了。 只是不大好意思说的太清楚直白。 “这么急吗？你这也不忙啊！要不我来，我先替我闺女干几天，等她那边高考结束了让她过来接班，我干的几天就不跟你收钱了，怎么样，划算吧！” 可以看得出来，窦娟是真的很想替她闺女争取份工作，说着就要动手了。 不是动手打人，是动手准备干活。 “那什么，不急不急，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我这边还得再考虑考虑，调查调查，明天，明天肯定给你回复！” 活肯定是不能让对方干的，别回头再赖上她，所以，高芸赶忙上手阻拦。 然后开始婉言劝说。 怎么都得给她点时间了解情况。 高芸是真的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把对方给送走，然后便是设法在各个群里面打听情况，询问有没有人认识窦娟和她闺女张小萍，以及大概风评如何？ 对方离开的时候没有骑车离开，大概率是走来的，想来应该就住在附近。 附近好几个小区，几千户人家，高芸也不是哪家都熟悉，哪家都知道，更别说还有不少租户了，所以只能问人。 没过多久，就有人私信联系高芸。 岁月静好：你说的人我认识，他们家那闺女吧，不大省心，听说从初中就开始交男朋友了，高二的时候还怀孕休学了一年，听说没有打胎，而是把孩子生下来送到老家，请她外婆帮忙抚养。 男方具体是谁不大清楚，但反正他们没结婚，也没到年龄，未来会不会结婚，同样不大清楚，总之还挺那啥的。 高芸：不会吧，附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不应该啊！ 岁月静好：不是附近的事，他们家是去年才搬过来的，她家闺女以前也不是在咱们附近高中念书，那家高中离我们这有好几十里路呢，没办法，原来的那个高中，她闺女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我跟她是一个村的，要不是去年回村过年听村里人说，我也不知道这事。 孩子对外说是他们夫妻生的三胎。 但实际谁生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了，你打听她家情况干什么？？ 高芸：我不是想招个人嘛，一个人干活有点累，想找个人分担一下。然后刚刚窦娟过来，说要替她闺女找个暑假工，我没好意思一开始就直接拒绝，而且听她意思，她闺女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呢，哪知道她闺女愿不愿意过来干活。 这不挺麻烦的吗？看着就麻烦。 我便借口说现在就需要人干活，想着婉拒掉，结果她说她可以先免费帮我干着，等她闺女考完试再让她闺女来。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不容易才把她送走，但也没能彻底拒绝掉，所以我就想了解一下情况。 岁月静好：你要招人啊，这我还真不好说，她家姑娘的事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而已，没有相处过，具体怎么样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被骗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先前说那些，不是说他家姑娘不好啊，就是他家姑娘还挺倒霉的是吧。 遇人不淑，对对，叫遇人不淑。 高芸：你说清楚点啊！ 岁月静好：我先前说的不省心，是指对她父母而言不省心，发生那种事谁家父母能省心，是吧，但除了这件事之外，也没听说她有啥其他不好的地方。 怀孕的事，也不能都怪她。 现在这个年纪怀孕的人少，但过去跟她同样年纪怀孕的人，多的是是吧。 第八十八章 招聘小事(下) 高芸：你咋还突然说起好话了。 岁月静好：我本来不是以为你想听听八卦啥的吗？谁知道是招聘的事啊。 坐牢出来的，社会还得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她这点事算啥，更何况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孩子。我不是想着不能因为我嘴碎八卦，再把人家工作机会给弄没了吗。孩子咋样我不清楚，但她妈人其实挺不错的，现在看着显老，完全是前两年，为那孩子的事操心操的。 你那要是能给个机会的话。 要不还是给个机会吧。 实在不行不还有她妈兜底呢吗，如果那丫头不干的话，你让她妈接着干。 窦娟不挺符合你的要求吗？ 高芸仔细一想，感觉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窦娟的闺女咋样，自己这个好友不大清楚，但既然明确说窦娟人不错。 那应该就没啥问题。 又回了一句明白，会考虑，便直接拨打窦娟留下来的那个号码，没一会就拨通了：“窦娟女士是吧，我刚刚仔细考虑了一下，原则上我对你女儿愿不愿意在我这边做暑假工，是抱有怀疑的。 所以我这边需要你做一个保证，如果你女儿中途跑路不干了，你需要过来干，即便你不愿意，至少也得等我招到新员工才能结束，你看有没有问题？” “呃，那我得干多久？你要是一直没有招到新员工，我不得一直免费？” 窦娟开心之余，内心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显然，她可能确实对自己女儿没有太大信心，如果自信女儿中途不会跑路，那她应该根本不需要考虑这问题。 “哦，你理解错了。 你在我这干也是有工资的，如果你女儿不干了，你愿意干的话，我就不必去招新员工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觉得你很适合干这个活。 你闺女那边属于附带的，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无所谓，现在明白吧！” 本来就是事实嘛。 高芸她也不怕实话实说。 说完实话，高芸又说起了工作时间以及薪酬：“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只要工作两个小时就行，下午会忙些，两点钟到晚上八点，可以吧。” “我这边工资不高，平均每个小时也就二十块钱左右，一天八个小时，每个月月薪是四千八，没有五险一金，也不对，说实话，我以前没招过人，回头我得先看看怎么弄，到底要付出多少？ 要是付出太多的话。 我说不定还得继续一个人干。” 高芸的这个快递驿站，每个月的收入扣掉房贷水电之后，真正能结余的钱也就八千多块钱，招个员工给四千八的工资，她剩下的钱说不定还没员工工资高，要是再给员工交五险一金啥的话。 那她可能就基本不剩下什么钱了。 所以暂时肯定是没五险一金的。 至于未来有没有，得看她能不能从六一年那边搬运点东西到这边卖，赚到钱。如果能赚到钱，自然就有钱给员工交五险一金了，如果赚不到，说不定还得把员工给辞了，回头继续自己单干。 如果不是实在难以兼顾两边。 她根本就不想雇人。 “工资这么高吗？那不用交五险一金啥的，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干活。” 他们这工资普遍不高，特别是妇女工资，比如说超市售货员之类，一般也就两千六左右，进工厂要熬夜的那种夜班工资能高点，可能得有五千到六千。 但那特别熬人，一天十二个小时。 至于五险一金，大多数都没有。 有五险一金的工作，工资一般就会比较低，比如说附近有一家超市给员工交五险一金，是按照最低标准缴纳的。 但工资每月只有一千八。 所以高芸给开到四千八一个月，其实在本地区而言已经算相当有良心了。 至少窦娟很开心。 半小时候后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开始跟高芸一起学习，高芸教的也相当认真，毕竟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回头麻烦的还是她自己，不把人给教会可不行。 这时，朱建业也把他要用到的工具以及材料搬了过来，并正式开始工作。 有点吵，但也不影响。 个把小时后，窦娟就能熟练地对快递进行分类摆放，以及扫码入库了。这事是真没什么难的，主打一个傻瓜式操作，以及眼神稍微好点，细心点，别扫漏了某个快递，或者把一些太小的快递给弄到犄角旮旯缝里，然后再弄忘了。 高芸又继续盯了半个小时，发现窦娟确实没出啥问题，便打了个哈欠，招呼一声上楼睡觉了，她又有好长时间没睡觉了，太困了，必须得赶紧补个觉。 这一觉她睡了六个小时，从十点钟左右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 下楼一看，窦娟还在忙。 朱建业那边则是已经快收尾了。 原本一堆破烂木材，如今已经在他手里变成了两张床，一张桌子，六个板凳，以及三个大木箱，当然了，整体模样肯定都十分简陋，一张桌子由三四种不同木材拼凑而成，板凳木箱以及床之类也都差不多，没一样家具是纯色的。 打磨上漆之类操作就更不存在了。 但也并不算特别糙，至少没有扭扭歪歪的，看着挺规整，正常用没问题。 “小高啊，这些东西应该不用细心打磨和上油漆吧，板凳和桌子我帮你把面稍微打磨了一下，其他地方我就都没动，如果要打磨上漆啥的话，那今天可能干不完，或者说至少得熬个大夜。” 看高芸出现，朱建业立刻道。 “不用不用，现在这样就挺好。 朱大哥，还得麻烦你帮忙把这些家具搬到阁楼上，对了，你把那个收款码给我扫一下，我好给你结工资，今天真的麻烦你了，回头有空请你吃饭……” “行……” 接下来就是朱建业拿出手机，展示出收款码，高芸扫码付钱，说好了的五百块，不过付完高芸才想起还有材料： “哎呀，朱大哥，抱歉抱歉，我忘了还有材料费了，材料费多少钱啊？” “也没用啥，你给一百块吧。” “行，真是麻烦你了！” 第八十九章 自留地该怎么办? 紧接着就是在朱建业的帮助下，没一会便将那些新做好的粗糙家具全部搬到阁楼，然后再次回到六一年出卧室。 因为昨天晚上就叮嘱过弟弟，今天要搬家，让他不要去上工，所以即便现在已经六点多，将近七点了，她弟弟也依旧还在家，并且给高芸留了点早饭。 “姐，接下来需要我干什么吗？哪些东西要搬走，还是把东西全都搬走？ 要不要跟村里借用一下牛车啊？” 知道姐姐不论是去县城，还是在卧室消失，都是去干活了的高天养，一看到高芸出现就捞起袖子，直接询问道。 既然他姐在未来世界那么累，那这边的活他还是多干点，帮忙分担下吧。 “牛车暂时先不借，今天可能还没办法搬完，先把一些比较轻便的东西带过去，剩下的重物，等明天再过来吧。 你把屋里整理一下。 家具之类不用动，就把床单被褥衣服之类收拾好，另外家里剩下的那些粮食啥的也都收拾好，今天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带过去，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不对，明天学校那边就可以报名了，那就不着急，明天先带你去报名。 搬家的事晚两天也不耽搁。” 本来高芸是想尽快搞定的，但她很快便想到明天是学校报名的日子，相比较于给高天养报名，搬家无疑只能算是小事，即便晚个一两天，也无伤大雅。 所以当即就改了主意。 “哦，明白，我现在就去收拾！” 天养也很直接，应下后，立刻便转身回屋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总体来讲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所以高芸那边刚吃完早饭洗完碗，他就把自己屋里的东西，以及粮食之类全部都规整好了。 主要就是床单被褥，衣服以及书。 其次便是粮食香皂等物品。 除此之外，家里是真没什么东西。 “对了姐，那咱们地里的这些菜该怎么办啊，有些能吃的菜还好办，可以直接带走，可是还没长成熟的怎么办？ 要不我还是每天晚上回来住吧。 回来还能照顾下自留地里的菜。” 已经收拾好东西的高天养，看着门前屋后长得葱葱郁郁，不属于集体，属于他们自己家的那些菜，顿时不由有些心疼，要是他跟他姐姐两人全都搬到县城去住，只寒暑假回来的话，地里这些菜可就全糟蹋了，这地不也浪费了吗？ “你天天回来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我也不放心，这样，回头我去找大妞姐说一下，麻烦她帮忙照看几个月，再过几个月上面说的知青应该就快过来了。 到时候这块自留地给知青们种。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得让村里面多少给点补偿，上次聊的时候还真没想起家里自留地，待会儿还得再去找大队长说一下这件事。 天养，自留地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在家呆着，没事看看书吧，等要走的时候，我会回来喊你一起走的。” 如果不知道高天德家觊觎自家，高芸说不定还会有些犹豫或纠结，即便不让天养天天回来，隔三差五回来一趟。 照看一下自留地也是可以的。 这样就有借口不买菜了，邻居问也能说自己弟弟在村里还有两块自留地种菜，隔段时间回去照顾下，摘点就行。 用不着花钱和菜券之类去买菜。 但是吧，有高天德一家觊觎他们家的房产，高芸就不得不考虑高天德一家狗急跳墙，或者突然下定决心要害人的可能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几十年后投毒害人的事还有呢，更何况现在。 所以她是宁愿放弃自留地。 也不能让天养去冒这个风险。 安全是第一要素，在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学习好点，出人头地才有意义。 没了安全，那才真是人头落地。 啥都没了…… “那好吧……”高天养他其实有点失望，毕竟自留地在他看来还是十分重要的，前两年粮食有些青黄不接时，全靠自留地里种的那些南瓜红薯，才能顺利活下来，说是两块保命地也不为过。 不过他也不想让他姐姐失望。 所以终究没再强求。 对此，高芸并没有尝试宽慰，因为她不相信会有孩子喜欢每天早上起来施肥浇水，然后每天晚上走一个多小时路回来，照顾自留地里的那些菜，同时还一个人睡。她弟弟对自留地的眷恋纯粹是内心对未来有些不安，等回头进城过上几个月安稳日子，应该就不眷念了。 说不定寒暑假都不想回来干活呢！ 毕竟由奢入俭难可是真理。 随后又交代了两句，高芸便出门去田里找她大妞姐了。怎么形容呢，就是还怪尴尬的，比过去尴尬很多，有一种万众瞩目之感，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虽然没有指指点点，但这种众人视线的集中感，还是让高芸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等她稍微走远一些，甚至还能听到后面那些人的议论，客气点的会说进了城的就是不一样，腰板都直溜了许多。 不客气的则会说，瞧她那得意的劲儿，才刚进城，见了长辈就不会喊了。 天可怜见，高芸一直跟往常一样。 根本就没变好嘛。 最多因为他们目光太过灼热，今天速度有点快了，几乎都能算小跑罢了。 没一会儿，高芸就小跑找到了王大妞，赶忙凑过去：“大妞姐，我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就是您能不能帮我稍微照看一下天养自留地里的菜，到时地里的菜大多数都归您，我们最多就是偶尔回来稍微摘点自己吃，绝不会多摘。”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高芸也就跟王大妞一家关系处的最好，所以此时想请人帮忙，当然也是率先想到了王大妞。 “哦，当然没问题。 你啥时候搬家，要不要帮忙？” 王大妞虽然也有点羡慕嫉妒，但她并不觉得高芸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所以她反倒有点可怜高芸，觉得她为了弟弟付出太多，还得被别人说不怀好意。 即便想辩解，也没办法辩解，估计只能等十几年后，要么她弟弟天养考上中专，要么她把城里房子还给她弟弟。 众人对她的误解揣测才会消失。 所以此时勉强还能以平常心对待。 甚至询问高芸搬家要不要帮忙？ 第九十章 多家争抢，难以决断 “本来是想明天搬的，不过明天不是学校的报名时间嘛，所以决定往后拖一拖，具体的时间还不确定，反正怎么都得先把天养上学的事搞定了再说。” “应该用不着帮忙，没啥东西搬。 那屋子不是准备留给村里面充当知青房吗，只留一间给天养回来时住，总不能把屋里搬得干干净净，搞得家徒四壁，然后知青过来啥都没有，都得现买或者村里负责提供吧，所以大部分家具我都没打算带走，就还留在家里面吧。 另外自留地那边也是。 正准备去跟大队长说一下呢，人家知青过来，总不能让人家还跟在城里似的，天天到附近村民家买菜吃吧，免费提供也不大合适是吧？谁家都不愿意。 划块自留地给他们。 让他们自己种无疑最合适了！” 高芸也是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和目的，反正之后一年也回来不了多长时间，何必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呢。 “哦，那你这想法挺好的。 昨天还有不少人在提你家自留地的事呢，说你家自留地大部分应该收归大队集体，留一小块给你弟弟就行，现在你去说留着给知青种的话，倒也合适。 至少这一季的菜还能够保住。 回头留给知青种的话，村里应该也不好意思现在就收回分给别人种，到时候知青来了闹矛盾，还不如暂且空着或者说继续给你们种几个月，更方便。” 因为觉得高芸在城里买的那套房里可能有家具，所以才会不想把村里的家具带过去，故而王大妞也就没追问高芸为什么不要带家具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说起了自留地，说的高芸还有些懵。 看高芸那清澈的眼神，相处了几个月的王大妞瞬间明白，高芸并不知道： “村里的自留地不是固定的，是按照人口分配的，平均每人一分地，家里人口多的就能多点，人口少的就少点。 人死了，地得收归大队集体。 然后分配给有新增人口的人家！” “不过咱们大队人多地少，很多人家孩子三五岁了，还没有新的地分，所以要是哪家人死了，或哪家户籍迁走了的话，家里有新生人口，但没分到地的人家都会很着急，想早点把地弄到手。 其实古峰叔和萍萍婶去世的时候。 就已经有人在提这事了。 不过大队长觉得你们家就剩两个孩子，日子本来就艰难，不能这么早的分自留地，况且地里种的那些菜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所以便把这事压了下去。 准备等明年春种之前再说这事。 不过你突然把户籍迁走了，然后你弟弟也要去念书，自留地理论来讲就没有人照顾了，所以那些分到的自留地本来就不足的人家，自然就又着急了，要把你家多的，三个人口自留地分掉。” “哦，我还真不知道这事，不过也合理，确实是我家稍微占了点便宜。” 集体经济嘛，所有土地本来就是归集体所有，人死了地收回，多生一个人口，多分一分地自留地，那也很合理。 高芸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 “哎呀，占什么便宜啊，这本来就是惯例了，谁家人死了，自留地里的菜还没收获，都不可能让别人分走自家的地啊。有的人，家里人死了两三年还强占着地，不归还集体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就是觉得你们年纪小好欺负。 你是要去找大队长说你家自由地的事吧，那你赶紧去，别回头再被人给截胡了，到时更麻烦，大队长在村头呢。 有什么事你回头再跟我说。 现在先去找大队长。 我记得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几家请假去找大队长了，你得赶紧去，要是大队长同意了，你再去说自留地给知青种的话，估计还挺麻烦，可别再耽搁了！” 吐槽两句后，王大妞还赶紧推了把高芸，让她快点去找大队长说这件事。 见状高芸也没敢耽搁。 赶忙小跑，去村头那找大队长。 并在一刻钟之后就赶到了村头，并且看到了此时被一群人围着的大队长。 “大队长，我媳妇五年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可一个也没有夭折啊，现在高天养家正好多出三分地，那就应该分给我家。分给我家后，我媳妇要是再生两三个，三五年内绝对不会再打扰您。” “大队长，应该分给我家，我孙子今年也三岁了，差的这一分自留地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另外钱雅家和天辉家也是就差一分自留地，你把这三分地分给我们三家，直接解决了三家的问题。” “我家差两分地，也不多！” 这时候吧，高芸有点迟疑了，她担心自己现在跑去跟大队长说，要把自家的自留地给还没来的那些知青种，会不会被人打，感觉好像很容易惹众怒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撤退之际。 大队长高古翔眼尖看到了她： “高芸，高芸快过来！” 随着他这一声招呼，刚刚还围着他的那些人，瞬间全都转头看向了高芸。 但他们很清楚，真正拥有决定权的还是大队长，所以也就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高芸，然后还是继续围着大队长争。 而大队长则是直接拨开了人群，快步走向高芸：“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好他们说的事涉及到你家。 虽然你已经迁了户籍，但你家应该还是你当家作主，你要不要听一听，看看能不能给出意见，我也听一听……” 好家伙，他是真用心险恶啊！ “我没意见，大队意见要紧，我来就是想说，我弟弟剩的一分自留地，我们未来大概率也没空回来耕种，荒着平白浪费了，分给别人的话也不合规矩。 正好村里明年不是要来知青吗？知青也需要地种点菜自己吃啊，是不是？ 总不能让人家知青天天买菜。 所以我就想着，我弟弟的那一份自留地就留给知青种吧，等回头我弟弟考上中专了，到时候再把地还给村里。” 高芸其实也有想过，直接不管这些事，甚至村里的房子不要了都可以，但她不能表现的太慷慨，必须锱铢必较。 不然就有些太不合理了。 哪个普通无收入人家这么慷慨？ 有时候太过慷慨，也容易会被人误认为好欺负，而高芸现在所谓的要把家里的自留地给知青种，在别人看来显然并不是慷慨行为，而是为了避免地被别人占了。给知青们种，那些知青终究是外人，想收回来，随时都能收回来，可要是被村里人拿过去种，就不好说了。 房子也是一样，都一个性质。 这时可没人觉得城里来的知青会在村里待多长时间，估计待两年就走了。 更不可能在村里落户。 所以他们只会觉得，高芸为了保住自家房子和自留地，相当的鸡贼可恶。 根本不给他们沾手的机会啊！ 他们眼馋的是高芸家的那三分自留地吗，不是啊，是四分自留地，高芸弟弟高天养要上学，哪有空管自家的一分自留地啊。到时候，与那三分自留地挨在一起的另一分自留地，自然而然也就能归他们所有了，那不平白多一分地。 回头家里要是再生一个孩子。 占起来就更理直气壮了。 第九十一章 不缺自留地，缺好自留地 此时此刻，第一次听高芸这么说的大队长，还是立刻觉得，她想法不错。 确实，那些知青过来不仅得有住的地方，也得有东西可吃，粮食倒是还好办，毕竟粮食保存时间长，可菜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吃咸菜疙瘩，或真像高芸说的那样，让他们天天跟附近村民买吧。 不给钱，去其他村民自留地摘。 那显然也不合适。 所以还真别说，最佳的方法确实是直接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自己种自己吃，自力更生，那样谁都挑不出错来： “到底是年轻人脑子活泛，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喂喂喂，你们几个也别争了，待会我就把副队长，妇女主任他们全部都喊过来开个会商量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家的自留地就有定论了。 留着给明年要过来的知青们种！ 你们赶紧回各小队干活去。” 相比较于等知青过来，临时从哪家强要几分自留地给知青种，或者说让知青临时开荒种菜，无疑还是拿应该从高芸家收归集体，但还没有分配出去的那三分地，给知青种更好，阻力也更小。 不过那些本来就抱有极大期望过来的村民又哪里肯依，依旧是情绪相当激动的赶紧上前，七嘴八舌诉说着不满。 “大队长，你怎么能这样呢？” “那些知青是你亲儿子还是亲外甥啊？对他们那么好啊，他们又不是我们村人，凭什么分自留地，这不合理！” “哪有把自留地分给外人的？” “高芸也太不像话了！” “够了，你们喊什么喊，要是不满你们可以告到公社去，让公社不送知青下来，我跟你们讲，别说自留地了，就是分粮的时候，知青们也是要分的，这是上面的要求，有不满你们去反映啊！ 一个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情况，再闹下去，信不信我去你们家挨个查一下你们家到底有多少自留地。 我睁只眼闭只眼。 不是让你们跟我在这嚣张的。 谁还有话说？” 眼看自己的大队长威严，他们是一丁点也不放在眼里，高古翔当即便态度有所转变的怒吼起来，言辞相当激烈。 但有些人也确实是欺软怕硬。 一番怒吼之后，刚刚还围在大队长边上的那些村民很快便如鸟雀般散去。 而大队长则是翻着白眼嘀咕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欠收拾！” “大队长，你刚刚说的睁只眼闭只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们家的自留地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一下子全散了？” 高芸的好奇心依旧是那么的旺盛。 “他们，呵，你以为他们真那么守规矩，说每个人一分自留地，就真的只弄一分自留地吗？家里有了新出生的人口，村里不分自留地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开荒了？要是现在真的去每家每户严查，保证没有哪家自留地比人口少。” 很多事没有拿到明面上说，但并不代表大队长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一个姓。 日子并不好过，只要做的不是特别过分，上面也没有派人下来严查，那么大多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啊，是允许开荒的吗？” “可是……” 说实话，高芸一直以为他们这可能并不允许开荒，必须得大队里分，才能得到自留地，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争抢。 但如果允许自己开荒的话。 这么折腾又是干什么呢？ “允许开荒，不过开荒跟分地肯定有所区别，开荒至少得养个三年，才能让土地变成熟地，而且咱们村最好的地都用来种粮食了，稍次一点的地，才会分出来做自留地，且早就已经分掉了。 剩下的那些荒地，质量很差。 差到就算垦荒养地三年，使之变成熟地，最终耗费同样的精力，产量至少要比先前分出去的自留地少三分之一。 所以即便他们自己偷偷开了荒，还是更想得到，村里先前分掉的那些自留地，多三分之一的产量，可不算少了。 他们不愿意将自己偷偷开荒开出来的那些自留地主动登记，也是因为一旦登记，该得的自留地份额就足了，回头村里有人去世，空出来的自留地，他们就没有资格争了，你这下明白了吧。” 大队长解释的相当详细。 高芸自然没什么听不明白的。 说到底还是他们大队地少人多，以及他们大队的土地质量都不怎么样，要是随便开荒开出来的自留地，就不比村里先前分掉的那些自由地质量差的话。 估计也没谁家愿意这么折腾。 聊完这些，大队长又继续说道： “知青们大概明年三月份，或者也有可能五月份，具体不太清楚，但也就在三五月份过来，你们家的自留地等这一季收获了，就收归集体没有问题吧。 到时候我会专门派两个人去种菜。 以确保知青们到的时候，地里就有菜可吃，毕竟总不能等他们到了再让他们自己种菜，菜长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你弟的那块地到时候一起种了，但你们就不能再去摘了，能够理解吗？” “不过可以给你弟记点工分，算贡献，回头年底的时候也能少交点钱。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想法，不愿意也行，但必须得提前跟我说清楚了，不能等你弟那份自留地里的菜长出来了。 然后再跟我说不愿意啥的！” 大队长也觉得，高芸要把自己弟弟那一分自留地交给村里面，给知青种可能是个幌子，兴许就是单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所以此时当然得再次确认下。 别回头大队帮忙，把她弟那份自留地种上了菜，再反悔，撒泼打滚啥的。 那不平白耽误村里事儿。 “哦，记工分就行，我主要要说的就是能不能给点好处的事，要是直接白白交给村里，给那些知青种，我肯定不愿意，但是如果记点工分就没事了。” “大概能记多少工分啊？” “肯定不多，具体的还得商量，我一个人不好定下来，反正还有好几个月时间，你下次回来肯定就定下来了。” …… 第九十二章 失望的天养和网络购物 与大队长基本商量妥自家自留地的事情之后，高芸便告辞离开，又重新回到王大妞那，跟王大妞说了一下情况。 就是跟她说，只要帮忙把自留地里的菜照顾到这一季收获就行了，之后自由地便归大队所有，包括她弟弟的那一份自留地，也是一样，名义上还归她弟弟所有，但使用权已经交还给大队了。 至此，村里最重要的两份资产。 房子和自留地，便都有了保障。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彻底放心的回家，然后跟高天养一起盘算，今天带哪些东西进城，哪些东西回头有空再一起带走，哪些东西不用带走，留在这。 “姐，这些书肯定要带着。” “对，课本得带着，待会你把课本放到你自己的小背篓里，自己背着。” “姐，衣服也要都带走吧。” “衣服你带三套就行了，剩下的就留在这吧，回头你寒暑假过来也需要衣服穿，不够我再给你买。未来世界布料挺便宜的，我不会做，但人家也有现成的衣服卖，只要不挑那些贵的，普通的纯棉衣服，几十块钱一套就能买到了。 到时候我尽量给你挑些朴素的！” “姐，那床单被褥呢？” “床单被褥先放这吧，今天就不带了，东西太重不好带，而且暂时也用不着被子，天这么热，至于席子，到县城那，我去未来世界那现买也赶得上。” “姐，锅，铁锅肯定要带。” “锅……那边没有这么大灶台，带过去也没有用，但也不能就这么平白送给大队，或者给知青们用，看来回头有空还得再跟大队长聊聊，把用不到的东西全都卖给大队，那样也说得过去。” “姐，那肥皂水盆，饭碗菜碗，盘子和碟子，还有家里先前熬药的那个砂锅，米缸水缸还有粮食要不要带着？” “有这么多东西吗？” 本来一直觉得原身家挺穷，家里也没啥东西的高芸，直到这次搬家才发现破家值万贯这话是真没错。明明前段时间连饭都没得吃了，怎么搬家还有这么多东西要搬啊，其他不说，光各种缸就有十来个。两个水缸，一个米缸，一个放杂粮的缸，还有三四个咸菜缸，大酱缸，辣椒缸啥的，当然了，大多数都是空着的，但也耐不住这些缸是真多啊！ 咸菜缸，大酱缸，辣椒缸还好。 不大，至少高芸能抱得动。 剩下那些水缸米缸她是真搞不定。 “天养啊，这些东西还是下次再搬吧，还有这些缸啊之类的，也都别带着了，回头咱们到县城那边，我再现买。 粮食暂时也别带，哦，不对。 还是带几斤过去吧。 剩下的回头抽时间一起搬过去。” 之后吧，主要就是高天养什么都想带着，高芸什么都不想带，两人讨论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统一意见，一些太过于笨重的东西，就都不带走了，简单轻便和必须要带的东西，带走就可以了。 其中必须要带的，主要指粮食。 而且也不是今天就带走，今天稍微收拾点东西，带两套换洗衣服，再带点必须用品就行了，两人轻装上阵进城。 接下来，当然就是把要带的东西全部带着，并且将家里所有门窗都锁上。 姐弟两个一起去县城。 高天养就背着自己的课本，高芸则是背着几斤大米，几个碗几双筷子，两个人的几套换洗衣服，径直往县城赶。 实际上，高芸完全可以借助快递驿站，将家里所有东西都搬走，但不是不好解释吗，所以她宁愿多费点事，多费点时间，也要把家里的那些东西，光明正大的运到县城，回头用起来也方便。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姐弟俩顺利到达目的地，看着那比自己家原来房子还要小一半不止，这屋顶还都是由稻草搭建的新房子，即便已经被高芸打过不止一次预防针，高天养他还是有些失望。 这房子与他想象中的县城房子。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不对，不只是与他想象中的县城房差距有点大，就是与周边其他人家的房子相比差距也很大。等到进去后，这种感觉就更确定了，因为此时屋里除了一个新的煤炉之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而高芸则是赶忙将门关上。 然后就进入驿站阁楼，把放在驿站阁楼里面的那些家具全部都搬运出来。 紧接着便忙着将家具归位。 稍微大点的那个屋子里放吃饭的桌子板凳以及高天养睡觉的床，小点的那个屋子里，放高芸的床以及几个箱子。 不得不说，幸亏高芸她没多弄些家具，就这点家具往屋里一放，可活动范围便明显小了一半，要是再弄个衣柜床头柜，写作业的桌子，茶几之类玩意。 那这屋里就没法走人了。 现在这样挺好，东西少少的，勉强还能算宽敞，要是添置东西也方便些。 不至于没地方放。 “有点失望是吧？别太失望，这也就是暂时的，最多不超过三年，我保证能让你住上青砖瓦房，其实我手里的钱已经足够建一套青砖瓦房了，但关键这钱没办法过明路，所以你还得再等等。 暂时就先凑合着住吧。 我去未来给你买点吃的，大概要等将近一个小时，你不要着急，自己可以先收拾收拾东西，或者坐着看看书。” 安慰了两句高天养，高芸就再次进入快递驿站阁楼，开始点外卖，现在那边才晚上十点钟，很多卖夜宵的还没关门呢，所以不怕点不到吃的，在等待的间歇，高芸还顺带上网开始购买东西。 主要买适合在六一年用的东西。 比如说衣服，各种花里胡哨鲜艳的颜色肯定是不能买的，衣服上面带英文字母或者图案的也不能买，只能买那些个纯色衣服，颜色还不能太鲜艳特别。 只有黑白灰，最不容易出错。 除了衣服，内裤也要买，袜子鞋子啥的同样要买，而且都得挑朴素的买。 鞋子在挑了许久之后，最终高芸她还是在胶鞋和布鞋之中，选择了布鞋。 没办法，六一年胶鞋还挺贵的，布鞋的话，自家手工做的不值钱，不过未来的购物网站上胶鞋贼便宜，手工做的布鞋超级贵，少说也得一百多两百多。 时代是真的变了。 第九十三章 别跟肯打鸡比厨艺 这一购物吧，高芸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毕竟她要是没点购物癖和囤积癖，家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东西。 更不可能已经卖了那么多东西，又吃了三个月，还没把家里的食物吃完。 没一会，她就下了好几十单。 吃的喝的用的，现在立刻就能用到的，短时间用不到，但是未来可能能用到的，她都买了不老少，种类太多了！ 铅笔橡皮，作业本，都是按箱买。 铅笔就挑没字的，橡皮也是挑纯白的，作业本更是标标准准，一个字都没有的那种超厚本子，绝对不怕会露馅。 钢笔和圆珠笔没买，估摸用不到。 削笔刀则是用不着买。 买那么多东西，店家有送，不仅有送削笔刀，还有一大堆其他小玩意儿。 便利贴，卡通卷尺啥的。 基本都没办法拿出来用。 所以高芸特地联系了一下商家，表示不要那些赠品，让他们多送几个最简朴的削笔刀，现在的削笔刀实在是太花哨了，拿到六一年没办法用，必须得换成那种最为朴素，且最便宜的削笔刀。 而且就算是那种削笔刀，其实也有些先进了，因为这时候大多数人家还在用小刀，甚至于菜刀镰刀之类削铅笔。 买完衣服鞋子袜子，以及天养的学习用品之后，高芸还又陆陆续续买了不少床单被褥，锅碗瓢盆，零食点心，辣卤小吃，面巾抽纸，油盐酱醋以及油盐酱醋的分装瓶，此外还买了些降温贴。 空调电风扇肯定是没法用的。 买点降温贴给天养用，虽然效果可能也不怎么样，但肯定会稍微舒服点。 不做点什么，天天进驿站吹空调。 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等东西基本下完单，某老爷爷的全家桶也到了，没办法，大晚上十点多还开门的，除了烧烤店也就肯打鸡，麦某劳还开着了，相比较于小龙虾烧烤，高芸觉得，可能还是全家桶更加靠谱点。 外卖到了，接下来当然就是将快递驿站的门关上，再次进入阁楼，带着食物回到六一年县城房子，招呼天养道： “天养，快过来吃中饭吧。” 其实不用高芸招呼，炸鸡霸道的味道就已经让高天养有些神思不属了，等高芸一招呼，高天养更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到桌子边，并好奇问道： “姐，今天吃什么？怎么这么香？” 高芸的阁楼冰柜里面虽然有冻了些鸡爪鸡翅膀和鸡大腿，但是她的厨艺是不足以支撑她用这些东西去做炸鸡的。 鸡爪一般是卤或者做泡椒凤爪。 鸡翅膀红烧或者可乐鸡翅。 鸡大腿最多做成黄焖口味，而且还是比不上人家外卖的那种，普通黄焖口味，多放蚝油和辣椒的那种黄焖口味。 这些都是相对简单的做法，如果想要把鸡大腿弄成炸鸡的话，对厨艺的要求，还是相对要高一点点的。不论是设法将鸡腿腌入味，还是鸡腿外面酥脆的面糊，都需要那么一丢丢秘方和相对高超点的手艺，反正高芸绝对没这能耐。 所以她也就没做过炸鸡。 而炸鸡对人的吸引力，特别是对平时油水不是特别充足的人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别说天养了，就是高芸自己端着许久没吃过的炸鸡都在咽唾沫： “是炸鸡薯条，赶紧坐下来吃。” 说着的同时，高芸已经开始了简单分配，平分，分完当然就是直接开吃。 怎么形容呢？ 不论是高芸还是高天养，应该都许久没有这么狼吞虎咽过了，特别是在吃完富含油脂的炸鸡之后，再来一口冰凉且饱含糖分的可乐，那是真的很快乐。 油脂加糖，既是增肥利器。 也是快乐源泉啊！！！ 十来分钟后，他们两个就将炸鸡薯条外带土豆泥啥的，全都吃完了，吃完高天养还给予了高度评价：“真好吃！” “比我做的菜好吃吗？” 高芸故意打趣问道。 然后高天养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遵循自己内心实话实说。这两天他已经知道外卖是啥意思了，外卖就是从别人家店买来的东西，不是他姐姐自己做的食物。要是说比他姐姐做的好吃的话，会不会有些伤他姐姐的心啊？ 而高芸看他这么一迟疑，也知道自己纯粹是多嘴问了，她的手艺，撑死了就是个家常菜标准，还是靠一大堆调味品撑起来的家常菜标准，哪里能跟治疗孩子不爱吃饭的绝世神药，肯打鸡比： “好吧好吧，姐也不为难你了。 赶紧把手……等等，这屋里好像也没有自来水啊，更没有井水，那平常用水该怎么办？难道要去河里面挑吗？” 高芸本来是想让高天养去洗手，毕竟刚吃完炸鸡，手上稍微有点油，但还没说出口，她便想起来，先前打扫屋子的时候，并没有在屋子看到水龙头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看到井，就啥都没有。 毕竟是泥地，肯定不好用拖把蘸水拖，所以高芸便没想到日常用水的事。 直到现在，洗手没有水。 “姐，我就说水缸要带来吧，咱们明天报完名就赶紧回去把水缸带来吧。 不然就算找到打水的地方。 也没东西放水啊！” 高天养松了口气的同时，积极道。 “看来还真得带上，塑料桶之类的带过来也不好解释。唉，怎么进城比在村里还不方便啊，村里家门口好歹有口井，平时用水什么的走两步就到了。看来待会儿还得去街道办那边问看看，水从哪边取，以及要不要花钱之类的。” 习惯了水电自由的人，是真的很容易忽略一些水电方面的问题，这次是她弟弟想的周全，然后当然是再次进入驿站阁楼，取点水出来，姐弟一起洗手。 洗完手再把水端回阁楼倒掉，吃剩下来的那些垃圾包装也带进阁楼扔掉。 紧接着，高芸便又继续叮嘱道： “天养，你别出门啊，待在屋里要么看会书，要么睡会觉都行，我去街道办那问问情况，好多事我都不大清楚。 正好抽空过去问问。” 第九十四章 县城生活大不易啊 交代完，高芸想了想，还是没立刻离开，而是又进了一趟阁楼，先是用漱口水，然后又刷了个牙，最后还嚼了两口先前没有吃完的蒲公英干。确定自己嘴里没有什么炸鸡的香味，也没有什么特别清新的薄荷味之后，才放心出门。 本来是想带点糖果啥的，但她阁楼里实在没有糖果了，也只能空手离开。 并直奔街道办而去。 然后里面没人，只有个看门的大娘表示街道办都下班了，让她下午两点再来。而高芸道了声谢，转身便离开，并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四下打量确定无人看到，赶忙又进了一趟阁楼。取了两个为了给天养补充营养，从大妞姐家买的鸡蛋出来，随即便重新回到了街道办。 不太好意思的把那两个鸡蛋，硬塞给了看门的大娘，然后便立刻解释道： “大姐，我想找您打听点事，待会要问的问题可能有点多，麻烦您了！” “你想问啥？” 握着两个鸡蛋的徐青青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太过客套，爽快直接问道。 要是这丫头问的问题没问题，那她就给个答案便是了，要是问的问题有问题，直接当场拿下，送到该送的地方。 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我不是刚从农村搬来吗，对城里很多事都不懂，住的那个地方也没看到有井啥的，所以有不少问题想问一问。 比如说咱们用水该怎么办啊？ 是去河里挑还是哪边有口井能挑。 要不要花钱啥的？” 听高芸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警惕的徐青青立刻就放松了下来，然后还颇为好奇的打量了一圈高芸：“原来买了张小泉家房子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你不知道，你买了他家的房子可算是帮了他大忙，就前几天，他岳母还要求他结婚的时候必须得有辆自行车。 可他手里哪有那钱啊，现在有了！ 如今正张罗着婚事呢。”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你问的是用水的问题是吧。这个水吧，你可以去河边挑，如果你不嫌累的话，去河边挑没问题，还不用花钱。也可以去有井的人家打，但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要不要花钱，以及花多少钱，得跟人家协商。 除了这两个方法，就是去水站。 去那边可以买水，你自己把水挑回家，要的钱也不多，一天一分钱吧。” 八卦了下张小泉的事后。 徐青青也如实告知高芸如何弄水。 “那水站的水是哪来的？干净吗？” 毫无疑问，高芸的关注重点显然跟正常人不大一样，至少跟这边的正常人不大一样。她更关心的是水站的水是从哪来的？是从河里面挑的，还是用什么净化设施净化过的水，能不能直接喝？ 然而这问题确实把徐青青问住了： “你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啊，水站的水是从哪来的，河里的吗？应该不是吧，感觉比河里要干净点，井的话，咱这附近好像没有那么大的井啊，我还真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水库里面的水。 但反正肯定比河里的水干净。” “哦，我明白了，那您知道我家附近有谁家有井吗？离我住的那个地方比较近的，还有水站离我住的那近吗？” 高芸继续追问。 “你家附近，哦，就是张小泉家附近是吧，没有。确实，要是你不提，我还真没想到你那边取水好像挺困难的。 不论是距离最近有井的人家，还是距离河边，又或者距离水站都挺远的。 我先告诉你河在哪吧……” 接下来，徐青青十分详细的告知高芸，如何从她家以最快速度前往最近的那条河，又如何从她家前往离她家最近的两户有井的人家，包括那两家人好不好说话，收费如何都清楚告诉了高芸。 最后就是告知他水站的所在地。 以及如果加钱，可以送水上门。 不过不是水费价格翻倍，而是翻好几倍，自己去水站买水，平均一天的用水大概在一分钱左右，让水站把水送上门的话，至少五分，她家距离远可能要七八分，甚至于一毛钱一天都有可能。 具体的，徐青青也没有体验过。 所以说不清楚，但反正很贵。 高芸虽然觉得送水上门很好，但她显然不能用，毕竟她现在既没工作也没收入，不合适，即便有工作收入，这么做也相当引人注目，没必要如此招摇。 大不了以后稍微辛苦些，自己去买水上门，没事再从阁楼偷渡点水出来。 凑合凑合应该也够用了。 大不了那些水尽量留给她弟弟用。 她自己就进阁楼用水嘛。 接下来高芸还又陆续询问了很多问题，比如说她住的地方附近有没有公共厕所，以及没有公共厕所的情况下，方便产物该怎么办，如何及时倾倒等等。 又比如粮站在什么地方？ 领取粮票和其他票券，大概是个什么流程？需不需要早上早早起来排队？ 县城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有没有没有什么在乡下能干。 但在县城不能干的事情？ 总之，高芸也算是逮着一个人拼命薅，基本把她能想到的，需要问的问题全部都问清楚了，等问完，她对整个县城的大概情况便已经基本有所了解了。 虽然肯定还是不如本地人了解，但至少也不像先前那样，两眼一抹黑了。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赶紧告辞。 准备直接回家睡觉。 她现在是昼夜颠倒，不对，她已经是不分昼夜，也难分昼夜了，暂时估计根本无法考虑自己到底应该什么时候睡觉，只能抓紧时间，有空就睡一会儿。 至于具体的稳定作息。 得等事情办妥，再慢慢重新调整。 到了家想睡觉时高芸才发现，家里两张床都还只是床板，上面没席子，现代那边应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这个点买吃的能买到，但席子肯定买不到。 所以高芸只能又进了趟阁楼，把自己以前买的两张瑜伽垫拿出来，小的那个给弟弟放床板上垫着，方便他睡觉。 大的那个放自己床上。 先凑合凑合用吧，等现代那边天亮了，再用外卖购买些特别急需的东西！ 第九十五章 报名前 瑜伽垫到底不如凉席来的舒服，再加上天气还有点热，所以，即便高芸很困，也没睡多长时间，四点多就醒了。 醒了之后便去阁楼做早晚饭。 未来的早饭，六一年的晚饭。 上一顿刚吃完炸鸡，所以高芸也就没做什么大荤，只是简单弄了个生滚牛肉粥，因为是用电饭锅煮的，过程并不需要专门看锅，故而高芸她又趁机逛了会购物软件，买了沙包，橡皮筋等物。 同时还顺带着搜索了下，六一年之前出版销售，也没什么隐患的小人书。 让高天养从早学到晚，没啥娱乐肯定是不合适的，但让他看几十年后的那些电影电视剧，显然也不妥，所以还是买些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东西最恰当。 回头也可以抽空去那边书店看看。 买书好像没听说要票券啥的。 逛完购物软件后，高芸又打开外卖软件，寻找大型超市，搜索凉席之类的东西，然后还真没找到合适的。因为那些大型超市里卖的凉席，大多都是什么冰丝凉席，乃至于什么奢华凉席之类。 随随便便就要七八百。 关键是也不方便拿到六一年用。 最后又换了关键词，这才好不容易找到学生凉席，这种勉强还算稍微质朴些的东西。就是大小有些不大合适，毕竟学生凉席，基本都是专为学生住宿用的那种上下铺定制的，比家里的床肯定要小上不少，不过高芸还是买了两个。 也不贵，加起来都不到八十。 扣掉优惠券只要六十几。 瑜伽垫垫着睡觉实在有点热，学生凉席小点就小点吧，不匹配也挺好的。 正好显得他们家生活窘迫。 紧接着，高芸还在外卖软件上又零零碎碎的买了不少其他必需用品，比如说凉席枕，比较朴素无华的拖鞋之类。 经过这两天的购物，她已经基本摸索出了规律，那就是买东西必须得尽量挑便宜和丑的买，越便宜，越廉价，越不好看的，越适合拿到六一年那边用。 等要买的东西差不多买完。 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多。 高芸是赶忙起身，把早就已经切好的牛肉片放进锅里稍微搅一搅，生姜也放进锅里，等牛肉基本烫熟，便将生姜挑出来，她跟弟弟都不喜欢吃生姜，但又必须靠生姜去腥，所以只能放的时候把生姜切大片一些，然后方便挑出来。 接着便是放盐，放鸡精。 顺带着再放点香菜叶。 这一类带肉的生滚粥里，放点香菜叶其实还挺好喝的，特别是对本来便不讨厌香菜的人而言，高芸就特别喜欢。 同时她弟弟天养也没说不喜欢，所以她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生滚牛肉粥。 粥好了之后，高芸便将一大锅粥分成两碗，分别盛起来，带出去端到天养屋里的那个桌子上，并招呼他吃晚饭。 等两人吃完，时间也到了六点。 这次高芸没让天养洗碗，因为没有水，她自己把碗带回阁楼去洗了，洗完碗正好下楼开门，然后上楼睡回笼觉。 屋里开着空调，要舒服很多。 八点一刻，外卖员上门。 打电话通知高芸，顺利将高芸吵醒并下楼拿东西，其他东西高芸没急着带到六一年，但凉席确实很急，所以她很快就带着两床凉席再次上楼，把一床凉席递给还没睡觉的天养，叮嘱了两句。 便再次回屋，回到阁楼整理东西。 整理刚买来的那些东西。 八点半，几大快递的快递员陆续上门，八点四十五，窦娟过来上班，进来看到那么多快递已经摆放在地上，立刻就忙了起来，高芸则相对轻松了许多。 现在她只需要负责那些影响窦娟对快递扫码入库的活，比如询问自己的快递在哪，买零食饮料，收发快递退货。 乃至于打印试卷资料啥的。 两人分工明确，各干各的。 十一点，虽然上午的快递还没有全部扫码入库，但也没剩多少了，高芸可不想给加班费，所以赶忙将窦娟送走。 剩下那点活她自己干就行了。 不过半个小时便顺利搞定。 接下来高芸并没有选择做中饭和吃中饭，而是直接上楼睡觉了，六一年这个点，本来就是该睡觉的时候，现在这边睡午觉也没什么问题，那干嘛不睡？ 等睡足了，自然就睡不着了。 而这一睡又是好几个小时，从中午不到十二点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然后起来就开始做早晚饭，区别在于这次是六一年那边的早饭，现在这边的晚饭。 除了生滚牛肉粥，还炸了点茴香油条，并且煮了四个乌鸡蛋，茴香油条和乌鸡蛋，都是早上在外卖软件上买的。 前者属于半成品，油锅一炸就行。 后者就是普通生鸡蛋。 现在不是先前在村里，同时快递驿站还没运营的时候了，鸡蛋方面没必要节省，只要不拿出去招摇，就算是把鸡蛋当饭吃，高芸她如今也能承担得起。 又一个多小时后，早饭便好了。 依旧还是由高芸，从阁楼搬到六一年高天养屋里的那个桌子上，招呼他吃早饭，吃完早饭继续来来回回的忙碌。 忙着从阁楼接温水出来，给高天养洗澡洗脸和洗头，好歹今天是去学校报名，怎么都得稍微拾掇一下，干净点。 与此同时，高芸自己在忙完大多数要忙的事情之后，也赶紧洗了把澡，这次没敢用那些个有香味的洗头膏，护发素和身体乳啥的，就简单的洗了个澡。 并穿上原身最好的衣服。 “这个点学校应该还没报名吧，反正天已经亮了，要不我们出去逛会街。 走，姐带你出去逛逛。” 高芸所谓的逛是真的逛，绝不是边逛边买，因为她手里没票，想买东西人家也不卖，所以她主要就是想带着高天扬熟悉熟悉县城，日后别再弄迷路了。 而高天养也没啥意见，爽快答应。 两人很快穿上最好的衣服出门了。 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时间，便讲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县城基本走了一遍，供销社副食店，粮站水站等重点地方，更是他们着重参观点和着重需要记忆的。 第九十六章 大队房子这就被占了? 眼看快到八点了，高芸觉得这个点学校怎么都应该已经开始报名了，就算还没开始，再过一会，九点肯定也开始了，报名时间绝对不可能比九点更晚。 学校的地点她早就打听到了。 姐弟俩不过又走了十来分钟，便顺利到达目的地，并没有想象中人山人海的画面，即便加上学生家长，一眼望去最多也就百来个人，且嘈杂吵闹的很。 “老师，这学费能不能便宜点？” “我家学费能不能晚点交？” “耀华啊，你可要认真学，咱们家是砸锅卖铁的供你来上学，一定要学出点成绩来，不能让别人家给笑话啊。” “不想上学，你看是你嘴硬还是我棍子硬，还不想上学，找死呢吗你！” “一定要争气啊，崽！” 围观看了会热闹，并且确定一年级是在哪报名之后，高芸就带着高天养快步去了一年级的报名地点，开始排队。 他们这报名还挺有特色的，并不是在班级里报名交学费，而是一排六张桌子摆在外面，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两老师，一个负责写收据，一个负责收钱。 高芸看了下排队的孩子年龄，就知道哪边是一年级报名的队伍了，那群至少有十三四岁，大的可能已经成年的。 明显不可能是一年级。 从那往前数，最前面的队伍自然便是一年级队伍，去那排队没啥犹豫的。 不过虽然排队的人不多。 但速度是真慢。 感觉每一个家长都有好多问题问。 单纯咨询一下学校上课时间，放学时间，中午能不能在学校吃饭，有没有热饭的地方都还算正常，而比较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问学校老师能不能保证他家孩子考上中专，要是不能保证就不念了，考不上中专那么白瞎了十几年时间，以及十几年时间浪费掉的学费啥。 就……还挺让人无语的。 老师虽然很想多收点学生，但这种保证谁敢做，回头要是没考上中专过来闹可怎么办，一看就不是省钱的油灯。 所以只能努力解释呗！ 类似胡搅蛮缠的家长不多，可凡有一个就得浪费好长好长时间，明明前面总共只排了十个人，但愣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排到高芸他们姐弟两个。 “天养天养，你果然在。” 正有些不耐烦，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招呼声，无论是被叫到的高天养还是高芸，此时全都赶忙转头，好嘛，果不其然，是高明宝和他奶奶王大妞来了。 “大宝，你总算来了……” 看到熟人，高天养也挺激动，赶忙从高芸边上窜出去，跟大宝抱在一起。 然后他们就跑一边玩去了。 “大妞姐，你怎么没早点来，早点来咱们还能多唠会儿，按理讲你今天肯定也没上工，从村里到这，即便走的稍慢点，不到两小时也就应该到了啊！” 高芸倒也不是纯粹没话找话说，按王大妞家对大宝读书的关心程度来看。 怎么都该十分积极的来报名吧。 六点出门，八点也该到了啊。 现在都快十点了。 王大妞没急着回答，而是先赶忙招呼高天养和高明宝，让他们两个在后面排队。高芸在这排了一个小时队，后面还是又来了两三家人的，总不好直接插队，闲聊也有可能耽误了排队。所以当然得赶紧先让自己孙子帮忙，在队伍后面占个位置，然后才能跟高芸寒暄嘛！ 眼看大宝到指定位置站好，王大妞才放心走到高芸边上，并神情复杂道： “你不知道，我来的晚吧，跟你有关系，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你家屋子被人撬了你知道吗，住在你家隔壁的天德，昨天在你走后，连夜把你家大门给撬了，带着一家人，匆匆搬进了你家。 我不是答应帮你照顾自留地吗？ 所以早上早早起来，做完早饭，就去你家地里看看，准备施点肥啥的。然后我就看到高天德堂而皇之的在你家厨房做早饭，煮的还是干饭，一看那干饭我便知道他用的米大概也是你家的米。 自家的米肯定舍不得那么造。 谁闲着吃干饭，大早上吃干饭？” “啥？” 高芸是真惊住了，她不是不知道高天德觊觎他家房子，但是也没想到高天德胆子这么大，这跟入室盗窃有什么区别，他不知道自己房子租给村里了吗？ 连自家米也不放过，是人吗？ “然后我就与他争论了起来，他们夫妻是真不要脸，理不直气也壮，还说什么，你已经抛弃了天养，自己进城过好日子去了，他这做兄长的理应照顾弟弟，为了方便就近照顾，搬进天养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我别多管闲事。” 提到这，王大妞就又回想起了高天德的嘴脸，脸上都因此带出些许愤怒： “我肯定不能看他那么嚣张，气得我拿起粪瓢就给了他两下，然后还跟他媳妇打了一架，但我毕竟不是房子的主人嘛，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格驱逐他们。 跟他们吵架都没怎么吵得过。 打架那就更打不过了，所以也只能无奈先撤退，回去后难免有些狼狈，所以就又特地洗了把澡，加上大宝那死小子还不大乐意念书，人早就跑没影了。 后来花不少时间才把他逮到。 可不就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等王大妞说完，不仅高芸前头后头的人都在侧着耳朵听，边上二年级那边排队报名的，还有两三个特别八卦的。 直接让孩子排队，自己过来听。 此时甚至还七嘴八舌追问讨论着。 “哎，到底啥情况啊？我刚刚前头没听到，是要吃绝户还是怎么回事？” “这么吃人家米也太过分了。” “要不要报案？我有熟人，我跟你们讲，在咱们这把门撬开，拿里面的东西就是偷盗，妥妥入室偷盗，也就幸亏屋里没人，要是有人，那便是抢劫了。 抓起来直接吃枪子都可能。” “这个天德也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哪家抛弃弟弟的姐姐会带弟弟过来报名念书啊，真是的，什么人嘛！” “我小叔在派出所，等回头报完名我就带你报案，让小叔跟你走一趟。” …… 第九十七章 报完名回大队 还别说，大家八卦是八卦。 但也挺热心肠的。 当即就有人表示自己愿意帮忙，自己帮不上忙，自己也有亲戚能帮上忙。 听得王大妞是一愣一愣的： “呃，倒也没必要闹这么大吧，到时候让他还回来就是了，大队长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没有必要报案吧。” 此时的王大妞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待会再说，或者说的声音小一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要是真把派出所的人带回去，然后再把高天德给抓走，坐个多少年牢的话。高芸他们姐弟俩是基本不在村里呆着，可能根本无所谓，但他们一大家子还要在村里住呢。 如果再传是他家通的风，报的信。 难免影响有些不好！！ 所以王大妞，肯定是不愿意高芸去报案的，而高芸想了想，也婉言拒绝： “多谢大家了，不过彼此到底也算亲戚，我准备等给弟弟报完名先回去看看，他们识趣也就罢了，如果依旧冥顽不灵太过分的话，到时候再报案吧。” “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悔过机会。” 高芸听出了王大妞的担忧，且并不愿意让王大妞为难，所以她是真打算先回去一趟，看看大队长能不能帮忙把事情解决，要是大队长能把事情解决，自然皆大欢喜，也没必要将事闹那么大。 毕竟她自己就不大经得住查。 如非必要，真不想把事情给闹大。 “诶，这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啊，你要不直接给他一个教训，回头说不定还有欺负你的。” “不对，人这叫先礼后兵！” “净整那花里胡哨的，要我说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让那个叫什么德的一开始便得了教训，以后肯定还会起心思，真好意思，还叫什么德……” 围观八卦的众人态度也不一样，有人觉得能理解，有人觉得高芸太心软。 这时排在高芸前头那壮汉突然道： “你们一个个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要是你们家亲戚，做了点过分的事情，你们还能直接去报案不成，撑死了先打一场呗，都是家事而已，哪用得着专门去麻烦派出所，自家处理呗。” 张彤看了一眼说话的，当即表示无法反驳：“你……你我还真没法反驳。” 边上不明所以的纷纷疑惑询问。 “咋了，为啥他没法反驳？” “看他太壮了，打不过吗？” “他二弟二弟妹意外去世，留下一个闺女，年纪也不小了，结果他三弟觊觎他大哥留下来的那个工位，偷偷联系媒婆，想把他大哥家唯一的那个闺女匆匆嫁出去，然后自己继承大哥的工位。 他妈和他爸那边好像也同意了。 当时有人劝要不报案试试，或者说要不去街道办，找妇女主任试试，结果他一样没采纳，自己拎着扁担找他三弟协商去了，后来他三弟在家躺了半年。 他爸他妈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工位顺利被他二弟闺女继承。 要不说恶人还得恶人磨呢？” 张彤刚解释完，便被那壮汉，也就是胡彦瞪了一眼，并被吓的一个哆嗦。 “你说谁是恶人？” “长嫂如母，长哥如父，我教训教训我弟弟怎么了，那是他该得的。”胡彦是真心觉得，自己事情办的挺好。 能自己家解决的事情，何必去麻烦别人呢？他弟弟现在不挺听话懂事的。 可见棍棒教育，还是有用的嘛！ 对二十几岁的都有用。 之后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高芸和王大妞那边实在爆不出什么瓜来，没多久便散了，队伍也很快排到了高芸。 高芸没什么问题要问，所以整体流程自然就显得迅速了许多，老师记下学生的姓名，户籍所在地，日常居住地等一系列信息后，便开始交代上学时间。 紧接着开个单子递给高芸。 而高芸拿单子，去边上另一个老师那交学费和课本费，这事就算搞定了。 明天按时过来上学便是。 所以留给高芸的时间不多了，她最好能今天就回去一趟，把高天德家的事给处理了，而且也就今天她还能带高天养回去一起对敌，过了今天的话，恐怕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处理事情了。 不过即便很急，高芸也没急着走。 而是又在边上等了好一会，等王大妞给她孙子高明宝也顺利报完名，然后才跟他们一起回去，回去驱逐高天德。 一路上其实也没啥好聊的。 无非就是王大妞又说了点细节，高芸感谢了一番，然后顺势聊起两个孩子学习的事，希望彼此都能够多多照顾。 “小云啊，我还想麻烦你点事，如果未来哪天突然下暴雨之类，路上太过于泥泞，回家不大安全的话，能不能让大宝在你家呆一晚上，免得出啥意外。 如果在你家吃了晚饭之类的话。 等他回家就让他带粮食补上。 你看行吗？” “哦，没问题，中午在学校无聊之类，也可以去我家歇歇，睡个午觉。” “真的是多谢你了，我先前最担心的就是生怕哪天突然下暴雨，孩子滞留在学校，没人管，我们又没办法过来接送，那孩子得多难过，前几天我还在琢磨，城里有没有哪家沾点亲，带点故。 跟人家说一声，孩子安全我们也放心，没想到扭头你就进了城，这下子好了，跟你说定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天养现在在城里，那是一个认识的同龄人都没有，就大宝这么一个好朋友，你不说，我也想让他们多多亲近。 别说下雨之类了，就是平常日子或者节假日啥的，我也很欢迎他过来。” 两人这么边走边聊，时不时还得看着天养和大宝，提醒他们别掉队，确实有些耽误行程。最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村子，然后没有急着去直接找大队长，请求大队长帮忙主持公道啥的 而是先回了趟家。 高芸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以及高天德一家的嘴脸又究竟如何，或者说她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理不直气也壮的。 难免想见识见识。 第九十八章 给力的大队长，神经的高天德 “快，把他家东西全部搬出来！” “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高古峰夫妻是死了，但他们还没断子绝孙呢。再说就不好听的，哪怕他们两个没有后人，那他们资产也该归集体所有。 有你们两个什么事……” “天呐，你们两个竟然还吃天养家的米，现在谁家粮食能这么放开了吃。 你们这是偷窃，是抢劫。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走到屋后自留地那，高芸和王大妞他们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怒吼声，这声音听着，感觉有点像高古翔大队长。 “哎，大队长这就来了？” “我就说用不着报案吧，你看，你还没回来去找大队长呢，大队长自己就来了，看来是有人看不惯高天德他们。 去找大队长通风报信了。” 大队长的声音，不论是高芸还是王大妞都还算熟悉，毕竟最近几年喇叭里喊话的都是他，王大妞心情也很不错。 觉得自己先前说的话很有道理。 大队长确实会帮忙主持公道。 完全用不着去报案嘛！ 下一秒，王大妞的八卦之心就促使她比高芸这个当事人还激动的，赶忙拽着高芸就往前跑，还没忘了转头招呼大宝和天养两个人快跟上，别再瞎玩了。 然后不到半分钟，他们就从屋后的自留地跑到了屋前，并看到了好多人。 高天德夫妻和他们的五个孩子，大队长，两个副大队长，妇女主任，以及不少年轻力壮的村民和看热闹的村民。 人多到什么程度呢？ 菜地里能落脚的地方基本都挤满了人，还有人爬到了他家旱厕和厨房屋顶看热闹，也不怕把旱厕踩塌了，摔进茅坑里。难怪今天进村没在村口大榕树下看到一个人，感情原本应该在村口大榕树下聊天八卦的，都跑到他家门口了。 “诶，高芸和天养回来了！” “废话，这么大的事能不回来吗？” “还是跟王大妞一起回来的，我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学校报名，王大妞带她家大宝去报名了是吧？估摸在学校看到了高芸，跟他们说了一下这事。” “嘿，这下子更热闹了。” “不对啊，以前咱们村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吗？大队长咋没出来主持公道啥的，这次怎么这么积极帮忙啊？” “天养活得好好的，哪一样了？” “先不说天养活得好好的，根本就不能算绝户，光高芸把他家房子的居住权租给了大队，大队长他也不能不管。 你们不知道呢吧，房子现在虽然还在天养的名下，但除了最左边的那个卧室依旧归天养所有，也归天养他居住。 剩下的房间，未来好多年的居住权都归大队所有了，留着给知青们住。” “好像前面有听说过这件事，但没太在意，听起来就感觉还挺复杂的。” “哎呀，简单来讲就是，高天养家的房子，大队要借用，如果让高天德给占去，大队还用啥，咱们总不能回头随便搭个牛棚，就给人家知青们住吧。” 村里并不乏明白人。 很清楚大队长这么积极，绝不可能是单纯为了帮高天养家主持公道啥的。 而高天养和高芸，两人在惊讶完自家门口这么多人之后，上前跟大队长打了声招呼，便也站一边去，看热闹了。 眼看高芸和高天养回来，高天德夫妻情绪就更激动了，高天德更是吼道： “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们的！” “是他们家欠我的。” 这话一出，在场人等都沉默了，他们咋不知道呢，人家高古峰一家的房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撑死了就是被高古峰抚养过几年，也没把他认做干儿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认做干儿子了。 人家亲儿子还健在呢，家里房产之类的又能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该他的了，还欠他，明明是他欠高古峰嘛！ 大家是没啥文化。 但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杆秤。 “你在胡咧咧什么？疯了吗？” “我才没有胡咧咧，当初我就怀疑高古峰私吞了我爹的遗产，私吞了我爹留给我的钱，只不过一直没证据罢了。 可现在证据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高芸都在城里买房了，买房的那些钱肯定就是我爹留给我的遗产，都被他们家给私吞了，现在我没有要他们家在城里那套房，只是要农村这一套房。 难道过分吗？难道不合理吗？” “你们都是被买通的一丘之貉。” 显然，高天德不知道受谁影响，坚持觉得，高古峰一家不可能留有足够在县城买套房的遗产。而既然高古峰夫妻不可能有这么多遗产，但他家确实又拿出了这么多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高古峰私吞了，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早在多年前，他就有过这个想法并且一直坚定不移，后来虽然被打消了。 但也只是将信将疑的被打消。 此时不过又激活了原先的怀疑。 “他们每年就赚那么点工分，平常药也没少吃，我算过了，他们根本就不大可能余下钱了，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遗产，甚至说不定不仅留下来的这些钱是我爹的遗产，他们花掉的那些也是。 留下来的只是他们花剩下来的。 他们家欠我不要太多！” “没错，是他家欠我们家的！”杜美娟也是十分恰到好处的在边上附和。 知道实情的高芸和高天养已经想翻白眼了，这家伙是真的脑袋有病吧，他们不过随便找个借口，为投机倒把遮掩罢了，跟他爹的遗产，有个屁关系啊！ 他爹都死了二十几年了。 啥家底能让他家二十几年没花完？ “好像有点道理诶。” “有个屁的道理，他神经你也没脑子啊，你以为他爹是地主豪绅吗，还留下那么多遗产，二十几年都没花完？” “当年的事不要太过于清晰，他们兄弟两个在外面打拼，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确实赚了点钱。高古山在县城买了个铺子，想做生意，高古峰本来是要跟他哥一起买个铺子的，但当时牛萍萍病了，急着给他媳妇看病，就耽搁了。后来看完病，估计钱也不大够买铺子了。 听说用了不少人参，花了很多钱。 结果高古山运气不好，县城那边打起来，他的铺子，连带着那一条街铺子都被烧了，他们夫妻没多久便气死了。 然后高古峰就更不敢买铺子了。 估计也因此才剩了点钱！” “村里老人都知道，当时高古峰还想买点地呢，结果刚谈好，都没来得及付钱，他儿子就死了，也就是天意，儿子都死了，他还买地给谁继承，是吧？ 等后来天养出生的时候。 土地也不允许买卖了。 所以要说高古峰能留点钱下来，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惊讶，至于高天德他爹高古山，我看高天德他就是魔怔了。” …… 第九十九章 我要把这房子烧了 此时此刻，高古翔都快被气笑了。 这高天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魔怔了，还是癔症了，他爹因为把家底都用来买铺子，结果铺子还没开业就被烧了并气死的事，十里八村都众所皆知。 当时他也不是两三岁的孩子。 都十岁出头，早就能记事了。 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在此时的高古翔看来，高天德就是在胡搅蛮缠，就是在胡说八道，为了强占高天养家的房子，已经到了完全不要脸的地步了，但显然也不能惯着。 所以高古翔直接就不耐烦的说道： “你别跟我在这胡搅蛮缠，当年的事情，村里但凡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高古峰对你，绝对是仁至义尽，也从来没拿过你爹什么遗产。 不对，你爹压根就没留下啥遗产。 现在立刻给我从房子里滚出来。 不然别怪我动粗！” “我胡搅蛮缠，分明是你们都被买通了，是你们一个个都被收买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是高芸这死丫头，说要把这房子给村里用，你才会这么积极！” “这房子是我的！是我的！” “想让我走，除非我死……” 继续愤怒嘶吼了两句，高天德便直接回屋，他媳妇杜美娟和他五个儿子也都赶紧跟着他一起回屋，将大门关上。 而他这边的态度过于强硬，反倒让高古翔有些迟疑了，虽然他做了不少年大队长，也做了好多年村长，但这种仗势，他也是真没见过，哪有这么固执己见，还这么嚣张，敢跟他直接作对的？ 所以未能及时阻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天德一家已重新躲回屋里。 “总感觉天德他有些不大正常。” “肯定不正常啊，光是脸皮就要比咱们厚好多倍，你能这么不要脸吗？” “不是脸皮的问题，我总感觉他跟隔壁村那个一受刺激就发疯，到处咬人的家伙有点像，脑子有问题，疯了！” “没吧，他也没咬人啊！” “他这状态离咬人还能有多远？” “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坚持，他爹留了很多遗产呢，难不成他爹真的留了很多遗产。队长刚刚说的很对嘛，他爹死的时候，他都已经十多岁了，知道点什么也很正常，不会我们误会了吧！” “等等，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与此同时，高天德的这份坚定反倒让有些村民开始动摇，觉得高天德坚定的不像假的，要么是他已经神经了，要么就是有没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呢？ 高芸虽然没说话，但一直在听着。 现在的她真的好想拿把大砍刀，从头砍到尾，都是些什么蠢货啊，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此难缠之人。但却也证实了一句话，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那就是谎言重复千遍，便成了真理这句话。 高天德不过多说了几遍臆想。 竟然就有人动摇了，这像话吗？ “大队长，你行不行啊？ 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去县城那报案了，今天给天养报名的时候，大妞姐跟我说这事，不少人都听到了，还有人在派出所有亲戚愿意帮忙呢。只是我想着毕竟都是村里亲戚，总不好直接把他送去坐牢，所以才婉拒并且回来先看看。 可要是您实在不行。 我就去找派出所帮忙了。” 高芸此言既是激将，也确实有这想法，要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冒着把事情闹大的风险，去报案了。房子倒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算值钱，但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岂不意味他们姐弟俩好欺负。 一旦给人留下这个印象，恐怕以后他们姐弟吃亏受欺负的人造还多着呢！ 所以今天这事必须办妥，办漂亮。 才能真正的一劳永逸。 而高芸这话，确实让大队长高古翔有些气恼，他要是处理不了，还不得让人给看扁了，万一真让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回头消息传到公社，他再去公社开会，肯定会被其他大队长嘲讽讥笑。 所以下一秒他也不再客气，吼道： “你们几个给我把门撞开，不要担心把门给撞坏了，撞坏了我来赔，我来负责修，把高天德一家给我弄出来！” “还有，高天德，你不要在里面给我装疯卖傻，你要是再跟我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不但要扣你的工分，还要记你个侵占集体资产的大罪，现在高天养家房子使用权是村集体的，是集体资产。 这事不上秤，不跟你计较也罢，要真上秤，千斤都打不住，最起码也是发配边疆垦荒，你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 还有杜美娟，你也给我听清楚了。 夫妻一体，别以为你能逃得了。” 很多事，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好像都不算什么大事，可一旦真上纲上线，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 高芸只是想到他们算入室盗窃。 算强闯私宅。 但就如今而言，这两个罪过跟侵占集体资产相比，完全属于小巫见大巫。 这不，此话一出，正在屋里堵着门的高天德和他媳妇便有些慌了，他们就是因为昨天才知道高芸把高天养的房子租给村里，充当知青房，担心等未来知青真住进来，他们就更没有任何希望。 才会在今天一早匆匆搬过来。 本来还想靠胡搅蛮缠稳定根基，只要住下来坚持不走，总能找到机会，却没想到大队长竟然这么狠，怎能不慌？ “完了完了，怎么办？” “大队长他不会来真的吧？” “我哪知道啊，我可不想被发配边疆苦寒之地，听说那边冬天的时候，零下好几十度，能冻死个人，怎么办？” “要……要不算了。” “可直接出去，未免也太怂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本来稳稳当当的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都怪那高芸，都怪那高芸，要是没她的话，一切得多顺利，她当初怎么就不直接死了或者直接嫁人，气死了。” “我要把这房子烧了，我要把房子给烧了，烧了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第一百章 全村都有点发愁 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高天德此时甚至有点癫狂，疯狂到想把房子烧了，既然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高天养别想得到。 大队也别想得到。 然后，他就被他媳妇打了一巴掌： “你给我冷静点，我们一家还在屋里呢，把房子烧了，你是要把我们一起烧死吗，要烧也得等出去了再烧啊！” 这时候，屋外的高芸和高天养都点头同意了大队长的想法，随着大队长以及房子的主人，高天养点头同意，站在门口的那十几名年轻力壮的村民，当即便不再犹豫，纷纷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准确来讲就是合心齐力撞门。 她家门本来便不怎么结实，防盗效果都不怎么样，更别说防撞了，不过两下子，整个门就已摇摇欲坠，在屋里顶着门的高天德夫妻也被震的七荤八素。 “高天德还有杜美娟，你们两个别继续待在里面，给我装疯卖傻了，现在立刻把门打开，给我出来，到时只需要给点赔偿就行了，要是等我们冲进去。 不但大门的钱需要你们赔。 回头村里挑大粪也都归你们家！” 挑大粪属于又脏又累，同时工分并不多的活，一般属于惩罚。毕竟大家可既不怕脏，也不怕累，要是挑大粪给满工分的话，还不得抢着挑。此时大队里基本都是把这活计安排给犯错误的人。 要是没有犯错误的人的话。 就安排给村里原来的富农干。 说把挑大粪安排给他们家，更近似于变相削减他们家的工分，毕竟高天德好歹是个壮劳力，要真努力干，每天拿到满工分，十个工分没问题，可要是挑大粪的话，挑再多，一天最多也就五个工分，相当于他的工分收入直接腰斩。 这话一出，下一秒，高天鹤就眼神一亮，当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助跑往前一冲，砰的一声将门给撞开了。 没办法，他家原来是富农。 最近村里也没啥人犯错误，他都已经挑了三个多月大粪了，实在是不想再挑了，再挑下去，他怕自己会被那股味道给腌入味，洗都洗不掉，为了换个活计，他也算是拼了，属于小宇宙爆发。 随着大门被撞开，堵在大门后面还在犹豫的高天德和杜美娟夫妻，当即就在砰的一声之后，猛的摔倒在地，一时间不知是该捂脑门，还是该捂后脑勺。 脑门被门板给撞了。 后脑勺则自己摔倒撞到了地。 好在屋里是泥地，只是略微夯实了些，要是换成水泥地，就刚刚那动静。 怎么都给得给他们来个脑震荡。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直接把他们夫妻两个抬出去，连带着他家那五个孩子也是一样，一手拎一个很快就都拎出去了，最大的那个，即便已经十三四岁了也没用，还能跟个壮劳力抗衡不成。 “你们把他们押着，去高天德家。 天养还有小芸，你们两个赶紧回屋看看家里面缺了什么东西，还有把他们搬进你们家，不属于你们家的东西也都搬出来。等统计完去天德家跟我说，我让他补偿给你，他不愿意我们就亲自去搜，反正刚分完粮食，不至于赔不起。 走，今天必须把这事处理了！” 因为考虑到，至少就目前来看，高天德一家肯定吃了高天养不少大米，锅里还剩了点干饭呢，而这米高天德必然是要赔的，所以高古翔索性换个阵地。 去高天德家审判他。 索赔也方便，直接从他家拿便是。 别觉得这是搞什么私刑，大队自己处理，已经算是法外开恩，对他们两个相当宽容了，要是真闹到公社去，发配边疆农场垦荒啥，绝对不是什么虚言。 随着大队长押着高天德夫妻去高天德家，在高芸家门口围观八卦的人群也迅速都跟着跑了，只有少数几人没走。 比如王大妞和高明宝。 还有几个熟人。 他们有的在安慰高芸，还有的在询问高芸，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 在他们的帮助协作下，高芸和高天养很快就盘算出家里缺了些什么，并把高天德搬到他们家的东西全都搬出去。 其实也没多少，无非就是一些床单被褥，家具以及食物一样都没搬过来。 显然他们的底气也没那么足。 “就这么点东西，要不我们直接帮忙搬过去吧，省得回头再来回跑了。” “行，那一起吧。” 两句一协商，高芸和王大妞他们就做好决定，一人拿了点，轻松将高天德夫妻搬过来的东西拎着，去高天德家。 两家距离并不远。 所以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此时的高天德家门口跟先前高芸家门口一样，挤满了人，但高芸一出现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好像带了些怜悯似的。 不过都用不着高芸问，便有好事的解说道：“小芸，你是不知道，高天德心都黑了。刚刚问他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但他那三小子恶狠狠的模仿他爹说话，说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还说要放火，把你家那套房子给烧了。” “他家那四小子更狠，说要把你们姐弟俩也一起烧死，他才六七岁能知道什么，肯定是听高天德和杜美娟两人说的，说明他们两个真的有过这想法。”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讨论了起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啊，感觉高天德夫妻不能留了呀！” “咋地，你要杀了他们？” “我担心未来会出事，要是高天德哪天真发狠放火，高芸和高天养不在家也就罢了，只是房子被烧掉，万一他们在家，或者万一高天德专门趁他们在家时放火，再把门给锁上，可怎么办？” “不会吧，他有这胆子吗？” “不会什么，就看他那样，估计想这房子都快想疯了，而且我说的还不算严重呢，要是等知青过来他再发疯，把这房子，连带着知青都一起烧死的话。 我的天，那怕是真要捅破天了！” “你可别吓我啊！” “不好说，这人要是狠起来，什么事干不出来，你看，高天德现在还在瞪我们呢，会不会把我们也记恨上啊？” …… 第一百零一章 惩罚结果出来了 本来高古翔只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高天德稍微赔点粮食，再当众道个歉，然后罚他挑两三个月大粪。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现在，他两个儿子一个说要放火烧屋子，一个说要放火烧人，这事显然就没办法化小了，始终是一个隐患啊。 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 放火和杀人明显是并列大罪。 即便如今只是口头说说，并没有真的去实施，但口头说说，也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有了想法，就如边上村民所说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万一哪天真被他们找到机会放火。 即便事后能惩罚他们又如何？ 火已经放了，房子也已经烧了，说不定人都烧死了，惩罚他们也没用啊！ 所以他是真觉得这事挺棘手。 内心甚至还隐约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要高天养的房屋使用权给知青们住，哪怕是重新建个房子，甚至于将村里年纪大的说服，把祠堂空出来给知青住，也好过于现在。 “大队长，你要不给他们科普一下放火是个什么罪，放火烧死人又是个什么罪吧！我和天养倒是不怕什么，毕竟我们以后也不常住村里，即便哪天真的被他放火，最多也就是房子被烧罢了。 城里那套房面积虽然小了点。 但倒也不至于没地方住！ 就是不知道村里能不能接受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放火杀人的人，这年头为了能吃绝户做到这种程度的也算是少见。 回头我得去县城多宣传宣传。 咱们大队也算是出了个能耐的！” 高芸了解完情况后，当即不无讽刺的说着句句带刺的话，显然，她没被吓到，但被气得够呛，这都是什么人啊！ 自己那对养父养母真真是做好事还惹出祸来了，难怪世人都说好人难当。 好心帮衬大哥家独子成家立业。 却连累自家家产被觊觎。 “你也别说这些阴阳怪气，难听的话，以为我听不懂呢，大队名声被糟蹋的一塌糊涂，你弟弟天养能有啥好处？ 唉，我真的是后悔掺和这事了。” 白了高芸一眼，又说了她两句，大队长高古翔才无奈的转头看向高天德夫妻：“你们夫妻两个，就别再想着狡辩什么了，这些话不是你们两个在私底下说，被孩子听见，他们能自己想出来？ 能天生就这么恶毒？ 我也不怕跟你们说，你们要是真放火烧了高天养家的房子，那你们夫妻就直接去边疆苦寒之地，垦荒垦到死吧。 要是有人因为你们俩放火死了。 便是杀人偿命，都得死！ 对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即便你们家这五个孩子没有直接参与其中，那也是犯罪分子的后代，回头村里牛棚稍微收拾收拾，正好让他们住，把你们家的房子赔给高天养家，也算是因果报应。 如果他们再复仇，正好把他们也一起送走，到时你就是五个儿子，断子绝孙，你们夫妻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大队长很清楚，就凭高天德夫妻俩现在做的这些事，是不足以将他们驱逐的，他们再怎么口头说要杀人放火，那也只是口头说而已，并没有成为事实。 根本没办法给他们定罪。 所以他此时也只能，详细且客观的讲述一下，一旦他们真的放火杀人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后人又会有什么结果？ 普通富农后人日子都很艰难了。 更别说犯罪分子杀人犯的后人了。 所以大队长这番话，真不是什么恐吓，而是事实，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 直到这时，先前一直嘴硬，梗着脑袋不说话的高天德夫妻才有些慌张，不过依旧没认怂，而是继续硬着头皮说： “我可没说过这些话，也不知道孩子是从哪听来的，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你别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是高天养欠我们的！” 杜美君也是依旧努力嘴硬着。 “好了，我没空听你们讲这些个胡话，高芸，你说说你们家到底差了些什么东西，然后自己去他们家拿回来吧。 按双倍拿，多出来的算补偿。 另外我再罚他挑三个月大粪。” 放火的事最多只能算口出狂言，除了警告一番，并且顺带着多出一些提防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所以，高古翔也只能就先前高天德一家撬开高天养家门锁，进入他家，还在他家吃了一顿干饭做出些惩罚，其他的是真无能为力。 而高芸其实也还好，对她而言损失最大的是今天被高天德一家给气到了。 其他的损失则无所谓。 而且看边上其他村民纷纷点头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大队长的处理没什么问题，至少在村民们看来是合理的，她再揪着不放的话，反倒显得她太刻薄。 所以也就没在这方面过多纠结： “大概差了两斤多大米吧，具体的我也没称，只是与大妞姐她们根据铁锅里的情况大致作出的判断，误差不大。 其他的，应该没怎么缺吧。” 家里囤的那些零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吃完了，肉食则依旧都在冰箱冰柜里面放着呢，所以此时高芸的家里除了前几天刚分的粮食之外，是真没其他吃的东西，而除了吃的以外的东西。 高天德一家好像还没来得及动。 “根据铁锅的情况判断？”高古翔不做饭，还真不明白高芸说的啥意思。 然后王大妞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煮饭的铁锅还没刷呢，根据他们家吃的是干饭，以及铁锅里面的那个痕迹，就是有饭的地方和没饭的地方之间十分明显的那个区分痕迹，便大致可以判断出用了多少米。如果煮稀饭还不大好判断，但煮的是干饭，则很好判断。 在自己家我是没煮过多少次干饭。 但是先前吃大食堂的时候，前两个月天天吃干的，也算是煮出些经验。” “对，我们的判断没问题，绝对超过两斤，但也应该不足三斤的样子。” 跟王大妞一起判断铁锅情况的人。 也在边上赶忙附和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此事暂告一段落 高天德倒是有意见，但他还被押着呢，想反抗也没挣脱开来，只能嘟囔着不公平，自己去亲戚家吃点饭怎么了？ 怎么还能要双倍还等等！ “他脸是真大，谁家去亲戚家把人家门撬开，还吃了人家两斤多大米。” “要不咱就认了呗，他家的大米我们凑凑帮忙还了，到时候我们也没事就去他家撬门，吃他家大米，两三顿就吃回来了，往后每吃一顿不都是赚的。” “你可真狭促！” “错了错了，我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去亲戚家吃饭不用还可是高天德自己说的，我跟他没亲戚关系吗？” “你们俩都快出五服了好吧。” “唉，高天德可算是造了大孽，以前咱们村风气多好，哪家孩子要是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大家都愿意帮衬，关系近的也愿意收养，或帮忙抚养长大。 可自从出了高天德这个白眼狼。 没几家再敢惹这种麻烦。 现在他又闹出这事，大家只怕对此事更是畏之如虎，他这是以一己之力断了其他父母双亡孩子被收养的希望！” “也就是现在管的严，要是搁过去直接按族规来，不把他打半死才怪。” “确实啊，要是现在再有个与我家关系亲近的父母双亡，就剩下个孩子的话，我还真会因为考虑到高天德的情况犹豫不决，很难下定决心帮衬或收养。 估计会更愿意眼不见为净吧。” “咱们村现在不就有俩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吗，以前哪至于如此，早就被关系亲近的带回家抚养了，实在贫困的也能几家亲戚合起伙来，一起帮衬。 现在最多偶尔给口饭吃。 还不敢天天给，怕被赖上。” “高天德他真是罪孽深重……”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高芸已经跟王大妞她们一提进了高天养家，顺利找到他家放大米的地方，不过他家的大米还是原粮，也就是说还是稻谷，没脱粒。 “大妞姐，你手上有个数，帮忙称四斤稻谷出来吧，我也就不多要了。” 高芸连秤砣都不会看，更别说直接用手掂量出四斤稻米出来了，所以也只能求助于边上的王大妞。而之所以把王大妞她们带进来，并不是高芸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最初的原因是担心自己一个人进来拿东西，回头再被高天德诬陷，说自己进屋偷拿了他家啥东西。 到时有嘴也说不清，所以不如直接多带几个人进去，大家也能互相作证。 多点提防心，总归没什么坏处。 而王大妞也没拒绝，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没一会便帮高芸用手掂量出了四斤稻谷，然后带着稻谷出来，当众展示了一下，同时还继续帮高芸解释道： “小芸心软，没拿五斤大米，只是按两斤算，拿了他家四斤原粮稻谷。” “废话，我家就没磨好的大米！” 即便高芸只拿了四斤稻米，可高天德夫妻还是相当心疼，并且当场反驳。 虽然没拿大米，可能确实与他家没有大米有关，但他这么说，只会让众人对他的感官更差，自家稻谷都没舍得磨成大米吃，跑别人家吃了两斤多大米。 也真好意思，还好意思说。 不过高芸懒得再计较了，拎着稻谷便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并表示希望大队长待会去她家一趟，还有一些事跟大队长商量，然后就带着弟弟天养回家。 当事人拿着赔偿走了，高天德家的惩罚也定了下来，再加上再过半个小时就得下地干活，所以围观村民们也很快三五成群的散去，估计下午大家的讨论热点还是这件事，没几天时间沉淀，或者没什么更大的八卦消息很难压下去。 高古翔估计高芸还是有些担心高天德说的放火的事，所以想了想，也转身去了高芸家，打算宽慰宽慰他们姐弟。 最重要的是，希望高芸别回头进了县城，就把村里的丑闻到处对外人说。 影响不好，不仅是对村里而言，还是对他的大队长而言，影响都不好。虽然应该还到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程度。但谁家嫁闺女娶媳妇，不希望闺女嫁到富裕且风气名声好的村子，不希望自家媳妇来自风气名声不错的村子。 回头要是一打听，某某村子出了个白眼狼，出了个扬言杀人放火的家伙。 哪家不得多考虑一下得失。 对他这大队长的影响就更别说了。 大队长都走了，压着高天德的那几个人自然也很快放手，纷纷离开，没一会，先前还热闹不已的高天德家，就只剩下他们两口子，外带着五个儿子了。 然后，高天德上去就给了自己三儿子和四儿子一人两个大嘴巴子，骂道： “让你们两个胡说八道！” “是什么话都能对外说的吗？你看不清楚情况吗？是放狠话的时候吗？” 面对大队长以及一群成年人的时候他是无能为力，可面对自己两个未成年儿子，他还能硬气不起来吗，刚刚受的闷气无法反击，也只能发泄在两个儿子身上了，越想越气，越说越记气他没舍得继续打大嘴巴子，而是直接把俩孩子拎起来，开始打屁股，打的嗷嗷直哭。 他媳妇也没有阻止，过了好一会才因为俩孩子的哭声太吵，大声怒吼道： “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 “你不能把他们嘴堵上打吗？” 此话一出，不仅正在打孩子的高天德愣住了，正在哭的两孩子也瞬间忘记了哭泣，亲妈啊，这真是他们亲妈吗？ 下一秒，眼看高天德好像还真有些意动，准备放下孩子去拿布团，刚刚嗷嗷直哭的俩孩子，当即大声表示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边上另外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帮忙求情。 正好高天德也打的手生疼。 所以便索性顺水推舟，将那两个小兔崽子放下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屋去。 今天不想看到你们。 把老五也带着，晚上你们就别吃饭了，中午吃了那么多，家里粮食刚少了四斤，能别动弹就别动弹，少吃饭。” 第一百零三章 无师自通的舆论大师 高天养家，客厅。 高芸和高天养回来后没一会，大队长高古翔就跟着过来，并且直接问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说完我正好也有些事想跟你说。” “大队长，我想说的是，家里这些个家具，包括厨房里铁锅之类，我们都不打算带走。也好让那些知青一过来就能正常生活，免得还得去想方设法买铁锅，当然了，我也不白送，村里的适当补偿我弟弟一些工分，这没问题吧？” 高芸很清楚，直接要钱肯定是不大合适的，但要工分无疑要好接受的多。 而工分在村里其实就相当于钱。 甚至于比钱还好使呢！ “铁锅你也不带？算了，我也懒得操心你在县城怎么生活，怎么过日子。 现在先说清楚了，你说的家具铁锅这些东西是暂时借给村里面用，还是永久的给村里，别过两年你再要回去，而且暂时借给村里用和永久肯定有区别。 你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想法？” 大队长继续更加仔细地询问道。 没人能从他这沾村里便宜，到底是临时借用还是直接归村里所有，必须得说清楚了，而这也关系到不同的价格。 “永久的，永久给村里。” 这事高芸先前就已经跟高太养商量过了，所以此时并不用问高天养意见。 “永久的啊，铁锅挺贵的，再加上家里那些木质家具之类，即便二手的大概也能卖个五十块钱左右。这样，我给天养算一年的工分怎么样，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分粮的时候，即便他一个工分都没有，也都算他的工分足了。 给他分该得的口粮，不收钱。 多出来的工分还能给他分点钱。” 大队长是先起来去厨房看了看铁锅的质量，新旧程度，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家里剩下的那些家具，心里给这些东西估了个价之后，这才在权衡之后说道。 不是特别划算，但也不亏，毕竟这个东西说价值五十，也得有人买才行。 换成价值一年口粮的工分也好。 至少让高天养一年都没什么压力。 所以高芸当即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大队长又表示，待会跟他去大队那边签个契约，将这件事在书面上定下来，高芸要办的这件事情，才算是彻底敲定。 紧接着，便是大队长说话了： “我要说的也很简单，就是大队的事，你莫要在县城里面到处宣扬，你弟弟户籍还在大队呢，要是把大队的名声弄坏了，对你弟弟并没好处，明白吗？ 我们大队本来就不大富裕。 要是名声再弄差了，回头婚姻嫁娶变得愈加困难，到时候全村人都得对你有意见，你不在，可你弟弟还在呢，你弟弟家的祖坟也在村里，可曾明白？” 反正周边没旁人。 大队长不怕直接威胁。 况且他这可是为了大队好，即便被村民知道相关情况，也没人能说什么。 “明白，如果我家房子没事，我自然也懒得去闲言碎语，可如果哪天我家房子被烧了，那可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所以，大队长你也能理解吧！” 高芸同样反以威胁道。 如果她家房子安然无恙，自然可以当做没这件事，但如果回头她家房子都被人给烧了，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听到这，大队长也不由沉默了，许久后只能咬咬牙表示：“我会尽力的。 回头专门派人盯着他们，但也不能保证绝无任何纰漏，我只能保证万一要是出了点事，肯定会严惩高天德夫妻。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大队长，我不是很明白。 知道这事的人也不止我一个，甚至我敢保证，都不用等到晚上，全村该知道的人就会都知道了。再过两天，附近离的比较近的村子，应该也会知道，传到县城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即便我不说，恐怕也没什么用。” 高芸倒是可以保证自己不说，但是别人的嘴她也没办法堵啊，所以这点必须得提前挑明了，说清楚，别回头消息传的众所皆知，回头责怪到她头上来。 这锅她可不背。 “我知道，但只要你这个当事人不胡说，情况就要好控制的多，大不了回头再多放出点其他消息，比如有关于知青的传言，上面的最新指示之类的，应当能将高天德家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大队长还挺能无师自通的。 虽然他既没学过传播学，也没学过什么舆论导向，但多年经验还是让他明白，捂嘴当事人相当重要，只要当事人不多嘴，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失控。接下来再用其他新闻覆盖旧闻，足以将此事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甚至于去中心化。 比如说将大家关注的重点，从高天德想吃绝户想到发疯，都扬言要杀人放火了，转移到他有多不愿意挑大粪上。 甚至他还有想过，等高天德挑大粪的时候，偷偷找个人，找个机会，趁他不注意把他推进粪坑里，到时候他掉进粪坑这件事，绝对足以覆盖原先的事。 反正这件事都是高天德搞出来的。 坑一坑他也很合理嘛。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一五一十跟高芸交代清楚了，让她了解个大概就行。 “哦，我明白了，行吧。” 高芸虽然也没学过传播学知识，但这些事在她那时代又不是什么秘密，而最有名的一句话，不就是，我解决不了问题，还能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吗？ 解决一个舆论热点的最好办法，就是搞出一个更劲爆，惹人关注的事来。 懂的都懂…… 在两人都对此达成默契后，接下来当然就是高芸跟着大队长再走一趟，去大队将相关契约给签了，口头约定谁也不是特别相信，还是落到纸面上为好。 等契约签完，高芸正好顺带着跟大队长借用一下牛车，好把家里那些水缸米缸，衣服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带走。 最重要的是粮食得都带着。 家具只包括桌椅板凳，床之类。 床单被褥啥的，衣服，乃至于各种容器，父母牌位等物，可都不算在内。 这些东西全部得打包带走。 背肯定是背不动。 必须得有个车子才行。 第一百零四章 高古峰的横财来源 一个多小时后，高芸和她弟弟两人便齐心协力，将所有东西全部都堆到了牛车上面，然后给了负责赶牛车的高古天三个鸡蛋作为报酬，便准备出发了。 这时高明宝匆匆赶来，大笑道： “天养，天养，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笑死我了，真的是个好消息。高天德刚刚去挑大粪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摔进粪坑里去了，现在还在粪坑里面泡着，没救上来呢，我看他喝了好几口！ 喝了好几口，我的天……” “好多人都围过去了，但没有人愿意下去救他，正在拿扁担和粪勺尝试捞他呢，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捞上来。 他媳妇也嫌弃，都不愿意帮忙！ 真是现世报，笑死我了。” 天养听到这消息并不觉得恶心，同样开怀大笑了起来，就连边上正准备赶车的高古天，也噗呲一声，呵呵笑着： “这老小子，还是这么记仇。” 显然，高古天可能没想到太多有关于舆论方面的问题，但他也猜到高天德绝非自己失足摔进粪坑的，肯定是大队长高古翔干的，估摸着是为了报复吧。 毕竟高天德今天可是落了他面子。 而高芸笑的则要收敛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猜测与高古天不同，她有猜到，这应该就是大队长所说的，要放出来，盖过原先那件事情的新新闻。 果然还是大队长比较清楚，什么事情引起的热度大，容易名垂本村村史。 此事之后，未来很多年。 恐怕高天德都要痛失姓名。 被人冠名——掉粪坑的臭宝。 这话可是一点都不离谱，隔壁村有对夫妻负责替村里放羊，私底下偷偷薅羊毛，给彼此织了件毛衣，后来被抓。 他们就变成了薅羊毛两口子。 一提薅羊毛两口子，十里八村都知道，指的是他们两口子，现在除了本村知道他们真名叫啥，其他村都不知道他们叫啥，但每回赶集，都能认出他们。 还有一个七仙女岳丈，生了七个闺女，而他媳妇现在的外号叫王母娘娘。 紧接着，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并且约定好明天上学再交流这件事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坐上牛车，走大路去县城。 先前他们去县城一直都是图方便走的小路，但那条小路牛车是没办法通过的，太过于崎岖，不过即便是大路，这牛车也不是很舒服，高芸只能想方设法跟高古天聊天，以便自己忽略不舒服。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高古峰身上。 “古天叔，我听好多人都说我爹和天德他爹出去几年赚了不少钱回来，但为什么没人说他们俩出去干了些什么？ 靠什么生意手段赚到的钱啊？” 虽然是闲聊，但高芸显然也不可能明知故问一些自己知道答案的事，县城的事和未来的事，肯定也没办法问，所以只能问问村里的往事，听听讲古呗。 “你真想知道？” 却不想高古天那直接语气一沉。 “不能说吗？还是…”怎么说呢，就这氛围，高芸便觉得她爹高古峰干的买卖，恐怕不是什么正经赚钱的买卖。 总不至于是做什么土匪大盗吧。 “能说，就是不能彻底肯定。 至少他们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 村里很多人都猜测，他们是从死人身上扒东西赚来的钱，那年头，外面到处都在打仗，就连我们这小地方也不安分，打仗就会死人，那些尸体哪能全都有人认领，也不是全都有人帮忙收尸。 所以便有人趁着刚打完仗，胜利方还没来得及收拾战场的时候，偷偷的潜入战场，搜刮死尸随身携带着的东西。 虽然可能不多，但积少成多。 肯定比在土里刨活赚的多。 不过也危险，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碰到装死的，或者没死的，万一给你来一刀，或者一枪，那小命可就没了。 当时他们是说去做苦力了，后来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才干上了那个行当。 当时他们兄弟还带了两个人出去。 最后只有他们两兄弟回来了。 并把没回来的那两个人的遗物，带给了他们家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哥，我哥跟他们一起出去，但是没能回来，不过我也不怨他们，那时候死人再正常不过，他们能记得把我哥的遗物带回来。 已经算相当有良心了。 之所以会猜到他们是靠从死人身上扒东西出来赚钱，就是因为我哥的遗物里面还有很多沾血的东西，我们把那些东西洗干净，拿出去偷偷变卖的时候。 才通过一部分东西的来历，大概猜到是从一些死亡士兵身上扒下来的。” 说到这，高古天还又继续道： “不过我们可没对外说，村里人有这样猜想的主要原因是，你爹和高天德他爹的子嗣都太过艰难了。他们两人都不只有一个孩子，细算起来，四五个孩子还是有的，如果都能生下来或者养活的话，但到最后，也就只各活了一个。 所以大家就猜测，他们俩可能在外面干了些有损阴德的事，报应到了子孙的头上，后来高古山夫妻死了，高天德安全活下来，大家还猜测是人死债消。 不过现在都说是封建迷信。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后来是你爹，高古峰在天养出生之后，请神婆帮忙做法，才被传出去。” 听到这，高芸实在不好说啥。 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可我爹说他问心无愧！”这时，刚刚一直闷不吭声的高天养突然开口。 高芸则是一脑袋问号，她这个养父跟高天养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啊！咋高天养啥都知道，她这个比高天养还要大好几岁的姐姐啥都不知道。也就幸亏吃食上，高古峰从来没有亏待过原身，不然高芸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外人了。 “我爹扒的都是鬼子身上的东西。” 然后高天养继续不服气说道： “而且我爹还有帮忙捅刀呢，他是去帮忙的，要给每一个鬼子的要害都捅一刀，防止有没死的，老危险了……” “我爹杀了好几个没死的呢！” 第一百零五章 忙完之后吃下午茶 听到这，不仅是高芸，就连前头赶牛车的高古天也都不由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吗？那还真就是问心无愧。 “那……那我哥他也是这样吗！” 毫无疑问，高古天对他哥哥的死以及他哥哥死前做的那些事，是有一些心结的，他们一家可能都有点心结，内心的怀疑，让他们一家近三十年都没敢深究他哥哥的死因，以及尸体埋在了哪？ 但如果摸的是鬼子的尸体。 甚至于给鬼子捅刀的话。 那他觉得他，乃至于他们家以后都能够光明正大的提他哥，甚至于在清明之类的节日里隔空遥祭，不怕人说了。 “我……我不知道，我爹没说，不过应该是吧，毕竟他们是一起去的。” 高天养有些迟疑，因为他确实没追问，甚至于要不是高古天说，他都不知道高古天上面还有个哥哥，并且是跟他爹一起出去，没能回来，死在外面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既然都是一起出去的，那么应该干的也是一样的事吧。 所以便如此说道。 “对对，都是一起出去的，我哥他从小就讲义气……可惜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我哥长什么样子了。唉，我爹娘也都已经走了，等回去，我得去爹娘坟头跟他们说说这事，让他们也安心。” 感慨两句，又抹了下眼角。 高古天便继续沉默赶车。 高芸也没再继续追问什么，同样沉默着，直到进了县城才再次开口，指引方向，方便牛车直接赶到他们家门口。 紧接着当然就是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搬下来，高芸姐弟俩忙着重新布置房屋里的那些东西，高古天则是驾着牛车匆匆回去。这次有点算公器私用了，虽然得到了大队长的允许，但回去也得赶紧犒劳一下老黄牛，不能让它给累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高芸他们姐弟才将刚搬回来的那些东西全部安置好。 东西搬进屋，其实不费什么时间。 关键的是搬进屋之后，得重新布置格局，床啊，桌椅板凳之类的都得重新挪一挪，衣服被褥得放到箱子里面去。 另外还得尽量合理利用空间。 免得东西占地面积太大。 毕竟他们现在的屋子本就不大，不合理利用空间，尽量把东西往上垒，而是平铺，屋里很快就会显得十分拥挤。 等忙完，他们已经浑身是汗。 高芸是理所当然的，当着高天养的面，再次去卧室阁楼给他打了盆温水让他自己在外面擦洗，她则是返回阁楼里面洗了把澡，并又拿了两把扇子出来。 一把不孕不育，一把男科专治。 没办法，屋里面实在是没有那种特别古老的蒲扇，只有几把不知道是谁送的，还是哪来的，反正上面印着广告的塑料扇子，有楼盘广告，有不孕不育。 也有男科专治的。 她随手拿了把粉的和蓝的。 先用着吧，回头还得再重新收回阁楼里，看来她想的依旧不够全面，蒲扇必须也得再买两把，果然有些东西不用到的话，一时间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出去后高天养已经擦完身体，并且穿上了衣服，毕竟高芸都洗完澡了，他一个男孩擦擦身体，速度当然更快。完全不用担心出阁楼正好看到高天养还在拿毛巾擦洗身体，并赤果相见的尴尬。 在将蓝色的男科专治的扇子分给高天养之后，高芸便一边扇风一边问道： “天养，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咱爹的事你啥时候知道的？？” “应该是几年前吧，几年前我好像有听人说我爹钱来的不干净，说掏死人发的家，还说我哥就是被我爹害死的。 然后我挺接受不了的回去问。 我爹便跟我说了那些。 后来我记得我娘好像还出去跟谁骂了一场，还是打了一场，我不大清楚。 要不是姐你跟古天叔谈到这事。 我还想不起来呢！” 哪个九岁小孩子能清晰记得过去的所有事啊，高天养没有彻底忘记，还能隐隐约约记得点，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娘出去跟谁骂了一场，又或者打了一场，两三年前的事，听起来像是高古楼家，我好像也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不过我当时忙着干活割猪草，还得给家里喂鸡，估计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回忆了一番后，高芸便大概猜到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不过当时的原身回家倒头就睡，更没有追问，家里人也就没专门提这事，跟他解释倒也正常。 但此时高芸还是继续追问道。 而天养则是挠了挠头，颇为无奈： “姐，我记忆力没那么好，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是不提我真想不起来，要不你直接问吧，你一问我说不定就想起来些什么来了！” “这个……” 高芸也愣住了，她好像确实没什么想问的，况且问再多，也都只是过去的事了，人还是得向前看，无需太纠结： “我一时间也没啥想问的，算了算了，是姐的不对。忙到现在我们中饭还没吃呢，待会都到晚上了，要不吃个下午茶吧，稍微垫垫肚子然后吃晚饭。” “下午茶是啥？” 高天养也是好忽悠的，一转眼，注意力就转移到高芸提到的下午茶上了。 “就是喝茶吃点心，你等着……” 不用问，高芸肯定是再次进入快递驿站阁楼，从阁楼冰箱里取出今天上午买的点心以及放在冰箱里面的柠檬茶。 不是今天上午了，哎，这时间差。 反正就是在先前快递驿站开门营业期间，通过外卖购买了些吃的东西，比如超市里常卖的提拉米苏和虎皮卷啥。 这些个小糕点，超市卖的可比蛋糕店卖的便宜多了，蛋糕店随便一个六寸的提拉米苏少说也得一百零八，八寸的可能就得再翻一倍，两百零八左右，十寸的至少都要三百多一点，而大型商超卖的提拉米苏，八寸也就才九十九块。 当然了，高芸没买那么大的。 她就买了个四寸的，十九块九。 还买了几个虎皮卷，此时她便是带着四寸提拉米苏和几个虎皮卷，以及两瓶冷藏了大半天的柠檬茶，就出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天德家快散了 高芸带出的提拉米苏和虎皮卷，可谓十分顺利获取了高天养的芳心，两人吃完后，高芸就将剩下的塑料包装打包再次带回驿站阁楼，并开始忙碌晚饭。 天太热，也没有什么胃口。 所以高芸就没弄太复杂的晚饭。 洗了两颗圆生菜，两根黄瓜，三个西红柿，又煮了点西兰花，鸡蛋，鸡胸肉和虾仁，紧接着便是将这些东西切的切，撕的撕，最后拌一起加点沙拉酱。 一大盆沙拉就做好了。 当然了，光吃沙拉，高芸自己可能可以，但高天养肯定会饿，毕竟他这年纪也算在长身体，所以高芸特地给高天养又切了斤熟牛肉，孩子嘛，只要身体没胖到变形，多吃点没什么，很正常。 用自己的食量去揣测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的食量，那是相当不科学的。 别再跟某综艺里某集似的，家长觉得孩子不听话，装的跟饿死鬼似的，结果人孩子挺好的，就是真饿，一顿能吃七八碗饭，在家里面一直没有吃饱过。 他爸他妈不让他吃，觉得他平常吃的实在太多了，不合理不应该不正常。 所以高芸现在秉承的原则就是，只要高天养没有发胖，平常能吃多少就给他吃多少，不让他撑着，也不能饿着。 沙拉拌好，牛肉也切好后。 接下来当然就是继续吃晚饭。 吃完晚饭，高芸歇了歇，一直等到晚上六点，高芸才表示自己要去那边上班了，然后回自己的卧室，进入快递驿站，并打开快递驿站的大门开始营业。 这作息怕是得调节许久才能习惯。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这个驿站既是她在未来唯一的赚钱渠道，也是她购买生活物资的唯一来源，不能丢。 …… 另一边的大队那。 掉进粪坑里的高天德，在粪坑里面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被人好不容易救上来，没办法，粪坑不是河，要是他掉河里，还有人愿意跳下河救他。 可是掉粪坑里，谁愿意下去救他？ 要是他亲爹亲妈尚在，说不定有可能跳下去救他，但他亲爹亲妈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走了，他媳妇最多在粪坑边求别人救他，五个儿子更是躲得远远的。 最后还是大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愿意自家村子出个有人掉粪坑里淹死了的话题，更担心他淹死了，回头牵连到自己，所以特地找来几个年轻人，用粪插和粪勺，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来。 过程好几次已经快上来了。 他自己挣扎，把粪水都溅到了外面救他的人身上，然后一恶心，手一松或者一颤，他重新掉下去，不很正常吗？ 不是大队长狠心表示奖励工分。 人家估计都不愿意了！ 等高天德彻底上岸后，他还又一次恶心了一下众人，那就是直接疯狂抖动身体，挥舞自己的胳膊大腿之类，发动魔法攻击，把离得近的那些围观村民恶心的够呛，离得远的，也被吓得赶紧四散而逃，没一会儿，粪坑边就没人了。 他媳妇和儿子，全都被吓跑了。 没办法，正常挑大粪或者浇水施肥之类的，大家还能接受，可要是将这东西往人身上浇，往人头上浇，甚至于往人嘴里灌的话，真真是任谁都受不了。 开始没反应过来，被高天德魔法攻击到的村民们，此时基本都在骂娘呢！ 要不是现在高天德沾染不得。 他们都想回去揍他一顿！ 而高天德本人，当然也是心情特别复杂，甚至于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心态几近崩溃的回到自己家，然后直接跳进了门前的河里，别误会，他不是自杀。 他是跳进河里面洗澡。 洗一洗身上的那些脏东西。 前前后后洗了许久，身上的皮都快搓掉了一层，他还是觉得有一股臭味。 特别是嘴里。 晚上，不论是他媳妇还是他儿子回到家，都不愿意与他接触，夜深之后他想上床睡觉，更是被他媳妇直接踹了下来，紧接着夫妻两人便爆发了场大战。 互相指责，互相谩骂，互相厮打。 第二天，杜美娟更是带着五个儿子直接把家里所有粮食全部打包带走，回娘家了。她实在无法忍受与一个掉进粪坑，并且在粪坑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又喝了不少粪水的男人同床共枕，更别说亲嘴啥的了，真的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所以他觉得必须得回娘家缓缓。 甚至于以后日子要不要继续过下去都得考虑考虑，不能想，不能深思，越想越恶心，越想越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与此同时，大队长目的也达到了。 因为现在大队里基本已经没人讨论昨天早上高天德全家搬到高天养家，想要侵占高天养家房子，甚至放言要杀人放火的事了。大家都在讨论他昨天下午掉进粪坑，今天早上，他媳妇把家搬空了，带着五个儿子一起回娘家的事情。 讨论的老激动，老欢快了。 “活该，天德这小子是真的贱，昨天我好心好意把他给救上了，他上来就把身上的粪水甩了我一身，哎呀，我的天，恶心死我了，晚饭我都没有吃啊。 实在是被恶心的吃不下去。” “谁说不是呢？ 今早我洗衣服都换了个地方，以前我洗衣服多省事，直接就在家门口河水里面洗就是了。可昨天我眼睁睁看着他跳进家门口河水里面洗澡，今天还让我怎么洗衣服，只能去另一条河洗了。” “还好我家在他家上游，没影响。” “你们说，她媳妇为啥走呢？” “废话，你媳妇要是跟高天德似的掉粪坑里淹了一个多小时，还喝进去不少，晚上上床你心里能不膈应，我可是听住在她边上的人说了，他家昨天晚上吵的可凶了，好像两人还打了起来。” “这个我能证明，虽然高天德还待在家里没出来，但他媳妇早上回娘家的时候我看到她了，脸上有好多淤青。” “那看样子是打的挺凶。” “不过我感觉能理解，要是我丈夫也跟她丈夫似的掉下去，然后晚上还想上我的床，哎呀，想想都怪恶心的。” “谁说不是的，谁能不膈应？” 第一百零七章 先文抄，后找工作 再说高芸，夜深时分，未来时空的快递驿站那正好是大白天，她在开门并且上网买了些昨天临时想到，欠缺的东西之后，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查阅资料。 查阅六七十年代的资料。 但这方面的资料还真不大好找。 九零年往后的一些资料，特别是千禧年之后的资料，在网上相当好找，只要不是特别小的事，大部分都能在网上搜索到相关踪迹，或者说脉络。毕竟互联网发展的历史本来就不长，国内互联网发展的历史就更短了，直到千禧年之后才算是真正的逐步走入千家万户，网络上的信息，也因此而变得周全起来。 再往前的六七十年代资料，大多数要么是官方的文本记载，要么就是些个人回忆录，而且写个人回忆录的基本还都是知青，回忆当年下乡有多苦之类。 且这类信息主要集中在七十年代。 因为六十年代初期的下乡，大多数都是自愿，即便到了乡下受不了苦，后悔了，也不好明说，有人脉的呆个两三年基本上都能回去。但六十年代后期到七十年代初期的下乡，就属于强制执行了，儿女多且没工作的青年必须下乡。 家里最多只能留一个孩子。 或者说有工作的可以留下来。 再加上不同区域情况不同，不同家境情况也不同，故而资料很不好找，也难以完美与高芸她现在的状态对应上。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先了解一下宏观大方向上的问题，然后思索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一直琢磨到中午，坐在阁楼看了好几个小时电脑资料的高芸，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拿出纸笔谋划未来： “现在主观上的大方向，肯定是要想办法找个工作，不管是买也好，还是通过其他什么渠道获得也罢，反正得有个工作，有工作才能相对稳定些生活。 也不需要再担心会被人怀疑之类。 但靠自己能力找工作，没文凭又没有什么职业技能，厨师证之类的东西。 恐怕很难胜任。 花钱购买，钱的来源不好说，在城里买了这么套烂房子，都在乡下闹出那么大动静来，高天德一家更是跟疯了似的。要是再花钱买个工作，他们家岂不得更疯，更以为我养父养母贪了他们家的钱。所以钱必须得有个明面来路，不能再假托是养父养母遗留的了，他们又不是薅不秃的羊，不能总这么薅啊！” “看来找工作的事暂时不急，回头可以先打听着，看看有没有哪家卖，或者试试能不能自己抽时间学个技能，然后考个职业证书下来，增加下成功率。 当前最要紧的是搞钱，是搞明面上的收入，能明明白白告诉别人的收入。 糊火柴盒肯定不行，一天到晚累到死也赚不了几块钱，至于经商之类的就更不可能允许了，照这么看的话，目前最简单方便的好像只有写作这条路了。 我自己的写作能力是不大行。 但是抄袭搬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大不了回头试试能不能找到那些原作者的住址，给他们寄点吃的，勉强也算补偿了。反正现在写作又没有版税之类的收入，只有稿酬这一项收入，而且是一次性买断，转载之类的都不用继续付费，只要不是名家，收入应该不高。 多邮点吃的肯定比稿酬划算。 对，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也不用做多长时间，写个三四年左右，反正在六五年之前必须得收手，而且也不能太出名，太出名了容易枪打出头鸟，稍微混个几百块钱收入就行了。 六六年往后作者便没收入了，彻底取消了稿酬，大概要到七七年才恢复。 没钱还搞啥文字搬运工作啊。 这样大体规划就定下来了，接下来三四年主要考虑抄袭搬运文章，赚些明面上的稿酬收入，然后必须得在六五年之前收手，想办法找到个稳定的工作。 到时候大不了说自己江郎才尽了。 所以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得考虑搬运哪些文章，可惜这边资料好找，那边的资料不好找啊，也不知道两边文化上面有没有什么差异。看来明天还得先去那边想办法买些旧报纸之类的，与这边的比对一下，看看彼此间差异大不大。 希望差异不要太大吧，不对，要是差异太大的话好像更合适，算了算了。 又不指望真靠文抄赚钱过日子。 还是稳定些比较好，同时文章的内容也得安全一些，尽量写歌颂祖国大好河山之类的文章吧，类似的诗歌也行。 先查资料，提前做点准备。 得尽量找六二年往后的作品。” 实际来讲，即便是六二年往后的作品，高芸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因为这个时代的作者跟未来的那些写网文的不大一样。未来写网文的最多也就提前个把月，或者说半年构思，然后便得赶紧发文，这还是比较罕见的呢，突然有了个脑洞就直接开文的，那也不在少数。 所以如果是抄网文的话。 提前半年发布应该绝对没有问题。 但这年头一些作者的作品，是真的不好说，有的可能好多年前就已经写好了，一直在修改，一直在完善，所以查相关资料的时候必须相当的小心谨慎。 要是能有作者回忆录就更好了。 必须得尽可能将对方作品的发布时间，创作时间和构思时间都了解周全。 才能确保不会碰到，高芸这边把稿子发给了某个报社或者说某杂志社，刊印出去被人家作者看到，而作者本身其实已经将稿子写好，只是一直憋着，没事修改一下，还没来得及投稿的情况。 虽然即便出现这种情况，作者也很难证明文章是他先写出来的，更没法打官司，但高芸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啊。 她不心虚嘛！ 所以当然得尽量避免这情况发生。 不过这部分资料依旧不好找，反倒是八十年代，文艺青年最后的黄金时代那些作品相当好找，可那些个作品显然不大合适。对此，高芸也只能多多费些心，甚至于去一些二手网站，买一些六二年往后的作品，以及作家的文选集。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再困难也得上啊！ 第一百零八章 正式上课前的琐碎 当天快递驿站营业期间，高芸基本就没怎么露过面，一天时间都耗在了查资料上。好在窦娟也靠谱，同时学习能力相当不错，卖东西，收发快递，甚至于打印试卷之类操作，高芸只教了她一遍就学会了，所以现在基本都能上手。 倒也不用专门上楼打扰她。 要不是交完房贷水电，收入实在不高，高芸都有点想给她涨工资，不过暂时也只能先这么着了，等回头她看看能不能开发一些其他赚钱渠道，再说吧。 六点闹钟一响。 高芸便赶紧离开电脑，掏出手机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外卖，以及一些其他早点，然后又给自己滴了几滴抗疲劳眼药水，便立刻进盥洗室匆匆洗了个澡。 等洗完澡，吹完头发。 脸上稍微擦了点轻薄的保湿面霜。 正好外卖也到了，高芸当然就是赶紧下楼取外卖，并且重新上楼，将门关上，带着外卖回到六一年，招呼天养。 昨天下午，他们不是就把家里各种缸全部都搬过来了吗，搬过来之后高芸便进阁楼，将水缸里面装满了水，就是自来水，另外喝的水高芸也给高天养准备了点，所以并不需要操心洗漱用水。 吃完早饭，并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垃圾全部都收进阁楼后，高芸就带上昨天学校给的单据，以及粮本和钱，领着高天养出门，先直奔学校办入学手续。 今天是九月一号，不仅是学校开学的日子，也是高芸手里粮本正式生效的日子，所以在送天养办完入学手续后。 高芸还得去粮站那排队领粮票。 然后带着粮票去买当月口粮。 可能因为昨天是报名，早点去晚点去无所谓，所以高芸他们去报名的时候看着人不多，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得准时上课，还没到学校门口就能感觉到人比昨天多多了，虽然达不到未来那种人挤人的程度，但反正数量也不少。 “跟紧我，抓好我的手。” 叮嘱了一句，高芸便紧紧握住高天养的手，冲进人群直奔一年二班而去。 这是在单据上面写明了的。 当然了，只是暂时如此，具体还得看学校到底收了多少学生，如果最后一个班只收了三五个学生，那最后一个班自然得取消，三五个学生分到其他班。 但如果最后一个班收了二三十人。 显然就要从别的班挪十来个学生进最后一个班，保证各班人数相对平均。 所以一年二班只是暂且如此。 今天估计要走很多程序，不仅要分班，还得分课本，认识老师之类，如果孩子的年纪比较小，不大懂事，家长肯定得先陪一段时间，不然老师一时间恐怕也忙不过来，更顾不过来安抚孩子。 总之一年级绝对是最麻烦的。 二年级往后的会好上许多。 进班的时候，班级里面就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和学生家长了，后续也不断有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进来，彼此熟悉的更是直接坐到一起，打起招呼来，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昨天排在高芸前后的人。 甚至有八卦的当即追问情况。 追问昨天回去是怎么处理的。 这种情况下，高芸实在是不好不回答，只能相对敷衍的表示大队长帮忙处理了，处理的挺妥当的，没什么大事。 直到王大妞带着高明宝进来。 高芸才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些。 并赶忙招呼王大妞和高明宝坐到她这边来，正好也让俩孩子坐在一起嘛。 接下来就没人再追问高芸了。 因为高明宝已经声音很大的，跟高天养分享起了高天德的后续，就连今天早上他断断续续听到的，高天德媳妇杜美娟晚上跟高天德打了一架，把高天德踹下床，大早就带着儿子回娘家的事。 也都跟高天养说的清清楚楚。 大家伙的注意力，是果不其然的全都被转移到了这方面，虽然觉得稍微有点恶心，但也不妨碍他们开心的讨论。 毕竟倒霉的又不是他们。 之后又过了一会，大概八点钟左右吧，他们班的班主任才带着课本等东西过来，并开始详细诉说今天要办的事： “今年总共收了七个班的学生，但是七班学生只有十个人，经过学校领导的讨论，十个人均分到前面六个班里。 我们班分到了两位学生。 他们待会就过来，希望大家能够欢迎，前面的家长帮忙把桌子稍微并并。 后面还得再加两张桌子呢。” “考虑到有不少学生是从乡下大队上来念书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我们学校的上学时间会相对晚一点，放学时间则会相对早一点，免得孩子上下学遇到危险，但还是要抓紧时间，不能迟到。 早上我们是八点钟正式上课，晚上我们是四点钟放学，中午离得近的学生可以回家吃午饭，离得远的回头到我这边登记一下。可以自己带盒饭，然后给食堂稍微交点柴火费，早上过来的时候送到食堂那边，中午就能吃到热的了。 如果实在没空自己带盒饭的话，也可以交点口粮和伙食费给食堂，食堂会安排一顿中饭，早饭和晚饭不提供。” “目前大概就是这些情况，各位家长还有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有疑惑的现在就赶紧问，我这尽量做出解答。” 这年头粮食限量供应，所以想在学校吃食堂，光有钱还不行，必须得自己带粮食过来上交到食堂这，不过这是普通小学，大学或者中专的话可能会有所供应吧，高芸也没念过，真不大清楚。 反正这边小学是要自己带口粮的。 紧接着便是各位家长七嘴八舌的询问，比如询问口粮是一个月带一次还是一个学期带一次，大概需要带多少，除了口粮之外，在学校吃菜要多少钱，能不能自己给孩子带菜，不吃学校的菜！ 如果下暴雨学生没法回家怎么办？ 每个星期放几天假？ 农忙的时候会不会提前放假等等。 高芸都不用问，别人就已经帮她把各种疑惑问完了，没想到的都有人问。 解答完疑惑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分发课本以及各家长上前登记，是中午在学校吃还是不在学校吃，具体怎么吃？ 第一百零九章 人山人海，回头再说 “天养，你是回家吃吧？” 虽然感觉应该没啥好疑惑的，但高芸还是转头咨询了下天养自己的意见。 “嗯！” 高天养又不傻，很清楚如果待在学校吃中饭的话，大概率只能吃点杂粮饭窝窝头，甚至于红薯土豆野菜饼啥的。 倒不是家里面没有足够口粮。 主要是不好表现的太特殊。 总不能班里别的同学，甚至于学校老师都是在吃这些东西，就他一个人大鱼大肉，精米精面的在食堂吃中饭吧。 即便是为了吃的稍微好一点。 他也得选择在家吃中饭。 没意见自然就更好办了，只要不去找老师登记便是，不过高明宝和王大妞还是站起来，去老师那边登记了一下。 从村里到学校来回一趟，需要耗费将近三小时时间，如果中午再回去，那就是来回两趟，需要耗费六小时，虽然应该能赶得上，但没那必要，多走三小时的路得多多少消耗，多吃多少东西。 还不如让他带饭菜在学校吃呢。 况且现在大夏天的，饭菜应该也用不着热，柴火费之类，到冬天再说吧。 等流程全部都走完，对孩子还算放心的家长，就直接拍拍屁股回去了，不太放心的也出了教室，站在教室外面盯着。而高芸和王大妞当然属于放心的家长了，毕竟他们家的孩子都九岁多，虚十岁了，在一年级里绝对算是大孩子。 恐怕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 哪有别人欺负他们的份啊！ 自然无需担心什么。 离开学校的路上，高芸有邀请王大妞去她家坐坐，不过王大妞表示家里还有活要忙，实在没空，以后有空再说。 然后两人就在校门口那分离，王大妞匆匆回家，高芸则是去粮站那排队。 虽然有点困，但她也不想把事耽误了，所以还是打算把粮票之类的票卷领到手之后再回家补觉，不然心里恐怕会总惦记这件事，到时睡也睡得不安心。 不过在走到粮站附近之后。 高芸就果断放弃了。 人太多了，太多了，太多了，可能不少人家是真的等着米下锅，甚至很多人可能天还没亮就已经在门口排着了。 所以等高芸九点多赶到这的时候。 早就已经排了好几个长队。 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 她也不好意思插队啊，更没有那个胆子去插队，与其在这干等，可能三四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排到自己，还不如先回家睡一觉，反正她家暂时也不缺粮。 不提未来世界那边两块钱一斤随便买的大米白面，前几天她跟她弟弟两人还分了一百多斤稻米呢，再加上他们姐弟日常油水充足，吃不完，真吃不完。 百来斤稻米三个月估计都吃不完。 根本没必要这么急。 不过临走之前，高芸还是稍微打听了下，这队伍大概得排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人能够稍微少一点，回头自己挑个人少的时间过来领当月的各种票卷。 “哈哈，前三天你就别指望有人少的时候了，怎么着也得三天之后吧。” 反正排队干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是真不乏热心回答的人。 “怎么大家伙都这么急着排队，早早把粮票领回去，有个什么说法吗？” 高芸这话问的显然就没啥水准了。 边上人听了立刻便笑了起来。 “小姑娘没当过家吧，不是谁家都那么宽裕，家里人口多的，或者乡下有亲戚需要救济的，可能月底前几天家里就快断炊了，只能喝个水饱，谁能不急着早点领了粮票，赶紧去买口粮啊。” “是啊，而且粮站这边的粮票虽说随时都可以领，但是粮店那边，可不是随时都有粮食卖，也就月初这几天粮食供应最为充裕。买的越早，精粮供应的就越足，要是去晚了，去的太迟，你手里拿着精粮粮票也换不到那么多精粮。 没有能怎么办？ 只能给你按比例换成粗粮杂粮。” “对头，而且粮店那的兑换比例也不怎么样，早点去，把手里的精粮票都换成精粮，然后拿那些精粮偷偷跟别人换杂粮粗粮，换的杂粮粗粮数量可比因为粮店那没有细粮，给你换的多多了。 翻倍不至于，但多三五成没问题。 所以领粮票前后顺序很重要，小姑娘你要没事就排后面等吧，如果真三四天后再过来领粮票，去粮店那买粮食。 恐怕就基本不剩什么细粮了。” 这么一问，再被他们这一解说，高芸还真不大好转身就走，转身就走，那不明晃晃告诉别人，她家不缺粮食吗？ 所以想了想，高芸便又询问道： “大姐，那大概什么时候能排到我们啊？我还得回去给我弟烧中饭呢，算了，还是给我弟烧中饭重要，我等过会烧完中饭，再来这排队吧，谢谢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稍微解释一下。 高芸便立刻转身就走。 看眼面前排的人数，两三个小时肯定排不到自己，确实会耽误高天养吃中饭，所以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啥问题。 等高芸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是先赶紧再次进了一趟快递驿站阁楼，将自己的快递驿站大门关上，那边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当然得关门歇业。紧接着便是提前烧中饭，为了省事且不用看锅，她把家里三个电饭锅全部都用上了，一个电饭锅煮饭，一个电饭锅炖牛肉，还有一个电饭锅盐焗鸡翅。 素菜则还是稍微切了点沙拉。 暂时放冰箱里冷藏。 然后她就定了个闹钟睡觉了，稳定作息再说吧，反正现在就是有时间，并且困了的话，便立刻抓紧时间睡会觉。 十一点钟，闹钟响了。 高芸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揉了揉眼睛起床，并将一号电饭煲里的饭，二号电饭煲里的西红柿炖牛腩，和三号电饭煲里的盐焗鸡翅，全都盛了出来，另外还把冰箱冷藏区的沙拉也拿了出来。 倒点沙拉酱进去拌了下。 先前只是把蔬菜之类切好，并没有提前倒沙拉酱拌好，沙拉这东西还是得现拌现吃才比较新鲜，口味也会好点。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开始卷了……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把三菜一饭全部都端出去，放到高天养房间桌子上。 并且给他写了个条。 表示自己困了，让他先吃，吃完之后记得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再次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八个小时睡眠时间还是要保障的。 不然是真的不太舒服。 这一觉，又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起来的时候，高天养还在学校没回来呢，剩下来的饭菜都被他用塑料袋包装好放在水缸里面，应该算保鲜吧， 水温确实要比室温稍微低一点。 高芸这时候也饿了，所以便将那些剩菜从水缸里捞出来，重新摆盘，带进阁楼用微波炉加热了下，就吃了起来。 沙拉不用热。 中午拌好的沙拉已经没了。 高芸知道高天养不喜欢吃沙拉，所以只给他少拌了点，权当补充维生素。 条子上有叮嘱他必须吃完。 他也很听话的吃完了。 所以高芸是在吃完饭后，把冰箱冷藏区剩下没拌的沙拉拿出来拌了一下。 当饭后点心吃了起来！ 没错，别人吃沙拉可能是当做主食来吃，用于减肥，而高芸的话，主要是当个凉拌菜吃，或者当个饭后点心吃。 是吃完饭再吃。 不干活的时候悠闲吃点沙拉，然后看看电视之类，确实是不怎么饿，可是一干活，那点沙拉是真的一丁点用都没有，没一会就饿了，她是真的撑不住。 没穿越的时候她便是这么干的了。 现在当然更得这么干。 不然她哪有力气干活忙碌啊。 因为高芸饭菜量都做的很充足，所以她吃完后，依旧剩了不少，而且剩下的饭菜还都是热的。故而她是理所当然将吃剩下的那些饭菜，重新端到高天养屋内的那个饭桌上，等待高天养回来。 几分钟后，高天养就回来了。 高芸是四点醒的，吃完晚饭也就才不到四点二十而已，高天养他们学校是四点放学，所以这个点到家相当正常。 “回来了，饭菜给你热好了，赶紧吃吧，吃完跟我讲讲大概学了些啥。” 高芸说着就伸手取过高天养手里拎着的那个布袋子，轻轻推他，让他赶紧去吃晚饭，给他买的那个复古书包还没到呢，所以暂时只能先用布袋将就下。 至于为啥不把布袋缝成书包。 当然是因为高芸没这手艺啊！ 也没好意思请人家帮忙。 高天养可能也挺想分享一下今天的经历，所以并未等到吃完饭才说，而是边吃饭，边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姐，今天根本没学什么。 老师就是把课本发了下来，然后带着我们大扫除，早上我们把班级和桌椅板凳打扫了一下，下午在学校除草。” “听说还要把学校空着的地方，回头都种上红薯蔬菜之类的东西呢，给食堂加几道菜。不过老师说我们一年级没什么力气，只要负责每个星期匀一两节课出来除草就行，好像是叫劳动课吧。 五六年级的要刨地松土呢。 没想到上学也要学种地啊！” “这样啊，学校老师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跟我们说，早上我们那些家长不都在，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把活给干完了，哪还用得着你们干。” 高芸也挺无语，没想到学生参与劳动这事这么早就开始了，想当年她上小学的时候，好像也有干过类似的活吧。 还是未来的孩子比较幸福。 都是老师把家长叫过来大扫除。 “老师说是培养我们自力更生，自己能干的事情都要自己干，我们班有两个同学超级懒，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说在家都没干过活，哭着闹着要回家。 被老师狠狠批评了好多句。 对了对了，姐，我被老师夸了，老师说我干活麻利，还说如果我能坚持下去的话，会给我发一朵劳动课小红花。 老师只对我一个人这么说。” 说到这，高天养明显格外的开心愉悦，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很希望能够得到大人的夸奖鼓励的，来自于天然上位者老师的鼓励，更是远超家长鼓励。 “好，那你可要努力啊，回头你要是拿到小红花，姐这边也给你奖励。” “奖励你再吃一次昨天的炸鸡！” 炸鸡可乐毕竟不那么健康，所以高芸并不准备浪高天养频繁吃到，昨天之所以会买，主要是那个点实在是买不到其他东西了，相比较于烧烤小龙虾，高芸觉得炸鸡，可能还是会相对健康些。 如此一来，用炸鸡充当奖励。 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吗？太好了，姐，我一定努力拿到小红花，拿到特别多的小红花。 老师说成绩好也能有小红花！” 相比较于高芸以前给高天养吃的那些普通家常菜和无糖气泡水，炸鸡和加冰带气可乐的味道，绝对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至少对孩子而言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高天养是真的很喜欢吃。 只是也不好意思自己开口索要。 如今高芸直接明确表示，以后炸鸡和可乐可以充当奖励给他，他能不开心吗，不但开心，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既不能辜负了学校老师的期望。 也不能错过炸鸡可乐奖励。 “那你可要好好学。 对了，你知道你们老师家住在哪里吗？回头明天或者后天，有空你打听一下，问看看老师家住在哪里，我带点礼物去拜访下，顺带问问老师有没有空。 你姐我到底也没正经上过学。 现在教你没问题，但再过段时间恐怕就有些吃力了，所以我想问看看你们那老师有没有空，稍微给你补补课。” 没错，高芸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就连每天一两个小时的课都不想补了，想请学校的老师帮忙。现在学校应该也没有什么课外辅导班之类的东西，所以放学之后，学校的老师们应该挺闲的吧。 如果能付出点粮食和物资。 就给她弟弟找一个补课老师。 还是挺划算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学，高芸只能判断出自己弟弟稍微有点小聪明，同时也乐意学习，但距离天才还是很遥远的。 而如今中专分数比上高中还高。 她还真没把握，靠自己零散教点就让自己弟弟百分百考上中专，如此一来自然只能求助外援，麻烦老师帮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人书大量到货 “姐，你不能继续给我补课吗？” 高天养显然有些不大情愿，老师和姐姐肯定还是有所区别的，虽然今天实际上并没有上课，但高天养依旧觉得老师没那么随和，没姐姐来的亲切随和。 光是面对老师就觉得还挺紧张的。 所以难免想再争取争取。 “我又没上过学，哪能给你补多长时间课啊，我也就是根据课本，磕磕绊绊的稍微教你一点东西，稍微再深一些的，我到哪能教得了你。反正到时候早晚是要请老师教你的，你早点跟老师接触接触，心里面应该就没那么紧张了。 回头先试着学学吧，要是你实在不习惯，到时候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如果高芸想要一直教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此之后她跟她弟弟一起学习，而且还得比她弟弟学得更快一点。毕竟她以前学的那些知识基本都已经还给老师了，现在这边的课程又与她以前学的不一样，只能重新再学一遍。 但她又不是真的十六岁少女，她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是真没那耐心重新学习，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哪有太多时间专门学习啊。 至于所谓的实在不习惯再想办法。 那主要是想着，未来世界那边网上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名师教学课程，网络课程，实在不行买点课程下载下来，用平板电脑带过来，让高天养放学后，或者说寒暑假看着学学，也是个办法嘛！ 但让她自己重新学一遍再慢慢教。 她是真的不愿意，非常不愿意。 “好吧，那我明天去打听。” 高天养本来也就是试探问问，既然他姐不愿意的话他也没办法，妥协呗。 “好了，别不开心，我给你买了不少玩具和小人书，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到时候你可以跟同学们一起玩。 如果回头学习成绩和学习进度都不错，补课的时间也可以稍微减少些。” 其实高芸也不大清楚，这么卷究竟好不好，她是既想让高天养有一个比较开心的童年，又不想耽误了他的学习。 目前的她正在尝试寻找平衡点。 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听到姐姐给自己买了玩具和小人书的高天养，内心的那点郁闷可以说顷刻间便荡然无存，只剩下开心和期待。 并开始追问是什么玩具和小人书？ 小人书他只听过，从来没看过！ 对此，高芸当然是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究竟买了些什么东西，然后便让高天养快点吃晚饭，吃完后把碗筷带回快递驿站阁楼清洗，并且继续开门营业。 今天高芸开门营业的心情，跟前几天还真有些不大一样，多了几分期待。 因为她有看了下自己的购物软件。 绝大部分快递都能在今天到。 拆快递这件事无疑还是挺让她期待的，毕竟她都已经整整三个月没买过快递了，内心早就千抓百挠的心痒痒了。 如何能不期待？ 甚至她之所以选择开快递驿站，其实未尝没有不用等取件码，便能第一时间收到自己快递的想法，这不，八点多钟，各大快递的快递员一到，高芸就积极参与了进来，帮忙分拣快递的同时寻找自己的快递，并扫码出库放到一边。 等自己正在配送中的快递都找齐。 高芸便立刻停止干活，抱着所有快递上阁楼开始拆快递，边拆还边分类。 现在就要用到的放一边，短期内用不到的放一边，不用处理就能直接带到六一年使用的放一边，需要处理才能带到六一年使用的，又放到另一边去。等分类完，当然就是对那些需要处理，才能带到六一年使用的东西，进行处理。 比如带标签和生产厂家的沙包，肯定得把上面的标签和生产厂家弄掉，下面贴了标签的毽子也得把标签给撕掉。 小人书那就更得仔细处理了。 买小人书的时候，刚开始是零零散散的找到了几本，但后来因为觉得太麻烦，所以便索性去某二手平台搜了搜。 并成功找到了好几家搞批发的。 价格便宜，但没得挑，无论是品相还是出版日期，又或者完整程度都没得挑，这些没得挑的小人书发过来后，高芸当然得自己对其进行分类，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发行的，都暂时分一边去。 只挑五六十年代发行的，并且把六一年往后的那些小人书中的日期刮掉。 除此外还得进行内容甄别。 把一些不适合，或者说小孩子用不着看的小人书给剔除掉，比如说五一年发行《婚姻法图解通俗本》，这书显然就没必要给高天养看了，他才多大啊。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高芸从上千本小人书当中，挑出了百来本，这百来本是能让高天养放在明面上看的书，也是能借给同学的书，剩余的只能在自己家偷偷看，看完高芸还得赶紧收起来。 虽然实际来讲，五六十年代的小人书在六一年应该更好买到，但他们这毕竟是小地方，供销社里卖的小人书，无论是从数量还是种类上来讲，都只能用少来形容，有的还不全，比如说明明应该有上中下三册，结果就两册或一册。 那么点，显然不够高天养看啊。 在暂时还不想让高天养去看一些动画片，电视剧和综艺的情况下，高芸能给他提供的娱乐是真的不多，小人书最恰当，也最适合他现在这个年纪，有点娱乐消遣的同时还能顺带促进他识字。 毕竟小人书又不是光有图画，也是有字的，在很多字都不认识的情况下。 他当然得自己尽量努力多识字啊。 反正高芸肯定不可能给他讲解。 不过因为考虑到天色已晚，高天养应该已经睡着了，所以高芸也就没急着把那些小人书以及沙包毽子之类的小玩具拿给他，而是继续对剩下的那些东西进行分类，顺带着等待剩余快递送达。 并在下午四点多钟。 第二批快递送达的时候，继续忙碌起来，跟上午属于同一类型的忙碌着。 主要忙着找自己的快递。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逐步稳定作息中 等高芸将快递差不多都找出来，还没来得及进行拆和分类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到了五点多将近六点，这时她只能放下那些快递去厨房煮粥，毕竟高天养八点钟上学，七点怎么也得吃早饭了。 同时高芸自己也饿了。 需要碳水食物补充能量。 怎么形容呢？现在她的生活作息是基本按未来世界这边来，但是三餐作息则还是按六一年那边来，跟她弟弟一起吃，所以从六一年那边晚上四点多钟吃完饭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吃饭。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过程最多吃了点零食垫垫肚子。 “不行，继续这样饮食没规律，日夜颠倒的，恐怕猝死又得在不远的将来即将召唤我了，人总不能在同一条路上死两次吧，不行，作息必须得改好。” 洗完黄瓜正在切，准备早上腌个黄瓜做咸菜就粥的高芸，越琢磨越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必须得赶紧将作息稳定，哪怕为此牺牲一些收益。毕竟人要是累死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让我想想……” 等黄瓜拌好，高芸就不慌不忙的又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本开始打字，主要是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作息先列好。 然后看看哪些方面能够调整。 “快递驿站这边早上六点开门其实有点早了，虽然有客人进来，但他们扫门口的码其实也能进来，所以这点其实可以改改，索性改成八点，或者九点。 改成九点吧，窦娟九点钟上班，那就九点开门，让她过来开门。快递员送快递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晚点过来。 或者让他们自己扫码开门。 快递送进来也不费什么事。 晚上窦娟是八点下班，把关门时间也提前一个小时，不就正好能对应上她的下班时间了，如果这么一改的话，快递驿站所有事，基本都可以让窦娟干。 平常日子并不是特别忙，她肯定能忙得过来，如果碰到双十一之类大促。 我再去帮忙，两个人也不算累。 决定了，就这么改。” “这么一改的话，快递驿站其实我不过来也没什么事，正好有时间忙六一年那边还没办完的事情，抽空把粮票领了，粮食蔬菜买了，然后再把其他缺的东西补上，煤球之类的好像都需要买。 对了，还得买点礼物去见老师。 等把补课的事也安排妥，就可以专心考虑怎么搞文抄赚一些明面收入了。 同时必须考虑增加驿站收入。 手里存款没多少了…… 天哪，这么一梳理，感觉要忙的事情还是有很多，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些事情，麻烦的是这些事情得尽量合理。” 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后，高芸就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即便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她也决定不同时进行，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一件一件搞定。 干完一件事再去考虑下一件事。 最近这段时间她是真忙够了，现在宁愿速度慢一点，她也不想再体会那种忙的昏天黑地，顾头不顾尾的感觉了。 …… 七点多一点，高芸便将煮好的粥以及腌黄瓜等物，端到了高天养房间的餐桌上，这个点高天养早就已经起来了。 毕竟他以前都是五点多起床。 “姐，咱赶紧买点煤球吧，要是买了点煤球的话，我早上起来就能自己煮粥喝了，家里有米，有炉子，也有水和砂锅，只要再买点煤球，煮粥没问题。 也省得你每天要去那边上班。 然后还得给我煮一日三餐。” 高天养从昨天他姐姐中午都没空吃饭，以及今天早饭这么晚分析，觉得他姐应该挺忙挺累的，可能一日三餐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点时间做的，所以难免有些担心，并觉得自己能帮忙分担些。 以前灶台和大铁锅他都能搞定。 又更何况现在一个普通煤炉。 不过他虽然有这想法，可毕竟家里光有煤炉没有煤球，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先提醒他姐去买点煤球。 “也行，不过只有煮粥和做一些素菜由你来，如果吃荤菜的话，还是我来吧，味道太大了。在我工作的地方煮好了，稍微凉一些，等味道没那么大再带出来吃更安全，你先赶紧吃早饭吧，吃完早饭自己去学校上学，没有问题吧？ 我看看能不能把票领回来。” 自己弟弟关心自己，还主动要求分担家务，高芸能有啥不开心的，本来都准备等过两天人少些，再去领票券了。 不过既然她弟弟要求了，那就今天去领，多等几个小时就等几个小时呗。 “没问题！”高天养也没意见。 “对了，我今天去领票券的话，中午不一定能及时回来，待会我做几个菜放桌子上，你回来要是看到我不在家的话，就自己先吃，吃完了赶紧休息。” “还有，昨天跟你说的玩具以及小人书也到了，回头我放到你放课本的那个箱子里，没事可以翻翻，但千万不能沉迷，该学习学习，该睡觉睡觉，不要在不该看的时候看，不然我就不买了。 别看我，上午肯定来不及了。 你先赶紧喝粥，喝完去上学。 中午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在高芸提到小人书的时候，高天养心情明显更为激动了些，并满怀期待的看向高芸。虽然没说话，但迫切想要早点，甚至于现在就看到小人书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只不过被高芸狠心拒绝。 等吃完早饭都七点半了。 八点钟上学，哪有时间给他看。 高天养确实有点失望，但也不至于太失望了，毕竟只要再等一个上午就行了，想想依旧还是觉得挺激动。然后当然便是正常吃早饭，并且主动刷了自己的碗筷，就拎上布袋子出门上学去了。 高芸有点怕烫，所以喝滚烫的热粥时速度会慢点，等高天养走了快十分钟之后她才把自己的粥喝完，然后刷碗。 紧接着自然就是带上粮本等物。 关上门便直奔粮站而去。 去那排队，并领取当月的票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县城处处是姐的传说 毫无疑问，高芸这个点去粮站排队肯定晚了，离粮站百来米的时候，她就看到那边已经排的人山人海，人数一点都不比昨天少，甚至可能还要更多些。 但也没办法，赶紧上前排着呗。 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后，大家伙排队实在无聊还能拿出手机刷刷短视频，如今大家无聊，只能彼此互相聊一聊了。 前后左右都可以。 不在乎认不认识。 反正又不聊自己家的私密情况，认不认识有什么要紧的，根本就无所谓。 “得排到什么时候啊？” “早着呢，就这速度，下午一点钟左右能排到我们便不错了，等着吧。” “嚯，你还带了野菜窝窝头！” “那可不，我丈夫，我婆婆中午又没空给我送饭菜，我自己不带点，难不成还就在这挨饿排队吗，美得他们！” “排队又不费劲，真不知节俭。” “关你屁事。” “哟，全姐，你们家还用得着过来排队啊？前几天你们家不是刚买了好多斤香肠腊肉，菜籽油乃至于猪板油吗？ 怕是肉都吃不过来。 哪用得着这么排队领细粮票啊！” “呸，用得着你多嘴，买得着那也是我运气好，哪像你个倒霉催的，每次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次次没赶上。如果我没记错，那天早上你拉肚子吧，呵呵呵，还真的是活该你没有那命呢！” “张姐和全姐她们俩怎么了？” “那个神秘卖家你知道吧，就是手里货贼多，身份贼神秘，同时东西卖的还挺便宜的那个，买了她东西的人未来小半年基本就不缺油水了，知道吧。” “知道知道，老有名了。” “这谁能不知道。” “是啊，我都快羡慕死了，只恨我住的地方离她出没的地方有点远，现在恨不得直接搬家，搬到那个巷子住。” “哦，我猜到了，不会是张姐提前跟全姐说了，如果再碰到那个神秘卖家让全姐赶紧找个人通知她，然后全姐没通知，甚至还不愿意匀点东西给她。” “你咋知道？你早知道了？” “不是，最近有好几个所谓的好闺蜜因为这事给闹崩了，大多都这样。” “那感觉我能理解张姐了。” “不是的，关键是那卖家说了，她短期内不会再来了，如果那个卖家未来还会频繁过来的话，自然无所谓，可她都短期内不会再来了，自己家还不知道够不够吃，谁能舍得再分给别人啊。” “也是这么个理。” “没错，闺蜜再亲，朋友再亲，还能有自己儿女来的亲吗，谁不先想着自己儿女，自己小家，然后再惦记着父母啥的，真有多的，才想一想朋友呢！” “也不知道那个神秘卖家究竟是个什么来历，那些东西又是从哪来的，我婆婆买的时候，其实还有些担心那些东西会不会是从肉联厂和油店偷的呢，毕竟量太多了，同时东西质量又太好了。 肯定是从什么大仓库里弄出来的。 反正不可能是从乡下收上来的。 不过都好几天了，也没听说哪边肉联厂失窃或者油店失窃，把我婆婆给懊恼的啊，天天嘀咕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多买点，还说下次一定得赶上。” “哎哟，你婆婆已经算不错了，我婆婆才气死个人呢，她当时不但人就在现场，而且身上还带了不少钱，结果愣是一样东西都没有买啊。非说东西价格卖的太便宜了，肯定有问题，要么是造假，要么就是有毒，或者是赃物啥的。 结果东西都卖出去好几天了，没有哪家说人家东西质量有问题或者有毒。 更没听说哪边有什么失窃的事。 真是气死个人了，她不心疼他儿子没油水，我还心疼我儿子没油水呢。” “是吗？那你婆婆也太……” “哎呀，不能全怪她婆婆，她婆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她婆婆吃过一次亏。不知道是在哪个黑心卖家手里买的一桶油，价格不贵，也是一块多一斤，结果买回家才发现，就油口那一小块是食用油，不知用什么东西包着，下面全都是水啊！ 就是颜色兑成了油的颜色。 差点没气死。 现在看到神秘卖家卖的油，价格比她上次买的假油还便宜，能不提防吗？ 就是提防心实在太重了。” “提到这我也想起来了，七年前有人在黑市卖过便宜的腊肉，我记得是刘老太买回家的，没舍得吃，一直放到了中秋节才切了一块出来全家吃，然后全家都进了医院，刘老太大孙子还死了。 因为她大孙子最得宠，吃的最多。 后来不是把人抓到了吗，查出来是不小心把毒老鼠的药撒到了腊肉上，自家没敢吃，洗了洗也没敢吃，然后就擦干拿出来卖了，卖的也算很便宜，从那之后好多年都没人敢在黑市买腊肉。” “这些人真的是该千刀万剐，自己家不敢吃就拿出来卖给别人家吃，这不就是故意下毒吗？他们明知有毒啊！” “那这次咋还有那么多人敢买？” “哎呀，这不废话吗？人家这次卖的是咸肉，而且那么多咸肉怎么可能都有毒，她又不是专门卖毒药的，况且上次她不也卖过不少东西，都没问题！” “口碑信誉是慢慢攒下来的！” “唉，现在看来，那个神秘卖家人是真不错，东是又便宜又好，我都有点怕她赚不到钱，下次再也不来了呢。” “我听街道办的主任说，这事县城里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上面的意思是说，只要她不卖什么违禁品，只卖些吃的东西，那就别管，也别吓着人家。 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就行。 不过这次收获最多的那几家，就是买了最多东西的那几家，被迫把他们买来的东西原价卖出去大半，听说就连粮站和肉联厂领导，都买了点带回家。” “他们也缺肉和油？” “这话说的，那么多人看着呢，肉联厂领导又怎么了，最多割个耳朵，割个猪尾巴，或者带点内脏呗，还能天天割两斤五花肉回家？尾巴内脏啥的，哪里有咸肉和腊肠香啊，那腊肠多香！” “哎呀，快别说了，我肚子的馋虫都被你给勾出来了，胃里直犯酸水。” “你别是怀了吧……” “滚犊子，我都四十八了，怀什么啊，怀个哪咤啊，净跟我在这扯蛋！” “四十八咋了？老蚌怀珠嘛！” “我看你是欠收拾。” “唉，也不知道那个神秘卖家什么时候能再出现，她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出现，便宜不能老被一个地方人占啊！” “别愣着了，快往前走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补课计划，出师不利 虽然听这些人的言论，好像自己即便再次出现，再次卖点东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高芸并没有重新出山卖货的打算，毕竟一来，她在未来世界那边的存款不多了，得稍微节省点用。 二来就是，六一年这边手里有将近两千块钱现金已经不少了，绝对比整个县城大多数人家都富裕，节俭点的话。 只要稍微节俭点，不用太节俭。 都够在这用十年了。 而且她手里有再多的钱，那都终究不是明面收入，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使用，所以她对此是真的没啥野心。 别人聊到她，她也就是听个乐。 同时顺带听了不老少八卦。 县城里不少人家虽说素未谋面，但高芸已经从别人的八卦中，对他们有了些初步印象，比如哪家有个恶婆婆，哪家有个恶媳妇，哪家婆媳矛盾不断…… 如此排了大概四个小时的队。 高芸便运气很不错的总算到达粮店内部，然后按流程拿到了自己这个月该得的粮票，以及其他一系列票据。其中粮票二十四斤，三分之一是细粮票，剩下的都是杂粮票，毕竟她没工作，只是普通居民，所以二十四斤算正常标准。 中学生大学生有三十二斤。 普通职工和脑力劳动者二十八斤。 只有特殊重体力劳动者能多点，但其实一般也不超过五十斤，他们的肉票同样会多点，毕竟重体力劳动要是真的太饿，或太缺油水是很容易出意外的。 除此外还发了些山芋票，蛋票，油票，棉花票，肥皂票，煤票等票卷…… 当然了，种类虽然很多。 但数量是真的很少，豆腐票，每人每个月是半斤，肉票每人每月六两，肥皂票是一个月一块，总体来讲，除了山芋、蔬菜和煤票，每人每月的份额超过一斤，其他的票卷份量都在一斤以内。 一个人一年的棉花和布票加起来。 都不够给自己做件衣服。 拿着这些票券，新奇的挨个看了遍后，高芸便带着票券转身去粮店排队。 没错，队还得继续排。 等她把这个月二十四斤粮食，全部都买到手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因为二十四斤粮食并不算轻，所以高芸是特地回了趟家，把粮食放好，顺带着又吃了点剩菜剩饭，填填肚子，然后便再次关上门，出门去供销社购物。 把必须在本月用。 过期作废的票卷全部都用了。 拎着这些东西再次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但高芸依旧得继续忙，这次她是去煤站那，又买了三十斤煤球。 他们这是南方，煤球的供应远比北方少得多，毕竟他们冬天用不着煤球取暖，或者说对煤球取暖需求没那么大。 家里有个三四口人基本就够用了。 毕竟一个人做饭要烧煤，三四口人做饭也要烧煤，相比较而言，消耗掉的煤球差距，并没有达到三四倍那么多。 所以二十斤对高芸而言其实是不够的，但也没办法，每月就这么多供应。 等高芸把煤球搬到家的时候，高天养已经回来，并且立刻上前帮忙，帮高芸把那些煤球全都搬到自己屋的墙角。 然后姐弟两人又洗了个手。 继续吃中午的剩菜，为了保证晚上有的吃，同时防止那些菜坏掉，高芸不仅做的时候多做了不少，还多放了不少盐，所以晚上将就着吃吃绝对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高天养有些纠结道： “姐，我没有问出老师的住址。 老师说不用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学校找他，正常上学的时间他都在学校，我明天还要继续问吗？” “或者要跟其他老师打听吗？” “这样啊，那不用了。 明天应该没什么事，明天我亲自去一趟，对了，今天你们应该正式上课了吧？感觉怎么样？习惯一起上课吗？” 高芸虽然有点失望，但她本来就是要跟老师面对面交流的，如今不知道老师的住址，无非就是送礼不大方便，但应该没什么影响，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并转头问起高天养习不习惯上课？ “还行吧…… 不过老师教的我都学会了，感觉有点浪费时间，还有就是，拼音老师也没教，老师说她还没学呢，以后再说。” 高天养确实有在如实回答。 “学会了也要听，就当是二次巩固一下，至于拼音，没教就没教吧，小升初的时候应该也考不到，影响不大。” 又聊了两句，高天养才咬了咬自己下嘴唇，好似总算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就是说好的小人书呢，我今天中午回家到处翻也没翻到啊，床板下面都翻了，可压根就没有小人书和玩具！” 高天扬是真心觉得挺委屈，明明都是说好了的事，咋还能说话不算话呢。 害他中午翻了一个小时屋子。 “小人书？ 哎呀，我的天，我吃早饭时刚跟你说完，然后就去忙着烧中饭了，等饭做好又拿上粮本，匆匆排队跑去领票券。 都把这事给弄忘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姐的错！” 脑子稍微转了一圈，高芸才不由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忘了些什么，明明说好了要把小人书和玩具拿出来，放到他的那个箱子里，让她中午回来看看的。 结果前脚刚说完，后脚就忘了。 前前后后，忙忙碌碌的来回。 愣是没把这件事想起来。 不过高芸也是知错就改，当即便给高天养道了歉，然后瞬间消失，进入驿站阁楼，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袋玩具以及一百多本小人书全部都搬了出来。 “东西在这呢，你收起来吧。 以后家里没人，有什么事还是别回头回头了，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拿出来。 哎呀，我这才多大年纪啊，怎么记忆力就这么差，年纪大了不会老年痴呆吧，要不要买点核桃之类补补脑子？” 把东西都塞给高天养后，高芸自己也不由有些嘀咕，怎么两个身体融合就光身体素质有所提升，脑子没什么变化呢。原来她就有些丢三落四的，现在好像还是一样，难道智商跟脑子没关系。 反倒与灵魂有关？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药砂锅的退位让贤 高天养道了声谢后，立刻便抱着那些小人书以及玩具，欢呼雀跃的跑一边玩去了。高芸也没在记忆力这方面纠结多久，很快释然，并将碗筷给收拾了。 紧接着便是给高天养准备温水擦洗身体，自己则是进阁楼洗澡，在家里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高芸并不打算亏待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没有必要没苦硬吃，或者没有困难硬制造困难。 然后当然就是直接睡觉。 快递驿站那边的钥匙之类，高芸已经交给了窦娟，每天早上她会过来帮忙开门，然后晚上临走的时候帮忙关门。 目前对她，高芸还是较认可的。 就是不知道她闺女靠不靠谱。 同时这也算是高芸，正式开始扭转自己的作息，尽量让自己的作息恢复到六一年的标准，毕竟她现在是六一年的人，以后主要也是在六一年这边生活。 未来世界更近似于一个她用来赚钱以及购买物资的场所，而个人的生活作息无疑还是要跟更重要的一边走才行。 她只需要在六一年这边的上午。 没事进快递驿站看看情况，处理一下窦娟难以处理，或者较为难的事，并且顺带着做个早饭和中饭，就可以了。 …… 虽然高芸洗完澡后，又进快递驿站阁楼看了会电视综艺，到九点才睡，但九点毕竟也不算晚，所以她第二天还是在五点多钟就醒了。然后起来洗漱，把米倒进电饭锅里煮粥，将蛋放进煮蛋机里面煮蛋，黄瓜萝卜之类搞个凉拌菜。 榨菜和腐乳都属于腌制类食品。 为了高天养的身体，高芸决定以后还是少吃，尽量用新鲜蔬菜现拌现吃。 做完这些后，又出于担心高天养自己早早起来，用煤球生火煮粥，所以高芸当然是赶紧出阁楼，通知了一下高天养。好在有点晚，但倒也不算太晚，有点晚是因为高天养已经把煤球点着，又倒了一砂锅水，正琢磨该放多少米呢。 因为他只用砂锅熬过药。 熬粥放米的比例他不清楚，但他本能的觉得，应该跟铁锅煮粥不大一样。 可能得多放点，或者少放点。 “别放，我那边已经在煮了！” 听高芸这么一说，高天养赶紧将准备倾倒大米的瓢收起来，然后看着已经点着的煤炉，以及砂锅里的那一锅水： “姐，那要不煮点开水喝？” 煤炉都点着，水也放好了，总不能现在将煤炉熄了，所以还是烧点水吧。 “等等……一股什么味！” “这砂锅是给爹娘他们熬药用的那个砂锅吧，以前不一直都是用来熬药的吗，这药味都已经完全浸到砂锅里了。 当初就不该把这个砂锅带着。” 稍微离近一些后，高芸便能明显闻到一股药味，然后她才骤然想起面前那个砂锅的来历，她养母牛萍萍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家里才会始终备着一个砂锅用来熬中药，这个砂锅已经熬了十几年中药了，说砂锅自带药性都不夸张。 这玩意儿能用来煮粥吗？ 煮开水也不行啊！ 所以下一秒，高芸就赶紧把这个砂锅给端到一边去，然后当场进快递驿站阁楼拿了个汤锅出来，铸铁汤锅出来。 那是一个小汤锅，平常煮点糖水或者炖个鸡汤什么的都挺不错，不溢锅。 此时放煤炉上倒也正好。 同时这个铸铁汤锅没有任何标签。 拿出来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养，你快去舀点水倒这个锅里面，不能干锅空烧。还有，这个砂锅以后就不要再用了，你要是想继续留着就留着当个纪念好了，不想继续留着，回头便扔了。实在喜欢用砂锅的话，我有空给你再去买两个，这个不能用了。” 切生肉和蔬菜水果都最好不要共用一个砧板，更何况平常吃的饭和药共用一个锅，虽然砂锅里残留的药性可能不是特别多，但积少成多，况且是药三分毒，对症还三分毒呢，更何况不对症。 高芸先前没注意到这点。 但现在看到了，肯定不能忽视。 高天养并未质疑什么，因为他其实也不喜欢用那个砂锅煮粥或者煮开水。 煮出来的粥和开水。 总感觉带股苦味。 先前在村里吃大食堂的时候，家里铁锅不是贡献出去了吗，所以偶尔煮点水或者自己家想煮点粥喝的时候，只有那砂锅能用，煮出来的粥水都带苦味。 不过也没人舍得浪费粮食啥的。 所以还是都喝了吃了。 而之所以仍然要用那砂锅煮粥，当然是因为家里没有其他锅用，就这么一个锅，铁锅没带来，带来也没地方放。 现在有了新的锅。 煮药的砂锅自然就该退位让贤了。 因为这个砂锅的事，高芸很快便将高天养拉到一边去，跟他交流讨论了起来，主要是跟他讨论，觉得家里面还欠缺什么东西，哪些东西用着不大好用。 高芸能随时进驿站阁楼，也能随时使用驿站阁楼里面的那些家用电器等用具，所以有些工具或者东西便不便利。 家里欠不欠缺之类的。 她真不一定能及时想起来。 就比如说这砂锅，因为她一直都是在快递驿站阁楼里面，用快递驿站阁楼里的那些家用电器和锅具做一日三餐。 所以压根没想起来砂锅的问题。 “没有蜡烛，也没有煤油了，晚上天一黑只能睡觉，早上一直睡不着。” “在学校没水喝，想要个杯子！” “水缸缺个盖子，以前有井，每天都可以打新鲜的井水，水缸里的水脏了就直接浇菜地，但现在要节俭点，也没菜地浇，如果有个盖子应该会好点。” “最好能有个专门容器放开水。” “家里火柴也没了，今天点煤球的时候把家里最后几根火柴都用了，而且家里也没有稻草之类的东西来引火。” “房子边上不少地空着感觉怪可惜的，能不能稍微种点菜也省点钱啊！” “要是能养两只鸡就更好了。” “还有衣服洗好了没地方晾，我最近都是把板凳搬出去，用来晾衣服，感觉需要几根竹竿和绳子弄个晾衣绳。”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补课计划夭折 不得不说，高天养这么一总结，感觉家里面欠缺的东西确实是相当之多。 除了种菜养猪这些暂不做考虑外。 剩下的高芸都有拿笔记下来。 快递驿站阁楼里有，且立刻就能拿出来用的东西，高芸是直接进驿站阁楼就把东西取了出来，没有的，便暂时先记下来，准备回头网购或去供销社买。 其中水杯就属于驿站阁楼现成的。 随便找个罐头瓶给他就是。 不是没有不锈钢保温杯，关键是不锈钢保温杯不适合拿出来，乐扣那种塑料杯也不适合拿出来，这时候塑料价格还挺贵的，反正没那么多的塑料制品。 就连塑料盆都很少见。 至今高芸也没见过一个塑料盆。 相比较而言，罐头瓶最保险，同时也最常见，好多人家都有用罐头瓶装油盐，装糖，甚至于装一些干粮或杂粮。 带点水去喝就更没问题了。 只要小心别撞碎便是。 没办法，这年头不是高芸想给高天养用什么东西就能用什么东西的，还得符合当今时代的特色，符合他们这个小地方的特色，乃至符合她家经济条件。 其他方面也是如此，虽然可能打火机更加方便，但高芸还是要去买火柴。 因为他们这就没打火机卖。 估计只有大城市才有的卖。 等这么一番折腾完，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多，高芸估摸着粥应该煮好了，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再进一趟阁楼，把粥和鸡蛋，以及拌好的咸菜全都端出来。 吃完早饭，刷完锅碗瓢盆。 时间还没到七点，他们一年级又没有早自习，自然没必要早早过去，所以高芸索性跟高天养一起坐到他床上，各拿本小人书翻起来，闲着也是闲着嘛！ 虽然那些小人书大多都是繁体，同时有些还是竖着的，但看着也还凑合。 至少不至于看不懂！ 不过高天养是真不太看得懂，他主要还是看上面的图画，借着图画和自己认识的那些字，大概也能猜出意思来。 看的是津津有味。 七点半，高芸放在兜里的那个手机震动了起来：“收拾收拾，该上学了。” “我跟你一起，等我会儿。” 昨天不是没问出老师地址吗，还说有事直接去学校找她谈，所以高芸今天就打算去学校找她谈，但也不好意思空着手过去，故而当即又进了趟阁楼，取了一斤咸肉，并且用牛皮纸给包装好。 然后才跟高天养一起去学校。 进了校，高天养直奔自己班级，高芸则是在打听好老师办公室之后，就去了办公室，然后吧，站在办公室门口整个人都很紧张，颇有点不知所措之感。 办公室里老师未免也太多了。 这该怎么送礼啊！ 而且作为一个虽然不算学渣，但成绩也不怎么好的存在，看到老师，特别是看到这么多老师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紧张，大概就是一种天然气场压迫吧。 “小姑娘，你站门口干什么？” “五六年级办公室不在这……” 这个时候因为上学晚，以及部分同学可能会留级的缘故，十五六岁上五六年级，不算什么特别离谱的事，就比如说高天养，他今年九岁，虚十岁，等他上六年级的时候，也是十六岁的年纪。 所以办公室里的那些老师看到高芸呆愣愣站在门口，都没认为她是家长。 而是觉得可能是五六年级学生。 “那个张老师，我有点事想跟您谈谈，我是高天养的姐姐，您看能不能方便出来下，一会就行，几分钟的事。” 这时候不说话也不行了。 毕竟他们又不能光靠意念交流。 所以高芸只能努力憋出这么段话。 “高天养的姐姐，哦，是我们班那个一年级的学生姐姐是吧，等会啊！” 作为班主任，张老师对班级里的学生还是相当负责的，开学第一天便将各个学生的大概情况摸清楚了，高天养算是她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因为这孩子父母双亡，现在家里面只有一个姐姐。 光听着就感觉怪可怜的。 不过养的还挺不错，气色看着比班级里其他同学都要好，很健康的样子。 张老师跟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打了声招呼后就出去了，高芸拉着她一直走到边上，没有外人的地方，这才说道： “张老师，我主要是想问问补课的事，就是您能不能在放学之后，以及放假的时候，或者说寒暑假的时候，让天养去您家接受您的辅导，您这边付出了不少精力，我则可以付钱或者食物。” “？”张老师一时间没理解。 过了一会，她才似乎理清思绪道： “你是说私塾先生？” “不行不行，这不合适，而且这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天养姐姐，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些太焦虑了，天养才上一年级，学习如何，成绩如何，暂时都还不好说呢，你为什么就这么着急补课呢？ 用补课来形容倒也挺恰当。 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家长，很多家长就算着急，那也是要等到六年级小升初的时候，或者初三要中考的时候，哪有一年级就急的，还是一年级刚开课就急的，你也太急了。 我看天养这孩子也没毛病啊，挺聪明的，所以你是真没必要这么担心，同时我们学校也不提供所谓的补课服务。 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如果天养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他通知你，然后再请你过来聊聊。” 张老师是真心觉得高芸很奇怪。 教书这么些年，就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对弟弟的成绩是真的很关心，这么年轻就能这么支持孩子学习的家长确实相当稀少。 但也不能这么早就拔苗助长啊！ 高芸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她觉得相比较于未来，有些家庭在幼儿园就已经开始卷，甚至于从胎教就开始卷，她已经非常不卷了，毕竟她只是想让孩子补补课，又没让孩子上七八个兴趣班。 更没有搞什么从小双语教学啥的。 真的是时代不同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礼送成强买强卖了 看高芸好像依旧没放弃的意思，张老师很快就又教育了她一通，大体就是学习要一张一弛，张弛有度，且每个人的资质是不一样的，不能太过于强求。 自己上课会一视同仁，不会区别对待，如果有什么问题不懂的，可以让高天养自己在下课的时候去办公室问她。 补课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即便要补，那也等到小升初成绩跟不上的时候再补吧，而到那时候，只需要适当的针对薄弱项进行补补就行了。 如果本来成绩便很不错的话。 那根本用不着补。 听到这高芸就知道，补课应该确实没什么希望，同时自己真的有些太过于焦虑着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论是她弟弟上学年纪本来就有些大，还是过几年会停止高考，都让她有点焦虑。 如果有可能的话，高芸甚至还希望她弟弟能在五年读完高中，上大学呢。 但她弟弟的资质只能算中上。 实在是办不到啊！ 而稳扎稳打念高中，等到高中毕业还要蹉跎四年才能考大学，本来上学年纪就不小了，再蹉跎四年，等大学毕业都三十出头了，而且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要是不顺利还不知出多少幺蛾子。 这也是为什么高芸更支持她弟弟考中专的主要原因，考中专至少能没有什么波澜的，一路顺利念完书分配工作。 毕业上班正好到适婚年龄，不至于在七八十年代就沦为大龄未婚男青年。 这时铃声响了，是上课铃。 高芸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耽误老师的事了，想了想，还是把带过来的一斤咸肉硬塞到张老师手里，并说道： “张老师，真的是麻烦您了，这是一斤咸肉，不是送给您的，您带回去给办公室里的老师中午加个菜吧，我就不打扰您上课了，以后有空咱常联系！” 说完高芸便扭身就跑。 压根不给张老师拒绝的机会。 而张老师在接过东西的瞬间，其实是想赶紧塞回去的，毕竟他们做老师的收礼也不太好，但转头就听到高芸说东西不是送给她的，所以难免愣了一下。 之后再想还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高芸早就跑远了。 最后她是真的一咬牙一跺脚，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把咸肉收着，毕竟这年头咸肉是真不便宜，过年有票的情况下都要将近两块钱一斤，更别说没票了。 同时准备这个月稍微节俭点。 回头拿两块钱给高天养带回去。 然后这才拎着咸肉回办公室，并跟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说了一声，安排一个第一节课没课的老师把咸肉送到食堂。 交到食堂厨师手里。 让对方帮忙蒸一下切一下，按他们办公室里老师人数切，最好搞平均了。 紧接着当然就是去上课，并且把高天养叫出来，硬塞给高天养两块钱，还以老师的威严和身份，不允许他不收。 搞得高芸跟过来强买强卖似的。 高天养面对姐姐高芸的时候，勉强还有点胆子，遇到不合理的事或者有什么要求也敢提，但面对老师她就真的是直接闷不吭声了，委屈巴巴的收下钱。 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批评。 然后中午一放学。 他便赶忙匆匆跑回家。 把两块钱塞给高芸，同时还跟她说了一下大概情况，不断表示他其实也不想收，但张老师说不收就不是好学生。 “这怎么好意思，我都说了是请办公室里所有老师中午加个菜了，怎么能让张老师一个人出钱呢，这样，晚上放学，你们学校的老师没那么早离开吧。 你赶紧跑回来，我给你准备十五斤大米，你拎着十五斤大米，在你们那个张老师回家的路上堵她，把米送给她。 跟她说清楚，此事到此为止！ 再来回推脱恐怕会有闲言碎语。” 高芸有想过直接还钱，但今天这事明显让张老师吃亏了，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担心张老师再因此对天养感官不好，那马屁可就真拍到马腿上了。 可多还个一块两块显然也不好，人家更不可能收，所以还不如换个其他方式补偿补偿，比如把钱换成米还给她。 老师每个月的供应粮数量比普通居民多不了几斤，所以送粮绝不会出错。 平白无故花了两天多工资，请办公室里所有人中午加了两块咸肉，任谁都会觉得郁闷，但如果这两天多工资换成十五斤大米，恐怕哪个都要高兴不已。 毕竟两块钱买十五斤粮食。 那是收购站收购原粮的价钱。 拿精粮票去粮店，最多买十一斤。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强买强卖了，再来一次也无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叮嘱高天养不能再收钱了，再这么收钱还物下去，张老师都要成她固定买家了。 “记清楚了吗？不能再收钱了！ 跟张老师说完情况后，不管她收不收，把东西扔她怀里就走，明天上学的时候不论她怎么说，你都别再收钱了。 就说是我说的。 有问题，等开家长会让她找我！” “呃，我努力吧……” 听完高芸的叮嘱，高天养却依旧没什么信心能够达成，压根就不敢保证什么，只勉强且为难的表示自己会努力。 “你别努力啊！你要一定！” “姐，你就别逼我了，我到哪能一定得了啊？她是老师啊，如果她真要强行给我的话，我总不能把钱给扔了吧。 对了，补课的事是什么情况？ 你今天不是要去说补课的事吗？怎么变成卖咸肉，还要还大米给她了？” 因为张老师没说补课的事，高芸也没提，所以高天养此时真不是在故意刺激高芸，他确实不知道，也想了解下。 毕竟如果补课的事情敲定了的话。 他得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补课。 “没办成，张老师不补课，以后有不懂的多去问问老师，补课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你成绩跟不上再说吧。” 好吧，自己也没能把张老师说服。 又怎么能强求她弟弟？ 所以高芸接下来的叮嘱，也就不再继续要求他必须，而是让他尽力就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房子被烧，无人伤亡 接下来当然就是惯常的吃饭午睡。 以及高芸提前准备好十五斤包装好的大米放到餐桌上，方便高天养回来的时候直接拿，生活还是那么平平淡淡。 下午高天养去上学。 高芸则是忙着查漏补缺，把高天养昨天提到缺的东西，不好用的东西逐一安排布置上，原则是在六一年这边能买到的都尽量在六一年这边买，实在买不到的再去万能的购物网站上寻求帮助。 一下午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度过。 四点一刻高天养便匆匆回来，跟高芸打了声招呼后，带上十五斤大米又再次匆匆出门，去张老师回家路上堵她。 又十几分钟后。 他就浑身是汗的跑回来了，跑的那叫一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一会儿，他便开始从兜里面掏东西。 高芸觉得自己血压稍微有点高： “等等，你要掏什么？” “粮票，二十斤粮票，我把十五斤大米给张老师的时候，张老师她死活不要，最后看我要把大米扔地上就跑，她才接过大米，然后拉住我，不让我走。 并且问了我不少问题，问我家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平常够不够吃之类。 还想要掏钱，但我坚决没要。” 说到这，高天养缓了缓才又继续： “后来张老师看我死活不要，就从兜里掏了好多粮票出来硬塞给我，还说什么就算是给粮票也是她占了便宜，不能让我们家太吃亏啥的。姐你只说不能要钱，也没说不能要粮票，所以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张老师就跑了。” “唉，算了，反正她留着粮票，肯定也是要去粮站买粮食的，即便是真按粮站那边的价格算，她也绝不吃亏。” 事已至此，再继续纠缠下去，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麻烦，不如就此罢休！ “洗洗手，回屋吃晚饭吧。” “好嘞！！” …… 另一边，半路上拎着十五斤大米的张老师依旧觉得，今天一天过得有些玄幻，先是平白无故收了份礼，然后出于不好意思，忍着肉疼，从本来就不多的工资里抽了两块钱出来，权当是买的。 晚上回家路上，正琢磨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两块钱的去处呢，叫高天养的小孩就又送了整整十五斤大米过来。 要知道，现在每人每月细粮的份额只有十斤左右，有的人是八斤，而且不掺玉米芯的玉米面，如今也算细粮，即便有细粮票，有钱，想要实打实的买到大米白面依旧相当困难，上个月他们一家五口加起来也不过才买到了十五斤。 这么多细粮，她是真不敢收。 把高天养拉住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直到后来通过询问，知道他们姐弟俩原来是乡下大队的，前几天刚分到一百多斤稻谷，如今他姐姐的户籍还已经变成了城镇户籍，且每个月都有粮票。 家里粮食总体来讲还算富余。 她才稍微放心些。 如果高天养家里就只剩二三十斤粮食的话，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去接受这十五斤粮食的，但既然他家还有百来斤粮食，同时他姐姐每个月也能领二十几斤粮票，十五斤显然就不算伤筋动骨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好意思真就这么直接收下，而是赶忙掏兜，把身上能找出来的所有粮票，全部掏了出来。 而且硬塞给了高天养。 然后也跟高天养的姐姐高芸学，抱上那十五斤大米就匆匆跑了，直到快到家的时候，脑子才冷静些，放缓脚步。 又十几分钟后，回到家。 张老师便将大米交给自己婆婆，并且还顺带着跟他们说了一下今天的事。 “这大米不错，是今年的新米！” “粮站可买不到这么新的米。” “这才叫尊师重道嘛，原先私塾先生的待遇可比现在老师待遇好多了。” “你怎么就没同意补课呢，看那小姑娘家家的手笔，估摸着祖上一定有底蕴，不然肯定舍不得这么干，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补课太麻烦，而且被邻居们看到也不好，就这样吧。” “没错，还是得低调点！” “明天稍微煮点白粥吧，好长时间都没喝过白粥了，感觉还怪想念的。” …… 之后几天，高芸主要忙碌的就是收快递以及布置县城的那个家，把缺的东西全都补上，好让自己以及高天养两人日常生活过得更加舒适一些，高天养则正常上学，同时在学校也有了点朋友。 一切有条不紊。 等第一个周末结束，第二周上学的第一天，高芸刚把中饭端到桌子上没多久，就看到高天养带着高明宝急匆匆的跑过来，还没进屋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不好了，高天德真放火了！” “姐，高天德放火把房子烧了。” 高芸可谓是瞬间就愣住了，这家伙胆子这么大吗，大队长不是都已经明确告诉他一旦放火会是个什么下场了吗？ 怎么还敢放火烧他家屋子。 这已经不仅仅是嚣张了吧…… 此时此刻，高芸显然是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并赶忙追问： “什么时候的事？” “咱家房子被烧成什么样子了？” “啊？咱家？”这时高天养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不全，然后赶忙回答： “姐，不是，他烧的不是我们家。 他把他自己家放火烧了。” “？”这时候轮到高芸愣住了，烧自己家是个什么操作，这火就一定要放？ “你俩坐下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天德是发神经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他没事放火烧他自己家干什么？ 他就算是吊死在我家门口。 都比放火烧自己家恶心人吧。” “大宝，还是你说吧……”高天养觉得自己描述能力不大行，所以张了张嘴后还是把高明宝推了出来，让他说。 高明宝这次可不是光听别人说。 他是亲眼见证了此事。 而高明宝也不怯场，当即挺挺胸脯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家着火了，然后村里有人把天德叔给救了出来，还有人救火。”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驻大队情报站成立 “？” “你上午不是跟我说了很多吗？还说有不少细节不方便讲，放学再说？” 高天养此时可谓是满脸不可置信。 一大早刚到学校，高明宝就神神秘秘的跟他说有大瓜，放假两天村里发生了件老大的事情，高天德放火把自己家烧了。自己追问前因后果时，高明宝只说了些不重要的情节，然后就表示上学的时候要认真听讲，等放学之后再说。 正因如此，高天养才会极力邀请高明宝中午到他家来，细说高天德的事。 现在这么搞，说他不知道详情。 那不纯纯诈骗。 “哎呀，那不是为了让你请我上你家来嘛，我对你家早就好奇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过来，你也一直不邀请我。 只能这样了呗，确实小了点！ 难怪我奶奶说，你们在城里住除了能吃供应粮以及上学少走点路，其他方方面面都不如在村里来的自由舒服。” 大大咧咧的高明宝，也是有些小计谋的，此时正边说边打量屋里的情况。 语气中还颇有点失望。 其他方面不说，光是高天养家在城里的住宅就让他挺失望的，虽然村里人前段时间就有讨论过，也说过他们家在城里的房子不怎么样，比村里好多人家都不如。但高明宝对城里还是带有些滤镜的，甚至于觉得是不是村里人羡慕嫉妒，故意这么说，直到此时亲眼见到。 好吧，确实还不如村里一些房子。 真真不明白高天养姐姐的想法。 这也太不值得了吧。 “你小子，想过来玩就直接过来好了，何必还费这心思，既然不知道详细内情，那就算了，先坐下来吃中饭。” 高明宝这孩子一直就这性子，本身也没啥坏心思，高芸显然不可能与他计较什么，故而当即打圆场，招呼吃饭。 还好今天没弄什么大荤，就一个番茄炒鸡蛋，一盘青椒肉丝和了一个汤。 应当不至于太过显眼。 “(⊙o⊙)哇！你们家中饭好丰盛！ 不过我的也不差太多，只是没有肉而已，我奶奶今天给我蒸了蛋羹，本来还想让你沾点光，分着吃呢，没想到你家吃的这么好，天养你还要蛋羹吗？” 先前高明宝的注意力确实没放到桌子上，直到高芸招呼他们两个吃饭，他才看向桌子，并颇为惊讶于伙食丰盛。 前几天他中饭吃的一直都是杂粮窝窝头之类，所以就没好意思来高天养家蹭中饭，直到今天他奶奶给他做了份蛋羹，他觉得自己分一半蛋羹给高天扬吃的话，去他家蹭顿中饭应该没啥问题。 而且他有自己带菜和带饭。 最多吃他家两口菜，尝尝味而已。 不过此时见到高天养家桌子上的伙食，呃，显然与他想象的差距有点大。 “要，当然要……” 高天养正有些郁闷不开心呢，高明宝就把自己的蛋羹送上门来，他当然也不会客气，当即就伸手打开高明宝带的饭盒，拿出调羹朝里面狠狠挖了一块。 挖高明宝还怪心疼的。 这都超过一半了…… 不过毕竟觉得自己理亏，所以也没敢说什么，只能颇为哀怨的赶紧把自己的饭盒拉回自己面前，并准备吃中饭。 高芸在边上看着还觉得挺有意思。 然后又看高明宝一直只吃自己碗里的饭菜，不好意思伸手夹，只能自己充当个分菜的，把番茄炒鸡蛋和青椒肉丝往高明宝的饭盒里面拨，同时询问到： “大宝，你吃不吃青椒啊？ 要是不吃青椒的话，你自己把青椒炒肉丝里青椒挑出来放桌上就行了。” 很多孩子好像都不喜欢吃青椒。 高芸怕高明宝他明明不喜欢吃，却又不好意思挑出来，所以才特地说道。 “吃啊，喜欢吃！” 纯青椒的话，高明宝其实是不大喜欢吃的，但青椒跟肉在一起炒诶，既有肉味，还有猪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不过在吃这些菜之前，高明宝还特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高天养，怕高天养不满他吃他家这么多菜，如此好几遍，发现高天养没瞪自己，才放心的吃起来。 他们俩好歹在一起玩了三四年，彼此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开心生气又或者是不满，基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等吃完饭，高天养去洗碗。 高明宝也跟上一起帮忙，两人在一起不知道又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反正没一会就重归于好了。高天养还带高明宝去看了自己的收藏，也就是那些玩具和小人书，然后他们俩便看起了小人书。 边看还边讨论剧情。 而高芸则是在回屋后一直纠结，高天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放火把他自己家给烧了是意外，还是有什么谋划？ 总不至于是单纯为了卖惨吧。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回村里打听不大好，想要了解详情，估计还得落在高明宝的身上，所以想了想，她便又回了一趟驿站阁楼，通过外卖软件购买了几盒甜品铺子里售卖的手工糖果。 商超里面卖的糖果，大多数都有十分明确的标识，买回来还得自己重新包装，挺麻烦的，而甜品铺子里面卖的那些手工糖果，多数标识不是那么明显。 生产日期和成分表也只在外面有。 撕掉，或者换个包装盒就行。 等糖果收到手的时候，时间才不到一点钟，高芸每个品种拿了点，总共挑出了不到半斤，便带着那些手工糖果出去，塞到了高明宝的手里，并叮嘱道： “大宝，你回去之后仔细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明天中午记得再过来跟我们说一下，不然总惦记着这事。 这些糖果是给你的报酬。 你自己带回家，别让你奶奶看到。 不然你奶奶又得惦记着欠人情，想法还了，没必要啊，这就是你的报酬。 不过吃完了记得刷牙漱口。 牙坏了得疼掉半条命啊！” 高明宝显然是很心动的，但这么些糖果他也确实不大敢收，所以很快道： “天养姐姐，你要不给我几颗就行了，你给我这么多，我总感觉，你是想让我去干杀头的买卖，怪害怕的……” 如今三五颗黄豆粒大的水果糖，就能指使村里小孩帮忙干不少活，高芸一下子给这么多，看着还挺高级的糖，高明宝心里有些发怵，不敢接也很正常。 他奶奶经常告诉他，世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好事也是糖衣炮弹。 “你这孩子，我还能拐了你不成。 不看在你是大宝朋友份子上吗，我跟你奶关系又挺好，拿着，消息可给我打听清楚准确了，别再跟今天似的了。 以后你就是我家在村里的情报员。 有什么风声都得报告，明白吗？” “明白！！” 这个年代的小人书，大多都带有十分浓郁的时代特色，其中有关于打鬼子和情报员之类的内容并不少，而高天养和高明宝俩人刚刚正好看了这么一本。 所以高明宝听到情报员还挺激动。 有种自己受重视的感觉。 不但没有犹豫了，回答的还十分硬气响亮，甚至麻溜翻身下床敬了个礼。 然后高天养也满怀期待的爬起来： “姐，那我能做咱们学校的情报员吗，我可以告诉你学校里所有情报！” 第一百二十章 先塌房，后失火 “行吧，但你还是得好好学习！” 看着高天养那一脸期待的样子，高芸也不好意思拒绝，至于糖，那就没有给了，想来高天养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亏待了他，能给他朋友大宝这么多。 家里面的存货绝对更多。 两三倍以上的那种。 这是两人的默契，无需多言。 然后他们两个都很开心，开心的高芸有些莫名其妙，她刚刚也就是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那个小人书上有情报员三个字，才突发奇想说了那么句安慰话。 现在看来，效果好像还挺不错。 果然自己是年纪大了，跟孩子有了代沟，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能为这些个奇奇怪怪，没啥意义的小事开心。 不过开心就好…… 回头带来一些有用情报就更好了。 又大半个小时后，高芸便目送两孩子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内心一时甚至闪现出自己要不要也去上个学，保养一下童心，孩子的无忧无虑真让人羡慕。 一点小事就能开心个半天。 更让人羡慕…… 不过高芸还算理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自己早就不是孩子，别说是上小学了，就算是上幼儿园，也恢复不了童心，今日无事，还是去写散文诗歌吧。 投稿的报刊杂志已经定好，甚至就连邮票信封也已经买好了，就差写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高芸这次没炒肉丝，只是简单的做了三个素菜，并且炖了一大碗鸡蛋羹，不是舍不得让高明宝吃肉，关键是不大好解释。 昨天肉丝还能说是这个月的肉票。 但一个月就六两肉票。 今天再做荤菜，显然很不合理。 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进屋后，先是跟高芸打了声招呼，然后高明宝就积极的说道：“姐，我弄清楚具体情况了。 大队调查说是意外失的活，责任都在高天德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实际讲不是失火把房子烧了。 是他把房子挖塌了导致的失火！” 不同于上午已经通过课间聊天了解具体情况的高天养，高芸依旧很懵圈： “等等，他把房子挖塌了？” “他没事挖他自己家房子干啥？” “实际上今天我来上学的时候，他还在那挖呢，还说什么，反正房子都已经被大火给毁了，一定要挖个底朝天。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觉得他爹娘肯定留了些东西给他，但是因为他爹娘去的实在太急了，没来得及留遗言，所以他才根本不知道他爹娘留了些啥东西。 以及那些东西又留在了哪里！” 高明宝说着的同时，高天养这时候也适时的插嘴道：“姐，我觉得这事可能还跟咱们有关，他大概是觉得我爹娘能留下帮你在县城买套房子的钱，而且还是留在了明面上根本找不到，他们帮忙办丧事时，死活都没有翻到的地方。 所以才会觉得，他爹娘兴许也给他留了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钱。” 说着时，高天养嘴角都压不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他爹娘根本就没留下什么钱来，就算留下了东西，那也放在他哥棺材里面的，是他哥的陪葬物 除此之外哪有什么遗产啊？ 高天德纯粹是对照着他们姐弟俩编造出来的假消息，一阵瞎脑补，什么收获没有就不说了，还把房子给搞塌了。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天养说的那些，其实是我奶奶说的猜测，大概是在他媳妇回娘家后的第三天晚上，高天德就在家里到处挖坑找东西了，具体怎么挖的我们不大清楚。 反正他最后把房子给挖塌了。 本来只是塌了一个角，可是掉下来的砖块不但把他人给砸晕了过去，还把他为了方便挖坑，一直点着的那个煤油灯给砸倒了，煤油和煤油里面着火的那个灯芯，让那火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猛。 要不是当时正好有人起夜看见了。 赶紧扯着嗓子喊人。 高天德说不定能被直接烧死。 不过因为大家来的比较及时，所以虽然火没能救下来，但是高天德被救了下来，除了后脑勺有被砖头砸到受了点伤之外，身上都没什么其他伤。今天就又有力气继续在他家屋子废墟挖坑了。 他媳妇知道这消息后也没回来 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按辈分来讲，无论是高天德还是高天养，都是高明宝的爷爷辈，不然高芸也不会喊他奶奶大妞姐，不过高明宝实在不想当着高天养的面喊高天德小爷。 所以便索性直呼其名，反正他们两家不对付，应该也不会在意称呼问题。 而高天养和高芸两人。 确实也没在乎这。 “奇怪，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回家继续挖坑了，我还以为他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呢，这次怎么突然这么正常？” 不得不说，习惯了高天德夫妻俩一直闹幺蛾子，这次他们突然这么正常。 也没找自己家麻烦。 还真让高芸稍微有点不大习惯。 “天养姐姐，这也不正常啊。 哪家会自己在自己家里挖坑，把自己家房子给挖塌了啊，而且房子塌了之后又被火基本烧毁，怎么也应该赶紧收拾收拾，准备重建吧，不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村里人现在都怀疑高天德是不是受到了刺激，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奶奶还叮嘱我，让我离他远点。 说疯子指不定能干出些啥事来。” 显然，高芸和高明宝两人对不正常的概念有分歧，高明宝是觉得高天养现在做的那些事就没一件正常的，高芸则是觉得他不找自己家麻烦有些不正常。 所以想了想，高芸便又担心问道： “对了，那高天德现在住哪，他家房子塌了，还又被火烧了一遍，他应该没地方住吧，重建速度没那么快吧。” 高芸实际想问的是，对方有没有再次觊觎他家，或者说又跑到他家去住？ 但也不好问的太过于直白。 所以便稍微委婉的问一下。 “他住厨房，厨房没事，不过听说大队正讨论怎么办呢，因为确实麻烦。 高天德估计没钱重建房子，然后他媳妇和五个孩子现在还在娘家，如今就他一个人，他住在厨房里没什么的，可如果他媳妇和他五个儿子都回来的话。 厨房根本就住不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吕布在世高天德 “住厨房？” “这选择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家房屋的格局跟我家基本一致，厨房离卧室有一定距离，只要失火的同时没有正好刮向厨房那的大风，厨房就不大可能出事。” “但是他做的这一切，包括他媳妇带着五个孩子回娘家好多天不回来，也不上工赚工分，实在是让人很难理解。 这算什么？彻底摆烂躺平了吗？” 高芸是真心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高天德的脑回路，他做的每件事都有那么点儿出乎她的意料。现在她也觉得高天德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精神病人脑回路有些奇怪，那反倒是正常情况。 可就这么点事，应该不至于吧。 “不知道，不过我奶奶说他是在故意恶心人，自从那天掉下粪坑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上过工，饿了就趁别人家吃饭的时候上人家抢吃的，村里离他较近的那些人家的自留地都被他霍霍遍了。 对了，你们家也不例外，我奶奶虽然有帮忙看着，但也看不过来，毕竟我奶奶还要上工，高天德最近都没上工。 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有人在说过他，并且还打了他一顿之后，被他泼粪报复了，他还说什么反正自己掉过粪坑，甚至都喝过粪水了，啥也不怕，唉，反正就怪恶心的。 连大队长对此也挺发愁。” 高明宝继续说着他自己打听到，以及从家人闲聊当中所听到的那些信息。 照这些信息来推断。 怎么看都感觉还是掉粪坑这件事。 对高天德的刺激更大！ “哦，想起来了，你上次好像有说过，他家粮食都被他媳妇带走了，所以他没有粮食吃，也只能去别人家抢了。 真不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还是…… 不过如果他真拿捏住了泼粪这门手艺的话，我的天哪，天下无敌可能不大至于，但也确实没谁愿意再招惹他。” 听到这，高芸也觉得怪恶心的。 大队长当初恐怕是真的错了，他就不应该选择这条路，搞个大新闻出来掩盖先前的事，现在好了，高天德怕是都拿捏住了，以后就凭他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手段，还不是拖把沾屎，吕布在世。 “姐，还有大宝，你们能不能过会再说，等吃完饭再说，怪恶心人的。” 课间休息时高明宝也没聊到这些。 现在听到……呃…… 高天养觉得自己胃口都受了影响。 “吃饱了恐怕听起来更恶心，算了算了，不聊这些了，天养，大宝，你们俩赶紧洗手吃中饭吧，要是胃口不好可以先去看会小人书缓缓，然后再吃。” 为了防止大家脑补出些更加恶心的画面，高芸赶忙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然后招呼他们吃饭。 相比较而言，孩子的胆子和耐恶心程度都是要比大人强的，毕竟无知无畏嘛，有些孩子小时候还撒尿和泥玩呢。 也没见他们觉得恶心。 所以实际来讲，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还好些，反正肯定比高芸容易接受。 再加上他们两个也都饿了，所以并没有因此先去看小人书缓缓，而是去水缸边洗了个手后，就赶紧上桌吃饭了。 吃的依旧是津津有味，一扫而光。 确实，人多的时候，感觉吃饭都要香些，高明宝在的时候感觉她弟弟高天养的胃口都变好了，吃的也比以往多。 吃完饭，依旧还是先休息一会儿。 然后下午一起结伴上学！ 高芸则是继续抄诗歌散文，抄下来之后，根据新买来的那些报刊杂志上面刊登的作品进行对比，防止出现一些错误，或者名词上的差别，乃至对一些可能不合时宜的内容进行适当修改删除。 比如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 肯定是不能出现在内容里面的。 又比如一些已经发生，但还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情，也不大好去直接表态。 总之还是得尽可能谨慎些。 少赚点不要紧，赚慢点也不要紧。 关键是不能出事。 刚开始，高芸也没打算投太多的稿子，毕竟新人稿酬肯定不可能太多，先发几篇提升一下名气，然后再继续投稿的话，价格怎么着都能涨个块儿八毛。 所以下午三点多，她就把自己准备好的两篇诗歌和一篇散文修改完毕，并根据诗歌和散文的特色，投给了三家。 而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期了。 这么说吧，即便一切顺利，最起码也得到一个月后才有可能收到回信，收到是收稿还是拒稿的回信，如果只是单纯的收稿或者拒稿还好办，万一内容需要修改，我的天，那可就更加麻烦了。 很可能需要高芸亲自去一趟。 这也是高芸为什么要提前对诗歌和散文的内容进行反复修改的原因，就怕出现要改稿子的情况，即便她不去，来回发电报商榷，那也是又费事又费钱。 为了避免等待的太过于焦虑。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芸并没有因此闲下来或者光等待，而是继续一边进行文字搬运工作，一边靠通过网络视频学习做一日三餐，努力提升自己的厨艺。 很早之前她就有想过，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工作，在刨除掉一些特别苦的重体力活，以及需要人脉，又或者需要高超技术的工作之后，真正可供高芸所选择的工作，其实就已经不多了。 而她最终选择的便是厨师。 一来她身体素质跟得上，融合两具身体让她拥有毫不逊色于成年男人的力量，甚至还要更强些，颠锅翻炒不成问题，即便是做大锅菜应该也没啥问题。 至少在力气上是没有问题的。 二来就是厨艺能作弊，即便她的手艺稍微差点，也能靠未来世界各种科技与狠活，各种半成品调料之类，让没享受过这些的六十年代人吃的津津有味。 就算是首都的名厨，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随时获得来自于天南海北，世界各地的各种调料。但高芸能保证，这就是她的优势啊，有这样的优势在，即便她厨艺稍差，也能靠调料占据一席之地。 等回头各种科技狠活发明出来。 她估计早下海做生意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精进厨艺，祖坟被挖 正是基于这一想法，高芸才会借着做一日三餐的机会，通过各种各样的网络教学课程，来提升自己的厨艺水平。 不过很快高芸就觉得。 光做一日三餐实在是不大够。 她的厨艺无法得到足够的磨练啊。 人家厨师学艺的时候，光是切菜就需要学好几年，萝卜土豆是成堆成堆的切，她只做一日三餐，一个星期也切不了两斤土豆，厨艺哪天才能过关考证。 至于找老师学习，显然也不可能。 便宜的，比如报个厨师学习班，她没办法出去，贵的，专门请个名师来快递驿站一对一辅导，她也没那么多钱。 所以最后也只能选择勤学多练。 买个几百斤土豆萝卜回来，照着视频上说的锻炼方法开始切呗，切丝的切丝，切片的切片，切块切条全都可以。 切完之后，有的留着自己做菜。 有的就拿到下面驿站去卖。 也不卖什么高价，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亏本就行，同时考虑到纯土豆丝之类的不好卖，高芸还顺带着又买了些青椒等配菜，同样切成丝，搭配着一起卖。 还别说，生意挺不错的。 问的最多的是怎么不多弄点品种。 后来吧，高芸觉得这么做终究有隐患，毕竟她的快递驿站应该是不能卖蔬菜水果之类东西的。所以高芸后来就改了个方案，不自己买土豆萝卜之类回来切片切丝，然后再放下面便宜卖掉了。 而是直接改成代为处理食材。 同时为了避免收费存在隐患，比如不能跨行业经营之类的问题，所以高芸索性免费，明确表示自己干这事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想锻炼一下刀工手艺。 等哪天觉得自己刀工不错了，可能就直接收手不干了，欢迎大家来报名。 免费干活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而结果是同样相当受欢迎。 普通人家对刀工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只要不把土豆丝切成土豆块，土豆条，土豆泥，是正常土豆丝就行，鱼片之类也不会要求必须薄如蝉翼，只要不是特别离谱，大多数人都是能接受的。 而高芸的刀功，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跟大厨肯定还没法比，但在一群普通家庭主妇当中，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再加上还是免费帮忙，自己就纯纯赚个刀工熟练度，自然更没人能挑刺。 很多事其实就讲究熟能生巧，更何况她也不能算完全没有老师教，网上各种教程不是有很多吗，多学多练的情况下，她的厨艺可以说是飞速的提高着。 如果有一个熟练度面板的话。 应该能看到很多+1、+1、+1…… 现在厨艺等级怎么着也能算是从最开始的入门，达到了熟练的程度了吧。 也正是因为有事忙，才能让大半个月都没等到回信的高芸没那么焦虑，依旧能够情绪相对稳定的继续搞文字搬运工作，并且将那些稿子都暂时存起来。 如果这次能顺利过稿，哪怕三个只过了一个，她都有信心继续进行下去。 可要是一个都不过的话。 那她心里可就真没底了…… 甚至可能得考虑换个途径赚钱。 …… 六一年，九月二十一号，周四。 高芸考虑到过两天就是中秋，正好她又在学习厨艺，故而是理所当然的开始准备做月饼的各种原材料。未来世界那边家里有烤箱，所以可以做广式月饼和苏式的酥皮月饼，而六一年这边没有烤箱，但也可以尝试做一些冰皮月饼。 都试试嘛，反正她也不怕麻烦，而且这好歹是她死后重生的第一个中秋。 大早上，高天养上学了，高芸则是正在家里泡芸豆之类的豆子，这些都是接下来做月饼需要用到的原材料，虽然网上能买到做好的芸豆泥等物，但她给自己未来十几年选择的主业可是厨师。 什么都尝试学学做做，没坏处。 自己在家做点偷偷摸摸吃，买点现成的原材料没问题，可未来做厨师总不好还用现成的原材料，都得自己去做。 提前适应适应，不也是积累经验。 正忙碌着呢，王大妞突然闯了进来并十分急促道：“小芸，出大事了！” “跟我回趟村里，不对，快跟我去趟学校，把天养也接着，回趟村，你养父养母的墓，还有天养他大哥，天意的墓都被盗了，连尸体也被拽了出来！” “路上再跟你详细说吧，你赶紧把门关上，快跟我走，还得去趟派出所。 大队长说了，这事必须得报案。” 正在干活的高芸，先是被直接闯进来的王大妞吓了一跳，王大妞说的那些话，无疑瞬间又给她来了个二次惊吓： “什么？你说什么？” 心情虽然颇为震惊，但高芸也明白此事确实很急，所以那是一边将做月饼的准备工作暂时放下，一边匆忙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干的？” “不会是高天德干的吧？” 真不能怪高芸这么想，主要是目前为止，与他们家最不对付的好像也就只有高天德一家，其他想吃绝户的亲戚关系都相对较远，做的并没有他家过分。 也没有他家那般顽固。 所以高芸有此猜想也很正常。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他爹娘的坟也被挖了，要不是昨天晚上暴雨，好多坟被冲塌，我们也还没发现这事呢。 我走的时候，大队长粗略统计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座坟被挖，有没有遗漏的还不好说，大队长这才让我来报案。 正好也顺带着通知你们一声。 让你们赶紧回去一趟！ 具体怎么处理，以及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得等派出所去调查呢……” 王大妞其实一开始也有怀疑过高天德，但他爹娘的墓同样被盗了，而且高天德应该也没那么大胆子，所以大队那如今基本已经将高天德的怀疑排除了。 初步推测是有盗墓团伙过来作案。 应该不是附近人干的。 附近人肯定干不出这种事来！！ “不是就我一家被盗，是很多人家被盗了，那确实挺严重的，稍微等我一会，我把门锁下，待会我们分头行动。 你去报案，我去接天养。 对了，要不要把大宝也接回去？” 高芸也急了，边锁门边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盗墓疑云(1) “大宝，算了，把他也接回来！ 要是不跟他说明白，只把天养接走的话，估计他一下午都没心情上课，即便上课也听不进去，心里千抓百挠，好奇想知道大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大妞对自己孙子大宝的性格可谓相当了解，所以很快便改了先前计划。 还是把她孙子也带回去吧！ 商量妥当后，她们两人很快便分头行事，王大妞去报案，高芸去学校接两个孩子，倒也不用专门约定在某个地方碰头见面，直接回大队自然能见上面。 毕竟既是急事，又涉及父母坟茔。 高芸附在张老师耳边，跟张老师说了一声之后，张老师便立刻同意了，至于高明宝家的情况，张老师也没多问。 以为跟高天养差不多，家里坟茔同样出事了，是他们大队祖坟都出事了。 这时候人情味还是很足的，农忙时都会有专门的农忙假，又更何况家里出事，绝不会发生如未来那样，家里有人出事或去世，还不让请假回家的操作。 请到假后，高芸当然就是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回大队，路上也顺带跟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并宽慰一二。 其中高天养已经急得快哭了。 一路小跑带风，差点赶不上他。 高明宝则要好些，因为高芸也没提到他家坟茔是不是出事了。另外就是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健在，再往上面的太爷太奶奶那辈，他都没见过，彼此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别说现在还不知有没有出事，就算出事也不见得多担心。 因为比较着急，同时也顾不上出汗啊，累不累之类，所以这次他们不到一个小时就飞快赶回了大队，并且压根没回家，而是直奔村里各家祖坟所在地。 他们大队毕竟多数人都姓高，追溯到五六百年前，甚至于是一个老祖宗。 所以他们的坟是相对聚集的，虽然可能不如未来公墓那么规整，但也有专门划出一块地，用来安置各家的祖宗。 到了地方，可以清晰看到，整个大队绝大多数人应该都在这，比上次去她家看热闹的人多多了，估摸着能有上千人，同时大队长等人则正在维持秩序。 安慰一些情绪崩溃的老人等等。 这时，也有人看到了高芸和高天养他们，并赶忙招呼他们上前。相比较于高天养匆忙跑上前去，高芸此时腿脚是有些发软的，虽然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她上次见的那尸体是她自己的尸体，无论感官还是心理都要好接受些。 而且当时她尸体保存的挺好。 既完整，也没有腐烂啥的。 但现在要看的，高芸光是在脑海当中稍微脑补一下，刑侦片里看到的一些打过码的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所以腿脚有些发软，也不算什么离谱的事。 但要真躲在后面，让高天养一个孩子去前面显然也有些不大妥，所以做了番心理建设后，高芸还是尽可能眼神有些闪躲，心情也有些忐忑的上前去了。 这时快高芸一步的高天养。 早就跑到了他父母的坟前。 并且被站在他父母坟前的妇女主任朱向阳一把抓住，捂住眼睛：“别看。 没事的，没事的，他们感受不到什么痛苦，等回头办案人员过来勘察完现场，就可以将你父母重新收殓下葬。” 没错，大队长等人之所以要在这边维持秩序，主要就是怕有些人不忍心自家祖辈的尸骨暴露出来，或者说棺材暴露出来，从而破坏现场。所以只能在这边维持秩序，一切都等办案人员过来勘察完现场之后再说，不然一番孝心再把证据弄没了，想找凶手也没办法找啊！ 而高天养在看到他父母尸骨露出来的瞬间，还是有被吓到，毕竟他父母才刚刚去世不到一年，还没有完全的白骨化，比完全白骨化的看着要恐怖很多。 反倒是他大哥高天意还好些。 已经完全白骨化，没那么吓人。 然后就是高芸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往那边看的上前，从妇女主任朱向阳的手里接过高天养，继续宽慰安抚他。 同时边上还有人嘀咕，现在孩子就是脆弱，这点就被吓到了，想当年他们年轻的时候，走夜路见到尸骨不要太正常，偶尔还能看到野狗叼着胳膊腿到处跑呢，都是人，活的死的有什么区别。 哪用得着害怕啊！！ 经历过战乱的那些人心理素质就是强，反正高芸绝对自愧不如，也不敢挑战自己极限，怕晚上回去连续做噩梦。 甚至于因为味道有些大的缘故，高芸她还抱着高天养，又往边上撤了撤。 然后就蹲下来，跟天养抱头痛哭。 先哭吧，哭是应该的。 又是十来分钟后，办案人员才在王大妞的带领下姗姗来迟，接着当然就是按正常惯例维护现场，相关工作人员开始勘测现场，还有文员询问村民情况。 就是问一些，你们知不知道谁有可能去做这些事，有没有怀疑的人，有没有看到陌生的可疑人物，到底哪几户人家的坟已经明确被挖了，暴露出来的那些尸骨还有没有后人？有没有仇人啥！ 与此同时，勘察组那也在记录。 记录勘察人员的判断。 “有普通铁锹挖掘的痕迹，但并非专业工具，疑似非专业盗墓贼所为。” “部分棺材有被破坏痕迹！” “这具棺材内疑似有不少物品，但物品失窃，应当是财物，记，陪葬物疑似被盗，回头问问这个墓的后人，他们当初下葬的时候，有没有放陪葬物。” “这两具棺材有点奇怪，虽然被打开翻过了，但手段似乎很轻，远不像对待其他棺材那样暴力，记下来，顺带问问这两具棺材后人是谁，了解情况。” “尸骨基本保存完好。” “有尸骨疑似是被毒死的，咽喉部位骨骼发黑，回头问看看，如果时代太过于久远就算了，别再增加案子了。” “看起来像是为了求财。” “但又不是专业的盗墓贼……” “看来还是得尽量走访下大队！”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盗墓疑云(2) 在勘察组勘察现场的时候，其他办案人员则是已经将被盗墓的后人家属都召集到一起，开始挨个询问他们细节。 高芸姐弟俩也在询问范围内。 面对他们的询问，高芸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包括高天意墓里的陪葬品。 全部都告诉了办案人员。 大概一个小时后，勘查组和问询组的办案人员便聚到一起开始互相交流。 “那边那个十几岁孩子的墓里面有没有陪葬品，根据痕迹分析，他的墓里面应该是有不少东西的，但那些东西都没了，看着像是被人给拿走了。只不过昨天下了一场雨，痕迹不是很清晰，还是希望能有家属或后人的一些佐证。” “有……有……我有记录。 我找找，对了，高天意，没错，那个墓是高天意的墓，他现在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是养女，弟弟则是他亲生的弟弟。据他妹妹高芸描述，当年为高天意娶妻准备的东西，都陪葬了。 包括一部分首饰以及聘礼银元。 这是最有价值的两部分。” “那就对上了，看来这个高天意墓里面的陪葬品确实都被盗了，这是一起确凿无疑的盗墓事件，回头派人去黑市摸摸底，看看有没有人卖这些东西。” 谈完比较奇怪的高天意墓之后。 勘测组的办案人员，很快又指了指另外两个，目前看起来最为完好的棺材问道：“那边那两个棺材是哪家的？” “那两个棺材是高天德家的。 他，村里人对他评价不是很好，觉得他有些忘恩负义，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是高天意父母帮衬着把他拉扯大，并且给他办了婚事，娶妻生子。 不过我们没有找到高天德…… 村里人也说今天没见到他。 这么看，他很值得怀疑啊！！！” “确实很值得怀疑，人家高芸高天养姐弟两，在县城都急忙赶了回来，他就住在大队里，怎么都不可能不知情。 知情却不来，不会是跑了吧。” “虽然他自己父母墓也被盗了，看起来好像不应该被怀疑，但他父母棺材被破坏的又最轻，很像是故意为之啊！ 目前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赶紧让大队长配合帮忙找人。” 聊到这，一个办案人员便赶紧离开去找大队长，让大队长配合帮忙，寻找失踪了的高天德，而剩下的人，则是继续讨论其余有些奇怪的墓和尸骨情况。 比如说，一看骨头就知道是被毒死的那个，大概是哪年死的，死因为何。 又比如一个棺材四孩子，啥情况？ 然后吧，因为多数是十几年前，甚至于二十几年前的事，战乱期间什么离谱的事没发生过，根本没精力去追究。 只能全都一笔带过，直接忽略。 全力追究盗墓这件事。 紧接着便是整个大队都在大队长的要求下忙碌起来，忙着寻找高天德，以及彼此询问，谁是最后见到高天德的。 当时高天德在哪之类？ “还真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没有看，哦，不对，昨天我就没有见到过高天德，难不成事情真是他干的？” “不对不对，我昨天有看到过高天德，他昨天还有挑大粪呢，身上味道特别重，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等等等等，当时只觉得闻着臭，但好像不是正常的大粪味，感觉跟，对对对，就跟坟地还没有烂透的那些尸骨一个味道。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臭味吧。” “你确定你没闻错。” “我不确定，但确实闻着感觉格外的臭，我平常又不是没浇过大粪，感觉大粪没那么臭，当时只是有些嫌弃，是真没注意，但如果那些坟是他挖的话。 身上沾上尸臭味也很合理啊！” “高天德最近确实很奇怪，先前他宁愿自己在家里挖坑，把自家房子都给挖塌了，也不愿意去挑大粪，可后来不就愿意了吗？而且每天还挺积极的，本以为他是愿意积极改造，现在看……” “他在自己家里挖坑，该不会是在学习挖坟，或者说是在提前练习吧？” “等等，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隔壁村找他媳妇，他媳妇也很奇怪，带着五孩子跑回娘家之后就不回来了，即便他们带了足够的粮食，也不应该回娘家住那么长时间啊，而且如果我没记错，杜美娟跟她娘家弟弟间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自从她亲爹亲娘全部去世之后。 彼此过年都不来往了。” “他还真鸡贼，竟然知道把他自己爹娘的墓也盗了一遍，让我们降低对他的怀疑，要不是他爹娘的墓都被盗了。 我们铁定一开始就怀疑他……” “别讨论了，分头行动吧，他没有介绍信，应该跑不了多远，你们几个去隔壁的杜家大队找杜美娟，问她知不知道高天德跑哪去了，最后一次见到高天德是什么时候，该问的必须得问清楚。 剩下的，顺着离村那几条固定路线往外找，还就不信他能飞出去不成？” 一番讨论之后，大队长高古翔很快便根据自己的经验开始安排人手，兵分七八路寻找高天德。过来的那些办案人员也匀出了两个，跟前往杜家大队的人一起前往杜家大队，准备问询杜美娟。 她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 这时候，经过高芸以及高明宝两人的轮流宽慰安抚，已经缓过神来的高天养，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疑惑问道： “大妞姐，你知道我哥哥高天意墓里有陪葬品的事吗，我记得我爹去世之前跟我说，他当初为了防止我哥高天意的墓被盗，对外宣称的一直都是简葬。 甚至于还当着很多村民的面。 把我哥不少遗物全都烧了。 按理讲，我爹娘去世之后，除了我以及我姐知道这件事之外，应该就没人知道了啊，高天德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可不知道他又为什么要盗墓？” “确实，高天意的墓里的有不少陪葬品这事，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还有即便消息泄露，高天德意外知情，那他也只需要盗挖你哥高天意的墓就行了。 没必要连你爹娘的墓也一起盗啊！ 你爹娘的丧事就是他帮忙办的，他们墓里有什么东西他最清楚不过了！” 王大妞也很疑惑。 真心想不明白高天德脑回路。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盗墓疑云(3) “不要太纠结，现在人都还没找到呢，一切等人找到了自然真相大白。” 高芸现在已经打心底里觉得，高天德可能就有些不大正常，自己一个正常人，还是不要去琢磨一个不正常人的脑回路了，琢磨不来，还平白费脑子呢。 出于不想看弟弟钻牛角尖。 高芸还赶忙宽慰了两句。 但显然，高芸的宽慰并没有用，毕竟现在高天德还没找到，同时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琢磨这个又能琢磨什么？ “难道是报复？”王大妞继续道。 如果说盗取高天意的墓是求财，那盗高古峰夫妻的墓只能是为了泄愤了。 “报复什么？难不成是报复我们没有自愿将自己家的房子送给他们吗，哪来的道理，我爹娘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当年帮衬了高天德。”高天养的情绪依旧相当激动，颇为愤恨说道。 虽然现在只是怀疑，没有真的盖棺定论，但显然他们已经默认凶手就是高天德了，欠缺的只是把他找到并抓捕。 故而对他如此怨恨也很正常。 紧接着他们又探讨了好一会。 准确来讲是谴责了好一会高天德。 等他们说累了，高芸才好不容易插上话，并且询问道：“大妞姐，办案人员已经勘察过现场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我爹娘以及大哥的尸骨收殓起来了？ 就这么一直放外面也不是回事。” “这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你还是去问大队长吧，队长好像不在，不过我看别人家都没动，要不你就别着急了。 或者你去问看看办案人员。 那边几个看着不没事嘛！” 这种可能涉及到案情侦破工作的事情，王大妞可不敢瞎说，还是得看专业人员意见，说着她便往边上努了努嘴。 那是几个办案人员所在的方向。 高芸一想也是……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等把高天德找出来，弄明白事情究竟，至少也不让他们稀里糊涂的出来一趟，又稀里糊涂的进去，更省的回头到坟头跟他们说。 不过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嘛，所以高芸很快又问了一些相对专业性的问题。 主要就是问，像现在这种情况收殓需要注意些什么，需不需要重新办个丧事，以及自己要不要准备些东西之类。 说句不好听的，高芸对未来的丧事具体如何办都不大清楚，要真出了什么意外办丧事，估计只能请丧葬一条人的人去帮忙处理。更别说是对这边，同时面对的还是这种非丧事的特殊情况了。 不问年纪大的又能问谁呢，只有年纪大的可能懂吧，总不可能问高天养！ 但还真把王大妞给问住了。 因为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所以只能继续敷衍，并表示等案件办完了，让高芸自己去问大队长，或者问看看其他人家什么意见，是直接重新葬下去，上点祭品，还是说办个仪式！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缓慢流逝。 出去找人的村民们全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他们不可能跑太远，最多走个一两小时路，就不会走了，毕竟要是再往更远的地方跑，可能便得开介绍信了。 但是吧，全都是一无所获。 没有人找到高天德。 最后大家只能寄希望于前往杜家大队的那些人，能从住在杜家大队的杜美娟那，获知有关高天德的有用信息了。 可又半个小时后，随着大队长等人一脸失望的从杜家大队回来，众人便知道，估计依旧没什么收获，但是出于好奇还是纷纷追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杜美娟怎么说？ “杜美娟说了，她自从回娘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高天德，她本来是想回娘家，等高天德过去请她的，只是高天德一直没去，她也不愿意自己屁颠屁颠回来，所以她才一直在娘家住了下去。” “针对她的回应，我们也寻访了一下杜家大队的村民，以及大队长等人。 他们基本都能够证实这一点。” “住在杜美娟娘家的杜荟还说，杜美娟回娘家的第二天，就跟娘家的大哥大吵了一架，后来是以替他家干活，以及每天二两粮食的租金，才得以在娘家一直暂住下来，要是没带足粮食回来。 估计早被娘家大哥大嫂撵走了。” “另外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杜美娟和她那五个孩子并没有出过杜家大队。 高天德也没有去过杜家大队。 所以就目前看来，基本已经能够排除杜美娟参与此事，甚至帮忙高天德逃跑，以及隐瞒高天德踪迹的可能了。” 大队长高古翔知道，自己不说也有的是人会设法打听，到时候要是有人瞎传，反倒影响不好，所以在村民七嘴八舌询问时，他就相当直白的诉说起来。 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 调查到了什么就是什么嘛！ “我就说以她跟她娘家大哥大嫂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啥付出都没有，就住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付了房租啊！” “她大哥大嫂也够狠的，妹妹回娘家住，竟然还收每天二两粮食房租。” “你们关心错地方了吧，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高天德到底跑哪去了吗？他媳妇也不知他的去向，那他能去哪？” “这谁知道啊！” “我听人说盗墓的可黑心了，会不会他跟谁合作盗墓被人家给害了，说不定在哪块地下面埋着呢，都有可能。” “诶呀，说的怪渗人的。” “昨天还见着他了呢，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啊，今天有没有人见着？” “今天没人见着，今天一大早就没有人见着他，他也没上工。不对，其实我们都没去上工，今天一大早大家就发现祖坟那边出了事，然后谁还有心情上工啊，大多数人现在不都在这呢吗？” 正讨论着呢，突然便见有人气喘吁吁的匆忙跑来，然后上气不接下气道： “天……天德回来了。” “他没跑，他现在正光明正大的从村口往这走呢，咱们要不要去赶紧把他抓住，防止他跑了，还是怎么办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盗墓疑云(4) “？”“？”“？” 可以说在场所有人，基本都是满脑袋问号，大家已经默认高天德这家伙犯事潜逃了，现在说不定可能都已经出了本地，结果好家伙，这家伙又回来了。 还是光明正大的回来。 这就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了。 咋回事？是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还是他早上离开的太早，根本不知道他干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就还挺让人疑惑的。 当然了，众人疑惑归疑惑，相关办案人员以及大队长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们很快便直奔村口跑去。 之前没找到人也就罢了，现在人都自己回来了，要是让他给跑了还得了。 而村里其他人，此时反应也不比他们慢到哪去，很快跟上，有人是想趁机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比如说坟被挖了的那十几家，有人就是单纯去凑热闹。 好多年没发生过这么大的事了。 饭不吃也得去看看热闹啊！ 高芸他们一大家子，以及王大妞他们一大家子，离的比较远，所以等他们赶到村口的时候，高天德已经被制服。 办案人员正在对他进行搜身。 并从他身上搜出了不少钱和票。 “你们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放开我！” “该死的，放开我！” 刚吼了两句，高天德的嘴就被人为给塞了起来，审讯是待会的事，现在得先检查一下他到底带了多少赃款回来。 而边上围观村民也正讨论的热闹。 “我滴个乖乖，那么一大叠钞票和票卷啊，而且我看到了好多十块钱，加起来估计得要有好几百了吧，他一个倒欠户哪来的这么多钱，看来已经确凿无疑了，村里面那些个墓就是他盗的。”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是只有高天意的墓里面，明确有不少陪葬品吗，高古峰家到底有多少钱啊？给他大儿子陪葬了价值这么高的东西啊！” “还真是，除非高天德还在外面盗了不少其他墓，不然的话，高天意墓里面的那些陪葬品肯定确实价值不菲。” “可惜……太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劲，可惜不知道？” “呸，你可别凭空污我清白。” “唉，据我估计啊，当初高天意刚死的时候，高古峰夫妻可能觉得自己家大概率会绝嗣，高天德表现的又不大贴心，不像是愿意替他们俩养老的样子。 所以他们可能把自己大部分家底全都给高天意陪葬了，兴许是想着他死后去下面，有这些陪葬品，能过好日子。 后来生了高天养，估计也不大好掘自己大儿子的坟拿陪葬品出来换钱用。 故而也就一直这样了……” “听起来有点道理。” “真是不懂，要是我，即便是儿子死了，我也不能把这些钱给陪葬，自己花了用了多好，现在好了，人全都早早死了不说，东西还被别人拿去用了。” “哎呀，你嘴上积点德吧。” “不过高天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又或者真脑子有问题啊，盗墓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会不会早有传承……” “什么意思？” “虽然大家先前有猜，古峰和古山两人出去是靠死人发的家，但也只是猜他们从战场敌军尸体上寻摸东西，可如果他们在盗墓的话，不也挺合理的？” “这……没证据还是别胡说。” “怎么能是胡说呢？我那不合理猜测吗？说不定高天德就是家传渊源！” “拉倒吧，你见哪家盗墓家传渊源这么拉胯，先是把自己家房子直接给挖塌了，然后……娘咧，还别说，他爹去世时他才十来岁，没学过也不好说。” “你们胡说，我爹才不这样！” 毫无疑问，高天养是听不得别人这么恶意揣测他爹的，当即就在边上争论了起来，而高芸则是配合他怒目圆瞪。 然后他们就很识趣的闭嘴了。 毕竟是他们理亏。 这时候，办案人员已经将高天德身上搜出来的钱票盘点完毕，并总结道： “总共三百四十八块钱，同时有粮票七十四斤，工业票二十九张，其他一系列票据若干，总价值将近五百元。” 虽然票券能拿到黑市上换钱是一件众所皆知的事情，但这种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不能对各种票券进行直接估价，准确定价。所以负责盘点钱票的办案人员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大概估值。 但即便如此，依旧让边上听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空气都被他们吸热了。 他们大队壮劳力比较多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就只能结百余块钱，绝大多数普通家庭不到一百块，可想而知将近五百块是多么大的数字。即便城里有工作的普通工人一年不吃不喝，最多也就攒三百来块钱，得一年半才能凑够这些。 “要不要带回去审讯？” “高大队长，你怎么看？” “要不还是就在这审吧，受害的家庭都在这呢，现在当面问清楚了，也算是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您说是不是？” “也好，那就在这审吧。” 这时候吧，很多规矩都不严，甚至于还在草创当中，没有彻底定下来，反倒是这种当众直接审判的形式，大家没少见，所以这么干倒也不算违规操作。 定下来之后便是稍作安排，比如让围观群众往后退退，让受害者家属，也就是坟被挖了的家人和后人到前面来。 再者就是将嫌疑人绑好。 取走高天德嘴里堵着的破布。 然后就开始审问了。 “高天德是吧，你父母以及高古峰一家，高古鹤一家，高古滕夫妻，高盛养等人的墓，是不是你最近盗掘的？” “这些钱是不是盗墓所得？” “还不快赶紧如实交代。” 虽然本来就没指望高天德能直接回答，但也不能一开始就直接施展大记忆恢复术啊，所以还是得先按规矩询问。 “是啊，怎么了！” 却不想，此时的高天德压根就没有否认，而是直接爽快认了下来，搞得询问的办案人员，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他这也不按套路来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盗墓疑云(5) “他……这么诚实的吗？” “不知道啊，但我怎么感觉他说话还有点理直气壮呢，也太不要脸了。” “别急，先听听。” 边上围观群众，包括高芸他们对此也相当惊讶，不过毕竟高天德也没透露出很多信息，所以议论声并不是很大。 大家正等着他还能再说出什么？ “说，你为什么要盗墓？” 虽然有些惊讶于高天德的诚实，但办案人员显然也不会因此就不问了，既然看着诚实，那就按诚实的流程来呗。 直接问他为什么要犯案。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做盗墓，我那是挖我爹留给我的东西，我爹就说东西给我藏在墓里面了，我又不知道他藏在哪个墓里面，只能挨个找呗。 没想到还有不少意外之喜。 那个高天意死的时候，我爹我娘早就已经去世了，他棺材里面的那些个陪葬品，指不定就是我家的东西，被高古峰夫妻偷偷占了，我拿回来是应该的。 我拿自己家的东西还有罪了！” 高天德回答的依旧相当理直气壮。 就看他那神情态度，那语气，估计他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很确信。 这下子办案人员又懵了。 只能转过身来招呼大队长问道： “那个，我听着怎么感觉好像还有什么陈年旧案似的，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说的内容属实吗？” “属实个屁，属实是胡说八道。” 大队长早在上午发现村里不少坟被刨了的时候，就已经气得要死了，现在又听到高天德这罪魁祸首还在这发癫。 气的那是直接当场破口大骂。 后来又骂了几句本地方言才继续： “先前村里人不是都跟你们说，高天德这家伙就是个白眼狼吗？说的便是这事。明明是他叔叔夫妻俩，当年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不但帮他父母办了丧事，还抚养了他不少年，甚至于就连他结婚，都是高古峰夫妻俩帮忙操持的。 结果嘛，他却直接恩将仇报。 非怀疑他叔叔贪了他的家产。 ……” 后面主要就是大队长将这些个陈年旧事重新复述了一遍，并且将高天德最近一年的可恨行径也说了一遍，包括他给高古峰办丧事时，搞的那些恶心事。 把人家家里粮食存款都用了。 听到这，高天德直接大声反驳道： “胡说八道，大队长，你这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我把他们家粮食存款全都用了，他们姐弟俩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仅活下来还有钱去县城买房？” 实际来讲，这才是高天德脑子逐渐出现各种各样想法，甚至于开始钻牛角尖的起源。如果高芸和高天养姐弟两个都饿死，或者不得不去大队里面赊欠乞食的话，那他也就不会有这些想法了。 “这……” 负责询问的办案人员，以及对此不知情的那些人也都迷茫了，怎么两边说的对不上啊。虽然从情理上来讲，他们更应该相信大队长，但高天德先前过于诚实坦率的印象，也让他们觉得，对方似乎不大可能说谎，现在真的很为难。 “好吧，是我先前描述的不准确。 准确来讲是，高天德将高天养家明面上的粮食和钱都用光了，只给人家留了不到二十斤的杂粮，包括村里人给的白包，也全部都被高天德办丧事用了。 但是高芸的嫁妆应该没动。 比如说床单喜被之类的东西。 还有就是，高古峰死前，可能留了些遗言，将家里一些隐藏的钱物告诉了高天养，后来他们姐弟俩活不下去，高芸退婚把自己嫁妆全部都卖了换钱粮。 高天养也把他爹留下来的东西，可能拿去变卖了，又或者他爹留下来的本就是钱，具体的我们其实也不大清楚。 反正就是在城里买了套房。 既方便高天养念书。 也离高天德一家远点。” 大队长高古翔先前说的，其实是之前他们对高芸家的印象，现在则是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补充了进去。 属于更新换代打补丁了。 但也不能说他在故意偏袒或隐瞒。 与此同时，边上其他围观村民也纷纷附和，个别积极的甚至相当热心给大队长的话打补丁。基本都能证明高天德所怀疑的，高古峰侵占他家家产纯属子虚乌有，毕竟当初又不是高古峰一个人给他爹办丧事，村里面长辈都有参与。 甚至就连当初在县城买的那套被焚毁了的铺子，村里人也有帮忙争取过。 当时上面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自己在原地重建，可以不收他们地皮钱，给他们重新立一个房契。然后他们在高古山家找遍了也没找到多少钱，那些钱说句不好听的，给他们夫妻办丧事都有些拮据，更别说在县城重建一个铺子了。 而铺子建好了跟他们也没关系。 所以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可以说，前期不少亲戚一起过来给高古山办丧事的时候，确实有吃绝户的想法，但后来发现他家根本就没多少东西，唯一值钱的铺子还被一把火烧了。 不少人就直接一窝蜂散了。 只有高古峰坚持帮衬办完丧事。 但是吧，当初没谁去关心高天德这孩子在想什么，所以可能他有见到过一些画面，也听到一些争执，再加上婚后他媳妇挑拨，才有了后来的那些怀疑。 怀疑村里不少人吃他家绝户，怀疑高古峰占了大头，并且还给其他亲戚分了不少好处，才将其他亲戚给打发走。 当年参与的那些人可不好意思说他们最初是想占点便宜，发现没便宜可占才一哄而散，只说他们出了多少力，帮了多少忙，顺带着还说高古峰人不错。 搞得确实像是收了好处。 但实际他们的本意可能仅仅只是想用高古峰人不错，来间接表示他们当初也没有恶意，纯粹是去好意帮忙啥的！ 随着当年的参与者越来越少。 很多事也说不清了。 而且当年大家心里在想些什么，肯定是说不清楚的，可关键并不在于想了什么，是在于怎么做，高古峰过去那些年做了些什么，大家还是看在眼里的。 高天德这个当事人可能不清楚。 但他们旁观者清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盗墓疑云(完) 可惜高天德不认可，并很快跟在场的那些村民们，陷入了激烈争吵当中。 这时，高古行突然开口说道： “等等等等，大家稍微静一静，他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啊，这件事跟他盗墓有什么关系，而且当初高古山死的时候，我就在他家做客呢，说是眼睁睁看着高古山从吐血到断气的也不为过。 他什么时候说过有东西藏墓里了。 差人，你们别忘了正事啊。 他盗墓的事情才是重点吧……” 被他这个几乎能算是当时的当事人一提醒，大家才回想起高天德先前交代情况的时候，好像有说过这么一句话。 但当时大家都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了，所以并没有在意一段话中的一句。 经过这么一会插曲后。 办案人员自然是继续审讯，并且顺带在边上记录，高天德已经承认盗墓。 “还想问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盗墓，我是在找我爹留给我的东西，这难道犯法吗？你们就是在故意为难我，从大队长到你们都是这样，你们就知道偏袒高芸和高天养那两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当初收了好处，怎么可能这么偏袒。 你们就是做贼心虚，想害我…… 还不放了我，我没罪啊！” 高天德继续愤怒的咆哮着。 边上几个没有做记录的办案人员都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怀疑高天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都感觉他与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大一样，有毛病。 想了想，审讯的那位决定换一个法子，顺着他的思路问，获知更多信息： “那你交代交代，为什么认为你爹在墓里给你留了东西？刚刚那位老先生也说了，他当时就在身边，并没有听到你爹跟你说这些事情。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爹私底下偷偷跟你交代的。 还是过去跟你说的。 如果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早就去挖那些墓，而是直到现在才挖呢？” “我爹是没跟我说过，但他临死前交代，让我别忘了给爷爷奶奶上坟，一直在提坟的事，我先前年纪小，没想明白这点，直到前段日子，挖到了二十个大洋，总算恍然大悟，明白我爹深意。 我爹没跟我直说，那肯定是因为当时边上有人，他不好跟我直说，你们一个个又都赖着不肯走，非在边上等着。 只能隐晦的跟我提坟！ 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他给我留的东西在坟里。” 高天德依旧坦率的相当离谱，不但透露更多信息，还顺带说出自己脑补。 甚至就连他前段时间的反常行为。 包括把自家房子挖塌了。 都有了解释…… 紧接着，询问人员出于好奇，以及收集更多信息，又问了他不少问题，然后围观群众，包括高芸他们，才总算从高天养的回答当中大概拼凑出了真相。 大半个月前，因为他媳妇不是嫌他恶心，带着家里粮食和孩子一起回娘家了吗。他一个人弄了点吃的，然后又喝了点酒，怎么想都不得劲，并琢磨觉得高古峰，留下来的钱之所以他先前办丧事的时候怎么找都没找到，大概率是埋在了什么地方，绝对没有放在明面上。 随即又想着说不定他爹也留了点钱给他，偷偷埋在哪，只是没来得及说。 正好当天晚上月亮很亮。 他又喝了点酒，便索性借酒意，拿起铁锹就在家里挖了起来，尽挑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比如说他爹娘床下，原本放钱财的那个柜子下面，水缸下面。 要是什么都没挖到就罢了，可能也就没后来那些事了，关键是他还真挖到了个盒子，在里面翻出了二十个大洋。 这房子又不是什么二手房。 原本就是块荒地，是他爹他娘花钱买地，起的房子，再加上他挖到的是个盒子，又不是什么棺材古墓啥的，所以那二十个银元，肯定是他爹娘埋的啊！ 不然还能是谁跑他家埋。 正是有了这份意外之喜，他才会在家里到处挖，乃至于直接把自己家房子给挖塌了，因为他觉得他爹娘兴许留了不止这二十块银元，兴许还留了更多的东西，就是暂时不知道被埋在了哪里。 直到他家房子塌了，他也依旧坚信这点，并且在塌了的房子里面继续挖。 但是一无所获。 紧接着便是前段时间，他带着酒水跑到他爹娘坟前，颇为埋怨的表示，那二十块银元都不够把家里塌了的房子重新修好的，这不是专门给他添麻烦嘛。 要留也不知道多留点之类…… 后来喝着喝着喝醉了，他脑子就又转起来了，既然家里面都能埋东西，其他本来就埋了东西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埋东西呢。紧接着，他便想起他爹临死之前叮嘱他，别忘了给他爷爷奶奶上坟之类的事，这才有了后来盗墓的想法。 当然，他自己不觉得自己在盗墓。 他是在找他爹娘的遗物。 至于他是不是真这么想，谁也不知道，反正他嘴很硬，始终坚持这么说。 后来，他还真在他爷爷奶奶墓里面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当然了，他的爷爷奶奶实际上也是高芸和高天养他们两人的爷爷奶奶，毕竟他爹高古山和高天养爹高古峰是亲兄弟，同样的爷爷奶奶。 不过对爷爷奶奶他还相对恭敬些。 挖完之后把陪葬品拿走。 将棺材又放回去了。 再后来吧，他说的那些话真假就不好说了，他说他觉得他爹娘还在其他墓里留了东西给他，但不论是询问的人还是边上村民，都觉得他纯粹在瞎扯淡。 更大的可能是他因此尝到甜头。 惦记起了其他墓里的陪葬品。 不过他们家往自家墓里面放陪葬品这事，还真是一脉相承，这一点高天德说不定真有可能猜对了。毕竟高古峰临死之前都做得出叮嘱他儿子实在没钱用了，活不下去了，去他大哥墓里拿点陪葬品用，高古山又为什么不能想着叮嘱他儿子，去自己爹娘墓里拿点陪葬品。 合理，简直不要太合理。 当然了，高芸和高天养姐弟俩，这时候显然也不可能专门跟大家提这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无罪，我不服 “队长，这是高天德的笔录！” 问询结束后，大家其实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负责做记录的那个，还是将笔录本递给了此次负责带队的他们队长。 而刘宇接过后也没看，直接道： “这小子前面说的那些话还勉强有几分可信度，后面那些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了。还其他墓里可能也有他爹娘留给他的东西，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对，哎呀，都被气糊涂了。 他爷爷奶奶墓里的那些东西。 也不可能是留给他的！” “别问了，盗墓罪成立，不管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把他带回去，我看这小子心里清楚的很，就是故意这么说，怕不是还以为这么说能给他减轻罪责。” “哼，想的美，带回去！” 不管这家伙找了什么借口，反正目前他盗墓取财这件事是确凿无疑的，那么他是因为什么而盗墓，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把人带回去再琢磨怎么判。 而高天德此时也发现，他们并没有要释放自己的迹象，赶忙大声咆哮道： “我没罪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前些年，各大队还专门组织过平坟呢，把那些荒坟野坟全部平干净了，改成耕地，我有罪的话，你们谁没罪啊。 不公平，我没罪啊，我没罪！” 前些年，因为人均土地并不是很充足的原因，曾经组织过向死人要地的行动，简洁而言就是将坟平了改成耕地。 还有后人的可以选择深葬。 没有后人的就直接平了。 有些比较积极的大队，连自己家的祖坟都没有放过，不过他们大队则要相对保守一些，只把一些不属于他们大队的外姓人，以及已经绝嗣的人坟平了。 并且将原本分散，不是很规整，相对零散的坟都迁到了一处贫瘠土地上。 高天德大概是觉得，以前那么多人挖坟都没事，他凭什么有事，更别说他挖的大多还都是自己亲戚熟人的墓了！ 所以他如此坦率直白交代情况。 可能是他真不觉得自己有罪。 “你在胡咧咧什么？我们那么做是在遵从上级指示，能有什么罪，你这是私自挖坟掘墓。也就是现在，要是放在几十年前，像你这种连自己父母和祖父母坟里陪葬物都不放过的人，即便在村里面乱棍打死，那也是应该的事情。” 高古翔是真黑着一张脸在唾骂。 亏他先前一直以为，是外地人过来盗了他们高家的祖坟，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自家人，还是死不悔改的自家人。 真的是越想越气的牙痒痒。 恨不得直接上前，痛揍他一顿。 就在这时，杜美娟带着五个孩子匆匆赶回来，高古翔带人去杜家大队找人了解情况的时候，杜美娟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等人走后，她再到处一打听，大概情况其实已经基本出来了。 不管先前有多生气，有多不满。 有一点情况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家里工分大头是由她丈夫赚来的，让她一人拉扯五孩子，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所以她当然得赶紧回来趟，在了解更多情况的同时，顺带着卖卖惨之类。 再然后，局面就有点失控了。 哭声喊声，孩子吵闹声，嘶吼声鸣不平之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过虽然声音很杂很乱，但其实杜美娟的核心诉求就一点，那便是不能把她丈夫抓走。 如果把她丈夫抓走，那就是要她和她五个孩子的命，就是不想让他们活。 为此不惜撒泼打滚。 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是办案人员那边不得不求助大队长，大队长又让妇女主任找些妇女过来配合，才好不容易将杜美娟和她那五个孩子全部控制住，使局面趋于稳定。 碰到这种事情是真的很麻烦。 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真把高天德抓走的话，杜美娟确实很难以一己之力，把剩下五个孩子都拉扯大，再加上她还说出了些，等家里粮食吃完就带着五个孩子一起喝老鼠药之类言论。 虽然只是口头说说，没有行动。 但也没谁愿意办个盗墓案子。 平白给自己身上添六条人命。 所以最后办案人员还是没有立刻将高天德带走，而是带着高天德以及他媳妇，五个孩子，包括大队长等人去了大队办公处。希望能商量出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至少得保障杜美娟和她那五个孩子能活下来，不至于真跟着一起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小子犯法被抓了，回头村里还得照顾他妻子儿子？” “哎呀，别急，不是这意思！” “我们办案子是为了惩前毖后，不是说要把人给逼死，现在他们家的困难也是确实存在的，还是得商量商量。” “那要不赃款不没收了？” “还是应该没收吧，不没收岂不相当于盗墓只要坐牢就行，赚来的钱还能留给自己的妻子儿女，这显然不妥。” “赃款应归还失主或失主家属。” “他那些钱主要就是卖了他祖父祖母和高天意墓里陪葬品得来的，卖高天意陪葬品的钱应该给高天养这一点没有问题，可是卖他祖父母陪葬品得来的钱的话，他们家其实也是有资格分的。” “真没见过这么麻烦的……” “我觉得还是应该严惩，不能因为杜美娟撒泼打诨就轻拿轻放，而且即便没了高天德，他家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他家大儿子高盛东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二儿子高盛南也十三岁了，最多再过个三四年，他们家就能拥有两个壮劳力，根本不存在日子过不下去的可能。 除非所有人都混吃等死不干活。” “没错，没有壮劳力，工分不够那就先欠着呗，反正他们家做倒欠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家里要都是闺女工分不好还，可家里五个儿子，欠大队的工分还能还不上？未来都是壮劳力！” 一番协商之后，最终是派出所的办案人员把高天德带走，大队长等人则得负责安抚杜美娟，让她接受这事实，并且给予她希望，也免得她寻短见之类。 虽然感觉她也不像是那种人。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第一百三十章 半个村子给他善后 直到高天德被万分不甘的押走后又过了许久，大队长他们才总算商量好具体说辞，前往关着杜美娟和她五个孩子的那房间，并一进去就来了个下马威： “这次事情，情节十分恶劣。 你们做好准备收拾收拾，然后过两天跟高天德一起去农场那边改造吧。” 没错，他们的计划相当简单，就是先把事情往严重了说，降低杜美娟的预期，这样后面就会好接受许多。而接下来杜美娟的反应也在他们的意料内，无非就是瞬间变得惊慌不已，难以接受。 紧接着便是大声咆哮不可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没罪。 “什么有罪没罪的，不是你说担心离了高天德之后你们一家活不下去吗？ 那为了让你们一家都活下去。 只能让你们跟高天德一起去了。 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们一家好。” 大队长也是揶揄的很，直接给杜美娟来了个回旋镖，不是她自己说离了高天德一家活不下去嘛，那就一起去呗！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多好。 当然了，实际来讲这种操作肯定是不行的，除非能证明他们一家对此知情或者说有所参与，再不然，那也得他们自己申请过去，不大可能将他们一家全都强制送过去，大队长高古翔纯粹是借着信息的不对等，以此敲打杜美娟呢。 对于实际情况并不了解，并看周边人也都默然点头的样子，杜美娟瞬间更慌了，赶忙连连表示自己先前说错了。 离了高天德，他们也能活下去。 再然后就是大队长更进一步，坚决不同意，接着副队长和妇女主任在边上委婉劝说做好人，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互相打配合，没一会便将杜美娟忽悠住，并不得不妥协。 只是最后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利益： “从高天意墓里面挖出来的那些陪葬品换来的钱我就不提了，可是天德他从自己家屋里挖出来的银元换的钱，以及从爷爷奶奶坟里面挖出来的那些陪葬品换的钱，怎么着都得分点给我们吧。 特别是他从自己家屋里挖的银元。 那可怎么都算不上赃物。” “从自己家屋里挖出来的银元给你们没问题，但其他的就不行了，得跟高天养一家商榷一下。另外高天德他还挖了不少其他人家的墓，重新入土为安不要花钱吗？我们说不定还得想办法劝说高天养，让他们家也放弃他们祖父祖母墓里陪葬品换来的钱，才够补偿别人。 所以，其他的你就别想太多了，没跟你们倒要钱，那都是看在你们一大家未来日子，确实比较艰难的份子上。” 早在过来寻找杜美娟前，他们就已经跟派出所那，将赃款用处定了下来。 是走了程序的，不容更改。 其中高天意墓里那些陪葬品换来的钱还给高天养家，高天德从自己家挖出来的那些银元换来的钱，给杜美娟，从他祖父母坟里面，挖出来的陪葬品换来的钱，则是充当棺材尸骨入土为安的花销，如果还剩，各家平分，算作补偿。 主要指自家坟茔被破坏的人家。 这是他们经过商议之后觉得最合适也最合情合理，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之后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无非就是杜美娟还想争取更多，卖可怜之类，甚至于想觊觎高天意陪葬品换来的钱。说什么高天养从来没见过他哥，跟他哥一点感情都没有，而她丈夫高天德跟高天意两人可是从小玩到大，就算不是亲兄弟，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兄弟。 高天意复活肯定愿意帮衬帮衬。 歪理邪说找了一大通。 奈何大队长他们三观都很正常，脑子也没问题，自然不可能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改变原有的决定，甚至当场发了通火：“杜美娟，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我跟你讲，我们不是跟你商量，我们是在通知你，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没有影响，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们大队的人，你那五个儿子都姓高，你以为我们乐意管你啊，这是你们家屋里挖出来的银元换来的钱，拿着滚回去吧。 还有，给我管好你那五个儿子。 反正已经丢过一次脸了，我也不怕丢第二次脸，要真再闹出点什么事，别怪我把你们一家都当毒瘤给除了……” 撂下这么一通话后，大队长也懒得再继续说接下来关于住房的事了，直接扭身就走，反正他家的厨房没事，现在又才刚刚入秋，冻不死他们一家六口。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看着他们一家就头疼。 紧接着，大队长他们一行人就又来到了高天养家，与他们商量，他们祖父母坟里陪葬品换来的钱财归属，能不能用来补偿村里面祖坟受损的那些人家。 “哦，可以可以，当然没有问题。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如果不够的话，天意哥墓陪葬品换来的那些钱，也可以拿一部分出来。” 对于这些陪葬品换来的钱，高芸本来就不大想沾手，所以大队长他们这么一说，她自然是立刻顺水推舟，半点未曾犹豫，简直不要太配合他们的工作。 加上还有前面的杜美娟做对比，大家伙对高芸一家的感官无疑就更好了。 而钱的问题谈妥解决后。 接下来的问题便不算问题了。 无非就是组织人手，对那些棺椁和尸体进行重新收殓，再次入土。如果放在二三十年前，流程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说不定还得专门请人过来做法，安抚亡魂等等，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不但要花不少钱，还得浪费大家不少时间。 现在嘛，遵从指示，一切从简。 下午一点多开始动土，不到四点便将所有棺材尸骨全部重新归位，坟茔也顺带修缮了番，紧接着便是各家准备些食物简单祭祀下，既是祭祀也是安抚。 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些。 但不这么做，实在难以心安啊。 之后便是请客吃饭，给予补偿，所有帮忙挖土，抬棺材抬尸体的人，不给钱也就罢了，怎么能连顿饭都不请呢？ 请完客，还剩下不到一百块。 则均分给了家里祖辈，或者长辈尸骨受扰的那些人家，祈求他们的原谅。 如此一来，此事才算结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卖菜吧，装嫩少女! 等事情彻底办完，众人都身心俱疲的准备各回各家之际，大队长赶忙道： “等等，都先别急着走…… 今天过来的那个刘队长说了，我们村高天德的思想观念有极大问题，对法律认识极其不充分，不知法不懂法，这才导致他胆大妄为，并犯下如此罪行。 所以要在我们大队进行普法宣传。 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但有可能会被树典型，有公社的领导下来看，为了预防丢脸，从明天开始，下午干完活，你们都给我留下来，我先给你们普普法。 不能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免得到时候再给我掉链子。” 大队长高古翔说着的时候，其实内心也颇为哀怨，早知如此，他都不想报案了，最初要报案那是因为他觉得，他们村不至于出这种人，只要犯罪者不是他们村的人，那么他们村就是受害者。 报案也无妨。 对他们村并没有任何影响。 可谁知道，还真是高天德这死小子做的，这么一来，虽然他们村依旧是受害者，但因为施害者也是他们村的人。 他们村就不算完美受害者了。 结果便成现在这样了，因为附近好几年都没出现过这么恶劣的事，不管私底下有没有发生过比这更恶劣的事，至少如今明面上近几年这件事最为恶劣。 所以直接就被树成了典型。 等普法宣传结束，他这大队长指不定还得做自我批评，真是欠高天德他们一家的，想到这高古翔便气的牙痒痒。 即便高天德的局面只会更惨。 心里也难以释怀。 而刚收到这一消息的大队众人，心情显然也十分郁闷，当即哀怨声四起。 有的抱怨怎么这么倒霉？有的嘀咕高天德这死小子真是个祸害，还有的蛐蛐着早知道就不报案了，但不管他们怎么想，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所以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然后各回各家呗。 高芸和高天养两人没有回自己家。 他们暂时去了高天国家。 “天养，小芸，你们这时候回县城实在是太晚了，大队房子那边你们东西应该基本都搬走了，住着估计不方便。 所以不如就在我家暂住一宿吧。 我们家虽然地方不大，但挤挤还是能挪张床给你们睡觉的，明早再回吧， 明早大宝跟你们一起回去。” 眼看天已经彻底黑了，王大妞立刻便盛情邀请，据大宝描述，这些天他可没少去高芸家蹭中饭吃，虽然他有自己带饭菜，但显然，伙食肯定没有高芸家的好，毕竟高芸家伙食要是太差的话。 她这孙子也不可能经常去蹭。 晚饭是没办法了，他们都已经吃完了，所以不免想留高芸和高天养姐弟俩住一晚上，然后明早再提供一顿早饭。 勉强算还点人情。 “天养你是个什么想法？”这个点回去对高芸而言其实没什么问题，天黑也不成问题，不过今天高天养的情绪十分低落，所以高芸也不想强迫他大晚上的再赶路，故而便特地征询他的意见。 而高天养想了想，道：“姐，那我们就在大宝家住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再早起跟爹娘说说话，然后这个星期放假，我也想再回来一趟，行吗？” “可以，回头我再买点丧葬品。” 虽然如今这个时代，大量烧金元纸钱之类的东西肯定不合适，但稍微买一点烧，不要太招摇，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除了这，高芸也做不了啥。 她是既招不了魂，也超不了度。 接下来当然就是他们姐弟在王大妞的安排下，一个跟高明宝挤一挤，还有一个王大妞家的几个孙女挤一起睡觉。 可能是因为今天确实比较累。 所以睡得还不错。 并且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就起了。 不仅是因为王大妞家鸡打鸣的时间比较早，也是因为王大妞本人起的比较早，她一起来干活，家里其他人便陆陆续续的起来，高芸和高天养两人自然不好意思赖着不起来。然后一个去自己家菜地开始摘成熟的菜，还有一个去爹娘坟前说说话，具体说啥高芸也没去听。 紧接着便是不到五点多吃早饭。 吃完早饭，高芸背着一大筐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则是啥都没带的结伴回县城，他们俩昨天回来的急，书包和书之类全都放在学校没带回来，今天上学自然啥都不用带。 这一路最高兴的是高明宝，以前都是他一个人上学，怪无聊的，今天难得有两人陪他，那张小嘴就一直没停过。 不停说着些他知道的八卦消息。 顺带着问一些他好奇的事情。 与县城相关的事。 “对了，小芸姐，我看你在县城也没有自留地种菜，平常想要吃菜是不是要么就得回村摘，要么就得花钱买啊。 你要是有需求可以跟我说。 我上学时可以帮你带点，多的带不了，三五斤够吃一两顿还是带得动的。 反正你们家大队自留地就有菜。 知青来之前摘点应该没事。” 也是因为看到高芸今天特地背了不少菜回去，高明宝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听到这，高芸也是脑中灵光一闪。 是啊，她可以卖菜啊！ 农村里种的这些个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在如今是卖不上价，一般也就两分钱或者三分钱一斤，没错，是两分到三分钱一斤，有的时候能便宜到一分钱一斤。而且这是出售价，是供销社那收取蔬菜票的同时，往外面售卖的价格。 收购价应该只会更低一些。 可是在未来时空，像这种纯天然无污染，不打农药，施农家肥的蔬菜，绝对是极品，缺点就是品相稍微差了点。 但相信肯定还是有明白人的。 只要能打开市场，最起码也能卖个五块或者十块钱一斤，不是她不想卖更高，主要是她既没有相关证书，也没有相关资格证，估计只能当贩子在群里零散卖点，跟去高档超市卖肯定有区别。 而且她开快递驿站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一线城市，消费能力相对有限，十块钱以内的价格可能还有些人购买，要是卖到二十左右，再天然也没用，平均消费能力不够就不会有人买。 撑死了有人出于好奇买一两次。 可工薪阶层天天买谁吃得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然蔬菜免费试吃 即便按五块钱一斤算，一天要是能卖个三四十斤，不也能多一两百收入。 窦娟的员工工资基本就出来了。 如果胆子再大点，保证更赚。 至于五块钱会不会太贵，那绝对不可能，这年头超市普通蔬菜价格就已经很贵了好吧。窦娟昨天还跟她抱怨超市小汤菜的价格卖到了七块九毛八，黄瓜价格四块九毛八，就连豆角子的价格都已经卖到了七块钱左右，她那些纯天然的蔬菜卖五块十块，怎么能算是贵呢？ 简直便宜的不得了啊！ 而这些蔬菜的成本才多少？即便高芸去收购，最多也就两分三分钱一斤。 她手里存款够用很久很久。 实在不行她也能以物易物嘛。 这样还更安全呢！ 所以卖菜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卖菜也远没有卖粮食来的危险，粮食属于重点物资，管控较严，但是蔬菜就没那么严了，甚至于比红薯管的还松。 大概跟红薯叶是一个级别的。 怎么形容呢？ 你拎着几斤红薯叶，即便跑到相关部门门口，只要不大声叫卖，人家都懒得抓，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放过了。 毕竟十斤红薯叶都很难换斤红薯。 这么便宜廉价的东西。 人家谁愿意为此折腾。 “小芸姐，小芸姐！”高芸正越想越觉得卖菜是个不错选择，高明宝的大声招呼，便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世界。 然后自然是赶忙回道： “哦，抱歉啊，大宝，刚刚姐有点走神，以后要是有需求肯定跟你说。” 虽然高芸觉得卖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具体卖的出去卖不出去还不好说，所以她打算先用自己这次带回来的那些蔬菜，拿到未来世界那边试试水。 如果大家评价不错，也愿意买或者愿意预定啥的话，那就可以先做起来。 到时候再跟大妞姐商量。 毕竟她要是真卖，即便只是个小摊贩，小范围的卖，那怎么也都不可能每天就卖三两斤，最起码也得二三十斤。 甚至于更多，四五十斤啥的。 这么多怎么能让高明宝带来，先不提他背得动背不动，高芸也不忍心啊！ 之后又聊了不少话题，直到快到学校的时候，高芸与他们分道扬镳，他们两个上学去了，高芸则是回家，回县城的家，并且一回去就将大门关上，背着那些蔬菜进入驿站阁楼，一边清洗各种蔬菜，一边给那些蔬菜拍照发群里面。 【新找了个渠道，买了点纯天然无污染，施农家肥长出来的有机蔬菜，虽然品相不好，但口味真的很棒，品种也古老，有几十年前的风味，感兴趣的可以来尝尝，今天不要钱，免费试吃。】 【青菜.jpg白萝卜.jpg……】 类似的信息和照片，高芸基本把能发广告的群都发了一遍，这年头谁还没几个群，做生意的不仅得有自己的用户群，也得多加别人的群，特别是附近小区人较多的群，高芸大多都有加进去。 所以相关消息一发。 本小区看群的人多数都能看到。 如果直接售卖的话，可能还不一定有多少人响应，但毕竟是免费嘛，所以还是有不少贪便宜凑热闹，以及没见过品相这么差的蔬菜，想见识见识的，当即纷纷回复，表示自己一定得去看看。 还有正上班的让高芸稍微留点。 等他下班也想顺带去尝尝。 如此十来分钟后，便有不少没事的大娘大婶纷纷上门，高芸则将洗好的蔬菜全部搬到楼下，其中能生吃的萝卜是直接切好了，其他不能生吃的，青菜菠菜和豆角等菜，则是准备白水煮一下。 不是舍不得放调料，而是白水煮才能品尝出那些蔬菜的品质到底有多好！ 鸡精盐和酱油啥的往里面一放。 哪还能品尝得出本味啊？ “诶，这萝卜长得奇形怪状的，但味道还真不错，有萝卜味，不像现在超市里卖的大白萝卜，水滋水滋的，一点萝卜味没有，这个辣，但有萝卜味。” “确实，像小时候吃的那种，不过没有青的那水果萝卜好吃，太辣了。” “品种都不一样，做啥比较。” “这个品种的萝卜感觉好多年都没见过了，小时候家里有种过，但现在市面上很难见到这种萝卜，感觉现在市面上卖的都是那种大青萝卜大白萝卜或者小红萝卜紫萝卜啥的，没见过这种。” “好多以前的蔬菜现在都没了，虽然有类似的，但以前的品种没了……” “感觉这萝卜不大适合生吃，还是得回去凉拌，不知道价格贵不贵，纯天然有机价格应该会很贵吧，但这也没好吃到离谱的程度，太贵了可不划算。” “没事，太贵了不买就是。” “诶，现在就有菠菜卖了吗？” “这季节的菠菜能是纯天然的？应该不好吃吧，打过霜的菠菜才好吃。” “你尝尝，很不错。” “嗯，确实不错，我在这个季节真就没有吃到过好吃的菠菜，怎么会比以前霜打过的菠菜还好吃，太奇怪了，难不成有机食品品质这么好吗，怪不得有机食品卖那么贵，果然有贵的道理！” 两个世界有三个月的时差。 如今现代世界这边是六月多，六一年世界那则是九月多，九月八号的时候正好是白露，俗话又说白露为霜，所以九月八号往后，比较契合二十四节气的一些地方，就开始出现霜寒了，因此高芸从那边带来的菠菜，是被霜打过的。 口味自然不可能差。 更别说还是天然有机蔬菜了。 之后过来品尝的人，基本可以说是无一差评，除了本来就特别讨厌吃某种蔬菜的。至于价格嘛，高芸只根据如今网上能查到的部分蔬菜价格，略微有些上浮，比如萝卜卖五块，菠菜的话卖二十，青菜六块钱，豆角则九块九一斤。 如今市面上萝卜都要卖两三块，他卖五块钱还算合理，再贵就不好卖了。 青菜和豆角都比市价上浮六七成。 但反正达不到翻倍的程度。 至于菠菜的话，实际上比市价还要下降了不少，如今市场上的有机菠菜是十九块九，二百五十克，硬算下来高达四十块钱一斤，没有标有机的普通菠菜也要卖十六块八，或者十七块八一斤。 毕竟现在菠菜并不当季。 至少在未来世界这边不当季。 四十块钱一斤价格实在太高了，高芸没那个胆子叫，也生怕那个价卖不出去，就是二十块一斤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因为她自己以前反正从来没买过这么贵的菠菜，有这钱，她宁愿去买斤虾，或者买斤猪肉啥的，买什么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商议供菜事宜(上) 报完价之后，就是问那些试吃的有没有人预定，而结果嘛，其实也不算特别意外，那就是除了菠菜外，预定其他蔬菜的人还挺多的，预定菠菜的较少。 只有三个年轻人，总共订了两斤。 年纪稍大些的，虽然觉得现在有这么好吃的菠菜很难得，算得上尝鲜了。 但二十块钱一斤的价格实在太贵。 他们宁愿再等几个月吃应季菜。 现在他们这牛肉的价格都已经跌到二十七八块钱一斤了，花这么高的价钱去买素菜，再好吃也不划算，不值得。 对此，高芸总不好临时降价。 只能暂且先这么着呗！ 记好大概份额之后，高芸便宣布这次新品试吃会结束，同时顺带在群里面通知了一下，让没来的就别来了，来了也吃不到，随后便恢复了接单小程序。 就是免费接处理食材的单子。 她不是在锻炼刀功厨艺，为接下来考六十年代那边的证书做准备吗，现在主要在锻炼刀工，但家里一日三餐的食材显然不够，所以目前正免费替小区里其他居民处理食材，以此来锻炼刀功。 过段时间可能还会尝试免费烧菜。 虽然目前来讲，她的刀功厨艺都不怎么好，但也不算太差，家常菜水准还是有的。再加上免费，高芸是真不愁会没有足够多的食材锻炼，也不愁未来会有人担心她的厨艺，不找她免费烧菜。 大概晚上九点，替最后一家晚上买菜处理，明天早上中午自己烧菜的人家处理完买来的那些食材后，高芸就结束了三小时的忙碌，并将驿站大门关上。 然后上楼，烧六十年代的中饭。 十点半，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高芸将那些菜端出去后，接下来便是静静等待高天养他们放学回来，正好顺带跟高明宝说一下买菜的事情。让他回去跟他奶奶说一声，然后由他奶奶提前摘好足够多的菜，最好能晚上连夜送过来，这样未来那边就能早上卖菜了。 不然晚上卖菜总觉得怪怪的。 让人觉得菜不新鲜。 不过十一点多的时候，只有高天养一个人回来，高明宝小朋友没跟过来。 虽然有些失望于不能直接面对面跟高明宝交流，但让高天养代为转告也没什么问题，自己弟弟还是挺靠谱的，所以高芸就没说什么，接过高天养手里的书包放一边，便让他先去洗手吃中饭。 等中饭吃的七七八八，高芸才道： “天养啊，下午你去学校那边见到大宝之后，把这张单子给他，单子上面写了我需要的蔬菜种类和数量，不是让大宝去准备，是让大宝奶奶去准备的。 主要由大宝做个中转。 把单子给他奶奶。 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让他奶奶连夜把那些菜送过来，今天第一天有些仓促，以后习惯了应该会好上许多。” 因为高芸是准备给钱的，以目前的市场价格给钱，所以是真不怕麻烦人。 相信王大妞也很乐意被高芸麻烦。 毕竟这年头赚钱渠道确实不多。 “姐，又要投机倒把？”都没仔细看单子上的内容，高天养就猜到他姐高芸又想干什么了，并当即颇有些哀怨道。 说好收手不干了的呢？ 他姐咋总是说话不算话！！！ 家里不是不缺钱了吗？而且刚刚还又得到了一笔，勉强能算是意外之喜的收入，也就是他哥高天意，墓里陪葬品换来的钱，明面上的钱暂时都不缺了。 何必还要再冒险投机倒把。 “哎呀，别说那么难听，这次没有那么危险，这次我可不是把东西拿到黑市上卖，而是拿到未来世界那边去卖。 那边是可以自由买卖的，没有罪。 你看，就这萝卜，我们这边基本上一分钱一斤，拿到未来世界，轻轻松松卖到五块钱一斤，也就是说一斤萝卜能换两斤大米，两斤白面，换三四两肉。 那个世界有的东西很便宜，但有的东西也很贵，以我的收入而言，只能说吃喝不愁，可万一有点什么其他事，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平日多赚点钱存着。 到时候不也能以防万一嘛！！！ 你看，单子上的这些蔬菜都是人家已经提前订好了的，加起来六十斤，总价值将近五百块钱，就算我按两分钱一斤的价格收，那也才一块二毛钱而已。 这中间的利润，可想而知。 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卖，我在未来世界那边每个月的收入就能高达两万块。 到时候别说自行车手表了。 就是拖拉机和汽车都能买得起。” 高芸依旧还是首先表明此事没什么危险，随后才开始说好处，听的高天养是目瞪口呆。每个月几千块钱的收入他就已经很惊讶了，可是一块两毛钱的菜拿到那边能卖五百，无疑让他更惊讶。 “这……怎么会这么离谱？” “就是这么离谱，我跟你讲，黄鳝你知道吧，黄鳝的价格还离谱呢，那边手指头粗细的黄鳝都要四十八一斤，半斤以上的黄鳝随随便便就能卖七八十。 如果是野生的，过百都有人要。 要是超过一斤的黄鳝，那就不是论斤卖了，是论条卖，一斤的一个价，一斤半的一个价，两斤的，又是一个价。 反正两个世界的东西价格不一样。 珍惜程度也不一样。 在我们这个世界很多的东西，在那个世界已经变得很少了，或者说，至少野生的变得很少了，所以价格特别贵。 不过你也不用了解太多。 把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到未来卖，可比从未来拿东西到我们这边卖安全多了，那边有了钱，才能想买什么买什么嘛！不像在这边，有再多的钱，也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所以这边钱只要够用就行，那边则是钱越多越好。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芸说的兴起，高天养则是理了好一会才总算理清这边那边，并不得不承认他姐说的有道理，最重要的是这事也确实没什么危险，所以便没再说什么。 把那张单子收起来，就回道： “好的姐，我知道了，待会儿上学我会跟大宝说的，单子也会给他，不过我不确定他奶有没有空把菜送过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商议供菜事宜(下) “这是两块钱，待会带给大宝。 算买菜钱，多的留着当定金，反正你就给大宝，让大宝收着。不对，是让大宝带回去给他奶奶，我相信大妞姐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看在她孙子的面子上，也会看在两块钱的面子上送菜来。 到时候详细的我自己跟大妞姐谈。 就不用你们两个孩子操心了！” 见高天养答应，高芸顺手又从兜里掏了两块钱塞给他，并表明钱的用处。 高天养直接伸手接过。 此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然后高芸又跟高天养说了些其他事情，比如说纸钱和纸金元宝的事，先前不是说好了要买的吗，在六一年这边不好买，但是在未来还是挺好买的。又比如说这周假期回村暂住，一日三餐该怎么解决之类的问题，全都得商量一下。 天养亲爹亲妈坟被人刨了，这周假期想回去，祭祀下，守着坟说说心里话之类，高芸能拒绝吗？显然不能拒绝。 甚至于她都应该跟着一起去。 只不过她事太多，忙不过来。 但心意还是要有的。 等聊完这些事，中饭基本上也算是吃完了，接下来还是惯常的刷碗，各自休息，以及下午去邮局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回来的路上，顺带着跟周边邻居聊聊家常啥的，一下午时间就过去了。 她现在是属于忙起来忙的要命。 闲起来也是闲的抠脚。 晚上吃完晚饭，大概又过了近三小时，不到八点钟吧，王大妞便趁着夜色背了六十多斤蔬菜过来，并敲门进屋。 进屋后，高芸点亮煤油灯，小声道谢：“大妞姐，今天真的是麻烦您了。 您受累了，快坐下来歇歇。 饿了吧，弄两包子垫垫肚子。” 虽然自己付了钱，但说实话，付了一块多钱，让人家大晚上熬夜摸黑，走一个多小时路，背整整六十多斤蔬菜送过来，高芸她是真心虚，有种自己是黑心资本家的感觉，不殷勤点都睡不着。 半夜都得起来唾骂自己两句。 所以她是赶忙将早就准备好，还温热的两菜包子塞进王大妞手里，催她快吃，另外温水也准备好了，防止噎着。 王大妞是真饿了，毕竟背六十多斤蔬菜走一个多小时确实是体力活，而且她也清楚，高芸绝不会跟她假客气，反倒是她委婉拒绝，会让高芸不大开心。 这是近三个月相处下来的经验。 所以她很快就如高芸所愿，接过两个巴掌大的菜包子飞快吃完，并且感慨了句油水真足，便又在高芸递过来的抹布上面擦了擦手，然后才小声的说道： “你要的蔬菜我都给你带来了，每样还多了好几斤，有的是从你家菜地摘的，有的是从我家菜地摘的，你老实跟我说，你要这么多菜干什么？不会是投机倒把吧，这么多蔬菜你可吃不完！” “也不能这么说，我那叫互相协调物资，我乡下自留地上还长了些菜，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拿点出来，跟周边邻居换一些他们家里数量过多，用不完的东西，或者说换点钱，那不很合理吗？ 都是邻居熟人，换点物资很正常。 而且蔬菜毕竟不同于粮食，没那么敏感，私下交易，买菜的人，多了去。 所以啊，你就且放宽心吧！ 明天一大早，天没亮，我这些菜就能全部换出去，大妞姐，这笔生意，不对，是这件事我想长久做下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咱们也不做大。 每天不到一百斤的蔬菜。 基本惊不起什么浪花。” 高芸是先小声宽慰了番王大妞，随后才基本如实透露出自己的计划，没说实话的，主要是交易对象有所隐瞒，不是卖给邻居，而是卖给未来世界邻居。 而且她也确实没打算做大做强。 没办法离开快递驿站对她的限制实在太大了，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再者就是她也不好在六一年这大肆收购蔬菜。 百八十斤，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再多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这个……”王大妞其实也有偷偷卖过菜的，所以对这事并不算太陌生，同时清楚按高芸所说，危险确实不算大。 但很快，她就提出一个重要问题： “跟你合作卖菜是没问题，可是每天提供这么多菜，我也提供不来啊！” 村里每家每户自留地都不多，种的那点菜，自己家其实都不敢放开吃，得省着点吃，能拿出来卖的那些基本就是要么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要么就是靠家里多挖野菜省下来的，偶尔提供几十斤没问题，天天提供，她根本没有货啊！ “大妞姐，你不要只局限于你自己家的自留地嘛，亲戚朋友甚至于其他村民家自留地里种的菜，你都可以收啊！ 我不管你是按什么价收的。 反正我最起码都按两分一斤算。 有些本来就较贵，或者产量比较少的菜，可以涨到三分，甚至于四分，价格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看怎么样？” 高芸肯定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自己去乡下慢慢想方设法跟那些村民交流。 从他们家自留地里收菜的。 所以这事只能交给别人去干。 而除了王大妞之外，高芸压根没其他熟悉且信任的人，这个收购价她都觉得有些亏欠王大妞，但她也不敢再往上报了，再高都突破市场价了，不合理。 相比较于粮食、肉食之类食品，蔬菜拿到黑市上卖，价格都高不到哪去。 除非你能在黑市里卖反季节蔬菜。 但村民们种的显然不是。 “价格这么高你不会亏吗？”王大妞心动之余还有些担心，担心高芸给的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能不能赚到钱？ 平常他们自己把菜拿到县城卖。 都很难卖出这个价。 “放心，肯定不亏，我还能做亏本买卖不成，我又不傻，就你要吃苦受累多跑跑，还要每天帮我运蔬菜过来。” 这番话，倒是高芸的真心话。 “赚钱有什么累的，高兴着！” 说着的时候，王大妞已经在内心盘算卖自己家的菜每天大概能赚多少钱？ 从别人那收菜大概又能赚多少钱？ 算着算着就乐开了花。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鳝泥鳅全都要 如果每天六十斤菜，全部都从自己家自留地里出的话，就按一斤两分钱来算，那便是一块八毛钱，一个月五十四块钱，这收入比大多数工人工资都高。 当然了，可惜这也只能想一想。 实际上她家没这么多菜。 不过即便是从别人家收菜，就拿最便宜的大白菜萝卜之类举例，在乡下收一分钱一斤都有人愿意卖，弄到高芸这边卖两分一斤，那利润也有一分钱呢。 每天就是九毛到一块钱左右。 即便都按这个价格来计算，每个月的收入也能有二十七块，到三十左右。 远远超过未转正临时工的十八块。 基本就是一个工人的月工资。 除了没有工人来的稳定，也没有工人随工资下发的工业卷等票据，至少就每月货币收入这方面，已与工人无异。 一旦同意了高芸的计划。 她家就相当于多了个工人收入啊！ 王大妞怎能不心动答应。 在两人对此事达成默契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商量一些细节，比如说明天大概需要送些什么菜，菜的品相要稍微弄好一点，不能太难看，黄叶子烂叶子和老叶子之类，肯定是要全部去掉等等。 至于未来让王大妞种些指定的菜。 这个暂时不急。 得先让他们家得到些好处，赚个几十块钱，然后他们才会有胆子，或者说有决心跟高芸进行一些更深入的合作。 彻底商量好之后，高芸又拿了三十块钱给王大妞，表示这是定金，以后收菜的钱就从这笔钱里面出，不够了自己会再补：“大妞姐，你先别急着拒绝。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还可以尝试着收一些黄鳝泥鳅，又或者其他鱼，小螃蟹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我全部都收。 一两毛一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回头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这边是什么价。 反正你先帮忙收着。 有空的话就带过来给我。 对了，得是活的，死的可不行！” 反正都已经开始卖有机菜了，顺带着再卖点其他东西应该也无妨，所以高芸索性准备连黄鳝泥鳅之类，一起卖。 泥鳅价格一般般，即便是野生的也不算太贵，而且买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至少他们这是这样。 但黄鳝绝对很好卖，甚至有人专门收购野生黄鳝，超过一斤重的野生黄鳝消息传出去，多的是医院的病人家属设法过来买，甚至就连黄鳝骨都有人买。 因为他们那的人，主要是指未来世界那边，普遍认为黄鳝大补，特别是野生且个头超过一斤的黄鳝，补上加补。 小孩子和身体健康的人还不能吃。 或者说只能少量吃点。 不然容易补过了，补到晚上睡不着觉，鼻子流血等等，反倒会过犹不及。 另外黄鳝骨据说对白血病有好处。 能升白，提升白细胞数量。 治不了病，但可以控制病情，让病情恶化的慢点，具体有没有效果，其实谁也说不好，不过这种食补肯定也没坏处，怎么都比吃些乱七八糟的偏方好。 所以信的人很多。 没钱的就买养殖的黄鳝骨，有钱的当然得设法买些更好的，野生黄鳝骨。 总之，野生黄鳝在他们那边。 反正是绝对不愁卖！！ 对此，王大妞更没意见，黄鳝泥鳅之类对她而言，依旧是没本买卖，甚至于需要花费的本钱比蔬菜都少，毕竟蔬菜还得种呢，泥鳅黄鳝只要捉就行了。 过程稍微注意点蛇便是。 他们这毕竟地处南方，蛇虫鼠蚁数量还是相对较多的，有时候半夜睡觉都有可能从人肚子上爬过去，原身甚至记得有一年，总感觉床板有些不太对劲。 后来掀开席子一看。 下面有条死蛇已经被压成干子了。 好在大多数都是无毒或微毒蛇，剧毒蛇数量很稀少，微毒蛇大队里就有人知道怎么治，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等黄鳝的事也定下来后，高芸看天色已晚，便想让王大妞在她家暂且休息一夜，等明天天亮了再回去，不过王大妞坚决不同意，表示家里人还等着她回去呢，不及时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那这便没办法了，高芸只能送她出门，并不断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小心，明天可以四点多就过来，免得晚上危险。 把人送走后，高芸当然就是背着那些菜进入快递驿站阁楼，然后拿出手机通知昨天订菜的人来领，并表示明天有多少菜已经定了下来，有需求的可以提前说，瓜分完就没了，得等后天上新。 …… 与此同时，九点多的高天国家。 正常情况下这个点，他们家人早就睡了，不过今天不是有事吗，所以除了孩子，大人都没睡，等着王大妞回来。 随着王大妞敲门进屋。 全家人都不由围了上来。 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大家都猜到高芸要那么多菜，还是给钱要那么多菜，肯定不可能是自己吃，但难免还是想确定一下，并了解更多信息。 而王大妞虽然想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但毕竟家里的自留地每个人都有份，挑一部分人告诉，反倒更是挑事。 同时未来也少不了要家里人帮忙。 所以只能无奈，小声将高芸今天跟她说的那些事复述了遍，并反复强调： “我跟你们讲，一定要保密啊！ 俗话说财不露白，要真被人知道我们能借此事赚多少钱，肯定就有那黑了心肝的，要么想办法截胡抢生意，要么想办法举报害我们，甚至害小芸他们。 所以小芸说了，为保证安全，她只跟我们之间搞金钱来往。我们出去收黄鳝泥鳅和蔬菜的时候，最好不要直接花钱买，而是用一些东西换。比如说染坏了的布，质量不好的棉花，又或者肥皂头子之类，红糖腊肉啥的她都能提供。 按市场价抵钱就是了。 这么一来，那咱们便不是什么投机倒把，而是物资交换，物资交换是允许的，即便被人查到抓到，咱们也不怕。 所以我跟小芸就商量好了，以后咱们家自留地里种出来的蔬菜，和自己家抓到的黄鳝泥鳅之类，就直接找她去换钱，从别人那收来的，换成各种物资。 我们也用各种物资跟村民换。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安全。 而且钱和物资都有了，不更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邮局总算有回信了，泪奔…… “听着有点复杂啊，妈！” 高盛夏，也就是大宝二叔抓了抓脑壳，感觉自己并不算特别明白，然后他便被他爹高天国呼了后脑勺一巴掌道： “你娘说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明白。 你怎么不蠢死算了，你们几个听明白了吧，别告诉我你们也没听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爹！” 高盛春和高盛秋赶忙连连点头，他们可不想再挨一巴掌，而且他们老娘说的其实很清楚了，唯一不清楚或者说肯定麻烦的，还是在于具体的物资交换。 多少斤菜，多少斤什么菜，又或者多少斤黄鳝能够换多少肥皂头，换多少红糖，又或者说换多少染坏了的布料之类，没有个准确的价格和换算单位，所以估计过程少不了扯皮，想想就头疼。 大概率得先换算成钱，然后再换算成物资，中间因为一边是不要票券的原因，一边又是东西质量不如要票卷的那些东西，大概算多少钱，也是个问题！ 总感觉数学不好很可能会亏本。 但为了安全性，又不得不这么干。 “咱们家还没分家，所以自留地那些菜换来的钱肯定是要算公中的，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你们自己下工闲暇之余抓了多少泥鳅黄鳝换多少钱。 我都如实给你们，自己收着。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去抓泥鳅黄鳝没问题，但不能耽误了田里和家里的事，也不能带孩子去，注意安全！ 另外用染坏了的布，肥皂头子之类东西换蔬菜和黄鳝泥鳅的事，我和小芸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怎么办，又怎么换，目前还没有商量好。得小芸那边去了解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定的供应渠道，成本多少，然后才能办。 所以暂时主要还是用钱来交易。 咱们先紧着自家菜地来。” 王大妞继续叮嘱着，虽然这事肯定算好事，但最多只能私下偶尔进行，用闲暇时间进行，不能耽误了大队正事。 家里其他人纷纷表示明白之后。 便各怀心思的回屋睡觉了。 有人琢磨着，大队哪条河哪条沟里面黄鳝泥鳅最多，明天什么时候去抓比较合适？还有人琢磨着能不能跟自己儿子大宝借点糖，然后请村里闲着没事的孩子帮忙抓黄鳝泥鳅，能省不少事，也肯定能多抓不少黄鳝和泥鳅拿去卖钱。 甚至有人闭上眼睛，就不断催眠自己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一定要早起。 希望借此让自己早上早点起来。 天没亮就先去摸两小时泥鳅黄鳝。 王大妞和高天国夫妻两个，也一起嘀咕讨论了好一会，然后才安心睡觉。 …… 未来世界，快递驿站内。 不上班且有空的，收到消息后很快便过来，将他们订的菜领走了，而正在上班的或者有事的就没办法了，只能叮嘱高芸把他们订的菜放保鲜里面保鲜。 中午下班的时候会过来拿。 所以实际来讲，高芸其实也没忙多久，一波人过来领走菜后，她只要把剩下的菜放到冰箱保鲜柜里保存好就行。 当然了，她家冰箱没那么大，放不下那么多菜，所以比较耐保存的萝卜之类高芸就没往冰箱里放，只把一些新鲜绿叶菜，比如说菠菜放在保鲜区保存。 紧接着便是继续接单，锻炼刀功。 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睡觉，她现在一天一般睡两次觉，未来世界这边是中午十二点睡到下午四点左右，六一年那边也是十二点睡到下午四点，如果有事来不及睡就会尽量找其他时间补上。 反正努力保证每天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猝死了吧！ 高芸其实也没啥把握。 不过想要完成稳定工作计划，她就必须得这么干，不这么干，厨艺怎么提升，她又没有其他更好的金手指去直接提升厨艺，只能靠自己努力多锻炼啊！ 就这还是因为驿站的大部分工作都由窦娟承担了呢，但可惜驿站的工作窦娟能替代，提升厨艺就没办法替代了。 只能高芸自己来。 唯一能让她尚存希望的点在于，只要她能把自身厨艺提上来，考个厨艺资格证，那以后就不用再继续这么累了。 下午四点钟闹钟一响，高芸就立刻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煮粥，同时继续接单，帮助本小区的一些人家免费处理晚上的食材，好提升自己的刀功。 另外就粥小菜之类也得准备好。 事情虽然不少，但可能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倒也不觉得手忙脚乱，甚至有点游刃有余。中间没单子的时候还能拿出手机，查一下比较便宜的廉价布料以及肥皂头子之类，先加入购物车，等回头有空再慢慢查看详情，仔细对比。 有些六十年代不存在的布料。 显然还是最好不要拿过去。 这些光肉眼看，高芸其实也看不明白，所以自然得进入详情去看看，如果详情没介绍，可能还得联系客服问问。 这次就不仅要挑便宜的了，还得挑质量差的，哦，不对，不是质量差，是品相不好，只有品相不好的才能说是肥皂厂或者布料厂的员工福利，要是拿出来的东西品相太好，人得怀疑是肥皂厂或者布料厂的员工偷偷薅工厂羊毛了。 虽然这么干的员工确实不少。 但反正高芸不想惹这麻烦。 东西品相差才更合理，也更安全。 等到七点钟的时候，不论是粥和小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接下来当然就是将粥和小菜端出去，跟高天养一起吃个早饭。吃完早饭高天养去上学，高芸则是回驿站那再干一会活，然后关门。 仔细分辨购物车里的那些东西。 并挑选合适的下单。 等买完东西，时间就已经快到十点了，所以她是理所当然开始准备中饭。 之后便是吃中饭，下午休息。 不到四点醒来后，趁邮局那边还没有下班，按往常惯例，去趟邮局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本来高芸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大半个月了也没一封回信。 不过这次她刚进邮局就有人招呼： “那小姑娘快来，有你的信！” 高芸最近基本上天天来，都来了有十次了，所以员工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任谁天天跑别人面前转悠。 都能让人熟悉。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笔明面收入 “真的！有我的信！！” 毫无疑问，此时的高芸也是万分惊喜，因为目前来讲，原身并没有任何亲戚会给她写信，所以有她的来信，只有可能是某某报刊社的收稿信或退稿信。 不管收稿还是退稿，至少有回应。 从此杳无音讯才最煎熬。 往前追溯，高芸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期待惊喜过了，上一次应该还是网购并不算特别发达，她通过邮局汇钱给某公司，然后等待那家公司发货送过来的初中，那时候也是满怀期待，甚至于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购买到东西。 此时正惊喜不已的高芸，下一秒便飞窜了出去，窜到刚刚招呼她的那位大姐面前：“齐大姐，我的信在哪呢？” “在……让我想想啊……” 齐大姐刚刚招呼高芸，也仅仅只是对她有印象而已，同时记得自己分捡过她的信，但现在高芸直接问她信在哪。 她无疑还是要仔细回忆一下的： “应该在那一袋里面，那边都是你所处街道的信和包裹，该小张去送，不过小张现在正在外面送前几天的信和包裹，这一大堆要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送达，如果你着急，可以自己去找看看。 不着急就回去等着吧。 最迟明后两天肯定送到你手里！” 如今人手工具和效率都有限，连自行车尚且没能在整个邮差的队伍当中普及，有些地方甚至需要邮差走着送信。 所以速度上自然会稍微慢点。 不可能当天东西到了就当天送达。 除非信或者包裹特别少，比如当天就十几封信，那肯定是能直接送达的。 而高芸显然是不想再等下去了，王大妞送菜应该要到六点才能到，或者可能还会更晚些，这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间歇，所以高芸打了声招呼后，便赶忙直奔有自己信件的那个包裹仔细翻找。 相对温和，有规矩的翻找。 不能把人家的东西给弄乱弄坏了。 不然未来邮局这边绝对不可能再给她第二次翻找的机会，人嘛得懂点事。 人给你方便，你不能给人添麻烦。 按理讲，报刊社的回信应该是与正常回信稍微有些区别的，如果是退稿信的话，那就更有区别了，信封必然会很厚，但这不也是高芸第一次通过写信邮寄的方式投稿吗，没有任何经验可言。 为了避免不小心漏掉自己的信，她只能用笨办法，一封一封的仔细寻找。 等有经验，以后就好找了。 不过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运气相当不错，不到半个小时就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信，上面有报刊社的字样，同时捏着并不是很厚，反倒是很薄的一封信： “过稿了吧，退稿不会这么薄！” 虽然信封还没打开，但高芸内心已经觉得，自己这次大概率成功过稿了。 因为她有查过资料，现今这个时代如果退稿的话，人家一般是会将稿件退还的，她写的虽然都是短篇散文以及诗歌，但她实在懒得天南海北到处投稿。 所以打包分成几份分投了出去。 打包嘛，肯定不止一篇，因此信封还是稍微有点厚度的，现在回来的信封很薄，不是过稿应该没什么其他可能。 不过出于考虑到当众撕开信封不合适，所以高芸还是强行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将信封放到一边，然后又将剩下的信封包裹重新整理归置好，这才拿着信封跑去找乔大姐，走了一下程序。 紧接着当然就是拿着信封十分兴奋的跑回家，一秒钟都不耽搁的小心翼翼撕开信封，查看信封里的东西和内容。 信封里是一封信和一张稿费单。 信毫无疑问，就是过稿通知，大体内容是某某某，恭喜你的作品达到我们报刊社的要求，会在某某期刊登，具体稿费大概是多少，紧接着还详细告知如何通过稿费单去银行支取相应的稿费。 以及稿费单的有效期是多少。 过期就无法再取款了。 估计是对新人的优待，担心新人不懂相关情况，又找不到人问，所以便在信里面直接告知，以后估计就没这些信息了，总体来讲，报刊社还挺人性化。 稿费单上的数字是八十九块七毛。 这里就涉及到了诗歌与其他文学作品之间的区别，诗歌字数相对较少，如果还按千字两到七块钱算稿费的话，诗人就得饿死了，所以诗歌是不遵循正常稿费核算标准的，一般都是按行计算。 也有按篇计算的，一篇多少钱。 高芸给这家杂志社寄了六篇诗歌和两篇散文，有一篇散文没通过，说是推荐给了另一家报刊，如果那边通过的话会寄信过来。所以稿费就是六篇诗歌和两篇散文的价格，毕竟是新人，质量也达不到惊艳程度，这价格已经不错了。 平均一首百来字的诗十块呢。 散文也是按千字五块算的，跟动不动千字十二、二十的大佬没办法比，但也不算太差，至少有了一笔明面收入。 不过这笔明面收入如何让人知道。 高芸就又有些犯难了？ “一直不告诉别人，但保留这些个收入证明，然后把房子推了重建的时候万一被人质疑，拿出来打脸，是不是有些太张扬了，感觉不符合低调原则啊！ 提前通过其他方式，透露自己写作投稿赚到了不少钱，也感觉怪尴尬的。 当初为啥会选择这条路子呢？ 唉……” 作为一个上学的时候，作文都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存在，一想到会有亲戚熟人讨论她写的诗歌和散文，高芸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有尴尬社死之感。 甚至于隐隐约约有些后悔。 选这条路子赚取明面上的收入了。 当初光想着这条路子比较简单，也不需要太费事，却完全忽略了所谓明面上的收入，就得让别人都知道这一点。 不过事已至此，这时候再改变路径更费事，所以高芸决定躺平，就是不去主动做些什么，既不主动宣传，也不主动透露，但如果还是有人知道的话，那便顺水推舟，随波逐流，就那样吧…… 高情商来讲便是随机应变。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从拧巴到释然 “姐，你在干什么？谁的信？” 回来的时候太过激动，高芸完全忽略了，已经早她一步到家的高天养，不过高天养看桌上没晚饭，所以就去点煤炉烧晚饭了，忙完才有空进屋看高芸。 然后就看到高芸拿着信面露纠结。 并直接好奇问道。 他也不记得他们家还有什么其他亲戚，远在外地的亲戚，会寄信过来啊！ “报刊社的回信……” 高天养其实是知道高芸投稿的，毕竟他们两个就住在一起，高芸也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进行，有时候她甚至还会使唤高天养去买信封和邮票呢，所以自然没必要瞒着弟弟，故而便直接回道。 一下子轮到高天养惊讶了： “姐，你过稿了吗？” “不对，姐，你不会是被报刊社那边退稿了吧，过稿你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啊，这表情好奇怪，怎么既不像开心，也不像难过，姐到底啥情况？” 高天养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姐姐现在的表情不像开心，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他姐被拒稿受挫。 “没事，姐的稿子通过了，这是稿费单，凭这个单子就可以去银行取钱。 我是在纠结其他事……” 高芸纠结的事其实并不重要，只是她自己心里有些拧巴，这种事就没必要跟她弟弟说了，跟她弟弟说了也没用。 毕竟她弟弟又不能替她分担尴尬。 而且还是只有她觉得尴尬的那种尴尬，别人恐怕并不觉得这事尴尬，反倒会觉得是荣誉，是值得夸耀称道的事。 如果她养父母还活着的话。 估计会觉得是他们的骄傲。 高天养看着差几毛就到九十块钱的稿费单，也不再多想，当即便兴奋的追问起细节。追问稿子到底发表在了什么报刊杂志上，有没有样刊，甚至已经在琢磨，未来得找个机会把样刊带到学校去，告诉同学某篇文章是他姐姐写的。 最后高芸好不容易才用自己写作时使用的是笔名，没那么好证明身份，以及咱们得低调点的言论，安抚好天养。 打消了他到处炫耀的想法。 最后还语重心长的灌起了鸡汤： “天养啊，姐希望以后被别人叫天养的姐姐，而不是你被别人叫高芸的弟弟，这两者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嗯，姐，我会努力的！！” 一番精疲力尽的忽悠结束，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六点，用扁担挑着两筐加起来将近一百斤蔬菜的王大妞已经敲门进屋，高芸当然是赶紧放过高天养，站起来匆匆上前接过王大妞挑着的两筐菜： “大妞姐快坐下来歇歇，喝点茶。 正好我们家晚饭还没吃呢，你稍微等一会，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再回去吧，咱正好聊聊接下来的安排。” 下午收到报刊社的回信，确实打破了高芸原先的作息，本来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了，但今天是高天养做的晚饭，先前还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高芸和高天养都还没吃晚饭呢。 而王大妞这个点就把蔬菜送过来 想来至少四点左右就开始忙着摘菜啥的了，应该也没时间吃晚饭，所以留她吃顿晚饭，完全属于合情合理之事。 端了杯白开水递给王大妞，高芸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忙碌去了。 紧接着过程还发生了些争执。 主要就是王大妞想走，然后高天养也在挽留她，彼此客套了好一会才总算让王大妞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对了，过程高天养还十分骄傲地把高芸那份稿费单拿出来，给王大妞看。 表示他们现在不差钱。 他姐姐已经有了赚大钱的能力。 在他家吃几顿饭没事的。 但是吧，也不能说高天养完全没听进劝，高芸是让他别在学校里说，可王大妞是村里人啊，而且都是熟人朋友。 炫耀一下自己姐姐不要太合理。 高芸发现的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能一拍脑壳，继续眼不见为净的去炒菜，算了吧，折腾个什么劲啊，随他去吧，这事本来就是需要过明路的。 让她弟弟到处说的尴尬程度。 总归比她自己到处说好点。 而且即便她弟弟不说，回头去银行取钱，人家也会知道，整个县城就这么点大，且到处都是熟人，估计再怎么严防死守，相关消息还是会很快传开的。 此时的折腾都是在瞎折腾。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高芸才算是彻底的想开，坦然接受自己投稿赚到钱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县城。 到时候街坊邻居都会知道。 等她把菜炒好，端上桌的时候，王大妞已经颇为高兴羡慕的拉着高芸上下打量，夸赞了起来：“小芸啊，你可真是了不起，都能靠笔杆子吃饭了啊你。 古峰叔和萍萍婶，是真的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哪份福气才能把你带进门。” “回去必须得跟大队长说说，咱们村族谱给你单开一页都没有问题，我觉得不比几十年前咱们村出的那童生差。 别的村族谱里都有贞洁牌坊，诰命夫人啥的，咱们村是啥都没有，你这成绩已经算是咱们村最近几十年，最有能耐的女娃了，不管你原来姓什么，反正现在是姓高，那就算是咱们高家人…… 先前你名字好像没在族谱上，必须得记族谱上，不然被人抢走怎么办。” 原来的高芸毕竟只是养女，别说养女了，就是亲生女儿，在族谱上也不一定会有记录，这是过去的风俗。嫁人之后，大概率会在丈夫家的族谱上记一个某某氏，基本没几个女人能留下名字。 想要在族谱上留下较为详细的生平记载，男的得有什么丰功伟绩，比如说考取功名，当了官啥的才能记下一笔。 女的话，一般要么是贞洁烈女，或者守节有了贞洁牌坊啥的，要么就是儿子出息给她搏了个诰命，才能上族谱。 他们村就没出过啥能耐人，所以在王大妞看来，能把自己写的文章发表在报刊上已经相当了不得了，怎么也能算是个文人墨客了吧，必须得大书特书。 而高芸此时正尴尬的脚趾抠地呢。 天哪，要不还是杀了她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良心难安，辗转反侧 “没……没这必要吧！” 好一会儿，高芸才勉强憋出这么一句来，她真的好想尖叫，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夸张。 就不能平平淡淡的接受吗？ 她只想听到嗯、哦之类的回答！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我们这十里八村，就没听说谁有往报刊上面发文的能耐，咱们大队除了你，也就大队长有资格在村广播里面说几句话，那才几个人知道，这报刊得有多少人能看到。 对了，具体是个什么报刊来着？大概什么时候发行，贵不贵，我得去买一份，挺有纪念意义的，得留着，正好多让大宝看看，激励他，让他跟你学习。 哎呀，真的是可惜了，可惜当年古峰叔他们没送你去上学，没上学，自己跟着学了几年都有这能耐了，要是上学还得了，太可惜了，一个大作家就这么被埋没了，好在小芸你自己争气啊！” 夸赞感慨的同时，王大妞还觉得有些可惜，因为他们普遍认为上过学的肯定比没上过学的懂得多，高芸没上过学都能在报刊上发文了，要是上过学，指不定都能出书，那才是真的大作家呢！ 可惜啊，当年她只参加过扫盲班。 没能跟着继续念书。 高芸清楚自己这时候说再多别人也只当自己谦虚，要是谦虚的过分，估计还会觉得她谦虚的过分就是骄傲虚伪。 所以只能无奈接受，客气两句便催王大妞快点吃饭。王大妞则是揶揄了两句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是能写文章在报刊发表，铁定拿着大喇叭全村到处宣传。然后才安心吃晚饭。 紧接着就是吃完晚饭，将王大妞送走，打发高天养睡觉，高芸则是把王大妞带来的那些蔬菜搬运到快递驿站，在各个群里面发了个广告，表示今天来了多少多少菜，先来先得，都是有机菜。 不过这次，高芸就没亲自卖了。 而是让刚上班的窦娟代为处理，并表示以后每天给她加三十块钱工资，算是代为售卖这些蔬菜的钱。每天只卖不到一百斤蔬菜便能多赚三十块钱，一天菜钱基本就赚来了，窦娟她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当即爽快同意并忙碌去了。 高芸则是回阁楼躺床上纠结着。 偶尔还翻出前段时间整理好，但并没有投出去的那些稿子看，思考许久她才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别扭尴尬。除了不想太过高调外，更大的原因应该还是在于，她自己清楚这些诗歌散文并非她写的，而是抄袭借鉴的别人。 她不知道，很多文抄小说里面的主角为什么能那么坦然，将别人的作品当成自己的作品，被人说抄袭也一点不心虚。如果她明知自己的作品确实是抄袭的，即便抄袭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作者。 被人说抄袭。 她也肯定会心虚的一塌糊涂。 大概还是心理素质不行吧，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别人的作品占为己有。不过，虽然大概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别扭，但对接下来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这么干，高芸依旧很为难。 尝试自己去写类似内容的话，她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现在立刻收手不但会被人笑江郎才尽，八十九块明面收入显然也不够买个工作或者重建房子。 她其实没想赚太多，只要能赚七八百，或者一千元左右的明面收入，她就能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推倒重建了。 如今这套房子不但面积小，质量也很一般，但凡遇到点稍大的自然灾害。 高芸都怕屋子撑不下去。 所以不论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为了住的稍微舒服点，乃至方便弟弟邀请其他同学来家里玩，重建都很有必要。 然后当然就是继续纠结了。 纠结的高芸头都快挠秃了。 “啊，我为什么要有良心？良心这东西真的是发展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必须得做点什么……” “算了，接下来还是双管齐下吧。 自己也尝试着写些类似的内容，看看能不能过稿，不过得换个笔名。至于抄袭的别人未来的稿子，为了能够心安理得些，还是得给人家一些补偿啊，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些作者当年的地址吧。 实在查不到的话，至少也得查到他们经常发表文章的报刊社之类，给钱不合适，但是寄点物资应该没什么问题。 完全可以冒充是他们的读者。 记得不知道哪篇小说里看到过，好像有段时间是有读者挺乐意寄东西，甚至于寄钱和粮票给自己喜欢的作者的。 不管了，信能寄，东西也能寄。 得搞些耐储存的东西，那些作者赚了稿酬也是要花掉的，而且诗歌散文稿费又不多，不大可能用来买房啥的，大概率会换成食物吃掉，我按自己获得的稿酬，换成超额的食物物资送给他们。 应该也能算是等价交换吧……” 不得不说，高芸是真的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和心理负担，把自己获得的稿酬换成超额的食物还给人家，至少没那么心虚。 越想越安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必须得这么做的高芸，很快就开始一边上网查找相关资料，一边购买耐储存物资。 还得是拿到六一年也不突兀的。 等忙完这些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这个点，大多数人家菜都已经买回去，甚至开始做中饭了，所以高芸便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直接睡觉。 一直睡到晚上六点起来做早饭。 日子就这么又混过去了！ 之后几天，高芸在他们大队可算是出名了，也就是她人不在大队，所以仅仅只是有人讨论，并不至于影响到她。 另外县城也有不少人知道了她。 倒不是她弟弟有多努力宣传，主要是她拿着将近九十块钱的稿费存单去银行取钱，很快便引起了银行工作人员的注意，私下再一讨论可不就传出去了。 这时候又没啥替客户保密的意识。 然后高芸家就多了不少访客。 第一百四十章 刘才:娘嘞，说不清楚了! 先是街道办的主任带了点小礼品过来，夸赞了高芸一番，表示她也算为他们街道争光了，以后街道办写稿子文件之类，她可得没事过去多多指导啥的。 紧接着便是一些邻居上门。 他们倒是没带礼物，主要就是过来凑凑热闹，见一见稿子能上报刊的人。 之后学校不少老师也来了。 大多是曾经投过稿，但是一直没能顺利过稿的几个老师过来，打听下过稿的要求，甚至带着自己稿子征询意见。 好在高芸这段时间没少查资料，并且阅读各种各样的文章，故而虽说不至于给那些老师多大帮助，但至少也没把他们往沟里带，多少给了点有用建议。 同时自己也没露馅啥的。 如此热闹了好几天，直到高芸表示自己要闭关写稿子，总算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勉强恢复些宁静。同时她自己也不大好经常出门，毕竟都对外说要闭关写稿子了，还没事出去逛显然不妥。 所以很多本来她自己可以干的事。 接下来全都被委托给了高天养。 不过好在高天养也确实有时间，更不至于耽误他上学，所以也没啥问题。 让他办的事，就两件而已。 一是让他去寄信取信，把高芸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那些稿子，逐一的投寄出去，顺带看看邮局那边有没有报刊或者出版社的回信，并且直接带回来。 省得还得慢慢等待邮差送上门。 她这急性子，是真的等不了。 二就是让他将一些大型包裹送到邮局，并寄到高芸提前写好的那些地址。 如果某个作者如今的家庭地址高芸十分确定的话，那就直接寄到他家。不确定，哪怕只是有一点点不确定，为了保证东西顺利送到指定人手里，高芸也都是尽量先将东西寄到那个作者比较熟悉的报刊社。然后再由报刊社转寄给作者本人，虽然要多出点邮费，但至少可以保证那些东西能寄到指定人员手里。 不至于出现问题，再退回。 随着那些包裹一个个不断寄出，高芸的心理压力以及心理负担都在变得越来越小，心情也显得相对愉悦了许多。 思如泉涌，创造了不少新作品。 自己写的新作品。 可惜的是，后来再仔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上网一搜，好吧，查重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她习惯性把一些耳熟能详的歌词写进去了，有些歌词写的太深入人心，写作的时候再一时兴起。 杂糅进去简直再正常不过。 失望归失望，日子还得过，这一批不行那就放一边去，继续写呗，有时候写的头疼，又不想看综艺，就索性翻出小人书看看，打发时间，舒缓下脑子。 虽然故事没那么多精彩反转。 但挺淳朴自然，看着还算有趣。 要不是不会画画，感觉画小人书也挺赚钱的，版权问题都好解决，不画那些近现代作品，画些古代作品就是了。 可惜啊，她是真没这才艺。 总不能去未来世界用ai来画吧。 …… 在高芸那些物资包裹寄出去半个月后，离他最近的刘才家，便顺利收到了包裹，领包裹的是他母亲，但因为并不认识寄件人，所以也没敢私自拆包裹。 而是等中午家里人都在家，才将包裹拿出来，并直接询问起了自己儿子： “这个包裹是寄给你的，拎着还挺重，估计里面有不老少东西，寄件人是个女的，看名字像是个女的，叫高芸。 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常有些女读者寄信也就罢了，还算正常情况，可寄这么多东西过来，总不会还是读者吧，你得老实交代，可不能对不起小兰，说，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自己儿子这个所谓诗人，以前就跟女读者有过来往信件上互相暧昧交流的情况，夫妻俩个差点因此闹离婚。 崔蔷则对自己儿媳相当满意。 故而之后，对自己儿子的那些信件防的就比较严了，她儿媳妇曹兰对此也比较敏感，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将包裹当众拿出来质问，并准备一起拆的原因。 坦诚些，有什么误会及时解开。 总比偷偷摸摸拆了。 然后互相怀疑里面有其他东西好！ “不知道啊，我也没听过这个读者的名字，妈，还有媳妇，我真的从那往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女读者的信了，只有确定写信的是男读者，我才敢回信！ 所以我是真不知道这个高芸是谁。 哎呀，你们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刘才是真心觉得委屈，因为他确实对这个高芸一无所知，他亲娘和他媳妇看他这么坦然，心情也好了些，嘴里一边嘀咕着我就知道，这下子总算能放心了吧，一边就直接拆解了那个大包裹。 但等拆开，并看到里面的东西后。 全家人都惊住了。 因为那包裹里都是吃的，七八条咸肉，好多根腊肠，硬糖奶糖，还有不少认不得的糖，另外就是散装，也不知道是奶粉还是什么粉的粉末，再往下面翻甚至还翻到了牛肉干，奶酪干，以及不少认得或认不得的果脯、水果干之类。 加起来估计得有好几十斤，花钱买的话，别说去黑市买了，就是去百货商场买，没个七八十块钱恐怕都打不住。 说句不大好听的，把这些东西当聘礼都够把刘才娶回去了，让他倒插门。 一堆东西，下面还有一封信。 被这些物资惊住的刘家人，一时间谁都不敢碰那封信，总感觉那封信可能是个雷，能把他家炸的四分五裂的雷。 紧接着，最先缓过来的是家里两个孩子，两孩子当即欢呼起来，一边嘀咕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一边询问他们能不能吃啊，只吃一点点。 紧接着便是曹兰心态相当崩溃的怒吼道：“不认识，你竟然还跟我说不认识那高芸，哪家不认识的会送这么多好东西给你？你当年娶我，送到我家的彩礼都没有这么多，这么值钱，这么好！ 我……我……我跟你拼了。 这……这个高芸到底是谁……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说到后面，语气中已带着些哭腔。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家和万事兴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这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刘才又何尝不惊讶，甚至于惊恐。 他相当确定，自己应该根本不认识这个叫高芸的家伙，至于这个高芸为什么要寄这么多好东西给他，他就更不知道了，陷害他也用不着这么下血本吧！ 崔蔷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自己儿子，想了想，只能眼神示意自己丈夫先将两孩子带进屋，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还是别让两个孩子看到为妙。 等孩子回屋，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之后，她便将信封拿到手，打开并道： “你们两个先别急，不要慌，让我看看这信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说不定有可能是寄错了，咱还得还回去呢！” 说着的时候，崔蔷已经将里面的那封信取出来，她儿媳曹兰和她儿子刘才也都赶忙凑上来，想要一看究竟，可能也有些担心她看了信里面的内容会不说实话，反正信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看的。 而高芸这封信写的其实很简单。 总共不到三百个字。 大体内容就是说我是你的粉丝，相当喜欢你写的散文诗歌啥啥的，前段时间特地照着你的风格，仿写了一篇散文和一篇诗歌，并且侥幸被录用，得了不少稿费，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又有点心虚，所以特地寄点东西，并感谢一番。 希望能够得到谅解，莫要见怪。 看完之后，三个人都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崔蔷更是嘀咕道：“这读者好奇怪啊，仿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记得你第一篇稿子也是仿写的那个谁吧。 回来还跟我炫耀拿了七块稿费。” “这个理由感觉很奇怪，但我又找不出什么漏洞，你确定，真的不认识这个高芸，并且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吗？” 如果信里单纯写是读者粉丝，特别喜欢作者，所以送些东西过来的话，曹兰依旧会怀疑，因为正常没读者粉丝会这么慷慨，这已经不是慷慨不慷慨的问题了，这么多东西纯粹是脑子有病啊！ 但如今信里面写的这个理由。 无疑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看着很不合理，但又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丝丝的合理性，所以曹兰还真没办法直接质疑刘才跟这个高芸有染，只能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反复追问了一遍。 “我确定我真的不认识她，以前应该也从来没有写过信，不过她就算照着我的风格仿写了一篇散文和诗歌，并且赚到了稿费，也没必要这样吧，这些东西的价格，绝对已经远远超过稿费了。 别说仿写了，她就是直接从我这拿走几篇文章发表都够了啊，好奇怪。” 刘才是一边继续否认。 一边也在嘀咕嘟囔着奇怪。 实际来讲，高芸找的这个借口其实并不算太好，但相比较于一个读者直接寄这么多好东西给作者，她找的这个借口又让整件事显得稍微相对合理了些。 还就不许她的道德水准比较高吗？ 或者有钱有物资。 只求名，不求稿费啥的…… “不管怎么样，至少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这些东西咱们收着吗？” 既然不是有私情，那么接下来当然就可以讨论一下这些东西到底要不要收了，崔蔷对此同样有些犹豫，这么多好东西不收着太心疼了，但也正因为这么多好东西，收着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退回去？” “别了吧，人家一片心意，这么多好东西，光想收集全恐怕都很困难。” “这个高芸家里面肯定是有些背景的，不然哪来这么多好东西，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珍贵，对人家而言，说不定压根就不珍贵，要不还是收下来吧。” “对啊，俩孩子都馋成啥样了！” “就算要退，怎么着也得把糖留下来，不然俩小兔崽子还不得闹翻天。” “哪有拿一点退一点的道理！” “行吧！” “装模作样，我看你们两个啊，早就心动了，那咱们把东西分分类，看看哪些东西耐放，哪些东西不耐放。不耐放的得赶紧吃了或者用了，实在不行拿出去跟别人换，那袋子里面的粉是啥？ 看着像是奶粉，要不拆开尝尝？” “估计真是奶粉，看着跟麦乳精不大一样，比麦乳精细腻白很多呢……” “奶奶，我们要吃糖！” 在彻底确定没有引发家庭矛盾的情况下，一家人自然重新恢复和谐，同时这么多好东西，他们也确实舍不得退回去，很快便商量起怎么吃，怎么用了。 先前进屋的俩孩子，此刻也被放出来，兴高采烈的表示他们要吃牛奶糖。 崔蔷则是直接取了块咸肉上锅蒸。 准备中午添道菜，沾点荤腥。 这些东西节俭着吃，接下来小半年都不用担心没什么油水了，相当于间接的省下了小半年的肉票糖票，等到过年正好能攒下足够的票使用，过个肥年。 想想就觉得还挺美，也挺好。 这个高芸可真是个大好人。 要是以后经常仿写更好。 …… 好在类似情况其实并不多，而且高芸的信写的也是相当客气，毫无暧昧色彩，所以更多的收件者主要还是惊喜。 有的甚至直接把高芸给当成大户。 特地给她回信联络感情。 或者回寄了些他们那的本地特产。 而这无疑又给了高芸新的启发，那就是跟一些人没事互相寄寄包裹，回头家里要是多出些不好解释的食物，又或者其他东西的时候，也能推到包裹上。 说是外地朋友寄来的。 只要不是违禁物品，就很难深究。 而且有人开始回寄东西，也让高芸的操作变得不那么奇怪了，如果一直都是她给别人寄包裹的话，开始可能还没什么，但时间长了，无疑会让人觉得她哪来那么多东西要寄给别人，本身又没啥其他的收入，到底能寄些什么东西？ 现在有人回寄东西，回寄包裹。 那便是有来有往。 读者与作者间，甚至于笔友之间互寄东西，至少没有那么的突兀和奇怪。 就是以后吃点本地不产的东西。 都没人能说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物易物的可能 十月中旬某天，高芸还是跟往常一样，做好中饭，等高天养放学回来。如今的他回来的会比过去稍微晚点，不是学校留堂，也不是他去别人家玩，而是他会去一趟邮局，看看有没有寄给高芸的包裹，有的话就会顺带直接带回来。 这天他是抱着个大包裹回来的。 一进门便嘀咕道： “姐，这个闻起来有股海腥味。” 其实不用他说，高芸现在也能闻到那股海腥味，经常吃海鲜，或者说干货海鲜的人，和不经常吃，很难吃一次的人对相关味道的敏锐程度是不一样的。 未来世界那边的海鲜可太贵了。 高芸也就前段时间买了几斤梭子蟹尝尝鲜，其他更贵的海鲜基本没买过。 有那钱她更愿意买点牛肉啥的。 牛肉肯定比海鲜对身体更好。 出于好奇，高芸便也没急着招呼高天养吃饭，而是让他先把桌子上的饭菜撤了，挪到边上，然后便将那个包裹放到已经空下来的桌子上拆开，想看看里面是海带干鱿鱼干，还是啥海鲜干货。 “哇，姐这是大虾吗？” 高天养其实还好，毕竟他也没怎么见过海鲜，更不清楚干货海鲜的价格。 高芸就是真纯惊讶了。 拆开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对大虾，超级大，晒干了里面的虾仁都快有两根手指头粗的大虾。虽然因为比较干，同时路上碰撞没做好保护，虾壳虾头都达到了战损级别，但依旧能看得出这些虾活着时超级大，超级生猛。 放在未来，说实话高芸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巴掌大的那种虾干，如果不想被骗，最起码也得一百九十八半斤吧。 而这些虾干都有两个巴掌大了。 还是成年男人的巴掌大！ 果然现在的海洋物资源是真丰富！ 扒开虾干，下面的东西更惊人，两个巴掌大的鲍鱼，不对，是鲍鱼干，而且绝对不是未来那些个南非鲍之类的劣等鲍鱼，全都是本地海域产的极品鲍。 即便高芸本身并不怎么识货，也能感觉得出来绝对很贵，属于珍藏级别。 另外就是些鱼胶和海参干啥的。 底下还有几条咸鱼干。 总之，除了最底下的几条咸鱼干之外，剩下的东西在高芸看来全都价格不菲，甚至于属于在未来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毕竟这些绝对都是纯天然的野生鲍鱼和海参，而未来卖的大部分其实都是人工养殖的，野生的很稀少。 这么大个的就更稀少了。 属于有价无市！ 感觉这些东西如果卖出去，怎么着都能卖个几万块钱的高芸，当即便道： “天养，这些东西在未来卖的特别贵，我带到未来去问看看价格，你先吃中饭吧，不用等我，对了，这大虾能直接吃，你自己剥两个吃，当加个菜。” 相比较于鲍鱼海参以及鱼胶，战损级别的大虾干和下面的咸鱼，显然压根不值什么钱，所以高芸便将咸鱼和大虾挑出来，并且拿了两只大虾塞到高天养手里，然后便带着剩下东西进入驿站。 对着包裹里的那些东西拍照检索。 同时顺带上网搜索相关信息。 重要的是了解一下这些东西在六十年代大概值多少钱，这样也能方便自己回礼，不能让寄东西给自己的人吃亏。 然后吧……没查到。 六十年代的相关信息没查到，七八十年代相关信息倒是查到了不少，比如七八十年代基本没什么人买鲍鱼，海边很多人抓鲍鱼也不是为了吃肉，而是把鲍鱼壳抠下来，刷干净晒干卖给药店。 中药店收鲍鱼壳，是一味中药材。 鲍鱼真正卖上价，是从八十年代往后，准确来讲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往后。 价格才开始逐步上涨，直至天价。 等到后来鲍鱼养殖陆续普及。 中低层次的鲍鱼价格又开始下跌。 所以这对六十年代的极品鲍鱼干虽然放在未来应该很贵，但在六十年代的当时估计并不贵，可能还没两斤肉贵。 海参其实也差不多，六十年代的记录不多，但七十年代的记录不少，很多地方是一桶一桶捞回去，吃不完喂鸭。 鱼胶啥的同样高档不到哪去。 至少在产地绝对很便宜。 这么一了解，高芸的心态立刻就放平和了许多，既然这些东西在六十年代本身并不贵的话，那这人情她还是还得起的，甚至于以后说不定还能通过互相邮寄这些东西，在未来赚上不老少呢。 紧接着当然就是不慌不忙的利用搜图软件，逐一查看这些东西究竟是啥。 以及对照搜出来的信息。 上网检索价格。 顺带看看网上有没有回收这些东西的，或者说收购这些东西的商家店铺。 然后吧，大部分东西都没问题，比如说海参鲍鱼之类的都没什么问题，价格也不错，那一对极品干鲍市场价在九万左右，回收的话估计也能有个六万。 两斤极品干海参同样能卖四五万。 但是鱼胶问题就有些大了，因为那些鱼胶当中有一部分鱼胶是根本不能卖的，比如说黄唇鱼鱼胶，虽然现在市面上仍然有黄唇鱼鱼胶卖，但那些鱼胶要么不是真的，要么就是陈年鱼胶，能够勉强规避风险，或者在海外交易之类！ 而高芸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些鱼胶。 显然都是近几年新晒的。 但这也正常，因为六十年代黄唇鱼是近海数量最多的鱼类之一，产量占据海捕鱼总量的百分之九左右，可能比不上带鱼，但也绝不是什么罕见的鱼类。 只是后来其价格飙涨。 经过一段疯狂捕捞息才变得稀少。 了解这些信息之后，高芸也懒得去逐一分辨哪些鱼胶能卖，哪些鱼胶不能卖，便索性都留着，准备回头没事给自己炖点花胶鸡补补，权当补充营养了。 至于干鲍和干海参，这两样东西泡发制作都很困难，也很复杂，手艺不好很容易做毁了，而且如果有可能她其实更想多赚点钱，早点将房贷一次性全都还清。所以便赶忙在网上找了个看着还算靠谱的店，让他们上门鉴别并收货。 如果真的卖出不错价格的话，可以跟赠送这些东西给她的那个作家聊聊。 让他多寄点过来。 自己则多寄点他想要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业稳步发展中 不过因为高芸查完资料的时候，未来世界那边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故而即便她再怎么急着想要将东西卖掉，也没人理她，只能在网上预约上门时间。 然后将鲍鱼海参稍微收拾收拾，鱼胶则全部打包带回去，带到六一年那。 这种在未来有隐患的东西，还是不要放在未来为妙，放在没有隐患的六一年也挺好，反正都是海鲜干货，不用放冰箱里保存，回头有空就把它弄吃了。 正好她最近学的都是家常菜，从来没尝试，也没机会做高档菜，宫廷菜。 如今总算有了点做宫廷菜的食材。 可不得试试，增加厨艺经验值。 这时候高天养已经吃完中饭了，并且吐槽道：“姐，这个虾吃起来好硬。 下次还是放粥里面煮着吃吧。 直接吃感觉太硬了。” 可能是因为现在没什么防腐剂，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保鲜手段，盐放多了虾又不好吃，只能晒干点延长保存时间。 所以大虾有点硬，也算正常。 “是吗？让我尝尝……”说着高芸就先将鱼胶放好，然后也拿了个大虾，随便一搓便将虾壳搓掉，品尝起里面的大虾仁，呃，确实很硬的，不大咬得动。 不过用来磨牙消磨时间挺不错。 “是吧，我说很硬吧！” “是很硬，明早给你煮虾仁粥。” “姐，多放点香菜，感觉这个虾煮粥腥味应该挺重的，放点香菜压压。” “回头我再放两片生姜！” 聊完之后，高芸就又特地进了一趟快递驿站，上网买了个真空包装机，因为她发现，大虾其实已经有点受潮了。 不是人家寄的东西品相不好，可能关键还是他们这边湿度大，空气比较潮湿，很多比较干的东西，比如说饼干薯片之类，开封不到半天就开始回软了。 也可以说吸收了空气中的水气。 变潮了。 难怪他们这边很多卖干货的都得用真空包装，或者经常复晒，保证干度。 不真空包装或者复晒的话。 很容易受潮发霉。 高芸显然没空，也不大懂该怎么晒鱼胶，所以只能买个真空包装机，把东西包装起来，然后抓紧时间赶紧吃掉。 至于干鲍和干海参便没必要了。 明天就卖了，具体怎么保存让买家自己去折腾吧，反正她钱到手便行了。 然后当然就是睡觉。 睡到四点多钟起来做六一年那边的晚饭，等到晚饭做好，并且跟放学回来的高天养吃完后没多久，王大妞就带着新鲜蔬菜以及黄鳝泥鳅和甲鱼过来了。 小鱼小虾小螃蟹之类的，因为太小了，即便野生的也卖不上价，还费事。 所以卖过一次之后。 高芸就没再继续收了。 现在主要收黄鳝泥鳅和甲鱼，这三样东西，野生的卖的挺好，每天二三十斤，没一会就被抢光了，不过因为有大有小，所以收入也不平均。如果个头都比较小的话，每天大概也就只能卖个两千块钱左右，但如果个头比较大，比如说前两天有一条两斤重的黄鳝，光那条黄鳝，高芸就卖出了四千块钱的高价。 平均算下来两千块钱一斤。 还有大前天有只野生甲鱼，有六斤多一点，同样卖了三千多，将近四千。 好东西是真的不愁卖。 不过即便赚了很多，高芸也不敢把收购价抬高，不是她舍不得，主要是没办法抬，这些东西虽然在六一年这没一个标准的市场价，但确实不怎么值钱。 一斤黄鳝甲鱼换一斤粮食都难。 高芸按两毛钱一斤收的时候，就已经让王大妞很惊讶了，并且好不容易才好说歹说，让他相信自己这么干不亏。 称完重量后，高芸很快就算出了具体大概多少钱，并立刻掏出一百块钱： “大妞姐，这次是八块两毛钱，上次预存在你那边的钱应该不够了，所以这一百块钱算是新的预存款，回头你自己记个账，我这边也有账，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算清楚了，要是哪天我不小心忘了，或者说放你那边的预存款不够了。 你要及时跟我说，我不一定记得。 我这记忆力也不大好。” 高芸现在每天要算很多账，而且两边的账还得分开算，一边一直是块儿八毛的算，还有一边，一直都是几十几百上千的算，有些事她是真不一定记得。 “知道知道，不会跟你客气！ 那个，小芸啊，上次从你这换的次品布料，肥皂头子，还有品质不好，潮了的红糖，水果糖啥的，能不能再换点给我。大队里人都很乐意用自留地里的蔬菜，或者抓黄鳝之类的换这些东西。 有些人甚至愿意拿鸡蛋过来换。 他们好说歹说的，我又不好意思一直拒绝，所以就多换出去了不少东西。 蔬菜啥的因为提前摘了会烂。 我便让他们先欠着。 如今外面欠我好几千斤蔬菜呢。 鸡蛋则在我家里放着，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把鸡蛋全都送过来，按理讲鸡蛋应该比那些东西更好换出去吧。” 王大妞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如实吐露了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情。 毕竟不说清楚了，没办法解释，她先前换出去的那些东西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双方交易，肯定得稍微诚恳一点。 尝到甜头的王大妞，乃至她全家。 没人愿意得罪高芸这财神爷。 开玩笑，才一个月，他们家就已经赚到了一百多块钱现金，以及不少布料肥皂头子，红糖水果糖之类的东西了。 这要是干一年两年还得了。 干上十年八年都能成万元户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今天我也没有准备，这样吧，等明天，明天过来拿。 鸡蛋的话，先不急着送过来。 明天我拿些蛋托给你。 你也别管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蛋放在蛋托里面，运输的时候会安全一些，不大容易破，你这一路要走一个多小时，有蛋托在，蛋也能少破一点。” 蔬菜黄鳝和甲鱼都在卖了。 多加个土鸡蛋又有啥的。 不过她要的那些劣质土布之类的东西，高芸确实没存货，得花时间去做。 所以今天肯定没办法完成交易了。 明天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为批量制造劣等品 王大妞对此并无意见，而且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那么多东西，高芸家要是真有存货才奇怪呢，没存货，需要花一天时间去协调寻找货物才正常。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将王大妞送走，关上门，把蔬菜以及黄鳝甲鱼之类全部挑进驿站阁楼。 并带到楼下，等窦娟过来。 不管怎么说，高芸开的这个快递驿站实际上都是没有资格卖蔬菜和黄鳝之类东西的，前期因为东西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经营下去，属于尝试阶段，所以她就一直在自己的快递驿站里面售卖。 但随着这事变成了个长期的项目。 再这么干就不合适了。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亲自出门去办理各种手续啥的，而且办理手续耗费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所以她便另辟蹊径。 直接让窦娟在她门口卖。 每天多加的三十工资，又涨了二十块，也就是说，窦娟她现在的月工资达到了六千三，已经到了缴税的标准了。 这么做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是，看着就不像是她这个快递驿站在卖蔬菜和黄鳝了，而是门口有人在摆摊卖。小摊贩摆摊卖点蔬菜或者说黄鳝啥的很正常，出门左转离开小区外面路上多的是，特别是附近学校学生上学放学的时候，路边到处都是小摊贩。 有几个有证的，没有证…… 城管一来就都跑了。 但还别说，窦娟是真不错，人家也是真能干，幸好她闺女不愿意过来干暑假工，自己去边上一家大超市做暑假工去了，不然要是换成她那个闺女，卖蔬菜也就罢了，黄鳝甲鱼哪敢上手碰啊！ 高芸刚开始都有些发怵，后来也是为了自己考厨师证，才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敢上手摸黄鳝和甲鱼，并且宰杀。 不过吧，窦娟要忙着卖菜，所以高芸自然便不可避免的要帮她分担一些驿站里面的活，一直干到她把那些菜和黄鳝甲鱼全部卖光，并且洗干净手才行。 好在这一个月下来，高芸家的蔬菜黄鳝也算是打出了名气，大家都知道他家的菜是有机菜，确实好吃，黄鳝甲鱼和泥鳅之类也都是纯野生的，补的很。 所以东西卖的速度还挺快。 大概九点左右就能卖光。 故而高芸也是直到九点，才总算得闲轻松下来，然后并没有接免费帮人家处理食材的单子，而是上阁楼开始制作王大妞要的那些东西。没错，不是上网购买或者用外卖购买，而是自己制作。 因为很多东西是真的不好买。 或者说市面上不流通。 比如说受潮结块的红糖，这东西高芸她专门跟人家客服说，人家也不愿意卖啊，还以为她是想要买回去投诉呢。 肥皂头也是，网上卖的肥皂头大多都是些什么手工皂的肥皂头，不但个头比较小，价格还贵，十几块钱一斤，一些普通廉价肥皂或者快到期了的肥皂。 一块钱两块钱一块多的是。 正因如此，高芸交换给王大妞的那些个东西，实际上都是她从网上买来完好的产品，然后自己二次加工而成的。 比如肥皂头，从网上买来一大堆各种各样，颜色各异，香味各异，要么临期，要么本来就很廉价的肥皂香皂，然后回来自己用刀切呗，两百克的切成四份，一百克的切成两份，一百二十克的就切成三份，大小模样都不用太规整。 甚至于越不规整，越合适！ 又比如说红糖和其他糖果，那都是买来正常没有化掉的糖，然后放电暖炉边上稍微烘了一会，不就结块化了吗？ 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布料。 完好的布料是不好拿出去直接交换的，但网上其实也很难找到染坏了的布料，有些看着像染坏了，但实际是艺术加工的那些布料，颜色则太过于艳丽。 所以高芸只能买些颜色相对灰暗的布料，自己再买些染料回来二次加工。 比如说往黑色布料上面稍微撒点白色的染料，或者灰色褐色的染料，往灰色的布料上面，扎染点土黄色的染料。 总之还挺折腾，而且也挺难看。 但正是因为难看，人家才相信这些布料确实是染坏了，不得不低价处理。 或者说被员工低价买回家自己用。 好在高芸并不求美观，甚至于越难看越好，加上定色剂之类东西也都挺好买的，所以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裕的。没多久她就又染坏了几批布料，用上定色剂之类的化工产品，然后放到洗衣机里面清洗，甩干，并用熨斗重新熨平，然后再加个烘干的流程，就顺利搞定了。 最麻烦的布料都搞定了。 剩下的东西搞定的速度自然更快。 不过即便如此，高芸也是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将准备交换给王大妞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并赶紧补觉啊。 本来十二点就该睡觉了，折腾到了两点，不赶紧睡，睡眠时间可凑不够。 临睡觉前还特地把米下锅。 定好时间，也省得起来再煮粥。 这次她是睡到了六点，闹铃一响便赶紧起床，稍微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往粥里放了点香菜和盐，就将煮好的虾仁粥全部盛出来，又拿了两个咸鸭蛋，便走出驿站阁楼，进入高天养的房间道： “天养，过来吃早饭了！” “诶，来了……” 正在点煤炉烧开水的高天养听到高芸的招呼后，当然是赶忙起身去缸里舀了点水洗手，然后就坐到桌子边喝粥。 现在每天早上，高天养都会起来点煤炉烧开水，让家里面稍微有一点烟火气息，也让别人看到他们家早上有在烧东西，不是煤炉一直歇着，却一日三餐一顿不缺，想方便，必须得冒点风险。 不然就得每天用煤炉烧一日三餐。 但高芸是真不习惯用煤炉烧饭，烧开水也就罢了，烧饭那也太折磨人了。 所以目前只能先这么着了。 等以后她考下厨师证，正式拿下厨师岗位，即便家里不点煤炉也没太大影响，毕竟做厨师的，带点吃的回家不正常，那四合院里的傻柱不天天这么干。 都能天天带吃的回家了。 家里自然不用开火。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知结果的以物易物 刚吃完早饭，高芸就又赶忙回了驿站阁楼，因为她昨天跟回收干鲍和干海参的商家，预约了下午七点上门鉴定。 她回去的还算及时，刚从驿站阁楼下来，就看到两个西装革履，一老一少不像拿快递的人进来，并且直接跟窦娟表示他们是应邀前来，高女士在不在？ 窦娟则伸手指了指刚下来的高芸。 双方就算是会上面了。 见面后，高芸也没客气寒暄，稍微交代了两句，便上门将自己要卖的干鲍和干海参取了出来，给他们两个鉴定。 在两样东西品质确定无误，绝对算极品，以及高芸本身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要高价的情况下，双方商谈过程还算和谐，最终是以整十万成交的。不过看那两个人的神色和态度，高芸觉得自己应该吃了点亏，但也无伤大雅，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白来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毕竟干鲍和干海参这些个东西，其实也没有一个十分标准的市场价，没有说达到什么标准，就必须要卖多少钱。 她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反正有的赚就行。 双方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交易之后，此事就算是结束了，高芸现代这的钱包也总算是再次鼓了起来。 加上先前卖菜卖黄鳝赚的十万。 她在现代这边的存款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嗯，就是距离还清房贷还差很多，差了大概将近两百万，不过如果能尽早一次性还清房贷的话，大概能少还好几十万，所以还是得尽量多赚点钱。 想到这，高芸当即就开始写回信。 准备跟寄干鲍和干海参的那个作者赵强多要点，只要他能再邮寄二三十对同样品质的干鲍过来，那么她房贷的钱基本就能还清了。不过在信里面高芸写的还是相对委婉的，只表示他们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吃这个，从来没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希望能多换点这个东西吃。 写完信，趁着时间还不算晚，至少各大超市都没有关门，高芸便赶忙开始购物，购买一些适合送给赵强的东西。 她总不能写信跟人家生要东西啊。 那也太不要脸了。 所以当然还是得尽可能购买一些别人喜欢的，需要的东西，甚至她还有想过要不要往包裹里面塞几百块钱，不过出于考虑到塞钱购物终究有些敏感了。 故而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把包裹搞大点，多寄点咸肉香肠啥过去。 就目前已知信息来看，赵强所在的地方应该临近海边，而高芸根据她当下所能查到的信息分析，六十年代临海区域居民海鲜啥的应该是不缺的，但是猪牛羊之类肉食，以及粮食会相对欠缺。 虽然寄点米面他们可能更高兴。 但十斤八斤米面没啥价值。 寄多了的话又不大安全。 所以思虑再三之后，高芸还是在各大超市网购平台上买了不少肉食，比如说肉松肉干之类的东西，当然了，咸肉腊肠等保存时间相对较长的东西她也没少买，另外糖果啥的，同样配备了点。 毕竟根据资料显示，那个赵强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应该早就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当然是孩子高兴，家长也高兴，给点糖，甜甜孩子嘴也好啊。 可惜她没有全国粮票，本地粮票寄过去又没用，在异地没办法使用，不然寄点全国粮票过去，对方肯定更高兴。 购完物后，接下来就是等待，大概八点左右，从商超平台上购买的东西便全部送到了，加起来有将近一百斤的肉食。不提这些东西本身的价值，光是邮费就挺贵，估计要不老少钱，但也没办法，不多给点，高芸担心打动不了人。 而且她这操作，其实并不能算是购买，主要得赌人家良心，说句不大好听的，即便人家收了东西，啥干货不回。 高芸她也是一点辙都没有。 她纯粹是在赌对方不愿占便宜。 东西到手之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对那些东西进行层层包装，打包完好带到六一年那边。然后一个人费劲巴拉的将东西搬到邮局邮寄，交流的时候看不少工作人员好奇，还特地解释，对方送了许多他们这比较罕见的海鲜干货，自己总不好什么东西都不回，就这么收下。 所以弄了点吃的用的，当做回礼。 “昨天那个包裹是吧？ 一股海腥味，本来还以为是海带之类便宜货呢，没想到竟然是好东西，看来他送的是什么价值不菲的海鲜干货。 不然你也舍不得给这么多回礼。” 别说高芸了，就是她弟弟都已经跟邮局里的这些工作人员熟的很，所以彼此自然也没啥好客气的，聊天很正常。 “我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只能用量补了呗，我要是有什么千年人参啥的，折根人参须子给他就差不多了。” 高芸也是直接打趣说道。 说完还从背着的那个包里面，取了好几个大虾出来，给在场的工作人员一人一个：“人家送的这大虾大吧，我也不多，给你们一人一个尝尝鲜，你们得帮忙把我的包裹好好送出去，回头我有时间把他送的鱼胶炖出来请你们喝。” “哟，这个头可真大！” “乖乖，我活了这小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虾呢，干的就这么大，活的简直不敢想象啊，住在海边的渔民是真幸福，咱们哪有机会吃这么大的虾。 人家活的都随便吃。 我们吃干的还得沾小高的光！” “这虾我得带回去存好了，过年的时候烧个汤，那都是极有面子的啊！” “鱼胶是啥玩意啊？” “我知道，就是鱼肚，晒干了的鱼肚，但不是咱们河里那些个小鱼，是大鱼的鱼肚，海里面那些个大鱼的鱼肚。 过去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吃得起。” “怪不得小高要送这么多东西回礼呢，感情人家送的东西这么珍贵啊，我还没尝过呢，小高，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刚刚听到你说要请我们喝的。 我要求也不高，给我尝口就行！” “咋滴，你还想当饭吃啊！” “这东西处理挺复杂，我得回去研究研究，放心，煮好了，就算当天没有包裹，我也一定带过来给你们尝尝。” 跟这些人打好关系，绝对没坏处。 一些小疑点啥的，人家看在都是熟人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就放过了。 刚开始大家不大熟悉，高芸送点东西给他们，还有一种送礼的感觉，不过熟悉之后，朋友互相分享点东西，那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并不仅仅是高芸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他们有时候得到点什么瓜子花生啥的，恰好碰到的话，也会分点给高芸，或者说她的弟弟高天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了花胶鸡而努力 寄完东西后，高芸就回家进入驿站阁楼，开始上网搜索该怎么处理咸鱼以及鱼胶，然后逐一分析网上的教程和视频里面的步骤，判断要买哪些原材料。 “咸鱼倒是挺好做。 不论是咸鱼豆腐煲，还是咸鱼茄子煲，又或者红烧清蒸之类都用不到多少配菜，回头可以挨个试一遍，同时这些菜也没什么技术难点，不会太难吃。” “不过得先泡水里去去盐份。” “花胶鸡稍微有点麻烦，怎么这花胶又是要泡水，又是要上锅蒸，蒸完还要继续泡啊，好麻烦。还有这个古法花胶鸡怎么要放那么多药材，放这么多药材之后还能好吃吗？算了，还是挑个简单的花胶鸡做法来做吧，金汤花胶鸡。 放点枸杞意思意思就行了。 原材料也只要一只品质比较好的母鸡和花胶，另外再加点南瓜泥，南瓜家里就有现成的。母鸡的话，等今天下午大妞姐过来的时候可以跟她说一声，让她帮忙在村里购买一只，绝对土生土长的走地鸡，想要喂饲料估计也没得喂。 不对，这么算来的话，反倒超市买的枸杞质量最差了，要不还是别放了。 对，其他材料都相当好。 枸杞质量太差，还不如不放。 反正又不缺那点枸杞补肾啥的。” 高芸是一边看着网上视频教程，一边记下来，嘴里还嘟囔嘀咕着，对食材进行挑选和增减，好多金汤花胶鸡里都会放枸杞，有的还会放黄芪，不过她是真心觉得没有那必要，做菜就做菜嘛。 非得加药材进去搞药膳干啥？ 也不知道对不对症。 除了花胶鸡之外，高芸很快又找了另外几道用得上花胶，同时不算特别费事的菜，挨个记下来，准备有空尝试。 如花胶排骨汤，花胶牛奶羹。 排骨六一年这边还是能买到的，高芸这个月的肉票还没用呢，牛奶在未来那边只要愿意花高价，也能买到品质好的，在六一年想买就比较困难了，估计只能去附近大队打听，看看哪家大队有水牛怀孕，刚生孩子，才能找到牛奶。 这么找，实在是太麻烦了。 还是宁愿在未来世界那，多花点钱买点好牛奶，品质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接下来当然就是开始泡发花胶！ 用纯净水泡发的同时，还得用保鲜膜包好，放到冰箱上面冷藏区保存，大概要泡发个一夜，或者一天一夜，具体得看花胶的大小以及干度多方面考虑。 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恢复自己原来的生活节奏，准备六一年那边的中饭。 花胶鸡一两天内应该是吃不到了。 最起码得三天。 因为这花胶泡完之后得蒸，蒸完之后还得继续泡，最起码两天才能搞定。 到第三天才能做好，纯属正常。 今天稍微有点累，所以高芸也就没做什么三菜一汤，从冰箱里取了点豌豆玉米粒，虾仁以及胡萝卜鸡蛋啥的，随随便便搞个扬州炒饭，中饭就搞定了。 在各种配菜加足的情况下。 营养还是够的。 一斤虾仁，一斤胡萝卜，十个鸡蛋外带二两豌豆，二两玉米粒，哪还缺啥营养，都是优质蛋白，亏待不了天养。 更亏待不了她自己。 中午吃完中饭，高芸依旧按往常惯例那样先睡一觉，睡到四点多起来做完晚饭，吃完晚饭，王大妞正好也来了。 接过并清点了下她带过来的蔬菜以及黄鳝甲鱼等物之后，高芸便先跟她将这笔账给结了，各自记好。随后才拿出王大妞要的那些东西，也就是染坏了的布料，化了的红糖及其他糖果，以及肥皂头之类的东西，同样直接把账结了。 这些东西可不是送给王大妞的，都是要按大体价格记账，从货款里抵的。 即便价格不会，那也不能算了。 必须得明算账！ 紧接着就是高芸把自己在未来世界那边日常买鸡蛋攒下来的部分蛋托，全部都拿出来交给王大妞，让她明天运些土鸡蛋过来，如果不多就留着自己吃。 多的话可以拿到未来世界卖卖。 增加个新品种！ 很多大超市，通过外卖软件购买鸡蛋数量较多，比如说十五个或者三十个的时候，人家都是会配备蛋托的，有的超市用纸质蛋托，就是味道不大好闻的那种纸质蛋托，不，也不能算纸质的。 可能是稻草之类东西做的吧，这点高芸其实也不清楚，反正都是黄色的。 有的浅黄，有的深黄。 味道也不大好闻。 还有的是用塑料蛋托，不过高芸现在拿出来的，肯定是那些黄色的蛋托。 一直攒着没扔，总算有用了。 虽然王大妞没见过这玩意，但一看就是稻草之类杂碎物拼起来的，估摸着不值钱，所以也没在意，直接收起来： “我大概攒了九十个鸡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明天就直接带过来。 后面还要吗，要我就继续收！” 实际来讲，鸡蛋在大队有时候其实就是一般等价物，基本等同货币了，很多人出人情，大多也就出三五个鸡蛋。 去供销社换钱购物啥的也方便。 毕竟鸡蛋永远有人收。 一点不怕卖不出去，无非就是价格高低，供销社收购价和售卖价的区别。 要不是王大妞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足够吸引人，以及可能确实没空抓黄鳝甲鱼，又或者不擅长，害怕，同时家里没啥富余蔬菜，人还不乐意用鸡蛋换呢。 “收，有多少收多少。 鸡蛋在乡下是硬通货，在县城也是硬通货，不少产妇全指望着红糖蒸鸡蛋补充营养呢，鸡汤鱼汤啥的天天吃，谁家吃得消啊，只能弄红糖鸡蛋补补了。 对了，大妞姐，明天能不能帮我带只鸡过来？或者帮我寻摸一只鸡，如果有两只的话就更好了，得是母鸡，能不能下蛋不要紧，主要是买回来吃的。” 黑市虽然有鸡卖，但得碰运气，与其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拜托王大妞。 “这不年不节，也没谁过生日，更没谁生病啥的，买啥母鸡啊，你也太奢侈了。不好买，我得打听打听，不一定能买到，这个我还真不敢给你保证。” 公鸡还相对好买点，母鸡对于大队很多人家而言，就是产钱的银行啊，毕竟母鸡能下蛋，下的蛋可以直接换钱。 除非家里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实在太老不下蛋了，不然真没人舍得卖。 因此即便是王大妞，也不敢保证能给高芸弄来母鸡，只能尽量试试，去大队问问，人家不卖她也不能强买不是。 “呃，实在不行公鸡也行！” 对此，高芸只能退而求其次，毕竟她花胶都已经在泡了，没鸡炖可不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家要讲良心，我没赚钱 “公鸡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这样，明天我花个把小时去附近问看看，有可能我就给你弄母鸡，实在没有母鸡，小公鸡肯定设法给你弄到。” “不过你是有啥事要庆祝吗？” “又得了稿费还是咋了？” 这年头家里要是没啥事，基本上没人家会平白无故买鸡或者杀鸡吃，别看王大妞他们家这一个月赚了不少钱，但依旧很节俭，家里鸡蛋只有有人生病怀孕，乃至生产了，才能吃到补补身体。 而高芸自然是将先前的那番套话再次强调复述了一遍，并表示后天花胶鸡应该就能吃了，让王大妞留着肚子来。 紧接着当然就是彼此告辞。 王大妞带着从高芸这边新换来的东西，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不到八点就回到了家，而此时她家正点着煤油灯，屋里面聚了一大堆人，不是事发暴露被抓了啥的，他们都在这等王大妞回来呢。 准确讲是等她带回来的东西。 高芸兑给王大妞的那些染坏了的布料啥的，在大队里不要太受欢迎，毕竟如今大多数人都还没到追求美的阶段。 保暖，结实耐穿，能蔽体就行。 王大妞带回来的那些布料，可谓是完美符合要求，毕竟高芸又没有买一些劣质布料糊弄人，都是妥妥的好料子。 就是颜色土了些，不大好卖而已。 最重要的是，这些布料既不需要布票，也不需要花钱买，只需要用自留地产的蔬菜以及抓些黄鳝泥鳅抵账就行。 如今很多人的普遍认知是自家产的东西不值钱，以及人力啥的不值钱，只要不让他们直接掏钱，都好接受得多。 故而这些不用直接花钱的东西。 吸引力对他们而言自然就更大了。 再加上东西数量有限，生怕自己抢不到东西，不少人可不就宁愿熬夜也要在王大妞家等着，东西到手才能放心。 眼见王大妞回来，屋里先前还算安静的众村民，立刻便激动的围了上去。 “大妞，说好了我的十尺布！” “我的四尺布也不能忘！” “哎呀，你们别挤，我闺女刚生完孩子，需要红糖进补，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能客气客气，让我先来嘛……” 要不是他们家辈分低，在场这些人大多都是长辈，王大妞真的很想怒吼两句。不过现在也只能客气委婉的让他们稍微静一静，好说歹说，加上再吵就关门谢客的威胁，这才好不容易在一刻钟之后，勉强将家里混乱局面稳定下来。 “你们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你们换东西了，声音吵的这么大，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咋了，咱虽然是在交换东西，并没有投机倒把，倒买倒卖。 但也不能太嚣张不是…… 先前跟你们说过了，小芸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人家出息的很，写稿子赚了不老少钱，就上个月，便收到了将两百块钱的稿费，还有不少读者来信，甚至于寄吃的东西给她。人根本没必要冒险做这物资交换，又赚不到啥钱的事。 就收购你们蔬菜的价格以及这些东西的兑换价格，你们扪心自问，小芸赚你们钱了吗，你们自己去花一倍以上的代价，都不一定能换到这些个好东西。 人家不认识你们，又没什么关系。 凭什么换给你们，是吧。 所以小云还坚持做这事，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看在咱们都是一个大队的亲戚份子上，帮帮咱们嘛，她中间赚到的那点，指不定还不够搭人情的呢。 为了以后能长久的换到这些东西。 甚至说不定还能换到些其他东西。 咱们得低调点，不能连累小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人觉得小芸赚了你们钱，自己偷偷摸摸抓了些黄鳝甲鱼，摘了些自家的蔬菜去县城黑市想方设法卖。但结果能卖出什么价，卖来的那点钱又能不能换到我给你们兑换的这些东西，想来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大家要讲良心，是吧…… 行了，别争什么先后了，我这边单子上记得清清楚楚，谁先跟我说的，先提供的蔬菜黄鳝之类都记得一清二楚。 大春婶，你先来吧！” 王大妞其实并不知道高芸能不能赚到钱，反正她是赚到钱了，高芸那边想来应该也不会太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并不妨碍她帮忙吹一吹高芸的高风亮节，这样不也能间接证明她同样没赚到什么钱吗，就连上头的高芸都没赚到钱，她这个中间商又能赚到啥？ 正好前段时间，村里有人觉得可能是县城黄鳝蔬菜的价格上涨了，所以高芸和王大妞才能这么干，不甘心自己因此亏钱了的他们，特地弄了些黄鳝甲鱼以及蔬菜，半夜自己亲自跑去黑市卖。 结果价格当然是跟过去没区别。 换来的钱并不比王大妞收购价高。 虽然王大妞那不能直接换钱，但在她那边可以记账，然后用账上的钱换染坏了的布料等物资，以此来规避风险。 而他们自己去黑市，虽然卖到了现钱，但那些现钱根本换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即便能换到，价格也要涨上一倍，甚至于两三倍，妥妥血亏啊！ 正因如此，大队才没啥闲言碎语。 不过也不妨碍王大妞此时将这些事情直接说出来，敲打他们，顺带提醒他们高芸的重要性，没有高芸，他们根本没有渠道和人脉得到这些廉价的东西。 然后在场人等确实没法反驳什么。 特别是自己尝试去黑市卖过黄鳝甲鱼和泥鳅的人，头都不由低了些，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不管人家高芸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他们自己搞，收入更低。 接下来便是相对有秩序的，由王大妞点名，挨个上来换他们想要的东西。 准确来讲是他们提前定好的东西。 没多久，王大妞带过来的东西就全部换完了，连块肥皂头子都不剩，同时有不少人没轮到，毕竟王大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从高芸那边得到多少东西： “剩下没轮到的不要着急，下一次就轮到你们了，我尽量跟高芸商量，看看她能不能尽快再弄一批东西过来。” 毫无疑问，接下来又是一番嘈杂。 甚至还有人想拿辈分说事。 等把所有人都安抚好并且送走，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了，王大妞都懒得去洗漱，精疲力尽躺床上便直接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忙着在干活的时候到处打听有没有哪家想卖母鸡。 并直接跟家里有公鸡的两个熟人。 先定了两只公鸡。 不管如何，至少一大早她就已经有两只公鸡打底了，接下来如果能买到母鸡最好，买不到有两只公鸡也能应付。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母鸡的来之不易 而另一边的高芸在王大妞走后，就将蔬菜黄鳝之类的东西全部搬进阁楼。 留了条半斤的黄鳝放厨房里。 剩下的才全部搬到下面。 让待会过来上班的窦娟搬出去卖。 对于黄鳝补身体的说法，高芸自己也是信的，所以隔三差五都会留一条半斤重的黄鳝炖汤，给高天养补身体，倒不是舍不得一斤重的黄鳝，主要是怕补过了，毕竟高天养身体又没什么毛病。 目前还是挺健康的。 半斤的补补就差不多了。 况且鸡鱼肉蛋啥的，从来没有缺过他，同时基本都买标注没有抗生素，且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食材，够全面的了。 因为考虑到接下来六一年那边是晚上睡觉时间，大早上的也不适合喝，还是当中饭吃比较好，所以留着的那条黄鳝高芸并没有急着杀，只暂且放在厨房水桶里面养着，然后就正常干活去了。 帮忙着卖菜的窦娟干驿站的活。 等窦娟那边忙完接手，再在各大群里面开始接单，接免费处理食材的单。 没多久就有不少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过来，并逐一提要求。有的人是真的懒，自己处理食材的话，随便简单处理一下，弄点省事的菜就好，比如鸡让卖鸡的剁一下，炖汤。可有人免费帮忙处理食材，那就别怪他们发挥一下自身的高超厨艺了，必须得搞点复杂的菜。 于是就有了，必须将整鸡剁成蚕豆大小的块状，用来做辣子鸡，将青鱼肉去骨剁成肉泥，方便回头水煮些鱼丸。 不得不说，很多菜做起来可能不太费时间，但处理食材，是真的费时间。 辣子鸡最麻烦的地方就两点，一是把鸡剁成大小均匀的小块，二便是小火慢炸，小火慢炸完，炒起来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家庭小灶也很难超过五分钟。 鱼丸就更是如此了。 剁完肉，搅完馅，往锅里下便是。 来找高芸处理食材的，大多都是这些相对复杂的操作，毕竟如果只是简单的杀个鱼，剁个块啥的，人家卖家就帮忙处理，甚至如果愿意等的话，片个鱼片啥都没问题，卖家大多会帮这个帮。 就是去骨并且剁成肉泥有点过分。 人会怀疑是找茬的。 所以只能送到高芸这边。 不过高芸也不打算一直干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刀工和处理食材的手艺差不多了，所以她已经决定，半个月后便不干了，半个月后开始帮别人做菜，同样不收钱，但每样菜都要留点给自己吃。 正好以后也省得烧中饭晚饭。 她提供手艺和调料，然后还要帮忙处理食材，甚至额外附好几个打包盒啥的，不收钱只是截留点菜，绝对相当合理，只要不是截留的太过分，她估计应该没问题，还是有人愿意找他帮忙的。 虽然这事半个月后才会进行。 但高芸还是提前跟他们说了声。 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的同时，也是顺带着提前招揽些用户。有些人是立刻高兴表示，那感情好，以后要做什么复杂的菜都来找你。还有的人询问大概会截留多少，不会截留一半啥的吧，并在高芸拿出一个婴儿巴掌大小碗，表示就截留这么一碗的时候，基本都没意见。 高芸其实并没指望靠这个赚钱，她就是既不想让别人白嫖调料手艺，顺带着也懒得在这边做完饭菜之后，还得给自己姐弟两个做饭，所以才要截留点。 处理完食材后，十二点一到，高芸就洗洗手上阁楼睡觉了，四点继续处理晚上的食材，顺带把早上留下来的那条黄鳝也处理好，并直接放砂锅里炖上。 然后她才想起来。 六一年那边做的应该是早饭。 “哎呀，我的天，我这脑子也太不好了，怎么总忘了这件事，不过黄鳝都已经炖上了，算了，早上改煮姜丝黄鳝粥吧，反正半斤的黄鳝也不算太补。” 黄鳝都炖上了，这时候捞出来也晚了呀，索性就改一下呗，不然能咋办？ 现在炖好了，中午喝也不新鲜。 改成黄鳝粥一样吃。 于是结果就是，六一年的高天养大早上就吃上了，以前从来没吃过的黄鳝粥，吃完便精气神十足的上小学去了。 然后高芸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事程表，又是一拍脑袋，关上门，赶紧进阁楼取出冰箱里面泡着的鱼胶开始上锅蒸，蒸完之后让鱼胶自然放凉，继续放到纯净水里面泡，等泡到她大妞姐把走地鸡送过来，并且将走地鸡处理好。 花胶鸡差不多就能开始做了。 果然这些个宫廷富贵菜就是折腾。 到六一年这边晚上六点，吃完晚饭的时候，高芸总算等来了王大妞，准确来讲是等来了走地鸡，一进屋王大妞就赶紧将扁担放下，并从左边那个框里拎出三只五花大绑的鸡：“两公一母，你看是要一只还是两只，是只要母的，还是啥情况，我这边都行，随便你挑。” 相比较于鸡蛋，鸡当然更罕见，也更不愁卖，王大妞她真不怕高芸不要。 况且即便真不要她也能退回去。 大不了给两鸡蛋补偿一下。 “你这话说的，当然都要，都留在我这，鸡还能没人要不成，咱们先算钱吧，鸡的市场价在两块五左右，不过那个需要票。那我就给你翻三倍，算七块五吧，两只公鸡就是十五块，母鸡要稍贵一点，给你算十块，二十五咋样？” 高芸肯定不能给人家按现在的市场价算，按市场价算的话，三只鸡也就十块钱左右，肯定得适当补贴，加一点。 涨到二十五，价格不算太离谱。 至于什么黑市一只鸡能卖三十，那可能是一些大城市才有的价格，反正他们这边黑市没那么高，即便真卖到那么高也没人买。他们这黑市价大概也就在五六块左右，有肉票等罕见票卷，或者用粮食交换，价格上还能再便宜一点。 所以高芸出的价格是真不低。 “没问题，不过那些布料之类的东西能不能再提供一些，给我换鸡的那三家人都不大想直接要钱，或者只想要一部分钱，想多换点布料，其中换母鸡的那家有个姑娘，明年年初就要结婚了。 想问看看有没有红的布料。 不需要什么大红正红，只要稍微偏红就行，哪怕不大，做个盖头也好。” 这不年不节，且刚分过粮，家里不大缺粮食，人家愿意拿母鸡出来，肯定想适当提点要求，王大妞也是觉得高芸有点能耐，每个月都可以分到布票，说不定就能在百货商场买到点红布啥的。 所以才答应了卖母鸡那家的要求。 并过来顺带跟高芸提一下。 如果不行，那就再说嘛！！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天方成一道菜 “红布啊，可以，我去想办法！” 别说人把家里母鸡都拿出来了，就算没有母鸡，都是一个村的，人家闺女结婚想弄块红布，她这边也得帮忙啊！ 又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你真能办到啊？” 王大妞看高芸爽快答应，当即也是脸色一喜，并且颇为惊喜的看着高芸。 “可以，我一外地朋友有关系，多的不好弄，做几件衣服的布料还是能凑出来的，如果他们最近就要，那我是真没办法，但不是明年年初才结婚的嘛！ 时间上来得及，我先写信过去，他那再准备准备，一个月内肯定能到手。 你这么激动干啥？你也想要？” 自从高芸与不少作者展开互相邮寄包裹，甚至还有读者寄了些信，乃至于东西过来，高芸也给予了适当回礼后。 她的合理借口便一下子多了许多。 只要不是太特殊，太难得罕见的东西，推到外地朋友身上也没人能深究。 比如说几块红布，谁没事去查。 如果是机床的话，呵呵，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查出来，不过高芸显然不会去碰那些特殊东西，也不想太过招摇。 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了。 “当然想要了，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件红衣裳，红盖头还是跟别人借的，红嫁衣谁不想要啊！ 大宝姑姑今年不也十四了吗？ 也就是我那小女儿，冬梅。 再过几年就该出嫁了。 反正布料三五年又坏不了，如果能提前弄到红布料的话，也能提前给她做件嫁衣，这孩子老能干了，平日里也没少吃苦，大宝小玉小珠他们，全都是冬梅带大的啊，五岁就开始照顾大宝了。 大宝跟她最亲，前几年小的时候。 比跟他亲妈都亲。” 王大妞很清楚高芸十分在意弟弟高天养，而高天养跟高明宝又是好朋友。 所以特地提了提大宝。 勉强也能算是在打感情牌吧。 “冬梅啊，那没问题，冬梅她怎么着也能算是我侄女，钱我就不跟你们要了，权当是我给的随礼，回头冬梅结婚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可就不送礼了。” 高芸这么说纯粹是在打趣，要是她侄女过几年结婚真请她，她哪能真不送礼，怎么也得准备个床上四件套啥的。 “那多不好意思，等以后你……” 本来王大妞是想说，等以后你结婚她一定也送份大礼啥的，但又考虑到高芸说要等高天养成家立业再考虑自己的婚事，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尴尬笑了笑，再次表示感谢。 紧接着她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说大概需要正红桃红还是什么红，要棉布还是的确良啥的，需不需要带刺绣等问题。毕竟是结婚嘛，高芸宁愿自己稍微费点事，也希望人家的婚礼更圆满一些，这年代大多数人结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农村很少有离婚后再婚的。 商量妥当后，又约定让王大妞明天晚上别吃晚饭，过来吃花胶鸡，他们才互相客套两句，然后结完账，回大队。 把人送走后，继续昨天的流程。 将菜带到快递驿站那边！ 然后自己带着三只鸡，在厨房阁楼那杀鸡，这次她可泡了不少花胶，用一只鸡炖花胶鸡不嫌少，用三只鸡也不嫌多，无非就是鸡肉多点和少点的问题。 反正都答应要分不少人吃了，多煮点也好，不然他们姐弟俩个不够吃啊！ 在不吃饭的情况下，或者说少吃点饭的情况下，他们姐弟俩一人一只鸡没问题，妥妥的，剩下一只鸡分给邮局工作人员，以及王大妞和大宝晚上来吃。 让他们尝尝味嘛。 还能给他们当饭吃饱不成！ 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啊！！ 到底是过了段时间苦日子，所以这次杀鸡高芸还是挺节俭的，鸡血鸡肠之类一样都没丢，鸡血回头可以炒个鸡血或者炖个鸡血汤，鸡肠也能跟鸡肝鸡胗和鸡心等内脏凑到一起，炒个鸡杂吃。 就连鸡毛她都留了些漂亮的，可以回头给高天养做鸡毛毽子，买的那些毽子不大结实，颜色也鲜艳的有点突出。 还是自己做的鸡毛毽子比较好。 也合群，跟其他同学一个样。 接下来就是清理鸡腹腔，把里面的血块清干净，并且顺带着剁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放到冷水当中泡泡血水。虽然杀鸡之前有放过血，但血放的显然没那么干净，不可能一滴血都不剩，高芸又不是吸血鬼，还能把血给吸干净不成。 如今未来这温度还是较高的，所以高芸她特地将水盆放到了冰箱冷藏区。 接下来便继续正常干活去了。 一直到未来世界那的晚上六点，高芸才将那些鸡块取出来，倒掉血水，又用厨房纸巾将鸡块内部的水分尽量挤压掉，紧接着便是起锅烧油，放下姜葱等调料，优先煸炒老母鸡，等老母鸡的外表大体熟了之后，就倒开水开始炖汤。 老母鸡和小公鸡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把老母鸡和小公鸡放到一起炖，大概率是小公鸡炖烂了，老母鸡还咬不动。 所以公鸡母鸡必须分开炖，母鸡需要炖的时间更长，故而优先处理母鸡。 等把母鸡汤上的一些浮沫撇掉后。 高芸才开始处理公鸡。 差不多是一样的流程，无非就是公鸡有两只，量大一点，需要多用点力和多倒点水，等鸡炖的差不多后，高芸便舀了点公鸡汤放一边，给高天养下面。 准确讲是给他们两个下面，今天早上就吃的简单点，吃个鸡汤面就得了。 面煮好，端出去吃完。 高天养正常上学，高芸则是回驿站阁楼继续一边守着鸡汤，一边处理泡好的花胶，同时还得把南瓜泥给准备好。 然后按菜谱上的时间放材料。 等这道简单的花胶鸡，现代版本用南瓜泥营造金汤的金汤花胶鸡做好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老母鸡那份依旧放在砂锅里，用小火慢煨着，两只小公鸡的那份已经可以吃了，量还挺大。 光鸡就有六斤左右。 高芸特地把鸡腿鸡翅鸡爪留下来跟高天养吃，剩下的才分出一半，放到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铝制饭盒里送去邮局。 说好了的事可不能食言。 她就不是说回头请吃饭的那种人。 第一百五十章 吃人嘴短，大家开心 这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故而邮局里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在，高芸进去的时候还有人特地打招呼，今天没她包裹。 “我可不是来拿包裹的。 前两天不是跟你们说要炖花胶，炖好了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吗，回去的当天我就开始处理了，直到现在才弄好，这玩意是真的折腾人，做起来费事的很。 都来尝尝，看看我手艺咋样。 有空我还打算考厨师证呢！” 说话间功夫，高芸已经走到卖邮票的柜台那边，并且从袋子里取出两个超大的铝制饭盒，听到她招呼的众人，当然是都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凑了过来。 “敢情你来真的啊！” “还以为你就跟咱客套客套呢！” “我好像都闻到了香味。” 等高芸打开那两个饭盒，他们就更惊讶了，花胶他们没见过，金汤他们可能也不熟悉，但里面的鸡块他们认得。 “乖乖，那么多鸡块你就直接带过来了，赶紧带一盒回去吧，不对，带一盒半回去，我们留半盒，一人吃一块尝尝味就行了，多的带回去给天养吃嘛！ 天养那小子不还在长身体呢吗？” “没错没错，哪能这么占你便宜。” “原来这花胶要用鸡来配啊，所以里面那个黄黄的，看起来有点像桃胶的东西，就是所谓花胶了吧，难怪名字里带胶，果然咱们就没有取错的名字。” “小芸，你这汤是怎么炖的啊？怎么炖的金黄金黄的，因为那个花胶吗？ 可我看花胶的颜色也不深啊！！” 面对他们的客气和追问，高芸笑着道：“我这个呀，不是正宗花胶鸡，正宗花胶鸡太奢侈了，我也弄不起，所以就自己随便简单弄了一下，省略了不少材料和步骤呢，汤颜色看着金灿灿的。 那是因为我加了南瓜泥！ 不加南瓜泥看着有点清汤寡水，感觉跟普通炖鸡汤都没太大区别了，所以我就尝试加了点，看着还挺不错吧。” “不错不错，看着就富丽堂皇，真想不到南瓜泥还有这个效果，回头我也得试试，感觉炖鸡放点颜色都好看。” “南瓜泥，我可以现在就尝尝吗？ 我还没见过鸡汤里面放南瓜泥的做法，这还真是创新菜了，能好喝吗？” 有人很感兴趣，也有人已经担心了起来，因为他就没见过有谁家炖鸡汤放南瓜的。南瓜这玩意可是粗粮，粮食丰收的时候甚至都算不上粗粮，只能分到瓜果那类，以前家里粮食欠缺时，这玩意儿就跟红薯似的，属于充饥的东西。 有些家里没那么宽裕的。 那可能真的吃伤过。 什么叫吃伤过呢？就是天天吃这玩意，顿顿吃这玩意，吃到看到这玩意就想吐，但不吃又得挨饿，只能继续吃。 未来很多老一辈不喜欢吃红薯，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吃伤了。 “尝尝啊，都尝尝，我放的南瓜并不多，主要是给汤换个颜色，增加汤的浓稠度以及稍微添点甜味，相当于用南瓜泥充当了淀粉勾芡以及加糖的效果。 要点就是南瓜泥必须得细，同时不能留纤维，另外量也得适当的斟酌好。 少量多次的放。 感觉差不多够了就立刻停止！” 自从开始学厨，就没什么人能跟她交流厨艺，她也没个老师，平时都是在网上看视频教程，是真憋了很多话，此时不免话有点多，甚至想尝试教他们。 不过大家显然都没啥心情听。 众人很快或自己拿了个筷子，或跟别人借了个筷子，便过来挨个尝起来。 没错，他们都是有筷子的。 因为他们大多中午不回去，有的自备碗筷在附近食堂吃，有的自己带了饭菜放到附近食堂那边加热一下，如今邮局里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没有需要回家做中饭的，手里面自然也就不缺碗筷。 同时他们还相当克制，好奇花胶味道的，只挑了块花胶尝一尝，馋鸡肉的也只夹了一块鸡肉塞嘴里，只夹一块。 “这花胶好软糯，好入味，有点像吃肥肉，但又一点不腻，还特别鲜。” “这要是拌饭吃也太棒了。” “这鸡也挺好的，很鲜诶，上面裹了点金汤汁，比家里鸡汤好吃很多，一点南瓜味都尝不出来，还有点甜味，小芸可真是天才，这个金汤真不错……” 吃人家嘴短，况且味道也确实相当好，所以大家自然是毫不吝啬的夸奖。 在众人挨个尝完并且夸奖完后，高芸其实也挺开心，作为一个厨子，菜肴就是她的作品，这个作品可比文章之类的作品亲生多了，看大家这么欣赏和满意于她的手艺，心情自然会有些愉悦。 “好了，剩下你带回去吧！” “对对，我们都尝过了。” 高芸正呲牙咧嘴笑着呢，邮局年纪最大的那位便将饭盒重新盖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时高芸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一人上来尝一口，感情是真只准备吃一口，剩下的还让她带回去。 这年头大家真朴素，心肠也好。 “不用不用，好的我都留了，你们看里面不是没有鸡腿鸡翅膀吗，我都留下来了，也不替你们分了，中午给你们加个菜。家里面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在这多呆了，晚上或者明天有空我来拿饭盒，千万记得帮我把饭盒刷干净啊！” 送出去的东西，高芸显然是不好意思再带回去的，打完招呼便转身就走。 有人踏出两步想挽留。 但也不好意思跟抓人似的去追。 所以没一会，他们的视野中就失去了高芸的踪迹，紧接着几个年轻耐不住性子的，便兴奋问道：“咱能分了吗？” “就知道吃，吃人家嘴软啊！” “哎呀，没事，高芸她不就是在通过邮寄的形式跟人家交换物资吗，人家都是家里有亲戚在外地才这么干，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还跟一些同行的作者以及读者搞上了，天南海北的都有，但要不是这样，咱也尝不到这花胶啊。” “而且她这风险还挺大，我看有好几个她寄过包裹之后，没有回寄的。” “反正我没她这么敢信陌生人。” “人是真淳朴，看得出来她送东西给咱不是虚情假意，真把咱当朋友。” “担心个啥，她这么做又不犯法。” “也是，反正又不犯法。” “以后多些天南海北寄过来的，没尝过的东西，咱说不定也能沾点光，来来来，赶紧把自己的饭盒拿过来，咱一人一勺分仔细了，可不能分打起来。” “我刚刚吃的鸡肉，给我多分两块那个花胶，花胶我还没吃过呢，带回去给我老娘尝尝，这可是宫廷富贵菜。” “但别说，小芸厨艺是真不错！” “对了，她说要考厨师证。” “她不会是想弃文从厨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逗孩子玩也挺有意思 等高芸回到家的时候，高天养已经带着高明宝在桌子边坐好，就等她了。 鸡是高明宝奶奶寻摸来的，晚上还得请他奶奶吃一顿，中午把他也带过来吃顿好的很正常。看他们已经回来，高芸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洗手，洗完手，便坐到餐桌边，动手给他们分菜。 两只小公鸡一共四条腿，高云给他们每人夹了两条腿，以及不少花胶，而鸡翅膀和爪子就归她了，她也喜欢吃。 不过刚分完，高天养就夹了个鸡腿放到高芸碗里，高明宝见状，也赶忙夹了个鸡腿伸过来，高芸一边伸筷子阻止大宝，一边说道：“你们自己吃吧，我不大喜欢吃鸡腿，相比较于鸡腿，我更喜欢吃鸡翅膀和鸡爪。你们看鸡翅膀和鸡爪，我不一个也没分给你们吗？你们自己吃吧，我吃翅膀和爪子就好了。” 这就得提及妈妈爱吃鱼头，不爱吃鱼肚的古老故事了，有的妈妈可能是为了孩子多吃点肉，有的妈妈也可能是真爱吃鱼头，高芸就属于实话实说那种。 她是真爱吃鸡翅和鸡爪。 开玩笑，超市里面鸡爪最起码也得十九块九一斤，鸡翅膀一样，而那些鸡腿呢，八九块一斤，有的时候做活动七八块一斤好吧。相比较于如今多数人都认为肉多且嫩的鸡腿，是鸡身上最好的部位，高芸她是真喜欢吃翅膀和爪子。 绝不是什么客套，不好意思。 或者想让高天养多吃点。 说完，高芸就把高天养已经夹到自己碗里的鸡腿又夹了回去，高明宝夹过来的鸡腿已经被她提前阻止：“看什么看啊，你觉得姐是亏待自己的人吗？” “赶紧吃吧，哪那么多心思，姐要是真想吃，你们回来之前我就吃了。到时候大不了告诉你们，这次买到的是残疾鸡，一只鸡就一条腿，剩下一条腿被黄鼠狼给叼跑了，你们就赶紧吃吧。” 虽是打趣，但这番话也非虚言，因为她真见过有人这么糊弄家里孩子的。 没办法，家里就一个孩子，两只腿都要，妈妈也想吃怎么办，只能在孩子回家之前先吃一只腿，然后告诉他买的是残疾鸡，有只腿被黄鼠狼给咬掉了。 所以便宜卖…… 都第一次当人，不能太亏待自己。 “姐，我们没有那么傻吧。”高天养这就不服气了，他们好歹也在念小学好吧，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谎言糊弄呢？ “那我坚持这么说你又能奈何？” 高芸继续逗着他。 好弟弟就该担着些娱乐性，养孩子如果不用来玩的话，那么将毫无意义。 “呃……”高天养被高芸的无耻给惊住了，人怎么能不说实话呢，这不好。 “我奶奶可以证明，我也可以证明昨天我奶奶带来的鸡都有完整的腿。” 他们已经忘了这是高芸的假设。 高明宝也相当积极的参与进来。 “对，大宝可以证明，大宝奶奶也可以证明，我也可以证明，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过那三只鸡，都有两条腿。” 高天养还挺开心，差点又被忽悠。 这么拙劣的话怎么能骗到他？ “那我要是说昨天晚上家里闹黄鼠狼了呢，黄鼠狼把家里鸡都咬死了，鸡腿也被黄鼠狼各吃了只，又该如何？” 高芸继续步步紧逼。 腿都给他们吃了，逗逗咋了？ 而高芸这番近似于明日查账，今天账房就失火，账本全都烧了的言论，直接把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cpu干烧了。 他们俩哪见过这么无耻的大人！ “姐，你也太无耻了吧！这虽然也有可能发生，但怎么会这么巧，这不可能。”高天养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但他知道这不合理，这不应该也不正常。 “只要想找借口，就有找不完的借口，还可以说做好了放桌上被野猫给叼走了，又或者提前送给邻居家尝尝了。 送给邮局那些个朋友们尝尝了。” “姐，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啥啊，四个鸡腿都在你们俩碗里呢，快吃饭吧，我是想说我要是想吃，用不着客套，也用不着亏待了自己，我是真喜欢吃翅膀和鸡爪子。” 高芸白了弟弟一眼，继续道。 而高天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姐说的是假设，当即便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道了声歉，然后无话可说的闷声吃饭。 不过两孩子对花胶好像不咋赏光。 更喜欢吃鸡腿，没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鸡腿吃完了，然后才去吃花胶，并且舀点汤拌饭，每人都吃了两大碗饭呢。 高芸吃了七八块花胶，差不多也吃腻了，津津有味地啃起了鸡爪，像这种走地鸡的鸡爪，一般情况下在未来那边可不好买，反正超市是基本买不到，只有买走地鸡的时候，才能顺带有两个。 因为一只鸡就两只爪子嘛，而且走地鸡都是整只卖的，人家也不分割卖。 自然很难批发到纯走地鸡鸡爪。 区别主要在于，超市那些肉鸡的鸡爪子稍微炖一会就炖烂了，嘴一抿便能将肉抿下来，同时大骨头那边也没什么咬不动的细小筋骨。走地鸡鸡爪不但肉少，也很难炖烂，再者就是大骨头那边会附着不少细碎，跟骨头一样的筋骨。 咬不动，能剔出来扔掉。 当然了，一些比较老的蛋鸡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可能跟年龄有关系，又或者跟品种有关系，但反正高芸不大喜欢吃那种肉鸡的鸡爪，更喜欢啃硬骨头。 吃完中饭刷完碗，高芸正常睡觉。 高天养和高明宝两人则在床上嘀咕着他们小孩子的事，聊了一会便开始翻小人书，讨论小人书里的剧情啥的，小孩子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精力不要太充沛，中午不睡觉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好在他们还算懂事，声音不大。 并没有吵到比较困的高芸。 不过这次高芸可没敢多睡，毕竟还有一大锅花胶老母鸡在用小火煨着呢。 虽然是用小火煨着，那也不能一煨就是七八个小时，所以睡到一点多她就赶忙起来去厨房看了下，关火继续睡。 准备等五点多再开火热一下，六点左右，正好赶得上王大妞过来吃晚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受打击的邮递员 晚上六点左右，王大妞准时将蔬菜黄鳝之类的东西送来，高芸则是提前将花胶老母鸡汤端到了餐桌上，不过，最后她并没有选择留在高芸这边吃晚饭。 而是问能不能带点回去全家分享。 同时表示今天黄鳝啥就不收钱了。 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吃的话，还好意思什么都不给，就当上门做客了，可要带点回家，那是真不好意思不出钱。 同时她又觉得，高芸应该不大可能会收钱，故而才说用黄鳝泥鳅甲鱼抵。 一个人吃独食她实在不好意思。 还是宁愿付出些。 让家里人跟着顺带尝个鲜吧。 对此高芸倒也不觉得离谱，彼此客套聊了一会儿，她就把翅膀腿和爪子之外的其他部位，全部分到一个铝制饭盒里，又加了半碗金汤以及半碗花胶，至于黄鳝抵账啥的，自然是没这必要的。 毕竟高芸都把一只鸡的精华，全部都留下来自己吃了，咋好意思要钱嘛。 在她看来一只鸡除了翅膀爪子腿。 剩下部位都属于不好吃的部位。 分出去也不心疼，无所谓。 之后彼此又客套了一会，这才好不容易把王大妞给送走，然后姐弟俩坐下来开始分吃，两只腿依旧是高天养的。 吃完饭，高芸继续正常作息。 之后一连好多天都没什么其他事。 …… 宁海县，淮浦大队。 时隔大半个月后，村东头的赵强家再次迎来了邮递员李普，一辆普通自行车载着百来斤重的包裹缓缓而至，李普他是既觉得吃力，又心疼自己，自己跟赵强当年好歹还是同学，念一个小学。 本以为自己靠家里的关系混了个邮局邮递员的工作，已经算混得很好了。 结果这大半个月下来。 愣是被赵强给打击了两遍。 大半个月前第一次送包裹过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谁会给赵强送那么大一个包裹过来，正常读者不最多写几封信嘛，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 反正后面又没什么其他事，所以他便留在大队，等赵强回来亲手送给他。 并且还催他打开看看。 他自己也想凑凑热闹，看看别人到底寄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大包裹给他。 然后他就受到了第一次打击。 因为包裹里面装的都是他们这边十分罕见，或者说价格很贵，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至于里面的信，那属于人家的私密，他当然没好意思看，但光这些东西，就已经让他很受刺激了，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网购之类的操作，这些好东西显然不可能是赵强他自己花钱购买的。 只有可能是别人送的啊！ 他们整个邮局所有人过年的年礼加起来，加上领导的年礼，估计都没有那个包裹里的东西值钱，谁能不受刺激。 后来赵强回礼他倒没怎么在意，毕竟谁家收了那么大的礼，不得回点礼。 第二次打击就是昨天一直到现在。 那么大个一百来斤重的包裹，刚到邮局就吸引了他们邮局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力，因为他们这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这么大，且这么重的包裹，大的包裹偶尔还能见到，比如说邮寄个十几二十斤重的棉被还是有的，只要棉花打的相对蓬松些，包裹看着体积还是挺大的。 但一百多斤重的包裹就很少见了。 等知道这包裹是寄给赵强的，并且直接分到了李普手里后，李普就觉得包裹里绝不可能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肯定还都是好东西，凑近了仔细闻，甚至感觉能闻到肉香，各种各样的肉香味。 不过他还是有些职业素养的，并没有打开看，只是很受刺激和打击的，回家跟父母要了些钱票，同时把自己攒着的钱都带着，然后优先给赵强送包裹。 上一次受打击，神情有些恍惚的离开后，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厚着脸皮想办法换点东西，那么多东西，随便换三五斤咸肉腊肠啥的，都够他解好多次馋了。所以这必须得跟赵强打打感情牌，打打大家是小学同学的感情牌。 让他设法多换点肉给自己。 白嫖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钱和票之类必须得多带点。 一番跋涉之后，李普总算来到了赵强家门口，不过这时候他应该跟大队其他人一起出去打渔了，家里只有他亲娘媳妇以及一儿一女在家，李普没好意思进去，站在门外敲了敲敞开着的大门： “有人在吗？” “有好吃的了，有肉吃了！”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赵水和赵月，立刻敏锐看到了李普带来的那个包裹，当然，想看不到也难，毕竟东西那么大。 随后就是大半个月前记忆激活，知道包裹里有好吃的，当即便兴奋叫道。 紧接着当然就是正在屋里的赵强媳妇侯娟和他亲娘刘招娣听到声音，立刻出门看了看情况，等她们看到李普身后的那个大包裹时，脸上也都颇为惊喜。 至于李普，直接被忽略了。 他哪有后面那个包裹吸引人。 而下一秒，刘招娣就脸色一变想到了些什么，赶紧快步出门，把李普以及他的自行车和自行车后面的包裹，硬拖进屋，并且还立刻将自家大门给关上。 并喝令孙子孙女闭嘴。 看李普一脸迷惑，便立刻解释道： “别介意啊，大半个月前，那个叫高芸的小姑娘寄过来的东西，因为你们在外面打开包裹的时候被村里其他人看到，哎呀，那些个亲戚熟人，个个上门想换，你不换的话他还说你不够意思。 结果咱们自己家都没吃上多少。 都被亲戚熟人给换走了。 他们要是用钱换也就罢了，可他们哪有什么钱啊，尽用那些家里本来就很多的海鲜干货换，卖不上价还占地方。 这次可不能被他们看到，就算被看到，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究竟有多少。” “等等，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给赵强的吗？还是上次那个女娃寄的，可是这才大半个月时间，她又能写出什么作品来，还是仿写的，我儿子最近也没收到什么稿费啊，都有半年没稿费了！” 这时候刘招娣才反应过来，人家快递员还啥话都没说呢，而且距离上一次送东西，不过才间隔了大半个月而已。 仿写作品速度能有这么快吗？ 啥稿子能赚这么多啊？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她儿子近几年赚的稿费加起来，都不一定够买这些。 这接连不断的送东西过来。 不会是对她儿子有啥想法吧？ 想到这，她看向自己儿媳的眼神都隐约有些飘忽心虚了，不知道该不该跟儿媳提自己的怀疑，让她儿媳提防些。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识货和家里没货 “没错，是给赵强的，还是那人！” 李普略有些尴尬的肯定说道。 为什么会有些尴尬呢，那不主要是因为他这次过来也想换点东西吗，好在他是带了钱和票过来的，而赵强的母亲对用钱票换东西，好像没有什么异议。 不然他就不是有些尴尬。 而是想直接走了。 “娘，要不我们打开包裹看看，反正东西是给赵强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打开看看应该也无妨吧。” 侯娟倒不是担心寄东西的人跟她丈夫有什么隐秘联系，她就是单纯有些馋了。上次寄过来的那些东西，大多数都被大队里人给软磨硬泡换走了，她都没吃多少，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等赵强回来再打开，大队里人不也都回来了。 所以当然还是得先打开看看。 然后提前将一部分东西藏起来，自家留着慢慢吃，毕竟人家也不可能每个月都这么寄，人得多为自己家考虑嘛。 她这边说完，两孩子也连连点头。 李普虽然其实没资格参与，但他还是在边上默默点头，提前拆开看看，他不也能早点换到东西，说不定中午还能赶上回家吃顿好的呢，好久没吃肉了。 而刘招娣显然也没什么意见。 于是他们很快便将东西从自行车上卸下来，然后放到床上打开，桌子有点小，也不一定能受得住，还是床结实。 因为里面并没有易碎物品，同时咸肉香肠肉松之类，也不容易被撞坏，所以高芸打包的就没那么严实，包裹一打开他们便能看到里面大概有哪些东西。 大部分都是咸肉香肠，除此外就是一些写得清清楚楚的猪肉干猪肉脯，鸡肉干鸡肉脯，牛肉干，腊鸡腊鸭，真是一眼望过去，见不到一丁点绿色，也见不到一丁点素的东西，扒开这些肉食。 才能勉强看到加起来不超过十斤的各色果干果脯和糖果，主要给孩子的。 另外一些鲜果或罐头之类的东西实在是不方便运输，所以高芸就没折腾。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下面那封信。 出于不大明白高芸的目的，所以刘招娣拿到信之后，先是瞪了眼正伸手想拿糖果的大孙子：“先别动手，都给我站一边去，等我们看完信后再说……” 对方寄这么多东西过来，量是上次的三倍，怎么看都不像是毫无所求的样子，毕竟做慈善也没这么做的，所以我看看信李写了些什么，又提了些什么要求的话，刘招娣是真不敢动这些东西。 如今能拿出这么多东西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没点背景，白嫖只敢想想罢了。 说完刘招娣就把信递给了自己儿媳侯娟，她不大认识字，儿媳这些年跟儿子应该多认了不少字，写文章没什么指望，但是正常看到信啥，应该没问题。 侯娟她也急着想吃肉呢，接过信封便赶忙打开，然后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看完一遍还又重复盯着其中一段。 反复看了一会儿。 然后才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 “娘，这个高芸她好像是想跟我们做交换，说我们上次寄给她的那些海参干和鲍鱼干，她特别喜欢，不对，是她家里人特别喜欢，所以想要多换一点。 还说用不着咸鱼之类的东西。 就多换点海参干鲍鱼干。” “她说她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海参干和鲍鱼干卖什么价，所以让我们看着给点就行，不过品质不能太差，要跟上次的差不多。另外还说，如果有特别好的海参干和鲍鱼干，可以直接跟她提要求，至少吃的东西她大多都能够弄到。 这也不对啊，吃的她大多都能够弄到，还跟我们换海参干鲍鱼干干什么？ 难不成就是为了照顾我们？” “哎呀，这个高芸说的，吃的东西她大多都能弄到，指的应该是市面上比较罕见，不好买的东西，比如说什么奶粉罐头啥的，还有这些咸肉腊肉香肠之类，不都是市面上不好买到的东西吗？ 海参干鲍鱼干平常又没啥人要。 人家没渠道也正常。 婶子，这可是大好事，你们要是跟这位搭上关系，以后可就不愁肉吃了。 咱靠海，海参鲍鱼还能少，用这些东西换肉吃，你家以后就算是想天天吃肉吃到饱都没问题。所以要不您看能不能稍微换点肉给我，我用钱买，还有点票卷呢，您看您需要哪些票据，我这边都可以，我就想多买点，你看行吗？” 李普在给高芸信件里内容找补，并且还顺带恭喜了一番刘招娣后，便赶紧明确表明了，自己想要买东西的意图。 不过刘招娣那，却紧皱起眉头： “可上次回礼送的那些鲍鱼干和海参干，都不是咱们家的啊。咱家也没那手艺，咱家晒的鲍鱼干和海参干，每年都是按劣品算的，卖不上价，回礼送的鲍鱼干和海参干是三大爷拿来换肉的。 听说三大爷的太爷爷，当年炮制的鲍鱼干和海参干，能送进宫当贡品，他家虽然没有完全传承他太爷爷的手艺。 但手艺在咱们村也是一绝。 没谁家的鲍鱼海参干比得上他家。 看来这个高芸很识货，不过这笔交换光靠咱家恐怕没法完成，就咱家那手艺，东西送过去，不是打人家脸吗？” 鲍鱼干和海参干，可不是说随便找个有太阳的地方，把鲍鱼海参拿出来晒干就行了的，也许普通品质的鲍鱼干和海参干可以这么做，但想要达到极品程度，人家都是有自己的秘方和手艺的。 湿度温度之类要完美把控好。 不然溏心哪能随随便便就晒出来。 “娘，这有啥的，咱们找三大爷家合作呗，回头多换点肉给三大爷家，三大爷家这些年应该攒了不少没卖出去的鲍鱼和海参干吧，想来他肯定也乐意跟咱合作，毕竟这些又不能一直放下去。 撑死了也就只能存放三五年，他家有些鲍鱼存放时间太长不都只能扔了。 人高芸不说了只要这些，而且品质还不能太差，不能比上次送的差，除了找三大爷合作，咱家也没其他办法。” 侯娟真不明白她娘有啥好纠结的。 别人要的东西，自己家有货自然最好，可没货的话，这么好的交换条件也不能放过，当然得努力设法促成交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清房贷，近在眼前啊!! 发现自己完全被忽视的李普，是真的很心寒，自己这么大个人在边上，就这么直接忽视他，自顾自的讨论好吗？ 不过毕竟是他有求于人。 所以倒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只能趁着刘招娣和侯娟两人交流的间歇干咳两声，希望她们能够关注一下自己，最重要的是关注下自己的诉求。 然后刘招娣果然注意到了他，也大概想起了他先前说的话，便立刻回道： “想来你刚刚也听到了，这个高芸要的干鲍和干海参我们家都没有，得设法去跟别人交换，具体要换多少我们也不太清楚，所以肯定不能多换肉给你。 这样，十块钱五斤咸肉咋样。” 这个价格，仅仅比需要肉票的咸肉价格贵了大概两毛钱左右，属于绝无仅有的好价，反正李普没碰过这种好事。 不过他无疑还是想再多要一点： “那个，您看能不能香肠腊鸡，乃至边上糖果啥的，也都匀点给我，我可以加点价，两块五一斤也是可以的。” 他爸妈都有工作，同时他上头只有一个姐姐，前两年已经嫁人了，爷爷奶奶并不怎么需要补贴，所以手头还是较宽裕的，面对这些不大好买的东西，他是宁愿稍微多花点钱，也想要多买点。 况且两块五一斤并没有到他的心理极限，来之前他就做过心理建设，三块钱以内都能买，有多少买多少，把钱花完也没事，反正再过几天就发工资了。 而且只是把他这次带的钱花完。 家里又不是没存款了。 “这个……行吧，但不能太多，加起来不能超过十斤，你自己看着挑。” 两块五一斤还是挺让人心动的，这样十斤加起来就是二十五，赶上一个月工资了，不过毕竟还得考虑跟三大爷家换鲍干和海参干，自家也得留点吃，所以自然不能给外人换太多，必须克制。 不过说完，刘招娣还特地补充道： “当然了，如果你手里有足够多也足够好的鲍干以及海参干的话，可以不要钱，这里所有东西，你想换都能换。 就是换一大半给你都没事。” 她是真有些担心，她三大爷家没那么多库存，毕竟做出来又卖不掉，浪费时间，为了保存好也特别费事，最近几年三大爷家都没怎么弄干鲍和干海参。 所以现在这么问，纯粹是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万一碰上的有渠道的呢？ “真的，你说真的？” 却不曾想，李普听了这话，声音都惊喜的有些尖鸣，反倒让刘招娣有些懵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问道： “啥意思？你有渠道啊？还是你家有很多干鲍干海参的库存，可不能是普通的那种，人要的是质量比较好的！” “唉呀，我先前还有些担心这个交换渠道你们不打算对外分享呢，既然准备分享，那太好办了，我是没干货，但是我奶奶家那边有做干鲍和干海参的。 除此外我爸在公社里也有熟人，咱们公社有一批干鲍干海参，还有其他干货，开价一比一交换粮食，都没人要。 这些咸肉腊肠可比粮食更珍贵，我估摸着一斤换四斤没啥问题，不过如果对品质要求特别高的话，可能换不了那么多，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得让我爸设法打听打听。这样，您要不先卖十斤给我，我带回去，然后你可千万别再拿出去卖或交换了，我让我爸立刻去打听。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我连夜来。 肯定给您一个准信！” 李普先前没提这事，确实是如他所言那样，觉得这么好的渠道，大多数人家应该都会自己保留，或者最起码自己大队保留，不对外分享，毕竟对方显然也不可能不限量的提供各种物资交换。 他们家再喜欢吃干鲍干海参啥的。 那也不能当饭吃啊。 此时的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么大规模的交换，显然不大可能是自己吃。 所以相当积极的想要促成此事。 想要让自己以后半年都不缺肉吃。 如果未来还能继续交易就更美了。 而刘招娣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迟疑了，不过转瞬又想到大队那些人上次净拿些臭鱼烂虾过来交换，同时也没几家有不错的干鲍和干海参炮制手艺。 光靠三大爷家那点存货，想要完成这次交易都有些困难，万一人家还想继续交易，然后她这边又拿不出货的话。 到时候不还得麻烦。 倒不如提前就跟这李普打好关系。 人家刚刚说的很清楚，在公社也有人脉，有人脉做依仗，才更加安全嘛！ 所以犹豫了一会后，刘招娣就点头同意了李普的提议：“行，没问题，不过具体的得晚上你跟我儿子一起商量。 我只能说没有意见……”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人脉，刘招娣倒也不好直接大包大揽，回头等儿子赵强回来，肯定还是要跟儿子商量的，如果她儿子对此也没意见，那才是真的没问题，至于她丈夫，她丈夫意见不重要。 紧接着，当然就是李普立刻颇为兴奋的从那堆包裹当中开始挑东西，主要挑的还是肉类，那些糖和果脯之类，他其实也有点想吃，甚至还想多拿一点。 但奈何赵水赵月眼神太过炽热，他怕自己多拿，会被他们的眼神给杀掉。 所以只能每样稍微拿那么一两块。 尝尝味吧！ 等他未来找到足够多，也足够好的鲍干海参干，一定要多换点果干糖果。 挑选好之后就是完成交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同时刚踏出赵家大门，李普就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赵水和赵月兄妹俩，正焦急叫着奶奶，快把糖和果干藏起来，以及能不能拿点给他们，他们要吃等话。 哼，等他晚上带来干鲍和干海参。 定要让这两小家伙欲哭无泪。 带着十斤好东西离开的李普，显然不可能回邮局，开玩笑，他买的那些东西要是带回邮局还能有剩的，铁定得被那些同事瓜分掉七八成，这又不是玉米花生之类，他不大喜欢吃的东西，这可是肉和糖，还有好多他没见过的果干。 所以他是果断翘班先回家。 然后稍微磨叽一会，他爸他妈就下班回来了，虽然他爸他妈都有工作，同时工作的地方也有食堂，但毕竟两人离家不远，所以他们并不会在食堂吃饭。 当然了，也不会回来做饭。 是在食堂各打一份饭菜，比正常一份饭菜多不少的饭菜带回家，这样当时没工作的李普伙食问题就解决了，家里一年到头开不了几次火，矛盾都少了。 毕竟既不用买菜，也不用做饭。 碗则是由李普来刷。 家庭矛盾一下少了大半啊！ 如今即便李普已经有了工作，他们还是这么干，因为李普工作的那个邮局人实在太少了，一直都是靠挂在附近街道办食堂吃饭，伙食还是相对一般的。 反正没有他们食堂的伙食好。 有好的当然没必要吃那差的，他们家又不缺那块儿八毛的，没必要节省。 “你大早上去厂里找我们要钱到底是准备干什么，买了什么东西啊，可别又是买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回来，买了什么东西啊？早上问还神神秘秘的说中午给我们一个惊喜，惊喜在哪呢？” 进屋盒饭还没放下，李茴就问道。 “在这呢，着什么急啊，看！” 毕竟接下来还需要他亲爹去帮忙疏通关系，弄批极品干鲍干海参，所以李普也就没绕什么弯子，直接打开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包裹，并开始挨个解释里面这些东西是啥，以及自己花了多少钱。 “这是芒果干，这是黄桃干，这边还有些荔枝干呢，感觉比罐头好吃。” 肉没什么好介绍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主要介绍的是那可怜兮兮的半包果干，七八种水果干加起来估计都凑不到半斤，还是从孩子炽热的眼神当中好不容易抠出来的，当然得着重介绍下。 好在这时候大家买东西很少会按斤买，特别是一些珍贵的东西，按两买按个买都很正常，所以李茴倒也没嘲笑： “不错，是从哪买的？” 虽然明确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从百货商场买的，从黑市买的话则很难弄清楚究是谁卖的，但他还是习惯问道。 紧接着就是李普的讲解时间。 把高芸和赵强卖的彻彻底底，包括第一封信内容，都如实告诉他亲爹了。 “先前从来没有联系，连信都没有来往过一封，就这么直接寄了那么多东西给赵强，要真搞广撒网多捞鱼，设法寻找交换物资的人，那成本可太高了。 所以虽然感觉有不合理的地方，但好像又没那么不合理，勉强能说得通。 因为仿写作品收到稿费，还得到一些名声，觉得有些良心不安，所以把稿费换成物资送给了被仿写的作者，这不仅是道德底线高，家里面也是有钱啊。 不对，还得有人脉。 有钱没人脉可弄不到这些好东西。 意外收到回礼后，觉得干鲍干海参挺好吃的，想多换点，有点不合理，但如果想要送点给亲戚朋友，一对两对肯定有些拿不出手，的确需要多弄一点。 如果脑子稍微奇怪一点的话。 这么做好像也没问题！ 行，我去找公社那边问看看。” 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李茴也没觉得中间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这年头咸肉腊肠可比海参鲍鱼炙手可热的多，要真想投机倒把，能随时拿出这么多腊肉香肠的人，直接卖腊肉香肠就行了，何必还要换成不好卖，也没多少人识货的海参鲍鱼呢，那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嘛！ 大概率可能真是没这方面人脉，家里长辈确实喜欢，才想进行二次交换。 虽然同意了，但李茴也没太急，更不至于大中午所有人吃中饭的时候跑去找人。他是先不慌不忙吃完中饭，然后又拿出一份咸肉打包好，一直等到一点多钟，快要上班的时候，这才不紧不慢的出门，去本地公社寻找相关负责人。 当然没实话实说，更没说要走公账啥的，毕竟交换规模不大，只表示自己几个朋友很喜欢他们这的鲍鱼海参，所以希望能换点极品干鲍和干海参送人。 同时隐晦表示，自己那几个朋友手里有点关系，能弄到些咸肉腊肠啥的。 所以是用咸肉腊肠换。 但数量不多，只是想换点尝尝鲜。 毕竟要的数量不多，故而他们很快便私下协商一番后将事情定了下来，然后相关工作人员那边内部弄个报损单就行，毕竟鲍鱼海参干这些东西放时间长了，或者保存不好坏了几十斤很正常。 只要不是几百上千斤坏掉，没人会深究的，即便坏掉的都是品质较好的。 然后换来的咸肉腊肠大家再一分。 就更没人深究了。 不过毕竟大白天的，倒也不好立刻就把挑选出来的鲍鱼海参干运走，所以李茴只是拿了一份样品带回家，送到自己儿子李普手里，然后就匆匆上班了。 李普则是有些神思不属的又上了一下午班后，提前早退，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赵强家，一进去就先掏出他爸拿给他的样品，问刘招娣这种品质行不行： “刘婶，这样的够好吗？” “够了，比我家送的还好点，公社那有能人啊，跟咱们这小打小闹，自己家弄东西质量就是不一样，绝对行！” 有了刘招娣的肯定，李普立刻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先前最怕的就是样品品质不好，达不到标准，既然达标了的话，接下来当然就能跟赵强好好讨价还价，以及顺带着琢磨高芸想要多少了。 没错，因为高芸不大清楚这个年代的海参鲍鱼干到底是什么价？所以她并没有在信里提她要换多少，只是让他们看着准备些，大体上价值相等就行了。 如果她邮寄的东西价值不够。 可以继续提要求。 不过这在李普和赵强看来，那就是对方在考验他们诚不诚实，有没有信用啥的，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给的太少。 人以后可能就不再往来了。 因此自然得仔细琢磨琢磨，既不能让自己亏本，也不能让高芸那不满意。 “我们这干鲍和干海参不值钱，但是腊肠和咸肉放在哪边都挺值钱，即便按要票券的价格算，这些东西的总价值都超过了两百，极品干鲍和海参放在几十年前还算贵，可现在是真卖不出价。 我记得去年收购价是一块钱一对。 但那是最好的那种，我们拿的这种其实是相对差一点的二等品，收购价只给五毛钱一对，按这个价格来算的话。 需要准备四百对这个鲍鱼干。 即便对半匹，那也还得准备两百对这个鲍鱼干，以及两三百斤的海参干。 这么多邮费我都有些付不起了。” 赵强是真颇有些纠结，有李普帮忙的话，这么多鲍鱼干和海参干倒是能想办法凑齐，可四五百斤东西的运费绝不是个小数目，加上运费感觉还挺亏的。 上次是回礼，并非等价交换，所以少点无所谓，可这次是交换，得对等。 不然那不成占人便宜的了。 “那这样，咱们这次先稍微少寄一点，但在信里面也不说死了，只说是先寄一部分过去，顺带试探一下我们大概还要再送多少过去，才能够让她满意。 最好能在信里商量好一个标准。 也省得这么互相猜，是吧。” 李普觉得这种不直接明着来的交换不就是互相博弈嘛，那就再试探下呗。 而且目前怎么看都是对方更急。 同时对方付出的也更多。 故而他们是有试探底气的。 “也行，回礼只寄了一对干鲍，那我们这次就先寄五十对干鲍，以及十斤海参干吧，我来写信，海参干现在家里就有，鲍鱼干的话由你来准备。待会你就带着我的信和十斤海参干，然后再回家拿五十对干鲍，并且把包裹寄出去。 对了，你爸跟公社那边许诺了多少咸肉腊肠，你也先带回去吧，剩下的干鲍还放在你家，至于具体的兑换比例。 等下次收到回信再说。 现在我也不能确定！” 赵强想了想，也觉得李普说的话有道理，不管怎么着都不能亏，他们又不能将这些咸肉腊肠拿到黑市上卖高价。 加上还有邮费方面的亏损等等，那肯定不能足量按照本地收购价兑换啊。 合作双方都没意见，这事自然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赵强斟酌着写信试探高芸，刘招娣回屋取下午从三大爷家换的海参干，李普则软磨硬泡又用钱和十几张工业票，换了点果干糖果。 好在这个点赵水和赵月都睡觉了。 不然铁定没这么顺利。 半个小时后，李普就带着新换来的果干糖果，以及十斤海参干，三十斤咸肉香肠和一封信，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他爸中午跟人商量好了。 晚上用二十斤咸肉香肠，换八十斤极品干鲍，一对差不多便是一斤，大约八十对，另外十斤肉换四十斤海参干。 产地东西本来就不贵，再加上他们其实也没花钱，是报的耗损，所以就更无所谓了，这比例换到人家还挺开心。 之后具体交易过程便不必细说了。 反正很顺利。 第二天李普就将包裹邮寄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报名考试，为大促做准备 六一年十一月十二，高芸虽然不大清楚自己的厨艺究竟怎么样，能不能过关，但她还是特地跑了趟本地职业技能鉴定中心，报名下个月的厨师证考试。 如今不论是想考厨师资格证，还是想考其他什么资格证，都不是想报就能报，今天开心今天就能考的。一年只有两次考核机会，其他资格证高芸不太清楚，但她打听到的厨师资格证是每年六月份和十二月份考试，考过了就拿证。 考不过的话，只能等下一次！ 高芸是想着以前也没经验，不管自己能不能考过，好歹先报个名试一试。 毕竟这次不参与的话，下次就得等到明年六月份了，这就又是半年啊，有可能的话，她还是想更早把工作拿下。 哪怕不成，也能增加些经验。 知道自己以后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报完名，拿到考试资格证，且确定十二月二十号是考试日期之后，高芸便按惯例，再次跑了一趟邮局。如今她已经基本知道邮局这边的新包裹大多数在什么时候来了，所以她基本都是挑在邮局新一批包裹到来之后，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包裹。有的话就开心寻找，没有，便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失望的离开。 其中她最期待的就是赵强的包裹。 其实还是有几个作者回礼的，但那些作者回的礼要么高芸不缺，要么拿到未来世界卖不上价，或者没办法拿到未来世界卖。比如说某北方作者回了好几只飞龙干，那玩意儿在未来世界是妥妥二级保护动物，高芸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压根不敢带过去。 所以她与那些作者后来虽然依旧有所交换，但交换的很少，大多维持个互相往来，为自己拿出些好东西做遮掩。 只有赵强的那些干货，才是她真正需要的，房贷全指着他回寄的包裹了。 倒也不用太多，有个三五十对。 那就够了，她就无债一身轻了。 这次高芸刚一进邮局，老朋友周菊就立刻开心的招呼她：“快来，有你的包裹，又是一个大包裹，不比你上次寄的那个包裹小到哪去。我的天，你们两个是互相竞争谁回的礼更大吗，估计还是些海产品，你快把包裹带回去吧。” 听她这么一说，高芸的视线立刻就转向了左边，因为左边的某个包裹确实相当显眼，比在场其他所有包裹都大。 难怪这些包裹估计刚到没多久。 周菊就明确指出哪个是她的了。 这么显眼，任谁都会好奇看看。 “多谢了，要是还有啥好吃的，回头一定忘不了你们，快帮我办手续。” 听到海产品，即便不过去看，高芸也知道应该就是她想的那样，千呼万唤始出来，她期待了许久的赵强包裹总算来了，而且这么大，看着数量就不少。 哪怕都是价格相对低点的海参干。 估计也能凑够房贷的大半。 然后当然就是立刻迫不及待的将相关手续办完，吃力，但一点都不觉得累的把那个包裹抱回家，开玩笑，这就相当于抱着一大箱黄金回家，谁会累啊！ 到家后，东西往床上一放。 高芸便立刻拆开包裹，查看起来。 等看到里面那些鲍干和海参干的具体品质以及具体数量，实在忍不住内心喜悦大笑了好几声，开心，太开心了。 这么多极品鲍干海参干，即便对方稍微再压压价，也绝对足够还房贷了。 到时候那就是妥妥的一身轻松。 即便不算卖菜的收入，光是快递驿站收入，每月都有将近两万，给窦娟交五险一金的想法，基本上可以执行了。 如果窦娟觉得忙不过来啥的。 兴许还可以专门招个卖菜的。 这么一来，快递驿站和卖菜的事她就基本不用再操心了，完全可以在未来世界那专心锻炼厨艺，为考试做准备。 不过脑补归脑补，脑补完高芸还是赶紧对包裹里面的鲍鱼海参进行分类。 然后她就翻到了下面的信。 并打开看了起来。 虽然赵强写的相对客气委婉，但高芸还不至于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不过此时高兴不已的她，对信里的那些试探根本就不以为意，无所谓，他这次送来的这些东西，对高芸而言已经足够了。 按这比例兑换一点问题没有。 为了让赵强他们尽快安心，高芸在将鲍鱼海参全部都搬到驿站阁楼储存起来之后，就立刻又回了趟邮局发电报。 字不多，但意思相当的明确。 自己很满意，已经足够了，新的包裹明天就寄出，详情包裹信里面再谈。 然后便放心回家，继续整理东西。 紧接着便是拿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进入大型商超，寻找适合送给赵强和李普的东西。赵强在信里面有提到李普这个人，也有提到这些极品鲍干是李普提供的，所以自然得把他也给带上。 虽然那些鲍干海参干应该已经足以她还房贷了，但高芸并不打算就此舍弃这条交易线，而是准备继续维系下去。 一来是鲍干海参干可以继续卖嘛！ 多点存款又没坏处。 二来就是，高芸也想多尝尝这个年代的其他海鲜，那个大虾干其实挺不错的，就是手艺有一点粗糙，没有那么好吃，比不上未来世界精加工的小零食。 但也耐不住品质个头是真的棒。 所以高芸在下单购买了不少送给赵强和李普两人的零食后，特地又购买了许多调味品，并且还手抄了几份制作海鲜小零食的食谱，准备一起寄给他们。 网上购买一些海鲜零食，不但不大放心，同时品质也不咋样，如果赵强他们能在海边现捕现做，做好之后不添加任何防腐剂的邮寄过来，那不就相当于她家直接多了个靠谱的海鲜零食来源。 还是产地直发，纯天然无污染。 想想就觉得挺开心。 等东西基本准备好后，接下来就是写信，而写信便用不着像发电报那样言简意赅了，高芸在信里面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认为以后可以就按这个比例进行交换。紧接着便是附上些海鲜小零食的秘方，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加工完成之后邮寄过来，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在信里面提，如果有特别急的需求。 发电报会更省时间。 她这边忙得忘乎所以，她弟弟高天养正在接待王大妞呢。晚上放学回家发现家里门敞着，屋里屋外都找不到其他人，同时饭菜也没准备好的高天养并没有慌张，因为他已经猜到，大概率是他姐在未来世界那边因为什么事耽误了。 所以他是相当镇定的自己开始做晚饭，没煮饭，下了碗挂面，舀一勺猪油进去，再倒点酱油，放两片葱花，就很美味了，吃完晚饭便是自觉做作业。等作业做完，天已经将将擦黑，王大妞准时准点出现在不远处，而这时高天养看他姐还没出现，只能赶紧将他姐卧室的大门关上，然后自己跑去接待王大妞。 因为他很清楚，他姐大概率是在自己的卧室进入未来世界的，出来的话也会出现在卧室里，如果不把他姐卧室大门关上，万一在王大妞进屋与他商谈之际，突然出现的话，那不就暴露了吗？ 所以必须得先将卧室门关上。 以防万一。 等王大妞进门后，是理所当然的询问高天养他姐姐哪去了，高天养这时候只能撒谎：“我姐她去邻居家有事了。 交代我今天就让我来跟您结算！ 那个，我来称吧！” 钱高芸已经提前付过了，不够的话后面可以补，这些情况高天养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在撒完谎后，他便立刻低头去称王大妞带过来的蔬菜黄鳝，不赶紧低头的话，他脸颊就要因撒谎泛红了。 好在王大妞也没太深究，称完蔬菜黄鳝的具体重量，并且计算核实无误之后，让高天养签了个单子就匆匆走了。 而高天养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没忘了揉了揉脸，揉了揉耳朵，他总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有些面红耳赤，果然是真不大会撒谎，难怪他姐总能一眼看透他。 一撒谎一紧张就耳朵红，脸红。 能不被一眼看透吗？ 直到这时候，驿站阁楼那边的高芸才注意到驿站外面已经天亮，赶忙放下手里没写完的信，直接回到六一年那。 出现瞬间还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口。 生怕卧室门没关，外面有人。 不过等她看到自己卧室门关的好好的时候，顿时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她弟弟还是挺靠谱的，知道替她描补遮掩。 接下来当然就是开门出去。 夸奖了一番高天养，随后又跟他聊了几句，就把蔬菜黄鳝之类的东西往阁楼里面搬，未来世界那得开始卖菜了。 到点后，窦娟过来上班卖菜。 高芸也陆续收到了外卖员送来的各种东西，并对那些东西进行打包处理。 等六一年那边天亮了。 她得送到邮局寄出去。 九点多，窦娟卖完菜，高芸便特地把她拉到一边：“让你兼职卖菜可能有点累，我想再招个人，你有推荐吗？” “不累不累，一点不累。 没必要要多招一个人浪费钱，我都能干，您是觉得我哪边干的不大好吗？ 我可以改，我都可以改的……” 窦娟又不傻，早上卖菜虽然稍微有点累，需要早来两小时，但又不是免费干，是在原有的工资之外额外补贴了钱的，加上补贴，现在她每个月的收入有六千多块钱，都快赶上她老公收入了。 两人加起来月收入将近一万五。 要是再招一个人的话，她哪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啊，即便不对半劈，最起码也得降到原来的标准四千八，老板工资给的足，早上卖个菜有啥大不了的嘛。 况且细算起来，卖菜的时薪。 可比在驿站里干活时薪高多了。 卖菜加的那笔钱算下来，时薪是一小时三十块，而驿站干活是二十块钱。 “你确定没有问题？身体能行？” 高芸对她干活的效率倒是没什么意见，主要是觉得让她天天这么加班好像有些不大好，为什么她卖菜的时薪是一小时三十块呢，因为高芸认为她这是在加班，是八小时之外的额外两个小时。 加班工资一点五倍嘛。 怎么算也应该是一小时三十块。 之前她的上班时间，是每天早上八点钟上班，但卖菜肯定要早点，所以调整后的上班时间是六点钟，相当于多了两个小时嘛，晚上又没让她提前下班。 自然得给她算两个小时加班工资。 “可以可以，我身体没问题，我都好多年没生过什么大病了，您放心。” 窦娟依旧坚定表示自己可以。 “那行吧，你的五险一金从下个月就给你交，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得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平常没什么事，学习能力不错，能来兼职的？” 虽然窦娟说自己能干，但她过来上班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淡季，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促和大活动，所以自然显得相对轻松些，可碰到大型活动或年关时。 即便是当年比她年轻二十岁，同时还不需要额外卖菜的高芸都累的要死要活，时常有自己即将累到猝死的感觉。 窦娟应该撑不下来。 高芸可不想因此背负人命官司。 所以即便不招个人，至少也得提前为过段时间就到了的双十一做准备，毕竟双十一，十月份就开始了，如今未来世界这边也九月多了，距离双十一正式拉开序幕已然不远，因此显然还是招个临时工，兼职帮忙十天半个月比较好。 明白窦娟顾虑的高芸，没等她说话就又继续说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然后窦娟才正式放心，双十一这些大促活动她还是知道的，就连她都会在那段时间尽量把未来一年需要用到的洗衣液，洗衣粉，纸巾之类的东西买全。 即便偶尔买多了，一年也用不完。 来年活动依旧会心动继续买。 所以快递陡然增加，老板担心她忙不过来也正常，故而她很快开始琢磨自己有哪些朋友，不至于比自己还勤劳能干，但确实能干活并且平常闲着无聊。 然后就发现，真没有。 比较勤劳的朋友，倒也不至于没有工作，大多都有班上，总不能让她们辞职过来兼职吧，不上班比较闲着的，人家都在忙着带孙子孙女呢，或者带外孙外孙女，肯定没空过来帮忙兼职啥的。 他们这年纪的不就是这样，要么还在上班，要么就是回家带孙子孙女，没孙子孙女，谁这年纪辞职回家养老啊！ 孩子没结婚的，更不敢辞职。 至于一直闲着没事的，家庭条件啥的肯定不会太差，人家还真不至于为了赚这点钱，特地跑她这边来打临时工。 所以最后她只能摇头表示没有： “老板，还真没有，有闲着的，但你估计也不敢用，基本都六十出头了。 虽然活肯定能干。 但你用着也肯定不放心，是吧！” “那算了吧，回头我临时看看能不能招到人，实在招不到人，加上个我应该能稍微轻松一点，并不至于太累。” 经历了好几次双十一的高芸，是真的不大想在双十一继续干活，最关键的是，这边做双十一活动的时候，她在六一年那边，应该正好忙着要考厨师证。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考上，但她肯定还是想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 可为了双十一忙那么十几天。 现在提前专门招个人也不划算。 不过高芸并未死心，她准备待会再去群里面问看看，就不信附近几个小区没闲着，且在那几天能临时干活的人。 实在不行，多找几个人接龙也行。 反正驿站的活又没什么难的，稍微学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肯定能学会。 现学现上岗都没啥问题。 所以在跟窦娟结束交流后，高芸就在手机好几个群里面打了声招呼，询问有没有双十一有空，能来她这兼职的。 一天两百块钱，八个小时。 临时缺人，工资高点也合理，毕竟又不是长期工，只需要干十天半个月而已，而且还是最忙最累的十天半个月。 然后响应者不少。 毕竟两百块一天在他们这并不低。 经过一番私信交流后，最终高芸不得不婉拒了七八个人，跟本小区的蔡大姐商量好，下个月得随叫随到来帮忙。 并向她保证至少有十天以上兼职。 蔡大姐前些年一直被家暴，后来终于忍不了，半夜砍死她老公并自首，即便有亲戚邻居帮忙求情，也还是坐了不少年牢，半年前刚因表现好出来，但毕竟是从牢里出来的，工作确实不好找。 长期在做不用了解过去的兼职。 正好也符合高芸的要求嘛。 与蔡大姐商量好，并且提前付了两百块钱定金后，高芸这才总算彻底放心的上阁楼继续写没写完的信，以及直接电话联系上次过来收鲍鱼干的那个人。 让他下午找个时间过来，同时提前准备好足够资金，自己手里有很多货。 另外帮人做菜的单子也接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水赵月的天都塌了! 再说宁海县，李普就在本地邮局上班，同时赵强所在大队，便是他分管的片区，因此高芸发给赵强的电报，依旧还是由他来送，没错，电报也要人送。 不是说高芸这边发了出去，另一边赵强立刻就能收到，他又没相应设备。 是那边的邮局能立刻收到。 打出来后还得邮递员去送。 而这已经是当时效率较高的沟通模式了，毕竟那时候的座机还是稀罕物。 再者便是，因为电报本身就需要邮局的工作人员打出来，所以跟信件不一样，是没有什么保密要求的。故而在出门送这份电报的时候，李普其实就已经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心情相当不错。 路上便开始盘算这次能赚多少？ 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赵强什么时候在家，特地挑了他在家的时间过来，所以自然不用再等待，一到他家就直接与赵强碰上面，并且将电报递到他手里： “那边发了封电报来，别急，是好消息，她说我们这次送过去的就够了。 以后便可以直接按这比例来算。 还说明天会发新包过来，里面有一些不知道我们喜不喜欢的新东西，并且对我们提出了一些新要求，不过太过详细的内容电报里面就没提了，毕竟电报也挺贵，只是大概说了这么一嘴，详细的内容得看她新包裹里面送过来的信。 这次咱是真的碰上慷慨的了。 如此朋友可绝不能失去啊！” “这次送过去的那些就够了？”李普后面说的那些赵强根本没注意，只听到前面两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颇为兴奋的结果电报自己看了起来，虽然这封电报字数不多，言简意赅，但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对方很满意很高兴。 这点赵强还不至于看不出来，紧接着他也开始盘算，以后都这个比例进行兑换的情况下，他这边大概能赚多少？ 先前他们没想过这次寄过去的东西对方就满意，并且还按这个比例兑换。 所以自然没算过这么兑换，他们大概能赚多少？现在纯粹属于临时心算！ “赵大哥，我算过了，咱们这次总共邮寄过去六十斤的干货，按比例来算的话，其实我们只付出了大概十五斤咸肉和腊肠，因为我爸跟公社管理员那是四比一换的嘛，一斤肉换四斤干货嘛。 五十对鲍鱼干就是五十斤，另外十斤干海参，我不知道你跟你们家三大爷到底怎么换的，反正我这边是四比一。 除此之外就是花了不少邮费。 不过加起来肯定不足二十斤肉。 除了这二十斤之外，剩下的就全部都是赚的了，纯赚八十多斤肉，外带着十斤各种果干果脯和糖果，而且纯赚的这八十多斤肉里面，还有将近二十斤是各种肉干肉松，这些可比咸肉腊肉成本还要高，价格还要贵，妥妥好东西。” 李普算的这么清楚，当然不可能仅仅只是替赵强高兴，他好歹也出了大力气，六十斤干货有五十斤是他提供的。 另外十斤海参干他也能提供的了。 现在他家里还有四十斤海参干和三十对极品鲍干，再换一次都绰绰有余。 只不过赵强那边不好意思啥都不承担，即便家里没有，也特地去他三大爷家换了十斤海参干，并且加到包裹里。 所以此时他当然想要再多分点。 也就是他摸不准高芸的态度，甚至觉得高芸如此慷慨，是看在赵强面子上以及本身属于赵强读者的份子上，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和这么好的兑换比例。 不然他都想搞截胡。 自己直接与高芸交流交换了。 不过如果这次赵强太吝啬，啥都不给，不能让他满意，他也不介意试试。 大不了他多付出些干货就是了。 这比例再翻一倍也赚的很啊！ “你让我算算啊，这次加上糖果等东西，四舍五入大概能有一百一十斤食物，就算一百二十斤吧，扣除掉二十斤东西，那就相当于纯赚了整整一百斤。 其中有五十斤干货是你提供的。” 算到这的时候，赵强也有些犹豫和心疼了，要是真追求公平，那他这边可亏的太厉害了，可这机会毕竟是他提供的，真公平算对他而言也太不公平了。 毕竟如果真按贡献比例来算。 他总共应该给李普八十三斤多的物资，自己家只能留下十六斤半多物资。 折腾这么一通，自家就留这么点。 怎么算他心里都难以平衡啊！ 对了，李普还自己花钱买了十斤斤咸肉腊肠，要是把那十斤也算进去，自己只能留下六斤半物资，还折腾什么？ 如此纠结了一会后，赵强还是认为自己不能吃亏，毕竟是他提供的渠道： “我可以再给你二十斤的物资，就按一比一的比例换，你出了整整五十斤的鲍鱼干，我这边也出五十斤的物资。 同时随便你挑，由你先挑。 即便你都拿肉松和牛肉干也行。” 从三大爷家换来的十斤海参干，总共只花了他家三斤咸肉，另外邮寄东西的邮费也是李普出的，所以如果这么分配，他无疑能轻松得到六十来斤物资。 这个比例他心里还是平衡的。 而且他都允许李普随便挑了。 当然了，如果李普不满意也可以继续谈，毕竟他三大爷家是真没多少极品鲍干和海参干，如果高芸以后还需要这么高品质的东西，除了李普之外，他暂时还真想不到去找谁，或者找哪家弄。 因此李普这层人脉是不能丢的。 但肯定也不能太过分，终归不能回头变成自己是专门替李普一家打工的。 而李普实际来讲还是满意的，毕竟他爸跟公社那交换的比例是一比四，他这边直接变成了一比一。即便不算家里还剩下的那七十斤干货，这次也是纯赚了二十斤腊肉和香肠，哪怕之后一天吃半斤，都能吃上将近一个半月时间呢。 如果未来还能继续交换，他家七十斤干货无疑能够再换七十斤咸肉香肠。 全家三四年肉票的份额加起来。 估计也就只有这么多。 不过满意归满意，他对赵强更为轻松的获取比他更高利益，还是有些羡慕嫉妒的，所以很快更进一步谈判起来。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互相拉扯。 最终李普他不但多要到了五斤糖果果脯，还要到了大部分提要求的权利。 高芸不是在信里面提及，他们有什么想要的物资，特别是吃的，可以随时跟她提要求吗。他要的就是这权力，并且希望下次回寄包裹给高芸的时候，跟高芸提前预约一下，能不能让对方帮忙准备些奶粉啥的营养品。他姐预产期在两个月之后，而他们这边牛都相当的罕见，更别说奶粉了，属于绝对稀罕品。 好给他姐，以及那还未出生。 不知是外甥还是外甥女补充营养。 他提的这些要求，远没有触及赵强的底线，之所以要拉扯半个小时，主要是家里俩孩子不乐意，现在那俩孩子都快把李普当成需要终身敌视的仇人了。 来一次，他们果干糖果就少一次。 总共十斤左右的果脯糖果，愣是被他薅去了将近七斤，先是买了一斤，后来买的那天晚上又软磨硬票买了大半斤回去，这次就更过分了，竟然直接生生要过去五斤，加上他们姐弟俩这段时间吃掉的那部分，家里的果脯糖果只剩不到两斤了啊，这是何等晴天霹雳的事！ 李普还没走他们就嚎啕大哭起来。 而李普朝他们做了个鬼脸，便开心带着这次收获的二十斤肉干肉松，腊肉香肠，以及五斤果脯糖果骑车回去了。 也不知他是真喜欢吃果脯糖果。 还是故意为之…… “带走也好，这两个小兔崽子天天晚上半夜不睡觉偷摸拿糖果吃，锁上后他们还从柜子下面想方设法掏了个洞。 偷偷摸摸把手伸进去拿糖吃。 好好一个柜子被他们给弄坏了。 昨天还跟我喊牙疼。” “别哭了，再哭剩下果脯糖果，也给你们拿出去换给大队其他孩子吃。” 还是孩子奶奶知道孩子的软肋，两句话一出，赵水赵月立刻就不哭了，准确来讲是不敢哭了。本来他们俩就感觉天都要塌了，要是再把剩下的糖果也换出去，那就不是天塌了，世界都毁灭了好吧。关键的是他们两个相当清楚，他们奶奶是真说得出，也做得来这件事。 绝不是简简单单吓唬他们。 别看孩子年纪小，他们也知道趋利避害，知道谁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做得出来，也知道谁在唬他们。 而刘招娣显然不是在唬他们。 “妈，还是你有办法……” 要是他亲娘不出手，赵强可能就得动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超必杀绝技了。 毕竟孩子一直哭他也听着挺难受。 孩子不哭，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一直哭，打一顿也能好。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就对付他们两个小兔崽子有点办法，对付那李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些个果脯有的我见都没见过，价格肯定挺贵，说不定比肉还贵。还有糖果，硬糖也就算了，那个奶糖牌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大白兔奶糖卖的多贵，要糖票不说，还得是高级糖票，两块五一斤啊，比肉贵多了。 他一下子抓那么老些。 别说孩子了，我看着都心疼！” 虽然轻松拿捏住两孩子，但并不代表刘招娣不心疼自家被拿走的那些糖果啊，在都要票的情况下，咸肉腊肠正常也就一块八一斤，可大白兔奶糖要两块五一斤，并且有价无市，相当的难买。 拿到黑市卖。 随随便便都能卖到五六块钱一斤。 “妈，这次咱们家总共只付出了三斤咸肉，其他啥也没付出，就连邮费都是人家李普出的，要这些不过分，您看剩下这五十斤东西，不都是咱家的。” “而且以后交换肯定还有糖果，咱们也别只局限于眼前，未来长着呢。” 赵强也没办法。 只能努力宽慰宽慰自己母亲呗。 “我主要是觉得，咱们这交换恐怕长不了，人家长辈以前可能没吃过鲍鱼干，海参干，换点尝尝鲜，但总不可能一直吃不腻吧，要一直吃不腻，我们也没必要想方设法去换粮食，买肉吃了。 等人家吃腻了，咱还怎么换？ 所以啊，你也不能全指着这……” “我也没全指望这啊，不每天都有正常下海打鱼吗，稿子也一直在写，只是最近没能过稿，没稿费，所以……” “我的意思是，先前没拿这些东西出去跟别人交换物资，或者拿到黑市上卖，是因为担心你们上次寄过去的海参鲍鱼干不够，回头可能还要继续交换。 现在既然那边已经满意了，你就赶紧把这些东西拿去黑市，换成粮食啊。 稍微留三五斤尝尝鲜也就够了。 咱家有那条件天天吃肉吗？” “明白了，明天我就请假想办法去趟县城，尽量换成粮食带回来储存。” 他们作为渔民，本身并没有多少土地种植粮食，虽然上面有拨粮食，但打渔可不是什么轻省活，一年那么点固定口粮根本不够吃，所以私下各种黑市交易自然还是挺频繁的，大家胆子也大。 粮食和肉在他们这永远不愁换。 因为鱼是真的不能当饭吃，所谓的鱼饭外地人过来偶尔尝个一两次，感觉可能确实不错，可要真天天吃鱼饭，是会生病死人的，毕竟纯粹的鱼类，并无法满足一个人身体日常必需各种元素。 在没油水的情况下天天吃海鲜。 那是很容易死的！ 商量妥当后，第二天三点多，赵强就带着十斤肉出门了，临走前刘招娣还把家里剩下的果脯糖果都让他带着拿到黑市上换粮食。并叮嘱他回来的时候可以去供销社那买点便宜的糖果，反正都是糖，甜嘴用的东西，吃那么好干啥？ 要不是前段时间一直不知道高芸具体满不满意，糖果早就该拿出去换了。 这一切，赵水和赵月都不知情。 等回头知情估计也晚了，没用了。 …… 再说高芸那边。 因为高芸上次卖给那家店的海参干和鲍鱼干品质相当好，故而当这次高芸跟他们说，自己手里还有一批海参干以及鲍鱼干，品质比上次还要好的时候。 他们立刻便毫不矜持的匆匆赶来。 大概九点半左右打的电话。 十点钟他们就赶了过来。 人家来都来了，再加上还关系到她能不能短时间内还清房贷，所以高芸当然是立刻放下手里所有活，热情地接待他们，并且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鉴定。 东西品质很好，人鉴定的也轻松。 没多久就将一些品相特别好的，以及运输过程当中有所碰撞，产生了些瑕疵的分开，并开始压价。东西一旦变多了，卖不上价很正常，甚至他们还有些担心，高芸手里会不会有更多的存货。 同时他们手里的渠道也相对有限。 如果一次性高价吃这么多货，本身会有一定风险，毕竟近几年行情不好。 邮票古董市场一片惨淡。 极品海鲜干货好点，但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市场大环境以及某岛排辐射废水的影响，也就是高芸提供的这些鲍干和海参干确实是极品，不然他们可能就不是跟高芸慢慢磨，而是直接扭身便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拉扯。 鲍鱼干是以均价五万，有小部分有瑕疵，又压了些价，最后五十对总共卖出了二百四十万，海参干破损的比例更多些，总共卖出了二十三万，所以两样加起来，高芸此次收入二百六十三万。 加上之前的收入和存款。 她的总存款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款项一到账，高芸就立刻打开手机银行软件，选择一次性还款，把自己欠的房贷全部都还清，因为后面还有二十几年还贷期，总体来讲省了好几十万。 至于剩下的钱，她没敢动，因为考虑到可能要交各种税，以及个人所得税啥的，必须得留一部分。无论是回头找个专业人士帮忙算算，还是在相关软件上进行全年总结和补税之类，肯定需要用到不少钱，具体的她不懂，但三百多万的收入，个人所得税税率应该不低。 毕竟她虽然算个体户，但海鲜干货不在她的经营范围内，所以估计不能按海鲜干货缴纳百分之十三的税，可能得按照个人的意外所得之类，计算税额。 不过她跟收购商并没有刻意避税。 故而税务软件应该能准确计算，到时候按税务软件上面的提示缴纳就行。 好在现在这边才九月份。 即便按个税最高比例百分之四十五缴纳，她也肯定能在交税最后限期前攒够钱，所以并不需要有太大心理负担。 不过查完相关资料后，高芸就决定以后不卖这些东西了，平常没事卖卖有机菜和黄鳝啥的也够用了，反正现在是无债一身轻，折腾的越多，风险越大。 甚至于就连卖菜和卖黄鳝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她都有些纠结，毕竟菜和黄鳝能让窦娟卖，但流水还是在她这。 而且还没收购菜和黄鳝的支出。 本来啥都不懂也就罢了，高芸是真一点都不担心，可是这一查资料吧，越查越觉得自己这边漏洞还挺大，只是可能小打小闹没人注意，才没出啥问题。 但要真被查，绝对一堆问题。 果然还是得无知才能无畏。 最关键的是这些问题她还没办法找人倾诉，更没法找人问，只能自己一个人挠头查资料。不过最后她还是决定得继续经营下去，毕竟现在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万存款了，万一回头真要交最高百分之四十五的个税，这点钱也不够啊。 起码得等过了今年再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看不起以及厨艺考核中 “实在不行靠着快递驿站，在不用还房贷的情况下，即便雇个人，每个月也有一万多纯收入，肯定是够用了。” “感觉最好得是能找个什么东西大赚上一笔，即便扣完税，手里也还能剩个几百上千万的存款，那样就能放心的只经营快递驿站了，甚至连快递驿站里面那些不大合适的冷饮柜都可以撤掉。 只收发快递，保证不超范围经营。 但没有合适理由，就没有办法开介绍信，更没有办法全国到处跑，购买想要的东西，看来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笔友，或者其他作者，乃至报刊社那啊！ 请他们帮忙代购，代交换。 古董不行，万一弄个重复的过来就麻烦了，田黄鸡血石，网上新闻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真卖出价。 都是零几年和一几年的新闻。 最近热度似乎很低！ 金丝楠沉香翡翠啥的好像也是。” 今天的未来世界中午，高芸难得没有睡觉，一直在电脑前查相关资料，然后越查越糊涂，很多东西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值钱，更多的好像还是炒作。 可能还与行贿骗贷，权钱交易之类有关，反正挺复杂，绝不是她能搞的。 真正顶级品质的确实贵，但真正顶级品质的，在六十年代也很罕见，很难买到，比如极品田黄冻石，十九世纪末的时候，相关资源就进入了枯竭状态。 高芸是真没有渠道去获取。 出于各方面的不确定性，高芸做了许久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决定，不瞎折腾了，就算要折腾，也得过个二十年。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再说。 反正现在都已经衣食无忧了，天天吃的都是纯天然有机食品，海鲜虽然吃不到新鲜的，但至少也没有什么辐射危险，之后跟赵强那边的交换，尽量都留着自己吃吧，哪天真缺钱了就再卖点。 不缺钱便留着自己吃。 偶尔少量交易，问题应该不大。 古玩字画，又或者田黄鸡血石，好木料啥的有机会就买，碰不到便算了。 至于有机蔬菜和黄鳝甲鱼的买卖。 暂时就先继续干着。 而且也不一定还能干多久，因为最近王大妞提供的黄鳝泥鳅和甲鱼的数量质量都在逐渐下滑，估计再连续抓个把月，可能就没相对较大的黄鳝泥鳅了。 同时随着气温降低，菜也在减少。 毕竟六一年又没大棚啥的。 除非王大妞扩大收货范围，从他们大队扩大到整个公社，但那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高芸为了自身安全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就算还能继续，估计也得停几个月，等到来年开春后继续交换。 没办法，一边受时代政策约束，一边受不能离开自己家快递驿站的约束。 只能约束约束欲望，够用就行了。 确定未来一段时间大体规划后的高芸，这才总算暂时摆脱顾虑，继续过去的日常，以及顺带揣摩大锅饭的手艺。 目前她的就业方向有两个，一个是各大工厂食堂的厨子，还有一个就是本地国营饭馆里面的厨子，同时相比较于前一个方向，后一个方向就业更困难。 因为他们这个小地方只有一个国营饭馆，国营饭馆里面也只有两个厨子。 属于一个萝卜一个坑。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厨子都才三十来岁，远没有到退休的时候，如果不犯什么大错误，人家也不可能被辞退，属于妥妥的铁饭碗。高芸拿什么跟人家竞争嘛，总不能真拿钱去砸吧，手艺方面人家也不差，属于正经有传承的那种。 比高芸这自学的野狐禅可强多了。 为了了解他们的手艺水准，高芸还特地留了半个月的粮票没去买粮食，而是带着她弟弟专门去国营饭馆吃了顿。 口味没那么重，油水也没那么足。 但人家风味一点不差！ 从那往后，高芸基本就打消了对国营饭馆大厨位置的觊觎心，而洗菜服务员啥，那不白瞎了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将目光转向了各大工厂的食堂，虽然各大工厂的食堂厨子基本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耐不住本地还是有那么十来个厂，十来个食堂的，另外县城这还有几个联合食堂。 就是某单位人数不够，几个单位联合搞个食堂，几个单位的人都去那吃。 比如比供销社，看起来热闹，但实际工作人员并不多，所以就跟附近街道办以及边上另外两个单位凑到一起，搞了个联合食堂，食堂地点距离几个单位都不远，伙食差点，但至少有的吃啊！ 而要说伙食最好的，当然还是得看肉联厂食堂，人家那伙食是真好，本地为数不多的胖子，大多都来自肉联厂。 别的不说，至少没肉的骨头汤。 肉联厂食堂基本就没断过。 可见食堂与食堂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收益好，人脉广，或者本身就是负责相关资源的，自然能够因此沾些光。 而街道办之类服务机构，要不是有供销社帮衬找渠道，食堂伙食还差呢。 但正因为数量多，彼此有差距，高芸才更有机会在这些食堂当中寻找到厨子工作嘛，比如说本地街道办和附近几个机构办的那个联合食堂，只要她表明能帮他们改善伙食，厨师位置妥妥的。 毕竟这年头，大家对厨子的厨艺要求并不算高，对菜品的要求也不算高。 最大的基本原则就是—— 有荤腥肯定比纯素的好吃。 要是能每个月固定帮他们弄几十斤肉回来，没厨师证估计也有人抢着要。 而比较好的食堂厨子工作，可能就没那么好获得了，要么需要恰好某个厨子退休了，又或者某个厂扩张必须增加厨子，乃至于某厨子想要卖工作啥的。 但不管怎么说，都得会做大锅饭。 正是因为没机会试，才得多学学。 不过看了几天视频后，高芸就觉得不能光看，还是得亲自上手试试，所以很快便下单购买了套糖炒栗子的手工工具，每天一有时间就炒栗子锻炼自己。 毕竟大锅饭肯定是要用大锅炒的。 或者说用铁锹炒也很正常。 天天炒几个小时菜锻炼的话，那么多菜很难售卖出去，而且炒一个菜就要刷一次锅，也挺麻烦的，那么大个锅。 糖炒板栗就比较合适了，一锅板栗大概要炒半小时才能好，而且锅里也不都是板栗，大多还是小石子，在价格不贵的情况下，几锅板栗没一会就卖了。 实在卖不完也能不开火单炒石子。 同样能够锻炼。 毕竟她主要锻炼的是手感和力气。 但别说，九块九一斤的板栗是真的特别受欢迎，不但卖的好，很多人在边上等，还有不少人就喜欢看她炒板栗。 能站在边上一看便是个把小时。 还有人要过铲子自己也来几铲。 除此之外，高芸还特地研究学习了一下白案功夫，也就是发面包馒头，包饺子，包馄饨之类，在不追求速度，也不着急吃，一个一个包，一个一个缓慢进步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月她白案功夫就拿得出手了，达到有模有样家常级。 反正肯定比未来世界那些个冷冻制品，冰冻水饺啥的样子好看，口味好。 在如此紧张忙碌的学习下，时间过得可谓相当之快，没过多久，六一年那的厨师职业技能考试就要正式开始了。 为了应对考试，高芸特地提前一天休息，不学了，先好好休息一天再说。 十二月二十号，当天早上八点。 高芸准时到达职业鉴定中心，然后总共看到三个人，也就是说今天参加考核的加上她，只有四个人，而且另外三个看着还挺熟悉，正聚在一起闲聊呢。 “咦，你不是作家高芸吗？” “你也来参加技能考试吗？感情你真的在琢磨厨艺啊，你拜谁为师了？” 白洪有个堂哥在邮局上班，上次去邮局找他堂哥的时候，正好看到高芸抱着个老大包裹离开，便好奇打听了下。 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对高芸也算有点印象，此时看到她难免有些惊讶。 因为他以为他堂哥说高芸想要当厨子是说笑，毕竟一个每个月都能赚百八十块钱稿费的作家，没事去当啥厨子。 又苦又累不说。 也赚不到百八十块钱的月工资啊。 “她就是发表好多稿子的高芸？没想到这么年轻，我还以为那么有文化的人会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感觉她还没我们大，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你为什么说她是来参加考试的？ 她应该没有时间，更没精力学厨艺吧，而且没听说咱这哪个大厨有收弟子啊，县城厨师圈子就那么点大，要是有哪个厨子收弟子，咱不可能不知道。” 站在白洪边上的柳渠和张淮，也颇感兴趣的或嘀咕，或询问起边上白洪。 他们三个的师傅虽然在不同厂办食堂当厨子，但彼此是师兄弟，故而他们这三个做弟子的关系自然处的也不错。 参加考核都是一起报名一起来的。 谁要是没通过，铁定丢人。 不仅丢自己的人，还丢师傅的脸。 正如张淮所说那样，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厨师圈子本来便不大，彼此就算是仇人，那也相当熟悉，如果真收了个弟子，还是个女弟子，不可能没人知道。 应该没多久便众所皆知了。 可如今他们对高芸这么陌生，要么对方是个纯纯野狐禅，啥都不懂，自觉会做菜就敢过来考证，要么对方就是家传渊源，祖上可能有厨子，亲传亲授。 但不管哪种情况，他们都不大看得起高芸，因为这年头做大厨的，哪有几个女的，没开口取笑就算相当克制了。 “我没拜师，自学的！” 高芸十分坦然的直接回道，她本来就没有拜师，没必要，也没办法伪装。 “自学的啊，那也挺好……” 嘴上说着挺好，语气中却已经带了些轻蔑，自学的，那不就跟普通家庭主妇手艺差不多，还好意思跑过来考试。 然后他们就不理会高芸了。 毕竟一来不熟，二来也没必要打交道，如果家传渊源，说不定还能互通有无，可她一个自学的野狐禅，能有什么好交流的，他们可没好为人师的想法。 高芸显然也不可能硬凑上去。 随便找个凳子坐下来等考试呗。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有技师厨师证的厨师，非白洪他们师傅的厨师到来之后，考核就正式开始了。只要不是考技师以上级别的厨师资格证，基本都是本地厨师进行考核，但如果要考技师，高级技师，乃至于特级技师厨师资格证的话，必须前往省市职业技能中心考试。 高芸她最开始是准备报考初级厨师的，但后来一看初级厨师的标准，感觉自己远远超过，所以报的是中级厨师。 白洪他们报的也是中级厨师。 故而都是在一起考核。 首先考的是刀功，原材料成型，花刀的运用，鸡鱼的分割剔骨等等，鸡和鱼是考核厨师带过来的，毕竟这年头鸡和鱼不大好买，一人也就一条鱼，半只鸡，没有多余的，不容许出任何错误。 紧接着便是炖炒煮三道菜的烹饪。 炖鸡汤，炒土豆和煮鱼。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比未来的厨师考核标准要求低很多，考核的步骤也少很多。据高芸了解，未来世界那边想要考中级厨师证，文化课知识就包括配菜的原则和营养膳食知识，烹饪美术知识，厨房常用机具的正常使用及保养方法，菜肴盛装原则，传热介质的基本原则，调味的原则和要求等一系列内容。 考核过程会加上腌腊制品加工，干货原料泡发，冷菜拼盘，烹调用汤等。 不过六一年物资没那么丰富。 很多流程自然是能省即省。 “这个小姑娘刀功还不错，鸡剁的是快准狠，几乎没有碎骨，鱼分割的也挺好，她是谁的徒弟，怎么没见过？” “报名表上说是自学的。” “自学的，不大像啊，有些小技巧要是没老师教，靠自己悟，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悟得出来，这做鸡汤，有的厨师喜欢泡血水去腥，有的厨师喜欢焯水去腥，但具体怎么泡，怎么焯，可都是有技巧的，没技巧，口味就差一点。 甚至如果鸡的品种岁数不同。 时间和技巧方面都有所差异。 她血水泡的就挺好的，而且她这个炖法也不是我们本地的炖法，你看，她是隔水炖的，而且一滴水都没有放，我以前听人说过，好像是粤州的做法。” “兴许是得了个菜谱，然后尝试自学的，如果有些家传菜谱，同时里面记载的过程步骤特别详细的话，自己多试几次，是有可能也练出不错厨艺的。” “那也得多试啊，就比如炖鸡，普通人家哪有那么多鸡去不断学习以及试错，你看白洪他们，鸡炖的都没有那个小姑娘熟练，人家那像千锤百炼过的。 他们，没对比其实看着还行。 有了对比是真不行！” “这倒也是，厨艺除了师傅教，剩下的就是得多练多试，这小姑娘明显比另外三个熟练的多。诶，她开始炒土豆丝了，怎么还放醋，这是什么做法？” “边上还有配点干辣椒，酸辣土豆丝吧，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酸辣土豆丝不是川菜吗，小姑娘学的挺杂。” “但别说，她做的这两道菜都是我们这边不常见，也没几个人会的，不知道她到底还会多少菜的做法，要是会的多，我感觉能把她招进咱们食堂，不好多人吐槽我们食堂菜一直没变化吗？” “再说吧，咱食堂也没名额。” “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此时的高芸已经以极快速度迅速将酸辣土豆丝做好，放到一边去，然后开始琢磨怎么做鱼。如果能够随便让她怎么做的话，她其实更愿意做水煮鱼，而且水煮鱼其实也挺符合今天要求的，煮鱼嘛，水煮鱼也是煮鱼啊。但水煮鱼的耗油量，放在这年代妥妥能吓死个人。 她今天总共就分到三钱油。 刚刚炒土豆丝还用了一半。 所以只能放弃水煮鱼的想法，不过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简单煮一下，所以左右打量一会后，从边上拿了两个茄子。 开始做茄子煮鱼。 处理好食材后，剩下那点油当然是全都倒进了锅里，加入葱姜蒜爆香，然后放入切好的茄子块翻炒至微软，再放入处理好的鱼，小心翻动使其两面均匀受热，等鱼表面稍微变色后，倒入清水烧开后小火慢炖，几分钟后再放调料。 当然了，这么做其实不完美，一来茄子比较吸油，肯定应该多放点油，但油不足，二来就是放入高汤味道更好。 不过条件有限，只能将就着来。 这时候，负责监考的那三个厨师已经过来尝菜了，鸡汤和煮鱼还没有好。 所以先尝的当然就是土豆丝。 其中高芸酸辣土豆丝缺口最大，也就是说他们尝的数量最多，每人都吃了好几口。倒不是说高芸的厨艺真的比另外三个厨师超出很多，主要是人的味蕾还是比较喜新厌旧的，吃惯了某个风味的菜后，突然尝到新口味，即便只是有些细微差别，都会觉得好像更好吃些。 更别说酸辣土豆丝本来就开胃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证书到手和即将开始的面试 “她这酸辣土豆丝还挺不错，淡淡的酸味加上淡淡的辣味，很开胃啊！” “土豆丝大小均匀，先泡水，去除淀粉防止粘连，炒的时候手速和火候也都挺不错，既不至于火候太过，导致土豆丝变得绵软，也不至于没怎么熟透。 看来她这次考过没什么问题。” “人家这师傅不藏私啊，我记得当初我拜师学艺的时候，土豆丝总是切的不太匀称，炒的也不好，但师傅就是不跟我说清楚了，让我自己悟。后来过了大概三年左右，他才告诉我，土豆丝要放水里泡一泡，洗一洗，然后再炒。”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笨了呢？你师傅以为你能自己悟到，结果你悟不到。 只能无奈直接告诉你了……” 尝完炒四份土豆丝，并且分别打了个分数之后，监考的厨子就又跑到一边嘀咕闲聊了起来，厨艺考试，属实没有什么作弊的可能，自然没必要死盯着。 紧接着就是另外两道菜陆续烧好。 考核老师继续挨个品尝起来。 三个男厨子做的都是本地风味，再加上他们老师还是同门师兄弟，就连整体咸淡的区别都不大，所以对考核老师而言是真的毫无惊喜可言，尝完后神色不变的点点头，表示通过也就过去了。 到了高芸那边，不但吃的多。 话都多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是粤东那边的炖鸡方法吧，你是从哪学的？学的还行。” “炖鱼里放茄子，很有想法。” “确实，以前没见过，我都不知道哪边有这菜，但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是哪淘了本菜谱自学的吗？” 高芸虽然觉得他们有点烦，但毕竟还在考试呢，所以只能耐住性子，一一回应，好回答的就实话实说，不好回答的便委婉迂回答，打太极谁还不会啊！ 紧接着就是考核通过，直接办证。 不得不说现在效率就是高，只要是在本地能办的东西，都能很快搞定，但是一旦涉及到外地，那就比较麻烦了。 光来回一趟就得浪费不少时间。 好在中级厨师证，本地职业技能中心便能直接授予，不需要麻烦，拿到证书后，白洪他们没好意思继续留着，也没好意思跟高芸说话，转身就走。高芸本来也想离开，但李象拉住了她说道： “哎，这小姑娘你稍微留一下。 以你的水准，在大多数食堂里面做个二厨已经绰绰有余了，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代表纺织厂厂办食堂邀请你去我们纺织厂那试试，有意向吗？” 他们这没有钢铁厂之类重工业。 纺织厂是他们这妥妥的支柱产业。 虽说食堂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李象真心觉得，把这么一个会不少其他菜系的厨子放走，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还是想试试，而且二厨又不是主厨，增加这么个岗位，还是有那么点希望的。 不过他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能说先带高芸去试一试，如果能得到后勤主任的认可，后勤主任那边觉得可以。 他们食堂那才能多一个坑。 多一个正好放高芸的坑 “那个，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到底什么意思？去试一试的意思是面试？” 高芸其实并不清楚这个时候究竟该怎么获得工作，因为很多信息是他上网查资料查到的，本身并未亲自实践过。 其实只能将李象的话理解为。 对方邀请自己过去面试。 而李象虽然不知道面试，但中文就是这么有趣，面试两个字顾名思义，便能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点头并解释道： “嗯，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吧，但我不能保证你肯定能进我们厂办食堂。 先前你不是说会做不少川菜吗？ 我们厂的后勤主任，就是专门负责食堂以及采买等一系列后勤工作的张主任，他个人很喜欢吃川菜，但我们这没有川菜厨子，只勉强会点家常的川菜。 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对川菜很精通吗？至少会三四十个川菜，就连川菜当中最顶级的开水白菜都会做。 我没记错，那是国宴菜吧。” “没记错，是国宴菜，流程特别的复杂，而且成本也特别的高昂，我没有完整的做过，只做过尽量缩减成本的简单版本，面试不会让我做这道菜吧！” 开水白菜在未来世界，美食界博主当中还是相当闻名的，绝大多数比较出名的美食界博主基本都做过这道菜，高芸平常学做菜，其实就是在跟着这些博主做，所以对这道菜当然也相当了解。 甚至于还亲自尝试做过。 最后她其实也没觉得多好吃，鲜是鲜可，那鲜其实还不如他几勺味精倒下去来的更鲜呢，可能他就是个粗人吧。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 山猪吃不来细糠。 此时高芸听李象提及这道菜，还以为他在告诉自己，明天面试的题目呢。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说你对川菜怪精通的，连这么复杂且金贵的川菜都知道怎么做，甚至于还做过，那么想来做点其他川菜应该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所以如果你想进我们厂办食堂，最好就在川菜上下些功夫，我明天可以帮忙把张主任请到食堂，然后你做几道川菜给他尝。如果你能打动他的味蕾，让他觉得很满意，非你不可，必须要把你留下来的话，你就能留在我们食堂了。 以张主任的权力而言，给你在食堂安排个二厨的工作，一点问题没有。” 李象虽然是二食堂主厨，但就以他的地位以及人脉而言，最多给高芸安排个打杂的活，想要直接当二厨基本没希望，或者说有希望也得慢慢熬资历，熬个五六年差不多才能有机会让她当上。 在了解高芸现在日常写稿子收入就很不错的情况下，李象是真心不觉得对方会愿意跟着他，去食堂做个打杂的。 因此只能以张主任作为突破口。 从他那给高芸弄个好点的工作。 而且能不能成，还得看高芸自己能不能打动张主任，他最多提供个机会。 这一点，他如今说的也很清楚。 “明白，那您是有什么想法？” 高芸点头表示明了的同时，顺带着又客气问道，因为她觉得自己跟李象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和关系牵扯。虽然对方不是直接给她一个工作，而是给她一个工作的机会，那也应该很难得，不大可能无缘无故，就单纯是为了帮助陌生人，就这么干吧。 大概率应该是想从他这获得什么。 但高芸又不好说的太直白。 这才问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而李象也听明白了高芸的意思，稍微犹豫迟疑了半分钟，才不好意思道： “我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你会的各种菜系挺多，而且传承的菜谱之类应该也不少，想学习学习，当然了，如果你没能成功入职的话，那就算了，但如果你成功进了我们食堂，当上二厨。 能不能教我点不同菜系的菜肴。 也不用太多，一样有两三样就可以了，我没想偷师，主要想见识见识。” 如今这个年代，很多手艺依旧还是秉承传统，比如说传男不传女，又比如说做师傅的留一手等等。别说如今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几十年后，很多美食的秘方也是概不外传的，比如不同的卤味有着不同的秘方，外人再怎么模仿也很难完美模仿，能有七成像就算不错了。 未来信息流通速度快，同时也确实有些把自家传承不当回事的乐意对外分享，导致有一部分真传廉价的是一塌糊涂，随便网上一搜，就能搜到一大堆。 但现在明显不是未来，现在两个不同县的厨子之间交流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全天下的厨子交流了，可能一些一线大城市，各种派系的厨子都有，彼此能经常见识到，甚至于互相交流交流。但像他们这种偏远地方的厨子，是真的就会做点本地菜，以及少数几道外地菜。 有的甚至都不知道有八大菜系。 哪能知道太多菜肴的做法。 自己创新可没那么好创，食堂当中也没那么多东西，供他们去实验创新。 后世很多流传较广的菜肴。 大多都是八十年代后创新出来的。 比如说酸菜鱼，这道菜就是八十年代创造出来的，有说是起源于渔船，有说是起源于某某专门卖酸菜的副食店。 还有说是起源于知青下乡。 知青们创造出来的。 但反正是八十年代往后的事了。 至于什么小龙虾，或牛蛙之类，那发明创造的时间就更晚了，特别是那些用油比较奢侈的菜，发明时间都很晚。 六七十年代的人没那么奢侈。 即便是八十年代的酸菜鱼，最开始也没有做完之后还要往上面淋那么多油的操作，有的甚至于就没那一道流程。 是越往后，用的油才越多。 当然了，这些都意味着现在菜肴秘方挺珍贵的，即便有人把自己的菜写成菜谱贡献出来，刊印发行，那里面也缺少些关键步骤，或者说缺少关键秘方。 没有人点拨一下。 或者说点明重点，很难完美复刻。 这就跟武功秘籍是一个道理，很多武功秘籍不是说你拿到秘籍看一下就能学会了的，没有师傅教，能不能学会先不说，走火入魔的概率反倒大大增长。 菜谱虽然没有那么离谱，但想光凭菜谱就完美复刻，无疑有点痴心妄想。 还是得有个师傅在边上点拨才行。 正因如此李相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确实在觊觎高芸各大菜系的手艺。 高芸能大体上学会。 那不是视频教导也是教导嘛！ “当然可以，没问题的！”高芸这声干脆果断的回答，让李象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说的不是想学菜谱，说的是想要尝一尝？ 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应下。 所以半分钟后，他又重复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询问，高芸依旧是肯定回答。 因为他的要求在高芸看来，是真的无所谓，毕竟她学那些菜肴也没花什么成本，无非就是自己买了些原材料，根据博主的教学多试几次罢了，最多投了几个币，以及顺带着点赞收藏下罢了。 没花成本分享起来自然毫不心疼。 要是她每道菜都是花了几万十几万购买回来的，保证不会这么容易答应。 而随着高芸这边果断同意，以李象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他很快便跟高云分享起张主任的更多情况，比如说他口味大概怎么样？平常爱吃哪些菜，对哪些菜情有独钟？家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总之就是，将他所了解到的张主任的相关信息，全部都打包告诉了高芸。 临走还特地叮嘱高芸做好准备。 有什么秘方可以自己带着，因为他们厨房里的调料之类不一定周全，特别是做川菜的材料，毕竟他们做大锅菜一般是不做川菜的，也没什么川菜好做。 然后才在职业鉴定中心门口分开。 高芸心情很不错的，立刻回家前往未来世界采购各种调料品，包括但不限于一些容易被人称之为科技与狠活的东西，比如说带有木瓜酶的嫩肉粉啥的。 而李象则是回厂办食堂后就开始积极联络张主任，表示自己找到了个会做川菜的厨子，手艺那是相当哇塞。让他明天中午一定要赏光来食堂尝一尝，如果觉得不错，以后厂里招待来自其他厂的人，也能多点菜品选择，不至于老是那么些菜，搞得大家积极性都不高了。 张主任一听就知道李象是啥意思。 特地表示自己绝不会徇私，如果手艺上不了台面的话，不可能留下来，李象则直接表示没问题，并且礼都没送。 然后张主任就知道李象不是想塞自家人进食堂，可能是真的在推荐厨子。 若是厨艺不够又真想让人进食堂。 怎么可能不送礼嘛！ 至此，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然后晚些食堂那边不大忙的时候，李象还特地派自己徒弟去了高芸家一趟，没见到高芸，但见到了高芸的弟弟高天养。 相关叮嘱当然就只能告诉高天养。 让高天养记得别忘了。 又将近半个小时后，高芸这才从自己卧室出来，准备再去一趟本地的供销社，买一些能在六十年代买到的东西。 毕竟六十年代的很多东西。 品质还是要稍微好些的。 “姐，刚刚有个人过来找你，说是代他师傅给你传句话，让你一定要提前准备好，明天做菜要用到的材料，如果有些材料买不到的话，可以去纺织厂厂办食堂那边找他，他会帮你想办法。” 高天养还是很靠谱的。 传的话基本可以说是毫无纰漏。 “那就是说，这件事算是彻底敲定了，只要厨艺过关，二厨位置便稳了。 谢谢了，天养，你在家里看门。 我还要再出去一趟！” 明了点头后，高芸又交代了一句便立刻匆匆出门了。相比较于回头花钱买工作，以及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到来的扩招，然后上门应聘，现在这个机会无疑相当难得，所以自然得十二分努力，为明天的烹饪做好充足准备。 于是接下来，高芸跑了不少地方。 等王大妞晚上过来的时候，更是叮嘱她回去就帮忙买只小公鸡，然后明天早上让大宝上学带过来，早上不要急着去学校，先来她家一趟，把鸡带给她。 紧接着便是继续回自己卧室，进入未来世界，找跑腿购买一些购物平台上不大好买的东西，比如只有香料市场才较周全的香料，或者说品质好的香料。 野生黑鱼，精品酸菜请跑腿的买。 所因为一般市场上售卖的大多数都是养殖的黑鱼，野生的相当稀少，而野生的在口感方面肯定是要略胜一筹的。 既然要做，那就得弄得完美些。 毕竟又不是买不到，要是实在买不到只能算了，但只要稍微多花点钱就能买到，高云当然还是愿意花这笔钱的。 等要准备的东西，除了请王大妞买的那只鸡，剩下全部都到手后，高芸这才放心睡觉，一直睡到六一年早上六点闹钟响了，这才起床洗漱，处理食材。 早饭就不做了，让高天养自己做。 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高明宝拎着一只鸡匆匆赶来，高芸待会前往纺织厂食堂面试需要用到的材料，才算是全部准备周全，而接下来主要就是处理这些。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科技狠活嘎嘎强 为了今天的面试，高芸准备做四道菜，两只鸡菜和两只鱼菜，鸡分别是宫保鸡丁和辣子鸡，而鱼则分别是汤能够喝的香浓奶汤酸菜鱼以及麻辣水煮鱼。 鸡是将鸡胸脯拆分开来，切丁。 然后加上各种调味料，特别是要加上嫩肉粉，拌匀之后就放边上先腌着。 没有嫩肉粉，想要光靠传统的鸡蛋清，淀粉以及盐水，让鸡胸脯保持鲜嫩口感特别困难，或者说根本无法做到。 不是说无法让鸡肉脯变嫩。 加上蛋清，淀粉以及盐水浸泡之类的操作，鸡肉脯肯定会比什么都不干要嫩上许多，但也肯定依旧没有办法与加了嫩肉粉的鸡肉脯比嫩度和入味程度。 这便是高芸做宫保鸡丁的秘诀。 别管正宗不正宗，好吃就行。 除鸡胸脯外的鸡肉，则是剁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放到边上浸泡血水，这是回头准备做辣子鸡的鸡肉，这部分鸡肉就不需要加嫩肉粉了，毕竟鸡腿和鸡翅的肉本来便不是很老，而且辣子鸡吃的也不是肉嫩多汁，吃的是那股鲜辣口感。 紧接着是处理黑鱼，因为不是回来就要烹饪，所以昨天高芸让跑腿帮忙购买的时候，特地让他买活的，故而今天当然得自己来处理买来的那两条黑鱼。 杀鱼，除鳞，清洗，切片，浸泡。 处理很多荤腥食材的时候，加个浸泡流程是相当有必要的，其中黑鱼还要稍微好点，青鱼片则是最好必须浸泡。 因为青鱼肉中心那一小片红色。 味道会相对较腥。 等鱼肉也处理好，接下来自然就是处理那些配菜了，比如说辣椒啊，酸菜呀，同时因为某些新闻的影响，高芸不仅购买酸菜的时候需要精挑细选，买回来之后也要多洗几遍，哪怕会导致酸菜的酸味降低，多多清洗依旧是不能忘。 也就是六一年本地不吃酸菜，实在买不到，不然高芸肯定不会在未来买。 八点半，蔬菜配菜处理完。 捞出鱼片鱼骨，控干水分并用厨房纸巾擦干净，开始加调料腌制鱼片，鱼片腌好后放一边，起锅烧油，对辣子鸡这道菜中需要用到的鸡块进行预处理。 这道菜需要用到的油很离谱。 带到纺织厂食堂那边去处理，高芸怕吓到别人，所以还是得提前预处理一下。实际来讲，鱼片如果能提前滑一下油的话，对其口感也略微有些提升，不过滑完油后的鱼片不大好带走，去食堂那边滑油，耗油量同样相当惊人，故而高芸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中规中矩些。 稍微弄个家常口味就行。 大酒店能这么做，其实是因为他们的油不会太浪费，一锅可能能滑很多鱼片，能炸很多份辣子鸡，滑完鱼片之后的油用来炒海鲜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家庭小灶这么干，手艺再差点。 那弄完一锅油基本就废了。 大多数人家还不至于这么奢侈。 等辣子鸡也预处理好，接下来当然就是大包小包的带着这些东西，直奔纺织厂，进门的时候跟门口安保人员说了一下情况，又给他们分了几个早上刚煮好的白煮蛋，便顺利直奔二食堂而去。 这个点，二食堂那边后厨已经忙碌了起来，忙着洗菜切菜，为接下来烧中饭做准备。现在食堂其实很少有供应一日三餐的，纺织厂食堂目前只供应中饭和晚饭，另外还有些食堂只供应中饭。 供应一日三餐的食堂相当稀少，可能得收益特别好，或本身特别忙才行。 高芸到的时候，是先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找到李象，然后便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进入后厨，跟后厨里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那啥，大家好啊！ 我是来找李大厨的，有点事情。 李大厨现在还没来呢是吧？我可以在这稍微坐一会，等李大厨过来吗？” 说完，高芸其实也没等人家说同意或拒绝，就赶紧把大包小包放下，要是不能入职，以后大家又不是同事，自然无所谓。要是能成功入职，等入职成功请他们吃顿好的，自然也啥问题没有。 “呃……你是姓高是吧？ 我师傅昨天跟我说过，我昨天下午去找你，你不在家，你要做的菜原材料自己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缺的，你赶紧跟我说。如果咱们食堂有还好办，如果咱们食堂没有，我得赶紧想办法帮你跟后勤那通通气，拜托他们帮忙买。” 昨天中午，李象就跟自己两个徒弟说过了高芸的事，也明确表示过，他给高芸争取的这个机会不影响他们晋升。 故而他那两徒弟对高芸自然也不会有啥恶意，毕竟彼此没有利益矛盾嘛！ 还因为李象对高芸很看重的缘故。 此时许三胖显得颇为积极。 “哦，多谢你了，不过暂时应该用不着，我已经把材料都提前准备好了。 等张主任一来，就可以烧了。” “那行，你先坐着等会儿，我师傅过会就来，到时候听我师傅安排吧。” 既然不需要帮忙，许三胖也不可能硬帮，他还乐得轻松呢，故而又说了两句后，便继续干自己切墩的活。虽然刀功是必修课，但很多大厨实际上是不切菜的。洗菜择菜，切菜配菜，都有专门的人干，甚至于就连高汤、干货泡发之类的活计，可能都是由二厨来处理，而主厨真的是只需要专门负责烧菜就行。 以前带徒弟，哪个徒弟不得切三年菜，打两年杂，才有可能上灶台学习。 学吧，一学一个不吱声。 十年能出师就算是个好师傅了。 高芸这个年纪便能自己做菜，而且还会不少菜系，要说没点家传渊源，是真没几个人信，自学也得有菜谱不是。 接下来高芸主要就是静静等待。 以及努力忽视边上人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李象珊珊来迟，直到看到高芸才加快速度，然后热心问道： “这么早就来了，要备菜吗？” “今天准备做什么菜？” “主料和配料都备好了，有些甚至已经提前预处理过，今天总共准备做四道菜，分别是宫保鸡丁，辣子鸡，奶汤酸菜鱼和水煮鱼片，您不是说张主任喜欢吃鸡和鱼吗？所以我就做了鸡和鱼。 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了，我用的黑鱼，不忌讳吧？” 因为突然想到自己有个邻居虽然吃鱼，但就是不吃黑鱼，好像是做过什么拜干爹，又或者什么仪式，反正就是不能吃黑鱼，所以高芸她在回答的同时。 赶忙顺带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张主任啥都吃，对他而言只有喜欢吃和不喜欢吃的，没有不能吃的，不过黑鱼一般不是用来炖汤的吗？ 加点菜籽油，汤炖的奶白奶白的。 还没听说过能做川菜。 那个，等会你烧菜的时候，我能不能在边上观摩一下？我没打算偷师学艺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说的那些菜除了宫保鸡丁之外，剩下的我都没听说过。 想涨涨见识，你看可以吗？” 李象此时的注意力，其实都已经被高芸提到的那三道，他没听过的菜吸引住了，现在的他只想亲眼见识下新菜。 他闻所未闻的菜，对他而言。 就是新菜嘛！！！ “我当然可以，不过您不需要烧中饭吗？会不会耽误了食堂这的工作。” “没事，我现在就去炒菜。” 正常情况下，李象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后才会正式上班做菜，但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为了观摩新菜，勤劳点呗。 不仅勤劳，还特地将一些较简单的菜分给了自己两徒弟，让他们上锅炒。 然后十点半不到，菜就做好了。 紧接着便是洗洗手，擦擦汗，走到高芸边上说道：“小高，张主任大概十一点到，这些菜你现在就可以做了，张主任到的时候，怎么也得让他有菜吃。 不能真让他坐在这边慢慢等。” “明白，那现在就开始！” 烧火之类的用不着高芸操心，有的是人帮忙，所以她接下来，主要就是将自己大包小包里面的那些主料配料拿出来，挨个摆好，然后便正式开始烧菜。 先烧不辣的酸菜鱼以及水煮鱼。 这两道菜有汤有水，保温效果还是挺好的，提前十几二十分钟端上去没问题，后面的宫爆鸡丁和辣子鸡，在如今已经进入十二月底的天气，还是比较容易凉的，等张主任来了现炒也赶得上。 正好能让他吃上热乎的菜。 新鲜出炉的菜和放了一会儿的菜之间，差别还挺大的，味道绝对略逊些。 紧接着便是正式开始烧菜。 边上没事的则都在围观。 然后看了没一会儿，李象就觉得自己已经明白高芸为什么不介意他们观摩了，因为他们最多只能观摩个流程，具体秘方啥的，大多数依旧是保密状态。 比如说第一道菜，奶汤酸菜鱼。 酸菜他们都没见过，而且那个酸菜好像还是预先炒过的，里面放了些香料和不知名的调料，关键秘方应该就在那一小碗酸菜里。但那一小碗酸菜是高芸提前做好带来的，还有中途撒的那些粉末应该也是秘方，这些全都是未知的。 后面三道菜大体都是这样。 流程他们是很轻松看明白了。 但当中的秘方是一点都不知道。 想复制，最起码得先准备三四十条鱼以及各种配菜之类，然后慢慢尝试。 万一当中有些材料来源于外地。 那更麻烦，也更难以复刻。 如今可不是几十年后，来自于天南海北，甚至于外国的材料，都能随随便便在网上买到，现在怎么形容呢，高芸这次用的干花椒和干辣椒，全部都是在未来世界那边买的，这边高芸在供销社就没看到过有干花椒以及干辣椒售卖。 毕竟本地人其实不怎么吃辣。 最多也就是青椒炒个肉丝啥的。 豆瓣酱之类的东西是根本没有。 本地的辣椒酱，一般就是用新鲜的长红椒加点生姜大蒜和盐水搅成泥，保存的好的话，吃个一年没有什么问题。 干辣椒和花椒啥的，他们这边是真没吃这些东西的习惯，自然也没人卖。 那个张主任，在高芸将酸菜鱼和水煮鱼做好之后就来了，同时为了不太过于脱离群众，他显然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一大群工厂员工面前，吃四道荤菜。 所以他是直接去了食堂的后厨。 搬了个桌子在高芸边上吃。 李象为了尝尝味道，最好能通过味道稍微分辨下大概用了哪些调料，也毫不客气的坐到张主任对面同样吃起来。 刚开始两个人都还算矜持。 但很快便矜持不起来了，因为这些菜不仅十分美味，同时还有着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新鲜感，美味和新鲜感加到一起，简直就是双重暴击，绝了！ 两个人筷子就差在菜盆里打架。 开玩笑，高芸那么多鸡精白放的？ 人类折腾了这么多年，比如说开水白菜里面的那个开水，又比如说佛跳墙里面放那么多海鲜之类，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一个鲜字。 如今这个时代，味精用的其实并不是很多，不少人甚至都还没听过这玩意儿，他们本地提鲜主要是靠酱油当中的鲜味，所以高芸往菜里放那么多鸡精。 虽然不至于达到降维打击的程度。 但肯定能让菜肴味道有一定提升。 后面上来的辣子鸡和宫保鸡丁，同样是让他们欲罢不能，特别是尝到宫保鸡丁的时候，李象整个人都相当迷茫： “怎么会这样，这分明就是鸡胸脯肉啊，可是鸡胸脯肉为什么能这么嫩。 而且这么入味，这么鲜…… 蚝油吗？不对，鱼露也不对……” 相比较李象还有些纠结于鸡胸脯嫩的不合常理，有违三观，张主任就无所谓多了，好吃就行，管肉为什么这么嫩呢，那是厨师的事，他又不是厨子咯。 半个小时后，他不仅菜吃了很多。 饭都扒了三碗，撑的直哼哼。 然后，在场一直围观，甚至于咽唾沫的其他人，还以为张主任已经吃饱。 剩下的那些菜他们说不定也能尝尝味道之际，张主任直接自己从后厨里翻出几个饭盒出来，并把剩菜都打包好： “不能浪费，剩菜我就带走了。 小高厨师，明天记得过来到我那报到，我给你办入职手续，以后你就是二食堂这边的二厨了，另外对外的一些招待活动你也要参加，给你额外加补贴。 你的手艺，哎呀，真的是一绝。 要不是我这胃实在撑不下，我都想再弄一大碗饭，把你那个酸菜鱼里面的酸菜和汤，全部都拌着吃了，以前从来没有觉得那个黑鱼能这么好吃，那个汤能这么鲜，真的是鲜得眉毛都要掉了。 这么好的厨艺绝对不能浪费啊。 以后要多多麻烦你了！” 说完后又打了几个饱嗝，并且揉了好一会肚子，张主任便拎着盒饭走了。 “他怎么能这样，连吃带拿的，以前吃小灶剩菜不都应该给我们吗，好歹也让我们尝尝味啊，光看着他吃了，哎呀妈呀，我这胃里酸水都要泛出来了。 不行，得赶紧弄点东西吃吃。” “唉，闻着这么香的味道，吃着大白菜炖萝卜，我突然好心疼自己啊！” “留口汤也好啊！” 当然了，在抱怨之余，大家还是赶紧恭喜了一下高芸，恭喜他成功拿下二厨的位置，虽然是二厨，但在食堂里也仅次于主厨了，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工资也不低，一个月四十块钱呢。 而且还能外出赚点外快啥的。 比如说帮人家办办宴席啊，或者帮厂里做做招待，肯定会有些补贴啥的。 菜做好后自己留一小份，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大家都这么干，以后绝对不愁吃的，甚至家里人也能多沾荤腥。 开玩笑，即便是前几年最困难的时候，各大食堂里也没几个厨子被饿着。 高芸此时无疑也很开心，当即道：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啊，明天我稍微多带点菜过来，到时候做几个菜，请大家吃中饭。 今天就没办法了，实在没啥原料。 这样，要不我给你们烧个汤吧。” “好诶，太好了，太棒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明明是我们应该欢迎你入职，怎么还好意思让你破费，明天大家伙记得多少带点菜。” “知道，谁好意思空手来！” “可你带来的东西不都已经用完了吗？还烧什么汤，不会烧白开水吧。” 有人开心，有人惊喜，也有人赶忙表明态度，这年头去别人家做客，都得自己带点吃的，或者带点粮票啥的，高芸这边说要请客，但凡要点脸的都不好意思就这么坦然接受，肯定得出点菜。 还有人询问高芸要烧什么汤？ 白开水可不能算汤。 而高芸能烧什么汤？当然是把带过来没用完的那些猪骨汤膏，直接舀进装满水的锅里，然后开火煮，水煮开之后又往里面放了些食堂里面剩下的熟菜。 蔬菜猪骨汤不就新鲜出炉了。 闻着很香，喝着也香，又香又鲜同时还有猪骨汤的味道，大家都挺满意。 有人询问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问就是祖传秘方啊！ 第一百六十章 知进退的好弟弟 因为高芸还没有入职，所以在烧完最后一道汤后，她便带着已经空下来的大包小包和没用完的调味料，回家了。 而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及李象也走了，食堂其他人才嘀咕讨论起来。 “还是得有本事啊，那小高才多大年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我大爷家姑娘跟她差不多大，还在念初中呢，人家就有了工作，还是食堂的二厨，加上补贴一个月最起码五十块。这要是嫁到哪家去还得了，全家都能吃香喝辣的。” “可不是，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咋地，你还想给人介绍啊！” “我倒是想呢，可我哥去年不是刚结婚，家里小弟才七岁，介绍个啥？” “有本事也得有人教，你看三胖他们跟大厨学艺都五六年了，到现在也没摸过几次灶台，主要还是帮忙打打杂。 想要出师啊，估计还得三五年。 那小高，总不至于五六岁就拜师学艺吧，我估摸着呀，她要么碰到了个好师傅，要么就是家里长辈便是厨子，教她不藏私，不然哪来这么好的厨艺啊！ 总不能真是自学成才吧……” “再好的师傅，那也得考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所以我估计还是人家家里有传承，除了父亲教儿子，父亲教女儿外，哪个做师傅的能倾囊相授。” “也是这么个理啊！” “可惜咱们没那命，只能干干打杂的活，这辈子估计也就二十八块钱工资定到死了，三胖他们至少还有希望。” “不聊这扫兴的话，要不咱们猜猜明天小高请咱们吃什么吧，你们说能有荤腥吗？有没有可能跟今天一样啊？” “呵呵，你做啥青天白日梦呢？ 咱们啥档次，哪能跟张主任比，你请我吃饭能跟请张主任吃饭吃一样的东西吗，能有点肉沫我估计就不错了。” “也是，我最多请你喝点粥。” “你咋能这么抠呢？我上次好歹还请你吃了个饼，你就用稀的对付我？” “我家人多，你要体谅嘛，要是你也能跟张主任似的给我家某个亲戚安排个工作，我保证大鱼大肉伺候你……” “唉，确实不能抱太大希望。” “那咱们明天带点啥菜过来啊，要是她请我们吃点荤的，带的太差过于寒碜，要是她就拿些青菜萝卜应付我们的话，带点好的过来，我又觉得吃亏。” “还是带点好的吧，人毕竟是食堂二厨，也不能太得罪人家。而且她的手艺好像确实不错，张主任嘴多叼，他都连吃带拿的，一口汤不给我们留，可见小高做的菜确实美味。以后咱们可不一定能尝到小高大厨专门给我们做小灶。 今天那菜我一口没吃到，哎呀，心里是真的千抓百挠，明天我得看看能不能弄到鱼，真想尝尝酸菜鱼是啥味。” “她厨艺确实是好，最关键的是人家有秘方，刚刚那个蔬菜汤贼鲜，随便从碗里面舀了一点奶白色的东西往那个清水里面一搅，就成了一锅奶白浓汤。 比家里面炖的骨头汤还浓。 味道也是骨头汤的味道。 而且还比家里炖的骨头汤好喝。” “不知道是什么秘方，但我估计这秘方不便宜，做的时候肯定要用到猪骨头啥的，不然哪来骨头汤的味道，还剩点咱赶紧分分吧，回去泡饭也挺好。” “三胖你别喝了，你也不嫌齁。” “喝出啥秘方来了吗？” “没有，但感觉是个荤汤，有猪骨头的味道，好像还有些鸡的味道，不会是用猪骨头熬汤，然后把汤熬干了，然后才变成先前的半固体样子吧，不过这么一来成本可不低啊，到底图什么？” “图方便呗，这玩意不就相当于高汤吗，普通饭店酒楼啥的，可没奢侈到天天备着足够多的高汤，要是能把高汤变成固态并且放许久都坏不掉，确实不错，放水里一搅就又恢复成了高汤。” “你们别琢磨了，哪那么容易，要是那么容易早就有人搞出这秘方了。” “确实，肯定还有些其他诀窍！” …… 回家后的高芸可谓相当开心。 先前一直压在她心头上的，主要就两件事，一件事是未来世界那边的房贷没还清，还需要还二十几年，另一件事就是六一年这边没个工作，始终不能算彻底稳定，而如今这两件事，可以说全都完美解决了，她又如何能不开心呢？ 而开心，当然就得庆祝！ 不过因为六一年的中午，未来世界那边是晚上十二点，很多店都关门歇业了，所以即便高芸想庆祝，选择余地也不多，最后只能点了一堆价格比较贵的各色烧烤和小龙虾，跟弟弟天养庆祝。 偶尔吃一次，应该没什么的。 “哇，姐，中饭也太丰盛了吧，这个肉好好吃啊，里面好像还有筋呢。” “那是猪肉筋，好像是猪肘子中的一小块，一头猪只有几两，来尝尝这个掌中宝，这个掌中宝口味也很不错。” “这是鸡脚筋，一只鸡就两块。” “来，这鸡翅也挺好的。” 吃了好一会后，高天养才感慨道： “姐，咱们这一顿烧烤，得杀掉多少鸡，多少猪啊，一只鸡就两翅膀，咱们刚刚吃了十个诶，那不就是整整五只鸡，还有那个鸡脚筋，我们吃了二十几串，四十多对，那不就是四十多只鸡。 太奢侈了，他们哪来这么多鸡？” “这个，哎呀，未来世界各方面科技发展的都特别先进了，养鸡不是家里一只两只的养，一个养鸡场里几十上百万只鸡都有。有的鸡是整的卖，有的鸡就是分割了卖，我们吃的这些就是分割了卖的，我们吃这个部位，也有人吃其他部位，所以价格其实是不怎么贵的。 别想那么多了，你吃就行！” 高芸其实是有意，不大想让高天养了解太多未来世界的情况，所以只粗略讲了两三句话，便赶紧略过这个话题。 一来是很多事情，很难讲清楚。 二来是高天养毕竟是要在六一年这边一直生活下去的，当然了，高芸现在也是，此时的他正是学习知识，塑造三观的关键时候，如果让他现在就了解太多未来信息，很容易造成他三观混乱。 因为未来世界与六一年这边无疑是有着极大区别的，不论是法律，社会风俗，还是物资充裕程度等各方面都有极大区别。高芸这个成年人刚来到这边都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更别说高天养这个未成年人了。万一他了解太多，然后把未来世界的一些三观常识代入到六一年，不能说肯定有危险，但必然不妥。 这种风险无疑是能不冒，就不冒。 真想让他了解一些未来信息，那也得等他成年之后，要不然等到八零年往后，告知他一些未来脉络，说不定能有利于他创业之类，现在他还是个孩子。 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知道的越多反倒越不好。 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好在天养虽然有些好奇，但并不至于刨根问底，很快就又继续吃了起来。 不过小龙虾他觉得奇奇怪怪的，没敢吃，像大虫子，高芸也没强求，只能自己一个人享用，又不是对身体特别有营养的好东西，孩子不想吃就不吃呗。 等烧烤吃的七七八八了的时候，高天养才突然想到点什么，忙焦急问道： “等等，姐，我想到个问题。 你在这边找了个工作的话，那你在未来世界那边的工作怎么办？你在两个世界都上班的话，还有时间休息吗？” “你瞧我，我都忘了跟你说了。 我在未来世界那边，现在已经不再继续工作了，你忘了吗，你大妞姐送过来的那些蔬菜和黄鳝之类，我可没有换给邻居，而是都带到未来世界卖了。那些东西在未来世界卖的价格挺高，你大妞姐送过来的东西一天能卖好几千块。 还有赵强跟我交换的海鲜干货，在未来世界那也能卖高价，能卖好几万。 所以现在我手里有不少未来世界的钱，甚至还在未来世界那边买了房，平日里已经没有那么忙了。之所以前段时间还一直频繁前往未来世界，主要是我要在那边锻炼厨艺，在家天天做饭，味道实在太大，而且家里只有一个煤炉。 想要锻炼厨艺更是十分不方便。 现在我厨师资格证考下来了，工作也找到了，以后想锻炼厨艺完全可以在食堂里面锻炼，未来世界那我还专门雇了一个人帮我卖菜，平日里没什么事。 所以以后只需要每天花个把小时去未来世界那边送个菜，收个账就行了。 你就别担心我身体吃不消了。” 因为有些事，即便跟高天养说也没有用，毕竟高天养又帮不上忙，所以很多事高芸就没有跟高天养提，但现在孩子都问了，未来作息应该也能健康些。 所以高芸便索性把最近没说的事。 全都如实告诉了高天养。 “啊？”因为高芸透露的信息实在是有些多，高天养脑子一时间无法处理那么多信息，所以愣了好一会，才大概理清楚。然后是一边高兴于他姐以后不用那么累了，一边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姐，那些干鲍卖那么贵吗？好几万啊，天哪，这得是多少钱啊，这个未来世界好奇怪，钱是不值钱了吗？怎么有这么大的数额？可是大米白面的价格又不是很贵，吃的好像有些贵的离谱。 有的又很便宜，真奇怪……” “对了，姐，我刚刚好像听你说你买了房子是吧？那边房子卖什么价？” “嗯，大概两百多万吧！” 这次高芸是实话实说。 而高天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房价这么便宜？” “？”高芸则被他这话给弄懵了。 “不对，两百多……两百多万？” 好吧，高天养刚才纯粹是没怎么注意到，后面还有个万作为单位，他是觉得，他们家现在这套房只花了两百多块钱，而未来世界那边的粮价是这边的十倍有余，他姐买个房子如果还只要两百多块，不到一天工资，确实太便宜了。 因为觉得奇怪，所以又回想了下。 然后便注意到了还有万作为单位。 这就是纯纯的惊吓了，两百多万换算成大米可是一百多万斤大米，一百多万斤大米是个啥概念啊，按一个人一年消耗三百六十斤粮食来算，一百多万斤大米足够一个人吃两千多年，足够一个人从秦朝一直吃到现在，还能剩不少。 这价格，合合……合理吗？ 高天养是真的有被吓到。 “对，是两百多万，我把赵强后来送过来的那些鲍鱼干和海参干全部都卖掉，才勉强凑够钱，把房子买下来。” 高芸特地解释了下自己资金来源。 而高芸这么一说，高天养突然又觉得这房子好像从先前贵的离谱，又变得没那么贵了。因为如果忽略中间的货币交换，那这房子不就相当于是用几十斤鲍鱼干和海参干换来的吗？那些鲍鱼干和海参干则是用咸肉香肠之类换来的。 总价值好像也不是特别贵。 即便在六一年这边只要有渠道，四五百块钱大概也能买到交换出去的那些咸肉和香肠，如此一来不就相当于只花了六一年这边的四五百块钱，便换到了未来世界一套房，这么一算确实不贵。 就是这价格兑换之类的。 属实让高天养有些摸不着头脑： “姐，未来世界也太奇怪了，房子为什么能卖那么贵，我们家那套大队的房子当初只花了八十个银元，现在这套房虽然小了点，但也不过两百多块钱。 换成大米好像已经挺多的了。 能换近两千斤大米。 等等，姐，你不会买了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特别大的房子吧，跟我们学校一样大，或者也许比我们学校还要大？” 唉，不得不说这孩子脑洞是不小。 那么大，他也真敢想。 “没有，也就比咱家大队里面的房子稍微大一点，你也真敢想，跟你们学校差不多大的房子，不得几个亿啊。” 高芸是真有点哭笑不得。 这弟弟对她期望未免也太大了，她真的没有那能耐，跟学校差不多大，甚至再大点的话，那都算小园林了好吧。 幸亏这孩子没见过故宫啥的。 见过还不得以为她买了个故宫。 “几个亿是啥？啥是亿啊？”高天养他们现在还没学到亿这个单位，或者说现在其实也不大流行说亿，主流还是说万万，一个亿，一般都称为一万万。 四万万同胞嘛，都这么说。 很少说四亿同胞。 这点倒是没啥不好说的，所以高芸当即便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一下，一亿就是一万万的意思，就是一万个一万，比一百万还要再多一百倍就是一个亿了。 高天养其实并不是特别能理解，但他知道这个数字极大，大到难以想象： “咱们学校那么大，在未来就能卖几个亿了？妈呀，那未来普通人怎么买房？是工厂不分房子了吗？还是咋了？ 自己建房子也不会这么贵吧。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哎呀，用不着你操心，回头你的房子姐肯定替你准备好，你不用担心这些，也别想太多，没事你去看看小人书吧，未来世界都是近七十年后的事了。 七十年后你也快八十了，能不能活到那岁数都不一定，就别操这心了。” 房价为什么会这么涨，后来为什么不分房子了，自己能不能建房子，当中涉及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高芸她很难解释清楚，也不大好解释，或者说告诉高天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只能继续囫囵略过，不再跟天养讨论这个话题。 这也是高芸为什么不大乐意跟她弟弟说自己在未来世界那干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的主要原因，一提就涉及到很多说不通，或者说在高天养看来很难理解的方方面面，解释起来相当的麻烦。 不解释又总是话说一半。 感觉会让高天养的疑惑越来越多。 所以只有直接不提最简单省事。 “好吧，姐，我不问了。”高天养很贴心的没有寻根究底，高芸以为她弟弟是看出自己不想说，所以才没追问。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实际情况是，高天养觉得，他姐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又好面子，所以才总不直接说不知道，而是十分尴尬强的略过话题，他也不好让他姐因此而丢面子，自然只能配合着来呗。 毕竟在高天养看来，他姐进入未来世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那边估计过得挺苦挺忙的，直到最近卖蔬菜黄鳝才稍微赚了点钱，并且有了些自由啥的。 对未来世界很多事不了解很正常。 他要是再不懂事点，好好维护姐姐面子，那也太不像话了。学校老师有时候被同学提问，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时还有些生气不开心，一旦追问，甚至于恼羞成怒呢。先前他其实也不大理解他姐姐为什么总是话说一半，问问题又不答全了，后来上学，看到有些老师被学生问的问题难住，跟他姐的态度差不多。 总是直接略过或者当做没听见。 他才有些理解他姐。 比如有同学问自己是从妈妈哪里生出来的，学校老师们就总是避之不谈。 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吧！ 虽然高芸不大清楚她弟弟内心的想法，但孩子没继续追问，她好歹松了口气，并在内心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少提未来的事，宁愿给孩子讲故事啥的。 也不要再提未来的事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赶紧起身收拾垃圾和碗筷，擦桌子并且回屋睡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工作非常悬了…… 傍晚，下班后，张主任家。 他跟他媳妇都是纺织厂领导，他是后勤主任，他媳妇是人事科副科长，最重要的是他岳父是纺织厂厂长。亲爹在肉联厂，亲妈在供销社，如果没有亲爹亲妈那边设法帮他联系物资，他这个后勤主任，即便有个厂长岳父也坐不稳。 要真让厂里员工天天吃糠咽菜。 他岳父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现在工人当家作主可不是说笑。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夫妻俩也仅仅只是在新建没多久的宿舍楼当中，分了一套面积还算不错的房子，同时一日三餐能多点荤腥，日子不至于拮据罢了。 毕竟他们还算遵纪守法。 可不敢私吞国家资产啥的。 两孩子，一儿一女，一个高一，一个高二，因为高中离他们这儿有点远。 所以都是住校，一周回来一趟。 此时并不在家，故而下班后，他们家也只有他们夫妻俩。一个在一食堂打包了一份饭菜，一个在二食堂打包了一份饭菜，晚上回到家，坐一起吃晚饭。 今天的区别是，张主任还带了四份剩菜，就是高芸做的那四份剩菜回来。 并特地用家里的厨具热了一下。 不得不说，高芸做的那四道菜味道都挺霸道，特别是水煮鱼和酸菜鱼的味道，辣子鸡的味道也淡不到那去，也就宫保鸡丁味道相对收敛些，如今随便一热，家属楼上下左右都能闻到这股味。 “哪家大晚上吃这么好啊！” “好香啊，这是啥味……” “老张，你们家晚上在吃啥呢？” 等饭菜热好，他媳妇孙兰便拎着盒饭，闻着味回来了，直到进了自家屋才发觉，自己闻到的那股香味竟然是从自家传来的：“大晚上的你在弄什么？” “怎么这么香，辣味也重……” “你从哪打包了这么些剩菜，闻着味道还挺不错，最近也没啥招待啊！” 偶尔带点有荤腥的剩菜回来，并不算稀罕事，毕竟这年头肉票稀少，他们两个也还没到那种想要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的程度。日常想多吃肉，最多也就是蹭蹭厂里面的招待餐，比如说其他厂的领导过来合作商谈，或者说其他单位的领导过来有事交流，厂里就能顺理成章的从食堂调取些好的食材出来做些菜。 招待客人的同时自己也吃点好的。 不同厂之间经常这么招待，也算是另类的薅厂里的羊毛，改善下伙食。 有时候运气好，剩些荤菜。 他这后勤主任自然能带回家。 至于素菜以及他不喜欢吃的那些个菜，他才懒得带回家，都是厨子分了。 可以说招待餐，就是他们厂里这些个领导的小食堂，如果没有，那他们也只能跟普通员工一样，正常的吃食堂。 “不仅闻着味道不错，吃起来味道也挺好的，我好久没尝过这么让我满意的菜了，吃的是特别满足，即便是里面的那些素菜，我都觉得好吃，你快坐下来尝尝，中午就着菜我吃了三大碗饭。 快坐下来吃吧。 那点荤的我就不跟你抢了。” 经过中午两个人的分享，此时这四道菜里其实已经不剩多少荤腥了，所以张主任是特地避开了鱼片，专心捞酸菜鱼下面的酸菜，以及水煮鱼下面的豆芽之类吃，另外还从奶汤酸菜鱼当中舀了不少汤泡饭。奶汤酸菜鱼里高芸基本没怎么放辣椒，所以并不怎么辣，干喝都是可以的，用来泡饭那更是超级下饭。 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也不存在谁嫌弃谁的口水，故而孙兰很快便坐下来，并且打开自己带过来的盒饭。 毫不客气的品尝了起来。 然后是同样脸色一喜，虽然是剩菜并且重新加热了一遍，但味道还挺让她惊喜的，是以前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这鱼片好鲜，又鲜又带点酸，但还不是那种坏了的酸，是那种爽口开胃的酸，没想到鱼汤里面还能放酸菜，这是那厨子自己创的菜还是什么外地不知道的菜系？不错不错，味道真不错。” “咦，这……这鸡肉怎么这么嫩？” “你也觉得嫩吧，我也觉得嫩的奇怪，就连二食堂那个主厨老李他都觉得奇怪，一直嘀咕着，怎么可能这么嫩。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他那么纠结，好吃就行。” 张怀阳笑得挺开心，他就知道他媳妇改不了边吃边评价的习惯，特别是吃到以前从来没吃过的菜的时候，至于吃腻了的菜，谁有心情千篇一律的评价？ “很神奇，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去首都，在某个大饭店里吃的芙蓉鸡片都没有这么嫩，芙蓉鸡片可是要将鸡肉打成肉泥，然后再重新定型并且炒出来的。 这明明是鸡胸脯肉，按理讲鸡胸脯肉，不管怎么弄，都不可能这么嫩啊。 而且也不是用火碱之类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如果是用火碱的话，能吃得出来，同时跟这个嫩并不是同一个嫩法。 有两下子，这厨子有两下子。 指定有什么祖传秘方啥的。” 孙兰真是老饕，连这个时代比较少见的，用火碱浸泡鸡肉，让鸡肉变得更嫩的操作都知道，当然了，这种操作肯定是对身体有害的，这点她也很清楚。 但正是因为清楚且尝过，所以她更能肯定，这道宫保鸡丁里面的鸡肉这么嫩，绝不是因为加了火碱，味道不同。 “那肯定的，这些全都是川菜，咱们这会川菜的都少，更别说精通川菜的了，我听老李说，那个厨子还会做国宴菜，开水白菜呢，可惜成本实在太高。 不然真想尝尝开水白菜的味道。” “能做国宴菜，哪能没秘方！” 张怀阳是继续附和感慨道，虽然他个人比较喜欢吃辣的，但对于一些只闻其名，从来没亲口尝过，只在传说当中听闻过的名菜，无疑还是很有想法的。 可惜成本太高，一时间不敢惦记。 回头看看能不能说动厂长，如果有什么大领导过来，说不定可以试着让高芸去做一下，他们也能借机尝一尝嘛。 “开水白菜？这都会做？ 等等，这些菜到底是谁做的啊，是哪个厨子？我怎么没听说我们食堂以及附近国营饭店里，有这样的能耐人？” 直到这时，孙兰才反应过来。 这些菜不像她熟悉的厨子做的。 “老李推荐的，说是在职业鉴定中心发现的一个人才，会不少菜系，指定有些家传渊源，今天特地让她自己带食材到我们食堂，做了几道菜给我尝尝。 就是你现在吃的这四道菜。 这种好厨子可不多，咱们厂的招待菜翻来覆去就那么十几样，我早就吃腻了，估摸着厂里领导和其他厂里的领导大概也吃腻了，招进来正好添点花样。 我问过了，八大菜系她都会。 只是会的不全，也没那么精通。 但也够用了。 我想给她在二食堂安排一个二厨的位置，明天她会找我办理入职手续，你那边帮忙弄一下，二食堂那有老李在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就是他推荐的。” 虽然他是后勤主任，但后勤人事方面，比如说员工入职，还得通过他媳妇来，没有他媳妇以及他岳父，即便他是后勤主任，也没资格随随便便就许诺一个正式职位，毕竟现在工作相当稀缺。 很多工厂都是有指标的，超出指标的工作名额，即便是厂长也不好安排。 很多时候每年指标还没出来。 就已经被内部瓜分掉了。 最多匀几个给公社，安抚一下。而工作指标到了公社手里，他们哪舍得再往下面分，往大队里面分啊，自家内部都不够分，都得排队，所以一般情况下工作指标是很难到大队村民们手里的。 除非有谁立了个什么大功之类。 当然了，城里人也不例外，没点硬实人脉关系，同样很难得到工作指标。 同时如果高芸没有城镇户籍。 张怀阳都不敢给这个许诺，因为农村户籍即便有手艺，想要成功获得工作指标的难度也要比城镇户籍高一大截。 然而下一秒，孙兰却并没有如张怀阳所预料那样先有些犹豫，然后纠结着同意，而是直接放下筷子，紧皱眉头： “不行，这件事没可能。” “为什么？” 张怀阳还挺惊讶，这些年他虽然只安排了两个人进食堂，但他媳妇都很爽快的答应了啊，先前安排的两个还都是没啥能力的，只是跟他有些亲戚关系。 如今难得安排了个真有能耐的。 怎么反倒拒绝了呢？ “你以前安排的都是打杂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影响也不大，而且他们大多只是临时工，没有给他们安排正式工作指标。但是二厨是有明确工作指标的，咱们厂今年的工作指标早就已经用完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份了。 都十二月底了。 你怎么不赶着过年前跟我说。” 孙兰是直接白了一眼自己丈夫，这么多年了就一直安心当着后勤主任，其他部门的事情啥也不管，啥都不上心。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不明白。 “不是，我知道啊，但正是因为快到年底了，我才想着能不能安排个人。 毕竟明年指标不就又该下来了吗？ 现在可以先给她入职，并且安排个实习二厨之类位置，过完年上面分下来新指标，不就能给她安排转正了吗？” 张怀阳显然并不是不懂相关情况。 正是因为懂，才要提前说嘛。 “还是不行，明年的指标，今年年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瓜分掉了，如果我跟我爸说说，倒是能想办法，从已经瓜分掉的指标当中挤一个出来，但你让她当二厨还是不行，唉，怎么跟你说呢？” 孙兰其实也挺纠结，但最后还是坦然道：“你也知道，现在不论是一食堂二食堂还是三食堂，都只有一个主厨和两个二厨，其他的都是帮厨和打杂的。 你现在贸然给二食堂加一个二厨。 那么另外两个食堂肯定是会有意见的，凭什么二食堂多一个二厨，二食堂的面积也不比他们大，是不是，一食堂和二食堂的员工闹起来怎么办？特别是想当二厨的那些个帮厨闹起来怎么办？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工作指标的事，这可能会涉及到三个工作指标。 我这边最多给你挤一个工作指标。 那怎么安抚另外两个食堂的人。” “这……”不得不说，张怀阳是真没想到这一点，但现在仔细想想，也觉得他媳妇说的有道理，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么都没有，要么就都得有。 不然肯定会闹。 如果二食堂比其他食堂都要大，用餐的人数都要多，加个二厨倒还合理。 但关键的是三个食堂差不多大。 “可是，这个厨子的厨艺你也尝过了，确实很不错，要是不能留下来也太可惜了，如果给她安排一个帮厨位置。 甚至于还是临时工帮厨的话。 我怕留不下人。 最关键的是，人家不差钱，未来如何不好说，至少现在不差钱。我说的那个厨子，就是前段时间在咱们这还挺有名的那个高芸，女作家高芸，听银行的人说，她每个月稿费都有一两百块呢。 而且除了稿费，人还有各种票券。 报刊杂志社给的，量反正肯定比我们拿到手的多，毕竟有多少票券是按收入来的，此外还有不少读者给她寄东西寄信，虽然不知道包裹里面是些什么。 但太差的东西也不好意思送啊！ 你说就这身家，这收入，实际来讲二厨都感觉有些不大拿得出手，要是拿帮厨，甚至于打杂的工作去应付人家。 哎呀，我都说不出口……” 因为实在太满意高芸的手艺了，所以即便觉得有些困难，但张怀阳还是想争取下，甚至连高芸身份都说得出来。 这年头，在报刊和杂志上面发文还是比较少见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偏远区域，每个月都能拿一两百块钱稿费的情况就更少了，高芸属于他们县的独苗。 消息刚传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知识青年，这里的知识青年是包含男女的，没事就跑过来找高芸请教问题。 直到最近热度才稍微淡点。 但知情者还是很多的。 “你推荐的厨子是她？她一个作家还会做饭？她今年不是才十六岁吗？” 毫无疑问，孙兰也挺惊讶。 缓了好一会儿，还不由感慨道： “果然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即便没念过书，自学都能写好文章，比那些念过书，没事专门琢磨写稿子的都厉害。 现在厨艺也这么厉害，才十六岁。 多少人十六岁都还没出师呢！” 看自己媳妇这么感慨夸赞，张怀阳还以为有机会了，赶忙趁热打铁问道： “怎么样？那现在能帮忙吗？” “不能……” 孙兰是继续拒绝，并且颇为无奈： “她的身份确实有点用处，但我跟你说句实话，以她的能耐，以及在咱们县城的名声而言，哪怕是把她推荐到县里面的宣传科都没什么问题，学历是差了点，但人家有文采，也有投稿资历。 宣传科科长有些困难，但宣传科的普通办事员，绝对妥妥一点问题没有。 只是她没有相关人脉罢了。 我听说先前上面就有心动，后来是宣传科的科长好不容易才拦了下来，用学历拦下来的，要是高芸学历没问题。 哪怕只是有个初中文凭。 估计宣传科科长就拦不下来。” “那个老婆，你到底什么意思？”张怀阳都听迷糊了，这也离题太远了吧。 “我的意思是说，我如果跟我爸说一声，把她安排到咱们厂的宣传科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的资历也能服众。 不服气让他们去投稿试试。 但安排到食堂做二厨，这就真的太不合适了，也很难以服众，你能跟一食堂和二食堂的那些员工说，她稿子和文章写的特别不错，那显然没有用啊！” 相比较于食堂有三个，宣传科就那么一个，里面也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科长，一个专门负责写各种公告，还有一个是广播员，加一个并不算特别离谱。 更别说还是发表过很多文章的人。 “这……可是让她进宣传科，还怎么吃到她做的菜啊，总不能让她一个宣传科的人没事就去食堂给我们做菜吧。 那也不合适啊……” 这下子张怀阳就更纠结了，他只是想吃高芸做的菜，又不是真想给高芸安排工作，或者说给高芸安排工作的目的是为了吃她的菜，如果吃不到她的菜。 那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看自己丈夫这么纠结，孙兰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先前还有些担心自己丈夫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现在看来她是瞎操心了，即便她这丈夫真看上了人家，那也是看上了人家的好厨艺。 但别说，那几道菜味道是真好。 新鲜出锅的味道应该更好。 可惜这个二厨的工作，是真的不大好安排，如果他们工厂就一个食堂倒还好办，关键的是三个食堂，不能厚此薄彼，这就相当麻烦了。这也是为什么三个食堂一直都只有两个二厨，即便有的时候忙不过来，也不敢随便增加一个的主要原因，因为一增加就得加三个啊！ 没那么多指标，真的没那么多！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热情准备，尴尬还没归呢 此时的高芸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出了波折，正琢磨明天去报到的时候要不要给那个张主任送点礼，以及给作为中间介绍人的李象，也送点小礼物。 同时还得准备些食材。 明天入职之后请客吃饭。 这么些东西，在六一年可不大好购买，所以她当然是在六一年晚上六点钟之后，再次前往未来世界的阁楼，拿出手机，打开购物平台，开始选购物品。 当然了，王大妞晚上送过来的蔬菜和为数不多的黄鳝甲鱼也有送到下面。 让窦娟帮忙卖。 “水煮鱼不行，水煮鱼的口味实在是太辣了，不怎么吃辣的人可能吃不习惯，还是酸菜鱼吧，不放辣椒的酸菜鱼汤也能喝，比较于鸡，黑鱼虽然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好买，但至少还是合适的。 可以多买两条，份量弄大点。 一个荤菜就够了，真把鸡鱼肉蛋之类弄全了也不合适，量多点便不错了。 素菜的话，好像没什么好挑的。 现在那边已经入冬许久，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只有各种腌制菜，豆芽以及豆腐，大白菜萝卜啥的，大棚菜啥的可能大城市有，但本地供销社是绝对没有。 嗯，对了，家里还有点咸鱼。 那就做一道咸鱼豆腐煲吧。 另外海带也能拿出来，做个凉拌海带，反正有海边的朋友，说是海边朋友邮寄的干海带便是，没有什么问题。” 真不是高芸抠门，关键是她买东西得合理，要真又是黄瓜，又是番茄，又是西瓜哈密瓜之类的搬到六一年那边去请客，怎么解释？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甚至就连具体的丰盛程度都不能超过请张主任，不然让人张主任怎么看？ 她再怎么不精通人情世故。 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思来想去后，高芸还是把菜定为四道，只不过不像请张主任吃饭那样是四道荤菜，而是两道荤菜两道素菜。 奶汤酸菜鱼，咸鱼豆腐煲。 酸辣凉拌海带丝，清炒绿豆芽。 但是量肯定要稍微大一点，毕竟这次请的是整个二食堂的员工，十来个人呢，总不能让他们一人一口就没了，光黑鱼她就买了整整五条十斤，豆腐买了五斤，正好把家里剩下的咸鱼都用了。 鱼这次没买野生的，是在附近大超市的网上购物平台买的，豆腐的话，还是让跑腿帮忙买的，定死了，必须得去买平安菜市场左起第一家那家的豆腐。 因为本地就他家的豆腐最好吃。 其他人家的豆腐要么味道不好，要么就是总感觉有一股烟熏味，或者说豆腥味，只有他们家的豆腐，毫无异味。 不管怎么做都好吃。 黑鱼野生不野生的区别不大，甚至于说句不好听的，请人帮忙去菜市场买的所谓野生黑鱼，也不一定是野生的。 但这豆腐好吃不好吃的区别，真的很大，至少在高芸看来属于天壤之别。 吃过他家卖的豆腐豆干之后。 别人家卖的都是将就。 而酸辣凉拌海带丝，她是直接买了五斤卤味店现成拌好的海带丝，附近方圆两三公里的卤味店她基本都有尝过。 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哪家哪个道菜算特色菜，高芸她全都了如指掌。 很奇怪，没有哪家卤菜店所有的卤菜都好吃，有的是猪头肉耳朵好吃，有的是酱牛肉好吃，有的是素菜好吃，还有的是自己家做的鸡爪好吃，附近七八家卤菜店，搞得跟视频播放平台似的。 各有精华，也各有拉胯的。 想吃的就是凑不到一家去。 当然了，要是真凑到一家，其他平台，哦不对，是其他卤菜店也该倒了。 至于最后一道菜，清炒绿豆芽当中的绿豆芽，高芸没买，六一年那边就有的卖，没必要买，到时现买也赶得上。 菜买好后，接下来就是买礼物。 这也挺麻烦，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寒碜，还不能是没可能得到的东西。 高芸是真的翻来覆去挑了几小时。 也没能找到合适的。 最后一想，他们两家都有孩子，要不还是挑点孩子喜欢的东西吧，做家长的大多不都是，孩子喜欢比自己喜欢更重要。而这么一想，高芸的思路一下子便打开了，李象年纪有点大，儿子早就结婚了，但孙子孙女年纪还小，大概也就七八岁，所以挑点各色糖果便挺好。 就买糖果店的那些自制糖果，各种标签少，撕起来也简单，能省很多事。 张主任的话，有听说过他两个孩子都在念高中，高中的话，应该也不是吃糖果的年纪了，送些高考模拟题说不定挺不错，但可能只有张主任高兴，他的孩子很难说，不过也说不准，这年代能念高中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厌学分子吧。 “算了，不确定还是算了吧。 等等，对了，住宿，学校食堂伙食应该都不怎么样吧，特别是现如今这个时代，可以送点老干妈嘛，而且老干妈的辣是那种香辣，只要不是粤州等特别不能吃辣地方的人，应该都能接受吧。 还有他们亲爹那么喜欢吃辣。 他们不能吃辣也不合理！ 决定了，给他们多准备点酱料！” 一想到住宿，高芸就又联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食堂伙食，其实倒也不能算太差，至少早上蛋炒饭里面蛋还是挺多的，然后也有各种鸡排鸡肉串卖，还有水果，但是吧，就是感觉不大好吃。 口味贼重，味精味贼重，属于那种能尝的出来，明显味精放多了的手艺。 所以那时候，她宁愿打白饭，自己拌点老干妈或者其他拌饭酱之类吃，再不然就喝粥，也大愿意去吃什么蛋炒饭烧烤，哪怕是玉米棒子都要好接受点。 推己及人，现在这个时代高中的食堂伙食，应该可能还不如她那时候吧。 或者说肯定不如她那个时候。 然后当然就是购买各种酱，一些高芸自己都不大喜欢的便没买了，比如什么脆油辣椒，风味豆豉啥的，主要就买了三样，一是老干妈风味鸡油辣椒，二是某天的拌饭酱，三则是某康牛肉酱。 这三种也算是各家经典了。 缺点嘛，肉太少，不过拿到六一年去，肉就不算少了，且油水十足，绝对是妥妥的好东西，完全不怕拿不出手。 不过就这么直接送人显然也不妥。 所以高芸还又特地买了六个大的密封罐子，都是两升装的那种罐子，人家两个孩子，自然得公平点，一人一半。 如果有人喜欢某个口味，不喜欢另一个味道，回头他家自己内部再分嘛。 至少她这边不能弄不公平了。 接下来主要就是等待，以及东西到手之后把罐子擦洗干净，烘干，并且将不同的酱料，倒到不同的罐子里面去。 依旧还是密封保存。 这样保质期应该不会太短，再加上六一年那边已经入了冬，天气还挺冷。 怎么着也能吃到开春都不会坏吧。 等一切准备就绪，高芸就又躺床上睡觉了，一直睡到未来世界的晚上六点钟起床，做早饭的同时，顺带处理着先前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那些食材。 等早饭好了，便暂时放下手里面的活，将早饭端出去，跟高天养一起吃。 吃完高天养去刷碗。 高芸则是赶忙出趟门，将绿豆芽买回来，然后才继续处理阁楼剩余食材。 大概到八点左右，她便将所有食材全部处理好了。比如说黑鱼全部都片好鱼片，并且腌制了起来，咸鱼也经过了两次泡水流程，可以直接下锅煲了，海带不用处理，本来就是现成的，豆腐的话，拿到纺织厂食堂那再切也赶得上。 现在切好了反倒不大好带过去。 接下来便不用说了，当然就是继续把昨天的大包小包拿出来，将今天要带着请客的食材，以及送的礼全都装上。 然后直奔纺织厂而去。 依旧是跟门口安保打了声招呼，并且送了两个白煮蛋，便顺利进去了，她不是还没正式入职呢吗，等回头成功入职了，应该就不用再送安保员鸡蛋了。 到了二食堂，高芸是先将大包小包里面的食材都放下，另外糖果也放下。 只拎着装有六个罐子的布袋。 然后便找她唯一知道名字，且在这边的三胖，打听了下张主任的办公室。 便兴冲冲带着礼物找人去了。 张主任的办公室离食堂并不远，或者说就在食堂的后面，仓库边上，所以几分钟后高芸便到了目的地，并在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复后推门进屋，而张主任在看那高芸的瞬间，眼神都有些闪躲。 只不过高芸没有注意到罢了。 此时的高芸感觉还挺尴尬，因为这么直白的送礼她也是第一次，属于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进屋关上门后又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心情有些紧张的，直接把带来的两个布袋拎起来放到桌上： “呃，听说现在学生挺苦，我稍微做了点酱，拌饭吃挺好，给孩子的。” 她自己也才十六岁而已。 说给孩子，就还怪…… “我儿子今年都十八了，唉，算了算了，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哎呀，我这个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怪尴尬的。 对了，这些东西你也收着。” 张怀阳此时是赶紧从自己兜里掏出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钱和票，并且起身往高芸的手里塞，如果他给高芸安排好了工作，昨天吃高芸一顿饭自然没什么的，但现在事情不是没办好吗？ 所以在跟他媳妇商量了一番后。 决定还是补偿点钱和票给高芸。 不然万一恼羞成怒，乱说话咋办？ “？”刚开始高芸还只是以为张主任是稍微客套两句，可是等张主任给她塞钱和票的时候，她心里就不由咯噔了一下，觉得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送礼咋还能见着回头钱？ “张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唉，昨天答应你的事吧，我这边没办成，我想的有点太简单了，让你在二食堂当个二厨，不是简简单单增加一个二厨的问题，二食堂一旦多了一个二厨的位置，另外两食堂肯定会有不满。 闹起来的话必然很难看。 我这边吧，可能也不大能兜得住。 所以这些钱是昨天的菜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的，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再跟我说，另外这些东西你也带回去吧。” 为了避免被记恨，张怀阳说的还挺清楚，基本将核心问题全都点明白了。 而高芸想了想，也能大概理解。 然后脸色相当难看。 短时间找得到找不到工作，对她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她也不缺这钱，实在找不到那就花钱买嘛，所以她此时脸色难看，主要原因并不是失去了这么个工作，而是觉得丢人，她都把入职后请客吃饭的食材全都准备好，并且带到食堂了，现在工作没了，这让她怎么办啊？ 回去拎着带走吗？还是回去把菜做了，甭管哪种操作，她都觉得很尴尬。 除此外，她还把这事跟她弟弟高天养说了，昨天晚上过来送菜的时候，她弟弟也跟王大妞说了，王大妞回去后她家里人指定得知道，一家里人也知道。 哎呀妈呀，说句不好听的。 估计全大队不知道的人都很少。 真的是越想，高芸就越觉得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脚趾头都能抠出个凡尔赛宫出来了，咋能这样啊，哪有这么办事的，这也太不像话了，是人干事吗？ 你这么没把握。 昨天用得着说那么肯定吗？ “不用了，我也吃不完，带回家浪费了，你留着给孩子吃吧，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别再留我了，我食堂那边还有事呢，以后咱们就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不然你尴尬，我也尴尬，再见！” 都已经是送出去的东西了，高芸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更不想心情相当不愉快的，拎着大包小包回去，所以只是将已经被硬塞过来的钱和票收下，然后看都没看桌上布袋，就直接转身走了。 她已经决定了，回食堂把菜做了。 菜做好也不留下吃了，直接回家。 唉，就这样吧。 带去的食材做成菜肴，请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吃一顿回家，给他们带来的印象，怎么也应该好过，直接跑回食堂把食材都打包带回家吧，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吃了她一顿饭，至少不能嘲讽她。 接下来就是已经知情的高芸，内心尴尬不已的回到食堂开始做菜，不知情的众人还把他们带来的食材送到了高芸手里，同时说着恭贺的话，都挺开心。 只有高芸颇为尴尬的不断回应着。 真的要社死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借着送食材的功夫，大家也都看到高芸准备请他们吃什么了，虽然没有鸡肉和猪肉之类的荤腥，但鱼也不错了。 而且还是两道鱼，量那么多。 怎么看都很满意。 “咱们这个新二厨挺慷慨，挺大方的，我刚刚看了，那个黑鱼老多了，整整一大盆啊，都能做一份大锅菜了。” “咸鱼也不少，七八条呢，那么多咸鱼，我家只有前几年附近大队那边清水库，出了很多鱼，那年过年才弄了那么多咸鱼，真别说，还怪想念的呢。” “豆腐也很多，我家七八口人，一个月的豆腐票加起来，估计也就买这么多，人家这真是花了血本，我就带了半个南瓜，感觉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唉，老周，你不是说带鱼来吗？” “我昨天找了一圈，没买到，尽是些二三两的小鱼，带来了，本来是想着能加道菜的，不过我看人家小高带来那么多大鱼，我那点小鱼实在拿不出手。 就没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也是，咱们的新二厨带了那么多菜过来，够吃了，用不着吃那刺多肉少的小杂鱼，回家自己烧咸菜疙瘩吧。” “对了，你们有看到那个闻起来有点酸，又有点辣味，还挺好闻的一堆褐色的，丝状的东西，那是啥玩意啊？我从来没见过，咸菜不像咸菜，新鲜蔬菜又不像新鲜蔬菜的，我没好意思问。”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三胖，你见过那玩意儿吗？” “没见过，但应该是吃的，感觉像是素的，咱回头吃的时候再问吧，现在问感觉好像我们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对对对，得稍微矜持点，别跟馋猫似的丢人现眼，咱好歹在厨房干活。 也从来没被饿着不是，矜持！！” “啊，怎么才八点多啊？什么时候才能吃中饭？我现在就想吃中饭了。” “你快点干活吧！” “唉，等等，新来的那个二厨现在做菜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啊，我看她昨天做菜速度挺快的，现在就做，估计九点多钟就能把菜做好了吧，可咱们至少也得忙到十二左右，才能有空吃饭啊！” “对哦，菜不都凉了吗？” “估计是今天量多，要用大锅，大锅十点往后得一直忙着烧大锅菜，至少得十一点半往后，才有可能空下来，可能是这个原因，才提前把菜弄好吧。” “也对，凉了就再热嘛！” “哎呀，好期待今天的中饭啊！”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的面试机会又来了 后勤主任办公室那。 眼看高芸匆匆离开，张怀阳倒也不好拎着东西追出去，只能叹了口气，决定回头有机会再把高芸送的礼还回去。 反正东西在他这呢。 同时高芸的家也不难打听。 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准备打开布袋子看看，里面到底是啥玩意儿，好像听到了玻璃碰撞的声音，该不会是水果罐头啥的吧，水果罐头可不大好买啊。 那很可能是真的下了血本。 然后就是布袋子一开，并没有看到水果罐头，只看到六个装满了或红，或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像酱的罐子，凑近了还能闻到些许香味呢！ “她是真的下了血本啊！” 即便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但光看到罐子里面那些油，张怀阳也知道绝对是好东西，同时内心就更心虚了点。 想也知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即便不是买的是自己做的，那也成本不菲。 估计票卷都要凑上许久。 兴高采烈带过来送给他，结果他这边却拉胯了，不但没办法完成许诺，东西还没好意思带走，这损失得多大啊？ “风味鸡油辣椒酱？牛肉酱？” “还有香菇拌饭酱……” 紧接着，他是理所当然看到了罐子上的标签，并且心痒痒的，想要尝尝。 毕竟这些都是他没吃过的东西。 他们这边虽然有做酱的传统，但他们这边的酱最后是要做成酱油用的，并没有直接使用酱料的习惯，面前这些又是鸡油鸡块，又是香菇牛肉的酱，他是真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不尝尝味他是真的不甘心。 “都是没听过的东西，但感觉肯定不难吃，还是得尝尝吧，不尝尝我怕是心里面总惦记着，还回去更得惦记着。 大不了回头再给些补偿。 万一特别好吃的话……” 如果高芸送过来是黄桃罐头，哪怕是更罕见的肉罐头，他可能都没这么心动，因为黄桃罐头，逢年过节他都能得到几瓶，肉罐头也尝过，味道就那样。 跟新鲜的菜肴根本没法比。 但这三样所谓的酱，他是真的没有尝过，没尝过的东西，哪怕不知道好不好吃，他都有尝一尝的冲动，更别说已经明确知道这是厨艺相当不错的高芸做的酱了，理论讲怎么都不大可能难吃。 所以在犹豫了一番之后。 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必须得尝尝。 如果一般般，没那么喜欢，那就稍微给点补偿，然后将这些酱料还回去。 如果特别喜欢，想留着自己吃，或者给孩子带到学校改善下伙食，那也完全可以复制先前的操作嘛。就是给点钱和票作为补偿，权当是买的，这点钱和票他们家还不至于凑不出来，给不起。 总之，人情肯定是不能欠的，能用钱票解决，那就得尽量用钱票解决掉。 接下来毫无疑问，当然就是张怀阳小心翼翼的打开三个不同的罐头，然后挨个尝起来，虽然是空口干尝，稍微有点咸了辣了，但也能尝得出味道好坏。 “完了，都很好吃，特别是这个风味鸡油辣椒，感觉比那天的辣子鸡都要好吃，辣椒都好吃，那天的辣椒是不是不应该倒掉，留着拌饭说不定也挺好。 以后要是吃不到可该怎么办？” 挨个尝完味道后，张怀阳实在忍不住，又从放风味鸡油辣椒酱的那个罐子里面倒腾了几个鸡块出来，那是一边津津有味的，将鸡块当中的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一边有些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担心未来没得吃了可怎么办？ 而且这个风味鸡油辣椒里的鸡肉也太少了吧，吃着不过瘾啊，要是能跟辣子鸡里的鸡肉一样多就好了，不对，如果能比辣子鸡里面的鸡肉还要多更好。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期交易，哎呀，估计人家不大愿意，唉，一个二厨的位置怎么就这么麻烦呢？真是的。” “要不要把她拉进宣传科呢？ 拉进宣传科让她没事帮忙做饭，不大可能，但偶尔交换些酱料啥的应该没问题吧，不至于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虽然内心有了些其他想法，但这次他也不敢再直接跑去跟高芸打包票了。 因为要是这次再不成的话。 恐怕得怀疑他是在故意耍人玩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回去问问自己媳妇，有可能的话，最好再去咨询一下老丈人。毕竟他媳妇的权力也是倚仗于老丈人，万一他媳妇同意，老丈人那边又有问题可咋办？所以不如直接一步到位咨询老丈人，老丈人这厂长要是同意。 那就绝对不成问题了。 …… 再说纺织厂，二食堂后厨那边。 麻溜的做完菜后，高芸便立刻将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重新收拾好，将糖果放到一边，塞到三胖手里，叮嘱他，代自己转交给还没来的李象，表示感谢。 接着又说此次无缘做同事，大家有缘再会，便转身就走，大步离开食堂。 因为她说的不是特别直白。 所以大家伙还愣了一会儿。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有人反应过来嘀咕道：“啥叫无缘做同事啊？” “她……她没能成功入职？” “恐怕是吧，不然她为什么又要走呢，如果成功入职的话，早一天上班也就早一天拿工资啊，可昨天张主任不答应的好好的吗？我们也听得很清楚。” “张主任答应有啥用，他又不直接管入职的事，还得人事科那边通过才行呢，看来应该是人事科那边没通过。” “他媳妇不是人事科副科长吗？而且老丈人又是厂长，即便是人事科的科长也得给点面子，看来是他跟他媳妇没谈拢，肯定是这么回事。哎呀，小高还挺倒霉，破费买了这么多东西，结果却没成功入职，一来一回得损失多少啊？ 这些饭菜我哪还能吃得下……” “他们夫妻关系不挺好的？我看他昨天言之凿凿，还以为肯定没问题。” “有没有可能因为小高是女的，长得还挺不错，张主任媳妇一看，哟，还给年轻漂亮的女娃安排工作，这是想干啥，一生气，那工作可不就没了吗？” “有道理，有道理。” “别说，真有可能，要是我老公突然通知我，要给个漂亮的年轻姑娘，还不是他家亲戚安排工作，我心里肯定也得嘀咕，啥关系啊，凭啥安排工作？” “可小高厨艺确实不错啊！” “他媳妇又不一定知道。” “唉，算了，大家别聊了，还是赶紧忙去吧，这事咱们也插不上话，更帮不上忙，别添乱就算谢天谢地了。还有你们都别给我瞎造谣啊，咱就当没这件事吧，唉，估计小高自己也挺尴尬。” “不是，怎么能当没这件事呢？小高做的菜还在后厨那边放着呢，如果她成功入职了，这顿饭吃着倒也没什么。 回头照顾照顾她嘛，是吧！ 但现在算是个怎么回事，人家都没有成功入职，莫名其妙的请我们吃了一顿，而且那些个东西你们也看到了，都不是啥便宜货，咱总不能就这么吃了。 然后直接当没这回事吧。 那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是这么个理，可咱总不能现在就打听小高家庭住址，然后把这些菜端回去吧，那恐怕更尴尬。现在的小高估计不大想见我们，甚至于都不大想见人。 依我看要不咱们还是正常吃吧。 吃完之后看看能不能一人稍微出点钱，凑点票之类的，找个人做代表，过两天抽空送给小高，总不能让小高的损失太大，这次权当是咱们聚餐了吧。” “你倒是会做好人……” “可是我钱都交给家里了，身上现在分文没有？能不能等发工资再说。” “行了行了，都别聊了，手里的活还忙不过来呢，先干活，干完活吃饭的时候再聊这事。到时候跟李大厨一起协商，这事怎么着也略不过李大厨，你们看，人家特地给李大厨准备了这么多糖果做谢礼，事情没办成还留下来了。” “哟，还真不少，得有五斤。” “看着好像还都是奶糖，虽然没见过这些个奶糖，但奶糖就没便宜的，即便加上那个什么高级糖果票，五斤奶糖怎么着也得十块钱吧，小高真舍得。” “小高哪来这么多钱啊！”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我今天早上刚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小高就是那个作家小高，最近几个月每个月都能得到一两百块钱稿费的那个小高，人不差钱。 还有好多大城市的高级票券呢。” “她就是那个青年作家？” “天呐，竟然是她……” “不是，那小高她图啥？每个月写稿子就能赚到一两百块钱，都能赶上我们大半年工资了，在家专心写稿子不就行了，何必还过来找个厨子的工作呢。 一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对我们而言是不低，可她应该根本看不上眼吧。” “哎呀妈呀，我刚刚还在可怜人家呢，我还是先可怜可怜我自己吧……” “难道是因为真心喜欢？” “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别聊了，这么聊下去还干不干活了，你们是等着到了时间没有菜，然后集体被处分吗？” 专心工作和边闲聊边工作的效率肯定是不一样的，在负责监督的某二厨屡次怒吼下，大家总算勉强克制住内心的八卦，专心干活。当然了，其实也没多专心，只是从先前聚到一起闲聊，变成在一起干活的三两个人，小声闲聊着。 …… 中午，该去食堂吃中饭的时候。 张主任都没好意思去二食堂，而是特地跑到以前不常去的一食堂，打了一份饭菜之后，便端着饭菜，拎着装罐头的布袋，匆匆跑去厂长办公室找岳丈。 然后一进去就发现，他岳丈办公室里面还有个他不大想见到的人，李象。 这就是事情没办成的尴尬啊！ 要是事办成了，大家都很开心，再怎么见面都不尴尬，彼此稍微占点便宜啥的也是心安理得，根本就不带心虚。 但来都来了，再走更不合适。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特别渴望的香味，再一打量，破案了，他岳父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盆他十分熟悉的奶汤酸菜鱼，边上还有两道他没见过的菜，一道里面有豆腐，好像还有鱼，另外一道褐色带辣椒的菜，他更不认识。 陌生到连食材他都不知道是啥。 “你没事过来干什么，还拎着大包小包的，难不成是过来送礼的吗？逢年过节我也没看你拎这么多东西来啊！” 刚尝完一筷子鱼片，心情相当不错的厂长孙磊，抬头看到自己那全靠亲家公亲家母帮衬，才能坐稳位置的女婿便当场翻了个白眼，很是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就那么一个闺女，每次上门拜访也不见他们带什么礼物，反倒是从自家大包小包的拎东西走，逢年过节，人家儿女都是带着节礼之类上门拜访，他们夫妻俩倒好，直接来自己家扫荡了。 每次他们离开，都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不是缺乏人气的那种空荡荡，是真的空荡荡，存点东西都被他们刮走了。 要不是看在外孙外孙女的份子上。 压根不想搭理他。 闺女都被他带的脸皮厚起来了。 “呃……可能我的来意跟老李的来意差不多，老李，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道酸菜鱼实在太熟悉了，在本地应该没有类似酸菜卖的情况下，这道酸菜鱼是谁做的可谓一目了然，而老李带着酸菜鱼和另外两道菜来，总不至于是为了冒领功劳说这些菜是他新创的吧。 所以老李具体是为了什么？ 张怀阳立刻就有所猜测了，大概率还是为了高芸的工作，而自己这次过来其实也差不多，是想问问宣传科那边还能不能再插个人，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设法把那个高芸留在他们厂里更好。 就算不能当厨子，干个其他职位。 回头也能私底下，以同事的身份请人家帮忙烧个菜，或者办个酒席啥的。 另外他还想到了一个关键要点，那就是本厂内部的职位调换，肯定要比强行安插一个职位要好办，就是说如果先让高芸成为宣传科工作人员，变成他们厂的人，然后给他调岗，调到食堂去。 阻挠肯定要比直接将她安排到二食堂当一个二厨小上许多，并简单许多。 但还别说，李象的来意确实跟他的来意差不多，都是为了高芸，不过他不像张怀阳那样单纯为了口吃的，为了口腹之欲，他是在惦记着高芸各大菜系手艺的同时，觉得高芸人脉渠道还挺广。 毕竟那些糖果他都没办法买到，但高芸却能随随便便拿出来送礼，可见人脉之广，关系处好了肯定没啥坏处，说不定一些罕见食材还得通过她购买呢。 不过那个张主任实在是不够给力。 事情都没有办成嘛，昨天还那么信心十足的，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没办法，张主任他肯定是不敢再继续指望了，正好又看到高芸做了那么多菜招待同事，所以便从那些菜当中舀了一部分出来，打包好直奔厂长办公室。 如今正进行到让厂长尝尝的流程。 还没开始说具体为了啥事呢？ “为了一件事？ 对了，李大厨，你还没说你带着这些菜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酸菜鱼的口味确实不错，是你新创的菜？” 被自己女婿一打岔，孙厂长才想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李象还没有说具体来意呢，刚刚一个劲的劝他先尝尝再说。 “是这么回事，这些菜都不是我做的，是我在职业技能中心看到一个好苗子做的，人家那手艺是真的不错，而且精通各大菜系，很多菜我见都没见过。 咱们厂的招待不都好多年没变过了吗，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个好苗子招进咱们厂，当个二厨啥的，回头稍微培养培养，就是个做招待的好苗子，招待菜肴做好了，就算拉不来特别多的订单，至少也能把上下关系打点好是吧？ 要是有人喜欢上了这些菜，没事多来几趟，那也不好意思不下订单啊！” 为了把高芸弄进纺织厂二食堂。 李象也是不得不稍微夸大一些高原的能耐作用，希望以此来打动孙厂长。 不过孙厂长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又看向自己女婿，张怀阳则是立刻明白了自己岳父的意思，同样赶忙上前，把自己要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诉说了出来。 当时还把布袋子里面的那三种酱也都拿出来，给李象和他岳父尝了一下。 此外就连他媳妇拒绝的理由，他也顺带着说了出来，反正就是主打一个坦白从宽，诚实小郎君，不掺半句谎言。 “小兰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不过我这有个岗位确实缺人，一直没琢磨好到底谁能担任，这个位置没有小兰所担心的问题，也能把你们说的那个高芸彻底留在咱们厂。但是我还是得考验考验她的能耐，我也不要求她真的能精通八大菜系，只要能精通一半。 会几十道咱们这不常见的菜肴。 再有七八道不逊色于这个酸菜鱼的拿手菜，我说的位置就能安排给她。” 自己女儿的话，他这做父亲的当然不能反驳，但这酸菜鱼确实好吃，另外那些酱料也不错，而且李象不是会胡说八道的人，可见那个所谓高芸的厨艺确实不错。如果真的精通八大菜系，即便不是精通，稍微粗通八大菜系，她都足以担任他一直拿不定主意的那个职位。 不过还是得考验考验。 不能光听别人说，万一这个小姑娘她就会酸菜鱼这么几道拿手菜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招待所主厨之位等着呢 “还有这岗位，我咋不知道？” 张怀阳听着挺迷糊，他岳父说的到底是什么岗位？他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反倒是李象若有所思。 低头沉吟了一会，有些诧异道： “厂长，你说的该不会是厂办招待所的厨师吧，咱们厂真准备搞个厂办招待所了，可之前不是一直没通过吗？” 一般厂里做招待有两个操作，一个就是直接从食堂里找个厨师开小灶，人少炒两三个菜，人多炒七八个菜，十来个菜，凑上一桌，就算是招待了，消耗的那些食材，也多是用食堂里的食材。 当然了，有的领导会自备食材。 毕竟食堂里的食材相对有限。 做出来的菜肴肯定不够丰盛。 还有一种操作就是，厂里有专门的招待所，在招待所里面招待过来的来访领导啊，乃至于员工的乡下亲戚等等。 外地亲戚之类也可以住进来。 但反正得是跟厂里有关系的人。 前者操作没那么正规，要真深究起来是不大合适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小厂都是这么干，也没人会去深究。后者搞个招待所招待，那就属于合情合法，合理合适，还相对隐蔽，食材之类可以单独走账，吃什么也比较隐蔽，不用担心领导吃点啥小灶，食堂里的人都知道。 不过一般小厂，肯定是没有资格办厂办招待所的，也没那么多资源去办这玩意儿，但厂子稍微大点之后，手里有点钱，无疑就能想想，搞个招待所了。 来往接待也更方便，安全些。 实际来讲，他们厂三四年前就有搞个厂办招待所的想法了，毕竟那段时间他们厂的经济效益不错，收入也不错。 不过后来三年年景不是不好吗？ 食堂都快撑不下去了，给员工们准备的伙食质量是一减再减，一削再削。 那种情况下，显然没条件再去搞什么厂办招待所，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一搁置便是三四年。直到今年秋收粮食产量不错，各方面的供应也都逐渐恢复三四年前的水准，孙厂长这才琢磨着，把厂办招待所搞出来，只不过其他工作人员好找，好厨子不大好找。 前面说了他们这是小地方，小地方特色是什么？资源不多，人才也不多。 一线大城市要是想找个好厨子，那是真的多的是，川鲁粤淮，哪边的大厨找不到，国宴大厨可能请不到，但国宴大厨徒弟稍微多出点钱，绝对能请到。 而他们这边呢，十几年了，只有几个厨子天赋手艺不错，出去闯荡更广阔的天地，压根就没其他地方的好厨子往他们这来，没有竞争，又哪来什么发展嘛，大多数都是得过且过，凑合吃呗。 创新啥的，那就更别想了。 孙厂长在想办招待所的同时，就没想过从食堂里面调个厨师过去，因为他觉得从食堂里调个厨师过去，那跟过去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吃饭。 所以他的设想是看看能不能从外地挖个厨子过来，挖个手艺更好的厨子。 如果能挖个吊打附近所有食堂厨子的厨子到他们招待所，他们招待所绝对能够一炮而红。到时候来他们招待所吃饭的领导多了，其他厂的领导多了，他们厂跟其他厂沟通谈业务，甚至于跟上面协商政策的时候，还能没有好处吗？ 不过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厨子。 毕竟这年头又不像过去，跳槽属于正常操作，这年头大家都是铁饭碗，好图厨子要么在别的厂半办食堂，要么在大的国营饭馆里。同时厨子的工资也是定好了的，他不大可能翻个三五倍的涨去挖人，只能看看能不能有些民间的漏网之鱼，可是哪有那么多漏网之鱼啊。 重要的是，即便他是厂长也不可能去外面到处乱跑，没介绍信他同样寸步难行，只能设法联系一些老朋友，老战友，或者一些老熟人打听，圈子很小。 这不，好几个月了也没啥收获。 如今尝了一下李象带过来的那个酸菜鱼，以及他女婿带过来的那个三种酱料，孙厂长觉得味道还挺不错，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人能指望，那就先试试呗： “之前是没通过，但之前没通过不是有些客观原因在嘛！现在情况已经得到了好转，你看，你们每个月的供应不都恢复了吗，供应恢复了，物资也不紧张了，那咱们招待所自然也就能办了。 不抓紧时间把招待所办起来，回头万一再出点啥意外可怎么办？只要办好了，以后再出啥意外，也不可能关门。 这些你们不需要了解太多。 反正只要她的厨艺能让我满意，确实有些能耐，那给她安排个招待所的厨师工作绝对没问题。到时候不仅是一个厨师的问题，光招待所的厨房就可以再安排两个帮厨和两个打杂的，服务人员也能安排两三个，再加上管账会计，反正笼统算下来，安排上十个人没问题。 有这十个工作指标在。 不怕厂里面其他人不答应。 而且这十个工作指标，是额外的十个工作指标，不算在正常每年的那些工作指标当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厨师。 其他的都可以当人情或者筹码。 但这厨师必须得让我满意才行。” “爸……哦不，厂长，这事您能定下来吧，您要是能定下来，我就去跟那个小高说了，别回头再出啥意外，那我是真的没脸再去见人家了，人估计也得怀疑我一直在耍她了，您能确定不？” 一听到自己岳父想要给小高安排的是招待所厨师的位置，张怀阳就更开心了。因为如果让高芸去二食堂当二厨的话，他也不大可能天天去麻烦人家，让人家给自己搞小炒，怎么都得有其他厂领导过来，他才能安排高芸招待不是。 总不能让人家天天招待他吧。 但如果是去厂办招待所当厨师，他无疑也在招待范围内，因为厂办招待所的职责本来就是招待本厂的员工和员工家属，以及接待来访宾客。虽然一般情况下员工肯定是有外来亲戚拜访，然后家里地方又不够住啥的，才会带到厂办招待所里招待，但也不妨碍本厂员工自己一个人跑去吃饭，这一点并不违规。 而本厂员工去招待所吃饭啥的话。 只要付个成本价就行。 毕竟厂办招待所创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给员工方便，以及招待方便，让过来的访客们宾至如归。 主要是由厂里面拨款运营。 本身不要求盈利。 二三十年后，很多工厂自己都不行了，自然没办法再给厂办的招待所拨款啥的，只能让招待所对外经营，自负盈亏之类，这些也是最早的一批宾馆了。 不过张怀阳在高兴之余，还有些担心再出啥幺蛾子，所以想让他岳父给他一个保证，保证这事肯定能弄成。别回头把人高芸请来，又做了一大桌菜，吃完了一擦嘴巴说招待所办不了了，那他成啥人了，光想想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咋的，要不要我再歃血为盟，发个誓没办成死全家，唉，算了，跟你这小兔崽子置气，不知道得少活多少年。 办成肯定没问题。 这样，你去多准备一些食材，明天让你说的那个叫什么，高芸是吧，再来咱们厂里一趟，让她做一场招待，招待咱们厂里的领导班子，如果大家都觉得不错，很满意，那她这个位置就稳了。 吃完正好商量一下招待所的事。 把剩下九个工作指标分一分。 你就说这事能不能成？” 孙厂长是先白了眼自己女婿，但最后也只说了一句狠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详细说起了接下来的谋划，吃饱喝足，再加上还有九个工作指标分。 厂里面哪个会不同意？ “呵呵，那哪能啊，死全家不也得带着我一起，行吧，待会我就去找那个小高，问看看她大概会做哪些菜，然后准备食材。对了，厂长，你说的厂里领导是所有领导吗，车间小队长算吗？” “车间主任往上，一共就九个工作指标，你是要拉九十个人过来分吗？” “明白了……” 在孙厂长跟他女婿沟通的时候，李象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因为如果高芸进二食堂做二厨的话，那他相当于高芸的直系上属，跟着学些新菜，可以说是相当顺理成章，同时也比较好拿捏些。 但如果对方进了厂办招待所。 彼此基本就没啥接触了，还咋学？ 如此一来，他脸色能好才怪。 “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如果高芸做的菜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便是大家的共同决定，不占你们后勤的工作指标份额，所以你们后勤这一块还有个工作指标，你们自己内部看着商量吧。 我就不参与了，咱们厂一共六个车间，再加上你这个后勤，以及安保和人事，正好九个主任，至于宣传科，总共三个人，就不给他们安排工作指标了。 想来其他主任应该也没什么意见。 就这么着吧。” “行，厂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怀阳显然没啥意见，点头表示明了后，便左手拎起带来的三个罐子，右手戳了戳还愣着的李象，就准备离开。 “干啥？你这不是带给我的？” 孙磊都快被气笑了，这小兔崽子带着三大罐酱料过来，就给他尝一口啊？ “哎呀，厂长，您这边啥好东西没得吃啊，人小高说了，这是让您外孙外孙女带到学校去拌饭吃的，您还跟您外孙外孙女抢什么吃的，等回头小高进了咱们的厂办招待所，您想吃啥没得吃。 您外孙外孙女那才叫可怜呢。 学校的伙食差的是一塌糊涂。 只能勉强保证饿不死……” “你给我闭嘴，说你一句，一百句等着回我，滚滚滚，看见你就头疼。” “行，那咱明天再见……” 张淮阳是真不怕他岳父，毕竟他又不是靠吃软饭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没有他肉联厂的爹和供销社的妈，纺织厂食堂哪来保质保量，每个月一斤不差的猪肉供应，节礼也没那么多好东西啊！ 其他厂的后勤拿着条子去肉联厂拉肉，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想方设法打点好关系，甚至还得请客吃饭啥的，都不一定能要到足够的分量，而他就不用。 毕竟他爹是肉联厂的生产主任。 厂长则是他亲大爷，还没儿子。 供销社他亲娘地位也不低，逢年过节罐头月饼之类东西，绝不可能缺了他们厂，这也是很多厂后勤主任的特色。 具体工作能力无所谓，关键是得有人脉，没人脉哪来的物资，没物资怎么管后勤？也就是高芸那些物资来源实在没办法过明路，不然她到哪都能混个后勤主任当当，没谁能够取代她的地位！ 离开后，张怀阳就从李象那打听到高芸家的住处，然后便出去找高芸了。 不过去之前他还回了趟家。 把高芸送过来的那些拌饭酱料之类带回家的同时，顺带拿些钱票，他是真不缺钱票，所以也确实没必要占便宜。 又半个小时后，他便顺利到达高芸家，看着她家的屋子，想了想，从兜里又多掏出了点钱和票，人家都住在这种地方了，他要是还占人家便宜，真真是晚上半夜起夜，都想打自己一嘴巴子。 至于稿费啥的，被他直接忽略了。 毕竟稿费又没直接写在脸上，但这房子的质量和大小是肉眼可见的啊，绝对属于周边一大堆房子中最差的那个。 上无父母，下面还有个弟弟。 感觉都够资格给他们捐个款了。 于是中午没睡觉，正在自己床上看小人书的高天养听到敲门声，一打开门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颇为怜悯的站在门口看着他，并塞给他一把钱和票。 把他都搞懵了，这是干啥？ 为什么要给他钱啊？ “大……大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我……我也不认识你啊！” “没事，我也不认识你！” 张怀阳这话一出，高天养无疑就更懵了，啥玩意儿，你也不认识我，你给我钱干啥，这操作，哪一点合理了啊？ “我的意思是，我认识你姐，听说过你，但没见过你，我来找你姐的，你姐在家吧，把你姐叫出来，是好事。还有这些钱和票是你姐该得的，你收着就行，等我跟你姐聊完你再跟你姐说。” 张怀阳是有点怕高芸不大好意思接受，所以便特地叮嘱高天养，让他先收着，等他跟高芸聊完走了再跟高芸说。 这样也省得彼此再来回客套。 此时此刻，高芸还真没睡觉，毕竟今天的发生的事挺多，她哪有什么心情睡觉啊，正在卧室做油敷呢。就是洗完脸之后往脸上涂点好吸收的精华，然后再涂一层精华油按摩一会，最后再敷一层面膜，贴片面膜，涂抹面膜都可以。 心情不好，做个护理舒缓一下。 用的还是薰衣草精华油呢。 毕竟薰衣草不就主打安神舒缓吗？ 有没有效果她也不知道，反正是跟网上学的，至少感觉心情舒缓了许多。 只要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不论是张怀阳还是高天扬，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不咋样，所以没睡觉的高芸是理所当然的，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然后吧，她其实是不大想出去的。 但事情终究得面对啊。 所以在迟疑了几秒后，还是赶紧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然后拿某漾喷雾往脸上喷了些水，用棉柔巾将脸上残余的一些面膜精华和精华油之类擦干净，并且把头上的绑带拿掉，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打开卧室门走出去见客了。 “小高，我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今天中午吧，我特地找了下咱厂厂长，给你争取到个机会，那就是明天让你去厂里面做一顿招待，如果你做的招待厂长他们都满意的话，可以让你去做招待所的厨师，不是二厨，就是招待所的主厨，工资待遇都按食堂主厨来。” 张怀阳倒也没吊人胃口的习惯，所以一见到高芸便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 “啊？做招待所主厨？” 高芸先是一愣，毕竟她对这些也不大熟悉，一时间没反应的过来很正常。 想了一会儿，她才有些犹豫问道： “哪家招待所啊，而且纺织厂跟招待所之间好像没有关系吧，咱们县招待所厨师，纺织厂那边也能插上话吗？” 显然，高芸是知道纺织厂没有招待所的，所以她以为张主任说的是他们县招待所，而她对县招待所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其实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问。 “不是县招待所。 唉呀，我没说清楚，是我们纺织厂的招待所，虽然现在还没办，但今年肯定能搞定，现在就缺一个好的厨师了。 对了，你的厨艺没问题吧？ 你应该会不少菜吧。 咱们厂厂长对招待所主厨的厨艺要求还是很高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没能定下来，你最起码得会七八道，或者说十来道不逊色于酸菜鱼的菜，另外最好还会几十道，咱们本地不怎么常见的菜。 也就是外地的特色菜。 那个，你……你有没有把握？” 问的时候，张怀阳还有点紧张，要是高芸这边厨艺拉胯，他也挺尴尬啊。 “这没问题，别说几十道了，上百道我都搞得出来，只要有材料，满汉全席也没问题，不过这次原料不会……” 菜谱嘛，高芸是真不缺，随便网上一搜多的是，各种古菜谱，创新菜谱啥的，基本都能搜到，同时在无数先进调味料和她现有手艺的加持下，口味即便达不到顶级的程度，至少也不会太差。 “材料不用担心，是食堂准备！” “那就好，那没问题。”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从不花钱的高天养和入职成功 商量妥当，或者说通知到位后，张怀阳并没有在高芸家多留，很快便告辞离开，直到张怀阳走了，高天养才有些疑惑的问道：“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今天去纺织厂入职的吗？” “如你所见，没成功，不过他又给我争取到了另一个岗位的面试机会，好像还比先前的那个位置更好些，我记得二厨工资四十块，主厨工资五十六。”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高芸还是要点面子，当着弟弟的面自然不能提这些，只表示即将面试的这个新岗位地位更高些，工资也更高。 “那能成功吗？” 高天养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先前二厨面试都没成功，现在主厨能成功吗？ “应该能成功吧，我的厨艺你不是也知道吗，以前是不怎么样，可最近提升不挺大的，难道最近伙食没有前段时间带你去国营饭馆吃的那些菜好吃吗？ 你得对姐的厨艺有信心好吧。” 厨艺方面，高芸对自己当然还是有信心的，但她现在也不敢把事情给说死了，毕竟最后能不能成功，可能不仅仅与厨艺相关，还涉及到一些其他方面。 再说吧，反正也就是去做顿饭。 要是这次还不能成功，以后妥妥得把纺织厂给拉黑，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那倒是，以前一直听人吹国营饭馆里面的菜有多好吃，结果就那样，还没姐你舍得放油呢。对了，姐，这是刚刚那个大叔给我的，说是给你的，还让我先别跟你说，等他走了再告诉你。” “说是你应得的，都在这呢！” 自从去过本地国营饭馆，尝过他们那边的菜后，高天养对高芸的手艺还是认可的，所以自然就没过多纠结，说着还掏出先前塞到兜里的钱票递给高芸。 顺带解释了一下钱票的来源。 “张主任给的，还是我该得的？ 哦，大概是上午送给他的那些酱料吧，他倒是一点点人情都不愿意欠。” 最近跟张怀阳也就那么点往来，所以高芸很快就明白这些钱票对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接过后稍微看了下，就直接将手里面的钱票又塞给了高天养： “都是粮票和肉票，你自己留着当零花钱吧，从来也没见你跟我要过零花钱，手里要是没钱用了就跟我说，不过你得注意一下这些票的日期，别放过期了，还没用掉，到时候平白浪费了。” 高芸自己也当过小孩子，虽然不知道其他小孩子是什么想法，但反正她小时候还是很想要钱零花钱的，哪怕每次都要被说，也不妨碍她坚持不懈的要。 哪怕是一两块钱也挺开心。 最近一直都是她拿钱给王大妞，在六一年这就没啥回头钱，所以还真没注意到自己没给高天养零花钱，现在突然想起这事，当然也不妨碍她慷慨一下。 不过高天养十分果断的拒绝了： “姐，不用，真的不用给我，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基本都没用掉呢，给我的票，大多数也都被我换给老师了，因为再不换给老师的话，就该过期了，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更不敢去黑市换，所以就只能换给上次见过面的班主任了。 现在钱还比你上次给我的多了。” 似乎担心高芸不信，高天养说着还十分灵活的跑到床边，从床头书柜里取出一本小人书，把夹在里面的钱挨个取出来展示给高芸看，表示自己没说谎。 看着高天养拿出来的那些钱，高芸无疑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给高天养零花钱好像还是几个月前，反正最近个把月应该没给过： “你一直没用？不用这么节俭！” 明明自己也没表现出缺钱啊，他为什么要这么节俭，自己小时候可是有一块用一块，有五块用五块，手里的零花钱基本很难过宿，这弟弟也太能忍了。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自己要是这样，何愁攒不下钱？ “姐，不是节俭，关键是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啊，家里习题本，铅笔橡皮之类的一大堆，我这床下都要塞不下了，就连草稿纸都有好多好多。有的同学会攒零花钱买铅笔，我铅笔多的都用不完，要不是你让我低调点，我都想把家里的铅笔橡皮分给班级那些朋友了。 供销社里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无论是不要票的硬糖，还是不要票的奶糖都没有家里的糖好吃，那个汽水也不好喝，我感觉家里汽水比那些好喝多了。 果汁和奶茶也比汽水好喝！” “咱家早饭中饭和晚饭吃的都挺好的，我也根本用不着出去买吃的，还有供销社的小人书，还没有你给我买的那些小人书全呢。玩具也是差不多，能拿出去跟同学一起玩的和只能自己在家玩的那些玩具，比供销社里玩具多多了。 我拿着钱和票也不知道买啥。 所以姐你就别给我钱和票了，我也用不到，要用到，我会跟你要的……” 经过高天养自己这么仔细一盘点。 呃，他确实用不到钱。 高芸忽略了这边物资匮乏，她先前是有给高天养准备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有，但在她的一惯认知看来，那些东西是不足以满足孩子的。 因为在她那个时代，即便家长有给孩子准备很多东西，孩子也还是喜欢去小卖铺或小超市买点小玩具、小零食之类。上学放学的时候去外面的小吃摊今天买个手抓饼，明天吃个凉皮凉面，后天来个小烧烤淀粉肠啥的，都很正常。 如果六一年有这些东西卖，那兴许高天养也会有这些需求，可关键的是六一年这没这些东西卖啊，他再有需求。 没得卖，那也是一点辙没有。 所以，在自家东西都比外面卖的东西好的情况下，他钱花不出去也正常。 高芸自己在这花钱的频率也不高。 六一年这赚的钱，大多都给王大妞他们，用来买大队蔬菜鸡蛋，黄鳝了。 “呃……那行吧，以后你要是缺什么东西记得跟姐说，姐好给你买啊。” “姐，我又不知道未来有啥，你就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起来的话给我带一点呗，你觉得好吃好玩的，我肯定也喜欢，反正大多数我都没见过。” “也是，不过我吃的不大健康，回头有空上网给你买点健康的自己弄。” “姐，你能吃，为啥我不能吃？” “你还小，没长大呢！” …… 虽然张怀阳说食材并不需要高芸准备，他们那边有，但高芸还是六一年晚上，将王大妞送过来的蔬菜和黄鳝搬到未来世界那边后，再次打开手机，上网购买了大量调味料，外卖软件购买的。 快递大多都是次日达，来不及嘛！ 因为光靠纺织厂食堂里那些简陋的油盐酱醋之类调味料，高芸是真没把握把菜做的多好吃，她的手艺要是能算八分，至少有一半是靠各色调料增加的。 所以调味料是万万不能缺的。 等调味料全部被外卖员送来，高芸还又开始了自制调味料，比如说自制复合酱油，自制红油之类，超市里卖的那些调味料，大多只能算是基础调味料。 跟一些秘方还是没办法比的。 比如说普通酱油，味道也就是有点咸和鲜，并没有复杂的香料味，如果适当的加些香料进行调味，加些其他配料制作成复合酱油，凉拌的风味会更好。 做一些特色菜，口味也会更好。 当然了，网上就有凉拌酱油卖。 但凉拌酱油风味相对普通，对不会做菜，或者没有秘方的人而言，可能还行，但对会做菜，有秘方的人而言，肯定还是要略逊一筹的，高芸这段时间没少收集各种秘方，并且自己亲自尝试。 如今勉勉强强也能算底蕴深厚。 有时间提前做些准备的情况下，她当然得做好充足准备，必要拿下纺织厂招待所主厨的位置，这要是还不能成功拿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不白费了。 当然了，忙归忙，充足的睡眠还是要保证的，到了点，依旧得正常睡觉。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一年的第二天早上，高芸是按往常惯例，做好早饭，跟高天养一起吃完之后由高天养洗碗，她则是继续将自己准备好的那些调味料塞进大包小包当中，拎着往纺织厂那赶。 两个水煮蛋顺利进门。 这次没去食堂，而是直奔张主任的办公室，见到高芸，张怀阳也没多说啥废话，直接让高芸跟他走，然后没一会就把高芸带到了二食堂，并且指着二食堂仓库里面的那些菜，以及边上肉食： “这些食材你随便用，但是食材处理方面恐怕就得你自己动手了，毕竟他们还要忙食堂中饭，应该帮不上啥忙。 至于具体做什么菜我不管，但最好不要是家常菜，不要是我们这边常见的菜，换个风味。另外也不要弄太辣，咱们这除了我，吃辣的好像不是很多，我吃辣那是因为我爸是外地来的，他们老家那吃辣，我这属于一脉相承，小时候吃习惯了，现在依旧还是无辣不欢。” “但微辣的可以弄点，稍微一点点微辣大家还是能吃的，不用太担心。” “有问题吗？有问题现在说。” “大概要做多少道菜？”菜自己处理肯定是没问题的，做菜也没问题，但具体要做多少菜得问清楚了，要是吃饭人太多，得做四五十道菜她也忙不过来。 人太少，做多了那不也是浪费。 “你瞧我，这么关键的事都忘了。 这次吃饭的，总共应该只有十二个人，加上副厂长最多十三个，所以我估摸着，你弄个十二道菜就差不多了，当然了，如果你想多表现表现，可以每道菜的份量稍微少弄一点，多弄几道菜。 但总分量得够十二三个人吃。” 张怀阳此时还不忘继续提点，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的举荐人出什么岔子，要是大家都满意，不也证明他眼光好嘛！ “行，我记着了！” 确定没问题之后，高芸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而二食堂的工作人员，其实昨天就通过李象的嘴知道了大概情况，所以并没有找高芸寒暄，只是跟她打了声声招呼，询问要不要帮助。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们并不算特别忙，得再过一个小时才会正式忙碌起来，所以还是能匀出大半个小时帮帮高芸的，太负责的帮不了，择菜洗菜切菜绝对没啥问题。 而高芸道了声谢后也没太客气，很快便嘴很甜的挑出食材，请他们帮忙。 接下来主要就是备菜环节。 菜肯定不能早早烧好，早早烧好的话，等人来齐早凉了，所以前期主要是备菜，把该腌的腌好，该切的切好，该摆盘的摆盘好，该提前炖，提前泡，提前进行预处理的，也都得提前弄好了。 等回头差不多到了时间，最好三五分钟一道菜，半小时到一小时内搞定。 这样才能保质保量。 并且避免吃饭的人等太久。 在大家伙的热心帮助下，前期很多用不着高芸亲自动手的备菜流程迅速搞定。之后就是大家各忙各的了，其他人继续忙着中午食堂伙食的备菜流程，高芸则是根据自己内心早就预备好了的菜单，开始对食材进行更进一步的处理。 比如东坡肉，现在就得开始炖了。 可惜的是食材有限，总共就那么点鸡肉猪肉，外带几条鱼和两斤羊肉，高芸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在这些材料的基础上琢磨些口味还算不错的菜。 十点半，张怀阳便赶紧过来通知高芸，可以开始准备上菜了，而高芸收到消息后，当然是赶紧对一些其实基本已经快做好了的菜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譬如东坡肉其实差不多好了，现在就是大火稍微收一下汁，然后就能上。 红焖羊肉放点胡萝卜土豆进去。 等胡萝卜土豆熟了也能上。 此外当然就是开火倒油，先把一些不辣的菜全部做好，然后再烹饪辣菜。 在高芸的忙碌下，一道道菜肴很快就被端进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包间，厂里领导开小灶，肯定不可能在所有员工面前开，留个包间做招待可谓相当合理。 因为这次吃饭的，有六个是车间主任，他们下午还得进车间，不能喝酒。 所以大家主要就是吃菜。 而高芸做的那些菜，是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他们一致认可，不论是前面上的东坡肉和红焖羊肉，还是后面上的辣子鸡，酸菜鱼，又或者干煸豆角，豆腐鱼头煲，麻婆豆腐，鱼香肉丝，醋溜萝卜以及凉拌黄瓜之类，通通得到了好评。 即便有些菜他们这边也有。 但高芸做的口味不一样，更好吃。 吃饱后，孙厂长再提厂里面要办招待所，以及招待所能多出十个工作指标的时候，在场人等自然是无疑反对，全都纷纷支持，对他提议就由今天做招待的那个厨子，去当招待所主厨的事情。 在场人也没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是，后面十来个人分剩下的九个工作指标时，差点吵起来。 彼此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 毕竟一个工作指标对他们而言价值也不低，不论卖掉还是留给家里亲戚。 到处都不小，自然不能退让。 不过主厨的那个工作指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争，一来那厨子是厂长亲自推荐的，不好不给面子，二来就是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他们都很满意。 要真搞个厨艺差的上去。 回头吃亏的不还是他们嘛，毕竟普通员工哪有几个舍得去招待所吃饭，能去招待所吃饭的，基本上不还是他们。 好厨子才是招待所的核心啊。 其他什么睡觉之类的根本无所谓。 闹到最后孙厂长是不得不妥协，又加了两个工作指标，一人一个，大不了回头招待所搞大点，多盖两个房间嘛。 这样多两个工作指标不就合理了。 至此，此事就算敲定了，张怀阳心里那块石头也总算落地，并赶紧跑去二食堂那边，开心的通知高芸这个喜讯： “小高啊，你的位置定下来了，就是咱们厂招待所的主厨，以后一个月工资五十六块钱，不过没有什么额外招待收入了，毕竟你主要就负责招待这块。 不过以你的手艺而言，回头肯定有人请你去做宴席，结婚丧礼啥的宴席。 额外收入少不了。” “等等，张主任，刚刚我跟同事们稍微打听了一下，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咱们厂招待所在哪？我问了下，大家好像都说咱们厂招待所还没建呢！” 高芸此时是真的很想翻白眼。 闹呢，玩呢，招待所呢？ “还没建呢，不过你别着急，咱们速度很快的，过年之前，厂办招待所肯定能建好。而且即便招待所没建好，也不妨碍你的工作，以及你正常领工资。 我跟厂长已经说好。 今天就能给你把入职手续办好，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厂招待所的主厨了。 不过暂时你可能会比较忙一点，因为招待所没建好，现在就把其他人招来的话不大好办，只招你一个还好办，如果把其他人都提前招好，流程不好走。 所以接下来几个月招待的活。 可能就都得你一个人忙了。 就是说，可能没有帮助或者打杂的帮你处理食材之类，都得你自己来。” 张怀阳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已经是他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如果不是他努力争取，指不定高芸真得等招待所建好之后才能过来上班，那不平白少领好几个月工资嘛，也平白闲着几个月。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料报销事宜和村里来了知青 “那近几个月招待多吗？” “快过年了，你说呢？” 好吧，这么一问，高芸就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的招待少不了，毕竟大过年的一出，哪家不得弄点好的吃吃，仔细算下来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一个月多一点： “诶，等等，你说过年前？ 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哪来的几个月啊，而且你确定这么点时间，厂招待所能够建好吗？” 高芸真的是越琢磨越觉得。 张怀阳这小子不会在忽悠自己吧？ “俗话不说不出正月都是年嘛，这么一算的话，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呢，而且这点小事你就别计较了，反正都先给你安排上工作了，早个把月，晚个把月的有啥区别，即便这个招待所没办成。 也不影响你成功当上主厨。 好了，现在跟我去人事科入职。” 虽然高芸依旧觉得张怀阳的回答怪怪的，但毕竟边上还有不少其他人，所以想了想也就没在这继续深究，而是跟张怀阳一起离开，往人事科那慢慢走。 等走到没啥其他人的地方时。 高芸才又继续小声问道： “那个，张主任你要不跟我实话实说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你一说即便招待所没办成，我就感觉心里没底。 该不会厂招待所根本办不成吧。” “哎呀，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我就随口一说，因为我也不知道招待所到底什么时候能建成，那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才又是说过年前，又是说近几个月嘛，我压根没注意到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反正招待所肯定能建成。 而且如果各方面能协调好的话，过年前建成也没啥问题，就怕各方面不好协调，比如说砖块，水泥之类的东西。 砖厂咱县就有，虽然不大，但我们纺织厂在县里是啥地位，跟砖厂沟通一下，轻轻松松，他们不敢不给。但水泥厂咱们县没有，在隔壁县，我们纺织厂的话放到隔壁县不好使，我们就是地头蛇，地方上说话有用，外面人家不认。 水泥又是紧俏玩意，要是能早早协调下来，那厂办招待所很快就建好了。 找点工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怕就怕协调不下来，或者说前头有多少多少家在等着，要排队，那这个招待所具体建成时间就不好说了。毕竟厂里清一水的砖房，总不能接待领导的地方弄得更差吧，肯定得用上水泥啊！” 他好不容易才帮忙把高芸的这个工作弄好，拥有了口味方面很符合他标准的长期厨子，要是这时候再出啥岔子。 那他真的是一头撞死得了。 所以当然是赶紧仔细解释一下。 “呃，倒也挺合理，不过如果没有人帮我的话，我一天最多也就弄两到三桌今天这样的菜，还有以后做菜，调料方面怎么都得给点补贴给我吧，我用的很多调料，都是请各地朋友帮忙买的。 有的东西价格还挺贵。 总不能我自己掏钱吧，要都让我自己掏钱，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月干到底那五十六块钱，真指不定还能亏钱！” 既然没啥问题就好，但没问题，接下来就得亲兄弟明算账了，先前没能入职，她自己带些调味料过来，高芸就懒得再去算消耗的调味料大概多少钱了。 而且也不大好算。 毕竟两边成本价格都不一样。 但接下来的消耗就必须得算了，倒不是她想借着这方面多捞多少钱，关键是她一直用自己买来，自己调配的各种调味料替厂里面做菜，那也不合理啊！ 那不相当于自己贴钱上班吗？ 这边的花椒干辣椒之类的东西，再怎么算农产品，那也不可能跟青菜萝卜一个价，要真算起来，她今天用掉的那些调味料成本还是不低的，放未来世界成本都不算低，又更何况在六一年呢。 所以高芸现在当然得说清楚了。 “调味料，也对，看你大包小包里面的调味料，确实比食堂厨房里面的调味料多好多，两三倍的多，有些应该还是你的秘方是吧，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回头你自己记个账。 月底我这边给你报销便是，反正我就是管后勤的，到时候按后勤采买算。 对了，除了调味料之外，如果你有什么好的食材，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好的食材，也可以自己先采购，然后上报。 只要不过分，我这都给你报，什么好东西都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厨艺再好，天天青菜萝卜的那也没用，还是得有点好的东西，好食材啥的，才能把各厂的领导们留住。 我会尽力让采购科的去帮忙多采购些好东西，你自己如果能买点好东西回来，稍微加点钱报给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要是荤腥，就绝对没问题。 你不要担心这是什么优待。 咱们整个后勤所有员工，都这个待遇，只要能弄来东西，同时价格涨幅相比较于市场价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我不管来路，全都照单直收，没有顾忌。” 实际来讲，就高芸这两次面试，以及请后厨员工吃饭拿出来的那些食材。 便足以证明。 她是有些人脉弄到些荤腥的。 张怀阳甚至还打听到，她有请过邮局工作人员吃花胶鸡，花胶鸡他都没尝过好吧，这说明高芸不仅有弄到些本地荤腥的渠道，还有弄到外地稀罕物的渠道，虽然数量可能不多，但匀点出来。 给招待所里加几道菜应该没问题。 即便高芸不提，张怀阳也会想办法聊到这方面，安安高芸的心，让高芸放心去采买一些东西，他这边保证报销。 所以当高芸提到调味料要钱时，他是顺理成章的引出了收购食材的话题。 而高芸也不傻，她搞那么多包裹往来，就是为了洗白自家良好的伙食，此时瞬间明白了张怀阳的意思，并回道： “难怪您能坐稳这后勤主任呢。 有时候确实得不择手段，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嘛，以后有什么多余的食材，我都拿到招待所里。”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哲理了。 要不是我这么不择手段，咱们厂的食堂，怎么可能在最困难的时候依旧还有杂粮粥喝啊，有的厂最近三年，食堂关门超过将近一年时间，我们厂的食堂能一直开着，那就是靠我不择手段。”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就是寒暄呗。 边走边聊。 很快就到了厂长办公室。 高芸不认识路，就连张怀阳那个主任办公室在哪，还是跟三胖打听的呢。 所以在看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无疑还是有些懵的，不是说去人事科那边办理入职吗，张怀阳也看出了高芸的疑惑，立刻解释道：“我是来拿条子的。 你入职毕竟没走正规程序，就算是我把你领到人事科，他们那边还是该不办就不办，我老婆在那也没用，所以得先来厂长这边领个条子，让他给你开个相关证明啥的，再去人事科办入职，没人敢阻挠了，不然我们还得来回跑。” “哦，明白明白，多谢！！” 接下来，张怀阳便理所当然的直接推门进办公室，拿起办公室里面的杯子茶叶，以及边上的保温瓶，就给自己和高芸泡了杯茶，坐下来，不慌不忙道： “先喝茶，我那老丈人效率实在是太慢了，都吃完饭了，也不知道还耽搁个什么劲，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在这先喝茶等着，等他回来吧，不着急。” “没他的条子，我们也办不成事。” 然后他们两人实际就是换了个地方寒暄，换到了厂长办公室里寒暄，还别说，这孙厂长喝的茶叶是真不咋样，那所谓高碎，是真的一喝一嘴茶叶沫子。 又过了半个小时，孙厂长才慢慢悠悠的进屋，然后高芸当然是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她又不是人家女婿，一个普通厨子即便手艺再好，那也不至于上天。 “哎呀，厂长你总算是来了。 我都等你大半个小时了，赶紧帮忙签个条子吧，我好拿着条子，带她去入职，你明天不是要请砖厂的几个领导吃饭吗？后天还要请跟隔壁县水泥厂关系不错的几个领导吃饭，都得小高帮忙。 早点入职也让人家安心干活嘛！” 张怀阳也没跟他岳父客气，那是相当直白，且简单干脆的索要相关条子。 早点办完，他也早点安心。 省得再继续折腾。 当着外人的面，孙厂长也不好跟他这女婿置气，所以夸了高芸两句后便帮他们把条子签了，并顺带着叮嘱高芸： “小高主厨啊，你人在这，我就不专门派人去通知你了，跟你说一下明后两天需要招待的那些人大概是个什么口味，明天砖厂的那几个都是无肉不欢的主，你就尽量多做些荤菜，口味重点。 可以辣，可以咸，但不能甜。 他们不吃甜的。” “明白，大概几个人，具体胃口如何，就跟今天那些人比，胃口如何？” “人只有四个，但量要跟今天差不多，他们都挺能吃的，对了，鱼就不要上了，他们厂的那个贾副厂长原来是打鱼的，估计吃伤了，看着鱼就恶心，其他人还好，没什么忌讳，什么都吃。” “明白，记下了，后天的呢？” “后天是四个人，他们当中有两个喜欢吃甜的，有一个不吃羊肉，还有辣的他们应该也吃不惯，从来没见他们吃辣的，所以味道尽量做清淡点，或者说甜一点的，但也不能都弄甜的，因为还有两个不怎么喜欢吃甜，一半一半吧。 菜量的话，按今天折半就行了。” “一半杭帮菜，一半淮扬菜！” 最近就这两个招待，交代好后，高芸就跟着张怀阳离开了，这次是直奔人事科那办理相关入职手续，在厂长条子的帮衬加持下，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 工作证明等手续全部办妥。 工资则是从今天开始算，毕竟今天高芸也干活了嘛，这点人没必要为难。 “那我这个上班时间怎么算？” 临走前，高芸又特地问道。 “只要你不耽误正常招待，什么时候过来都行，什么时候下班也都行，无所谓，不强求，我们厂一般也不会搞什么临时招待，至少在招待所没有建好之前不会搞，我们招待会提前通知你的。 所以接下来你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想提前备菜的话，也可以去食堂拿菜，备好的菜暂时放到先前那个包厢里，反正那边除了吃饭的时候没人。 不过这些只是暂时的，等回头招待所正式建好，肯定还得正常上下班。” 交代两句后，张怀阳又想到了点： “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最好把你会的菜全部写出来，弄个菜单，那样以后厂里做招待可以直接点菜，还有就是，不需要太详细的菜谱，可你至少得把每道菜需要用到哪些原料写下来。 这样也方便采购科那边采购。” “行，不过我会的菜有点多，估计得花点时间整理下，短时间弄不出来。 尽量在半个月之内弄出来吧。” “没问题，我也不着急！” 如此聊完之后，高芸就跟张怀阳告辞，然后并没有立刻回家休息，而是回二食堂，跟二食堂里的那些人打了声招呼，表示以后都是同事，她也还得暂时继续借用二食堂的厨具，大家好好处。 本来还想找李象聊几句，问问他想要哪些菜谱，不过他不在，所以高芸也只能先回去了，准备回头写本也就十来道菜的菜谱送给他，权当是还人情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在中间帮忙介绍，高芸也没机会得到这个工作。 虽然中途出现了些波折。 但最后不还是成功了嘛！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两点左右，高芸这次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关上门，进驿站阁楼开始查资料，查六十年代的一些调味料价格。这方面的资料是真的很难找，网上扒了好久，甚至买了好几个要知识付费的会员才好不容易收集到一些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数据。 不过对比六一年的物价。 估计也大差不离，误差不会太大。 报调味料的账，肯定是需要物价数据的，高芸总不能直接拿未来世界的物价报销吧，那还不得把张怀阳吓到。开玩笑，比较普通的二荆条干辣椒，市面上就得二十到三十块钱左右一斤，贵的卖到五六十一斤都不算离谱，一个月工资买一斤辣椒的价格能不吓到张怀阳？ 因为数据不清楚，比如说高芸只查到了辣椒干的价格，具体不同品种的辣椒干价格实在是查不到，所以她只能根据辣椒干的价格，上下几毛或几分的浮动下，自己编不同品种干辣椒的价格。 编完再一查，完了，有些辣椒品种六一年根本没有，只能要么删掉相关品种，要么改个名字，改成杂辣椒干，某地不知名辣椒干，应该能糊弄得过去。 后面一些稍微复杂些的调料，高芸就直接改成秘制酱料了，自家秘制辣椒酱，自家秘制复合酱油，自家秘制黄豆酱，自家秘制海鲜酱，配方保密，只要编个不算离谱的价格就行，还算省事。 如此折腾了三四个小时，高芸才好不容易把她的调味料报价，基本弄好。 因为考虑到六一年那该吃晚饭了。 所以就暂时停了手里的活，把从纺织厂二食堂做招待留下来的菜，放微波炉里面叮了一下，然后便都带出去了。 那些菜可不是剩菜剩饭，都是高芸做好之后自己先舀了一勺，放饭盒里提前匀出来的，除了不是新鲜出锅的，稍微有些凉，没啥缺点，饭是高芸在二食堂那边花了点钱和票打的，总共一斤。 两个人吃也够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长期这么干，因为根据她了解，这么干不大合适。正确做法应该是，菜还可以提前匀出来，但不能带走，就放在食堂，让她弟弟吃饭时间去纺织厂二食堂找她，然后在食堂吃完离开，这么干的话谁都挑不出错来。 带出去要是被安保查到，往轻了说是薅集体羊毛，往重了说那就是盗窃。 四合院傻柱的操作是不对的。 但在食堂里吃没人能说什么，只要不带出食堂，因为大家都这么干，如果能给其他员工也分点，那就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妥妥的谁都挑不出错来。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招待菜，食堂本来就有的菜付了钱打包带走没人管。 今天烧的菜口味有点重，是高芸平常不大烧给高天养吃的，所以高天养吃的还挺开心，知道以后他可能能经常吃到类似的菜之后，心情更是格外愉悦。 吃完饭刷完碗没多久，王大妞就来了，带来了今天份的蔬菜和黄鳝之类。 不过完成交易后，她没急着走。 而是相当乐于分享的说道： “小芸，我跟你讲，你家大队那个房子住进去人了，是个男娃，十七还是十八我忘了，长的贼标致。文化人话怎么讲来着，唇红齿白，乍一看就跟个小姑娘似的，看着和咱们就不是一类人。 格外出挑，皮肤白的发光。 是知青，还是从大城市来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决定减肥，知青在哪? “大妞姐，我知道，肯定是男扮女装，一定是男扮女装吧，伪装卧底！” 在边上写作业的高天养，心思显然没都放在作业上，耳朵尖的很，此时更是当即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大妞惊喜道。 他在小人书里看过类似情节。 “啊？” 王大妞直接被问愣住了，啥男扮女装啊，上面开的介绍信说是男的，那肯定应该就是男的，不大可能是女的吧。 至于其他的，她总不能扒衣服看。 “大妞姐，你别管他，估计最近小人书看多了，里面有男扮女装的卧底间谍啥的，还是说说这个知青吧。我记得大队长不是说，知青要到明年开春甚至入夏之后才会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而且还只来一个？” 说实话，高芸她真的挺好奇，按理讲现在还没到必须下乡的时候，所以如今的知青大多数应该都是自愿下乡的。 但即便自愿下乡也没这么急的。 怎么不跟大队伍一起来呢？ 快过年了过来干啥？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公社那边送下来的，之所以送到咱们大队，还跟你家房子有关呢。别的大队给知青建的房子，有的才刚打桩，有的还没开始建呢，公社里听说咱们大队有一套现成的房子，还是专门留着给知青们住的。 所以就把他安排到我们大队了。 咱们以前也没接待过知青嘛，大队长说暂时不给他安排任务，明天去公社那边问看看，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 但人长得是真好看。” 见王大妞啥都不知道，但最后还是特别强调了一下人真好看，高芸也好奇了起来，实在忍不住，并轻笑着说道： “话说，我现在也有点好奇那个知青长什么样子了，就没见过你这样夸一个人好看，正好明天是冬至，天养也不用上学，我带天养回去看看，上上坟。 正好顺带看看那家伙长啥样。 等回头干几天活累着了，然后又没时间收拾，估计就没有现在好看了。” 这一点高芸自己就深有体会，前段时间日夜颠倒，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的那段日子，即便天天敷各种祛黄焕亮的面膜，以及消黑眼圈的和水肿的眼霜之类都没什么用，直到后面每天补足八个小时以上的睡眠时间，状态才稍微好点。 而王大妞说的那个长得贼好看的知青，再怎么好看，应该也扛不过每天下地干活，所以当然得趁早过去看看啊！ 去晚了可能就见不着了，况且明天正好是冬至，本来就是要回去上坟的。 在他们这，祭日，清明，中元节和冬至，是必须要上坟的四个日子，一年也就这么四次，不过现在到处在扫除封建迷信，烧纸之类就用不着了，只需要去坟头看看就行，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也对哦，明天是冬至。 我跟你讲，绝不带虚的，那家伙是真的好看，别说咱们大队了，就是县城里我都没见过像他那么好看的，你看到就知道了，咱们村那些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娃，已经订婚和结婚的都后悔了。 唉，我要是年轻个几十岁。 看了也得心动。” 哪还需要年轻几十岁，反正在高芸看来，王大妞现在就挺心动的，不过高芸见多了各种滤镜之下的明星，没有滤镜的情况下，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去？ 最多也就老胡白古那个档次呗。 “大妞姐，有我好看吗？ 你看我现在也挺白的，我们班的老师都夸我长得好看，我姐也这么说。” 高天养早就没了写作业的兴致。 此时直接撂下铅笔，凑过来问道。 “哈哈哈哈，没你好看！”王大妞是先夸完高天养，才仔细打量起他，最近几个月他们可以说是天天见面，天天见再怎么有变化，也不可能一天白了几个度，或者重了多少斤，瘦了多少斤。 不过此时仔细打量，再顺带回忆高天养先前的模样，王大妞还挺惊讶的： “到底是天天上学，没怎么下地干活见阳光，天养确实比先前在大队的时候白了好多，好像也富态了不少，我家大宝还精瘦的跟个猴似的，天养这俩小胳膊都快赶上莲藕节了，一节一节的。 小芸你把这孩子养的是真不错。” 高芸也是天天见高天养，所以同样没怎么注意到高天养的变化，此时听王大妞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打量，嘶，这小子好像确实胖了不少，只是还没到变形的程度，不过双下巴啥都已经有了。 自从搬到县城住之后。 他们姐弟好像就没怎么运动过了。 先前在大队住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担心吃胖了，不大好解释，所以每天晚上都有坚持锻炼一个小时，体型控制的还行，只是看着更加健康了些，与胖是无缘的。可是搬到县城之后，他们不但没有再继续锻炼，吃的方面都没先前那么节制，毕竟先前在大队只能吃阁楼库存的东西，搬到县城之后，绝大多数东西都能在网上买到，还能随便点外卖。 所以不论是高芸还是高天养。 他们两个都没少吃东西。 而此时最让高芸担心的是，她弟弟发胖了的话，她能躲得了吗？她好像也已经很长时间没称过体重了，因此在打量完高天养后下一秒，高芸就赶紧打量起自己的胳膊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嗯，肉还是挺多的。 天杀的，她也发胖了。 下一秒，高芸便再次遭遇了重创。 “小芸你也富态了不少，到底是县城里养人，对了，昨天天养说你当上了咱们纺织厂食堂的二厨，恭喜恭喜啊。 以后你们可就更不愁吃的了。 毕竟再怎么也饿不着厨子！” 虽然王大妞是真心实意的恭喜，但高芸的心情却并不怎么好，只能客气的回了句正常该回的话，然后继续寒暄。 毕竟天色已经不早，故而王大妞也没多聊什么，几分钟后就告辞离开了。 而王大妞一走，高芸便赶紧先将蔬菜黄鳝搬到快递驿站，交给窦娟，然后果断的回阁楼称体重，她弟弟稍微胖点还好，毕竟接下来会有一段发育期，到时候应该很快就能抽条瘦下来，但她哪还有什么发育期啊，现在胖就是胖了。 只能靠运动节食啥的瘦下来。 【61.35kg】 “一百二十二斤七两，我的身高才一米六，这个体重应该不算轻吧，上网搜看看，感觉好像可能是重了一点。” 年纪大了又比较忙之后，高芸就不大注意体重了，所以真不记得，她现在这身高的女性标准体重应该是多少，故而下了电子秤后，就拿出手机搜资料： “标准是五十四到五十五千克， 就算是按五十四千克来算，我也就是超重了七点几千克，妈呀，七点几千克，不是得有十五斤，十五斤瘦肉就已经不少了，十五斤肥肉的话，正常一箱猪板油才二十斤，不行，必须得减肥。 咦，好像还有其他标准……” 正琢磨着减肥呢，手机稍微往下一滑，高芸又发现了另一个标准，这标准好像是说一米六的女性，体重应该在四十七点三六到六十一点四四公斤之间。 按这个标准算，她就没超标。 超过六十一点四四公斤算超重，超过七十六点八公斤才算是肥胖，而且她还是吃完称的，按这标准看可不算胖。 “不行，都说千金难买老来瘦，应该还是瘦点好，低于四十七点三六公斤的才有可能营养不良，感觉还是取个中间值会更健康一些，五十五公斤应该就是中间值了吧，减肥，必须得减，食堂里就没一个瘦子，不能跟他们一样。” 虽然很想用后来的那个标准安慰自己并没有超重，不需要减肥，但仔细琢磨后高芸还是觉得得减，毕竟她这个体重已经十分濒临超重了，确实得控制。 如果现在用后一个标准，并没有超重来安慰自己，那接下来是不是还可以用没有达到七十几公斤来安慰自己继续不用担心，还没到肥胖级，只是超重！ 下定决心后，高芸就立刻回到六一年客厅那边，拉着高天养上下左右更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捏着他的腰严肃道： “天养啊，咱必须得减肥了。 大宝每天上学放学，加起来要走近三个小时路，所以一直胖不起来，你虽然中午要回来，比大宝多两趟，但加起来的路程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而且你吃的还比大宝好，甚至于比大宝多很多。 来，现在就跟我锻炼身体。 以后闲着没事也得多锻炼，跟先前在大队里一样，来，现在就动起来。” 天养其实不大想动弹，毕竟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看小人书多舒服，不过他姐都动起来了，他也实在是没借口不动，只能有些郁闷的跟高芸一起运动。 也可以说跟她一起跳健身操。 没办法，这年头要是早上或者晚上没事出去跑步，跟人家说在减肥，简直不敢想象会被人家怎么指指点点，不少人家才勉强混个七分饱，你们两个天天早上晚上出门去跑步减肥，这像话吗？ 所以待在家里面跳健身操才是目前最好的减肥锻炼方法，而且他们家左右邻居离的都比较远，又没有上下楼之类的问题，并不用担心晚上会扰民啥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累得要死。 考虑到也不能过量，所以接下来当然就是停止跳健身操，以及稍微擦洗一下身体，洗漱一番之后，赶紧睡觉去。 至于未来世界，完全不用担心，很早之前高芸就将快递驿站的生意交给窦娟打理了，先前之所以每天还要去未来世界那边忙，主要是在未来世界那采买东西，以及锻炼厨艺。如今她不但把中级厨师资格证考了下来，还有了工作。 自然就不用再去未来世界锻炼了。 帮人家免费处理食材和免费做菜之类的操作，都在拿下中级厨师资格证的当天取消了，同时在群里通知了大家。 所以她现在只需要每天把王大妞送过来的蔬菜黄鳝搬到快递驿站，交给窦娟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即便一整天不露面都没问题。以后的生活作息，完全可以直接按照六一年那边来，不用再每天抓紧时间补觉，凑够八小时睡眠时间。 晚上七八点睡到早上四五点。 睡眠时间十分充裕。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高芸就睡到自然醒起来，进入驿站阁楼做早饭，五点多钟把早饭端出来跟高天养吃完早饭： “天养，你待会把碗洗了，然后就在家呆着吧，或者去同学家玩也可以。 中午十一点多，十二点。 反正你饿了就去纺织厂二食堂，纺织厂在哪你应该知道，二食堂你不知道的话，去纺织厂门口打听一下，人家会给你指路的，进食堂直奔后厨来找我。 到时候随便吃点你就再回家。 我大概两点到家，然后我们一起回趟大队，上上坟，祭奠一下咱爹妈，所以之前你在哪我不管，但两点得在家。 大概就这么些情况，记住了吗？” “明白，顺带看看知青嘛！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好看，是不是男扮女装。” “别把小人书里面的故事代入到现实当中，哪那么多男扮女装啊，你回头给我安分点，可别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我去上班了，在家就好好呆着。 出门的话记得把门锁好。” 出于考虑到，今天可能没那么多人帮忙，或者说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让二食堂里的人帮她备菜，所以高芸决定今天早点去二食堂，早点把备菜工作完成。 稍微又叮嘱了两句高天养，她便再次拎上大包小包的调味料出门去了，这次她拎的这些调味料，还包括了她昨天回来后又去购买的那部分，报账单子已经写好，带到食堂就不会再带回来了。 算食堂耗损，回头找张主任报销。 接下来没啥好说的，上班能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干活呗，以及闲暇时刻聊聊八卦啥的，不过最近他们县城也没什么大事，八卦都显得不怎么精彩。 十一点半左右，高芸就将一大桌菜基本烧好，高天养也打听寻摸了过来。 高芸给大家介绍了下自己这弟弟。 又分了点匀出来的菜给其他人，便去前头打了两份饭，跟高天养一起吃了起来，只要她不吃独食，那就都好说。 吃完饭，高天养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高云则是收拾一下厨房，又顺带着处理了些明天要用到，处理好放着也不会坏的食材，一直忙到外面吃饭的员工和包间里吃饭的领导们全都走了。 她才将处理好的那些食材放到包间里面，然后啥也没带的拍拍屁股走人。 总算不用大包小包拎着材料了。 到了家，时间还没到两点，同时高天养在家，那便没啥好说的了，捡几个苹果梨和橘子啥的，就直接回大队呗。 不让烧纸，放几个果子祭奠下。 祭奠完再带回家吃也不浪费。 这一路上，高天养的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一会说纺织厂门口哪个大爷好吓人，一会说今天遇到个小姐姐，说话特别好听，特别温柔，不但给他指明了二食堂的方向，还直接把他带了过去。 高芸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也没有扫兴，不仅嗯嗯嗯的应着，偶尔还会提问一两句，两人聊着也没什么大代沟。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高天养就不说话了，高芸也没心情回应，因为两人都挺累，用进废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最近既不怎么锻炼，也不怎么运动的他们两个，此时的身体素质显然没先前好。 耐力都下降了不少。 等又半个小时，他们来到大队的时候，已经全都气喘吁吁，累的不得了。 “姐，咱大队是不是变远了？” “没有，是咱们变懒了，家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要不咱们先不回家了。 先去大妞姐家喝口茶歇歇吧。” “行，大妞姐家还更近点。” 协商完又歇了几分钟，高芸和高天养这才站起来，往王大妞家赶去，虽然这个点王大妞可能不在家，但他们家肯定有人，反正也不急着上坟，先歇歇。 回头可以跟王大妞一起回县城。 这次没花多长时间，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到了王大妞家，而且王大妞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料那样不在家出去上工了。 此时正在门口摘菜呢。 难怪她每次送的菜都那么干净，感情是她自己在家，提前把根上的泥，黄了或者坏了的叶子之类全部弄干净了。 “大妞姐，有没有水啊！” 高天养也没客气，进门就先要水。 回来上坟的事，毕竟昨天就跟王大妞说过了，所以她也不惊讶，看高芸和高天养进来，立刻便放下手里蔬菜，回屋舀了一瓢水递给高天养，并且说道： “累了吧，赶紧先坐下歇歇，这满头大汗，不知道还以为夏天呢，你还没回家呢吧，我跟你讲，知青胥亥跑了。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家里还有打斗痕迹，可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咱大队早上在附近都找遍了，没找到他。中午大队长吃完饭就去公社了，不好意思直接报案，想先去公社看看能不能调些人手找，实在找不到再报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快崩溃了的知青胥亥 “大妞姐，他不会真是间谍吧！” 听完王大妞的描述，高天养不由瞳孔一亮，语气中还略带着丝兴奋之意。 突然消失，他家里还有打斗痕迹。 那肯定是有问题啊！ “家里面有打斗痕迹？严重吗？” 高芸虽然也挺好奇，但毕竟不知事情全貌，不好讨论，所以她首先关心的还是自家房子没事吧，别再把自家房子搞成危房，那才是真不知道该找谁赔！ “没什么大事，我今天早上去你家看了下，就是门被撬开了，然后床板挪动了位置，地上还有些打斗的痕迹。” “感觉像是在屋里打了场架。 大队长说应该没啥大事，因为屋里面没有任何血迹，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有点像入室盗窃。但那个知青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说大部分东西都让家里帮忙邮寄过来了，得过两天才能收到，现在没什么好盗窃的！ 就真的还挺奇怪，搞不懂。” 在早上知道这事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就有讨论过，不过谁也琢磨不出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知青现在安不安全都是个问题。要是知青没有问题，在他们这出了意外，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还有损他们大队的名声。 不过王大妞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要真丢脸或者被公社那惩罚，与自己家也没关系，还是大队长他们会更丢脸。 惩罚估计也是大队长他们领着。 毕竟公社一般只直接对接大队长。 “那确实是挺奇怪的，知青没来的时候不没人撬我家门吗？这说明撬门主要针对的就是那个知青，不过那个知青也不是我们本地人，能得罪了谁呢？” “被你吊了一天胃口，本来还以为今天能见着，咋人还没了，真是的。” 虽然自家房子没啥问题，让高芸放宽了些心，但她依旧有些郁闷。先前她对这知青的相貌其实没多大期待，只是因为王大妞说的太夸张，正好今天又得回来上坟，所以想顺带着看一眼，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好奇，可现在没见到。 她内心的好奇更旺盛了。 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总惦记着。 “姐，大妞姐，你们能不能不要直接忽视我啊，要我说，他就是男扮女装的密探间谍，来我们这打探消息的。” “怎么又成男扮女装了？” “哦不对，是女扮男装……” “拉倒吧，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秘密，净搁这胡说，人都没见着在这瞎猜测什么，别再给人家带来麻烦。 待会见到外人不准说这些。 不然回去就把你小人书禁了！” 这年头，怀疑别人是密探间谍可是很严重的指控，要真有什么确凿证据也就罢了，但这小子纯粹是自己在胡思乱想，面都没见着，就怀疑人家像话嘛！ 王大妞想了想也觉得不妥，跟着说了天养两句，然后高天养才安静下来。 委屈巴巴的进屋找大宝玩去了。 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高芸便招呼了声高天养，一起去上坟，摆好带来的水果，又磕了几个头，并在原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确定时间应该够亡者享用过祭品，他们姐弟就把摆放在坟前的苹果梨和橘子又收起来，边吃边往回走。 这年头可没有谁在坟前摆一大堆祭品，祭拜完之后不吃直接扭身就走的。 没几家这么奢侈。 大多数祭拜完都会带回家吃掉。 回到家后，大门上的门锁果然是被人为破坏的，屋里面其他房间都没什么变化，甚至于还落了一层灰。也就住了知青的那个房间有打扫过，看来下乡的那知青也不怎么勤劳嘛，只把自己睡觉的房间打扫了下，连厨房等地都没进。 “姐，咱们今晚在这睡吗？” “啥都没有咋睡啊，待会咱们跟大妞姐一起回去，未来世界那边卖菜和黄鳝啥的生意还得做呢，不能耽误了。” “那岂不是得再走一个多小时。” “回头有空我买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咱们再来回，应该会轻松很多。” 稍微闲聊了几句，高芸就带着她弟弟再次离开自己家，去王大妞家，想问看看她什么时候走，一起走，路上多个人说说话也没那么无聊。不过刚到王大妞家门口，就看到王大妞和高明宝在不远处朝他们打招呼：“快来看热闹！” 这年头娱乐多匮乏，有热闹当然不能放过，指不定就跟先前那知青有关系呢，所以高芸和高天养两人立刻便很有精神的快步跑到王大妞和高明宝边上。 “大妞姐，啥热闹啊？” “大队长回来了，派人通知大家去大队那边集合，听说脸色特别难看。” 王大妞也是笑嘻嘻的说着。 “通知大家去那边集合，那为什么不用喇叭喊啊，还专门派人来通知，也不嫌费事，大妞姐，那咱快点走吧。” 之前好歹歇了一个小时，所以现在高芸和高天养已经没那么累了，再加上还有八卦热闹在前头诱惑着，故而他们俩很快振奋精神，跟王大妞和高明宝两人一起快步往大队所在的办公室赶去。 不到十分钟就顺利到达目的地。 而那边已经聚了不少人。 “不应该啊，如果大队长通知了全大队的话，来的人怎么会这么少呢？” “是啊，好几家平常有什么热闹或者说有什么通知，早就到了，怎么今天没看到，明明他们离大队这边更近。” “不会是有选择的通知吧，只通知了我们这些人家，可这又是为什么？” “咱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没啥共同点啊，奇怪……” “大队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还是要等人来齐了才能说啊！”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特别是发现并不是整个大队的人都来了，只来了二十几家的时候，他们就更觉得奇怪了，到底为啥？ 大队长直到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让所有人都进屋，挤在屋里关上门。 随后闭了会眼，愤怒的咆哮道：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那个知青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他没有消失，他是被吓得跑回了公社，现在闹着要离开呢。 我这张老脸啊，被你们丢尽了！” 说着时，高古翔还没忘了左右拍拍自己的脸，劲很大，噼里啪啦的响着： “昨天晚上大半夜，到底是哪个跑去撬门，跑人家床上去，想撕人家衣服的，你们要不要点脸了，公社领导说到这的时候，我恨不得掏个狗洞钻进去。 人直接问我们大队都是土匪吗？ 还带强抢民男，强迫民男的。 具体怎么丢脸我就不说了，反正我这张脸已经快丢干净了，但我想昨天晚上半夜跑去强迫人家小亥的，肯定不可能是大队哪个男的是不是。就你们这二十几家，家里的女的比较彪悍，你们都给我仔细回忆下，昨晚谁半夜出去了。 到底是哪个这么不要脸！！！ 是没见过男人吗？” 听到这的时候何止是高芸啊，在场大多数人基本都是一脸懵，啥？大队长到底在说些啥？咋感觉好像每句话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有些不大能理解呢？ 所以那胥亥是昨夜被非礼了。 然后连夜跑回公社了吗？ “不会吧，咱们村有这么彪悍的女的吗，我家那姑娘肯定不至于，大队长你确定不是知青在胡说八道，不会是那知青来了后，受不了环境在胡说吧？” “怎么可能？咱们村女的再怎么彪悍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啊，不会的。” “不是，大队长，你凭啥怀疑是咱们大队女的啊，就不能是男的吗？胥亥那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咱大队女的都没一个有他标致。 指不定是哪个男的兽性大发呢。” “拉倒吧，就胥亥他那瘦胳膊瘦腿的，要真是男的强迫，他能逃得了。” “也有道理啊！” 眼看众人议论纷纷，连高芸都不由嘀咕了句：“好家伙，这是魅魔啊！” “姐，啥叫魅魔？” “回去跟你解释，先听着。” 之后吧，其实没吵出啥结果来，因为谁都不承认，自家有人晚上半夜出去过，甚至有一半人认为是那知青吃不了苦，想回去，才找了个借口诬陷他们。 “不可能，我就跟你们说不可能是诬陷，因为人家不是要求回去，而是宁愿去垦荒农场，都不愿意在咱们大队呆着，垦荒农场可比咱们大队辛苦多了。 人家那个苦都愿意吃，还能不愿意在大队留着？那肯定是有了心理阴影。 公社说了，必须得有个交代。 现在自己站出来，或者说我们大队自己查出来，那去道个歉，给予一些赔偿，内部再惩罚一段时间也就罢了。毕竟这事一来说出去不好听，二来他也确实没被伤害到，但要是一直查不出来。 回头公社肯定是要派人严查的。 要是由公社查出来，最起码也是十年劳改，公社领导说了，他是咱们公社来的第一个知青，第一个知青就遇到了这么恶劣的事，不赶紧内部想办法处理妥当了，事情闹大谁都没有好下场。”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高古翔一直在仔细观察他们的脸色，但也没观察出什么结果来，此时只能直接摊牌，表明此事的严重性，以及这事必须有个结果。 现在站出来还能坦白从宽。 被公社查出来，那就没法轻了。 可惜依旧还是没人站出来，最后大队长只能表示先散了，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如果有什么线索也可以过来偷偷告诉他，只要找到人，工分好处少不了。 然后在场人等便迅速散去。 散去的同时还互相嘀咕讨论着。 只有高芸姐弟被留了下来，被留下来叮嘱别在县城瞎说，当然了，高天养也被叮嘱警告了一番，然后他们俩才被放走，跟王大妞回家，并且协助她一起将当天的蔬菜和黄鳝之类，背往县城。 路上也是边走边聊。 “真是想不到，咱们大队竟然还有胆子那么大的人，以前只听说过女的会有危险，第一次知道男的也有危险。” “现在我更好奇他长啥样了！” “对喔，你一直没见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反正是真好看。我儿子年轻的时候你有见过吧，当时也算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俏后生，但跟那个胥亥一比，就是云泥之别，我儿子他，是那种国字脸的端正，而人家是漂亮。” “他不会也是国字脸吧？” “那不是，人是瓜子脸，不对，也不能算瓜子脸吧，人有棱有角的，眼睛又大又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算了，那就别说了，回头要是有什么新消息记得告诉我，我还挺期待结局的，到底是个啥情况啊？明天我要不要跑一趟公社，说不定能在公社见到。 现在真的越来越想看他一眼了。” “那感情好，你要是设法去公社看一眼，就知道我绝不是在胡说八道。” 两人闲聊过程中，高天养倒是也想插话，但奈何实在插不上嘴，只能无奈跟在他们后头，充当个小跟班溜达着。 又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便顺利到达县城的那个家，紧接着就是王大妞放下东西，做完交接便离开。高芸则是把东西送到驿站下面的窦娟手里，并且随便弄了点吃的充饥，就简单洗漱了一下睡觉，今天走了近三个小时路，晚上显然没必要继续锻炼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次日早上基本如昨日般照旧。 中午十一点多，高天养准时到达二食堂那边，跟高芸一起，就着从中午招待当中匀出来的饭菜，吃了一顿中饭。 还没来得及走，便看到食堂里负责择菜的赵大娘，兴匆匆的跑到后厨道： “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个大八卦。 今天早上，可能也就一两个小时之前，两个女的在咱们县公社门口抢一个男的打起来了，听说又是撕头发，又是撕衣服的，边上好多人围观，那个男的想劝架，结果是越劝，吵的就越凶。” “二女争一夫啊，详细说说。” 边上立刻就有人好奇追问起来。 赵大娘也不吊人胃口，坐下来便直言道：“我是刚从几个熟人那听来的。 咱们县前些日子，不是来了一个知青嘛，还是咱们县第一个从大城市过来的知青呢，公社专门搞了个欢迎仪式。 当时不都猜他可能是过来镀金的。 用不了半年就回去了吗？” “知道，也就前几天的事，可是那个知青不是已经去大队了吗？怎么还在公社，不会才两天功夫，就在大队勾搭了两女的，为了争他，打到公社吧。” 三胖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语气中甚至还有些羡慕，哪天要是有两女的为了争他打起来，死都值了。 “那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争他的那两个女的，可不是大队村民，听说跟他是一个地方的，应该也能算是知青吧。 今天早上刚到，两个人一前一后。 不超过两小时。 见面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还打了起来，我说的这些，是有人总结她们两人吵架内容揣测出来的大概情况，不一定保证真实，大家听个热闹也就行了。 那俩女的是姐妹俩，但年龄差距好像并不大，同父异母，她们亲爹有跟那个男知青家的亲爹订过娃娃亲，小时候也是在一起长大，算青梅竹马吧。她们姐妹俩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那个男的了，大了点为了那男的更是斗的厉害。 姐妹俩应该明争暗斗了很多次。 甚至还互相害过对方。 不过那个男的，好像既不喜欢姐姐也不喜欢妹妹，甚至很早就提过想要取消娃娃亲啥的，说只把她们当妹妹看。 这次之所以会选择下乡当知青，甚至早早跑过来，就是为了躲她们俩个。 结果没想到她们俩也跟过来了。 听说那男知青都快崩溃了，让人看着就心疼，我还是第一次听赵美说看一个男的感觉心疼，但这事也确实挺狗血的，人家下乡了，她们还能追过来。” 虽然讲的很糙，但赵大娘基本将大概情况说清楚了，还顺带感慨了两句。 不同于其他人的啧啧称奇，感慨万千，高芸和她弟弟高天养两人是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会，并默然点头，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这个被同父异母姐妹俩争抢的男知青，应该就是他们大队那个。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快崩溃了。 那两女的跟过来，估计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唉，听着还感觉挺可怜的，红颜，哦不对，是蓝颜祸水！ 高芸现在更好奇他长啥样了！！！ “咱要不待会去看看热闹？” “没热闹看了，我先前也是你这个想法，不过赵美说了，人已经被带到公社里面去了，咱们总不能闯进公社里看热闹，不大好，只能回头问问公社里的人了，你们公社里有没有熟人啥的？” “哎呀，太可惜了……” “咱可以假装有事咨询啊，为了凑热闹编些胡话呗，反正又不是在闹事。 我们进去边问问题咨询，边看。” “没用的，赵美她们也想过用这办法混进去，可人家被单独拉到一个房间里去了，想听墙角，里面人也不让。” “这也太过分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送上门来的自行车票 一点左右，因为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忙，所以临时组成的八卦小队只能迅速解散，出于不放心，高芸特地又跑去问了一下张主任，确定下午没有招待活动后，就准备偷个小懒，直接回家了。 反正又没事，待在食堂干啥？ 待会还能去公社看看有没有热闹。 不过张主任吧，是赶忙叫住高芸： “小高，稍微等等，你家里还有没有那个风味鸡油辣椒了？没有现做麻不麻烦，你看能不能再换点那个给我？” “？不是，张主任，我记得我不是换给你两大罐鸡油辣椒了吗？那两大罐加起来，可是有整整四升，虽然升不等于重量，但是七八斤应该还是有的吧。 你最近两天是当饭吃了吗？” 高芸记得很清楚，她大概倒了十八罐买回来的风味鸡油辣椒，才把两个罐子装满，虽然她自己也喜欢吃这个，但一顿最多也就吃三分之一罐而已，而且这里说的是买回来的那种小罐子，做菜加点这个当调料，都能做好几道菜呢。 虽然有猜到东西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吃掉了，但高芸还是习惯性的这么问。 而提到这，张怀阳也挺郁闷： “唉，昨天不是冬至吗？ 不仅孩子回来了，一家老小还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我想表现表现，就用那个风味鸡油辣椒做了几道菜，本来用来炖汤的鸡，都被我给做成了辣子鸡吃。 虽然没有你做的入味好吃，但加点那个风味鸡油辣椒一炒，还挺不错的。 我被他们一夸吧，就好像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但把做菜秘方透露了出来，还把那个风味鸡油辣椒抱出来给他们看了看，结果就被他们给瓜分了。 今天两孩子回学校跟扫荡似的，我又不好跟孩子争，所以没开封的那一罐也分给两个孩子了，家里啥酱都不剩。 所以你家还有没有现成的了？” “这个，没有，得现弄……”如今未来世界那边是晚上深更半夜，高芸就算现在过去也很难买到老干妈风味鸡油辣椒，怎么也得等到今天晚上，未来世界那是早上，各大超市开业了才好购买。 至于自己做，模仿，高芸又没有秘方，以她的手艺而言，能模仿七成就不错了，跟人家的风味还是有些距离的。 “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张怀阳却很欣喜，并立刻解释道：“唉呀，你不知道，你做的那个风味鸡油辣椒啊，什么都好，就是里面肉太少了，当然了，也就幸亏鸡肉少，不然我都能直接当下酒菜吃完了。 如果你家里有现成的还不大好说。 既然没有现成的，回头需要现做的话，专门给我弄点肉多的呗，鸡肉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有渠道，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晚上你记得在家等我，我带几只鸡过去，麻烦你给我专门定制些，鸡肉比较多的那个，所谓风味鸡油辣椒。 最起码也得一半鸡肉，一半辣椒。 或者七八成鸡肉，两三成辣椒。 那样就不单单是拌饭酱或者做菜的调料了，直接当下酒菜都没有问题，口味弄淡一点的话，感觉当零食都行，没错，口味也麻烦稍微弄淡那么一点点。 现在那个，干吃还是有点咸了。” 对于张怀阳而言，他是真的很喜欢吃风味鸡油辣椒里面的鸡块，昨天晚上被家里亲戚瓜分掉的那一罐风味鸡油辣椒里面的鸡块，基本上都被他自己闲着没事挑出来吃光了。后来用剩下的辣椒酱去做辣子鸡，却怎么也做不出里面本来就有的，骨头都是酥脆的鸡块口味。 要是一顿吃饱了，他说不定好几天都能不惦记着，但关键是那么一大罐里面总共也没多少鸡块，根本吃不过瘾。 看高芸好像还有些犹豫，张怀阳赶忙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自行车票拿出来：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些票券你肯定缺，比如说这张自行车票，我也不为难你，接下来一年，只要你每个月帮我做一两次鸡肉较多的风味鸡油辣椒就行了，这张自行车票现在便可以给你。 鸡肉我来提供，至于你要用到的那些辣椒和菜籽油之类，你可以写进每个月的调料报销单里面，回头我给你报。 这样的话，你其实一分钱也不花。 就是出个力。” “你弟弟现在年纪还小，但再过些年，肯定就要考虑结婚的事了，我这里不仅有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收音机票也有，甚至于就连手表票都有，我这人没有其他爱好，就是舍不得亏待自己。 以后你多弄些好吃的给我尝尝。 剩下这些票早晚都是你的。” 这些票卷对普通人，甚至普通工人阶级而言，都是很难得很珍贵的东西。 张怀阳也不可能大把大把拿出来。 但拿一两套出来绝对没问题。 “那个，张主任我刚刚犹豫，不是说不愿意，主要是现在这个配方是我意外得来的，算是最佳配方，如果要增加里面鸡肉比例的话，要么得花大量的时间去慢慢调整配方，要么就有可能风味上与先前有所差异，或者没那么好吃。 所以，您要是能接受的话。 我这边当然也没问题！” 高芸这话妥妥真假参半，前面配方是意外得来的，属于假话，她根本没配方，是买的人现成产品。不能保证风味则属于真话，因为人家老干妈家根本没出一半鸡肉一半辣椒，或者七八成都是鸡肉的辣椒酱，都没有，高芸自然也没办法买，而自己做风味肯定会有差别。 这一点必须得提前说明白了。 不然那不砸自己招牌。 “哦，对对，是这么个理，调整配方成本肯定很高吧，时间也长，不用调整配方，或者按你自己的想法来，我相信有你的手艺在，绝不会难吃到哪去。 我跟你讲，我就是喜欢那个骨头都酥脆，能咬得动，直接咽下去，以及特别入味，吃起来特别干香的那种风味。 你只要保持这个风味不变，其他方面的口味上有点差异，我都能接受。” 听高芸这么一说，张怀阳自己再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鸡肉数量变多了，其他不说，光盐之类的调味料肯定就得多放点，需要调整配方很合理。 不过让他慢慢等，等高芸调整出完美的配方再吃，他也等不及，所以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可以接受风味上的变化。 他觉得，高芸的厨艺那么好。 即便没有充足的时间对新配方进行完美的调整，那也不会差到哪去，反正肯定比他自己做的辣子鸡要好吃很多。 所以只是强调了一下自己喜欢的鸡肉口味，希望这方面不要有变化就行。 然后高芸当然是爽快的同意了： “那行，今天晚上你早点把鸡送到我家，晚上我连夜帮你弄好，明天早上就送过来。对了，如果鸡肉一多，然后味道再弄淡一点的话，保存时间肯定没有先前那些酱料的保存时间长，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确定，你尽量早点吃掉。 呃……应该没其他事了吧？” “没其他事了，来，这张自行车票你先收着，现在咱们县的供销社里是没有自行车卖，但过年前肯定会进一批。 所以你也不用着急，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我妈就在供销社管这方面。” 相当满意，甚至都有些期待，满是鸡块的风味鸡油辣椒该有多好吃的张怀阳，当即也十分爽快的把手里那张自行车票塞给了高芸，还表示会提供售后。 自行车在他们这的销量很低，所以供销社自然不会进一大批自行车在店里面囤着，也就逢年过节，稍微估算一下本县大概发出了多少张自行车票，按发出去的自行车票打七折进一些自行车。 因为并不是发出多少张自行车票。 就有多少人去买。 他们供销社主打宁可不够卖，也不能卖不掉，卖不掉囤着就是库存积压。 虽然对一些客人可能不太友好。 但他们供销社现金流一直很健康。 健康到进自行车的时候，从来不压钱，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也使得他们进自行车不用跟有些喜欢压钱的供销社那样不好商量，有货人都是优先给他们。所以，他们县虽然每年卖的自行车数量不多，但从来没有哪年断过货。 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供销社里没人提前通知，一些比较紧俏的东西，比如说自行车，去晚了要么没货，要么就是有货，大众认可度相对较高的牌子，早早就被人挑好买走。 张怀阳说自行车到货会提前通知。 自然能算是自行车票的售后服务。 而高芸收好自行车票后，当然是赶忙道了声谢，就出门带着因为听八卦没能及时回去，便索性准备跟高芸一起回去，一直在门口等着的高天养回家了。 “姐，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昨天才刚说想要买自行车，今天自行车票就送上门来了，咱什么时候买自行车？” 高天养以为有票，家里又不缺钱。 现在就能直接去买自行车了。 “你也没少去供销社，有看到那边卖自行车吗？没有吧，再等等，等快过年应该能进一批，到时候咱们再买。” 高芸解释的可谓相当直白。 “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有票就能买到了呢。姐，咱要不现在先不回家了吧，去公社看看呗，我也想看看那个知青到底长啥样，你不好进去，我个子小说不定能混进去，咱们过去看看吧。” 高天养对自行车并没有执念，现在就能买到的话，他可能会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姐一起去供销社看看，买不到那就算了呗，先去顾着其他有趣的事。 比如说一直没见过的那个知青。 本来他对那个知青，其实也没有多大好奇心，但奈何最近两天一直听到他的消息和八卦，好奇心自然也是随着那些八卦消息变得越来越大，按耐不住。 好家伙，那知青到底得长啥样。 才能又是晚上在他们大队睡觉，被人家撬门闯进去想强迫他，又是让两个女的追着他过来，还为了他大打出手。 他在班级里都没这么受欢迎！！！ 但别说，高天养的这个提议高芸相当满意，两人很快一拍即合，直接调转方向去了公社，并且只走了十来分钟路程便到达目的地，同时看到了不少人。 没错，公社外面好多人。 虽然达不到人山人海的标准，但数量确实不少，肉眼可见就有三五十个。 甚至于还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说食堂里面的赵大娘，又比如说街道办的小刘，邮局里今天应该休假了的小周。 大家都很爱八卦啊！ 可能也与今天不少人休假，以及现在正好是中午，不属于上班时间有关。 有熟人，那当然是先去熟人那边凑凑热闹，聊一聊，问一问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最新情报啥的，在高芸正跟熟人交流的时候，高天养已经很积极的直接猫着身子，偷偷摸摸窜进了公社里。 然后过了大概十来分钟。 高芸已经发现她弟弟不见了，正有些焦急的到处打量，甚至于准备大喊找人之际，他又猫着身子偷摸溜了出来。 而高芸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身影。 才没有大喊找人。 一分钟后，高天养便一蹦一跳，心情相当不错的跑到了高芸边上，笑道： “姐，我混进去见到那小子了。 他态度不错，给了我两块钱，说是补偿咱们家的损失，不过让我帮他给大队长带一句话，让大队长最好尽快过来找他，还说先前的事可以继往不咎。” 高天养这死小子，出来说话也不看看高芸边上围了一群熟人，同时估计已经忘了大队长先前的叮嘱，虽然没说的特别直白，除了高芸其他人也听不懂。 但显然已经露了馅…… 万一边上熟人再最追问下去咋办？ “天养，你进去见谁了？” “小高，你们家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要给你们家补偿，怎么还有大队长的事情啊，等等，天养说的不会是那个知青吧。好啊，小高你有事瞒着我们！” “快如实交代，什么情况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天养，来，姐这边有糖，你快跟姐详细说说你进去见了谁，是不是那个知青啊？还有什么事既往不咎了啊？” 虽然大家其实并没听明白高天养那番话的具体含义，但猜也能猜到肯定跟那知青有关，不然还能是谁？况且即便跟知青没关，这番话听起来也有八卦。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赵大娘和小李小周他们，很快就将高芸和高天养两人团团围住，追着询问这话到底啥意思？ 第一百七十章 自恋的天养，十年前的悲剧 “哎呀，不得了，家里煤炉上还炖着汤呢，天养，快回家，别再把咱家烧了，太严重了，半分钟也不能耽误！” 虽然这个借口颇为生硬，但说完之后，高芸她就赶紧拽着高天养往回跑。 不管怎么说，胥亥在村里的遭遇。 还是别从他们嘴里泄露出去为妙。 想临时编个其他故事勉强圆上高天养的话，高芸也没那急智，所以只能先这么生硬退场了，回头再慢慢琢磨吧。 但别说，正是因为她这个借口实在是太假，反倒让赵大娘他们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芸姐弟俩的身影都快消失了，大家伙也是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也太能扯淡了，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谁家这个点炖汤啊！” “这不明显瞎编个借口不想说！” “唉，你们也别为难人家了，想来她不想说的事肯定跟她家有关，你们家遇到了点事情，难道都想告诉别人吗？ 家丑不可外扬嘛，是不是……” “可是小高能有啥家丑啊，还涉及到大队长，等等，我记得小高说过她家大队的房子借给大队了，准备回头让知青住，毕竟空着也是空着，房子长时间没人住，没人气啥的，很快就破败了。 先前是不是有人说过，那个知青去的大队，就是个什么高大队嘛，小高家在大队有现成的房子可以给知青住，而这个知青又是提前来的，公社安排他到小高家在大队的那个房子住也合理啊。 所以是这知青给小高家的房子造成了什么破坏吗，才要赔天养两块钱？” “哎呀妈呀，感觉还挺有道理。” “说的通诶！” “赔两块钱，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破坏啊，而且天养不是还说，让他帮忙给大队长带一句话嘛，就是说这两块钱里，包含了给大队长带话的钱。” “搞不懂，真是让人有点迷糊。” “还有既往不咎的到底是啥事啊！” “高芸也太能吊人胃口了。” 虽然赵大娘他们在高芸走后，稍微分析出了些有用信息，但显然并不足以分析出事情全貌，最后只能暂时放弃。 有的继续蹲守，准备看热闹。 有的看了看时间，回去上班了。 …… 因为是用跑的，所以这次不到十分钟，高芸就跟她弟弟到了家，并在家门口缓了一分钟才开门进去，紧接着高芸她就将大门关上，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快，现在说一下详细情况。 那家伙到底长啥样啊？” 这时候指责她弟弟也没啥意义，所以还不如追问，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 “你说那个知青啊，就那样吧，哪有大妞姐说的那么夸张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样，呃，我不大会形容，对了，姐，我给你看一下小人书吧，他就长小人书里那个样子。” 琢磨了一会儿，高天养也没琢磨出到底该怎么形容胥亥，还是扭头看到放在床上的小人书才灵机一动，赶忙去翻自己的那些小人书库存，找对应人物。 “找到了找到了，姐，你快过来！” “他就这个发型，这个样子。” 高芸此时当然是很好奇的直接凑了过去，看向高天养指的那个方向，那一页小人书上有好几个人，但高天养指的那个人头发稍长，且乱糟糟的，是一个被抓住的反派间谍，并且逃窜了两天。 “你……确定他长这个样子？” 高芸现在有点怀疑，这小子不会还坚定不移人家人家是间谍啥的吧，不然为什么专门指着一个间谍说就长那样。 而且那间谍一脸络腮胡子。 怎么也跟好看搭不上边吧。 “不是长这样，我是说他头发大概是这个样子，什么样子我得再翻翻，好像有在书里面看到过类似的，但不知道是在哪本书里，姐，你再稍微等等。” 解释完，高天养就继续翻起了书。 而高芸想了想，也觉得好像还挺合理的，毕竟现在的胥亥与王大妞嘴里所说的那个胥亥，有些差别也正常。想想嘛，大半夜可能刚洗漱完，在床上突然遇到不知名人的袭击，还是非礼式的袭击，受到惊吓，整个人惊慌失措的跑回了公社，告完状兴许一夜没睡，更没时间打理自己。然后这事还没解决，就是为了躲她们才下乡的那两姐妹又追了过来，任谁都得受到点刺激，头发凌乱。 又几分钟后，高天养总算找到了个他觉得还算符合标准的画像，并说道： “姐，书里面男的好像大多数都是国字脸，没有找到他那个脸型，娃娃脸也不像，所以，我感觉他跟这个女的有点像，不过脸没有这么圆润，把左右脸这边的线画直一点就更像了，然后眉毛稍微浓一点，不是这个柳叶眉，嗯，跟我的眉毛差不多，眼睛还要大一点点。 可能也跟我差不多吧。” 听到这，高芸已经想翻白眼了，这个死小子，咋不直接说跟他长一样呢？ 算了，果然是没人能指望。 当然了，虽然高芸心里觉得高天养相当不靠谱，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下高天养指的那一页的小人书，然后就根据下面的文字描述发现，感情他指的那个女的还是个间谍，是个女间谍。 瓜子脸长头发，确实是美女。 “我知道了，现在有个问题，你答应帮那知青传话，准备什么时候去？” 高芸已经不想纠结那个知青长得跟高天养描述的是不是一模一样了，这事就暂且揭过不提吧。可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总不好放鸽子耍人吧，不过高芸真不想再回一趟村，所以还是得看高天养。 反正大宝天天都是自己回家，让他独自一人回趟大队，应该没啥问题吧？ “对哦，要通知大队长。” “姐，能不能晚上等大妞姐过来让大妞姐回去通知啊，我不想再跑了。” “你觉得呢？等大妞姐再通知，是让大队长晚上连夜赶过来，还是明天再来啊，你不说太让大队长尽快去吗？” “唉，那我去跑一趟？” “随便你，违约也不是我违。” 一番纠结之后，高天养还是决定回一趟大队，告诉大队长这件事，知青说既往不咎，大队长应该会挺高兴的吧。 紧接着，当然就是高天养自己独自一人回大队，如今去哪都要介绍信，所以其实孩子是不容易丢的，路上也没太多危险，至少目前高芸只听过最近几年有病死夭折的孩子，没听过谁被拐了。 大队独自上学回家的孩子多着呢。 高天养离开后，高芸就又去了一趟未来世界，打开外卖软件，购买了一批老干妈风味鸡油辣椒酱，以及肉质比较嫩的童子鸡，当然，价格也比较便宜。 十来块钱一只。 十只只要区区不到两百块钱。 专门用来替换，回头晚上张主任即将送来的那些走地鸡，倒不是高芸非得赚这差价，关键是走地鸡的骨头硬，张主任又要求骨头也能嚼碎的风味，想让走地鸡的骨头能够轻松嚼碎的难度，可比让童子鸡骨头能嚼碎难度，高多了。 反正高芸自己是没那个把握。 至少没有一次性成功的把握。 与其为难自己，不如自己给自己降低一下难度，走地鸡的骨头没那么容易炸酥脆，那就换成童子鸡嘛。反正都是辣的，吃不出太大风味区别，甚至于童子鸡的肉质还要比走地鸡肉质嫩很多。 只要数量上不缺斤少两就行了呗。 甚至还能多给他些鸡肉呢。 而且想也知道，老干妈里面的那些鸡肉块，应该不大可能是纯散养走地老母鸡，童子鸡说不定更契合原配方呢。 当然了，虽然东西已经买好，但毕竟现在未来世界那是凌晨一点多钟，至少也得七点才能正式配送，再加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高芸索性从冰柜里拿了些食材出来，放微波炉当中按解冻按钮解冻，准备自己做些零食，网上买零食，终究感觉不那么健康或者安全。 还是自己做更加放心一些。 比如说牛肉干，猪肉脯，乃至肉松之类东西，自己做起来还是挺简单的。 像肉松，如果家里只有一口锅，想要做肉松的话，确实有些困难，同时也比较费事。但如果家里能有个功能比较多的面包机，做肉松就简单多了，将前期工作做完之后，放面包机里面，既不粘锅，也不用担心火候大，糊了啥的。 很多面包机就有做肉松的功能。 也有做酸奶等一系列东西的功能。 猪肉脯牛肉干之类，自己买个家用烘干机，虽然耗时较长，但基本能做出来，买个小型商用的，效率会更高些。 后续做些其他干货，甚至于果干。 也都挺不错！ 当然了，前提是比较闲，也真的需要没事经常做些自制零食啥的，不然买回来也就开始用几次，然后便闲置了。 高芸家的面包机买回来总共也就做过两次酸奶，五次面包，小型商用烘干机也仅仅只烘干过几次水果，后来基本闲置，要不是这次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厨艺有所提升，想要再搞些自制零食。 也不会把已经闲置到落灰的这两样东西翻出来，擦洗一下，再次利用上。 大概忙到四点多钟，高芸就已经成功利用面包机做出了第一批猪肉松。味道没那么甜，也没那么咸，但肯定很健康，且用料很实在的猪肉脯，已经放到小型商用烘干机当中进行烘干处理了。 牛肉条也已经卤好，正放在汤汁当中浸泡入味，等回头猪肉脯风干好了。 就能放烘干机里面烘干了。 那种草原风味的牛肉干，高芸是真的不大习惯，她还是喜欢自己的风味。 而接下来，当然就是烧晚饭，并且五点左右便将晚饭烧好端出去，等高天养回来。先前解冻食材的时候，高芸就有特地多拿些食材出来，备菜工作也早就完成了，所以做菜的速度自然也快。 五点多，将近六点的时候。 高天养是跟王大妞一起回来的，两人刚进屋，高天养就颇为郁闷的说道： “姐，我白跑了一趟，我到大队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去了公社，早知道我就不去了，累死我了，还渴死我了！” 说着高天养便去拎烧水壶倒水喝。 高芸不大喜欢喝热水，再加上她这身体也没有痛经的毛病，所以家里面连热水瓶都没买，正常就是把烧水壶放煤炉上，烧完水就将烧水壶拎边上放凉。 谁想喝水直接倒，都是凉白开。 连灌了两杯凉白开后，高天养才又给王大妞也倒了杯白开水，而这时王大妞正在跟高芸八卦知青胥亥的事情呢： “来的路上我听天养说了，真是想不到那个小亥背后有那么多故事，果然还是长得好看的人故事多，波折多，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没啥故事可言。” “哈哈哈，大妞姐，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附近村不知多少小伙追求你吗？咋没故事？” 高芸当即笑着提醒她。 这些话以前可没少听大妞姐说。 “他们那追求算什么？最多也就是今天说句话，明天送一朵野花啥的，你天国哥最大方，没事就打麻雀给我吃。 一次还逮了条蛇烤给我。 吓死我了，但确实还挺香的吃。” “唉，不说我的事，我那点事算什么，太寻常不过了，哪有人家那个来的刺激，同父异母姐妹俩，看上了同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的为了躲她们直接报名下乡，她们俩还坚定不移的追上来。 不对，这情节咋感觉有点熟悉。 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笑着说了两句自己过去的事，又稍微总结了下胥亥的事情后，王大妞便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情节不总结也罢，一总结，总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印象。 真的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王大财和王全玉吗，他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好像一直不大好。 然后一起喜欢上了同村的花花姐。 不过王全玉杀了王大财，然后王大财吃了枪子，花花姐也因为他们两个的事被人指指点点，后来跳河自杀了嘛。 我听三年级王建华说的。” 这事高芸是真不知道，但她弟弟高天养倒是脑子一转，很快想起了几个月前，听学校三年级朋友讲的这事，好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吧，当时闹挺大的。 王建华家是那个花花姐的邻居。 有听家里长辈提到过这事，同时又没人要他保密，自然不吝啬跟朋友说。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 高天养上学年纪比较大，他现在的年纪跟上学比较早的三年级王建华他们算同龄，同龄人比较玩得开很正常嘛！ 再加上高天养手里既有比较罕见的橡皮筋、沙包和毽子，也有更罕见的小人书，同时并不吝啬借给别人，所以在学校人缘不错，有很多朋友也很正常。 以前家里没什么小人书的时候，他会回来讲给高芸听，后来有了小人书。 吃完饭他就看小人书去了。 哪有空没事跟高芸闲聊啊！ 所以高芸对此事并不知情，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原身才五六岁，可能不怎么关心，故而记忆里也没有相关情况。 “对，就是他们兄弟，我说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也就性别颠倒了下！” 王大妞这时也总算恍然。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昔年五人惨案，胥亥只想跑 “唉，徐花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因为徐花跟那个胥亥一样，根本就不喜欢王家那兄弟两个，她父母对此也知情。 并且同样明确表示，不会跟他们家结亲，还请媒婆帮忙去其他村，找有没有合适的，想早点给他们女儿把婚事定下来嫁出去，省得再被他们两个纠缠。 正常人应该都会这么想吧。 毕竟他们是兄弟两个，两个人都喜欢她，无论嫁给谁都不大合适，嫁过去还得住在一起，那更不像话，是不是！ 可是那兄弟俩也不是个东西。 他们是一点不怕得罪媒婆，直接把徐家委托的媒婆打了一顿，威胁媒婆不准帮忙，不然要她好看。徐家当时又是个外姓，没什么人帮忙，王家村那些人再怎么看不惯那两兄弟，也总不好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所以只能两不相帮。 后来我记得，徐家是有尝试过不通过媒婆，自己寻找结亲对象的，可惜王家兄弟实在太过蛮横，不是过程阻挠。 就是在相亲的时候出现。 甚至于殴打相亲对象。 于是相亲之事，自然是没成的，听说当时徐花就很是痛苦，甚至还上过一次吊，幸亏她父母发现把她救了下来。 后来嘛，我说的是传言啊。 是不是真的这样，我不敢保证。” 回忆到这的时候，因为涉及到了一些不确定信息，所以王大妞特别点明： “据说是徐花发狠，跑去找王家兄弟，说自己只能嫁给他们当中一个，让他们自己内部决定，同时必须得另一个不反对她才愿意嫁，不然绝对不嫁人。 后来没过多久，王全玉就杀了王大财，过程其实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猜，可能是兄弟俩闹崩了，然后王全玉比较狠，直接弄死他弟弟，他弟死了，自然就没法反对了，当时王全玉还弄了条毒蛇，说他弟被毒蛇咬死了。 刚开始大家其实也没怀疑，因为我们这虽然毒蛇不多，但蛇还是挺多的。 出点意外并不算离谱。 不过王大财亲妈不相信，非说自己儿子是被害死的，还去报案，后来人家仵作，现在好像改了，改成法医还是啥了吧。反正当时那仵作一检查，就说人是先被闷死，后被毒蛇咬的，毒液都聚在被咬那一小块，压根没有循环啥的。 反正就不是被毒蛇咬死的，是被人先害死，伪装成毒蛇咬死的，过程做了些啥我不大清楚，反正最后上面查出来王全玉是凶手，要把他抓走，吃枪子。 天养先前说的并不是很全。 不止死了三个人呢。 因为当时王全玉他亲爹一直在想方设法救王全玉，想减罪之类，甚至于想说是他自己杀的王大财，救下他儿子。 毕竟他家就两个儿子，要是两个都死了的话，那不就纯纯断子绝孙了吗？ 不过王大财亲娘，也就是他爹后娶的老婆，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死了，态度还是比较坚决的，再加上又是兄弟相残啥的，说是情节比较恶劣，还是死刑。 就在王全玉被埋进祖坟的当天。 他爹砍死了他那后老婆，然后自己也喝农药了，剩一个前几年嫁出去的闺女回来帮他们收的尸，房子土地啥的全都被亲戚们给分了，是真的家破人亡。 虽然这事严格来讲，反正在我看来是他们家自作孽不可活，但凡王老柱管管他那两儿子，也不至于出后面那事。 可毕竟那时候徐家活得好好的。 结果王家兄弟一家全灭。 再加上王家兄弟还姓王，所以王家村里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比较同情王家的，说徐花从中挑拨，才害的王家兄弟俩个兄弟相残，简直就是个狐狸精，毒妇之类的言论，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徐家一家老小，全指着村里分的地过日子，也不可能把地卖了离开啊，只能忍着，结果忍着忍着，就忍住了事。 徐花受不了，跳河自尽了。 所以实际前后死了五个人。” 说完之后，王大妞实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颇为唏嘘，虽然性别上是颠倒了，但现在胥亥所面临的情况其实跟徐花差不多，甚至于他做的还比徐花多了些，比如他自愿下乡，远离老家那边。 如果当年徐花有能力远离嫁人。 说不定都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毕竟王家兄弟应该是没有能耐远离家乡，追过去的，到时估计只能放弃。 这么看，胥亥面临的情况更棘手。 因为这两个更难缠。 “这个王建华没说，明天上学我得告诉他。不过大妞姐，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烦人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要是有人跟我说不喜欢我，我就不跟他玩了。 怎么还有人厚着脸皮非要跟人玩。 要是我跟姐姐一起喜欢上一个人。 我肯定让给姐姐！” 高天养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把心情有些低落的王大妞给弄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颇有些揶揄的笑道： “你要是真跟你小芸姐喜欢上同一个人，你爹娘晚上都得托梦去揍你。” 虽然小天养一脸迷茫，但高芸和王大妞都没有细说这事，很快就将话题又重新转到了胥亥，以及大队长的身上： “大妞姐，大队长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还是什么情况，没得到通知就来公社找那个知青，还有村里调查的咋样？” “不知道，大队长瞒得很紧。 要是有什么消息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天养能不知道，他知道能不直接跟你说，哪还用得着我来告诉你啊。不过回去我得把王家的事再跟大队长说一遍，咱们还是最好别沾这麻烦，前什么鉴后什么师来着，反正就是教训嘛！！ 哪怕是搭上些人情啥的。 都得把那个小亥知青给弄走。 另外新来的那两个女知青，也绝对不能留，至少绝对不能留在我们大队。 等明年开春大量知青来的时候，更是得让大队长好好挑一挑，哪怕多接收几个，都得挑丑的，难怪过去读书人总说什么红颜祸水，虽然实际不能怪人家长得漂亮，但确实会带来很多麻烦。” 王大妞还总结出了点经验。 就是不知道大队长会不会听，更不知道万一真听了，回头大队村民看别的村去的都是标志人儿，他们村来的都是歪瓜裂枣会怎么想，大概率会郁闷吧。 “你不是挺喜欢人家小亥的吗？还说年轻几十岁，也想去招惹下人家！这怎么才一天功夫，你就直接变了心！” 虽然两人年龄差距有些大，但一来高芸心理年龄大，二来两人同一辈分。 所以真没啥不好意思开玩笑的。 “我那叫有自知之明，想想还不让想了，想是一回事，实际上做又是一回事，真想什么就做什么，那不畜生吗？ 晚上跑去撬人家门的家伙。 就是敢想敢做的畜生。” “那是我家门，虽说小亥给了两块钱算买锁的补偿，可门又不是人家小亥弄坏的，回头找到凶手我还得跟她把钱要回来呢，怎么能让受害者赔钱呢！” “你咋也叫小亥？人家小亥比你还大两岁呢，你怎么这也得叫哥，这时候你辈分大可没用，人跟咱不一个姓。” 稍微闲聊了几句后，因为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交流，所以王大妞吃了点饭垫垫肚子，便告辞离开了，再然后就是饭还没吃完，张主任便带着三只鸡，悄摸摸的过来，敲开门塞给高芸并说道： “鸡在这呢，麻烦你了，不用太着急，关键还是要保证美味，稍微晚点没事，反正鸡是活的，啥时候都可以杀。 我就不在这多留了，免得误会。” 交代完他就再次悄摸摸的走了。 高芸显然不会闲着没事留他，所以接下来当然就是关上门，跟高天养说了声，然后便带着三只鸡，以及王大妞带回来的那些蔬菜黄鳝之类，进入阁楼。 三只鸡没带下去，六一年那边鸡也不大好买，所以高芸准备留着自己吃。 没事炖个鸡汤煲个鸡啥的挺好。 剩下的蔬菜黄鳝还是按过去的流程直接送到窦娟手里，让她帮忙卖掉，紧接着自然就是重新回到驿站阁楼，稍微掂量一下那三只鸡的重量，估算一下杀掉后大概能出多少净肉，并拿出足够数量的童子鸡开始处理，准备连夜搞定。 至于三只鸡，暂时先不杀了。 等回头有空再杀。 大概八点左右，高芸下去拿了一趟外卖，就是从某超市外卖平台上面买的一箱老干妈以及几个罐子，虽然高芸准备自己做鸡肉块贼多的老干妈风味鸡油辣椒酱，但肯定还是要添加老干妈的。 添加量越多，风味才能越接近嘛。 随着风味鸡油辣椒到位，高芸才继续接下来的操作，就是将那些已经提前腌制好的鸡块下菜籽油锅当中进行低温慢炸。炸到一定程度之后把那些鸡块捞出来，然后往锅里倒进大量老干妈和葱姜蒜等调味料，同时将那些炸的差不多的鸡块也放进去，继续进行低温慢炸。 过了一会捞出葱姜蒜调味料继续慢炸，等锅中水分蒸发的差不多之后再炸几十秒便立刻停止，并倒入清油降温。 不用倒太多，温度也不用降太低。 只要保证辣椒不会糊就行。 接着便是等温度降到一定程度，将鸡块包括辣椒，一起往罐子里面分装。 并在彻底放凉之后。 再将罐子封装好。 随后就是收拾残局，将锅碗瓢盆之类刷干净，又简单洗了个澡，做了点基础护理，高芸就离开阁楼回去睡觉了。 现在她都是在六一年那边睡觉。 平常没事不会去未来。 …… 在高芸做鸡块满满风味鸡油辣椒酱的同时，大队长正在公社里面头疼呢。 撬锁的人已经找到了。 正是因为人找到了，他才会匆匆来公社找胥亥，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怎么既不伤胥亥的面子。 也不伤他们大队的脸面完美解决。 但胥亥的要求他办不到啊。 胥亥倒不是要求赔偿，或者说要求严惩，他更加坚定的要求，大队长想办法把他送到垦荒农场去，或者说跟公社这边协商，通过他的申请，也做一做垦荒农场那边的工作，让他过去，同时还绝不能让跟过来的那姐妹俩一起过去。 昨天他其实还没那么坚决想要去垦荒农场，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实际目的就是，赶紧离开太过彪悍的小高大队。 换个其他大队，安全点的大队。 但随着刘家姐妹俩跟过来，甚至还在公社门口厮打起来，他就觉得去其他大队也不安全，还是得继续远离才行。 去更艰苦的垦荒农场是最佳选择。 他宁愿多吃苦多受累。 也不想再被她们姐妹纠缠了。 因为她们根本就听不懂人话，自己说过很多次了，只是把她们当妹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们在一起，甚至于都通过父母跟她们父母说过了，可她们还是那么顽固，而她们父母根本就不管。 他现在都有些害怕女人了。 但是吧，别说大队长了，就是公社也没有资格随意安排一个知青去垦荒农场啊，两边没有任何关系。他要是想换个大队，随便换哪个大队，公社都能给他安排，可是垦荒农场与公社没有任何对接关系，倒是劳改农场有关系，至少高大队长有送他们大队人进去的经验。 没错，就是高天德。 而且这也不合适，哪有把受害人送去劳改农场的，这不是瞎胡闹吗，另外胥亥他自己，同样肯定不可能同意啊！ 他还不至于为了躲人跑去劳改。 要真有那决心，他也根本用不着求人帮忙，随便犯点什么事自然就去了。 因为场面有些太僵，再加上公司那个负责人其实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撬的门，甚至于想要对人家胥知青动手。 所以杜槐便岔开话题，好奇问道： “高大队长，你还没说到底是谁干的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大队有这么彪悍的，人家小胥知青他也有知情权嘛。 你还是先说一说到底是谁干的。 然后再谈其他事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走不了的胥亥 “唉，其实胥知青你误会了，他不是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一说的话，情况好像更严重了些，那天晚上撬门对你动手的，应该是高盛铁。” 就跟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一样，调查出来的情况就算不对外公开，终究也得告诉受害者和公社专门负责这事的人。 因为他们本地知青数量不多。 还没专门独立出知青办。 相关事宜都由公社这边代为处理。 “不愧是狠人啊，这名字听着就挺霸道，不像是个女的名字，厉害啊！” 毕竟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杜槐还挺惊叹。 “他压根就不是女的……”大队长高古翔，继续可谓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然后，杜槐便眼睛瞪得贼大，一脸惊诧。而胥亥则是还算淡然，毕竟他是被袭击者，再加上他又没有夜盲症，所以对方是男是女他其实还是知道的。先前他也没明确说过是女的袭击他，他只是说有人袭击他，撕他衣服扒他裤子。 这事吧，他自己都颇为尴尬。 不愿意说的太清楚直白很正常。 好一会儿杜槐才总算勉强接受这件事，然后继续相当不合时宜的感慨着： “厉害，胥知青的魅力真的……” “那个，哎呀，你们都误会了，那死小子不是看上了胥知青，他是想要害胥知青，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替他遮掩什么了，索性跟你们实话实说吧，他是想把胥知青给变成太监。 然后再宣传出去。” 高古翔是继续纠结说着真相，虽然实际来讲都是未遂，但两者性质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前者那啥的话，现在好像没有明确法律说该怎么办，可后者就是真的故意伤害未遂了，还是撬门入室的那种，性质上应该会更恶劣些。 不是他不想为村民遮掩，毕竟都是自家人，能遮掩当然还是想遮掩下的。 亲亲相隐属于文化传统了。 关键是，前者恶劣程度虽然要稍微低一点，可对大队名声的影响无疑更加严重，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明确承认了。 那就这样呗！ 这下子先前还算镇定的胥亥也镇定不下来了，闹呢，他是过来渡劫的吗？ 感情他还多亏顺利逃出去了。 要是没逃出去，岂不是生不如死？ “啊？不是，胥知青以前根本没来过咱们这，去你们大队也是第一次，应该没有得罪你刚刚说的那什么盛铁吧。 他是什么仇什么恨要这么干？” 杜槐也是被吓得一个哆嗦，小高大队的彪悍程度，在的他心目当中再次拉高一个档次，这大队里都是些啥人啊！ “大队长，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我自认为到了你们大队之后，可以说是规规矩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说句不客气的，那是一颗菜一滴水和一粒米，都还没吃你们大队的呢，另外这个什么叫高盛铁的，我根本就没见过吧。 即便见过，也没有说过话吧……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 毫无疑问，此时的胥亥确实很痛苦很迷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灾多难，明明是为了躲人才下乡的，结果下乡，第一天晚上就遭人袭击，第二天便发现，想躲的两个人追过来了，压根没躲得过去，就没一件顺利的事情。 怎么想都觉得糟心窝囊。 “唉，他有个未婚妻，就是咱们大队的，姓赵，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说了，那个丫头昨天见到你之后，说了些夸你的话，甚至好像可能还说了，要是能嫁给你，少活二十年都行之类的话。 其实昨天村里还有不少年纪大的也说过，要是年轻几十岁都想追你之类的话，但大家也就听听而已，没谁当真。 谁知道，高盛铁那小子当真了。 他舍不得去怪他未婚妻，更不可能否定自己，然后就恨上你了，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想，但他确实动手了。 哎呀，真的是幸亏你还算灵活。 他说他本来是想把你变成太监，然后不穿衣服直接吊在高芸家门口的，这样早上天亮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到，就不用他再去跟人说了，不过没能成功。” 高古翔又何尝不头疼困恼，明明上次高天德被带走后，他就特地搞过了连续三天的基础普法活动，哪些事情犯不犯法之类的，大家应该全都知道了啊！ 谁能想到还有知法犯法的。 真就一点不将他放在眼里呗。 这时候吧，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具体情况的胥亥，内心也是不由有些后怕，先前因为不知情，只觉得对方又是扒衣服，又是想要脱裤子，一直朝他下三路袭击，是想要对他做不法之事。 如今知道实情后再回忆。 那分明就是要把他变太监啊！ 还好他晚上择床没睡着，被撬开的大门又没被反锁上，最重要的是他没夜盲症，同时手脚还算灵活，这才能趁机冲出大门，连夜离开小高大队去公社。 本来并不算特别惊险的事，现在被高大队长这么一解释，真真有些后怕。 “高大队长，你们大队的人稍微有那么点极端啊，人胥知青长得好看，受人欢迎，那也不能怪他，虽然胥知青没受到伤害，但这件事，是极其恶劣的！ 可这事也不好对外说的太直白。 不然大家指不定会有点怀疑，胥知青有没有受到伤害，这个对胥知青本身也有一些不大好的影响，所以要不还是给他些惩罚，但就别说的太过直白了。 咱们尽量低调，大事化小。 胥知青，你看呢。” 不论是哪种情况，杜槐他们公社这边，肯定都是更愿意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万一弄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对他们整个公社的名声都不大好，上面负责知青下乡的说不定也得批评他们。 胥亥他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如果他受到了确凿伤害，有伤情证明在，不管怎么闹他都在理，也没人能诬陷他，可没受伤，仅仅只是未遂，公社大队都有很多做手脚的余地。 所以他只能无奈接受并强调道： “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于你们惩不惩罚那个高盛春，我也无所谓，但接下来如何能保障我的安全？ 你们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换个大队也不会有类似的事？ 所以还是同意我的申请吧。 把我调到垦荒农场，到时候即便我在垦荒农场出了什么事，也与你们无关是不是，这样我放心，你们也安心。” 垦荒农场虽然更艰苦，但纪律方面也更严格，总体来讲就是更加安全，即便有危险也不大可能来自于身边的人。 而是来自于自然环境当中的危险。 来自于天气的恶劣。 相信自己如果前往垦荒农场，肯定会更加安全些，另外刘家姐妹俩的父母应该也不大可能同意，让她们两个去垦荒农场吃苦，即便真的同意，她们姐妹两个，也绝对没有他这个男人能吃苦。 到时必然哭着闹着求着要回去。 至于婚事，不着急，反正他现在还很年轻，三五年后再考虑也不成问题。 “胥知青，你这真是在为难我，你也不看看垦荒农场大多都在哪边，垦荒农场大多都在北边，我们这边是南边。 这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别说关系了，我都没那边的电话。 我们这边土地各大队还不够分，有荒地也早就由各大队开垦好了，哪有大片的土地搞什么垦荒农场，你确定能受得了那边的苦吗？你要不还是先在我们这边干十天半个月的农活，再考虑吧。 垦荒农场绝对比我们这更艰苦。 环境也更恶劣。 北方那边零下几十度都很正常，还有各种各样的野兽熊瞎子，反正至少比我们这边要困难辛苦十倍以上，你要是连我们这边都受不了，去了也是白去。 到时候想走还没那么容易走。 这样，你先在公社这边住下来，回头我们公社内部再协商协商，肯定给你一个妥善的安置条件。而且你一来我们这边就要走，那不摆明了是在我们这边遇到了什么事吗？到时候上面问起来。 我们也不大好解释不是！ 所以先在我们这过个年再说吧。” 杜槐说的也是实话，他是真不觉得胥亥能受得了种田的苦，要是种田不辛苦的话，大队里能个个都向往城里吗？ 另外他刚过来一天就想着离开。 要说没遇到事，也没人信。 所以不管怎么说，杜槐都肯定是要把他留下来的，至少得留个一年半载。 然后再把他打发走。 不论对外还是对上头都好解释些。 紧接着当然又是一番连环安慰劝说之类，这才好不容易将胥亥暂时安抚下来，并且把他送到公社后面宿舍暂住。 当然了，今天刚来的那两女知青。 也在后面住着呢。 发生了昨天那事，公社现在都不大放心把女知青安排下去了，毕竟女知青要是出了点事儿，可比男知青更麻烦。 必须得再协商协商，讨论讨论。 研究出个更加靠谱些的安置方法。 …… 紧接着，就是公社的几个领导一起出来，说了好一会儿高古翔，埋怨他给公社添麻烦，本来好好一个，接待安置知青第一大队的名誉，全被他给毁了。 相关报道都已经写出来了。 幸好没发出去！！ 高古翔也没办法，先不提他本来就职位低，他还理亏，虽然事情不是他干的，但在他那发生，他这个负责人就有责任，被上面批评纯粹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再怎么批评，事情还是得解决啊，所以批评完，公社几个领导就带着高古翔一起开了个会，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怎么安置知青们。 现在即便加上今天新来的两个，那也才三个知青，等到明年开春，最起码还得再来三十几个，要是都出点啥事。 他们还不够头疼的呢。 所以如何妥善安置他们，现在必须得开始讨论，不能人到了之后再讨论！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胥知青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最好就别让他再单独居住了，把他安排到高大队长家里住，高大队长，你们家稍微挤一挤，给他安排个房间出来，让他住。 我想你家人应该都很正常吧。 别再给我们公社添麻烦了。 然后就是给他安排农活，最好给他按农忙时候的那个农活强度安排，我就不信他那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干那些活，等他知道干农活有多苦多累，想来应该就不会再琢磨申请去垦荒农场了。 之后，高大队长，还是你们大队。 你们大队不是没有大队小学吗，回头我们公社看看能不能给你们稍微拨点款，你们自己也攒点，把小学办起来。 等那个胥知青受不了干活的苦。 可以给他安排个老师的位置。 也算是补偿了，人家好歹是个高中生，即便没能考上大学，各科成绩也是不错的，教个小学绝对一点问题没有！ 我觉得我的计划应该没啥纰漏。 你们觉得怎么样？” 了解完具体情况之后，杜槐就已经在心里琢磨出了个大概处理方案，除非那个胥知青特别能吃苦，否则这个方案在他看来，十分完美，毫无瑕疵那种。 给胥知青留个老师的位置。 也算是对他此时受惊保留的补偿。 在场其他人一琢磨，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损失并不大，无非就是稍微拨点款建个大队小学而已，这小学即便现在不建，过两年肯定也得想办法建。 不然哪来的政绩？ 这一提议通过后，接下来就是讨论其他知青的安置方法了，最重要的是今天刚来的那两女知青，安置到哪边去。 她们俩是坚持要去小高大队。 但已经被分到小高大队的胥知青则是坚决不愿意，同时，公社这边对小高大队也不是很放心，目前可谓很纠结。 “唉，这些个知青真是的，不纯粹在给我们添麻烦吗，要么就多来点，要么就不要来嘛，多来点，大不了索性划块地，直接给他们弄个知青大队得了。 来的这三个知青也不是个东西。 擅作主张，不跟随集体行动。” 公社妇女主任直接就埋怨了起来。 “来都来了，还能再把她们给撵回去吗，但我觉得不能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大队去，这要是安排到一个大队去，还不得天天闹，我不是同情那个胥知青。 我是同情咱们高大队长，他也没犯什么错啊，凭什么都要他来受这个苦？ 一个胥知青就够他折腾的了。 再来两个喜欢胥知青的姐妹过去。 那不是要他命吗？” 不得不说，杜槐这番话，是真的让高古翔感动的不得了，感动的恨不得抱住他亲两口，再跪下来，大喊声知己。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知青安置，新房初见曙光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就怕那两个女知青会闹啊，她们两个是啥德性，你们今天又不是没见到过，很多情况下看着挺正常，可一旦涉及到那个胥知青。 就显得很不正常，简直有病。” “这点我认同，但也不能因为她们会闹就无限妥协啊，是她们自己自愿来我们这下乡的，不是我们求她们来的。 我们也没有责任和义务。 满足她们的所有需求。 要是闹就行了，我还会闹呢，撒泼打滚我都在行，现在我就要当县长，谁不让我当我就要闹，怎么，县长能立刻退下来让我来当，闹呢嘛？真是的！” “我赞同，上面是让他们下乡锻炼吃苦来的，不是让他们过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争风吃醋谈恋爱的。而且我觉得不仅要把她们两个跟胥知青分开，最好她们两个也分开，她们姐妹两个关系不合，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闹出啥事来。 别再其中一个把另一个害了。 这种事咱公社又不是没发生过，我记得前些年，那个小王大队不就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情吗？虽然性别稍微有些颠倒，但确实是兄弟两个为了追一个女人闹出来的。即便知青们内部相残，对我们影响也不好，所以还是能避免就避免，把她们两个也分开，分开安置。” “我记得这事，虽说男的可能气性大点，更容易出问题，但谁说女的就不会出问题呢，确实得把她们俩分开。” “唉，当初就不该揽知青这事，才来三个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问题，这么多麻烦，等到明年开春剩下三十几个也都过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头疼呢，依我看，赶紧把知青办独立出来。 以后这些糟心事让知青办处理。” “没用的，知青办最多调解调解知青内部的事情，要是知青在咱们公社出了事，咱们还能没责任，把责任都推到知青办头上吗？还是稍微多用点心吧， 现在赶紧讨论讨论。 那两个女的具体该安排到哪去。” “那两个女知青，让她们两个住在一起都不大安全，更别说现在还要把她们分开了，依我看就跟那个胥知青一样处理，把她们分别安排到某个大队的大队长家居住，他们好歹是公社的干部。 怎么也得替公社分忧嘛！” “我同意，这方法好！” “小朱大队和浩洋大队的大队长就挺不错，他们两家女娃多，家里也没有适龄未婚的男娃，她们住进去应该会稍微好一点，不需要太过于忌讳啥的。” “行吧，那就定下来了，回头通知一下那两个，让他们过来把人接走。” “剩下三十几个怎么办？” “平分到各大队肯定不行，这么一来每个大队也就三个人，三个人在大队里面实在是不起眼，也不是很安全，毕竟算外人，管起来估计都会比较麻烦。 先挑两到三个大队，一个大队分十来个知青，十来个人住一起，怎么应该都不会出现类似于胥知青的情况了，我相信也没哪个贼，或者想害人的胆子这么大。而且上面虽然给每个知青都有拨款，但拨下的款项并不是很多，两三个知青的款项，可远不够给他们建房子。 十几个的话，无疑就足够了。” “一次性给一个大队分十几个知青会不会有点多了，我怕那些个大队长不大愿意，毕竟知青也就第一年有粮食。 上面给他们拨款拨粮，照顾一年。 但一年后，他们就都得努力自力更生了，分的可都是各家大队的粮食，估计哪个大队都不愿意，大队里平白多出十几个分粮食的，闹起来可不好看。” “谁敢闹，反了他们！ 就这么定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况且又不是只来这么三十几个，过几年估计还会有知青下来。毕竟现在城里各大工厂都不扩招了，每年就那么点工作指标，毕业没工作的年轻人总不能都在县城晃悠当无业游民吧。 估计用不了几年，各大队便能一视同仁，每个大队都分十几个知青了。这两三个大队的名额，高大队长，你们大队必须有个，为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 别有情绪，我这是在照顾你们。 现在看着是吃亏，但至少现在给这些个知青们拨的款项都实打实的发了下来，我们公社也不克扣，回头会实打实的落实到你们，以及那些知青的手里。 但再过几年，下乡的知青多了。 拨款可能就没这么及时充裕了。 祸兮福之所倚，是吧……” 虽然相关负责人的预言挺准，但高大队长还是觉得挺郁闷，并且因为自家大队理亏的缘故，不得不认下这件事。 至于另外二十来个知青，分给哪两个大队，一番商量后共同决定，就一事不劳二主了，直接让小朱大队和浩洋大队接手。反正他们两大队现在就要分别接收那两个刘姓姐妹，相处几个月，过了年应该也算是有经验了，到时候顺带把剩下二十几个知青全都分了，挺好。 至于他们两个愿不愿意，想来到时候，另外七个没有分到知青的大队长。 应该会努力劝服他们两个的。 商量结束后，相关负责人是一身轻松的宣布散会，高古翔则是有些纠结的骑上自行车就回去了。至于胥知青，不急着接回去，反正他还有包裹没寄过来呢，等过两天再来接他吧。而且他家也没多余的房间，得回去收拾收拾，挤一挤，给那个小胥知青挤一间房子出来。 或者说，至少挤个床出来。 不然接回去他也没地方住。 总不能让他在客厅打地铺吧。 …… 第二天，虽然今天没说有什么招待活动，即便不去也没啥问题，但高芸还是带上三大罐，满是鸡肉块的风味鸡油辣椒，去纺织厂，交到了张主任手里： “张主任啊，我试了试你送过来的老母鸡，但发现那些老母鸡做成风味鸡油辣椒不大好吃，不容易入味，而且骨头也很难炸酥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换了几只小公鸡，量上面还稍微多了点。 你尝尝，要是觉得不满意。 回头我再去给你弄老母鸡做。” 本来高芸是没想解释的，但昨天晚上，将风味鸡油辣椒做好之后，高芸发现童子鸡做出来的风味鸡油辣椒虽然没什么问题，吃起来也很不错，跟原本风味鸡油辣椒当中的鸡块，口感上至少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度。但经常吃鸡的应该还是能看出来，那些鸡块不像老母鸡。 毕竟老母鸡的翅膀鸡腿骨，肯定要比童子鸡的翅膀和鸡腿骨，大点粗点。 与其回头惹人怀疑，不如索性一开始就实话实说，也不能算实话实说，但反正说是小公鸡能解释的清楚。童子鸡和小公鸡区别并不是很大，反正都是未成年嘛，至少体型方面的差距就不大。 “那你可真是辛苦了，大晚上还得连夜去换成小公鸡，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觉吧，哎呀，你没必要那么急的，我这边又不急着吃，以后可不能这样啊！ 换就换吧，你是专业的，肯定比我清楚哪种鸡适合做这个，不过这个时候小公鸡可不好换，这样，以后我尽量找小公鸡送到你那做菜，但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可能还得麻烦你帮忙去换。” 张怀阳真不是在揶揄，而是真心实意这么想，因为正常情况下小公鸡价格虽然要比老母鸡便宜点，但其实也便宜不到哪去，最关键的是一般夏天会比较容易买到小公鸡，入冬便很难买到了。 所以这就不是便宜不便宜的问题。 而是不好买。 毕竟这时候他们这边，还没有搞禽类的大规模养殖，平常吃鸡基本就是乡下哪家哪户养几只，孵小鸡啥的也没有大规模的孵化场，纯靠老母鸡自己孵。 为了确保小鸡仔的孵化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春天的时候孵化小鸡仔。 小鸡仔长几个月就成小公鸡了。 再长几个月，那便不是小公鸡，怎么着都能算是大公鸡，或打鸣大公鸡。 所以入冬后很难看到有小公鸡卖。 “行，我毕竟是大队刚上来的，在大队里还有些人脉，知道哪家有养。” 高芸是一点也不心虚。 还顺带着解释了下小公鸡来源。 “这样啊，要不我以后直接给你钱吧，或者给你票也行，你索性包工包料得了，如果哪天你实在找不到原材料。 然后再商量，你看行吗？ 我也省点事！” 大晚上连夜用三只老母鸡去换几只小公鸡，张怀阳觉得自己都没把握顺利搞定，所以高芸的能耐在他心目当中无疑又上了一个档次，并且想要省点事。 今天那三只老母鸡，可搭了他不少人情，相比较于搭人情，他更愿意钱货两清，哪怕稍微多付点钱和票卷都行。 因为人情债真没那么好还。 “行！”一个月供应几只鸡，绝对不算什么大事，所以高芸压根没犹豫。 张怀阳也挺高兴，随后便说道： “那可太好了，能省我不少事，我顺带再告诉你一件喜事，前两天那两顿招待，吃饭领导相当满意，所以不论是砖头还是水泥，现在都已经批了下来。 最迟明后两天，就能到位。 砖头水泥一到位，工人就更不存在问题了，所以过年前，咱们厂的招待所绝对能建好。到时你就不用跟二食堂这边共用一个厨房了，还能专门给你安排个休息室，能待在里面休息，或者你不放心你弟弟，让他在里面呆着也行。” 说到这，张怀阳想了想又继续道： “对了，还有件事，这件事你可得感谢我，上次我去你家，跟你弟弟聊天的时候，你弟弟说过，你有把房子推倒重建的想法是吧。所以我这次要砖头和水泥的时候特地多要了不少，反正都是计划外的，多点无所谓，只要不过分。 你有没有想法，价格不贵，就跟正常水泥厂和砖厂出厂价一样，你要是有想法，即便手里钱不够，我也能暂时给你留着，至少留到招待所建好没问题。 但一旦招待所彻底建好，还剩下那么些砖头水泥，肯定会有人惦记着。” 这对他而言也就是顺带的事，高芸不要，外面多的是人要，不怕砸手里。 “真的？那可太好了！” “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 这次高芸可不是假装开心，而是真的很开心，砖头水泥她是能买到，但是她买到的那些砖头水泥没办法过明路。 这年头砖头水泥基本就只能在本地的砖厂或者水泥厂买，去外地买，说句不好听的，回头路费可能都比砖头和水泥贵。所以即便高芸能在未来世界那轻松购买到砖头水泥，她也没办法把砖头水泥运过来，运过来更没有办法解释。 先前厂里面请砖头厂和水泥厂领导吃饭的时候，她其实就有想过要不要去打打交道，不过她实在不好意思，更不知道该怎么打交道。毕竟人家也没要见厨子，她总不能拎着个酒瓶闯进去，直接跟人家喝酒，然后就说要买砖头吧。 那么干她都担心砖头没买到。 自己厨子的工作先丢了。 所以她后来索性也就不急了，准备等回头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直接买。 直接买不到再去找关系，设法买。 反正房子还能住，倒也不算太急。 没想到，她那多嘴的天养弟弟还算有用，关键的是，这个张主任人是真不错，那么点事都惦记着。这么一来，她真心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把上好的走地老母鸡给人换成便宜廉价的童子鸡。 以后设法给他多弄点吃的补偿吧。 关系得处好了，不过也不能让人家误会，年前上门送点礼，兴许就不错。 未来市场经济只要有钱，很多东西想买就能买，但现在是计划经济，有钱没用，还得有票，有票也没用，还得有人脉。所以把握住张主任这个人脉关系其实还是挺有价值的，必须得处好了。 当然了，有想法归有想法，高芸还不至于太过殷勤，接下来只是语气略带兴奋的跟张主任商量了一下，大概能拿到多少砖头水泥，以及具体要多少钱？ 随后便告辞离开，忙手续去了。 将家里的房子推倒重建，不是说她想就能直接办了的，还得去街道办，房管局等地方申请，把相关手续办全了才能操作。高芸这么急，是想在蹭纺织厂弄来的水泥砖头时，顺带着再蹭蹭人家的工人，省得自己还得设法找建筑工。 自己找的肯定没有纺织厂找的好。 好在最近没有招待，那就赶紧把手续抓紧时间办好呗，等未来有招待活。 可能就没时间办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鸡块惨遭劫掠，建房误会解除 高芸一走，张怀阳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罐子，从抽屉当中取出放在铝制盒饭里面的竹筷，便享受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太满足了！” 嘴里咀嚼着被炸的酥脆，且浸满了风味鸡油的鸡块，眼中看着满满当当鸡块，几乎见不到什么辣椒的罐子，一种颇为幸福的满足感，可谓是油然而生。 大早上他愣是一个人干了半罐。 后来不是吃饱了，是有事要忙，只能依依不舍的将罐子封好，摆放到办公桌下面的那个柜子里面，然后去干活。 中午吃饭前，更是早早跑二食堂打了份饭菜，然后就去找他老婆，带他老婆孙兰前往办公室开小灶，不过吃了几口后，又被他老婆拉着，带上已经开封的那罐风味鸡块，便去了厂长办公室。 紧接着他们一家三口。 就在厂长办公室里吃起了中饭。 “不错不错，这口味可比你先前用那个辣椒酱炒的鸡块好多了，总算是懂点事，知道孝敬我了，你们俩就别在这吃了，去食堂吃吧，被人看到不好。” 尝了两口鸡块，并且知道这些鸡块能保存很长时间，至少放十天半个月肯定不成问题后，厂长孙磊便果断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自顾自将罐子盖上，随后就开始撵人了，意思可谓是相当明显。 鸡块他收下，饭就没必要吃了。 各吃各的吧。 “？”“？” 张怀阳和他媳妇孙兰，此时可谓是一脸茫然的拿着筷子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孙磊在干啥，然后孙兰就先不干了：“爸，你咋变成这样了？” “变成啥样了？只许你们两个来打秋风，不许我拿点送上门的东西？我就不信这一大罐鸡肉拿到手的时候就是半罐子，你们都吃了半罐子了，剩下半罐子鸡块我带回去给我老伴尝尝怎么了。 而且我不信你们只有一罐子。” 说着的时候，孙磊已经将盖好盖子的罐子，拿起来塞进自己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随后便端起桌上的玻璃茶杯： “咋滴，我都端茶了，你们……” 端茶送客是他们这的习俗。 孙兰白了眼她爹，张怀阳也有些无奈想笑，但两人并没有纠缠什么，很快便揣上带过来的饭盒离开了，并在离开办公室二十几米之后，才吐槽了起来。 “我爸他咋这样呢？ 亏我觉得这东西挺好吃，特地跟他一起吃，他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啊？” “不至于吧，我觉得……” “那他咋这样呢？以前他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是先紧着我，也从来没要过我们什么东西，这次咋还要吃独食？” “可能以前咱家没什么他想吃的东西，这次这个鸡块特别合他胃口，所以才会这么干。你碰到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不也是谁都不愿意给，儿子要都不给。 不喜欢吃的东西则根本无所谓嘛。 这点说不定就有遗传。” 张怀阳是真的有在仔细分析，并且觉得他分析出来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我是这样吗？” 孙兰被说的有点不自信了，而张怀阳则是努力摆事实，讲道理，列证据： “上次咱爸去市里面带回来的半斤巧克力不都被你一个人吃了，闺女想尝尝味道你都没舍得给，最后去供销社那买了半斤水果糖，把闺女给打发了。” “陈年往事就不要说了，你是搁这跟我翻旧账呢，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这么贪吃啊？那一大罐子里面的半罐子都是你吃的吧？我中午到你办公室的时候，你那罐子里面就只剩下半罐子了。 还有吗，别跟我说都在我爸那？” 脸色不大好看的孙兰决定直接略过此事，并追问办公室有没有多余鸡块！ “还有两罐子没开呢！” 这点没什么必要隐瞒，孙兰听完就直接决定好，剩下两罐鸡块如何分配： “那就好，一罐归我了，另外一罐咱们现在回去吃吧，对了，你给我少吃点，你的那罐回头至少留一半，给过几天回来的俩孩子，让他们带学校去。” “不是，等等，照这么分，我岂不是只能再吃半罐，还得跟你一起吃。” 脑瓜子稍微转一下，张怀阳就得出自己剩下两罐鸡块的所有权直接被他媳妇给分走了一罐半，剩下半罐，待会儿还得跟他媳妇一起吃，简直天都塌了。 这是何等残忍的掠夺。 “咋啦？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经吃了半罐了吗？我就不信少了的那半罐子不是你吃的，是人家送过来就那样。早上吃的半罐子，再加上待会儿能吃的那些鸡块，不就相当于吃了整整一罐子吗？ 你还想吃多少？全都独吞吗？” 孙兰算的挺精细，且觉得很合理。 四舍五入就是他们夫妻俩一人一罐鸡块，俩孩子半罐，她爸妈半罐，虽然感觉不大好，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嘛。 “这是我请人家小高弄的零食，还想着跟朋友喝酒时当下酒菜呢，你就这么给我分掉了，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张怀阳是真的很郁闷，昨天搭了不少人情，才凑了三只鸡，请高芸做了三罐鸡肉满满风味鸡油辣椒。再加上上次那罐风味鸡油辣椒酱，也没看他老婆有多喜欢吃，这才放心把他老婆叫过来分享一下，咋还分出了个跟他抢食的呢。 可他也不想想，他上次分给他老婆吃的风味鸡油辣椒酱，里面的鸡块都被他给挑干净了，光辣椒酱能有多好吃？ 他老婆还没那么缺油水。 但鸡肉满满的就不一样了，别说他老婆孙兰了，高芸自己都很喜欢吃，觉得比未来世界那卖的各种冷吃牛肉，冷吃辣子鸡之类的川味零食，好吃多了。 孙兰喜欢上，属实不足为奇。 “还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我又不傻，偷偷给自己加了顿零食后，中午晚上还能吃那么多？ 胃口减少，不是偷吃就是病了。 你猜我猜得到猜不到！” 先是白了眼自己丈夫，随后孙兰才又继续说道：“不就吃了你点东西，瞧你心疼的，吃完再让小高做点便是。” “没钱了？还是没票了？ 啧，我爸也不能白吃，大不了过两天我回家一趟，我爸他吃了半只鸡，怎么着也得从他那边寻摸一只整鸡回来。 还有，你再抽空问看看小高，能不能做点其他风味，鸡咱们没有太多的渠道，可是猪肉和猪内脏咱不缺啊，毕竟你爸不就在肉联厂嘛，弄半头猪回家肯定没指望，但每天弄个两三斤回家，一点问题都没有，内脏就混不成问题了。 看看她能不能把这些弄得好吃点。 咱可以付加工费嘛！ 再怎么你也是她直系上司，同时她这工作还是你努力争取的，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那肯定不至于，我跟小高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再弄这个，她直接包工包料，不需要我再费事寻摸老母鸡了，但我不确定她的能力如何，要多了，我怕她弄不到，要少了的话，又难以解馋。 不过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 鸡肉不够，就弄点其他肉嘛。 明天我问看看。” 张怀阳虽然已经知道高芸能设法弄到鸡肉，但他不清楚高芸到底能弄到多少啊。别说敞开供应不限量了，就是每天一只他都不敢相信，不觉得高芸能办到。他觉得每一旬能弄个两三只就不错了，一旬等于十天，也就是说，一个月能弄来八九只鸡，便算高芸有能耐了。 所以这些鸡块，他原本是想省着点吃的，最起码也得吃六七天，有招待的日子便不吃了，说不定还能多吃几天。 早上直接吃了半罐。 那属于刚开始稍微放纵一下下。 后面绝对会省着点吃。 基于这些原因，即便他有钱，也没打算每天都从高芸那里购买大量的风味鸡块，当然了，高芸她出于谨慎，显然也不可能不限量的售卖风味鸡块给他。 故而张怀阳的想法其实没啥问题。 聊到这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利回到张怀阳办公室，再加上能聊的差不多都聊完了，所以两人很快进去又打开一罐风味鸡块，你争我抢的囫囵吃起中饭。 …… 再说高芸。 她在将相关手续办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把房子推倒重建还挺麻烦，手续麻烦之类的先不提，最麻烦的其实是搬家，以及推倒重建时具体住哪的问题。 一套新房子，可能还是要求相对较高的新房子，显然不可能在三五天之内迅速建好。所以，搭个帐篷，暂时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挪到帐篷里面，然后就住帐篷里的操作，无疑是不那么合适的。 大冬天的，别再冻出啥问题来。 而这时候又不像未来世界那样，到处都是宾馆旅社，想住招待所最起码得先有介绍信，人家都是外地过来的，给开介绍信，本地的，谁给你开介绍信？ 理论来讲，高芸倒是有资格住纺织厂的招待所，可关键的是，他们纺织厂招待所不还没开始建呢吗？回头到底是她的新房先建起来，还是纺织厂的招待所先建起来，目前看来都是个未知数。 那么最好的应对方法，无疑就是先搬回大队，缺点是那么多东西搬回去挺费事的，高天养放学以及高芸上班，每天都要早早起来，走一个多小时的路。 与这两个缺点相比。 知青会不会还住那完全不算问题。 但高芸是真不想那么累，琢磨许久之后，她决定去找街道办主任商量下。 好在这个点王主任没什么事，再加上她那作者身份，也让她勉强登上过本街道风云人物榜，所以见面自然是没问题，不过不等高芸说话，王主任就道： “我刚刚看了下你的申请，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但真的很抱歉，我们街道办也没有空余的房间租给你暂住。 你得自己想办法，我们没办法。” 前段时间他们街道就有两家人，因为儿子要结婚，想把略显老旧的房子稍微修缮一下，但房子一修缮他们就没地方住的原因找过街道办，想请街道办帮他们找个房子，让他们暂住一段时间。 但他们这条街，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房子，没有，街道办总不能变出来吧。 最后他们是自己解决的。 有的暂时回老家，有的去同学家跟朋友挤一张床，有的去工厂宿舍和同事挤一张床，或者跟工厂仓管保安打个招呼，直接在保安室等地睡，这时就不能强求什么了，有个地方睡觉便不错了。 家里稍微修缮下，都要找个地方住了，又更何况把房子推倒重建，肯定更要找地方住了，出于不想为难的缘故。 王主任索性先一步开口。 “哦，明白明白，我能理解，但我不是想要租房子，甚至于如果您答应的话，以后街道办就有房子借人住了。” 眼看王主任感兴趣的正了正身子。 高芸当然是赶忙说起自己想法： “我们这条街道因为几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原本的房子都燃烧殆尽，后建的房子一直不怎么多，再加上现在因为工厂分房的缘故，大家伙并不是很乐意自己花钱，去建造新房子。 所以咱们街道空地不少。 这点您认可吧！” “我认可！你什么意思？”王主任感觉有点灵感了，但一时间又抓不住。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我能不能用我现在的这套房子，跟街道办换一块比我这套房子稍微大一点的土地用来建新房子，等新房子建好并且搬进去，我现在这套房子，就归咱街道办所有了。 这么一来，街道办其实没损失。 还平白多了一套房。 我也省得搬家了，两全其美嘛！” 没错，反正附近空地不少，那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建房子呢？他们这条街道的房子远没有到鳞次栉比的程度，空地多的是，而且现在相关政策也不严，非常宽松，只是以前没有人这么干而已。 但操作操作，还是有办成希望的。 为了省时省力，高芸也算拼了。 “这……等等，我都被你给弄糊涂了，你是想要再申请一块地建房子，是这个意思吧。你想要再申请一块地建房子就建房子好了，这也不违法啊，原来的房子不拆掉，政策上也是允许的，或者说，从来没要求把原来的房子拆掉。 等等，你是不是对相关情况不是很了解，你仔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理解的，然后我再跟你说说是啥情况。” 高芸的这番话听得王主任都有些迷糊，完全无法理解高芸脑回路，反应了几秒钟才猜测可能是高芸对相关政策不了解，或者说在具体理解上有所误差。 所以才会这么说。 紧接着便是高芸也有些懵的跟王主任交流了起来，然后她才知道，为什么王主任觉得她刚刚那番话很奇怪。因为现在其他地方不好说，但反正他们这要是想建房子，打个申请，以及给个土地使用费就行了。原来名下有没有房子根本无关紧要，也不需要非在原来的房子基础上建，政策方面，可谓相当宽松。 当然了，前提是正常建房子，你要是想建个皇宫碉堡啥的，那肯定不行。 “我就说你这申请怎么那么奇怪。 还非要把自己家房子拆了，然后在原来的地方建房子，我以为你是对那块地有什么感情呢，感情是你啥也不懂。 没必要，根本没必要。 我跟你讲，就我们街道办管辖范围内的那些空地，你看中了哪块跟我说一声，然后写个申请，办相关证明，在缴纳完土地使用费后，就可以自己建了。 还有，你现在不入职纺织厂了吗？ 纺织厂附近的土地你也可以挑。 只要不是纺织厂已经规划好了的那些地，你都可以向你们纺织厂打相关申请，然后要块地自己建房子，你们纺织厂绝对相当乐于见成，说不定还会专门写个报道，夸你不给厂里面添麻烦呢。 毕竟你们纺织厂想要分房子的多。 自己建房子的一个都没有。 哈哈哈，幸好你过来跟我说这些。 不然指不定真就给你稀里糊涂的把这些个证明都弄好了，等房子推倒重建好了才知道这些，可没有后悔药吃啊。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多问问。 别自己想当然觉得。 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别说王主任了，边上几个听到的街道办工作人员都乐了好一会儿，觉得高芸真有意思，并且顺带着帮她改申请。 不过顿了顿，王主任又想到了点： “但别说，你的一部分担心其实是对的，你另外建一套房子没问题，但你再建一套房子的话，你名下就有两套房子了，即便你还有个弟弟跟你一起住。 你们俩的平均居住面积。 也是远远超规格的。 所以我建议你，等你新房子建好之后，要么把那个旧房子卖了，要么就低价将那个旧房子租出去，不然我担心有见不得别人好的，针对你这情况举报。 具体怎么选，还是你自己看吧！” 毕竟高芸归他们街道办管，万一高芸要是出了事的话，他们也会被牵连。 所以王主任还是愿意提点下的。 “王主任，那要不就还按我先前说的来吧，等我新房子建好，并且搬完家之后，原来的老房子就直接送给你们。 算我给咱们街道办的贡献嘛！ 回头要是咱们街道的人家里来了个亲戚没地方住，或者家里要修缮，需要暂时找个地住的话，也有房子安排。” 出于谨慎考虑，高芸肯定不想自己名下有两套房，而卖的话，那套房其实也卖不上什么价。所以高芸想了想，决定索性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将这房子的产权送给街道办，不论是街道办，还是回头可能用到他两间房的街道邻居。 怎么着都得承她个人情。 这么一想，其实还是挺值得的。 而王主任刚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反复追问了好几遍，确定不是冲动，这才颇为激动的感谢了一番高芸。并表示接下来的程序就不用高芸自己来了，他们帮忙处理，包括土地局和房管局那边的相关手续，也都由他们街道办处理了。 高芸则是投桃报李表示。 明天带点零食过来请大家吃。 然后便一身轻松的离开了街道办。 她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能办得这么顺利，自建房的政策又如此宽松。至于几十年后会不会出问题，这点根本用不着担心，只听说过九十年代，甚至于二十一世纪往后的自建房可能会被判定为违建，没听说过六十年代自建房算违建。 所以这房子肯定得建，必须得建。 就是具体建多大，大概搞个什么风格，还得回去查资料，好好琢磨琢磨。 而高芸人虽然走了。 但街道办里还在讨论着她呢。 “这个小高真有意思，竟然以为想建新房子只能在旧房子的基础上建，建造的新房子面积还不能比原来的旧房子面积大，建个房子哪那么多规矩啊。”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人家那是守规矩，按理讲旧房子的土地使用面积就在那呢，在不扩充原有使用面积的情况下，新房子本来就只能跟旧房子建一样大。不过现在守规矩的人少，农村有些人都把自家房子扩建到别人家房子边上了，那都不合法。” “你们就别笑人家了，我都快羡慕嫉妒死了，你们看看人家才多大年纪。 父母双亡，什么都没给她留。 就给她留了个拖油瓶弟弟。 这才多长时间，不到一年时间，攒下来的稿费都够建一套新房子了，我还跟我那两个妹妹挤在一起睡呢。相看了好几个对象，家里房子面积都小，根本没有独立房间，只能用床板，给我们隔个房间出来结婚，以后日子怎么过嘛。 但凡小高是男的，我就倒追了。” “羡慕不来，人家有那能耐，我前段时间也尝试过写诗歌散文啥的，目前已经亏了三块钱邮票了，信纸钱和信封钱还没算呢，算下来亏了整五块钱。” “别闲聊了，赶紧帮小高把她的那些相关证明和手续办好，咱街道办还头一次有希望得到自己的房产，可不能寒了小高的心，赶紧帮她把手续给办好。 她那边新房子越早建好搬家，我们就能越早得到她许诺的那套老房子。” “知道，妈呀，她是舍得的。” “谁说不是呢，虽然她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不怎么样，可随随便便也能卖两百多块钱呢，比一辆自行车都贵，有票的话都够买辆自行车加台收银机了。” “谁娶了她还不得发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房一建，倾家荡产 到家后的高芸，可谓是相当开心的进入驿站阁楼开始查资料，倒不是查如何建房子的资料，主要是查不同房型和房屋内部装修，如何挖地下室等资料。 并将收集到的那些资料下载下来。 储存到平板电脑当中，准备等高天养回来之后跟他一起看，商量一下。毕竟房子回头是两个人住，其他方面可以不参考高天养的意见，可他自己的卧室怎么也得问问他的想法，只要不过分超前，他的卧室还是让他自己发挥较好。 资料收集到四点多，高芸就暂时停止，转头去烧晚饭，然后五点多端晚饭出去跟高天养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又等了一会儿接待王大妞。因为此时高芸心里都在想着建新房的事，所以并没什么心情跟王大妞八卦知青相关的事宜。 或者了解谁对胥知青行不法事。 王大妞看得出来，高芸没有闲聊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大队长依旧守口如瓶，她也不知道什么新鲜八卦，故而跟高芸说了下，接下来大概想要换哪些物资之后，就匆匆起身，告辞回大队了。 等王大妞离开，高天养也已经将碗筷刷干净，高芸才将大门关上，窗帘拉下来，去快递驿站将王大妞送来的蔬菜等物交给窦娟，随后便拿上平板电脑。 返回六一年迫不及待跟天养说道： “天养，我跟你讲，咱家建新房的事今天确定了，甚至就连原材料和工人都已经找好，接下来只要敲定具体建什么房型，以及考虑房屋内部装修就行。 房型的话，我这边有两个想法。 你过来看看喜欢哪种！” 交代情况的同时，高芸已经顺手把高天养拉到身边，给他展示自己储存在平板电脑中的那些，还算符合六十年代特色，并不特别扎眼的各种房型建筑。 这里所谓的不扎眼，主要是指在他们县城不扎眼，如果放在全国范围内不扎眼的话，那可选的就太多了，一些大城市各种古典建筑，欧式建筑多的是。 高楼大厦也不少。 哪像他们这，供销社，国营饭馆之类比较不错的建筑，也就才三层而已。 “天养，你看，一种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型，顶子是尖的，最高的地方距离屋面有六米高，最矮的地方只有三米多不到四米，上面很多空间都浪费了。 要是挂个吊扇倒是正好。” 这种比较古老的房型，高芸并没有找到太多资料，所以她只略微翻了几张平板电脑里面的，七八十年代南方农村房屋外形图，就直接伸手指了指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屋屋顶。房屋面积不大，但高度真的很高，特别是房屋中间，屋尖那部分到脚下的距离，没有六米也有五米八，他们这除了后建的楼房，以及比较少见的平房之外，剩余大多数房屋基本都是这个类型，特别是在农村区域。 具体原理啥的高芸也不懂，但反正要论最不扎眼的房型，绝对当属这个。 他们这八成以上房屋都这样。 “如果还建这种房型的话，我的想法是可以适当的建高一点，或者屋顶建的没那么陡，然后在中间隔一层，弄成两层。虽然上面那一层的居住环境肯定没下面舒适，但能把那部分原本用不到的空间利用上，即便充当储藏室也好。 当正常房间用其实也没太大问题。 就是周边的高度可能不够，要注意一下房屋屋边，上楼的时候看着点。” 说完，高芸便在平板电脑当中调取了些阁楼的图片，虽然她找的那些阁楼图片有的是平顶，有的是单身公寓，有的是很狭小的一块地方，但大体意思其实是差不多的，再配合上高芸的解释。 高天养基本能理解。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以后我的小人书都可以放到上面去，还有夏天的时候，可以把冬天的衣服被子之类，全都放上面，甚至于衣箱之类也能放上面。 这样下面看起来空间就会大很多。 不过还有一种是什么房型啊？” 其实能建新房子，高天养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一层两层，什么类型，并没什么所谓，但她还是根据高芸的描述想象了一下，然后就更觉得很不错了。 毕竟多一层，也能多些私密性。 现在这套房子就两个屋，虽然他住的这个屋大点，但每天都是在他这屋吃饭，大门也是开在他这个屋，一开门便能看到他的床，吃饭的时候饭桌就在他旁边。即便这段时间也算是习惯了，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他的床和饭桌能在不同空间里，即便要多走路。 只是他觉得他姐已经很辛苦了，所以一些他觉得他姐，高芸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他是很爽快的提意见。一些他觉得高芸办不到的事，或者很难办到的事，自然是直接闭嘴不言，也不去提。 省得让他姐为难。 比如说去未来世界买点吃的，买些零食，买些玩具之类，以他所了解的他姐未来世界那收入而言，肯定很容易。 所以想要就提便是，不用纠结。 但只有六一年这边能办，同时必须要用六一年这边钱的事，他都是尽量不麻烦他姐，因为他清楚，他姐的那些钱很多都是投机倒把来的，不能过明路。 自然是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买房或者增加个房间便是如此。 可现在他姐自己提了，那就意味着他姐肯定有把握搞定，自然无需担心。 只是出于好奇。 他肯定还是想了解下另一种房型。 “还有种就是平房，类似于厂房的那种类型，和纺织厂食堂，供销社，乃至于咱们县的国营饭馆那边有点像。” 高芸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找图片给高天养看，高天养就立刻迫不及待道： “平房，姐，咱建平房吧。” 在他们那些孩子心目中，现在最好的房子就是楼房，即便面积小点，毕竟楼房可都是领导干部们，高级工人才有资格住，而仅次于楼房的，就是平房。 因为平房在很多孩子看来。 其实就是矮一点的楼房。 如果往上面多建几层的话，那不就是标准的楼房吗？所以排第二很合理。 正因如此，高天养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直接表示建平房，不过说完他又有些犹豫的问道：“姐，有困难吗？要有困难就算了，我也没那么想要平房。” “困难倒是没有，我也喜欢平房。 那就决定了，选平房，咱们还照样弄两层，平房弄两层的话，上面那一层居住环境就要好多了，开几个窗户，阳光日照都相当不错。夏天虽然可能有点热，但可以买点遮阳板，挡一挡阳光。 实在不行，可以住到一楼。 或者弄个蚊帐去屋顶睡也不错。 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只弄一层，平房和那种坡顶房之间差距其实不大，最多就是坡顶房太高，房梁那边蜘蛛网之类不大好清理。 但如果弄两层的话。 平房的优势无疑要更大些。 不提清洁美观，居住面积，上下楼会不会碰到房顶，光彩光坡顶房就远不如平房。因为坡顶房两面是斜坡，会遮挡住大部分阳光，除非建的特别高，建到七八米高那么高，不然普通坡顶房弄两层，上面那一层的光线必然会很差。 差到白天都需要开灯的程度。 所以高芸本意就是想要建平房，如今高天养也喜欢，那接下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赶紧调出早就选好的那些平房图案给他看。一起分析外墙是直接用红砖，还是在红砖外面涂一层水泥啥的。 至于刷些艺术图案，或者贴墙砖啥的，肯定是全都pass了，那太扎眼了。 “屋顶我觉得不能弄太平，左右最好有少许倾斜度，这样方便下雨的时候雨水流下去，但为了安全点，屋顶的边缘最好垒高点，弄几个管道放水就行。 回头上面还能摆些花盆啥的。” “对了，夏天买遮阳板降低屋内温度，可能还是有些太显眼了，可以在墙边，乃至于房顶上种些爬藤植物，牵牛花爬山虎之类的都行，有那些爬藤植物帮忙遮阳，室内温度肯定会好一点。” “整体格局这样就差不多了。 来，天养，以二楼就都归你了，不过一些一楼放不下的东西，我也会放二楼，但最多占一个房间。这次建的平房最起码有三个房间，上下加起来就是六个房间，所以二楼有两个房间属于你。 这是我找的一些室内装修图片，你自己来看看，有喜欢的记得跟我说。” 其实主要还是高芸自己在琢磨，拉着高天养，更多是让他有点参与感，不过涉及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卧室以及书房的时候，高芸无疑就没有那么强势了。 准备多听取些他自己的意见。 接下来就是高芸不断给高天养看一些不算特别扎眼，适合小男孩的卧室和书房装修图片，乃至于短视频，看的高天养是视眼花缭乱，真可谓挑花了眼。 过了许久，有些图片和视频看了好几遍，他才总算拿定主意，赶忙说道： “姐，就都弄白墙吧。 那些蓝色绿色虽然很好看，但我在其他地方从来没见过，如果弄出来感觉还挺奇怪的，就算是白的，视频里面的白墙也比供销社的白墙看着好看很多。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就是看着似乎没那么粗糙。 另外那个地板应该也不行吧，感觉那个瓷砖地板和木地板都挺贵的，我也没见过，还是就用水泥地，弄平一点。 我们教室里现在都还是泥地呢。 只有少数几个屋子有水泥地。” 经过高芸小半年的熏陶，高天养对未来世界一些东西已经有所了解了，而且不少短视频里面就有详细介绍，虽然他觉得短视频里面一些房屋装修看着挺好看，可他还是相当谨慎的选择低调。 但凡他没在县城里见到过的东西。 都不想弄进自己的卧室或者书房。 被人看到不好，难以解释。 “也行，我差点忘了，有些油漆再怎么说环保，可能应该还是含有甲醛的吧，那确实没必要装修的太好看，水泥地普通白墙，倒是完全不用担心甲醛。 家具可以去木匠那边打听一下。 就弄原木的，清漆都不用上！” 高芸也是这时候才突然想起甲醛的事情，然后便没再继续强求，反正即便只是这么简单装修下，就已经能超过县城里大多数人家了，没有必要再提高。 之后高芸又跟高天养商量了一下他卧室和书房的一些细节，具体格局想怎么搞，书柜要多大？书桌要多大？床要多大等等。一直聊到八点左右，看他已经在打哈欠困了，这才让他先去睡觉。 然后继续设定自己的房间装修。 一番纠结后，基于现实条件，她是不得不把原计划的很多想法全部划掉。 屋内只能弄水泥地，铺地砖木地板啥的实在太超前了，至少他们这没这么干的，水泥地已经算不错了，有的人家水泥不够用，那可能会找些碎砖块，鹅卵石啥铺一层，中间用水泥做粘合剂。 最后抹平整了就是。 墙也只能涂一层水泥，然再后刮一层大白，吊顶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搞。 回头得去问问人家建筑工人。 至于洗漱间、淋浴间，以及能不能弄个太阳能热水器，高芸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不过在设计屋内格局的时候，她还是把这些空间，以及可能用到的水管通道之类预留了下来，并且标记清楚。 有空可以打听打听，问看看。 能在六一年这边找到现成材料的话最好，找不到，那就回头再想办法慢慢琢磨呗，实在不行自己发明创造也行。 电热水器她创造不出来，拿着图纸也讲不清楚，但是太阳能热水器应该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反正高芸记得他们那九十年代太阳能热水器就很流行了，电热水器是直到一零年往后才流行开来。 等房屋设计图和内部装修设计图基本搞定之后，高芸就开始核算起成本。 这么建要多少砖？多少水泥？ 给师傅的工资，这些都不能缺啊！ 饮食方面她可以想办法从未来世界那边购买，但是工人工资，买砖买水泥之类的钱，必须得用六一年这便的钱。 最后粗略一核算，三千块。 当然了，这也与高芸要求较高，比如说想要弄两层，必然需要多耗砖，多耗水泥，师傅们也需要多干几天有关。 而高芸手里有多少钱呢？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 其中稿费，总共领了一千四百八十块钱，当中有一百五十多块钱，都用来寄信寄包裹之类了。她寄出去的那些包裹大多数又大又重，邮费肯定低不到哪去，收获就是家里多了不少各地特产。 有些在未来世界价格不贵，或者在未来世界无法买卖的，都囤在家里呢。 所以稿费大概剩一千三百块钱。 剩下一千七百块钱分为两部分，其中有两百多块钱，是高天养哥哥，高天意墓里面那些陪葬品被高天德盗走之后卖掉换来的钱，那部分钱被没收之后还给了高天养，高天养交给了高芸保管。 总共两百二十四块八毛。 至于另外一千四百多，无疑就是高芸先前投机倒把，卖猪板油之类换来的钱，先前更多，有两千多，但后来不是先买了现在的这套房子花了两百多嘛。 后来跟和王大妞做交易，也一直需要付出，同时幸亏王大妞他们要的钱并不多，更多还是从高芸这换取些物资。 而那些物资是她从未来世界买的。 并不需要花六一年这边的钱。 不然这部分投机倒把赚来的钱，如今估计，能剩下七八百块钱就不错了。 所以，就目前她的存款而言。 建这么一套相当不错，面积也不小的两层小平楼，妥妥得直接倾家荡产。 不过这是算上了伙食花销的，如果伙食都从未来世界那边购买的话，应该还能剩点，剩下个百八十块钱没问题。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目前高芸手里的这三千块钱，有一千块钱没办法过明路。稿费多少钱，本地银行工作人员是有数的，即便记不太清楚，但应该能知道大概在一千五六百块钱左右。 再加上高天意墓里面陪葬品的钱。 以及高古峰可能遗留的部分遗产。 高芸此时掏出两千块现钱，大家兴许还会相对认可，觉得她能掏得出来。 但三千就有点多了，毕竟高古峰夫妻总不可能给他们姐弟两个留下一千多块钱遗产吧，又或者说，总不可能是哪个痴心读者，或者说好几个痴心读者一起给她寄了整一千块钱吧，这不合理。 高芸就是本地人，也没去过外地。 明面上也就那么点收入渠道。 想伪造都没有办法伪造，一旦她十分爽快的直接掏出三千块，估计就有人怀疑她私底下是不是有在投机倒把了。 “再写半年稿子建新房就比较合理了，即便有人质疑我，也能摆事实讲道理，拿出证据表明我的钱没问题。但砖块和水泥不可能专门给我留半年，而且半年后建筑工人也不一定好找，哪有现在直接蹭纺织厂现成的建筑工人方便。 所以，这新房还是得建啊。 对了，可以借钱，直接跟张主任借一千块钱，估计有点悬，但借个三五百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给点利息便是。 大队长家也可以去借一借，正好让大队里的人知道，我虽然建了新房，但在到处借钱，这样他们心里能平衡点。 对了，还有个李主厨。 好歹是个主厨，手里面应该能有点存款吧，回头写份菜谱送给他的同时顺带着借钱，借一两百应该没问题，而且我有固定收入，他也不用怕我还不起。 剩下的缺口不一定非要借到手。 可以再寄一轮东西出去，然后跟邮局的那些人说，是寄点东西和其他作者借钱，回头收到包裹，就说借到了钱。 这么一来，大体上能糊弄过去。 此外还得再多努力写稿子，诗歌散文实在找不到了，但可以写故事。以前一直以为现在都是些严肃文学，没想到类似故事会的杂志已经有了，千字价格也不低，这就用不着抄了，可以自己编些需要故事，或者借鉴些未来的脑洞。 只要不涉及一些敏感的话题。 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高芸一开始也没想到，建个新房子需要涉及这么多方方面面的问题，但为了未来十几二十年的家，再麻烦她也得慢慢的梳理，尽量确保没什么大纰漏。 梳理完便开始列表、列计划，哪些事情得在什么时候进行，计划列好之后还又从头到尾的仔细梳理了好几遍，查漏补缺，确定真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总算放心，并且赶紧去睡觉。 都已经折腾到凌晨两点多了。 再不睡等到什么时候睡啊！ …… 高芸这边头刚沾枕头，便迅速进入了深度睡眠。另一边的公社那，在凌晨四点多一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鸣，公社里的工作人员被惊醒后，迅速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看到公社后院大柳树边，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躺着的那人身下好像还在流血。 把煤油灯拎近了，再仔细一瞧。 站着的是妹妹刘琼，躺在她边上不远处地上的，是姐姐刘雪，也就是先前追着胥知青过来的刘姓姐妹俩。尖叫声应该是刘琼发出来的，躺在地上的姐姐刘雪，身上的裤子虽然是深色的，但能明显看出来，似乎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脸色惨白，且处于昏迷状态。 这种事公社里的人，之前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啊，一群人先是手忙脚乱的慌张了一会，然后又不知所措的乱了一会儿。甚至有人想着要不要先去找公社主要领导，最后耽误了十来分钟，才赶紧把那个知青刘雪抬起来，送到医院去。 不过到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值班医生抢救了没一会儿，便宣告死亡。 而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谣言四起，谁的孩子? 因为凌晨两点多高芸才睡，所以早上她是理所当然的起晚了，直到七点多才醒，这时候，高天养已经自己弄了点吃的上学去了，还特地给高芸留了点。 吃完早饭后，出于考虑到虽然昨天没人说今天有招待，但她毕竟昨天上午就离开了纺织厂，有事也通知不到她。 所以高芸还是决定去一趟纺织厂。 刚上班，即便没有招待工作，怎么着也得每天去打个卡啥的，露露脸嘛！ 毕竟起晚了，吃完早饭都已经八点多了，所以高芸路上就没耽搁什么，出门便脚步匆匆的直奔纺织厂的二食堂。 一进后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虽然目前高芸最关心的还是自家起新房的事，但并不代表她对其他事就真的毫不关心，闲着聊两句又不费啥事。 所以她很快便凑过去，好奇问道： “你们在聊啥？跟我说说呗！” “你还不知道呢吧，看你这样子就不知道，公社那边死人了，就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的那两个女知青当中的一个。 姐姐刘雪，几个小时前刚死的。” “估计跟她妹妹有关系，听说现场只有她和她妹妹两个人，虽然是同父异母不是一个妈，但这也太狠心了吧。” “不好说，又不一定是故意的，尸检结果不是出来了吗，说什么宫外孕还大出血，正常人跟孕妇肯定不一样，正常人被推一下，可能最多也就摔个屁股墩，稍微受点伤，撑死了骨折骨裂啥。 我猜那个刘雪，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更何况她妹妹，不知情的情况下推一下，谁能想到会死人啊。” “不对，我觉得有问题，她们两个前天还在公社门口打了一架呢，那程度不比随便推搡一下激烈的多，那么激烈的打架都没出事，怎么可能随便推搡一下就出事，指定还有啥更严重的事。” “能有啥更严重的事，说不定更严重的事，就是她们前天在公社门口打的那一场架。当时我路过，虽然因为急着上班没看太长时间，但有明显看到，刘雪一点都不显怀，看着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估计怀孕绝对不足三个月，打架的时候，她们姐妹还踹过对方肚子呢。 我没看太仔细，但反正两个人都踹过，挺狠的，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疼。 怀孕不足三个月，本来就很危险。 身体不好的还要保胎。 被那么踹肚子，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当时没直接流产，或者兴许看着也不算严重，所以刘雪没看医生。 今天凌晨两姐妹估计又吵了起来。 甚至说不定还打了一架。 结果这次成了那什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刘雪因此丧了命。” “还别说，这分析的挺合理，身体再好，怀着孕被人踹肚子，那也不可能啥损伤都没有，铁定是那天早上她们姐妹打架，那个刘雪就已经受了内伤。” “我也觉得有道理……” “照这么猜测，那个刘雪还真有很大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妹妹也不知道。不然打架的时候她不可能不护着自己肚子，再蠢也知道怀了孕，肚子肯定不能被人踹，但那孩子是谁的呢？” “这个有什么好疑惑的，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咱们这的人，她们两个前天才刚来，还是追着那个胥知青过来的，那孩子是谁的，用得着想吗，肯定是那个胥知青的，不然为什么追他追那么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这条人命他至少得负大半责任。” “虽然没证据，但除了胥知青又还能有谁呢？总不可能是感天受孕吧！” “可是先前胥知青不是说过，不喜欢她们当中任何一个，只把她们当妹妹嘛，看他说话那样子，不像是假的。” “这有啥的，你是没看过我家那死老头子，前几年还斩钉截铁，赌咒发誓说要戒酒，结果呢，他发的那些誓要是成真，他祖宗十八代死十八遍都不够。 有些男人说话跟放屁似的…… 特别是像胥知青这种小白脸，他要是啥暧昧话都不说，人家那俩小姑娘能那么痴情的自愿下乡也要追过来，指不定都私定终身了，怀孕那也正常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不过听说不论是胥知青，还是那个妹妹刘琼都被抓起来了，可能还要电话联系他们两家父母，以及他们原来所属的街道办，咱公社那几个领导现在估计头疼死了。” “换谁谁不头疼啊，本来两女争一夫就挺让人头疼的，正琢磨要把他们三个分开安置呢，不过也就只有小高大队的那个高大队长还算配合，昨天一大早就过来，把那个胥知青给接回大队了。 分到刘雪和刘琼的那两大队长不愿意配合，昨天硬没来接人，结果今天凌晨就出事了，要是昨天他们把人接走。 我也不好说什么绝对的话。 但指不定能避免意外！！！” “这样啊，所以说，昨天出事的时候，那个胥知青其实并不在公社，是今天早上派出所那边去小高大队把他给抓走的啊，要是那孩子是他的倒也罢了。 确实算罪有应得。 可要不是他的，那也太冤枉了！” “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不是他的是谁的？我就不信有人能不要脸到怀了别人的孩子，不远千里的追另一个男人。 肯定就是他们两个私相授受，未婚先孕，当然了，刘雪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但也知道自己失身于他，所以才会坚持追过来，结果没想到，人没追上，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惨案啊！” “现在我有些搞不明白，那个妹妹刘琼为什么要追过来，总不至于真是胥知青，同时勾搭了人姐妹俩，然后又不想跟姐妹俩任何一个结婚，跑来下乡？ 要是这样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是还没结论呢吗？你们怎么就批判起人家胥知青了，我觉得胥知青不是那种人，他看着就不像那种坏人。” “瞧瞧，瞧瞧，我就说那胥知青不是个好东西吧，小黄也就前两天刚见了他一面，魂都被他勾去了。现在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替那个胥知青说话，这小子还真是个狐狸精啊，男狐狸精！” “你说啥呢？什么叫做我不分青红皂白，你们说的话有证据吗？你们不都是在瞎想，胡乱猜测，人家派出所那边还没任何结论呢，你们就先得出结论来了，断定人家有罪，还好意思说我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你们在胡说八道。” 本来氛围相当和谐的一致批判，因为年轻姑娘黄雅娟的不同看法，瞬间有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吵起来。 好在这时候，张主任张怀阳来了： “都聚在这干啥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不知道勤快点赶紧把活干了，非得把活都挤到中午那两个小时。前几天你们闲聊八卦，耽误了干活，中午把人家三胖忙的，锅铲都快铲冒烟了，我就没说你们，你们一个个还越来越不像话了，愣着干啥呢？ 干完活，中午大家伙吃饭的时候你们爱怎么闲聊怎么闲聊，谁乐意管啊？ 那个，小高主厨你过来一下。 中午和晚上有招待，我先前还担心你没来呢，你来了最好，以后还是得每天过来一趟，确定没有招待再回去，来来来，我们去包间那商量一下菜单。” 训斥了番围在一起的那群食堂员工之后，张怀阳就赶紧招呼高芸，高芸相当配合的跟了过去，两人很快进入做招待，以及纺织厂领导开小灶的包间，然后张怀阳也没客气，很是直接的说道： “这次中午来的是咱们县肉联厂的几个领导，下午，不对，准确来讲，晚上来的是供销社的几个负责人。本来公社那边也有人要过来吃饭，但现在他们那出了事，没有心情过来，所以那顿招待取消了，今天也就只剩下两顿招待。 之后几天招待数量不少。 估计天天有，你得天天来。 反正你工作量不轻，要辛苦你了。 这么说吧，其实就是先前吃过你菜的那些人回去宣传了一下，到处说你做的菜好吃，是以前没吃过的口味，所以咱县各大厂以及机构里的人都挺好奇。 就跟新开了家饭馆，都想尝尝那饭馆啥味道似的，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 肉联厂会来六个人，他们都不怎么缺肉吃，如果你能把猪肉做出点花样还好，做不出来的话那就不要弄猪肉了。 弄点其他肉给他们吃。 晚上供销社是四个人，其中三位都是女的，你看着弄点清淡雅致的菜，别再弄重口味了，我妈喜欢吃甜的，你看看能不能最后弄几道甜品出来，或者甜点也行，具体的我不懂，你看着来吧。 但千万别弄一些供销社里就有的卖的东西，得是供销社里没得卖的点心。 有的卖的他们可能都吃够了。” “行，我记得了，回头我看看仓库里的材料，拟个菜单给你。对了，张主任，如果我要用到一些仓库里面没有的材料，但是我家里可能有，或者我亲戚朋友家里有，我临时去借，去取来用。 然后能不能写个单子报销啊！ 就比如你今天说要弄甜品点心，仓库里面我看好像没什么特别合适的原材料，但我家里有，可我总不能倒贴食材做饭吧，是不是，肯定得给我报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食堂仓库里面的那些个食材原材料，高芸真的很难搞出太多新花样，即便弄出点新花样，也还得用到她自己的调味料，而想要创造出更多的新花样。 无疑需要更多更丰富的原材料。 这点必须得说清楚了。 “嗯，只要不是价格太贵，太离谱的原材料，你都可以直接用，用过之后列个单子给我就行，但如果是价格太昂贵，太稀罕的东西还是要跟我说一声。 别自作主张，回头我不好办。” 高芸这么一说，张怀阳心里也有点数了，甚至能猜到高芸大概率会借此赚点小钱，但他不介意，只要能搞来天南海北的物资，赚点就赚点，他能接受。 反正最后又不用他出钱。 只要价格别太离谱，让人回头一查账就觉得这有问题，那便没太大问题。 “如此一来，我就好办多了！” 天天做水煮鱼辣子鸡啥的，高芸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有了张怀阳的同意，她无疑便能从未来世界买些不是特别罕见和离谱的食材过来，充当原材料，好丰富一下自己这个大厨的菜谱。 而紧接着，张怀阳又继续叮嘱道： “还有，先前让你弄个菜单的事你别弄忘了，虽然不是很急，但如果能尽快弄出来，还是尽快弄出来比较好。” “我尽快吧，不过关于菜谱，我有一点想问一下，有很多菜我会做，但不一定能弄到食材，这部分菜要写到菜谱上吗？比如说炖龙筋，需要用到新鲜鲟鱼的脊骨，又比如清蒸刀鱼，红烧黄河大鲤鱼之类，我们这都没有原材料。” 虽然有些菜，高芸自己也从来没做过，只是知道菜谱，或者说在网上看过别人怎么做，但也不妨碍她拿出来吹一吹，以表现自己见多识广，手艺高超。 好多菜做不出来不是她没能力，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没有原材料。 “这个……写出来，但跟能弄到原材料的那些菜分开写，回头要是碰到关系不好，又喜欢吹牛的，就把你这个菜谱拿出来给他看，告诉他，只要他有本事弄到这些原材料，我们就有厨子做。 他要有能耐，我们也蹭一顿好的。 他要没能耐，正好嘲笑回去！！” 张怀阳是丝毫不缺装x的想法，直接表示，没原材料的那些菜谱也要写。 要是碰到个头铁的能搞来原材料。 他不就能多尝道没吃过的菜了吗？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些细节，并且给高芸二十块钱，下单四罐鸡肉满满风味鸡油辣椒才转身回办公室，而高芸则是跟着他离开包间，进入后厨开始忙碌。 二食堂其余后厨员工也在忙着。 暂时没啥心情闲聊。 一直忙到中午十一点半，除了负责打菜的人依旧还在忙碌外，剩下的这才总算闲下来，有的抓紧时间吃中饭，有的则端上碗筷就出去找厂里员工闲聊。 高芸跟过来的高天养吃完中饭，回去的路上，即便没故意听，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周边人基本都在讨论，刘雪刘琼和胥亥之间的关系，以及猜测刘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胥亥的种？ 可以说这件事，就是他们县的爆炸性新闻，热搜榜首，红到发紫，紫到发黑的那种，真真几乎人人都在讨论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理科普，筹备探病 “姐，这次不会旧事重演吧。” 回去的路上，不仅高芸有听到边上路人讨论，高天养同样有听到，甚至于他在学校里也没少听老师们以及部分同学，讨论这件事，所以他还挺担心的。 虽说不至于眉头紧皱。 但也确实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旧事重演？”高芸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弟弟说的是啥旧事，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应该不会吧！” “先前那兄弟两个是明明确确的故意杀人，这次这个，应该只能算意外杀人，怎么着都不至于死刑，估计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年有期徒刑吧，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死刑的概率肯定相当低。” 高芸对这时候的律法不是很了解。 此时也只能凭自己的经验判断。 “那胥知青会死吗？ 感觉好多人都认为他有罪，可是当时他都不在现场，为什么要怪到他头上呢，还有为什么那个刘雪怀孕会跟他有关系，都说是他的种，什么意思啊？” 这个问题上午他有问过老师。 不过老师奇奇怪怪的，也不回答。 所以现在问他姐算顺理成章。 “呃……”高芸此时属实有些头皮发麻，该怎么回答呢，是简单的想办法糊弄过去，还是索性给她弟弟做个相关科普，十岁的年纪好像也不算特别小了。 看高芸呃了声就没下文，高天养实在忍不住好奇的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姐，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怎么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难道是什么初中知识，或者中专，高中大学的知识吗？ 所以你们才都不会？ 姐，你要是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好了，不用这么为难，反正姐你也没上过学，学校老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没什么丢人的，不懂装懂才丢人。 难道是胥知青给人埋了种子？” 不得不说，高芸现在确实是相当尴尬，不过想了想之后，她还是解释道： “姐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大家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刘雪肚子里的孩子与胥知青存不存在直接关系，甚至能不能证明也不清楚，唉，反正这事很难说。 这样，回去姐跟你简单的讲一讲孩子是怎么出生的，不过你知道就行了。 千万别去学校到处乱说……” 没有确凿证据的事，高芸还是不愿意去直接判断的，这件事究竟能不能得出一个准确结论，高芸也不敢肯定，毕竟如今国内还没有亲子鉴定之类操作。 光靠口供和各方面的简单调查。 很难判断未成形胚胎父亲是谁？ 至于一些基础的男女知识，自己是从哪来的等问题，高芸觉得还是能以一种没那么直接，但孩子应该可以理解的方式，给高天养适当的做些简单科普。 至少得让他知道男女有别。 “姐你知道啊，你可真厉害，比我们老师还厉害，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高天养是开心的加快了脚步。 而高芸则只能无奈跟着。 不到十分钟之后，他们姐弟俩就顺利到家，但高芸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先回了趟阁楼，特地上网搜了搜资料，主要是搜了搜生理方面的儿童科普资料。 仔细对比了好几个版本，不同时代和不同出版社的资料之后，这才总算心里稍微有点数，将自己觉得合适的资料下载到平板电脑当中。然后带着平板电脑重新回六一年，对照平板电脑里面的那些资料信息，以一种比较浅显，但又相对隐晦，且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去讲。 主要就是讲些男女的不同。 孩子的孕育，母亲的辛苦等等，当然了，具体细节肯定是不能讲的，也没必要讲，现在只要让他暂时了解男女有别就行了。更深的过两年再讲吧，反正男孩子发育的晚，未来世界也是十三四岁，上中学之后才开始讲生理卫生课。 之前虽然可能会有科普，但基本都是点到为止，高芸也是遵循这一原则。 暂时先这么给她弟弟简单科普下。 “哦，那不还是往肚子里种一个种子，然后慢慢长大生孩子吗，真的好神奇啊，我们竟然能从黄豆那点大，长到现在这么大，感觉比母鸡孵蛋还神奇。 不过做妈妈好辛苦，还好危险。 难怪张老师知道自己怀孕就不让我们靠近了，最近更是直接回家休养。” 觉得自己大涨见识的高天养，很是若有所思的点头嘟囔着，还联想到了学校里亲身经历的事情，并且抬头问道： “姐，我们能不能带点好东西去看张老师啊，早上有听语文老师和算术老师在办公室里面讨论说，张老师怀孕怀的很辛苦，瘦了好多，头发还大把大把掉，正在医院里面安胎呢，缺营养啥。 他们说要买条鲫鱼去看看张老师。 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张老师？你们班班主任吗？这我还真不知道，最近也没开家长会啥的。 那是得去看看，我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开学那会，但开学到现在，才将将四个月吧。四个月，即便先前怀了几个月，那月份也还早着呢，看来她这胎是挺艰难，现在就开始住院保胎了！ 不过今天来不及了，还是算了。 晚上我杀只鸡，早早炖好，明天早上咱们早点起来，稍微吃点早饭就去医院看看张老师，顺带给她送半锅鸡汤。 花胶对孕妇好像也挺好的，不过那玩意弄起来太费事了，现在泡恐怕也赶不上炖花胶鸡，回头称两斤送她，也许还可以再送点孕妇专用奶粉。天天吃花胶鸡不大可能，但是多泡点花胶，用牛奶炖的话，我这边东西都送齐了，他们家花点时间炖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反正上次赵强又送了十来斤，我也懒得花时间慢慢跑，正好送点出去。” 张老师高芸还是有印象的，开学她还曾经想贿赂人家，让人家帮忙给高天养补课呢，不过后来没成功，反倒彼此做了一笔还是两笔交易。后来高天养一直挺听话，老师从来没请过家长，也没有开什么家长会，所以便再也没见过。 不过能让高天养惦记着，想来老师肯定还是挺负责的，人家需要住院保胎应该也能算生病，去看望一下没毛病。 “姐，你不是说你有那个什么轻微乳糖不耐症，还有好多人都有，喝了牛奶会拉肚子吗，虽然不知道张老师有没有，但是她大着肚子，不能拉肚子吧。 我觉得要不还是送鸡蛋吧。 感觉送鸡蛋比较合适，你不也说鸡蛋营养很均衡吗。或者，我觉得还可以送豆浆，那个容易起疙瘩，跟个疙瘩汤似的豆浆粉还挺好喝，前两年大队有人饿到浮肿的时候去医院，医生就有开大豆粉，感觉大豆粉应该是挺有营养的。 其实旺旺牛奶更好喝，但姐你总说那个没那么健康，所以应该不能给怀孕的人喝，唉，健康的好像都不好喝！” 到底天天被高芸熏陶着，高天养接收到的信息量，绝对远超同时代的同龄人。什么东西有营养，什么东西不健康之类，他都有在高芸的叮嘱嘀咕声中有所了解，此时在给出相关建议的同时。 还顺带对美食有了些经验总结。 那就是健康的基本跟好吃不搭边。 “也是，有乳糖不耐症的人好像还挺多的，为了以防万一，确实还是不送奶粉比较好，至于豆浆的话，孕妇稍微吃点糖应该没什么事吧，无糖豆浆实在是不好喝。呃，还是送无糖豆浆粉吧。 大不了再配着送一两斤红糖。 用红糖兑无糖豆浆粉，怎么着也应该会比白砂糖之类的，稍微健康点吧。 不对不对，没必要这么谨慎。 现在人的糖摄入量只有不足，哪有超标的，应该没事。哎呀，都被你这小子给绕晕过去了，送什么豆浆粉啊，就送点花胶外带几十个鸡蛋吧，够了，送太多不合适，本来也就没多深关系。” 随着高芸正式拍板，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紧接着，高芸便将最近这段时间攒下来没用的蛋票全部拿出来，又掏了几块钱出来，塞到高天养的手里道： “正好你中午没事，现在去供销社那边排队把鸡蛋买回来，明天送人。” “姐，只买两斤鸡蛋吗？ 未来世界鸡蛋不是随便买吗？为什么不买未来世界的鸡蛋送张老师啊？” “未来世界的鸡蛋我不放心，人家张老师好歹是个孕妇，还是买这边的鸡蛋送她吧，你就别问了，赶紧去买。” 这话确实是实话，未来世界虽然也有比较贵的无抗生素鸡蛋，又或者什么初生蛋，无菌蛋，可生食鸡蛋等各种乱七八糟的蛋，但具体有没有抗生素高芸是真不敢确定，毕竟她又没检测仪器。 即便有少量抗生素，以未来世界人经常服用抗生素的身体而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张老师，则大概率没怎么用过抗生素，再加上她还要保胎。 高芸当然是宁愿更谨慎些。 只送六一年这边的食物。 先前否定高天养送豆浆粉，也有基于这方面考虑的因素在，谨慎点没错。 毕竟保胎的孕妇不比平常人。 将高天养暂时打发走后，高芸并没有闲着休息，而是赶紧又回了一趟快递驿站阁楼，翻箱倒柜寻找能够制作甜品或者甜点的原材料，好在她前段时间补过一次货，不然还真没有原材料可用。 一番折腾之后，她顺利翻出了牛奶布丁粉，加点白砂糖弄成焦糖，一道焦糖布丁就顺利搞定，供销社绝对没有。 红糖糍粑，回头可以油炸一下。 梨酥枣酥也是。 除此外还有陈皮红豆羹，银耳莲子桂花羹，藕粉圆子，桂花糕和龙须酥。 大多数都是预制菜。 或者本来就是成品点心。 不过张主任临时说要甜品，高芸也没时间去准备啊，毕竟未来世界现在正好是深夜十二点，哪有几家正经甜品店开门，而且即便甜品店开门，高芸也得考虑有些甜品，能不能在这边做出来。 比如说蛋挞，蛋挞皮和蛋挞液，高芸冰箱里面都有，家里还有烤箱，但关键是，二食堂的厨房里面没有烤箱啊。 光这一点，就把所有需要烤制的甜品甜点，全部都排除在外了，此外奶油和所有需要冷藏的甜品，也不大好弄。 因此也就部分中式甜点相对合适。 在挑选出这些甜品的同时，高芸已经在内心暗暗决定，回头招待所厨房装修的时候，必须得想办法把烤箱之类的东西弄出来，哪怕没电烤箱，至少也得弄个土烤箱出来，其他一些能弄出来或者能弄出替代品的厨具，都得弄出来。 厨具越周全，调味越周全。 她弄些新菜品出来才越没有顾虑。 如果有了烤箱烤炉，即便只是土烤箱或土烤炉，那很多西式甜品，面包大列巴，以及烤五花肉烤鸡，烤鸭之类就都能弄出来了，中式蛋黄酥，月饼之类的，有烤箱做起来也无疑会更方便些。 总之，妥妥的好处多多。 因为有些东西是冰冻的，所以高芸找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拿出冰箱，而是依旧放在原地，只是放到比较显眼的地方，之后又看电视综艺，定闹铃等了好一会，直到三点四十的闹钟响了，她才匆忙拿上需要带到食堂那的东西出门。 大包小包里还放了好几个冰袋，用作保温，虽然现在室温已经很低，但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把那些冰冻的东西下油锅炸，所以还是得做好保温措施。 一到二食堂后厨，高芸就根本顾不上跟别人闲聊八卦，便匆忙起锅烧油。 等锅里油温足够之后，便挨个从大包小包当中取需要油炸的那些甜品，开始炸，个别有缺陷的挑出来，回头自己吃，炸的比较完美，也没有坑坑洼洼的那些，则是放到小碟子里面摆盘放好。 直到冷冻食品全部都油炸完，高芸她才稍微放松些的，开始忙其他菜肴。 又大半个小时后便是上菜。 直到五点半才基本忙完。 食堂里的工作人员除了正在打菜的之外，剩下的人也都闲了下来，一边分享吃着高芸留下来的那些残缺甜品，一边嘀咕讨论他们下午刚收集到的信息。 这食堂后厨一天忙到晚，每天干的都是些重复的活，全靠八卦提神醒脑。 想让他们不讨论，不八卦。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我有个朋友家的三小子，就在咱们县派出所里上班，最新消息，那个胥知青死活不承认，一直喊冤。说他从来就没碰过刘家姐妹俩，这事跟他绝对没任何关系，最关键的是他还有证明。” 说到这，赵大娘特地顿了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监胥知青? “好姐姐，你就别吊人胃口了，有什么最新消息赶紧说，急死个人了。” “是啊，快说快说……” 想听八卦的全都赶忙催促了起来。 赵大娘则是不慌不忙的指了指边上所剩不多的残缺甜点：“我孙子特别喜欢吃甜的，你们看剩下的是不是……” “我没意见，高主厨你看可以吗？” 本来想再吃两口的许三胖，终究还是对八卦的好奇占据上风，觉得自己要是不弄清楚，晚上觉都睡不好，所以狠狠心便将手里拿着的残缺甜点又放回碗里，表示自己没问题，还看了看高芸。 毕竟东西是高芸提供的，他同意好像有点越殂代疱，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些有瑕疵的残次品，你们没意见就行，我那边还剩了点陈皮红豆羹呢，要是不嫌弃，待会也打包带走。” 这些预制菜做的甜品，高芸本来就没准备给她弟弟吃，自然不会不同意。 其他人看了看剩下的点心，考虑到他们已经尝过味了，剩下的那点，平分估计一人都分不到一块，所以也没什么意见，大家很快表示没问题，都给赵大娘带回家给她孙子吃，并催她快点讲。 不过赵大娘表示了番感谢后，依旧没有急着讲后面的内容，而是先把碗里的残缺甜品打包好，又把自己的铝制饭盒洗干净，将高芸许诺的陈皮红豆羹装到饭盒当中收好，这才不慌不忙说道： “那个胥知青明确说了，他没有跟刘雪单独相处的时间，也没有跟刘雪偷偷私相授受，提前行夫妻敦伦的条件。 这事吧，说来话长，目前还没得到验证，只是胥知青这么说，应该还不能算事实，你们出去跟别人说的时候，可别说是事实啥的，到时候我不承认。” “哎呀，大姐你就快说吧，你这折腾的慢悠悠的，我都怀疑你在诈骗！” “真假我们心里有数。” 眼看再拖下去就得惹众怒，赵大娘只能无奈翻了个白眼后加快诉说速度： “哎呀，一个个急什么急，又不急着回家睡觉，真是的，待会不还得刷碗呢吗？那个胥知青今年不是没有考上大学吗，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毕竟他要是考上了大学，就不会过来下乡了。 七月中旬高考，八月中旬还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就等于没有希望了，那个胥知青交代说，他是一直等到九月不少学校已经开学了，还没等到录取通知书，这才彻底绝望。九月一号晚上便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出去喝闷酒，九月二号早上被人在附近河沟找到，摔断了腿。 当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自己其实也迷迷糊糊的，但反正最后结果就是，他人摔进了附近河沟，腿摔断了。 右脚脚踝，左脚小腿骨，还有股骨和尾椎骨都有损伤，太过详细的我也不懂，没听明白，但反正应该伤的挺严重的，住院了都。而且俗话不也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所以他说他整个九月份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一直到十月下旬才勉强能下床，并开始复健，十二月初勉强康复，然后十二月底就过来了。” “这么惨啊？” “不是，可这些并不足以证明他没条件干那啥事儿吧，他腿骨折最多也就只能说他没办法强迫刘雪去做什么，可刘雪明明很喜欢他啊，两人配合自愿那什么，就算两胳膊都骨折也不影响！” “哟，你经验丰富啊！” “那可不经验丰富，她家三小子就是她在她老伴脚被砸伤，不能下地休养的那一个月怀上的，经验丰富着呢！” “闭嘴，再说把你嘴撕了……” 众人一番质疑揶揄后，赵大娘才干咳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别急啊！ 我不还没说完呢吗？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胥知青他爸是医生，他妈是护士，甚至于他姥姥姥爷好像还一个是中医师，一个是什么按摩师啥的，反正都是学医的，他报考的也是不知道什么医学院，准备去学医的。 只不过没考上。 做完骨折手术之后没多久，他爸觉得反正他要在床上躺好长时间，所以在九月中旬的时候，顺带着给他又做了一个环切手术。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下面的一个手术，做完那个手术之后，就没有办法再那什么了。 你们应该明白我意思吧！” 说到后面，赵大娘还没忘了挤眉弄眼，流露出一种你们懂得的那种表情。 但显然，大多数人不懂。 众人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切了，那不成太监了？” “我嘀个妈呀，这是亲爹吗？这是后爹，不对就是后爹也没这么狠，这是在干什么？还顺带手，太可怕了吧！” “所以胥知青是太监？ 难怪他面对两个小姑娘追求却一直躲，是没办法又不好明说吧，哎呀，那他真的是太冤枉了，人家都是太监了。 刘雪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他的！” “啧啧，可真是爆炸性消息。” 一来是大家其实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环切手术，二来就是，赵大娘的话确实也有些歧义，所以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是，胥知青他可能已经不算男人了。 一个已经不算男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怀孕，这么一解释，大家顿时就觉得先前觉得不合理的地方都合理了。 同时还有一些唏嘘感慨和可惜。 “哎呀，你们别胡说！”赵大娘这时候才意识到大家理解有误，忙解释： “他不是变成太监了，就是一个小手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人其实还是正常的，只是一个多月都不能那什么，毕竟手术之后肯定会有伤口。 伤口需要愈合嘛。 男人下面又那么脆弱是不是？ 平常踹一脚都能疼得满地打滚，又更何况还要动刀子，所以在做完环切手术之后，往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别人那什么的。一旦那什么就有可能出问题，需要用药，另外伤口的愈合期必然还会延长。所以如果他在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期间，真的跟刘雪有过那什么关系，医院里必然会有记录。 有伤口愈合出问题。 增加用药剂量之类的记录。 他说他愈合的挺好，十月二十号左右就彻底好了，同时出院，开始复健。 而那刘雪的尸检结果是。 怀孕已经满了三个月。 所以理论来讲，她应该是九月底或者说十月初怀的孕，那时胥知青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如果他并没有说谎的话。 那确实可能与胥知青没关系。” 赵大娘其实也说不大清楚，她有一部分信息，纯粹是复述自己那个亲戚的描述，这也导致边上一些厨房后勤人员也不大明白，面面相觑一会嘀咕起来。 “切了又没完全切吗？” “不大明白，都动刀了，怎么还会没事呢。还有，原来那个刘雪都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怀孕三个月，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我当初怀孕，不到一个月就有明显的孕吐反应了，而且就算没孕吐反应，月事没来也该慌啊！” “也许家里面没人教呗，毕竟她又没结婚，谁会没事跟她讲怀孕的事。” “这倒也是，我是直到出嫁前一天晚上我妈才跟我说那些个事，哎呀，怪不好意思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好说，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前几个月一直断断续续的有月事来，只是量少了很多。还有前几年，我们街道好多女的因为营养不良，几个月都没来月事，甚至几个四十来岁就直接绝经了。 所以刘雪她知不知情，很难说。” “等等，照这么说的话，那胥知青岂不是就能排除怀疑了？可如果胥知青排除怀疑的话，谁会是孩子的父亲？” “这谁能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那个刘雪的妹妹刘琼估计也不知情，毕竟她要是知道她姐姐跟别人有了关系，估计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把这跟她争胥知青的姐姐弄身败名裂。” “啧啧，才来三个知青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我都不敢想象，过了年，三十几个知青一起过来，会有多少热闹。” “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正常的。” “赵姐，你说这案子最后会怎么判啊？还有咱们公社那又会怎么处理？” 一番讨论之后，大家又将目光注视向了赵大娘，虽然赵大娘偶尔也会没事传他们家的闲话，但她的信息来源确实远超众人，八卦之王可谓是当之无愧。 甚至有些事情说的还挺准。 “能怎么处理？不处理！”赵大娘呵呵笑了声后，这才继续透露更多信息： “你们不知道，他们三个都才刚来没多久，目前也就胥知青的户籍转移到了我们这边，另外两个女知青的户籍都没转过来呢，毕竟她们还没有确定具体落户到哪个大队，所以，咱们公社那边的意思是，把他们三个，全都退回去。 案子也转回他们户籍所在地。 让那边的人头疼，我们就不管了。 毕竟这事即便不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涉及到的外人，也肯定是他们原户籍所在地那边的人，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这边能调查出什么信息来。 咱们公社领导精着呢，这种没有好处，尽是烂摊子的事可不愿意沾手。” 下一秒就有人当场哀怨了起来： “照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很难知道这事最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转到外地的案件想要再打听，可就麻烦多了。” “何止是麻烦，根本无从打听，除非谁有那边的熟人，不然怎么打听！” 毕竟事不关己，再加上这年头死亡的孕妇并不少见，以及那个刘雪还是未婚先孕，所以大家真的很难对她有太多同情，更多的还是好奇八卦，想知道事情真相，想知道背后有什么狗血故事。 众人又嘀咕讨论了一会，便因为还要收拾食堂的原因很快分别忙碌去了。 等忙完，自然是各回各家。 热心分享的，还很快将自己刚刚获知的信息分享给自己的家人，只是因为理解能力等方面受限的缘故，他们分享的内容可能没那么周全，或者还会添加些自己的理解，再由他们的家人在第二天，跟自己的朋友邻居分享出去之后。 内容变化无疑就更多了。 反正第二天，高芸跟高天养带着昨晚煲好的鸡汤，两斤干花胶，以及昨天高天养去供销社买来的两斤鸡蛋，去医院看望张老师的路上，没多久就发现。 大家好像都认为胥知青是个太监。 过程倒也有人尝试解释，但这玩意就跟造谣似的，传播的贼快贼广，辟谣的根本忙不过来，同时还没啥人相信。 胥知青在本地基本社会性死亡。 好在他现在在派出所，至少目前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估计得崩溃吧。 高芸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到自己不去传相关谣言，同时跟高天养解释清楚，让他也不要瞎说。等高天养大概明白具体情况之后，他们已经顺利到达医院，并且通过询问前台护士，轻松找到了张老师所在的病房，进去看望她。 嗯，张老师状态确实很不好。 整个人看着消瘦了好多，脸色也没那么好看，头发更是稀疏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孕期激素的影响，不过高芸也不懂这些，进去就是先寒暄，说了些要好好保重身体之类的废话，然后把鸡汤留下来，又交代了一下花胶具体怎么泡。 紧接着便留下鸡蛋，匆匆走了。 孕期反应过大，孕吐严重，高芸她是既不懂，也无法提供什么帮助，再加上彼此关系并不算太深，能带点带点礼物过来看望一下，就已经算很体面了。 离开医院之后没多久，高芸就跟高天养在路上分道扬镳，高天养去上学。 高芸则是去纺织厂那上班。 昨天晚上张主任在高芸离开前特地交代，说今天中午有三桌招待，让高芸早点过去忙，晚上好点，晚上没招待可以早点回家，中午忙完就能回家休息。 所以她得早点去食堂那备菜。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此事难以化小化了 时间往回再倒推一天。 金怀市，青羊区，砂石街道办。 下班之后，他们是特地加班，跟本地派出所一起将胥家人和刘家人全部都叫了过来，准备说明情况，详细询问。 实际上，他们昨天就得到了相关消息，但出于想要提前收集一下线索，并没有及时通知他们两家人。而是先花了一天多时间详细调查他们，特别是三个孩子的一切情报信息。等心里有数，并且从他们下乡的那个公社获知了些更多信息后，才把他们两家人全部叫过来。 “都坐好，接下来要说的事与你们两家的孩子有关，听之后不要太过于激动，刘德，你大女儿昨天凌晨去世了。 宫外孕流产，大出血死亡！” 周主任因为相当清楚，不论是刘雪死亡这一事实，还是她的死亡原因，都足以让在场人震惊且难以接受，与其让他们连续震惊两次，不如索性说快点。 一次就好，省得麻烦。 之后情况，基本如周主任所预料那样发展着，刘家和胥家不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连脑子都仿佛卡了壳似的。 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 胥参和他媳妇白芷，两人是不由面面相觑，面露担心，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他们也不敢保证，儿子有没有跟一直追着他跑的刘雪，在私下发生什么出格的亲密接触。 万一宫外孕真跟他们儿子有关。 这事恐怕很难办啊！ 当然了，相比较而言，刘雪的亲生父亲刘德，和她那个后妈赵新芽，反应过来后的情绪波动无疑更加激烈，赵新芽她是不断说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不会弄错了吧，小雪她多乖等等。 刘德则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红耳赤的怒吼：“不可能，到底是谁在污蔑我闺女，又是谁害了我闺女，我闺女她才刚下乡两天就出了事，不可能！” 之后还又说了些诸如我闺女一向乖巧懂事，洁身自好，自尊自爱，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要见我闺女等话，发泄了好一会儿才满脸崩溃的瘫软倒地，低声呜咽着怎么会这样？前两天还好好的！ 而边上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最后还是胥参最先冷静下来问道： “周主任，要不你还是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吧，还有，既然你把我们夫妻俩也叫过来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事可能跟我们儿子胥亥有关。 有关我们肯定不会推卸责任。” 他们两家最多只能算关系还算不错的邻居，以及孩子一起下乡去了，彼此并没有过订婚之类的操作，娃娃亲啥的也是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下，在刘雪因宫外孕大出血死亡之后把他们夫妻俩叫过来，胥参再怎么不愿意想，也不得不怀疑这事是不是跟他们儿子有关系。 没关系人家为啥要请他们过来？ 而他这话一出，周主任还没来得及解释，边上刚刚瘫软倒地，正被他媳妇搀扶着缓慢站起来的刘德，就仿佛找到了罪魁祸首一般，冲上来便要打胥参。 胥亥他暂时是打不到。 但先打一顿他爹也没问题。 就如胥参有些担心，街道办不会无缘无故把他们夫妻俩叫过来一样，刘德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觉得女儿的死肯定跟胥亥有关，不然不会把他爸妈叫来。 不过此时街道办主任办公室里可不仅仅有街道办主任，还有派出所的人。 在相关工作人员的努力控制下。 终究没让他们打起来。 “刘德，你冷静一点，先前我们是有点怀疑胥亥与此事有关，但经过详细调查，他的怀疑已经基本排除，此时请他父母过来，只是说明一下详细情况。 以及后续可能需要胥亥配合调查。 派出所的同志们在这呢，你给我安分一点，这事严格来讲，算是你们家的家事，因为导致你大女儿死亡的直接凶手，就是你跟你现在这媳妇的二女儿。 虽然肯定算不上什么故意杀人，但她是直接凶手，这一点已经没跑了。” 周主任这番更为详细的解说训斥一出，边上虽然有些伤心，但还不算特别伤心的赵新芽，就有些绷不住了：“不可能，我女儿她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会害人性命，她跟她姐最多有些小矛盾罢了，怎么可能会害她姐性命，你们到底会不会办案啊，这是屈打成招！ 我女儿呢，我要见我女儿……” 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肯定会有所区别，能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就不错了。 此时赵新芽的情绪波动变大。 纯粹属于正常情况。 “喊什么喊啊，你以为我是孙悟空吗？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你一喊我就能把你女儿给接回来，那不需要上下沟通吗？你以为人家公社那愿意接手咱们这烂摊子，人家已经明确说了，要把三个人都退回来，案子让我们自己查。 反正肯定跟他们那边没关系。 尸检结果明明确确显示，刘雪已经怀孕三个月，这事怎么着都赖不到人家公社，不能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吗？” 虽然周主任能理解，听到这些消息的刘德夫妻情绪有些激动，但就如鲁迅所说那样，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死的又不是她的亲戚熟人，她只觉得吵闹。 事情处理不好，他们街道办怎么评先进？不对，现在都快过年了，最多不到半个月就该评先进，发年礼，这件事即便处理好，他们街道办的先进恐怕也没了，没了先进年礼最起码掉个档次。 本来心情就不好，当事人父母还这么不配合，内心难免稍微有一点情绪。 但不得不说，发怒是有用的，接下来刘德夫妻俩总算稍微冷静了些，周主任也总算能正常将前因后果，以及目前他们所了解到的信息全部都诉说一遍： “所以现在的情况十分明显。 刘琼本人已经承认，她当天晚上跟刘雪又吵了一架，并且推搡了刘雪，在刘雪倒地之后还上前踹了她一脚，说了些诸如你装什么装之类的话。直到发现刘雪的下半身开始大出血，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紧接着，她就被公社那边惊醒的工作人员当场逮到，送进了当地派出所。 刘雪则因为过程耽误了点时间，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同时当地医院又没有足够的血液供给，医疗水平和急救方式之类可能也存在问题。 唉，但这方面没办法太过苛求。 最终结果就是，刘雪去世，尸体目前保存还算良好，回头会一起送过来。 如果你们对尸检结果不信任。 送回来可以申请进行二次尸检。” “至于胥亥，最初公社那边也觉得胥亥有很大可能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把他抓了起来。不过后来他提供了一些证据，试图证明他与此事无关，那边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核实，我们也派人去医院核实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 胥亥父亲，胥医生。 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不如就由您向刘德夫妻，解释一下环切手术的事。” 高芸他们那的派出所，当然不可能胥亥说什么就信，他们是有专门联系周主任，请周主任帮忙协查的，而周主任他们了解到相关情况之后，立刻就去本地医院调取了胥亥，病历档案，就诊手术记录，用药记录等等，紧接着甚至还电话联系了省医院的相关专家，询问做完手术，是不是一个月都不能那什么。 是这些线索证据叠加在一起。 才让他们初步排除胥亥的嫌疑。 至于彻底排除，就还得等了，等刘雪的尸体送回来进行二次尸检，他们对小地方的法医不是特别信任，只有最终判断得出，刘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确实是三个月，才能彻底排除胥亥的嫌疑。 而胥参在知道刘雪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儿子的手术就是他亲手做的，具体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虽然这种事，目前很多人都有些羞于启齿，他儿子也一直要求保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现在这种情况，保密不保密啥的，显然就没有那么必要了。 所以接下来，胥参便搞起了科普。 医生说话没那么隐晦，再加上在场无论男女都不年轻，年纪最小的都三十出头了，因此很快便听明白，然后也没人有异议，那地方做手术休养一个月。 很正常，很合理。 大家对此是能接受的。 解释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深入询问的环节，主要是询问刘德夫妻，问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女儿三个月前跟谁来往比较密切，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除了胥亥，还有没有怀疑对象？ 然后他们夫妻俩虽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但能提供的信息也很少，紧接着刘德更是颇为担心的问道：“如果这事需要详细深入调查，会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众所皆知，小琼会不会要坐牢？” 周主任已经猜到了刘德的想法，但还是默然点了点头，因为这时候的调查方式，最核心的一点就是走访群众。走访群众，询问相关线索的时候，即便问的相对隐晦些，不明说，也耐不住聪明人不少，所以一旦真的展开调查，这种事根本瞒不了多久，必然会被传出去。 至于妹妹刘琼要不要坐牢，这也是肯定的啊，一个误杀是绝对逃不了的。 “那不行，我不要调查了，就说我女儿是在下乡的时候意外死亡好了，我们不怪小琼，你先前不也说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吗，这事就不用你们管了。 我不关心小雪那孩子是谁的。 你们也不要传出去。” 大女儿刘雪死亡已经是事实，还是如此不体面的死亡，要是二女儿刘琼也搭进去的话，那他们家两个女儿不都白养了吗。最关键的是，相关消息要是传出去，到时候就是他们家多了个不检点未婚先孕的女儿，和杀人的女儿。不仅他们夫妻以后没脸出去见人，他们小儿子又怎么上学面对街坊邻居以及同学？ 想想都觉得窒息可怕。 与这样可怕的未来相比，他宁愿自己女儿是出意外死了的，追究他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又能有什么用？ 还能让对方赔命吗？ 对方赔命，他家的名声就能好吗？ 然后吧，周主任以及边上的派出所工作人员还没说什么，胥参就不满道： “不行，必须得查。 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了吗？知道的人那么多，还死了个人，怎么可能瞒得下来，要真不查了，回头别人还以为你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儿子的种呢。 到时候别人就该说。 是我们胥家花钱摆平了事情。 我儿子的名誉谁来负责，这从头到尾，明明就我儿子最无辜好吧，他有什么错，他为了躲你们家那个两闺女都已经报名下乡了，可你们家那两闺女竟然也跟了过去，你们都不知道拦一拦吗。 必须查，这事必须查清楚。 不能让我儿子蒙受不白之冤。” 既然已经确定此事与自己儿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胥参自然得多为自己儿子着想，同时说话的声音也相当硬气。 开玩笑，提前下乡三个人，结果两个活人带一个尸体回来，附近谁能不好奇，谁能不设法打听，而知道这件事的又岂止在场这些。先不提有没有人会透露些信息出去，即便没人透露，那肯定也会有不知情的人瞎想，瞎揣测啥的。 就如有些事正史不记载，野史可就不知道得编成啥样了一样，有些事情如果不直白的告诉别人，让别人瞎猜，最后猜个什么样的谣言出来，也很难说。 思来想去，胥参都觉得，肯定会对他儿子不利，所以这事必须得查，不查出个究竟，证明他儿子清白誓不罢休。 眼看刘德气的想起来打架。 周主任也在边上，摇头叹息道： “要是让我选，我当然也是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不行，他们三个下乡的公社那边说了，人虽然是死在了他们那边，但寻根究底，他们公社才是受了无妄之灾，所以那边公社要求我们必须彻查此事，同时对外公布实情。 务必不能连累他们公社的名声。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直接不查隐瞒，恐怕会有人怀疑，你女儿刘雪是下乡在公社里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死亡。 那边的公社负责人说了，一旦他发现这一情况，绝对会让他们县最有名的才女专门写篇报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在报纸上披露出来。而有关于那个才女高芸，我也有查过，人家确实出了不少诗歌和散文，应该也有报刊人脉。 写篇报道登报，绝对不成问题。 所以现在这件事，不是我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调查，就行了的啊！ 我们还是坐下来商量商量。 怎么最大限度降低此事影响！” 这年头很多人对自家，乃至于自己所处集体的名声看的很重，就如周主任不想他们街道蒙羞一般，高芸他们县的公社，也不想背上害死知青的名声啊！ 如果某知青真是因为他们公社里的某些人意外死亡的话，那没办法，事实如此，可现在他们遇到的这事，明显与他们无关，所以这锅他们当然也不愿意背。所以在调查了解到，刘雪的死与他们公社基本无关，即便有关，那也与他们县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够有关之后，公社负责人就明确跟周主任表明了要求。 他们公社不背锅，也不能往他们公社这边泼脏水，不然就别怪他们公社找人反击，他们那也是有高级笔杆子的。 高芸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成为他们公社，与市里某街道办博弈的重点。 话虽如此，可刘德夫妻依旧不愿接受，一番争吵博弈后，他们决定尽可能减少和模糊刘琼的罪行，努力不让她坐牢，这样至少少了个杀人坐牢的女儿。 其他的，能只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水牛奶，鸭蛋和野鸭子 县医院，二楼，三号综合病房。 中午十一点半，张老师张娟雅的丈夫贺华和她婆婆李琼，就各带了点吃食过来看她了，贺华是在自己单位食堂打了点荤菜，没着家，便直接带了过来。 婆婆李琼则是炖了点红枣小米粥。 给张娟雅补气血的。 两人在医院门口遇到，自然是结伴一起进病房，贺华打开盒饭就招呼道： “小雅，今天我们食堂有肉圆，我好不容易才让打菜的朱婶多卖了两个给我，本来规定一人只能买两个，你赶紧趁热吃。咦，这是哪来的两个饭盒！” 在打开自己的饭盒，并且介绍了一下今天中午的主要伙食后，贺华才注意到他媳妇病床边的那个小凳子上，已经放了两个铝制饭盒，同时边上好像还有不少东西，一篮鸡蛋和不知名的玩意。 鸡蛋没谁不认识，但干花胶就算是海边渔民也不一定都见过，因为不是所有渔民都会晒花胶，更别说外地人了。 “大早上就有人送了鸡汤过来！” “你媳妇吃过了，吃的饱着呢。” 张娟雅还没开口解释，同病房里另一个骨折了的大娘，就生怕别人不知她长了两个眼睛似的，迫不及待的说道。 “今天一大早，我刚去医院食堂吃了个鸡蛋，又喝了碗粥回来，天养跟他姐姐就过来了，带了足足半只鸡的鸡汤和一碗饭，还带了点鸡蛋和花胶看我。 本来没想收，但我这身子重，天养他姐姐力气又贼大，手往我肩膀上一按我都动不了，还说了不少很恳切的话。 然后，我就没有拒绝……” 解释了两句，张娟雅便指了指已经盖起来的那饭盒继续说道：“我就把翅膀腿和汤喝了，饭也吃了，饭盒里还剩了不少鸡肉呢，你跟妈一起吃了吧。” “就是开学前两天的那个天养吗？ 唉呀，人家这姐弟俩人品真的是没话说，这尊师重道，等你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可一定得多照顾人家那弟弟。 不错不错，这姐弟人是真不错。” 还没听完自己儿媳的解释，李琼就通过天养和姐弟这两个字眼，顺利回忆起了开学之初便宜买来的那一袋大米。 人家此时又送鸡汤，又送鸡蛋的。 她自然是毫不吝啬夸赞之言。 而且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鸡肉我们就不吃了，待会我把鸡肉带回去放点水，再煮碗汤，正好家里还有点干蘑菇，回头泡发了一起煮。” “鸡蛋晚上给你做红糖蒸蛋，不过剩下的花胶是什么东西啊？没听过！” 张娟雅其实也是今天第一次见识花胶，好在高芸有跟她详细解释了下，花胶是什么东西，以及怎么泡发和烹饪。 此时她复述一遍还是没问题的。 “乖乖，怪不到别人总说海里的鱼大呢，感情海里的鱼，鱼泡就能有这么大，而且晒干了都有这么大，新鲜的鱼泡还得了，那鱼的个头就更不得了了。 可惜做起来挺麻烦。 今天晚上我先泡两个试试。” 李琼是既惊讶，又感慨着！！！ “那就麻烦妈了，天养姐姐说这花胶配鸡很好，没有鸡配牛奶也不错，一个是咸口，一个是甜口，鸡可能不大好买，但牛奶，还是可以想办法弄到的。 我妈前两天过来看我的时候，说我运气不大好，但凡早怀两三个月，孩子出生没奶，他们大队那边也有牛奶喝。 平河大队有头水牛正产奶呢。 您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去平河大队那边和我妈说一声，然后让我妈帮忙跟大队换水牛奶，牛奶花胶能补身体。” 早在高芸告诉张娟雅，花胶的几种做法的时候，她就有在琢磨，选择哪个菜谱更加合适。最后思来想去，对她而言，反倒是水牛奶比较容易获取，至少最近两个月还算容易获取。再过两个月平河大队的母水牛断奶，就得等那头水牛下次怀孕生产之后，才能有牛奶了。 不过这事她现在肯定干不了。 只能拜托她婆婆。 “好像听亲家母说过，那当然是感情好了，行了，你歇着吧，我给你带的粥，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喝，要是凉了去楼下食堂请人家帮忙热一下。” “小华别吃了，先跟我走！” 李琼点头应下之后，又交代了两句便拽了拽她儿子的胳膊，让她儿子跟她离开，虽然她儿子中饭还没吃，但有点事现在就得去办，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贺华不明所以，可还算听话，很快便将自己拿出来的饭盒筷子，他媳妇病床边凳子上放着的两个铝制饭盒，以及凳子边上放着的那一篮鸡蛋花胶拎上。 又跟他媳妇说了两句贴心话。 便随他亲妈一起下楼离开了。 “妈，今天怎么这么急，你也不等我把中饭吃完再走，平常不都留在医院陪陪小雅，等快上班的时候才走吗？” 没还踏出医院的大门呢。 贺华就颇为疑惑的询问道。 “小雅怀着孕，俗话又说一孕傻三年，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也不懂事，人家高天养跟他姐姐与咱们家能有多深的关系，凭什么送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啊。 人家愿意送，可能有所求确实是一回事，但咱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收下。 中午这个点他们姐弟应该在家。 咱们上门感谢一番，顺带着也打探一下，看看他们送这么大的礼，到底有什么想法。如果为难，咱们就想办法赶紧花钱，把这个人情了结了，如果不为难，比如说还是想着补课啥的话，等你媳妇出了月子那就给人家补呗，是吧。 这点事都不懂，还得我挑明了。” 李琼是先白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才仔细说了一番自己的推断以及想法。 紧接着，李琼又继续说道： “还有，你媳妇现在怀孕都已经这么艰难了，回头等孩子生下来，那不更得补，不把她补好了，孩子怎么喝奶？ 早就听说高天养那个姐姐的人脉挺广，天南海北都有朋友，现在看来传言不假，没点人脉关系，自家都吃不上鸡蛋，能舍得送这么多好东西给你媳妇？ 所以趁着上门感谢的机会。 正好也顺带问看看，问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渠道介绍，或者能不能帮忙交换点好东西，你呀，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指望你当家，真的是一塌糊涂。 你别问那么多废话了。 待会儿跟我先回趟家，然后再去趟供销社买点糖果，总不能空手上门。” “我……我也没问那么多……” 当然了，委屈归委屈，贺华被他亲妈又瞪了一眼后便没敢再说什么，老实跟在他母亲后面先回了趟家，将手里东西放下，然后又拿上不少钱票，去供销社买了点糖果，这才前往高芸家拜访。 但也幸好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加上还得打听高芸家具体住哪，所以等他们赶到高芸家的时候，高芸已经忙完中午的招待，并且带着她弟弟回来了。 中午三桌招待，肯定要忙一点。 正常十一点半就能搞定，今天中午是直到十二点半才把菜全部弄好，等吃完中饭并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了。 虽然高芸有点累，此时更想回阁楼洗把澡，然后好好睡个觉，但有客来访总不好将人家拒之门外，所以高芸还是在揉了揉脸，振奋一下精神之后开门： “呃……请问你们是？” 高芸只见过张老师，根本就没见过张老师的家人，所以此时自然认不出她婆婆以及她老公，站在高芸后面，探出脑袋观望的高天养，却认得的给张老师送过饭的贺华：“姐，我认识他，张老师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全都怪他。” 这么说，其实倒也没啥问题。 虽然高天养的话有点歧义，但高芸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一拍大腿道： “你是张老师的丈夫吧！” “对对对，他就是，我是张老师的婆婆，主要就是过来感谢一下你们，真的是让你们破费了。天养小朋友，这是一点糖果，都收着吧，千万不要客气。 你看，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李琼看自己这儿子又跟个闷葫芦似的，在外人面前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只能无奈将他推边上去，一边将糖果塞到高天养手里，一边解释着身份和来意。 高天养则是看了看高芸，得到高芸默许点头之后才接过糖果，紧接着当然就是请他们进屋，并且让高天养倒茶。 没有茶叶，就是白开水。 倒茶属于习惯用词…… 她就没有喝热水泡茶的爱好，家里面自然也不会备茶叶啥的，平日里喝茶都是喝奶茶果茶，再纯粹点，无非就是各种零糖茶饮料，塑料瓶包装的那种。 高天养则很少被允许喝这些，主要还是喝纯牛奶之类，最多允许他喝点旺仔牛奶，以及生牛乳含量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一些，添加了果酱的各种果味奶。 不过量会有所控制，不许喝太多。 但是茶和咖啡都是尽量不让他喝。 等白开水上桌的时候，人也已经都坐到了桌边，贺华依旧是跟个木头桩似的坐在那，感觉好像有点社恐，不过他亲妈还是很外向的，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之后，便十分直接地说起了来意： “真的很感谢你送到医院的那些东西，确实帮了我们大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想法，比如说先前你说过的，想要给你弟弟补课？” 她既非文人墨客，也不是间谍，说话以及询问的方式自然会简单直接些。 好在高芸也喜欢直接，要是对方真说的太隐晦，高芸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得懂：“不瞒您说，这次还真没什么想法，而且我弟弟他现在成绩挺好的。 上次考试考了班级第一呢。 虽然现在一年级考第一代表不了什么，但至少暂时用不着忙着给他补课。 您别有太多顾虑，我们就是正常探望一下，您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在纺织厂食堂工作，而且直接就是主厨，是真不缺吃的，那些个东西也不算什么。 不过过几年，如果天养的成绩不大跟得上，可能就还得麻烦张老师，或者得麻烦张老师帮忙引荐几个老师了。” 高芸解释的同时，并没有把话说死了，毕竟一年级内容本来就不难，初中乃至于往后的那些知识点，才是真正考验智商的时候，未来指不定真有可能要用到张老师，或者说即便张老师教不了高天养，人家在教育界的人脉肯定也比高芸的人脉广，多少能帮忙牵线搭桥。 总之，处好关系没啥坏处。 “好说好说，小高，你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年少有为啊，没想到年纪轻轻不但找到了工作，还直接就是主厨。 我记得主厨工资得有五十几吧。 哎呀，真是不得了，了不得！” 高芸当上主厨的事，实际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招待所还没开始建呢，再加上最近的热度都在胥亥他们那些个知心身上，所以李琼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此时知道后，可以说惊讶诧异，羡慕嫉妒的情绪都有，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惊喜，本来这个高芸人脉就挺广，如今又当上了纺织厂食堂主厨，那获取物资的能力，无疑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啊！ 李琼顿时就觉得，从高芸手里换一些好东西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个级别。 而在恭维一番后，她很快便说起了自己想要换取一些东西的想法，说的时候还不忘了诉苦，表示自己儿媳这次怀像有多么不好，为了保胎吃了多少苦。 胎儿还可能先天不足。 希望高芸能够帮帮忙，淘换一些有营养，对孕妇和产妇都有好处的东西。 虽然还有几个月才生产，但很多东西都不好买，有些现在就能买到的，当然得赶紧买下来，提前备着，总比到时候买不到强，大概就是这么些意思吧。 为了打好感情牌，李琼是真说了不少他们家的情况，连明天要去儿媳娘家平河大队弄点水牛奶回来的事都说了。 “李大娘，能不能帮我们带点？” “我的意思是说，您明天要去平河大队换点水牛奶回来，能不能稍微多换点水牛奶，给我们也带一点，天养小时候有点先天不足，喝点奶应该挺好。” 本来高芸就是愿意帮忙的，但也不想答应的太过干脆，所以才让李琼多说一会儿，没想到这李琼说着说着，就说到她有点感兴趣的东西了。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水牛奶，绝对健康，有这就没必要再去给高天养买什么巴氏奶了。 所以，高芸是立刻提出了这要求。 随后更是继续许诺道： “先前您说的那些我都答应，接下来会尽快想办法给您弄些鸡和鸡蛋，鸡的话，明天您送牛奶过来，我就能拿一只给你，剩下的我还得去慢慢筹集，去我原来的大队，看看有没有人卖鸡。” 说到这，高芸突然生出了些疑惑： “等等，虽然张老师的娘家是平和大队，那为什么你们不想办法去张老师娘家买些鸡和鸡蛋呢，我回我们大队买鸡和鸡蛋感觉还挺容易的，只要比供销社多出点，村里人还是不愿意卖的！” “唉，你不知道，平河大队水多沟河多，到处都是芦苇，没有多少地方适合养鸡，反倒是养鸭子很合适，请各家各户有养几只鸭子，还偷偷在一些芦芦苇荡散养了些鸭子，对外就说是野鸭。 不过咱们这没多少人喜欢吃鸭蛋。 我也尝试弄了点鸭蛋给小雅吃，但小雅一闻到鸭蛋的味道就反胃，恶心想吐，吃不下去，鸭子也是，她就不吃鸭子，而且鸭子好像也没有鸡补身体吧。 反正人家大多数孕妇都是吃鸡和鸡蛋，很少有见到孕妇吃鸭子鸭蛋的。” 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李琼才解释起具体情况，紧接着还补充道：“你回你们大队买东西比较方便，那是因为你就是你们大队的人，你们彼此熟悉，彼此信任，也不怕有谁在背后捅刀子啥的。 我们，说实话，我们不信任大队里那些人，大队里那些人也不信任我们。 你们即便被人逮了，一个大队的或多或少会有些亲戚关系，说是亲戚间走亲戚，送点礼，很合理，没人能说啥。 就算是给了钱都能说是红包。 谁要敢胡说，在队里就没法混了。 总之借口好找的多，很安全，我们就不行了，我们是既不熟悉，彼此也没有任何关系，一旦被逮就是投机倒把。 我要不是觉得小高你人品特别好。 这些掏心话也不敢跟你说！” 虽然她这番话，可能不一定完全真实，但有些内容，确实是话糙理不糙。 同一个大队的，亲戚间彼此交换点东西，没谁能说什么，即便是花钱买东西，只要不被背刺，也都有的是借口。 随礼啊，借钱啊，给红包啊。 只要想找借口，借口多的是！！ “好吧，这理由能接受，既然平河大队鸭蛋多的话，那能不能麻烦你在取牛奶的时候，顺带着帮我换点鸭蛋啊！ 正好我想腌点咸鸭蛋吃吃。” 鸭蛋和鸭子都有了，更加天然健康的咸鸭蛋，以及烤鸭和卤鸭还能远吗？ 想想高芸都有点馋了，想啃鸭脖。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纯天然的滤镜碎了 未来世界平常能买到的鸭子基本上都是樱桃谷鸭，市面上的烤鸭九成以上用的都是这种鸭子。区别在于，两斤重的樱桃谷鸭做成烤鸭，只能卖到十九块九至二十九块九，三斤多将近四斤的那种则能卖到六十九块九到八十九块九。 这种鸭子又称为白条鸭。 在鸭界当中的地位基本等同于鸡界当中的白羽鸡，属于鸭界中的速成鸭。 不论是烤鸭，还是半边鸭，鸭腿之类的分割鸭肉制品，乃至于各种卤制鸭脖鸭爪鸭舌之类，基本都是这种鸭子。 像李琼说的那种散养的鸭子。 未来养的人已经很少了，市面上也不大好买，加上高芸他们那地，并没有吃鸭子的习惯，鹅都比鸭子好卖，所以平常菜市场基本见不到活的散养鸭子。 想要吃点老品种，散养的鸭子。 只有网购杀好冰冻送过来的那种。 冻鸭子原本的品质再好，肯定都要比活鸭现杀现做差上不少，以前不知道他们这还有大队产鸭子以及鸭蛋也就罢了，如今知道，高芸自然想要尝一尝。 如果品质确实很不错的话，以后完全可以让纺织厂去采购，增加烤鸭，盐水鸭，卤鸭，酸萝卜老鸭汤之类菜肴。 到时候把鸭爪鸭翅膀内脏扣下来。 自己做卤味吃。 吃不完就再增加个鸭血粉丝汤。 想想都很棒！！！ “你们喜欢吃咸鸭蛋啊，那用不着麻烦，平河大队基本上家家都有自己腌咸鸭蛋，你要是喜欢，我直接给你换点咸鸭蛋就是了，不用你浪费时间去腌。 十来个咸鸭蛋够不够？ 够了吧，他们那边的咸鸭蛋还挺咸的，一枚咸鸭蛋够一大家子吃了，你跟你弟弟就两人，两天吃一个差不多。” 李琼正有些纠结人情债不好还，此时听高芸说要换鸭蛋回来自己腌，当即就表示，不用那么麻烦，她直接换腌好的咸鸭蛋一样，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 “好吃吗？起沙流油吗？” 最近他们没怎么喝粥，再加上除了咸鸭蛋，多的是其他就粥的东西，做皮蛋瘦肉粥之类咸粥，或者红豆桂花板栗粥之类甜粥，则根本用不着咸鸭蛋等小菜就粥，所以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吃咸鸭蛋了。可即便如此，高天养也记得相当清楚，什么样子的咸鸭蛋会比较好吃！ 起沙流油，不咸不淡方是极品。 如果特别咸的话，他怎么听都觉得不会好吃，但他又不好直接质疑，所以才相对迂回的询问，会不会起沙流油。 “起沙流油是什么意思？” 虽然腌制咸鸭蛋没什么难的，但想要把咸鸭蛋腌好，确实需要秘方。平河大队十几年前吃盐都困难，根本舍不得用盐去腌咸鸭蛋，所以虽然他们大队养鸭子的历史不短，但腌咸鸭蛋的历史也就不到十年。主打一个齁咸和盐水的循环利用，以确保省钱以及鸭蛋不会坏。 这种情况下，他们腌制出来的咸鸭蛋自然不会美味到哪去，只能说相比较于平常的咸菜疙瘩，肯定要美味许多。 至于起沙流油，偶尔运气好可能碰到一两个流油的，但起沙基本没见过。 所以李琼确实不大理解。 紧接着高天养便十分热心的跟李琼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起沙流油，然后李琼才想起来，高芸能当上纺织厂食堂主厨肯定有两把刷子，指不定就会什么腌咸鸭蛋的秘方，自己推荐平河大队普通村民腌的咸鸭蛋，那不班门弄斧吗？ 故而当即尴尬笑了笑： “哈哈，也是，我都忘了，你们做厨师的肯定有自己的秘方，不知道你大概要多少鸭蛋，又需要几只鸭子啊？” “鸭蛋如果可能的话，先给我来一百个吧，腌一个月，正好是快过年的时候，当礼物送人挺不错的。鸭子先来三只，我准备做只烤鸭，做只卤鸭，再做一个盐水鸭，回头送点给我们纺织厂的领导们尝尝，如果他们觉得不错，以后平河大队鸭子说不定就能多点销路了。 当然了，如果困难，少点也行。 价格就按市场价上浮五成，但是我没有票，你看，这交易咱们能做吗？” 高芸给的价格已经挺良心了，因为她在供销社就没怎么见那边卖过鸭蛋咸鸭蛋和活鸭子，可见平河大队的咸鸭蛋鸭蛋，以及活鸭子的销量都不是很好。 私下交易估计也卖不上价。 毕竟好卖供销社没理由不多进点。 总不可能是平河大队舍不得卖，这年头除了本地供销社收购站，没谁能大批量的收购各类副食品，他们私底下买卖交易几只也就罢了，真大批量交易。 谁都扛不住，铁定得出事。 高芸和王大妞不怕，那是因为她们交易的是收购站不怎么收购的蔬菜和黄鳝等物，鸡和鸡蛋只偶尔交易那么一两只，几十个，但凡她们把全大队鸡和鸡蛋垄断，保证不超过十天就得查她们。 毕竟供销社现在是只愁收购的鸡和鸡蛋不够多，压根不愁数量太多卖不出去，要是某大队拿到他们收购站售卖的鸡和鸡蛋数量大幅度减少，他们肯定得急啊，紧接着查不到高芸她们才怪呢。 正是基于这点，高芸压根就没敢多打他们大队鸡和鸡蛋的主意，只偶尔拜托王大妞收点，留着她跟弟弟自己吃。 对于这个价格，李琼显然也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表示可以压的再低一点。 上浮个一两成就肯定有人愿意卖。 不过高芸不差这点钱，没同意，之后当然就是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以及约定一个具体的时间，双方将彼此交易彻底敲定之后，李琼母子这才告辞离开。 这时候已经一点多，将近两点了。 高芸把高天养送去上学后，去阁楼洗了把澡，就回来睡觉了。昨天晚上又是杀鸡，又是熬鸡汤，还得给张主任弄几大罐鸡肉多多风味鸡油辣椒酱，觉睡得有点晚，早上又早起，确实有点累。 东西昨天晚上就弄好了，但她不想把效率搞得太高了，收益做好了的那些风味鸡块目前正储存在阁楼冰箱里面。 准备等过两天再拿给张主任，省得他还以为自己这鸡块有多容易弄似的。 …… 李琼的效率着实不低。 她中午一点多，将近两点离开高芸家之后，就立刻让儿子赶紧上班去，她则是骑上他们家唯一的一辆自行车，赶往平河大队，找到她亲家说了下情况。 其中鸭子和鸭蛋都很好办，鸭子亲家就有，三只还是拿得出来的，鸭蛋一家凑不到一百个，但很快就跟周边邻居换了些，凑了一百个新鲜鸭蛋给李琼。 唯有牛奶稍微有点麻烦，需要跟大队长说一声，购买牛奶的钱需要入账。 入大队的公账。 毕竟牛是集体的，牛奶自然也是。 不到四点钟，李琼就顺利将事情办完了，其中鸭蛋和鸭子都弄到了手，牛奶暂时没有挤，准备等明天早上现挤。 挤好之后以最快速度送回去。 至于儿媳的晚饭，她有叮嘱过自己儿子，让儿子设法弄，所以不用担心。 当天晚上，她就在亲家暂时住了下来，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便爬起来，顺带把负责喂牛和挤牛奶的人也叫起来，挤了整整四升奶，然后就带着奶和昨天拿到手的鸭蛋和鸭子，骑自行车回去了。 而奶钱，昨天提前付过了。 最终结果便是不到六点半，准确来讲六点二十左右，李琼就带着一大堆东西赶到了高芸家，并被高芸迎了进去。 两人这次没有多交流什么，因为具体交易物品和价格，昨天就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只是迅速完成交接。其中李琼给了高芸三升牛奶，一百个鸭蛋和三只鸭子，高芸则是给了李琼一只母鸡，外带着十来块钱，勉强算是等价交换吧。 至于母鸡哪来的？ 前段时间张主任不是给了高芸三只鸡，让她帮忙做成鸡肉多多风味鸡油辣椒嘛，高芸没用那三只鸡做，而是自己买了些童子鸡做的，所以那三只鸡就一直养在阁楼。前天晚上杀了一只，一半高芸跟她弟弟吃了，还有一半送给了医院的张老师，今天又交换给李琼一只。 目前阁楼还剩一只呢。 与此同时，昨天晚上王大妞过来的时候，高芸还跟王大妞说了一下，请她帮忙再买几只鸡和一些鸡蛋，所以接下来她与李琼的交易，应该是没问题的。 把李琼送走后，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赶紧加工新鲜牛奶，巴氏消毒肯定是没指望了，故而只能通过高温来杀毒。 至于可能会破坏营养啥的。 又不是持续高温煮，而且是现煮现喝，再破坏，又能破坏多少营养物质？ 好在之前有煮豆浆的经验，而牛奶与豆浆其实还是有一定相似度的，必须得看着，不然很容易溢出来。先是直接高温加热，在其快要溢出来的时候赶紧关火，紧接着改成文火，稍微慢煮一会儿，不用太长时间，三分钟就可以了。 之后高芸便给自己和天养一人倒了一杯，开始吃早饭，品尝这美味牛奶。 不过这只是高芸自己的想象，事实是尝了一下新鲜水牛奶之后，无论是高芸还是高天养，都稍微有些迟疑，高芸更是又反复尝了好几口，始终感觉这个水牛奶的口味，没有买的水牛奶好喝。 买的水牛奶味道香浓，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比普通牛奶好喝很多。 但这个水牛奶吧，虽然口感好像要更醇厚一点，但缺失了那种甜味，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虽然很淡，但确实有腥味，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味。 更没有说，哇，绝顶美味的程度。 “姐，我还是更喜欢喝你说的，可能没那么健康的牛奶，这个水牛奶不大好喝啊，要不还是换原来的那个吧！” 高天养比较直接，虽然还是将杯子里的牛奶一口闷了，但也提出了意见。 “呃……也行吧，我回头有空再买几箱那个水牛奶，奇怪，这个牛奶有点腥味我能理解，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专业设备去腥，更没有添加去腥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没有那么甜呢，难道是未来买的那些水牛奶里面，其实有偷偷放糖？ 该不会介绍里说的是真的，给那些水牛喂了甘蔗菠萝之类水果才甜的吧？ 但好像也有点合理诶…… 牛多吃点甜的，奶有点甜味，非常合理，即便检测出糖分好像也不能说是额外添加的糖，还是得给点信任吧。” 不得不说，这些水牛奶让高芸意识到，有时候可能也不是越天然越好，一些必要的加工工艺和品种改良，以及饲料配方的改变，确实能改善奶质口感。 在相关品牌没有爆出丑闻之前。 感觉还是可以给予些信任的。 “姐，啥是甘蔗？菠萝又是什么？” 这两样东西，高芸其实都不太喜欢吃，所以自然也就没给高天养买过，此时他是完全不知道，也从来没见识过。 “未来世界那边现在才六点多，基本没有店关门，待会我过去给你买点。 中午回来就能吃到。 来，姐这杯奶你也帮忙喝了吧！” 如今未来世界那边，甘蔗已经上市了，很容易买，十块钱一根多的是，菠萝虽然不当季，但凤梨一年四季都有。 反正差不多，糊弄她弟够了。 说完高芸就把自己喝了两口，实在不大喝得惯的那杯牛奶，放到了她弟弟面前，天养也没嫌弃，很快一口闷，然后指了指边上的锅，很是为难的说道： “姐，我也就只能喝到这了。 那桶锅里的，我是真喝不了……” “哦，那没事，锅里的回头我准备做成甜品，做成姜撞奶，另外正好待会再去买些茶叶，做点奶茶应该也不错。 没有甜味就加点糖嘛，有腥味，加点姜或者加点茶叶，都能很好的去腥。 你待会吃完饭自己上学去。 我得去未来那边买点东西。” 高芸可不是只订了三升水牛奶，她昨天生怕未来买不到，直接跟人家李琼订了两个月的牛奶，也就过年期间不用送，现在反悔说不要了，也不合适啊。 反正她拉不下那个脸去跟人家说。 所以只能改改计划呗，从原计划直接喝新鲜，无添加无糖水牛奶，改成做成甜品，新鲜水牛奶存在的那么一丢丢小缺陷，足以依靠加工成甜点去弥补。 说完，高芸就匆匆将早饭吃完，迅速前往驿站阁楼，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买了些普通茶叶和零糖冷萃茶饮。 懒得费事就直接用零糖冷萃茶饮兑牛奶，然后再倒点糖就行了，有点闲情逸致，可以直接用牛奶加糖煮茶，这样弄出来的奶茶味道会格外的浓郁醇厚。 反正未来两个月牛奶多的是。 不怕这些茶叶茶饮用不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搞定三件备忘录事宜 因为外卖配送需要时间，高芸又有些担心今天中午会不会还有不少领导需要招待，所以叮嘱了下窦娟，让她待会儿帮忙收下外卖，便再次上楼，关上阁楼大门反锁，然后回到六一年上班了。 水牛奶也都装水壶里带到食堂。 做成姜撞奶跟大家分享。 三升水牛奶是不少，但那是相对于两个人而言，二食堂即便不算主厨总计九个人，所以分下来也就一人一小碗。 剩两小碗留给李主厨和张主任。 大家评价挺不错的，除了有两个特别不喜欢姜味的觉得一般，剩下的人都觉得很好吃。又过了一个小时，张主任过来跟高芸说今天招待事宜的时候，尝了下留给他的那份姜撞奶也觉得不错： “你会的新鲜玩意可真不少，水牛奶我倒是喝过，没想到加点生姜汁还能有这些变化，虽然感觉牛奶里面搭了点姜味怪怪的，但倒也不难吃，挺好的。 还有吗？剩下这碗也给我吧。 回头我带给我媳妇尝尝。” “那份本来是留给李主厨的，你要喜欢就带走吧，回头我把秘方告诉李主厨，我想，相比较于吃一份姜撞奶，他肯定还是更愿意得到姜撞奶的配方。” 说到这，高芸就赶紧去翻包，把昨天晚上熬了一个大夜，总算搞定了的菜单，以及准备送给李主厨的那份菜谱拿出来。其中菜单直接递给了张主任，菜谱则是重新放回去，准备等李主厨来了再给他，算是感谢他做中间人介绍。没他介绍，高芸恐怕连面试机会都没有。 有恩还是得还的。 不然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而这两件事，高芸其实一直都有在手机备忘录里记着，不过她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内容，就跟近些年买回来的实体书一样，很少翻看，忘了相当正常。 再加上最近又比较忙。 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搞定。 直到昨天晚上熬夜炖鸡汤，做鸡块多多风味鸡油辣椒的时候，正好抽空翻看了下手机备忘录，当时便想着，反正都熬到一点了，索性多熬几个小时，把事情办完，省得回头忘了又得拖几天。 这才有了今天带来的菜单菜谱。 “唉呀，你总算把菜单弄好了，要是你再不给我，最多明天或者后天，我肯定还要催，现在好了，让我看看！” 接过菜单的张怀阳是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翻看起高芸递给他的手写菜单。 高芸倒是想给打印稿，省点事。 可关键是，他们县总共只有三台油印机，打印机现在可能发明了出来，但反正他们这边绝对没有，甚至国内有没有都是个问题。基于这一情况，高芸只能拿起快有十年没有用过的笔，手写了份简洁菜单，以及一份详细菜谱出来。 “嗯，挺好，回头让人抄几份，弄几份菜单，到时候就能直接点菜了。” 张怀阳也没太仔细看，稍微翻了几页，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把菜单收了起来，然后这才交代起今天的招待： “今天是中午没有招待，晚上有两桌招待，本来是想让你看着弄的，既然有了菜单，待会我把菜单送过去，索性让他们点菜。所以具体要做什么菜，现在还没有定，不过下午之前肯定给你。 对了，调料你得备足了，估计公社和派出所那些家伙晚上肯定会点硬菜。 少不了喝酒，得有下酒菜。 如果你家里有什么下酒菜的话，记得带过来，回头统一跟我报账就行。” “公社领导啊，张主任，你昨天还是前天不是说，公社那边正头疼知青们的事呢吗？怎么，知青的事情解决了？ 不然应该没心情过来吃饭吧！” 最近好像没听到啥新八卦，所以高芸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直接问了起来。 “解决了，不解决他们哪有心情来吃饭啊，那个刘琼和她姐姐的尸体，已经被送到车站，中午十二点半的火车。 估计晚上六点左右就能到。 专门配了个冰棺和两个押送人员。 案子交给金怀市那边头疼去！” 这事没啥好隐瞒的，即便不说，最多个把小时消息肯定就会传开，所以张怀阳回答的很直接，半点不吊人胃口。 “诶，等等，那胥知青呢？” 高芸则迅速抓住重点，继续追问。 “胥知青啊，他比较麻烦，他的户籍已经迁到了小高大队，你以前不就是小高大队的吗，就是迁到了你以前的那个大队，想要再迁走，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他确实跟那个案子有关。 倒是好让他回去。 不论是需要协助调查，还是需要把他送去坐牢，都可以把他户籍迁走，但现在不是已经基本确定他与这件案子没什么关系了嘛，那个刘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所以公社最多给他开个介绍信，让他临时回去几天，协助调查。 想把户籍迁回去肯定不行，除非有证据证明他与案子有关，要把他带走。 然后吧，他父母那边又觉得他回去很容易沾惹是非，被人传闲话啥的，所以不让他回去，让他就在这边先呆着。 所以经过两边协商之后。 那个胥知青暂时就不用回去了，但也不用立刻前往小高大队，依旧还是暂住在公社，好像是说要等金怀市那边对刘雪的尸体进行二次尸检，彻底排除胥知青的嫌疑，他才能回小高大队那边。 唉，这小子也真是个倒霉催的。” 这年头谁能不八卦，除了明确属于不能打听的保密消息之外，其他消息大家还是很乐意寻根究底，多了解下的。 张怀阳也不例外，他可能没那么八卦，但即便为了满足他媳妇的八卦心。 有些事他都得顺带着打听打听。 无非就是多问几嘴的事。 此时看高芸追问，以及还有好几个后厨工作人员，包括赵大娘凑过来，竖着耳朵听，他当即便毫不吝啬，十分慷慨的诉说起他打听到的相关情况，最后还感慨了一下，那胥知青的命途多舛。 “是挺倒霉的，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他是个太监，本来他的样貌在咱们这应该能算是有优先择偶权啥的，现在则直接社死，优先择偶权估计也得丧失。 不知道他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希望他能坚强点吧！” 对于张怀阳的感慨，高芸也是颇为认可，一个刚高中毕业，高考失利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遇到了这么些事情。 确实相当不容易啊。 “小高，我就乐意跟你聊天，你这嘴里总是能蹦出几句没听过，但挺有意思，也挺准确的话来，优先择偶权我倒是能理解，可社死是个什么意思啊？” “就是社会性死亡，简称社死。” 平日正常说话交流，高芸不大可能每句话都在脑子里过几遍，所以偶尔蹦出些未来世代的网络流行词语很正常。 好在她基本都能圆过来。 再加上她好歹还有个作家的身份。 故而倒也没啥人质疑。 最多让人觉得她喜欢自己生造一些词语，乃至一些近似成语的东西出来。 “噢，明白了明白了，就是不好意思见人的意思是吧，唉呀，这个社死还挺准确，到底是文化人，字词提炼总结就是厉害，不错不错，真挺有意思。” 单纯说社会性死亡可能不是特别好理解，但加上前面那个例子，就好理解了，张怀阳真心觉得自己又学到了点。 回头可以跟别人说说这个新词。 而边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赵大娘此时同样点头：“哎呀，可不就是社会性死亡，别说被人传是太监了，我们村一男的跟他媳妇结婚十年没孩子，两人离婚之后他媳妇二婚不到一年怀了，他虽然没被人明着说什么，但也算社死了。 平日都不好意思出门。 哎，这词好，特别贴切！！” 之后他们又凑在一起，私下嘀咕讨论了一会儿，直到张主任表情严肃的翻脸让他们去干活，这才四散离开，紧接着张主任就让高芸没事可以先回去，有时间的话，抓紧时间，把他做前两天定的那个鸡块多多风味鸡油辣椒酱弄好。 再过两天他儿女就回来了。 最好能赶上，让他儿女一人带一罐去学校，改善一下他们下星期的伙食。 高芸则是连连表示没问题，肯定让他儿女周六周日吃上，便呆在厨房后厨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直到李象过来，将手抄的那份菜谱交给他，并且顺带着附赠了他一份姜撞奶的配方，这才回家。 回家去阁楼取了些自制的猪肉脯和果干红薯干啥的，便直奔街道办而去。 建新房的手续应该办好了。 说好了要带点零食，可不能食言。 等高芸带着一大袋自制零食赶到街道办的时候，正好不到十点，属于妥妥的上班时间，工作人员可谓是齐得很。 “哟，小高，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要放我鸽子了。 相关手续前天就都给你办下来了。 赶紧签个字，签完字，你上次看好的那块地使用权就是你的了，接下来等你把房子建好，带着房管局的工作人员去测量下，把产权证明办好了就行。” 一看到高芸，街道办王主任就立刻伸手招呼她，这事办妥，他们街道办便能多套房子，怎么都能算是她的政绩。 自然得多上点心。 “哎呀，王主任，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要早知道，我肯定前天就过来了。那什么，上次我不是说，下次过来要给你们带点零食吗？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零食，你们帮忙品鉴下，顺带提提意见，我好改进。 大家别客气啊，都分点尝尝！” 高芸是先把大包的零食拿出来，直接让在场其他人分，然后又带着小包零食塞给王主任，这才从王主任手里接过那些证明手续介绍信啥的，开始签名。 大半年前刚来的时候，她还不太会搞这些人情往来，人情世故啥的，如今也算熟练了，而且真别说，确实有用。 如今虽说不至于哪哪都吃得开，但至少她在平常需要经常接触到的机构。 已经相当吃得开了。 毕竟吃人家嘴软嘛！ 签完字之后，高芸又跟王主任他们稍微闲聊了一会，说了说自己未来的规划，大概什么时候正式建房子，并在确定接下来直到房子建成，都没有什么其他手续要办后，就告辞离开了街道办。 直到高芸的身影彻底消失，街道办那些人才放下矜持，争抢起大包零食。 先前高芸在的时候，他们都相当克制，也就一人拿了点，稍微尝尝味，并没有正式瓜分，毕竟大家还是要脸的。 如今高芸走了，屋里剩下的大家天天见，有啥不好意思的，还有跟王主任关系较近的，瓜分完大包零食后，特地凑到王主任边上，想扒她的小包零食。 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 只有她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不过这点高芸还是挺公平的，大包零食和小包零食只是数量有所差距，品种没有区别，里面都是猪肉脯，自制低糖水果干，以及九蒸九晒红薯干等物。 “红薯干怎么弄的？感觉比供销社里卖的那些杏干，桃脯之类都好吃。” “刚刚小高在的时候你不问，现在你指望谁告诉你啊，真是的，搞笑！” “这猪肉脯也挺好吃！” “唉，感觉嘴都被小高给养叼起来了，吃完这些，还怎么去吃供销社里卖的那些东西啊，你们尝尝这个杏干，哎呀，酸甜口感真的很恰当，不像供销社卖的，要么酸的要死，要么甜的发齁。 我超级喜欢吃，有没有人不喜欢吃啊，能不能分给我，我可以花钱买。” “嘴养刁了也好，还省钱呢！” “谁会不喜欢吃啊，小高拿出来的这些个零食就没有不好吃的，即便瓜子都比供销社卖的瓜子好吃很多。快过年了，咱们能不能凑钱买点瓜子花生，请小高她帮忙弄个比较好吃的口味啊。” “小高最近建房子不是要花不少钱呢吗，我觉得她就算不怎么缺钱，应该也不介意花点时间多赚点，我们提供原材料的话，那不就相当于请小高做菜？ 这么做是允许的，算手艺赚钱。” “下次见面可以问看看。”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建房计划一变再变 办完所有手续回家后的高芸，心情还是挺激动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参与，并且设计，自己以后要住的家。 内心真的可以说是颇为期待。 她在未来世界那边，虽然有一套房还有一个门面，但门面是为了做生意赚钱买的，同时又是快递生意，内部其实没什么好设计的，基本就是正常模板。 而门面上的阁楼，与其说是家。 不如说是一个住处。 很多地方都被用来堆放下面门面摆不下的东西，同时室内高度比起正常房屋室内高度是要矮半米的，采光之类也要差上不少，因为她那阁楼本来就不是正经房屋，是从门面中隔出来的一层。 最重要的是，整个门面包括上面的阁楼，都不是高芸自己去设计建造的。 买的是人家现成的商品房。 内部设计也都得为做生意让步，而不是说设计成她喜欢的款式，布置成她喜欢的格局，但这次建房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建一个她想要的家，虽然不一定能十分完美，但肯定比未来世界那边的阁楼舒适的多，也让她满意的多。 原本欠缺的都得补上。 比如层高，比如采光…… 因为比较兴奋嘛，所以高芸中午就没烧中饭，而是在高天养回家之后，便带上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好了的那四罐鸡块多多风味鸡油辣椒酱，招呼高天养跟她一起去纺织厂的二食堂那边吃中饭。 中午不自己弄了，去食堂吃。 伙食差点就差点，不省事吗？ 她作为纺织厂正式员工，带弟弟去食堂吃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要付钱和票就行，毕竟食堂又不是免费的。 只是相对而言，比外面国营饭馆便宜罢了，但再便宜也不至于亏本经营。 所以亲属就餐不算什么违规操作。 到了二食堂，高芸其实并不饿，故而只给她弟弟打了份饭菜，让他在食堂吃完之后就先回家休息，然后便带着四罐鸡块多多风味鸡油辣椒酱，去后勤主任办公室那边找张怀阳，送东西倒在其次，主要是跟他商量下砖块水泥的事。 建房子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砖块水泥当然也得催一催，另外建筑工人之类都得说清楚了，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这次运气依旧很不错，张怀阳打包了份明显比普通职工更加丰盛，肉更多的饭菜，正在办公室里吃着，高芸进屋将辣椒酱往他桌子上一摆，便直接道： “张主任，东西我给您带来了，您继续吃中饭，不用管我，听我说就行。 我把手续都办了下来，现在就缺人和砖块水泥，便能直接建房子了，砖块昨天我好像就看砖厂派人送了过来，水泥没看到，但应该也快了吧。所以我想问看看，您大概到底能匀多少砖块和水泥给我，还有建筑工什么时候有空？” 虽然高芸嘴上说着，让张怀阳正常吃饭，但即便出于礼貌，他也不可能真边吃边听高芸说，所以还是放下筷子。 然后也没怎么犹豫，就直接说道： “你有些太着急了。 怪我上次没跟你说清楚，你建房子的事，再怎么着急，那也必须得排在集体的后面，是不是。不可能说厂招待所的地基还没挖呢，就先把砖块水泥和人手弄到你那边给你建房子，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孙厂长他也不敢这么干啊！ 虽然具体多了多少砖块和水泥我心里有数，但即便有数，也不能现在就给你。厂招待所建好了，还剩下很多水泥和砖块，为了避免浪费，匀给你属于合情合理的事情。可是还没建，就把水泥和砖块给你，是不是非常的不合适啊！ 另外，建筑工人也是一个道理。 等他们将厂里的活干完了，然后顺带手帮你干活，赚点过年钱，那属于合理雇佣，先替你干活，可就不合适了。 不是一个性质。 你这个性子太急了。” 高芸听完先是愣了一下，但仔细一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不是几十年后的，不论买砖块买水泥，还是雇人干活，都属于正常情况，现在她的这番操作，严格讲其实能算是薅集体羊毛。 张主任说的那套流程。 才算是比较合情合理的流程。 “可是照这么算的话，不是得到快过年的时候，我的新房才能开始建吗？ 我总不能不让人家建筑工人回去过年吧，但过完年再想让他们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咱们厂的招待所都已经建好了，人家没理由再回来干活。 张主任，你要不再想想辙？ 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就是想在过年前把新房建好，了却一件心事，不然我这心里总惦记着这件事，回头到招待所上班还惦记，不耽误事吗？要是能跟招待所一起建就好了，那样我也省心。 要不您稍微指点我一下。 还需要办些什么手续，或者走什么人情，我想想办法，如果不是特别困难的话，一切走正规程序我也能接受。” 在所有建房手续都已经办妥了的情况下，高芸现在唯二需要考虑的，就两点。一是水泥和砖块不大好买，其中砖块还好，水泥的话可能需要排队，这点颇为耽误时间，不知得排到什么时候。 特别是私人购买，更是很难排上。 二就是建筑工人，如果只是单纯想找人干活的话，那很容易，实在不行趁农闲的时候去大队找些人也能帮忙，都是亲戚，无论是给工钱还是提供一日三餐，都很合理，不能算是在雇佣员工。 但找来的那些人不专业啊。 甚至应该就没建过平房。 如果有可能的话，高芸当然还是更信任纺织厂找来的，比较专业的建筑团队去建房子，人家至少经验丰富，可能还有一两个懂点建筑学的知识，其他方面不说，至少安全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所以实际来讲，高芸更看重的还是纺织厂请来的建筑工人，或者说建筑团队，若非如此，晚上几个月也无所谓。 毕竟她又不是没地方住。 而她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宁愿多付出一些代价，把一切手续都正规化，而不是去薅厂里的羊毛，这样应该会好办些，同时也能顺带着把房子尽快建好。 “你这么着急吗？你现在住的那套房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算危房吧。” 张怀阳能听出来高芸的意思。 但他依旧觉得不是很能理解： “另外也没听说你最近有相亲找到了结婚对象啥的啊，况且即便有了结婚对象，准备新房的也应该是男方吧，你这边着什么急。此外就是你弟弟今年不是才刚上一年级吗，他也用不着着急结婚和新房啥的吧，慢慢来，赶得上啊！ 建筑工人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我可以帮你联系其他人，建个房子也能有多难，又不是建啥高楼大厦。” “张主任，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你上次不是说，这次请来的建筑团队当中有市设计院人员吗，我看中的就是这。 人家毕竟是专业的，是不是！ 肯定比随便找些人建房子效果更好啊，如果不是厂里面邀请，我短时间内也没可能接触到市设计院的那些人。” 事已至此，高芸只能实话实说。 这次建的房子，最起码也得住到七七年七八年，或者说八零年往后，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当然还是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把房子建的尽可能的好些。 舒适些，满意些。 “哦，你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你让我想想……不急，让我琢磨琢磨。” 明了点头后，张怀阳就低头沉吟了起来，琢磨着要有十来分钟，脑海当中才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立刻抬头问道：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的那些个要求，你只是希望你的新房能够跟厂招待所一起建好，或者说更早建好都行。并且设计院的人和设计院带来的那些建筑工必须参与建设，以求质量更好是吧？ 对于房子具体建在哪并无要求。” “呃，也不能算没有要求吧，我办的那些手续里有确定房屋建在哪里。” 这是实话，高芸必须得说。 “我知道，但其实可以改，如果让你换个地方建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张怀阳则是继续追问。 而高芸在想了想，并且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呃，换个地方应该没有问题，但也不能太差了……” “那就好，不可能差！” 说到这，张怀阳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窗外能直接看到的那块空地： “你看，如果把你要建的那套新房子建到那边，那你担心的问题，或者说你设想的那些要求，就都可以办到。” “那不是建招待所的地方吗？” 高芸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建招待所的地方，但咱们厂的招待所建不了那么大，那块地绝对用不完，边上目前也没其他规划，把你的房子建到招待所边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可以跟招待所共用一堵墙。 还能省点砖块水泥！” 言及此处，张怀阳情绪都隐约有些激动了起来，主要是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妙了：“说真的，我都佩服我自己能想到这么妙的主意，你把你家的新房建到咱厂招待所边上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首先啊，房子建在招待所边上，那跟招待所一起建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一起落成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用设计院的人，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些建筑工人，包括厂里的砖块水泥，同样一点问题没有，我这边还能帮你打申请，从孙厂长那直接弄来合法合规，没任何人能质疑的一系列许可证明啥的。 毕竟是你自己出钱建房子，厂里面只是提供了一些方便，还解决了一个员工的住宿问题，半点不需要厂里操心。 通过肯定没有问题。 这事厂里一直都是乐于见成的。” “其次水电问题，你在其他地方建房子，水电真不一定能给你接上，特别是电，即便给你接上，也很难提供稳定的电量供应，三天两头的断电，或者说隔三差五断电，简直不要太过于正常。 但你的房子如果建在招待所边上。 跟招待所共用同一条水路电路，基本就不用担心断电的问题，因为招待所建成之后，厂里面肯定会跟水电局那边申请稳定的水电供应，你也能沾点光。 还有上班，以后你上班可就省太多事了，出门走两步，便能直接上班。” “对了，还有好处，你可以把你的房子建的稍微大一点，只要面积不是太过分，同时平日里别太招摇啥的，别人大概率会以为你的房子也属于咱们纺织厂招待所范围，不太会去找你麻烦。” “哎呀，我怎么会这么天才。 要不是我跟我媳妇两人是分房，不用花钱就有的住，我都有点想在招待所边上建房子了，好处是真的不少，除了需要花不少钱，基本没有什么缺点。” 虽然张主任说的很好听，好像高芸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但事实上，可能就只有高芸愿意这么干，厂里面其他员工，即便领导，估计也不愿意这么干。 毕竟都能免费分房，只是需要排队等待而已，何必自己花钱去建房子呢？ 别说现在了，十几二十年后一些工厂收益不足，无法提供分房，愿意给补贴，同时让厂里员工承担些成本，自建房，然后分房，产权直接归员工所有。 都有大量的人不愿意掏这份钱！ 这种成本价，甚至于比成本价还要稍低一点的价格，就能得到一套房子的好事，放到五六十年后，哪个敢想啊！ 高芸如果不是知道未来的情况。 同时手里有钱。 估计也不是很愿意自己花钱建房。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有空再去街道办那边办理一下相关手续，不过厂里面的手续，就得麻烦您了，回头我抽空做点比较复杂的甜品，送给您媳妇。 另外，我家里还有三只鸭子呢，回头做三道不同的鸭子，送来给您尝尝。 等回头房子建好，办乔迁，我一定专门给您，和您家那俩孩子，包括您媳妇，做一桌你们以前从来没吃过的菜。 这一切可就都拜托您了。” 直接给钱感谢显然不大合适，所以只能对症下药，许诺些好吃的，再画个饼，毕竟不管怎么说，想把房子建在招待所边上，肯定是需要走些程序啥的。 这些高芸她也不懂啊。 所以只能麻烦张主任了。 “你也太吊人胃口了，还不如不跟我说呢，你现在跟我一说，我心里就得总惦记着。放心吧，厂里的手续我来帮你办，甜点得早点送过来，我媳妇要是吃开心了，她说话可比我说话好使。” “明天，明天送来行吧！ 今天晚上我再熬个大夜，顺带着把鸭子给弄好，明天一起送来，明天有招待吗？明天上午没招待的话，我……” “没有，明天上午没招待，那你明天中午送过来，我跟我媳妇早上和中午就不吃了，在办公室里专等着行吗？” “可以，那咱就说定了。” 一番口头约定好后，高芸便心情相当不错的离开办公室，前往二食堂的后厨开始备菜，为今天晚上招待做准备。 至于甜点和鸭子之类不急，等晚上回去后慢慢弄，大不了就再熬个夜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终止交易，完善炊具 五点多，做完招待，高芸就匆匆赶回去了，到家的时候，王大妞也正好带着为数不多的一点蔬菜，以及高芸昨天请她帮忙收购的鸡蛋和两只鸡，刚到。 进屋后放下东西，她便直接说道： “唉，小芸你真是的，供销社的萝卜白菜价格都降到什么程度了，你也不跟我说。我可听人说了，现在供销社萝卜白菜的售卖价，比你的收购价都低。 你从我这高价收来的萝卜白菜能卖给谁去啊，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冤大头。 虽说供销社是限量供应。 但也基本够吃了。 人家根本没必要买高价蔬菜，就算要买高价蔬菜，那也是买比较罕见的蔬菜，谁没事高价购买那些萝卜白菜啊！ 你最近这段时间得亏不少钱吧？ 所以咱们的交易要不就停了吧，等明年开春后，很多蔬菜长起来再说，而且黄鳝甲鱼泥鳅也不好抓了，鸡蛋和鸡又不可能大量供应，实在没东西交易。 如果开春前你还需要鸡和鸡蛋，只要数量不多，让大宝帮忙给我捎个信。 然后我有空就给你送过来。” 实际来讲，大半个月前高芸其实就有停止交易的想法了，只是因为有不少事情要忙，以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便一直没提。 这段时间王大妞送过来的那些萝卜白菜啥的，根本卖不上价，降到大概一块五，两块左右一斤才勉强卖完，好在数量不多，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倒也没滞销浪费。如今王大妞自己提出来暂时停止交易，高芸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自然是当即从善如流表示没问题： “没亏什么钱，只是不大好交易出去罢了，主要是人家嫌弃种类太少，平常吃够了萝卜白菜。靠黄鳝甲鱼之类搭着卖，基本还是能卖出去的，不算亏。 但往后要是没有黄鳝甲鱼供应。 那恐怕就真得亏了。 既然如此，停止就停止吧，多少得给村里黄鳝甲鱼些繁衍生息的机会。” 而高芸这么一说，王大妞那边也松了一口气，没怎么亏钱就好，要是真亏了很大一笔钱，她必然会良心不安，没怎么亏钱的话，回去觉都能睡安稳些。 紧接着他们主要就是对个总账。 王大妞秉承多退少补的原则，退了点钱给高芸，高芸正常都是提前给一两百块钱，然后两个人从账目当中扣，不够了再给，上次给的钱还没扣完，此时算总账，当然得王大妞退点钱给高芸。 这次带来的鸡蛋和鸡也算在其内。 做完最终交接后，高芸便将王大妞客气地送走，至于她今天送过来的十来斤萝卜白菜，高芸就没再带到未来世界售卖了，加起来估计也卖不到四十块。 她都懒得搬过去卖，正好她还没去供销社那买菜，索性就留在家里吃呗。 不过这事还是得通知下窦娟，所以高芸再次回了趟驿站阁楼，下楼直接跟窦娟表示，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有机蔬菜卖了，野生的黄鳝甲鱼之类也断了货。 以后可以晚两个小时过来上班。 不用来的那么早。 相对应的，因为需要让她帮忙售卖那些东西加的工资，下个月开始自然也就不会再给了，毕竟那笔钱算加班费。 接下来都用不着她加班了。 哪还有继续给加班费的道理啊。 好在窦娟也能理解，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没问题。而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回阁楼拿出手机，上网购买一些六十年代不算特别突兀的甜品点心。 或者说在有材料的情况下。 高芸自己也能做出来的甜品点心。 除此之外，她还上购物平台购买了不少制作甜品点心的原材料，明天上午带给张主任媳妇的那些甜品点心，可以暂时通过外卖平台买点，但往后很多甜品点心肯定还是需要自己制作的，所以买点原材料备着，也算是未雨绸缪嘛！ 下完单，高芸便开始杀鸭子。 今天早上张老师婆婆李琼带过来的三只鸭子，都被高芸杀了，鸭血留着准备回头做鸭血粉丝汤，鸭翅膀，鸭爪子以及内脏也都通通留着，凑一锅正好卤着吃，三只鸭的翅膀爪子加内脏，也够卤一锅了，实在不行就再添点素的呗。 紧接着就是处理那三只鸭子。 按原计划来，一只做烤鸭，一只做酱卤鸭，还有一只做盐水鸭，其实还可以弄成腊鸭板鸭之类，但那些实在太费事了，先从工艺相对简单的做法来吧。 当然了，这里的简单，只是相对而言，实际肯定还是要比炖汤麻烦很多。 烤鸭需要吹气，要制作脆皮水，还需要风干等一系列流程，利用家里烤箱制作的时候，对火候要求也比较严格。 盐水鸭要炒花椒盐，然后用花椒盐腌制鸭子，紧接着还需要加卤料之类。 酱卤鸭反倒最简单。 调配好酱卤汁之后煮就行了。 做这三只鸭子的过程，高芸还顺带着收了几个快递和外卖，快递是前几天买的一些东西到了，外卖就是先前买的甜品点心。从六点多钟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左右，酱卤鸭和盐水鸭才算是做好，烤鸭的话，只能先放一边风干。 毕竟酱卤鸭和盐水鸭都能冷吃，同时冷吃风味很不错，烤鸭冷吃风味就太差了，所以明天早上再烤，也赶得上。 之后当然就是收拾收拾先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在煤炉上做早饭的时候，李琼便再次送了三升水牛奶过来，这点主要还得怪高芸自己。 是她跟人家说，如果孕妇对水牛奶不过敏，可以每天喝点，补充营养，然后又请人家每天也送点水牛奶到她这。 还提前给了两个月的钱。 现在说不要，让人家退钱，高芸实在是张不开这张嘴，所以只能接受呗。 不过今天送完水牛奶后，李琼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先搓了搓手，然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高主厨，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给牛奶去腥的办法？ 我喝着感觉还好，我儿子喝着也感觉没什么腥味，但是我儿媳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嗅觉变得灵敏了，她觉得水牛奶太腥了，喝的时候会反胃，不过也没到吐的程度，就是不是特别喜欢。 同时并没有你先前说的过敏反应。 既然没吐，同时又有营养，对她身体有好处的话，我觉得还是能给她多喝喝的。如果牛奶口味变得好一点，她那边不也更容易接受些，您是大厨，同时每天又要这么多水牛奶，应该有让水牛奶口味变好的办法？如果涉及到秘方的话，我可以出钱，您帮忙烹饪一下。” “倒也不涉及什么秘方，方法挺简单的，而且也挺多，杏仁茶叶之类都能够有效去腥，姜撞奶孕妇吃也没问题。 杏仁的话，我这边没有。 不过如果你有的话，稍微放几颗在牛奶里面跟牛奶一起煮，煮好之后捞出来，就能很有效的去腥，效果很不错。 姜撞奶我正好待会要做，你可以进来稍微等一会儿，待会我直接现场演示给你看吧。除此外，茶叶也能去腥，无论是花茶绿茶还是红茶都能去腥，不过你儿媳毕竟是孕妇，红茶之类发酵类茶是不建议她喝的，可以喝点绿茶花茶。 但量也不能太多，你稍微放一点。 能去掉牛奶里面的腥味就行。” 不过一些牛奶去腥小诀窍，高芸自然没什么舍不得透露的，甚至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在未来世界那购买的各种茶叶不那么健康，就算是送几斤茶叶也无所谓，但毕竟用到茶叶的张老师是孕妇。 所以高芸也就没自作主张的去取茶叶出来送人，只点明多数茶叶能去腥。 以及哪些茶叶不适合孕妇饮用。 然后便当着李琼的面，从边上取了点生姜出来榨汁，演示如何做姜撞奶。 等李琼表示明白了的时候，高芸已经做了好几份姜撞奶出来，紧接着自然就是把李琼送走，以及跟弟弟高天养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继续睡个回笼觉。 烤鸭不着急，而且高芸也不准备完全用烤的形式，去做这份烤鸭，毕竟她总不能把烤箱搬到二食堂后厨那使用。 在阁楼烤好了带过去，中间最起码耽搁半小时，口味上肯定会有所欠缺。 所以高芸的计划是，先在阁楼利用家庭烤箱，制造个基本能吃的半成品烤鸭出来，然后带着半成品烤鸭去二食堂后厨用热油淋的形式，让半成品烤鸭变成成品，同时以保证烤鸭表皮的酥脆。 当然了，这么做跟烤出来的肯定会有所差异，但已经算尽可能保证原有风味了，没有烤炉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去二食堂现造一个烤炉吧！ 而且让张主任夫妻俩尝一次不那么完美的烤鸭后，不也正好跟他说一下回头建招待所的时候，顺带建个烤炉嘛！ 正因如此，完全不用太着急。 九点多回笼觉睡醒后，高芸才再次进入阁楼，不慌不忙地将鸭子比较容易焦糊的部分包上锡纸，然后塞进烤箱当中低温慢烤，并趁机开始制作烤鸭酱以及包烤鸭肉的面皮。这次她准备多弄点风味，无论是面皮还是酱，都可以多弄点风味，吃的人不也能够多点选择嘛！ 比如说面皮，有的烤鸭店会用春卷的皮，有的烤鸭片会用春饼的皮，还有的烤鸭店，甚至于用半烫面卷饼去包。 这三种面皮都是不一样的。 口感不同，有薄有厚，有韧有绵。 酱也是一样，有的烤鸭店的酱会稠厚一点，有的会稀一点，有的会偏咸一点，有的会偏甜一点，甚至还有加冰梅酱的，口味挺多，风味也算各有特色。 反正家里调料齐全。 多弄点风味不也证明她手艺强嘛！ 等烤鸭基本搞定的时候，面皮和不同口味的酱料，高芸也都搞定了，同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半。因此接下来当然就是把要带过去的东西都塞进惯用的大包小包当中，甜品、茶叶和水牛奶之类的也全都带上，便直奔二食堂而去。 到后厨直接开干。 其实没多少事，主要就是给烤鸭淋油，然后片烤鸭，顺带着把鸭架子放锅里炸一下，撒点椒盐。再者便是做几种不同风味的奶茶，并搞个双皮奶啥的。 增加一下甜品种类。 这次做好的这些菜，没有送到包间去，而是送到了张主任的办公室，他和他媳妇，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了。 当然了，该留的菜。 高芸也都已经留了下来。 而且这次留的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过分，毕竟先前算薅羊毛，这次这些鸭子调料之类可都是高芸自己提供的，又没用厂里的东西，留的可谓心安理得。 酱卤鸭和盐水鸭都留了一半。 烤鸭除了留下一半肉之外，炸好了的椒盐鸭架则全部都留了下来，另外奶茶之类甜品也留了不少，除了一部分专门留给高天养，剩下都给同事们分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据高芸估计，张主任他们应该吃完了，她才再次前往张主任办公室敲门进去，准备听听反馈。 顺带着跟张主任提点意见啥的。 进屋后可以清晰看到，桌子上还挺干净，除了本来就准备过多的酱料有些剩余，其余基本啥都不剩，连同样准备量过多的三种不同面皮，都一点不剩。 张主任夫妻俩虽说不至于撑的直哼哼，但也绝对达到了十分，乃至于十一分饱，如今正一人端一杯奶茶填缝呢。 这一顿饭，高油高糖全了。 带来的，则绝对是幸福满满。 毕竟人类本能的追求高油高糖。 进屋后高芸先是打了声招呼，随后便是闲聊寒暄了几句，将话题引到今天的菜肴甜品上，并以此为基础，引申出食材种类越多，自己才越好发挥等等。 最后在说起烤鸭的时候，更是表示今天的烤鸭算瑕疵品，没有那么完美： “今天这个烤鸭与其说是烤鸭，不如说是油淋鸭，因为咱们食堂后厨没有烤炉，如果有烤炉，再加上果木炭，这个烤鸭的风味，绝对要再上一个档次。 另外很多需要用到烤炉的菜品。 我也都因为缺烤炉难以发挥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太想进步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先请坐，你是想要在尚未开始建造的招待所里增加一个烤炉是吧？ 没问题，增强必要炊具是应该的。 还有什么想增加的都可以直说。” 高芸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张怀阳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而这点，他显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一来合情合理，二来增加个烤炉，很多以前不好做的烤这一系列菜肴，无疑就都能做了，最后享受到这份好处的，不也有他本人么吗？ 而高芸当然是借机继续提要求： “那可就太多了，咱们暂且先不提其他的，只说烤炉，一个烤炉肯定是不够的，最起码得准备两个烤炉，一个用来烤鸡烤鸭和烤五花肉之类荤菜，还有一个用来烤月饼，烤面包之类的甜品。 虽然都是烤，但原理不一样。 用来烤鸡烤鸭的那个烤炉，是没有办法用来做月饼以及面包之类甜品的。 另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弄三个烤炉更好，可以再增加一个土烤炉，用来专门制作烧饼甜饼馕之类的中式面食。 烤肉炉子和烤面包的炉子。 用来烤中式面食没那么好用。 其次是蒸锅……” 就算是未来世界，有了多功能烤炉之类，也不大可能靠一个烤炉，将高芸说的那些东西都制作出来，或者说即便能制作出来，制作起来也必然很麻烦。 远没有专业工具方便简单快捷。 比如说烤箱，虽然理论来讲，用烤箱来制作烤鸭烤鸡，烤月饼烤面包，甚至于烧饼之类都没有太大问题，只要手艺足够，以及能完美使用烤箱就行了。 但在同等手艺的情况下。 肯定没专业烤炉弄出来的好吃。 手艺差点，口味差距必然更大。 所以高芸此时提出来的要求并不算过分，甚至已经算很克制了，只是张怀阳依旧难以接受，并且立刻开口打断： “等等，停一停，停一停。 三个，你也真敢开口，你要三口锅我能给你批下来，三个烤炉，你是真敢想啊。招待所虽然是开小灶的，要求高点也合理，但要弄得比食堂后厨还大。 炊具比食堂还要多，还要丰富。 你觉得合适吗？” 打断说了两句后，张怀阳继续吐槽道：“还有，谁没事跑招待所来吃烧饼吃馕，吃月饼啊，吃面包的也少啊，咱们招探所还不至于需要招待外国友人。 你放心，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往菜单上写，他们没办法点，所以一个烤炉就行了，烤点鸡鸭，五花肉啥的足够了。 点心你就弄点不用烤炉的点心。” “我只是举个例子，实际上能弄的花样很多，比如蛋黄酥啊，又比如蛋糕鸡蛋糕，还有饼干，桃酥等等，都行。 反正供销社里卖的那些点心。 咱们都可以做。 如果烘焙用的烤炉弄的稍微大一点的话，咱们不仅可以弄点点心供应招待所，还可以逢年过节，多弄点点心给厂里面的员工们，当做节礼，甚至于闲暇时刻，多做点点心供应供销社也可以。 咱们县没有月饼等糕点厂吧。 今年月饼根本不够卖啊！” 虽说厨师已经能算是相当不错，且稳定的工作了，而高芸的原计划就是安稳当个十几二十年厨师，等到八十年代再下海创业。但最近她是越琢磨越觉得不能这么干，这么干那不平白浪费了二十年时间，二十年后她都快四十岁了。 人生最美好的那二十年时间。 就专门给人做菜？ 她想要做点什么，即便可能根本无法影响大局，再简洁点讲就是，她想要进步，不想未来二十年都只当厨子，不管进步到什么程度都无所谓，因为八九十年代当官辞职下海经商的人多的是。 她再看得起自己，也不至于觉得自己能在二十年内爬到无法辞职的程度。 而且二十年后也不一定非得下海经商，知道那么多未来信息，随便抓住点机遇，就能轻轻松松赚几个小目标，然后直接躺平养老就行，哪用得着经商？ 基于这些想法，高芸的最新计划是努力进步，最起码也得想方设法爬到领导层，当个某某主任或者厂长啥的吧。 烤炉就涉及到了高芸的进步计划。 他们县没有糕点厂，仅存的那个副食品厂也是半死不活，但无论是成为副食品厂领导，还是新创办一个糕点厂啥的，显然都不是高芸能接触到的层面。 所以，那就先慢慢来呗。 等哪天，她弄出来的糕点在本地赫赫有名，甚至于在外地也很有名气，都说好吃时，很多事情无疑就好运作了。 而这些事，高芸靠自己是没办法办到的，毕竟她又不可能专门开个糕点铺卖糕点，所以只能借助厂里面的资金人手，乃至于渠道，去间接的完成布局。 顺带着也能造福一些大队嘛！ 比如说把咸蛋黄月饼，蛋黄酥之类的东西弄出来之后，那个平河大队一直不大好卖的鸭蛋，不就地方售卖了吗？ 日后做大做强，还可以搞合作社。 总之，只要想干，并愿意去干，同时拥有一定的技术资料，即便是在搞集体经济的情况下，也是能够奔小康的。 当然了，这些就没有必要现在去跟张怀阳他们说了，而且这些也不可能在一两年内顺利搞定，仅凭高芸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就足以打动张怀阳夫妻。 “这个……我得再想想。 呃，要不你先回去，写个详细点的申请报告，按你刚刚说的那样，从你需要什么类型的烤炉，以及你准备用烤炉去做些什么，有什么好处之类的都写清楚了。最好在后天之前交给我，因为后天我们会针对招待所正式开工开个会。 到时候我正好在会议上提一下，如果参与会议的人，大多数都赞同的话。 那就好办多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写申请的时候，好处得写清楚了，写明白了，适当的夸张点也行，不然没那么好通过。” 一个烤炉张怀阳可以直接答应，但是三个烤炉还真不大好办，必须有更多领导同意才行，另外如果还有些其他特殊类型炊具需要增加的话，也是一样。 所以，虽然张怀阳觉得高芸提出的那个烘焙烤炉，对他母亲供销社那边可能有点好处，对他后勤这边准备员工年礼也有好处，依旧没立刻拍胸脯同意。 还是准备回头开会讨论一下。 不要觉得麻烦，这是谨慎。某件事情如果整个厂里的领导过半赞同，即便未来搞砸了，有过半的人帮忙分担，最多也就是做个批评检讨啥的，怎么都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但要是私作主张同意某事搞砸了，别说搞砸了，就算没有搞砸，被人挑到错处，都是个大麻烦。 所以有时候开会。 不单单是为了开会。 会开的多，虽然不代表发展的有多么好之类，但至少整体要相对稳当些。 高芸也没强求，张怀阳这边立刻就同意，所以自然是很快便毫无意见的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反正今天下午也没招待。 正好回去写这个申请报告呗。 等高芸离开，张怀阳夫妻才相对放松些，略微后仰，揉着肚子讨论起来。 “这小姑娘还挺勤劳，也挺为你着想的，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供销社那边的月饼供应量不足，即便看在咱妈的面子上，分了不少给我们厂，最后平分给员工的时候，一人也就两块月饼，家里面人口但凡超过三个，那都不够分的。 不少员工其实还是挺有怨言的，另外去供销社买月饼的人，也不大开心。 不少人拿着月饼票都没买到月饼。 要是真按那个小高说的，未来咱们厂自己就能生产月饼的话，只要原材料充足，中秋一人分一盒月饼都没问题。 供销社也能卯足了劲往外卖。 根本不用藏着掖着！ 另外其他糕点也一样，都既能够提供给供销社售卖，也能够充当节礼，甭管什么节日，即便是过年，年礼里放点饼干鸡蛋糕之类的，那也一点不寒碜。 你这是招了个忠心还有能耐的啊！ 全心全意为你着想。 宁愿自己苦点累点！！” 孙兰显然也听明白了，高芸说的那个烘焙烤箱弄好后，主要有利的是谁。 此时还颇有兴致的揶揄了起来。 “不用你专门解释，我听得明白。 但在我印象中，这个小高一向是无利不起早，今天她提出的这个想法，怎么感觉除了会让她更累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好处啊，或者说，好处都是我的。 那她图什么呢？ 我总觉得她还有点其他深意！” 张怀阳很清楚，他跟高芸一向都是互惠互利，但这次高芸的提议，虽然让他很满意，对他和他亲娘的工作都有帮助，可他却总觉得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点，哪有给自己加工作量的啊。 没有那个烘焙烤炉的话，最多偶尔需要做一两次点心，而有了那个烘焙烤炉，还要承担年礼节礼以及供销社那的供应，那增加的工作量可就多了去了。 总不至于是单纯为了讨好他吧？ “怎么没好处啊？ 她地位更加稳固不算好处吗，每天烘焙那么多糕点，肯定会有耗损啊，估计耗损都多的吃不完，这不算好处吗？ 还有她说要弄什么咸蛋黄月饼，要大量的腌咸鸭蛋，让你去平河大队那边多采购点鸭蛋，还有采购鸭子，做烤鸭啥的，你敢保证他跟平和大队那边没什么关系往来，人家不承她个人情啥的。 我看你是吃撑了，撑糊涂了。” 孙兰是边喝奶茶，边抿嘴笑丈夫。 而张怀阳则是一拍脑门，当即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妈呀，我真糊涂了。 也是，就跟采购的不出门采购哪来的油水一样，她一做厨子的，光靠隔三差五的做几顿招待，哪有啥油水可捞。 最多混顿中饭晚饭罢了。 而且做招待又不稳定，不大好请假给人做席啥的，这也少了份收入，如果想多赚钱，就得想方设法多干点活。” “但别说，她会的是真不少，人家这也是自己有能耐，正常我见过的那些厨子，要么就会一个菜系，要么精通本地菜，或者要么会红案，要么会白案。 精通红案白案，还会做点心的。 那是真的很少。 也不知道小高的厨艺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又是从哪弄来的秘籍，这个奶茶我听说过，但从来没喝过，好像是北方的特产，一些游牧民族会喝，没想到他们还挺会喝的，喝起来口味是真不错。 里面那个粉糯糯的黑色圆珠子。 也挺好吃的，又甜又有嚼劲。 其他甜品也好吃，可惜我的级别不够，我爸级别也不够，不然都想让她给我当私人厨子了，真希望招待所能快点建好，到时候去吃，只要花钱就行。” 孙兰是真挺喜欢喝奶茶，虽然有点撑，但依旧还在坚持不懈的喝着，因为高芸有说过，奶茶放久了，会变难喝。 反正只是稍微有点撑。 又没撑到想吐，还能喝。 “不止呢，人家还会写诗歌，写散文，写故事，稿费比她工资高多了，另外她还会设计房子呢，她说她的房子准备自己设计的，里面装修也自己设计。 就这还是没念过书呢，要是念过书还得了，咱们这小地方哪困得住她啊！ 可惜呀，人才还是被埋没了。 但也没完全埋没！” 说着说着，张怀阳跟他媳妇孙兰还夸赞起了高芸，这背后夸人可是真夸。 绝无任何面子情，不好意思啥的。 “对喔，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是多才多艺，还没结婚呢，是吧，我记得年纪也不大。可惜我弟弟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还是二婚，我儿子的年纪倒是跟她的年纪差不多，你说，要不要撮合下。 我感觉她做儿媳也挺不错的。” “你这思路也太跳跃了吧，而且咱儿子还要考大学呢，现在结婚算个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她还不愿意，我儿子标准大学生好吧，配她难不成还委屈她了不成？”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咱儿子回头肯定是要上大学，然后在大学里找个门当户对的。”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庆幸的公社主任 丰收公社，公社主任办公室。 小高大队的大队长高古翔，因为大早上就有人去大队通知他过来开会的缘故，十点多便赶过来，被叫进办公室。 “季主任，怎么就我一个大队长过来啊，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要来开会呢。 就叫我一个来。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别好事轮不到我们大队，一有什么坏事就想到我们大队，我们大队是欠了点三提五统钱，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大队土地贫瘠，你要是把其他大队的土地换给我们大队，我们大队保证就不欠了。 不能这么欺负我们。 我也不是泥捏的！！” 上一次把来他们公社的第一个知青安排到他们村，也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胥知青。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他们村有现成的空房子给知青住，可要真严格细论起来，公社哪个大队没几间空房子。 几个一直相对富裕的大队，还有不少地主遗留下来的青砖瓦房呢，虽然大部分都变成了办公场所，但随便挤几间出来也比他们村的那房子质量好多了。 本来他就没想同意，后来是有人拿他们大队欠的三提五统作筏子，要挟。 他才不得不同意接手胥知青。 这次过来，一看其他大队的大队长都没来，就他一个大队长过来，同时还把他拉进办公室开小会，而不是开人员齐整的大会，高古翔的第一反应就是鸿门宴，会无好会，不知道在打啥主意。 故而当然是十分敏锐的直言道。 “你瞧瞧你，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你不干活哪来的功劳？没功劳怎么提拔你，你不要不知好歹好不好！” 季常季大主任，一开口就是让人听了想翻白眼，甚至想给他两巴掌的话。 而高古翔虽然没有给他两巴掌。 但也直接翻了个大白眼道： “是啊，可是我更羡慕人家小朱大队和浩洋大队，他们不过只拖了一天时间，就直接避免了接手两个女知青。” 他说的那两个大队，原本公社是安排他们分别接手刘家姐妹俩，但这两个大队的大队长不是很情愿，便想着拖一拖，结果就出了后面的那些事，一个死了，还有一个是主要嫌疑人，至少也算是间接凶手，现在更是都被遣返离开。 所以原本安排给他们的任务。 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你不要有情绪嘛，他们必然是要惩罚的，要不是他们对待此事不够积极主动，结果恐怕也不会变得如此恶劣。 下次开会他们肯定要被当众批评。 甚至还要做检讨，扣福利。 好了，不说废话了，这次叫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说额外要给你加担子，就是让你把户籍已经划到你们大队的那胥知青带回去，他是下乡当知青的，不是到我们公社这边白吃白喝的。 你赶紧把他带走，今天就把他带走吧，另外看好他，别再出啥幺蛾子了。 胥知青本就安排给了你们大队。 可不是什么额外的事！” 虽然季主任不怕高古翔会真的撂担子，但他对胥知青不信任，肯定需要高古翔多多用心，看着点。故而此时是难得的安抚了下高古翔，然后才说正事。 “胥知青？他洗脱嫌疑了？” 高古翔对胥知青本身是没什么恶意的，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觉得胥知青人挺不错，不是什么讨厌的人，就是总有各种各样麻烦事围绕着他发生。 同时他也知道拒绝是没可能的。 只能多问一下详细情况呗。 “洗脱嫌疑了，二次尸检，已经完全确定刘雪的死因和她肚子里胎儿的月份，那边好像是说宫外孕本来就必须要做手术，是不可能安全生下孩子的，即便没这些事，再过个把月，也得出事。 说起来，咱还得感谢那个刘琼。 要不是她提前跟她姐姐连续发生两次斗殴，导致她姐姐流产死亡，估计她姐姐就得死在小朱大队，幸存率很低。 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们公社！” 眼看高古翔聚精会神听着，季主任倒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更详细的信息。 “怎么说？就必死吗？” 在高古翔看来，流产应该不至于必死，他们村又不是没人流过产，虽然死过人，但更多的只是身体变虚了，或者说以后不能再生育啥的，怎么会必死？ “如果能得到及时治疗，或者说提前想办法引产，不会必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宫外孕如果不能及时干预，肯定会流产，流产的时候有八九成以上的概率，同时出现大出血。 也就是血崩。 生孩子血崩，救的不及时，一尸两命的也很多，大概就是类似的情况吧。 你想想看，小朱大队离咱们公社有多远，骑自行车也得大半个小时，带个人的话，怎么着也得一个小时，况且流产大出血能坐自行车吗？估计不行吧。 坐自行车那么颠，一个小时普通孕妇都得出问题，更别说流产大出血的人了，估计还没到人就死了，或者说即便送过来还剩口气，咱县医院也救不活。 所以，除非那个刘雪及时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并且十分积极的前往医院赶紧流产，否则她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 如果她自己搞些歪门邪道去流产。 大出血的概率也不低。 总之她这个情况就是很麻烦，只要不能及时发现，并及时安全的引产，那就是个雷，及时炸了对我们也算好事。 要是过两三个月在小朱大队出事。 指不定得传出多少谣言。” “我们昨天特地就此事开会，大家共同决定等明年开春，剩下的那三十几个知青过来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统一安排一下体检，男女一起体检，绝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 详细解释的同时，季主任是真有些庆幸，现在这刘雪是刚来就出事了，所以谁都知道，她出事跟他们没关系，绝不存在来他们这之后被人玷污的可能。 可要是真过两三个月才出事。 那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毕竟总不能到处跟别人说，她流下来的胎儿已经四五个月，五六个月了。 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信啊！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共同决定回头接待知青的时候加一个环节，也就是体检的环节，果然，很多地方的很多规矩并不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搞出来的。 都是前车之鉴啊！！！ 了解完大概情况后，高古翔就准备去后面把胥知青接走，不过季主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拉住他，再次叮嘱起来： “千万看好他，别再出幺蛾子了。” “放心，没事的，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胥知青啊。” “我知道不能怪他，关键是现在县城里不少人都在传他是太监，我担心他自己会有些接受不了，你回头记得多安抚安抚他，我还没敢告诉他这事呢。” “？” “那……那我尽量吧……” “别尽量，是一定，我还想安稳过个年呢，另外我们正在协商要不要公告辟谣，但又不清楚有些事方不方便直接写出来，回头你也旁敲侧击问看看，如果他需要，我们公社可以帮忙出个公告替他辟谣，但具体效果我就不好说了。 大概就是这么些个情况吧。 总之人我是交给你了，别出事。” “季主任，这还不是坏事？” “我相信只要两三个月不出什么事的话，往后这些谣言对他的影响应该也就不大了。所以只要你能保证他在下一批知青过来之前不出什么幺蛾子意外。 我明年就专门批一点款项。 给你们大队建个初小。” “这可是你说的，咱们要不还是立个字据吧，不然我感觉不大相信你！” “行，但胥知青安全要保证啊！” 一番你来我往的协商后，最终是以季主任许诺，给小高大队拨款建初小而告终，高古翔心情还算不错的去接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报告搞定和牛奶成了负担 从食堂回去的高芸，一到家便立刻进入驿站阁楼边查资料边写申请报告。 查烤炉的历史原理和图纸。 并照猫画虎将图纸绘制出来。 这个时代，他们这边别说多功能电烤炉了，就是普普通通的电烤炉，甚至于不用电，用煤炭的烤炉，都不一定能买到，可能得专门定制。因为他们这压根没有吃烤鸡烤鸭的习惯，或者说就没这道菜，烘焙之类，也是基本差不多。 连糕点厂都没有。 又哪来的大型烘焙烤炉嘛！ 据高芸了解，整个县城，只有一个原来的烧饼店，现在并入国营饭馆，只能算是烧饼手工作坊的那家门口有个泥烤炉，专门烤烧饼，过去生意还不错。 现在销量也不错。 开始是自己卖，后来公私合营，再后来就是每个月拿固定工资，专门做烧饼提供给国营餐馆，是早餐中的一类。 那种烧饼制作需要用到烤炉。 生饼胚贴到炉壁上焖烤，有三种口味，分别是葱香咸的，糖馅和原味的。 基于这些因素，高芸稍一琢磨就知道，想直接从本地某个店铺购买到相应烤炉，肯定是不可能的，前往外地可能有卖烤炉的地方购买也不是很现实，毕竟那么远的路。再加上不用电的普通烤炉，本质上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条件好的用钢铁，条件不好的用泥砖也能建起来，区别无非就是后者不好移动。 前者用钢铁可以做成可移动的。 所以相比较而言，直接定制对厂里反倒更容易，只要有相应的图纸就行。 做不可移动的那种，回头那些建筑工可以顺带着帮忙一起搞定，做可移动的那种，也只要设法搞点钢铁，然后去附近加工厂，请几个工人帮帮忙就行。 现在的工人手搓发动机有点困难。 但手搓个烤炉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此，她从网上找些各色烤炉的具体图纸，照猫画虎的绘制下来，绝对算相当用心，并半点不给领导们添麻烦。 设计图绘制好后，接下来高芸还又增加了些其他可能需要用到的炊具，乃至于需要改进的炊具图纸。等这部分内容全部搞定，才开始手动书写，自己为什么要增加这么多炊具，以及这些炊具增加之后，能给厂里面带来多少好处？ 任何东西的添加在写申请的时候都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不能说有了这些东西自己能省多少事，能增加多少效率，得从宏观角度，集体方面考虑。 说能给厂里面带来多少好处。 这样才能尽可能增加通过率。 对了，同时用词还得相对简洁提炼一些，既要考虑到领导的文化水平，不能写的太过于隐晦，也要考虑到领导的耐心，不能写的太过于长篇大论，所以撰写的时候，高芸还是费了些脑子的。 等写好的时候。 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不过时间还早，才下午三点多，故而她是理所当然的抓紧时间，开始腌咸鸭蛋，没有用盐水腌，而是用比较古早的红盐泥进行腌制。就是红土当中混上足够数量的饱和盐水，有条件的话可以再加点香料，反正各家有各家的秘方。 就连红土都不是必须的。 其他土应该也可以。 反正查的资料里有黄泥咸鸭蛋，也有红泥咸鸭蛋，还有纯粹的泥咸鸭蛋。 所以对土的要求应该不是特别高。 海泥都也可以。 高芸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在边上种了些葱，相当清楚她家边上的土都是红土，黄土的话要去比较远的地方挖，腌个咸鸭蛋，红土黄土区别不大，故而当然是就近原则，直接挖了些红土制作。 这时候，先前搬家搬过来的那些原本腌咸菜的咸菜坛子，就有用处了，不论是具体大小还是坛口大小，都很适合放咸鸭蛋，一番折腾后，总算赶在高天养放学回来之前几分钟，将裹满了红盐泥的那些咸鸭蛋，都塞进了坛子里面。 然后就赶紧洗手，以及带着刚回来的高天养去纺织厂二食堂那边吃晚饭。 她懒得做晚饭了，去食堂吃吧！ 而且纺织厂的食堂，已经比大多数普通人家的伙食好很多了，纺织厂里的员工也不是个个都舍得天天在食堂吃。 大多都是不跟父母一起住的单身男女，或者新婚小夫妻之类，才会在食堂里吃，要不然就得知道今天食堂里有好菜，有荤菜才会来，像那种家里拖丁带口的，甚至有好几个孩子，还是单职工家庭的职工们，很少舍得在食堂吃饭。 也就是他们纺织厂年轻人比例高。 不然哪用得着办三个食堂啊！ 而高天养的嘴，虽然有被高芸养刁了不少，但毕竟是吃过苦的，同时还很清楚其他同学的伙食，再加上一些零食高芸也没缺了他，因此并没什么怨言。 甚至可能因为跟一群人一起吃饭更有胃口，吃的还比以往要多，就着白菜萝卜炖粉条之类的菜品，吃了三碗饭。 吃完晚饭，高芸顺带着把她写好了的申请报告交给张主任，然后才回家。 紧接着，第二天依旧跟昨天一样。 大早上六点接待李琼，从她手里接过三升牛奶，并且顺带着把前天晚上王大妞送过来的鸡蛋和两只母鸡，也都一分钱没赚的卖给了李琼，这是先前说好了的，要帮她设法多买点鸡蛋和母鸡。 本来高芸有想过晚两天再给她，好表示东西没那么容易到手，但晚一天给她，就意味着她需要多喂一天鸡，而且还得清理鸡屎之类，上次张主任送来的三只鸡养在阁楼，可把她折腾的不轻。 还是李琼第一次送牛奶来的时候。 高芸才把最后一只鸡处理给她。 所以留了王大妞送来的那两只鸡一个晚上，并且铲了两次屎之后，高芸就不想再折腾了，大早上便卖给了李琼。 只是表示短期内没有鸡了。 等过年的时候她再设法多找几只。 鸡蛋想要的话，回头可以隔三差五的弄点，至于从哪弄，高芸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用从超市买来的草鸡蛋，调换纺织厂二食堂库房里面的那些鸡蛋。 高芸看过，差别不是很大。 至少肉眼看着没什么区别。 最多就是超市买来的草鸡蛋有些过于干净，同时当中有一部分个头稍微大了点。但影响不大，大不了就说自己爱干净，闲着没事帮忙擦了擦，以及从买来的草鸡蛋当中尽量挑小的，拿到纺织厂二食堂的库房里面，交换那些鸡蛋。 虽然那些草鸡蛋可能含抗生素，但影响应该不大，普通人正常吃肯定没什么问题，要是真有什么大的毒副作用。 那未来人岂不都被毒死了？ 只是对待孕妇高芸想谨慎些罢了。 其实高芸也有想过买那种标注了无抗生素的鸡蛋去换，但没办法，他们附近超市卖的无抗鸡蛋，上面都有字，红色的字，可能是激光之类的东西打到上面的，每一个鸡蛋上面都有字，还不好洗，那种鸡蛋肯定没办法拿过来交换。 所以也只能买普通草鸡蛋了。 而拿到了两只鸡以及不少鸡蛋的李琼，付完钱之后便又感激了一番，这才匆匆离开。这些鸡，她肯定是不可能都杀了的，只会放在家里面先养着，优先给她儿媳妇吃鸡蛋，等快生产了，以及后面坐月子的时候，才会杀来给她吃。 送走李琼后，高芸便端着奶问道： “天养，要弄成姜撞奶吗，还是弄成双皮奶，又或者直接喝？不喝这个的话，小柜子里面还有盒装的水牛奶呢？ 你喝那个水牛奶也是一样。” “姐，家里不是有茉莉花茶吗？你放点茉莉花茶煮给我喝吧，这么多我不喝你也喝不完，总不能天天送人吧。” 姜撞奶高天养实在是不喜欢里面的姜味，双皮奶做起来有点麻烦，但直接喝的话，他又觉得带点腥味，可要是不喝，这么多，他姐喝不完肯定会送人。 他有些舍不得。 所以只能表示自己要喝的同时，稍微提那么一丢丢小意见，让口感变好。 “茉莉花茶，也行。 那你是要茉莉花茶还是茉莉…… 哎呀，我真是糊涂了，你是要那种纯粹茉莉花花苞弄的茉莉花茶，还是那种浸入了茉莉花香的，九窖茉莉花茶？ 那玩意儿一般也俗称茉莉花茶。” 世面上茉莉花茶很多，有纯粹用香精弄出来的茉莉花茶，有用花苞制作出来的茉莉花茶，也有花苞加茶叶搞的茉莉花茶，不过品质最高的应该还是窖制出来的茉莉花茶。没有花苞，纯粹的茶叶，用新鲜茉莉花窖制，让其侵入茉莉花的花香，一般分五次、七次和九次。 九次就算比较高档的了。 窖制之后的茉莉花，一般也不会扔掉，有的会被制作成花干花茶，还有的会被拿去淬炼精油，或提取纯露啥的。 如果买到的茉莉花精油比较便宜。 然后还带有一丝隐约的茶香味。 大概率就是用这种茉莉花制作的。 倒也没什么坏处，最多就是原材料可能不是特别新鲜，毕竟是窖制过后的茉莉花，只能说尚且还没有腐败罢了。 跟新鲜肯定是不搭边的。 高芸虽然没将所有类型的茉莉花茶都买一份，但也买了两份，一份是纯粹的花干，一份是纯粹的茶，只是带有花香，她也不知道高天养看中的是哪种。 所以只能问一下。 “茉莉花的花苞干吧，姐，你不是说小孩子要少喝茶吗，不过我就是不明白，茉莉花干就茉莉花干呗，为什么要叫茉莉花茶？明明里面也没有茶啊！” “我哪知道啊，菊花干也说叫菊花茶，让你给人倒开水，我不也说是让你去倒茶吗？没说让你去给人倒开水，可能就是语言习惯吧，连倒白开水都习惯叫倒茶，放东西泡的肯定就更叫茶了。 那你看着砂锅，别把粥煮糊了。 我去给你煮牛奶！” 高芸按自己的认知，稍微解释了两句，便交代高天养看着点砂锅，然后就去煮牛奶了，操作很简单，煮沸之后改成文火，然后往里面放把茉莉花花干。 再煮三分钟倒点糖。 最后过滤一下就行了。 淡淡的茉莉花香带着淡淡的甜，醇厚又好喝，不过不论是高芸还是高天养都没敢多喝，两人也就喝了一半吧，一点五升，平均每人喝了七百五十毫升。 相当于一杯大杯奶茶的量。 应该不算超标。 至于剩下的一点五升，都被高芸灌进水壶里，让高天养带去上学，正好跟大宝分着喝，同时顺带着试验一下，他是真的没有乳糖不耐症，还是摄入乳糖量不达到一定标准就没事的那种情况。 高芸自己有乳糖不耐症，但不是很严重，不是很严重的意思就是，每天喝五百毫升，或者多点没事，但如果把一点五升的那种大包装巴氏奶全都喝完。 十分钟不到立刻窜稀。 高天养一直没喝那么多过，毕竟先前给他买的是那种小包装，两百毫升装的水牛奶，一天最多两瓶，多的话，他自己也舍不得喝，觉得喝多了会浪费。 这次正好让他试试，要是他没啥事的话，那以后多的水牛奶就给他喝吧。 毕竟在肾脏没有问题的情况下。 一天喝两三斤牛奶没什么问题，只要保证适量运动，以及减少其他蛋白质的摄入，对生长发育其实还有些好处。 当然，前提是不过敏和身体健康。 运动也得保障，不然会发胖。 把高天养送去上学后，高芸就再次前往纺织厂二食堂那上班了，依旧还是遵循惯例，先找张主任询问今天有没有招待，结果是今天中午还有两桌招待。 还是丰收公社和派出所。 “他们来的挺勤快啊！” 听完张主任的描述，高芸实在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两单位是把这当饭馆了吗？他们跟纺织厂间的来往也不多啊！ “反正都是走公账，来就来呗。 这次还是庆祝，派出所是庆祝那个胥知青总算没有任何嫌疑，不用再盯着了。丰收公社是庆祝，把胥知青打发回小高大队，不用再继续提心吊胆了。” 张怀阳消息还挺灵通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准备招待建筑师，崩溃的胥亥 “这么说，那个胥知青是彻底摆脱嫌疑了，希望他心理承受能力强点，现在外面的谣言越来越离谱，都有人开始说他是天阉了，公社也不帮忙辟辟谣。 我帮忙解释澄清两句吧，还问我是不是用过，没用过有什么发言权啥的。 哎呀，真的是，气死我了……” 听完原因后，高芸也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虽然她对很多细节并不是特别了解，但就目前表现出来的信息来看，那个胥知青本身没啥大错，就纯粹倒霉。 出于同情，以及看流言蜚语走势越来越离谱，便帮他说了两句解释的话。 结果反倒被传谣的给怼了。 果然是造谣容易辟谣难。 “你就不应该掺和进去，要跟真跟那些个长舌妇辩论一二，能把你气死。 不过那胥知青倒霉倒是真倒霉。 算了，不聊这个了，今天是只有中午有招待，菜单我也给你带来了，待会你照着菜单来就行，明天没有对外的招待，但有对内的招待，明天从县里请来的两个设计院建筑师，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些建筑工不是要过来吗，还要开会。 肯定不能让他们就直接吃食堂。 所以得麻烦你帮忙做招待。 中午的招待，主要是厂里的领导和设计院的建筑师，建筑工的话，你看着额外烧点相对简单，但也不能太寒碜的给他们吃就行，用不着跟领导们一个标准，但反正得比食堂伙食稍微好点。” 张怀阳没有深入八卦的心思，附和了一句，便说起明天已经定好的安排： “晚上的招待算是我给你争取的。 不需要你承担花销，但你得弄好一点，同时抓紧时间，提前弄好，因为到时候，你也得参加，晚上领导们就不来了，只有我一个人招待，你跟我一起。 正好顺带和他们说下新建房的事。 你不是说你把你家新房的图纸已经绘制出来了吗，室内设计也搞定了，明天记得把那些图纸带着，正好让人家设计院的建筑师，看看你那个图纸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得到认可，那就可以按照你的那个设计，去建新房了。 有问题，有瑕疵就及时改。 毕竟你不是专业的，人是专业的。 到时候别跟人家犟。” “还有，你上次弄的那个奶茶挺不错的，这次来的那两个建筑师我有打听过，他们平常是不喝酒的，就算喝最多也就喝点米酒，不过他们带来的那些建筑工有不少人喝酒，酒水得你来提供。 给那些建筑工买点散装酒就行，然后就是给那两个建筑师多弄两杯奶茶。 他们不喝酒，总不能喝白开水。 还是得弄点喝的。” 不得不说，张怀阳真挺替高芸考虑的，生怕她年纪小，对一些人情世故不大熟，特别是有关于烟酒，他估计高芸是真不懂，毕竟高芸从来没送过这两样东西给他，所以当然得特别提醒一下。 但高芸此时却有些为难的说道： “张主任，买点散装酒之类倒是无所谓，但请那两个建筑师喝奶茶会不会有些不妥，要不还是改成喝果茶吧，或者改成喝豆乳茶，喝奶茶有点风险啊！ 您可能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喝牛奶，有些人会对牛奶过敏，一喝就窜稀。我也是打听到您跟您媳妇以前喝过一段时间牛奶，才敢直接弄奶茶给你们喝。这样，您明天中午接待的时候可以问看看他们喝牛奶过不过敏，或者说以前有没有喝过牛奶，然后我再做准备。 如果没事能喝，就还弄奶茶。 不能喝的话也有个备用方案！” “还有这回事，诶，等等，照这么说，我闺女好像就是这个情况，你说我跟我媳妇喝过一段时间牛奶，那是因为牛奶本来是给两孩子订的，结果我家闺女一喝牛奶就拉肚子，一喝牛奶就拉肚子，拉的次数多了，便不敢给她喝了。 只能我跟我媳妇轮流喝。 毕竟钱都付了，也不好意思退。” 听完高芸的这番建议和解释，张怀阳则是顿时恍然大悟，感情这是什么牛奶过敏啊，他和他媳妇还以为她闺女就没那享福的命，吃不了精细物呢，之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怎么敢给闺女吃。 只让她正常吃些鸡鱼肉蛋啥。 但身体养的倒是比儿子还结实点。 “那应该就是了，还是比较严重的乳糖不耐症，轻一点的话，少量喝点没问题。有的人对母乳不过敏，但对牛乳会过敏，有的人甚至母乳都过敏，那种孩子就很难活下来了。但如果没有母乳只能喝米汤，孩子可能身体有些虚弱。 却说不定反倒能活下来。” 高芸点头的同时又多解释了两句。 “不得了，你涉猎是真广，这些个医学知识也知道，我都从来没听说过。 看来有时候确实是得多看点书。 来来来，咱先坐下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着呢，不着急烧中饭，你先跟我说说过敏，我闺女对那个牛奶过敏，但也喝过不少次，拉过不少次肚子，应该不会有什么较深影响，暗伤啥的吧？” 张怀阳听高芸又是说什么过敏，又是说什么乳糖不耐症，感觉好像都像是一种病了，自然不免对女儿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并且想要多了解一些情况。 为人父母，人之常情嘛！ 而高芸当然是直接坐下来，还算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乳糖不耐症的情况，以及过敏情况，并且举了一些过敏例子。 比如说有些人对鸡蛋过敏，吃完鸡蛋羹后可能会迅速进入昏迷，但外表看着就是睡着了，只是睡得比较沉，少量吃点影响不算大，但如果经常吃的话。 对身体多少会有点影响。 又比如有些人会对青霉素过敏，不做皮试，直接使用青霉素，一旦出现过敏现象，很有可能会导致人迅速死亡。 这里涉及到青霉素的纯度问题。 但高芸没必要想到讲那么细，反正现在用的都是纯度不那么高的青霉素。 甚至于想用都还没得用呢。 “哦，我明白了，过敏这种事因人而异，情况较轻，只是有些不适应，或者说拉肚子，多睡觉之类副作用，情况严重的话，很可能短时间内迅速致命。 看来以后吃食方面得谨慎点，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只能先少量吃点试试。 那我明天提前问问他们，如果他们喝过牛奶，没有你说的那什么乳糖不耐症的话就给他们做奶茶。如果他们没喝过牛奶还是谨慎点，毕竟一来就让人家拉肚子也不好，虽然只是有可能，但没必要那么折腾，就弄你说的果茶啥。” 之后张怀阳当然也没有过多耽误高芸时间，又聊了两句便离开了，高芸则是赶紧开始按照张怀阳刚刚给的那份菜单，开始备菜，做招待前的准备工作。 …… 另一边，已经回到小高大队，高大队长家将近一天一夜的胥亥，总算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些有关于他的谣言。 大队没有想象中那么闭塞。 隔壁县的一些八卦新闻他们不一定知道，但是本县的八卦消息，三五天内基本就能传到他们大队了，农忙的时候大家特别忙，根本没空去县城，传递速度可能会慢点，可最近大家是真不忙。 县里面传的那些二手三手八卦消息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变形，到他们大队的时候，起码也是四手，乃至五六手八卦了，真实性还有多少可想而知。 当着面，大家可能还克制点。 毕竟除非两家彻底撕破脸，不然即便是有些矛盾的仇人，也不会当着人面直接揭人家最难以启齿的短，要真那么干，那就不是吵架，得先打上一场了。 可是背地里，要是不讨论几句，谁能憋得住啊，当事人就在他们大队呢！ 但他们的背地讨论也不至于有多隐秘，更不至于偷偷找个地下室或者房间讨论，就是在外面，地里，沟渠，猪圈之类的地方随便闲聊呗。最过分的是还有些年轻小姑娘，未婚或刚订婚的，一脸哀怨可惜的跑大队长家去看人胥亥。 胥亥是年轻，是倒霉，是没考上大学，但他又不是个傻子，不过他最开始只以为村里人还怀疑他，所以只是偷偷出门，想听听村里人在讨论什么情况。 自己也好解释一下。 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听到了些村民们的闲聊，然后心理崩溃程度可想而知。 “胥知青回来了，昨天。” “诶，我可听说了，现在县城里的人都在说胥知青是个天阉，根本就不能人道，传的真真的，根本不像假的。” “不会吧，有人见过？” “怎么不会，两个城里女的一直追着他，甚至于追到了咱们这来，他却一直丝毫不动心，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哪有男的能这么克制的住自己，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偷腥，就跟猫不吃鱼一样，你见过猫不吃送上门的鱼吗？” “这话我认可，我家那个大伯不是丧偶了吗？七十岁了，前几天还被人看到，带着一袋子小米跑去了徐寡妇家。 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出来，徐寡妇做暗门子，都快成众所皆知的事了，你说他去能干啥？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死在床上，真是丢死个人了，幸好早分了家。 没分家，我家名声也得受连累。” “哟，那你大伯身体够不错的，七十多还能那啥，平常吃些啥啊，我给我家老头子补补，唉，我都不想说天。” “姐，你都三儿子了，还想咋的？” “唉，别岔话题，说胥知青呢，我家那闺女还挺喜欢他，你们说清楚，他要真是个天阉，我也好直接回去让我家闺女彻底死心啊，不然总惦记着，给她说亲都不好说，相亲的人能没意见？” “这个还真不好说，因为有人说他是天阉，也有人说他是太监，还是被他爸做什么环切手术给割掉的。唉，我也不大懂，反正听人说，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被排除怀疑，他来的那个什么金沙市啥啥街道好像也调查过，确认有这事。 你们想想看，能确定那个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早早就确定。 除了他不能人道，还能是什么？” “这倒也有道理啊！” “唉，可惜了，估计胥知青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才不愿意接受那两女的吧，但又不好意思直说。照这么看，人胥知青人其实也还挺不错，虽然身体有残缺，但人品没啥问题，能来往……” “咋了？做姐妹啊！” “我得回去跟我闺女说道说道这件事，让她死心，赶紧给我相亲去，本来前几天就该去相亲的，结果看到那胥知青魂都丢了，现在倒省得我做恶人。” “你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让你闺女照照镜子就行了，就你闺女那样，不贴三五十块嫁妆，估计很难嫁出去。看着跟个男的似的，要是剃成寸头，哪分得出男女啊，她要是跟胥知青在一起。 我都不知道是谁生孩子……”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闺女干活比男的都利索，每天都能挣满工分，长相咋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天天看着你闺女，哪吃得下饭。” “满嘴喷粪，你找死啊！” “是啊，你也别太刻薄，胜男她长得是有些女生男相，但像她这种又能干活，屁股又大，一看就能生养的，怎么可能会愁嫁不出去嘛，根本不存在。” “那你让你儿子娶她啊！” 正躲在一旁偷听的胥知青，后面的那些争吵，他其实只是过了一下耳朵。 前面的那些个议论。 已经足以让他崩溃不已，就算是先前知道刘雪已经死亡，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怀疑到他身上，他都没这么崩溃过。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刘雪的死与他无关，他肯定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可现在的谣言，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脱了裤子展示吧！ 说实话，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有冲出去脱裤子展示的冲动，不过后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相当崩溃的跑回了高古翔家，关门痛哭。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什么叫做有口难辩，什么叫扑面而来的恶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家一起坦诚相见吧!! 小高大队，高古翔家。 十点多，胥亥从外面回来，进屋痛哭之际，正在家里烧中饭的高古翔大儿媳妇郑丽，听到哭声后，立刻就想起公公昨天的叮嘱，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匆忙出门，去田里找高古翔说了下情况。 “这样，你回去敲门，别让他一个人在屋里面呆着，他一个人待在屋里我不放心，把他叫出来，让他帮你干活。 另外顺带告诉他，我会帮他辟谣。 不一定能完美辟谣。 但总归能让情况好转点，让他不用太担心，另外县城里的谣言，我也有点办法，就是具体效果如何，得看他豁得出豁不出面子，总之就是尽量宽慰他。 别给他一时冲动，做傻事的机会。 毕竟还是个孩子！！！” 今天一个上午，准确来讲，昨天晚上没睡着的那段时间，高古翔就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办。毕竟人已经到了他们大队，他这个大队长就得负起责任啊，不能说让人在他这边，或死或伤或残的。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天灾那没办法。 但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下出事了。 无疑算人祸啊！ 法子嘛，他也想到了，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待会回去，就能够直接执行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现在到正式执行计划的几小时内，别出啥差错。 “呃，那行吧，不过如果胥知青一直不开门的话，我能不能把门撞开？” 虽然没意见，但郑丽还是又问道。 不问清楚了，再来一趟多费事。 “他的性命安全最重要，只要他能安然无恙，健健康康的活到其他知青们过来，县公社便答应拨款给咱们大队建个初小，到时候想上学就不用跑那么远了，可以在大队里上，孩子也更安全。 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吧。” 高大队长也很是无奈，他本来还以为消息没那么快传开，所以原先是准备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开会的时候跟大家说一下这事，让大家注意注意，不要乱说，谁知道谣言流传速度这么快。 好在上午跟别人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一个还算不错的解决办法，现在只要看好胥知青几个小时就行，等他安排点事回去便好了。 故而赶忙又催了催自己儿媳。 郑丽当然就是立刻表示明白，转身便匆匆回去，回去通过用力敲门，大声叫人名，相当轻松的将脸皮没那么厚的胥亥叫了出来，并安排他扫地擦桌子。 切菜切猪草啥的，需要用到刀。 烧火又感觉他可能不会，别再把他们家房子给烧了，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扫地擦桌子比较安全点，也没什么困难的地方，应该不至于干不了，所以郑丽自然只能安排他去扫地和擦桌子。 在有活干，以及胥亥本人一心二用没那么厉害的情况下，脑子就没那么容易想太多了，虽说肯定没办法将先前的事全忘记，暂时不去想还是没问题的。 又一个小时候后，各家下工。 不过高古翔没急着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大队广播站，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准确来讲就是大队会议室边上小房间里面的一个广播设备，到了地方，打开设备，并且干咳了两声后，便说道： “小高大队所有人请注意，小高大队所有人请注意，小高大队所有人请注意，中午吃完饭不要急着休息，不要想着秋困冬乏，吃完就到祠堂边上集合。 为了欢迎胥知青入住我们大队。 也为他接风扫尘，除晦除秽。 我决定，咱们大队今天中午来一次大清洗，所有愿意洗澡的就都过来洗把澡，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可以不来，待在家里睡觉，不过这次是村集体出钱。 只要带着人和换洗衣服来就行。 有条件的带块肥皂来也行。 没条件的，带个搓澡巾来一样。” 没错，高古翔想到的办法就是大家一起洗把澡，当然了，这里的大家，男女还是要分开的，男的和男的一起，女的跟女一起。有关于胥知青最重要的三个谣言分别就是他是太监，他是天阉。 以及他没有生育能力。 虽然总结起来也能算一点。 但表现形式无疑还是不太一样的。 而前两者，有关于他是太监和天阉的谣言，其实还挺好解决的，裤子一脱清清楚楚，但肯定不能真让他大庭广众的脱裤子证明自己。那么大家伙一起洗把澡，互相坦诚相见一番之后，至少大队里的男人自然就不会信这些谣言了。 都有一半人不相信了，剩下一半还不好解决吗，回去聊两句，相关谣言自然就被破除了，毕竟那些妇女不信别人的话，还能不信丈夫以及儿子的话吗？ 至于最后一点没有生育能力，这个确实不大好辟谣，毕竟就算某个人下面完整，也不好说肯定有生育能力不是。 但想解释也更难。 总不能现在结婚，一年后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吧，而且即便这么做，死活不信的人依旧能找到借口说不相信，怀疑是借的种，没法解释，也解释不过来。 所以大队长也没强求，必须要把所有谣言全部辟干净，前面两部分帮他澄清已经不错了。而随着太监和天阉的谣言被澄清，大多数人应该也就不会再纠结，或者坚定不移的认为人家有没有生育能力了，如果这种情况下，还坚定说人家没生育能力，那这种人没法解释。 不理他们才是最佳选择。 高大队长通过大队里的广播设备连续说了三遍，确定大多数人应该都听到了后，便赶紧关了相关设备，然后就匆匆回去吃中饭，正好也顺带着跟胥亥说下这事，让他承担点大家洗澡的费用。 他们大队所有人一起洗澡的事，虽说并非开天辟地第一回，但也绝不是什么传统，追溯历史，总共就三年时间。 今年不算，加今年四年。 主要原因在于吃大锅饭，烧水不是特别方便，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索性在食堂用大锅烧水，全村一起洗把澡。 今年不吃大锅饭了，本来没打算一起洗，且往年都是快过年才洗一把澡。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 所以这把全村一起洗的澡，妥妥是专门为了胥亥搞的，让他稍微帮忙承担点成本，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要不是为了他，谁没事大冬天洗澡洗这么勤。 他们大队正常冬天也就洗一把澡。 过年前洗把澡。 平常弄点温水擦擦身体，就已经算爱干净的了，不擦身体的多的是，一个冬天结束，身上灰尘结垢都不算奇怪。 回到家吃完饭，高古翔便拉着胥亥进屋，跟他如实诉说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并且要求他必须参加今天洗澡：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但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其他办法能够帮到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克服，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而胥亥一听高古翔的计划，也能明白，他这么做确实是为了自己好，况且他在家的时候，平常冬天也都是去大澡堂洗澡，虽然不知道这边具体怎么洗。 但应该差距不大。 所以他很快点头同意，并感谢道： “没问题，多谢你了，大队长！” “先别急着谢，我们村本来是准备过年前几天在洗澡的，因为你这事，提前一个多月洗了这把澡，到时候过年前那把澡肯定还免不了，所以，这次洗澡烧水所要消耗的煤必须得由你来承担。 你们知青下乡有安置费，我记得是三百多还是四百多来着，这笔钱还没发下来，毕竟你是提前过来的，得等所有知青都到，并且顺利完成落户才会发。 到时候我就从你的那笔钱里扣。 五块钱没问题吧。” 在高大队长说出最后面那一句话之前，胥亥还有些提心吊胆，隐隐约约的担心，不知道大队长要扣他多少钱，不会都扣了吧。虽然他家里会适当的给点补贴，但要是三四百块钱都给他扣了的话，未免也有些太贪心，太过分了吧。 结果好家伙，就扣五块钱用得着说这么谨慎嘛，不说扣了他都不一定知道好吧，长舒了口气的胥亥，丁点都没犹豫的直接掏兜，掏了五块钱给大队长：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我现在手里还有点钱，就先给您吧，等上面发安置费，估计还得等一个小半年左右呢。 别耽误了你们年底算账啥的！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还得多谢您为我费心做这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胥亥知道如果不是高大队长专门组织了这次大队一起洗澡，他想要跟村里面其他男人一起坦诚相见，最起码也得再等一个多月。 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家不会一起洗澡，甚至于大冬天的就不洗澡，他总不能跑人家家里，或者邀请人家跟他一起洗吧，邀请又能邀请几个，不好弄的。 有大队长组织才算顺理成章。 而且也不用明着说是在辟谣。 洗完澡，该明白的就都明白了。 眼看胥知青这么识趣，高大队长也没跟他客气，收下钱又记了个账，确定这笔钱用于购买煤炭，并且让胥知青签了个说明，这件事就算是彻底搞定了。 回头给村里支书妇女主任他们看。 他们保证没话说。 村里面大家伙一起洗澡，人力以及水资源，在他们看来是不算成本的，唯一需要消耗的就是煤炭，或者说木材。 虽然是集体的东西用于集体。 但他们村本来就不富裕，支书副女主任等人肯定还是更愿意，能省则省。 现在这笔钱由胥知青来支付。 他们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至于买煤炭需要用到的票，以大队集体的名义购买，多买个几十几百斤很轻松，只是需要多花钱，平常他们舍不得买那么多而已，现在胥知青付了五块钱，他们回头就多买五块钱煤炭便是。 紧接着，自然就是高大队长带着全家一起，包括胥知青，带上换洗衣物以及清洗用品等等，前往祠堂准备洗澡。 当然了，不是在祠堂里洗。 是在祠堂准备。 洗的话，去边上已经荒废了的大食堂洗，那边有三口超大的锅，原本是用来做大锅饭的，现在的话，有两口暂时荒废没人用，有一口现在用来煮猪食。 煮猪食的那个还得用来喂猪呢。 暂时没法用。 所以如今能用的只有两口锅，正好男女各一口，而且不是用锅煮热水，把热水倒出来放木桶里面洗，而是直接在锅里面放一个特别大的箍木桶，然后在那个里面洗。说是木桶也不对，因为那东西本质上来讲不是个桶，下面是漏水的，放锅里主要是防止人的手脚屁股。 直接接触到锅底。 同时也不是蒸笼，水会漫到那个桶里面，这么一来大家就可以直接进去洗澡了，下面烧着火，烧到一定温度就得立刻停止，等水温不够了，便再往里面塞两个煤球，或者塞两个牛粪饼啥的。 缺点就是刚开始洗的时候水都还相对干净，但洗完两锅人之后，那水就浑浊的一塌糊涂了，比河水都要脏的多。 同时因为来回倒腾比较费事。 有些人可能根本就懒得换水！ 正因如此，出于考虑到照顾一下胥知青，高大队长特地安排胥知青跟他们大队七八个比较爱干净的男同胞，第一批洗，都是些刚结婚没多久的小伙子。 年纪小没结婚的那些孩子，整天跟泥地打滚似的，身上脏的是一塌糊涂。 就没几个干净的。 年纪大的，很多自己家媳妇都嫌弃的狠，恨不得分床睡，有的身上甚至于有股老人油味了。也就刚结婚的想着跟媳妇亲香亲香，媳妇嫌弃不让近身，洗的勤快一点，或者不洗澡，至少每天晚上都用温水擦擦身体啥的，没那么脏。 随着胥亥进去洗澡，不少人已经在边上议论了起来，还有些脸皮厚的甚至想去偷窥，村里没结婚的小姑娘可能很害羞，但结了婚的，一个个彪悍的很。 就没啥不好意思的。 高大队长是不得不把村里干部都叫过来，围在食堂边上，防止有人偷窥。 同时顺带将五块钱的事，告诉了有些不满意他自作主张的支书、妇女主任等人，并且把他们也拉着，一起站岗。 等胥亥他们洗完穿好衣服出来。 高大队长他们才放心散开。 然后当然就是正常洗澡呗，其他人谁乐意看啊。而随着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擦干的胥知青出来，不少没结过婚的小姑娘顿时觉得，不能生育好像也没啥的，大不了领养个呗，看着心情都好。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 有的人洗完澡，照镜子感觉自己变好看，那是脑子进水了，实际是头发凌乱，甚至显得有些狼狈，但有的人洗完澡确实是很好看，比如说胥亥胥知青。 头发凌乱，可那是凌乱的美。 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潇洒感。 脸上的水珠不像汗，像晶莹露珠。 皮肤白皙透亮，水蒸气给他脸颊带来的些许粉，是健康的白里透红，纤长骨感的手指稍微撩一撩头发都很惊艳。 跟周边其他人压根不是一个画风。 哪个年轻姑娘看了不迷糊？ 第一百九十章 辟谣成功，持续发福的姐弟 “赶紧回去烤火，别着凉！” 高古翔也没想到这小子洗个澡都能来个大变身，从狼狈疲倦，有点好看的小伙子，一下子变成出水芙蓉帅小伙。 看着比那天刚来时还好看几分。 出于考虑到他脸往这一戳论，任谁都不大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议论，以及又担心村里那些娘们别再口出什么虎狼之言，吓着人家，所以才看到胥亥出来后的下一秒，高古翔就赶紧催他回家了。 回他家，用厨房炭炉烤火。 反正就是别在这呆着。 而胥亥此时也有被众人的炽热目光盯的有些发毛，当然是十分听话的带上换洗衣服就跑了，跟被群猛鬼追似的。 等他一走，本来还有些诧异矜持的村民们，迅速就胥亥本人讨论了起来。 “妈呀，他怎么这么好看。” “咱十里八村都没这么好看的。” “至于吗？你们一个个，不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嫌丢人。” “你就酸吧……” “对了，石头铁蛋，你们刚刚不是跟胥知青在一个桶里洗澡呢吗，他是男人不，我还没见过太监长什么样呢。” “屁呢，什么太监，净胡扯，人家跟咱们一样，啥都不缺，最多比我们的好看点，白点嫩点，不过好看能有什么用，指不定就是那什么银样镴枪头！” “把你能的，还拽起文来了。” “啥意思啊！” “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意思。” “要照这么看，人家胥知青压根不是太监啊，那到底是谁在瞎胡扯啊？” “那应该也不是天阉了，毕竟天阉跟正常人还是有区别的，石头铁蛋他们肯定不会瞎胡说，也没必要替那个胥知青遮掩什么，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瞎话。 这不是把人胥知青往死里逼吗？” “你看我干什么？这瞎话又不是我传的，县城里那些人大多都这么说。” “等等！！！大多？” “那就是也有没这么说的了。” “是有没这么说的人，但没这么说的，都说的有些模糊不清楚，听着还没那些瞎话真实呢，所以我就没有提。” “你可真是该死！” “不过如果他是正常男人，又为什么能那么快摆脱嫌疑呢？我实在想不明白，总不至于就是信了他洁身自好吧。 环切手术到底是什么手术啊？ 是不是我们理解有问题？” “诶，照这么说，胥知青人品就更不错了，两个女的死命追他，他都没有跟人家有半点出格之举，好男人啊！”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已经怀孕的那个，是哪来脸追过来的？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算她不知道自己怀孕，还能不知道自己跟人发生了关系。总不至于没跟任何男人接触就自己怀孕吧。” “感觉更像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认账，拼命追想要给肚里孩子找个爹。” 在众村民讨论的当口，高古翔忙干咳了两声，然后又敲了敲边上桌子，奈何大家正聚精会神讨论八卦着呢，压根没注意到。最后他只能站起来，用劲捶了好几下桌子，又吼了两声，才吸引来众人的目光：“现在情况也清楚了，所以，你们别再到处给我瞎传那些谣言。 胥知青往后便是我们大队的人。 会跟我们一起干活赚工分，别给我丢人，还有就是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我们大队就会自己建个初小，到时候大概率会安排胥知青在初小里当一个老师。 人家好歹是高中生。 教个初小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相比较于苦口婆心劝说以及与村民们协商，高古翔还是觉得，让绝大多数村民都认为不能得罪胥知青，更容易让他们闭嘴，或者说至少让他们不瞎说。 让胥亥跟大家一起洗把澡，属于摆事实讲道理，足以遏制住大部分谣言。 剩余少部分顽固分子。 就得通过权衡利弊让他们闭嘴了。 建初小这件事，虽然目前还属于三无项目，但只要胥知青本人不出什么意外，基本上能算十拿九稳。初小一旦建成，村里大多数人肯定还是愿意把孩子送去念书的，毕竟又不用学费，最多就是出点书本费以及日常纸笔花销罢了。 甚至书本费也不必出多少，旧的书本，或者几个人共用一套书都很正常。 更省钱的方法就是。 让老师天天在黑板上写课本。 这么一来的话，初小里的老师无疑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人家是要负责教所有孩子的，人家老师在教孩子，做家长的传人家老师的闲言碎语笑话吗？ 但凡家里面有孩子。 多少都要注意点！ 至于胥知青能不能当上老师，不提大队这个初小能够成功得到拨款，就有胥知青的一份功劳，光人家正经高中学历，即便公平选拔，也不可能当不上。 所以这点根本无需担心。 果然，听了这话后，本来还有些不屑或者不信的，都没话说了，大家伙也赶紧将关注的重点转移，转移到初小。 七嘴八舌的询问，款项到底什么时候能拨下来？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始建？ 到时候要不要收学费？ 孩子平常上学大概要花多少钱？ 多大的孩子可以上学…… 好在大队长高古翔有提前了解过相关情况，所以此时回答的倒也算有条不紊，听完后有人沉思，有人继续讨论。 不过这次讨论重点不是胥知青。 而是有关于初小的事。 还有些人心绪澎湃，想着能不能也在还未建成的初小里谋个工作，到时候不就能跟胥知青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人品好，身体又没问题。 最关键的是长得不要太让人满意。 哪怕挣不了多少工分也值了。 当然了，有这些想法的大部分都是在家比较受宠，不怎么缺工分的那些人家的女儿。饭都吃不饱，已经提前知道自己未来是换彩礼命运的那些人，是不敢有这些奢望想法的，最多多看两眼。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大队里有关于胥知青的那些谣言，是基本上澄清了。 剩余可能还存在的些许闲言碎语。 已不足为虑！ 高大队长的计划执行的相当完美！ …… 因为王大妞与高芸之间的交易已经暂时停止，故而涉及小高大队的情报获取，比过去困难了许多，只能通过高天养在学校跟高明宝交流获知些许信息。 不过高芸最近正忙着建新房的事。 真没什么心情关注。 中午做完招待公社领导以及派出所工作人员的两桌菜，并且跟弟弟一起在后厨吃完中饭，回家的路上，高芸就在琢磨，待会儿要去招待所买多少散酒。 以及要不要再买些其他东西了。 直到快到家时，才注意到高天养背着的那个水壶，询问道：“水壶里面的茉莉花水牛奶喝了吗？没啥问题吧。” “我没事，不过大宝有事。 我给大宝喝了点之后，大宝就说肚子不舒服，一直在放屁，还说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上了好几趟厕所，问我是不是给他下毒了。所以后来我就没敢再给他喝了，可能是姐你说的那什么乳糖不耐症吧，剩下的水牛奶都被我喝了。 喝的胀死了，中饭都没怎么吃！” 说着的时候，高天宝还没忘了揉了揉明显滚圆的肚子，他是真没少喝啊。 照他说的来算，他今天一上午喝了快两升牛奶，然后刚刚饭也没少吃，体型吧，肚子好像确实有点大，高芸实在忍不住道：“天养，你以后得克制点。 牛奶喝多了，其他东西就得少吃一点，牛奶毕竟不是白开水，还是有一定营养的，以后你的饭量要减三分之一。 日常吃七分饱就行了。” 有关于青春期营养这点，高芸其实也不大懂，有人说十来岁的孩子胖点没关系，再过几年青春期抽条，很快就瘦了下来，太瘦了，反倒容易营养不足。 长得太快，骨头关节疼之类。 但也有人说，青春期的孩子还没抽条就胖了的话，很容易不长个子啥的。 关键是，高芸既见过十几岁，瘦的跟竹竿似的，长到一米八七的孩子，也见过同样十几岁，长到一米八几，但看着虎背熊腰，估计有近两百斤的孩子。 所以有些事好像也没个定论。 可即便如此，高芸还是觉得，无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又或者老人，都不能太胖，毕竟胖子更容易三高，体内器官的负荷更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当然了，太瘦也不大可取。 还是得保持一个相对健康的体重。 给高天养做个体检，以及制定一个相对合理的三餐，暂时有点忙，估计得等房子建好之后再说，但稍微控制一下他的饮食，无疑还是立刻就能办到的。 既然以后他每天都要多喝点牛奶。 那伙食肯定是要适当减少的。 不然营养无疑就有些过剩了。 “姐，我可以不喝牛奶的，或者可以少喝点牛奶，我只是怕浪费而已！” 相比较于吃饭，牛奶对高天养吸引力无疑就没那么大了，现在一听高芸要削减他的伙食，他立刻就觉得，浪费就浪费，送人就送人吧，他可以少喝点。 换成白开水一样，还更解渴呢！ “不是，与牛奶有关，但也没那么大关系，你没觉得你的肚子稍微有点大了吗，还有你的胳膊腿之类，也明显比其他同龄孩子要胖不少，虽然我现在工资高，同时还是主厨，肯定不缺吃的。 即便发胖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但发胖对身体不大好。 你最近锻炼是不是少了？晚上没有继续跳健身操啥的吧，还是要跳啊！” 高芸态度还挺坚决。 因为她很清楚一旦真的胖起来，想要再瘦下去，必然十分困难，现在不控制以后再想控制，可能会更加不容易。 而且天天吃到撑，对胃也不好。 “姐，可是以前都是你跟我一起锻炼的，最近你也没锻炼啊，我还寻思着不用锻炼了呢！而且姐，你要不看看你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 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啊……” 高天养还挺诚实，说的话也是相当直言不讳，听到高芸真真心里暖暖的。 妥妥扎心了，老弟！ 受到如此刺激的高芸，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然后无比悲痛的发现，她弟弟说的都是大实话。其实半个月前她就有在王大妞的提醒下，意识到自己发胖了，并且还下定决心准备减肥来着，结果好像决心没下几天就忘了。 “你说的没错……天哪，谁能来监督我减肥啊！天养，以后你每天早上起来，记得喊我大胖子，提醒下我减肥。 还有晚上也要提醒我一起锻炼。” 没人督促，没人骂，还没有男神要追的情况下，高芸真没啥减肥的决心。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她弟弟。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先这么着吧。 “姐，你确定不会打我？你不会想打我找不到借口吧？”高天养面露惊恐的同时，对高芸的节操也相当怀疑。 严重怀疑他姐是想揍他一顿。 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质疑完，高天养还没忘了补充宽慰一番高芸：“姐，我觉得你完全不用发愁，你看食堂里面那些个厨子，哪个不比你胖，你已经算苗条的了，可见厨子这行就没有瘦子。咱们大队先前吃大食堂的时候，做饭厨子不都胖了，也就去年才瘦下来，人家挨饿都比咱们强。”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你还是闭嘴吧。看来回头得在备忘录里面把减肥的事记下来，对了，回头手机和电脑屏保也改一下吧，不然总是想不起来。 还是得多照镜子，多称体重啊！ 以后咱一日三餐都吃清淡点，不吃食堂了，弄的难吃些应该能少吃点。” 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后，高芸又稍微思索了会，便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能省，有些便宜则是不占为妙，这里主要就是指，吃自己做，匀出来的招待餐。 那些菜虽然没放太多科技狠活，但调味料放的绝对很足，也绝对够美味。 口味一好，吃的自然就多了。 而且不少菜口味重，还贼下饭。 继续这么吃下去，回头招待所建好一日三餐都有招待，那还得了，岂不得胖死，所以这便宜，不能再占下去了。 做点健康，但没那么好吃的一日三餐，应该更有利于减肥，也有利健康。 “姐你是指蔬菜沙拉吗？不要啊！” “放心，不至于让你吃素，清蒸鱼炖鸡汤，鸭汤和清炖牛腱肯定还有。” “辣子鸡，酸菜鱼呢？” “逢年过节允许你吃一顿吧，平常就别想了，平常咱们得吃的健康些清淡些，猪肉都得少吃，不然容易发胖。” “姐，我觉得我挺可爱的。” “我的巴掌能让你更可爱，信吗？” “那不用，清淡点挺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努力以身作则中 到家后，高芸立刻就拿上钱和家里现存的所有票券，以及装酒的坛子，先去找邻居熟人交换酒票。没办法，高芸至今才入职不到一个月，工资还没有发呢，更别说相应票券了，所以她手里只有作为普通城镇居民所能得到的票卷。 而普通城镇居民，一般要逢年过节才能得到半斤酒票，并不会说按月发。 比如说国庆中秋过年这种大节日。 肯定有酒票发。 但小节日就不一定有了。 至今为止，高芸手里总共也就攒下了三张酒票，加起来一斤半，要是碰上个酒瘾大，酒量也大的，一个人一顿就能喝完，所以这点酒票肯定是不够的。 去未来世界买也不合适。 不好解释来源，总不好说是自己以前买的，一个不喝酒的人没事买啥酒。 反正她手里很多票券也没啥用，所以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拿票卷跟邻居熟人去交换，有的是人舍不得喝酒，一直攒着酒票，或者说家里酒票专门用来交易，是真不怕交易不到足够的酒票。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 走访了十几家邻居熟人。 高芸才总算凑了二十几斤酒票，然后考虑到总共也就二十来个建筑工，平均下来一人一斤，怎么着都该够喝了。 同时再换，她也没那么多票啊。 所以接下来自然是果断收手，带着那些票券以及钱，还有应该能装下二十来斤酒的那个，洗干净了的咸菜坛子。 就直奔供销社那买酒。 酒买好后，高芸也懒得将那酒坛子抱回家，然后明天再抱去食堂，故而直接抱着一坛子酒，就又回了一趟纺织厂二食堂的后厨，将酒存放到库房当中。 紧接着赶紧回家跳健身操。 减肥的事不能再拖了，不能明日复明日的拖下去，控制饮食是一回事，增加运动量也是必须的，双管齐下效果才能更好，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她可不想胖乎乎的回大队过年。 然后被大队说不愧是厨子。 一进门，高芸就看到高天养躺在床上翻小人书：“这些小人书好看吗？” 临出门换票买酒之前，高芸有特地叮嘱高天养，让他在家做减肥操，一直做到快上学的时候休息十分钟，收拾一下东西就可以直接上学了，可现在距离他上学无疑还有一定时间，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压根就不像做过减肥操的样子。 浑身上下一点汗都没有。 减肥操虽说不是剧烈运动，但也不至于一点汗都不出，即便现在是冬天。 此时此刻，高芸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能体会到，过去做父母的吩咐孩子做作业，或者做点什么其他家务，结果回来看到孩子在家看电视的感觉了。 暴怒倒不至于。 但心情也确实不甚愉快。 而高天养是啥反应呢？当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放下小人书，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关键是不知怎么解释。 “唉，算了，也是我没给你做好表率作用，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锻炼，我锻炼多长时间你就锻炼多长时间，知道吗，注意点时间，别回头耽误上学。” 何止是高天养不知如何解释，高芸也不知道该如何训斥他，说重了的话总觉得不大好，说轻了又觉得没什么用。 后来再一想，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做好表率，前段时间一时兴起锻炼了两天，然后没坚持下去。现在要弟弟高天养必须自觉，不自觉就得训斥两句，确实感觉有些宽于律己，且严以待人了。 就跟做家长的一嘴脏话，却要求孩子必须文明礼貌似的，那不是笑话吗？ 所以最终高芸只是叹了口气。 并没有训斥什么。 然后吧，高天养他当然是立刻松了一口气，并且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姐，没问题，肯定办到！！！” 紧接着，高芸也没盯着他，而是直接回屋，进快递驿站阁楼，拿出手机上网购买了些相对简单，精确度没那么高的小型体检设备，比如说测血压血糖的小仪器。至于精度更高，价格也更贵的家用体检一体机，那玩意儿不仅耗电量比较大，还需要联网，实在是不方便。 现在她这屋里别说网了。 连电都没有。 所以还是将就将就，先粗略了解下大概情况，然后根据他的情况制定一个健康食谱。如果实在担心，大不了回头有空带他去本地县医院查查，对本地县医院不放心，那就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哪位老中医不错，再不然回头跟张主任请个假，开张介绍信去市里一趟也行。 总之，办法肯定比困难多。 买小设备检测主要是求个心安。 没问题最好，要是有哪样数据不大正常的话，那就可能真的需要赶紧去查查了，无论是高天养，还是高芸自己。 买完东西后，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嘛，故而高芸便索性开始大扫除，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大整理。她这阁楼还是刚到六一年的时候整理过一遍，最近消耗掉了不少东西，又买了不少东西，很多买多了的东西，因为不好放到六一年那边，所以都相对凌乱的堆在储藏室中。 整理一下，正好能看看家里有哪些个库存，以及又有哪些东西需要进货。 一下午很快就在整理过程中消耗。 家庭妇女的时间怎么消耗掉的，就是在这些方面消耗掉的，家里面看着一直挺干净的，东西也相对整齐，是那些东西向来整齐，是地向来干净吗？不是啊，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维持的。 但凡有个三五天什么都不管。 家里保管乱的是一塌糊涂。 高芸没那么勤劳，也没那么多时间天天维持干净整洁，只能隔段时间，实在看不下去了，来上一次全面大扫除。 然后小心维系，能不动的地方尽量不去动，以求房间能多整洁一段时间。 所以她的阁楼虽然不算太整洁，可至少还能维持个驴粪蛋，表面光，就是乍一看挺不错，好像没太大问题，但是不能细瞧，特别是不能去储藏室之类地方细瞧，细节上瑕疵还是挺大的，只能说正常见人的几个房间，没什么问题。 这次大整理，就是把平常不大注意到的地方，或者说凌乱的地方搞一搞。 梳理一下物资，做个记录啥的。 “小人书还有一千多本，虽然有些重复的没有挑出来，但不重复的，应该也能有个七八百本，够天养看一段时间了。不过回头有空得仔细整理一下，六一年之前出版的分为一类，六一年往后出版的分为一类，后者只能偷偷的看。 最好当天看完就直接收回阁楼。 作业本、草稿纸，橡皮铅笔，钢笔以及橡皮筋，沙包毽子之类的小玩具都囤了很多，有整整两箱子，很长时间应该都用不着买了，会不会有点多，回头算一下消耗，看看大概能用多长时间。 要是超过三年的话，还是得想办法清掉一部分，哪怕做年礼送人也好。” 站在焕然一新的储藏室中，高芸是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手机备忘录当中不断记录相关信息，然后还拿出便利贴写上东西的名称和数量，贴到摆放整齐一个个储物箱，或者说纯粹的纸箱子上。 这些东西暂时用不到，乱放着看着很不整齐，要是都堆到一起，回头找也不是很好找，所以当然得贴个便利贴。 标明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回头找起来也方便！ “咸肉香肠的数量不多了，回头得再进一点，跟赵强他们做交换，快过年了，他们应该很缺这些东西。不过今年送张主任他们的年礼，不能用这些咸肉和香肠，因为这些咸肉香肠先前在黑市里卖过，拿出来的话不大好解释来源。 可以用海鲜干货，另外再买点奶干枣干之类的东西，葡萄干也行，要是有人问的话，就说是跟外地朋友交换的。 另外花生瓜子也得开始买了。” “对了，还得给高天养做一身新衣服，买来的衣服不好解释来源，而且要么太土了，要么就太靓丽了。最近攒下来的布票和棉花票基本够了，大不了等下个月票券下来再去跟别人稍微换点布票和棉花票，应该能通过供销社，给高天扬光明正大的做一套棉衣棉裤了。” “我就不做新衣服，低调点。” 随着高芸不断思索嘀咕，她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下来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多。 都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干的事。 之后，高芸就一直在不断的查漏补缺，将过年前需要做的准备工作，需要搞定的一些事情，买的东西，通过邮递进行的交易，全部都思虑再三记上了。 紧接着还顺带着搞了个表。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进行排序。 等表格列好，时间已经不早，根据早饭吃的好，中饭吃的饱，晚饭要吃的少的理论，准备开始搞三餐健康饮食的高芸，晚上就没弄什么丰盛的食物。摊了两个鸡蛋饼，切了三百克现成的，比较健康的牛腱子，又洗了颗生菜，然后一个鸡蛋饼包一百五十克牛腱子肉，再包四片生菜，啥酱都不放直接端出去。 对了，鸡蛋饼还是预制饼。 那玩意儿现做太麻烦，高芸买了不少半成品鸡蛋饼，储存在阁楼冰柜里。 这种预制菜品其实没啥添加剂。 纯粹是靠冰冻保存。 所以高芸觉得还是能接受的。 而放学刚回来的高天养，看盘子里本来就不多的两个鸡蛋饼还被高芸拿走一个，当即就有些惊讶的问道：“姐！ 今天的晚饭，就只有一个饼吗？” 不能怪他惊讶，平常晚饭就算没有三菜一汤，至少也有两菜，或者说有一一份比较大，也比较硬的菜，比如说大盘鸡，又或者说一大锅红烧土豆牛腩。 鸡蛋饼的量看着跟开胃小菜似的。 “对，以后晚上都吃的少点，吃完之后记得跟我做减肥操，赶紧吃吧，吃完稍微歇一会儿，就跟我开始做操，如果做完操实在饿的话，回头我再拿点黄瓜和番茄出来，这两样东西随便吃。” 高芸觉得晚餐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三两牛腱子，鸡蛋饼里面有适当的面粉，还有两个鸡蛋，再加上四片生菜叶，营养很均衡啊，回头再弄点黄瓜番茄的话，膳食纤维的补充啥也够了呀。 “姐，不吃饱了怎么运动啊？” “暂且就先这样吧，回头咱们看情况再调整，以前没得吃，喝水不也撑过来了吗，你赶紧的，吃完后抓紧时间把作业写好，写好我们开始做减肥操。” “唉，好吧，这……这也太淡了！” 牛腱子是清炖的，一丁点盐都没有放，生菜也没有咸味，甚至还有淡淡的甜味，只有鸡蛋饼里稍微放了点盐，但那点盐显然不够咸。所以鸡蛋饼包生菜牛腱子，健康是绝对的相当健康，养生也不错，就是吃起来确实没那么好吃。 “吃吧吃吧，习惯了就好。” 高芸也不大吃得惯，这么说吧，吃了两口后，她内心就开始纠结，是少活十几二十年，还是以后天天这么吃呢？ 感觉还挺难抉择的。 而且吃的不健康也不一定会折寿。 不过她还不至于立刻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当然还是坚定不移的，把那个鸡蛋饼吃了，而高天养可能是因为比较饿的原因，吃的比高芸速度还要快呢。 吃完后，高芸就又去阁楼忙碌了半个小时，也算是留半个小时给高天养写作业，半个小时一到，她就立刻出来。 拉着高天养一起，看着正处于静音状态播放着的减肥操视频，锻炼起来。 做一遍健减肥操需要二十分钟。 高芸也没拉着高天养一起做多长时间，简简单单学了三遍，凑满一个小时之后就立刻停止，同时，不仅高天养在喊饿，高芸自己也觉得，确实有点饿。 真不知道那些模特咋坚持下去的。 饭菜肯定是没有了，但冰箱里还有不少番茄黄瓜呢，所以高芸就又回了趟阁楼，取了一袋番茄和一袋黄瓜出来跟高天养分着吃，他们姐弟俩的胃口是真不错，六根黄瓜，八个番茄，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功夫，便被他们姐弟吃光了。 他们这体重，怕没那么好减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第二天一大早，李琼便按约定送来了三升水牛奶，而高芸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次过来的那两个建筑师有没有乳糖不耐症，但还是特地留了一半，也就是一点五升牛奶，准备带到二食堂后厨。 就算他们不能喝，自己也能喝嘛！ 或者分给同事，反正不会浪费。 至于剩下一点五升，当然是全都加点茉莉花茶和糖煮了，给高天养喝，不用一次性喝完，早上喝点，剩下的带到学校慢慢喝嘛，反正现在温度不高，煮过且放了点糖的水牛奶没那么容易坏。 不过等过半年入夏就不行了。 夏天温度太高。 但到夏天的时候，平河大队的那头水牛都已经断奶了，所以暂时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有得喝就喝，没得喝再说。 附近十里八村，又不是只有平河大队一个大队养水牛，也不是只有他们大队有母水牛，指不定回头又有哪个大队的水牛怀孕并生产呢。再不济，高芸也还能去未来世界那买点现成的水牛奶。 吃完早饭后，高天养去上学，高芸则是带着水牛奶以及其他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比如茶叶，又比如些水果果酱。 新鲜水果和nfc果汁，肯定是没办法拿出来做果茶的，那就只能用果酱替代，毕竟果酱多少还相对合理一些，况且一些比较便宜的果茶，大多不都是果酱做的，哪有多少天天搞现榨水果的。 有些店就连柠檬水。 用的都是柠檬蜜兑的。 放几片柠檬纯粹是点缀作用。 他们能喝上果酱加果葡糖浆，再加茶水兑出来的果茶，已经相当不错了。 至少同时代很少有人能喝到。 本地普通人，最多也就只能买到点雪梨膏兑水喝，那玩意哪能算果茶啊！ 到二食堂后，高芸并没有急着干活备菜，而是先把东西放好，然后就跟同事们闲聊了起来，一来是她今天出门比较早，到食堂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二来是张主任，张怀阳还没给她单子呢。 自从她把菜单交给张主任之后，所有招待都是先点菜，后烧菜，不用自己发挥，所以没单子她哪知道要做啥菜。 连备菜都不好提前备。 只能先闲聊八卦，打发时间。 不过最近没啥大事，说的都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小事，比如某某家的儿媳妇跟她婆婆昨天晚上打了一架，但关键那家人又不是第一天闹了，婆媳不合闹矛盾早就众所皆知，甚至于见怪不怪。 大家伙的八卦热情明显不高。 又过了一会，张主任上班。 把高芸叫了过去。 一起闲聊八卦的赵大娘他们，看高芸的身影彻底消失，立刻换了个话题。 “都知道了吧，昨天小高主厨在供销社那买了二十多斤散装白酒，听说晚上准备宴请过来建招待所的那些工人。 一坛酒就放在二食堂库房那呢。” “你说这话，昨天中午人家小高主厨光明正大放进去的，谁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不知道小高主厨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酒，请那些建筑工人喝吧，原因估计没几人知道。” “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要是我家建新房，请建筑工人喝顿酒，倒是理所当然，甚至于是应该的事。但现在建的是招待所，又不是她家的房子，她搞这么一手，的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说起来有些勉强，但在新建的那个招待所里，日后她这主厨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另外我听说，她想要招待所的厨房，按她的想法建，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请建筑工喝酒吧。” “请建筑工喝酒也没用啊，怎么建又不是建筑工说了算，还是得看建筑师和厂里同不同意，厂里不同意也没辙。 她这是不是功夫使错了地。” “兴许就是人比较慷慨？” “你们就不能问我吗？我刚刚都那么说了，还不能证明我知道点内幕？” “不是，真有啥内幕啊？” “当然有内幕了，你们谁能那么慷慨，没点事请人帮忙，会去专门买二十多斤白酒请人喝。先不提二十多斤白酒要花多少钱，那酒票也不好找啊，既然能换来，也一定要付出不少其他代价。 两者一加，总代价可不算小。” “你废话真多，能不能说重点，谁不知道那酒什么价格，又是没买过。” “哎呀，是啊，你快说重点。” “没错，你快说吧，待会我们就得开始洗菜备菜了，没空听，而且等会高主厨回来，咱也不好当着她面讨论。” “你们就是没点耐心，我不得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啥的吗，我跟小高主厨住一个街道，昨天晚上我去街道办找熟人聊聊天，打听打听有什么八卦，然后就打听到一件事，小高主厨要建新房了。 手续已经全都办妥。 只等材料和工人一到就能开工。 你们品，你们细品……” “哦，那明白了，她想让那些建筑工人帮她顺带着把房子也建一下呗。” “建新房，妈呀，小高主厨手里到底有多少钱，而且她也太傻了吧。张主任都说了，等招待所建好会专门给她留间房，不大，但也有二十平方，稍微隔一下，足够她跟她弟弟两个人住了吧。 还有她好歹是主厨，如果以后在纺织厂里找个地位不低的同事，即便不找个地位不低的同事，就找个普通同事。 两个人双职工。 也很容易能申请一套住房啊。 甚至于找个外厂的，只要不是跟纺织厂有仇的，想分房都要比我们容易。 花这冤枉钱干啥？太傻了吧！” “想不明白，我要是有那建房子的钱，宁愿买辆自行车，买个收音机，买个缝纫机啥的，回头嫁人也体面，房子这玩意儿，她嫁人后也不好带走吧。” “等等，她起这房子不会是为了她弟弟吧？以她的条件，想嫁人县城随便挑，根本用不着必须有房啥的。但她弟弟如果在县城有套房，以后无疑相当于有了个退路，即便考不上中专，也能留在县城。找媳妇啥的，更是一大优势！ 毕竟两个条件相等的，要是我，我肯定更愿意嫁给家里有房，甚至房子面积比较大的那个，她也太舍得了吧。” “不会吧，那可是一套房。” “我觉得还真有很大可能，你们也不看她对她那弟弟有多好，我亲妈对我都没那么好，不对，对我弟弟都没那么好，给他准备婚房也不算太离谱啊。” “有人说她先前订过婚，后来因为父母双亡，为弟弟退了婚，还说短期不会考虑婚嫁，要抚养弟弟长大成人，如果这些话都是真心实意的话，那给她弟弟准备一套婚房，也不算太过离谱。” “这……这牺牲也太大了。” “高主厨亲爹亲妈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她灌的不清醒成这样？” “啊，你不知道吗？小高主厨今年去世的父母不是她亲爹亲妈，是她养父养母，她亲爹亲妈我没打听过，但应该离小高大队蛮远的，我记得是这样。” “不是亲生的弟弟啊，不会是把她弟当童养媳，哦不对，当童养夫吧。” “别胡说，人那明显是姐弟情。” “哦，那照这么说，她对他弟弟这么好其实算是报恩，俗话都说，生恩不如养恩重，那她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啊，这年头，这种好人不多了呀！” “小高主厨这人能结交！！” “废话，当然能结交，就看她每次做招待留下来的那些饭菜，都跟我们分也能结交啊，以前李主厨负责厂里面招待的时候，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好吧。 不都被他留着自己带回家了。 最多偶尔分点给两徒弟。” “那倒也是，就是小高主厨做的那些菜实在是太好吃，太下饭了，每次我都得多吃二两米饭。这个月饭票已经提前透支了，算下来再过两天，等到这个月结束的话，要比以往多花一块钱。” “高主厨才来了不到十天吧，照这么算，你下个月伙食不得多花三块？” “多花不了几个月，过完年招待所肯定能建成，到时候能小高主厨就算每次做招待还留菜，咱们也吃不上了。” “你们讨论的是不是有些歪了，你们就不想问我一下，小高主厨的新房打算在哪边建，准备建多大吗啥的吗？” “这确实要问，小高主厨的新房准备在哪边建？回头建成，咱们怎么着也得上门送点乔迁礼，顺带着吃顿饭，就算以后不在一起工作，不也是人脉嘛。 而且小高主厨人品也很好。 这朋友还是很值得交的。” “是这么个理，唉，又是个人情往来啊，不过这个乔迁礼怎么算？我只参加过厂里分房后办的乔迁宴，没参加过新建房子的乔迁宴。新建房的乔迁礼是不是应该稍微重点，毕竟成本更高？” “应该不用吧，大家商量一下，回头按正常礼节送就是了，毕竟也当不了多长时间的同事，礼太重了怎么还？” “上次朋友乔迁我送了个脸盆，大概就按这个价值，送点屋里可能缺的东西就行，我见过有人送过最重的一次乔迁礼，好像是一对暖水瓶，那真的下了血本，即便是新人结婚，送对暖水瓶都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更别说乔迁了。” “哦，你说的是张铁吧，你也不看看乔迁的是谁，是他未过门媳妇的亲爹亲妈，也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和岳母啊。 要是结了婚，礼还能送轻一点。 可当时他还没结婚呢，不给岳父岳母面子，让岳父岳母高兴，回头商量婚事能给他好脸，而且他这乔迁礼送的也值啊，不都被他媳妇当嫁妆带回去了。 他岳父岳母一次都没用过。 全新的给闺女陪嫁带回去了。” “那咱们得提前商量一下啊，别再送重了，他们家一共就两个人，回头送三四个陶瓷脸盆，她也用不过来啊！” “我送毛巾吧，你们可都别跟我抢啊，我家里不上班的人最多，上次在厂里清库房的时候，捡漏了几条看着没瑕疵的瑕疵品毛巾，用起来也没毛病。” “我就还送搪瓷脸盆，我公公在搪瓷厂上班，有内部价，还挺便宜的。” “那我送啥，也不能太磕碜。” “我闺女有件毛衣破了，但颜色还挺好看的，要不拆了，织条围巾送他弟弟，一条毛线围巾也算挺不错的吧。” “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急了，她的新房一撬土还没挖呢，影子都没见着，就考虑乔迁的事，况且等她新房建好，估计招待所也建好了，人早就不跟我们一起干活了，会不会请我们都是个问题。 而且不少领导搬到楼房，为了低调不都没有办乔迁，如果她新房建的还算不错，也想低调，指不定也不乔迁。” “倒也是这么个理啊……” “确实讨论的有点早了。” 自以为已经通过街道办熟人，知道高芸新房准备建在哪的赵大娘，直到高芸带着菜单出来开始备菜，都没找到机会说出来，就算她说出来，也是假的。 因为高芸新房准备跟厂里招待所一起建，就建在招待所边上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去街道办跟街道办的人说呢，相关手续也还没开始办。这次的手续不仅需要街道办配合，还要厂里配合，毕竟用的是厂里申请的土地，还有厂里面的允许，以及给予她土地使用权限的话。 高芸的新房绝对建不起来。 强行建起来，那也只能算违建。 街道办那边属于落后信息，还没有更新，所以赵大娘打听到的消息，当然也属于落后消息，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果然是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好在这事也不算啥丑闻，大家最多就是在背后嘀咕两句，高芸写作是真赚钱，以及脑子是真不好。又或者觉得当她弟弟真幸福，这媳妇不能娶，娶回家还不得把婆家搬空了养弟弟啥的。 不得不说，高芸前期铺垫的不错。 没人觉得她拿不出这笔钱，或者觉得，她拿出建房的这笔钱来源有问题。 第一百九十三章 招待商谈中…… 之前在办公室里，张怀阳不仅将中午和晚上的招待菜单给了高芸，还顺带着跟高芸说了一下，他打听到的消息： “我打听过了，他们两个都能正常喝牛奶，没有问题，不过我提议晚上或者说中午招待的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喝牛奶，被他们拒绝了。他们多少还是要点面子，觉得喝牛奶不是很爷们，所以牛奶就不用上了，还是按先前你说的那样给他们上果茶，果茶好歹也能算茶。 吃饭时喝点茶并不算奇怪。” 说到这，张怀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追问道：“对了，昨天忘了问了。 你说的果茶用的是什么茶叶？ 咱们这不产茶叶，供销社每年的茶叶份额也很有限，别说普通人了，就是我，最多也就只能买到些高碎或者次品茶叶，如果你用的茶叶品质太差，我这边还剩点高碎呢，要不要用高碎来泡。 免得被人家市里人给看轻了。” 就跟村里人面对县城人，或县城亲戚上门做客，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低人一等，招待时也是尽可能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一样。张怀阳在面对市里来人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心理。此时不是怕高芸拿出来的茶叶太好，是怕她拿出来的茶叶太差，人家喝了后再嫌弃。 他们自己丢人倒还好，可不能丢了厂里的人，更不能丢了他们县的面子。 “还行吧，我用的就是普通祁门红茶，果茶对茶叶品质要求不高的，只要不是质量太差的茶叶，多放点糖和果酱之类，基本喝不出什么苦味和涩味。” 高芸买的其实就是市面上正常能买到，几百块钱一斤的那种普通茶叶，什么某某古茶树上每年只出几两的茶叶。 她肯定是不可能买到的。 想见识一下估计都不大可能。 不过做个果茶哪用得着用什么好茶叶啊，用一般口粮茶就很不错了，有的加了些水果香精的，喝起来还更香呢。 喝茶就跟喝红酒差不多，大多数人喝不出什么门道来，更多的是知道某茶叶价格很贵后，喝两口便附庸风雅，表示一分价钱一分货，果然是茶中绝品。 要是冲泡手艺不到家的话，再好的茶冲出来可能都没有某东方树叶好喝。 所以只要不是用烂树叶炒的茶。 做出来的果茶差不到哪去。 “祁红啊，那这算是名茶了，我只听说过，从来没买到过，你手里祁红数量多吗？能不能匀一两给我尝尝鲜？” 这是实话，本地供销社主要进一些普洱茶和绿茶，其中绿茶更是主流中的主流，稍有些家底的人家，过年或婚嫁啥的，多少都会买几两回去用来待客。 泡杯茶是很有面子的。 比白糖水都要有面子。 仅次于黄桃等水果罐头水。 而红茶知道的人少，销量自然也很低，十年前可能卖过，后来估计因为销量不好，本地供销社那就再也没进过。 所以张怀阳确实没喝过红茶，但他有听说过祁门红茶，据说是光绪年间诞生的，某原日不落帝国的女王就很喜欢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跟乾隆皇帝到此一游，夸某某小吃好吃一样，属于碰瓷还是啥，但茶叶名气确实是提了上来。 如果需要专门请人去外地帮忙购买的话，张怀阳可能也就懒得折腾了，但既然高芸手里有现成的，他难免还是想要尝尝鲜，想要尝尝具体是个什么味。 能有那么大的名气。 再不客气一点来讲就是，高芸的建房手续都还没开始办呢，接下来有的是需要他帮忙跑腿的地方，不怕欠人情。 “张主任，你跟我客气啥，回头送半斤给你，等中午做完招待，我回家一趟，下午就给你带来，钱便用不着了。 各种手续到时候都得麻烦你呢！ 我那还有不少其他品种的茶叶，每样匀一两给你，正好都尝尝，要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茶叶跟我说，到那时我可就不客气了，毕竟我也是花钱换的。” 一点茶叶是真没啥大不了的，高芸抠抠搜搜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茶叶的来源不好讲，所以只能少量送点当人情。 再多那就不行了。 “大气，手续没问题的，也不用你去忙，我来帮你跑，反正我平常闲着没什么事，街道办那边，我也有熟人。” “那感情好，让我去跑手续，我都不知道要哪些手续，真的是多谢了！” 别说在这年代办手续了，就是在未来世界那边办一些手续，高芸都是专门花钱请人家帮忙代办，或者说最起码请个人跟着指导自己，该去哪个部门干哪些事，没个人指导，光看网上的介绍。 真不一定能弄得清楚。 而且不同地方的一些实际情况也有所不同，不会真跟网上说的一模一样。 所以有些钱还是需要花的。 至少能省不少事。 也能省不少麻烦。 花钱请个人代办，或者花钱请个人跟着帮忙，很有可能一两天内就把事情顺利搞定了，而你自己去弄，今天缺这个手续，明天缺那个手续的，烦着呢。 高芸本来就有点愁，该怎么说服张主任帮她办这事呢，现在张主任自己提出来帮忙，然后她只要付少许些茶叶。 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两人口头约定好后，高芸就拿着中午和晚上的菜单出去，前往二食堂后厨那备菜了。今天中午她还挺忙的，要备的菜数量也相当之多，毕竟中午不仅要招待厂里领导和两个建筑师，还要给刚组的建筑队，做一顿稍微好点的饭菜。 加起来要做近四十个人的饭菜。 还得分开做，自然要累点。 不过总体来讲还好，毕竟也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精细的菜，而且给建筑队那边做的菜其实并不需要做得多好，只需要比食堂菜稍微多点荤腥就行，还是大锅饭的那种，算他们刚来，给个优待。 等明天他们正式开始工作。 就得跟工厂员工一起吃食堂了。 即便是那两个建筑师，也不可能天天给他们做招待，高芸以后只需要每天给他们多做一道荤菜就行。而且他们并不会在这待多久，等建筑方案彻底敲定就回去了。他们过来主要是看看建筑用地的具体情况，然后因地制宜的设计个详细的建筑方案，以及确定室内设计。 留下图纸，建筑队自然有人会看。 所以接下来只要不出意外就用不到他们了，自然得回去，不然留这干啥？ 中午这顿饭，可以说吃的是宾尽主欢，毕竟两个建筑师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物，即便是市里人，伙食条件也好不到哪去，而高芸的手艺配上未来世界买来的各种调料，足以让他们爱上了。 做完饭，高芸跟刚来的弟弟一起吃了顿，她用食堂食材做的清淡伙食后便匆匆回去。到家就直接进入驿站阁楼的仓储间，打开放茶叶的储物箱开始分装茶叶。其中祁门红茶最好分装，因为她买的就是半斤装的那种，直接拆开一袋子，换个包装就是，根本不需要去称。 其他茶叶就需要慢慢的称了。 实际来讲，现在市面上卖的很多茶叶，特别是稍微高档一点的茶叶，基本都是小包装的，五十克一包或者说一盒就算不错的了，少的可能只有二十克。 但高芸嫌那些华而不实。 所以她买的基本都是量贩包。 有的是二百五十克一包，有的是五百克一包，还有的一百克一包，区别是一百克一包的那种，买五包有优惠价。 其实就是买一斤才有优惠，但店家偏偏不弄大包装，非给你弄成小包装。 想分量再大点，就得搞批发了。 一般零售没有两斤或十斤装的。 所以那些最起码二两装，多的可能是一斤装的不同类型茶叶，高芸都得挨个拆开，称一两出来，可以多个几克。 但不能直接多一两倍啊！ 分装好后，高芸这时候也懒得午睡了，带着那些茶叶便再次出门，直接回到纺织厂，敲门进入后勤主任办公室。 把那些茶叶送到了张怀阳的手里。 另外还多带了斤茉莉花干给他： “这是给兰姐的，总也不好厚此薄彼，你喝着茶，让兰姐喝白开水吧。” 他们关系还没好到叫大哥大嫂。 所以高芸只称呼他媳妇为兰姐。 送礼嘛，把他媳妇带上，感觉会更光明正大一点，免得再生出什么误会。 “真是难为你还想着她。 我就先替她谢谢你，其他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都在心里，我都记着呢。” 高芸带来的那些茉莉花干品质不用说，看着就比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那些花干好上不少，绿茶里面放两朵茉莉花干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能算茉莉花茶。 反正张怀阳没打算都给他媳妇，分着喝嘛，一家人，哪用分什么你我啊。 之后高芸并没有留在这多寒暄。 而是很快告辞，继续备菜去了。 晚上还有一顿，而且晚上建筑队那边还要喝酒，一喝酒吧，吃的菜肯定会更多，为了回头做晚饭的时候能够稍微轻松点，现在提前备好菜，也没毛病。 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 同时因为晚上的招待，高芸也要参加，顺带着商量一下建新房的事情，所以她五点半就将所有菜全部都做好了。 紧接着当然就是直接上菜。 以及把酒送到建筑队那边。 顺带着说两句，让他们吃好喝好。 跟建筑队的工人打完招呼后，高芸就去了包间，此时包间里除了张主任和他媳妇，以及两个建筑师，还有两位涉及到工厂土地使用权的领导，高芸要在厂里建房，主要手续都得从他们那走。 因此自然不能把他们给落下。 面对在场除自己外六个人，有四个都是不认识的饭局，高芸还是有些拘谨的，她跟人熟悉后会好些，但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没那么容易打开话局。 好在有张主任在中间介绍，彼此互相交流了一会儿后，倒也算是认识了。 接着当然就是边吃边聊。 而张主任媳妇，也就是孙兰，兰姐则是在边上打配合。实际上，今天孙兰是完全可以不用过来的，她也不缺一顿饭。但张怀阳考虑到，如果他媳妇不来的话，饭桌上就只有高芸一个女的，一个小姑娘跟他们一起吃饭，虽说彼此都还算坦然，可一旦说出去难免不好听。 把他媳妇带着，会少很多麻烦。 就不用担心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由此可见，他们夫妻俩人是真的挺不错，高芸能遇到他们也算是运气好。 真就没遇到几个极品或坏人。 吃饱喝足，并且几个领导之间还稍微小酌了几杯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商量正事，其中张主任，张怀阳主动跟负责土地使用的那两个人谈了起来，高芸则是拿着自己绘制的图纸，凑到了那两个建筑师的边上，跟他们说起自己想法。 而孙兰总不能一个人干坐着吧，所以她也顺势坐到高芸边上，一起听着。 “先前听张主任说过你的事，本来还以为你是外行想插手内行，没想到你的图纸画的还挺不错，有点功底啊！” “内部设计也不错，透视图用的很好，有些地方的施工人员甚至都看不懂透视图，那个交流起来才是真痛苦，你画的这个图纸总体上来讲没什么问题。 就是风格可能跟我们设计的那个招待所有些区别，凑到一起不大好看啊！ 当然，我也不是说必须要改。 主要就是告诉你这么个情况，如果按你这个图纸建，回头看起来会不那么协调，不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直接按这个建就行，没有问题，也没难度。” 高芸本身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她绘制出房屋设计图后，是有特地花钱，上网，请相关专业的人帮忙修改完善的。 所以两建筑师自然看不出啥问题。 最多就是觉得整体设计风格跟他们设计的招待所有所差异，强行建到一起的话，在审美上看起来会没那么协调。 而高芸想了想，并不想太突兀： “那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看招待所的设计图纸，我想改的稍微协调点，反正你们也不是立刻就走，我回去熬几个夜，把图改一下，再让你们看一看。” 看着不协调无疑就意味着突兀。 这不符合高芸低调原则。 所以她还是想改一改。 不过她的原图纸实际上是按照现在的县招待所风格来设计的，如果看着不协调的话，那无疑意味着，他们厂的招待所没有用县招待所的设计，可能是用了什么其他设计稿，或者说其他风格。 具体啥样高芸也不能凭空想象。 所以当然想讨要一下图纸，看看到底是哪不协调，如果自己搞不定，大不了再上网花钱请几个建筑工程专业，乃至于设计专业的，帮忙看着再改一改。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就差吵起来了…… “那个，具体的图纸我们还没开始画呢，只是心里已经有了基本底稿，这样，你稍等一会儿，我现在现给你画一个初稿，最多十分钟，能等得及吧。” 他们两个今天上午刚到，还没来得及去看现场地皮就被迎过来吃中饭了。 吃完饭下午三点多去看了下。 此时心里能有底稿，已经算他们能耐不错，哪来的急画详细图纸啊，所以崔雨也只能实话实说，并说着就从自己带的那个包当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直接当着高芸的面开始绘制初稿。 画详细设计图需要花不少时间，但简单画个轮廓，并表现出具体的风格。 还是相当简单的。 不过两三分钟，招待所的大体轮廓就已经被崔雨顺利画到了白纸上，这时候，他还顺带开始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所谓招待所，其实就是过去的客栈，有关这点，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吧。 你们纺织厂的规格不够，所以只能建造小型招待所，也就是说核住人员不超过三十人的招待所。虽说是三十人的标准，但正常吃饭，只要按标准打个四五折就行，也就是说，留有足够十来个人吃饭的地方便够了，面积不用太大。 这点很好理解的，看你们食堂。 不可能说你们工厂有多少人，食堂里就必须有多少个位置，没那么奢侈。 房间分标准间，双人间和大通铺。 小型招待所，是没有什么高规格房间的，所以实际来讲，只要有十个标准间，五个双人间以及两个大通铺就行。 唉，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们纺织厂非折腾这个招待所干什么？你们这地，本来就没多少人来，有人来的话县招待所也足够住了，根本没必要专门建一个。 算了，是我多言了……” “基于这些标准，我就没给你们厂招待所设计成两层，也用不到两层，前面主体建筑放个柜子，然后剩下的地方按小型食堂结构来，算招待所餐饮部。 左右以及后面各建一个住宿部，分别是标准间、大通铺和双人间，中间则是建厨房，不论他们想去前面吃饭，还是把饭菜带到客房里面吃，都方便点。 整体会偏向于汉唐古建筑风格。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说你的这个图纸不大和谐了吧，招待所我们都只准备建一层，你新房弄两层是不是不大妥？ 而且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事，所以设计的时候，其实就没想过你这个新房子的情况，原本的招待所就是一个整体，四四方方的整体，前后左右平衡。 你这房子不管放在前后左右。 都感觉不大和谐啊！” “是这么个设计啊，可是这么设计的话，会不会有些太浪费土地了，加起来占地面积估计都超过五百平方了，如果弄成两层的话，或者弄成三层的话。 占地面积也就两百多平方。” 看着新鲜出炉的图纸雏形，高芸也有些头疼，她设计新房的时候就相当清楚，以她跟她弟弟两个人而言，建个百来平方的大房子肯定是不合适的，县城多的是五口之家，六口之家住五六十平方房子，而且这还算住的相对宽裕的。 她跟她弟弟总共两人，如果建个百来平方的房子，是生怕别人不嫉妒吗？ 所以她的设想是，建个层高稍微高一点的，五六十平方房子，也就是相当于建个单身公寓类型的房子，弄两层。 平房，楼上还能放点盆栽。 他们这的县招待所是四层楼房，所以两层平房，还是比正常两层楼要稍微低一点，比普通青砖瓦房稍微高个半米左右，在高芸看来，并不算太过高调。 如果他们厂的招待所建两层或三层的话，那她建的这新房就更不起眼了。 但谁能想到招待所只建一层。 只建一层，那不就显得她的新房比招待所还要高一点了吗，有时低调高调不仅要看建筑本身如何，还得看建在哪边。建在两层楼三层楼，甚至于四层楼边上当然相当低调，可是建在普通一层房屋边上，根本就不可能低调的起来。 所以高芸只能无奈吐槽一下，然后开始琢磨自己的房子设计图该怎么改。 “边上空地多的是。” “哪用得着省那一两百个平方！” 下午去看过招待所那块地，并见识过那块地左边大片荒芜的崔雨，很难理解高芸的节俭，那点土地有啥好省的？ 与此同时，孙兰已经凑到了她丈夫边上：“咱们厂的招待所就弄个普通小平房，是不是有点太磕碜了，县招待所四层，我们不好越过去，最起码也得弄个两层三层吧，你们到底怎么谈的？” 中午招待她没参加，所以设计图纸她也是刚刚才看到，同时对那图纸并不是很满意，故而才会特地来问张怀阳。 “啊？啥图纸啊！” 张怀阳则是有点懵，因为他们中午招待的时候，压根就没提图纸的事，只说绝对信任他们，让他们看着来便是。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毕竟那两个建筑师是直到下午三点才去看了招待所的用地，然后在脑海中打了个草稿，设计图都没出来呢，张怀阳到哪能看到啊，所以他还都蒙在鼓里呢，厂里领导也是，压根不知道那两建筑师把他们厂的招待所设计成了啥样。 “就是招待所的图纸啊，你不知道啊？那边把图纸图形画出来了，几间普通一层小平房，那玩意还用得着请他们过来设计啥呀？谁不会建啊？真是的。 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咱们纺织厂好歹是本县最赚钱的厂子，弄一小平房招待所是磕碜谁呢？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俩建筑师，还是没跟他们说清楚啊，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要真用那图纸交差，我都怕把我爸气死。” 孙兰语气已经有所不满。 一问三不知，也太不靠谱了。 不过这时候，张怀阳瞬间反应了过来，赶紧跟边上两人打声招呼，就立刻站起来，走到两个建筑师边上，歪着头打量图纸，虽然他不是什么专业的，但一些相对基础的东西，还是能看明白。 看完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匆匆道： “等等，这是你们的设计图？” “不是，我们纺织厂前两年建的那个宿舍楼都有六层，招待所就算不用跟宿舍楼比，也必须要比县招待所的档次稍微低一点，那也没必要直接搞成跟民房没区别的样子吧，国营饭店和供销社都有三层呢，你们设计的太不合理了。 我记得我不是跟你们说过，要弄的大气点吗，这也算面子工程了，弄成这样，还不如直接让来客住县招待所。” 现在可没有什么民宿更好的说法。 楼房就是比平房好，两层就是比一层好，三四层不嫌低，五六层不嫌高。 虽说招待所有一部分职责是招待厂里员工外来亲戚，但这年头介绍信多难开啊，能有多少外来亲戚，即便有外来亲戚，一般也舍不得住招待所，家里面是能挤则挤，实在挤不下睡地上都行。 所以实际来讲，主要还是招待其他厂的领导，外来的一些访客啥，国家接待外宾还得用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大厨呢，他们这没那档次，也不能太磕碜。 说是面子工程，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张怀阳不满是正常的。 而听到这，高芸反倒是先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稿子已经定下来了呢，感情这真的只是那俩建筑师自己的腹稿。 看张怀阳的态度，应该是不满意。 那自己可能就没有必要去修改自己的新房设计稿了，让那两建筑师改吧。 所以她当即很识趣的挪了挪。 把位置让给张怀阳张主任。 “来的时候，我们有调取过你们纺织厂的相关记录，外地来访宾客并不是很多，更多的还是本地工厂间的互相交流，或者本地一些部门考察学习等等。 他们都是本地人，用不着住宿。 最多就是吃顿饭。 所以建太多的房间，根本就是一种浪费行为，实际来讲，就我们现在给你们设计的十个标准房间，五个双人间和两个大通铺，都有些多余。根据我们的估算，根本就不可能住满了。除非有不少人家就在本地，却还非要住进去，又或者你们纺织厂出了什么重大事故，导致大量工人死伤，有很多家属过来。” 不得不说，崔雨是真没啥情商，说的相当不客气，举个例子也很不合适。 张怀阳听了当场就有些红温。 是在他媳妇扯了扯他袖子，又顺带着掐了他了两下，才好不容易深呼吸了两口气，压抑下内心的怒火，不满道： “你们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我们厂对工人安全相当重视，从建厂到如今就没死过人，只有三个人因为操作失误等原因，受了点伤。算了，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我请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按我们的想法去设计招待所，最好能设计的有特色点，看着好看点，大气点，不是让你们来设计这玩意儿的。 普通平房用得着你们来设计吗？ 我去乡下随便招点人都能建。” “不是你们说信任我们，让我们自己看着来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按照你们的想法来设计，你们什么意思啊！” 崔雨也有点生气了。 这不说话不算数，在哄他们玩吗？ 而张怀阳已经不由抚额，气的头疼了，但凡有点脑子的，应该都能听出来所谓的信任他们，让他们看着来，是客套话吧，这就跟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啊！ 真要请，会直接定个日子。 改天改天，就是没有那一天。 他们厂建招待所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征询他们厂领导的意见，还真由他们设计，要是他们设计的好也就罢了！ 关键的是，这设计的也太糙了。 即便看着有点像四合院又如何，四合院又不是什么高档建筑，普通四合院那就是普通民房啊，高档啥呀，又不是什么苏南的园林，或者什么王府皇庄。 “唉，小崔，你冷静一点，还有这位张主任，你也稍微冷静一点，觉得不满意就改嘛，这又不是最终的定稿。” 坐在崔雨边上，先前一直没说话的赵春华，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再怎么不想说话，也只能赶紧开口打圆场，说着的同时还没忘了赶紧拽了拽崔雨胳膊。 这操作就跟孙兰似的。 孙兰也在拉她丈夫胳膊呢。 真闹得太过于不愉快，到时候双方面子上都不是很好看，还是得克制点。 “我冷静什么？明明就是他们太过分了，心口不一，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本来还想给他们设计个古建筑风格，他说要大气，我最开始准备设计的就是唐风，还不大气吗？ 汉唐古建筑就是最大气的了。 连明朝的都没法比。 只不过因为没有办法使用全木质结构，所以适当的做了些修改，看着像平房，那是还有很多细节没画呢，只是一个粗略的草创结构，真是群庸俗之辈。 半吊子，半瓶水的乱晃。 山猪吃不来细糠。 你要直接说必须照着你们县招待所的风格来建，哪用得着我们过来，我在市里面，就能给你把建筑图纸画好。” 继续情绪相当不满的说了一会，顺带着吐槽了几句后，崔雨才又继续道： “有什么要求你现在快提，是要两层的还是三层的，是要跟你们县招待所一个风格的，还是跟你们供销社，又或者国营饭馆一个风格的。要是还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说市里面的建筑，市里面那些建筑我都熟，你说要哪种风格的。 说详细点，省得我还得改。” 张怀阳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在脑海当中不断嘀咕着莫生气莫生气，然后过了两分钟，这才总算缓过来，并也相当直接的说道： “就按县招待所的风格来，不要改太多，按那个风格，我也算是服了，两层三层的图都设计一下，回头我核算一下大概需要用到多少材料，到时候再决定，这次，我说的应该够明白了吧。” “你要早这么说更省事！” 崔雨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回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不，小高你来设计吧 “按县招待所风格来建的话，你那个新房的设计图就不用改了，不过具体是跟招待所并排建，还是建到招待所的后面，你自己考虑好，如果现在能决定现在告诉我，不能决定三天内告诉我。 因为不出意外三天后肯定会施工。 必须要在三天内把图纸敲定。” 对着张怀阳翻完白眼后，崔雨便又直接跟高芸说道，先前他说高芸的设计不合适，不和谐，那是因为他以为纺织厂这边真能让他按自己的想法去设计。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于天真。 而这么一来，高芸原先的那个设计无疑就还算合适了，就是具体与招待所比邻相建，还是屁股对屁股的建造，需要仔细考量下，对此他还不忘建议道： “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比邻相建。 比邻相建的话，后续在边上扩建或者边上建其他房子都会很方便，可以少考虑很多问题，也不用担心阳光被遮。 当然，具体还是看你自己意见。 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反正又不是我住。” 说完崔雨就重新冷静下来，并且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高芸给个反应。 高芸想了想，最重要的是考虑了一下招待所所在的地理位置，也觉得如果把新房建到招待所的屁股后面，虽然看起来更低调点，但一旦招待所附近的地皮进入开发状态，或者说要在那建宿舍楼之类，低调就会变成麻烦和不协调。 所以最终她只犹豫了不到一分钟。 就立刻说道： “还是建边上吧，建边上好。” “行，明白了，你画的这个图纸我就带走了，回头纳入招待所的整体设计当中，好方便一起建，室内设计图纸我也会交给建筑队，具体材料使用以及人工费用，你自己跟你们厂里面协商吧。 账目我们是直接跟厂里对接。” 说完崔雨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拎上自己的包就走了，赵春华要略微客气一点，跟大家打声招呼后才起身离开。 等那两个在张怀阳看来属于外人的家伙走了，他才颇为愤怒的怒吼两句。 随后更是郁闷的直接吐槽： “亏得我还专门搭人情找了两个市设计院的建筑师过来帮忙设计，我是脑子有问题，脑子进了水了，早知道用得着什么建筑师，直接去县政府档案馆那把县招待所的设计图纸拿过来用得了。 少建一两层就是了，还用费这事！ 诶呀妈呀，气死我了。” 吐槽完他还没忘了感谢一下高芸： “幸好有你过来跟他们商量建新房子的事，不然过两天他们能直接拿着那个一层平房设计图交差，我都不敢想象厂长他们看到那图纸会是个什么反应。 肯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才会把他们请来，或者以为我吃了多少回扣呢。” 说完后，张怀阳又在桌子边上来回踱着，嘴里还嘀咕着：“不行，还是不行，要是真按县招待所的样子来建，只是建成两层或者三层的话，那请他们过来简直就是毫无意义。显得我先前一力主张把他们请过来的操作也太蠢了些。 给他们指定设计要求也没那么好指定，甚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让他们自己发挥的话。 更是一塌糊涂…… 难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如果这件事不是他一力主张帮忙促成的话，那么具体办成什么样子其实压根无所谓，招待所建成什么样子也无所谓。而现实是，这件事虽然不能算他一力促成，但那两设计师的的确确是他力压众异请过来的。厂里其他领导先前的建议是就按县招待所的来，没必要折腾什么新花样，他却觉得，要建就建个好的招待所，要建成他们厂的门面工程。 结果就照目前的情形来看。 这事显然是办砸了。 如果设计图跟县招待所的基本没什么区别，那他纯粹就是浪费人情，浪费钱财，虽说撤职降职不太可能，但肯定比较丢面子，被人嘲笑啥的，之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开会，话语权也会降低。 如果他提的建议好，事办得漂亮。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再需要开会讨论的时候，大家自然会多多考虑他的建议，这是人之常情，因为大家理所当然的会觉得他比较靠谱。可如果搞砸了的话，第一印象自然就是他不靠谱了，谁还会去采纳他的建议，或者说支持他？ 所以这件事看起来影响不大。 但实则影响还是比较深远的。 反正现在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所以张怀阳不免想要再努力努力。这时候屋内另外两个厂里涉及到土地使用权限的领导，相当识趣的站起来，并且跟孙兰打了声招呼后，压根没打扰张怀阳便直接走了，他们可没那必要参与其中。 至于张怀阳先前说的那些话，就当没听到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他老丈人面子，丢不丢脸，又与他们无关咯。 与此同时，高芸也已经在琢磨，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告辞，虽然她现在应该勉强能算是跟张主任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这事显然不算严重，更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她也没必要掺和吧。 然后，还没等高芸跟孙兰打招呼。 张怀阳的脑子就突然灵光一闪，赶忙情绪颇为激动，心情也颇为激动地走到高芸面前：“小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家的新房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屋内设计也是你自己设计的。 刚刚那个姓崔的设计师还肯定了你的设计，觉得你的设计没什么问题。” “是……是这样……” 毫无疑问，高芸此刻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有了自己可能要承接，实际并不属于自己正常工作职责业务的预感。 且在下一秒，预感就成真了。 “小高，我看过你设计的图纸，你设计的那个房子是两层的是吧？虽然比正常两层要矮一点，但确实是两层的。 既然两层的能设计。 那三层的肯定也没有问题啊。 还有，你室内装修设计的也相当不错，很有特色，虽然还没有看到装修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但就你画出来的效果来看，很好，看着很舒服且与众不同。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也画一份招待所的设计图纸出来，最好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那种，有别于县招待所的那种。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就是看着得舒服，得好看，也不能太小气。 当然，具体能不能成也不强求。 你看着弄。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说到这，张怀阳还赶忙解释他死马当做活马医不是针对高芸，随后才又继续道：“招待所的外观形式我不抱太大希望了，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 小高，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够在招待所的室内设计方面多下点功夫，最好多拿几个不同的方案出来，如果外观形式实在没有比县招待所风格更好的选择。 那只能在内部设计上下下功夫了。 多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面对张怀阳的期望，高芸她可不敢拍着胸脯直接打包票，只能委婉说道： “张主任，你别抱有太大希望，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际上，我是有更好的设计，但是拿不出原材料啊。 就比如说室内如果搞个吊顶，没有石膏板很难搞，也很不美观，但我就不知道哪边有石膏板卖，我也只是在一些建筑和设计类的书籍当中看过这东西。 还有各色油漆，也不是很好买。 只有涂大白比较简单也容易做到。 在我们本地能够买到的那些建筑原材料的基础上，除了一些相对固定的室内设计之外，很难有什么突破和创新。 所以我其实还是更建议您，想办法跟那两个建筑师好好商量商量，跟那个崔建筑师不好商量，不还有个赵建筑师呢吗。再退而求其次，那两个建筑师手里有关于建筑材料方面的渠道，肯定比我们丰富，能够弄到的建筑材料种类以及装潢材料种类，也比我们多，哪怕是通过他们买一些比较好的装潢材料啥。 也能让普通装修的质感好点。” 高芸是真心不想接这烂摊子，但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只能多方面多角度的，一边试探，一边分析，一边劝说。 既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让他别对自己抱有太大期望，也顺带着试探他能不能搞到更多更丰富的装修材料，如果能搞到，多出点力也无妨，到时候她自己的房子装修，不也能再搞得好点吗？ 然后就是补充劝说，那两个建筑师还是有用处的，别真跟人家闹崩了，哪怕是通过他们弄到些更好的装潢材料。 对招待所的建造装修也有好处。 别真指望纯靠设计，没有足够的原材料和建筑工人，设计的再好也没辙。 真设计个百米高楼大厦，理论上也肯定能建成，不会倒，那也得考虑拿得出拿不出那么多砖，高性能水泥以及钢筋等等，就招待所目前提供的那些砖块和水泥，人也很难设计啥高档招待所。 “这个……” 张怀阳都被高芸给说迷糊了，脑子不停的转，不停琢磨，好像是有道理。 而他媳妇则是更为直接的说道： “小高说的没错啊，建房子跟做饭一个道理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好的原材料，厨艺再好也没用，那个建筑师啥的，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才搞了先前那个设计。 别的不说，玻璃咱们现在还没有买呢，咱本地也没玻璃厂，回头估计还得去其他县协调，我当初就说你也不是啥专业人士，没必要揽这事，你非得想着要搞个什么门面工程，增加自己资历。 估摸着回头，问题还多着呢。 我跟小高是一个想法，你要么想办法跟那两建筑师打好关系，多问问，跟人家多说说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事不能协商的，是不是，大不了咱多付点钱。 那么多人情和钱都搭进去了。 再多加点也无所谓。 要么至少也得找个懂行的，稍微咨询一下，看看还缺什么，有没有什么必需的东西没买之类，要是真今个缺点水泥，明个缺点石灰，后个玻璃没有，那在招待所过年前是够呛能顺利建成。” 说完后，孙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小高，我看你也是懂行的，要不你回去翻翻书，琢磨琢磨，看看咱们这招待所建设还差什么东西。另外要哪些装修材料，能把室内装修搞得更好，你也写出来，回头我们看能不能联系到。 放心，如果能联系到好材料，或者我们这没有的东西，肯定给你备一份。 房屋设计和室内设计之类的。 你就当他在说胡话，别管他。 人都请来了，不多用用他们，钱不全部浪费了，你那个新房的室内设计也不用着急，说不定我们能想办法联系到一些不错的装修材料，到时候你可以根据新的装修材料，重新设计的更好嘛！ 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你弟弟应该还在家等你呢！ 有手电筒吗？要不要拿个手电筒给你？大晚上的有个手电筒也好看路！” 孙兰还是比较冷静的，也能听得出一些高芸的深意，故而此时在点明希望高芸能帮什么忙的同时，还顺带着告诉她，事办成少不了她好处，也就是弄到些好的装修材料，肯定会给高芸一份。 高芸当然也很满意的，连连表示没有问题，自己回去就写，明天便送来。 紧接着就在拒绝手电筒之后。 告辞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摊牌了，我就是伏弟魔咋了! 等高芸离开，孙兰才又继续说道： “你也真是的，说什么话都不过一下脑子，那两个建筑师可是你主张请过来的，即便小高设计出来的方案比他们还好又有什么用？那不小高设计的嘛！ 跟你请来的建筑师有什么关系？ 不还是白请了他们。 得让那两个建筑师发挥出足够的作用，才能让大家觉得没白请他们，才能让大家觉得，你先前的建议没问题啊。 别愣着了，收拾收拾回家吧，回去讨论一下，怎么跟那两个建筑师说。” “唉，我都被气糊涂了，真是病急乱投医，不过小高画的那个室内设计图是真不错，看着很清爽简洁，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看着很舒服。” “算了，走吧，先回家！” 包间桌上的碗筷，在他们吃完的时候就被人收走了，所以此时桌上也就每人面前一杯或喝完或还没喝完的果茶。 倒也用不着他来收。 明早食堂后厨的工作人员上班的时候，会进包间打扫，到时自然就收了。 …… 与此同时，回到家的高芸依旧还是跟高天养一起锻炼了一个小时，也就是做了一个小时的减肥操，紧接着一人干了两苹果才没那么饿，各干各的去了。 一个看完小人书就睡觉。 还有一个则是去写装修材料单。 至于为什么不吃黄瓜番茄了，那不是因为先前买的黄瓜番茄都被他们昨天晚上一顿吃光了吗？新的忘了还没买。 家里剩下水果就苹果卡路里最低。 所以那就先吃苹果呗。 回到阁楼的高芸，按下电脑开机键就拿出手机，买了几单黄瓜番茄苹果。 减肥和减掉食量还是慢慢来吧。 饿肚子真的太难受了。 先用低卡路里食物过渡一下。 她弟弟高天养，因为六一年屋里实在没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所以肚子饿没得吃，应该还能克制得住，或者多喝点白开水，也能稍微抑制一下饥饿感。 但她恐怕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了。 毕竟晚上七八点钟正好是未来世界那边早上七八点，要啥吃的东西没有。 想喝粥就油条烧饼有，想吃猪柳蛋汉堡也有，手抓饼，肉夹馍啥都有，烤鸡烤鸭，肉夹馍手抓羊肉之类，现在是没有，但再等一两个小时也能有的卖。 她小手一点就有人送上门。 到哪能克制得住？ 饿急了眼，她只会买更多的食物。 目标明确下完单，高芸就坐到电脑桌前开始上网搜寻相关资料，甚至于花钱咨询一些专业人士。然后总算赶在十二点之前，顺利搞出一份符合六十年代特色的装修材料列表，以及当时可能没有，但制作起来并不复杂的，少量装修材料配方，还写清楚了材料具体用途。 写完后，出于考虑到明天早上六点多得起来接收水牛奶，所以高芸也就没有修改，而是先洗漱了一下直接睡觉。 明天早上抽空再改也赶得上。 第二天，她是在闹钟的催促声中醒来的，一开眼便立刻按照往常惯例，先换衣服，把睡衣换成能在六一年那边正常外出的衣服。紧接着就是梳头吹头洗脸，随便上点精华和面霜，现在这具身体，虽然跟倾国美人不搭边，但至少年轻，胶原蛋白饱满，真用不着什么复杂的护肤步骤，随便搞搞就相当不错了。 至于化妆，则是可以完全省掉。 毕竟这年头就没多少人化妆。 涂个口红腮红都得被人盯着看。 最重要的是，高芸化妆技术不怎么样，做不到那种化了妆跟没化妆似的。 或者说什么伪素颜妆。 她没那技术，所以还不如不搞。 这一系列操作结束，接下来当然就是出去做早饭，以及顺带着接收李琼带过来的水牛奶，并且把水牛奶加茉莉花煮一下，自己喝点，给高天养一点，剩下的带到食堂试试，做点小甜品啥的。 吃完早饭，高芸特地花了一个小时时间修改昨天的装修材料列表，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来自海外，目前没有进入我国的材料。也没有正处于研发状态，还没研发出来，更别说推广，又或者十几二十年后才研发出来的材料。只保留部分后世复原出来的古方装修材料，以及六一年国内就有，应该能买到的材料。 才放心带着那份手写资料去食堂。 为了确保这些资料的准确性，高芸可是把她花钱雇来的那几个相关专业研究生折腾的不轻。要是谈新兴材料，那些研究生说不定能说的头头是道，但要谈复古材料，则是真没有这方面储备。 最后是不得不求助他们的导师。 乃至于师爷。 以及正在搞古今装修材料历史研究的一部分专业人士，这才好不容易把高芸要的那份装修材料列表给顺利搞定。 赚的那点钱都不够搭人情的。 好在高芸后来又转了他们每人三千块钱，至少应该够他们请人吃顿饭了。 到食堂后，因为张主任来的比较晚嘛，正常情况下，他们是八点到，或者来的更早些，张主任他们这些个领导最起码也得九点才来，除非有什么急事。 不然一般只会迟，不会早。 张主任不来，高芸就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招待，也没办法提前备菜，故而是理所当然跟赵大娘他们凑到一起八卦。 或者准确来讲是听八卦。 高芸不怎么传人家八卦。 她也没啥渠道知道更多的八卦。 “你们可能不知道，说起来，真的是笑死我了，也不知道是谁给那个胥知青出的主意。最近两天，他天天在澡堂里面呆着，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待的澡堂里的人，每天不得不撵他出去。” “他不是去小高大队了吗？” “在澡堂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他也不怕晕过去，我在里面待超过一小时就受不了了，要是在浴池里泡着的话不到半小时就不行了，最多十来分钟。” “说起来，澡堂的那个澡票好像确实没规定，只能在里面呆多长时间。” “不过他没事泡那么长时间干啥？” “啧，这还不明白吗？你们没发现最近有关于他的风向变了吗，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啥人再说他是太监或天阉了，而且还是那些大老爷们嘀咕的。” “哦……我，哈哈哈，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我也明白了，敢情他是去澡堂里，跟咱们县的那些大老爷们坦诚相见去了。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啊，真是绝了，有没有生育能力目前可能还不好说，但不是天阉和太监是肯定的了，他是天天在澡堂守株待兔啊！” 被这么一点破，甭管男的女的，结了婚的，没结婚的，瞬间都明白具体啥意思了，然后好几个也不由笑了起来。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会胥知青，但因为对方的已知信息太少，所以讨论了没一会儿，就没啥内容好讨论了。故而先前一直想要寻根究底的赵大娘，很快便调转话题问起高芸，问她建新房的事： “小高主厨，你要建新房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其他什么大忙帮不上，可从家里找两个男人，帮你干点杂活，搬点重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直接问，不管怎么问都不合适。 但以我们很乐意帮你忙，可你不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帮忙来开启话题的话，无疑会让人好接受得多。 “唉，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呢吗。 这么跟你说吧，具体建什么样式的房子，是直到昨天晚上才敲定。而且这事我特地拜托了张主任，请他帮忙跟厂里组的建筑队商谈一下。我把钱交给厂里，然后再由厂里做中转，帮我雇佣那个建筑队在建招待所的时候，顺便把我新房也建好，这事昨天晚上刚开始谈。 具体什么价格都还没商量呢。 没想到你消息这么灵通。” 建新房的事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所以高芸本来就没想一直瞒着，但她也不可能到处喊，到处宣传说，我高芸要花钱建新房子了，有谁不知道吗？ 此时赵大娘既然打听到，并且还问了出来，那高芸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直说呗，又没啥不好解释的。 她建新房钱的来源很清白，只要钱的来源清白，其他方面就都很好解释。 “我就说别人家建房子之前都得想方设法的找人帮忙，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得联系上，你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城里没熟人，去你老家小高大队找几个人帮忙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敢情你是打算找专业团队的，那可要花不少钱。” 几十年后，很多人是宁愿花钱也不愿意搭人情，或者欠人情，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更愿意欠人情，也得省钱。 因为人情还挺好还的，今天你帮我忙，过段时间你家有事我也去帮你忙。 这点人情不就还上了嘛！ 如今乡下建房子一般都是大队亲戚或者熟人邻居之类的，搭个手帮忙，主家只要提供点吃喝就行，钱肯定是不用花的，但人情都得记着，回头参与帮忙的人家有事，你要是不去搭把手帮忙。 就得有人说你家不厚道。 或者你这个人不行了！ “不对，等等，什么叫，在建招待所的时候，顺带着把你家房子给建了？ 你家房子离招待所很近吗？” 赵大娘现在也迷惑了，她前天打听到的情况是，高云买了使用权的那块土地，明明距离她家不远，距离纺织厂还挺远的啊，这怎么着也顺便不起来吧。 “我新房就准备建在咱们厂招待所边上啊，哦，我明白了，你是从街道办那边听到的消息吧。天哪，我都忘了这事还没跟街道办那边说呢，待会有空得去街道办那边跟王主任他们说一声。” 赵大娘这么一问，高芸立刻就知道她的消息来源，同时也瞬间反应过来。 她此举相当于放了人街道办鸽子。 回头得准备点东西，去跟人家说一声，同时，说好了要将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送给街道办的事，也不能违背诺言。 毕竟人街道办把该办的事情都已经替她办完了，现在是她自己反悔要换个地方建新房，不能怪人家街道办。这要是直接毁诺的话，虽然人家可能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难免有个疙瘩，没必要。 “你新房准备建招待所边上？” 而高芸此话一出，边上那些同行全都相当惊讶，因为这确实是他们先前没想到过的操作。不过仔细一琢磨，他们还是觉得高芸的操作有点蠢，属于有钱没地方花了，但毕竟当着面，所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好奇询问些细节。 高芸则基本是有问必答。 过程他们还问到了房子的最终归属等问题，高芸则是很心虚的表示，最后房子肯定会给自己弟弟，自己现在只是暂时占着。等她弟弟要结婚的时候直接转给她弟弟，除非她弟弟考出了本地。 去外地上学工作并定居。 虽然高芸说的算实话，她也不觉得一套房有什么大不了的，未来想要赚钱容易的很，但这么说，难免感觉会有点影响她弟弟的风评，也影响她的风评。 可高芸还是要这么说，倒不是故意营造自己知恩图报，对弟弟好的人设。 主要是败坏一下自己的名声。 不想有人给她说亲啥的。 包括先前，说自己弟弟没有考上中专，没有成家立业，自己就不结婚之类的，也都是这个目的，就是不想结婚。 最起码是不想现在就结婚。 而且，就目前她身上所拥有的秘密而言，也不大适合结婚，弟弟还好，毕竟两人亲密相处了十年，以前关系就很好，现在他更是得靠自己养着，同时本身也挺感恩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和相亲找个陌生人结婚的话。 这谁敢信啊？ 现在又不可能谈个七八年恋爱，然后再结婚，现在都是相完亲，觉得合适了那就能直接订婚，一般不超过一年。 所以高芸只能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扶弟魔，像个为了弟弟，愿意牺牲自己一切的姐姐，以此来避免有媒婆要帮自己相亲啥的，也避免有人家看上她。 唯一的问题就是，高芸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稍微有点心虚和亏心，感觉自己利用了他，然后又更想对他好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吧，皮卡芸!!! 闲聊一会后，因为看边上钟表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为了避免被训斥啥的，众人很快散去，各自忙碌起来。 高芸则因为张主任还没来。 便先折腾带来的水牛奶去了，比如说弄个水牛奶蛋羹啊，再弄了个水牛奶麻薯啥的，量不大，不过够搞好几种。 有嘴甜的同事过来要也都给。 但因为总量不多，就没有挨个发放了，属于勇敢的，先享受下美食甜品。 九点多，估摸着张主任应该来了之后，高芸便立刻起身前往后勤主任办公室，好在他已经来了，不用在门口等。 刚推门还没进屋，张怀阳就说道： “小高，今天暂时没有招待，不过你还是进来下，我有点事想找你，或者说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进来说吧。” “正好我也有事找您！” 不管有没有招待，高芸肯定都要把自己昨天晚上熬夜整理的装修耗材资料拿给张怀阳，所以自然不会拒绝，下一秒便推门进去，径直走到张怀阳的办公桌前，放下资料，然后便坐下来说道： “张主任，这些是我整理好的，我们本地不好买，但一些资料，乃至于古籍当中，有所提及的建筑和装修材料。 而具体可以做哪些室内装修，室外装潢，我基本都有在资料里面写清楚。 不过我毕竟不是专业的，这些知识大多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还是给那两个建筑师看看，他们应该会有更专业的建议。” “挺好的，不过东西我就不看了。 我也看不懂。 这次找你过来，其实就是想要跟你说这件事，我决定让你代表我们厂，或者说代表我，去跟那两个建筑师仔细讨论讨论，招待所具体怎么设计，怎么装修，用哪些材料，就是全权委托给你。 过程和细节我便不去操心了。 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那两个建筑师有什么要求你也跟我说，我这边尽可能满足，还有就是一些建筑材料和装修材料，我这边确实没什么人脉，如果那两个建筑师有的话，也麻烦你去跟他们谈一谈，看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之类。 另外你可以多招待招待他们，多请他们吃饭啥的，回头我这边也都报销。 尽量把这件事办得圆满点。 别让我丢脸。 小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昨天晚上张怀阳回去跟他媳妇讨论了许久，最终还是拉不下脸再去找那两个建筑师谈事情，所以便想着找个中间人过去谈，就是俗称的加一个传话筒。 如果这个传话筒能力不错，稍懂点行，没那么一问三不知，那就更好了。 类似于夫妻吵架，让孩子喊吃饭。 当然了，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如此一番操作之后，对张怀阳而言确实算是有个台阶下，也不至于真的耽误了事。 或者把事情搞砸。 至于这个传话筒和中间人由谁来担当，不用想也知道，或者说带点脑子的稍微琢磨便能明白，没有人比高芸更合适了。毕竟她本来就有新房要跟厂招待所一起建造，需要与那两建筑师讨论。 给她加点担子，把厂招待所的事一并揽过去，倒也无伤大雅且合情合理。 更别说她看着还懂点行了。 纸上谈兵懂也是懂嘛。 而高芸此时当然是先沉默，过了半分钟后，才直接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是可以，但我希望建造的时候，能够把招待所与我的新房当做一个整体工程来对待，一视同仁，招待所用到的一些建筑材料，装修材料，买的时候稍微多买一点，让我新房也能用到。 当然，钱肯定还是我自己来付。” 实话实说，高芸对自己原来的那个室内设计是不满意的，但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途径或人脉，能在本地购买到一些不好买，或者本地人可能都没有见过的装修材料。所以她只能基于本地能买到的那些，十分基础的装修材料，去做自己那套新房的设计。 再加上还得考虑到材料安全性，有些在过去觉得很安全，或者说没意识到危害，大肆使用的装修材料，未来可能已经成了严禁使用的装修材料，这些也得避开，可使用的装修材料就更少了。 因此原先的那个设计稿。 只能算是不得已的将就。 如今既然有可能获得更多更好的装修原材料，高芸自然也想改进下设计。 “没问题，唉，小高，像你这种不占厂里便宜的各种要求，你随便提，无所谓的，又不是让厂里免费给你建房。 你付了钱，有什么不能提的。 不过你态度很好，不像有些人，总觉得厂里面欠他的，家里地方不够住了找厂里，结婚没婚房找厂里，要是个个都能像你学，我这得少多少烦心事。” 高芸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在某些三观方面，与这个时代还是没那么契合的。因为她是真不敢想象，结婚没婚房到厂里闹是个什么操作，要不怎么说六七十年代工人有主人翁意识呢？ 这待遇能没主人翁意识吗？ 几十年后某些未婚的青年男女，跟亲爹亲妈要婚房，都没这么理直气壮。 所以吧，高芸的这些要求在张怀阳看来，是真的根本就不算要求，算合理诉求嘛，故而，他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不但同意，还夸了高芸一番并道： “那我们这事就说定了，如果有什么事忙不过来，来不及做招待，你跟我说一声，我让李主厨那边帮你做招待。 这段时间招待不着急，你可以把它放到第二顺位，主要操心一下招待所。 剩下就没什么事了，你去找那两个建筑师吧，他们住在县招待所，不过现在这个点应该过来了吧。你去工地那边看看，他们可能在工地呢，如果不在的话，你就去县招待所找看看。对了，装修材料表你也带着，我看不懂这些，你带着，跟那两个建筑师协商协商吧。” 张怀阳人还不错，给高芸安排新任务的同时，还没忘了帮她分担一下原有招待任务的压力，同时说着就将高芸刚放到他桌前的那叠资料重新塞给高芸。 高芸没啥意见，但她没有急着走： “主任，你自行车借我呗，万一他们两个不在工地的话，我再跑县招待所那来回多远啊？也太浪费时间了吧。” “你不是有票……哦，我忘了，现在本县供销社那没有新的自行车卖。” “行，钥匙拿去吧！” 张怀阳反应了一下，便从兜里掏出自己自行车锁钥匙扔给高芸，继续道： “对了，准备好钱啊。 厂里面的钱如果你缺点的话，可以暂时先挂账，但是买自行车的钱你得现付，没办法赊欠，我估摸着最迟再过半个月，就会有大概十几辆自行车到货。 具体时间我回头再通知你，但你得先把钱准备好，现取可能会来不及。” “明白，谢了，主任！” 两三百块钱现金，高芸还是随时能拿得出来的，所以接过钥匙，并且道了声谢后，便扭身挥挥手离开了，看着可谓相当潇洒，但是当她找到张怀阳的凤凰牌自行车之后，就没有那么潇洒了。 不提面前这二八大杠自行车，本来对女性就不是特别友好，光自行车这玩意，高芸就已经有快十五年，或者十六年没有骑过了。上一次骑应该还是念初中的时候，初三是最后一年骑自行车。 高中之后住宿，不用骑自行车。 放假都是坐公交回家。 上大学之后，共享单车她也没有骑过，一两块钱公交直达，何必还得花可能不止一两块钱，扫码骑自行车去呢。 也就毕业后骑过几年电动车。 汽车的话，考了两次没考下来，后来就不想再去考了，车子自然没有买。 幸好没买，买了现在也用不到。 不过来都来了，钥匙也都已经拿到手了，总不能胆怯不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十几年前的记忆后，高芸便打开面前那辆自行车的锁，然后尝试跨上去骑。 看着肯定是有些狼狈的。 但总体来讲还行，至少没跌倒。 刚开始有点摇摇晃晃，不过几分钟之后就好多了，又过了一会，她才总算找回感觉。与此同时，站在窗户口那边一直观望着的张怀阳也松了口气，他是当高芸离开办公室才想起，这丫头好像没骑过自行车，也不知道有没有练过。 更不知道到底会不会骑。 别再把他自行车给折腾坏了。 这才颇为不放心的站到窗户口往外观望，当他看到高芸把车骑的扭扭歪歪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虽说凤凰牌自行车很结实耐造，但要是多摔几下他也心疼啊，跟几十年后下属把自己的爱车开出去，出了几次车祸一样让人心疼。 好在高芸很快找回感觉。 骑得像模像样。 不然张怀阳是真怕自己会实在忍不住冲出去，把高芸拽下来，要回钥匙。 即便如此，他还是隐约有些后悔。 后悔把自行车借给高芸。 只是好面子的他，实在不好意思出去要回钥匙，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索性将窗户关上，回办公桌前处理公务。 而外面的高芸熟练之后，当然就是骑着自行车直奔工地而去，并且一点弯路都没有绕，一到工地便看到了两个建筑师，正站在一个小土丘那指指点点。 高芸通过刹车停下来后，是真的努力将脚绷直了，用脚尖垫着地，这才好不容易顺利下车，这种二八大杠自行车对女性而言有点太高了，特别是对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女性而言真的很高，腿长些的还好，腿要是再短点那更是要命。 很容易卡裆，或者下车撞着大杠。 就下车这么会功夫，高芸便已经决定，等供销社的自行车到货，还是得买一辆矮一点的，女性用的那种自行车。 这二八大杠经典归经典。 但她真扛不住。 同时她弟弟短时间内肯定也没办法骑，反倒是买女性自行车，弟弟能更早骑上，毕竟女性自行车对身高要求低。 当然，高芸脑子里是想了很多，但手头上的动作也一直没停，很快将自行车锁上，直奔小山丘而去，准确来讲其实也不能算山丘，是土堆，可能是前几年挖沟渠还是干啥弄出来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几分钟之后高芸就爬上去了。 然后干咳两声，跟他们打招呼： “赵师傅，崔师傅，你们好啊，张主任让我过来配合你们工作，他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我们先前提供的那些建筑材料以及装修材料而言，你们拿出最开始的那份设计，也情有可原。 张主任现在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两位能有什么建筑材料，或者说装修材料的渠道，可以自由发挥，只要具体的成本不是特别离谱，他那边都可以接受。 所以希望招待所设计的好看一点。 内部装修也搞好一点。 如果样样都比县招待所差的话，那咱们厂这个招待所，建的就没意义了。 我呢，只是当个传话筒，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这边会负责转述，同时我稍微懂点行，当然了，当着你们的面，我也不敢说懂多少，但至少不至于像张主任那样对此一无所知。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那个赵建筑师具体是什么性格，高芸不大明白，毕竟他先前就没说过几句话，但那个姓崔的，真的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口无遮拦，或者说心直口快的人。 所以高芸也就没跟他绕什么弯子。 很是直接的表述自己来意和作用。 “他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算了，跟他这个啥也不懂的外行人说也是白说。所以现在的意思是，你们这边没有的建筑材料和装修材料，只要我们有渠道都可以想办法买过来是吧？只是具体价格要提前跟你说一下，如果你们觉得太贵，接受不了，我们就不能用。” 崔雨心情不是很愉快，但倒也没对高芸发火，只是再次确定自己的理解。 “没错没错，是这意思。” 高芸则是赶忙给予肯定回应。 第一百九十八章 钱得用在刀刃上 “按规定，你们厂办的这个招待所规格，肯定是不能超过县招待所的，所以在外表上就别多想什么了，不可能弄得太过招摇，我觉得还是低调点为妙。 或者说，最好就跟你们县招待所差不多，别出格，但是内部装修适当搞点花样出来，比如说弄得更舒适些啥的。 没有太大问题。 况且毕竟是招待所，实际还是得用来暂住，而不是用来看的，是不是！” 这时，赵春华开口了。 他们其实也有苦衷，如果没有限制的话，想要皇宫大内的设计，他们也能设计个七七八八，多少是学过点。但现在，再怎么说平等，还是有规格和级别存在的，比如不到一定级别，根本就没有资格配车，其他方方面面皆是如此。 像高芸他们纺织厂，只有厂长一个人有资格配车，其他人最多可以借用厂里面的车子，而不是说直接给他们用。 招待所自然也有级别限制。 不可能能让一个普通县级厂子建一个国际迎宾大酒楼，有钱也没资格建。 真搞个超规格建筑出来，没有人深究严查倒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深究，到时他们出设计稿的也逃不了要被追责。 很多事就是不上秤没关系。 一上秤千斤打不住！ 对此，高芸能够理解，而且她本来就没准备在建筑外观上搞什么花样，别说招待所了，就是她自己房子的外观也是能低调就低调，毕竟房子是给自己住的，舒适更重要，不是跟人家攀比的。 最重要是，这年代也不能攀比。 所以，高芸她是直接点头附和道： “您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是这么想的，外观方面，咱们就还按县招待所的来，内部装修适当的多讨论讨论。” “那走吧，我们下去讨论。” 话音未落，崔雨就往下面走了。 而赵春华则是在跟崔雨一起下去的同时，继续还算细心的跟高芸解释道： “我们站在这往下看，除了看一看招待所具体建在哪比较合适外，也有在讨论，要不要准备几个备用方案。昨天晚上你们那个张主任虽然有说，那就按县招待所的风格来设计，但崔雨担心你们那个主任说话跟放屁似的，回头还要挑刺，所以便想多搞几个风格的设计。 一起给他看，让他没话说。 不过你既然已经确定说，就选县招待所的风格建，那便没问题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继续看什么，直接回去讨论内部装修，下去吧，咱们可以边走边说。 你有什么想法建议也可以直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不过我的很多知识都是纸上谈兵，对现实情况不一定有多了解，所以还希望你们别见笑，有什么常识问题出错，你们也直接说。” 高芸跟着他们一起下去的时候先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随后才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我有特地去了一趟县里的招待所，主要就是过去看看里面的设计装修，当然了，没在里面住，就是过去看一看，我觉得吧，总体来讲只能说能住，但跟舒适啥，还是不搭边的。 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装修的稍微温馨一点，再增加一些必要的设施。 比如说室内厕所，抽水马桶。” “等等，室内厕所，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每一个单人间、双人间和大通铺里面，都给他们配上一个抽水马桶吧？ 放几个痰盂便器就能解决的事。 花那么多钱干啥？ 而且屋内弄个厕所也太奇怪了。” 赵春华还没说话，崔雨就眉头紧皱的反驳了起来。现在吧，农村的厕所一般就是一个坑，也就是俗称的茅坑，讲究点最多也就是建个棚子，遮风挡雨。 冬天太冷，则是在屋内放一个痰盂便器解决，早上倒进茅坑刷一下便是。 城里面吧，其实也差不多。 区别无非就是大多数人家没有私人厕所，去公共厕所，然后痰盂便器里面的排泄物，会有人专门上门收，毕竟这些都是肥料，收去发酵后是能施肥的。 公社每年会给各大队发些粪票。 用粪票去换。 住楼房的也好不到哪去，刨除极少数的例外，大多数住楼房的人，屋里是既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厨房一般是屋外走廊搭一个，家家户户都是在自家门口走廊那边炒菜烧煤，厕所则是一层楼一个，一层楼所有人共用一个厕所。 天太冷，不想大冷天出门。 也是用痰盂便器解决。 然后天亮了再去倒，再去刷。 想想看，正常家庭居住都是这个条件了，招待所怎么可能还能有更好的条件，一般招待所里，最多也就配个男女厕所，然后冬天同样是痰盂便器招呼。 区别无非是他们可能不用自己刷。 而是招待所工作人员负责刷。 所以崔雨觉得高芸的提议相当离谱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看来，哪有在屋里建厕所的，至于所谓抽水马桶，那不就是能及时冲刷的痰盂吗，分明就是在花大钱办小事，把厂里面的钱不当钱嘛！ 只能说两人三观差异还挺大的。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让细节上更完美一些，痰盂便器虽然还算方便，但放在屋里终究有味道，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半夜敲门去收，住宿的也不可能半夜拿去倒并顺带刷一下。 但是这个成本可不低啊，据我了解的话，一个抽水马桶大概要八十块钱左右，即便买的多些，最起码也要七十。 这都够买一堆痰盂便器了。 还有，室内装个这个总感觉怪奇怪的，如果弄两个墙隔开，专门搞个小房间里面放抽水马桶，又得增加成本。” 还别说，赵春华的理解能力确实相当不错，基本点明了高芸想要的方案。 每个客房都搞一个独卫。 大通铺的话可能要弄两个马桶。 “八十块钱一个啊，那价格确实还挺贵的，要是都用上的话，得将近两千块钱，这价格我确实不能决定，得回头去问看看，那独立卫生间就先暂定吧。 不过，赵师傅，你有渠道吧，有渠道的话回头有空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 我还是想要买两个，自家用。” 相比较于这个年代其他东西的物价而言，八十块钱一个抽水马桶的价格确实很贵，两个抽水马桶的价格都够买一辆普通自行车了。再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乡下很多大队结婚彩礼也就三四十块钱而已，有的甚至只要十几二十块钱。 放城里也是近三个月的工资。 一个两个高芸还敢做决定，但如果每个房间里都备一个，总价值可就很高了，所以她也不敢拍板。但她家肯定是要装的，两个，她跟弟弟一人一个，也不用担心同时闹肚子，再抢厕所啥的。 最近这大半年下来，她基本都是在阁楼卫生间里解决的，她弟弟则是能去厕所解决就去厕所解决，实在忍不住了在家解决，痰盂便器也是他自己去刷。 没生过孩子，照顾过孩子，换过尿布啥的，也没照顾过失禁老人的高芸。 暂时还没那么好接受这些。 目前她只愿意刷一刷自家马桶。 反正不用自己花钱，自己做中间人介绍一下，说不定还能赚点，最起码也能赚个人情。所以赵春华自然不会不同意，而高芸看他点头，接下来当然就是直接忽略了崔雨，跟他热情交流起来。 两人聊了很多，聊了吊顶，聊了涂墙的大白，聊了屋里的灯，聊了地上是用水泥铺平，还是铺大理石，又或者搞木地板，还聊了油漆的应用，家具啥。 最后招待所装修设计没定下来。 高芸先提前订了不少材料。 她自己家的房子，自己花钱自然能自己决定，但招待所那边她不好私自决定，还是得回头跟张主任说一下，张主任拍板才行，她直接拍板叫擅作主张。 聊完后当然就是跟他们打声招呼。 骑上自行车回后勤主任办公室。 敲门进屋，坐下来便直接诉说起自己的设想，不同装修材料大概是个什么效果，以及价格之类，另外增加独立卫生间，增加些必要家具，高芸也提了。 而具体同不同意啥的。 就得看张主任了。 不用说，高芸带来的这番话，对张主任的冲击还是挺大的，所以他是手指扣桌，敲击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才说道： “有些我现在就能决定，但有些的话我得再想想，甚至于找厂长去说说。 我能决定的先跟你说一下。 吊顶肯定要吊，就按你说的用那个什么板子吊，反正价格也不贵，灯也按你说的来，弄的好看一点，不要直接一个灯泡悬着，可以适当的弄一个灯罩。 屋内装个衣柜和床头柜的话。 这个可以弄，我也觉得屋里面就放一张床，太过于寒酸，临时睡一觉就罢了，要是住上一段时间的话，确实还是得有个衣柜和床头柜会更舒适一些。” “剩下要不要设计独立卫生间，要不要铺大理石又或者木地板，明天我给你答案吧，对了，你把大概要花多少钱写下来，你刚刚说太多，我没记住。” 哪些方面他好直接决定，哪些方面他不好直接决定，张怀阳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自然也没有直接说要怎么样怎么样，选哪种材料之类，只把自己能决定的方面敲定，剩下的，回头再说吧。 说着他还拿了个本子给高芸，表示有些内容他没有记住，让高芸写下来。 高芸刚刚是一口气把要说的内容全都说了出来，她年轻，脑子记得住，同时说的又是她相当清楚了解的内容。但张怀阳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很多专业名词他也不大听得懂，更不用说把所有价格都记下来了。所以此时与其说他只能决定这几点，不如说他就记得这几点。 而如今的高芸不可能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因此接下来当然就是接过本子。 将详细内容全部写清楚。 包括赵春华的报价，以及高芸根据设计图纸和面积之类，估算的成本价。 反正写的能算尽可能详细了。 大概一个小时才写完。 搞定后，高芸就将自行车钥匙还给张怀阳，然后告辞离开，回家取了些零食，又跑了一趟街道办。去街道办那边说一声抱歉，表示麻烦你们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这边又变卦了等等。最后更是特地表明，等自己新房建好，装修好，旧房子肯定还是会转给他们的。 过程彼此有所推脱，客套啥的。 但高芸已经熟练掌握技巧，所以最终当然是顺利搞定，并且很快便将后续的其他手续办完。这里主要是解除一部分手续，比如先前定下来的，那块地使用权的出让，现在当然得解除掉，提前付的那些钱也得退。不过好在她房子还没建，所以总体来讲，不算太过麻烦。 就是沟通和交流感觉挺心累的。 街道办的人都很圆滑，人情世故不说满级，至少也算高级，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高芸自然得多多费心，每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转一遍，生怕不小心秃噜出一句不应该说的话，被他们怀疑上。 这年头的街道办工作人员。 可能比未来朝阳群众都厉害。 不得不谨慎对待。 虽然高芸不是啥间谍，但她毕竟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故而也只能如此。 事情办完，接下来当然就是回家做中饭，以及睡个午觉，昨天晚上不是熬了个大夜吗？中午当然得睡一会补觉。 下午两点多，起来洗了个脸。 高芸便带上点自制零食，果茶，以及两百块钱的定金，再次回到纺织厂工地那找到崔师傅和赵师傅，跟他们分享零食果茶的同时，顺带着还把两百块钱定金给了赵师傅赵春华。光是两个抽水马桶就得一百六，所以两百块钱定金不算多，总花销的话大概在六百块左右。 再加上回头请木匠定制家具。 估计得花掉一千块。 这年头建房成本不高，但想要建的好点，装修的好点，成本还是挺高的。 毕竟很多东西没有大批量生产。 价格就降不下来。 就这，还是高芸只准备精装修一下自己跟高天养的卧室，其他地方弄清爽简单点就行，不然成本只会更加高昂。 至于为啥只精装修卧室，那当然是因为卧室不准备对外开放，即便有客人来也不让他们进卧室，就在客厅当中招待。这么一来的话，卧室里面装修的稍微好点，姐弟两个睡得更加舒适一些。 也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况且，钱就得这么用在刀刃上，平常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学，在家大部分时间无疑都是待在卧室里面，当然是把卧室装修的舒服点，更具有性价比！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防的两位师傅和厂里决定 在跟崔师傅和赵师傅两人闲聊的同时，高芸已经顺带手将她新房内部的新设计图画了出来，虽然相对简单，但毕竟都是行内人，所以还是能看明白的。 刚看完，崔雨就不由笑了起来： “你这屋设计的真是外酥里嫩，精华都在两个卧室，外面是一览无余！” 透过设计图可以清晰看出，高芸设计中的新房，上下两层总面积加起来应该在一百二十平方左右，其中有一半空间是他俩的卧室。也就是说两个卧室各占三十平方左右，这可是不带任何公摊面积的那种，纯纯三十平方一点不少。 卧室里有床，有床头柜，有衣柜书柜，还有办公桌，也可以称之为写作业的桌子，此外连专门的储物柜都不缺。 跟衣柜放在一起，占一整面墙。 另外就是各有一个七八平方的独立卫生间，里面不但有抽水马桶，还有淋浴头，虽然高芸的设计稿他们看不大明白，不明白在卫生间里搞个淋浴头热水从哪来？但具体作用还是能看明白的。 很多城里住楼房的三口之家。 或者四口五口之家。 家里正常也就这么大，可能家具还要少点，或者说多隔了个房间出来，又或者正常没有独立卫生间，多点杂物。 高芸跟她弟弟两人卧室的基础格局差不多，颜色细节之类，回头再说呗。 而剩下的面积，楼下十个平方是厨房，另外二十个平方是客厅和餐厅，厨房里就一个碗筷橱，和两个稍大点的煤炉，以及一个小平台放些调料和锅具。 客厅餐厅并在一起，没有沙发，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就一张桌子，外带着四五个凳子，免得有人来没地方坐。 除此外一览无余，啥都没有。 毕竟这年头，不论电视机还是电冰箱都很难买到，或者说根本买不到，空调就更不用说了，也就风扇能够奢望一下。不论是吊扇还是立式的风扇，现在应该都有的卖了。但暂时用不到，而且她手里钱也不一定够，自然用不着买。 等明年热了，入夏之后再说呗。 缝纫机高芸不会用，买来干什么？ 除了这些东西，高芸是真不知道客厅里还能放什么，总不能摆个酒柜吧。 所以只能搞个一览无余的方案。 二楼剩下一半空间，是更加的一览无余，三十平方被高芸弄成了两个储物间，里面啥都不放，回头放杂物。如果未来高天养没能离开本地，没能特别有出息，就在本地找媳妇结婚生子的话。 可以改成两个小房间给孩子住。 楼上高天养住，楼下高芸住，这种装修钱基本都砸进两个卧室的设计，也不能怪人家崔雨称其为外酥里嫩，好东西确实都被高芸给搞进了两卧室里面。 里面有多丰富，外面就有多脆弱。 “小崔形容的还挺恰当，你这屋就算只剩两个卧室，也没什么问题啊。” 赵春华看了下，同样不由笑道。 而高芸则是颇为无奈的解释起来： “如果家里永远只有我跟我弟弟两个人的话，确实两个卧室就够用了，但我弟他总不可能永远十岁，未来总归是要长大成人，并且考虑结婚生子的事。 等他未来有了孩子，楼上两个杂物间随便一改，不就是两个小卧室了吗？ 同时我离开了的话，楼下那个卧室还可以留给他岳父岳母住，让他岳父岳母帮他带孩子啥的。他亲爹亲妈已经不在了，我这做姐姐的总不可能一直跟着他，还要负责给他带孩子，如果能有岳父岳母帮衬一二，总归能够轻松点。” 不管如何，如果高天养未来结婚的话，高芸是肯定要跟他分开住的，不可能还住在一起，婆媳住在一起都有可能有矛盾，又更何况跟大姑姐住在一起。 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姑姐。 人小两口过日子，她掺和什么，最多偶尔给些帮衬，带点礼物给他们呗。 或者多多叮嘱弟弟。 让弟弟别把自己秘密抖落出去。 因此高芸这番解释倒也不算胡说。 “你还真打算未来将这个新房子给你弟弟当婚房，然后自己净身出户？” 虽然过来之后，他们有听人提过一两嘴高芸的情况，说是高芸这个做姐姐的，对她那个不是亲生的弟弟好的一塌糊涂。本来县里挺好的说亲对象，就因为这点让不少人心生忌惮，不愿招惹。 怕她狠起来把婆家都给娘家弟弟。 但此时真听高芸当着他们的面说了这么番话之后，赵春华还是相当惊讶。 因为随便笼统一算，这新房的造价就不低，最起码不低于两千块钱，后续要是再买些电器啥的话，估计要三千。 反正放他身上，他肯定舍不得给他弟弟以及妹妹花这钱，给他们买辆自行车，或者买个缝纫机啥的，就不错了。 一两百块钱属于可接受范围。 一两千，绝对不行。 “这有啥的，就算我以后都不写作了，每个月工资也有五十六块钱，平常吃饭啥的，食堂里就能解决，每个月最起码能攒下四十块钱，一年就是五百。 这还不算一些其他额外收入。 四五年就又是两三千了。 四五年后，我也才二十出头。” 高芸这么随口一算，直接把赵春华给整自闭了，他混到现在，每个月工资才四十八块钱，加上外出补贴之类乱七八糟的额外收入，每个月差不多也就五六十块钱。可他今年多大了，他今年都快四十了，这丫头才十六岁啊，即便加上虚岁，最多也就虚到十八岁而已，他要是加上虚岁，说五十出头都可以了。 不聊了，伤自尊了，自闭了。 崔雨心情也有些郁闷，因为他现在的工资还不到四十八，他工龄和资历都比赵春华少，所以工资比他低很正常。 而高芸是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话有些不妥，毕竟这年头与她同龄的还在当学徒工呢，每个月工资十二、十六都有，有十八就算多的了。 即使到七十年代后期，八十年代初期，大部分人还觉得三十六块万岁呢。 可见三十六块钱月工资。 已经是很多工人可期望的上限了。 高芸她能有这个月薪，是真的算是遇到了贵人，也就是张怀阳张主任。当然了，她的厨艺和未来世界各种调料口味确实很棒，同样是一大重要因素。毕竟她要是厨艺不行，无论张主任再怎么看重她，也说服不了厂里面其他领导。 只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见局面有些尴尬，高芸又从包里掏了点零食塞到赵师傅和崔师傅的手里： “多尝尝，我手艺还是不错的，要是喜欢或者家里有孩子啥的，临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拿点，回头工人修建我那屋的时候，你们可得给我多上点心啊。” 虽然话题转的有些生硬，但零食还是挺不错的，这次他们就不像开始那样客气推脱了，心伤了，吃点零食咋了？ “我们不一定会留下来监工。” “得看后面怎么协商，以及你们厂里要不要我们留下来监工，再说吧。” “这杏干是真不错，过去我一直不喜欢吃这玩意，要么酸掉了牙，要么甜的发齁，我以为这玩意就这样，没想到有好吃的，是供销社卖的太难吃了。” “难吃点好，一两块放嘴里能抿小半天，哪像这好吃的你都快当饭吃了。 给我留点，唉，好吃的不耐吃！” …… 又闲聊了一会，高芸就回二食堂给赵春华和崔雨两人烧了个荤菜，她特地带点零食和果茶找赵春华他们聊天，想要打好关系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 中午忘了给他们加餐。 上午张主任说今天没招待，高芸就直接拍拍屁股回家了，直到中午吃完中饭才想起来，张主任说的没招待，应该是指没有额外招待。但先前已经跟她交代过，以后中午晚上要给赵春华和崔雨这两建筑师额外做道荤菜，算是加餐。 高芸当时答应的好好的。 后来就给弄忘了。 所以才特地多带了点零食看他们。 但晚上的这顿加餐，当然就不能再给弄忘了，还特地给他们多放了点肉。 做好后，高芸给打菜的赵大娘匀了点，然后就将剩下的交到她手里，叮嘱她回头交给吃晚饭的建筑师便回家了。 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投稿了，上次写的传说故事赚的钱还挺多，比写诗歌散文赚的多。所以她打算今天晚上抽时间再写一篇出来，先在电脑上写，写好并且修改完毕之后再手抄下来寄出去。 在稿酬制度没有停止之前，高芸还是打算稍微多写点，多赚点明面上的收入。手里有钱，最重要的是有能够过明路的钱，心里也不慌嘛。这个新房子一建，手里能过明路的钱基本就得花光。 甚至可能还不够。 自然得再多努力一下。 反正中午有时间睡午觉，所以她也不怕熬夜，写到十二点多，基本写完才睡觉，修改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然后明天晚上再花几个小时抄下来，这么一来的话，一篇稿子就算是新鲜出炉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接收完牛奶，做完早饭，吃完早饭之后，又花了一个小时改好稿子，高芸便赶到食堂，然后依旧跟赵大娘他们闲聊八卦大半个小时，并做了几杯兑水的奶茶，跟大家分喝完。 便去后勤主任办公室找张怀阳了。 一进去就直接问商量的怎么样。 以及今天有没有招待？ “今天的招待被我推了，你折腾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得慢慢捋一下。 前几天你给了我一份那个烤炉的申请报告是吧，当时可能在跟你说其他事情，我把那份报告给弄忘了，昨天下午去开会的时候才翻到，正好会上无聊看了一下，后来又趁人齐在开会，把那份报告也交了上去，大家一起商量了会。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揽这活。 现在感觉天天睁眼就有事，不像以前每天闲着，算了，不跟你抱怨了。” 张怀阳是掐完眉心又揉鬓角，同时还不忘了吐槽，本来他这后勤主任当的挺轻松的，毕竟有他亲爹亲妈在，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后勤物资不足的问题。 至少基础物资是肯定没问题。 厂里要建招待所，他难得想发奋努力一下，把这活揽了过来，结果现在他是越忙越头疼，越后悔，他也不知道本来应该挺简单的事，怎么就在这个高芸的帮助之下，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但高芸的提议也确实有道理，并不是什么瞎胡闹，所以他只能跟着忙呗： “不急，你也别急着回去，在这边好好坐着，咱们好好捋一捋，到底有哪些事没有彻底决定下来，还有哪些事情要忙，另外就是厂长以及厂里面其他领导的建议，我昨天开会也都记了下来。 咱们两人开个小会，探讨一下。” 说到这，他就从抽屉里面掏出一个本子，斜着放中间，示意高芸也看下。 高芸很快就把他的那个小本子翻完了，同时对会上的商讨结果心里也基本有数，然后，便不是很理解的询问道： “张主任，很多事情不都已经商讨出结果了吗？哪还用得着捋一遍啊？” “是商讨出结果了，但我记得稍微有点乱，咱们仔细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地方，或者说弄忘了的地方。 我这边也记一下，一件件解决。 不然混在一起，看着头疼。 现在你来说，我来记。” 他那个笔记本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记着，他自己看着都头疼，说是探讨，其实主要是把高芸拉来当壮丁帮忙干活。 “行吧，那咱先说烤炉的事！” 高芸也没啥意见，一边重新翻看他的记事本，一边根据自己的记忆说道： “烤炉会议上的讨论结果是原则上同意，这应该能算同意了，接下来招待所设计厨房的时候要把三个烤炉加上。 可能需要专门准备一个烘焙间。 其他的就是，基于烤炉的基础上需要增加的一些工作，比如说通过公社收购牛奶，通过公社收购平河大队的鸭蛋以及鸭子，还要看看其他大队有没有什么卖不出去的特产，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我这应该都有解决办法，或烹饪办法。 有关糕点跟供销社沟通供货的事。 得等烤炉弄好之后再说！” “我就说有事情弄忘了，烤炉后面怎么还有这么多事，行，我都记下了。 现在说一下下一件事吧。” 烤炉后面涉及到的鸭蛋牛奶之类的事情，高芸没有写在申请报告里，张怀阳记忆力也不好，只记得还有事，但又想不起来，这下总算恍然并记了下来。 高芸有些无语，但还是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招待所的事，会议讨论结果是，我提出的那些设计属于高规格住宿条件，所以可以专门弄两个单间和一个双人间，按我提的那些来装修。 回头专供一些领导们居住。 设计的时候面积要稍大点，不能因为多了一个独立卫生间，导致实际居住面积减少，也就是说在原有居住面积的基础上，额外加一个独立卫生间面积。 剩下的单人间双人间和大通铺，依旧按县招待所的标准来，还有就是张主任你同意的那些事，则可以继续进行。 另外招待所要设计成两层。 下面是前台、吃饭的地方，以及厨房外带两个大通铺，上面是十个单间和五个双人间，占地面积不超过三百平。 厕所让建筑师看着设计。” “对对对，昨天会议大概是这么讨论的，我记得还有人说，按你说的那个设计来，招待所里面的房间比他们家还舒服，心里怪不平衡的，所以不同意。 幸好我岳父配合，才没都否定。 还有，你回头记得跟那两建筑师好好说说，一定要设计好了，如果有木地板，以及独立卫生间的房间住着更加舒适的话，回头我们可能会考虑按照那个设计再建个宿舍楼，到时还请他们来。 建好了，我们这些领导搬过去。 原来的领导宿舍楼分给员工。” 有些话，会上可以说，但不方便写下来，所以张怀阳有适当做些补充，毕竟招待所这件事，已经被他安排给高芸去处理了，所以当然得跟高芸说清楚。 没错，他们想先搞个样板间出来。 如果确实不错，回头建新楼分房的时候，他们这些领导不就能享受到了！ 旧楼分出去，也绝对没员工不满。 毕竟旧楼本来就不算太旧。 而且还是原领导高层们住的楼房。 之后，高芸又详细诉说了一下他记事本当中的一些零散信息，以及一部分不确定信息，与他对了一下，将那些信息重新梳理敲定，并且准确记录下来。 如此这么梳理了将近两个小时，接下来要办的事，基本就算是列清楚了。 招待所的事都甩给了高芸。 他则是搞定三个不同类型的烤炉以及与烤炉有牵扯的一系列原材料问题。 紧接着，高芸当然就是带着厂里面最新商量出来的要求，再次去工地那找崔师傅和赵师傅，跟他们说一下情况。 第二百章 交付后厨设计图和亲妈来电 到了工地，新组建的建筑队正在清理地皮，也就是把地面上的草啊，石头之类的清掉，为接下来挖地基做准备。 崔雨和赵春华则蹲在一边闲聊。 高芸走过去后，也只能蹲到他们边上，跟他们说一下厂里面的决定，话音未落，赵春华就很开心的拍了一下崔雨的肩膀：“我就说姜还是老的辣吧，我猜对了，现在你小子可欠我一顿饭。” “？”不用说，高芸啥也不知道。 崔雨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哀怨的看了眼高芸，这才吐槽解释道： “我就该知道，某些人不可能没有私心，赵大哥跟我赌，说你的那些提议应该能通过，但又不会完全通过。也就是你刚刚说的，只在两三个房间搞你说的那种高档设计，其他的，一切照旧。 我以为要么会全通过，一视同仁。 要么就全不通过。 没想到还是搞区别对待那套。”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对待，我估计就算小高不提那些设计，他们厂最后肯定也是要弄几间高规格的客房。再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内部的装修一样，领导来了，他们给领导准备的床单被褥，怎么都要更高档点，服务也要更周到些。 世道再怎么变，人性都难变。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了，那稿子咱也基本算定了下来。走，咱们回县招待所画图纸吧。” 赵春华笑着说了两句后便起身。 招呼崔雨回县招待所，工地这肯定是没办法画设计图的。先前一直没画图纸，那是因为高芸他们纺织厂这边，始终没能敲定他们想要什么。做了很多次乙方的赵春华他们相当清楚，弄不清楚甲方的想法，画再多那都是徒劳，最后肯定还是得返工，平白浪费时间精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高芸给的要求，已经可以说是十分详细具体，再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模棱两可，还不确定。 回去照着要求来绘制设计。 晚饭之前估计就能搞定，回头晚上再稍微修改一下，明天早上便能提交。 这玩意就是这样，最怕的是没有灵感，没有方向，有了灵感方向，一切水到渠成，简单轻松，速度也相当之快。 不过崔雨压根没动，抬头无奈道： “赵大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后厨啊？其他方面目前意向是基本已经敲定，可是后厨，那三个大的烤炉究竟是啥玩意咱也不知道啊，还有要弄个烘焙间又要怎么搞，等小高解释清楚吧。” 说完，他就看向高芸。 没错，招待所客房前台，包括厕所之类的，基本都已经通过高芸刚刚的描述，在他们脑海中有了个大框架，但有关于后厨，高芸刚刚明显并没有细说。 就看整个招待所的设计，都有这个招待所主厨的参与，想也知道这个主厨对于纺织厂招待所而言肯定相当重要。 属于招待所的核心人物了。 作为她主场的后厨能不重要吗？ “你们别急，我那个后厨是一点都不麻烦，先前因为不确定三个大型烤炉能不能批下来，所以我设计后厨的时候就没有考虑那三个烤炉，同时图纸已经画好了，就是不包含烤炉的后厨样式。 现在三个大型烤炉批了下来，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在图纸上面进行修改。 挺麻烦的。 所以准备额外弄一个烘焙间，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烘烤间，毕竟烤鸭啥的并不算烘焙，偶尔还可以烤烤红薯，玉米和川贝雪梨啥的，专门放那三个烤炉。 很简单的，我画给你们看。” 三个烤炉关系到高芸未来想要进步当领导的计划，所以她当然不会不放在心上，此时准备专门搞个房间放烤炉。 到时勉强也能算是个小厂房了。 至少算个小作坊肯定没问题。 说着的同时，高芸她就已经改蹲为坐，直接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绘制自己设计当中的，烘烤间草图。 边画还边跟他们解释，那三个烤炉大概有多大，用电还是不用电，以及烘烤间里哪边需要留电路，哪边需要有插座，哪边需要留水管，哪边需要有下水道，以及下水道需不需要能够通厕所？ 只要她不辞职，那么一般来讲，未来纺织厂招待所后厨就是她的地盘了 如果招待所已经建好，那没办法。 只能按习惯改改里面的东西布局。 但现在还没开始建，高芸她当然得按照自己的习惯以及喜好来设计布置。 通过高芸绘制的草图和口头解释诉说，即便当中掺杂了少许几十年后的词汇，也不影响崔雨和赵春华两人理解。 毕竟几十年后的词汇也是从过去的词汇当中逐渐衍生出来的，况且那些词汇并不是单独存在，而是处于高芸解释过程中蹦出来的，有上下文可联系，以及他们两个都是专业的，故而理解起来并不困难，高芸说完都没被打断一次。 “没问题，你画的草图已经相当详细了，待会这草图给我们带走吧，我们照着你的草图来画，如果过程发现了什么问题，明天见面的时候会跟你说。” “幸好你们厂设定的占地面积限制是不能超过三百平，如果是二百五十平限制，加上这烘烤间还真不好设计。” “后厨设计草图呢，你不是说已经设计好了吗？先前好像没有看到过。” 两人先是表示认可。 随后便跟高芸索要后厨设计草图。 虽然他们也负责设计，但有草图无疑更加省事些，能省事又何必费事呢？ 他们又没有受虐体质！ 很多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高芸一直都有随身带着，当然了，前提是方便带以及不是很重，设计图纸无异议在这个范围内。所以在完成烘烤间的设计草图之后，高芸就又打开自己的包，把很早之前就设计好，并且还修改过许多次的招待所后厨设计草图。不对，多次修改后的图，应该已经不能算是草图，而是最终效果图，拿出来递给了崔赵两人。 他们看完后就更高兴了，毕竟高芸给的图完成度太高了，高到他们不需要修改一笔，接下来是理所当然夸赞一番后，又寒暄两句，便想带着图纸离开。 回县招待所完成其余设计图。 不过高芸看天色已经不早，还是把他们拉住，表示等吃完中饭再回去慢慢绘制也不迟，他们没拒绝，故而接下来自然就是高芸带他们去食堂，以及给他们现炒了个荤菜。但高芸没跟他们一起吃，而是给自己和弟弟额外炒了两个清淡点的菜，胃口明显减少的吃完中饭。 随着菜肴的口味变清淡，高芸跟她弟弟两人的胃口也明显有所减少，特别是在每天还有补充鸡蛋牛肉和牛奶…… 肚子里并不是很缺油水的情况下。 可见如果菜弄得太好吃，太开胃且太下饭的话，还是十分不利于减肥的。 吃完中饭，高芸并没有急着回去。 而是搞了一份梅干菜扣肉的半成品菜出来，大部分步骤都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只需要上锅蒸一下就能新鲜出餐。 这份半成品菜，被高芸交给了赵大娘，请她帮忙晚上四点多的时候上锅蒸一下，五六点左右，正好给崔雨和赵春华他们两个加个菜，省得她傍晚还要来一趟，或者说需要在这一直等到晚上。 代价就是梅干菜多放一点。 以及给赵大娘也弄几片肉。 虽然说赵大娘需要给点好处才愿意帮忙，但人家活做的是真不错，前几次请她帮忙都是丁点差错没有，办的妥妥贴贴，这种交易反倒是最为长久稳定。 随着半成品菜交给赵大娘。 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回家午睡，以及午睡结束之后抄稿子，忙一些其他事情。未来世界那边她是雇了一个员工专门帮忙打理快递驿站里的活，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没其他事要干了，除了日常经营活动之外，她也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有些事大晚上不适合干，那也得先记下来，回头重新定个时间将其搞定。 包括但不限于，发个朋友圈表示自己还活的好好的，跟物业联络一下，让他们上门收取物业费，给城管等与经营相关的人员买点礼物，适当打点一下。 贿赂啥的倒是谈不上。 但也确实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等把计划中的一些事情办完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五点了，唉，又得继续做晚饭，吃晚饭，以及吃完晚饭之后稍微歇上一会儿，做一个小时的减肥操。 看着好像没上什么班，但也一直没有闲下来，时间就这么咻的一下过去。 做完减肥操又洗了个澡，高芸就再次进入驿站阁楼写新稿子，昨天写的那一份稿子，今天已经借着下午空闲的那会儿功夫抄了下来，明天就能塞到信封里面，贴上邮票，到本地邮局寄出去。 反正现在才八点多，不急着睡觉。 所以就再写份稿子呗。 写了大半个小时，估计也就未来世界九点，放在边上的手机铃突然响了。 正疑惑于自己好像也没订外卖。 扭头就看到屏幕显示着妈。 从五年前开始，高芸就跟她爸妈闹的挺不愉快，主要是结婚这事，到前两年，也就是快奔三十的时候，即便彼此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也会因为此事吵起来。从去年开始，更是已经逢年过节都不见面了，彼此通讯录虽然没有删掉，也没拉黑，但确实没打过电话。 看着正在响的手机，高芸她一时间心情挺复杂，是既想接，又怕接，想接是确实快有一年没见过亲妈了，虽然大学毕业工作之后，彼此本来就很难见一面，但以前确实没这么长时间不联系。 多多少少会有那么点思念。 怕接当然是怕还是催婚，还是让她回去相亲，还是跟她说什么，今年再不带个对象回去，就永远别回去了啥的。 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也听得头疼。 不过犹豫了十几秒钟之后，高芸还是接通了这电话，然后轻声叫了句妈。 “还活着呢？” “昨天晚上，哦不对，今天早上凌晨三点多钟你发什么朋友圈啊，晚上熬夜熬到那个点，你生怕猝死不了是吧。 你以为你还是小年轻呢，十几二十出头？黄强家那个二小子，十八岁晚上半夜猝死，第二天早上才被黄强发现的讣告你没看见啊，两个月前我就在朋友圈里发了，你这死丫头也不引以为戒。 你以为你身体有多健康吗？ 让你去做体检你也不去体检。” 电话一接通，就是那熟悉且让人头疼的唠叨，但还别说，她亲妈的担心是对的，高芸已经猝死过一次了，现在融合了两身体，应该没那么容易猝死吧。 与此同时，高芸也大概明白她亲妈为什么会突然时隔大半年，来了个电话了，之前大半年高芸一直都没怎么发朋友圈，即便发朋友圈也没有在半夜发。 昨天下午三点多，突然想到自己有小半年没发过朋友圈了，所以特地发了个朋友圈，表示自己还健在，没啥事。 六一年的下午三点多钟。 在未来世界就是凌晨三点多。 然后她亲妈杨琴看到，估计也是纠结了许久，实在忍不了，才打的电话。 平常可能是眼不见为净。 见到了就有些受不了。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高芸的意思主要是指，以后不会再卡着凌晨发朋友圈，当然了，也可以理解为以后不会再熬夜了，看她亲妈自己怎么理解。 至于其他的，她能说什么？ 还能实话实说不成？ 今年过年怎么过都不知道呢，她又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快递驿站，中秋国庆尚且能用快递驿站忙，离不开人暂时敷衍过去，过年快递都停了，忙什么？ 之前一直不大愿意去想这事。 现在一想，好吧，又得头疼了！！ 但下一秒，她亲妈来了个好消息： “就知道敷衍，还有就是，中秋国庆你都没回来，过年你也别回来了。” “我不回去，那你们……” 高芸习惯性的问道。 “山不来就我，我们去就山啊，我们去找你过年呗。你不回来也好，以后你过年就都不用回来了，省得回来亲戚邻居一看到你，就得问我们你怎么还没结婚，还没对象，有时候听的我都想直接说你死在外面了，烦死了，真的是。 去你那过年，我们耳根也清静。” 杨琴是继续心情不太好的说着。 高芸不结婚，他们那边的压力显然也不小，高芸还能直接跑外地去找个没什么亲戚熟人的地方过日子，他们工作房子都在老家，还能舍家弃业跑了吗？ 再加上三十之前他们急，现在都过三十了，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过了这个坎，心里好像也就没那么急了。 所以今年就想着换个地方过年。 也让他们自己的耳根子清静清静。 第二百零一章 伙食监工一把抓 “行吧，我没什么意见。” 亲爸亲妈要来，她总不能拒绝，那就只能同意呗，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只希望别让她出门相亲就好。 而且她也出不去。 “那就说定了，今年过年我们去你那，剩下我也懒得唠叨了，反正你现在开门做生意，不结婚也不怕死在家里没人发现，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少熬夜。 有空去体检下，查查血糖血脂。” 再次絮叨了两句，可能也清楚自己女儿不乐意听这些，所以杨琴最终还是相对克制的没有长篇大论下去，只说了一遍就挂断电话，等她挂断电话，高芸才不由长叹一口气，真的是恍如隔世。 其实刚刚死而复生的时候，她倒是挺想父母的，毕竟彼此只是闹矛盾，又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况且人在危险的时候想妈，也能算是人之常情。 但那时不是没网嘛！ 除了水电没断，其他啥都断了，根本联系不上，紧接着每天都得干活，稍有闲暇还得考虑未来日子怎么办，所以那份思念之情吧，自然也就逐渐淡了。 毕竟人要是真忙起来。 谁有空天天想爸妈啊！ 想爸妈那是孤独的时候，寂寞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觉得没人爱的时候。 后来网络通讯是恢复了，但高芸也更忙了，同时她肯定不愿意低头，所以自然就没先联系他们，就连中秋国庆说不回去，都没有电话联系他们，或者短信之类联系他们，而是发了个朋友圈。 大体意思就是说生意太好太忙了。 哎呀，都没空过节！ 她爸妈看到自然也就理解，并且还都是同一个性子，始终坚持互不联系。 直到今天她妈看到她熬夜，熬到三点多钟还发朋友圈破防，这才来了第一个电话，同时也能算她爸妈先低头，果然为人父母的，大多数都拗不过子女。 实际来讲，就是高芸自己也没想到她亲妈会因为她晚上熬夜这事而破防。 大概是觉得她不爱惜身体担心吧。 “不行啊，未来世界这边也不能太过于懒散，同样得继续多赚点钱，其他不说，爸妈他们两个回头养老肯定是需要花钱的，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几十万应该就够了，可要没那么健康的话。 那可便是个无底洞了…… 呸呸呸，说啥晦气话！！” “现在是不缺钱，但多少也得未雨绸缪些，鲍鱼海参干之类，看来还可以继续交换，另外寻摸些古董翡翠，田黄鸡血石之类也得提上议程。但也用不着太着急，先联系看看。联系不上，回头可以找机会试试能不能出趟差，去大城市的一些商店购买。我记得很多近代古董现在应该是能光明正大在店里买的。 就是得考虑一下重复性的问题。 另外有好多资料说要用到外汇券。 可能没那么好搞定。 不对，古董还是算了，弄些重复再多，也没什么隐患的东西售卖更安全。 另外只要量不是特别大，以及规规矩矩交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我连合理避税都没避，都是尽量多交。 私人交易，足额交税。 买卖的也不是什么非法的东西。 没有理由搞我……” 电话是挂断了，可高芸的心绪没有那么容易平复，很多先前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或者说一直没有顾及到的事，都不由在她脑海中不断呈现，思考琢磨。 本来是想着小富即安的，可现在是越想越觉得，多少还是得多攒点积蓄。 几个小目标可能有点夸张。 但哪怕有十分之一个小目标。 她感觉都能安心许多。 以前她肯定是不敢这么奢望，毕竟即便她把自己快递驿站的每一寸空间全都完美利用上，自己累到猝死，每个月的收入都很难破三万。这还是她搞了很多兼职的情况，单靠快递驿站平常收发快递妄图有这收入，纯粹属于想屁吃。 可如今嘛，有一整个几十年前的世界作为依仗，多少还是能想想的，就这还是她胆子比较小，不敢搞啥大动作。 不过虽然此时高芸脑海当中有了不少新想法，但她也不着急，毕竟她爸她妈今年才五十出头，平常体检身体素质也没啥问题。最多就是亲妈的总蛋白稍微有点高，亲爸的血糖血压有点高，但远没有达到高血压高血糖的程度，只是相比较于正常健康值略微上浮，连药都不用吃，只要自己稍微控制控制就行。 所以她还是有时间慢慢赚钱的。 暂时没什么事需要花大钱。 即便真有事，她爸妈手里多少也有点存款，家里还有两套房，虽说老家房子不值钱，但卖了撑一段时间肯定没问题，中间间歇足够她冒风险弄笔钱了。 故而是真不用太急，慢慢来吧。 杞人忧天的琢磨了一会儿，又改了会自己的未来计划，时间就已经到了十点多，六一年的晚上十点多，本来她是想再写两三个小时稿子，到凌晨再睡。 但这时又想到了亲妈的叮嘱。 所以最终还是回六一年睡觉了，那边晚上格外寂静，空气质量也好，连带着高芸的睡眠质量都变好了许多。除了夏天，夏天的空气质量再好，也没有温度适宜，湿度适宜，让人睡得更舒适。 结果就是第二天四点多便醒了。 睡眠质量好，自然也就意味着深度睡眠时间长，深度睡眠时间长，无疑用不着睡太长时间，最重要的是，高芸每天还午睡，她现在是正常晚上睡六个小时左右，然后中午睡一个多小时，加起来每天七个多小时，睡眠时间足够了。 又不是孩子。 每天需要睡十个小时以上。 醒了虽然还能睡回笼觉，但回笼觉得在困的时候睡才比较舒服，本来就不困，再睡回笼觉的话，睡眠质量显然不怎么样，大概率会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就是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外面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 所以高芸便索性起来洗漱了下，然后用电饭煲开始煮粥，间歇则是简单做了一下拉伸，活动筋骨，锻炼下身体。 粥快好的时候，就往煮蛋器里面放几个鸡蛋，往粥里面放点用微波炉化冻功能解冻之后，切出来的生牛肉片以及生姜片，再盖锅焖上一会儿，生滚牛肉粥就算是做好了，同时鸡蛋也煮好了。 跟正宗潮汕生滚牛肉砂锅肯定不大一样，但电饭锅做毕竟省事，口味差距并不大，将就吃吧，又不是公主皇子。 样样追求完美，高芸不干活了。 水还最好用山泉水呢，米则最好用五常大米，牛肉也最好是现宰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但高芸就算有那闲工夫，也没那能耐搞来这些好东西。 五常大米假的太多了，哪知道在网上能不能买到真的，六一年那边只有某头牛出意外快死了，或者要老死了才会杀，不然谁舍得杀牛。未来世界这边本地也没有吃新鲜牛肉的习惯，市面上熟牛肉较多，生牛肉大多数都是冰冻的。 即便不是冰冻也是冷鲜的。 那种新鲜现杀的太少了，很罕见。 不过天养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更不会嫌弃，端着新鲜生滚牛肉粥以及几个鸡蛋出去，跟天养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吃早饭的时候，他吃的还挺开心，高芸往粥里加了大把香菜后，心情也不错。 本来她是不喜欢吃香菜的，可是近些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味，变喜欢了，但凡放了点鱼肉牛肉或者羊肉的菜肴汤点啥，她都会多放香菜一起吃。 她弟弟能接受，但也不算太喜欢。 所以高芸的香菜是自己额外加的。 不太喜欢没必要强求。 因为他们今天早饭吃的比较早，所以是直到吃完早饭，李琼才送来当天的牛奶，然后高芸当然就是按照往常惯例加点茉莉花干，煮了一下，分出一半给她弟弟，剩下一半自己带到二食堂喝。 她也才十六，指不定还能长个，每天喝点牛奶，兴许一米七都有点希望。 不过高芸只敢喝七百毫升。 喝多了会窜稀。 喝不完的则分成几份，先到先得。 之后好几天，高芸一直都还算比较听劝的每天早睡早起，上班有招待就做招待，没招待便去找崔雨和赵春华两人商量一下设计细节，并总算在三天之后将稿子定下来，正式开始挖地基建造。 可以说一切都挺顺利的。 唯一超出高芸预料的一点是，她本来以为厂里会把崔雨和赵春华这两个建筑师留下来，让他们帮忙监工啥的，结果厂里没留人家，而是让她负责监工。 听张怀阳说完，高芸都懵了： “不是，张主任，厂里面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专业的不用，干嘛让我管这事，我招待不忙，但没闲成这样啊！” 高芸还不至于觉得自己上网搜了点资料，学了点东西，就能胜任真正的建筑设计师，甚至于当监工啥的，况且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她是真不懂怎么办？ “你别急，你管得了。 厂里面出于考虑到他们这些建筑工人终究属于重体力活，天天在咱们食堂吃那些个基本见不到多少荤腥的菜，体力可能会跟不上，不提耽误活吧，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大过年咱也不好交代。 所以决定不让他们在食堂吃了。 在工地给他们弄个临时食堂，也免得每天给他们多弄点荤腥，被在食堂吃饭的本厂工人们看到之后，会有情绪。 临时食堂的任务就安排给你了。 厂里招待暂时还先由原来的三个食堂主厨轮流负责，你这段时间就不用负责了，所以让你代理监工，其实也就是顺带着的事。谁要是干的活不咋样或者偷懒啥的，你可以扣伙食嘛，哪怕是给他们打饭打菜的时候，多抖两下也行！ 我估计肯定比单纯监督好使。” 高芸觉得自己不能胜任监工，但张怀阳则不然，他觉得高芸做这监工绝对轻轻松松，毫无压力。不仅懂行，还主管所有人的伙食，最重要的是，新建的招待所边上就是她家新房，自己家的房子她能不上心吗？都是一起建的，只要她对自己家房子上点心，那招待所的质量便不用担心，这监工自然也就当得。 “我一个人做那么多人的伙食，然后还要监工，你确定我忙得过来吗？” “还有，咱刚用完人家就把人家踢走，让我来做这监工，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人家呢！” 不过高芸还是不大愿意接受。 一来是觉得自己在忙监工之余，还得负责临时食堂的事，也不给她安排个副手帮忙啥的，绝对很累，反正肯定比只负责招待累的多。二来就是觉得张怀阳这么干不厚道，她做监工，感觉有点像是找中介买房，结果跑单或跳单了。 性质可能不一样，但确实感觉不大好，有点对不起崔雨和赵春华他们俩。 张怀阳看了一下高芸，笑了声便继续道：“哈，你放心，你考虑的那些问题，我怎么可能没想过。我这边准备给你安排两个临时工的位置，专门负责帮你打杂，工期一个月，干完就结束了。 一个月工资二十块，你来找。” 外包外遣可不是啥新鲜玩意，一些厂偶尔接个大单，厂里忙不过来，但这个大单又不能持续接下去，多招人，回头没有大单子，很影响厂里面收益的。 所以呢，一般有两个办法，如果事情比较简单，能在家干，那就通过街道办或者公社，把任务下发到一些没有工作的城镇居民，乃至于大队村民们的手里，等干完将东西收回来验收下给钱。 糊火柴盒就算标准这类工作。 甚至算福利，得全家的收入低到一定程度了的那种，才能分到点这个活。 另一种就是张怀阳说的了，有点事需要到厂干活，但是干完这段时间之后用不着那么多人，或者说具体的工作岗位已经定好了，属于萝卜岗，人可能暂时没时间来，需要有人帮忙顶几个月。 工资有，甚至可能还会高点。 但其他啥待遇都没有。 户籍还在原来的地方，就是临时借调过来，干几个月活，给几个月工资。 干完活就还得哪来的回哪去。 不过即便如此也很吸引人，毕竟干一个月活就能拿一个月工资，像高芸他们大队，有些倒欠户，只要能过来干一个月活，赚二十块钱带回去，那基本就能把当年欠队里的钱还了，不用欠钱。 不欠钱，带二十块钱回去。 也能过个肥年。 如果时间长点的话，张怀阳说不定还舍不得，或者说考虑一下自家的一些穷亲戚，但一个月在他看来太短了。再加上担心不分高芸一点好处，估计高芸心里也会不大舒坦，所以才把这两个只能干一个月的临时工好处，给予高芸。 第二百零二章 几个橘子送别和帮扶贫弱 “张主任，你早说啊，有两个人帮忙就没有问题了，临时食堂我管了。” 一个人洗菜切菜，做饭打饭，刷碗清洁啥的，跟一个人只负责做菜，中间的工作量显然不一样，后者绝对要轻松上许多，所以高芸她瞬间就没意见了。 更别说还有两单月临时工归她找。 找谁不都能算个人情。 不过眼看高芸只提管食堂，并没有提监工的事情，张怀阳只能继续说道： “摊上你这下属，我也真的是…… 算了算了，不让他们两个监工，并不是因为我对他们有啥意见，就算真有意见，我也不至于这么搞，不让他们监工，主要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那些个不太好买的装修材料，包括抽水马桶之类的东西，你以为打个电话就能让他们送货上门吗？要是量特别大说不定可以，但咱们的量你应该相当清楚，抽水马桶只要五个，还有两个是你定的，这么点，一辆牛车都运得过来。 如果抽水马桶厂就在咱本地，人说不定愿意送货上门，但那个厂在市里面呢，还是找人上门买，更加划算一些。 咱厂里的采购人员，先不说认不认识人家马桶厂的人，就算认识，他们去市里面也是两眼一摸黑，路都摸不着。 所以厂里面吧，目前就决定拜托他们两个去负责装修材料的采购，反正本来就需要通过他们去联系，现在直接放权让他们去买，还省得频繁来回沟通。 虽然等材料买回来就没事了。 但前期他们肯定没空监工。 本来也就是一个月的工程，没必要上半个月弄个监工，下半个月再换个监工，所以这才让你来。而且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能力不够，他们采购东西带回来的时候，是会顺带来工地这看看的，有什么问题肯定会提，不会出啥意外。” 其实有些事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但奈何高芸这边没那么配合，故而张怀阳只能解释清楚，宽一宽她的心。 不过张怀阳其实也不怎么气，毕竟高芸跟崔雨和赵春华才认识相处了五天时间，就愿意替他们说话，而且不愿意无缘无故顶替本来应该他们干的事情。 或者说应该他们赚的钱。 当监工肯定是有额外收入的。 说明这人不错，说义气云天夸张。 但反正人品没啥问题，应该不用担心，她会做些背后捅人刀子之类操作。 以后用起来还更放心些呢。 “哦，也对，唉，张主任，你看你也不说清楚了，害我这边有些误会，那放心，监工的活我肯定尽可能努力干。 他们今天还没走吧，没走的话，我正好过去请教一下，到底该怎么干。” “行行行，招待的活今天就用不着你来干了，你去跟崔雨还有赵春华他们两个告一下别，顺带请教一下监工是个什么流程，还有就是，抓紧时间把两临时工找过来，明天临时食堂便要开工。 临时食堂的棚子和灶台之类，今天工地那边就会搭起来，你明天必须把人手找齐了，负责工地那的一日三餐。” “没问题，那我去忙了。” 最后几句话一交流，这事便算是彻底敲定，高芸则是很快告辞，先去了一趟工地那边，不过没找到崔雨他们，问了一下才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在县招待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回市里帮忙采购装修材料，介绍信已经给他们开好了。 为了抓紧时间，高芸很快就又跑回后勤主任办公室，跟张怀阳借了自行车钥匙，骑着自行车去县招待所那找人。 并很快就在县招待所见到他们，与他们交流了一番，探讨了一下具体该怎么监工之类，随后还找借口去了一趟厕所，进驿站阁楼，取了六百块六一年这边能够使用的现金出来，交给他们道： “赵大哥，上次我只给了两百块钱的定金，当时以为你们会留下监工，然后直接电话，或者电报联系熟人把材料送过来，到时可以货到付款，可现在情况明显变了，你们要亲自去地方购买。 那些紧俏的东西应该很难赊欠，而且我们要的量又不多，更加不好赊欠。 你不说，我也不能不懂事！ 怎么都不能让你帮我垫，这钱你先收着，加上定金，八百块钱即便差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到时候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反正你们估计也很难一次性将所有装修材料都买回来，并且运回来。 对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走！ 要是一两个小时内走不了的话，我回家一趟，给你们拿点零食之类，带给你们孩子或者亲戚尝尝，几点的车？” 先前商量具体怎么设计，以及要用到哪些装修材料的时候，他们就有粗略计算过可能要花多少钱。结论是大概在七百到一千左右，中间三百块钱误差是在于有些材料的价格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批发和零售价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此外就是有一部分较罕见的材料。 不一定能买到。 这部分材料也涉及一百多。 而高芸现在明面上的可支配积蓄只有一千八到两千左右，新房建好之后大概要给厂里交多少钱目前还不清楚，但估计应该不会少于一千块。毕竟建筑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在那，她用的还都是好材料，故而此时当然得稍微抠一点。 不计较，反倒显得不大合适。 至于回头明面收入要是真的不大够怎么办，张主任不是说过，允许她挂账嘛，想来挂个三五百块钱不成问题。再者就是，外面还有三五百块钱稿费会在年前或者年后到，所以总体来讲还好。 只是明面收入有些紧张。 缺口不会太大，也不会缺太久。 “行，回头具体我会记账的，尽量帮你把价格谈的低一点，有些你使用不多的材料，回头我就给厂里面稍微多订点，说算错了，多的那点正好给你用。 也能给你稍微省点钱。” 赵春华接过钱，很讲义气的说道。 与此同时，崔雨则是回答起他们啥时候走：“我们是十一点走，大概会提前吃顿中饭，然后就去大巴站那坐车。 现在才九点，应该赶得上吧。” 他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赶得上，你们先别急着走啊，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一会就回来。” 高芸本身就不是假客套，所以听了崔雨的话，当然是打了声招呼后就赶紧离开县招待所，下楼骑上自行车回家。 回去拿了点零食、果干和糖果。 顺带还翻了几个橘子出来。 然后就带着那些东西，再次骑上自行车迅速回到县招待所，来回总共也就半个小时时间。其中橘子是因为上次听他们说，大巴那味道简直就是要人命。 好多次差点想吐，十分不舒服。 估计他们多多少少有点晕车，只是可能不严重，或者也有可能是现在大巴里面的空气环境确实有些太过于恶劣。 正好家里有橘子，同时橘子在现在这个季节，倒也不算太过于突兀，至少肯定不算反季节水果，根本不该出现。 所以就顺带手给他们带了几个，哪怕路上不吃，闻着味儿，也能好受些。 结果不用说，那几个橘子确实让他们挺感动。毕竟一来他们本地不怎么产橘子，更多还是产梨和苹果，乃至于桃子啥的。为数不多的那点橘子基本上都是在十月十一月份上市，如今都已经快到来年一月份了，本地橘子可没那么好卖。外地橘子更贵，且更加的难买到。 二来就是如果不是真把他们说的一些话听进去，并惦记着，也不可能想着给他们买橘子，或者说给他们带橘子。 不过高芸没空陪他们感动，稍微寒暄两句，便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忙，就骑上自行车再次回家。这次是回家写了封信留给高天养，让他中午回家之后，要是不想自己做中饭，就从抽屉里拿点饭票去纺织厂二食堂那边吃中饭，要是想自己弄的话，就随便弄点吃吃垫肚子。 她要回趟大队，可能来不及回来。 至于回大队干嘛？ 当然是找临时工啊！！！ 她要找两个临时工帮忙，肯定不可能让弟弟高天养过去，跟周围邻居们的关系，也没亲密到这种程度，最重要的是，有这种好事，要是不想着自家大队的人，回头回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宗族宗亲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有什么好事得先惦记着家里人。 家里没人得惦记着宗族，当然，前提是彼此没仇，甚至于关系处的还行。 这种事是自古以来，延续了几千年的传统，刘邦当上皇帝后，再怎么看他大嫂不顺眼，不还给他们家封了个刮羹侯，再怎么算揶揄，那也是个侯爵啊。 没好处的事也就罢了，这种有好处的事情，避开大队，肯定是不妥当的。 所以高芸回大队算理所当然。 在自行车的协助下，虽然路上稍微有些颠，对屁股相当折磨，但速度确实提升了不少，以前回大队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如今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而且还是因为路不大好走的缘故，如果多来回个几次，或者换个骑起来更加舒适的女士自行车的话，速度还能更快一点。 到了大队，见到一些村民，即便高芸想加快速度也快不了，因为人家离得老远跟她打招呼，她总不能不回应，一些孩子兴奋的凑过来，她更不能一点都不减速的直接骑自行车把孩子撞飞吧。 所以到最后只能下车推着走。 好在过来的时候，高芸有往兜里塞了不少糖果，所以孩子是靠给他们每人散了一两颗糖把他们打发走了。但其他村民，她就得跟人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了，要么叫大姨，要么叫大姑婆，要么叫侄女啥的，问问题也不能当没听见。 敷衍都得敷衍两句。 “回来有点事找大队长。” “这自行车不是我，是我跟厂里面张主任借的，对，回去还得还人家。” “什么事啊？什么事得见到大队长跟大队长说，跟你们说也没什么用。” “反正肯定不是坏事。” 结果就是，从家里到大队，骑自行车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从村口到大队长家，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到那。 直到大队长回来训斥了两句。 八卦好奇的村民才散去。 “不年不节的，你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天养那边有什么事啊？” 高古翔把村民撵走就直接询问道。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在城里有工作的人不年不节回来，怎么可能没事，现在，他就怕会有什么麻烦事。 而高芸看边上还剩点人，边说道： “能单独说吗？不是什么坏事！” “麻烦，行吧，跟我来。”既然不是坏事的话，高古翔心情就好多了，说着便在前头带路进屋，等高芸也进去他就将门锁了起来，然后小声的询问道： “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我们厂里需要两个人帮忙打杂打一个月，就只能干一个月活，给一个月工资，过年前会回来，二十块一个月。 我也没熟人，更不可能让天养去。 所以不就来大队这找人了吗？” “我的想法是找两个能干活的，然后最好是条件不怎么样的，算是帮衬一二，一日三餐管饱，还能有荤腥吃。” 如果只单纯想找人干活的话，高芸根本用不着过来找大队长，跟王大妞说一声，她家还能挑不出两个人去干活？ 即便她家今年赚了不少钱。 那也不至于看不上二十块钱一月。 找大队长说这事，就是希望通过大队长知道村里有哪家人其实不错，不是那种偷懒的人，只是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或者意外，受了拖累，条件不大好的。 跟她干一个月不但能赚二十块，一日三餐吃的饱饱的，也能补一补身体。 “这是好事啊，真是好事，难为你还惦记着咱大队，我真没看错你，你这娃确实有能耐，心肠也好，但具体挑谁我得想想，村里困难的也不止一两户。 你等等啊，我得琢磨琢磨……” 虽然是好事，但想要立刻做决定却很难，毕竟这事，还是有些得罪人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事如果他媳妇乃至于儿子和儿媳之类的知道，恐怕也得惦记着，想要去干一个月，更别说村里其他人知道了，又会是个什么想法了？ 但是现在名额只有两个。 给谁不给谁恐怕都有人不满，即便是论穷，大队里穷的旗鼓相当的也不止一户两户，所以得综合其他方面考量。 故而高古翔很快便来回踱着。 仔细思索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各有各的不幸 高芸也不急，就在边上慢慢等着。 过了快十分钟之后，高古翔这才总算下定决心道：“小芸，我想好了，让咱大队的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去吧。” 担心高芸不认识，他还特地解释： “黄巧是高天齐的媳妇，两个人只有一个女儿，高天齐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你没有见过。村里不少人，特别是小孩子，一般都叫她傻子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你小时候也这么叫过。 她有个闺女，刚出生不到半年，她丈夫高天齐就出意外死了，然后她婆婆便觉得她是个丧门星，她生下的闺女更是克死了高天齐，害她儿子断子绝孙。 具体的我想你也应该懂。 反正就是最后她们母女俩被撵了出去，原本分家分给高天齐的田地和房子啥的，又被拿了回去，被他两个弟弟和一个哥哥分了。她也不敢回娘家，二十几年前的世道你可能不大懂，但反正那时候，她回娘家，大概率会被收笔钱再嫁出去，甚至连闺女都有可能被卖掉。 她舍不得闺女，自然不敢回娘家。 后来是被村里钱老太收留了。 钱老太丈夫被拉壮丁，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一个儿子本来在县城饭馆干活，结果因为看热闹，被不知道哪来的散弹给打死了，还有一个儿子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大闺女倒是顺利长大成人嫁了出去，可惜难产，一尸两命。 本来挺好的一个家庭。 最后愣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许是看黄巧可怜，也有可能是想找个人养老送终，给她办丧事，反正最后她收留了黄巧，但是第二年，钱老太就病死了，房子留给了她，让她不至于没有地方住，但她丧门星名声就更大了。 毕竟钱老太只收留她不到一年就死了，其实钱老太收留她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了，一年后去世也不算离谱。 但那时候谁管那些啊！是吧！” “黄巧那个闺女三岁的时候，发了高热，但家里面也没钱治，去她婆婆家磕头求都没能求来，最后不知道算运气好还是不好，人活了下来，就是傻了。 这也是她被人叫傻子娘的源头。 一个寡妇带着个傻子女儿过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后来她那闺女年纪大了，虽然只要想嫁人，肯定能嫁出去。 但也必然没什么好人家要。 大多就是想把她娶回家生孩子，就这还是因为她以前不是傻子，是生病烧傻了的缘故，要是以前是傻子那更难。 黄巧她很清楚，要是把女儿嫁给那些人家，女儿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就始终坚持没让女儿嫁出去，想着能不能找个健康淳朴，哪怕其他方面有些瑕疵，只要愿意对女儿好，愿意入赘的。 去年年初不是找到一个吗？ 好像是西边逃荒过来的。 没讲究太多，人家愿意入赘，然后又求到我这边，就让他在大队落户了。 你应该不知道，你们家跟他们家没啥亲戚关系，干活也不在一个地儿，平常很难接触的，结婚也没请你爹你娘。 那个男人刚来的时候，身子骨有些弱，但那时候，咱们大队大食堂不是还没取消呢吗，吃了段时间饱饭，平常干活也能拿到正常成年男人的十公分了。 然后不到三个月。 黄巧家那傻姑娘还怀上了。 当时大家还觉得，她家苦日子应该过去了，以后只要那男的不是什么丧良心的家伙，日子怎么都不会比过去苦。 黄巧勉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但你也知道，要是真没事，黄巧也上不了我名单，今年年初的时候，大概跟你爹娘差不多同时候，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吧，应该，黄巧那个入赘的女婿在下河抓鱼，给他媳妇炖汤补身子的时候，落了水，虽然后来自己爬了上来。 但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热。 黄巧把家里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积蓄用光了，还跟大队借了点钱，最终也没把她女婿救下来，说是要用到什么盘尼西林，反正就是要用到西药，很珍贵。 咱们这不好买，买不到。 还有个中医大夫说，是他以前身体亏空严重，前段时间看着好像恢复了健康，但实际底子一直没好，这次生病把以前的那些亏空和暗伤都给激了出来。 就是说即便用西药治好了，也得请名医用名贵药材调理，不然还活不久。 还好黄巧女儿脑子烧坏了，倒也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不然她一怀胎七月的孕妇，突然知道丈夫去世，胎儿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之后就是大半年前黄巧女儿生了个闺女出来，唉，家里一个傻女儿，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外孙女，没一个人帮衬，一切都得她自己来操心。 咱们大队这，除了允许她继续做倒欠户，其他的，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自家吃饱都困难，哪有空可怜她？ 即便想给她，或者她闺女找个年纪大点的，但好歹有些力气，能干点活的男人二婚拉帮套，帮衬一二，也没人愿意。毕竟她生下女儿后，不到半年她丈夫就死了，她女儿刚怀上女儿，还没生呢，她丈夫也死了，这谁能不嘀咕啊。 愿意拉帮套的，多少图点啥，但再图那什么夜生活，也不能不要命是吧。 诶呀，你看看我…… 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姑娘。 那什么，你就当我在胡咧咧，反正就是她家现在很困难，这次能赚二十块钱，我也没想让她还欠村里的钱，留着生活，多少应该也能算给她点希望。” 高古翔是一大堆话说完，才意识到高芸还是个未结婚的孩子，什么拉帮套夜生活啥的，当着人面说太不合适了。 故而当然是赶忙结束了相关解释。 匆忙结束后，又说起了第二个人： “我再说一下高萍萍家的具体情况吧，就单纯是家里面拖累比较多……” “等等，等等，大队长，你先别说第二家，黄巧能吃苦能干活这一点我承认，她要是不能吃苦，也没办法养活她闺女。但是，她去我那边干活之后，她家那个脑子不大好的闺女和刚出生还没满一周岁的外孙女怎么办，她闺女就算有生活自理能力，也很难照顾孩子吧。 你确定，黄巧真的合适吗？” 过来之前，高芸是有预料到，非自身懒惰导致家庭贫困至极的人家，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悲惨，这种家里根本离不开人的，她是真心觉得相当为难啊！ 毕竟她是想要找人分担工作量。 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这个……回头让我媳妇去帮忙照顾照顾，相信我媳妇应该能理解……” 这话高古翔自己说着都心虚。 兴许他媳妇可能不会拒绝，但绝对不可能没有怨言，不但把赚钱的活让给了别人，还得帮别人收拾烂摊子，好让这个别人能安心出去赚钱，这谁听了愿意，敢情当自己是大慈大悲观世音呢！ “算了，您跟我说说，黄巧家的闺女是个什么情况，生活能不能自理？” 高芸对她家也挺同情的，自然不可能直接拒绝，不好直接拒绝，那就只能看看在现有情况下怎么让双方都安心。 “自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饿了知道吃饭，渴了知道喝水，太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得问问黄巧她。 你的意思是？” 一听高芸这么问，高古翔就知道高芸应该是愿意给予一些更额外的帮助。 但具体想要做啥他猜不到。 “我的意思是，为了给你媳妇减轻点压力，也为了让那个黄巧能够更加安心的干活，可以考虑让她带着她那个才刚满六个月的外孙女一起干活，干活的时候随身带着外孙女，肯定能放心些。 她现在下地干活应该也是带着她外孙女吧，她那女儿估摸没法照顾孩子。 还有，我有给天养订了水牛奶。 反正每天他也喝不完。 可以分点给她外孙女，补身体。” 太大的忙高芸是真的无能为力，但在些许小事上给点方便还是没问题的。 “对对对，她闺女确实没办法照顾孩子，所以她下田干活的时候都是把孩子带着，大家也能体谅，不会说什么。 如果能让她带着孩子去你那干活的话，对她而言确实能够更加安心些。” 高古翔没说的是。 这么做他媳妇也会好接受的多。 傻姑娘只要稍微盯着些就行，六个月大的孩子是真的需要时刻盯着，时刻看着，后者需要付出的精力无疑更多。 当然了，即便聊到这，也只能算初步定了下来，具体能不能成，还得问人家黄巧的意见，如果人家不愿意赚这钱呢。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肯定还是要问一下人家，不可能直接安排她去干活。 紧接着，高古翔自然就是继续诉说先前提到的那个，高萍萍家的情况，他家确实是拖累太多，才导致家庭贫困： “这么说吧，她家八口人，只有高萍萍一个人算正常健康的成年劳动力。 她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健在。 爷爷缺个胳膊缺个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奶奶生完第三个孩子之后大出血，虽然人活了下来，但常年卧榻在床，听说吃药调理能调理好，但他们家哪有钱吃那些昂贵的药材，只能拖着呗，活一天是一天，没办法下地干活。 不过能在家里稍微做点轻省家务。 两个大伯，一个据说去了很远的地方入赘，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反正彼此没有往来了，还有一个死了，没结婚便死了。她爸就是让她奶奶大出血的第三个孩子，可能因为难产的缘故，出生之后脑子就不大灵活，还是个瘸子。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是傻子，但也不算啥正常人。 黄萍萍她娘是买来的，具体来历我不大清楚，脑子也有问题，有时候清醒能干活，有时候糊涂起来会拿刀砍人。 生了两女儿一儿子。 黄萍萍是二女儿。 大女儿嫁了人，听说因为补贴娘家的原因被打了好多次，直到近两年生了儿子才好点，但也不允许接济娘家了。 儿子倒是顺利长大成人，脑子也没什么问题，还结婚生子了，五年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如果没有意外，高萍萍大概率会走她姐以前的那条路子。 也就是嫁人之后接济娘家啥的。 但出了意外，她哥死了……” “哦，我想起来了，大妞姐跟我说过这事，是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的事吧，是被蛇咬了毒死的。我记得，大妞姐还说他死后不到一个月，坟头土还没干，他媳妇就被娘家接走又嫁人了。 留下三个孩子，孤苦无依的。 说的就是她家吧。” 太过久远的一些事，高芸可能并不知道，但最近这大半年发生的事，她还是有通过王大妞，了解的相当清楚的。 只不过当时她不想听这人间疾苦。 所以也就没多问。 “对对对，他人死了不到一个月媳妇就嫁人离开了，留下三个孩子，现在上面四个老的，下面三个小的，也就黄萍萍能算正常健康的成年人。其实不少人都劝她嫁人，毕竟就她家那情况，一个正常成年男丁，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又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不过她也不知道是跟你学的，还是咋的，把媒婆全都撵了出去，还说要把她哥哥留下来的三个孩子给抚养长大。 不然就终身不嫁，大概是这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劝她嫁人的话，她家里那些人就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了，不劝她嫁人，还是得大队里出钱出粮，毕竟她根本不可能养活全家人。 以后每年不知得倒欠多少。 高萍萍这孩子还是能吃苦的，最近几个月更是能拿到成年男人的工分，也就是满工分，十工分，当年你都没拿到过几次，是吧，我看过工分簿。她是很少拿不到满工分，只是她一个满工分相较于她家那情况，也只是杯水车薪。” 说到这，高古翔也是颇为感慨。 碰到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在他们借粮的时候放宽一些限制，以及努力压着些，不去跟他们讨要欠的粮食以及钱。 毕竟大队是允许有一定坏账的。 只是出现坏账，或者是出现长期收不上来的欠款，最先有压力的肯定是他这个大队长，他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了。 不然他还能拿家里的钱粮去填吗？ 他家也没那么多钱粮啊！ 作为大队长想要有油水捞，那也得大队富裕，或者大队里的有什么集体产业能够赚钱，不然能捞啥。撑死了也就是每年能多点补贴，以及工分上对自家人稍微放宽一点，但这点最多也就是别人家吃七分饱，他家吃八分饱九分饱。 连荤腥都多吃不了几顿。 所以是真的无能为力。 “哎，不对，等等，大队长，我不是质疑你啊，我就是有点好奇，高萍萍她哥没死，她嫂子还没跑的时候，她家也就只多了她哥和她嫂子两个劳动力。 他们两个加上高萍萍三个人。 赚的工分应该也不大够吧。” 高芸颇为好奇的直接询问道。 “是不够，正是因为不够，所以她哥才要去抓蛇卖给供销社，卖给药材铺补贴家用，要不人们怎么总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呢？结果被蛇咬死了嘛！” 好吧，这么一解释就合理了。 第二百零四章 文青胥亥想请教 了解完情况后，高芸对这两个人选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但还是很快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选她们两个吧。 不过我人要的比较急，最好明天就能到我那干活，明天早上就得去，你看是现在通知她们，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如果愿意的话让她们直接跟我走。 还是明天她们自己去县里找我？” 明天临时食堂就得开始提供一日三餐伙食了，早上的早饭高芸可以煮一大锅粥，或者蒸几笼馒头啥的，一个人应付一下，中午她还是希望能有人帮忙。 因此自然希望她们能及时上岗！ “还是明天让她们自己去吧，你跟王大妞关系不是挺不错的吗，王大妞也很清楚你家住在哪，回头让王大妞带她们过去。留一个下午给她们安排下家里的事情，再收拾收拾，明天应该能去。 不过，你们那提供住宿吗？ 听你说是在工地上干活，如果她们独自一人过去的话，在工地搭个棚子也能凑合，可如果黄巧要带着她那外孙女一起去，我担心棚子没那么保温啊。” 不管她们会不会立刻同意，高古翔都觉得现在立刻就走，有些太急了，所以很快便替她们做了决定，明天再去。 留一个下午的时间安排家里的事。 并提出了另一个担忧。 而这一点，高芸她其实还真不大清楚，故而也只能保证道：“不好说，我忘了没问，但你放心，如果厂里面不提供一个临时单间供她们住的话，我就让她们住我家。我家虽然不大，可匀个房间给她们暂住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跟我弟天养睡一个房间，到时让他打地铺。 而且再过段时间就放寒假了。 还可以让天养回村住几天。” 虽然古话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更别说住一间屋了，但那是富贵人家的规矩，家里房屋面积太小的不睡一间屋能怎么办？睡外面去吗？最多不睡一张床打地铺，或者中间用隔东西隔一下呗。 北方睡炕的，要是不睡一张床。 冬天晚上那得冻死。 现在可没家家户户通暖气啥的。 正因如此，这年头谁要是能有个独属于自己的房间，绝对算相当得宠了。 家里条件也差不到哪去。 “也行，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两个应该都会同意，如果不同意到时候我就换人，或者，要不我现在把她们两个喊过来，让你见一面，商量妥当再走。” “不了，大队长你全权负责吧。” “那……要不留下吃顿中饭。” “不了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就不留在这吃中饭了，对了，这点糖果是带给孩子的，留给孩子吃吧，我就先走了。还有，明天我可能大早上就得去临时食堂那边做早饭，所以回头别让大妞姐带她们去我家，直接带她们去纺织厂二食堂，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在哪。 我家的话可能没人，会扑空。” “明白明白，记住了。” 这么一番交流结束，高芸觉得自己应该没遗漏了啥，便立刻告辞离开。出门费劲骑上自行车，扭头一瞥，就在东南方向见到了一个，看着画风确实跟村里大多数人都不大一样的男人，确实五官要更精致些，皮肤应该也要更好点。 衣服也要更时尚艳丽一点点。 不过眼看又有人要围上来打听她回村到底为了什么，出于不想一遍遍的解释，高芸赶忙一边加快蹬车的速度，一边大声说着自己还有事，大家让一让。 麻溜离开了小高大队，回家。 见惯了各种化妆美颜，乃至于整容出来的明星，真不至于有多惊艳，第一眼觉得惊艳，那主要是因为边上人的衬托。一群好看的人当中掺一个特别好看的，不会太惊艳，但一个一般好看的掺一群长的一般的人当中，就很惊艳了。 所以高芸看了他两眼，猜测他可能是村里唯一的知青胥亥之后，更多的是释然，总算知道他长啥样的那种释然。 之前好多次想看看他长啥样。 一直错过，没能见上面。 可能正是因为一直错过，反倒拔高了高芸的期待，如今只觉得也就那样。 没多久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臀上，唉，自行车太颠了，路也太难走了，真是颠的屁股疼，幸好现在是冬天，穿了个棉裤，夏天估计会更痛苦。 这边高芸是离开了，村里暂时不急着回家吃饭，好奇八卦的村民，却全都凑到了大队长家，七嘴八舌询问情况。 “那个高芸回来干什么？” “对啊，还骑个自行车说有事情要忙，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走，到底啥事啊，你们一家子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的。” “还在屋里说，难不成要保密？” “真是奇奇怪怪的，高芸她能有啥事要跟大队长商量，还要保密，你去问问你老伴呗，我们不好意思去问，你还不好意思嘛，要是能说就说，不能说拉倒，我们回去吃饭，省得浪费时间。” “你们没蹲墙角偷听？” “想偷听的，被骂了……” “见鬼了，神神秘秘的。” 在好奇的村民撺掇高古翔媳妇和儿媳打听情况，跟他们分享的同时，胥亥也已经走到了大队长家门口，同样好奇问道：“那骑自行车女的是谁？也是你们大队的？她自行车比你家的都好！” “以前是咱们大队的，现在应该不算了，她在城里有房子，还有工作，不过她弟弟的户籍还在咱大队。诶，说起来你们还有交集呢，你刚来咱们大队住的那房子就是她家的，专门借给大队安置知青用的，他们也就逢年过节回来。 如果没出那些意外的话，今年过年应该都会住在那套房子里，不过……” 高古翔大儿子高天平，想也没想便直接说道，不过后面应该说的那些话就没有继续说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出来不是让人胥知青尴尬吗？ “她那自行车哪来的我们是真不太清楚，反正她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 可能是他们单位的吧。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买的。 即便是她自己买的也不奇怪，听说她写诗歌散文赚了不少钱呢，一个月多的时候能有两三百，现在的那个食堂厨师工作，好像也有五十多块钱的工资。 买车钱对她而言就是毛毛雨！” 高古翔二儿子高天平，则语气中略有些羡慕和嫉妒的说道，这么高的收入和这么好的工作，他这个大队长儿子都不敢奢望，一个孤女，还是被人收养的孤女却能得到，谁的心里能平衡得了。 此时语气中没什么明显恶意。 已经算他家教不错了。 “她还会写诗歌散文？”听到这胥亥就更惊讶了，一个月五十几块钱的工资他并不算太惊讶，因为他父母的收入都不止五十几，绝大多数大学生正常毕业之后，用不了几年，也都能有这收入。 他惊讶的是高芸会写诗歌散文。 而且还能靠诗歌散文赚钱。 怎么形容呢，他们以前念高中的时候，也是有什么文学社之类组织的，大家时常会写些诗，写点散文，写写文章稿子，大家互相拜读，然后投稿。至于结果嘛，整个文学社十几个人一年的稿费加起来，一辈子都能够吃喝不愁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只能活半天。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们十几个人一年的稿费加起来，就只够他们吃一顿。 一年才四十八块七毛钱。 其中大多数还都是社长和副社长两个人贡献的，他们写的文章水平不错。 胥亥嘛，有首小诗入选过。 赚了两块八。 现在还在自家卧室里裱着呢。 不同文学杂志报刊的稿费是不一样的，有的甚至可能需要倒贴钱，所以一首诗两块八的稿费也不算太过离谱。即便是八十年代，诗歌文学发展最鼎盛的时候，诗人的稿费也高不到哪去，跟写纯文学的，以及写小说的，没办法比。 基于这些，本来只是对高芸能骑自行车有些好奇的胥亥，顿时对高芸这个人也好奇了起来，并且立刻兴奋问道： “咱们大队有她的作品吗？” “我家没有，不过高天国家有，他媳妇大妞姐跟高芸关系挺好，具体是跟高芸要的，还是高芸送他媳妇的，我们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家有一套，有报纸也有杂志，我看不太懂，没咋注意。” 高古翔三儿子高天福利索答道。 他家有兄弟三人，按平安是福来取的，但是平安是福的是字显然不大适合做名字，总不能叫天是，所以只取了三个字，分别叫天平天安和天福。如果再有儿子，是打算以国泰民安取名的，不取最后一个字，毕竟前面有重复的了。 不过后来又生了两闺女。 所以先前准备也就没用上。 高天福年纪最小，还没结婚，没事就喜欢在村里面晃悠，消息很是灵通。 “你想看啊？”高天平也问道。 胥亥则是果断点头，并且问道： “我想看看，拜读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请教一下，顺带着也请她看看我的作品，能不能帮我挑挑毛病。说出来倒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也写了不少作品，就是一直都没能过稿，上一次过稿已经是一年多前了，不过最近遇到的事有点多，没有写什么新稿子。 她人好说话吗？方便见面吗？” 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以及平常写给名家很难得到回复，编辑给他们的回信也是言简意赅，很少替他们挑错误修改啥的，而是直接拒稿，所以此时难得见到个每月都有两三百块收入的大家。 还是活生生，不用写信。 有可能当面交流的那种。 胥亥不免有些激动憧憬和担忧。 激动和憧憬不用说，为什么会这样可以说清晰明了，担忧则主要担忧于高芸这个人会不会不好说话，以及她看着年纪不大，自己请教会不会有些丢人。 “这个吧，我们跟她也不熟，可能还没有我爹跟她熟呢，我爹跟她见面说话的次数都比我们多，待会你可以问问我爹，实在不行就去问问大妞姐，大妞姐跟她熟，私底下好像还有一些交易。 我家俩小妹今年过年的新衣服。 就是通过大妞姐跟高芸换来的那些布料做的，一分钱没花，我们兄弟三下河摸了几十斤黄鳝甲鱼便轻松换来了。 不过大妞姐人挺好说话的。 回头有空我带你去找她问问。” 这次是高天福拍着胸脯保证，他家跟王大妞的交易就是他主导操作的，所以自然是他跟王大妞最熟，私下他还偷偷换了点钱，以及糖果和肉干啥的呢。 大妞姐也有帮他保密。 所以他觉得他们两人关系挺好。 “天福，真多谢你了，还是先问问大队长，然后再去大妞姐那问看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胥亥对大队里一些情况已经有了些基础了解，对高天福说的事，也有所听闻，所以并没什么惊讶的，只是点头并表示了番感谢。 “哈哈哈，没事，咱俩谁跟谁！” 高天福笑的还挺爽朗。 这才相处了没几天，胥亥就靠自己温和的性格以及优越的相貌，成功与高家三兄弟，包括高家两个小妹妹，关系处的极好。好看的人还是有优势的，至少日常相处，只要彼此没什么仇，没什么恨，看到好看的，耐心都要好不少。 碰到颜控啥的，底线都能降低。 反正平常不怎么叫他们三哥的两妹妹，现在是天天胥哥长胥哥短的叫着。 不过胥亥对他们也挺好。 所以他们倒也生不出什么不满。 就聊天的这会功夫，他们几个便已经回到了高家客厅，而高大队长也已经从先前的里屋走了出来，还没等胥亥开口询问高大队长，有关于高芸的情况。 高大队长就开口说起了高芸跟他说的事，也就是要找两个人干一个月活。 之后吧，主要是一些争议和辩论。 有人觉得自家也困难，为什么这份工作不能给他们，还有人觉得自家跟高芸关系密切，工作更应该介绍给他们。 大队很多男丁比较多的家庭，一年忙到头，最终也就结余不到一百块钱。 所以二十块钱谁家都不能忽视。 都想努力争取。 想着凭什么不能让自己去干活。 高芸之所以把这事全权委托给高大队长，就是因为担心碰到这种情况，自己无法应对，到时候别在里外不是人。 大队长至少有威望，应该能应付。 结果嘛，并不出乎高芸预料，虽然刚开始局面有些混乱，但大队长的威望也确实还行，怒吼了几声又发了会飙。 局面便基本稳定了下来。 即便个别有意见，也无碍大局。 第二百零五章 做媒心不绝和临时食堂第一顿 之后主要就是大队长开始撵人，让他们各回各家，以及顺带借边上办公室里的喇叭，通知了一下黄巧和高萍萍。 让她们吃完中饭来大队找她。 有好事要跟她们说。 不出意外，具体什么事应该很快就会随着刚被撵走的那些村民们传出去。 并不用担心她们会不来。 吃中饭的时候，胥亥很是直接的跟高大队长打听起高芸的情况，高大队长也没拒绝，立刻就将他所知的有关于高芸的信息全部告诉了胥亥，他媳妇和儿媳还顺带着补充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说完还一脸姨母笑的提醒起来。 “小芸可是咱大队这些年最有出息的女娃，你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她。” “你小子眼光是真高。” “小芸明确说过了，她要抚养她弟弟长大成人才会考虑成婚的事，你要是真想追求她，那得等好多年，起码也得六到九年。如果她弟弟非要考中专，或者高考，那估计等十年都算短的，你可得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然别招惹。” “是啊，要是她日子过不下去，说不定会食言，但就现在她的工资，结不结婚也没啥区别，真不用找男人帮衬。 所以短期内，肯定不可能结婚。” 显然，她们婆媳两个，包括高大队长，都以为胥亥突然打听高芸的情况是看上了人家，那叫啥，一见钟情估计。 热心介绍是觉得胥亥人不错，如果能跟高芸成了的话，应该也不错，毕竟大队里显然已经没人能配上高芸了。城里人他们则鞭长莫及，如果能让这个已经入籍他们大队的知青，入赘高芸家。 那不相当于又多了一层羁绊。 这样有能耐的高家人，他们当然还是愿意增进感情，加深一些羁绊啥的。 后面提醒则主要是表明情况，如果不能接受这些，就别瞎招惹高芸，大概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别谈恋爱的意思。 一番话听的胥亥面红耳赤，他压根就没那么多意思，甚至他都没看清高芸长什么样子。只是先看到她骑着顶好的凤凰牌自行车，有些好奇，然后又知道她写诗歌散文每个月最多能赚两三百块钱，铁定过了不少稿，变得更为好奇。 可目前的所有好奇都与情感无关。 过了好一会他才赶忙辩解，提起了诗歌散文，表示自己只是好奇这些，甚至于想请教一下，加上高天平和高天安以及高天福三兄弟在边上附和，高古翔他们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不过除了高古翔沉默埋头吃饭外，他媳妇和儿媳还是觉得他们说不定有机会，毕竟都喜欢文学，那不勉强也能算是有共同爱好嘛！ 两人虽说没有恶意，但还是听得胥亥怪不好意思的，赶忙将碗里的粗粮饭迅速扒完，便找个借口，匆匆回屋了。 也就在这时，黄巧和高萍萍两人饭都没吃的一前一后，便匆忙赶了过来。 她们两家距离村子中心有点远，接收消息的速度自然有点慢，是直到高古翔用大喇叭通知她们，让她们到大队这来，她们才知道，大队长有事找她们。 而且还说的很清楚，是好事。 甭管好事坏事，大队长相招，她们肯定是不敢耽搁，毕竟大队长就已经是她们平常能接触到的，最高规格的领导了，日常更多的还是跟小队长沟通下。 所以哪能真跟喇叭里说的那样，先吃个中饭，然后再去找大队长。当然是饭都没吃的赶忙安顿一下家里，甚至于都没回家，便匆匆往大队这来，也就是大队长家这边赶来。大队办公室就在大队长家不远处，去那边看里面没人，自然就直接顺路，跑来大队长家找人呗。 区别在于高萍萍独自一人前来。 黄巧背着她外孙女。 看她们两个过来了，高古翔也是赶忙两口将碗里那点剩饭扒完咽下去，便让她们先坐下来，然后跟她们说了一下具体是什么事。紧接着，她们自然是连连感谢大队长，并且就差要给他磕头。 幸好高芸不在这边。 不然估计也是这么个待遇。 没办法，这年头不像未来，只要肯吃苦，有的是赚钱工作可以干，这年头是你再能吃苦，再能受累，也没那么多赚钱的工作给你干，县城里面专门收大粪的没点人脉，那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村里面小队长计分员之类，哪个不是要么有人脉，要么家里人丁多，在村里有一定声望，或者说最起码辈分高。 人丁少，乃至家里七八个闺女。 一个儿子没有的。 大队里这些岗位都很难竞争。 人是趋利的，很多时候，所谓重男轻女，更多还是男丁带来的利益更大。 说完大概情况后，接下来的事情便更简单了，无非就是大队长带着她们去了一趟高天国家，跟高天国媳妇王大妞说了一下情况，麻烦王大妞明天早上带黄巧和高萍萍去趟县城，面见下高芸。 代价是给她五个工分，也就是说她明天早上不用干活，也能赚到满工分。 半天的满工分就是五个工分嘛！ 这五个工分从黄巧和高芸芸两人的工分当中扣，一人扣二点五工分，毕竟她们是去赚钱的，不是在替大队干活。 所以当然不能让集体承受损失。 说的时候她们俩也同意了，毕竟她们都没怎么去过县城，更摸不着路，很担心没赶上会不会就错过了这个工作。 所以还是愿意付出点工分的。 自此自然表面皆大欢喜。 只是表面如此，私底下有些人难免还是会有那么一点怨言。比如说王大妞家有个别人可能会觉得，自家跟高芸关系处的那么好，私底下还有那么多隐秘交易，有这好事咋不想着他们。高大队长家也有人觉得，这好事怎么不自家领着，落个好名声也比不上多吃几顿肉。 不过私心归私心，人家也就是心里有点想法，或者私下跟关系更亲近一些的人嘀咕两句，实际上也没真闹起来。 毕竟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高古翔和黄巧、高萍萍三人告辞后没多久，高天福就带着胥亥，同时胥亥还稍微带了点糖果点心做礼物，上门拜访王大妞，跟她借高芸的作品拜读下。 至于打听更多信息，他没打听。 他担心再生出啥误会。 而且他觉得，一个人的作品最能表现一个人的品行、性格和习惯等方方面面，甚至可能比表现出来的更加真实。 所以借到作品，他觉得就够了。 他正好借着过年前这段时间仔细揣摩一下对方的作品，同时顺带着修改一下自己原来的那些作品，可以等过年前几天，或者大年初一初二之类的日子。 带着作品和礼物上门拜访，那时候对方应该会回到大队，省得他去县里。 故而在借到高芸那些作品后。 胥亥就告辞离开了！！！ …… 骑着自行车离开大队的高芸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回纺织厂，把自行车还给了张主任，然后又在纺织厂的二食堂吃了顿中饭之后，这才慢悠悠回家。 反正下午没事，也没招待，不急。 回家后自然就是还按正常作息睡个午觉，下午整理一下稿子，晚上弄些清淡的晚饭，跟高天养吃完之后稍微歇一会儿，再一起做上一个小时的减肥操。 又洗了个澡，就早早的睡觉了。 今天晚上她不准备熬夜，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都不会再熬夜，九点左右正好锻炼完，洗完澡，上床休息。 因为往后一个月。 她恐怕每天都要早起。 张主任让她操办的那个临时食堂是要准备一日三餐的，而一日三餐，包括早饭，早饭她不能八九点再去食堂那边给人家工人做，即便只是最为简单的煮个粥，那也得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大锅熬煮，又没有高压锅啥的。 还是挺费事的。 所以，她起码也得在工人们正式干活前一个半小时，就到工地准备早饭。 如果前一天稍微有所准备的话。 可以晚点，但也不能晚太多。 而且冬天日头短，夏天四五点天就亮了，冬天要到六七点天才亮，晚上天黑的时间也早，夏天七点才天黑，冬天四点天就已经暗了。即便赶工期他们肯定也不可能半夜，或者说五六点钟往后点灯继续干活，现在的光照水平在室内干活还行，在室外，光线无疑太暗了。 所以建筑队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开始干活，晚上四点钟准时结束。 高芸怎么也得在五点或五点半。 到工地那边准备早饭。 起床时间自然要更早，起码也得提前半个小时起来，四点半起来，如此一来，她晚上当然得早点睡，要是再熬到十二点，四个半小时睡眠时间够啥的。 好在下班时间还行，四点工人下班吃晚饭，吃完晚饭她们把碗筷刷好就能回家了，一般来讲，五点肯定能下班。 毕竟建筑工人吃饭速度还挺快的。 基本十分钟内搞定。 同时碗筷也没啥油水，连洗洁精都不用，温水稍微冲一下基本就干净了。 当然了，她们也没洗洁精用。 撑死了弄点皂粉洗洗。 第二天早上四点，高芸就被闹钟吵醒，虽然感觉有点困，但还是立刻起床洗漱了下，上冰箱里库存的所有皮蛋和一大块里脊肉，便出门去临时食堂了。 至于其他事，昨天晚上她已经叮嘱过她弟弟高天养了，让他早几点从李琼那边拿到新鲜水牛奶之后，就带着新鲜水牛奶以及放在柜子里面的茉莉花苞。 以及书包之类上学必需品。 去工地临时食堂那边找她。 正好就在临时食堂吃顿早饭，然后再喝点水牛奶，转个弯去上学便是了。 剩下高芸喝不完的水牛奶。 直接给黄巧的外孙女喝，六个多月喝水牛奶应该没问题，还能补充营养。 以后一个月应该天天如此，毕竟高芸不可能在家等到六点，等李琼送水牛奶过来，建筑队那六点半就要开工了。 四点起床，四点十分出门，四点半多一点高芸就到了工地，临时食堂虽然比较简陋，但至少通了水电，所以高芸并不至于艰苦到黑灯瞎火干活做早饭。 就是储物室里食材太少。 只够煮个杂粮粥，另外就是还有一些白菜萝卜应该能炒个菜，或者弄个咸菜，高芸有点庆幸自己带了点食材来。 不多，但混在一起的话。 也能把杂粮粥变成皮蛋瘦肉粥。 好歹算沾了点荤腥 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生火煮粥，以及一边切萝卜腌咸菜，一边每隔几分钟搅一搅大锅，防止糊底，等萝卜腌好借间歇剥皮蛋，切皮蛋，切瘦肉丝等等。 最后把瘦肉丝焯水煮熟。 高芸并不打算一开始就把皮蛋和瘦肉放进杂粮粥里面，万一有人实在吃不惯皮蛋呢，所以她打算等工人们都来了之后先问看看，或者让他们先尝一尝。 要是太多人接受不了，就把皮蛋瘦肉放碗底，给接受得了的人自己搅拌。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顾虑，主要是因为高芸发现他们这没有皮蛋卖，甚至问了些人，他们都不知道有皮蛋这玩意。 换成松花蛋之类的别名问也一样。 所以高芸也不知道是他们这边的人不喜欢吃，卖不动，没人卖，还是没传到这边，所以还是决定稍微谨慎一点。 有些食材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至于为啥不换其他食材煮粥，牛肉不好解释，哪个大队要是杀了牛，基本整个县里的人都能知道，最近一年就没大队杀牛，她拿牛肉煮粥该这么解释。 平常都是自己在家偷偷吃。 鸡肉和鱼肉弄起来太麻烦了，而且鱼肉还有刺，一不小心别再把人卡着。 只有猪瘦肉弄起来最简单方便。 也好解释。 这里说的是少量猪肉，弄太多的话也不好解释，可是那么多人，巴掌大一块猪肉也太磕碜了点，皮蛋怎么着也是蛋，在这个时候是能算荤腥的，粥里加点皮蛋，不也显得粥里的荤腥更多些。 毕竟是临时食堂的第一顿饭。 不能弄得太磕掺不是。 当然，除此外可能还有亿点点高天养昨天晚上说想喝皮蛋瘦肉粥的缘故。 第二百零六章 临时食堂全员到位 六点左右，建筑队的人就来齐了。 高芸问了一下他们吃不吃皮蛋瘦肉粥，并且还给他们看了一下皮蛋，问他们要不要先尝一尝，皮蛋风味可能有些特殊，他们不一定每个人都接受得了。 然后吧，大家虽然觉得发黑的蛋有点怪，但也没闻到臭味，相比较于普通杂粮粥，有蛋有肉的粥肯定更好些啊。 即便那个蛋有点怪。 所以他们是尝都没尝的就纷纷表示没问题，他们能接受，蛋可是好东西。 风味特殊点也无所谓。 只要不是坏蛋臭蛋就行。 他们都这么说了，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把切好了的皮蛋和瘦肉倒进粥锅里面搅一搅，然后继续问，吃不吃香菜。 可能是习惯了未来部分人的挑剔。 高芸也变得啰嗦了起来。 未来世界随便买个拌菜啥的，店家都得问你要不要香菜，要不要芹菜，要不要大蒜，辣椒放多少，即便只有这些东西都放风味才会更好，那人也得问。 不然就有买家能说我不要香菜，或者我不要芹菜，我不要大蒜，给我挑出去，乃至说沾点味都不行，我不要了。 正是因为有这些经历和见识。 高芸的服务意识绝对远超同时代。 对此，那些建筑工人是真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们不论是去食堂吃饭还是去国营饭馆吃饭，那都没有挑的余地。 食堂是今天做了什么吃什么。 国营饭馆虽然能够点菜，但具体菜怎么炒，放哪些材料还得看掌勺大厨。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反正是先交钱票后上菜。 “吃吃吃，我们不挑的。” “对，只要能吃的我们都吃，再扩充来讲，只要吃不死人的我们都吃。” “是啊，去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逮只鸡蛋大老鼠那都是好东西，得全家一起分享，我们这还算不错的，听说有的地方，用树皮加麦麸磨成粉来充饥！” “这季节还有香菜，挺罕见啊！” 高芸刚端起装香菜的碗，想要把香菜往锅里倒，做最后收尾，便听到一个工人突然嘀咕了一句，然后她才骤然想起来，现今季节他们这是没香菜卖的。 葱香菜，大蒜辣椒，生姜之类的东西，习惯了未来情况的高芸，一向默认这些四季都有，毕竟四季都能够买到。 无非就是价格高低。 同时因为做很多菜都要放香菜，而且高芸自己也挺喜欢吃，所以她家冰箱里是常年储备，每次买蔬菜的时候都会顺带着买点。今天不是因为想着要煮一大锅皮蛋瘦肉粥吗，所以特地把冰箱剩下的香菜都带了过来，总共也没多少。 加起来估计不到二两。 要是没人提，她是真没意识到这个情况，好在她反应迅速，很快随口道： “现在当然没得卖，这是我在自家屋用花盆种的，为了这顿粥，我可是把我家剩的那点都拔了，以后就没了。” 随即众人便是顿时恍然，同时纷纷表示多谢了，哎呀，我们不吃也行的。 而高芸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则是真心感觉到了不方便，细想一下，自己某些细节方面恐怕还是有瑕疵啊，只是她自己没注意，别人可能也没怎么注意。 以后新鲜的东西必须得少拿出来。 腌制品和干货要好解释的多。 另外就是家里也许可以适当的弄些花盆啥的，种点葱啊，香菜薄荷之类的东西，在家吃饭用点，也能有个源头。 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就在高芸脑海当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她便将碗里的香菜碎末全部倒进锅，又往锅里撒了些盐和味精调味，并且搅了搅，就开始给在场的工人们打粥，一人一碗，一海碗。 未来世界能装一道汤的那种碗。 现在的人都挺能吃的，基本上个个都是大肚汉，真放开了吃，一个成年男人一顿能吃掉一两斤饭，或者一两斤湿面条，胃口更大些的，那数据更夸张。 十几个实心馒头都不在话下。 缺油水人就需要更多的碳水补充。 平常没谁敢吃到饱，更不用说吃到撑了，高芸这个临时食堂也不可能让他们吃到撑，最多让他们吃个七八分饱。 稠乎乎的一海碗粥吃，差不多。 另外就是还有一大盆腌萝卜放在边上随便夹，但就那么多，吃完便没了。 再加上如今气温低，粥虽然是刚出锅的，但出锅稍微吹一吹，没一会就能直接吃了，只要不猛灌就行，故而他们当然是很快就呼哧呼哧的吃起了早饭。 呼是把粥吹凉点，哧是被烫着了。 只过了十来分钟。 一大盆腌萝卜就没了，粥也没了。 但好在高芸有提前给自己，给她弟弟以及两个没来的帮厨，一人留了一小碗，加起来大概也就是工人两碗的量。 反正她跟她弟弟肯定够了。 黄巧她们够不够，再说吧。 实在不够，饿得慌，回头烧中饭的时候让她们提前先吃点，垫垫肚子呗。 那些建筑工人吃完早饭，将碗筷堆到一起就上工去了，而高芸也不急着刷碗，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她弟弟的身影。 故而当然是把先前匀出来的那些粥倒两碗出来，正好放凉些等她弟弟吃。 又两分钟后，高天养便带着三升水牛奶屁颠屁颠凑了过来，把水牛奶递给高芸的同时说道：“姐，幸不辱命！” “你小子，快吃早饭吧……” 将一碗粥往高天养面前推了推的同时，高芸已经顺手接过水牛奶，回了一句并且转身就去加热，高天养则因为最近清淡伙食的原因，什么咸菜咸鸭蛋都没就的，便哼哧哼哧喝起皮蛋瘦肉粥。 这次高芸热水牛奶特地分开了热。 一大半还按原来的方法来。 一小半就单纯热一下，无添加。 无添加的一小半是准备留着给黄巧她外孙女喝的，可以让她外孙女先稍微喝几口看看有没有事，没事就多喝点。 反正高芸每天也喝不完那么多。 或者说喝多了会窜稀。 匀点给需要的，没啥大不了。 等高芸把水牛奶热好，并且将给高天养的那部分装到他带来的水壶当中之后，高天养已经喝完粥自觉把碗刷了。 就是高芸那碗粥还没喝完。 不然她的碗也能被洗干净。 经常让他这么干自然便成了习惯。 “来，把水壶带着，书包里的东西不差吧，没什么事你就先上学吧，现在上学是早了点，但你在这也没啥事。” “姐，我可以帮你刷碗，这边不是有这么一大盆碗没刷的吗？要刷吧！” “呃，也行，不过你等一下。” 反正现在上学有些太早了，再加上干点活也不是啥坏事，又不是什么十岁小孩子力所不能及的活，不过高芸还是赶紧从自己包里掏了一个，本来她自己用的橡胶手套，拿给高天养并且说道： “来，把这个套上洗。 对了，你把毛线手套戴上，然后再戴这个洗，这样洗碗没那么冷，不过可能手不是特别灵活，你刷碗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速度慢点没事，不着急。” 这个橡胶手套是高芸前几天看赵大娘洗碗的时候，那个手冻的通红，手上都已经有了冻疮裂口，这才想着在未来世界买了几十个，给二食堂经常要碰水洗碗洗菜的几个同事，每人送了三对。 对外借口是，从外地某个橡胶厂朋友那匀过来的，虽然高芸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家务用的橡胶手套。 但橡胶手套肯定是有的。 再加上颜色也低调，都是黑的。 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赵大娘他们都没质疑，很开心的感谢了一番。 不论是原身还是她弟弟，往年每年冬天手上都会有冻疮，可能因为年轻没什么裂口，但冻疮是有的。所以入冬后高芸就有天天涂些护手霜，甚至于凡士林之类的，保温做的还挺不错。她弟弟高天养的待遇跟她一样，毛线手套，棉手套之类都有，冻疮膏也提前备上了。 不提冻疮本来就很难受，年年都有冻疮，对手部皮肤也是伤害嘛，要是疤痕体质的话，那更惨，所以今年高芸并不想和她弟弟再生冻疮，要健康过冬。 平常在家刷碗，两个人总共也就没几个碗，而且家里还时常有热水温水。 直接刷自然没什么问题。 现在碗明显要多一点，而且这边也没什么热水，要热水的话恐怕得现烧。 所以当然得做好保护措施。 高天养虽然没见过橡胶手套，但那玩意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用的，因此很快便听话的按高芸指示，穿戴好，然后搬了个小凳子，在边上用流水开始刷碗。 高芸则是赶紧吃剩下的粥。 等她把粥喝完，将碗递给高天养的时候，高天养已经把前头十几个碗都刷了，高芸摸了一下，很满意的夸赞道： “不错不错，刷的很干净！ 中午给你烤点红薯，待会橡胶手套脱了，用热牛奶那个水壶暖暖手，我这边也没其他事了，你赶紧上学去吧。” “能不能多烤几个？我想给大宝带两个，大宝说我家红薯比他家好吃，虽然个头小，但是就是比他家的好吃。” 说话间功夫，高天养已经将最后一个碗刷干净，并且顺势提了小小要求。 “行，给你烤十个！” 当然好吃了，她烤的都是漳浦小蜜薯，个头是小了点，但甜度和细腻程度可比现在的普通红薯高多了，十个加起来也就三斤重，烤完能吃的只剩两斤。 差不多够两个孩子吃了。 “谢谢姐，你最好了！” “别抱我，赶紧把手套脱了上学！” 一分钟之后，高天养便交还橡胶手套，拎着水壶背着书包开心上学去了。 还是小孩子比较容易满足。 几个红薯糖果就能开心小半天。 眼看弟弟走了，高芸还得继续干活啊，碗是刷了，锅还没刷呢，另外待会她还得去找张主任问问，食材怎么弄。 储藏室里就剩点杂粮和大白菜了。 那点煮粥都不够。 餐标啥的好像昨天就没谈，今天必须得去找张主任问清楚了，确定好餐标之后，才知道该给他们弄什么伙食嘛！ 一人一天一块钱伙食费和一天三块钱伙食费，肯定不可能是一个标准啊！ 不过也不急，现在才七点。 距离张主任上班还早着呢。 所以高芸刷完锅，然后把储藏室里大白菜全都洗了下切好，就先歇着了。 不过也没歇多长时间，估计也就歇了十来分钟吧，七点二十不到，她就远远的看到了王大妞的身影，至于跟在王大妞后面，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应该就是黄巧和高萍萍了，不出意外的话。 担心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高芸当然得赶紧走出临时食堂招呼她们，毕竟临时食堂是昨天刚建的，她们估计只能在门口问下门口大爷，大概什么方向。 有了高芸的大声招呼和挥手示意。 刚刚还有些迷茫拘谨的王大妞，霎时间有了精神，忙招呼了下自己身后的黄巧和高萍萍跟上，便朝高芸这跑来。 三分钟后，他们正式会面。 先是寒暄两句，然后介绍一下，可能因为王大妞有提前跟她们说了一下高芸的性格，以及高芸不喜欢别人太客气之类，所以接下来她们只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了一番高云，并没有让高芸尴尬。 要是她们太客气，或感谢太过。 高芸真的会有些手足无措。 王大妞反正今天上午不上工也能有五个工分，因此自然不急着回去，不但不急着回去，还不断左右打量，并且跟高芸打听，这边要建啥，啥情况之类。 高芸则是一边跟她闲聊，一边跟黄巧和高萍萍诉说一下这边的大概情况。 以及她们未来要干哪些活： “你们要干的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洗洗菜，切切菜，以及最后刷碗，总共十来个男人的伙食，量并不是特别大。 加上我们自己的伙食。 只需要准备二十个人的量就行。” “早饭我已经搞定了，中饭的话现在还没定，暂时没什么事，你们先在临时食堂这边走两圈，看看各种东西大概在哪，哦，对了，我特地给你们留了点早饭，在大锅里温着呢，你们赶紧吃。 吃完自己把碗刷了。 另外，黄姐，锅里还有点热好了的水牛奶，你试试温度，给你那个外孙女看看她能不能喝，她应该很能喝奶吧。 如果母乳不过敏的话。 水牛奶大概率也不会过敏。 你先少量给她喝喝，如果不窜稀能喝的话，就多给她点，补充补充营养。 萍萍你别拘谨，先吃早饭。 吃过了也吃，给你们留的不多。” 黄巧的年纪虽然比较大，已经有了外孙女，但她丈夫跟高芸一个辈分，所以叫她黄姐没毛病。高萍萍辈分还要更小一些，故而虽然比高芸大几岁，但高芸不用叫她萍萍姐，直接叫萍萍就行。 幸好她辈分还行，要是辈分小。 大队里真的到处都是爷爷奶奶辈。 第二百零七章 要补伙食费和提请请吃国宴菜 把黄巧和高萍萍两人安排到一边吃早饭去之后，高芸就被王大妞拽到临时食堂另一边唠起嗑来，顺带说些村里面最近的八卦，特别提了一下胥亥的事： “对了，你还不知道呢，昨天中午那个胥知青带着礼物，过来拜访我了。 虽然是来找我的，但目的不是我。 目的是你……” “？”高芸一脸懵，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也是昨天才见了那家伙一面。 况且她又不是啥倾国美人。 连倾城都算不上。 毕竟她要真美艳惊人，早就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追求了，估计得仔细收拾一下，化个妆才能算不错的漂亮姑娘。 怎么应该都不至于被一见钟情吧。 当然了，话虽如此，高芸心绪还是略微有些波动的，谁还没点虚荣心嘛！ 好在，还不等她说出什么午夜回想都会后悔的话之际，王大妞就相当耐不住性子的没能继续吊胃口，笑着继续： “哈哈哈哈，是你的作品。 就是一些杂志社报刊那边不是会给你寄样刊样报吗，我上次跟你要，你不是送了不少给我吗，他是跟我要这个。 估计呀，这个胥知青跟前段时间没事往你家跑，向你请教的人差不多。” “都是喜欢写文章，就是过不了稿的那些个人，好像是要拿去学习，另外我还听天福说，就是大队长家那个三小子高天福，他说胥知青想亲自拜访你。 不过兴许是不好意思直接上门，可能在等你回村过年的时候拜访请教。” 他们村大多数人都姓高，一个辈分的人也很多，所以难免会有同名的，所以提及一些可能没那么熟的人的时候。 多少要特地点明一下他爹是谁。 不然像天福天财这些名字。 随口一叫，至少有三四个应声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那也是个麻烦啊，这种事全看天分，我哪知道怎么教别人，要真能教会，那些文学大师不应该有不少同样不逊色于他们，或者是比他们逊色一点的徒弟吗？可实际呢！ 算了，不提这事了。 回头他真来拜访，见招拆招吧。” 庆幸了下自己话说的没那么快的同时，高芸还顺口吐槽了两句，请教，她哪知道怎么教别人啊，她自己也是在模仿，最近写的那些故事能通过大概率不是她文笔有多好，是故事内容较新奇。 故事内容新奇也不是她的本事啊。 是她在未来世界那边见多识广。 对于别人的请教，高芸她是真的相当心虚，而且即便写文章很好的人也不一定能教会别人，不然那些文学大家的子女徒孙啥的，应该也是文学大家啊。 或者最起码也是次一等的大师。 可实际呢，都懂的…… 紧接着高芸又跟王大妞闲聊了半个钟头，直到黄巧和高萍萍两人吃完高芸留给她们的粥，把碗刷干净，又逛完本来就不大的临时食堂，凑到高芸边上。 似乎在等高芸吩咐的时候。 她才不得不停止闲聊，毕竟两个人跟门神似的站在身后，感觉怪尴尬的。 但现在做中饭实在太早了，才七点多钟，有些人家早饭还没吃呢。而且就储藏室里那些东西，高芸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加上考虑到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现在看着很是拘谨，所以高芸很快转身把她们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然后四个人一起闲聊。 这次闲聊范围就更广了，同时核心目的也不是八卦，而是让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稍微放松些，好方便日后工作。 又半小时后，大家很快熟络起来。 不过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八点，所以高芸还是委婉表示，即便现在不忙也得假装忙起来，把这个临时食堂稍微收拾收拾，打扫打扫。而王大妞自然是相当识趣的表示，自己也有事，告辞离开。 之后高芸确实有带着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打扫卫生，把厨房里的一些东西规整规整，腾挪出一个虽然小，但是很安全的空间，给黄巧临时安置外孙女。 待会要是忙不过来，无暇顾及。 可以把孩子放那，不用时刻背着。 六个月的孩子，还不怎么会爬，会折腾，总体来讲还是好看管的，只要别让孩子饿着冻着，及时换洗尿布就是。 不至于跟一两岁孩子似的。 一个没注意就不知在哪边作妖。 等事情大体安排妥当，橡胶手套之类的东西分发给黄巧和高萍萍之后，高芸又琢磨了会临时食堂里可以添置的东西，便直奔后勤办公室找张主任去了。 过程吧，相当顺利。 或者说昨天张主任就已经定好了建筑队的具体伙食标准，物资则是直接给高芸准备了一个月的条子，她可以每天拿着条子去食堂仓库那领取相应食材。 如果是昨天下午，或者说傍晚再去一趟食堂的话，说不定昨天就给她了。 不过看完条子上的伙食标准，又计算了一下具体人数之后，高芸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标准是不是有点低了？ 我咋感觉还不如食堂的伙食。” “当然不如食堂的伙食了，剩下的得你来贴嘛，建筑工的工资不包括一日三餐的伙食费，这点你是知道的。要是让他们自带三餐干活，工资最起码得上涨五成以上，上涨的工资他们也不一定舍得用来买东西吃，到时候吃不饱，干活也不利索，所以我们都是包食宿的。 即便是乡村大队自己家建房子，请亲戚邻居们帮忙，那也得给人家准备一日三餐，不出钱，好歹供应三餐伙食。 或者说起码得供个好点的中饭！ 不能让人家自带粮食去干活。 古代徭役这么干都长久不了。” 张怀阳回的相当理所当然，这点他先前忘了跟高芸说，不过他原以为高芸应该清楚，既然现在问，那就点明呗。 而听到这，高芸其实也就明白了。 确实是她的不是。 她也的确应该承担点伙食费。 准确来讲，请那些建筑工干活需要付出的有三部分，一是工钱，二是三餐伙食费，三是住的地方。工钱建筑师先前已经替高芸算过了，她家那房子十几个人一起干活，七天左右就能搞定，加上装修并没什么雕龙画凤的东西，三天也能搞定，所以给她算的是十天工钱。 这点账算的很清楚，高芸自己付。 住的地方厂里没跟她算，目前应该都算归厂里管，专门挪了两个大点的员工宿舍给十几个工人暂住，住相当挤。 但如果伙食也依旧都由厂里承担。 这账就不好弄了。 住的地方不用花钱，随便挪两个房间给他们住就行了，这点无所谓，多出的一些水电费，随便一抹也就抹平了。 但伙食不行，特别是粮食。 都是有数的。 一个建筑队十几个人多出的整十天工期，期间需要消耗掉的餐补，厂里面肯定是不愿意承担的。现在厂里面把二十天的伙食标准匀成三十天，降低伙食当中的荤腥含量，但有增加杂粮粗粮以及正常米面的份量，基本能保证七八成饱，已经算是优待高芸，帮助高芸了。 估计张主任也出了不少力气周旋。 如果为了图省事，厂里面完全可以按原标准只给二十天的伙食，剩下十天让高芸自己解决，而十几个成年男人十天能吃掉的粮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按国家标准这种重体力劳动，平均下来每天都得有一点五斤粮食的供应。 这点粮食供应要是不掺点油水，或者多掺点蔬菜之类的，最多五成饱，所以厂里原本给建筑工定的标准就是每天一点五斤的粮食，以及大量的萝卜和白菜之类，外带些许荤腥，增加点油水。 有二十天是这个标准的话。 高芸那十天肯定不能比这标准低。 这么一来，光粮食高芸就得准备两百多斤，虽然张怀阳觉得，以高芸的人脉而言弄到这些粮食应该不难，但他印象中高芸的人脉大多都是外地朋友，本地好像他就是最大的人脉了。外地朋友这个时候无疑会有点鞭长莫及，而且粮食交易以及邮寄，也是相当敏感的事。 比肉食和其他食物都要敏感的多。 弄起来肯定没那么容易。 再加上高芸毕竟是他的手下。 同时他还有些担心，高芸别回头再求到他这边来，到时他是帮还是不帮？ 所以便索性从中周旋，现在就是粮食供应基本都由厂里面承担了，相应减少了荤腥和食用油的供应量，但这点其实不多，比起粮食，至少少了近十倍。 也就是说，高芸只要每天准备一斤肉或油，差不多就比上原来的标准了。 至于肉和油，张怀阳是真不担心高芸会拿不出来，因为就高芸平常弄酸菜鱼、水煮鱼和辣子鸡之类菜肴时放油的数量，咋看都不像是缺油水的，弄得那个辣椒酱也是油水十足，辣椒之类都泡在油里面了，肯定有什么弄油的渠道。 乃至于弄鸡肉以及其他肉的渠道。 再不然咸鱼海货也少不了。 这点很多人都知道，有个外地朋友经常给她寄海鲜干货，她也经常拿一些海鲜干货跟别人交换，或者送人啥的。 所以张怀阳是理所当然认为。 荤腥高芸反倒更容易拿出来。 瞬间想明白原因，甚至对过程也有所猜测的高芸，当然是连连表示感谢： “唉呀，张主任，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了，幸好有你帮忙周旋，不然要真让我出钱倒也就罢了，让我出粮食。 我是真不知道到哪去找粮食。” “真的是多谢您了，太谢谢了！” 这话半真半假，粮食真要找，高芸肯定能弄得过来，别说几百斤了，几千斤几万斤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关键是没办法过明路，解释不了那些粮食来源。 “我就猜你不是故意想要占厂里面的便宜，纯粹年轻忘了这回事，先前厂里还有人说你要占便宜，我直接了当的跟他说不可能，你压根就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三十斤荤腥要不少钱。 但你也别有怨言。 那些建筑工的伙食，每天大概是三毛五分钱的标准，算下来钱不多，你也只要付五十六块钱就行，但关键的是伙食不能用钱来衡量，你得给人吃饱了。 现在钱可没办法直接买食物。 按如今市面上的油和猪肉的价格来算，三十斤荤腥大概只要二十几块钱。 不到三十块钱。 所以先前厂里还有人说，让你每天出两斤荤腥，是我据理力争，说你现在想要拿出三十斤肉或者三十斤油，根本不可能以市场价买到，最起码也得是两倍三倍的价格才有可能想办法收购到。 我们后勤收购计划外的猪肉。 那也得近两倍的价格才能收上来。 市场上八毛钱一斤的猪肉，私下收购起码也得一块二或者一块五才能收上来，让你出六十斤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然后这才降到了三十斤。 所以你这声谢，我真承受得起！” 悄无声息付出的那是父母，做领导的有所付出当然得讲清楚，不然怎么迎来感激，怎么换来下属的忠诚度上涨。 但不管怎么说，张怀阳的操作确实给高芸省了不少事，也省得她回头还得为粮食问题操心，故而高芸此时当然也是毫不吝啬感谢之言，甚至还许诺道： “这样，张主任，空口的感谢我就不多说了，回头我新房建好，我请您参加乔迁宴，不请别人，就请您一家来。 到时候我专门给您做几道国宴菜。 就算感谢了，到时可要赏脸。” 这话一出，顿时便让张怀阳不由精神一震，同时颇为诧异的直接询问道： “你还会做国宴菜？” “跟国宴大厨肯定没办法比，但配方之类的差距不大，原料的话，可能确实会比上供的差点，但也差不了太多。 总之我肯定会尽力做完美一点。” 高芸这话不是吹嘘，她确实远远不如国宴大厨，纯粹是上网看视频学的。 至于具体能不能做成国宴菜。 无所谓，能成最好。 不能成大不了上网买些预制菜。 很多顶级大酒楼，都有专门出了预制菜，什么溏心鲍、佛跳墙，都有预制的，只有舍得花钱就行，甚至有多厨师还接飞菜活呢，就类似于医生的飞刀。 专门坐飞机过来给你做菜。 只要钱到位，不成问题。 当然了，高芸肯定舍不得专门请个大厨过来给她做菜，她最多上网买一些顶级大酒楼出的预制菜，而且这只是预备方案，万一她国宴菜制作成功了呢？ 或者说没那么差，拿得出手呢！ 看视频感觉没那么难，最珍贵的还是食材，以及需要耗费漫长时间罢了。 但那些珍贵食材现在可不贵。 真鱼翅和黄唇鱼鱼胶都能换到。 第二百零八章 无痛当妈烦恼也不少! 听完高芸的后续补充，张怀阳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能做国宴菜就不错了。 要真做的跟国宴大厨一样还得了。 能在他这混？他配吗？ 故而接下来主要便是，互相又就这个话题稍微讨论了几句，高芸便拿着条子去食堂库房那边，按条子领取食材。 只领取当天的食材。 并且把食材全都搬到临时食堂。 开始安排黄巧和高萍萍洗菜切菜。 而高芸自己，则是赶紧匆匆回家一趟，拿了些可能要用到的工具和调料。 另外还带了点食用油以及腊肉。 她这边要付出的油水其实并没有一个标准，只要别让人家建筑工人闹起来就行，要是她一丁点荤腥，一丁点油水都不补，就有能耐让建筑工人们不闹。 那厂里也不会多管啥！ 所以高芸具体带什么是无所谓的。 甚至带不带都无所谓。 今天带点食用油和腊肉，属于没有提前准备，只能先拿这些对付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主要带些什么荤腥，高芸已经有了计划。咸鱼鸭子必不可少，其他的，例如猪肉或鸡之类的荤腥，偶尔弄一顿就行，主要还是靠咸鱼鸭子顶。 因为咸鱼鸭子来源最好解释。 咸鱼她家里现在是没多少，但得赖于赵强经常邮寄各种海鲜干货与她进行交换，她也拿了不少不是很名贵的咸鱼虾干之类，跟邻居、熟人和朋友交换。 此时拿几十条出来并不算显眼，至少大家都能理解，会觉得她拿得出来。 鸭子的话，不有个平河大队呢吗？ 他们大队的鸭子成分其实还是比较复杂的，有一部分是大队集体养的，有一部分是村里各家各户，私人养的一两只。还有一部分算野鸭子，至少明面对外宣称是野鸭子，只是野鸭子生活在他们大队里，属于他们大队的集体资产。 因此细论起来，都算合法合规。 虽然上面限制了家庭饲养禽类的数量，但是不能限制野生动物的数量，是不是，这个管不了。而且只要野鸭子不跑出他们大队范围，就能算他们大队的集体资产，其他人不能过来随便打，随便抓，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保护鸭子的。 虽然肯定避免不了偶尔丢失几只。 但至少村里鸭子确实多。 去年前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大队可是靠着那些所谓野鸭子，日子过得相当不错，鸭子再怎么不如鸡和猪，那也是荤腥不是，而且鸭子还比鸡肥呢。 鸭蛋就算腥了点，咸鸭蛋咸了点。 那也有着各种营养成分。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反正就是有平河大队在，高芸拜托李琼帮忙去她儿媳娘家平和大队买几只，甚至于几十只鸭子还是没问题的，鸭子的溢价没有鸡那么高，两三块钱肯定能买到一只。 如果再抠门点，她还可以把那些散养的土鸭带回未来世界售卖，然后去超市买点六七块钱一斤的冷冻半边鸭。把批发可能还更便宜的冷冻半边鸭弄成红烧鸭子给他们吃，再多放点香料啥的。 多数人吃不出来区别。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只在她脑海当中一闪而过，操作起来太过麻烦，很快就被她放弃了。毕竟想要搞这种偷梁换柱的操作，她得自己去处理那些冷冻鸭子，最好提前烧好了，完全不让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插手，不然肯定很麻烦。 非但容易露馅，被发现问题。 而且这么做也多赚不了几块钱。 不再多想后，高芸很快便跟黄巧和高萍萍她们一起忙碌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干活，本来看起来很多的事一下子就没那么多了，甚至彼此还能继续闲聊。 大家都是熟练工，没少做菜。 况且洗萝卜切萝卜，洗菜切菜又不是什么复杂精细的活，不看都行，萝卜快大点小点无所谓，即便偶尔有一块大了点，大不了回头看到再切一刀呗，块头小了点就更无所谓了，最多炖化了。 中午大家对伙食都是赞不绝口。 毕竟高芸可是带了两斤腊肉，而且也舍得放食用油，至于超标不超标，随便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况且人家回头还得给她建新房，不吃饱了咋行？ 虽然两斤腊肉均分下来的话，平均一人也就一两多一点，但这伙食已经比食堂的伙食好多了。食堂那边正常情况下，大多数所谓荤菜，其实也就是沾点荤腥，有点肉沫，像什么肉圆之类基本能算是纯肉的菜，那得逢年过节才能每人限量打那么一点，而且得多花饭票。 饭票也是要用钱和各种票券换。 想要吃肉多的大菜，那得去国营饭馆或者吃食堂的私厨小灶，大锅饭哪那么多荤的，菜里有两片肉，便算荤菜了。 哪道素菜油水多点，就是做菜的时候放的油多点，都得呼朋唤友买这菜。 所以高芸现在做这个大锅饭，对她而言最困难的地方是必须得克制，克制自己努力少放点油，以及在少放油的情况下，把菜做的好吃些，其中少放油最为困难，因为她是真没怎么缺过油用。 今天做菜的时候，把边上黄巧和高萍萍两人看的心疼的不得了，可也不敢直接开口劝，只能在边上急得直跺脚。 然后中午吃的比建筑工都多。 紧接着中午歇了一会，打扫干净卫生，便继续准备做晚饭呗，下午四点左右天就暗了，所以实际来讲，高芸她们两就必须开始忙碌，或者说得更早一些开始准备，四点钟让他们准时吃上饭。 晚上依旧是腊肉加一堆蔬菜，高芸总共就带了五斤腊肉来，不吃这吃啥？ 等所有人都吃完，刷完碗筷，打扫完卫生，一切安排妥当，时间已经到了五点。接下来就是高芸带着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去张主任特地给她们安排的一个小宿舍，虽然实际算单身宿舍，但也有十个平方左右，够她们两个人住了。 哦不对，加孩子是三个人。 脸盆被子都有，但其他东西…… “你们先在这边将就住一晚上，明天我给你们带一些必需用品过来，今天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得早起。 到时候我过来叫你们！ 呃，还有什么问题吗？ 或者说如果现在急着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如果有可以回家给你们拿。” 这宿舍即便不能算是一览无余，有的东西也能说屈指可数，随便一扫高芸就发现缺了洗脚盆，各种毛巾以及洗漱用品之类，不过她今天实在不大想继续折腾，所以准备等明天早上过来上班的时候，顺带把缺的那些东西带给她们。 不然大晚上来回折腾一趟。 得浪费她一个小时时间。 而且有些东西她家里可能也没有现成的，得晚上去未来世界那边临时买。 所以最后那句问她们急需什么。 她可以连夜给她们带过来。 属于妥妥的客套话！ 接下来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的回答可以说一点也不出乎高芸所料，她们全都连连表示不缺什么，这环境挺好的。 就不麻烦高芸了。 如此自然皆大欢喜，高芸很快告辞离开回家，一到家就准备给高天养再弄点清淡的饮食，不过高天养连连表示： “不用了，姐，我吃过了，我自己稍微弄点简单的吃过了，现在不饿。” “？” 高芸看了看摆放位置跟昨天基本没区别的锅碗瓢盆以及煤炉，越发怀疑： “你确定吃过了吗？ 我怎么感觉家里东西都没动啊！” 说着高芸就走到放粮食的地方，都没打开粮袋，便看到高天养露出了十分明显的紧张表情，然后直接转头问道： “你说实话吧，在哪吃的？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跟我有啥好隐瞒的。” “呃……去国营饭馆吃的。 我花了点钱，还花了点票，点了一份红烧肉和两份饭，全部都吃光了。” “姐，对不起，我以后……” 高天养依旧是一脸紧张的说着。 而高芸则是直接拉着他坐下来，先宽慰道：“你别害怕啊，真是的，吃了红烧肉就吃了呗，我还能打你不成，搞得好像我平常有多么虐待你似的……” “所以，你是馋了？” 高天养想了想，默然点头。 好吧，他确实是馋了，虽然最近这段时间的伙食其实也挺不错的，基本每天都有鸡蛋有牛肉，但鸡蛋是白煮的鸡蛋，牛肉是水煮牛腱子，最多放了点减盐酱油蘸着吃，纯天然无添加那一种。 配料表里都没谷氨酸钠等添加剂。 还有就是只加了少许橄榄油，没加任何沙拉酱的的蔬菜沙拉，以及糖分比较低的一些水果，总之就是都很健康。 但确实应该算不上美味的东西。 中饭还好点，因为他偶尔会去食堂吃，但晚饭最近则基本都是吃的这些。 今天放学路过国营饭馆。 正好里面又传出一股香味。 而且他手里有钱又有票，可不就一个按耐不住，进去干了一碗红烧肉外带着两大碗米饭，连汤汁全都拌饭吃了。 吃的心满意足。 这时候，高芸突然感觉自己大概有些能理解某些做母亲的，不想让孩子吃垃圾食品，孩子偷偷吃的那种心情了。 还挺复杂…… 情感上当然是希望孩子开心，孩子想吃什么吃什么，孩子天天开开心心的多好。可理性上，做大人的，那肯定得多考虑考虑其他方面的因素以及影响。 比如说吃太多了孩子会不会发胖？ 小小年纪就发胖可不是好现象。 以及这些东西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短期吃有没有影响？长期吃又有没有影响？这些影响是不是可逆的等等。 不过高天养还好，他想吃垃圾食品应该也没什么垃圾食品吃，反倒是高芸几个月前给他提供的不少零食，算垃圾食品，至少各种各样的添加剂不算少。 现在不大习惯清淡饮食。 那也是高芸的锅。 “姐，你别生气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偷偷去国营饭馆吃东西了，我把钱和各种票都给你，我怕我忍不住。” 天养看高芸一直沉默，还以为她真生气了，赶忙掏兜把钱票找出来说道。 他可能觉得还是钱票惹的祸，要是他没钱票，国营饭馆里面的饭菜味道再香他也不敢进去，毕竟总不能进去抢。 “不，你自己收着吧，其实也不能怪你，还是怪我，俗话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我先给你吃了许多吃起来好吃，但是没那么健康的东西。 你吃惯了那些口味好的东西。 再吃清淡的自然会有些受不了。 我能理解，没事的，钱票你都收着吧，以后要是想吃就去吃一顿，一顿两顿也无所谓，反正你手里没那么多票。 不过别吃太猛，吃撑了。 来……肚子给我摸摸！” 高芸不会没事去责怪孩子，毕竟孩子本来就是一张白纸，什么性格那不都是后天造就的，而且这事也确实怪她。 具体未来怎么办？要不要做改变她还没有想好，所以只能暂且宽慰一下。 说着的同时还有些担心的伸手去摸高天养的肚子，生怕他撑着，高天扬这时候则是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嗝嗝……没事，不撑。 姐，你真的不怪我不听话……” “我怪你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行，你肚子稍微有些大了呀，我去给你拿点健胃消食片吧，还有做运动时间往后推半小时，你先去写作业。” 摸着高天养的肚子，高芸心里只有两个想法，一是他确实胖了，这小子脸上不胖，身上的肉真没少长，最近天冷又穿上了棉衣，而且高芸也不大可能给高天养洗澡，孩子大了还是要注意点。 所以真不知道他身体胖成了啥样。 这次摸肚子，说句不好听的，都能算小肚腩了，虽然可能也有吃多了的缘故，但基础本来就不低啊，难怪能吃那么多，国营饭馆一碗饭的分量可不少。 二就是得控制他体重啊，不能真让他吃成个小胖墩，本来看着挺可爱的。 现在脸看着也挺可爱的。 可要是太胖的话…… 不过高芸也没在这时候说啥，很快又回了趟快递驿站阁楼，在小药箱里面取了点健胃消食片出来，让高天养吃。 随后就进阁楼开始琢磨。 琢磨到底怎么给这孩子减肥？ 无痛当妈烦恼也不少啊！ 第二百零九章 求教亲妈和问题根源 过了一会儿，因为考虑到自己已经跟亲妈破了冰，所以，高芸很快就决定向有当妈经验的亲妈讨教一下，然后便相当果断的掏出手机，打给了她亲妈。 虽然现在未来世界这边才五点多一点，但她妈一直秉承早睡早起的原则。 早上五点肯定已经起来。 正常都是四点四十左右就醒了。 因此这个点打给她，并不至于扰人清梦，三四秒之后，电话就顺利接通： “我在做早饭呢，什么事儿？” 杨琴心情相当不错，语气中都略微有一丝欣慰。因为她觉得高芸能在这个点打给她，应该不至于是熬了一个晚上没睡，而是昨天晚上睡的早，所以大早上才能早早起来给她打电话，不过她正在厨房忙，所以自然是直接问什么事。 “妈，我有点事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有个朋友，她家儿子不小了，十岁左右，现在稍微有点胖，但弄一些健康且不容易发胖的三餐给他吃，他又不大喜欢吃，同时她还不想去强迫孩子。 您说，到底该怎么办啊？” 高芸问的也很直接，不过她的问题虽然没啥毛病，在杨琴听来却是脑袋一懵。我有个朋友，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短视频好像有提到所谓我有个朋友就是我本身。那该不会是她闺女未婚生子了吧，想到这，她当即关了正在煮粥的电磁炉，然后有些不知所措道： “你……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 高芸也很懵啊，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相当无奈的开口解释道： “妈，你想什么呢？ 我都说了那孩子今年十岁了，我今年才多大呀，感情我是十几年前怀孕生的子，瞒了你们十年？您也真敢想！” “对哦，我没注意你说的年龄。 不过你也是的，你看看，你朋友孩子都十岁了，你这边连个对象都没有。 不提你那个朋友了，你那小学同学刘韬你还记得吗？人家今年都两个孩子了，换了两媳妇，大儿子也九岁了。” 杨琴刚刚也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反应过来，当然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想纯粹属于想多了，毕竟如果孩子十岁了的话，孩子出生的时候，她闺女还在念大学呢，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 而且生活费还得从他们这拿。 不太可能瞒过他们，更不可能瞒他们十年，然后却因为这点小事爆出来。 但反应过来之后，杨琴还是很快就抱怨了起来，因为在她看来，她闺女的朋友大概率跟她闺女同龄，或者大不了她几岁，属于同辈，人家孩子都已经十岁，她闺女这边连影子都还没见着呢。 所以难免又多说了两句。 “妈，你别岔开话题，你就直接说你有没有办法吧，我是替别人问的。” 高芸是真的很怕她亲妈继续长篇大论下去，听的脑壳疼，所以当然是赶忙打断，并且内心已隐隐约约有些后悔。 早知道打电话给她妈干啥。 还不上网搜搜呢！ 哪怕网上一百个网友有九十九个不靠谱，那多少应该也能有一个靠谱的。 “知道了，我不说行了吧。” 杨琴也知道自己闺女不喜欢自己说这些，但她就是忍不住嘛，此时只能立刻结束先前的话题，然后就琢磨说道： “这事吧，还真挺难搞的，主要得看个人的自制力，你看看，我的自制力挺好的吧，你爸的自制力就不行，一塌糊涂，要不是我管他，估计早出事了。 我每顿饭都只吃七分饱，某样东西再喜欢吃，我最多吃一点，不可能说多吃，把自己吃到了撑。某些蔬菜再不喜欢吃，对身体有好处，特别是对我身体的状况有好处，我也会尽量去吃一点。 比如芹菜和空心菜，我不喜欢吃。 但因为对降血压有好处，有段时间我血压有点高，可又没有高到要吃药的程度，我就逼自己吃这些吃了大半年。 诶，血压降下来了。 你爸就不行了，我不让他喝酒，他要喝，我让他少吃肉，他要吃，我让他口味清淡点，他嫌菜太淡了，不下饭。 我让他去医院做做体检，他不去。 觉得不去医院查就没病了。 你以前我管的挺好的，特别是在初中之前，可是上了高中，开始住宿吃食堂，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回家开始嫌我做的菜太淡了，没事就开始点外卖。 本来你不吃辣的。 后来是无辣不欢。 味蕾都被那些个辣椒给毁了。 上大学之后就更是如此了，我也管不住你，这一点你肯定遗传了你爸，自制力不行。但也有可能跟你们学校食堂口味重有关，现在我就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住宿，或者说即便让你住宿，一日三餐也得花点时间送饭菜给你吃，不用天天吃食堂说不定能好点。 这口味一重，想要再调回来的话。 唉，你就是个失败的例子啊。” 一番倾听下来，高芸都无语了，她亲妈是一个主意没出，反倒是吐槽了一下她爸和她，真就坏的都遗传她爸呗。 “妈，算了，要不我先挂了！” 她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纯粹就是一个错误选择，她亲妈指不定还没一些不靠谱的网友靠谱呢，不靠谱的网友提出些再离谱的想法好歹还能逗她笑一笑。 哪像她亲妈，就知道吐槽她。 “诶，你别急嘛，我虽然没能管得住你，但最近几年我好像管住了你爸。 你没觉得你爸…… 哦，你都已经快有一年没见过你爸了，但你爸他最近瘦了不少，先前他是一米七二，然后大概八十公斤，这个体重是明显偏胖了，最近他身高当然是没有长的，但是体重减到了七十二公斤。 如果运动过后还没有吃饭啥的话。 甚至能低到七十公斤。 你爸你也知道，他就是爱喝酒爱吃肉，三天不喝酒，天就要塌了，两顿没有肉，他便没有胃口，就差到处跟别人说我虐待他，真的就是个酒肉动物啊。 我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运动。 要求他必须每天都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然后我才会允许他喝酒和吃肉。 开始是我逼着他去运动。 现在可能是习惯了，每天自己就出去运动了，早上出去跑步，晚上也出去跑步，有时候还会去健身房，虽然还是每天喝酒吃肉，但是比先前健康多了。 就连模样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你说的那孩子我也不大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但小小年纪发胖，应该不大可能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吧，你舅舅家的孩子垃圾食品吃多了，瘦的跟猴似的。 十岁的孩子如果不是药物原因。 大概率还是运动量少了。 他是不是不爱运动，或者说成天待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啥的，我们小区几个天天在外面疯的孩子，没一个胖子。 虽然疯了点，没事跟狗对叫玩。 但看着挺健康的，也活泼。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生怕孩子出去跟人家玩啥的，然后磕着碰着，不让孩子出门玩，还是没什么朋友啊，有朋友在一起疯着玩的话，哪那么容易发胖。” “反正我觉得吧，孩子还是不能靠节食去减肥，毕竟长身体呢，让孩子多运动运动，不论是跑跑步，打打篮球。 还是踢踢足球啥的都行。 实在不行，搞个那个叫什么炫舞还是什么的游戏设备，反正就是玩游戏的时候，人也得跟着动的那些游戏也行。 反正就是让孩子动起来嘛！” 杨琴可不知道高芸所说的孩子在六一年，自然是按这边的正常情况，怀疑孩子发胖是闲着没事根本不运动，就知道窝在家里面看电视玩游戏啥的不动。 “应该有朋友，也不差运动吧。 唉，算了，回头我再问问，不过妈你现在允许爸他每天喝酒了吗？天天喝酒，你就不怕他喝出什么酒精肝，然后肝硬化啥的，你先前不一直在说吗？” 运动减肥这事谁不知道，高芸不也每天让高天养跟着她一起做一个小时减肥操嘛，就是感觉好像并没什么效果。 兴许可能是时间太短了，得坚持。 同时有关于这个问题，高芸也不打算请教她妈了，转而问起了她爸情况。 她妈态度转变的好像挺大啊！ “不让他喝能怎么办？不让他在家喝他就出去喝了，在家喝，我好歹还能看着点，出去喝的话，喝的醉醺醺的。 家都不知道在哪！ 我也懒得管他了，而且生不生病真不好说，他爸，也就是你爷爷，你不是知道呢吗？跟他一样，每天要是没个三两酒觉都睡不着，现在身体不挺好的。 七十八了啥毛病都没有，还有他大爷八十几了，烟酒不断，也没啥毛病。 所以他说他家基因好，没事。 但说起来确实，他家那头除了几十年前早夭过几个，剩下的寿命好像都挺长的，也没听说有什么癌症。再加上他现在天天运动，运动应该可以加速酒精排出体内，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有时候，有些事只是妥协。 管不了又能怎么办？还能把她丈夫弄到戒酒所去吗？可也没有戒酒所啊！ 那死老头子就算手里没钱，也好意思天天跑狐朋狗友家蹭酒喝，人家又不好意思拒绝，他不要脸，杨琴还能不要脸了，那没办法，只能放宽些限制呗。 吐槽完，杨琴她还又继续叮嘱道： “对了，你朋友问你有什么办法帮她儿子减肥啥的，你可别提什么激进的办法，任何有可能造成意外的办法都不能提啊。没出事也就罢了，要是万一她真照你说的办法来，出了点什么意外。 以后别说朋友做的成做不成了。 指不定能讹上你。 所以你按我说的，想办法让孩子多运动就行，至于什么运动？你别建议。 说实话，就连运动这个建议。 我都不想你去提！ 现在孩子太金贵了，我们小区边上那个幼儿园你知道吧，前几天，好像就因为一个孩子手上多了个疤，也不是很深，就是普通抓痕，一家四五口闹到了幼儿园，哎呀，我滴个妈呀，派出所校领导，就连街道办那都派人来协调了。 也不知道闹完后，哪个家长还敢让自己家孩子跟他家孩子玩，我要是校领导，哪怕倒贴钱，也得让他们家转校。 反正幼儿园又不是义务教育。” “所以少提建议，懂吗？ 不过她一个孩子都十岁的人，问你这些干啥，你既没结婚也没孩子的，这不瞎问吗，而且你也不瘦啊，上次回家的时候你乍一看都跟你爸差不多胖了。 还说是什么压力肥是吧？ 现在是瘦下来了吗，要不开个视频吧，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高芸很清楚，她妈相当担忧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弄明白，确定了才能放心。比如如果她爸出去喝酒打电话不接，她就会疯狂的到处打电话找人，直到确定她爸现在在什么地方。 喝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也能理解为担心吧。 但，反正高芸理解不了，如果她未来有男人天天出去喝酒，打电话不接。 她大概率压根不想管…… 基于这些，她相当怀疑，如果现在拒绝视频通话，她妈指不定能怀疑她已经被人害了，所以只能赶紧点了视频通话功能键，然后跟她妈视频通话，又寒暄了几分钟之后，这才不耐烦的挂断。 快一年没见面，也没怎么通话，搞得她差不多都快忘了，她妈有多唠叨。 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果断舍弃再向其他人询问，转而上网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育儿专家，教育专家，营养专家之类的，在网上给出相对靠谱些的答案啥。 唉，最后嘛，看的脑袋晕乎乎的也没看懂，总结起来应该就一句话，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不同的孩子情况不同。 得带到他们那边去看看。 做做检查，测测心理啥的。 再一看时间，差不多该到做减肥操的时候了，所以高芸当即就把电脑暂时关机，出去跟高天养一起做减肥操。但这次做减肥操的时候没有沉默不言，而是跟高天养闲聊一下学校里的情况，问问他除了大宝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朋友，平常下课期间做什么游戏之类？ “有啊，还有几个高年级朋友，班级好多都比我们小，没什么好说的。” “下课不怎么玩游戏，大家平常都不爱动弹，只有几个平常吃的比较好的到处跑，剩下大多都是能少动就少动。 不然没到中午或晚上就饿了。” “我也不怎么动，姐，你不是说咱们要低调点吗，所以我就尽量跟大多数人学，不怎么动弹，沙包毽子之类的也不怎么玩，其实我还挺想跟别人玩。” 好吧，高芸这时候才发现她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孩子不是永动机，没有足够的食物，孩子再好动那也动不起来啊。家里富裕些，每天都能吃饱，或者至少能吃个八九分饱的，孩子可能还乐意动动，下课玩玩游戏啥的，本来就吃不饱的，再动，饿的都学不进去了。 高明宝兴许家庭条件还行，每天吃的也不少，但他每天上下学要走三个多小时的路来回大队，早就累了，哪还有心情没事跑出去玩啊，在校动的也少。 这种情况下，高天养明显就是吃的比人家多，比人家好，动的比人家少。 不发胖才怪呢。 他每天虽然要从学校到家，来回四趟，有的时候还要去纺织厂食堂，但正常也就走不到一个小时的路，或者说最多一个多小时，运动量只有高明宝的三分之一。这差距恐怕不是每天晚上做一个小时的减肥操就能弥补的，而且高芸选的这个减肥操也不是什么剧烈运动。 属于有氧运动。 减肥效果可能确实有点差。 所以照这么看的话，她亲妈还真切中了重点，确实是运动量少了，看样子真得增加他运动量，才能控制住体重。 “是我的错，当时我没有工作，也还没开始写稿子赚钱，你确实是需要谨慎点，但现在没有必要了，现在我在食堂干活，咱们家早没必要那么低调了。 但也别太高调就是。 这样，以后你下课没事就跟朋友多玩玩，多动动，把我给你买的那些玩具都带到学校去跟他们玩。跟你们班那些年龄较小的孩子没有共同话题，玩不到一起就跟那些高年级的玩，反正你们岁数差不多，同时玩游戏又不是学习啥。 应该还是能玩得来的。 如果你特别喜欢跟哪个朋友在一起玩，但他可能不大想动弹，或者因为吃的不是很饱，减少运动量，你就从家里带点食物跟朋友分享，吃饱了不就能跟你一起玩了吗？咱家不是过去了，现在你带点食物去学校跟三五个朋友一起分享，影响不大，只要别给全校发就行。 总之就是放开了玩，放开了动。 别有什么顾忌。 当然了，我说的是下课之后啊，上课的时候，你还是得给我认真听讲。”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重点，接下来当然就是得解决，高芸很快便根据现在的现实情况，表明现在家里面的情况跟过去不一样了，如今可以放心大胆的玩。 说完后，高芸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对了，如果你不嫌咱家现在这个房子太差的话，你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到咱们家里来玩，分享食物给他们，然后跟他们一起踢毽子，跳格子，回头我看能不能再买副乒乓球，羽毛球啥的。 如果觉得房子太差，等新房建好。 你再请朋友过来玩。” 先前没仔细琢磨，也没有考虑太多情况，如今仔细一想，高芸确实觉得她弟弟平常除了看小人书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娱乐，但这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是跟同龄人经常在一起玩会更开心吧。 可在她的要求下，她弟弟平常放学都是直接回家，从来没去朋友家玩过。 除了高明宝之外。 也没邀请过其他同学来家里玩。 周六周日也都是在家，只偶尔会回一趟大队，现在看来这些都要改一改。 多跟同龄人一起玩玩闹闹，消耗自然也就上去了，以前没个稳定工作，需要低调点，现在有了稳定工作，大家都知道她收入不低，自然没必要再把她弟弟拘在家，没事出去跑跑玩玩挺好的。 不放心她弟弟去别人家玩。 大不了把同学朋友请到她家来呗。 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她家现在的房子在整个县城里还是相对破败的，面积不算小，但泥砖房肯定要次上一等。 高芸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住这房子被人知道有些丢人，小孩子也会这样吧。 她怕她弟弟的朋友同学知道她弟弟住在这个房子里，回头会嘲笑他，所以先前才没让他带同学回家玩，至于高明宝的话，高明宝不是外人，不算在内。 “真的吗？太好了！” 不曾想高芸这番话刚说完，她弟弟就立刻开心的蹦了起来，然后便絮絮叨叨的说明天想请大宝小水和大柱他们中午一起过来玩，至于房子太差，他压根就没这概念，学校也不比他家好到哪。 现在孩子还是挺淳朴的，也没那么多攀比，大家穷的差不多，或者说，即便稍微富裕一点点，那也富裕的有限。 高芸纯粹是用成年人的思想，还是未来世界成年人的思想，过度揣测了！ 看高天养这么高兴，立刻又告诉他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以后不会再让他吃各种白煮的菜了，虽然依旧需要少放点盐，但还是会尽量把菜做得有滋有味些，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便没必要太过控制他的饮食了。 她自己的口味变重后，同样一直很难调节过来，最近吃那些清淡的菜对她自己而言何尝不也是一种折磨，所以还是慢慢来，先通过减盐来慢慢的递进。 过犹不及…… 不用说，高天养更高兴了，就差直接说姐姐英明，姐姐万岁了，而高芸是觉得，他们间还是缺少了些沟通交流。 故而后续又特地叮嘱了下高天养： “天养，你以后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干的事情，你要直接跟姐说，没必要太听话，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说。 因为姐不一定什么都对。 姐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你想要啥。 以后咱晚上做减肥操的时候，就正好顺带谈谈心，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高天养刚上学的时候，高芸是有跟他谈心这个流程的，不过后来因为有事情多，有些忙，这流程便戛然而止了。 现在看来，还是得续上。 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可能会反抗，会不满，甚至会跟家里面闹腾，这孩子太听话了，让干什么干什么，今天去吃红烧肉，反倒算好事。 至少也有点自己的主见了。 一次也是嘛！ 唉，孩子真的很难搞啊，太叛逆了头疼，太听话的话也觉得有些不放心。 “姐，我是看你挺忙的……” “我就是瞎忙，跟你聊天的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来，跟我说说那个小水大柱是谁啊，现在你在学校里有多少个好朋友，你们到底怎么交上朋友的？” “姐，你问的也太细了！” “你挑想说的说嘛，不想说有小秘密的，不想告诉我，完全可以不说。” …… 第二百一十章 可怜大龄未婚被甩剩女? 晚上，高芸跟高天养多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放心叮嘱高天养洗脸刷牙之后赶紧睡觉，自己则是回自己卧室，进入快递驿站，上网购买点东西。 主要是买点毛巾脸盆，牙粉牙刷。 牙膏六一年虽然有的卖，但相比较于牙粉还是比较奢侈的，牙粉价格相对低廉，不但拿出来不显眼，而且分装也方便，随便找张草稿纸打包下就行了。 之后大概又等了不到半个小时。 东西就全都送来了。 不过东西到手后，高芸想了想，还是把原本准备拿给她们用的新毛巾，新脸盆之类留了下来，从家里找了两块旧毛巾，旧脸盆，外带着分装好了的香皂牙粉和牙刷蛤蜊油之类日常洗护用品。 打包好，暂时放到一边去。 准备明天带给黄巧和高萍萍。 带堆全新的东西过去，感觉她们可能会不愿意接受，而且她也担心别再升米恩，斗米仇，适当给点帮助就行了。 没必要太用心。 做好这些高芸就回六一年睡觉了。 …… 未来世界，十一点多，学生放学和家长下班这个时间段，正是快递驿站人最多的时候，好在如今快递驿站已经不是第一年运营，在这运营好几年下来。 大多数人都知道怎么找快递。 只偶尔个别眼睛不好的，愣是看不到自己快递在哪，或者碰上某些年纪大的，啥都不懂，被家里儿子孙子，又或者儿媳指使过来拿快递，需要引导下。 不过一小时也遇不到几个。 总体来讲还好，没那么忙。 故而偶尔碰到些熟人，窦娟自然也是有时间和精力跟他们闲聊唠唠嗑的。 “娟姐，这个快递驿站是不是转包了啊？转包给你了，收入还可以吗？” “没有，我也是打工的。” “你也是打工的？那老板还是原来那个小高吗？可我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以前我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这是雇个员工当甩手掌柜了吗？” “说起来也是，我也感觉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她出去旅游还是咋了？” “对哦，前段时间经常看到她，还搞了好多活动，免费帮我们切菜处理食材，后来甚至还帮我们做菜，手艺也挺不错的，不比一些饭馆手艺差。前段时间说什么厨艺已经练成，不接单了，然后就销声匿迹了是吧？没咋见过她。” “这么一说，确实好久没见了。” “不会出事了吧。” “哎呀，你们可别瞎胡说，小高老板好好的，两个小时前她还下楼取了外卖，好像买了脸盆还有不知道啥东西。 拎着袋子就上阁楼了。” 生怕众人误会，窦娟是赶忙解释了一下，并且还说了番高芸早上的行踪。 不过说完后，她也奇怪嘀咕道： “但别说，小高老板她最近确实怪怪的，以前经常露面，最近好像没事就根本不出门，都不从阁楼上下来，有好几次一天都见不着她。上次有点事要找她，我上阁楼敲了好长时间门，就是没人开门，按理讲那个点也不应该睡觉。 说实话，我就差想要报案。 不过小高老板说联系不上她不用着急，并且不要打电话啥的，给她发短信就行，还说二十四小时内肯定会回复。 后来我就先发了个短信给她。 结果她是晚上六点回复的。 但她最近确实基本不怎么从阁楼上面下来，即便下来也是要么拿快递，要么取外卖，哎呀，整个人宅的不得了。 我都怕她在楼上别再出什么事情。 可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又不是我闺女，是老板，反正感觉怪怪的。” “听起来确实有点奇怪，这也太宅了吧，以前小高老板没有这么宅啊！” “她以前不是要干活呢吗？怎么宅得起来啊，现在雇了个员工，自己不用干活，收入少了点，但人也轻松了。” “我觉得不对，受了啥打击？” 就在众人嘀咕之际，有不少做媒经验的周虹周大婶，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这丫头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哎呀妈呀，通了，都通了，你们想想看，小高今年应该有三十了吧，没三十也肯定有二十九了，这年纪别说父母了，她自己肯定也得急啊，是不是。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哦不对，是抓住男人的胃，才能够抓住男人的心。 小高她这把年纪了，没事锻炼自己的厨艺，难不成还能是为了考厨师证回头当厨子吗？显然不可能啊，那只有可能是想做贤妻良母，做个一手好菜，给她相亲对象或者说她喜欢的男人吃啊。 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话音未落，周围不少人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本来拿了快递准备走的，更是当即停下脚步，赶忙凑过来。 中午饭不急，回家也不急。 这八卦得听，绝不能错过啊！ 对于八卦的好奇和凑热闹，绝对隐藏在大多数国人的内心深处，上次一个要自杀的，都快割腕了，结果听到边上一男一女吵起来，互相揭短大骂，愣是把刀先收起来，过去凑热闹，听八卦。 后来也不想自杀了。 还从店里买了包瓜子，边磕边听。 可见八卦威力之大。 于是接下来就是，没听完全程聊天的，到处找人打听，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说了些啥，咋就得出这个结论了。 听完全程的则是已经议论了起来。 “嘶~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确实啊，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什么事，特别是像小高这个年纪的姑娘，有道理，真的相当有道理啊！” “对对对，小高这年纪确实也该急了，再不急过两年就是大龄产妇了。” “哦，我明白了，我就说她以前一直都是自己忙店里面的事，几个月前为什么突然雇了个人？感情是她要谈恋爱没空忙店里面的事了，这也合理了！” “妈呀，越想越合理。” “所以前几个月可能是刚认识，或者说刚开始谈，学习做菜那段时间兴许是热恋期，半个月前突然停止学做菜。 不是所谓的厨艺已成。 八成是小高被那男人甩了吧。” “有道理，被甩了心情郁闷，成天待在阁楼里不愿意出来，说不定哭完睡睡完哭，然后饿了点外卖，哎呀，太合理了，小高可能是没怎么谈过恋爱，说不定还能是初恋，又或者付出了真心。 这是受刺激，自闭了啊……” “那小高人是真不错，我家那个死丫头分手，要么就是跑酒吧里面蹦迪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要么就是出去大肆逛街购物，银行卡刷爆了还得我们还。 小高她这个失恋态度挺好的，就一个人窝家里，最多点点外卖啥的……” “好啥呀，她这才危险呢，一个人住，没有父母在边上安慰，天天窝在阁楼里面，阁楼里面还缺乏阳光，我都担心她抑郁，到时候精神再憋出啥问题。 你家那闺女虽然那……那啥了点。 但她好歹把情绪发泄了出去。” “是这个理，我也听好多短视频里面的专家说了，情绪要发泄出去，憋在心里，要么憋出病来，要么就憋出精神问题来，发泄了出去，反倒一了百了。 哎呀，小高这情况有点危险啊！” “唉，真的是怪可怜的，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还为之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又是雇人干活，让自己腾出时间来，又是专门为了他免费帮我们处理食材啥的，锻炼自己手艺。 她这明显是奔着想结婚去的啊！ 结果却……唉……” “这一磋磨，她估计又得好几年不想谈恋爱，怕再受伤，以后悬了啊！” “你们说她跟谁谈恋爱了，最近也没看到她出远门啊，好像都没怎么出过小区吧，那小高做的那些菜会送给谁吃呢？她那个对象不会就在咱小区吧。” “现在只能叫前对象。” “诶呀，你别挑我这点刺。” “但别说，有可能，如果小高真的谈恋爱，还有一段热恋期的话，彼此不可能不见面，她总不可能是网恋做了些菜，然后拍张照片，发给网恋对象吧。 所以私底下肯定会见面接触。 或者偷偷约会啥的。 可不应该啊，咱这小区虽说不至于到处是摄像头，但他们再隐蔽也不至于咱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一次吧。” “这有啥不可能的，又不是非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在外面约会，去对方家里，或者直接在驿站阁楼约会，也一点毛病没有啊。对，阁楼，小高这快递驿站每天有多少人进进出出啊！谁能注意一个人上了阁楼还是没上阁楼？” “那会是谁？” “这哪个晓得，咱们小区又不是就咱们这些固定住户，有一半以上都是租户，既有边上一些学校的年轻老师，也有附近一些公司的员工，年轻人不少。 指不定哪天就王八看绿…… 哎……哎呀，我这个嘴…… 就看对了眼呢。” “现在软件也容易，什么摇一摇晃一晃的，随随便便就能匹配附近的人。 指不定就聊上了，说不准。” “娟姐，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宽慰宽慰你那个老板，反正我认为一个人失恋之后，成天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门不是什么好现象，你哪怕做个垃圾桶，听她倾诉，保证不说出去，应该也好点。” “哎呀，你别瞎出主意，小窦，你听我一句老人言，别管这事，就当啥都不知道。她们就是雇佣关系，你让她操这心干啥？那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谁知道小高是觉得欣慰。 还是觉得在打探她的隐私啊。”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私下讨论讨论就罢了，其他的别管。” “对了，既然你最近有看过小高下楼拿外卖取快递啥的，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啊？或者神态之类怎么样？ 就是眼睛有没有哭肿了，发红。 整个人有没有变得憔悴啥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甚至都听不大仔细的议论许久，总算有人问了个，乍一听吧，好像还稍微有丁点靠谱的问题。 “没呀，我感觉她状态挺好的。 眼睛炯炯有神，别说红血丝了，连黑眼圈都没有，皮肤状态也不错，反正一点都不像哭过，或者说心情太沮丧。 唯一的问题就是衣品变差了。 以前她虽然偶尔也穿一些年代感比较重，看着像七八十岁老头和老太太穿的衣服，但只偶尔见到一次，最近她好像一直穿的都是那些衣服，真的不大懂她的审美，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上好多。 就是感觉比我还不讲究。 天天穿黑色或者灰色的老棉鞋。 这么看，倒像有点自暴自弃。” 窦娟仔细回想了一下，便说出自己最近的感觉，同时还顺带吐槽了一番。 前段时间高芸因为需要经常露面以及跟其他人接触，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会记得在快递驿站阁楼里面换个衣服。 不会穿着六一年的服装就直接下楼跟大家见面，只偶尔可能忘了，或者说来不及换，穿着六一年衣服，出现过几次。最近嘛，她都基本不下楼，也不露面，没事换衣服干啥，而且不论是未来世界还是六一年那边，气温都下降了。 她自然也就懒得折腾了。 来回换衣服，别再把自己弄感冒。 而六一年看着很寻常，不起眼的衣服放在未来世界，新世纪二十年代往后看，自然是相当土气。窦娟说的其实已经颇为委婉，实际来讲，别说他们这边的老头老太太了，就是乡村偏远地区老头老太太，也很难且很少穿的这么土。 “我还真想起来了，只是上次见到没好意思说，她那衣服，感觉都有点像我小时候见过我爷爷奶奶他们穿的。” “就是过去那种土布衣裳。” “说起来还挺怀念，我都要有三四十年没见过那种衣服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从哪淘来的，太复古了吧。” “不过小高也是，知道自己年纪大了，都不知道打扮打扮，收拾收拾，要是约会穿着那身去，怎么可能不黄。” “唉，看来没无缘无故的被甩！” “也是怪可怜的。”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变活泼且乐善好施的弟弟 虽然大家伙对高芸的情况有很多揣测，但毕竟这年头是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亲戚你管多了又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也得落人埋怨，更何况外人。 所以他们也就闲聊八卦扯了会。 就忙着回家做中饭了。 高芸这时候都已经睡觉了，同时只要店里没丢快递，一般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查看监控，自然不知道小区不少人已经将她这段时间的反常行为合理化了。 代价就是被人感慨一把年纪被甩。 在阁楼自闭了的失意人。 也就幸好她是一个人在外地，不是住在父母身边，更不在老家，不然相关言论可能就不是讨论两句，一笑而过。 而是大概率会传到她亲戚和父母耳中，说不定还有人专门跟她父母说呢。 一个人去外地打拼，就这点好。 …… 六一年 第二天一大早，高芸还是在闹铃的帮助下早早起来，然后进驿站阁楼将昨天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带出来，又收拾了一下需要带过去的调料等物品，刚准备出门，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没叮嘱高天养，所以赶忙又退回去，写了张纸条。 并在纸条下面垫了三十块钱。 随后才放心出门。 大概不到五点，高芸就赶到了临时食堂那边，到那的时候，不但临时食堂的灯已经亮了，透过灯光和隐约已经快亮的天色，还能看到炊烟正徐徐升起。 不用说，肯定是黄欣和高萍萍两人已经早早起来忙活了，真是实诚人啊！ 跟她们一比，高芸都有点心虚。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懒了？ 当然了，这种想法也就只在她脑海当中一闪而过，很快她就拎着大包小包进入了临时食堂，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我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我看你们来的时候没带什么洗漱用品，所以给你们拿了点，大多都是我用过的，别嫌弃，我先给你们放宿舍。” 说完高芸就把调料等临时食堂需要用到的东西暂时放地上，拎着专门给她们俩带的毛巾脸盆，前往张主任安排给她们两个人暂住的那个单身宿舍放下。 然后才回去跟她们一起忙。 但总体来讲，高芸其实还是挺轻松的，因为她们两个可能已经四点左右就醒了，所以等高芸去完她们两个宿舍再回来的时候，早饭其实已经基本好了。 唯一的欠缺是粥煮的有点稀。 可能是她们平常节俭惯了，煮粥的时候不大舍得放杂粮大米，就跟高芸平常习惯了多放油一样，但这稀汤寡水的粥给平常伙食不错的工人吃肯定不行。 所以高芸是赶忙又倒了不少杂和面出来兑水做饼，做萝卜丝饼和白菜饼。 现在就这两样最多。 不然高芸肯定更愿意做韭菜饼。 刨萝卜丝和切白菜丝的活都是她们两个干的，高芸主要就是调个味，以及教她们怎么包，后来又教她们怎么煎。 等那些工人来的时候，看到稀汤寡水的粥边上放着满满一大摞油光瓦亮的饼，哪能有啥意见，全都一人端上一碗稀粥，拿五六个饼到边上开心吃去了。 吃完还饭碗还没忘了夸两句。 然后刷碗的时候，高芸便特地叮嘱了一下黄巧和高萍萍：“你们早上做的其实挺好，但也不用太为难自己，能起得来就干，起不来等我来一起弄也行。 另外就是那个粥的问题。 太稀了，他们都是工人，每个月包吃包住，还有三十几块钱的工资，所以他们是舍得吃的，吃的不好他们也会有意见，所以早上，除非像今天这样还有其他吃的，否则粥一定要煮的稠厚点。 立筷不倒，量也绝对不能少。 像今天那种大碗，煮的粥的量，最起码要保证每人一碗，这里的每人是包括我们的，你们煮少了，回头他们都吃光了，我们吃什么？我们喝西北风吗？ 是不是，多煮点没关系。 吃不完我们吃。 宁多勿缺，煮多了我们还可以自己吃，或者中午吃，晚上吃，缺了，没让他们吃饱就有意见，会嘀咕了，到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私吞了多少呢。” “行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你们刷完碗把碗放好之后可以歇一歇，或者睡个回笼觉。巧姐你别急着睡啊，天养待会就来了，接下来这一个月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天天过来送水牛奶，顺带着吃个早饭。所以早上你就别喂太多米汤了，多弄点水牛奶喝喝吧。 昨天她喝了不是没啥问题吗？” 黄巧和高萍萍两人都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所以此时也只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同时黄巧多说了几句感谢话。 然后彼此间就没啥话题可聊了。 好在没一会儿高天养就来了。 带着水牛奶过来。 接下来的操作基本上跟昨天没什么区别，高芸将一大瓶水牛奶分开，其中一小半无添加的，直接给黄巧，剩下的依旧是加糖和茉莉花干，大半给她弟弟喝，喝不完带学校去喝，小半自己喝。 随后自然便是将专门给她弟弟高天养留的一碗稀粥和两个饼拿给她弟弟。 吃完就让他自己出去玩，别迟到。 而高芸则是拿着条子去领今天的食材，领完食材趁时间还早，又去二食堂那跟赵大娘他们闲聊八卦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回到临时食堂，开始准备中饭。 现在的高芸是，国家大事全靠没事去邮局蹭报纸，本地小事，则是全靠跟赵大娘他们八卦闲聊，这就是高芸的主要信息来源渠道了，其他的基本没有。 毕竟她连收音机都没买。 更别说电视等高端玩意儿了。 高芸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逐渐的趋于稳定，开始每天固定上下班，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有时候大半天或一整天没事，甚至于连周六周日都没有，毕竟要赶工期，赶在过年前将招待所搞定。 而她弟弟高天养的学校生活，则是在高芸的鼓励之下，有了很大的改变。 总体来讲就是变得活泼好动。 甚至于乐善好施。 一下课就拉着高明宝去找高年级与他们同龄，或者比他们大的人玩，如果碰上下雨和天气不好的日子，便拿出小人书当说书先生，给班里年龄比他小的同学讲故事，感受下大家崇拜的目光。 当然了，有人借的话他也会借。 只要约个日子还就好了。 不还的话以后便没得借了。 另外就是中午的时候，有时候他会请一些朋友，或者说请一些他感觉条件挺困难，每天吃的很差，乃至于中午就不吃饭的朋友去家里面玩，请他们吃点零食之后一起玩，或者一起看小人书。 后来家里零食吃完了，他没好意思跟高芸说，就自己给他们煮饭摊饼吃。 乃至于花钱和票去买粮食。 高芸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日三餐都没在家里吃，原本健康晚餐也取消，直接让高天养去临时食堂那边吃，现在她和高天养的一日三餐都在临时食堂吃。 所以还真没怎么注意到家里粮食的问题，直到高天养带着朋友不但把原来的粮食吃光了，手里的票也都花光了。 只剩一点钱，他也不知道去哪买粮食，才不得不忐忑的跟高芸坦白这事。 而那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当天晚上做减肥操，听完高天养的话后，高芸是真的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倒不是生气啥的。 主要是觉得她弟弟……还挺善良。 不过没意见归没意见，接下来要不要让她弟弟继续这样下去，高芸此时还不能拿定主意，所以打算多问点情况： “你跟我详细说说过程呗。” “过程？ 就是按姐姐你说的，把同学请到家里面玩啊，本来我是只想请朋友的，不过我看学校里有好几个人，中午都不吃饭，或者就只吃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薯。 感觉他们应该吃不饱。 我还看到小草姐偷偷喝凉水充饥。 然后我就也跟他们做朋友，把他们带到家里来，请他们吃东西，刚开始他们还不敢吃，生怕被你知道我会挨打。 不过我说，我和我姐姐都在食堂吃饭，还说姐姐对我很好，我偷偷去国营饭馆吃红烧肉都没有打我，我这么做姐你知道且同意了，他们才放心的吃。” 高天养稍微有点心虚，但也不算太心虚，因为他觉得他这么做，并没有太脱离姐姐的同意范围。请同学来家里玩是他姐姐同意的，给肚子不大饱的同学提供零食，不同样是他姐姐同意的吗？ 刚认识的朋友怎么不算朋友？ “不过家里零食不多，虽然我一点都没吃，但还是不到三天就吃完了，所以我就直接跟他们开始玩过家家，我是大厨，他们都是工人，我做给他们吃。 他们都夸我的厨艺好，好吃。 后来家里的菜不够，我有花钱去买了点菜，同学们有的带了点菜干，有的带了点从家里厨房拿的萝卜一起吃。” “他们都挺喜欢做菜的，现在我们有时候还要争着当大厨，挺好玩的。” 说到这，高天养又看了看高芸： “姐，你不是说我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跟你说吗？你能不能去未来世界再买点粮食啊，我们也不拿出去卖，就自己在家吃，而且我跟他们说过了，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不然就不让他们来了。 他们保密的挺好，谁都没说。” 高芸是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默许久，同时真心觉得孩子有这善心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只是拿点食物出来过家家，家里没条件的话，那确实不行。 但有这条件，其实未尝不可： “行吧，倒也没问题，不过肯定不能给你买那么多大米白面，这样，回头我带十几个几十斤重的大南瓜过来，再带些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过来，另外再弄些杂粮面，玉米面，以各种各样的杂粮过来，反正大米白面肯定是不行的。 南瓜红薯之类被人看到也无妨。 嗯，还有，回头我再买十几种拌饭酱过来，你们还是尽量只把食物做熟就行了，千万不要自己乱加调料的烧菜。 别再弄食物中毒了。” “姐，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做了那么多次菜，哪次有毒了？他们都说好吃呢，你是大厨，我手艺也不差，你不也吃过好多次我做的早饭吗，不挺好。” 听到这，高天养就不服气了。 怎么可能食物中毒，他手艺挺好。 “我没小瞧你，我的意思是，我怕你那些同学不会，你不是说在搞什么轮流当大厨嘛，对你我肯定是放心的啊！ 但你那些同学，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你们虽然说把做饭当成了过家家，但是你要注意啊，过家家和做饭还是有区别的，过家家把一些不能吃的东西放一起捣碎了，那倒无所谓，毕竟你们也不吃，可做饭你们是要吃的啊！ 千万别放一些你们不认识的东西。 或者有毒不能吃的东西进去。” 高芸在宽慰了两句弟弟后，脑海中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新闻。说是几个小孩在一起过家家，吃了有毒的东西还是啥的，最后死了一个。他们过家家不是真实做菜，可正是模拟做菜才要命，三个孩子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还有个当孩子，爸爸妈妈弄了些不能吃的东西混在一起硬塞给孩子吃，也不知是被强迫的还是真傻，反正吃了。 所以高芸此时听她弟弟把做菜和过家家联系到一起，自然得赶紧提醒下。 而高天养呢，他此时有种自己被他姐姐当成智障的感觉，当即挠着后脑勺颇为无奈的说道：“姐，我又不傻，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我还能不知道吗，外村人骗咱村二傻吃牛粪饼。 二傻还知道那玩意儿不能吃呢。 我怎么也不可能比二傻还傻啊！” 二傻是大队一个傻子，智商大概只有四五岁吧，但力气挺大，也挺听话。 至少只要有个人指挥。 他就知道干活，复杂些的活可能干不了，但简单活还是能干的。他父母在的时候，是他爸指挥他干活，同时还给他张罗了婚事，现在是他媳妇指挥他干活，两人没孩子，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至少不欠大队钱。 “我没说你傻，主要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未来世界有过类似报道。” 高芸特地解释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行车到货和哪来的婴儿? 之后他们姐弟俩又就未来孩子是不是太傻了等问题闲聊了许久，并且还协商增加了小鱼干之类的荤腥，这才结束减肥操，各自洗漱，而高芸则是在洗漱完，就拿出手机开始在外卖平台购物。 分成不少单，买了一堆粮食。 其中红薯和土豆主要买的都是小蜜薯，以及专门标注小土豆的土豆，关键是买大了不合适，小高大队种的土豆个头都不大，可能是品种改良前的土豆。 大多数也就比鸡蛋大一点点，大不了太多，有的甚至比鸡蛋还要小很多。 营养不好，照顾的不周到的话。 长得跟蚕豆差不多大的都有。 所以超市卖的那种小土豆正合适。 弄些太大的，别回头再有人把那些土豆当成好种子带回去，超市里买的那些大土豆能不能留种，高芸也不懂啊！ 还不如专门买些小的，放心。 其他杂粮包括小鱼干之类的，高芸看不懂太大区别，直接买了一堆回来。 比较麻烦的其实还是南瓜。 在外卖平台上买南瓜，正常只能买到切好了，一斤一份的那种南瓜，以及三百克到五百克，又或者一点三千克。 大小不等的贝贝南瓜。 其他南瓜，反正高芸没搜到。 贝贝南瓜肯定不合适，可是普通南瓜价格太便宜了，不做活动最多也就一块六毛八一斤，做活动的话，九毛八一斤很正常，直接弄五十斤也凑不到五十块钱，可五十斤都超重了，人家不送。 买十几斤十来块，运费就要八块。 高芸又觉得不划算。 然后她就在群里面问了一下，哪家有吃不完的大南瓜，最好是完整的，超级大的那一种，她这边一块钱一斤收。 不到三个小时便顺利收获了几十个大南瓜，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都有。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这边，或者说这个小区不少人家，是真的有南瓜。不是自己家种的，但难免会有亲戚在附近乡下，农村有地，种上几株，又或者家里长辈在村里面种了点。而南瓜这东西随便长几株就能结好多，个头还特别大，一个大南瓜，全家吃上好几顿都不一定吃得完。 这年头也没多少人养猪了，吃不完扔了，放烂了又觉得浪费，所以难免会想送送人之类，或者带点给儿女啥的。 有的家里父母或者爷爷奶奶送来的南瓜太多，吃不完还会送给对门邻居。 高芸现在冰箱里就有一大块。 左边门店邻居送的南瓜。 但是吧，现在人，哪有多少喜欢吃南瓜的，偶尔买个贝贝南瓜，吃一顿差不多也就觉得不错了，够了，一个十几斤、二十几斤的南瓜，到哪吃得完嘛！ 除非家里面有勤劳的，用南瓜做点南瓜饼啥的，说不定能多消耗点南瓜。 直接蒸着吃或者红烧。 是真吃不了多少。 正是基于这点，高芸才在群里发了那么个求购信息，属于有枣没枣的，先打一杆子再说。如果真有人愿意送上门来的话，那她就收呗。一块钱一斤，也就比超市的价格贵了两分而已，人家还送货上门，省个运费，多好的事情啊。 收购不到，到时候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找个跑腿的去买，但南瓜肯定要买，这东西比红薯还不起眼，因为红薯还能算粗粮，南瓜只能算蔬菜。 结果却真被她猜对了，确实有不少人直接把家里吃不完，或者根本没人想吃的大南瓜搬到她这来送货上门。还有些甚至都不好意思收钱，说什么放家里最后也是不想吃，不想弄，可又舍不得扔，要等放烂了再扔，就不收钱了啥。 不过高芸还是坚持给钱了。 最后不到三个小时时间，高芸愣是收到了五百斤的南瓜，没有特别大的。 大多数也就七八斤，十来斤。 上二十斤的只有一个。 毕竟这年头，二十斤的西瓜都不好卖得，十斤上下的才好卖，南瓜无疑也差不多，不然超市就不会上架各种切好的，一斤一斤的南瓜卖了，冬瓜同理。 所以，除非专门有人去买巨型南瓜种子，并且悉心培育种植，多多施肥。 否则普通人买些普通南瓜种子。 是种不出特别大的南瓜的。 小的三五斤，大的也就十来斤。 随着东西买齐，高芸接下来很快把刚买来的那些东西外包装全部拆掉，用六一年那边换来的米袋子和竹筐之类容器将那些东西装好，逐一运回六一年。 等折腾完，已经又到十二点了。 接下来当然得赶紧睡觉，并且第二天闹钟响了两遍，才好不容易挣扎爬起来。晚上睡不到五个小时的觉和睡七八个小时的觉确实不一样，睡七八个小时闹铃一响，说爬也就爬起来了，四五个小时睡眠时间是真不够，困，不想起。 但还是得起来啊！ 大不了忙完了再睡个回笼觉呗。 那些工人们大概六点左右就吃完上工去了，六点半她们便能把临时食堂收拾好，之后高芸完全可以补几个小时的觉，三个人呢，九点弄中饭也赶得上。 所以虽然有点困，但高芸并不怕自己睡眠时间不足，用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后，高芸就留了个纸条。 告诉高天养，东西已经买好了，就放在自己卧室，让他抽空搬出来放好。 然后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流程一如既往没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睡完回笼觉，带着条子去领当天食材的时候被张主任叫住，特地叮嘱道： “小高，你现金准备好了吧，我说的是买自行车的现金。我跟你说，自行车应该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左右到货，最迟不超过五点，你早点过去，我有让我妈提前帮你打了声招呼，到供销社直接找领导，跟他说一声他就知道。 不能耽搁，你拖到明天再买，应该能买到，但不一定能买到你满意的，你早点去，就还有的挑，去晚了没得挑。 自行车今天下午到货。 明天便要光明正大售卖了。 算是给有人脉的开个小口子。” 这是早先就说好的事，说好了等自行车一到货，就通知高芸过去赶紧买。 “明白，多谢了，张主任！” 高芸道了声谢后刚准备走，张怀阳便立刻干咳了声，开口挽留并且说道： “咳……等等，先别急着走。 我还有件事吧，想拜托你，就是你上次不是送了我不少茶叶吗，大多数都还挺好喝的，不仅我喜欢，我岳父和我爸他们都挺喜欢，被他们抢走不老少。 就给我剩了点零头。 不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有多少？ 没有的话又有没有什么渠道？ 大概多少钱？ 我想买一点，正好快过年了，我觉得买点茶叶送礼还挺不错的，要的量可能有点多，你大概能联系到多少啊？” 本来这事吧，他前两天就想找高芸说了，但总觉得直接说有点生硬，所以特地忍了两天，直到今天有好消息，这才在通知高芸好消息的同时顺带着提一下这事，如今茶叶可是真没那么好买。 特别是好茶叶，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现在国内对茶叶的基本原则是保证边销，积极扩大出口，适当增加内销，茶叶等农副土产品是早期出口创汇的主要依托，茶叶更是出口贸易大宗。 很多茶叶都出口创汇去了。 内部售卖的数量自然就少了。 而且那时候人多实诚，往外卖那都是挑好的往外卖，质量差的留着自己家用，自己家吃，高品质茶自然更稀缺。 高芸带来的那些茶叶虽然不至于有多顶级，但质量确实还是属于中上的。 再加上未来先进科技的加持。 反正张怀阳很喜欢，他岳父亲爹以及其他分享到的人也都挺喜欢，不过他没跟别人说那些茶叶是高芸给他的，只说自己有渠道，虽然可能有点私心吧。 但即便高芸知道也不会在意。 因为这样其实更好。 毕竟她也不想太过高调。 高芸想了想，虽然没什么兴趣倒买倒卖茶叶，但人脉关系的得维系下去： “有肯定是有，不过数量不多。 您要的话，我能换点给您，各种各样茶叶加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不到十斤。 价格我不好说，您看着给吧。” 现在供销社卖的那些散茶也就一块到三块钱一斤，有些品质相对好点的一级茶叶能卖的贵点，卖到五块钱一斤。 所以高芸觉得自己这些茶叶。 撑死了卖七八块一斤。 属实没啥利润，甚至硬算起来还有点亏，毕竟她买的这些茶叶，最便宜的都得三百八一斤，贵的要一千五一斤。 日常饮用喝这级别已经很不错了。 正因如此，高芸是真没啥兴趣。 不过张怀阳兴致很高，听到高芸手里还有将近十斤的茶叶，赶忙兴奋道： “我都要，给你算一百块钱。 你看行吗？要是不够，或者没什么利润还亏本啥的话，你直接跟我说。” 毕竟不是黑市交易，再加上他们地方经济就这样，张主任愿意出到块钱一斤，其实已经挺不错了。同样的大米白面，去年他们这黑市最高价也就才卖到两块钱一斤，帝都黑市那边能卖五块。 茶叶也是，那边黑市卖二三十块钱都卖得出去，好点的，碰上识货的，百来块一斤都能卖，遗老遗少们有钱呢。 哪怕没现钱也有小金鱼啥。 他们这小地方报这价能吓死个人。 所以与其提个三两块，或者说直接翻几倍把人吓着，还不如就这么同意爽快了：“没问题，待会做完饭我就回家拿，中午别走，最迟一点肯定送来。” “好，这钱你先收着。” 兴许是生怕高芸反悔，张怀阳是直接掏兜翻出十张十元大钞塞给高芸，表示这事就定了，他已经付了钱。随后还特地叮嘱，希望高芸能跟换茶叶的朋友多联系联系，十斤茶叶他也不是一个人喝，随便一分再送送礼啥的估计剩不了多少，所以过了年，他可能还会想买。 高芸想了想，最终也没拒绝。 细算起来，这么交易不能算亏。 毕竟在刨除一些价格涨幅过于离谱的东西后，现在距离几十年后的未来世界，物价大概也就差了一百倍左右，现在三十块工资大概应对未来的三千块！ 按照比例算，张主任出的可是一千块钱一斤的价格，她买的那些茶叶，虽然有些超过了一千一斤，但也有很多低于一千一斤，一扯的话，其实差不多。 还能换不少这个时代的货币。 然后高芸当然就是赶紧带着今天的物资迅速赶回临时食堂，并在把菜做好之后，便将打菜的任务交给黄巧和高萍萍两人，自己则是找借口说有事回家一趟，到家进阁楼把茶叶全都取出来，分别换了个包装之后，打包到一起离开。 十二点不到便送到了张怀阳那边。 顺利完成这次交易。 紧接着又赶紧开始做晚饭，毕竟她还得三点就到供销社那等自行车到，好及时买个女式自行车，想也知道女式自行车的数量肯定很少，说不定可能只有一两辆，所以必须得等着候着，一到就赶紧付钱把车买下来，免得迟则生变。 同时又因为时间不确定。 三点到五点区间还挺大的。 工人晚饭四点就要开始，所以当然最好两点半就把晚饭弄好，剩下的活交给黄巧和高萍萍，到时候让他们把菜热一下就行了，煮饭的话也用不着高芸。 她们厨艺可能没有高芸好。 但煮个杂粮饭肯定没问题。 为此高芸特地做了道结实耐炖，即便过个把小时再加热一次，也不会影响成品口感的菜，然后便匆匆交代一番。 带上钱和自行车票之类必备物品。 步行赶往供销社，并顺利找到供销社的领导，互通了个暗号，表明身份。 然后自行车果然没那么快到。 所以高芸便在供销社买点瓜子，跟供销社里的员工边分享边闲聊，不同人群关注的重点，八卦的重点也不同，最近忙，好长时间都没来供销社这跟人八卦了，正好趁这机会补充下最新情报。 可惜是真没啥劲爆消息。 都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小事。 大概四点多不到五点，天已经黑了下来，供销社也亮了起来，一辆车才慢慢悠悠回来，运来自行车等稀缺物品。 无论是还没走的人，还是店里面的员工，都一窝蜂的出来开始看热闹，当然了，也有出来帮忙卸货的，高芸也是赶紧出来打量，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必须得早点看好了定下来啊！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第一批卸货并拎着两个收音机回供销社的员工曲向红就突然惊呼了一声：“哪来的孩子啊！ 谁把婴儿放到我们柜台上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养的中午开心时刻 听到这声惊呼，不论是在外面卸货的员工，还是在外面凑热闹的，又或者像高芸这样提前得知消息，专门来这边候着，准备第一时间购买东西的客人。 全都颇为好奇的返回供销社。 然后就看到，供销社左边放糖果点心的那个柜台上面，正放着一个灰土色的襁褓，襁褓里毫无疑问就是个孩子。 即便灯光有些昏黄。 不过这时候大多数灯光都这样。没那么亮，也没那么白，偏黄同时偏暗。 但这是习惯白炽灯的高芸。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供销社里的灯已经挺亮了，甚至可以说比他们家里的灯亮多了，毕竟供销社这舍得花钱。 屋里用的灯泡多。 所以只要没有近视，基本都能看清楚，然后诧异的面面相觑嘀咕了起来。 “先前没看到有孩子啊！” “谁看热闹还把孩子放柜台上。” “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平常能有几个心大的把孩子扔一边，自己出去看热闹啊，那么点大的孩子抱着又不算太累，哪至于非放柜台不带着啊。 我估摸着，指不定是扔小孩的。” 讨论的这会儿功夫，曲向红已经放下手里的收音机，一边大声询问这是谁的孩子，一边走到襁褓边上，看襁褓里除了孩子之外，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结果嘛，显然是无人认领。 “妈呀，还是个男娃！” 简单拆开看了一下，没找到任何纸条之类，能够证明孩子身份或者说证明这孩子是被抛弃还是什么情况的东西。 但发现这是个男娃的时候。 曲向红还是惊讶的叫出声来。 然后就抱着孩子走到供销社领导那边询问该怎么办，供销社领导则是赶紧打电话给派出所、街道办，以及妇女主任办公室那边，请他们过来协商此事。 最后不放心还打了个电话给医院。 边上人的议论声则是更大了。 “听到了吗？是个男娃！” “废话，我又不聋，小向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听不到，不过男娃应该就不是扔掉的吧，我只见过扔女娃的，很少见到有哪家生了男娃偷偷扔掉，是谁弄丢了，还是说有什么特殊情况啊！” “也不一定，万一有啥残疾，指不定就扔了，如果不是残疾，是个健康的男娃，那恐怕身世就有些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 “无媒苟合，未婚先育啊！” “祁红家闺女，最近总是深入浅出的不怎么露面，而且看着胖了一圈，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家闺女生的？” “欸，你别瞎胡说，没什么证据的乱说，回头祁红知道不跟你拼命啊！” “我也没说就是她闺女生的啊，只是说可能嘛，她闺女最近确实胖了。” “这倒是，胖是真胖了。” “哎呀，你们不要胡说，人家那是定了亲，在家养半年，咱这稍微有点条件的，闺女出嫁前不都要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半年，算最后半年好日子。 哪怕是在农村对闺女上点心的，也得让她们在家待半年，不去外面干活。 把肤色养白点。 嫁人的时候能好看一些。” “这个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个规矩的原因吧，以前咱们这大多数人日子过得都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很多女娃身体亏空的挺严重。 要是婚前不在家养半年，婚后至少也得养养，不然不但怀孕困难，生产更困难，很容易一尸两命，刚开始好像是个老中医说的，传着传着就成了规矩。 谁家不这么干还被人戳脊梁骨。” “祁红家姑娘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瞒的够紧的呀！” “没有可能就是防着你呢！” “要不是你今天瞎胡说，我也不会把这消息说出来，人家跟我说的时候特地叮嘱我，让我保密的，说你跟他家有仇，见不得他家好，指不定会捣乱。” “这话说的，我也没……” “拉倒吧，你没啥没，净缺德了。” 在不少人嘀咕讨论的同时，高芸还惦记着自己自行车呢，赶忙找到有些头疼的供销社领导，跟他说了下自己看中了哪辆车，并且把钱和自行车票给他。 头疼归头疼，生意还得做啊。 更何况这是早就打过招呼的。 所以结果就是，高芸相当顺利，没有任何人跟她争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那辆女式自行车，虽然不是粉粉嫩嫩的好看的颜色，但骑起来确实方便许多。 再也不用上下车都踮着脚啥的了。 直到自行车顺利到手，各种单子收据之类的也全部都塞到包里面，方便明天去车管所那边盖钢印，高芸才有心情推着自行车凑到边上，加入八卦队伍。 不过这时候可能是因为街道办等机构的人都赶了过来，大家讨论的要克制许多，更多的还是站在边上仔细看着。 看着街道办的人开始询问情况。 看着医院大夫过来检查身体。 然后等派出所的人来，一个都没能走的了，全都得留下来做个简单笔录。 除了最为基础的过来干什么，姓名和家庭地址之外，还顺带着询问了一下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谁跟孩子有过接触，刚刚看热闹过程中，有没有某个人偷偷离开？ 等做完笔录，就没谁再愿意在这呆着了，别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包括高芸也是一样如此，骑上自行车便回去了。 代价就是，本来高芸其实是能跟往常一样五点多钟到家的，结果因为看热闹以及做笔录耽搁了不少时间，即便骑上了自行车，也是六点左右才赶到家。 不过看到自行车的高天养，直接忘了其他问题，那是拎着煤油灯不断仔细打量自行车，并且询问高芸相关情况。 高芸也是耐心回答着。 折腾了半个小时，高天养的兴奋才逐渐退去，然后继续正常流程，也就是跟高芸做一个小时的减肥操，过程则闲聊一会学校的事，以及今天的心情啥。 聊完就正常各自休息去了。 ...... 时间拉回当天早上。 早上高芸离开后没多久，高天养就起来，并且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然后当然是相当开心的进高芸卧室，把高芸放在卧室里面的那些食物全部都搬到自己卧室，专门存放粮食的左边角落处。 他们家其实就两房间，一个是他的卧室，一个是高芸的卧室，他的卧室大一点，自然得承担放杂物以及放桌子的职责，所以实际来讲他的卧室既是卧室也是客厅，更兼职餐厅和储物间啥的。 粮食放在他这属实没毛病。 煤炉还放在他屋里呢。 等粮食都搬到指定位置之后，他就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上学该带着的东西全部都塞进书包里面，紧接着就是李琼上门拜访，把高芸要的牛奶以及指定请她帮忙代购的鸭子，交给高天养。 当高天养将李琼客气送走，他便背上书包，左手拎着牛奶壶，右手拎着鸭子，直奔纺织厂二食堂附近临时食堂。 也不好说是吃饭顺带带点东西去。 还是带东西顺带着吃早饭。 吃完早饭，高天养就拍拍屁股上学去了，下课玩游戏的间歇，特地跟老朋友，以及新认的几个朋友交代了一下。 让他们中午去他家玩。 他姐进了不少货，有小鱼干吃。 如果说前几天他们去高天养家玩的同时，吃了高天养一些零食，乃至于食物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担心高天养会被他姐揍的话，现在他们就没这担心了。 因为高天养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活蹦乱跳的，啥事没有，更别说被他姐揍到下不了床，或者被拎着去找他们父母。 让他们父母赔粮食。 显然他没说谎，他姐对他挺好。 应该也是允许他这么做的。 大家伙自然是放心许多，也没跟高天养客气，直接表示没问题，肯定去。 中午放学后，他们是先在门口聚到一起，然后高天养道：“你们先去我家等着，我去趟食堂，打点菜再回去，反正不吃白不吃，放心，不用等多久。” 这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明白，故而当然表示没问题，分头行动。 学校离纺织厂其实要更近一点，十来分钟后高天养就来到了纺织厂内部的临时食堂，这时候他姐不在，高芸做完菜就直接回家去拿茶叶带给张主任了。 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不过黄巧高萍萍都认识高天养，自然不会为难他，很快给他装了一份饭菜打包好让他自己带回去，其中红烧鸭子还按他要求的，多舀了不少汤汁和素菜给他，鸭肉的数量有限，不能给太多。 但是汤汁和跟鸭子一起烧的素菜。 就无所谓了。 等高天养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高芸，因为高芸已经带上茶叶又回去了，不过他家大门被高芸打开，同学和朋友也被放了进去。 “天养，是你姐让我们进来的。” “我们没有破门而入，还有，这些瓜子花生也是你姐姐拿给我们吃的。” 看到高天养，小草他们赶忙解释。 “哦，我知道，我去食堂的时候黄姐跟我说我姐有事回来一趟，我就猜到了，我没跟你们说谎吧，我姐确实知道你们，人也超好，是不是，是不是！” 高天养则是还挺开心的说着。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跟高芸摊牌之前的话，那可能确实会有些紧张担心。 但发生在摊牌之后就无所谓了。 心里有数还担心害怕啥？ 不如直接炫耀一下自己姐姐呢。 “是是是，刚看到你姐的时候，吓我们一跳，要不是大宝认识并且拉着我们，感觉我们几个都要四散而逃了。” “后来大宝叫了声小芸姐，我们也跟着叫，然后你姐夸我们有礼貌呢！” “对，天养，你姐真的好好啊，我们平常叫那些长辈都没人夸我们，要是没叫的话还会被说我们不懂事啥的。” “她还请我们喝橘子水！” “怪好喝的，比汽水还好喝。” 橘子水高天养是知道的，平常他姐不让他喝，因为那就是果珍兑的水，更愿意给他现榨或者买水果让他直接吃。 放在外面纯粹是用来待客的。 这东西放在未来可能会有很多人嫌弃，但在现在待客还是很有面子的，比糖水啥高级多了，绝不逊色于麦乳精。 反正高天养这些个朋友都觉得。 自己受到了尊重和款待。 “那啥，你们信了就好，咱开始弄中饭吧，今天中午我们吃啥，还有今天该我当大厨了，你们可以直接点菜！” 虽然高天养一直觉得果珍味道比现榨果汁好喝，但他也没因此羡慕啥，因为他觉得他姐不会害他，所以自然是很快略过，开始讨论今天中午他们吃啥。 说着他就已经走到了放粮食的那角落，并且开始挨个介绍还有哪些存货： “现在有这么一大堆南瓜，然后这边还有好多小土豆和小红薯，另外就是有黄豆红豆，绿豆扁豆，对了，还有不少山药和山药蛋，我姐说山药对胃好。 另外就是有玉米面，杂和面。 还有不少酱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 剩下的就是小鱼干，这么一大袋都是小鱼干，我们用虾酱煮小鱼干吃吧。 感觉应该挺配的，都是水里的。” “你弄什么我们吃什么吧。” “对，你做的挺好吃的！” “天养天养，我想吃烤红薯，上次烤红薯真的很好吃，我跟你们说，他家的烤红薯真的很好吃，就这种小小的烤红薯，特别甜。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好吃，我在家里也特地挑了些小红薯，可烤出来不好吃，有好多筋。 感觉就算天天吃我都不腻。” 其他人毕竟才跟高天养成为朋友没多长时间，或者说至少没亲密到那种程度，自然不好意思吃人家的还提要求。 但高明宝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真青梅竹马。 哦不对，是竹马竹马，所以自然没啥不好意思的，说出自己想法的同时还没忘了安利下其他人，表示是真好吃。 大家也配合表示就吃烤红薯吧。 即便是每天中午都只能带一个红薯吃，在家同样一天三顿红薯的赵红，此时也没啥意见。她是吃腻了红薯，但就算如此，红薯她也没机会天天吃到饱吃到撑，能有啥意见，有的吃就不错了。 更何况还有小鱼干呢，而且高天养在临时食堂那打的菜也会跟他们分享。 这条件她家过年都不一定能享受。 或者说即便有，她也吃不上。 得给她弟弟吃。 甚至于她能上学，都是因为家里人听说高学历的女娃彩礼更高，甚至有嫁给城里人的机会，才咬牙送她来上学。 不过也是能省即省。 书本费能拖就拖。 上高天养家陪他的这几天，是她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中午能吃饱，下午时肚子里有食，不至于经常饿得慌。 就连上课注意力都集中了许多。 好像学进了更多知识。 高天养倒是没注意太多其他人的情绪，很快便开心的忙碌了起来，高明宝他们则是同样有加入其中，比如说在屋外空旷的地方，用碎砖垒个小灶，点上炭火，塞些树叶树枝啥的，烤小红薯。 高芸家只有一个煤炉，不是烧蜂窝煤的那种，烧的是煤球，现在蜂窝煤还没那么流行，再加上煤炉也不大，烤不了几个小红薯，同时不还要烧菜呢吗？ 所以自然得在外面垒个灶。 之前他们还有在外面垒了个小灶煮杂粮粥，烤土豆啥的，手艺还挺不错。 确实有那么点过家家的意味。 只不过他们做的东西真能吃。 东西做好后，当然就是大家伙在一起大快朵颐，并且纷纷夸赞这烤红薯是真好吃，确实甜，跟加蜜糖饴糖似的。 不过再怎么夸。 还是红烧鸭子和小鱼干更吸引人。 汤汁都不剩一点，同时也没人觉得甜的红薯跟咸的小鱼干鸭子之类混在一起吃有啥问题，全都吃的挺乐呵呵的。 吃完要么爬上高天养的床跟他一起看小人书，要么坐在他旁边看小人书。 偶尔彼此还讨论一下剧情啥。 看了一会儿又开始玩游戏。 跳皮筋，踢毽子，跳房子都有…… 玩累了，稍微休息一会儿，便通过高芸特地在二手购物平台买的那个十分破旧古老，但确实还能用的闹钟，明确大概时间，然后一起出门关上门上学。 虽然肯定看不出啥意义来。 但反正高天养觉得过得挺充实。 肯定比过去一个人充实快乐许多。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低调处理和比过年还开心的天养他们 第二天，高芸还是大早上出门去临时食堂，不过随着黄巧和高萍萍两个人越来越熟练，早饭其实已经不用高芸操多少心了，她们俩便能搞定，她每天主要就是去露个脸，顺带吃个早饭啥的。 连高天养带过来的水牛奶。 现在都让黄巧去热。 但高芸也不至于闲着啥事没有，最近她正借着早上的空闲时间，以及数量较多的白菜萝卜，尝试着腌泡菜咸菜。 他们这冬天能吃的太少了。 咸菜种类也少。 一般人家就两样，一是萝卜干，二则是腌萝卜缨，腌萝卜缨就是在做萝卜干的时候，顺带着把叶子切碎，放点盐腌制，也算是冬天少见的绿色咸菜了。 萝卜干则是加盐腌制，去掉部分水分之后再晒干，晒的没那么干的话，可以直接吃，如果晒的比较干，会弄点酱油或盐水泡泡，加点香菜之类拌着吃。 有条件的则放两滴香油。 这两样算比较普遍的咸菜，至于其他的不是说没有，但反正吃的人很少。 或者说吃得上的人很少。 腐乳泡菜啥的，高芸反正从来没见供销社那边卖过，榨菜橄榄菜之类的高芸也没见过，不过腌制的大蒜有的卖。 大家过冬，除了少量具有本地特色的咸菜以及萝卜白菜之外，更多还是靠各种晒干了的菜干，毕竟盐的成本其实也不低，相较于要耗费不少盐的咸菜。 直接晒干就能放很长时间的菜干。 性价比无疑更高。 高芸虽然不觉得自己的位置可能会不稳，但多做点贡献，她自己无疑也感觉更安心一些，所以便准备利用白菜和萝卜，多搞几种不同风味的泡菜咸菜。 其他不说，光辣白菜高云就弄了十几种，有减盐减辣椒的清淡口，有重盐重辣椒的爆辣款，还有偏甜辣的，偏酸辣的，甜辣有偏果甜的，也有偏蔗糖甜的，酸辣有偏醋口的，还有偏果酸的。 只要针对配方适当调整一下，风味是可以千奇百变的，但不一定都好吃。 所以才要多弄些，多尝试嘛。 泡萝卜的风味也不少，有川系风味的，有云贵风味的，反正高芸是把网上能找到的，不是一看就很离谱的配方基本都翻了出来挨个尝试，网上看视频又尝不到具体啥味，所以好不好吃，还是得自己跟着做一遍，自己尝尝才知道。 而且只要风味不是特别难接受，那也不一定难吃，毕竟个人口味不一样。 兴许高芸不喜欢吃的。 就有某个人特别喜欢吃呢。 为了腌这些泡菜咸菜，高芸不但把阁楼里所有空罐头瓶全都利用上了，还特地又上网采购了好几箱罐头，准备回头到了就喂给高天养和他那些同学吃。 正好腾出罐头，让她腌泡菜咸菜。 至于为啥不直接买空瓶子，罐头瓶既结实又耐用，还耐高温，碰上做活动的时候，加上里面的黄桃或橘子，价格甚至可能比一些空瓶子还便宜，缺点无非就是样子不算特别好看，有点土气。 但土气点对高芸而言又不是缺点！ 在把今天带来的那些罐头瓶子全部塞满，并且分别贴上标签，写明具体的口味和日期后，高芸就跑去领食材了。 领完食材没有急着回临时食堂。 而是先去二食堂。 昨天晚上那么大事，今天早上虽然可能不一定有啥信息，但高芸还是想打听打听，自然得跟赵大娘他们聊一聊。 到了二食堂，赵大娘他们是果不其然的正凑在一起嘀咕，走近的时候更是能清晰听到，他们就在讨论昨晚的事。 “确定无疑！是个健康男娃！” “不但是男娃，还是健康的，这就奇了怪了，要是有什么残疾，被扔了的话倒还能理解，但谁家会把健康男娃给扔了呢，我大伯家穷的叮当响，生了七个儿子也没舍得扔一个，过继都不给。 看来肯定是孩子身份有问题。” “这不明摆着呢吗，要么是未婚先孕有了孩子，然后男的不认账了，要么就是被人糟蹋了，但不管哪种情况都没法明说，可能又不敢打胎或者没打掉。 才不得已偷偷生下来再扔掉。” “要我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父母成分不好，把孩子扔到供销社那边纯粹想让人捡到，然后给孩子个好身份。 扔到这么显眼的地方。 摆明了就是让人立刻发现嘛！” “这倒是，要是真狠心想弄死孩子的话，悄无声息没了的办法海了去，生下来溺死掐死，然后直接说孩子生下来就没了，乱坟岗一埋啥的，谁追究。” “情况很显然了，有两个特征，一是想让孩子活下来，二就是孩子父母的身份不能曝光，或者说不愿意曝光。” “你纯粹是废话！” “据说当时天都快完全黑了，是趁自行车和收音机之类年货送到供销社卸货，大家都去看热闹的时候送进去的。 之后可能也是趁乱偷偷离开的。 或者说不定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所以实际范围应该不大，听说派出所和街道办那边现在更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彻查。他们担心这孩子万一真是谁未婚先育，或者被糟蹋了，然后不得已生下来的，要是这样，查出是谁并把孩子送回去，指不定能逼得人家破人亡。 毕竟把孩子送出来，其实就已经意味着他家不能接受这件事被暴露出来。 我大嫂他们一大早就开会去了。” “倒也是这么个理，虽然现在未婚先孕不用浸猪笼啥的，但说出去也不好听，难免被人戳脊梁骨，要是能找到男方结婚，那勉强倒也能算有个遮羞布。 就怕是找不到男方，不确定。 或者被不知道谁糟蹋了。 那闲言碎语是真的能要人命。”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被糟蹋的可能性比较大，要真有对象，现在对象反悔，或者两个人偷偷吃禁果，男的反悔不愿意结婚的话，女的但凡稍微威胁一下报案，那就不怕不就范啊！” “是这么个理啊，假如我家闺女背着我这样，然后男的还不认，我怎么着都得把他送去吃枪子，让他去死……” “你俩儿子，哪来的闺女？” “我不假如嘛，况且我家要是真有闺女，我也舍不得拿闺女来假如啊！” “那咱还是别讨论了吧，别真把人家给扒出来，要是因此害了条人命，那可就真是罪过了，大家少说两句吧。” “整的好像就你是好人似的。” “咦，小高主厨来了，对了，我记得你昨天是去供销社买自行车的是吧？ 所以当时你应该在那啊！ 你跟我们说说当时啥情况呗。” 讨论到这的时候，赵大娘一抬头就看到了高芸，然后当然就是赶紧招呼高芸，并且还希望高芸能来个现场报道。 昨天下午，高芸虽然没有拿着个大喇叭到处喊自己要去干什么，但赵大娘不是八卦吗，她看到高芸才三点钟就要离开，特地凑过去打听，问高芸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 高芸因为考虑到以后她要骑自行车上下班，这事也瞒不了，所以便跟赵大娘提了嘴，故而赵大娘对此是知情的。 当然，在场其他人也知情。 毕竟赵大娘都知道了，而且又不是下班后知道的，昨天下午三点她还没下班呢，所以后勤员工自然是都知道了。 此时高芸站在他们身后已经听了好一会，倒也不好拒绝，所以便相当客观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知道的，明确看到了的，就直说，不知道的也不去瞎揣测，可以说是毫无爆点。 大家都挺失望，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故而又比较干的闲聊了两句后便各自散去，高芸则带着食材回临时食堂。 开始准备中饭，依旧是早点弄，因为她弄好之后，得去车管所那办手续。 现在的自行车就跟未来的汽车差不多，不仅得去办手续，敲钢印，每年还得交钱，应该算税吧，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自行车证，总之手续估计不会少。 不是太过具体的内容，高芸昨天晚上没搜到，所以待会儿她还得再去找一趟张主任，问一问大概是个什么流程。 然后就是十点左右，高芸便将中饭弄好，剩下的交给黄巧和高萍萍，她则是去了趟张主任的办公室，打听了一下具体流程。紧接着就骑上自行车先去了趟派出所办理介绍信，并且带着介绍信和自行车，以及供销社的相关收据，前往车管所交税，敲钢印，办自行车证。 还有个车牌要等两天才能弄好。 但没车牌骑几天也没啥问题。 等这一系列流程搞定，这辆女式自行车，才算是合法合规的私人自行车。 约好取车牌的日子，并且把其他手续全部办完后，高芸就骑着自行车回纺织厂了，之后当然是一切照旧，吃完中饭做晚饭，做完晚饭，收拾收拾回家。 第二天早上，未来世界那边的黄桃罐头还没到，街道办和妇女主任办公室等机构便在一番商讨后，决定把那个健康的孩子送入孤儿院，至于孩子的父母究竟是谁？又是谁把孩子给扔供销社。 就暂不追究了！ 具体要不要追究这件事，昨天他们是真的开会讨论了许久，有人担心不追究，会不会有更多不想养孩子的，把孩子到处扔，导致本地孤儿院负担不起。 也有人担心追究会出现另一惨案。 比如说把孩子母亲逼死。 毕竟再怎么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有些固有观念，一时间也很难彻底改变。 不过最后是县妇女主任发表了一番见解，表示不会有多少父母真心舍得把孩子扔了，如果真舍得把孩子扔了，那即便留着孩子对孩子也不会好，说不定哪天就被虐待死了，送到孤儿院也好。 随后又提了一堆过去的旧案。 成功获得多数人赞同。 最终这才敲定了不追究的决定。 之后吧，除了个别比较贱的，大多数人也都很有默契，没怎么深入探究讨论这件事，有些人家生怕自家姑娘被人误会，更是就差让自家姑娘天天出去逛街翻跟头，以表示跟他们绝对没关系。 但总体来讲，氛围要好很多。 没像上次胥亥那样闹得沸沸扬扬。 理由也很简单，胥亥他们毕竟是外人，传点外人八卦，大家伙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但这个孩子的母亲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就是他们本地人，不可能是外地人专门跑他们这生个孩子，把孩子扔了然后再离开，哪个外地人这么闲？ 对本地人大家多少会和善些。 抱有更多一些善意。 哪怕是未来，大多数旅游景点也只是坑坑外地人，那种外地人和本地人一起坑的就太不像话了，属于丧良心了。 反正等到第三天，罐头到货时。 高芸就基本听不到多少人在外面光明正大讨论这事了，私底下不知道，反正表面上讨论这事的人不多，也没几个人会嘀咕，可能是哪家哪家姑娘之类。 至于彻底拒绝，那不可能。 低调且少有人讨论已经不错了。 当然了，这是大人的世界，对于高天养和他那群小伙伴而言，今天简直就是过年，哦，不对，比过年都要高兴。 昨天晚上，未来世界白天，黄桃罐头和橘子罐头以及梨罐头之类不是到货了吗，高芸为了拥有足够多的罐头瓶子腌咸菜和泡菜，连夜把那些罐头全部打开，分装到几个大锅，乃至坛子里面。 并且对罐头进行清洗，晾干消毒。 次日大早上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大堆罐头去临时食堂腌咸菜泡菜了，但倒出来的那些黄桃橘子梨啥的，可都无添加无防腐剂，密封避光保存放个一年是没问题，可不密封，开封就放不了多久了，即便如今气温低也放不了几天。 所以高芸只能连夜全都搬出来，然后给她弟弟留个条子，让她中午带朋友过来吃，最好吃完，吃不完明天继续过来吃，不然放个三天，可能就放坏了。 罐头啊，那可是罐头。 不受宠的，不富裕的，就算是生病也不一定有的吃，即便是双职工家庭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尝不了多少次，更别说单职工家庭，以及农村家庭的孩子了。 所以当高天养带着他那群小伙伴们中午回到家，看着左一盆黄桃罐头，右一盆橘子罐头，边上还有一大锅雪梨罐头，一大锅山楂罐头等等各色罐头，全都随便吃，谁的脸上又能不露出笑意？ “好好吃啊，我都一年没吃过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感觉今天光吃罐头都能吃饱，我们不用弄中饭了。” “天养，我也好想做芸姐弟弟！” “死大宝，我姐是我一个人的！而且严格来讲，你应该叫我姐芸奶奶。”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放寒假，回大队 随着时间推移，纺织厂招待所以及高芸家的新房，可以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无到有的拔高起来，并且封顶。 差不多同一时刻。 高天养他们考完试，开始放寒假。 崔雨和赵春华则带着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到处跑，好不容易买来的各色装修材料，从某厂家借了辆卡车运了回来。 正式开始装修流程。 不得不说，效率其实还挺不错。 同时因为建筑队对于装修流程目前还不算太熟悉，所以崔雨和赵春华就暂时留了下来，主要负责大方向的指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高芸面临着一个抉择，那就是要不要让高天养回大队干小半个月的活，虽然小半个月也赚不了多少工分，但多少能表明一下态度。 不是纯粹在占大队便宜的态度。 高天养的户籍不是还在小高大队那边呢嘛，所以即便他没在小高大队那边干任何活，也没有任何工分，每年的人七劳三当中的人七，还是要分给他的。 只要他补上足够的钱就行。 按国家标准，每个村民都是有定量的，小孩子每年定量多少斤粮食，大人每年定量多少斤粮食，大队里的分配标准是，其中七成按人口分，就是只要户籍在大队就能分，剩下三成按工分分。 有工分且工分达到一定标准。 才能够分到。 像高天养这种情况，即便每年寒暑假都回大队干活，挣的工分也不够，人七都不够，得补钱才能分到人七那份。 没错，即便人七也不是免费分。 得有达到标准的工分才行，工分不够就得按工分的具体价值补上钱，没钱补那便是倒欠户，这就是倒欠户来源。 核心问题还是劳动力不足。 没能创造出足够的价值。 虽然理论来讲，高天养这样的孩子工分不够很正常，村里大多数孩子都很难创造出足够他们口粮的工分，得家里做父母长辈的要么贴钱，要么贴工分。 但显然工分不够和没有工分。 还是有区别的。 不管怎么样，高芸都觉得工分不够是能力问题，没有工分那就是态度问题了，再加上一开始高芸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能找到个这么好的工作，光靠薅厂里羊毛就能解决她跟她弟弟的伙食问题。 所以一开始高芸计划的就是，还是得让她弟弟每年寒暑假回大队干几个月的活，多少挣点工分，表明一下态度。 村里其他人的意见也能少点。 工分不够她补钱，勉强还算合适。 原计划如此，理论上其实并不需要纠结什么，但关键不是高芸现在的工作不错，即便她弟弟没有大队那份口粮。 对他们也没太大影响。 所以寒暑假回不回村干活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即便不回也无所谓。 大不了不要村里那份口粮了。 反正如今厨子不偷，五谷不丰，做厨师的薅点羊毛，属于大家伙的共识。 即便她弟弟没有城镇户籍，没有每个月该得的粮票，也没人会觉得她这招待所主厨养不活她弟弟，那不开玩笑。 因为如此，高芸才会比较纠结。 更为深层些的原因则是在于，高芸不放心她弟弟一个人回大队，虽说高天德的事情已经搞定了，高天德媳妇和孩子最近这段时间好像也没闹啥幺蛾子。 但高芸吧，就是不怎么放心。 因为人身安全不是考试，考试这次没考好，考差了以后还有机会弥补，即便完全考不好，人生也还有很多途径。 但人身安全就一次。 高芸是真不放心让高天养长时间远离自己，最后吧，高芸还是打算问一问高天养自己的意见，当天晚上一起做减肥操的时候，特地跟他说了下相关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心，询问他自身的想法： “所以现在放假了，你是想回大队那干活呢？还是说要么就别回去了，在家呆着，没事邀请你在县城的朋友到家里玩，或者让大宝来咱家暂住段时间。 我想大宝和大妞姐应该不会拒绝。 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高天养是先愣了下，然后根本就没有犹豫的直接说道：“当然要回去了。 先前不是说好了寒暑假都要回去。 我每多赚几个工分，姐你不就能少出一分钱吗，虽然可能其实也没多大价值，但总比我在家里一个工分不赚，还要浪费粮食强吧。而且我早跟大宝商量好了，要回去跟他一起玩的，还要把家里一些玩具带回去，跟村里朋友玩。” 一些太过于详细的内容，高天养可能不大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知道高芸在未来世界赚钱很容易，在这边赚钱则很困难，除了投机倒把之外就只有日常工作收入和写稿子的收入。 投机倒把现在好像已经不干了。 那便只剩工作收入和写稿的收入。 家里又建了房子，要花不少钱，虽然他可能干一个寒暑假农活，也不一定能给高芸省半个月工资，但这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极限了，要帮忙省下更多的钱或者赚钱，那就只能要么辍学回家天天干农活，要么偷偷私底下投机倒把。 前者他姐肯定不会同意。 后者他也不敢。 至于请朋友吃东西的花销，一来这是高芸同意的，二来就是他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在未来世界那边花钱买的，用的不是这边的钱。未来世界那边随便两个鲍鱼干就能换一大堆钱，买到足够把他以及他那些小伙伴们给撑死的食物。 因此自然无需纠结什么。 他能分得清彼此区别，才会如此。 “既然你自己想回去的话，那就回去好了，不过家里房子上次给那个胥知青住过之后，因为有人半夜闯进去，把门锁给弄坏了，门也有损坏，我们前几次回去都没修，而且家里啥东西没有。 你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要不你去大妞姐家，跟大宝挤一挤，大宝虽然没独立房间，但床上塞个你的话。 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给你准备半个月的伙食，到时候带给大妞姐，半个月后我这边肯定也能放假，等我回去再搬到原来家里面住。 再者就是，你得做好吃苦准备。 在村里，特别还是借住在大妞姐家里，你的日常伙食肯定不可能跟家里面一样，到时候人家吃什么你吃什么，我也不可能给你准备大量的鸡鱼肉蛋让你带过去，最多给你带点咸肉、香肠啥。 以及大米白面之类的粮食。 同时量也不可能太多。” 既然孩子想回大队，那高芸也没必要做恶人，非把人留下来，况且回去干点活也没啥坏处，就是让他一个人住在东西基本都搬空了，同时门还坏了的老家，高芸不放心，得让他住大妞姐家。 凭两家感情并带上足够的伙食。 想来应该不至于有啥问题！ 除此之外就是在外面跟在家里的伙食肯定不一样，在家偷偷摸摸吃点牛肉啥的，一点问题没有，在外面还是暂住在别人家里，当然得跟着人家伙食来。 伙食标准肯定会有一定落差。 光黄瓜番茄之类蔬菜就不可能有。 更别说水果了。 不过高天养显然并没有被高芸的话给吓到，当即表示没问题，并开心道： “正好冬天的活不多，我回去应该会有很多空闲时间，除了玩的话，我还可以花点时间把咱家打扫一下，到时候姐你回来的时候就不用打扫卫生了。” “那行吧，我想想啊。 明天早上没空送你回去，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话，我又不大放心，而且你要带不少东西回去，光是半个月的伙食最起码也得准备十来斤粮食，你一个人背回去的话，这路上还不知累成啥样子。 这样，明天早上你们老师婆婆李琼过来送牛奶的时候，你跟她说一声，麻烦她以后水牛奶直接送到纺织厂那边。 我可以多给她提供一些鸡蛋。 最起码一天三五个肯定没问题。 然后你就带着水牛奶到我那边吃早饭，吃完早饭回来自己收拾东西，看看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我抓紧时间把中饭做好，骑自行车过来把你送回大队，所以你不用担心东西太多拎不动，只要自行车放得下，多带点回去无所谓，自行车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然高芸选的是女式自行车，但这时候的自行车是真的真材实料，别说带个孩子再带点行李了，就是带两三个孩子都没问题，运输两三百斤水泥也行。 绝不带撑不住垮了啥的。 而高天养回大队给高芸带来的最大影响，其实就是早上水牛奶的问题，但这点稍微改一下安排便是。至于本来应该由高天养喝的那三斤水牛奶，现在大不了跟黄巧和高萍萍两人分，如果还喝不完的话就给崔雨以及赵春华也分点。 顶好的水牛奶还怕没人喝不成。 不存在浪费的可能。 “那我是不是有大半个月就喝不到水牛奶了，应该不影响我长高吧姐？” 实际来讲，高天养其实没那么喜欢喝牛奶，他觉得他姐说特别没营养，对身体还有害的可乐都比牛奶好喝，要不是高芸一直说喝牛奶能长个，他可能也坚持不下来，所以此时，高天养他主要担心的自然其实还是自己长个的问题。 “不影响，你还没到抽条时候。 对哦，现在给你喝这么多牛奶是不是有些补过了，发胖是不是也跟牛奶喝多了有关，兴许等抽条，觉得腿疼才是应该大补特补的时候，减肥操别做了。 我去拿个电子秤给你称一下体重。 然后过半个月我回去的时候再称一下，看看你在大队是胖了还是瘦了。” “啊，那我不白喝了？” “白喝啥呀？又没浪费。” 讨论两句后，高芸就回快递驿站阁楼取了个电子秤出来给高天养称了一下体重，做好记录，然后也懒得再继续做减肥操了，索性早早结束，各自休息。 第二天日常跟以往差不多。 区别无非就是高天养跟李琼说了一下，以后水牛奶要直接送到纺织厂临时食堂，以及她姐答应多帮她换些鸡蛋。 再者就是，高芸早上做完早饭后便立刻将当天食材领回来，中途都没跟赵大娘他们闲聊八卦，并且早上七点左右就开始做中饭，八点半便将中饭搞定。 接下来只要十一点再热一下就行。 中途高芸可以得闲六七个小时。 临走前，高芸交代完中午伙食该怎么热之后，特地问了下黄巧和高萍萍： “我待会要回大队一趟，把我弟送回大队，他那边放寒假了，你们两有没有什么话，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送回去，我可以帮你们捎回去或者说下。” 其实很早之前，准确来讲是她们来上班的第二天，高芸就有发现她们会偷偷留些伙食，或晒干，或通过其他方式保存下来，但她们都是从自己的伙食当中省下来的，并没有去额外多拿多占。 所以高芸也就没说什么。 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况且她也没啥脸说，人家是从自己伙食当中省点出来，她是直接把弟弟带过来吃，细究的话她还要更过分点呢。 此时她多问一嘴，其实就是问要不要帮她们把东西带回去，毕竟虽然现在气温低，她们也对自己节省下来的伙食做过适当处理，但会不会坏真不好说。 早点带回去消耗掉的话。 肯定能最大可能避免变质啥的。 然后黄巧和高萍萍两人果然有些扭捏，且不好意思的跟高芸说了一下她们先前的操作，看高芸没有生气，这才希望高芸能帮她们带些话给亲人，顺带着把她们省下来的那些东西也都带回去。 高芸也没啥意见，爽快同意。 接着便把她们的东西分别写上名字放进自己包里面，把她们两人要带的话也记录下来，然后便骑上自行车回家。 按高芸原计划，她到家的时候，高天养就应该将东西差不多收拾好，直接带上高天扬和他收拾好的包裹便可以回去了，然而现实总是没那么顺利，高芸到家时才发现高天养在家睡回笼觉呢。 明明晚上酒点左右就睡了。 早上起的也比她晚。 咋还能睡得着呢？ 作为一个过来人，高芸她现在严重怀疑，高天养晚上是不是偷偷熬夜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生病缓回村，赵李再交易 “也不对，家里煤油灯里的煤油是有数的，这套房子既没有通水电，也没有凿壁偷光的可能，熬夜能干什么呢？ 大晚上看星星看月亮吗？ 应该是我想多了。 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吧……” 看了下煤油灯里的煤油，发现煤油跟昨天晚上临睡觉前差距不大，高芸也就暂且放宽心，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然后赶紧伸手去拽高天养，招呼他起来。 这一拽，便发现不对劲了。 高天养没醒！ 按理讲，回笼觉睡的应该没有那么沉，虽说不至于一丁点动静就惊醒，但高芸回来的动静可不小，更别说还直接上手去拽他了，多少会给一点反馈吧。 紧接着，高芸自然便是理所当然的通过仔细观察，发现高天养身上温度偏高，可能不是窝在被子里的原因，而是发热了。脸颊通红，一摸额头，温度更是明显不对，直到这时，高天养才迷迷糊糊醒了，然后喊了声姐，说不舒服。 虽然家里医药箱里有各种药，但出于不放心，高芸想了想，还是赶紧把高天养抱起来，骑上自行车直奔县医院。 她自己要是不舒服，可能大概率会选择根据自己状况，然后弄点药吃吃。 对症很快就好了，不对症再换嘛。 反正发烧不是风寒就是风热。 再不然便是病毒性感冒。 不过孩子高芸可不敢这么马虎，怎么都得先让医生确定一下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感冒，然后再回去找药给他吃。 一路都挺顺利的。 到了医院也没人排队，甚至于都不需要挂号，直接就找到医生看了起来。 这时候多数人生病是能熬就熬，只有实在熬不了了，或者生了急病，出了要命意外，否则是不会没事来医院的。 因此自然不用担心人挤人。 三十几岁的医生给高天养稍微检查了下便基本确定情况，然后给高芸开了药，高芸一看，呃，主要起效的都是未来已经不让卖的药，不过高芸还是带着药单买了药，大不了不给天养吃就是。 反正根据医生开的那些药，高芸上网一搜就能知道高天养是个什么情况。 换成对症的未来药物就是。 十来分钟后，高芸便带着高天养顺利回到家，然后通过网上搜索给高天养喂了医药箱里有的退烧药，紧接着又让他喝了点开水，才把他重新塞回被窝。 至于带他回大队的事。 当然只能暂且作罢了。 等忙完，高芸坐在高天养床边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这孩子是啥时候受的凉。同时出于不放心，她显然也不可能让高天养一个人待在家里，然后抓紧时间把黄巧和高萍萍两人的东西送回大队，所以答应她们两人的事情，也只能暂且作罢，等过两天有空了再说吧。 不过一直坐着也不是回事，反倒内心更容易焦虑，所以高芸很快就给自己找了点事干，去阁楼给高天养煮点粥。 没煮白米粥，煮的是小米粥。 网上说好，那就先煮点呗。 回头可以看情况，如果高天养恢复的不错，胃口好，想吃点好的，那就给他再做点什么牛肉汤，鸡汤之类，如果还是没胃口的话，那就继续弄小米粥。 有营养且清淡的东西，适当吃点都没事，只要不弄什么烧烤或炸鸡就行。 而且不同人情况也不一样。 高天养是啥情况高芸不大清楚，但高芸自己如果感冒了的话，是什么荤腥都吃不下去，因为她一感冒嗅觉味觉会变得特别灵敏，别人都是变迟钝，她是变得灵敏，会闻到平常闻不到的腥味。 所以她才没去弄牛肉汤或鸡汤。 而小米粥也不容易出错。 等高芸把粥煮好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时她当然是端着小米粥出来，并且再次伸手摸了摸高天养的脑袋，担心手不靠谱，还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比对一下两人温度，并嘀咕： “不烧了，感觉温度差不多。 到底是没怎么吃过药，效果好像特别好，只要不烧了，应该就没啥问题。 药也对症，不然效果不会这么好。 来，天养，天养快起来！” 嘀咕完，高芸便赶紧推了推高天养让他快点起来，虽然吃了药可能是会比较困，但也不能不吃饭，还是得起来喝点粥再睡。这次高天养就没有歇几个小时前那么迷糊了，很快便睁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高芸，随后说道： “姐，我好像生病了。” “是生病了，来，棉袄披上，把这碗粥喝了，然后再睡，早上你去吃早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你是不是早上便感觉不舒服了？ 这发烧也不是一瞬间的事啊，应该还是有些征兆的，算了，先喝粥吧，具体的等你好了再说，回大队干活你就暂时别想了，先休息，等好了再说吧。” 高芸看得出来，高天养虽然好转了许多，但精神头还不是特别好，所以唠叨的相对克制，并没有询问太多问题。 说完就盛了碗小米南瓜粥给他。 上面还点缀了颗红枣。 在高芸的印象中，小米粥一向应该都是偏甜的，外面卖的大多数也都是小米南瓜粥，所以她自然也就这么煮了。 不可能往上面点缀一点榨菜吃。 高天养没有拒绝，但胃口也可能是真不好，喝了半碗就觉得吃不下去了。 第一次剩下半碗粥，并为难道： “姐，我不大想吃了，不饿……” “行，不吃就不吃吧，粥我给你放在边上了，如果我没回来的时候，你就饿了的话，就自己用煤炉稍微热一热。 把衣服脱了，躺回被窝里面去吧。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就是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也不大想动，但不难受了。” “这说明确实有好转。 继续睡吧，待会发发汗就好了，对了，被子千万别掀啊，不管有多热被子都别掀，要注意保暖，你这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凉，才会突然发烧的。 我得回纺织厂继续上班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 本来高芸是打算下午两三点回临时食堂的，但现在她无疑还是更想赶紧回临时食堂把晚饭弄好，回来看着天养。 只要温度没有什么反复的话。 那应该就没啥问题。 之后高芸当然便是将门关上，把黄巧和高萍萍两人拜托她带回大队的东西也放到自行车上，准备还给她们，等到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帮她们带就是了。 黄巧和高萍萍看到高芸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等高芸把她们交给高芸带回大队的东西还给她们时，更是都有些忐忑，以为出了什么事。好在高芸解释的快，很快便详细说明了下前因后果。 然后她们才松了口气。 并关心询问天养没事吧等等。 “没什么大碍，已经退烧了，不过今天晚上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帮忙把菜热一下，给他们打菜之类，对了，还有现在也得麻烦你们赶紧洗菜切菜，我准备早点把晚饭弄好，然后回去照顾他。”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干。” 一番交流结束，刚收拾完临时厨房还没歇半个小时的黄巧和高萍萍两人便忙碌了起来，在她们三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晚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基本搞定了。 剩下的少许收尾和打饭。 黄巧和高萍萍两人足以胜任。 所以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在交代两句后立刻骑上自行车回家照顾天养。 在他完全康复之前估计很难安心。 ...... 宁海县，淮浦大队。 高芸半个月前寄过去的信以及不少物资，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历程，总算顺利到达当地邮局，然后李普自然是自告奋勇的赶紧将包裹迅速送到赵强家。 现在的他跟赵强两人已经基本达成了合作关系，合伙出物资跟高芸交换。 关乎自身利益，他不积极谁积极？ 包裹是早上八点多送到的，他不到十点钟便赶到了赵强家啊？，至于应该送给其他人的那些包裹，暂时就先放着呗。 等他忙完自己的事再说。 又不是急件，上面也没规定包裹到了当天必须送达，只要不过分迟就行。 这年代不少人都挺松弛，上班织毛衣，或者说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先离开岗位去接个孩子，回家做中饭啥的都不算离谱，没事提前下班也很正常。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长辈很难理解自家孩子上班为啥会那么累，为什么非要点外卖啥。 就不能提前个把小时做中饭！ 当然了，这些主要指非流水线上的工作，纺织厂流水线上干活的没那么松弛，如果上面安排任务紧，也会加班。 “快看看这次送来了哪些东西？” 签完字后，李普比赵强还积极。 放寒假在家，并不用出去打鱼或者干农活的俩孩子也期待的在边上看着。 高芸包裹到达的日子对他们而言跟过年似的，每次里面都有他们喜欢吃的糖果，零食或者果干，虽然数量不一定很多，大部分可能还要拿出去交换，攒点钱为未来做打算，但反正至少在拿到包裹的当天，他们俩肯定能够吃到点。 不过他们三再期待，真正开包裹的还是赵强，随着包裹打开，里面一大堆东西总算逐渐露出真容，赵强赶忙道： “阿普，帮忙记录一下。” 这些东西并不是高芸免费赠送给他们的，而是与他们交换的物资，所以当然得记录好具体数量，方便回头回礼。 李普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自然赶忙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水果糖五斤，奶糖三斤。” “腊肉二十斤，各色果干十斤，还有奶粉十斤，天呐，有十斤奶粉，上次只是试探性的问看看，没想到她真能拿出来，乖乖，她的背景是真不小啊。” “十斤奶粉给我吧！” 想要十斤奶粉，就是李普让赵强写在上次回信里的，他嫂子上个月生了个儿子，但是奶水不足，孩子也不是特别足月，医生表示如果能给孩子弄点奶粉补充营养，肯定会更好些，但他爸搭了不少人情，总共才弄到了两袋奶粉，加起来不到两斤，一袋是四百克的那种。 那点奶粉够喝几天啊？ 然后李普想到高芸不是挺神通广大的嘛，所以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没想到竟然有惊喜。 正好他侄子还没满月呢。 此时奶粉送过来并不算太迟。 “不行，给你九斤吧，小水小月他们从小到大还没喝过奶粉呢，而且他们看着不也挺瘦的，留一斤给他们喝。” 虽然自家俩孩子不是婴儿了，但有条件的话，赵强还是愿意对俩孩子好点的，此时把十斤奶粉都留下来给他儿女喝显得没那么必要，也容易闹出矛盾。 但留一斤给儿女尝尝不过分吧。 对此李普真没法说啥，只能同意。 之后就是将剩下的东西也逐一拿出来并且做好记录，然后查看高芸的信。 “还好还好，她这次要的还是些比较普通寻常的东西，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看到奶粉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要换取什么比较难得的东西呢。 这些东西我家里就有储备。 你.....你要不直接付钱吧？” 海参干，鲍鱼干之类的东西，高芸阁楼里已经存了一大堆，所以这次高芸主要是想跟他们交换了些鱿鱼干，大海虾干，小黄鱼干，瑶柱干之类的东西。 除了瑶柱咸鱼之外，剩下大多都不是直接晒干的那种，而是零食类干货。 早在几个月前，高芸就特地弄了不少制作这些海鲜小零食的配方出来，另外对应的调料也送了不少给他们，制作出来的海鲜零食口味可以说相当不错。 新鲜饱满大个，还无添加。 同时高芸收到货就能直接吃，还省的她自己花时间制作，现在她的日常零食以及分享给别人的零食，有一半都是赵强他们提供的，真真是百吃不腻啊！ 缺点就是保质期短，放不住。 当零食吃，口味肯定不能太重，再加上又没有添加剂，保质期很难延长。 这些东西对于本身就属于渔村的赵强而言，自然是很轻松就能弄到，无非要花点时间制作，李普就没办法了他能搞到鲍鱼海参干，还是靠他爹的人脉。 没有交换物质，又想要东西，那自然只能花钱，而赵强对他也挺放心的。 毕竟他们是算一条绳上的蚂蚱。 卖给李普总比自己去黑市卖安全。 “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稍微算便宜点，不能按黑市价来，以后说不定人家还要鲍鱼海参干之类的顶级干货。” “放心，就按市场价来。” “那好，快算算能匀给我多少？”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顺遂回大队，餐桌问题多 搞定晚饭刚到家，高芸就发现高天养正蹲在煤炉边上喝粥呢，满满一大砂锅的小米南瓜粥，现在就剩个底，看他这状态便知道大概率是好的差不多了。 到底是年轻人，也没啥耐药性。 恢复的就是快。 “姐……我感觉还饿！” 看到高芸进来，高天养立刻端着碗可怜巴巴的凑了上来，家里零食都吃光了，新的还没来得及补货，其他存货则需要现煮，而且基本都是粗粮和杂粮。 想吃点好的只能求助高芸。 “看来恢复的不错，你先把小米粥都喝光吧，还有跟我说想吃什么，油腻辛辣的东西就别想了，吃点清淡的。” 感冒想吃东西反倒是好事。 毕竟要真严重，其实是没胃口的。 但为了防止高天养提出想要吃炸鸡烧烤，高芸特地提前点明了限制条件。 “哦，那……那我想吃……” 高天养的第一想法，其实就是想要点平常吃不到的东西，但现在高芸突然打了个补丁，他自然就得重新思索了。 过了好一会，这才退而求其次道： “那我想吃盐焗鸡，还有卤菜……” “你还真是净挑没有的吃，盐焗鸡和卤菜现在肯定是吃不到，再等几个小时吧，等过几个小时，未来世界那不少店开业就能吃到了，如果要吃我做的。 估计得等更长时间……” 两边时间颠倒，六一年这边如今是下午三四点钟，未来世界那边就是早上凌晨三四点，凌晨三四点，哪还有几家店开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之类的店可没盐焗鸡和卤菜，除非真空包装那种。 但高天养要吃的。 显然不是真空包装那种。 至于自己做，加上盐焗鸡的腌制时间，等自己做好，外卖也能点了，或者说可能没做好，外卖那边就能送过来。 而如果对鸡的品质还有要求，必须要用六一年这边的鸡，那要等的时间就更漫长了，高芸还得先回大队那买鸡。 所以综合来看的话。 无疑是等几个小时点外卖最合适。 “那……那我等吧，对了，姐，卤菜的话我想吃鸡爪，鸭爪鸭翅啥的。” “行……你先把粥喝了。” 等高天养听话的把碗里和锅里那点剩粥全部喝完，高芸这才拉着他开始问细节，就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觉得不大舒服的，以及最近二十四小时有没有因为出汗等原因，贸然把衣服脱了啥的。 虽然好像有专家说，人一年到头不生病不好，偶尔生个一两次小病激活一下免疫系统反倒是好事，但如果能不生病，高芸当然还是更希望孩子不生病。 此时弄清楚生病的原因。 不也能避免重蹈覆辙嘛！ 接下来就是高天养的回忆阶段，以及到最后高芸也没能确定高天养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感冒，有可能与昨天放假，跟不少人在一起疯玩了一天，过程偶尔脱过衣服有关，也有可能与昨天晚上起夜没穿棉衣大解半个小时有关。 还有可能昨天已经不大舒服，今天大早上降温，又吹风，彻底激发病魔。 可能性太多，很难确定。 他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但反正肯定跟最近受凉有关系。 对此高芸也只能叮嘱他，以后千万不要随便脱衣服，并且准备回头给他买些毛衣和小棉袄之类的秋冬装，如果需要运动会出汗啥的话，可以把大棉袄换成小棉袄，或者多穿两件毛衣去运动。 不能就穿个保暖内衣。 除此之外，高芸还有特地叮嘱道： “再者就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早点跟我说，一有感觉就跟我说，到时候咱弄袋板蓝根喝喝，说不定就没事了，你也不至于受这些个苦。” “知道了，姐…… 不过这次的药一点都不苦，我还以为又要喝好长时间特别苦的药了呢。” 前些年高天养没少生病，不过那时候他生病主要喝的还是中药调理，效果应该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至于能坚强活下来，但他对吃药，也算是深痛恶绝。 是真的很怕生病，很怕吃药。 这次高云给他吃的是西药，连冲剂都没有，就几颗胶囊，囫囵咽下便是。 自然一点都不苦。 说完这些，他还又特地补充问道： “你说的那个板蓝根苦吗？” “不算苦吧，还有点甜味，但跟饮料之类肯定没法比，放心，以后你生病大部分药应该都不苦，即便稍微有点苦味，也肯定没有中药苦，所以身体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要早点跟我说。 早点治，就能吃不苦的药，拖严重了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得扎针。” 高芸现在严重怀疑，高天养会不会是不想喝中药，觉得自己能撑过去，才没第一时间说，所以特地恐吓了下他。 效果暂时还不明确，但他确实有不断表示，知道了，肯定不会之类的话。 又聊了会，高芸看高天养依旧是精神抖擞，再加上给他吃的退烧药用量是一天两颗，按理讲应该就是十二个小时吃一颗，上一颗是十一点多吃的，下一颗最起码也得到晚上十点左右再吃吧。 所以就没急着给他吃药，但也不想再陪他聊天，主要是真没什么好聊的。 前段时间天天聊，能说的都说了。 还能说啥？ 絮叨的话高芸不大想说，估计高天养也不大想听，所以想了想，高芸索性去了趟驿站阁楼，把平板电脑以及耳机之类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高天养自己看储存在里面的电影，都是些五六十年代，最多也就是七十年代出品的电影。 还是内地出品的那种。 丝毫不用担心带歪他的三观。 全都是高芸特地准备的，一些太过于超前的文艺作品不好给他看，但符合这个时代的文艺作品，肯定没有问题。 另外戴着耳机看也不用担心有声。 只要没人硬闯就没啥事。 高天养有事干了，高芸自然便闲了下来，很快就忙其他事去，等到未来早上八点，很多店要么已经开门，要么即便没开门，至少也可以提前购买，等到时间送货之际，高芸果断放下手里的其他事宜，上网买了盐焗鸡和几份卤菜。 或者可能用卤味来形容更准确。 就是些鸡爪鸭脖之类的玩意。 接下来便是等待，不少店可能要到九点才会派送，或者十点，但反正高天养也没饿到必须立刻吃到嘴的程度，同时他今天多睡了好几个小时，晚上熬会夜也无妨，况且明天又不用上课，晚点更是无所谓，没必要专门找跑腿去买。 未来世界十点半左右，一只完整接近三斤重的盐焗老母鸡，以及两斤各色卤货才全都送过来，价格是真不菲，盐焗老母鸡是五十块钱一斤，一只要一百四十块，卤货平均下来也要六十一斤。 不过老母鸡品质确实不错。 反正肯定不是白羽鸡。 东西到了之后，高芸当然就是赶紧把东西带出去给高天养吃，同时顺带着把药也给他，让他少吃点，别吃撑，吃完记得刷牙，药是饭后吃，所以吃完临睡觉前千万记得把药吃了，一颗就行。 等彻底叮嘱完，高芸便回屋洗漱睡觉了，今天中午她忙的都没午睡，可不得早点睡，明天早上还得早起上班呢。 第二天早上，高芸洗漱完又摸了摸高天养的额头，发现温度没有反复，就放心上班了，至于早上高天养没来吃早饭，她也不在意，因为出门前有看到卤货和盐焗鸡都剩了不少，够他吃的了。 不来就不来吧，有肉吃。 谁没事还冒着冷风跑过来喝粥啊。 不过高天养还挺能吃，中午他就又跑来了，过来吃中饭，并且顺带询问他现在能不能回大队，他感觉自己好了。 “明天吧，明天中午送你回去。” “行，那我先回去了姐。” 之后就没再出啥幺蛾子了，总体来讲一切顺利，第二天高芸便重新复制了先前那次的计划，大早上早早就将中饭弄好，然后十点左右到家，带上高天养和他收拾好了的行李，直奔小高大队。 当然，黄巧和高萍萍的东西。 高芸也都带着呢。 到了小高大队，高芸是先将高天养交到王大妞手里，并且叮嘱了一通，就把给高天养准备的伙食硬塞给王大妞。 然后放心去找黄巧闺女以及高萍萍的家人，把她们两人拜托她带回家的东西以及交代的话告诉她们，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跟黄巧闺女交流，毕竟黄巧闺女不认识高芸，同时脑子还有点问题。 后来是在黄巧邻居朱姐的帮助下。 这才总算完成任务。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不过高芸没去王大妞家蹭饭，也没去别人家蹭饭，而是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反正并不是很饿，回去再说吧。 …… 高芸离开小高大队的时候，正好是王大妞家吃中饭的时候，高天养此时因为坐在高明宝和王大妞中间，属于左右都是熟人，因此感觉还好，并不是特别拘谨。再加上他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规矩，几句一聊很快熟络起来。 不过大家对高天养没什么好奇的。 最多问一下他的期末成绩。 询问更多的其实还是高芸的情况。 “天养，你姐那辆自行车跟上次骑的好像不大一样了，感觉小了点，而且看着贼新，就跟刚买回来没多久似的。 不会是你姐自己新买的吧？” “是新买的，前几天买的。” 高天养相当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而能说的，他自然是直接回答。 “天哪，真是新买的。” “我就说没有哪家厂子会给下面员工分配全新的自行车，那么新肯定是自己买的，我没猜错吧，果然是买的。” “小芸哪来的自行车票啊？” “估计也是买的吧。” “不是买的，好像是我姐帮张主任做了不少酱，而且还答应以后每个月都要帮他做酱，所以张主任送我姐的。” 对于未来世界的事，高天养知道的不多，因为高芸怕他不小心说漏嘴，或者把两边不同价值的货币搞混了，六一年这的事高芸基本能说的都跟他说了。 毕竟除了这些，晚上做减肥操闲聊的时候，高芸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啥。 所以这辆自行车的来源。 高天养是相当清楚。 “果然人还是得有门手艺啊，有门手艺到哪都能吃得开，不过小芸厨艺是跟谁学的啊，古峰叔和萍萍婶好像基本没什么厨艺吧，做的东西只能说能吃。 跟美味啥的也不搭边啊！” “兴许在外面得到了啥菜谱，芸姑姑又天赋异禀，看菜谱就精通了呢。” “上次那个花胶鸡我不是带了不少过来给你们吃吗，你们一个个连碗底都没有放过，舔的是干干净净，这还不算好吃吗，小芸她呀，就是有这天赋。” “我姐是会一些我们本地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菜，才被看重当了主厨，另外我姐还抄了不少菜谱秘方给纺织厂二食堂的李主厨，感谢他帮忙推荐，过程其实还有不少波折呢，差点就没有当上。 后来我姐又做了不少新菜才成功。 不过菜谱不是我爹我娘他们留下来的，好像是外地一个朋友寄给我姐的。 至于是作者好友还是读者。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有些能实话实说的，高天养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实话实说，而不能实话实说的，高芸也有提前跟他商量过，具体该怎么说，两边对过口供，并不用担心出纰漏，这就是他们商量的菜谱来源。 虽然高古峰和牛萍萍人死了，死无对证，但也不能尽找他们两个薅啊，别再薅秃了，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对村里人说菜谱来源，定的就是好友赠送的。 反正他们也没能力查验真假。 只能相信。 “哦，原来如此……” “我就说古峰叔他们要是真有什么秘传菜谱啥的，咋可能不留给儿子。” “芸姑姑的运气是真的好啊。” “何止是运气好，也是的确有能力有天赋啊，同样的菜谱就算给我，我可能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更别说提升厨艺了。看来上学确实是相当有必要，大宝你可得好好念书，你期末成绩总分比天养少了将近二十分呢，一起念的书。 也没比天养少上课，是不是？ 怎么就少了这么些……” “是啊，天养，你可得帮大宝，论辈分的话，你可是大宝远房叔爷爷。” “我……我会帮忙的！” 高天养回答的倒还挺灵活自如，其他人也是有疑问就问，有话就说，饭桌上最沉默的反倒是高明宝。因为他是真的很怕开口说话，会被爷爷奶奶要求叫天养爷爷，啊！他是真的叫不出口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完工结账，年货年夜饭任务 高天养不在家对高芸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于感觉还更轻松了些，毕竟少了个人要操心，但她也不算太闲。 因为最近正是新房装修阶段。 虽然高芸提供了装修设计图，但是设计图和实际操作肯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有些装修材料还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或者没买到，不得不做出一定替换更改。原材料的装修效果高芸能在未来世界查到，可更改后的那些材料有些高芸都不认识，更不可能知道效果如何。 基于这些原因，高芸在做大锅饭之余，不得不将空闲时间全部都盯在自家的装修上，以确保某些装修材料不尽如人意，或者装修效果感觉不如预期时。 及时插手干预，协商调整。 毕竟现在不弄满意，回头等水电全部都弄好了再改的话，无疑会更麻烦。 当然了，高芸主要有所修改的是自己的卧室。高天养的卧室，还按高天养自己原来的想法来，不会去擅自改动。 为了表示歉意，以及希望装修工人多尽些心，不要有意见，高芸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变着花样给他们弄荤菜吃。正因如此，他们虽然觉得有点烦，但也没什么埋怨，偶尔还打趣要是天天都是这样的伙食，他们可以改到除夕夜当天。 过了年，大年初一就来改都行。 高芸显然还没那么刁钻，最终只是比预期完工日期晚了一天，也就是花了十一天时间，便将装修流程全部搞定。 水电啥全部都已经接通。 目前唯一有所欠缺的就是家具。 不过家具早在夯实地基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向家具厂订了，现在估计已经完工，只需要通知一声，让他们把家具运过来就行，所以说竣工也没什么问题。 如今唯一的问题是还有十天过年。 是过年前搞个仪式竣工，把招待所的落地当成今年收尾工程，还是说索性等过了年再说，将招待所当成新年的第一个工程。看起来好像是差不多，但如果负责人年底缺政绩的话，当然还是得年底搞定，不缺，年初开门红也不错。 具体怎么选，得问张主任。 所以在建筑队领头人，以及崔雨和赵春华三人，去找张主任表示工程已经结束，该结账了，并且顺利拿到条子。 去财务那边领钱离开之后。 高芸便跟他提了下这事。 具体是年前搞竣工仪式还是年后搞竣工仪式，对高芸也是有影响的，如果年前就搞的话，那高芸估计还得再在这待几天，做几天招待，可能得忙到大年三十前，或者忙到大年三十都有可能。 毕竟竣工仪式怎么能不请客嘛！ 请客就得做招待，这招待所都已经落成了，还能换个地方去做招待不成？ 相反，如果年后搞竣工仪式，那年前肯定不可能再办招待了，毕竟还没搞竣工仪式，怎么能开业。所以估摸着只要等家具到位，高芸她就没什么事了。 虽然不放假，但能得闲几天。 故而这事高芸自然很关心。 “年后吧，坐坐坐，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协商一下，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聊，招待所的事暂时不用太着急，等过完年，明年咱们慢慢来，稳打稳扎。 我想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张怀阳是特地招呼高芸坐下来，本来想倒茶，但出于考虑到自己的茶叶都是从高芸那边买来的，所以最终也没好意思倒，便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我们厂的年假想来你应该是清楚的，总共放三天，从除夕当天开始放。 然后就是大年初一和大年初二。 年初三上班。” “本来是想年前办个竣工仪式，然后就直接让你开始上班的，不过后来我出于考虑到你最近挺忙挺累。新房刚刚弄好，估计也得花点时间搬家，是吧！ 但是吧，你这个招待主厨闲着，招待活一直让其他几个食堂的主厨干也不合适，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最近这段时间不用做招待，但也不能就这么光闲着。 所以我的意思是给你安排个活，帮厂里面的领导准备一下年货和年夜饭。 只要你把这个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随便你自己分配。” 帮厂里的领导准备年货和部分年夜饭，并不是张怀阳自己突发奇想，而是历来传统，只不过往年年货主要是他去供销设买，年夜饭由三个食堂主厨来。 今年改了，是因为他觉得高芸弄出来的那些个小零食之类，比供销社卖的好吃多了，另外菜谱也比原来的那三个食堂主厨丰富，至今他都吃不准高芸到底会多少不同菜系，多少没吃过的菜？ 最重要的是，反正高芸现在没事。 不让她来让谁来啊？ “呃......”虽然有些意外，但高芸并不算太排斥，所以迟疑了几秒钟之后还是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并且询问起来： “我弄的话是没有问题，反正临时食堂还没有拆，招办所里面的厨房也弄好了，但具体怎么弄，我得看一看往年的标准和往年是哪些年货，哪些菜肴？ 另外一些领导的口味我也不清楚。 最好能有个单子，比如说能不能吃辣，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或者酸的？” “还有就是......” 张怀阳并没让高芸继续说下去，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大概能猜到高芸还在担心什么，所以很是直接道： “你说的那些回头我都想办法弄个单子给你，另外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 过程需要用到什么食材，你自己直接去仓库领就行了，领完签个单，让我知道你大概领了些什么东西，另外往年大概消耗了多少食材，我也会告诉你。 你可以适当超过。 但上下浮动不要太大。 仓库里没有的东西，必须要去供销社，或者去其他地方买的东西，你也直接跟我说，要票我可以给你票，要开介绍信去采购，我可以给你开介绍信，总之你想垫可以垫，不想垫直接跟我要。 只要我能办到，都会尽量满足。 行了吧？这下没啥担心的了吧！” “没问题了。” 高芸比较纠结的其实就这些，现在张怀阳给了保证，自然也就没问题了： “那具体资料您什么时候给我？” “明天吧，明天上午给你，今天家具厂会把各种家具都运过来，你记得指挥他们把那些家具搬到指定地点摆好。 对了，这是四十六块钱。 你找来那两个帮厨的工钱，当初说好的是一个月二十块钱，但现在她们干了好像不止一个月，应该多了三天吧。 本来按理讲应该一人二十二，两个人四十四，但四十四实在太难听了，所以我加了一块钱，就当是过年红包了。 剩下的，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给了高芸一个确定时间后，张怀阳便一边交代她下午要干哪些活，一边从兜里掏出四十四块钱，直接交给高芸。 建筑队和建筑师的工资，都是公对公，需要与他们所属单位进行交接，所以自然得走公账，去财务那边领取。而这次找来的帮厨连临时工都不算，自然用不着那么麻烦，这钱就是张怀阳自己掏的，回头他去财务那边报个账便是。 没必要去走那些麻烦流程。 高芸也没客气，接过那四十六块钱之后，又站在原地稍微思索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便打声招呼离开了。 直奔临时食堂那发工钱。 发完工钱寒暄两句，就让黄巧和高萍萍两人稍微收拾收拾，可以回去了。 没办法，招待所的帮厨位置早就被领导们给分了，高芸想留她们，也没办法留啊，还是拿了钱，赶紧回家过年。 中午，高芸难得没弄中饭。 用饭票直接在二食堂吃的。 吃饭间歇，大家聊的最多的还是快过年的事，以及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瓜子花生上。 这也是大家准备最为普遍的年货。 “小高主厨上次分给我们吃的瓜子花生都挺好吃的，味道真的特别好。” “谁说不是，比我过去吃过的所有瓜子花生都要好吃，可惜太少也没留得住，不然过年一起吃不知有多开心。” “小高主厨的手艺是真的绝了！” 赵大娘他们是一撅屁股，高芸就知道，不对，这么说有些粗俗了，反正他们这么一说高芸就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不会夸就别夸，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帮你们代加工瓜子花生是吧，问题是没有问题啊，但原材料之类得你们出，我最多免费出个劳动力。 还有过程调料，你们得补给我。” 同事一场帮个忙肯定没问题，但贴钱帮忙不行，不能被人当冤大头，该给的调料钱一分不能少，她最多不赚钱。 “那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 “你放心，我们可不是那些个不要脸的家伙，瓜子花生调料钱要给，人工钱也得给，你别担心这么做有问题，不算投机倒把，具体怎么说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至少过年期间肯定允许。” “对对对，我邻居老郭头，他家有个祖传爆米花机，每年过年，王主任都会把他请到街道办那边给大家爆米花。 自己带原材料，自己带糖。 爆一锅收一毛钱手工费。” “没错，你直接卖炒好了的瓜子花生不行，但是你支个锅帮我们炒，收几毛钱加工费，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剃头匠过年前也挺活跃，我们有票可以去店里面剃头，但农村哪有什么票啊，所以就有剃头匠带着工具去村里面挨家挨户喊，问有没有要剃头的，给钱可以，给粮食也行，反正啥都收。” “其他地方我们不太清楚，但咱们这过年前这段时间，包括过年后的那几天，很多事不过分，就没有人管，毕竟大过年的，还能不给放松放松啥的。” “供销社都有好多东西不要票，就是价格也贵，比要票的贵一倍不止。” 高芸听了赵大娘他们几句夸赞，就知道他们什么想法，赵大娘他们也是听了高芸的回复，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并一个个很热心的解释宽慰。 然后高芸才知道，禁止投机倒把不是禁止所有私底下的商业活动，靠手艺吃饭还是能干活的，禁的是纯中间商。 像木匠帮人家打家具，磨剪子磨菜刀，箍桶以及剃头弄爆米花啥的这些。 只要在正常合理范围内进行。 那都是允许的。 厨师去外面给人家做宴席也算。 不过想想也对，要是这些也全部都搞国营的话，哪那么多铁饭碗啊，不搞国营全部禁止的话，大家日子怎么过？ 然后高芸无疑就放心多了。 同时顺带还有想起自己好像有答应过要帮街道办的人也加工一下瓜子花生啥的，所以索性又继续跟赵大娘说道： “对了，赵大娘，我帮你们加工瓜子花生这事，麻烦你回头顺带着去街道办那边提一嘴，那段时间好像有答应过他们，要帮他们，但我没空跟他们说。 正好麻烦你去跟他们说一嘴。 到时候量多，还能省点调料钱。” 五香瓜子里面用到的那些香料肯定不可能只用一次，是可以反复利用的。 所以当瓜子量足够大的时候。 确实能省点香料钱。 绝对比只弄三两斤省钱。 “那肯定行，没问题，还是你想的周到，把街道办的人也拉过来，那就更没人能说啥了。哎呀，我觉得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能不能想办法多弄点瓜子花生，每家每户就那么点票，以前不大好吃都不够吃，现在被小高这么一炒，还不得把人香迷糊了，多少也不够吃啊！ 谁有渠道啊，我想多买一点。 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哪家亲戚过年舍不得吃瓜子花生，可以匀点票给我。” “赵姐你做啥美梦呢？” “大过年的，平常日子得拮据成啥样才能一点瓜子花生都舍不得吃啊，况且就算我们哪家亲戚真过年舍不得吃瓜子花生，或者不喜欢吃，愿意把票匀出来，我们自己也要啊，还能分给你！” “就多余问你们……” “瓜子不大好弄，咱们这没听说有哪边种瓜子，但乡下大队有不少人家会私底下在自家自留地里种点花生，或者偷偷摸摸在一些比较隐蔽，没什么人在意的角落种点，说不定能有些存货。” “不好买，你是不知道，乡下大队好多人家种花生就是为了喝酒的时候能有点下酒菜，自己家都不大舍得吃，哪舍得卖呀，而且咱也没空去大队买。” 这事高芸就没掺和了，她也懒得赚卖瓜子花生这点钱，如果不是为以后建食品厂布局，以及跟大家伙打好关系。 加工瓜子花生她都懒得掺合。 毕竟这也不是啥轻松的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买香精和改换交易地点 下午两点多，本地家具厂就将厂里面订的各色家具以及高芸订的家具，全部都送了过来，虽然家具木材的品质可能不怎么样，不是什么鸡翅木之类的高档木材，但至少都是实木的，不掺假。 同时还没有任何甲醛残留的顾虑。 因为这些家具一来都是实木的，不是未来很多家具店卖的合成板啥，二来这些家具大多是榫卯结构搞定，别说胶了，就是钉子用的都很少。这还是因为高芸他们希望家具厂能快点做好，过分催促的原因，不然能一个钉子都不用。 三来便是用的漆也都是天然油漆。 没有那么多成分添加。 可能因为工艺能力和速度等各方面因素，远远比不上传世千年的漆器，但反正正常用没问题，且关键是无毒害。 这年代，只要避开一些未来确定有很大副作用，或者毒害作用的石棉等材料，基本就不用担心房屋装修以及定制家具之类有什么毒副作用，或有什么甲醛污染，通风三五天住进去都没问题。 验收结束，对这些家具相当满意的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开始指挥家具厂的工人们，把家具都搬运到指定位置。 好完成招待所收尾工作 刚开始他们其实不算太情愿，但当高芸说搬完之后会给他们每人一块钱辛苦费之后，就全都积极的干了起来。毕竟再怎么折腾，把这些家具全部安置妥当最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块钱的报酬，这可比很多大领导的时薪都高了。 而且还是额外收入。 虽然强硬要求，或者好说歹说的多说两句好话，也有可能让他们同意，但高芸想了想供销社服务员的态度后，还是决定能花钱就搞定的事就别废话了。 她这边省心省时。 工人本身也开心，乐意赚这钱。 一群人有动力的积极干活和没有动力的磨洋工，效率肯定是截然不同，最终不到一个半小时，所有家具就全部搬运到了指定位置。而高芸给他们结完账后就将自家房屋的门窗打开通风，虽然理论上来讲，屋内应该没什么污染，更没甲醛，但高芸还是习惯性的打开窗户想通几天风，等过了年，再正式搬家。 之后当然就是骑自行车回老家啊。 原来的那个家。 回去后因为时间还早，高芸很快便再次进入驿站阁楼上网查资料，以及拿出手机，根据网上的资料购买些东西。 比如奶油、绿茶瓜子香精之类。 不同于原味瓜子和五香瓜子，一个什么都不用放，还有一个弄点五香调料就行。奶油、绿茶之类特殊风味的瓜子不敢说百分百都加了香精，但九成九以上都得用香精，是肯定没问题的。因为奶味瓜子，真的是放海量的奶都很难有外面的风味，绿茶其实也差不多，最多炒的时候掺点绿茶粉，香精肯定要加。 这些东西就跟牛奶馒头一个性质。 做牛奶馒头即便一滴水都不放，全都放纯牛奶，最终做出来的馒头其实也没什么奶香味，更别说有多少甜味了。 但你加点奶精进去就不一样了。 奶香浓郁妥妥的。 当然了，如果这些都不加的话，那就得弄一定数量的奶油替代牛奶和面。 或者用浓缩后的厚牛乳替代牛奶。 反正原始纯牛奶肯定不行。 奶香风味不够。 代价就是，消耗的牛奶成本至少要上涨三倍，也就是说原本九块九一升的纯牛奶至少得换成三十的厚牛乳才行。 换奶油更香，成本也更高。 对应到奶味瓜子就是，奶味瓜子也可以用牛奶炒，或者说奶油炒，成本肯定要上涨很多，炒制的难度还会有所提升，因为奶油和牛奶很容易粘锅糊锅。 最后还不一定有掺香精的好吃。 查完相关资料的高芸，很轻松就接受了用香精炒花生和瓜子的操作，反正她自己以前也没少吃这些，怕什么呀？ 都是食用香精，用量不大。 主要起的是提香，而不是增味。 倒也没必要对这些太过妖魔化。 买完各种香精以及糖、黄油等一系列可能要用到的东西之后，高芸还又顺带着买了不少板栗，冬天的炒货怎么能少了糖炒栗子呢，虽然六一年的他们这不产栗子，但这东西的保质期还算长。 说是外地朋友寄的倒也没问题。 回头可以炒点给高天养当零嘴。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想吃。 做完这一切，高芸并没有太过积极的写故事赚钱，而是看了看时间后就给自己做了盆水果酸奶沙拉，然后窝到床上开始补最近这段时间落下的综艺和电视剧，快过年了，还不能让她歇歇啊！ 可惜，她也看不了多长时间。 更不可能成宿成宿的看。 终究跟学生放寒暑假不一样，她明天虽然没有固定的班要上，但还是得去厂里干活，真通宵啥她自己也撑不住。 不到十二点就赶紧洗漱睡觉了。 比较惨的是，高芸忘了改闹钟，所以虽然临时食堂的工作已经结束，第二天八九点去上班也无所谓，但她还是在四点多就响了的闹钟催促下醒了过来。 然后是痛苦挠头，想睡回笼觉。 可很快又想到个她不得不起的点： “天呐，昨天早上忘了跟李大姐说以后水牛奶该怎么送的事了，要是八九点钟再去的话。唉，算了，还是早点过去接收水牛奶，然后顺带着跟她商量下以后怎么送吧，过年期间还得停几天。 必须起来，不能再眯一会了。 一眯说不定就是几个小时过去。” 虽然很想再眯一会，但高芸相当清楚，她这眼睛一闭一眯，很可能不是十几分钟，而是一两个小时，平白爽约放李琼鸽子肯定不合适，只能挣扎起来。 洗脸刷牙，骑上自行车去纺织厂。 五点左右，高芸就顺利到达目前已经废弃了的临时食堂，然后因为发现临时食堂水电都停了，所以便没在临时食堂多待，而是直接前往新家打扫卫生。 新家的大体布局虽然已经搞定。 但还欠缺很多东西，且卫生也不怎么达标，比如说床、床板、床头柜之类的东西是都有了，但是席子棉被啥的还一样都没有，衣柜有了，衣服还没有往衣柜里面搬呢，都在老家箱子里放着。 另外昨天家具搬运过来之后，也带进屋不少灰尘以及比较细小的垃圾，反正早上闲着也是闲着，更不可能直接躺床板上补觉，那就索性打扫下卫生呗。 等卫生打扫的差不多了。 高芸便到零食食堂那边等李琼，并在五分钟之后就顺利等到了骑自行车过来的李琼，从她手里接过水牛奶后，跟她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并且指了指自己新家的方向：“那边就是我的新房。 不过年前不打算折腾了，会等年后再正式搬家，以后水牛奶你就直接送到我新房那边放门口便是，我不一定在。 不用非得交到我的手上。 还有就是水牛奶送到除夕夜前一天就行，厂里过年放三天假，我不打算在这边过年，会回小高大队过年，所以送到我这边也是浪费，你留着自己喝吧。 等过了年，你哪天有空再送，不一定初三就开始，初七初八往后都可以。 另外就是鸡蛋和母鸡的事。 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回屋去给你拿，母鸡要等等，等过了年再说吧，过年期间我想办法在大队帮你联络联络。 看看能不能再弄几只母鸡给你。” 厂里面，或者说张主任同意给建筑工人的鸡蛋份额，高芸特地留到了最后几天才用，结果就是她把从厂里仓库领的土鸡蛋全部都带到阁楼存了起来，然后在未来世界买了数量更多的草鸡蛋。 带过来给建筑工人们吃。 大概按一比一点五比例换的，也没人说没有鸡蛋味啥的，都吃的挺开心。 所以，高芸现在手里真的有一批土鸡蛋，是可以换给李琼，给她儿媳妇吃的，这种土鸡蛋孕妇吃肯定没啥问题。 至于母鸡的话，高芸也有计划。 她准备从未来世界那边买一批小公鸡，然后用小公鸡跟人家换母鸡，一比二交换，也就是两斤公鸡，换人家一斤母鸡。当然，如果愿意卖，她肯定更愿意直接花钱买，她有这想法主要就是因为很清楚，过年期间不大好直接买鸡。 除非真的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那种人家，不然多多少少会想着，一年到头，过年怎么都得吃点好的，所以有些母鸡，其实就是专门留到过年吃的。 都是吃，只要家里没人坐月子啥。 公鸡母鸡区别不大。 两斤换一斤，肯定有人愿意换，即便高芸特地点明公鸡鸡味可能不足，应该也没事，这年代大多数普通人对好不好吃还没那么高追求，数量多更重要。 不过这也只是设想，能不能成不好说，但现在她手里没有母鸡是肯定的。 “那感情好，母鸡就拜托你了。 另外鸡蛋的话我也要，有多少要多少，我这边不嫌多的，天天吃肉吃鸡吃不起，可总归得给她一天弄两个蛋吧。 最近这段时间，小雅她每天喝一杯牛奶，吃两个鸡蛋，感觉脸色都好了许多，医生也说她身体恢复的不错，不用在医院呆着，现在在家养胎，我们准备等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再让她去住院。 说起来真的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醒，我真想不到给她喝牛奶，也没渠道买那么多鸡蛋，甚至买母鸡补身体。 我带了钱，还按原来的价吗？” 李琼压根不觉得高芸能拿出多少鸡蛋来，所以自然是狮子大开口的直接说有多少要多少，压根不怕自己吃不下。 她这话说的，高明都想直接去未来进几万个鸡蛋，看她吃得下吃不下了。 当然了，高芸也就是想想而已，实际上，如果就按土鸡蛋而言的话，高芸确实也没多少，总共百来颗，不到两百颗，按十个一斤，咋算都没有二十斤。 “给你六十颗吧，这鸡蛋也不能放太长时间，放太久了不新鲜，过年吃完了你再跟我说，我再想办法给你弄。” “价格不变，八分钱一颗。” 八分钱一个，其实算下来也就是八毛钱一斤，这价格高芸是真不赚什么。 供销社鸡蛋还得七毛一斤呢。 要鸡蛋票，每人每月定额发放。 再简单直白些讲就是，如果李琼能在其他地方买到这个价格的鸡蛋，那她也不用又是给高芸每天带水牛奶，又是给高芸帮忙联系鸭蛋以及野鸭子啥的。 她耗费的人力成本也是成本嘛！ 如果随时随地都能买到。 谁乐意天天这么折腾，跑腿干活。 高芸那边话音刚落，李琼就赶紧掏都数了四块八毛钱定给高芸，高芸收好钱立刻转身就去了招待所，用钥匙打开招待所进入招待所厨房。当然，这是表面如此，实际进厨房关上门后，她就闪身进入驿站阁楼，从阁楼里面挑了六十个个头比较大的鸡蛋出来，交给李琼。 还拿了块抹布让她遮一遮。 倒也不好弄得太光明正大，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盗厂里面鸡蛋卖呢。 基于这方面顾虑，临走前高芸特地叮嘱：“对了，因为我现在的新房不是就在纺织厂里吗，所以以后咱们再换鸡蛋和母鸡啥的话，就去你家换吧，不然别人该怀疑我偷拿厂里面的东西了。” 人言可畏，流言难控。 就算高芸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东西不是偷厂里的，可她跟人交换这么多的鸡蛋和母鸡本身就不合适，也不合理。 万一被纺织厂的安保查到。 那是真的有口难辩。 可以说直到这时候，高芸才发现自己把新房建在纺织厂招待所边上有多么不方便，可房子都已经建好了，这时候再后悔也晚了，看来只能以后少做这种交易，以及做这种交易的时候小心点。 “明白，我家在……” 点头表示明了后，李琼就赶紧交代了一下自己家在哪，方便高芸上门，然后才将鸡蛋藏好，小心翼翼推车离开。 牛奶放在袋子里颠不坏，所以她骑自行车直奔这来也无所谓，但鸡蛋稍一不小心就得颠坏几个，谁能不心疼，所以她不准备骑车回去了，直接推回去。 无非就是多浪费点时间。 第二百二十章 沦为炒货机器和回大队过年 李琼离开后，高芸也没啥事干，再加上这么多水牛奶她一个人喝不完，放两天就得坏，而且明天还有，所以便索性在招待所厨房开始用水牛奶做甜点。 双皮奶焦糖布丁，奶麻薯奶小方。 姜撞奶、奶豆腐啥都做了点。 做完后自己吃了几份充当早饭，剩下的则全部打包，一部分分给赵大娘他们，并顺带跟他们聊了会八卦，以及彻底敲定帮他们炒花生瓜子的日期，等聊到九点左右，高芸便带着剩下的甜点。 去找张主任了。 一进门高芸便直接开门见山表示这些甜点是带给他媳妇的，并且交代最好今天就吃了，放到明天可能就会改味。 随后才索要昨天约好的东西： “年货和年夜饭数据弄好了吗？” “弄好了，给，我的要求目前来讲就一点，花的钱和物资绝对不能超标。 最好基本上跟往年持平。 当然了，我这里说的往年是五八年五七年的数据，前两年大家日子都比较困难，各方面福利也有所削减，今年还不错，所以可以恢复五七年的标准了。 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的手艺。” 高芸要的那些资料，他昨天下午就弄好了，并且放到了办公室抽屉里，在看到高芸进门的同时，他就已经拉开抽屉，并顺手将里面的那些资料拿出来。 如今是顺理成章塞给高芸。 同时再次强调重点问题。 “明白，要是超额我自己贴，那我先去弄年礼，年夜饭的话，还是等除夕前两天再弄吧，不然有些菜放不住。” 给予回答后，高芸很快又问道： “对了，张主任，你跟平河大队那边协商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用厂里的名义采购一批鸭子过来啊，另外最好能再采购一批鸭蛋过来。我还想弄点咸蛋黄特色糕点啥的呢，另外卤鸭，盐水鸭之类的，也能弄些不错的年夜饭冷盘。” 其实私底下拜托李琼去平河大队那边帮忙买鸭蛋，买鸭子，买牛奶啥的。 都不那么合法合规。 让厂里负责采购才算走上正轨。 不但量大，还没什么风险，她这边也能随时随地用未来世界可以轻松购买到的鸭蛋鸭子之类，替换掉这些东西。 到时候不也省得麻烦李琼。 “哦，对，我还真没想到，先前跟他们协商的是年后招待所开业之后，再让他们按需供应，年夜饭给大家伙的餐桌上增加一两道荤菜也不错，而且你做的鸭子还挺好吃的，比鸭汤好吃多了。 行，待会儿我就派人去跟他们提一下，就按一人一只来吧，不过你得弄两个口味，一份卤的，一份盐水的，烤鸭得现做才好吃，那就算了吧，要是实在想吃了的话，等回头招待所开业再说。 至于咸鸭蛋，你现腌赶不上吧！” 反正是给大家伙谋福利，所以对于高芸的提议，张怀阳是半点都不担心上面难以通过，他好奇的是咸鸭蛋问题。 咸鸭蛋怎么也得腌二三十天吧。 现在买鸭蛋赶得上吗？ “哦，赶得上，我可以不腌完整的咸鸭蛋，就腌蛋黄，把鸭蛋的蛋黄蛋清分离开来，一般来讲不到两天时间就能腌好，同时蛋清也不算浪费，可以把本来该用鸡蛋蛋清的糕点替换成鸭蛋的蛋清，稍微多放一点糖和柠檬汁就行了。 能盖掉鸭蛋清的腥味，问题不大。 还省得腌咸鸭蛋只取蛋黄，可能会造成部分蛋清的浪费以及流油问题。” 先前搜索制造蛋黄酥视频的时候高芸就知道了这个办法，当然，她只是口头这么说，至于要不要这么干，肯定不会这么费事，回头直接上网买就好了。 网上本来就有现成的咸蛋黄卖。 烘焙专用的那种。 何必自己一个个敲，一个个腌。 “咸鸭蛋还能直接腌蛋黄？”这个时代有没有人这么干不好说，但反正张怀阳他是从来没听说过，语气颇为诧异。 “当然可以，不过好像没有腌制的那种咸鸭蛋里面的蛋黄好吃，如果是用来烘焙和做菜做点心，没太大区别。” “哦，还真是涨见识了。 那行吧，回头我再让人采购些新鲜鸭蛋过来，大概要多少，说个数吧。” “我的想法是每个领导一人怎么都得有一盒蛋黄酥，一盒蛋黄酥六个，不多是吧，然后再来一两斤咸蛋黄风味的锅巴，按一人十个的标准算可以吗？” “一人十个得二三百个，我去问看看，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么多，毕竟现在天冷，不但鸡下蛋少，鸭子也是。” “也行，您先帮忙问看看，如果最后数量不够的话，我再看看减掉一点。 实在不行，有现成咸鸭蛋也行。 只要不是煮熟的那种就行！” “那就好办了，肯定能凑够数。” 一番交流结束，高芸就拿着那份资料回到招待所的厨房，根据资料里面的记载，开始仔细分析以及定计划。就是敲定大概要替他们准备什么样的年礼以及准备什么样的年夜饭之类，得先把计划定好了，才能准备各种配料啥的嘛！ 有些东西，超市就能买到，但有些东西，比如说香精之类，超市没得卖。 超市没得卖那就得网购，网购速度肯定没有外卖速度快，怎么都得等个一两天，比如说隔日达或者次日达，万一路上遇到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能耽搁更长时间，所以自然得早早把配料买好。 免得临时买赶不上，来不及。 等计划基本敲定，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高芸是特地去二食堂用饭票买了份午饭吃完，才前往仓库领取一些需要提前处理的食材，回来进行预处理。比如做绿豆糕肯定要把绿豆领回来，先把里面坏的都挑出来，然后浸泡去皮等等。 比如蛋黄酥中间用到的红豆泥。 也需要对红豆进行预处理。 芋泥他们这好像没得卖，高芸她懒得去折腾了，就用红豆泥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些也能买现成的，但她总得干点活，不能真啥都不干，全都买现成的，那也太奇怪了。而且大不了自己做的留着自己吃，回头买点现成的去皮绿豆以及红豆泥啥的，做年礼给领导吃。 接下来当然就是干活时间。 具体没啥好说的，就是主打一个看着好像很忙，实际上没那么忙，一些特别繁琐劳累的工作，全都是尽可能用自己阁楼里的机器，或者直接买现成的。 最多少量做点意思意思。 提升手艺，以及留着自己吃。 唯一全程没有偷懒，也没有上网买替代品的，就是炒制各种干货。因为有太多人按高芸交代的，提前处理好自家买来的瓜子和花生，专门请假，或者旷工，拎到高芸这等着她炒，或者排队。 后来甚至就连不认识的都来了。 带着瓜子花生和钱来。 为此高芸累的都想撂担子了，最后是街道办那边好说歹说，然后张主任也过来劝说安抚了一会，表示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并保证只要她从今年过年开始，以后逢年过节都帮忙炒些干货，明年年底厂里优秀员工，肯定有她一份。 街道办那的王主任也连忙补充道。 他们街道办会给予奖励。 东西肯定不多，关键是个荣誉。 这年头大家伙对各种各样的荣誉名称之类还是相当看重的，说出去陌生人都要高看一眼，哪怕不能当做护身符。 多少也能有点用。 基于这方面考虑，高芸最后只能无奈同意，然后每天累死累活干呗，眼睛一睁就是干，胳膊感觉都要粗了一圈。 好在三天后，高芸还是想出了解决办法，那就是直接对外表示，焦糖奶味绿茶之类特殊风味的瓜子原材料已经彻底消耗殆尽，拿钱过来也没用，除非自己带原材料，但想也知道没几个人有。 这么一来，最后也就只保留了五香风味的瓜子，但只剩一个风味，也不影响大家伙的热情，毕竟他们这本地之前只有原味和咸味这两种口味，五香风味再怎么平庸也比普通的咸味瓜子好吃。 对此，高芸同样有办法，索性直接把炒五香瓜子的具体配方公布了出去。 还要求街道办出点人手帮忙。 如此一番操作之后，高芸才总算拯救了自己的两条胳膊，人力和机器确实是没办法比啊，要是机器来炒的话，别说一天干八九个小时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问题，而且量大，效率也更高。 不过之后高芸并没能闲下来，因为她还得准备年礼和年夜饭预制菜啥的。 总之是一直忙碌到除夕前一天。 才将张怀阳要的东西交付。 准确来讲，是将年夜饭的预制菜交付，因为年礼前几天就交付了，毕竟年礼总不能真等到大年三十前一天再发。 肯定是要略微提前几天的。 所以高芸的年礼一做好，张怀阳就赶紧打包一番发放了出去，此时有些人家已经吃到，甚至可能都快要吃完了。 “张主任，你看，这些是卤鸭和盐水鸭，都还算耐放，到时候直接剁成块状，摆个盘就能上桌了，都不用加热。 这个是红烧牛肉。 里面只有牛肉和调料，味道做的比较咸，直接吃可能有些受不了，但这本来就不是直接吃的，吃年夜饭的时候直接把这道菜往锅里一倒加热，然后放一颗大白菜进去，一炖就是红烧牛肉了。 当然了，其实放青菜更好。 不过青菜不好买，大白菜也一样。 有条件出锅可以放点蒜苗和香菜。 过程就不用再放盐了，当然，最后可以尝一尝，如果觉得有些淡了的话。 可以再放点。” “对了，还有这些腌萝卜腌黄瓜之类的，也是可以直接冷盘上桌，有能力的摆个盘，没能力的直接端上桌就是。 咸鱼豆腐煲我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但没有煮的太烂，到时候放点豆腐再放点其他蔬菜进去，加两勺水就行。 您要是记不得，可以做个记录！” 为了给他们搞这预制菜年夜饭，高芸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比如冷菜当然可以有，但不能都弄冷菜，所以还是得准备点热菜。热菜现在做好了，过两天再回锅重新加热的话，会显得像是剩菜。 故而只能像现在这样，先弄荤菜。 里面不放素菜，弄咸一点，口味重一点，回头让他们自己放点蔬菜，或者倒点水之类稀释一下，口味就可以了。 外表看着也像是新鲜出锅的。 等高芸介绍完自己准备好的八道预制菜之后，张怀阳相当满意，连连夸赞的同时还没忘了特地提下先前的年礼： “果然没看错你，很好，非常好！ 不用尝我都觉得好吃，对了，你这次弄的那些年礼也是相当不错，你是不知道，其他厂那些家伙都快羡慕死了。 蛋黄酥，枣泥酥，还有那个什么蛋卷以及蛋黄锅巴之类的东西，哎呀，别说孩子了，就是我，都忍不住吃了还想吃。我跟我媳妇两人两份年礼，昨天晚上之前就全都消耗殆尽了，那俩孩子本来也没见他们有多喜欢吃零食，结果愣是半夜偷偷摸摸起来，把东西吃光了。 最近两天就有好多人过来问我，问我那些年礼点心是哪来的？谁弄的？还有人问我妈，供销社能不能提供这些？ 有没有什么渠道。 他们可以多付钱啥的。” “那什么，张主任，快过年了，我最近肯定是没空，您和您家那俩孩子要是还想吃，等过了年再说吧，行吗？” 明天就是除夕了，高芸哪有心情给他们弄这些点心，不过年了，真是的。 也就最近表情管理的不错。 不然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你别担心，别担心，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妈那边已经确定要从我们厂里，也就是你招待所的厨房里，采购一批特色糕点，放到招待所里面卖了。 如果卖的不错，或者说不出意外。 以后逢年过节，很多工厂领导的福利，甚至可能咱们整个县大小领导的年礼福利糕点，都会从咱们这边采购。所以等过了年，可能就要辛苦你了，但你放心，我帮你争取到了一点点好处，那就是可以给你提成，也不多，一个糕点估计只有一分半分钱，积少成多嘛。” 好吧，张怀阳的这个消息的确能算好消息，至少意味着高芸计划的成为食品厂领导，已经迈出了相当大的一步。 未来只要她的糕点依旧供不应求。 甚至于远销其他县啥的。 总归是要扩大规模的，一旦扩大规模，就算不能成立食品厂，至少也得成立一个小型食品作坊，到时候她怎么着都能做个主管，或者研发主任啥的吧。 赚大钱没啥指望。 但至少能轻松些，也能有点地位。 因此下一秒高芸的情就变得愉悦了起来，跟张怀阳又稍微讨论了会细节便告辞离开，带上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年礼以及年夜饭预制菜，大包小包回大队。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戚称呼难梳理 因为高芸是除夕夜前一天下午才骑自行车回大队，到大队的时候已经五点半，天基本黑了，所以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也没有被村民们给集体围观。 本来高芸以为家里应该没人。 毕竟高天养暂住在王大妞家。 却没想到，自行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老家屋里竟然有烛光闪烁，虽然烛火昏暗，但还挺让高芸感动，毕竟这代表有人在家等她。 天黑有灯，确实挺好的。 半分钟之后，高芸就把车子骑到家门口，然后下车停好，推门进屋，屋里不止高天养一个人，高明宝也在，他们正搬着小板凳坐烛火边上看小人书呢。 听到推门的声音才猛的一抬头，看到高芸，下一秒高天养就直接松开小人书，面露欣喜的雀跃小跑过来，冲进高芸怀里，嘴里还嘀咕着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之类的话，就差掉珍珠。 “好了好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 大宝在这呢，掉珍珠小心被人家笑话，赶紧帮我把行李之类搬进来，然后我再……咦，屋里面挺干净的，你提前打扫过了吗？你小子还挺勤劳的嘛。” 安慰两句后，高芸才借着烛火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本来她以为好几个月没回来，也没打扫，屋里就算不怎么脏，也会积一层浮灰，估计明天得花时间好好打扫一下，甚至于晚上都得现花时间整理个干净屋出来，好睡觉。 结果没想到看着还挺干净。 “对，芸姐，天养最近几天每天一完成分配给他的任务，就赶紧回来打扫卫生，不仅屋里打扫过了，房梁上的那些蜘蛛网，包括厨房全都打扫干净了。 还捡了不少枯枝。 不至于回来没有柴火烧饭啥的。” 高天养可能不大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干了些什么，并未及时接话茬，他好朋友高明宝就很积极的代为解说了起来。 “不错不错……” “都是我应该做的，姐……” “芸姐，我奶奶说如果你没带被子回来或者带的被子不大够的话，可以去我家住或者从我家拿两床被子过来暂用一下，多的没有，两床还能匀出来。” 高明宝继续如实复述他奶叮嘱。 搬家的时候，高芸不是把家里能搬的东西基本都带走了吗，床单被褥，包括席子之类都在搬运范围内，所以现在老房这虽然有床，但也只有床和床板。 上面既没有席子，也没有被子。 枕头都没有。 现在又不是夏天，带张席子就能直接睡了，现在是冬天，怎么都得有一两床被子吧，不然要么冻醒，要么冻死。 或者说最起码也得冻感冒啥的。 而王大妞觉得，高芸应该不大可能利用自行车把家里床单被褥全部都搬过来，所以才会特地叮嘱高敏宝这么说。 免得他们姐弟两个不好意思开口。 别再冻感冒了啥的。 大过年感冒了买药都不好买。 “够了够了，放心，冻不着，天养你去外面把自行车左边的那个包裹拿进来，里面有不少零食，跟大宝分着吃。 我去拿床单被褥整理一下房间。 你跟大宝多玩一会儿。” 高芸说这话的同时，已经眼神示意了一下高天养，他们两人虽然已经分别了近十天，但这点时间还不至于将他们的默契磨灭，所以下一秒，高天养就瞬间明白，他姐高芸要偷偷去做些事情。 他得负责把高明宝拖住。 就拖在客厅这边不出去。 所以下一秒，他就速度相当快速的出门，把高芸提到的那个包裹从车子上提下来，拎回屋。并赶忙拦住想出去帮忙拎东西的高明宝，让他跟自己一起拆包裹，且及时用零食将高明宝嘴堵住。 而高芸则是趁机立刻出门，走到视线死角，迅速进入快递驿站阁楼，把放在阁楼里的床单被褥和席子都取出来。 独自一人往卧室里面搬。 实际来讲，高芸她是完全没必要大晚上连夜回来的，明天早上回来其实也无妨，毕竟连夜回来也干不了什么活。 还得摸黑骑自行车。 一不小心别再掉坑里去。 但她还是选择这么干，就是想偷偷摸摸的把床单被褥带回家，先将床单被褥之类放到阁楼里，然后骑着自行车晚上回家，第二天早上被人看到也完全可以说是放自行车上好不容易才带回来。 要是不这么干，她是真不知道她那辆小自行车怎么把两个人的床单被褥给弄回来，绑兴许能绑得上，但绑上去高芸就不大会骑了，或者骑起来很困难。 整体计划其实没啥瑕疵。 因为按原计划，屋里应该没人。 但谁能想到高天养跟有心灵感应似的，晚上点个蜡烛在屋里等她，要是就他一个人的话，其实也无妨，毕竟他对一些情况是知情的。但又多了一个高明宝，自然就不能直接当着他们的面闪身进入驿站阁楼，把床单被褥拿出来了。 好在高明宝小朋友挺好忽悠的。 此时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高芸在干活，把东西往屋里搬，他就这么坐着跟高天养一起吃零食，是不是不大好，他们也能力所能及的干点活。 幸好有高天养拦着，所以高明宝只是有点如坐针毡，并没能真起来帮忙。 而高芸那边也有加快速度。 两趟就把东西全部都搬进屋。 紧接着，高天养便积极的分出一部分零食硬塞给高明宝，交代两句让他回去告诉大妞姐不要担心，就开始送客。 他都好久没跟他姐谈心了。 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不用大宝在这当电灯泡。 高明宝其实还有点迷糊以及不好意思，不过随后高芸也塞了点零食给他： “没事，收着吧，这些都收着。 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就不去你家拜访了，明天我亲自去拜访。对了，明天晚上的年夜饭你们家照常准备，中午就别准备了，中午来我家吃吧。打扰你们家那么长时间，开学前那段时间可能还得继续打扰你们，实在怪不好意思的。 只能请顿饭感谢一下了。 什么都别带啊，不然不让进。” 话都说到这了，高明宝自然也很难不懂，当即便明白自己该走了，迅速将高芸姐弟俩送给他的零食打包好，然后表示明白了会通知到位，便告辞离开。 送他出门，又叮嘱他路上小心，看着他远去后，高芸才将自行车推进屋。 并且又将门关上。 跟高天养一起铺床闲聊。 高天养主要就是说自己最近在大队干了什么活，经历了什么事，又听了些什么八卦，等他把能说的基本全都说完之后，高芸便跟他说了下新家的情况。 说着时还没忘了给他看照片： “看，房间布局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你屋里的装修是这几张图，跟先前的设计稿没有多大区别，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 看着手机里的新房照片，高天养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他可能没那么在意家里房子没有其他同学家里的房子好，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现在他的房间变得又好看又宽敞，自然很难不开心。 “满意就好，既然满意，等过了年你别一直拖到快开学了再回去，提前几天回，咱得匀几天时间搬家，明白吗？ 对了，你寒假作业做好了吗？” 跟高天养说完因为要搬家，得提前几天回去的事之后，高芸便突然想起寒假作业的事，故而索性顺嘴问了一下。 毕竟随着除夕将至，假期也没剩多少了，大概初十左右，学校便会开学。 也就是只剩十一天。 “姐，我回大队前就做完了。”高天养回答的相当轻松干脆，毕竟有底气。 “？”“这么快吗？”高芸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省心，想当年她自己都没有这么省心，每年也就刚放假前两天，能耐住性子写点，后来就直接撒欢玩了起来。 经常磨磨蹭蹭不想写。 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然后明日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紧，到最后不得不用一支笔一个夜晚，创造个奇迹。 或者还得找同学去抄答案。 高天养以为高芸不信，特地详细解释了一下，学校布置了多少作业，以及什么时候完成的，日期都记得很清楚。 然后高芸不由露出羡慕的目光。 难怪完成的这么迅速。 如今这时代的孩子，才是真的快乐暑假和快乐寒假啊，寒假作业数量加起来都还没她以前放国庆假的作业多呢。 这么说吧，高天养的寒假作业，真的就只有一个寒假作业本，还相当薄。 除此外没有任何额外试卷。 高天养不到半天就写完了。 当然了，虽然感觉高天养的寒假作业有点少，但高芸还不至于因此羡慕嫉妒到给他增加作业，所以很快就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未来几天的规划。 主要是讨论大年初一和初二去拜访哪些人家，要带什么礼，往年都是他们父母带着他们去拜访，可今年他们父母不在了，他们也不能跟大队所有人都断绝来往吧，有亲戚关系也没撕破脸的。 多少还是得拜访一下。 要真谁都不拜访，或者说只拜访大队长，估计不用等到大年初三，年初二就得有人在背地里说他们俩忘本，说她进了城，就看不起乡下穷亲戚啥的了。 反正他们在家也没什么事，花点时间拜访一下，也免得有人说三道四的。 不过讨论到最后，高芸跟她弟弟两人也没讨论明白，甚至就连具体的亲戚关系，该叫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或者说回忆的不算特别具体。现在不像几十年后，可能也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大伯大伯母之类的亲近亲戚。 一些较远的亲戚根本不会来往。 或者说只有婚丧大事才会来往。 但如今是，整个小高大队九成以上的人家都姓高，彼此有着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原身和她弟弟往年过年拜访的时候，都是他们爸妈让叫什么，他们就怎么叫，自己是不怎么去记那称呼的。 “姐，咱还是明天请教一下大妞姐吧，这么干回忆，也回忆不出啥呀。” “行吧，我去打点热水洗漱。” 高芸也没走，虽说未来世界网上有亲戚计算机，可以大概算一下应该怎么称呼，但那也得先知道彼此是什么关系啊，高芸连有些亲戚邻居彼此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祖上是什么关系都不清楚。 有亲戚计算机也没用啊。 与其费那脑子去回忆，去查，然后查出来的称呼也不知道对不对，符不符合他们这边的习俗，还不如明天直接向大妞姐请教，所以高芸她也不再纠结。 当即便闪身进入驿站阁楼。 打了点热水出来洗脸洗脚。 老家这啥都没有，暖水瓶之类也没有，要热水只能现烧，高芸她也懒得去烧了，所以直接从阁楼取些电热水器里的热水用就是了，反正家里也没外人。 洗漱完，高芸怕高天养冻着，还又特地拿了几个暖宝宝，贴到高天养床单被褥上，自己也贴了几个才放心睡觉。 这温度靠一身正气确实不大够。 电热毯又没法用，也只能靠暖宝宝增加热量了，但别说，确实很舒服，反正高芸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都不太想出被窝了，八点多钟才挣扎起来洗漱。 大概九点钟，高芸和高天养才稍微吃了点绿豆糕，枣泥酥之类的点心充当早饭，然后又装了些点心、腊肉香肠之类的东西，去王大妞家拜访，送年礼。 虽然高天养在他家住有带伙食。 但毕竟打扰了人家嘛。 送点礼物感谢下也很合理。 本来冬天就不怎么忙，更何况今天还是除夕，所以大队根本就没有安排任何活，王大妞全家都在呢，进屋后高芸先挨个打了声招呼，给几个孩子分了些糖果，然后就打发高天养跟高明宝玩。 自己则是与王大妞互相客套一番。 总算把东西送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表示，中午想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吃饭，表示感谢，以及等过了年之后，天养可能还得麻烦他们几天。 虽然昨天有让大宝传过话。 但五一还是亲自来请一下比较好。 就这点又客套了几句，高芸才总算说到重点，也就是他们姐弟俩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应该去哪些亲戚家拜访，以及又该如何称呼，彼此关系到底有多近？ “哈哈哈哈，原来你担心这，咱们村没那么麻烦，咱们村的称呼直接按辈分来就好了。像你天国哥，他跟你是同一个辈分的，你就叫他天国哥便是，至于是什么堂哥表哥，远房表哥之类的。 你不用管，直接叫哥。 叫我你可以叫我嫂子，也可以叫我姐，反正同辈年纪大的就叫哥姐，年纪小的叫弟弟妹妹。别管那么多，要真弄仔细了，我有时候都分不清楚怎么叫。 古字辈的你就叫叔叔婶婶。 再上头象字辈的很少了，咱们大队好像只剩下六位，出于尊敬可以去拜访一下，但是你爹娘他们每年就只拜访三个关系稍微亲近些的。另外三个好像听说跟你爷爷他们一家闹过矛盾啥的，太过久远了，我也不清楚，可以不去。” “气字辈的咱村只剩一位。 今年九十二了吧，虽然他跟你家关系有点远，但毕竟是咱村硕果仅存的一位气字辈老祖宗了，我们都得叫太爷。 你们应该记得吧。 古峰叔不年年都带你们去拜年。” 王大妞是先笑了两声，这才表示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按辈分叫人就行了。 彼此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称呼也用不着太细致。 “有点印象，不过我们就是随大流做个揖便走，毕竟我们家也不是他直系后人，还真没咋仔细看过他老人家。” 被王大妞一提，高芸也想起来了。 大队是有这么个老祖宗在。 但因为大队所有姓高的都能勉强算他晚辈，大年初一去他家拜个年也算理所当然，但他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个接待，一个个给他拜年，身体也撑不住。 所以多数人都是做个揖，拜完年就走，只有他的直系后人，或者在村里有一定地位的，才有资格进屋给他拜年。 原本高古峰他们是没资格进屋的。 所以都是跟大家伙一起随大流，在他家外面做个揖，说两句吉祥话就走。 “今年你应该能进去拜年了，毕竟你好歹是工人，而且还是主厨，绝对算妥妥有能耐的，他家估计很欢迎你。” 王大妞继续笑着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想牵红绳的高天养 “那还不如直接在门口做个揖就走呢，去不熟的人家面对面拜年，感觉怪尴尬的，估摸着可能闲聊都插不上话。 唉，大妞姐，你跟我详细说说吧。 以前有爹娘在前头顶着，我和天养即便说了些什么不妥的话，叫错了人啥的，也能说还是个孩子，但现在爹娘都不在了，我总不能让天养顶在我前头。 就算他未来要顶门立户。 现在年纪也太小了。 而我至少不能太丢脸，是吧！” 活了两辈子，高芸都没有在过年期间，独自一人去亲戚家拜访过，基本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前往拜年，或者别人来他们家，所以这事她是真的不熟悉。 正是因为不熟悉，没干过。 所以才会有些心虚，不知所措。 希望王大妞能够多提供些信息。 听完高芸的回应，王大妞大概也能理解：“明白，我能理解，但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样，要不你直接问吧？ 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有了王大妞这话，高芸接下来当然就是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想问的，以及临时想到的一些问题，全部都问了出来。 甚至还拿出纸笔记以及画图啥的。 一个小时之后，小高大队的大体地图就被高芸画了出来，同时不少人家还被她加上了备注，备注主要包括两个部分，一是对方的家庭信息，二就是自己与那户人家大体是什么关系？近不近？ 另外打星星的就是关系较亲近，或对方辈分比较高，最好去拜年的人家。 除此外有本土特色的拜年贺词。 高芸也记了不少。 之所以会这么麻烦，主要原因就是在于很多原身的记忆高芸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当初两具身体刚融合成功的时候，高芸能清晰记得原身所有记忆。 这么说其实也不大准确，准确来讲是只要触及到关键词，她就能想起来。 当然，前提是原身记忆里有。 正因如此，高芸其实没怎么去梳理原身的记忆，只了解个大概情况，当时她觉得原身记忆就跟个储存卡似的，想看随时都能调取，根本没必要去记忆。 或者说那种随时能想起来的感觉。 让她以为自己记得，无需记忆。 可事实是，那种状态可能只是两具身体刚融合造成的，随着时间推移，她后续只记得自己曾触发过的部分记忆。 没触发过的记忆慢慢就都遗忘了。 好在比较重要的信息，刚融合的那段时间基本都有及时触发过，所以有关于原身家庭的很多情况，高芸都还是清楚了解的。但具体亲戚关系，一些较远的亲戚们具体住在村里哪个地方，以及彼此关系好不好之类，都没怎么触发。 或者说触发最多的就是高天德。 以及高天国和王大妞他们一家。 所以高芸对他们两家了解也最多。 这些情况导致的一个最为直接的结果就是，高芸现在对大队很多第一个月没怎么接触过的人并没有印象，更不知道他们跟自家是啥关系，大队的具体布局啥的她都不清楚，有些亲戚住哪，除非她亲自去过，不然她其实也不记得。 这部分记忆没及时触发，后来慢慢忘了是一点，还有就是在村里住的这段时间，高芸都是尽量低调，能不去跟陌生人说话就不跟陌生人说话，有什么事情都是只找熟人说，所以她本人对小高大队的探索，亲戚关系的梳理也有限。 除了王大妞一大家之外，只跟平常与她一起干活的那些大娘们较为熟悉。 两方面因素叠加到一起。 才导致高芸必须向王大妞多打听。 不然明天大年初一，她都不知道自家有哪些亲戚，更不知道那些亲戚住在哪里，怎么拜年，天养也不能太指望。 毕竟他年纪小。 好在王大妞是属实靠谱，真把高芸缺失的这部分信息给补上了，同时也没问高芸为啥记不得。估计是觉得高芸以前年纪小，没将那些个亲戚关系啥的放在心上，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大宝现在二妈二舅妈还总弄混呢。 高芸这边在了解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后，并没有在王大妞家多呆，同时也没把高天养叫走，只是临走前再次叮嘱王大妞他们中午不要弄中饭，去她家吃，什么都不用带，人过去就行了。 紧接着便匆匆回去准备中饭了。 也就是把前两天帮厂里领导做年夜饭预制菜的时候，顺带给自家也做的那部分预制菜拿出来，另外就是将今天要用到的一些食材也取出来，开始烹饪。 这些东西必须得早早拿出来。 因为不用想高芸都能猜到，王大妞他们家肯定不可能等吃中饭的时候再过来，或者说，王大妞肯定不可能等吃中饭的时候再过来。她大概率会很积极的过来帮忙，而之后的情况一点都不出乎高芸预料，她刚回来不到一个小时，王大妞就跟两儿媳妇，带着些食材来了。 没办法，即便高芸千叮咛万嘱咐且真心实意说，他们不用急着过来，吃中饭的时候来就行了，且什么都不用带。 同时王大妞她也知道高芸不是那种客套的人，但她是真不好意思空手来。 对此高芸也没辙。 毕竟她总不能把人给撵走。 只能接受，然后一起弄中饭呗。 好在该拿出来的东西，高芸都已经提前拿了出来，所以接下来就没啥问题了，不到十一点，十几菜便全都做好。 大家伙聚在一起吃了个热闹且开心的中饭，然后王大妞又帮高芸一起收拾完碗筷厨房，便带着全家告辞离开，回家大扫除，以及准备换洗衣服去洗澡。 他们大队不是县城，县城有澡堂。 除夕或者除夕前一两天。 可以直接去澡堂洗澡。 大队只能要么自己在家烧水，想办法把屋里弄热点，然后洗澡，要么就是大家伙聚在一起洗，能省点柴火和水。 同时洗澡的室内温度也相对较高。 没那么容易感冒。 他们大队个把月前洗的那次澡是知青胥亥赞助的，除夕中午这把澡，才是他们大队集体出资，一起洗的那把澡。 高芸手里有澡票，但她实在懒得这个时候骑自行车，带高天养去县城澡堂洗澡，所以很快就将高天养的换洗衣服准备好，打发他自己去高家祠堂洗澡。 她自己就不去了。 平日里基本上天天洗，用不着凑这个热闹，等吃完晚饭再去阁楼洗就是。 …… 不到一个小时，作为最早一批洗澡的孩子，高天养就一身轻松的回来了。 而且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 他把胥亥带了回来。 一进屋，还没等高芸发出疑问，胥亥就立刻很殷勤的将手里几袋牛皮纸包装的糕点放到桌子上，然后有些紧张的憋了好一会，愣是没多憋出一句话来。 还是边上高天养，很是无奈吐槽： “姐，他是来请教写作的，你把你那些稿子拿给我姐看啊，刚刚路上跟我不是挺能说的吗，到这咋一句话都憋不出来。我记得大妞姐还是大宝，应该有跟姐说过他吧，从大宝家借走了不少刊登了姐你作品的杂志以及报纸啥的。” 听高天养这么一解释，高芸她是在瞬间明白的同时还有些头疼，她哪知道怎么教别人啊，当即就想要开口拒绝。 这次是还没等高芸说话，胥亥就在高天养话音未落的时候，赶紧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叠稿子拿出来，很是恭敬的双手捧着，递到高芸面前小声道： “姐……前……前辈请斧正。” 他比高芸还要大两岁，叫姐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只能赶紧改口称前辈。 “姐，你们聊吧，我去洗衣服了。”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包括自己的碗自己刷，对高天养而言已经成了日常习惯，在不想听有关写作话题的时候，直接找个借口先离开，无疑是最佳选择。 说完他就抱着衣服出去了。 去井边打水洗衣服。 而高芸则是在犹豫再三后，不好意思让胥亥一直维持着弯腰递东西给她的状态，只能伸手将那一叠纸接过，道： “不用太客气，也不用太拘谨，我不是什么你的前辈，只是侥幸有了点成绩而已。先坐吧，稍微看一会你的作品再聊，但你也别抱太大指望，毕竟我是真没指导过别人，也不懂怎么指导。” “能指点一二我就很满意了，即便没效果，那也肯定是我领悟力不行。” 胥亥可谓相当客气谦虚。 并且说完也没坐下来，而是依旧站在一边，感觉有点像某个学生交作业给老师，在边上等着听训似的，可能是高中毕业没久，还保留了些肌肉记忆吧。 当然，高芸整体气质不像孩子，或者说不像十六岁的少女也是一大因素。 此时高芸也懒得要求他坐下来，爱站着就站着吧，接下来便是沉默，屋内只有高芸不断翻着纸张的声音以及呼吸声。大概过了十分钟，高芸相对简单粗略地把那一叠稿子挨个翻了一遍后，又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你的作品吧，看着像一篇一篇作文，而且还不是那种优秀作文，是那种照着固定模板，生拼硬凑出来的作文。 唉，引用名人名言，动不动一系列排比句，还有大量的成语，一大堆没有实际意义，由各种华丽辞藻拼凑而成的段落，这些东西日常考试写作文没走题的情况下，兴许还能得个不错的分数。 但是在作文以外的其他地方。 就不那么合适了。 具体怎么改我也不好说，这样，我回头帮你找些资料，你看行吧，你自己多看和多学，我实在是不会教别人。” 看完他的作品，高芸就知道他的作品为什么不行了，但是知道归知道，具体怎么修改，高芸也没有头绪啊，大过年的更不好把话说太重。所以只能先给他画个饼，想将他暂时打发走，然后回去看看能不能从网上找些教人写作的论文或者稿子啥的抄下来，回头带给他。 对于具体有用没用就不关她事了。 反正她给了解决办法。 不过胥亥显然不甘心什么收获都没有的就这么离开，所以还是坚定的希望高芸能指点下，或者说给他指个方向。 最后高芸只能开启大忽悠术。 讲了些比较笼统的套话。 就是写作和写作文是不一样的，写文章最好要么有想象力，有创造力，能够讲好一个故事，要么就得有足够的积累，再不然最起码也得有点亲身经历。 把情感融入到文章当中等等等等。 反正就是各种听着很有道理，实际悟不透，基本就相当于废话的大道理讲了一通，最后高芸也不知道胥亥有没有悟到啥真理，反正他很满意的离开了。 高芸想把糕点还给他，他也没要。 只是希望高芸别忘了帮他找资料。 然后就带着稿子匆匆告辞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高天养这才蹦蹦跳跳的进屋：“姐，胥知青他看着挺好看的吧，你跟他聊的咋样啊？” “？” 高芸怎么听都觉得她弟不对劲： “是看着还行，不过我哪会指导别人写作啊，好不容易把他忽悠走，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是他找你的吗？” “没，是我找他的。 他一直纠结到底是过年前除夕找你请教，还是大年初一初二找你请教，我跟他说我们年初一年初二没空，所以就把他给带回来了，反正他要来请教嘛。 还不如早点解决了呢。” 稍微解释两句，高天养又笑呵呵问道：“姐，你觉得亥哥他怎么样吗？” “你不对劲，你到底啥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高芸总觉得她弟弟的语气和神态，有点像他们村的俏姨。 也就是保媒拉纤的媒婆。 “姐，我想过了，你要真等到我成家立业再结婚的话，那最起码还得等个八九年吧，再过八九年你都快三十了。 我觉得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我不想你为了我耽搁一辈子，不然我感觉有愧，爹娘肯定也不愿意见到。 亥哥人挺好的，长得也好看。 听说家里条件很不错。 还有共同爱好，都喜欢文学……” 正掰指头逐一列举胥亥优点，热心想帮他姐牵红绳的高天养，并未注意到高芸正在边上翻白眼，不知该说啥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解决高天养，潦草过除夕 无语两个字是真的很契合高芸此时的心态，因为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甚至于上面都没有长辈了，还能有人来催婚。这死小子，看来是真的作业太少，人太闲了。 迟疑了几秒后，高芸就直接上手提起他耳朵：“你数学是跟哪个学的啊！ 我再过八九年怎么就快三十了。” “啊啊，姐，疼，你再过八九年二十五六岁，四舍五入不就三十吗，这是你教我的呀，啊，姐，我是为你好。” 听到这高芸都气笑了，好家伙，她爸妈说为她好，她这弟弟也是为她好。 感情就她不识好人心了呗。 兴许是感觉到了高芸的不满，高天养当即认怂：“姐，我错了，我错了。 你要不喜欢他，咱可以再找。” “天养，你不用操心这么多，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多跟大宝学学，什么都别管，开开心心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过个还算开心愉悦的童年便是。 我说那些话并不全是为了你。 甚至还能算是在拿你做挡箭牌。 这里我得向你道歉，是我不对。” 说话间的功夫，高芸已经松手，高天养则是一边揉耳朵，一边不服气道： “姐，你别被大宝骗了，他哪里什么都不管啊，让我撮合你和亥哥，还是他给我出的主意呢。是他说咱大队人都说大队没人能配得上你，可能也就那个胥知青能勉强配得上你，门当户对。” “我还特地考验了几次他呢，是他通过了我的考验，我才想撮合你们。” 如果没人跟他说这些，一个没怎么接触过相关信息的孩子，哪会想到那么多啊，当然了，其实也不能怪高明宝。 因为大宝同样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高天养突如其来的那些想法，包括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高芸，乃至于想要撮合高芸跟胥亥，大多数都是源自于大队部分村民的私下嘀咕，偶尔讨论之类。 先前在县城，他平常能接触的大多数都是孩子，孩子显然不会没事讨论这些，大多数孩子也不知道他姐的情况。 只觉得他姐人挺好，对他也挺好。 回大队接触的人就复杂了。 当然，这里的复杂，不是说人坏啥的，只是可能村民没那么多忌讳避讳。 有些闲言碎语讨论之类。 也不避着点孩子。 内心有了点想法后，高天养还特地做了些比较拙劣的局考验胥亥，其中不少都是从小人书里学的，比如说假装崴脚跌倒求助，又比如说故意用脏手摸胥亥衣服，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之类。 胥亥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显然不至于跟他一孩子置气，自然是顺利通过了他的考验，再加上闲暇时刻还教了他不少，他没见过，但是很好玩的小游戏。 直接把高天养迷的晕头转向。 还叫起了亥哥。 果然男的除了谈恋爱之外，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更乐意跟哥们兄弟一起玩。 即便有年龄差，只要玩得到一起。 一样能称兄道弟，愉快玩耍。 “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现在就直接明确跟你说，我从来便没有准备结婚，别再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 高芸决定今天必须把话挑明了，直接断了高天养的念想，省得他再烦人： “我当初为什么要退婚，以及后面又为什么要说那些个话，断了别人帮我说亲的念头？说为了你，只能算一方面原因，核心原因还是我能够前往未来。 若非如此，我嫁了人也能帮衬你。 最多不能时时照顾，你要辛苦点。 这样一个秘密，要是被一个只见过没几次面，相过一两次亲，即便在一起可能也没多少感情的人知道，你觉得会怎么样，对方又能不能保住这个秘密。 以及会不会害了我？” “还是说你觉得两人亲密相处，天天见面，天天住在一起，能一点都察觉不到不对劲，我能长久瞒住这秘密。” “最开始我没告诉你这秘密时，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丁点不对劲吗？” 实际来讲，如果不是他们姐弟两个一直住在一起，同时她也没法解释一些物资的来源，长久下去根本瞒不了，高芸她起初甚至都不是很想告诉高天养。 因为人心是无法揣测的。 目前来讲，这个秘密她连亲爹亲妈都没告诉，当然了，不是不信任，或者觉得亲爹亲妈会把她卖了，弄去切片研究，上交国家啥的。更多的其实还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猝死了，所以便想能瞒就先瞒着吧。 相比较于结婚之后，可能会被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高芸宁愿不结婚。 而且她本身也没什么结婚的想法。 “呃……当初是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怀疑过姐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变化挺大的。总是能莫名其妙拿出不少家里应该根本没有的东西出来，后来还是你告诉我那个秘密后，我才彻底放心。” 高芸不是演员，两具身体融合的时候也是以她的意志为主导，所以刚开始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原身性格和习惯的举动言辞，高天养也曾产生过怀疑。 但高芸不是没多久就坦白了吗？ 突然前往未来世界，担惊受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摸索清楚情况，又开始努力赚钱生存，养家啥的。 加上与未来人接触多了，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于是高芸性格的变化，包括脱口而出的一些奇怪词语，就这么被高天养自己脑补，变得合理正常起来。 甚至还有些心疼他姐。 觉得他姐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还得去未来打工，赚钱养家，太辛苦了。 主动帮忙揽下不少家务。 自留地也基本都是他照顾的。 此时回想还能回忆起当时的纠结。 “是了吧，你跟我还分房睡呢，都能察觉出这么多问题，回头要真找个人结婚，睡在一起，秘密还能瞒得住吗？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你必须得把姐这个秘密给保住了，要是保不住，那到时候你姐我只能要么被人害了，要么直接躲到未来，不再回来，所以你必须得把这秘密守住，有媳妇也不能说。” 高芸继续更进一步的说道。 “姐，我嘴很严的，大不了以后我也不找媳妇好了，保证没外人知道。” 被高芸这么严肃一分析，高天养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好像没那么严了，故而当即表示他也不结婚，好保守住秘密。 “呃，倒也不必如此，咱爹娘肯定还是希望你传承香火，我就无所谓了。 你要真因为我而不结婚啥的话，那我咋有脸去见爹娘嘛，你平常顺其自然就好，你是既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嘴也比较严，我相信你只要不喝酒喝醉了。 应该不会把姐的秘密说出来。 所以不结婚这点没必要跟我学。” 虽然高芸并不确定高天养会不会说话算数，但这点显然没必要说话算数。 还是顺其自然。 别再给他留下啥心理负担。 “那也行……”高天养应了声，很快又想到了大队一些人的言论，继续道： “可是姐，你不结婚就没孩子，没有孩子以后养老可怎么办，咱们大队以及附近大队不少无儿无女的，日子过得可凄惨了，有的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有味道了才会被路过邻居发现。” “你……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还有，我要是晚年过得那么凄惨，那也是你的锅，我对你这么好，要真到了晚年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给我养老吗？” 高芸是一边翻白眼，一边不满道。 为啥翻白眼，因她他妈说过类似的话，说她不结婚不生子，年纪大了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住养老院还得被护工欺负，但她显然不能说晚年让她妈负责照顾自己，那不倒反天罡，瞎胡闹吗？ 可面对高天养这么说。 高芸就理直气壮多了。 “可是姐，我就比你小六岁，你到晚年的话，我应该也比你健康不到哪去吧，而且咱大队寿命较长的好像都是老太太，我感觉我可能应该活不过你。” “你不应该有儿女呢吗？” “那也不好说啊，有儿有女，不孝顺父母的都有，又更何况照顾姑姑。” “你小子非得跟我犟是吧。” “不是，姐，我就是说点实话。” …… 一番交流结束，高天养在高芸的武力威胁和道德绑架下，不得不保证自己一定坚持锻炼身体，活得健康一点，长久一点，为以后照顾姐姐老年做准备。 并且好好教育不知在哪的儿女 一定要孝顺姑姑。 此外就是还保证不会再瞎撮合了。 在将这件事顺利搞定后，高芸就拉着高天养开始打扫卫生，虽然高天养前几天有陆陆续续的打扫过，但如今再把边边角角，犄角旮旯清一下不也更好。 打扫完卫生就是去祭拜爹娘。 不需要太隆重，甚至于连烧纸都没有必要，最近好像也不允许烧纸，讲究些的供几道菜或者瓜果之类，贡完可以带走，不讲究的磕个头念叨两句就行。 高芸和高天养还算讲究，特地弄了三菜一汤，外带着几个橘子苹果啥的。 祭拜完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带走了。 这年头可容不得浪费，要真留在坟头那，估计也会被别人吃了，然后还得说他们俩败家，所以还是随大流带走。 之后吧，就是准备年夜饭。 至于春联，今年她家不用贴。 爹娘刚走大半年，按风俗，他们家算是丁忧之家，今年是不用贴春联的。 高芸也没买，更没有准备。 吃完年夜饭，因为时间还早，更没有必要早早催高天养睡觉，所以高芸便去阁楼找了块能遮光的厚布把卧室窗户封起来，跟高天养一起坐床上看春晚。 大过年感觉不看春晚怪不习惯的。 看未来的春晚又觉得怪膈应。 而且高天养可能也不大适应。 所以高芸特地将第一届春晚下载到平板电脑上，跟高天养一起看，这一届春晚高芸也没看过，或者说，前面很多期春晚高芸都没看过，那时候她还没出生呢，而且各种各样休闲娱乐那么多。 她也没啥心情去找当年的春晚看。 也就是为了高天养，高芸才特地去找了这一期，自己正好顺带着看一下。 看完吧，高芸是觉得还行，毕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休闲娱乐作品，文艺作品，小品以及歌舞之类，阈值提高了。 没那么容易被惊艳。 而且第一届春晚的画质也不咋样。 不过高天养贼开心，特别喜欢。 看完之后高芸又叮嘱两句，这些内容都不能对外说，自己埋在心里就好。 然后便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高芸还有些不大习惯，或者说感觉不到什么过年氛围。因为不论是原来的老家，还是后来开快递驿站的地方，都不是什么一线大城市，也从来没有进过烟花爆竹。这就导致从除夕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烟花爆竹声，基本上就没断过。 如果除夕夜没能及时入睡。 那睡眠质量肯定好不到哪去，总会半梦半醒，隐隐约约听到烟花爆竹声。 等到四点多更是声不绝耳。 可是在这边，昨天晚上基本就没听到烟花爆竹声，早上起来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邻里嘈杂声，不细听都听不见。 静的感觉都有些不像过年。 不过感觉倒也不差，至少耳根子清静，外面也没有浓厚到呛鼻的硝烟味。 起来后高芸便按习俗煮了碗汤圆。 然后叫起高天养一起吃。 正常来讲，吃完汤圆接下来就可以出门拜年了，但一般最开始拜年，都是前往比较亲近的人家拜年，儿子去父母家拜年，或者去大叔大伯家拜年之类。 但与高芸他们家最亲近的只有高天德一家，高天德被送去劳改了，还不到半年就过去拜年总感觉不大好，所以高芸就决定不去了，去了那不膈应人嘛。 这么一来的话，他家就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亲戚，需要大早上出门拜年。 而给关系相对较远的亲戚拜年。 怎么都得把时间往后拖拖。 等人家家里关系近的拜完年再去。 所以早上吃完汤圆，高芸跟高天养两人在家又磨叽了两个小时左右，大概九点半吧，这才带上些东西出门拜年。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过年散红包，连夜杀四鸡 出门后，高芸才感觉到些许过年的氛围，因为难得见到大家伙没有忙着下地干活之类，而是全都相当悠闲的互相串门。路上还能看到不少孩子即便没有穿新衣服，至少也穿了件相对干净，补丁少些的衣服，朝大人长辈说吉祥话。 当然了，这是比较外向的孩子。 内向的还是跟在父母身后。 得父母让叫人才会羞涩叫两声。 一路上，高芸他们姐弟俩是见人就喊新年好，要是有小孩给他们拜年，给红包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必然会发点糖啊，瓜子花生，也算是热闹热闹嘛。 而具体的拜年路线。 自然是按昨天定好的来。 过程其实无需多说，无非就是上门拜年，同辈间互说新年好，给长辈做个揖，说两句吉祥话，接受晚辈拜年的同时也得说两句祝福话，且红包不能少。 中间夹杂的是互相客套。 一套流程走完，高芸也不久留或者继续寒暄，而是赶紧告辞离开，毕竟彼此本来就没那么熟，哪怕熟也是原身父母与他们熟，或者原身与他们熟，高芸是真不俗，留在那也不知道寒暄什么。 不如赶紧告辞离开。 最好上午就把该拜的年拜完，然后能彻底休息两天，哦不对，是一天半。 之后吧，高芸和高天养两人就是主打一个礼数周到，速度快，不到两个小时便在大队遛了一遍，并且拜访了十几家，按理讲应该拜访的人家。当然，高天德家不在内，他家被高芸给掠过了。 再怎么说大过年的。 结了死仇的也没必要继续来往。 而被放在最后一个拜访的人家，就是大队长家了，他们两家的亲戚血缘关系可能不是很近，但人家好歹是小高大队的大队长。有句话咋说来着，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所谓大队长，其实基本等同于原来的村长。 甚至于要说权利的话。 还比村长要大点呢。 毕竟原来田都是各家各户的，村长最多做做协调工作，协助上面收税的干点活罢了，可不管工分多少和分粮啥。 所以哪怕关系远也得去拜个年。 等大队长那边也拜完年后，高芸和她弟弟当然是赶紧拍拍屁股走人，毕竟再拖下去人家就该吃中饭了，总不能留在那蹭饭吧。这年头蹭饭可不是讨喜的事儿，毕竟大家口粮有限，蹭吃饭的多吃两碗饭，他们就得过几天节省日子。 比如原来每天能吃七分饱，那就得有几天吃五分饱，才能把口粮补回来。 回去的路上，高天养数了数自己的收获，老气横生的叹了口气，哀怨道： “姐，咱亏了呀。 今天一天感觉亏了将近三块钱。” “你看，你今天发出去的红包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四块钱吧，可是我总共才收到一块钱的红包。这还不算分出去的那些瓜子花生和糖果呢，我虽然也得到了点瓜子花生，但我两个兜里塞满了我就放不下了，也不好意思往包里面放。 姐，下次做衣服帮我把兜弄大点。 这兜太小了，都放不了啥东西。” “以后岂不是年年都得亏。” 说到这，高天养语气还挺忧郁，真心觉得自家亏大发了，这年过的真不划算，净往外掏钱，都见不到啥回头钱。 他们两个辈分高，年龄小，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出去拜年，红包都是父母出，他们只有收钱的份，即便是辈分比他们小的，也不好意思朝他们要红包。 当然，真要他们也拿不出来。 但今年他们父母不在了，高芸还有了工作，去拜年的时候，高天养还是可以依旧不给任何人红包，但高芸她显然不行，而且她也不好意思真一毛不拔。 肯定要给比自己小的晚辈红包。 然后长辈虽然有给她和她弟弟两人都准备了红包，但她也不好意思收啊。 毕竟她虽然没成婚，但有工作。 比很多结了婚的还宽裕。 他们这的正常习俗是没结婚的都算孩子，可以收红包，因为大家也没想过谁会没结婚就有了工作。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家在前，而且这年头大家结婚都早，哪有几个十几岁就有工作了。 更别说他家人丁还少。 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总共也没几块钱，要真斤斤计较哪计较的过来，对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我还没给你红包呢，不对，应该昨天晚上给你，算了，今天给你补上吧！ 给，这是姐给你的红包，你自己收着，省着点用啊，给自己用，别用在别人身上，你那边要缺什么吃的跟我说。 你自己花钱买可没我去买划算。” 高芸是直到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忘了什么，昨天晚上忘了给高天养红包。虽然他们是同辈，按理讲用不着给红包，但高芸一直都是把他当孩子在养，所以说着就掏了张大黑十塞给他。 这是如今数额最大的货币了。 属于国内第二套货币。 第一套货币因为后期贬值，最大面额出到了五万元，一整套货币面额高达十七万六千五百五十二元，因为其中光五万元的就两种版本，五五年就宣布停止使用，发行第二套货币，并且回收。 兑换比例是一万元兑一块钱新币。 未来世界那边网上资料显示一整套大概能卖五百万，所以刚开始高芸还有想尝试收集过，只可惜没收集全，小面额的，一块五块，一百两百块的有收集到一点，大面额一千的只收集到一张。 五千、一万和两万的都没找到。 可能大面额的，哪怕是当年兑换成新货币也能兑换五毛、一块两块，所以大多数人家应该都兑换掉了。毕竟当时很多人其实都经历过法币和金圆币飞速贬值，最后几乎沦为废纸，很清楚，能兑就得赶紧兑，不然最后会沦为废纸。 擦屁股都嫌硬。 当时可没多少人有收藏意识，更不会觉得放家里，几十年后能换几百万。 因为凑不齐一整套，零散卖几张也不怎么值钱，所以后来高芸就没有再去设法收集了。新货币大黑十未来价值也挺高的，但最近未来世界那边经济不景气，各种收藏品实际拍卖价也是飞跌。 再加上这套货币还得流通几年。 故而高芸也没急着收集。 她是打算等这套货币快停止流通的时候再去收集一些，多流通几年，货币看着不也旧一点，她的那个快递驿站阁楼可没有做旧的功能，全新的带回去还是全新的，看着着实是有那么一点假。 等过几年，说不定经济复苏了。 流通六七年的货币不但看着旧些。 价格兴许还能卖的贵一点。 反正她又不缺钱，至少未来世界那暂时没用钱的地方，没有必要那么急。 拿到十块钱的高天养，这次可就不像原先那么客套了，很开心的说了一通祝福的话，然后美滋滋的将钱收起来。 毕竟又不是旁人给的，是亲姐姐给的，而且还是过年的压岁钱，拒绝啥。 谁亲爹亲妈或亲姐姐给过年红包。 会来个互相客套啊。 迫不及待塞兜里好吧。 互相客套那是亲戚，亲戚和亲人间无疑还是有区别的，真客套那才生分。 之后没几分钟，他们姐弟俩就顺利回到家，高芸进驿站阁楼拿了点食材和调料出来，随便做了个三餐一汤就算是中饭了，吃完中饭，高芸回屋休息，高天养则是出门找大队小伙伴们玩去了。 以前虽然也能在一起玩，但可不能像过年期间那样啥活都不用干，光玩。 难得有机会，可不得撒欢了玩。 所以下午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第二天大年初二也没啥好说的，最多就是家里糖果和瓜子花生消耗的有点快，高天养会时不时拿点出去，跟朋友们分享。 大年初二晚上，天黑之后。 高芸就把高天养送回王大妞家，准备连夜回去，更准确来讲是，前往王大妞家，连夜从她家带十只老母鸡回去。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做起。 很早之前高芸不就计划，过年期间要带些小公鸡前往大队，或者说农村大集上，以二比一的比例换些老母鸡吗？ 但过年只放三天假。 除夕当天去换肯定赶不上，而且几个大队之间搞的农村大集是在除夕前几天就开始了，除夕当天，或者是除夕前一天就结束了，高芸她根本忙不过来。 或者说根本没空去搞交换。 这种情况下想完成原定计划，只能拜托别人帮忙，谁又最值得她信任呢？ 当然是王大妞啊！ 所以高芸早在农村大集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就偷偷摸摸带了二十几只三四斤重的小公鸡，捆的好好的小公鸡，回了趟大队，将这些公鸡交给王大妞的同时，请她帮忙在大集上交换成老母鸡。 报酬就是两只小公鸡。 带了二十几只过去，其中有两只算报酬，同时也是让她自己尝一下，弄清楚小公鸡与老母鸡之间的味道有多大差距，与别人交换的时候好跟人说清楚。 之后高芸就没管过这事了。 相信大妞姐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也肯定能轻松搞定。 今天是定好的日子，当然得过来把老母鸡带走，回头看李琼要几只，换给她，剩下的准备留着自己吃，这种老母鸡在六二年这边也算稀缺物资，没必要为了赚几百块钱，拿到未来世界售卖。 自己吃不香吗？ 真缺钱卖干鲍就是了。 “你好带回去吗？十只老母鸡可不大好带啊，要不要我帮忙送你回去？” 王大妞还挺贴心。 “没事，上次二十几的小公鸡我不都一次性带过来了吗，而且这次其他东西我都不带，就带十只老母鸡回去，剩下的那些个被子之类的，先放家里面。 回头有空我再骑自行车过来拿。” “那行，我带你去地窖拿鸡。” 王大妞一想也是，前几天二十几只公鸡都带过来了，没道理十只母鸡带不回去，所以当即不再劝说，转身就带着她前往自家地窖。十只老母鸡肯定不可能光明正大放鸡圈，也不可能放屋里。 思来想去，只有地窖合适。 他们这虽然种小麦和水稻，但其实主食还是红薯和杂粮，红薯发芽即便没有毒，可肯定没那么好吃，为了保存好红薯，有的人是直接晒干了，有的人是晒干一部分，剩下的储存到地窖当中。 所以村里不少人家，特别是人口多的人家，家里大多都是有地窖的，为了放高芸上次带过来的二十几只公鸡，以及后来换到的十只老母鸡，他家特地把地窖里的那些红薯之类的东西搬到屋内空地方，或者空箱子空筐子里面，专门将自家地窖腾出来，相当临时的鸡圈。 为防止鸡在里面窒息死亡，原本密封挺好的木门都拆掉，换成稻草盖着。 等高芸把这些鸡带走，他家估计还得大扫除一下，不然地窖里都是鸡身上的味道，甚至有可能还有鸡屎味。不过他家人也没意见，毕竟两只鸡都吃了。 这点麻烦相比较于两只小公鸡。 无疑还是值得的。 之后主要就是高芸和王大妞两人在地窖里面，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将十只老母鸡挨个抓起来捆好，然后带出去。 紧接着高芸便带着十只鸡。 费劲且吃力的骑上自行车离开。 不过她也没骑多久，离开大队不到一千米，看四下寂静无声，左右也没有任何人影，高芸便赶紧将那十只鸡全部塞到驿站阁楼，然后轻松的骑车回家。 没回纺织厂的新家。 而是回原来的家。 到家后，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高芸看着阁楼里那些鸡，还是不想让这十只鸡在阁楼里待一宿，明天早上再送到李琼家。一两只鸡，或者两三只鸡可能还好，十只鸡凑到一起，味道太大了。 所以高芸当即便连夜抓了六只老母鸡送到李琼家，问她要几只，那李琼当然是全都要，四块钱一只全都包圆了。 收好钱高芸就回去了。 回去连夜把四只老母鸡都杀了，杀好处理干净后，其中一只放电饭锅里面定时煲鸡汤，准备明天吃。剩下三只塞冰箱里冻了起来，虽然冻过后可能没有新鲜的好吃，但她真不想喂鸡扫鸡屎。 更不想阁楼屋里沾上那些个味。 做完这一切，她才洗漱上床休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招待所员工介绍和下马威 次日一大早，也就是大年初三。 县城大多数人都已经正常上班，当然了，虽然明面上正常上班了，但实际也没多少活，大家还是会相对悠闲些。 不过高芸属于例外。 七点左右，高芸刚悠闲来到二食堂准备找赵大娘他们闲聊一会儿，就看到张主任十分罕见的如此早过来上班，并直奔高芸而来，说完新年好就直言道： “小高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见接下来的那些同僚，然后你们赶紧磨合一下，中午咱厂招待所就正式开业了。 不少人都会专门过来捧场。 人数可能超过三十，甚至更多，因为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带家属来，所以必须得早点准备。反正你先跟我来，如果实在忙不过来的话，我会协调二食堂的人过来帮你，总之咱们厂招待所正式建成后的第一顿招待，绝不能搞砸了。 别愣着了，赶紧跟我走啊！” 高芸在跟上去的同时还没忘追问： “张主任，怎么这么急啊，过年前你不是还说招待所开门营业的事不着急吗，我以为怎么都得三五天之后才会开业，正准备趁这功夫，把家给搬了呢。 而且招待所的调料也不齐全啊。 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可能还不知道呢，你现在在县城里面，那是鼎鼎有名的大厨了，甚至有不少人觉得，你就是本地第一大厨。 人人都知道你炒的瓜子花生好吃。 你弄的点心糕点美味。 年夜饭更是美味绝顶，众口称赞。 现在上面是一致决定，让招待所早早开业，觉得不能浪费了你的才能。” 张怀阳适当的解释了两句，真实原因肯定没有这么单纯直接，但反正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因素，只是有时候，有些话没必要说的那么全，理解就行了。 不然他难道要说不少人家的孩子在家闹腾着要吃点心糕点吗？或者说早就内定的员工想早点把事敲定，早一天上班也早一天拿工资，端上铁饭碗吗？还是说过年期间招待多点也合理，正好方便他们吃喝，过了年不逢年过节的，要是再频繁无事吃喝招待，很容易出事？ 问太多没什么好处，干活就是。 高芸其实没理解啥深层次暗示，她比较诧异的是过年短短三天时间，自己名声怎么就突然传的这么广了，也没买热搜啊：“我弄的那些点心和年夜饭预制菜不是只提供给了咱们厂的领导吗？ 怎么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点心和年夜饭肯定不可能就自己家偷偷摸摸的吃啊，平常可能是小家庭单独住，可是过年期间肯定要一大家子团聚一下。像我跟我媳妇今年年夜饭就是把我爹娘，还有她爹娘，全都接到一起来吃年夜饭了，厂里有些人，一大家子算起来，更是能凑三桌去吃年夜饭。 回去后要是再一宣传啥的。 那可不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年夜饭跟招待餐不一样，招待餐再怎么合法合规，可要是吃的太好，再到处宣传啥的，无疑是不合适的，很容易引起内部矛盾。所以大家吃过后再怎么喜欢吃，一般也会三缄其口，不会到处说，最多跟同样有资格去吃招待餐的人偶尔提一嘴，说我们厂招待所伙食好。 但年夜饭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而且吃的也没啥出格的，无非就是鸡鱼肉蛋，只要不是特别穷的人家，年夜饭至少都会有那么一两样，再有人打听知道，各家年夜饭全都是你准备的。 你大厨的名声可不就传了出去！” 张怀阳也不介意高芸歪楼，甚至歪的正合他心意，故而当然是细心解释。 这下高芸没话问了，合理，非常合理，唯一哀怨的就是，没想到穿越六十年代，六二年也没什么长年假，大年初三就便起来干活，估计还会相当的忙 但路是她选的，也没啥辙啊。 只能干呗。 希望明年能当上领导，不用年初三就干活，最好当吃饭的而不是做饭的。 又几分钟后，他们两人便顺利到达已经打开大门的招待所，一个招待所应该配备的服务人员，管理人员，以及后厨的帮厨打杂等人，已经全部到位了。 一进门，张怀阳就立刻介绍道： “这位就是咱们招待所的主厨了。 高主厨，大家热烈欢迎！！！” 话音刚落，招待所饭厅这边就响起了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和欢迎声，大家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多少有点背景，再加上看高芸这么年轻，难免有些轻视她。 张主任看在眼里，同时也清楚高芸毕竟年纪小，脸嫩，估计是真镇不住他们。出于担心高芸回头别再被欺负，或者管不住人，受委屈，别再撂担子，故而脸当即便垮了下来，颇为不满说道： “声音不大热烈啊！ 我希望你们清楚是先有高主厨，然后才有这个招待所，再然后，才有你们这职位的，你们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咱们招待所虽然名义上管吃饭和住宿，但有没有人住宿？以及又能有多少人住宿？你们自己心里得有点数，至少在咱们纺织厂再壮大几个量级之前，没那么多需要在招待所住的外地人过来。 本地领导过来也没必要住宿。 最多吃顿饭就走！” “我就只说一点，那就是如果有谁和小高主厨都要走，那我肯定是留小高主厨，不可能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毕竟你们可替代的太多了。 小高主厨就一个。 现在谁不知道小高主厨手艺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但凡有脑子的就不可能听不出来张主任的意思，因此当然是嘴角努力挤出笑意，然后拼命鼓掌，大声欢迎高芸，喊新年好啥的。 高芸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张主任都替她做这个坏人了，还有啥不满意的： “大家也新年好，以后希望能够和谐相处，都是为厂里面干活嘛，你们现在认识我了，但我还不认识你们，咱们要不互相介绍一下，先认识，然后才好一起干活嘛，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对了，咱们招待所负责人是？” 高芸只知道自己是主厨，但其他的她是真不大清楚，故而才有此番言论。 “招待所负责人是我。 我是管后勤的嘛，招待所勉强也能算是后勤的一部分，毕竟跟食堂实际也没多大区别，你不认识他们，我已经提前认识过他们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左边第一位是前台，徐青青，负责登记和接待工作，还算清闲，算门面。 第二三四是服务人员。 分别是刘薰，张慧和苏宁，她们主要负责端菜以及打扫卫生，除了厨房之外的其他所有卫生都归她们管，包括如果有人住宿需要热水，床单清洗等等都归她们处理。不过咱们这招待所应该没多少人住宿，所以她们工作量也不多。 真正最忙最累的。 可能还是你们厨房那一拨。” “后面五六七是杂工，分别是李梅周萍和黄晴，主要负责食材清理，洗碗刷碗和打扫厨房，人多可能会比较忙。 但总体来讲，其实还好，肯定没有食堂忙，与食堂那边相比还是轻松的。 最后排第八第九的是帮厨。 是小朱和小钱，大明分别是朱王和钱大炮，我们县比较出名的厨子，除了你剩下都是男的，你是唯一一个女的。 他们收的弟子也是一样。 基本就没女的。 所以真找不到女帮厨，只能把他们两个找来凑合凑合了，但他们两个基础功还是很扎实的，小朱的刀功已经不逊色他师傅了，只是其他方面没怎么学。 可能还需要你提点，教一教。 小钱面点功夫学的很不错，就是会的花样太少了，只会做馒头以及面条。 但咱们这的人又不大爱吃面食。 勉强也能算个白案师傅，我不是考虑到你做的那些点心糕点啥的，可能要用到白案师傅嘛，所以就把他弄来了。 你有什么活不想干的，然后又不影响最后出品的，都可以安排给他们干。 把他们当学徒工对待就行。 要是能教他们一招半式。 那我就先替他们爹娘感谢你了。” 介绍完，或者说介绍到这时，张怀阳特地顿了下，然后便指着最后两个男的道：“你们两个老实听高主厨的，她让你们干什么就给我干什么，知道吗？ 但凡学到一招半式，以后饭碗就稳了，不听话，小心我去告你们爸妈。” “知道了，张叔……” “高师傅，以后有事您吩咐！” 这两个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在技能方面没太高要求，毕竟洗菜，打扫卫生，洗被子啥的，能有什么门槛啊？ 也就负责登记的得初中文化。 而两个帮厨嘛，多少是要会一点厨艺的，至少刀功之类不能太差，能帮主厨稍微干点杂活，不然要他们干什么？ 因为有要求，所以不能纯走后门。 多少还是要提前考验一下的。 这两个人家里面跟厂里好几个领导都有些比较远的亲戚关系，小县城又没有太多外来户的情况下，很多家庭细究下去，其实都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 所以有点亲戚关系也不算离谱。 有关系又有手艺，然后他们父母还舍得花钱去拉拢张怀阳，即便关系和人脉都稍微有点远，最终也还是成功拿下了帮厨的位置。张怀阳是觉得自己收了他们两家那么大的礼，总不好真就当普通帮厨对待，所以才特地说了这些话。 主要就是希望高芸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回头多少教他们点真本事。别让他们再跟他们以前师傅一样，学了三四年啥真本事都没学到，一个只会切菜，就没上过灶，一个只会做两种面食，连调馅的手艺都没能学会，难以独当一面。 “这个没问题，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个懒人，多教他们点东西，我不也能少干点活吗，只要他们愿意学就行，不过得闲着的时候，太忙了肯定没空教。” 高芸口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很清楚，她真没办法彻底的倾囊相授。 倒不是要留一手。 关键是有些东西她也没秘方。 比如说老干妈风味油辣椒酱，她自己复刻最，多只能与原始版本的老干妈达到八成的相似度，百分百，她是真的搞不出来，这样又如何能教会他们呢？ 炒绿茶味和奶香味瓜子也一样。 她用的是香精，她没那技术啊！ 他最多把能教的教给他们。 不过有高芸这番话，不论是张怀阳还是那两个帮厨，也就是小朱和小钱都挺满意，小朱和小钱更是再次保证，自己一定会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并且相当开心热情地叫起了高师傅、师傅。 这年头学点手艺不容易。 除了父子相传，不然是真没几个做师傅的愿意倾囊相授，甚至别说倾囊相授了，就是留一手，把基础的教全了。 那都算好师傅了。 毕竟多少学到了些真本事？ 光干活打杂，好几年都没学到啥真本事，或者学到了点真本事，但那点真本事根本不足以顶门立户赚钱才叫惨。 他们俩就属于被坑了的那种。 但也没办法骂师傅。 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呗。 当然了，可能也与他们两个的天赋确实不咋样有关，毕竟真正有天赋的即便师傅刻意不教，在边上多看看，自己私下多琢磨琢磨，也能学个七七八八。 互相做完介绍，彼此认识之后。 张怀阳便表示自己还得去确定一下今天中午到底有多少人来，并且派人顺带把食材送过来，高芸也表示自己得回家拿些调料，不然厨房调料根本不够。 然后两人就结伴先离开了。 等他们两人身影基本消失，屋里九人立刻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我一直以为所谓高主厨就算是个女的，至少也是个年龄比较大的，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咱哪个不比她大呀。” “比岁数有啥用啊，我奶奶今年还八十一了呢，现在不也没有工作嘛。” “就欢迎的时候鼓掌声不是特别热烈，张主任就直接给了我们下马威，甚至算直白的威胁，看来那个小高主厨是真的不能得罪，不哄着也不能得罪。” “你们不知道了吧，这个小高主厨每个月光写稿子就能赚一两百，多的时候有三四百，边上，就是招待所边上房子看到了吗？是她用大半年稿费起的。 所以招待所主厨这个工作对她而言没那么重要，一个月才不到六十块钱。 她要是不开心了，不愿意。 是真的能辞职的。 甚至说不定辞职了，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写稿子，并且赚更多的稿费呢。 所以张主任可不得哄着她嘛。” “天哪，一个月好几百，我还以为张主任跟她有一腿呢，感情是这个原因啊，天哪，她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呀？我跟她一比，妈呀，简直就是个废物！” “你倒也不必这么骂自己，关键是你这么说吧，感觉我们也骂进去了。” “咱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以后就记住，小高主厨千万不能得罪，得顺着她，不过我本就没打算得罪她，刚刚鼓掌慢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年轻罢了。” “谁说不是呢，哪个会没脑子去得罪厨子啊，而且咱们招待所，除了负责人的职位比主厨高，谁还能比她高啊？ 负责人还是很维护她的张主任。 我现在就希望她别欺负咱们！” …… 第二百二十六章 糕点作坊扬帆起航了! 回到家的高芸，很快便将家里各种调料，包括一些酱料搜刮一空，然后大包小包的放到自行车上，赶回招待所。 她先前那番话并不是找借口。 招待所厨房里确实没啥东西。 毕竟她以前也没想过刚过完年，大年初三就得立刻忙起来，当年她还没自己开快递驿站，上班的时候，放假至少也得放到大年初六初七，后来自己开了个快递驿站，虽然大年初二就要开门。 但从大年初二开始一直到初十左右都没啥人，甚至人不在，搞自助都行。 大家挺自觉。 有监控在，也不怕会有人偷快递。 不过此时她内心再怎么吐槽，还是得把自行车蹬的飞快，迅速回到招待所厨房那，放好调料的同时，询问张主任有没有把菜单送来，以及确定多少人。 “还没呢，但让我们先洗菜切菜。 反正现在天冷，用不完的话明天也还能继续用，或者留给其他食堂用。” 正在切白菜萝卜的朱王如是道。 “那他有说回头是让你们去找他要具体的菜单，还是他差人送过来啊？” 高芸继续问道。 “来了来了，菜单送来了。”高芸那边话音刚落，边上小朱和小钱还没来得及回答，服务员苏宁就拿了张单子冲进来，看到高芸便直接把单子交给高芸： “高主厨，菜单在这呢。 传话的说大概在四十到四十五个人左右，按四十五个人的量准备，宁多毋缺，可能有十个孩子，希望您能够做点孩子比较喜欢吃的点心以及小零食。” 高芸当初交给张怀阳的那份菜单里面，是不包含甜品点心的，酒酿圆子和藕粉圆子之类可能有，但是蛋黄酥和双皮奶之类的甜品和点心肯定不在其内。 各种小零食啥的也不在其内。 所以要这些自然得特别提出来说。 “知道了，麻烦你了苏姐。”接过菜单的高芸很快就看了起来，然后稍微心算了一下，就干咳两声，大声的说道： “你们记一下，我要说材料。 十颗白菜切块，这些白菜是准备烧羊肉用的，根和叶子区分开了啊，另外最下面的根稍微多切一点，再来三颗白菜切丝，这是准备做炒菜用的。十斤白萝卜切滚刀块，八斤白萝卜切手指粗的条状，再来四斤白萝卜切片做小菜。” “土豆弄十斤，切成半个小拇指粗的条状，切好之后用凉水冲一下，泡水里面，滚刀快土豆切十斤，回头烧牛肉要用的，红薯切小块的滚刀块，同样弄个十斤吧，这是准备做拔丝红薯……” 等高芸这边报完要求，知道自己记忆力不咋样的钱大炮，已经靠烂笔头记了下来，记完之后还颇为疑惑的问道： “高师傅，菜的分量会不会有点大啊，感觉每道菜都够五十几人吃了。” “当然要够五十几个人吃啊，我们不是人啊，难不成给他们做完菜，我们自己再专门花时间，额外弄几道菜吃？ 顺带一起吃了呗。 最多我们少吃点肉，多弄点菜！” 另外三个食堂的主厨一般都是有领导要吃小炒，专门留点小炒自己吃，没有领导要吃小炒，就从大锅饭里面挑点好的出来自己吃，不用去专门做菜吃。 他们这招待所当然也是一样。 客人吃啥他们吃啥呗。 做的时候分量搞多点就是。 对此自然无人反对，钱大炮更是直接闭嘴，毕竟不用想也知道，跟着客人吃的伙食标准，肯定比他们自己专门额外弄点吃的伙食标准高，大家又不傻。 有好的，谁要去吃那差的啊。 而接下来就是各自忙碌，他们洗菜切菜的时候，高芸在做甜品点心，等他们菜切的差不多，高芸甜点也完成了很多步骤的时候，又赶紧吩咐他们去处理荤菜，该泡水的泡水，该焯水的焯水。 该切片切片，该挂浆挂浆。 该改花刀改花刀！ 碰到不会的，那就只能让他们暂时先放一边不要动，等她这边甜品点心做好了再来，之后就是边处理他们不会处理的各种食材和处理方法，边教他们。 不过因为时间较紧，只是粗略跟他们讲一遍，能不能悟到得看他们自己。 另外就是一些耗时较长的菜，也全都赶紧开始炖起来，并吩咐两个帮厨注意看火，叮嘱他们多长时间或者说水分蒸发到什么程度之后，要赶紧通知她。 刚开始合作，难免不大熟悉。 所以还需要慢慢磨合。 先前跟黄巧和高萍萍她们一起做大锅饭的时候也是一样，刚开始要交代的问题太多了，半个月后，很多简单的菜都不用高芸动手，她们自己就能搞定。 所以现在比较忙是一时的，等磨合的久了，将一些他们不会的技能和知识传授给他们之后，高芸就会轻松许多。 但不管咋说，十一点多一点。 高芸便将大多数菜全都弄好了。 剩下的那些菜，基本都是出锅就需要立刻上桌的菜，比如说炸薯条和拔丝地瓜，又比如说松鼠桂鱼之类的菜肴。 这些菜要是提前做好，耽搁十来分钟，味道就跟刚出锅的有很大差距了。 高芸最多提前预处理一下。 比如说薯条炸个半生不熟的，等人全都来齐，要上菜的时候再回锅复炸。 后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高芸做法是对的，甚至于考虑的还不够周全，应该更周全些，跟未来的那些个酒店学。 等人来齐了再上热菜。 因为虽然十一点出头，人就基本来齐了，但他们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吃饭。 而是折腾了一个小时剪彩仪式啥。 十二点多才正式上桌。 这么长时间，就算是鸡油封面的鸡汤都快凉了，又更何况其他那些个菜。 所以有些菜还得回锅重热一下。 好在没从早上耽搁到晚上，再加上那些菜里面并没有青菜之类容易变色的菜，所以虽然部分菜肴有回锅，但并不至于像剩菜剩饭，总体来讲还凑合吧。 直到所有菜全都上齐了。 高芸他们才总算吃上午饭。 大概快到两点，吃饭的那些人才陆续离开，而张怀阳则是带着他亲妈唐明月过来找高芸，找她商量供货的事情。 “小高啊，我是想着，现在才年初三，往后几天都还不算完全过完年，所以还是会有不少人买点心送礼，或者有了点压岁钱去供销社，买点点心吃的。 等过了年，元宵大家一般最多自家包点汤圆，没有送礼走和亲戚的习惯。 再往后就是清明之类的节日了。 糕点想要热销得等到中秋。 所以我才想着，得趁现在你的那些糕点相当有热度，大家还没吃够，都想买点的时候，抓紧时间在供销社推出。 不知道你能不能挤出点时间。 先给我们供销社供上一批。” 这年头大多数人没什么特殊原因是不会去供销社买糕点的，要么是逢年过节，要么是求人办事，要么就是家里有谁生病了，或者有什么亲戚生病了，需要买点礼物去拜访。平常没有几家会说自己，或者家里孩子想吃，就去买点。 有这条件的家庭相当稀少。 过年期间则相对要例外些。 至少糕点肯定会比平常好卖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些糕点不是从那些糕点厂或者食品厂进来的，如此一来她自己就可以做主，不用糕点票去购买。 用糕点原材料票卷就能买。 比如说粮票，又比如说蛋票之类。 甚至还可以弄一批不要票的高价糕点，毕竟本身就负责收购部分农副产品的供销社负责人，无疑是有这权限的。 这么一来，糕点肯定更好卖。 因为糕点票确实不好获得。 但其他的，无疑要容易上许多。 基于这些因素，也基于唐明月想让供销社尽可能摆脱一些厂的约束，尽量做到更多的自给自足，她才会比较迫切的希望高芸尽快提供一批糕点，让她在供销社里售卖，如果大家接受度颇高。 她以后就不用去糕点厂低声下气进货了，真真每次去进货都憋一肚子气。 进自行车这些东西，因为她每次都是直接给现钱，从不压钱，所以跟那些厂关系处的挺好，人家也乐意优先供货给她。其余很多东西，基本都与他们供销社有往来，属于本地厂，再不然就是有关系啥的，总之相处的都还算和谐。 只有出产那些糕点的厂子，不但厂是外地的，本身也不依赖他们供销社。 再加上秉承老字号，手艺好。 群众接受度高，更好卖。 属于妥妥的卖方市场。 前些年其实还好，因为打点周到的缘故，虽然没有什么优先权，但至少每隔段时间，都能拿到点正常数量的货。 直到去年，一个她的死对头，当年在女子私塾就闹过很多矛盾，甚至还抢过同一个男人的顾兰，不知道从哪调到了糕点厂，还专管分销，拿糕点就没那么顺利了。虽说不至于拿不到吧，但要么是尾货质量差的，要么就拖拖拉拉。 反正非得拖到最后。 受了气，吵了架也没办法，毕竟她只是膈应人，并没有真的搞违规操作。 况且人家本地厂子，本地官员。 肯定不可能偏袒她这外地的。 至少她本身的地位，以及她父母娘家所能找到的所有人脉，还不足以压服糕点厂，以及糕点厂所在那个县的官员领导替她做主，或者说即便能够找到相应人脉，也不值得为了这点事就用掉。 人情人脉又不是无限的。 那是用一点少一点。 刚开始张怀阳跟他说这些时，她其实没怎么在意，但也没拒绝，并且还提供了些帮助，直到高芸揽下年礼，以及她亲自尝过高芸送来的那些年礼之后。 才真的上心。 因为她觉得高芸做的那些糕点，确实比供销社卖的糕点好吃，而且花样还多，不过那时候，她依旧没有主动去找高芸，直到后来大家伙的评价都很好。 但那时都快过年了，而且高芸还要忙年夜饭，所以这才耽误到现在才来。 “问题倒是没问题，但是原材料得给我准备充足了，另外我也得有人手帮忙，我分得的那些分红，分出一部分给他们，让他们帮忙应该不违啥法吧。” 做糕点提供给供销社卖，本来就符合高芸的目标，所以她自然不会拒绝。 但要求还是得提的。 毕竟她又不是光做糕点，还得兼顾招待所的日常招待，要没人帮忙，她一个人哪忙得过来，但一分钱都不分给两个帮厨就让他们帮忙，高芸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这点当然也得提前说清楚。 免得回头说不清楚。 别再被人告她雇佣人手干活啥的。 “可以，但凡我们供销社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直接支取，没有的，你让我儿子帮你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去采购到。 至于你愿意分点分红给他们。 回头我给你开个条子，写个证明啥的，具体愿意分他们多少你自己填，到时候算我们供销社与你们纺织厂招待所之间的合作项目，我们出钱出原材料。 委托给你们代为加工生产糕点。” 做了这么多年供销社领导，唐明月比谁都清楚该如何规避风险，又如何在合理的范围内，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高芸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操作到底合不合法，但至少听着挺靠谱的，然后看其他人也没表现出啥异样，所以当即便点头同意，并开始商量讨论起细节。 主要就是问大概要做啥样的糕点。 以及要多少等等！ 有些糕点短时间弄不出来，必须得将交货时间往后延迟。比如说蛋黄酥和咸蛋黄味锅巴之类，主要原料咸蛋黄需要现腌，甚至还需要现采购鸭蛋。显然不可能今天接单，明天就送到供销社那边，只能拖到三四天之后再进行交货。 商量妥当之后，唐明月就交代儿子张怀阳，让高芸随时取用纺织厂食堂这的原材料，抓紧时间制作一批明天就能交货的糕点，至于具体的委托协议，以及消耗的原材料，她明天会派人送来。 总之肯定不会让他们为难。 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有张怀阳做保，这事肯定不可能是诈骗，所以高芸自然不会多心，很快就带着两个帮厨去取食材，开始做糕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怀阳亲妈明白人，朱钱欢喜得良师 “小高人品不错，明明自己在纺织厂还有五百块钱挂着账，同时拿着招待所工资的那两个帮厨，上班期间怎么使唤都合适，却还惦记着给他们分红。” 就目前的社会规则而言，高芸不给帮厨分红，让他们配合着帮忙也是一点问题没有，所以唐明月对她印象挺好。 就跟大家再怎么说某个好人傻。 但还是乐意与她交朋友一样。 这种人值得信任交心。 要真是一看就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家伙，谁能深交啥的，最多看在表面利益上合作罢了，同时还得多多提防。 陪着亲妈一起离开招待所的张怀阳也是笑着道：“我看中的人自然不差。 最初我只是看中她手艺不错，会很多新花样，当时又想着招待所有个会做很多新菜肴的厨师，肯定比三个食堂里那几个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十种本地特色菜的厨师好，也更能吸引大家光顾。 结果是越用她，她给我带来的惊喜越多，不但会做菜，还会做各种酱料和腌制咸菜，以及甜品点心。对了，她甚至懂房屋设计装修，人脉也不少，大量物资可能弄不到，但是少量且比较罕见珍贵的东西，她平常真的能搞到不少。 很值得结交，也值得来往。” “小小年纪，确实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有野心，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想一直做这个主厨，甚至于很可能她心里就有相当明确的目标，主厨只是她的一个跳板，不过有野心也好啊。 就怕没能力，没野心，也没动力。 那才没什么用……” 高芸对自己的野心虽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比如说没有直接大声宣传之类，但稍有些城府的基本都能看出来。 今年五十大几的唐明月就是如此。 反倒张怀阳不大明白，好奇问道： “妈，你是怎么看出她有野心的？” 他觉得，高芸无非就是表现的积极点，乐意帮他排忧解难，愿意多干活多赚钱罢了，即便有野心那也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可这又哪能算是什么野心啊！ “没野心她就不会这么积极，你见过哪个混吃等死养老的，会没事给自己揽事儿，而且我又没说有野心不好。” 唐明月白了眼儿子，继续说道： “有空记得跟她说一声，让她只管努力把糕点做好，并且设法在现有材料的基础上多多创新，多搞些花样出来。 销售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我会努力帮她推销的，要是这次卖的不错，我还会向其他供销社推销。你也多帮帮忙，她这边缺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原材料之类的，你多上点心，尽量努力供应上，别又缺蛋又缺枣。要是一切顺利，真搞出啥名堂来，不仅我能出口气，你的位置说不定也能动一动。” “？我……我还能怎么动啊？” “就算我岳父他过几年到了年纪可以卸任，那也是副厂长他更优先啊！” 张怀阳还是没怎么想明白。 他这一路过得太顺，都没遇到过什么刁难坎坷，也没为钻营操过心，所以脑子一时间这方面转的还真不怎么快。 而唐明月只是撇了撇嘴，直接道： “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要是她做的那些糕点真的特别受欢迎，不仅在我们供销社卖的特别好，其他供销社也争着抢着要。 你说，一个人带两个帮厨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但是又想继续卖的话。 是不是得扩大一下生产规模？ 要是真能发展壮大到隔壁县的那个糕点厂的程度，她一个做糕点的，一点也不懂经营管理，肯定不大可能直接把她调为厂长，最多当个研发主任，或者生产车间的主任，撑死了做个副厂长。 到时候你说谁有机会当厂长？ 只要没有人摘桃子，没有人空降啥的，肯定是你最有资格，你现在算她领导，未来还做她领导，不也正常合理。 最重要的是，我和你岳父他们肯定会支持你，厂长对主任不是升职吗？” “呃……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 可是如果她真这么想的话，那我现在这个后勤主任的位置怎么办？还有招待所怎么办，没有小高，招待所可就停摆了，如果还是让三个食堂的主厨轮流做招待，那我这招待所不白建了吗？” 一时间张怀阳还没那么跳脱，所思所想也没有摆脱自己的现有身份，甚至于担心起高芸升职，招待所该怎么办？ 气得唐明月是既想翻白眼，又想给他个脑瓜崩，这孩子没他们可怎么办： “家里的事也没见你这么操心。 要真按我设想的来，你都是糕点厂的厂长了，还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纺织厂没了你就得吃带毛猪了。 你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 没了你人再找个后勤主任呗，没了那个小高，再找个主厨呗，你也说那三个食堂的主厨都能做招待了，最多花样没小高多，口味可能也没有小高好呗。 但到那时也是纺织厂该操心的事。 你操这心干啥。” 这番话已经是唐明月看在张怀阳是自己亲儿子的面子上相对克制了，要是没他们夫妻帮忙找人脉搭关系，顺带着帮他搞定纺织厂后勤很多物资的供应。 靠他自己怎么可能当上后勤主任。 当个采购员都够呛。 “哦，也对哦，不过小高真的有这么大野心吗？您会不会想多了，我觉得小高她人挺单纯的，有啥说啥，心情好坏基本都摆在脸上，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有啥话也是直说。”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人家用得着直接告诉你啊，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可别跟她瞎说什么。按我先前说的来，尽量帮她就是了，再不济，有她帮忙，至少我也能不用继续受姓顾那老娘们的气了。行了行了，别陪我走了，再走都要出纺织厂了，你搁这十里长亭送别呢。 回去上班吧，我也回了。” “行，那您注意安全啊！” 张怀阳脑子还有点乱，所以并没有继续坚持送他母亲离开，叮嘱了声便招招手，目送他母亲走远后才转身回去。 准备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事。 …… 与此同时，高芸他们那边则是已经忙碌了起来，当然了，准确来讲，主要还是高芸跟她那两个帮厨在忙，其他人都还是比较闲的，毕竟做糕点是真没什么菜需要摘洗，反倒有很多面必须揉。 但那两个帮厨并没有什么怨言。 答应给他们分红还在其次，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到底能做几个糕点，又能得到多少分红。让他们没有怨言，并且十分积极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高芸教的很清楚，没有任何隐瞒的在教导他们。 光一个揉面就让他们受益匪浅。 别看揉面好像只要把水和面掺到一起，揉揉就行，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实际上当中的道道多着呢，没有人教导，不知道得浪费多少面，自己才能摸索出些技巧。可这年头哪有那么多面粉给他们浪费，师傅不教，他们就很难掌握技巧，做出来的面食只能说能吃。 与什么精致和美味毫不沾边。 因为需要做各种中式糕点和西式点心，所以高芸今天教的揉面技巧是不包含馒头包子等食物的，主要教他们如何做油酥米粉啥，以及如何将一斤面掺一斤水的那种软面揉到不粘盆，不粘手！ “看好了，和这种软面，咱得在面团中间掏个大坑，水一次性加入，紧接着千万不能直接用手揉，或者使劲和。 把周边面粉往水里面拨。 拨拉拨拉，让水和面初步融合。 这时候千万不能用手揉，得像我这样只用四根手指，慢慢的往湿面团里面揣，让面将水分全部都吃进去，这时候会很粘手，但不要着急，慢慢的揣着。 等面团不怎么粘手后双手沾油，开始拽，将面团的边角拽起来晃一晃，将韧性提出来，不断的晃，必须一直晃到不粘手不粘盆，面团表面光滑再停止。 接下来放那边，让它醒一醒。 然后继续往上提，不断晃，朝中间摔，大概三五分钟后，差不多就行了。 可以做炸油饼，炸油条，做菜盒。 又或者做欧包、恰巴塔都行……” 高芸是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解说，然后还顺带让两个帮厨也上手弄弄，等他们俩学会，就得让他们自己去弄了，高芸她不也能省下和各种面团的时间嘛： “对了，面粉必须好，必须得用那种高筋面粉，不然吃不进那么多水，即便按我说的来，也可能弄成一堆烂面。 简洁来讲，就是得用富强粉。” 高芸才第一天就教了他们这么多有用，且毫不掺水的知识，他们怎么可能不用心，作为都当过三五年学徒的小朱和小钱而言，他们是不怕苦不怕累的 怕的是又苦又累又学不到真本事。 只把他们当打杂小工。 要不是尚且不清楚高芸有没有收徒弟的想法，他们甚至都想直接拜师了。 不过他们做糕点也就只做到了四点左右，因为晚上还有招待，只能将手里做糕点的活计暂时停下，忙晚饭。等做完晚饭上完菜，同时他们也吃完晚饭之后，其他人基本都收拾了下回家了，高芸则是在询问了下小朱和小钱，获得他们同意后，把他们两个留下来继续干。 一直忙到九点，才基本结束。 收拾厨房之余，高芸顺带着将做出来的那些形状和大小不是很好看的糕点分成两份，交给小朱和小钱，然后才打发他们离开，自己最后关门离开回家。 至于其他人，其他人早走了。 哪用得着分给他们！！！ 此充实忙碌的一天结束后，高芸已经懒得再去做什么减肥操了，回去简单冲洗了一下，将头发吹干便倒头就睡。 幸好为了方便，她早剪了短发，齐脖子短发，所以吹头发能省不少时间。 不到十点就收拾妥当，进入梦乡。 …… 另一边向河街道十三号，钱家。 因为钱大炮今天第一天上班嘛，所以家人难免有些担心，吃完晚饭，家里一个都没睡的等他，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已经急了，九点还没回家都想报案了。 为此家庭内部讨论了好一会儿。 有的说要不要去厂里面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有的说是不是今天第一天上班忙，晚上招待的领导喝酒走的比较晚，别直接跑去找孩子，回头让那些同事知道了看笑话。 好在他们内部争议比较大，然后也没有谁十分积极的直接行动，所以一直讨论到九点多，也没人有啥实际行动。 而这时钱大炮已经带着糕点。 兴冲冲的回来了。 一进屋就赶紧把高芸分给他的那一包糕点放到桌子上打开，开心的说道： “爸，妈，小弟小妹！ 快看我带了什么回来，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有些甚至刚出炉没多久还热着呢，赶紧尝尝，特别好吃，快尝尝！” 相比较于大人，两个孩子，也就是他弟弟妹妹，显然之自控能力要差点。 知道这些糕点不是买来送礼的。 是带回家吃的之后。 立刻就兴奋伸手抓着往嘴里塞。 生怕晚了，自己亲妈就会迅速反应过来，把这些糕点收起来，说要留着送人，或者留着慢慢吃，看他们成绩给。 不得不说，钱大弹和钱小花的操作相当有先见之明，他们两人四只手，刚抓了四块点心往嘴里塞，他们两人的亲妈郑莲花就赶忙把糕点收起来并埋怨： “第一天上班就买这么贵的东西回来干什么，也不知道节省点，这么大一包得花多少钱啊，留着买肉买油多好。 买米也好，这玩意又不抵饱。” 直到埋怨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 “咦，不对啊，你今天不是压根没有压岁钱吗？就算有钱也没有票啊？” “等等，你可别犯错误啊……” “哎呀，妈，我……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了，这个点哪家供销社还能开门营业并且卖新鲜出炉的糕点啊，不是，供销社就没有卖过新鲜出炉的糕点好吧。 其实我从招待所厨房带回来的。 是咱高主厨分给我的。 跟我一起上班的小朱也有。” 虽然有些郁闷，但钱大炮还是得解释啊，不然他妈不知得担心成啥样，要是真一言不发，估计大晚上他妈就得担心他明天被人抓走，后天便直接枪毙。 “主厨分给你的？小朱也有？他是拉你们做了啥坏事，要封口还是咋了？ 你们招待所不是做招待的吗？ 哪来这些糕点啊，还热着……” 郑莲花是真搞不明白，她觉得他儿子去做帮厨，其实跟原先给人家当学徒工没啥区别，只是稍微有点工资罢了。 过去都是做学徒给师傅送礼。 哪有师傅给学徒送东西的。 这不倒反天罡吗？所以她是理所当然觉得事情有些诡异，担心不是好事。 钱大炮也没办法，他妈就是这个性格，总是提心吊胆的，此时只能继续耐心解释：“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 我们那个主厨人家不仅会做菜，还会做各种各样的糕点，就是那个小高主图啊，最近不是挺有名的吗，舅妈家过年拿出来的那个奶油瓜子就是人炒的。 您反应慢，又舍不得额外花钱。 最后是自己家炒的原味瓜子。” “这个高主厨人挺好的，我上班第一天，人家就教了我不少真东西，学了不少呢。还有这些糕点，也不是什么封嘴的东西，今天供销社的负责人过来跟高主厨商量了个什么委托协议，就是委托高主厨帮他们做糕点放在供销社卖。 高主厨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让我跟小朱一起帮忙，本来六点就能下班了，但因为我们要帮忙嘛，所以一直忙到了九点，才把那些个糕点全都弄好。 有些糕点要么火候大了，稍微糊了些，卖相不好，要么就是碎了裂了，又或者属于蛋糕边边角角，高主厨说这些劣质品不能交货，所以就给我们分了。 算感谢我们帮她一直忙忙到九点。 另外高主厨房还说，等供销社那边结完账，会分给我们点分红做为报酬。 不多，可能也就一两块钱。” “啊，这年头还有这么好的师父了吗？你确定高主厨是真心的，不是客套一下，你别把人家的客套当成真的。” 在郑莲花的印象中，做师傅的使唤徒弟才算正常，今天这种情况，让他们两个无偿帮忙到晚上九点，然后啥也不给的将他们打发走相当合理，而高芸的这番操作，属实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个儿子脑子不好，没听懂人家高主厨的言外之意，比如说人家让他们把这些个糕点分掉带走，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所以说着，郑莲花还有些焦虑，甚至觉得自己儿子兴许已经得罪了人家。 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抿唇。 “不……应该不会吧……”本来挺有信心的钱大炮愣是被他亲娘说的不自信了：“主厨是亲手分好，然后帮我们打包好塞到我们手里，应该不是客套吧。 爸，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应该不是客套，要是客套没必要硬塞到手里，我如果想要客套客套，但并不想真给的话，只会指着东西说要不拿点，不是客套，真心想给的话，我就会直接抓些塞到人手里去了。 况且人高主厨自己就会做糕点。 说不定已经吃腻了呢！” 钱旺财想了想，勉强还算有信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应该没事。 只是假装客套客套不是这么干的。 “照这么说，那大炮他还真是遇到了个好主厨，好师傅，咱们要不要让大炮也回点礼啥的，空手多不好意思。” 郑莲花仔细想了想，也认可了她丈夫的分析，并且开始琢磨要不要回礼。 以及要不要把师徒名分定下来。 碰到这么个好师傅可不容易，有些拜了师的都不会倾囊相授，如今这没拜师就这么好了，拜了师肯定只会更好。 “应该不用吧，咱家为了我这个工作花了不少钱了，今年过年年夜饭伙食都比往年要差不少，还是别了吧，或者实在不行等我发工资了，我自己从工资里扣一部分钱出来，买点东西送礼。” 钱大炮是真心觉得，高主厨不是这种想收礼的人，对钱，甚至肉都不怎么在意，不然怎么愿意将分红分给他们。 以及吃饭时将肥肉都捞给他们。 自己只吃一点瘦肉和蔬菜。 当然了，这是一点，最重要的还是他觉得自家为自己这个工作已经花了不少钱，底子都快掏空了，实在不忍心让让父母再省吃俭用的掏钱去送礼啥的！ 不过前提是朱王也不送礼。 明天可以试探一下朱王，如果朱王要送回礼的话，那他也得准备准备了。 “那行吧，你自己心里得有数。” “我会的。” 如此讨论完，钱大炮明确表示自己以后有可能六点下班，也有可能会拖到九点下班，让他们不用着急，或者不想等早点睡也行，反正他自己就有钥匙。 然后又替弟弟妹妹争取了些还有温度的糕点，表示现在吃最好吃，等彻底凉了味道会差上一等，同时又劝父母各吃了点，这才心情不错的洗漱睡觉。前段时间一直有些忐忑，担心招待所主厨会不会不好相处，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而今天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 能够睡个安生觉了。 另一边的朱家，虽然具体的交流过程有所不同，但在朱王分享完今天的经历之后，他的家人们也是同样感慨，总算遇到了个好师傅，必须得尊敬人家。 可以说这两个帮厨，已经基本上拜服于高芸的人格魅力之下，或者说，她靠自己的慷慨，成功将他们俩收服了。 如果有什么忠心值系统的话，现在他们的忠心值最起码也能达到七十分。 百分制的。 就连他们家人对她感官都不错。 不过这时高芸已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都有些酸疼。 没办法，六二年这边是既没有打蛋机，也没有揉面机之类的机器，所有操作都得纯手工来，光是打发蛋清这一个流程就已经相当累人了，更别说还有很多并不比打发蛋清轻松多少的操作了。 上次年礼是分了五天搞定的。 三个食堂还有不少帮厨过来帮忙。 昨天是一天搞定了七八天的量，自然胳膊会有些酸疼，正因如此，刚起床的高芸，脑海当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光有那几个烤炉还远远不够，必须得努力把其他烘焙辅助工具都想办法备齐了。 哪怕现有技术可能没那么好用。 但也必须得想办法弄出来。 所以下一秒，高芸就赶紧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趁时间还早，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资料，但因为高芸对这些东西也不大懂，所以查找起来相当困难，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了个论坛发悬赏帖。 悬赏三千，希望有人能够搞出一套符合六十年代国内技术的烘焙辅助工具图纸，照抄过去的旧设计图纸也可以。 相关资料肯定都是老资料，或者说公开资料，只是高芸懒得找，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并不用重新设计，所以她的悬赏金额不高，也就三千块钱。 先这么着吧，过两天如果没人接。 再看看是不是价低了，加价。 做完这些之后，高芸又在阁楼里简单的吃了个早饭，然后特地打包了一些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尽可能往自行车上塞，直到自行车实在装不下了，这才骑上自行车，去招待所上班。 照目前的情形看，短期内应该不大可能专门请一天假搬家了，请人搬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请谁，反正这边肯定没有货拉拉之类企业。与其找熟人回头还得搭个人情啥的，不如自己每天上班的时候带点过去，五六天应该就能搬完了。 如果中午再回去一趟搬点回来。 那估计两三天就能搬完。 毕竟很多家具用不着搬，新房里面有新的家具，房子都愿意直接送给街道办了，附送套劣质家具也无所谓了。别忘了，原来旧房子里那些家具是高芸专门找些旧木材啥，在未来世界那边，请了个木匠，花一天时间弄好的，只能凑合用，压根就没什么搬到新家的价值。 早点搬完家也早点搞定旧房交接。 到时候上班出门走两步就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糕点热销中，为未来而计 车子骑到招待所门口后，本来高芸是想再多蹬两脚，蹬到自家新房那边。 把东西搬进去安置好再进招待所。 但因为刚到招待所门口，就看到有个大姐在等着，并且朝她招手，只能迫不得已赶紧刹车，然后用脚蹬地停下。 “高主厨，我是来拿糕点的。” 对方这么一说，高芸才恍然记起好像有在供销社里见到过她，再加上考虑到供销社此时应该已经开门了，糕点确实得尽早送过去，才能早点开始售卖。 她搬来的东西耽误一会也无妨。 毕竟又没下雨。 所以高芸立刻就把脚撑放下，快步走到招待所门口，开门的同时提醒道： “我跟你说一下啊，我不知道你们供销社具体怎么定价，所以我做的那些糕点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卖什么价格，只能把具体消耗了多少原材料写给你们。 回头你们根据用了多少原材料。 自己算卖什么价不亏吧。 还有就是具体用了多少电，用了多少煤之类的，我也说不好，反正目前成本是不大确定的，先前做年礼的时候不用考虑这些，现在应该需要考虑了吧。 毕竟咱纺织厂与供销社关系再好也不是一个单位，账目还是得算清楚了。 我只能给个大概的约数。 你要不回去前问一下张主任！” 昨天她是跟张主任亲妈唐明月商量了些细节，但还真忘了讨论成本核算的事情，所以这些吧，也确实是个问题。 至少账目不大好弄。 “哦，这个没关系，糕点价格卖的一直都比较贵，不像粮食之类基本不怎么赚钱，按理讲，反正不大可能亏本。 而且这事吧，也不归我管。 我负责把东西带回去就行。 具体的情况你跟张主任说吧。” 已经四十八的楚美菊，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指望还能高升啥的，回头过几年退休，就把工位留给自己儿媳妇了。 压根不愿意多操任何心。 反正她接的任务就是把糕点带回供销社，其他的她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爱谁谁，份外事她是一点都不干。 同时也不想知道。 而碰到这种滑不溜秋，啥事儿都不沾的高芸也没辙，只能无奈点头表示明了，然后进厨房将昨天做好的糕点，全部都封装起来，交给来拿货的楚美菊。 并且取了张单子让她签字。 顺利完成交接。 之后吧，高芸也没急着出去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搬到自己新家那，而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厨房里的物资。然后根据昨天的印象，粗略估算了一下烘焙那些糕点大概耗费了多少能源，耗费了多少食材，至于这些东西具体怎么走账，从哪边走账她也懒得管，让张主任操心吧。 要不是她还想往上爬。 是真想跟刚刚的楚美菊学，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任务外，啥事都不管。 没野心的端上铁饭碗就是硬气。 做完这些，把账单写好，高芸才离开厨房，蹬开脚撑，推着自行车回到自己新家那，把自行车上携带的东西搬运到该放的地方，然后自行车直接放客厅将门锁起来，就再次回到招待所休息。 虽然新家就在招待所边上，床单被褥今天也都带过来了，但她指定不能就在家休息，偷懒那也得在岗位上偷啊！ 又过了一会儿。 其他员工才陆续过来。 当然了，人家没迟到，纯粹是高芸来的早了，除此外，他们的操作也跟正常招待所的操作不大一样，正常招待所怎么着都得留两个人守夜啥的，防止晚上住客有急事，有人在多少能帮点忙。 但他们的招待所不是没人住宿吗？ 自然没必要留人。 而且即便有人住宿，除非身份是十分明确的领导啥，不然也别指望能有啥好待遇。毕竟这年头，服务人员的态度基本上可以说是众所皆知，普通人住招待所就别指望享受啥上帝般的待遇了。 部分大城市的一些购物场所。 还非外宾不得入内呢。 不过人虽然来齐了，但因为还不确定有没有招待，所以大家也没啥事，无非就是装模作样打扫卫生，顺带闲聊。 …… 与此同时，供销社已经忙了起来。 虽然年假已经结束了，但并不妨碍大家还没有从过年的氛围当中走出来。 再加上孩子们不也还没开学呢嘛。 所以供销社这生意不错。 特别是随着一大堆大家伙都没怎么见过的糕点，被放到柜台上，并且既不用糕点票，也不用其他什么票，只要花比正常价格稍微贵一点的价格买就行。 不少本来没打算买糕点的。 都赶忙凑过去，争着抢着要买。 这也是唐明月的策划，供销社卖的不要票的东西，即便价格稍贵，肯定也比黑市便宜，而且还不用冒任何风险。 因此这一类东西一向都很受欢迎。 反正是自家委托生产的，本来就不用糕点票，再加上还是第一次在供销社卖，多少也得挣些人气啥的，让更多的人尝尝啥味，所以她才决定不收票卖。 当然了，肯定不可能一直如此。 未来如果销售量太高的话，必然是要收一些其他票的，不然她也兜不住。 如果扩大成厂子啥的。 糕点票恐怕就得继续收了。 不然不合规。 不过这些都是遥远未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当下的情况就是他们今天卖的这些个糕点都不收票，只是价格上涨了五成左右，大批人凑过来争着抢着买。 还有人赶紧将消息外传。 把亲戚熟人喊来！ “给我称八个这枣泥酥，还有那个蛋卷，那个蛋卷给我称两斤，说那什么挞我尝过，老好吃了，给我拿四个。” “我要那蛋糕给我称两斤。” “那超软面包是个啥玩意啊？我牙口不好，先买一个，让我尝尝味道。” “那蝴蝶酥是啥玩意？还有那个什么千层麻花又是个啥玩意儿，都给我拿点，另外那个绿豆糕也给我再称一斤。 豌豆黄也要，都来一斤吧。” 因为很多西式糕点大多都离不了黄油和奶油，可高芸这时代到哪去找黄油啊，打发蛋清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奶油，但也无法做到完全替代，所以她做的那些糕点自然会更加偏向于中式。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物流以及地缘限制等各方面因素影响，她做出来的很多糕点依旧是本地人没见过的东西，比如说豌豆黄，反正先前他们这没得卖。 连种豌豆的都少。 面对新鲜玩意，但凡手里有钱的谁不想尝一尝，未来世界很多口味其实并不咋样，只是占个猎奇的食物，比如说香菜泡面，臭豆腐月饼啥的，不一样能卖出不少吗。而高芸提供的这些糕点还是香味俱全呢，售卖起来自然更容易。 不到一个小时就销售一空。 后面没买到的不但懊恼不已，还不断追问下午有没有，明天有没有，到时候收不收票，什么时候能够再有啥的。 希望能得到个准确时间。 到时候直接在门口排队等着。 见此情况，唐明月赶忙派人通知高芸，让高芸抓紧时间，能做多少做多少的多做点，准备下午再卖一波不要糕点票，新鲜出炉的糕点，明天开始收票。 除此之外就是减少限购数。 好尽量让更多的人买到，尝到。 为了让高芸多些动力，她后来还赶忙追加了个人手，把先前答应给高芸的分红送了过去，能不到二十四小时见到收入的动力肯定比压上个把月动力大。 结果嘛，基本如她所预料。 至少产量确实增加了不少。 十块七毛八分的分红，高芸其实并不怎么激动，但她当场分给朱王和钱大炮的一人两块钱，着实让他们两兴奋激动的不得了，然后变得可谓动力十足。 毕竟这是两块钱啊！ 而且是工资之外的额外收入。 要是天天都能有这么多，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块钱，他们现在这个招待所帮厨的工资才三十二，都直接翻倍了！ 谁在正常拿工资之余，稍微多干点活，有两倍工资的额外收入能不开心？ 更别说高芸后面还许诺，未来他们如果掌握了某种糕点的制作方法，顺利出师，那么只要糕点是他们当中某一个自己独立完成的，对应分红都给他们。 就是说，现在他们因为并不能独立制作糕点，只分别完成了一些步骤，所以没有区分，都是一人两块钱的收入。 等他们出师，能独立做糕点，就可以按劳分配了，做的越多，分红越多。 所以他们接下来不但动力十足，学习的也更加用心，再加上原本他们不大精通的一些步骤和技巧，昨天高芸都有教过他们，今天无疑会比昨天更省事。 产量增加无疑便更理所当然了。 就是高芸被累的够呛。 好在第二天，买那些糕点虽然还不要糕点票，但需要蛋票粮票之类的票卷了，所以销量有所下滑。另外招待所日常招待的人数也减少许多，毕竟是招待所，又不是饭馆，哪能天天做招待啊！ 怎么都得有个合理的由头才能去。 不然账都不好记。 没事没公务的，去啥招待所？ 正因如此，高芸他们三个总算没有前几天那么忙了，晚上也不用九点才能回家，七八点便能回。另外就是那两个帮厨的收入也有所减少，毕竟销量下滑了，做的糕点少了，收入少点很合理。 不过也只少了两天。 到年初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掌握了不少糕点的制作方法，能够独立制作那些糕点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有些厨艺底子，再加上高芸教的时候，一丁点都没藏私，重点都教了，他们能学会很合理。他们学会了，高芸自然也就懒得再做了，毕竟她真看不上那几块钱收入。 随着他们俩开始直接拿分红。 即便销量降了，每天的额外收入也没继续降，甚至还比最开始高了不少。 平均下来每天能拿到三块左右。 代价就是高芸基本没收入，只偶尔做新品种的时候，能拿块儿八毛分红。 刚开始他们俩还不好意思，或者说觉得要拿出一部分给高芸，算孝敬，不过高芸没要，不缺这点，没必要平白在他们心里埋下疙瘩。最初他们可能出于感动等因素，心甘情愿拿自己一部分收入给高芸算孝敬，可是时间久了他们还能一直愿意吗，到时谁先提不要好呢？ 高芸提，她也收不了几年钱，毕竟他们应该不可能真忍七八年，十几年。 要是他们提的话。 那时候恐怕就到决裂的边缘了。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坐实自己大好人的身份，让这两弟子根本没脸面去想背叛自己的事，只能为她所用。 想想看，一个将自身手艺倾囊相授的同时，还帮忙介绍挣钱的活，然后一分钱孝敬都不收的师傅，到哪找去啊？ 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夸张了。 但也绝对是世所罕见。 但凡他们有一丝良心，就不可能去做背叛高芸的事，或者对付高芸，要真背叛了的话，外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毕竟高芸是真没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对他们都快赶上亲妈好的。 妥妥的道德优势，道德碾压。 这年头既没有专利保护，也没有什么违约限定合同之类的，只有道德约束最为靠谱。而且这年头，道德约束也确实有用，毕竟现在不像未来，在某个地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丢人的事，实在没脸呆了，还可以去外地，去没人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地方去。 现在出县城都难。 更别说迁到外地去了。 所以道德约束相当有用，至少肯定会比未来世界的用处，要大上许多倍。 相反，如果高芸收了他们两人的孝敬，并且收了很多年的话，那她这师父无疑就没那么完美了，会有人觉得给了这么多年钱，有恩那也还的差不多了。 必须得让他们背叛自己的代价变得格外高，高芸才能更放心教他们更多的厨艺和秘方，而且这样未来要是真成立糕点厂，把他们带走也更容易一点嘛。 有利于组建自己的班底。 不至于被人轻松摘了桃子。 可以说高芸她是真的考虑了很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疑心病重，良心难安 年初八晚上，茂才街道19号。 朱王家 八点一刻左右，朱王这才忙完一天的活，心情相当愉悦的回到家，并且一到家就将今天分到的三块一毛七分钱全部交给了他妈，然后相当骄傲的说道： “妈，你收着，从今往后只要不出啥意外，每天应该都不会低于三块！” 他还没成家，同时为了让他顺利拿到这工作，家里除了搭了不少人情，也搭了两三百块钱，所以办入职之前，他家里人就商量好了，他的工资得上交。 其中五块钱算家用花销，毕竟他都上班了，自然不能再白吃家里的伙食。 正常人交五块钱伙食费是不多，但他其实中饭和晚饭都不在家吃，每天还能带不少次品糕点回来。如果脸皮再厚点，每天早上早点上班，一天三顿都不在家吃也没问题。所以如果真锱铢必较的话，那他交五块伙食费其实是亏的。 但这种事哪有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朱王他是不在意。 扣除了伙食费五块钱之外的其他工资，当初商量好的是也都全部上交，直到把家里搭的钱填上为止。当然了，说是为止，但其实工资还是要继续交，继续给他攒结婚的钱，并持续到他成家。 如果他结婚早，钱还没攒够，得掏家底的话，那回头结了婚，钱也得还。 绝不能欠。 这点朱王自己也同意了。 家里就这条件，要是他死抠，一分钱不出，那对他弟弟妹妹也不公平。他爸妈只有他爸有工作，可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儿子一闺女呢，他爸那个工作最多留给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找工作还得花钱，三个儿子结婚也得花钱。 女儿工作不留给她。 嫁妆总不能少吧！ 未来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真把家底全投给大儿子，等二儿子三儿子和小女儿年纪大了怎么办？他们夫妻没那么多时间再慢慢攒家底了，即便一碗水端不平，那也不能把九成水都给家里大儿子，剩下沾点嘴唇，渴不死就行啊！ 所以让大儿子这时候适当付出些。 也理所当然。 而朱王暂时是既没心仪对象，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同时还不大喜欢这种背债的感觉，所以在拿到高芸给他的第一笔两块钱报酬时，他就交给他妈了。 之后几天天天如此。 不过他妈温荷有记账，不会坑他。 此时接过钱数了一下，就一边拿出账本记下来，一边颇为好奇的询问道： “今天怎么比昨天多了一块多，将近两块钱啊，还以后每天都这样，不是说供销社的销量降了吗，而且看你今天回来的时间，销量应该没有涨上去吧。 咋回事啊？你说清楚…… 你不说清楚，我总不大放心。” “妈，我今天拿的不是帮师傅打杂干活的报酬了，而是做糕点的分红，师傅人特别好，这几天教的贼用心，不过才三四天功夫，我跟小钱两人，就能独立制作供应给供销社的那些个糕点了。 师傅说她懒得做糕点，嫌费事。 所以就让我们做了，分红也都给我们，自己一分没拿，还说以后都这样。 供销社那边销量还挺稳定的。 所以我才说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每天应该都能有三块钱左右分红，如果逢年过节特别忙，或者供销社那边想办法将糕点推销给其他供销社的话，那每天说不定能拿到五块或六块的分红呢。” 解释情况的时候，朱王的嘴角是一直上扬着，就没下来过。一天三块，一个月就是九十，加上本来就有的三十二块钱工资，一个月一百二十块的收入。 放在过去想都不敢想。 晚上做梦都不敢这么梦啊！ 一百二是什么概念，如果手里有自行车票的话，已经能买个中低档的新自行车了，如果手里有收音机票，也能买个大差不离的收音机了，有缝纫机票同样能买个缝纫机。即便要买好点的，那也只要一个半月就能攒够了，毕竟不论是自行车还是收音机，又或者缝纫机。 基本上不超过两百块钱。 国产手表也是一样，都是一百多。 照这么算，最多不到一年，他就不但能将家里为他找工作花的钱补上，还能攒下足够买三转一响，娶媳妇的钱。 怎么能不开心？ 嘴角是想耷拉也耷拉不下去啊！ “什么？你师傅她一分钱不拿，全给你们，这这合适吗？你师傅她说自己不拿，你们就能不给了吗，你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啊，你师傅可以说不拿。 但你不能真不给啊！！！” 听到这温荷立刻急了，她是真心觉得一个人再怎么好，才刚相处几天，怎么可能就连钱都不要，根本不可能啊！ 与其让她相信高主厨是真心的。 她还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所以大概率，或者说肯定是她儿子理解错误，可别再彻底得罪了高主厨。 不过朱生情绪还好，并立刻安慰： “妈，你别担心，我跟小钱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哪能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师傅刚提这事的时候，我和小钱就立刻说要分出一部分，给师傅当孝敬。 但师傅她拒绝了，而且还不是犹犹豫豫的那种，是十分果断的拒绝了，并且说她不缺这点钱，让我们自己收着。 我们想强给，师傅还生气。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能感觉得出来，师傅不是心口不一的人，没事！” “没道理啊，这世上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师傅，没什么问题吧，你们这个收入到底合不合法，算正经收入吗？” 疑惑之余，温荷开始担心起自己儿子的收入到底违不违规了，她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爱钱，如果这是一笔没有任何风险的收入，凭啥不要？ 天上突如其来这么个大馅饼。 不会有毒吧？ “应该算正经收入吧，我们跟供销社那有委托协议，咱纺织厂盖了印，供销社也盖了印，都是走的正规程序。” 朱王其实不懂这些，但他觉得手续挺全的，看着就不像有什么问题，而且那么多人都签了字，不可能都不懂啊！ “算了，这事你别管，回头我去找小钱他爸妈，我们去打听打听，问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收入到底合不合适，不过不管合不合适，你都给我低调点，跟家里人说也就罢了，别出去再跟别人说。 有的人嫉妒心起，毒着呢！” 朱王不懂，温荷同样不懂，但她很清楚，肯定不能直接让她儿子去问高主厨，他们也不能直接去问，一问不管最终情况如何，心里肯定会埋下个疙瘩。 所以还是他们做父母的。 回头旁敲侧击找人打听一下吧。 另外就是低调，即便这笔收入合法合规，也得低调，绝对不能太过显眼。 “知道，妈，我又不傻！” 因为温荷的揣测和担心，不仅她自己当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她儿子朱王晚上睡得也不怎么好，过了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是打着哈欠上班的。 而随着朱王离开，温荷很快就找到了钱家，跟钱大炮亲妈诉说了番自己的担忧，随后就又多了个人发愁，两人互生讨论了一会便共同决定去打听情况。 不弄清楚这么干有没有问题。 内心实在难安。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两人重新在全家汇聚，钱大炮亲妈郑莲花的心情比较复杂，一看到温荷进来，就赶紧把温荷拉到自己边上坐下来，颇为纠结说道： “温大姐，我打听过了，好几个人都说严格来讲不合适，但宽松的点来讲又没问题，他们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这还不清楚吗，就跟他们在食堂干活的，带点剩菜剩饭回家一个道理。 没人查，没人举报就没事。 有人查，有人举报就有事。 我就说这钱不算工资，肯定有点风险吧，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一天三四块钱的收入不要怪可惜的，可是要了的话，唉，我这胆子一直就比较小啊！” 温荷也是愁的眉头直皱。 她是既不想冒风险，又舍不得钱。 “那咱怎么办啊？”本来郑莲花没想这么多，所以反倒没什么愁的，现在被温荷这么一搞吧，她也有点担心了。 不过他们俩是真没啥主意，所以最终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出个辙。 更无法替儿子做决定。 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所以最终只能心事重重的各回各家，做中饭啥的。 中午她们跟丈夫也讨论了一会。 依旧无法做决定。 因为这件事收益目前是肉眼可见的高，风险其实也是肉眼可见的低，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也没听说他们县哪个在食堂干活的，从食堂带点剩菜剩饭出来被惩罚。只要他们不张扬，得罪人被举报啥的，理论来讲，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多老百姓就是这样子。 但凡有一丁点风险，都会很犹豫。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安于守着死工资过日子，以及热衷于报考公务员，教师资格证之类铁饭碗工作的核心原因。 他们就想求稳，不愿意去冒风险。 两家人是真一直纠结到晚上，纠结到钱大炮以及朱王两个人分别回到家。 钱大炮是一到家就被他妈拉到了餐桌前，跟他说了下自己的担忧，以及询问他是怎么想的，要不要继续收分红。 “感情您也在担心这个。 没事，师傅帮我们解决了，现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谁来举报都没用。” 说完这番话，钱大炮才开始解释： “您是不知道，小朱今天早上一到厨房那边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我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对劲，干活也多有疏忽。 又更何况咱师傅，高主厨。 然后师傅就问她咋回事，她可能脑子也不怎么好，反正就是在师傅三言两语的交心询问下，没一会就把话撂了。 就是您刚刚说的那事儿。 妈呀，当时我都被吓到了，生怕师傅生气，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这世上什么事没点风险啊，投机倒把比我们这风险大多了，不也有人干嘛，甚至有的人还恨自己没有好渠道，干不了呢。 毕竟没物资，没物资来源。 想投机倒把也没那能耐。” “不说题外话了，我们现在干的这活，既有张主任从中撮合，也有张主任他妈，招待所那边的负责人联络，能有什么问题，真有问题他们能搞不定吗？ 还能把我们推出去。 当顶锅的替罪羊啥的吗？ 人家早就说过了，即便真出事，我们最多也就落个批评，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估计小朱她可能压根就没听进去。 这么好的事，这么安全，每天赚三块钱的事，别人磕头求都求不过来啊， 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我也不知道这些啊，那没事吧，你们那个师傅不会生气吧？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对了，我刚刚还没问呢。 不会是不让你们干了吧！！！” 郑莲花肯定是信自己儿子的，而且听儿子语气就感觉事情好像不大对啊。 再加上又考虑到他今天回来的早。 七点就回来了。 当即便颇为担心的询问道。 “没事，你别担心，师傅她是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我，指不定当时就发火，觉得一番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不过师傅没有。 她考虑了会儿，特地把张主任和张主任亲妈，唐明月女士都叫了过来，跟他们讨价还价的协商，最后多增加了不少手续，把仅剩的那点风险都搞定了。 先前是供销社直接与我们招待所对接，张主任以纺织厂后勤主任的身份做中间人，钱也是没走厂里面过，直接给了我们，这么做比较省事，没那么多麻烦，同时每天的分红也能够当天日结。 经过师傅她的协商，现在改了。 改成供销社与纺织厂对接，厂里面再通过任务的形式委托给我们，同时签订一个补充的计件取酬协议，然后供销社会将钱给到厂里面，厂里面再按照补充协议，将那笔钱以工资名义发下来。 反正挺麻烦，要增加不少步骤。 厂里面得多走不少程序。 另外钱也会少点，因为厂里委托任务不能自己不赚钱，钱都给员工赚走。 好像是上面规定除了摊派任务。 其他日常经营必须得有收益。 所以我们预计只能拿到原来七成。 另外现在有规定，正常的工作时间不允许我们再做糕点了，只能在工作时间之外做，不然就是占用了工作时间。 原本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现在就是多了很多规矩，收入还降低了不少。 但确实没有风险了。 另外就是工资必须得保密。 不然别人都是三四十，五六十的工资，我们这两个帮厨拿将近一百块，人家肯定会有意见，就算各方面都合法合规，那也挡不住万一有人使坏啥的。” 说到这，钱大炮顿了顿才继续道： “妈，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师傅她是真心为我们好，你就别再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怀疑师傅用心啥的了，不然我都觉得我不是个东西。 今天师傅帮我们弄那个补充协议。 签的时候小朱都快没脸见人了。” “高师傅真是个好人啊，少点就少点吧，至少这钱现在是算工资是吧？算工资那就放心了，咱们收着安心啊！” “行了，我去洗漱了，今天没有收入了，以后都没了，等发工资一起。” “知道，我去给你倒洗脸水！” 相比较于钱家氛围还算和谐，朱家就略微有些僵硬了，刚开始互相埋怨了一番。随后是一边觉得现在的情况也挺好，少点就少点，至少按工资发放的话收着安心，一边又觉得他们算不算开罪了高主厨，要不要想办法道个歉啥的？ 或者偷偷上门送点礼致歉…… 一家都有些良心难安。 半夜想起都得给自己一巴掌那种。 相对应的是，这两徒弟帮厨的忠心值再次拔高，如果说先前只有七十上下的话，现在至少也得有八十五九十了。 第二百三十章 乔迁宴上的尴尬事 年初九晚上，高芸并没有受今天那件事的影响，六点多就心情相当不错的回到了招待所边上的新家，门窗紧锁的从阁楼拿出电磁炉，以及提前一天，也就是昨天购买来的一些涮火锅原材料。 跟高天养吃了顿新鲜的清汤火锅。 庆祝他回来，以及即将开学。 她家新房接的是招待所的电线，电力供应还是不错的，只要不用什么超大功率电器，正常的电磁炉之类一点问题没有。此外窗户也是用的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原材料，隔音隔味效果相当不错。 为的就是能在家里放心吃点东西。 这不，今天门窗锁的好好的，在家里吃味道贼大的火锅，基本没什么味道传出去，客厅灯光的照明效果也相当不错，绝对比原来的煤油灯更保护眼睛。 同时还不是那种发黄的白炽灯。 而是当今比较罕见的日光灯。 发的是白光，不是黄光。 虽说日光灯这东西国外三八年就发明了出来，但国内是一直到五二年才有人正式制作出来，并且开始批量化生产售卖。可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大城市先慢慢的有，等到大城市差不多普及了。 才会往小城市，小地方流通，有些经济发展不行的，九十年代还在用白炽灯呢，压根不知道日光灯是啥玩意儿。 高芸在未来世界很好买这东西。 更节能的led都能随随便便买到。 但不行啊，不好解释，所以最后是拜托崔宇和赵春华两人，帮忙联系了好久，这才买到，还没买到那种小型的。 只买到了长条管状的那种日光灯。 唉，但也没办法，将就用吧。 至少白光看着要比黄光舒服许多。 “姐，这白光看着确实是比原先的煤油灯和二食堂的白炽灯亮很多，看着也清楚很多，以后我不用再那么着急的早早把作业写完了，完全可以晚点写。 吃晚饭也不用非吃那么早。 有时候五点吃完晚饭，要是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十点左右肚子就饿的难受了，更睡不着，感觉像现在这样七点左右吃完晚饭，晚上就不饿了。 这个电磁炉也方便，都不用生火。 太神奇了！！！” 他们原先住过的两套房都没有通过水电，所以高芸自然不会没事把一些家用电器之类的搬出来，搬出来也没用。 最多也就把手机平板电脑拿出来。 给他看一些视频啥的。 所以下午独自一人刚从小高大队到新家，也是第一次见到新家具体装修成啥样的高天养，哪哪都觉得新奇神奇。 毕竟他放假回小高大队的时候。 新房刚建好，内部还没开始装修。 “倒也不用如此，我装这个灯是为了让你尽量减少伤害眼睛，不是让你更加拼尽全力伤眼睛的。作业啥的还是给我尽早完成，最好天没黑就完成，要是天没黑，但是也暗了，看的不大清楚。 也早点把屋里的灯打开做作业。 不能拖啊，拖来拖去的，回头再拖出拖延症，习惯还是得往好的培养。” 说到这，高芸是很严肃的。 虽说日光灯肯定要比白炽灯和煤油灯更加保护眼睛，但也不是说就一点伤害都没有。据高芸了解，孩子成年前如果没有近视的话，往后只要不故意伤害眼睛，那么一般就不会近视，或者说即便近视，具体的度数也不会高到哪去。 就是说，成年后做一些影响视力的事，对眼睛度数的提升是相对有限的。 当然了，如果成年前不近视。 那说明孩子本身就有个好习惯。 不论是为了不让孩子近视，还是为了让他养成好习惯，肯定不能真就一直惯着，该有的约束，无疑还是要有的。 “呃……好吧……” 高天养虽然情绪略显低落，但他也清楚，这么做是为他好，并未耍脾气。 而高芸想了想，则是又说道： “对了，还有件事，天养，我把我能找到的东西，全部都已经搬到新房这边了，旧房那边，现在基本上应该是空空如也，但我不清楚你有没有藏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你对些家具有没有感情。 所以你待会儿可以在屋里逛逛，然后再去你卧室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如果没缺的，东西也都搬来了，那我明天中午就去找街道办王主任，让他们去接手那个旧房子了。然后晚上办个乔迁宴，把张主任一家请过来吃个饭。 海参鲍鱼啥的都已经泡发好了。 要是没问题，我今晚就得开始炖佛跳墙，其他乔迁宴的菜也得开始准备。 你抓紧时间看看吧。 看完之后赶紧告诉我一声。” 新房已经建好，并且装修好十几天了，甚至于该搬的东西应该也基本上都搬了过来，高芸总觉得自己再不去跟王主任他们说一下这事，人家该会以为她反悔了。再者就是，如果跟王主任他们说了，那无疑便意味着这个家就算是彻底搬了过来，乔迁宴也肯定该办了嘛。 先前不答应过请张主任家嘛！ 还夸下海口，自己会做国宴菜呢。 自己吹的牛得认，并尽可能实现。 “那我去看看吧，不过应该没什么要搬的，也没藏什么东西，真正不能放在家里的东西，不都让姐你收着呢吗？ 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看！” 虽然高天养并不觉得他姐会遗漏了什么东西，但还是很听话的回应完，就赶紧去自己的卧室仔细翻找。高芸则是开始收拾桌子，把电磁炉插线板之类的一系列东西重新带回阁楼，放回原地。 等她这边忙完，高天养也基本对自己卧室里的东西了如指掌，很快便下楼通知高芸东西都在，没有什么遗漏的。 接下来，高芸就直接让高天养自己去洗漱，晚上别熬夜，早点睡啥的，而她自己则是回到卧室，进入阁楼，为明天乔迁宴当中的几道国宴菜做些准备。 高芸也是最近查资料才发现，开国的国宴菜还挺朴素，最奢侈的也就是一道红烧鱼翅，且大多都是口味相对清淡的淮扬菜。在不准备做红烧鱼翅的情况下，要是再不加个硬点的菜高芸都觉得不大好，所以这才特地准备了佛跳墙。 另外一些原材料不大好解释的菜。 也被高芸要么拿掉，要么替换了。 比如说干焖大虾，这玩意儿用干虾做出来也不好吃，鲜虾的话，未来世界倒是能买到，但没有合适理由拿出来。 又比如说拆骨鹅爪，换成了拆骨鸭爪，他们这一个大队都不一定能凑出一盘拆骨鹅爪，但鸭爪就好解释的多了。 毕竟有个平河大队专门养鸭子。 另外炝黄瓜条也换了，换成了炝萝卜片，黄瓜条在他们这，是不当季的。 其余能复刻的。 高芸基本都准备复刻一下。 一直忙到十点半，高芸她才赶紧收拾收拾，洗漱了一下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正常上班的时候，通知了一下张主任，邀请他晚上来自己家参加乔迁宴。 其他人则是一个没请。 倒不是说看不起别人，主要是她本来就没有买大桌子，桌子最多也就只能坐八九个人，请太多人也没地方给他们坐，总不能让他们都去招待所吃饭吧。 那也太高调了点，没必要。 至于请亲戚，甚至于请王大妞他们过来参加，人家离得那么远，来回一趟要花三个多小时时间，何必折腾人家？ 通知完，接下来就是中午找个空闲时间去了趟街道办，将老房子的钥匙交给街道办王主任，并且签了一份捐赠协议。王主任他们在表达感谢的同时还偷偷许诺高芸，只要她还在位，随时可以给高芸的弟弟高天养，办理城镇户籍。 就是说给高天养又上了道保险，哪怕他未来没考上中专，户口不好从大队的集体户口转到学校的集体户口上去。 更无法分配工作，户口转到工厂。 也能让他成为城里人。 对此，高芸虽然觉得可能应该大概率用不到，但也没直接拒绝，而是连连表示感谢等等，随后就又回招待所了。 紧接着当然就是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六点，高芸自己是准时下班，走两步回家开始准备晚饭，招待所其他大部分员工也都回家了，只有小朱和小钱两个人留下来，加班做着糕点。 而且大概率得加班到十点才行。 因为他们现在挣的不是分红了，而是工资，而且还是原本正常工作之外的额外按劳取筹工资，做糕点的时候不能占用工作时间，因此上午和下午的正常工作时间他们是不能做糕点的，只能要么在上班前，挤几个小时做糕点，要么中午不休息，挤一个多小时做糕点，要么就是晚上下班后继续留在这做糕点。 虽然高芸表示过他们不用这么严格遵守规定，自己会睁只眼闭只眼，上班期间闲着没事做点糕点也无所谓，或者说做些准备工作，晚上也能早点回家。 但他们还没有成为老油条啥的，相当严谨，并且担心他们不守规矩，会被批评扣工资，甚至于会连累高芸啥的。 所以一直坚持上班不干额外活。 最多闲着没事的时候休息休息。 因此现在的情况就是，高芸现在晚上不用再熬夜做糕点了，完全可以按时按点下班回家，至于他们晚上具体熬到什么时候，得看供销社那给多少任务。 在唐明月没将销量扩张到其他县城供销社之前，他们两个应该忙得过来。 不提这两个家伙在厨房怎么忙。 大概六点半，张怀阳全家就都赶得过来，他跟他媳妇，带着他家两孩子。 两孩子没开学呢，自然能过来。 另外乔迁礼自然是必不可少，送了两个暖水壶，外带一个手电筒，千万别觉得这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些东西放在现在说奢侈品可能有点夸张。 但也不是啥便宜玩意儿。 白云黑土的小品不也说过吗，当年家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这两样东西，单独某一样拿出来给家里至亲结婚做添妆，那都拿得出手。 所以张主任还是挺用心的。 虽然不缺，但心意可得收，因此高芸是将一边接过三样东西，一边嘴上说着来就行了，还在乔迁礼干啥？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并邀请他们四人进屋。 说完高芸就把东西往边上一放，去厨房端菜了，高天养则是赶紧跟过去。 直到进入厨房，这才小声的说道： “姐，那手电筒好像不是送给咱们的乔迁礼，人家是打着手电筒来的。” “？”高芸其实直到如今也没习惯使用手电筒，就想不起来这玩意，此时被高天养这么一说，她先是一愣，然后脑子赶紧开始回忆，回忆刚刚开门时的状态，以及张主任他们一家的脸色变化。 然后也是颇为尴尬。 她弟说的好像是对的。 他们在进门前，手电筒确实是开着的，而且现在路边又没路灯，招待所客厅那边的灯还关了，只有厨房的灯还亮着，所以过来想要安全一些，当然还是开着手电筒走路，能稍微看清线路嘛！ 进屋后张主任关了手电筒，一只手提着两个暖水瓶，还有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并把暖水瓶递给高芸，然后高芸以为张主任他两只手上拿的都是乔迁礼。 直接伸手硬拽了过去。 当时张主任脸色可能确实有不对。 但高芸没什么注意，或者说没看他的脸，一想到这，高芸当即就颇为无奈的右手一拍脑子门，苦笑起来，这也太尴尬了，搞得她跟强抢人家东西似的。 “姐，要不我去还给他们？” 高天养一看高芸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他姐也反应了过来，同时更清楚他接比较要脸，所以当即表示他出面还。 反正他是个小孩子，无所谓。 “不了不了，你去还的话感觉也怪尴尬的，而且他们不一定好意思要，说不定顺水推舟说是送咱们的乔迁礼了。 这样，你先出去陪他们聊聊天。 我待会给他们准备一份回礼，你就先把那个手电筒塞回力里面，让他们带回去，大家都不说，这事就过去了！” 这种尴尬的事，高芸怎么想都觉得还是不说开为妙，说开了都尴尬，回礼的时候还回去才是最佳选择，等到家他们看到手电筒，应该是能心知肚明的。 这些事情是说开了为好，但有些事则是不用说开，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那行，我先把奶茶和汽水端给他们吧，还有我跟他们也没话聊，姐你赶紧上菜吧，真的别太指望我聊的来！” “知道，菜基本都准备好了。” “那行，姐，我先走了。” 说完高天养就把高芸提前准备好的奶茶，以及从供销社买的汽水端出去。 先把客人招待好再说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怀疑身份，你想啥呢? 与此同时，已经在客厅坐定的张怀阳夫妻俩，先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忍不住苦笑了声，并且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提手电筒的事，误会就误会了吧。 反正一个手电筒也不值什么钱。 大不了回头再买个就是。 说开了多尴尬，多难堪。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他家确实有不在意的资本，不但是双职工家庭，还都是领导层，上面长辈也没任何负担。 甚至能给他们带来不少帮助。 是真不差那点买手电筒的钱。 之后吧，刚开始是有些尴尬，但因为都很有默契的没提手电筒的事，所以那点尴尬很快就在彼此闲聊中化解了。 高芸那边还又加快了上菜的速度。 十来分钟后就上齐菜，开席。 紧接着大快朵颐便是。 “这佛跳墙是真好吃，不过国宴菜里有这道菜吗？我怎么感觉没印象。” 主菜佛跳墙挺让张怀阳惊喜的。 不过之前他有去查了一下国宴菜大概是哪些菜，并没有在菜单里见到过佛跳墙，故而难免会有些疑虑，甚至于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知道的没有人家厨子知道的周全，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嘛！ “是没有，对应的是红烧鱼翅，不过我没买到鱼翅，所以用佛跳墙替代。 本来佛跳墙里也应该有鱼翅，我这道佛跳墙里同样没有，同时还没用粉丝冒充，佛跳墙里各种食材多的是，鱼翅主要作用是吸收其他食材的精华，提升自己的味道，鱼翅本身是没什么味的。 所以少了它影响也不大。” 这点没必要隐瞒，高芸自然实话实说，说着还给不好意思，如今略显拘谨的高天养又舀了碗佛跳墙，端他面前。 张怀阳则是了然点头：“哦，原来如此，你要不说我真不知道里面缺不缺食材，毕竟我也没吃过正宗的佛跳墙。 不错，挺鲜的，贼下饭。 就是这些菜感觉太过清淡了些。” 话音刚落，他媳妇孙兰就白了他一眼：“那可不是，别说国宴菜了，就是办酒席寿宴啥的，也得照顾多数人的口味，只有缺心眼的，才会都弄重油重盐重辣的菜，以为别人都跟他一个口味。 吃你的吧，还挑起来了……” 提到这孙兰就来气，去年她丈夫张怀阳四十岁，虽然当时整体局面和粮食产量不怎么乐观，但还是办了两桌酒席庆祝生日，结果十二道菜，他搞了十道辣菜，把不吃辣的弄的眼泪鼻涕直流。 毕竟礼都出了，不吃岂不得亏死。 结果那顿饭搞的亏本还落埋怨，亏本其实还在其次，毕竟他家本来就没指望办酒席寿宴赚钱，关键是落埋怨，不少不吃辣的，甚至还在私下嘀咕他家是故意的，想让他们少吃点，谁能舒服？ 订宴席菜前，孙兰特地劝过他，结果他还委屈了起来，说什么自己这个寿星连自己过生日的菜都没法定啥啥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依了他。 这事是真想起来就气。 张怀阳理亏，没敢说啥，只当做没听见闷头干饭，高芸则是赶忙圆场道： “吃菜吃菜，吃狮子头！” “红烧狮子头是真好吃，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东西吃起来又嫩，肉感又特别饱满的，要是没尝过你这红烧狮子头。 我都不知道红烧狮子头这么好吃。 以前吃的要么太老了，那么就是吃起来有一股粉感，明显淀粉啥放多了。 怪不得能成为国宴菜呢。” 孙兰挺给高芸面子，高芸那边话音刚落，她就赶紧夹了个狮子头放到自己碗里开始品尝，情绪价值直接拉满了。 捧场程度堪比何老师。 不过高芸的菜可比黄小厨强多了。 “是吗？我尝尝……”张怀阳先前觉得红烧狮子头不就是大点的肉圆吗？肉圆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炸，早吃腻了。 但他还是挺信任自己媳妇品味的。 绝不会不好吃还夸的那么肉麻。 所以当即便想夹一点尝尝，就是从完整的狮子头上夹一小块，尝一尝味。 “尝什么尝啊，直接吃就是了，你没看边上那两孩子一句话不说，在那边埋头猛吃嘛，一人都干了两个红烧狮子头，幸好小高做的多，要是出去吃席。 一人就该只有一个……” 孙兰继续白了眼张怀阳的同时，看两个孩子也有些不满，因为她一向觉得吃席的时候，有数且量并不是特别多的菜，最好就只吃一个，绝不多拿多占。 真喜欢吃可以跟她说啊。 她大不了不吃，夹给孩子就是。 虽然她其实也没啥恶意，但这语气和这话，还是让人感觉怪窒息的，高芸此时只能继续笑着，并缓和一下氛围： “没事，家宴喜欢吃就多吃几个。 我跟小宝吃不吃无所谓，反正我们想吃随时都能再弄，也尝尝其他的，这无骨鸭爪虽然比不上正宗国宴菜当中的无骨鹅爪，但口味也是相当不错的。” “真是鸭爪，刚开始我还没敢认。 这玩意儿可费功夫了，鹅爪感觉还好弄一点，毕竟鹅爪子大，这鸭爪感觉费的功夫比鹅爪还多，毕竟鸭爪基本就没啥肉，有时候，我啃着都感觉费劲。 你不但把骨头去的这么干净，还能留下这么多肉，是真要点本事，如果让我去骨，最后能剩点渣子就不错了。” 回应说着的同时，孙兰已经夹起个无骨鸭爪放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嚼起来。 她怕里面会有碎骨头没有去干净。 但显然她是多虑了，因此才会有后面的惊讶以及赞叹，吃过走地鸡和散养老鸭的都知道，走地鸡的鸡爪和散养老鸭的鸭爪，在正常烹饪的情况下不但没什么肉，吃起来也比较难啃，跟那种用乱七八糟药水泡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跟肉鸡肉鸭的鸡爪鸭爪也不一样。 稍微炖一会爪子就炖烂了的情况。 在老鸡老鸭身上不存在。 孙兰这边感慨完，她丈夫张怀阳以及两孩子顿时也感兴趣了，赶忙去夹他们先前不怎么感兴趣的鸭爪，然后也是连连点头，并嗯嗯嗯的说着真好吃啥。 他们六个人就这么边聊边吃，不到一个小时便将餐桌上的菜基本吃的七七八八了，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张怀阳和他媳妇赶忙起身告辞，准备离开，高芸则是拉住他们，表示让他们等一会儿。 紧接着就立刻回自己卧室，取了些零食之类装到一个袋子里面，然后出来顺手又把放在边上的手电筒也放进去。 硬塞到孙兰手上，表示这是回礼。 也是他们那的风俗，理应如此。 这话高芸说的很恳切，他们那，这里说的是未来世界那边原来的经历，过生日，结婚丧礼，升学宴啥的，大家伙吃完饭之后，主家确实是需要回礼的。 讲究一些的乔迁宴也会回礼。 只不过回的不是啥值钱玩意儿。 就是些吃食饮料了，搞个大礼包。 结婚礼包里面必然会有喜糖，阿胶红枣之类的东西，升学宴礼包里会有粽子或者年糕，象征着糕粽嘛，生日礼包里年纪小的放方面面，年纪大点的放寿面，年纪再大的放寿桃。往前追溯十几年是没这些的，也就最近十来年才兴。 可能是卖礼包的商家搞出来的。 别人都送，自家不送也不合适。 然后就成了习俗！！！ 但十几年其实已经能算习俗了，反正高芸觉得自己回礼还挺理所当然的。 张怀阳和孙兰两人看高芸说的那么诚恳，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眼睁睁看到高芸把手电筒放到礼包里，所以清楚是啥情况，稍微推脱两句便没再继续客气。 然后当然就是告辞离开。 并且出门后没多久就把手电筒拿出来，借手电筒的灯光照明回家，大晚上没手电筒，走路是真的感觉很不方便。 不然这时候很多自行车前头。 也就没必要非配个小型照明灯了。 还是用电池的那种。 “刚刚进门的时候，那个小高把我手电筒硬抢过去，我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走远了，张怀阳才笑着道。 要是手电筒没拿回来，他可能会觉得有些可惜，甚至内心隐约生出不满都有可能，但手电筒拿回来了，只会觉得挺搞笑的，感觉只是闹了个乌龙罢了。 “哈哈哈哈，我也有点懵，当时就寻思着，手电筒也不是贺礼啊，不过没好意思说，当时那丫头大概也没注意。 后来发现，不也还回来了吗？ 幸好还了回来，要没还回来，咱们晚上回家确实不方便，要小心许多。” 孙兰是同样的笑呵呵的说着。 这种尴尬事不好对外人说，但是自家人说一说，调侃一下，还是无妨的。 “可不是嘛，等菜吃的时候，我心里都在琢磨着，要不要看去附近哪家借个手电筒回去了，咱走慢点吧，我感觉吃撑了，慢点走，不然胃不大舒服。” “让你少吃点，你还有意见，现在吃撑了吧，家里还有山楂丸呢，回去吃两颗再睡觉吧，别再把胃给弄坏了。” “不至于，一顿两顿的……” “就是一顿两顿，胡吃海喝积累下来身体才搞坏了的，人家喝酒吃的多也就罢了，你这不喝酒的也吃那么多。” “唉，那不是菜确实好吃嘛，佛跳墙我就听过，从来没吃过，里面那海参鲍鱼大的，我真的是开了眼了，大鲍鱼还有所谓溏心，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些。 感觉小高她做厨子没怎么用心，自己家做的菜比在招待所做的菜好吃。” “哪有什么用心不用心的，得看有没有原材料吧，就今天那个佛跳墙，让你拿原材料给她弄，你拿得出来吗？” “这倒也是，她拿出来的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我妈也没见过。过年前我妈还把她炒的那个奶香味和茶香味的瓜子给一个认识的大厨子尝了尝，想让他复刻些，放到供销社里卖，结果耗费了不少牛奶和绿茶，就没她弄的那味好。 她自己也说了，有秘方香精啥，还是从别人那弄来的，她也不会制作。” “不仅是好东西多，她还给我一种见过世面的感觉，像我们今天不是送了两个暖水壶吗？正常人看到暖水壶便已经觉得很高兴了，小高就很淡然，甚至还觉得你拿的手电筒也是贺礼，显然没怎么看得上暖水壶，以及那个手电筒。 明明才进城不到一年，同时也没念过书，全靠自学，感觉她还挺奇怪的。 你说，她会不会有问题啊？ 身份调查过吗？” “你瞎想啥呢？还能怀疑她是间谍不成？间谍来咱这穷乡僻壤偷啥呀，偷咱俩苞米谷子啊，她的身份清楚着呢。 派出所的都认识她，能有啥问题？ 人家弟弟没觉得她有问题，整个大队的人也没觉得她有问题，你这外人跟人家总共没见过两面，觉得人有问题。 你别不服，天才就是不一样。 跟念没念过书的，关系不大。 有关系，那也是天赋被埋没了。 你看咱家这俩孩子，哪个没念过十年书，可他们谁有文章登上过报刊杂志啊，连个优秀作文都没拿过，人家以前是在乡下，没机会发挥，这不一进城有了发挥的场合，立刻就是优秀人才了。 而且她自己争取的那城镇户口，也相当重要，当时的她要不是城镇户口。 我都不会考虑她…… 果然有能耐，有天赋，也得有平台有机会才行啊，不然真啥用都没有。” 说到后面，张怀阳还感慨起来，幸好他爹娘当年奋斗的不错，不然他哪有现在的日子啊，连这么有天赋的都因为是农村户籍，被活生生埋没了十几年。 像他这种天资平庸的，要是爹娘也不给力，岂不得一辈子都没机会出头。 听她丈夫这么一说，孙兰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糊涂了，转而开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走在他们前头的两孩子： “不提他们还好，一提他们我是真有些发愁，他们那个期末成绩，我真怕他们回头高不成低不就，一个考不上大专，还有一个别回头连高中都念不上。 咱也没亏待他们，这成绩啊！ 小高学习能力分点给他们多好。” “你别总愁这些，有咱们俩给他们铺路，哪怕学习差点，你又愁什么呢？ 还能没有工作不成。 最多无法从咱们这小县城跳到大城市工作成家罢了，再怎么着也有咱们俩兜底，总归在本地不至于混不下去。” 张怀阳没他媳妇那么多愁善感。 孩子就这样，难不成还能塞回肚子里重新生吗？重新生智商就能高了吗？ 唉，人得接受现实。 “一点志气都没有，他们要是混到得我们帮忙，才能在本地找到工作，那说明咱们家在走下坡路。算了，不说这了，一说又头疼，走吧走吧，回家。” “都不爱跟你聊这些，一会愁这一会愁那的，烦死个人了，走了走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摊牌以及讨论建厂事宜 次日，高芸特地请了几小时假，因为她早上得送高天养开学，好在相关流程已经熟悉，所以也就耗费了些时间。 不到十点便回去正常上班了。 与此同时，唐明月那边则是总算开始发力，今天是他们前往临县糕点厂采购糕点的日子，正常情况下他是不用亲自去的，派个采购员过去接收下就行。 但今天不一样，她亲自去了。 带了一批糕点去的，就是昨天晚上让朱王和钱大炮加了一个小时班，额外做的那些糕点，既可以说是去截胡的。 也可以说是去送礼的。 平常情况下，他们这些供销社彼此间虽然有来往，但想要聚到一起讨论一件事情还是很难办到的，也就前往同一个厂子进同一批货的时候，各家采购员能够碰上面，有什么事这时候说最好。 不然她就得专门开介绍信，一家一家拜访，那多浪费时间，也更加折腾。 到了地方，唐明月是直接给在场各大供销社的采购人员，一人送了两个礼盒，一大一小，小的是送给他们的，祝福他们新年好，大的则是让他们代为转交给他们供销社的负责人，此外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大礼盒里特意留了信。 然后她就带着自家采购人员。 扭身便走，货也不进了，直接回。 实际来讲，要不是为了给其他供销社采购人员送糕点样品，唐明月都懒得过来这一趟，毕竟自家有了不受任何限制，还是比他们厂里产的更好的东西。 何必过来受着气进货？ 等唐明月离开，正在糕点厂等候区等候，挨个进去取货，带回供销社的采购人员，便不由三五成群嘀咕了起来。 “我没看错的话，唐主任刚刚出门把小张带走了吧，可小张不是他们供销社专门负责对接糕点厂的采购人员吗？ 他们不留人排队等了……” 在其中一个采购员疑惑嘀咕着的同时，另一个采购员已经手脚十分迅速的打开唐明月送给他的那份小礼盒，并且数了下里面的东西，还顺手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味道，然后心里就有了些猜测： “看样子应该是，她送的这份小礼盒里有整整十六种不同的糕点，味道还挺好，感觉比糕点厂的好，看来他们是有了其他渠道，不屑糕点厂的糕点了。 或者说不想再被糕点厂刁难了。” 这时候其他采购员也都很好奇的打开了自己的礼盒，有的没舍得尝，想带回家留给孩子，但也有不少立刻品尝了起来，甚至于还细细品味了一下口感。 “口味确实很好，这个桃酥又酥又脆，而且既不甜的发腻，也没有一吃一嘴油的那种感觉，反正我更喜欢这种口感的桃酥，糕点厂的桃酥，吃两块就腻了，想要吃三块，没茶我都吃不下。” “蛋卷也好吃，咋弄的？” “不对不对，这些东西好不好吃不重要，重点应该是，唐主任是从哪找来的这个新渠道啊，同时她送我们这些东西又到底想干什么？总不可能真就是祝我们新年好吧，我感觉，她是不是想跟糕点厂这边打擂台，抢他们的生意？” “有道理，她今天不是压根没有进货就直接带人走了吗，肯定就是这些糕点给她的底气啊，看样子她是真的受够了糕点厂的气，送我们东西，以及让我们把这大礼包带给我们供销社的主任。 大概率就是为了谈糕点的合作。” “这下有热闹看了，不过挺好，有两家竞争，我们也不用一直被糕点厂拿捏，至少多个选择。而且唐主任送的这些糕点口味确实更好，花样也多，连这个黄黄的锅巴吃起来都贼鲜美，这玩意也能算糕点吗？但确实还挺好吃的。” 这些采购人员并没有决策权，所以也就只能在私下讨论八卦一会，然后依旧还得正常排队，将原计划定好的那些糕点带回去，并且回去后立刻把唐明月送给他们的那个大礼包给予指定人员。 也就是各大供销社的负责人。 之后几天，唐明月便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其他供销社负责人的电话，有的直接表示要订一批试试水，有的千方百计试探打听这些糕点是哪来的，还有的想设法探究唐明月到底要干什么等等…… 当然了，也有直接忽视的，或者说没忽视，但也不想做出什么改变的人。 毕竟供销社其实没什么业绩压力。 上面也不要求他们挣多少钱啥的。 只要保证正常物资供应循环就行。 所以努不努力，争不争取些质量更好的东西，其实也不重要，甚至于可能以不变应万变，反倒会更加安全无忧。 这世上最难统一的就是人心，所以大家各有想法，并不足为奇，至少如今有一半以上的供销社负责人，有订购倾向的局面，唐明月就已经相当满意了。 不过毕竟事情也不算小，在电话里很难彻底敲定，所以唐明月后来还是跟他们约了个日子，邀请他们过来协商。 紧接着便是通知高芸，跟她说一下这件事，并且让她到时候多准备一些不同的糕点花样，一定要将那些个供销社负责人彻底拿下，只要能将那些供销社的负责人拿下，让他们同意订购糕点。 那么糕点厂就能提上议程了。 对于这些，唐明月也相当坦然的跟高芸说了：“我知道你应该有野心，不甘于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主厨，而我也觉得我儿子，不应该只做一个完全依赖于我和他爸职业优势，所带来的渠道。 才能坐稳的这个后勤主任位置。 大家都很现实，人走茶凉更是再正常不过，我和他爸在现在的位置上待不了多少年了，也没什么指望往上升，等我们退休，供销社和肉联厂那就算会给点面子，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给面子。 老孙他年纪同样不小了。 三五年内大概就会退。 虽然即便我们都退了，怀阳和小兰两人不至于被罢免，最多过得没原先那么轻松，但终究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指不定就得给别人让路，被降职之类的。 本来对此我也没什么好主意。 直到你出现，以及你做了那些美味糕点，并且希望能放到供销社里卖。” “我知道你不喜欢兜弯子，所以我也实话跟你说，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拿下那些供销社主任的订单，我就有把握联合老孙，也就是你们纺织厂的孙厂长。 一起向县里面申请组建糕点厂。 到时候我儿子做厂长，你可以做副厂长，再兼职研发和督促生产，每一份工作都能拿一份工资，所有工资叠加在一起，保证比我儿子的工资高，你可以把我儿子当个傀儡吉祥物，我也只是希望给他多留一份保障，你觉得怎么样？ 能接受吗，应该没问题吧。” 唐明月很清楚自己儿子张怀阳的能力如何，也很清楚这个还未组建的糕点厂核心是谁，所以自然得照顾照顾高芸的利益和心情。但糕点厂就算建起来也是国营资产，肯定没办法提什么股份。 更不可能有什么高额分红啥的。 所以只能从工资上下功夫。 多兼几个职位，多拿几份工资。 另外就是给予高芸足够大的自主权和掌控权，以此来确保能把她给留住。 说完这些，怕高芸不理解，唐明月还又特地补充解释道：“你虽说有些能力，但终究没什么背景人脉，想要靠会做一些糕点，手艺好，就直接成为糕点厂的厂长，是基本没可能的。甚至于就连我，也得拉上老孙，再找些老同学以及搭上不少人情和人脉关系，才有一定概率把我儿子张怀阳，推上这个位置。 而我儿子吧，这些年虽然没多大能耐，但也确实积攒了一定人脉关系，把他推上去，他的那些朋友不一定能给予多少支持帮助，但至少应该不会反对。 更不大可能去跟他争抢啥的。 所以就算我跟老孙想推你上位，也要比推我儿子上位难上太多了，而且我儿子跟我毕竟有血脉关系，我肯定不可能放着儿子不帮，反倒帮你，是不是。 所以我这条件真的很不错了，搁旁人没谁能像我这样，给出这样的许诺。 你给个准话，愿不愿意吧？ 愿意我们接下来就通力合作。 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刚刚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这个条件我已经很满意了。” 高芸一开始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能一步登天，直接成为厂长啥的，能有个研发主任，或者生产主任的位置，基本就已经满足了她的最低要求。要是位置再高些的话，那就纯纯属于意外之喜了。 副厂长无疑要高于她的期望值。 她先前没能及时给予回应，主要是惊讶于，自己明明也没说啥，怎么唐明月就猜的这么准，几乎把她给猜透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后来反应过来，并且听了唐明月补充的那些话，无疑也是能理解的，人家没好处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能扶儿子上位，人家为什么偏要扶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虽然有些关系。 但也仅仅只是利益关系的人？ 人得有自知之明！！！ 双方有了共同的目标，并且已经确定利益相对一致之后，接下来当然就是更加深入的讨论下，如何做好后天的招待活动，以及未来又该如何发展之类。 同时，高芸也是通过这次交流才知道，想要建糕点厂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土地县里面肯定是可以拨的，毕竟现在又没什么土地财政，同时要建的还是国营企业，免费拨点土地也就是一道条文的事，但厂子不是有徒弟就行了。 你得有钱才能把厂子建起来。 不然光一块荒地有啥用？ 县里也不富裕，想要让上面允许建厂和拨块土地容易，但想让上面直接拨款把糕点厂建好，然后交给他们去管理经营，纯粹属于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而且要真那么干，他们也没什么可能把张怀阳推上糕点厂厂长的位置，以及让高芸做副厂长，并且兼几个工作。 毕竟如果建厂钱都是县里面拨的。 县里自然也有资格直接委派空降厂长，以及其他高层，高芸生产主任或者说研发主任的位置兴许能保住，但张怀阳就没啥可能了，毕竟他对糕点厂也没啥用，撑死了让他兼糕点厂后勤主任。 厂长的位置基本就不用想了。 此外就是，高芸的自主权肯定也会有极大削弱，估计很难参与厂里面的决策，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搞生产和研发。 基于这些方面考虑。 高芸和唐明月两人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前期先打个申请，要求建厂，但不急着建，而是成立一个糕点作坊，靠挂在纺织厂，以招待所以及纺织厂的三个食堂厨房为烘焙基地，另外三个食堂的员工，包括招待所员工，都可以教他们烘焙，让他们负责承担一部分工作。 当然，肯定会给他们额外报酬。 具体操作可以参照先前的帮厨。 这么一来花不了多少钱，同时也有足够的人手完成烘焙任务，不至于忙不过来。如此慢慢来，等攒下足够建个小厂，以及搞些生产设备的资金后，他们就可以正式宣告糕点作坊升级成为糕点厂，而他们自己努力赚钱搞的升级，县里面自然就没有理由空降领导去管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必须得抓紧时间。 必须在三五年内攒下足够的钱，因为三五年后，唐明月以及她亲家公孙厂长大概率就退休了，到时候人走茶凉。 很多事办起来，难度将提升不止一个档次，被摘桃子的概率也大大提高。 只有在他们正式退休前，将事情彻底搞定，纺织厂彻底建成，他们也正式入职，成为厂长和副厂长才最为安全。 对此，高云虽然有些忐忑纠结，但还是决定干了，毕竟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除此之外她也没其他办法，而且再差再差，她至少还有个研发主任或生产主任保底，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那就干呗！ 当天晚上就用阁楼的电脑，仔细搜索了些特色糕点的制作方法，然后正好想起自己好像有在某网站搞了个悬赏。 故而又打开那个网站看了下。 看看有没有人接单。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敲定图纸交易，担心舍友被骗 “四天前就有消息了，哎呀，最近几天忙，都忘了这事。现在我这边是晚上八点多，不到九点钟，未来世界那的人只要不是与我相隔好几个时区，应该就是早上八九点，这个点估计醒了吧。 可以联系试试……” 看了下回复和私信栏后，高芸特地挑了个明确表示自己可以办到，同时还私信了一份打蛋机、揉面机、发酵机等一系列简略图纸的用户，根据他留下来的信息，直接上通讯软件，加他联系。 紧接着就正常查资料去了。 查各种特色糕点的做法。 毕竟这个时间，人家不一定就起来了，即便起来，也不一定随时拿着手机玩，并立刻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啥的，所以不着急，要是一直盯着，反倒焦虑。 因为高芸选择申请好友的时候有加备注，最重要的是对面人醒着，同时正拿着手机。所以，高芸一个糕点制作视频还没看完，那边就通过申请，并且询问，他私信的那些简易稿件合不合格？ 高芸：抱歉啊，我不懂这些，就是看你发的最多，感觉挺靠谱的。但我觉得我的要求基本没什么难度，毕竟涉及到的都是几十年前的技术，稍微懂点行的就应该能搞定。不然也不至于只悬赏三千块钱，所以，你应该还算靠谱吧。 大灰狼：靠谱，我就是靠谱本谱！ 大灰狼：那，所以接下来是个什么流程，是我把那些东西具体的图纸发给你，然后就行了吗？还是该怎么办？？ 高芸：呃……具体的要求可能要适当的改一改，但你放心，价格肯定也是会有所上涨的，我们现在就是希望能够弄一套，能够大规模生产的辅助工具。 高芸：先前我们的设想是，弄一套只够一个门面做各种糕点的辅助机器就行了，但现在的协商结果是，日后要慢慢的扩大规模，做大做强，所以现在还需要一套小型糕点厂规模的辅助机械。 往后兴许还需要大型糕点厂，乃至于综合食品厂的，流水化生产线图纸。 要求跟先前的要求一样。 都是六十年代技术能实现的那种。 大灰狼：？？你穿越了吗？？ 大灰狼：好吧，是我多嘴了，你的要求肯定是能实现的，但我也得跟你说句实话，那就是不大划算。而且工作效率包括精密程度等各方面，肯定都是远远比不上现今的那些机械的，你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很难有什么竞争力。 大灰狼：如果是拍小短剧的话，只设计个空壳会便宜上很多，成本也低。 高芸：只要能实现就行，这样，我先转三千块钱给你，然后你把我之前要的图纸发给我，咱们好歹成次交易。 我也正好把图纸拿去给专业人士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或者说你确信你的图纸没有问题的话，你那边就可以准备我说的第二套图纸以及第三套图纸了。也就是一套小型糕点厂的生产辅助机械，和一套大型糕点厂的生产辅助机械，你放心，只要你设计出来的没什么问题，能实现，我就不会违约。 高芸：还有点我想说一下，技术得是六十年代能够实现的，但各方面的理念不局限于此，如果技术难度不高，仅仅只是有一点巧思就能让那些辅助工具变得更好用，你是完全可以加进去的。 这样吧，先把钱转给你，剩下两套图纸的价格，咱们待会儿再慢慢协商。 聊到这，为了取信对方，高芸直接打开通讯软件的转账功能，给这个名字叫大灰狼的账号，转了三千块钱过去。 高芸：已转账三千 大灰狼：已收款三千元 大灰狼：老板，我要抱歉一下，你要的那些图纸我只完成了两份，剩下的还没开始画呢，我先把那两份图纸发给你，剩下的保证在五天之内画好交货。 大灰狼：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选择我，更不知道你会不会遵守约定，论坛里跑单的不在少数，而且你的单子又这么特殊，除了给你，应该也没人要，所以我就没有全部都画好，连发给你的那些简易图纸也有数据是错的。 但你放心，现在你付了钱，接下来给你的图纸肯定都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高芸：能理解，那你加快速度吧。 高芸：剩下我说的那两套方案所涉及到的图纸，你觉得多少块钱能接啊？ 大灰狼：谢谢老板体谅！！！ 大灰狼：我给您个优惠价吧，一万八打包怎么样？东西设计不难，关键是需要查历史数据，您要是让我搞一套比现在落后十几二十年的流水线出来，在不考虑版权的情况下，我最多三天就能帮您搞定。但是六十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六十几年了，我爸都还没出生呢。 这部分资料是真的不是很好找。 而且当时的资料很多又都是纸质资料，得我自己去图书馆或者档案馆里面慢慢找，不像近二三十年的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或者说花点钱在专业论坛上一键就能买到，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高芸：可以，等你把我要的第一份图纸都画好交给我，我再给你转两千块钱的定金，剩下的等你完全搞定再付。 这样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大灰狼：没问题，老板大气！！！ 达成初步协议之后，高芸就开始陆续提要求了，先前她只是说了些比较笼统的要求，更为详细的要求当然得提前说清楚，免得回头来回改，不仅高芸自己嫌麻烦，改图纸的人肯定也嫌麻烦。 交流时间还挺长。 两人从一直交流到十一点才搞定。 当然了，主要问题出在高芸自己身上，她既不是机械专业的，也没上过流水线生产，很多资料都是自己查资料查的，所以对有些东西专业名字怎么叫。 她是真不清楚。 结果就是很多东西，高芸只能描述能起什么作用，或者说她希望这个东西能起到什么效果，然后大灰狼那边得慢慢的理解，高芸说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能做到的解释一下。 不能做到的也得解释一下。 他们两人间的交流，与两个使用不同语言的人通过翻译软件交流差不多。 所以耗费时间长点也正常。 交流结束后，高芸便直接下线睡觉去了，毕竟都聊到十一点了，大灰狼那是上午十一点，该吃中饭了，她这可是晚上十一点，再不睡明天哪起得来啊！ …… 某某机械学院，研究生宿舍。 汤海涛一进宿舍就看到姚向阳一个鹞子翻身下床，握紧拳头欢呼了声耶。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他是找到女朋友了还是咋了？” 回来拿点东西，正准备出去跟女朋友吃饭的汤海涛，当即便颇为好奇八卦的，直接问向同宿舍正打游戏的丁怀。 丁怀头也没回的直接道： “我也不太清楚，刚刚隐约听了一耳朵，好像三千块钱到账了啥的，应该是做了什么兼职之类，钱到账了吧。” “三千块钱？” “这数字听着好熟啊，等等，是不是他前两天一直嘀咕着联系不上人，怀疑发帖子的人早就已经跑路的那单子？ 那神经病似的单子是真的啊！” 因为昨天汤海涛还听姚向阳嘀咕白费功夫了，浪费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接这种一看要求就脑子有病的任务，跟祥林嫂似的嘀咕着。 脑海中自然会有些印象。 此时又听到这个数字。 立刻便顺理成章联想到了这点。 然后下一秒，他就遭到了姚向阳的制裁，直接一个手刀卡到了他脖子上： “大胆，不准你这么说高总！” 唐海涛也不生气，只是颇为无奈的撇了撇嘴，并且赏了姚向阳一个大白眼道：“你也真出息了，神经病这不是你说的吗，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三千块钱一到账，态度变化就这么大！” “欸，等等……” “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只画了两份图纸吗？其他东西还没动笔呢吧。” 都是一个宿舍的，谁干了点啥，虽说不至于一清二楚，但只要没有故意瞒着，大体上还是知道的，所以汤海涛当即就颇为诧异地问了出来。因为目前为止他只见过任务完成，图纸交接完，钱还没到账，催着要也不一定给，给了也不一定给全款，指不定得打个几折的。 从来没见过图纸还没有交付。 就提前打款的。 这种冤大头简直就是绝世珍宝啊！ 不对，准确来讲应该称呼为绝世好老板，超级好甲方，妥妥的大好人啊！ “是还没画完呢，不过高老板已经把钱给我了，让我抓紧时间将图纸画给她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她新下了两个订单，两个订单加起来总价值一万八。 我估计，撑死了不到一个月就能搞定，那不就相当于一个月赚了一万八。 哈哈哈哈……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解释了下具体情况后的姚向阳，下一秒就开心的唱了起来，是真的开心。 平常借空闲时间做的兼职是真的赚不了什么钱，在一些论坛上接机械设计的任务也基本接不到什么大单子，无非也就是些小家电的复刻，乃至于降级。 复刻很好理解。 低智商的解释就是山寨和抄袭。 而降级则是拆开一些品质不错的小家电，然后琢磨一下里面哪些东西能换成更便宜的原材料，又有哪些东西能够去掉，来降低制作的成本，然后打价格战，生产廉价但质量差的类似产品卖。 有时候看着差不多，但更便宜。 可能就是材料和内部零件不一样。 打个比方来说，就吸尘器，多一个降音的功能，价格最起码要涨上大几百上千块钱，且成本也得相应上涨不少。 没降音功能外表能做到看着跟有降音功能的差不多，其他方面也差不多。 就是声音大。 降音效果好的，降到多少分贝以下的，和降音效果一般的，差距也很大。 这些光在网上看可看不出啥区别。 这一类任务，不但心理上不大好接受，道德上容易有瑕疵，报酬还不高。 说句不大好听的，搞小家电外形设计的人赚到的钱，都可能比他们复刻小家电设计图，和做降级处理的收入高。 除此之外，能做的与所学专业相关的兼职，大概率也就只剩家电维修之类的了，前两年他们学校甚至还专门举办过义务下乡，免费维修活动的，往下有一些学校主办的免费家电维修活动，往上也有专门的家电维修店和维修站啥。 这兼职能不能赚到钱。 无疑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高芸发的这任务，已经是姚向阳做兼职以来赚到的最大一笔收入了。 而听完他的话，不论是正在打游戏的丁怀，还是一直站在门口的汤海涛全都惊吓不已，连连惊呼怎么可能之类！ “天哪，你确定是真的。” “哪来的冤大头啊？等等，钱你确定收到了吗？你要不查查帐，别再是啥诈骗，我怎么就不信你运气这么好！” “两个订单一万八，他是让你设计啥高科技产品么，你……你确定有能耐吗？别再让你签什么高额违约金啥。” 真不是他们俩羡慕嫉妒。 主要是这事听着确实挺离谱，再加上这年头各种诈骗陷阱实在太多了，令人防不胜防，他们是担心姚向阳被骗。 钱没赚到，再被骗了，或者惹上官司，要赔违约金啥的话，那不仅是经济损失，本身不也挺丢人的吗，去年他们学院一个学长被骗了一万三千多，直接被学校当成典型，宣传了整整一年半。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吧。 但都一个学院的，谁还能不知道？ 被他们俩这么一说，姚向阳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最后只能犹豫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她是直接通过通讯软件转账给我的，没听说过通讯软件转账还有延迟，还有他也没跟我签合同 只是做了口头约定，君子协议！” 说完他还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软件里面显示的余额，并且把余额提到了银行卡里，又去查了一下银行卡。 用以确定资金有没有问题。 第二百三十四章 累死人不偿命…… 姚向阳，汤海涛和丁怀三人凑到一起看了好一会儿姚向阳的手机，都没觉得有啥问题，感觉真的不像是骗局啊。 “钱确实是到账了。” “没二十四小时延缓到账啥的。” “而且她的要求虽然奇怪，但即便天王老子过来，六十几年前的技术，也不可能涉及到什么专利所有权纠纷，所以在法律道德上，好像也没啥问题。” “感情你是真走狗屎运了啊！” “不错，爸爸我很欣慰……” “少占便宜，给我圆润的滚！！！” “话虽如此，可她这个要求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非要用六十几年前的技术呢，做糕点生意肯定不可能，没人会那么傻，哈，不会是能穿越吧。” “你少看点小说吧，真是的……” “是啊，就算能穿越，随便从网上下点落后技术的贡献，或者说能换到的资本资金啥的，都比让我们设计那些落后机械强，人怎么可能会蠢成那样。” “高老板好像有说过，说是要拍个什么年代奋斗短剧啥的，要用到这些个道具，可能是想要把剧打磨的好点吧。 或者也有可能涉及到主线剧情，兴许奋斗的就是做糕点这回事，无所谓。 反正只要她付钱就行。” “拍短剧？ 短剧不一向都是劣质成本低吗？要真按你说的那样，最后要搞个大型糕点厂的全套流水线生产设备，那成本可不低啊，做个空壳拍一拍就行了呗，这是从哪忽悠了个脑子进水的投资商吗？” “谁知道呢！” “向阳，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单子搞定，早点将钱拿到手才安心，不然指不定哪天那边就反悔或者觉得用不到了。 我听隔壁影视学院的一些学长学妹们说，现在有些短剧，成本也就几万块钱，真有钱，人家就直接做正剧去了。 或者最起码也能搞个网剧啥的。 你那个高老板说的情况，听着就觉得不靠谱，还是赶紧把单子搞定，将钱拿到手，你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帮忙。” “这……还真有点道理……” 一番嘀咕讨论后，姚向阳也觉得高芸所谓的短剧理由有些不靠谱，但一万八的报酬还是很吸引人的。如果能早点将图纸全部搞定，把钱拿到手，不管他们后续短剧出了啥问题都与他无关，哪怕不拍也无所谓，反正他收入到手了。 拖一个月，指不定得出啥幺蛾子。 万一这短剧计划夭折了，或者投资人脑子里的水排空，要求撤资啥的呢？ “那你们能帮忙吗？想要多少？” 下一秒，姚向阳就直接问道，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那些图纸绘制主要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难度基本为零。 想加快速度就必须有人帮忙。 同宿舍好歹知根知底。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多少钱？ “谈钱多不合适，咱们好歹同居了两年，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所有图纸顺利搞定的那天为止，给我们俩提供一日三餐没问题吧。对了，可不能用什么煎饼果子，开水白米粥之类的打打发，怎么都得有荤有素，健康营养又卫生！” “嗯，行吧，估计忙不了几天，我也同意，而且大家都是兄弟，谈钱不合适，就按海涛说的来吧，一日三餐。” “说好了，是一日三餐，不是一日和三餐啊，我可还没有找女朋友呢。” “拉倒吧，我还看得上你。”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赶紧跟我们说说大概是个什么要求吧，然后大家分配下任务，免得找重了浪费时间。” “那行，听我说……” 接着就是姚向阳详细讲述了一下高芸的要求，以及他们决定，抓紧时间帮姚向阳把资料找齐，最好一个星期内搞定，第一个没完成的订单，则是今天就直接搞定，必须得把剩下俩单子拿下！ …… 高芸那边其实并不急，因为其他供销社的负责人还没过来商谈呢，具体要不要以及要多少，也尚且是个未知数。 所以目前来讲，想要升级成糕点小作坊都还需要一定时间，更别说变成小型糕点厂，或者大型食品厂啥的了，因此那些辅助机械是真不着急，但不急归不急，东西肯定还是尽早拿到手为妙。 所以早上醒来，进阁楼看到姚向阳的回信，表示他找了好几个舍友帮忙。 一定抓紧时间将图纸搞定。 高芸也没拒绝，只是强调，不管他找多少人帮忙，一万八的报酬都肯定不会再增加，然后没等姚向阳回复，就赶紧收拾收拾上班，过上了早八的日子。 当天没啥事，并且中午回去休息的时候，就收到了姚向阳发过来的图纸。 然后高芸很守约的给他打了两千块钱定金，之后两个单子的定金，这才正常午休，并且午休完，继续回去上班。 晚上也是正常下班，没加班。 不过第二天早上，她就要相对忙一些了，因为她得准备招待从各地供销社过来的那些负责人，不仅得给他们准备正常午餐，还得给他们准备糕点试吃。 尽可能多品种的试吃。 毕竟品种多他们才能多要货嘛！ 这件事之前就已经跟唐明月商量好了，所以高芸并不觉得为难或者忙碌。 一切还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同时为了防止他们吃完中饭，品尝不出糕点的美味，毕竟饭饱无滋味，所以高芸和唐明月商量了一下，特地将他们饿到十二点都没上菜。然后还将三十六种不同糕点端上桌，告诉他们这是饭前点心，让他们先品尝一下给予评价。 至于他们吃完这些糕点，再吃中饭会不会吃不下去，觉得中饭不美味，那无所谓，毕竟又没指望他们来招待所买中饭，重点是要让他们觉得糕点美味。 虽然这操作稍微有点损。 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一是人在饿了的情况下，本来就会觉得什么东西都好吃，只要不是特别讨厌的东西吃进嘴，不饿的情况下美味值只有五十的话，饿了的情况美味值至少能提升到七十，饿极了能提升到九十。 二是大多数糕点，本来就是新鲜出炉，甚至还热着的最好吃，一旦冷了油脂凝固，或者受潮没有那么酥脆的话。 美味程度至少得打个七折以上。 奶油慕斯之类不算啊，这里说的主要都是需要烤制的那种热烘焙式糕点。 人为创造的两个buff叠加在一起。 再加上糕点口味本来就很不错。 直接把他们给钓成了翘嘴。 当然了，即便如此，他们也得考虑到东西卖不出去的情况，所以第一次并没有订多少，只是稍微订了几十斤回去准备试着卖看看，当然了，不是总共就订了几十斤，是每一家都订了几十斤。 人口稍微多点，或者说地区相对富裕一些的，定的几十斤不是三四十斤。 而是八九十斤。 可能这些数量，还没有后续某个生意稍微好点的糕点铺子的日销量多，但也得考虑到这时候的居民消费水平嘛。 加起来将近五百斤的订货量。 绝对已经很庞大了！ 还没把那些供销社负责人送走，高芸就赶忙把唐明月拉到厨房里，说道： “唐主任，你答应的也太快了吧。 你怎么能说明天就送货呢，我跟我那两个帮厨又不是三头四臂，以及能不休息，五百多斤的糕点我们哪能那么快做出来，要是都做一种糕点的话，可能还好，至少在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 只是需要累一点罢了。 可是总共有三十几种糕点啊！！” 高芸是真的很后悔，没有提前跟唐明月说一下情况，让她嘴快的在包间里直接拍胸脯保证，明天就把他们要的糕点全部送过去，五百多斤糕点啊，就是做五百斤大锅饭杂烩，也得累得够呛！ 是真一点不考虑他们死活呗？ “啊，搞不定吗？” 唐明月还挺惊讶：“我看小钱和小朱两人做的量挺多的啊，你们今天下午就开始做，晚上再熬几个小时夜，甚至于通宵也行啊，大不了明天不上班就是了，我让我儿子去找人给你们替班。” “小高，你们辛苦一点，这事就得趁热打铁，要真速度太慢，人家该以为我们的产能太低，无法大批量供货了。 你努力克服嘛，实在不行我再去找几个人帮忙，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给你打打打下手。等这一批糕点都做好后，你再赶紧训练一下，抓紧教教你们招待所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也都能上手干活。 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 我们一起努力克服。” 都已经说好了，唐明月肯定不想现在回去说办不到，那不仅丢人，也丢信誉，所以只能希望高芸这边努力努力。 高芸虽然有些无奈，但只能点头： “唉，我尽量吧，关键是还有十种糕点的制作方法，我没来得及交给我那两个帮厨弟子呢，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你去跟张主任说一下，让他一定要确保我们招待所这边电力供应。 要是晚上给我突然来个停电。 西方诸佛来了都没用。” 短时间内需要烘焙的各色糕点数量过多，很多电器，包括电烤炉之类，无疑就需要超负荷，或者说满负荷运行。 其他方面高芸都不是很担心。 她就担心电力供应会不会出问题。 这年头，不但通水通电的家庭不是很多，电力供应也不是很稳定，断电停电或者电力不稳，电灯泡闪烁都属于正常情况。当然了，这主要是民用电，工业用电要相对稳定点。毕竟有些工业设备一旦突然停电，是可能出事故，或者造成重大损失的，所以这方面用电还是要给予保障的，必须先力保工业用电。 纺织厂本厂属于工业用电。 但招待所不算。 可以说介于两者之间，比普通家庭的线路要稳定些，至少电线要粗不少。 但也没纺织厂机械用电那么稳。 正常使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一旦满负荷的使用，就是所有电器都启动的话，便不大好说了。之前说要搞糕点作坊的时候，高芸提的第一个改造要求就是，必须得对糕点作坊电路进行改造。 没有相对稳定的电力供应。 有再多各色工具机械也是白瞎。 “我尽量吧，对了，纺织厂里还有一套备用的柴油发电机呢，放心，回头我让我儿子把那柴油发动机拉过来，要是真停电，让他立刻启动柴油发动机。 确保招待所的电力供应！” 等到纺织厂的柴油发动机后，唐明月立刻就觉得这事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并当即就给予了保证。 最大的担忧得以解决，高芸接下来也就没啥问题了，紧接着当然是立刻抓紧时间回到厨房，招呼那两个帮厨开始干活。同时把洗菜的和服务员之类，也全部都喊了过来，让他们协助，比如去库房再取些烘焙食材过来，再比如烧点水搬搬东西啥的，这些活他们总能干。 人手不够，工作量又比较大。 那就得人尽其才。 接着便是高芸和小朱小钱三个人流水线式的分工忙碌，并将能由其他人代劳的活，都交给洗菜的和服务员等人。 比如说，将已经做好的糕点生胚摆放到烤盘当中，塞进烤炉里，这个活是个人都能干。又比如说给半成品的一些糕点刷上蛋黄液，无疑同样一点难度没有，再比如说打蛋，把蛋黄蛋清分开。 在制作糕点量比较大的情况下，这些不起眼的工序，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由其他人代为处理。 同时高芸这边手也一直不停的话。 无疑能加快速度。 如此这般忙碌之下，他们总算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将所有糕点全部做好，虽然忙了点，累的浑身酸痛，但至少不用通宵干活，勉勉强强也算是个好消息。 紧接着高芸特地许诺，会给帮忙杂工和服务员他们加班费，保证不低于两块钱，随下月工资一起发放，便将所有人打发走，并将糕点之类能密封的密封起来，不能密封的选择其他方式放好。 这才将门窗之类全部关好。 回家洗漱休息。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制约发展的问题太多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钟，所有人都还没有上班的时候，唐明月唐主任就早早过来，利用她儿子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招待所和厨房大门，将糕点全部运走。 幸好有特地留了张纸条，不然九点多高芸他们到的时候就该以为失窃了。 正常上班时间肯定不是九点，但昨天他们整个招待所所有人不都有参与忙碌制作五百多斤糕点，晚上熬了个大夜嘛，早上上班时间自然得宽松放缓些。 这点是有得到张主任允许的。 因此自然无妨。 而且实际来讲，八点上班和九点上班的区别也不大，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九点上班干活的时候能够懒散些，甚至没事闲聊八卦一会，九点上班，时间则相对要紧张些，必须一来就开始干活。 但也不至于太忙。 毕竟一来他们招待所并没有人过来住宿，相当于少了一半工作量，二来就是他们对卫生要求不高，不至于说必须把地面拖的铮光瓦亮，能反光，更不至于客房明明没人住还必须每天打扫，被子每天洗，招待所没那么多繁琐要求。 大差不离，看着不埋汰就行。 如此一来，自然没什么工作量。 十点来，勤快一点估计都赶得上。 这不，哪怕大家全都晚了一个小时过来，中午招待所还是正常对内营业。 一点都不耽搁。 本来高芸以为昨天五百斤糕点做完之后怎么着也得卖几天，自己接下来应该能轻松几天。毕竟他们县之前那些新式糕点卖的比较快，一是过年期间大家本来就舍得花钱，二是初期不收票，三是年前纺织厂发年礼的时候，就有一部分这些糕点流出，不少人私底下都有尝过，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些个糕点好吃。 三者合一，才能卖得那么迅速。 其他地方的供销社，目前只有供销社负责人，以及先前前往临县糕点厂拿货的那些采购员知道东西好，可光他们知道有啥用，毕竟他们总不可能带货。 撑死了告诉家里人去买点呗。 那还得家里有票。 但是下午两点钟，唐明月就满脸欣喜地给高芸带来了个噩耗，那就是有九成以上的供销社负责人中午打电话来。 表示要继续订购糕点，量翻倍。 “？”高芸，整个人都懵了，这年头也没什么广告宣传啥的，更没有明星代言，而且刚过完年，这么舍得花钱吗？ “不是，怎么会卖这么快？” “哎呀，小高你就不要谦虚了，卖的快，说明你做的东西好吃嘛，你再过分谦虚，那就不是谦虚，是自傲了。” “我知道你们有压力，昨天五百斤做的就有些累了，又更何况今天一千多斤，所以我可没像昨天那样直接保证明天就能供货，我让他们明天过来只能拿一半糕点，后天早上才能完全供应上。 昨天晚上不是忙到十一点就做完了嘛，那说明还是能办到的，晚上十一做完，然后收拾收拾，半夜十二点肯定能睡觉了，早上八点钟起没问题吧，八个小时睡眠时间足够了，像我现在觉浅。 每天睡六个小时就够了。 洗漱一下吃个早饭，九点钟上班正好，或者也可以九点钟过来吃早饭，实在不行回头让我儿子把你们这个作息时间改一下，把八点上班改成九点上班。 这样完全忙得过来嘛！ 而且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刚开始卖的可能比较好，等过两天销量应该就降下来了，咱们供销社不也是一样吗？刚开始销量多高啊，现在每天销量只有最开始那天，不要票的时候的三分之一。 订单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 你赶紧忙！” 很有老板天赋的唐明月，说完这些后，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具体订单塞给高芸，就去后勤办公室那找她儿子去了。 她先前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会这么顺利，顺利到小半个月前跟纺织厂搞的那个合作，也就是委托任务的形式，已经不好继续下去了。所以她当然得抓紧时间找儿子，以及接下来还得找亲家公孙厂长商量一下，怎么让高芸他们这批招待所的员工，顺理成章的再兼任一下糕点小作坊的员工，同时把这个糕点小作坊靠挂到纺织厂上，把手续给办好。 要做到这件事不难，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具体怎么办，才能把手续给办好，变得顺理成章，且合理合法。 程序正义在很多方面很重要。 因为这至少代表安全！！ 即便出了事被批评，最多也只能批评他们事情办的不好，不能说他们事办错了，这就是确保程序正义的重要性。 程序合法正义，保护的是自己！ 相比较于唐明月和张怀阳他们需要考虑的那些琐碎事宜，以及走各种程序和搞定各种流程，高芸他们其实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他们只要多干活就行。 都不需要费什么脑子！！！ 更不需要去搞什么人情世故啥的。 所以虽然现在的高芸隐约有点自己又被逼着当社畜的不满，但几天后她看到唐明月和张怀阳两个人搞定并拿出来的一大堆文件手续之后，顿时就觉得靠上他们这两大山，其实还是挺划算的。 这些程序要是让她去走。 她估计连门都不知道从哪进。 人家把最难搞定的那些东西都搞定了，她多干点活，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不过那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现在高芸还是带着自己俩帮厨以及招待所其他人，昏天黑地的忙了起来。 幸好有给加班费吊在他们前头。 不然高芸都不知道怎么说服他们。 同时因为加班费相对遥远，至少得下个月才能看到，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高芸晚上特地自己出资，或者说自己出物资，给他们做了顿好的鼓励下。 要不说民以食为天呢，那吃了顿好的之后，大家干活积极性都提高不少。 果然有些饼还是得实实在在的先喂进嘴里，大家才能开心，画的饼和吊在前头的饼，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 或者说能调动的积极性。 肯定要略逊一筹。 但不管如何，当天晚上，高芸他们终究还是在晚上十一点不到，顺利搞定当天的任务，然后赶紧各回各家睡觉。 第二天继续，早上上班就开始，不用拖到下午了，因为昨天高明月带的是一千多斤糕点的订单，他们昨天只完成了五百斤，还剩五百多斤没有搞定呢。 之后几天，包括当天，高明月都有带订单过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带过来的订单量在逐渐减少，最后基本稳定的在一天三百斤左右的量上，再加上大家已经熟练，以及允许他们在没有招待的时候全力做糕点，所以后面晚上就不用加班到十一了，九点钟便能下班。 打杂帮忙干活的，每天多一块钱的加班费，高芸和另外两帮厨是四块钱。 总体来讲，就是不按分红来了。 得开始按糕点作坊运作。 太过详细的，高芸其实也没怎么看得懂，她只知道这么做更合适更安全。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月底。 二月份月底，张怀阳张主任是不叫停大部分糕点的制作，高芸那边也不得停止做大部分糕点，因为没原材料了。 为此，高芸和张怀阳以及唐明月三人，不得不在后勤办公室里开碰头会。 “唐主任，我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材料我什么都干不了。” 高芸也很无奈啊，她以为有个县级供销社站在自己背后，同时糕点制作规模并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发生原材料欠缺的问题。毕竟加上本地供销社需要售卖的那些糕点，一天也就不到四百斤各色糕点，说句不好听的，未来世界一些销量比较好的网红店，每天卖出去的糕点数量，可能都不止这个数。 这点数量的原材料，一个县级供销社就供应不上，着实出乎高芸的预料。 “妈，还有小高，你们别看我，看我没有用，实话跟你们说吧，整个平河大队的新鲜鸭蛋以及腌好的咸鸭蛋，基本全部都被我派人采购过来了，剩下的那些还在人家鸭屁股里面没生出来的。 其他大队虽然也养鸭子，但养的数量太少了，采购起来不但费时费力，而且还杯水车薪，七八个大队凑出来的鸭蛋，都不够小高做一天蛋黄酥用掉的。 没有鸭蛋我总不能变出来吧。” 张怀阳同样没辙，毕竟他又不能下蛋，公社各大队鸭子就那么多，每天也就只能生那么多蛋，再加上现在气温比较低，鸭子也不大吃得饱，生蛋的频率本来就不高，把人平河大队过年这段时间攒下来鸭蛋用完，自然就续不上了。 与此同时，唐明月同样无奈说道： “我这边削减鸡蛋供应同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再不削减的话，就该有人闹起来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埋怨说供销社的鸡蛋供应减少，排一早上队都没买到啥的，我正在跟其他供销社谈让他们出一部分鸡蛋，来换糕点的操作。 目前他们都还在犹豫中。 不确定能不能谈下来。” 在没有什么政策帮扶，或者说政策开放的情况下，他们这的鸡蛋总供应其实是相对有限的，不会突然增加，也不会突然减少。突然增加，那肯定是有人偷偷摸摸多养鸡了，突然减少，要么是有人偷偷摸摸在私底下买卖鸡蛋，要么就是出鸡瘟死了很多，没啥其他可能。 所以供销社这边的回收站点能收上来的鸡蛋，自然也是有限的，为了保证充足的鸡蛋供应，他们甚至还需要跟一些厂的采购员产生矛盾冲突，防止有采购员偷偷提价，提前前往一些大队，把人家的蛋买走，导致他们无法收到足够多的鸡蛋，供销社这也没足够的蛋卖。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会导致很多城镇居民可能手里有钱，也有鸡蛋票，但就是买不到鸡蛋，毕竟没货怎么卖啊！ 这种情况下，唐明月每天都让供销社给高芸这边的糕点作坊提供鸡蛋，无疑意味着供销社能够往外卖的鸡蛋数量必然会有所减少，有人拿着钱和鸡蛋票买不到鸡蛋，心里能没怨言吗，谁排几个小时到自己没货了能心平气和接受？ 关键是以前排这么久是能买到的。 现在排就买不到了。 想也知道是鸡蛋数量变少了。 顾客，或者说没买到鸡蛋的那些城镇居民，就算不敢直接打砸供销社，或者说跟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互相对骂，互相斗殴，但是私底下肯定会有些怨言。 还会有些讨论和流言传出。 时间久了，唐明月也扛不住，所以每天能提供的鸡蛋数量自然也就相对有限了。三五十个鸡蛋对于普通人家而言确实很多，甚至超过了他们一个月的份额，但对每天都要做近四百斤各色糕点的高芸而言，这点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毕竟三五十个鸡蛋，也就四五斤鸡蛋，草鸡蛋个头小，一斤能有十二个。 这还只是蛋的问题。 另外油糖以及一些其他原材料，比如说绿豆豌豆之类也成问题，首先要做蛋黄酥等糕点，不用黄油最起码也得用猪油，普通豆油菜籽油肯定是不行的。 而猪肉的供应就是有限的，即便他们肉联厂有人，那也不能每天都把板油肥肉啥的留下来不往外卖，这点跟供销社那边不能多留鸡蛋一个道理，一旦留多了，广大人民群众肯定会有怨言啊！ 绿豆豌豆之类原材料，主要是他们本地种的数量少，可能得从外地调货。 而且过程还需要协调。 所以吧，现在制约高芸他们这个糕点小作坊进化成为小型糕点厂的核心因素，销量不足只是一点，而且相当容易克服，关键的还是原材料不足的问题。 仍然是那句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原材料是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隔壁县的那个糕点坊原材料到底是从哪来的？是有专门的供应还是什么情况，我们能不能学习下他们？” 高芸对相关情况了解不多。 所以只能暂时先这么询问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他们，关键是他们也没你这么多花样啊，他们压根就用不到咸鸭蛋，鸡蛋用的也少。其他不说，光是绿豆糕和豌豆黄这两样东西，你做的就比他们精细多了，他们做的那个绿豆糕跟绿豆粉压成块似的，吃着简直要噎死个人了。 当然了，他们成本也比你低。” “而且他们厂有帮扶，不对，是有固定的供应，有国营农场跟他们对接。 所以原材料他们是真不怎么缺。” 唐明月是给了解释，但这解释还真没什么用处，并且在高芸还没来得及的问，为什么我们没国营农场对接供应的时候，张怀阳就猜到高芸想问什么道： “我们没那能耐，也没那资格，更达不到那个规模，最关键的是，县里面不怎么看好我们，也不怎么乐意帮忙。 其实有件事先前没跟你说。 一开始我跟我爸我妈，还有我岳父他们一起去县里申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不怎么看好。他们觉得，既然隔壁县有糕点厂供应的上糕点，也没有人说特别缺糕点，必须得生产更多的糕点。 那么根本没必要建个厂去竞争。 去竞争的话，分明就是浪费国家资源，不管谁赢谁输都是浪费国家资源。 还让我们做点高端糕点，逢年过节放本地供销社卖卖，并给本县一些有需求的大厂，定做一下年礼啥的就行了。 没必要瞎折腾。 甚至于提出如果觉得糕点厂的糕点没那么好吃，让你发挥精神，把具体配方贡献给糕点厂，那样更加省事，还省得我们折腾，省得我们去费心思之类。 你说说，他们这是人话吗？” “正是因为他们太不当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就已经相当不错，想让他们帮上忙，基本没什么可能。所以我们才只能啥都靠自己，先挣点钱再说，不挣点钱的话，连自己的生产车间都没有。 现在不还借用的纺织厂招待所！” 张怀阳也有些郁闷，显然过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现在遇到的各种困难也让他颇有些心力交瘁，为难头疼。 “哦，所以现在都得靠我们自己？” 高芸在点头的同时，大概也猜出了县里面不愿意帮忙的主要原因，厂长副厂长以及研发主任之类位置都被他们给定了下来，剩下哪还有什么好位置啊？ 至于画大饼说什么等未来厂子建起来，分人家一些工作岗位，那也得人家看得上，真有决策权啥的，哪缺这个。 如此没啥好处，挺麻烦的事情。 人家自然不大愿意帮忙。 另外一点就是，如果高芸搞的的糕点厂未来如果真的能做大做强，从一个小型糕点作坊，发展到堪比隔壁县那糕点厂程度的话，隔壁县糕点厂怎么办？ 万一他们厂糕点卖不出去，就会从原先能给隔壁县提供财政收入的厂，变成需要隔壁县补贴才能给员工发出工资的厂子了，隔壁县领导能没有意见吗？ 不同身份，屁股坐在不同位置上。 考虑的问题也不一样。 “没错，接下来都得靠我们自己。 现在我们别提扩张规模了，就连维持现有规模都很困难，接下来这段时间小高你恐怕只能多做一些不怎么用到鸡蛋和咸鸭蛋的糕点，至于能不能恢复供应，得看其他供销社那边是什么情况。 另外就是改变现在的售卖模式。 必须得加上以物易物。 想要从我们这边拿糕点，就得提供一定数量的鸡蛋鸭蛋，或者其他材料。 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维持平衡。” 出了问题就得想办法解决，而针对现在的情况，唐明月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点，不管怎么说，都得让现在的这个糕点作坊维持下去，不能说停工啥的。 一旦停工或者只能限量供应，特别少数量的限量供应，那就基本玩完了。 毕竟他们要搞的又不是私房菜馆。 东西再好吃，评价再好，每天只能产那么点有什么用。那不就只能如县里一些领导所说的那样，维持个小型作坊的规模，做点高端糕点以及给人家代工年礼福利啥的，没什么进步的可能嘛！ 要真最后发展成那样。 那还不如直接不折腾呢。 “我这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后勤的采购人员多努力努力了，但说实话，估计没什么用，毕竟产量在那。” 张怀阳虽然勉强提供了个主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法子只能算聊胜于无。 “是啊，毕竟产量在那，从其他地方调货也不现实，唐主任，张主任，我觉得你们两个的法子虽然不能说在做无用功，但效果应该也有限，开源节流。 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开源。 增加这些东西的产量才好啊！” 想了想，高芸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先前定下来的那个计划，并且愿意为之再努力一下，所以很快便又立刻说道： “唐主任，张主任，我有个想法。 但我不确定这么做合不合适，你们先姑且听听，就是我们能不能跟某个大队，甚至于跟整个公社合作，我们委托公社，然后再由公社委托给下面的各个大队，让他们帮我们多养鸡和养鸭子。 这些鸡和鸭子还算是集体资产。 不算是私人的。 或者也可以让他们大队内部成立一个小型的集体养殖场，算他们大队的集体产业，我们以纺织厂，或者以糕点工坊的名义与他们牵头合作，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或提供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具体的到时候可以商量嘛，反正就是让他们有一定的利益，同时最好也要保证，一旦出了问题，他们不至于亏。 这样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可我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适。” 网上能查到的资料终究是相对有限的，而且不同地方具体情况好像也不大一样，或者说，虽然上面的整体大方针是定好了的，但下面各地执行的情况不一样，有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变动。 所以高芸真的很难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她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唉，你的想法是不错，但问题也有很多，总体来讲，大方向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也不算什么违规操作之类。 但很多事不是你想别人就愿意的。 首先一点便是，那些村民们愿不愿意去帮我们养这个鸡和鸭子，实际来讲就是任务猪，有些大队都不是很想养。 因为这是要担风险的，养好了自然一切都好，我们有鸡蛋鸭蛋，甚至还有很多鸡和鸭可以收购，同时他们都能得到一定的报酬，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 但万一养死了呢。 俗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鸡鸭之类，少量养点还好，一旦养多了很容易发生鸡瘟之类的情况，其中鸭的情况还要比鸡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因为鸡瘟我是时常有听说过。 鸭子发瘟病出现的频率要低许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养鸭子的人数比较少，鸡则是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的缘故。 没有哪个大队，或者哪个大队里的哪户人家敢冒这个风险，帮我们去大批量的养鸡。另外你说的，如果出了什么风险保证他们不亏，他们说不定就会愿意了，那也不大现实。万一真的出了鸡瘟，死了几千只鸡，咱们也亏不起啊！ 而且哪怕不提亏得起亏不起，你今天敢做这个保证，说万一出了鸡瘟之类的，不用他们赔，过段时间指不定没有鸡瘟，他都能给你弄出鸡瘟来，然后把死鸡自己家，或者说整个大队分吃了。 或者谎骗说有鸡瘟，把鸡杀了。 然后吃了死无对证。” 看高芸惊讶的张大嘴巴的样子，唐明月顿时就觉得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 “你不要觉得我说的这些情况有多夸张，我跟你讲，绝不是夸张，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现在的情况就是，你要是敢保证绝对不让他们亏，他们能让你亏得倾家荡产，你要是不做这个保证。 他们也没人敢接这个活。 总之吧，挺麻烦的。 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多养那么多鸡和鸭子，它们吃什么，鸡和鸭子不能吸天地之精华，纳日月之灵气活，也不可能喝西北风，或者喝点水就能活下去，它们无疑也是要吃东西的。 光靠草啊，浮萍之类的东西。 养不了多少鸡和鸭子。 而且想要让鸡和鸭子能够长得稍微快一点，产蛋的频率稍微高一点，肯定是要给它们吃些糠啊啥的，咱一旦养多了，从哪找那么多糠都是一个问题啊！ 去年这个时候糠都是好东西。 哪舍得留给鸡和鸭吃啊！” 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几十年后的经济以及各行各业蓬勃发展，离不开近这几十年的奠基，要是没有粮食产量的大幅度上涨，养殖业的发展无从说起。 在人还吃不饱的情况下，哪有那么多粮食去喂牲畜，没有粮食去喂牲畜。 光靠草，又能养多少牲畜？ 一环扣一环，缺一环都不行。 听到这高芸也是头疼，并且第二次产生后悔的情绪，她到底干嘛要折腾这些，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行吗？ 反正都已经吃喝不愁了，何必呢？ “妈，你别说了，听得我都感觉头疼，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可小高刚刚说的也有道理啊，光我们俩的主意实在很难起到多好的效果，撑死了只能维持现在的供应不削弱，想增产是难上加难。 唉，我都有点想退缩了。 要不咱算了吧，就只维持现在这个小作坊的规模，及时收手倒也省得回头投入的精力和人情更多，损失更大。” 因为高芸刚刚那番话，眼神总算有些光，觉得还有点希望的张怀阳，听完他亲妈回应后，瞳孔中迸发出来的那点光芒很快散的是一干二净，就差散瞳。 同时整个人精气神都有些颓废。 有点后悔，以及想要退缩。 在场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高芸是没有考虑周全如今的局面和原材料方面的问题，唐明月当时也没考虑这么多。 她以为这件事应该会很好办。 县里面肯定会愿意支持，本县多一个能够增加财政收入的新糕点厂啥的。 但显然一切都没那么顺利。 许久后，还是唐明月最先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就此放弃。 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我们其实并不需要长时间的自给自足，只要能维持一段时间自给自足，并且发展到小型糕点厂的规模，就有足够的砝码去跟上面谈，让国营农场给我们提供原材料了。 这么一来，其实并不至于绝望。 只是中间这个过程比较困难！ 另外小高的建议是有用的，我们确实可以与公社合作，虽然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本来就没打算长久合作下去，只要在合作期间不出什么意外。 那么就没什么问题。 而维持一两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我们怎么也不至于倒霉到，养一两年鸡就出鸡瘟吧。 给鸡鸭吃的糠也是差不多 想要长久供应可能有点困难，但如果只是短暂供应个一两年，我的人脉应该可以办到。虽然估计会比较困难，但倒也并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只要我们操作得当的话，成功概率还是挺高的。” “还有就是，小高你先前不是有说过，如果未来能够发展壮大，可以不局限于做糕点，更进一步变成食品厂吗。 而且你做的零食口味也都很好。 咱们可以不用等变成大型糕点厂之后，再转型成为食品厂，现在就可以。 做糕点需要的原材料供应不够，短期内也很难满足供应，即便委托公社帮忙养鸡，那也不能短时间就能收购到足够多的鸡蛋，但如果把方向扩大到整个食品行业，原材料就没那么紧缺了吧。 小高，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把握？” 一想到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甚至于跟不少人都说过，唐明月就觉得一旦自己放弃，或者失败了的话，指不定有多少人看笑话，这是她坚决不允许的。 万一再被糕点厂死对头知道的话。 那她更是不敢想象会有多丢人。 所以她自然是立刻果断决定，必须得干下去，必须得达成自己当初定好的目标，有困难，那就想办法去克服嘛！ 还就不信人能被尿给憋死。 “有把握，等等……”在说有把握的同时，高芸脑海当中突然灵光一闪： “唐主任，你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们工坊生产出来的糕点能够出口到国外挣外汇的话，是不是一切困难就都没有了，什么供应都能搞定？” 第二百三十七章 放弃创汇，养鸡困境 “话是没问题，但这不可能……” 唐明月是憋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没把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之类的评价说出来，几个糕点就想要出口创外汇。 也真是敢想…… “那什么，小高，你可能不清楚创外汇的难度，咱们县都没有一个厂能够创外汇，我们县能够帮助国家获得些许外汇的唯一办法就是，多上交点粮食。 而且你做的那些糕点，保存时间也不是很长，估计还没运到国外就坏了。 你就别想太多了，按我妈说的来。 咱慢慢来，不急！” 张怀阳是觉得高芸可能并不懂相关情况，只是从哪知道了这么个词，知道这么一件事，同时又对自己过于自信。 没必要嗤笑什么。 但无疑也不能给她希望。 高芸想了想，没有辩驳解释，并很快就定好按照唐明月的计划走，这么一来高芸只需要多弄一些其他食物制作的零食啥的就行，其他则用不着她操心。 如此操作反倒更加省心。 商量妥当后的当天晚上，高芸其实并没有死心，因为她真心觉得如果糕点厂能够创外汇，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很多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甚至于糕点厂也能从一个普通糕点厂变成重点糕点厂。 创汇糕点厂，妥妥的受重视。 所以当天晚上，她是特地跑驿站阁楼那上网查资料，查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资料，然后便果断选择了放弃，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来的，那个创外汇的想法。 因为她是真的太想当然了。 各种困难也太多了。 虽说出口商品交易会在五七年就举办了第一届，现在是六二年，肯定有对外出口的窗口。但想参加这个会，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说自己想参加，要报名就能进的。这个交易会的门槛还挺高的。 最重要的是，白天的时候高芸有跟唐明月和张怀阳他们闲聊过这个，但他们两人，并不知道有这个交易会存在。 他们两个已经是高芸目前能接触到的，身份地位最高的两个人了，他们连这个会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帮高芸申请到，参加这个交易会的资格？ 所以高芸想靠糕点赚外汇这件事。 一开始就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连踏入交易会门槛都没可能。 这还只是一方面问题，其他方面的问题同样相当之多。比如高芸以为某奥饼干可能还没出现，兴许自己可以通过仿制某奥饼干出口创汇。然后查完资料才发现人家一二年就创办了，这里说的是一九一二年啊，现在六二年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属于妥妥五十年老品牌。 只是进入国内时间较晚。 九十年代后期才进入罢了。 又比如觉得马卡龙肯定挺好卖，结果人家马卡龙能追溯到中世纪，只是他们国内出现的较晚，不怎么了解罢了。 蛋黄派诞生时间倒是挺晚，但这东西只有加了巧克力涂层的在海外销量还可以，没加巧克力涂层的，只能在整个儒家文化圈内勉强维持着不错的销量。 而巧克力在如今这时代有多罕见。 无疑是毋庸置疑的。 大多数人压根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即便这些都能仿制，问题依旧相当多，那就是原材料的问题，某奥需要用到可可粉，需要用到代可可脂啥的，马卡龙想要弄的好看点，最起码也得有很多色彩鲜艳的食用色素，蛋黄派即便弄的廉价点，人造奶油和黄油都少不了。 这些东西，要么国内没有，要么就是很少，再不然就是技术远远不达标。 更别提还要设计密封防腐体系了。 真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而且这些糕点制作起来并没什么难度，想要模仿同样没难度，即便卖出去估计也很难形成啥品牌效应，甚至可能卖不了几天，就被外国本地企业学去。 到时候人家谁还买进口的。 赚两月外汇就倒闭，那多丢人。 这还只是高芸考虑到的方面，但她想也知道，自己考虑的肯定依旧不够周全，还不知有多少遗漏的点没想到呢。 她要是想把这些技术全部合理化实现，并且达到廉价量产的程度，那她还搞啥糕点作坊，直接去做研究员得了。 同时这些技术她都不怎么懂。 要真搞出来，那也是一问三不知。 再者就是，她一个连私塾小学都没上过的搞搞文学，弄弄菜谱也就算了。 搞这些理科知识，合理吗？ 文科和理科不一样，文科人家六祖慧能不识字，还能成为禅宗传承者，悟出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禅理。 但理科没个传承，光靠自学成才。 那不忽悠傻子呢吗？ 想到这，高芸都有些庆幸唐明月和张怀阳母子俩没看得起她，要真看得起她，信任她，让她搞，不知得出啥事。 还是低调点，少折腾吧，要真想帮助国家啥的，等过十几二十年也不迟。 然后高芸当然就是彻底放弃了想要在现在创外汇的想法，准备老老实实跟着地头蛇唐明月走，并且上网开始查找养鸡养鸭攻略，如何防治鸡瘟和鸭瘟。 这些知识不算离谱，可以推脱说自己认识某兽医啥的，应该没人去深究。 毕竟兽医不就是专门管这些的。 人家还能给猪给牛接生呢。 不过这些资料依旧不好找，关键是有些资料真假难辨，现在网上信息跟十来年前不大一样了，十来年前很多资料真的随便找，一些知识也是免费分享。 可如今什么都要搞知识付费。 同时还真假难辨。 高芸又不是专业的，哪知道分辨这些玩意儿，而且她养鸡肯定不能用各种抗生素啥的，所以网上一些较为通用的防鸡瘟鸭瘟知识，对她而言也不适用。 最后，高芸她只能继续到相关论坛悬赏，并限定只有研究生以上才能接。 没办法，现在大多数本科太水了。 高芸担心不靠谱。 研究生至少会相对靠谱一点。 至于先前追加的那两个单子，好几天前就已经搞定，高芸也付了钱，但现在她的糕点作坊连三五百斤的出货量都快稳定不住了，后续适用于糕点厂，以及大型糕点厂的流水线机械自然压根用不到，至少短期内她肯定是用不到的。 所以目前都在d盘里面存着呢。 网盘里面也储存了一份。 等哪天用到再说吧。 发布完悬赏之后，高芸就赶紧洗漱了一下睡觉。现在天天在厨房工作，还要搞烘焙，身上沾的味实在太重了，不洗澡，高芸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所以即便温度稍低了点，她还是坚持天天洗。 皮肤干擦点身体乳嘛！ 再干还有身体精油，精油香脂膏。 不然天天在厨房，然后还三五天不洗澡，身上味道简直没法闻了，头上味道也没法闻，天天洗澡属于必要流程。 第二天正常上班，正常工作。 做的糕点量还跟往常差不多，区别主要在于种类少了许多，同时大多还都是用不到鸡蛋和鸭蛋的那些普通糕点。 又或者消耗鸡蛋数量很少的糕点。 另外就是，高芸开始尝试制作新点心，也可以说零食。比如用土豆淀粉制作的非油炸薯片，高芸做这个肯定不是为了健康，主要还是为了省点油，而且非油炸薯片也比油炸的稍微好保存些。 另外还搞了些虾片等膨化食品。 蛋黄酥没办法弄了，就弄红豆酥。 绿豆暂时缺货，可以搞板栗饼，反正各种食材她都能用得上，有啥用啥。 等张怀阳和唐明月过来查看新式零食的时候，两人吃的都津津有味，特别是薯片和虾条，更是让他们吃的有些停不下来，并且一致认为可以大量供货。 但高芸忍不住给他们泼了盆凉水： “唐主任，张主任，这个非油炸薯片大批量供货没什么问题，反正土豆咱多的是，土豆淀粉也不是很难买到，实在买不到咱们还可以自己做，无非就是费点事，但是这个虾条稍微有点麻烦。 得你们想办法跟临海供销社联络。 我这个虾条里面用的是我跟一个临海好友交换得来的虾干，将那个虾干烘焙的更干一些之后，磨成粉加进去的。 不过这么做实际有些浪费。 因为只用虾壳和虾头也可以。 我跟那好友私人交换的那点量，肯定不可能长期供应，而且成本也高，所以最好还是麻烦唐主任，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海边的供销社，跟他们交易一些晒干的虾壳和虾头，不用完整的干虾。 就只要虾壳虾头就可以了。 如果能磨成粉运过来的话更好。” 虾条肯定不能纯靠味精提鲜，那玩意儿跟虾的鲜味还是有区别的，但用完整的大虾或者用纯虾肉的话，无疑又有些太过于奢侈，虾头虾壳就相当划算了。 “虾头虾壳磨成粉，这个……虽然没有认识的，但我可以打听打听，或者你可不可以跟你那个朋友联系一下，看看他认不认识他们供销社的人。咱们通过电报联系，先沟通一下，如果能沟通的下来，那我这边就简单多了，只要派个人出差，去那边供销社签个字便是。 咱们双管齐下，分别联系。 我感觉这东西应该很好卖。” 唐明月没啥意见，就是不确定自己的人脉圈子里有没有认识海边供销社的人，所以还不如让高芸先试着沟通下。 “我也觉得这东西会很好卖，不但吃起来好吃，看起来量大，成本应该也不高，要是必须用完整大虾或者虾肉制作的话，成本确实高，但如果只用虾头和虾壳磨成粉，就能制造出同等味道。 成本估计比大米白面高不到哪去。 肯定比那些甜点心便宜。” 张怀阳也挺开心，昨天他其实还有些担心高芸到底能不能弄出些好吃，成本不高，同时原材料也比较好寻找的食品，没想到今天就直接拿出了成品，而且不只是一两样成品，是好几样成品。 原本的担忧可以说一下子没了。 这高芸简直就是个宝藏嘛！！ 还是越挖越让人惊喜的那种。 紧接着他们三又讨论了一会儿，并且确定给其他供销社多少份额后，便商量起了正事，也就是跟公社协商，委托他们下面的大队帮忙养鸡养鸭子的事。 “这事吧，可以说没成功，也可以说成功了，没成功是因为公社那边没答应，成功是因为公社那边也没有拒绝。 他们表示可以让我们自己去找愿意帮我们养鸡养鸭子的大队，但他们不担任何责任，出了事我们别找他们，大队也不能找他们。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担心养鸡养鸭子出意外，不想担责任。 目前养鸭子其实还算好办。 呃，怀阳他最近不是跟平河大队那边关系处的挺不错嘛，并且把平河大队的所有鸭蛋全部都清空了。再加上平河大队本身也有一定养鸭子的经验，最近这些年都没听说他们那边鸭子出过什么瘟病，所以今天上午怀阳他去了一趟平和大队，已经跟平河大队定好了委托。 他们同意增加鸭子的饲养量。 我们负责帮他们联系一批糠，毕竟他们大队现在养的鸭子，已经算是极限了，想要养再多光靠草就不行了，各家各户也没有多余的剩饭剩菜去喂鸭子。 而且有糠后，鸭下蛋也勤快些。” 说完目前已经搞定的事，唐明月喝了口凉白开，这才继续说没搞定的事： “但养鸡的事，我们找了两个大队的大队长，他们都不同意，除非我们愿意帮他们兜底，否则他们绝不去冒险。 可我们兜底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再者就是，平河大队那边因为本来就有一定数量的野鸭子，只要我们不把那些鸭子下的蛋捡空，留一定时间让它们繁衍，那么他们大队的鸭子数量很快就能增加，可各大队并没有集体养鸡。 家里人口少的就养了一只鸡。 人口多的也只能养三五只鸡。 想要凑够足够多的小鸡仔很难，而小鸡仔如果没有鸡妈妈照顾，夭折率又很高，我咨询了下，养起来挺困难的。 现在咱们也算是三个臭皮匠。 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决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养鸡迈出第一步 “小鸡仔不够的问题，我这边倒是有办法解决。唉，算了，你们给我批几天假，我去解决这件事吧，另外养鸡的事我回去跟我们大队的大队长谈谈，看看能不能让他同意，你们看怎么样？” 高芸最开始是想跟他们稍微讨论讨论的，但后来一想，跟他们讨论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自己直接包了这事。 让他们稍微提供一些方便。 毕竟不用想也知道，大规模的受精蛋孵化，以及后续的禽类科学饲养，防瘟病知识科普学习等等，都得她提供。 唐明月他们也提供不了。 此外就是这事由她来操办，成功概率其实还是挺高的，一旦成功的话肯定会有不少好处，她和她弟弟好歹出生自小高大队，帮扶帮扶，也是应该的嘛！ 唐明月和张怀阳两人惊讶之余还有些惊喜，但是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特地跟高芸说了一下风险等等，以及顺带着询问她有什么办法，希望高芸能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听听看看靠不靠谱。 高芸当然不可能如实托出，她只表示自己有兽医朋友，还听朋友提过人工孵蛋的事，相比较于他们两个两眼一摸黑，她好歹有些头绪，所以先试试呗。 这么一说也确实有点道理。 最重要的是他们母子两个，真的没什么头绪，甚至就连说动某大队愿意接受委托帮他们养鸡都很困难，高芸本身好歹出自小高大队，由她去说感觉大队里的人，包括大队长应该会更信任些。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 也只能让高芸去试一试了。 不过批假肯定是不可能的，没有让人干活还得让人请假的道理，所以张怀阳那边是开了一张介绍信，给高芸委派了一个任务，让她去自由处理这件事。 如此就是工作了，不用扣工资！ 紧接着高芸她便拿上介绍信，匆匆出门干活了，第一步是前往邮局给赵强发了封电报，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拜托他帮忙与本地供销社联络。 也就是供应虾头虾壳的事。 办完这件事，她骑上自行车便直奔小高大队而去，这次没跟村民们寒暄什么，而是径直找到大队长，把大队长高古翔拉到一边，跟他说了一下这件事： “大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错，也能够帮咱们大队增收，要是干的好，年底每人说不定能多分块儿八毛的，但是风险太大了。 要是把鸡给养死了的话。 咱们大队承担不起啊！” 高古翔无疑是不大愿意的，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好理解，但仔细分析一下就能明白，他不愿意是正常且合理的。 核心就是风险大，收益低。 鸡瘟有多大风险，这点无疑是不用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而收益低其实更显而易见，鸡仔饲料之类的都是高芸他们糕点作坊提供，他们就是提供个场地，以及帮忙养一下，鸡蛋和最后产品鸡肯定不可能按市场价卖给高芸他们。 一头任务猪养一年下来。 他们大队不过只能赚几十块钱。 猪仔是他们出钱买的，饲料也是他们出的，如此帮忙养鸡收益能有多高？ 这无疑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本来不多的收益还得整个村来分，年底分到每个人头上，真的很可能如高古翔所说那样，多个块儿八毛的，多这点收入，大队成员高兴肯定是高兴，但要说有多高兴也不至于。 估计连多吃顿干的庆祝都舍不得。 可一旦出意外，也就是所谓的出了鸡瘟啥的，那他这大队长肯定得被村民唾骂，风险和收益根本就不成对比嘛！ 这也是很多集体产业难以发展创新的核心问题，私人创业即便出了事也没人唾骂，自己担着便是，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集体创业，集体发展，集体转型啥，需要考虑到的问题就太多了。 没有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决策者。 别说成功了，连开头都难。 “大队长，你先别急着拒绝，咱们可以慢慢谈，我既然能找过来，肯定不可能专门为了坑咱们大队，我是有专门咨询了兽医和专家的，他们会提供一份详细的养殖手册，以及防鸡瘟的手册。 另外如果真的有鸡生病了啥的。 我们也会提供药物支持。 可以最大限度防止鸡瘟出现。” 高芸只能继续努力劝说，毕竟就现如今物流速度而言，未来糕点厂发展壮大，即便允许他们从外面大批量收购鸡蛋也不大现实，还是得实现自给自足。 “能保证不会出现鸡瘟吗？” 高古翔他是真还挺过分的问道。 而高芸则是好不容易憋着气回应： “大队长，你这话让我怎么回，我能保证我不生病吗？你能保证你不生病吗？不管生什么病，县里面的医生能保证治好吗？别说啥县里面了，就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医生，也不敢这么说啊！” 神经病啊，谁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太阳理论讲还有五十亿年的寿命呢，高芸也不敢保证说十亿年内太阳绝对不会出事，谁知道哪天出什么意外。 比如真来个氦闪。 又或者被外星人摧毁之类。 “那你说你能不能兜底，比如说发生鸡瘟不用我们大队赔，或者我们大队只要承担很少一部分责任。你也知道我们大队不富裕，集体收入更是不富裕。 真的是承担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高古翔继续说道。 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确实稍微有点过分，所以此时勉强做出了让步。 “这个可以谈，但是你们必须得按我的要求来，如果不按我的要求，或者说出了什么鸡瘟的征兆，没有提前通知我，让我准备药物治疗预防的话，又或者是人祸导致的一些问题，肯定不行。 你先说大方向上同不同意，如果大方向上有同意的想法，咱们可以深入细谈，如果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 那就不用谈了，真的。” 高芸的信心其实是要远超过高古翔的，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为难他这个大队长，反倒是在给大队提供帮助，故而她肯定不可能低声下气祈求。 此时也是硬气了起来。 能谈就谈，如果本来就没有谈的想法，那就不用多说废话，浪费口舌了。 这下子轮到大队长陷入沉默。 并在过了几分钟之后，都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我这边也不大好说，毕竟这事涉及到的是整个大队集体，我又没办法搞一言堂，还是得开会协商下。 这样，你要不回去问看看你们到底能给予我们多少好处，给予多少让步。 一些更详细的情况你也弄清楚了。 晚上下工后我把计分员、妇女主任他们全部都留下来，各小队的小队长也都留下来，你过来跟我们谈，如果能说动大多数人同意，那我这就没有意见。 少数服从多数，你看怎么样？” “也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去问看看张主任那边是个什么想法，不过大队长你放心，我作为咱大队出去的，同时我姓高，我弟弟也姓高，我家祖坟还在大队里，肯定不可能不为你们着想。 不为你们争取好处，是不是……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坑你们的。” 高芸此时一想也是，大队长说是大队之长，但他也没一锤拍板的决定权。 而且即便他能一锤拍板，为了分担风险啥的，估计也不愿意这么干，毕竟一个人拍板决定，出了事肯定是一个人担责，但一群人拍板决定，那就是大家都有错误，大家伙一起自罚三杯便是。 接下来高芸她又问了大队长高古翔几个问题，便若有所思的骑车回去了。 回去找张主任再次协商细节。 这次主要协商的是大概能给大队什么实际好处，最大限度是多少？以及又能画什么样的饼？给高芸多少自主权？ 这一点是真不大好协商。 因为少了怕打动不了人，多了他们又怕回头没法兑现承诺，并失信于人。 这年头大家还是比较要脸的。 即便画大饼也只是提前许诺，而不是纯粹骗人啥的，如果给予一些不切实际的许诺，最后真的达成相应目标，并不得不失言，那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有关于钱方面，高芸这边可以多一些自主权，自主发挥。但是有关于工作岗位，最多只能给三个，而且还得是画大饼的那种，得等糕点作坊进阶成为糕点厂之后再说。 因为大队里的人都没有城镇户籍。 操作起来太困难了。 要是有城镇户籍给十个都行，毕竟如果糕点作坊真的能升级成为糕点厂的话，那肯定要招人，十个不算太过分。 其中钱是可以立即兑现的。 工作岗位只能画饼以待未来。 得到张怀阳的许诺，以及明确自己的自主权限之后，高芸就特地留了张字条给弟弟高天养，表示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自己，饿了且不想自己做晚饭的话，就去边上的招待所吃晚饭。 紧接着她便再次骑车赶回大队。 不过小高大队还没有下工，所以高芸只能先在晒谷场那边等着，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先前就已经得到通知了的众人，便陆陆续续赶到了晒谷场这边。 人来齐后，首先由大队长先诉说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基本情况，等大队长说完，高芸赶紧跟上并进行适当补充。 紧接着就是提问环节。 参加会议的提问，高芸回答。 同时通过大家踊跃提问的积极性来看，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支持这件事的。 只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 一番你来我往的互相回应后，大家总算在很多方面基本达成一致，最后只剩下谁来养那些鸡以及如何给予报酬？ 对此，高芸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我先说一下我们给的两选择，你们回头自己讨论看看，选择哪一种啊。 第一个方案是，养鸡的事情全部都由你们大队接管，你们是愿意给养鸡的人钱，还是愿意给工分之类，我们都不管，随你们自己来。只要你们帮我们把鸡养好就行，最后我们会扣除成本，按市场价收购你们大队产的鸡蛋和成鸡。 这里说的是收购站的收购价。 针对这点我们可以许诺，如果未来哪天我们的糕点工坊能够扩大规模，变成糕点厂，可以给你们大队三个工作名额，三个名额怎么分也你们自己决定。 这是第一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其他方面依旧还是不变，但是养鸡的人，得由我们来指派，我们会给出一些资料，让愿意养鸡的人进行学习，最后通过考核的才能帮我们养鸡，同时我们会给予一定工资。 当然，人还是你们大队出，不过这些人只能每个月拿到一笔现金工资，其他福利待遇是没有的，相当于临时工。 但只要不犯什么错误，以及咱们的委托协议没有停止，那我可以保证他们的这个临时工，能够一直长久做下去， 不会说只能干一两个月啥的。 对了，他们的工资算成本。 需要从成本当中扣除。 剩余收入，或者说剩余利润依旧还是归你们大队所有，随你们自己分配。 还有，有关于这个方案，三个工作名额依旧是可以给的，但可能就不是进糕点厂上班了，我们会从负责养鸡的人当中挑出三个最优秀的去成立养殖场。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一个设想。 未来具体如何还不确定。 但三个工作名额肯定会给。” 高芸虽然愿意给他们大队争取一些利益，但也不可能损害自己所在糕点作坊的利益，有些方面可以松口，但有些方面是绝不能松口的，比如说哪些成本该由他们糕点作坊承担，哪些成本该由他们大队承担，这些必须得说清楚了。 免得未来再生出什么矛盾。 乃至于出现经济纠纷。 随着高芸说完这两个方案，在场众人很快就再次议论纷纷起来，最后多数人都选择了第二个方案，并举手表决。 而这一点都不出乎高芸预料。 高芸早猜到他们会选择第二方案。 第一个方案虽然看起来更公平，但养鸡撑死了最多也就给十个工分，不可能一天给他们三五十个工分，这么一来最后负责养鸡的不但风险大，收入也不怎么高，跟拼命干农活的收入差不多。 第二个方案就不一样了，不管最后定下来的工资是多少，至少每个月都有现金收入，即便没有福利啥的又如何？ 有现金收入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整个大队也就大队长，连带着少数两三个人，每年能有点现金补贴。 其他人最多补贴点工分。 可想而知现金收入有多么罕见？ 所以虽说发下去的这些工资，最后还得从总收入当中按成本扣除，会影响集体最终收入，但这点压根无所谓啊。 只要能拿到工资就行！！！ 在他们看来，每个月都能实实在在到手的钱，怎么都比等到年底，经过仔细核算后按照工分数，均分来的划算。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家该如何争取，让自家人成为养鸡的。 毕竟这笔月薪看着再吸引人，要是没能通过考核，不能成为养鸡的，那也是镜中花和水中月，落不到他们手里。 不过这些已经与高芸无关了。 她只要接下来把资料找来发下去。 然后过段时来考核就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队长的野望，李普行动中 事情敲定后，高芸就骑上自行车连夜回去了，不过大队长，妇女主任以及一大堆小队长都没走，他们在晒谷场后面的粮仓里面，开始争抢养鸡的位置。 气的大队长猛拍桌子，大声怒吼： “闭嘴，都给我闭嘴，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了，争什么争，没听到小高说的话吗，她都说了会发资料过来给我们学习，然后考核，考核通过才能当。 你们现在争有个什么用。 还有你，高天亮，你在那争个面红耳赤的有什么用？你家就没人识字，当初大队里开扫盲班的时候让你们家去学习，你们家一个不去，非说学了没用。 硬是拉低了我们村的识字率。 字都不认识怎么学，怎么考？” “我现在就跟你们直说吧，回头想学习，想参加考核的都可以过来，但能不能通过就得看你们自己了，考试最为公平不过，学会了，考过了，那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谁也别有啥怨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啥准备没有考不过怨谁？” 等大队长这番话说完，不少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先前光顾着月薪了，没注意到还有前提条件，那就是得学习并且参加考核，考核通过才行。 不少人当场懊恼埋怨了起来。 “不是，这也不公平啊，我们家就没几个识字的，怎么参加考核啊？学都没办法学，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刚刚我就说不同意，你们一个个非说同意。” “是啊，这不公平，大队长你们家可是有好几个高小毕业的，他们要是都参加考核的话，那我们还比什么比？” “养鸡怎么还要考试啊？养鸡谁不会，真是的，她分明是在为难我们。” “我娘她养了几十年鸡，从来没有得鸡瘟，也就被黄鼠狼叼去两只，她老人家用得着学什么，这不瞎胡闹吗？” “你跟小高说一下这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家里养两三只鸡和养两三百只鸡，肯定有区别，谁不知道养两三只鸡基本不容易得鸡瘟啊。 两三百只鸡有谁养过吗？” “还有你们别忘了，小高刚刚说的很清楚，那就是我们养鸡必须得按她说的来。如果按她说的来，出了问题，出现鸡瘟，然后治不了死了大量鸡，那她给我们兜底，可如果不按她说的来，我们自作主张，并导致出现鸡瘟等问题。 就得我们自己来承担损失了。 你们把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推荐去养鸡，然后他们又学不会，或者说不能准确执行小高要求，出事了谁能负责？” “这……” “那也不一定需要识字啊，只要能学会不就行了，我觉得考试不合适，应该改成问答，只要能答出来就行，不一定非要会写，不然真的太不公平了。” “那谁来教呢？万一故意教错的怎么办？不是只有识字的学的是对的？” “让胥知青教啊，反正他不可能去养鸡，跟咱们村大多数人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他教最合适，虽说他现在住在大队长家，但大队长家也不缺识字的。 我感觉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等等，我还有一个提议，一家最多只能出一个参加学习和考核。本来我们这些家里没人上过学，念过书的就已经吃亏了，要是家里好几个念过书的那些人家把念书的都拉来学习考核啥的。 那我们还学个屁，考个屁啊。” “对对对，我也赞同，甚至我觉得上过学的跟我们竞争这个都不公平。” “拉倒吧，你怎么不指名道姓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排除在外，就让你家参加啊，你家是没上过学，可你家三儿媳当年参加扫盲班，可是得了公社第一。” …… 好一番争论之后，大家总算对选拔养鸡人员达成一致，也就是每家每户只要没分家，都只能出一个人参加学习和考核，但不做年龄限制，且最终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不能有怨言，搞事情。 针对这点，大队长特地强调： “帮助小高他们那个所谓纺织厂靠挂的糕点作坊养鸡的事情，是大家一致通过的，至少也是数服从多数的决定。 办好了，咱们整个大队都有好处。 年底工分都能多值点钱。 要是办不好，出了什么纰漏，最后蒙受损失的无疑也是咱们大队，到时候肯定是要追究到个人的，不管是养鸡的懈怠，或者说弄错了什么事，又或者是有谁没能被选拔上，起了什么歪心思。 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如果不想担责，有养鸡的地方无关紧要的人最好不要接近，免得生出什么误会来，还有心思不够谨慎的人。 也别参加什么学习考核了。 特别是那些丢三落四的家伙。 别以为参加学习考核，并且通过了就是一件大好事，你拿工资的同时也得担责任，这点希望你们自己琢磨清楚。 没有光有好处，不用担责的事。” 高古翔此举既是在十分明确的点明重点，生怕他们没想到，也是让一些心思重，摇摆不定的人趁早退出，少点人学习考试，回头他不也更省心些嘛！！ 负责照顾村里任务猪的，万一任务猪出了什么问题都得担责，又更何况给人养鸡，还拿人工资，责任更大好吧。 说完这些，高古翔又继续补充道： “还有一点就是，即便这次没能考核通过，大家也别太沮丧，更别对小高有什么怨言，见到人要对人家客气些。 小高才去县城里面多长时间？ 半年时间不到，就给咱们大队带来了两件好事，第一件事你们都清楚，是让黄巧和高萍萍两人各赚了二十块钱。 现在又是带着我们养鸡。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小高的初衷肯定是为了咱大队好，而且她也尽可能帮我们谈条件了，只要我们按她的要求来养鸡，那我们风险就可以说几乎为零。 由此可见，只要小高地位不倒。 那以后能没我们大队的好处吗？ 还有就是，小高先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如果以后继续发展壮大，是有可能直接创办一个养鸡场的。到时候我们大队有养鸡的人，有养鸡的经验，这养鸡场不在我们大队办，还能到哪去办？ 所以你们一个个别给我鼠目寸光。 我们多用心，小高发展的好了，自然也能多多提携我们，要是把她的差事搞砸了，到时候谁来提拔我们？不仅她没法再提拔我们，以后咱们大队出身的哪个人要是也出息了，看到小高因为提拔我们大队，结果却被我们连累拖累。 你说人敢不敢提拔我们，帮我们！ 所以你们心里都给我有点数。 脑子也给我放清醒点。 回头小高让干啥就干啥，谁要是敢跟小高唱反调，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是以大队长的身份说这话，我是以咱们高家族长的身份说这话，听明白了吗？” 大队长高古翔的心态也是有个转变过程的，最开始，他确实有些担心和为难，但随着高芸明确给出各种许诺和条件之后，他就知道高芸确实是在真心帮他们。再加上他很清楚自己的人脉和能力，光靠维持现状，基本不可能给他们小高大队带来什么大的变化以及发展。 当然了，他也没指望高芸能把他们带得多么富裕，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们大队真能搞个养鸡场出来，那小高大队也算有了份除土地之外，能够赚不少钱的集体资产了，而但凡有一份不错集体资产的大队，年底的分红都不会太差。 为什么有的大队，年底一个工分只能值一分钱，两分钱，有的大队年底剩余的工分，一个工分能值一毛两毛啊！ 显然不是大队长给贪了的。 核心原因在于不同大队的收入不一样，都是十万个工分，一个大队一年赚了一万块钱，还有一个大队一年赚了一千块钱，工分价值怎么都不可能对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些差距？ 一是土地面积不同，土地贫瘠肥沃程度不同，二就是有没有集体资产了。 纯土里刨食的，工分价值怎么都不可能太高，要是种点经济产物，比如说种烟叶啥的，又或者种一些高附加值产品，工分价值说不定能高一点，但也高的有限，但有村集体产业就不一样了。 养鸡养鸭，制糖造纸之类。 一旦真的搞得相当不错的话。 大队集体收益是不低的。 而大队集体的收益不低，最终带来的结果自然就是村民的年底收入增加。 大队长高古翔的野望仅仅如此。 说完这些之后，大队长又稍微缓了一会儿，更准确点来讲是，让在座众人接受理解一下，然后才继续严肃说道： “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有关于最近村里面的谣言，有人说小高建了新房子，现在在县城有两套房，想要把她弟弟高天养的户籍从大队移出去，轻而易举，不迁是不想分房子给高天养。 我不管传这个谣言的是谁。 也不管是什么目的。 从今往后，村里面不允许再出现这种话，谁要是说一句就给我跪祠堂去。 你们一个个到底有没有脑子，她弟弟的户籍是留在大队对我们更有利，还是迁走对我们更有利？留在大队里，那咱们就还有羁绊，是不是，最起码在她弟弟考上中专之前，肯定有足够羁绊。 她弟弟每年寒暑假都会来， 每年至少要在村里面待三个月。 要是小高她听到这些个谣言，一气之下把她弟弟户籍迁走，还有什么羁绊啊，你们指望他们姐弟俩每年清明回来上坟的时候，去跟他们交流感情吗？” “我这边是生怕小高突然想起这件事，把她弟弟户籍迁走，传谣言的是生怕她不把户籍迁走，抱的是什么心思？ 另外传谣的也别以为自己多精明。 再有下次，直接撵回娘家，撵出我们大队，不允许再在我们大队住着了。 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行了，大概就是这么些情况，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吧，刚刚在这边嗑瓜子的那两个给我把地扫干净再回去，当这是你们自己家呢，嗑完瓜子瓜子皮就往地上扔，引来老鼠算谁的责任啊！” 说完这些话高古翔才转身离开。 其他人大多也都若有所思的回去。 只有刚刚被点名的两个，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嘟嘟囔囔的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揣进兜里面，然后老实打扫卫生。 大队长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回去的人，有的是直接把本小队的村民都叫过来，跟他们说了一下大概情况，有的主要是先跟家里人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时候，才跟本小队其他人说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总体来讲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毕竟高芸资料还没收集来呢。 …… 与此同时，另一边住在海边某大队的赵强，已经通过在邮局工作的李普。 顺利收到了高芸的电报。 对于高芸提到的，帮两个供销社牵线搭桥的事情，赵强和李普都觉得是件好事，毕竟虾头虾壳本来属于废弃物。 最多晒干了磨成粉做饲料。 如今有供销社愿意收购，哪怕价格再低，只要比饲料的价格高一点，那就不亏，更别说这还是一个长久买卖了。 不过赵强显然没这方面人脉。 所以也只能让李普去操作。 李普当然也没这方面人脉，但是他爸有这方面的人脉，再加上高芸还许诺会帮他们弄一些海味零食的制作方法。 因此最终结果就是，李普的父亲最终同意帮忙，并在他的帮助下，第二天就跟本地供销社说定了这事。紧接着便是第二天一大早，李普就匆匆发了份电报给高芸，高芸那边收到电报后又赶忙发了封回信，双方花了近五块钱进行互相交流，才将这件事情彻底敲定下来。 具体操作是高芸先提前汇五十块钱过去，海边的供销社收到定金就通过本地公社，向捕虾的大队收购虾壳虾头。 并将这些虾壳虾头晒干磨成粉，储备起来，等高云他们供销社派人过来签订相应收购契约之后，再进行后续的交接和补尾款，这样也能相应节省时间。 要是等人到了，签了契约，然后再去收购虾头虾壳之类的晒干磨成粉，中间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提前付五十块钱定金，他们这边心里有底，也能提前做准备，到时候直接拉上货就走，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能省下一多半时间。 至于会不会违约不来啥的。 人家也不担心，一来是都收了五十块钱定金了，违约这个定金肯定不可能还，二来就是，没人来收，他们大不了继续像以前那样做饲料，也没啥损失。 第二百四十章 忙碌两三月，未来快过年了 在赵强和李普，以及小高大队那边都相当愿意配合的情况下，高芸的整体发展计划推进的，自然也是相当顺利。 第二天下午，唐明月就给他们供销社愿意出差的某采购员开了介绍信，让他前往高芸提到的供销社采购虾壳虾头粉。与此同时，高芸挂在论坛那边的悬赏也顺利获得回复，得到一大批资料。 不过因为高芸还需要仔细梳理一下那些资料，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词语啥的。所以虽然第二天下午她就顺利拿到了鸡鸭养殖资料，但是一直过了三天，她才总算通过连续三天的熬夜将资料全部梳理完，打印好带回小高大队，交给大队长，让他安排学习。 而高芸自己，则是赶紧回去，继续晚上熬夜从资料中挑重要的内容出题。 因为她要的这些资料相对古老，毕竟里面不涉及到抗生素的内容，所以提供资料的那位教授也没有相关题目给高芸，故而之后考核只能高芸自己出题。 除此之外，高芸还得自己准备各种人工孵蛋的设备仪器，正常孵蛋需要二十一天左右，小高大队那边即便把学习和考核的流程全部走完，也用不到二十一天，所以肯定不可能等他们考核完之后再去孵蛋，因此高芸她只能自己来。 正好也顺带着做个记录。 为以后教别人孵蛋提供样本。 紧接着很长一段时间，高芸都挺忙的，毕竟很多事别人都不懂，或者需要的某些东西在这边买不到，乃至需要专门定做。所以高芸她只能自己去事事操心，包括后面小高大队那边的考试，都是高芸亲自去分发卷子，监考主持的。 最后顺利选拔出八个养鸡的。 给他们定了十二块一个月的工资。 别觉得工资低，至少这份工资是稳定的，每个月都发，一年加起来也能有一百四十四块。况且他们本身就不是工人，实际来讲连临时工都不算，所以工资低点也合理。而且就这点工资，都已经引得村里不少人羡慕嫉妒恨了，要是再高点，岂不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嘛！ 涨工资以及其他操作啥的。 以后慢慢再说吧。 养鸡的人选拔出来之后，就是通过各种手续，从现在的糕点作坊收入当中挪出一部分钱交给小高大队，让小高大队建造养鸡场。同时还得挪出一部分钱交给唐明月和张怀阳，让他们帮忙联系米糠麦麸等饲料，等这些事情全部都办妥，高芸家鸡蛋也开始一一孵化出来。 接下来就是将那些刚孵化出来的小鸡仔适当饲养几天，随后全部送到小高大队刚建好的养鸡场当中，给他们养。 并顺带开始教他们怎么人工孵蛋。 就是让那些养鸡的按高芸自己写的教程来，过程隔个两三天，高芸还会去一趟小高大队，看一看情况如何，有没有出问题等等，总之是真的还挺忙的。 至于平河大队那边养鸭子，不需要高芸操心，人家自己就有经验，高芸也懒得去没事揽事，毕竟人家现在都已经能相对稳定的提供鸭蛋了，只是量始终跟不上而已，量跟不上那就少弄点呗。 反正做糕点对鸭蛋的需求。 远没有鸡蛋那么大！！ 如此忙碌了将近两个月时间，也就是养鸡场彻底步入正轨，同时负责养鸡的八人也已经学会如何孵蛋，能够独立孵蛋之后，高芸她才总算稍松快些，也就是没有先前那么忙，不用来回奔波。 但她的精神压力却突然陡升。 因为此时六二年这边，正好是过完年将近三个月，这意味着未来世界那边也快要过年了，就在最近几天，更意味着她爸妈要过来，跟她一起过这个年。 很多事，或者说绝大多数事。 她都瞒着她爸妈呢。 以前不见面，甚至于彼此电话联系都少还好，基本没什么破绽，可接下来要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她每天还必须在六二年那正常上班，感觉有点困难啊！ 但高芸也没办法，毕竟她要是不让她爸妈过来过年，无疑显得更不正常。 所以她只能心怀忐忑的就这么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在不行还有摊牌坦白那条路，相信她爸她妈应该不至于把她弄去解剖研究了，最多会一直絮叨她怎么这么不听话，要是听她的话，怎么可能会猝死。 …… 未来世界，除夕夜前两天。 中午十一点左右，高虎和杨琴，也就是原来高芸的亲爹亲妈，就坐高铁转公交，来到了高芸快递驿站的大门口。 高芸虽然前两天就知道他们今天会来，但她实在没办法去接他们，只能站在快递站门口，把他们接到阁楼上，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吃饭。 “不错不错，你这饭菜应该是自己做的吧，看着不太像是外卖，先前我还有些担心你没事就点外卖，家里没有外卖盒，也没有什么垃圾，看着挺干净的，就是这屋里面的采光确实很差啊！” 不同于高虎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下来就开始吃饭，杨琴进屋后先是上下左右打量了番，然后才相当满意的说道。 屋里干净整洁，衣服没有乱丢，地上没有垃圾，更没有外卖盒堆积，在她看来就已经不错了。至少意味着闺女会自己照顾自己，生活的也还算不错，不至于邋里邋遢，跟住垃圾堆里面似的。 反正比当年在家强多了。 果然人还是得离开父母才能成长！ “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住宅区，采光差很正常，妈，你坐下来吃中饭吧。” 高芸是赶忙招呼道。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现在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聊，所以还是先吃饭吧，嘴里有东西，总比尴尬着不知聊啥要好些。 紧接着就是一家三口坐到一起吃中饭，过程杨琴和高虎两人说了一些家里面的情况，家里面亲戚的情况，比如哪个哪个结婚了，哪个哪个生孩子了，哪个哪个熟人去世了，哪个哪个重病了。 说完就开始问高芸现在的情况。 杨琴首先强调：“你别嫌我们烦。 你看你现在住的这个阁楼，采光这么差，大中午吃饭还得开灯，不然看不清楚。虽说是有地方住，但你不能一直住在这阁楼里面啊，你还是得要么买套正经房子，要么嫁个有房子的，是吧。 说句不好听的，你住的这阁楼跟住地下室没有多大区别，我看着都心疼。 你要不跟我们说说手里有多少钱。 看看咱们家能不能凑凑。 给你再出套房子的首付。” “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你现在既不结婚，又没孩子，然后还没有五险一金是吧？商业养老保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买，但反正肯定不靠谱，没那么靠谱。 所以感觉还是以房养老要靠谱点。 正好最近房价降了，房贷利息啥的也降了，你要是每个月的收入足够还房贷的话，我跟你妈可以给你再凑几十万付个首付啥的，不能真一直住在这阁楼里吧，这多憋屈啊，得有套正经房。” 高虎已经吃饱，当即附和起来。 等他说完，杨琴那边继续接力道： “我俩也不知道造了啥孽，自己养老金还没开始领呢，就得惦记你未来的养老情况。唉，算了，你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的事，我跟你爸最近这段时间也商量过了，我们不管了，你自己爱咋样咋样吧。反正等到你后悔的时候，我跟你爸估计早死了，你也怨不着我们。 现在就希望你多保重身体。 我们查了不少新闻，那些个在养老院被虐待的大多数身体都有点问题，要么偏瘫，要么就是半身不遂，你身体保持健康些，年纪大了不老年痴呆，然后不瘫痪，有自理能力，就应该没事。” 通过他们俩的这番话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做过不少心理斗争和资料收集，并有尽可能为高芸的未来着想。 至少能想到的已经帮她想到了。 剩下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毕竟总不能指望他们给高芸养老。 “呃……爸妈，你们完全不用替我操心，我最近一年其实赚了不少钱，全款买房也能买得起，另外这套门面的贷款也都已经还清了，是无债一身轻。” 高芸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提前编出来的赚钱借口，杨琴她就一脸迷惑的伸手摸了摸高芸的脑门，然后嘴里嘀咕着： “也没发烧啊，咋说胡话了…… 你在胡说什么呢？你这套房子不是有好几百万的贷款呢吗？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两年内还清，要是做快递驿站能赚到这么多钱，大家伙还不得争着干啊。 你……你你……没事吧？” “还是说你干了啥犯法的事？” “又或者中彩票了？” 在杨琴的印象中，突然暴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干了写在刑法上的事情。 二就是中彩票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能吧，毕竟他们家也没什么特别有钱的二舅姥爷或者三大爷留下遗产，而且就算留遗产也应该先找他们，不可能给他们女儿。 不对，准确来讲。 应该先给有男丁的亲戚继承。 与此同时，高虎也是一脸担心的看向高芸，就算撒谎骗他们，想要让他们放心，应该也不至于没脑到编这样的谎言吧，这种鬼话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 紧接着高芸便很无奈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们看自己手机里的存款以及贷款信息。然后表示自己运气好，买到了些真品古董倒卖倒卖出去，另外还找到了个能提供不错海鲜干货，以及野生黄鳝甲鱼和有机蔬菜的渠道，靠着做中间商赚了不少，家里面还有不少存货。 本来高虎和杨琴两人其实还有些半信半疑，甚至想要深究一番，但随着高芸拿出一大袋子一看就很昂贵的鲍鱼干海参干花胶，以及不少一代二代货币。 他们的疑虑顿时就被打消大半。 毕竟眼前东西不是假的。 “这些钱我都没见过，但看着确实不像假的，你倒卖倒卖的是这个啊，好像确实是能赚钱。老家天桥那边，我还看到有人拿着一张图在收呢，收购价还挺高的，而且天桥那边收的都是三代的货币，你这一代二代价格肯定更贵。” 看着高芸拿出来的那些钱，也就是她在六二年正常使用的钱，杨琴感觉就更靠谱了，因为如果高芸倒卖倒卖的是古董她确实不懂，但老钱她是知道的。 “你当然没见过，第三套货币是六二年发行的，我们都是七几年生人，这个三块钱我知道，据说卖的特别贵，天呐，闺女，你竟然有好多张这三块钱。 你不会是那个叫什么捡漏了吧？ 除了捡漏，应该不大可能赚到什么利润啊，毕竟这些钱价值挺透明的。” 高虎虽然没搞过各色邮票或者老版货币的收藏，但他无疑是知道，并且还很感兴趣了解过的，所以懂的无疑要多点，挑出那叠钱中的几张绿色三块钱。 就颇为诧异惊喜的说道。 之后又翻出几张大黑拾更惊喜。 紧接着，他们两人又围在高芸拿出来的一大堆高级海鲜干货边啧啧称奇。 “这鲍鱼真是了不得，我在菜市场那边看到的鲍鱼比鸡蛋都要小，加上壳才比鸡蛋大一点，还要六块钱一个，十块钱一个，再大一点的要三十几一个。 这玩意儿干的去壳比我巴掌都大。 活着的时候到底得有多大呀？” “这花胶我是只闻其名，从来没有亲眼看过，闻起来还没啥腥味，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闻起来会特别腥呢，那为啥咱们老家海鲜干货市场那么腥啊！” “怪不得闺女你赚钱，这些玩意卖的一定特别贵吧，特别是这海参干。其他的我可能不大懂，海参干我也没怎么吃过，但这玩意我查过，比你这个海参干小一半的，零售都要八千一万一斤。 你这个估摸着得是有价无市啊。 我在网上没看过这么大的，反正几个常用购物平台没看到过这么大的。” 面对爸妈的感慨，高芸也没客套： “那是，我这些海参干，批发卖出去都要两万块钱一斤，市面上一般是不怎么流通的。因为首先这是品级最好的那种淡干海参，二就是个头特别大，比市面上常见的个头大多了，最为重要的是我这些海参干全部都是野生的海参。 现在市面上卖的海参，大多数都是人工干预的，品质最好的是底播养殖。 最为接近自然生长方式。 人工干预的也最少。 其次是潮汐池养殖，再次就是圈养养殖，网箱养殖，乃至于吊笼养殖和大棚养殖，很多网上所谓的野生海参，基本上都只是底播养殖，这种方法养殖出来的海参，跟林下参算是一个性质吧。 至少肯定比萝卜参好多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与爸妈摊牌，活着就好 听完高芸的解释后，她爸妈先是感慨了番闺女有能耐，这人脉都有，但很快他们俩就察觉出不对劲，其中高虎想了想之后，更是十分直接的质疑起来： “等等，这事有些不对劲啊！ 一年前你房贷还没还完，这也意味着这么多钱，其实是你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赚到的，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一年赚这么多钱的好买卖。 我不相信有谁愿意拱手让人。 还有就是，即便要赚钱啥的，那也得有资本吧，就凭我对你的了解，能空手套白狼的概率约等于零。不对，这事怎么想都不对，你肯定瞒了我们些什么事，倒腾这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利润？ 你这些东西还能是白来的吗？ 或者是十块五块换来的？” 高虎是没见过啥大世面，但也不代表他傻，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他闺女像是能接触到涉及这么大利润渠道的人。 更不觉得别人有这渠道赚钱。 会把钱给他闺女赚！ “你什么意思啊？还就不兴小芸遇到了啥贵人吗？你自己遇不到贵人，闺女也遇不到？这世上哪那么多合理正常的事情啊，能不能发财那就得看运气。 隔壁村那个赵大宝，当年到处借钱搞抵押，把咱们村边上那个已经破败了的面粉厂还是什么厂买下来，准备养鸡啥的，结果第三年，鸡就死了一大片。 欠了一屁股债，跑出去躲债。 想把厂子抵给别人还债都没人要。 结果呢，八年后拆迁，那么大一片厂子，就算再怎么破败也得算建筑，地皮得算使用面积，直接翻身了，不但所有债全部还清，还有十几套房子收租。 当初不要他厂子抵债的那家伙。 悔的肠子都青了。” 杨琴其实也觉得奇怪，但她无条件信任自己闺女，她觉得自己闺女不会搞什么犯法的事情，那既然不是犯法，那就是遇到贵人，或者说运气好啥的呗。 为此还特地举了个例子。 那家伙不知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本来好好一败家子，老赖，结果就因为拆迁直接翻身，比所有嘲笑他的人都富裕，这谁心里能平衡，谁私下又不嘀咕两句，咬牙切齿说他踩了狗屎运。 祖坟着火了，才让他有这运道。 “他那是运气好，政策好，然后又赶上国家蓬勃发展，你闺女能一样吗？ 最近经济大形势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穷乡僻壤小地方，靠近学校边上的房子，都降了将近两千块钱一个平方，哪有那么多狗屎给你闺女踩！” 高虎还是觉得不对劲，并继续道： “首先，这些一代二代的货币，价格其实算是透明的，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即便搜不到，人家也知道值钱。 如果买给她的人不知道值钱。 那得偏僻到啥程度啊！ 要真那么偏僻，真那么的穷乡僻壤的话，应该也攒不了这些钱吧，有钱早就用了，真正的穷，我们当年可是有体会过，那就是家里面根本掏不出钱来。 有多少用多少，不够还得借。 也就最近十来年攒了些钱，十几年前，咱们家根本就攒不下什么钱来。” “还有这些个鲍鱼干，海参干，乃至于这些个花胶啥的，我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吃过这些个好东西。 网上还能搜不到相关资料吗？ 正是因为珍贵，我才觉得有些不大合理，现在哪还有海域能捞到多少纯野生的这些个东西啊，就算真的有，那也不像是咱闺女能接触到的啊，那么多海鲜大集团都没有渠道，她能有这渠道？ 她有那个人脉吗？ 我真不是看不起你啊，闺女，我也不是说质疑你什么，但我现在就怕你这些东西不会是走私的，或者说是什么黑产，在给别人当白手套吧，兴许你也不知道帮别人参与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你要不还是实话跟我们说了吧，要真有啥事咱早点自首，坦白从宽嘛！” “供出主导者应该能减刑吧。” 这年代，早就不是几十年前坐风口上，被风一吹，猪都能起飞的黄金发展时代了，如今在刨除运气因素外，没资本，没渠道，没人脉，也没能力的话。 怎么可能还有啥好的发展机会？ 或者说暴富的机会！ 当然了，有美色兴许也行，但他这闺女着实没什么美色，况且都三十了。 想靠美色暴富，确实有点难啊！！ 要不说还是做父母的了解自己孩子呢，高虎这番话愣是把高芸说的哑口无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相比较于过去一对夫妻能生三四个，甚至于七八个孩子，小孩子都是由大孩子带，对自己家孩子的具体情况可能确实不大了解。 作为家里独生女的高芸。 她爸妈对她真没那么陌生不熟。 而此时看高芸突然沉默不言，本来只是带有些试探心思，问出先前那番话的高虎，顿时内心也有些发慌，忙道： “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啊，你不会是真犯了什么法吧，你不要吓我啊！” 此时杨琴心情跟她丈夫差不多，都还挺慌的，生怕自家闺女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可怎么活啊？ 又该怎么面对这现实？ 高芸虽然有些慌，但并不至于太过于慌张，毕竟她又没有真犯法。先前她就有考虑过要不要跟她爸妈摊牌，因为她爸妈之前有透露过，等退休了可能会搬来跟她一起住，如果她没结婚的话。 结婚了，他们为了小两口考虑，只要自己还能照顾自己，肯定还是以不打扰小两口过日子为准则，免得回头再因为他们生出什么矛盾，影响女儿婚姻。 但如果女儿真就不结婚了的话。 那就一家住一起呗。 毕竟先前住一起的时候，最大的矛盾就是没有对象还不愿意相亲的事，只要他们以后不提这事，那就没矛盾了。 而一旦长久的住到一起去。 高芸的异样想瞒也瞒不了。 光无法离开阁楼这件事就显得相当奇怪，毕竟原来的她再怎么宅，也不至于宅到一年都不出趟门，那太离谱了。 所以高芸原先是打算等她父母都退休之后，或者说她母亲退休后如果要搬过来的话，那就设法跟他们两个摊牌。 现在虽然出了意外，但无伤大雅。 那就提前说呗！ 想到这，高芸她只能先把她爸她妈拽着坐下来，然后才缓慢的吐露实情。 出于担心他们听不懂具体啥情况。 高芸说的相当细致。 还表演了一下当场消失。 听完后，特别是看到高芸确实当着他们的面消失了几分钟，然后又出来之后，高虎和杨琴夫妻俩全都不由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们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平常也有看过不少综艺，甚至于穿越电视剧，又或者兵王打脸、婆媳短剧啥的。 但亲眼看到小说短剧里面的剧情在现实当中出现，然后自己的闺女还是当事人，他们确实需要一定时间来接受。 许久后，杨琴率先反应过来，情绪有些激动的走到高芸边上，伸手开始摸她的胳膊，摸她的脸，甚至于扒拉她的裤子，看她位于左腰边上的褐色胎记： “一样啊，全都一样啊！ 全都一样，怎么就身体融合，怎么就猝死了？你个死丫头，让你平常不要熬夜，不要太累，让你实在不行请个人帮忙，让你要是累了就找个人嫁了，你就是不听我的，你要是真猝死了，让我跟你爸怎么办啊？以后日子怎么过？”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杨琴就已经哽咽了起来，到后面更是快泣不成声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悬起来跌落谷底，又萌生希望。 不敢想象，要是没有后面的那些个事情，他们收到消息过来给自己闺女收尸的时候，她会有多么崩溃，更不敢想象之后一直到死亡的那段日子怎么熬？ 年纪小的失独家庭还能再生一个。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 再生一个，既是对他们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他们哪还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再抚养一个孩子啊，所谓愿意帮忙带孙子和带孙女啥的，又或者带外孙外孙女，最多也就是带到上小学，再往后他们也没那精力。 所以对于杨琴而言，她此时脑海当中充盈着的更多是后怕和担心，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一时间并没有去想太多。 而高虎情绪要内敛一点，他是在长叹了口气后，不住的上下打量高芸，然后又看了看放在边上的旧版货币以及鲍鱼干海参干啥的，内心颇为纠结为难。 之后吧，主要是高芸跟她爸一起安慰杨琴，然后高芸这边还连连保证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继续经常熬夜啥的，如此又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将杨琴安抚好，重新冷静下来。 “不对啊，照你说的算，现在这边都快十二点了，你那边就是半夜十二点啊，你现在在那边过日子，那边白天还得上班啥的，那你不还是在熬夜吗？” 好吧，高芸也没想到她亲娘理清楚情况之后，最先纠结的竟然是这一点。 她倒也不是非想熬夜。 可不是有事，要招待他们吗？ “好了老婆，你就别逮着这一点不放了，她熬到现在不也是为了招待我们以及顺带着跟我们解释具体啥情况吗。 一天两天，不会有啥事的……” 高虎话没说完杨琴就白了他一眼：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我看闺女这点就是遗传了你，平常喝酒的时候也总是跟我说小酌一两杯，不会有事，不伤身体，说什么还软化血管，都是放屁。 今天没事，明天没事的。 那不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吗？ 都猝死过一次了还不长记性，我要是像她那样猝死过一次，保证天天晚上八点就睡觉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打扰我每天八点睡觉，还聊啥，你赶紧睡觉去吧，有什么事等你睡完觉再说。” 说到后面杨琴就十分直接的开始催高芸去睡觉，或者直接在这睡觉也行。 反正按照那边的作息。 她这个点肯定该睡觉了。 “那行吧，我待会就去睡觉，不过你们两个得帮我保密啊，这事反正肯定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至少在咱们这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们能理解吧。” 高芸也有点困了，但还特地强调。 “知道，我们又不傻。” “你睡觉去吧，我跟你妈还得稍微缓缓，顺带商量下要不要提前退休。” “赶紧睡觉，别熬夜了！” 而坦白之后的高芸，此时也是觉得一身轻松，心情很愉悦的直接当着高虎和杨琴的面，转身回到六二年那睡觉。 眼睁睁看着高芸消失，并且消失许久都没有再出现，随后又把阁楼里里外外全部翻找了一遍之后，高虎和杨琴夫妻俩这才彻底接受现实的坐到桌子边。 “哈哈，闺女说的是真的……” “这世界还真她奶奶见鬼了！！” “老头子，你知道吗？我先前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还想过闺女是不是变成了地缚灵啥的，她现在不能离开快递驿站，那不跟地缚灵好像没什么区别吗？ 现在我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 “应该不是，你要相信咱闺女肯定还活着，你看看，我跟你都上手摸过她了，她手是热的是不是，她还有影子是不是？她虽然能突然消失，但绝对不是跟鬼魂一样的消失，鬼魂消失肯定拿不出这些个鲍鱼干海参干啥的，是不是。 所以吧，咱们要往好的方面想。 闺女还活着，活着就好，不管她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要她还活着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我先前都已经快要在脑海当中幻想，闺女她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才赚到那些钱，以后我们夫妻是不是得隔三差五去牢里看她的未来了。 现在这情况虽然感觉更离谱，但还是要好接受点的，至少不用坐牢吧。”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而且你确定她不用坐牢吗？这些东西从其他世界弄到我们这个世界来，不算走私吗？从其他国家未经海关检验啥的运东西过来，其实就算走私了吧，从其他世界运东西，我的天，不敢想。” “应该没事，法无禁止即可为，现在并没有涉及到其他世界的法律吧。” “是这样吗？” “是的吧，唉，你就别操心了，光看闺女银行卡里才那么点钱，想也知道她肯定没倒腾多少东西，估计跟咱们一样胆子小着呢，不可能像有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随随便便赚了几个小目标。” “这倒也是，短剧里面动不动就是一百亿一千亿的，要不是咱们两人攒了十几年，银行卡里才不到五十万现金。 我都快以为货币疯狂贬值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后悔的爸，忙碌的娃 又闲聊了一会儿，彼此情绪都相对稳定些之后，他们老夫妻才谈起正事。 “咱闺女现在这情况，咱们俩要不要提前办理退休过来照顾她，帮她忙啥的，不然她一个人要兼顾两边的情况。 在六二年那边要上班，在这边还要管一管快递驿站，肯定有些忙不过来。 需要熬夜恐怕是难免的事啊。” “提前退休肯定要办，哪怕未来退休金稍微少点也要办，但你说咱们在老家的房子要不要卖？还是就空着？卖了的话，最近房价比较低迷，感觉不是很好卖，而且还挺亏，早知道应该前两年卖，前两年卖起码能多卖二三十万。” “哎呀，现在谈这些有啥意义，当初特地买第二套房，本来还打算给闺女当嫁妆呢，可现在这嫁妆想给也给不出去啊，如今闺女她连快递驿站都走不出去，老家两套房留在手里有什么用啊？ 卖了吧，回去就收拾一下卖了。 如果提前退休手续办完还没能卖出去的话，就委托给中介那些人去卖。” “卖了住哪？一起住阁楼里面吗？” “闺女能住，咱们怎么不能住？” “我的意思是，哎，你说，如果咱们把楼上，就是把这套门面房上面那套房也买下来，闺女有没有可能上去？” “欸，也许可以试一试，咱闺女这个特殊能力不知道是啥情况，如果买房并且把房子所有权归到闺女名下，能扩大她活动范围的话，那确实是件好事。 至少不用一直住在这阁楼里面。 总是住在这多憋屈啊。” “等闺女醒了，有空要跟她好好谈一谈，有些事她说的不清楚，我们问的也不仔细，得问仔细了，来，咱们仔细梳理下，看看有哪些不清楚的地方。” …… 回到六二年的高芸睡的还挺沉，毕竟又去了桩心事，正是因为睡得沉，有了更多的深度睡眠时间，所以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她就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 醒来后吃了两个白煮蛋，外带一根香蕉，就去驿站阁楼找她爸和她妈了。 最近这段时间，准确来讲是两个月前高天养便已经瘦了下来，也许跟他分享了些食物给同学有关，也许跟他运动量加大了有关，但反正他是瘦了下来。 倒是高芸自己一直没瘦下来。 所以她现在已经不管高天养的一日三餐了，随他自己来，想自己弄，家里面有现成的各种食物，不想自己弄，边上走两步是招待所，再走几十步就是纺织厂二食堂，他过去吃肯定没有人拦。 月底统一跟高芸要饭票便是。 既锻炼了他，高芸自己也省心。 而高芸最近是真的，每天忙的根本就不想锻炼，但又觉得自己偏重，所以只能通过控制饮食，来让自己心安些。 刚进阁楼，杨琴就惊讶道：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你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现在才六点多，你就睡了六个多小时啊，再加上入睡时间。 你才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这睡眠时间可不够。” “那边这么早就上班了吗？” “没有，早上八九点上班也行，我这不是不习惯晚起吗，晚上的睡眠时间确实不大够，但我中午还可以午睡休息一会，七拼八凑的，能凑够睡眠时间。 妈……你这是在准备熬粥？” 解释的同时，高芸已经走到了杨琴边上，并且看到她正在往锅里倒小米。 “是，给你熬的，本来以为你最起码也得七点八点才会醒，没想到你六点多就来了，这不还没熬好吗，你要不再回屋睡个回笼觉，八点我喊你起来。” 经历过先前的坦白局后，杨琴也算是想通了，孩子活着就已是最大庆幸。 自然得贴心为孩子多考虑。 至于能维持多久，便不好说了。 “不了不了，妈，我吃过了，你们不用太考虑我，晚上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弄。对了，妈，我跟你讲，现在我这阁楼里面囤的所有食物，大部分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是我从六二年那搬运过来的，一定多吃点，口味好着呢。 等你们搬过来以后天天吃这些。 一定能长命百岁。” 高芸本来就嫌自己有点胖，怎么可能再多吃一顿早饭，所以当然是立刻婉言拒绝，并顺带介绍起自己囤下来的东西，也可以说是移形幻影回来的东西。 比如在未来世界这买黑猪肉用来替换六二年那边的土猪肉，买据说是走地鸡的两百元草鸡，替换六二年招待所正常使用的，绝不可能造假的走地鸡，有时候想吃酸菜黑鱼片，也会买些养殖的黑鱼做个替换，满足自己的伙食需求。 以及她弟弟的伙食需求 现在可能还得满足一下她爸她妈。 而高芸这么做真不是贪，主要是没办法通过正规渠道买，但凡有个正规渠道能随便购买，她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她自己还嫌烦呢！ 因为她从来不替换清炖的食材，替换的都是要做成麻辣或香辣的菜肴原材料，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人发现。 甚至不少人还觉得养殖的那个黑鱼肉片更肥嫩一些，口感比野生的好呢。 估计是这个年代的人缺油水，所以养殖的更肥的鸡，更肥的鱼肉啥的，他们吃起来，确实会觉得口感更好一些。 让高芸觉得有些可惜的主要是，招待所能够供应的食材还是比较少，就那么几样。想吃些牛肚啥的，又或者想吃些鸽子鹌鹑，大鹅或者新鲜海鲜是一样没有。未来世界的海鲜她又不放心，不敢吃，而干货海鲜与新鲜海鲜明显不是一个风味，所以难免会觉得有些可惜。 “是吗？我就说感觉你这个小米闻起来明显更香一点，中饭也好吃，我还以为是你手艺见涨了，看来是食材好。 不错，平常又是托人，又是花大价钱都不一定能买来真的，纯天然无污染食物，你那边不全都是，而且最起码还能吃个十几二十年，可是有口福了。” 这时候杨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说着还把捏在手心没有放下去的那一小撮小米，放到自己鼻子下面又闻了闻，然后不知道是受心理因素影响，还是她鼻子真的很好，确实能闻出差别。 心情很是不错的夸了一番。 “您以后要是想吃什么，只要那边有，我都想办法帮您弄过来，对了，爸哪去了。”高芸打量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她爸高虎的踪迹，只能直接询问杨琴。 “他呀，他心情有些郁闷，下楼出去逛逛了，顺带着看看楼上卖不卖。” 杨琴是边撒小米边回道。 “我爸他郁闷啥？” “楼上有人，人家没想卖房。” “他能郁闷什么，郁闷以后搬过来没有熟人，没人陪他喝酒了呗。你刚走那会儿他心情还算不错，跟我说什么要提前办退休，搬过来住啥的。然后我提了一嘴，他那些狐朋狗友以后不是没办法约他喝酒了，他心情就郁闷起来了。 甚至还说要考虑考虑搬不搬过来。 你看出来了吧，你在你爸心里面还没有喝酒，没他那些狐朋狗友重要呢。 别管他，他没什么事。” 杨琴的不满，可以说几乎就写在脸上了，但高芸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吐槽两句，然后表示自己先上班了，等晚上下班，这边早上再过来好好聊聊。 紧接着当然就是继续直接消失。 收拾一下去招待所上班。 而招待所此时早已忙碌了起来，不仅招待所忙碌了起来，就连三个食堂都忙了起来。当然了，他们忙的肯定不是准备早饭啥的，他们都在忙着做各种零食糕点，早上赶在正常上班前两个小时就过来干活，晚上延后两个小时下班。 从三个食堂到招待所的所有员工。 基本全都这么忙。 同时没有任何人有怨言，甚至大家忙得还挺开心，既累又开心，毕竟他们又不是白忙。他们每天上午多干两个小时，晚上下班后多干两个小时，再加上正常工作期间，闲聊八卦的时间也都被挤出来干活，能让他们平均下来，每天拿到将近三块钱的报酬，谁能不开心。 要真不让他们干了。 他们第一个反对好吧。 而之所以这么忙，并不是鸡蛋和鸭蛋的供应解决了，主要是高芸搞出了很多不用鸡蛋以及鸭蛋的零食制作方法。 虾条虾片，薯条薯片啥的卖疯了。 九蒸九晒红薯干之类的东西。 卖的也相当火热。 雪饼仙贝饼正在制作中，各种类型的辣条豆干啥的，目前也已经有了初步成品。与这些相比，每天售出的糕点数量反倒不怎么多，只是从两三个月前的每天三四百斤，涨到了八百多斤左右。 各种零食的日销已经涨到四千斤。 要不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忙。 如今已经不是唐明月热情邀请其他供销社的人过来采购了，而是其他供销社的人热情邀请唐明月吃饭，想要多采购点。有些以前没什么联系的，比较远的供销社，也陆续有人尝过各色零食后打电话过来，想要采购一点回去试试。 估计只要他们这边能供得上货。 还有很大的涨幅余地。 按理讲高芸这个搞研发的其实应该没那么忙，没那么累，但关键是边上所有人都在忙，她一个人要是真闲着不干活的话，总感觉不好意思，有点另类。 所以即便高芸最近已经靠稿费把欠纺织厂的五百块钱还了，也依旧没有太闲着，还是有跟大家伙维持相同作息。 这才会显得比较忙。 同时收入自然也有提高。 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如今的糕点作坊只是暂时的，未来肯定要升级成为糕点工厂或者食品厂，而如今这种计件取酬给予分红的工资发放模式，也只是暂时依附于糕点作坊才能勉强实行。 估计维持不了多久。 除了糕点作坊升级成为糕点工厂之后，很多操作都得按规范来，不能再这么放任自由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于再过几年，计件工资制度会受到严重冲击。 到时候这种工资发放行为会被指责为金钱挂帅，物质刺激，有碍于团结。 所以不管是基于哪种情况，现在这种高额计件分红，刺激他们努力干活的操作，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能说且干且珍惜，趁这两年稍微多赚点钱吧。 同时越早收手规范化，越安全。 但现在肯定不能收手，毕竟现在的糕点作坊根本就没有资格招工，或者说没有招工名额。在没办法招工，只能用这些人的情况下，不给足了钱，人家怎么愿意加班熬夜，帮忙干活，增加零食的产量，没有产量又要怎么发展壮大？ 本来高芸以为今天还是平平常常。 与前段时间没什么区别的一天。 可再次兴冲冲，大中午赶过来的唐明月给高芸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噩耗，那便是就在刚刚，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又多了十三家供销社跟她签了供货协议。 每天零食供应量要从过去四千斤涨到七千斤，听到这高芸都要翻白眼了： “唐主任，不是，姑奶奶，你签协议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咱们的产量，这么大的量，你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能用的人我已经基本都用上了。 现在我总不能让纺织厂里的员工不纺织了，过来帮我们干活吧，没有那么多人干活，你最起码也得帮我把先前我要求的那些，能帮忙批量生产的工具给制作出来，啥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你别急，肯定有办法，你要的那些个批量生产的工具，市机械厂那边我已经催促过了，他们说这个月月底之前肯定能帮我们弄出来，所以咱们只要撑到月底就行，距离月底也就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应该没事吧……” 说到这，唐明月也有些不大确定。 “几乎翻倍的量，你是让我们十天十夜不睡觉吗？五天就猝死了好吧。” 高芸无奈翻了白眼，然后继续道： “肯定办不到，光靠我们这些人肯定办不到，现在这些零食制作的机械化水平实在是太低了，几乎就是纯手工制作，速度根本提不上去。这样，现在也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唐主任，你去跟街道办主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些闲着在家没事干的过来帮十天忙。 一些精细活他们没办法干，但洗土豆切土豆，洗红薯切红薯，晒红薯，帮忙搬运一下肯定能干，这些活是又费时间又费精力，如果能多些人帮忙分担。 产量应该能勉强翻上一倍吧。” 如果有洗菜切菜的机器，那自然是分分钟搞定，可这些都得人工操作，忙的时候水龙头那点水根本不够用，还得从井里打，这种情况下效率很难提高。 不然也不至于每天四千斤产量。 就得那么一大帮人一起忙。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家齐心向钱看 “这事倒是容易，哪怕是糊火柴盒的活都有的是人抢着干，还真不怕人不够，行吧，我待会就去找本地的街道办主任说一下，不过报酬不能定的太高。 这样，按一天五毛钱来算。 她们平常要糊好几十个火柴盒才能拿到一分钱，价太高怕是得生出矛盾。 争着抢着过来干这活。 还有，小高，你可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保密啊，对自己的工资保密，不能对外说，对外泄露。不然碰到眼红的向上面一反映，你们这工资就没了，我跟你讲啊，咱们现在的工资分发虽然不算什么违法操作，但要是上面一叫停的话。 咱们也是必须停止。 改成固定一个月二三十块钱。 你一定要跟所有人说清楚了。” 因为先前干活的都是食堂或者招待所里的人，大家都清楚各自情况，平常一起干活的时候偶尔闲聊两句无所谓。 不会有外人听到。 但等街道办派人过来帮忙，那不就有外人了吗，万一有哪个嘴松的闲聊八卦被人家听到，要是没嫉妒心，或者说心态不错的还好些，碰上有嫉妒心的。 一传出去，再向上一反映啥的。 肯定会要求他们改成固定月薪啊。 所以唐明月特地又强调了一遍。 高芸则是点头表示明了，然后就赶紧先去招待所让所有人暂时放下手里的活，把大家聚到一起，跟大家强调了一遍这件事。紧接着又去一食堂二食堂和三食堂，分别强调了一遍。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要是还有人不小心泄露了啥的，那她也没办法，只能怨那个人了。 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毕竟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家肯定会谨慎些，这年头谁还不知道低调行事。 这边高芸叮嘱完没多久，下午两点多，不到三点钟的时候，附近街道办的王主任就领了整整二十个人过来帮忙。 并表示今天下午可以算是试用。 一人给两毛钱工资就行。 因为让他们干的活是一丁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所以完全不用搞什么培训。 稍微交代两句就能直接开干了。 有了他们参与帮忙，高芸等人虽然依旧相当忙碌，但怎么都不至于忙不过来，甚至晚上还提前半小时下班了呢。 当然了，这里说的提前半小时，不是指正常下班时间，是加班的那时间。 比往常少加了半个小时班。 高芸没加那么久班，她表示今天家里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对此也没人有啥异议，毕竟高芸虽然干的活少，但她也没拿不属于自己的钱，计件取酬的分红同样有所减少，大家能有什么意见？ 不公平大家才有意见，天天正常上班，正常下班，还要拿跟大家一样的分红，大家才有意见，干的活少，拿的分红少，没人有意见。有意见也是觉得高芸是好多零食的研发者，应该多拿钱。 或者最起码应该得到一笔奖励。 但高芸本来就没指望靠这边的工资收入啥的暴富，还不如索性谦虚并低调一点，权当为糕点作坊做贡献了，回头她贡献那么大，谁也动摇不了她位置。 即便未来要摘桃子啥的，那也得看大家伙同不同意，谁心里还没杆秤啊！ 高芸一下班就跟弟弟高太养表示自己在未来那边有事要忙，最后就进入自己卧室，将门反锁上，将窗帘拉上，一个闪身消失，回到快递驿站的阁楼内。 此时六二年那边是晚上六点多钟。 未来世界那自然就是早上六点多。 刚一进楼，高芸就看到她妈杨琴正在厨房那边刷碗，她爸依旧不见踪迹。 “妈，你起这么早，吃过了？” “吃过了，我在家都是五点多钟起来，六点多吃完早饭，你在那边吃过晚饭了吗？没吃过晚饭，就先吃早饭吧。 我给你留了碗粥，还拌了萝卜丝。 到底是六十年代的萝卜丝。 味道确实不错，萝卜味很浓。” 虽然高芸是突然出现以及突然出声的，但杨琴毕竟已经知道她闺女现在有着神出鬼没的能力，所以心里只是稍微受到了一丢丢惊吓，很快就缓了过来。 说着还从碗柜拿了副碗筷出来。 “妈，不用不用，我吃过了，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就在厨房工作，又是做各种炒菜炖菜，又是做各种糕点，哎呀天呐，天天闻那味，是一点胃口没有。 以前我是最喜欢吃糕点的，现在反正经常做的糕点，我是一口都不想吃。 对了，妈，我爸跑哪去了？ 从昨天开始我就没见着他。” 高芸这边刚一开口拒绝，杨琴就立刻把刚拿出来的碗筷又放回去，说道： “他早饭都没吃，出去跑步了，别人跑步是为了健康，他跑步就是为了喝酒，还说跑步加快酒精挥发，不伤肝不伤身体，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他。” “他啥时候喝的酒啊？” 高芸有些迷惑。 “昨天晚上去买了点猪头肉，还有其他什么卤菜回来，跟一个姓樊的狐朋狗友，大晚上七点多钟开着视频喝酒。 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他气笑了。 没人陪他喝酒，一个人自饮自酌又说喝不下去，开个视频跟人家喝酒。” 说到这，杨琴是真一脸无奈。 没治了，没救了，就这样吧。 “唉……”高芸还没来得及附和两句呢，就看到她爸已经浑身是汗，大冬天就穿着个短裤短袖，上楼并且进屋了。 进屋一看到高芸，就颇为兴奋道： “小芸，我昨天刚想到一点，你给我买几瓶茅台喝喝呗，咱们这边普通茅台都得一千大几，两千块钱，六二年的茅台更是天价。我别说喝了，连见一面都难，只能在网上看看图片。你给我买两瓶让我尝尝呗，我听说六几年茅台才卖一块多钱一瓶，你工资不挺高的吗？ 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是吧。 人家养闺女的，都有女婿买酒买烟给岳父，我不抽烟，估计更没指望能有女婿给我买酒了，你这做女儿的给我买点，那也合适是吧，我这要求不过分。 一块多一瓶那也不贵啊。” 没错，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高虎就想到了茅台，他觉得跟闺女要在这边卖两三千块钱一瓶的酒，确实有些开不了口，但要在六二年那边卖一块多一瓶的酒，还是能开得了口的，相信他们父女的感情应该不至于这点钱都不值得吧。 “呃……”高芸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转头看了看她妈。这件事吧，难倒是不难，虽然酒票不是很好获得，但想办法肯定还是能周转到的。况且公交社负责人唐明月都是熟人了，想办法弄几瓶酒肯定没有问题，但酒毕竟不是好东西。 她妈对此还有些深痛恶绝。 “给他买一瓶就行了。”可能昨天高虎就跟他媳妇说过这事，又或者许诺了些什么，做了什么保证，杨琴此时虽然眉头紧皱，但并没有不允许高芸购买。 既然自己亲妈都同意了，高芸那边自然也没啥意见，当即便爽快同意道： “那行，明天这个点我带过来。” 现在六二年那边是大晚上，高芸肯定不可能连夜去跟唐明月说要买酒，她实在没有借口这么急着要酒，甚至于回头找什么理由买酒，高芸这边还得斟酌一下。斟酌一下是说要买点酒留着收藏或者过年喝，还是清明回去祭奠父母。 现在正好四月，过两天清明。 倒也是日子。 当然，这些没必要说出来。 随着高芸答应，高虎立刻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就差跳起来欢呼，然后他就被杨琴催着洗澡换衣服，别冻感冒。 紧接着高芸跟杨琴两人又闲聊了三五分钟，高虎就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了，本来他是不想穿棉衣的，毕竟刚运动完还刚洗完澡，是真的感觉没那么冷，不过最后还是在杨琴的强硬要求下把棉衣棉裤都穿了起来，坐到餐桌边。 “给，把粥都喝了，咸鸭蛋和凉拌萝卜丝都在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粥也太多了吧。” “给小芸煮了点，她吃过了，你把剩下的都吃完，别浪费，赶紧吃吧。” 对话完毕，高虎只能开吃。 家里剩菜剩饭都指着他呢。 在高虎吃早饭的同时，杨琴已经拿出昨天写好的备忘录，根据备忘录里面的内容，询问高芸一些更详细的事情。 比如说具体的穿梭规则如何？对身体有没有损伤？不能离开快递驿站是因为就单纯跟快递驿站绑定了，还是有没有可能涉及到产权问题，如果把楼上的房子也买下来，能不能扩大活动范围？ 又比如在六二年那边具体干了些什么，目前正在干什么？每天都在忙些什么？那个所谓弟弟到底好不好相处啥？ 总之是问了很多。 能想到的基本都问了出来。 “行，你的情况我跟你爸现在大体是明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就是，咱们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离开快递驿站，或者说扩大你的活动范围。反正你手里存款足够全款买房了，这边的房价也不是很贵，至少现在房价是降了下来，均价都跌到一万二一个平方了，一百来万就能买一套房，但不知道具体啥规则啊。” 放下手机的杨琴当即就琢磨道。 首先是不知道高芸的活动面积是不是与她在这边的房屋产权有关系，其次就是不知道，即便与产权有关，新买来的房屋需不需要与她原来的这个快递驿站有直接接触，或者说彼此是相连的？ 关键是试错成本还是挺高的，附近随便哪套房都得百来万，人家还不一定卖，毕竟这个小区入住率还是挺高的。 没多少人买房投资。 即便是投资房，与高芸这个快递驿站还不临近，第一次尝试肯定还是想买个楼上，或者左边门面右边门面啥的。 如果临近的房子买下来都没用。 那不临近的肯定就更没必要买了。 “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其实是有尝试离开过的，但是出不了门，有个东西挡着，我感觉挡着我的屏障是能强制突破的，可我不敢突破，因为冥冥中有种感觉就是一旦我强行离开，会被雷劈。 所以这个屏障感觉更像在保护我。 限制我离开也是在保护我。 我在网上搜了点资料，自己也根据以前看过的小说做了些猜测，感觉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其实已经算黑户了。 这个快递驿站是最后的屏障。 一旦离开就相当于偷渡被发现。” 一开始的时候，高芸当然也有做过一些尝试，但她显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所以她并没敢真的离开驿站： “如果我的活动范围能够扩大，那岂不就相当于是一种入侵了吗，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而且人家楼上也没想卖房，左右两边生意也还行。 所以爸妈你们就别想这些了。 你们有空自己出去看看房子，看看哪边有房子卖，最好是装修好的那种。 不用非在我这边买，只要离我这边不是太远就行，方便来往嘛！我肯定不可能去看你们了，只能你们来看我。” “这……偷渡也不至死啊！” “哎呀，闺女这种情况本来就已经够玄幻了，再玄幻点有世界意识，再有什么天谴雷劫啥的又有什么不可能！” “唉，说的也是。” “可闺女不能离开快递驿站，以后万一要是生什么病，那边没得治，只有这边才有的治，又需要去医院抢救怎么办？虽然有点晦气，但确实有可能。” “只能想办法多赚钱了。” “啥意思？” “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有钱咱就直接在边上建个医院，或者专门请个医疗团队过来，把各种医疗设备也都买齐了，万一真出什么事，直接把医疗设备往快递驿站这边一搬，让医生到驿站这边给小芸看病治病呗。” “你也太敢想了，本来闺女现在手里的钱，只要以后不乱花基本就已经够用了，被你这么一说，那岂不是还得再赚好几个小目标，甚至几十个小目标才有可能够，咱们哪里有那本事啊……” “闺女能来往两个世界，那边还比我们落后了六十年，这要是都能赚不到钱还得了。况且咱又不是非得现在就赚到钱，那边如今是不大方便，可是再过十几二十年，各方面放开了想赚钱还不容易。现在先攒点钱，搞定一些流程手续，再弄个外贸公司为未来做准备。” “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 “闺女这些东西的来源不是不大好说吗，小打小闹，几十斤买卖的时候还无所谓，要是量上去了的话，没个合理渠道合理吗？国内的话又不好解释，所以当然得弄个外贸公司，补充证据链。 咱家没这方面渠道，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搞正经外贸，不求赚钱，只要不怎么亏本就行了，关键是摸清当中脉络。 现在不有好多出口转内销啥的吗。 咱们要是弄清楚怎么搞，不就能把闺女那些鲍鱼海参干之类的，说成是从海外某国家购买的，进口售卖了吗。” “这玩意能行吗？” “不知道啊，我也不懂，摸着石头过河呗，反正又不急着干这事，咱先干正经的出口贸易，有人脉再搞这事。” “所以你是想创业？” “不然呢，不然咱闺女还能信任谁啊，总不能直接把闺女上交国家吧。”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预备骨灰移民，门槛都被踏破了 两个多小时后，高芸他们一家三口基本讨论结束，定下来的大方向就是高芸拿一笔钱给她爸，让她爸高虎想办法创业，就搞外贸，前期不追求牟利，甚至于可以亏本，只要能干得下去就行。 同时这方面一点不用着急。 发展个十年二十年都行。 因为六二年那边，前期经商环境一直是不确定的，哪怕是七八年到八四年那段时间，既有短短几年时间暴富的可能，也有几天时间就锒铛入狱的可能。 很不好说，各方面情况相当复杂。 八四年往后会好点。 但想要更安全，更靠谱的经商环境的话，就得把时间再往后拖，拖到九十年代后期，因为一直到九十年代后期。 也就是九七年。 投机倒把罪才被彻底废除。 当然，如果贡献比较大，或者出国搞个外资头衔啥的话，就不需要太过担心这方面问题，整体会相对安全一些。 所以目前来讲，高芸他们一家三口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高虎二十年后，身体还能不能保持健康，能不能正常运营他们准备创办的那个外贸公司，以及他的身体，二十年后又还能继续干几年。 不过这些实在是太遥远了。 所以暂时并没有深入讨论。 确定好未来的大方向，并且转了一百万给亲爸高虎，同时还把家里面库存的那些海参干鲍鱼干，以及允许售卖的花胶全部都交给他，充当创业资金后。 高芸就在亲妈杨琴的催促下。 回六二年那边休息了。 而随着高芸离开，杨琴和高虎两人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并且继续讨论。 “那什么，刚刚闺女在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但你确定你能行？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原先对外贸行当一丁点都不了解，甚至于就连创业都算是第一次。 什么渠道什么人脉都没有。 你……我都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同为给人打了一辈子工，从来没有创业经验的人，杨琴是真的很担心啊！ 既担心他糟蹋浪费了闺女的钱。 更担心他一败涂地，颜面扫地。 “别还没开始你就给我泼凉水，试一试呗，咱们又不追求盈利，只要不搞大规模进出口贸易，亏也亏不了多少。 况且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啊？ 进出口贸易是个幌子，一方面是借着这层皮，把闺女弄过来的那些个好东西交一下税，顺带着洗白，不然量多了别人就会怀疑东西来源，怀疑走私了。 还有就是方便买一些落后淘汰的机械和相应技术，这些东西不说是卖给海外落后国家，怎么解释都很不合理啊！ 而六二年那边能拿到这边换钱的东西很少，要么是各种原材料，要么就是各种古董，各种原材料肯定不可能大量供应，只能每次少量少量的弄点过来。 即便咱闺女如愿以偿当上了食品厂副厂长，也很难偷偷弄多少物资过来。 况且普通的物资，草鸡草鸭之类。 根本卖不上价。 贵的古董玉石啥的，咱闺女在六二年那边就很难弄到是一点，其次咱还不确定有些东西是不是重合，必须得极其小心谨慎的仔细调查，斟酌后才能卖。 所以总结来讲就是，咱们只能细水长流的慢慢弄到点钱，没办法直接豪掷千亿把整套落后的工业体系打包买走。 二十年时间既是让六二年那边进入八九十年代，也是花二十年时间，慢慢攒钱赚钱，把现在已经落后，但八九十年代算世界最先进水平，甚至于比世界最先进水平还要先进一点的那些科技资料，乃至于工业车床之类的都买下来。 方便闺女二十年后搬运过去。” 高虎总觉得自己媳妇可能没怎么听明白，所以特地细致说了下具体计划。 “我听明白了，可咱们为啥不直接跟国家接触，如果国家知道了，咱们不就能迅速拿到最先进的技术，交给闺女所在平行世界的国家，然后我们也不用花那么长时间，更不用花那么多钱。” 杨琴继续询问自己不理解的地方。 她觉得国家还是很可靠的。 自己折腾感觉既费事，效率低，还得偷偷摸摸，搞得跟在做啥坏事似的。 “不是，媳妇，你觉得我们现在把相关消息写封信发到市长邮箱，又或者直接去派出所说这些情况人家会信吗？ 我们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渠道。 咱连街道办都没啥熟人。 即便想方设法让某些人信了，那谁又能知道他们会愿意逐层上报，还是上报到某一层就停了下来，然后直接把咱们一家圈禁起来，让咱们替他们干活。 替他们倒腾东西赚钱啥的。 即便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咱们运气特别特别好的一切顺利，你又凭什么会认为这边的国家会十分乐意，倾囊相授的帮助另一边的国家，即便有渊源。 国与国之间谈利益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咱闺女现在手里有好几百万是吧？相当于咱们手里有好几百万，你愿不愿意拿出一半，甚至于更多的给我弟他们家，免费给他家。 或者说只能得到很少好处。 反正肯定属于亏本的那种。” 高虎一开始当然也是有考虑过他媳妇说的那种情况的，但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风险太大。如果他现在是首富，或者说哪怕是全国前五百富，那他或许真有能耐降低风险，也愿意去跟国家谈。 又或者他家在政界有一定人脉。 省级以上的人脉。 那也可以，也有底气。 但他们家就是平头老百姓，平头老百姓基本承担不了风险，不说其他风险了，就是家里人得了重病，需要两三百万治疗费，他们家先前的情况都拿不出来，或许加上医疗保险报销勉强能行。 可也肯定是一朝回到二十年前。 家底皆尽。 而且相比较于这边，能给六十年代的那个平行世界带去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六十年代则属实无法给这边提供什么帮助，鲍鱼海参以及大黄鱼重要吗？ 不重要，有没有无所谓。 没好处怎么可能指望倾囊相助。 投资本世界的第三世界国家，还能获得他们的支持，或者获得他们的各种矿产资源，投资他闺女的平行世界，是能指望她闺女帮忙搬多少物资回来吗？ “这肯定不行啊。 咱闺女的钱凭啥给他们？要是他们遇到困难，给点帮助也就罢了，白给。 好吧，我能理解。 可是这么折腾，速度也太慢了。” 杨琴很快点头表示明了，就是二十年的周期还是让她感觉很纠结，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啊，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有些担心，她这丈夫别有钱就变坏了。 想想看，要是搞这个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话，公司肯定要创办在港口城市。 这边可不是什么港口城市。 到时候是让他一个人去创业呢，还是夫妻俩一起去呢，一个人去创业，外面的诱惑可太多了，夫妻俩一起去，她又有些担心自己闺女在这没个人帮衬。 短视频、小说、甚至于各种新闻当中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高虎没因此联想到自己媳妇真正担心些什么，依旧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得低调嘛。况且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而闺女她现在勉强也能算是移民了，移民到了平行世界，所以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不都是为了闺女嘛。 花时间就花时间呗，关键得安全。 回头有这些贡献在，咱们闺女未来在平行世界那，就算是有了金身护体。 咱们担心的什么养老问题啊，死了后没人祭祀的问题啊，都不成问题，凭借这些贡献，她肯定能享受国家祭祀。 咱们活着的时候不能跟闺女过去。 但等咱们死了，火化成骨灰，骨灰应该是能过去的，我觉得没问题，到时说不定还能借闺女光，蹭个国家祭祀。 你看，这么一来多完美，是吧！” “被你这么一说，总感觉咱们不像是好人，像是叛国了的那种感觉啊。” 杨琴是实在忍不住挠头嘀咕道。 又是闺女移民平行世界，又是他们夫妻两个回头死了，连骨灰都要搬到平行世界，然后还得从这边搬运大量科技过去，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在干啥好事。 有种移民海外，抛弃祖国。 还带走了不少技术的感觉。 “呃……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带走的不都是些落后技术吗，在其他地方也能买到，而且咱又没有损害国家利益！ 你干嘛非往这个方向想。 不能往为平行世界祖国做贡献的方向想嘛，平行世界那不就是一家人。” “行，是我想多了，行吧。”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对了，回头创业的时候你得跟着我，每一次酒局都跟着我一起参加，千万不能离开我。” “咋了？怕自己受不了诱惑。” “啥受不了诱惑啊，我那是怕自己酒后失言，你跟着我，万一我要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即将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就赶紧给我一巴掌，或者想办法堵住我的嘴，把我拉走啥的。 反正你就是尽量做白脸。 虽然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被人说我惧内啥的，但也好过不小心说漏嘴啊！” “那你就不能戒酒吗？” “这怎么戒啊，况且做生意肯定有酒局啊，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按我说的来吧，回头你跟我一起去创业，闺女这边，先前咱们没来的时候，她不也一样应付的过来吗，不会有问题的。” “嗯，那行吧……” 至此，杨琴和高虎夫妻俩的创业计划才算是初步敲定，不过具体执行啥的肯定还是得等过年后，所以商量妥当后的他们，并没有急着搞什么创业规划。 而是先一起出门买年节礼年货了。 虽然就一家三口，同时过年大概率得在阁楼里面过，但氛围还是要有的。 …… 而高芸那边当然就是赶紧洗漱了一番，睡觉呗，然后早上起来吃完早饭进阁楼跟爸妈聊几句再出去上班，晚上回来继续进阁楼跟爸妈聊几句出去上班。 杨琴还吐槽跟以前在家差不多。 就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能聊一会，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能聊一会，吃完早饭就上班去了，下班吃完晚饭回屋各干各。 日子是一直这么过着，即便是除夕当天以及大年初一，区别也不大，无非就是在阁楼多停留了一段时间，但因为要上班以及杨琴不允许高芸熬夜，实际上也没多留多久，只是相比较于往常。 早饭和晚饭是在阁楼里面吃的。 陪她爸她妈一起吃。 至于春晚，春晚开始的时候，高芸那边正好是早上上班的时候，自然没办法陪他们一起看，而且也没啥好看的。 所以高芸便没有请假。 而是正常上班干活。 年初七，高虎和杨琴两人就跟高芸说了一声之后离开了，对于他们两人的计划，高芸是认可并且支持的，因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稍加叮嘱了一下让他们两个万事小心，便将他们送走了。 紧接着便是各自分别努力。 两位长辈创业奋斗，高芸那边则是继续稳打稳扎的扩大销量，唐明月则是因为不断扩大的销量，不得不到处跑。 联络原材料，保证供应。 最累最费心思的估计就是她，最轻松的是她儿子，活还跟以前差不多多。 到六月底的时候。 委托小高大队饲养的第一批母鸡才刚开始下蛋，下蛋比例甚至还没有达到百分之五，糕点作坊就已经靠零食成功攒下足够多的钱，正式升级为食品厂。 并再次把赵春华他们请过来。 请他们帮忙设计并建造厂房。 另外，高芸提前半年买来的那些生产食品流水线机械图纸，也总算派上用场，被连同定金一起送到市里面的第三机械厂，委托他们抓紧时间帮忙打造。 而在厂子建起来，以及流水线机械生产出来之前，他们只能继续按过去的方法，依靠大量劳动力生产足量产品。 这时候，高芸他们更忙了。 高芸、唐明月和张怀阳都超忙。 区别在于以前他们是忙着干活，忙着联系原材料供应等等，现在是忙着应付不断上门拜访的亲戚朋友，和熟人。 糕点作坊升级成食品厂，他们就有资格招人了，而且县里给的指标不少。 能赚钱的厂子，县里面是乐意给指标的，因为又不需要他们贴钱，像那种一分钱不赚，还得县里面贴钱才能维持下去的厂子，县里面才是一个指标都不愿意多给，甚至都不想给指标，因为多给一个指标县里面就得多出一笔钱啊。 糕点做法目前的收益是很不错的。 县里权衡之后给了一百个指标。 一百个啊，过去一年，县里面那么多厂子加起来，总共也才给了一百多个指标，所以知道消息的人怎能不激动。 怎能不赶紧上门联络感情。 当然，核心目的还是工作指标。 高芸这也没少来人，大队长，关系稍微远一点，但也没出五服的一些个亲戚，包括王大妞都过来打听情况，以及询问高芸能不能帮他们争取工作指标。 这还算比较熟悉的。 不熟悉的有过去的邻居，现在的邻居，以及偶尔一起闲聊八卦过的熟人。 乃至于学校一些同学的家长。 真就挺过分，挺离谱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农村户籍的困境 针对过去的邻居，现在的邻居以及熟人和高天养同学的家长等人，高芸是统一跟他们说，过段时间会对外招聘。 大概六十个名额，城镇户籍优先。 并且告诉他们，有条件可以让想参加招聘的人提前练一练厨艺，到时候同等条件下，会厨艺的肯定更有优势。毕竟即便食品厂建起来后，很多程序会由机器搞定，那也不能一点厨艺都不会。 盐糖或者香料都认不全吧。 除此之外，她是半点许诺都不敢给他们，也不愿意给，毕竟彼此关系并没有好到那程度，卖工作名额的话，她手里又不缺那点钱，实在是不愿意沾手。 当然了，这是对那些不熟的。 至于王大妞和大队长，高芸也没给任何许诺，但有表示过段时间会抽空回大队一趟，跟他们细说这件事，反正在食品厂没有建起来之前也不急着招工。 没厂房没机械的，招人干啥？ 如此又两天之后，高芸总算抽出点时间来，特地回了趟小高大队，然后便迎来了就差人山人海的欢迎，即便大家伙很清楚，他们从高芸手里获得工作岗位概率很低，但不妨碍他们表明态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凡有脑子的都能清晰看出来，未来只要不出意外。 高芸铁定前途无量。 哪怕这次得不到工作岗位，只要获得她的青睐，手指头缝里漏点，也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了，所以此时哪怕是过来凑热闹，博个眼熟，那也好过不动。 万一运气好，真得了个工作。 那不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吗？ 对此高芸也只能苦笑以对，然后在大队长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来到晒谷场边上的那个大队办公室，紧接着当然就是进入办公室，并要求大队长先将村民遣散，然后把大队重要人员都叫过来。 跟他们探讨一下相关事宜。 接下来很多事就是大队长高古翔去操心了，在他的努力和过往威望下，当然，最重要的是许诺晚上会开会跟大家伙说一声，高芸跟他说了些什么，众村民才有些恋恋不舍，纠结为难的离开。 有个别甚至于还是假装离开，偷偷摸摸的躲在不远处，想过会潜回偷听。 毕竟也不是谁都信任他，难免有人担心他会为自己家谋取私利，把好处都给他们家，或者说给他们家熟人啥的。 不过这点小聪明显然没啥用。 因为大队长把儿子儿媳都叫过来。 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了。 紧接着当然就是大队长以及大队几个重要人物纷纷入座，高芸开门见山： “大家都是亲戚熟人，所以我也不跟你们整虚的了，这一次上面给了我们食品厂一百个工作指标。等等等等，先别笑，这一百个工作指标与我们基本没关系，所以你们现在高兴也太早了。” 话还没说完，准确来讲就是刚说到一百个工作指标的时候，高芸就看到大队长他们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为了避免他们失望，只能赶紧先泼了盆凉水。 上一秒，大家笑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了。 “小芸啊，据我们所知，你不是厂里面的副厂长吗，然后还是主管研发和生产的，怎么可能会没工作指标呢。” 大队长高古翔当场就急了。 其他人也是立刻焦急的七嘴八舌询问起来，这打击对他们太大了，简直就是一个要上天，一个要下地府的落差。 “好了好了，你们静一静听我说。” 高芸无奈敲了敲桌子，并等到大家稍微冷静些，不再说话之后才继续道： “你们也是的，你们不会以为上面给的这一百个工作指标就由我这个副厂长和厂长两个人分了吧，我们有那么大的权力吗？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这一百个指标里面有六十个。 必须得公开对外招聘。 要求如此，规定如此，我们这个食品厂是国家的，不是说过去私人企业想招谁就招谁，想招几个人就招几个人。 所以这就去了六十个，是不是。 剩下四十个指标，县里面其他领导要去了五个，公社分去了五个，现在就在糕点作坊干活的那些人肯定也要占指标，不一定所有人都愿意跟过去，但起码也得留十几个指标，这些都不能动。 现在剩多少？就剩十几个了！” “这十几个指标，厂长，也就是张怀阳他可以不要，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没做多少贡献，但他母亲唐明月，唐主任贡献可不小。如果把功劳分成三份，我跟她一人占三分之一，其余员工占三分之一，如果功劳分成两份，我跟所有员工加起来合计占一半，她则占另一半。 过程可没少搭人情啥的。 所以起码得给她八个指标，而且这八个指标人家估计还得用一半，甚至于更多去还人情，到我这又能剩下多少？ 也就只剩下六个指标了。” “不也有六个呢吗？不少了！” 听到这，大队长高古翔立刻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只有一个或者一个没有呢，六个已经不少了，他没那么贪心。 其他人虽然有些郁闷，但他们也清楚高芸已经尽力了，这些个有关于工作指标的潜规则，他们就算没有亲自经历过，可多少也有所听闻，很清楚高芸说的不假，大概率是真的，很是抢手啊！ “大队长，你别高兴的太早。” 这话一出，高古翔再次不嘻嘻了。 “按理讲我手里现在是有六个工作指标，同时我就只有一个亲弟弟，他暂时肯定用不到，全都拿出来也无所谓。 但是我手里的这个工作指标吧。 它有限制。 县城里面很多工厂招聘启事后面都有一个备注，城镇户籍优先，也就是说在同等条件下，肯定优先要城镇户籍。 什么意思呢？就是两个人竞争，如果都是初中毕业，那肯定优先收城镇户籍的那个初中毕业生，咱们大队的想要跟他们竞争，最起码也得是高中毕业。 话说的再稍微直白一点就是。 人家只要城镇户籍的。” 这话高芸真不是在骗他们，而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之后很多年一直都是中专比较吃香，就是因为中专包分配啊。 即便是农村大队出来的，没有城镇户籍，中专毕业之后依旧能分配工作。 变成城镇户籍，成为工人。 相比较而言，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的就不行了，不分配，如果不能在固定时间内自己找到工作，就只能回原籍。 也就是哪来的回哪去。 农村出身的，供养一个学生可不容易，如果本大队有小学，小学阶段可能轻松点，可大多数，或者说绝大多数大队是不可能有初中高中的，外出上学不论是消耗的成本还是精力都颇为不菲。 相比较于念完高中，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专大学，无疑中专更有性价比。 而且中专毕业也能更早赚钱养家。 虽然话有些残忍，但这时候绝大多数家庭培养孩子，并不是指望孩子有修养，更多的还是希望孩子能找到个好工作，然后反哺家里，总结而言是逐利。 所以对于大多数农村孩子而言。 中专最具有性价比。 如果只念个初中，或者说只念个高中，没考上大专大学，家里又没有人脉的话，那就基本废了，还得回家种田。 至少当时是这么个情况。 县城里的孩子更愿意念高中，那是因为哪怕他们未来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专，参加本地一些工厂里的招聘，也算是稍微有点优势，不至于毫无希望。 再不济父辈还有工作给他们继承。 当然了，再过几年，各大工厂实在没那么多工作指标分，那些县城里初中毕业，高中毕业，暂时找不到工作，父母又还年轻，兄弟姐妹可能还较多的。 就都得一起回农村干活了。 由此可见，最基础的户籍方面的差距，就得靠不知多少倍努力才能抹平。 “啊，那怎么办？” “难不成我们想要得到这个工作指标，还得先想办法在城里买房，把自己家户籍迁过去？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现在还不知道好不好办，据说这方面管的更严了，反正比以前更难。” “那可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小芸，你过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跟我们说你无能为力吧，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什么解决办法，又或者需要我们付出些什么，你尽管说。 我们一定想办法尽可能满足。” 一番恐慌之后，还是大队长最先反应过来，觉得高芸不可能只带来这种毫无价值的消息，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 见状，高芸她点了点头后才道： “是有办法，一百个工作指标当中不是有五个工作指标给了公社吗？这也是上面的意思，那就是有五个工作指标可以不是城镇户籍，而是农村户籍的。 毕竟给公社的指标，其实就是让他们从底下大队当中，选拔些人才上来。 也算是给大家一点希望嘛！！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公社那边去谈谈，看看能不能跟公社换指标。 问题则是在于，如果公社那边也想把指标给农村户籍的人的话，那谈起来恐怕就比较困难了，明白我意思吧。” 虽说要优先考虑城镇户籍，但也不能一丁点希望都不给大队村民，这也是为什么每个厂扩招，或者说分发工作指标的时候，或多或少要给一两个指标给公社的原因，至于那些指标会不会真的给到大队，还是公社里的人自己分了。 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出问题，那也是公社内部有问题。 毕竟他们每年都有给工作指标，公社那边没发下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呃……” 听到这，高古翔也算是基本明白了高芸的意思，那就是高芸跟公社那肯定是基本没什么来往，也说不上话，关键的是这事，对高芸其实没什么好处，手捏工作指标的她，这指标给谁都是给。 实在没必要非给大队。 所以这事肯定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去跟公社交涉： “小芸，你的意思是说你手里有六个工作指标，至于我们能用这六个职工的指标，从公社那换来几个大队能用的工作指标，就得看我们自己的是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想来你们应该很清楚，一个工作指标在县城里卖个三五百块钱是轻轻松松的事，但是吧，我没必要做这些，所以这六个工作指标我肯定一分钱不会收。 算是免费给咱们大队做贡献了。 至于再多的，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我干吧，我也没那么多精力，而且公社我确实是不熟。至今为止，我也就几个月前在公社门口看过一次热闹，进都没进去过，更别说认识里面的人了，所以有关于这件事，我这边是真的无能为力。 只能看大队长你们的能耐了。” 高芸这次也算是彻底摊牌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她一分钱不收的出这六个指标已经相当够意思了，但凡想要敛财，六个工作指标最起码也能卖两千块钱，两千块钱啥概念，都能起套房了。 而且是顶好材料起的那种房子。 装修家具齐全的那种。 普通泥砖房啥的，起四五套都够。 所以她是既点明了自己的贡献，也是顺带表明自己在其他方面无能为力。 “应该的应该的，你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咱们村就没谁的贡献有你的贡献，族谱里给你单开一页都够格了，这贡献不比过去得个贞节牌坊的贡献小。 就是这事，我们也没什么把握。” 夸赞高芸之余，高古翔此时更多的还是为难，因为他跟公社那边也就是正常工作往来啥的，要说关系有多密切。 那是真的谈不上。 往年公社那边得到的工作指标，也从来没分到过他们大队，所以这件事情吧，他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得定。如果能用高芸的六个工作指标，将大队那边的五个不限户籍的工作指标全部都换来的话，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够格的。 可如果只能换四个，甚至更少。 他总觉得对不起大队所有村民。 也对不起高芸的贡献。 总结来讲就是，他对自己的能力不怎么自信，也确实没有什么人脉关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定下分配原则，画饼争取支持 面对高古翔的为难，高芸并没有接话茬，她已经付出了很多，没有给人好处，然后自己还得倒贴钱倒贴人情的。 说句不好听且不客气的，有些家庭的亲爹亲妈，做的恐怕都没她做的多。 难不成真指望她送佛送到西？ 屋内可以说是一片寂静。 “你们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说吧，小芸走了再说可不方便。” 本来这事就不是他这个大队长能直接拍板决定的，即便现在不问，等高芸走了，他们肯定还得私下再讨论一番。 包括名额怎么分配？ 而高芸都给了他们小高大队这么大好处，自然不是外人，无需再避着她。 “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考虑的对不对，我姑且说说，你们姑且听听啊，如果不对的话，就当我没说。 第一个是我们跟公社交换名额，具体怎么交换，是私下偷偷的交换，还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就担心，公社那边别回头再光明正大说，他们把名额全部都给了我们小队，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诚然，我们可以把实话说出来，说是用小芸给我们的名额跟公社那边做的交换，但这事应该不适合摊开来说吧。 有些事私底下做可以。 但是不能放到明面上。 要真摊开说，对小芸肯定有影响。 这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即便我们能用小芸手里六个名额跟公社那边换五个名额，并且摊开了说，大家都清楚也没事，恐怕其他大队也有意见。 毕竟如果名额，就是不限户籍的食品厂工作名额在公社手里，他们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能获得的，可如果公社手里没有不限户籍的工作指标了，只剩下必须是城镇户籍才行的工作指标。 那剩下大队里的人，恐怕就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我担心他们会闹啊！” “一点希望没有和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终究还是存在些许区别的，除非我们只跟公社那边换一个或者两个名额。 兴许大家会忍了。 但如果都换，肯定会有人闹。” 妇女主任真不是故意泼冷水，而是在仔细思考之后不得不提出这些问题。 而大家一听，也都觉得有道理。 是啊，分给公社那边的名额，不管最后能不能下发到各大队，各大队终究是有机会的，而且过去也确实有大队村民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拿到过名额。 从而进城，成为工人。 一旦换名额的事被大家知道，那大家就清楚，他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他们要是有城镇户籍啥的。 也用不着来争这个名额。 “可要是就只能换一两个名额，感觉也不划算，剩余名额还有点浪费。” “这事难办了啊！” “你再说说，还有个是啥问题。” 大家伙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嘀咕两句后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追问她还有一个没说的问题是啥，第一个问题都这么让人为难了，要是再来一个，唉，想想都觉得头疼了。 “还有个问题就是免费。 小高免费给我们这六个名额肯定是好事，这点我是一点疑问都没有的，但即便没有先前我说的各种问题，六个免费的名额，谁会愿意退出，不争抢的。 别说免费了，就是便宜一点，不卖五百，卖个两百左右，都有的是人抢。 到时候给谁好？不给谁好？ 难不成还要考试？ 再考试家里没人上学都得闹翻天。 免费门槛太低了，我觉得还不如收点钱啥的，好歹增加一下门槛，到时候竞争的人少了，大家的怨言不也少。” 不得不说，妇女主任是真懂人性。 果然，大伙又沉默了。 没法反驳，如果真说免费，确实谁都想把自家孩子，甚至于自己弄进去当工人。但如果说要收个两三百块钱现金的话，手里面没有这笔钱的，或者不愿意为孩子出这笔钱的，那就没话说了。 家里孩子多的铁定也有矛盾。 确实能大大减少竞争。 “真花钱买名额，没有城镇户籍那不也是白瞎，还得为城镇户籍花钱。” “被你这么一分析，我怎么觉得这事反倒不是啥好事啊，哎呀，真的是让人头疼，但是吧，名额是真不好分。” “没城镇户籍有名额也没用。” “现在情况很鲜明了，要么冒着被其他大队打上门，甚至于把事情捅上天的风险，拿这六个名额跟公社那边换五个不限户籍的名额，能不能换到不提。 换到了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分。 要么就直接开会说有名额，但必须解决城镇户籍，谁家有能力先解决户籍问题就把名额给谁，这样反倒公平。” “这话倒有点道理，名额小芸这边是免费提供了，但城镇户籍小芸没办法搞定，得他们自己去搞定，谁有能力搞定，谁就先来领一个名额，领完为止。 合情合理，谁都不能有怨言。 要怨那也怨自家没能力。” “可是这对村里一些贫困户，倒欠户之类的，会不会有些不大公平，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把他们排除在外了吗？” “那怎么？优先给他们吗？ 优先给他们对其他人公平吗？人家年年优秀，年年有富余，一家老小能不闲着就不闲着，人家凭什么没资格啊！ 况且，即便真分给那些倒欠户，怎么，你来给他们出钱想办法弄户籍？” “有些人家是比较可怜，但我们已经尽力了，至少也没谁活生生被饿死是吧。有什么赚钱的活，比如说，小芸先前弄来的那两个，只能干一个月的临时工，不都给他们了，救急不救穷啊！” “要真这么优待他们，回头大家伙还不都不干活，都想着做倒欠户！！” “哎呀，当我没说行了吧。” “那咱们就定了？” “定了吧，晚上开会直接跟他们说有六个名额，但是必须得是城镇户籍才行，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谁先给自家孩子或者给自己弄来城镇户籍，办好了。 工作名额就先给他们，领完为止。 晚了没领到，或者无能为力的，那我们也无能为力，谁也别有什么怨言。 就这样吧，小芸，你看行吗？” 综合以上种种考虑，高古翔是真心觉得现在这个操作最合适，跟公社换名额，虽然能让大队队员以更小的代价获得工作岗位，但无疑也会加大竞争啊。 同时还可能引来其他大队的反感。 乃至于给高芸带来隐患。 总体来讲就是除了最终获得工作岗位的村民能享受到好处，其他各方各面都没啥好处，甚至还得承担很大风险。 而村民成为工人都脱离大队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我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回头大队长你负责开介绍信，我可以接收六个人，到时候让他们直接找我就行了。 对了，厂子大概需要一个月才能建好，所以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过了入职时间没来入职，工作名额就有别的人有想法了，我不一定能保得住。 剩下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按名额的风险，高芸先前还真没考虑到，此时能及时发现，并且选了个对她一点风险都没有的方案，她这边当然也很满意，至少证明了大队这边也是有考虑到她的，不愿意让她冒任何风险。 接下来高芸当然就是赶紧告辞。 而随着高芸离开，村里对这事感兴趣的人大多数都纷纷跑到大队那边，想要让大队长尽快跟他们说明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怎么才能获得工作岗位等等。 只有王大妞在家人的催促下。 赶忙偷偷追着高芸跑了出去。 然后半路把高芸拦下来，稍微有些犹豫的跟高芸说，能不能帮他们家想办法，给他家弄个工作岗位，花钱也行。 “怪我没说清楚，你找我没用，你要名额我肯定能给你一个，但是我手里的工作名额必须得是城镇户籍才行，没城镇户籍我也没办法，我先前之所以能成功入职，那也是多亏了有城镇户籍。 不然估计根本没希望。 有手艺也没用。 现在我手里的六个名额已经都交给大队长去分了，大队长定下来的分配规则很简单，就是谁能先弄来城镇户籍。 名额就先给谁。 免费的，不收一分钱。 这方面我真帮不上忙，你现在最要紧的其实得试试能不能弄到城镇户籍。 你看，我弟弟户籍还没解决呢。” 前面都是实话，只有最后一句话属于纯粹唬人，因为如果高芸想，她肯定能把她弟弟天养的户籍变成城镇户籍。 不变，只是暂时没必要罢了。 而王大妞听到这，顿时也有点头疼纠结，并在迟疑几秒后，直接上了高芸的自行车后座：“麻烦你带我去城里。 我得抓紧时间看看有没有房卖。” 找人脉，花钱搭关系解决城镇户籍问题，她肯定是没这能耐，那就只能模仿已知的成功案例，也就是高芸了，看看能不能去城里买套房。把全家户籍都迁过去有点困难，但只迁一个人的户籍应该没问题，在已知只要成功拿到城镇户籍就能得到一个稳定工作的情况下。 这笔钱他们家还是愿意花的。 毕竟城里人有人脉，想要买个工作也得花五六百，甚至于七八百，所以只要买房钱不高于这个，或者说比这个价格稍微高一点，无疑还是能够接受的。 一个月工资三十。 不吃不喝两年也就赚回来了。 当然了，她之所以能这么果断，还得多亏了高芸，如果不是高芸的工作名额免费给，一分钱不收，但凡也要收个四五百，恐怕就没有这底气了。毕竟在家是四五百就是一千多，家里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拿出来，也是倾尽家财。 “行吧，那你坐稳了。” 顺带手的事高芸自然没意见，很快就重新上车，载着王大妞进城，然后王大妞独自前往房管所咨询，了解情况。 不过高芸没跟着，她回去上班了。 与此同时，小高大队那边的大队长他们，因为村民们实在太过于迫切，不得不将本来准备晚上开会再说的事提前告诉大家，再然后都是大家伙忙起来。 当然，这里主要指家底厚的。 家底比较薄的，直接听完就走了。 比如大队那些倒欠户，家里还欠大队钱呢，自然不可能有啥存款，连存款都没有，怎么可能奢望弄到城镇户籍。 又比如人丁少，刚分家的那些。 总而言之就是，但凡家里没有个三五百块钱存款的，基本就不敢指望能拿到这个工作名额了，自然没必要折腾。 回去干活呗，别回头再被扣工分。 所以最终能参与竞争的，实际来讲并不多，他们有的是赶紧把全家都聚到一起，开始商量怎么办，以及最重要的是这个工作名额，或者说这个城镇户口的名额给谁。还有的是觉得家里的存款不是特别多，想着先借钱，然后再讨论其他的，毕竟钱不够怎么讨论都没用。 紧接着就是不少人家陷入了争吵。 没办法，这事很难心平气和，谁都没意见的得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论。 除非家里就一个孩子。 不客气的说，这工作名额跟皇位也没多大区别，家里就一个孩子的，或者说就只有一个男丁的，那没办法，不管如何，肯定都是集中全家力量，想要把这个工作名额弄给自己家唯一的儿子。 可家里孩子多，儿子多的。 给谁不给谁，哪能立刻统一。 给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肯定都会有意见，给最小的，老大老二老三啥的也都有意见，如果结了婚，连带着他们媳妇也有意见，必然要为此争论不休。 毕竟这事不仅涉及到了珍贵的工作岗位，还涉及到了城镇户籍，更涉及到了由全家人一起赚来的几百块钱家底。 除非家里其他男丁年纪都还小，都还没开始干活，或者说挣不了啥工分。 但凡几个孩子年纪都大了的。 那无疑全是壮劳力，家里面攒下来的那些个钱少不了他们的贡献，即便做父母的有一定威望，在这种很可能涉及到未来前途，乃至于自己孩子未来前途的事情上，也很难一锤定音的定下来。 更难让全家人都没有任何怨言。 不仅这些家庭如此，就是大队长高古翔家，以及刚从县城回来的王大妞家也是差不多，最多就是他们会体面点。 没有直接在家大吵大闹啥的。 但也很难达成统一意见。 这时候，家里面无疑必须要有孩子牺牲，有孩子退让，同时很可能获得这个工作岗位的人也不能一毛不拔，怎么着都得给出些许诺，不然凭什么退啊？ 于是有的人要求，拿到工作岗位的人，必须拿多少年的工资反哺家里，有的许诺等未来自己站稳跟脚，一定想办法给自己弟弟弄个临时工，或者正式工作。还有的许诺，等厂里分房，会想办法把买来的那套房子转交给弟弟啥的。 从而让弟弟他们也获得城镇户籍。 不管未来能不能做到，反正得先画大饼，想办法获取全家人的支持才行。 经过一个下午，乃至于可能一个晚上的争论交锋，互相妥协或退让啥的。 不少人家总算定下人选。 并且开始凑钱，或者拿上家底，设法找人脉找关系，为城镇户籍而努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为避送礼出差忙，老员工终须留守 在小高大队有意向，以及有家底去干这事的人忙碌着的时候，县城里不少人家，特别是家里有适龄无业孩子的人家，也都纷纷忙了起来，忙着找熟人送礼，忙着设法打点，增加孩子成功率。 很多人家是绝不敢将所有希望全部都放在招聘上的，或者说，即便他们对自家孩子有信心，觉得自家孩子应该能通过招聘，但多少还是想要再稳一手。 送过礼，人家收了礼啥的。 才会觉得更加放心，更靠谱。 结果就是不断的有人设法给高芸送礼，当然了，相比较而言，给她送礼的可比给唐明月以及张怀阳送礼的人少多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胜其烦。 出于实在不想应付这些事，也不好意思每个人来送礼都十分生硬的拒绝。 所以三天之后，高芸就跟现在名义上的厂长张怀阳打了声招呼，让他帮自己开了封介绍信，去外地采购原材料。 理由很简单，等未来食品厂正式建成，肯定是要再增加一些新品种和新花样的，本地产的，能够用到的原材料现在基本上都已经用上了，想要再出新品的话，自然得去外地，看看外地物产。 说不定能带来一些新的启发灵感。 当然了，这主要就是借口嘛，说出去大家觉得能理解就行，核心原因还是不想被人烦，不想天天应付送礼的人。 借口所说，更多是顺带的事。 拿到介绍信，并且又叮嘱了一番自己弟弟高天养，让他有事找张怀阳，嫌每天来拜访送礼的人太多，拒绝起来又太烦了的话，可以暂时先住到招待所。 然后高芸就开始了自己在六二年这的第一次出远门，或许也能称为出差。 怎么形容呢？ 上火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后悔了，难怪这时候出差要有补贴呢，这路上的环境和条件，是真的特别特别不咋样啊！ 具体怎么形容不好说。 反正她以前没经历过这样子的。 不过绿皮火车都上了，这时候想后悔人家也不可能停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呗，幸好没去太远的地方，故而总共也就坐了不到十八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便顺利到达目的地，然后赶紧下去找个招待所先歇一天，缓缓恢复一下子。 第二天中午才前往本地的供销社考察，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适合做成零食的原材料，看到合适的东西便去找本地供销社负责人，拿出自己的介绍信跟对方谈，谈拢了就可以发电报，付定金。 钱也是现打来的。 毕竟带着现金坐火车太危险了。 完成签署后一般有两种操作，一是高芸派人过来把东西运过去，二就是他们这派人把东西运到高芸他们所在的食品厂，或者委托运输队送到指定位置。 他们选择的当然是委托运输队。 没办法，不论是本地供销社还是高芸他们搞的那个食品厂都不是什么大企业，或者说没有能力组建厂办运输队。 他们厂现在连轿车都还没买呢。 又哪来啥运输队啊！ 只有那种厂里有上万名员工，加上家属们能逼近七八万人，然后年产值还特别高，对国家特别重要，对运输效率要求很高的大规模厂子，重工业大厂。 才有资格和财力组建自家运输队。 所以一些对时效要求不是特别高的原材料，大多让运输队帮忙运，如果对时效要求较高的话，那可能就得跟铁道办那边联络协商，请他们帮忙运输了。 搞定一个地方的原材料采购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去下一个地方，就算不能在外面拖上整整一个月，那最起码也得拖上个二十六七天，最后一两天，快考试的时候再回去，既保证耳根子清静。 也省得到时候有什么长辈熟人来。 让她为难。 之后高芸她基本是三四天一个小县城，最后几天则直接前往赵强他们所在地的那个供销社，跟供销社的负责人商谈了更多海鲜干货的供应。野生且污染值相对较低的各种海鲜干货，在未来世界卖的还是挺贵的，先以食品厂的名义进一批货，然后再来个偷天换日啥的。 自然便能顺理成章运到未来世界那边售卖了，利润上应该还是比较高的。 无非就是过程稍微有些麻烦罢了。 签完最后一个单子后，高芸便直接坐火车回家了，有了这次经验，以后再前往其他城市出差的时候，顺带着采购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就熟练轻松多了。 等她赶到家的时候。 食品厂已经基本落成，流水线生产工具也全部定做好，并且搬到了指定位置，接下来就等着开业以及招聘，或者说等着先把人招聘齐，培训一段时间。 便能正式开工，大批量生产了。 不过在此之前，高芸张怀阳和唐明月三人还是又聚在一起，开了个简单的小会，讨论下朱王和钱大炮等人安排。 “经过讨论决定，纺织厂招待所里面的那些员工，咱是一个都带不走，除了你，这个副厂长，兼研发主任，生产主任，我岳父知道肯定是留不住你了。 但其他人他是一个都不愿意放，甚至还骂了我一顿，哦，对了，连我妈都被他说了一顿，说我们做的太过分了。 我一想，也确实不大合适。 咱们这个食品厂，是借着纺织厂招待所的壳子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过程我岳父，也就是孙厂长，他也的确给了咱们不少方便，要不然他想搞我们，让我们破产失败啥的，就是动动嘴的事。 咱们要是把招待所的人都挖走。 那确实有些不厚道。 而且咱们即便把他们挖走，也不大可能给他们堪比原来的工资，成为食品厂之后，咱们的工资就不大好再计件取酬了，估计得随大流，跟其他厂一样。 每个月平均三十块钱左右的工资。 实习工和临时工之类的十八块。” 说到这张怀阳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招待所这些员工，虽然也能算是食品厂的老人了，但是他们毕竟没有正式入职，工作岗位一直都是靠挂在纺织厂的招待所上。即便他们算是老人，回头要是真进入咱们食品厂，也不可能给他们开多高工资，最多在他们现有纺织厂招待所的工资基础上，涨三五块钱。 包括小高你，也是一样。 以前那种赚快钱的日子是不可能再有了，你最多也就是在副厂长该有的工资上，再加一个研发主任的工资，加起来一百多块钱，再多的话就不可能了。 我这个厂长，工资还比你低呢。 但胜在福利归我们自己定。 另外就是，实际来讲，食品厂的工作量肯定是要比在招待所的工作量大。 如果他们真的现在放弃招待所的工作，跟我们一起去食品厂，我担心他们回头会后悔，甚至于埋怨我们。所以待会你一定要设法跟招待所里那些人说清楚，说清楚利害关系以及工资的问题。 既避免了未来生出啥矛盾。 也省得我岳父生气。” 相比较于还没招聘，但想也知道肯定没经验的新员工，张怀阳当然也更希望一直跟着他们搞糕点作坊的招待所员工们，都能跟他一起前往食品厂工作。 可他先前说的那两点问题，也确实是问题，人要是都跟他走了，纺织厂招待所直接就成了空盒，不打他岳父脸？ 走了高芸一个，再弄个主厨就是。 所有人都走了，虽然肯定不愁招不到人，但不显得他们招待所好像留不住人似的，到时指不定能留下个笑柄来。 到时候丢脸的肯定是纺织厂厂长。 此外工资较低也是一点，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每天加加班，一个月就能拿一百多块钱工资的招待所员工们，回头恐怕难以接受，每个月只能拿三四十块钱的日子。 而且食品厂那边的工作强度。 肯定要比招待所工作强度大。 食品厂一天到晚都要干活，招待所要是哪天没人来，或者来的人较少，基本没啥活，总体来讲还是相当轻松的。 要是不把这些事说清楚了， 回头他们真跟过去，指定得后悔。 “没问题，我跟他们说，但是没有他们的话，食品厂招来的都是新人，很难直接上手啊，要不咱再以食品厂的名义雇佣他们一段时间，请他们做指导。 或者说让他们给新员工做培训。 投资方面，或者说报酬方面依旧可以给高点，算是给他们的最后一笔钱。 怎么样？这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提议高芸肯定要说，因为如果她不说的话，回头给那些新员工做培训的活，肯定不可能让张怀阳或者他妈唐明月两人去干，让他们干他们也不会。 到时候岂不都得压在高芸身上。 一想到要教百来个人，高芸就觉得头疼，最头疼的是这百来个人大概率没什么基础，教导起来的困难程度，肯定跟基础很好的钱大炮以及朱王不一样。 为了避免自己回头劳累过度。 高芸是立刻想通了这么个主意。 对此，张怀阳和唐明月两人并没有想太多，只稍微思索一会便觉得高芸说的确实有道理，很快同意了她的想法。 并且还给了高芸一定权限。 就是定报酬的权限。 紧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些建厂的其他方面细节，直到彻底敲定，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散会，而高芸则是赶紧把招待所里的人全部都叫了过来，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前因后果，包括利弊关系之类，都跟他们说的相当清楚： “情况你们应该都已经清楚了。 未来食品厂那边的上升渠道其实不多，想要多赚点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研发出一些新的，比较受欢迎的零食品种，每研发出一种，我估摸着，至少能得到笔不低于一百块钱的现金奖励。 所以如果对自己有信心，平时也能接受的了食品厂的工作强度，那当然可以跟着我们走，但如果接受不了的话。 我建议你们还是在招待所这边正常干着，至少招待所这边工作很轻松。” “还有朱王和钱大炮，我做菜的时候一直没避着你们，想来你们应该也学会了不少我会做的菜，我离开之后你们两把招待所撑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回头我去跟张主任和厂长提一下。 就算不能把你们都提拔为主厨，做个二厨，拿四十八工资还是没问题的。 未来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想学什么新菜，也可以过来找我，我会看在师徒情面上，倾囊相授教你们，想来用不了多久，混个主厨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当初培养你们，本来就是想让你们跟着我，做个生产车间组长啥的。 帮我管管生产车间里面的工人。 但现在仔细想想，要是真把你们带走，不仅感觉有些对不起孙厂长，对你们也不大负责任，毕竟食品厂的上升渠道是真的有限，还没有在这边干轻松。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们还是在招待所这边好好干吧。 如果哪天在招待所干不下去了，那我保证食品厂肯定会给你们留个位置。 另外就是外聘你们做培训的事情。 需要你们在工作之余，每天抽几个小时去食品厂那边，给食品厂的新员工做培训，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先跟着我培训两天，因为食品厂里很多机械先前你们没有用过，我得把你们教会了。 然后你们再去教那些新员工。 报酬不低，一天四块钱，但也算是最后一笔了，以后就没有这些好事了。 现在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芸是相当坦然的将相关事宜说得清清楚楚，然后静候在场其余人反馈。 而其他人，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只有，钱大炮和朱王两个人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高芸走，因为他们总觉得不跟高芸走，是不是有一些不大妥当，莫名有一种欺师灭祖的感觉。 当然，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但也确实没跟着师傅走啊。 然后他们同时又知道，高芸并不会故意说客道话，阴阳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所说的应当就是她所想了 后来高芸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的为难，故而很快又劝说了两句，并表示以后有事需要他们帮忙，他们别推脱就行，紧接着，他们两个这才坦然接受。 至此，这事儿自然也就敲定了。 招待所的人只有高芸一个人离开就行了，而她的主厨位置，由她的两个徒弟，也就是原来的两个帮厨暂时接替。 先试用一个月，没有问题。 他们就能成为二厨，顶替高芸。 但这就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留给他们的十几个工作岗位，或者做工作指标，现在空出来了，所以在正式招聘前一天临时加了十四个名额。 也就是原本招六十个。 现在招七十四个。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八个新增城镇户籍 正式招聘的那天，天还没亮，大队长高古翔就带着九个人过来了，其中只有王大妞和王大妞的三儿子高盛秋比较熟，其他人要么没印象，要么只在过年时见过一两面，名字都不大记得清楚。 这么多人在门口说话也不合适，所以高芸只能赶紧让他们进屋，然后从杂物间搬了几个长条板凳出来让他们坐。 紧接着高芸便很是直接的问道： “大队长，哪六个是？” 这时候大队长很不好意思的稍微搓了搓手，然后又扣了扣屁股，低声道： “小芸啊，咱们大队吧，这次不少人家是真的想尽了办法，甚至于牺牲了不老少，最后有八个人成功弄到了城镇户籍。但是我也知道，你手里只有六个名额嘛，八个人都来的话肯定不合适。 但现在他们户籍已经成功变更。 变回来损失太大。 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让他们先去参加你们这个食品厂的正规招聘，哪怕只要有两个能够通过，然后剩下六个人，再用你的那名额，你看可以吗？” 显然，他的真实想法应该是觉得他们大队的年轻人也不差，在抹平了城镇户籍的劣势之后，怎么都不至于八个人都无法成功靠自己拿到一两个工作岗位吧。而只要八个人当中有两个人能够成功靠自己拿到工作指标，哪怕剩下六个人都失败，也能靠高芸手里面的指标。 把大队这八个人都弄进去。 这不比按部就班弄六个人来划算。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次招聘不归我负责，我也不大可能为你们去特地打招呼，所以具体能不能进，得看他们自己能力如何，毕竟盯着招聘的人很多。 我不能既要名额，又干预招聘。 招聘七点钟开始报名，你们要是比较急的话，现在就可以排队了，要是不急，先在我这吃顿早饭再去，具体招聘肯定会等所有人报完名才开始，所以只要你们不是特别迟，不至于报不上。” 走后门肯定是不行的，为了避免这些麻烦，甚至连招聘高芸都没有参加。 因此此时自然得说清楚。 不能给他们没由来的希望。 而大队长虽然有点失望，但也能够理解，他先前更多的其实是有些担心高芸给的名额，跟去参加招聘有冲突，担心参加招聘就不能用高芸给的名额了。 所以才会特地早早过来先拜访一下高芸，已经确定没事，不冲突，就已经松了一口气，再加上心情比较急，以及这么多人肯定不好意思留在高芸这边吃早饭，所以赶忙又寒暄两句之后便带着人走了，由他带队去报名并参加招聘。 其他人都跟着他走了，只有王大妞没跟着去，只是临走的时候叮嘱自己儿子高盛秋听大队长的话，别担心，反正他的工作是稳稳的，别有啥心理负担。 紧接着就在目送自己儿子离开后。 回屋找高芸，再次担心追问道： “小芸，你手里面的那六个工作名额绝对没有问题吧？肯定妥妥的吧。” 只要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 她内心总归还是会有点担心。 “放心，没事，你家盛秋应该在前六吧，只要他排在前六，我保证他的那个工作岗位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高芸再次继续保证，安抚王大妞。 出于对高芸的信任，最重要的是高芸以往的靠谱性，王大妞这才总算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坐到餐桌边，无奈道： “小芸，你别怪我疑神疑鬼的，关键是为了这事，我家确实付出不少，三个儿子，特别是两儿媳就差打一架，要是不能成的话，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怎么回事？你细说说呗。 我原先还以为你会让你家老大来城里上班呢，正好也方便大宝上学啥的。 怎么选了你家老三啊？” 反正高芸又不怕自己会失信，所以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甚至还颇有兴趣的好奇打听起来，她家怎么让还没结婚的小儿子过来应聘当工人，按理讲还没结婚的小儿子在家里可没什么话语权。 “你没猜错，我们家最开始确实是想让大儿子盛春进城的，但是老大他不愿意，唉，说起来盛春他是真孝顺，是个好孩子，他觉得自己这做老大的理应赡养我跟他爸，进城照顾我们不方便。 而且即便他进了城，成了工人，他媳妇和儿子的户籍也很难改，改不了就没有供应粮吃，黑市高价粮又吃不起。 让我们倒贴，他又不忍心。 另外让老三盛秋去，也是老大盛春他推荐的。盛春说，盛秋年纪小，还没有订婚，长的也不错，还有个高小的文凭，回头进了城当工人，指定能找个城里媳妇。找了个城里媳妇，他们再生了孩子的话，孩子就自动是城镇户籍了。 啥人情都不用搭。 我们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现在户籍都是跟着母亲走，老大即便进城当了工人，他媳妇的户籍也很难转变成为城镇户籍，连带着他儿子同样如此。 要是把这工作岗位给他媳妇，大宝是能获得城镇户籍，但我们怎么放心？ 这么干老二一家肯定不愿意。 老大媳妇也有点怨言。 所以家里难免会闹出些矛盾。” 因为高芸的嘴一直很严，所以王大妞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很直接的说起家里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如此： “不过我也能理解，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小家能获得更多的好处，让小三去确实最合适，既能免得他们夫妻分居，也免得妯娌不合。 这工作岗位不论是给老大还是给老二，他们媳妇肯定不大可能跟他们一起过去，毕竟他们留在大队还能挣工分。 去县城她们能干什么？ 到时候他们俩媳妇住一起，能没矛盾吗，反倒是给小三，保证没矛盾，还能让她们同仇敌忾，都看小三不顺眼。 所以虽然老二跟他媳妇闹了一会。 但我跟我家老头子商量了一夜，最终还是觉得把这个工作指标给小三盛秋最好，并且让盛秋许诺，这次我们花了多少钱，他回头上班就得每月还点，最终都得还回来，不能让他俩哥哥吃亏。 唉，其实最应该感谢的是你。 要不是你，咱们连这机会都没有。 即便现在我们知道有城镇户籍就能过来参加招聘考核，可是如果没有肯定能拿到这个工作指标的保证，或者说希望，谁敢花钱给自己弄这城镇户籍啊。 真有了城镇户籍，没工作没收入。 回头得把自己饿死在家里。” “听起来确实有点道理，对了，你们家三小子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户籍啊，说实话，我都没想到咱们大队能弄来八个城镇户籍，反正我是没这能耐。 而且据我所知，房管所那边挂牌往外卖的房子，好像总共只有四套吧。” 这一点高芸确实还挺疑惑的。 “唉，本来我是想买房的，但是房管所挂牌卖的四套房子太贵了，最便宜的都要一千二，再也没有像你上次买的那么便宜，两百多的房子了。虽然都是顶好青砖砌的，面积也不算小，值那一千两百块钱，但我家哪有那么多存款。 有那么多，也怕三小子还不上。 毕竟他一个月三十工资，哪怕每个月省一半下来，同时啥意外都不出，也得七年左右才能还上。他今年都已经十七了，要真让他还七年，然后再慢慢的攒家底，凑嫁妆啥的，那他得到什么时候才结婚，不还他两哥哥也不会同意。 当时我都快急死了，没个头绪。 后来是运气好，正好路过本地街道办的时候，听几个人私下嘀咕，西城街那边有个老太太无儿无女，已经缠绵病床好久了，只能吃些中药熬着，上面让她们每天看望下，免得人死了不知道。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有没有可能把那老太太的房子买下来，然后依旧还让她在房子里住着，同时卖房子的钱不还能让她吃点好的，或者多吃点药啥的嘛。西城街我去过，房子都不怎么大，想来价格应该也不会贵到哪去。 反正肯定不至于卖到一千二。 后来我就买了点吃的，就是招待所新出的，特别适合老人吃的糕点，花了我一块钱呢，特地去拜访了下老太太。 因为我看中的只是户籍嘛，房子能不能住无所谓，相信我家那三小子要是想申请个宿舍啥的，你这做长辈的也不可能不批啊，是吧。所以见面后，我就十分坦诚的跟老太太说了这些个情况。 同时报价五百，要买房子。 老太太没同意，她只要两百，但是得让三小子盛秋认他做姑婆，以后死了帮她简单的料理一下丧事，并且每逢清明和祭日的时候，记得去祭拜她一下。 她也不要求一直祭拜下去。 只要坚持三十年就行。 我当时没同意，说要回去仔细的想一想，后来回去跟家里人稍微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同意。然后就是把三小子带过去给她磕了几个头，认她做姑婆。还跟她去街道办和房管所那边折腾了好多趟，又是签证明又是签什么东西的，我也不大懂，都是老太太安排的。 反正最后是弄成功了。 他们成了远房亲戚，房子所有权也完成了变更，盛秋得到了城镇户籍。” 再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王大妞自己都觉得挺神奇，不过幸好对方只是想让她家三小子认她做姑婆，要是想过继或者改名啥的，他们家肯定不会同意。 姑婆的话，勉强还是能接受的。 “哦，她这么做是合适的，现在直接通过买房获取城镇户籍好像没那么容易了，继承的方式获得户籍更容易些。 感觉有点像工作继承。 比如某个人他本身有城镇户籍，同时还有工作，但是他儿子没有城镇户籍也没工作，他这边要死了，或者要退休了，想把工作岗位给儿子，哪怕他儿子并没有城镇户籍，厂里面也不得不认。 在城镇户籍上这点同样适用。 你看看，那老太太快死了，这时候她让你儿子认她做姑婆，然后再经过一番操作，等她死了，那咱们县城镇户籍的数量相当于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你懂吧。 现在就是，在现有的城镇户籍数量上，想要额外增加一个，非正常增长的城镇户籍，也就是一对夫妻生孩子，孩子直接获得城镇户籍的那种方式增长出来的城镇户籍，其实还是比较困难的。 即将死一个的同时增长一个，维持相对平衡，估计操作起来会容易一些。 当然了，我只是有这么个猜测。 具体是不是我其实不大清楚。” 虽然嘴上说是猜测，但高芸内心深处已经觉得八九不离十了，甚至她当初能买房就获得城镇户籍，估计也与她买的那套房原本有三个城镇户籍，当时已经注销了两个，补个她无伤大雅有关。 当然了，这是对没人脉背景的人而言，有背景的，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原来如此，确实有理啊！ 对了，据我所知，咱们大队那八个弄到城镇户籍的，有六个都与他们的亲戚有关，都跟我家三小子一样，说是找到了什么远房亲戚啥的。其中高天鹤家最狠，他直接把儿子过继给了县城一家人，听说还给了一百块人家才愿意要。 后来好像又上下打点了一下，估摸着也花了将近两百块钱，才让他儿子获得城镇户籍，唉，这户籍是真难弄。” 王大妞并没怎么在意高芸后面说的那句不确定啥的，而是直接把她说的话当成事实，跟着附感慨了两句，就又说起了大队其他人获取城镇户籍的方法： “还有两家具体是怎么获得城镇户籍的我也不清楚，他们口风贼紧，而且也没听说认了什么亲戚或者过继啥的。 估计是用了啥只能用一次的人情。 大队长还让我别瞎打听呢，但反正大队另外两家也顺利搞到了城镇户籍。 不过他们又是发电报又是干啥的。 耽误了不少时间。 所以排在第七第八。 这次咱大队出来的八个人，得有两个通过正经招聘进去，他们才有机会拿到工作指标，不然还得回大队种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即将入账八百 在高芸与王大妞闲聊的时候，新建成的食品厂外面已经挤满了人，所有符合报名资格，且本身没有工作的基本都来了，毕竟食品厂这边报名又不收费。 别说只是耽误一个上午时间了，就是耽误一天时间来试试，那也很值得。 好在负责此事的张怀阳很有经验。 并提前把纺织厂的人事部门全部都借过来，充当临时工作人员负责招聘。 虽然他们经验肯定不如未来hr。 但勉强也够用了。 报名流程很简单，只要能证明自己是本地人就行，至于有没有城镇户籍无所谓，因为不管他们再怎么明示暗示的表示，此次报名招聘，城镇户籍优先。 那也不能直接拒绝农村户籍报名。 大不了报了名不招就是。 等所有人都报完名，紧接着就是日常考核了，考核分很多方面，一是看本身文凭如何，二是看懂不懂厨艺，三看会不会操作或懂机械，四看力气大小。 当然了，不是要求都通过。 但凡有一样比较优秀就可以了。 先考核，通过项目越多的当然排名越高，合格人数过多，就优中选优，合格人数不够的话，再向下兼容选几个。 考核从早上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四点，如果大家都听话懂事，一个个按顺序上，成功了不耽误时间，失败了也不耽误时间的话，估计两点左右就能搞定，关键是总有人不服输捣乱。 这个说发挥失常，那个说早上没吃早饭，还有说今天拉肚子生病，能不能改天来一次，还有做家长的撒泼打滚。 当然，作弊被抓的也有。 说群魔乱舞有点夸张，但也确实不怎么正规，时间自然被耽搁了不老少。 考核结束，考核通过的自然是直接留在食品厂办理入职证明，没通过的则是各回各家，再怎么不愿意，想要再比一场啥的都没用。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命，直接回家，还有人会尝试带着孩子走个亲戚，托个关系啥的试一试。 毕竟工作指标还没彻底尘埃落定。 大队主任则是带着没有通过考核的五个人回来了，回来找高芸安排指标。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那六个孩子。 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好意思。 毕竟能来应聘的，怎么着都不可能是七八岁，十岁出头的孩子，最起码也十七八岁了，大的更是快有三十岁了。 他们很清楚高芸给的工作指标，再怎么不要钱，那也算是走后门，肯定没人家凭自己本事考进去的有底气。原先他们还能用自己没有城镇户籍，人家优先录取城镇户籍来安慰自己，可现在都是同一个起跑线上的，都有城镇户籍。 跟他们一起同一个大队的。 食品厂那也录取了三个。 这无疑更显得他们五个不行了。 “盛秋不在，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家三小子盛秋他凭自己本事应聘上了。” 王大妞那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完跟在大队长后面进屋的五个人，头顿时更低了些，地上有缝都能直接钻进去了。 不过这时候，大家伙也不怎么在意孩子的面子，大队长高古翔直接笑道： “对对对，他自己应聘上了。 哎呀，我知道食品厂考核的环节那么简单，真的是我上我都行，你家那三小子竟然就凭力气大成功通过了考核。 哦，对了，还有就是会点厨艺。” 他这话说的让跟在他身后的那五个人腰更驼，头也更低了，真不想听啊！ “我就说进食品厂工作，怎么能做饭做菜都不会呢，最近这一个月，我家一日三餐都是让三小子做的。刚开始差点没把全家都给毒死，糟蹋了不老少食物，哎呀，气的他爸是天天拿棍子打。 我跟他那两嫂子是手把手的教。 总算把他教出来。” 最起码要懂点厨艺的事，高芸早就提前透露了出去，但凡有脑子的也不会想不到这点，只是相比较于其他人家没那么放在心上，王大妞格外上心罢了。 此时她就更觉得高芸说的准没错。 以及跟着高芸走准没错了。 “咦，大队长，你家孩子也成功通过考核了，我看天涯没跟着你回来。” “是，他胜在有个初中文凭，本来还以为他念了个初中没什么用，村里计分员的工作都得等老记分员退了才能安排他，如今看来也不算是白念书，至少城镇户籍的人念书不吃亏，有好处。” 两人稍微寒暄两句后，大队长这才看向高芸并说起正事：“小芸，你看他们五个该怎么安排啊，因为你也不在食品厂那，所以我没敢让他们直接留在食品厂，这不，特地把他们带过来，先找你问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他们。” “算了，我这边耽搁到明天，想来你们也一晚上睡不好，这样，现在跟我回食品厂，先帮你们办好入职的事情。 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吧。” 其实办理入职的事，今天办或者明天早上办都无所谓，不过高芸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更希望越早办好，越安心。 所以说着就直接往屋外走。 其他人当然是赶紧跟上，等所有人都出了门，高芸才将门在外面锁上，然后带头往食品厂走的同时，顺带问道： “咱们大队过来上班的八个人，有几个在县城有地方住？有几个需要申请宿舍？你们早点跟我说，我待会也好早点给你们安排，还能挑个阳光好的。” “小芸，我家那小子能住宿舍就还是住宿舍吧，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姑婆便是了，住宿舍那上班不也方便嘛！” 王大妞回答的相当直接干脆。 压根不用考虑他儿子的意见，或者也有可能他们娘俩已经提前商量好了。 紧接着，大队长也是立刻道： “他们也都是住宿舍，虽然有两个人想方设法，买了两间房弄到了城镇户籍，但他们买的两套房实在太偏了，质量也不行，还是申请住宿舍很方便。” “所以还是得麻烦你了。” “嗯，八个人，行吧，但有件事得提前跟你们说清楚了，我们这个食品厂吧，创办的时间比较短，目前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建厂和购买原材料以及流水线机械上，宿舍建的面积不大，条件也不好，所以可能得四人一间，住上下铺。 不过放心，困难是暂时的。 等过两年攒点钱，到时候会修建新的宿舍楼，如果厂子的收益不错的话。 甚至于分房也有可能。 你们好好干，别犯错误，最好年底的时候拿一两个优秀员工奖啥的，到时候分房我提名你们也好通过一些嘛。” 高芸这话还真不是画饼，因为她确实有在未来两三年攒够再建一套大一点宿舍楼的把握。但即便建了一套大的宿舍楼，到时候肯定也要扩招，另外就算分房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分一样的房，肯定有的人房子大点，有的人房子小点。 可即便高芸想从中运作，那他们也得有功劳，有闪光点，高芸才好帮忙运作，让他们保证能分到房子，或者说让给他们到时候分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 唐僧作为如来二弟子，想要成佛也得先下基层走上一遭，没功劳凭什么？ “明白明白，条件很好了，一间房住四个人而已，那些家里人多的，一间房住四五个人很正常，另外干活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村出来的这些小伙子绝对吃苦耐劳，谁要是敢偷懒啥的。 他爸妈，家里兄弟那都不同意。” 大队长说着的同时，跟在他后面的五个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肯定努力干。 绝不会给高芸，给小高大队丢脸。 紧接着高芸主要就是交代了他们一些其他方面的细节，比如说每个月该去什么地方领各种票券，拿着这些票券又该去什么地方买粮食等物资，每个月水电费该怎么交？饭票该怎么兑换等等！ 大体交代完，他们便顺利到达了食品厂，紧接着自然就是高芸带着他们进去，找到张怀阳给他们办理入职手续。 办理手续的过程，张怀阳看高芸只带了五个人来，明显多个名额没用到。 正好这时候有人求到了他这，所以办完手续后，张怀阳便赶紧将高芸拉到一边去，小声跟她说了下相关情况，问高芸能不能把没用到的那名额转给他。 “没问题，但得是能干活的。” 走后门高芸是没意见的，但必须有用是她坚持的一点，要么得是自己可以正常干活，要么就得是父母人脉关系啥的，能够给厂子带来一定帮助，不能光父母舍得花钱，然后自己又光会添乱。 厂子里必须得有能干活的。 不干活，对厂子有帮助的也行。 但老鼠屎绝对不允许有。 “能干活，这样，他们那给我送了点礼，然后还许诺给八百块钱，我回头把八百块都给你，礼我就不给你了。” “这么多，他家出这么多钱！！” “他家那小子快结婚了，人家女方的家庭条件不错，但要求他必须得有个工作，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他儿子还死活要跟人家结婚，能不舍得花钱吗？” “我收不合适吧，见面分一半。” “不用不用，我手里那些个名额换了不少钱，不缺这点，而且我听说你手里的名额都免费给你们大队了，我跟你讲啊，升米恩，斗米仇，你也别对你们大队里那些亲戚太好，该收还是得收。 该收六百，你收他们四百三百。 那他们就得感恩。 你一分不收，指不定他们回头还觉得你好应付，以后你再想收就难了。” “唉，他们要是有城镇户籍，我说不定就收点钱了，关键是他们没城镇户籍，想弄到城镇户籍就得花钱，这个再收钱，我怕有些人实在出不了这个钱。 要有良心，记得我的好，我以后就多帮帮，要真没良心就当我瞎了眼。” “你年纪轻轻倒还挺豁达。” “不管如何，反正我问心无愧。” 一番简单交流后，高芸的最后一个工作指标就交易了出去，紧接着高芸便在将王大妞、大队长以及大队来的那八个年轻人送走的同时，叮嘱年轻的那八个人，明天要带哪些东西赶过来报道： “生活用品，床单被褥带齐了。” “粮食可以不带，食堂这暂时也可以赊欠，回头发工资的时候还就行。” 把人送走，高芸当然就是回家了。 这食品厂建起来好处是不少，但坏处也还是有的，比如说原来上班，都不需要骑自行车，出门走两步便倒了，现在得骑近十分钟自行车才能到食品厂。 但房子也不好搬过去。 只能就怎么着呗。 回到家吃完晚饭，顺带跟高天养又聊了一会儿，确定他那边也没啥事，高云这才放心洗漱一番，赶紧回屋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小高大队的八个大小伙，就在王大妞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精神十足的敲门，好在高芸昨晚睡得早，所以这时候醒也没啥起床气，开门将他们迎进来，并且给他们一人冲了杯豆浆，等他们喝完才道： “现在跟我去食品厂吧，我骑自行车，你们走应该没事吧，认得路吧。” “没事没事！” “芸姐，我们可以的。” “那就行……” 之后就是高芸骑着自行车在前头带路，或者说比他们更早一步到食品厂。 然后把他们直接带到宿舍楼，并安排了两个阳光不错的房间给他们，一个房间住四个人，八个人正好两个房间。 都是一个村的，彼此应该很熟悉。 也免得晚上睡觉闹出啥矛盾。 “你们把床单被褥，自己的东西稍微整理一下放好，八点准时到，唉，算了，就是听到铃声响，准时下楼，到工厂中间的那块空地集合，今天主要是教你们一些厂里面的规矩以及卫生要求。 未来几天也主要是学习。 你们打足了精神啊，只教一次，后面要是学不会，跟不上，或者频繁出问题，是会影响你们成为正式工时间的。 现在你们都算临时工、学徒工。 一个月的工资是十八，成为正式工最起码也有二十八，要是学的好，学得快的话，下个月我就能安排你们成为正式工，学不会，半年一年后都可能。” 临走前，高芸还又特地叮嘱了番。 第二百五十章 建议全盘接收知青 大概七点左右，昨天应聘成功的那些人，以及通过其他手段，其他名额成功拿到工作指标的人，便陆续而至了。 不住宿的暂时找个地方歇着，住宿的，则由高芸领着把他们带到宿舍去。 等人全部来齐。 住宿名额也基本安排下去之后没多久，高芸便敲响钟声，召集众人齐聚先前跟他们说好的指定地点，并且根据昨天 这个时候，万国博览会的内部安全网络更新了部分入侵者的情报。 见到前面的骚动，心中不免疑虑重重，还有谁可以和他一样被围堵呢 吴磊面色阴沉，身影爆袭而出，直接就是绝招——地狱降临，相当于领域变高手全力以赴的一击便是对着后者狠狠轰了过去。 “长生真人，不要高兴得太早，今曰的场子，本真人迟早会找回来的！”在途径吴磊身旁时，火雷真人脚步一顿，森然低声道。 封神榜猛然一颤，顿时间铺天盖地的火红岩浆河流席卷而出，那浩浩荡荡的姿态，竟是将这片天空化为阳炎世界。 “用不着你管！”继续绝人于千里之外，对千允澈没必要让她像对可可一样。 不知是鬼神附体，还是太过害怕所致，苗朗‘扑通’一声在秦正面前跪下了，力道之重，声音之大在空旷的大厅里荡起回声，引得一些在门口走动的学徒们纷纷回头注视。 黄光芒束被切割开来，那灵阶涅盘变面色也是为之巨变，骇然涌动间，身形陡然暴退。 在吴磊解决掉阴灵后不久，轩辕吼他们也是迅速清除掉了那些阴灵，而后再度汇聚，也不说话，直接是跟在轩辕吼之后，迅速远去。 “你们现在去找韩青要一亿灵钻，当初就属她看不起我。”陆战风道。 道道赤芒自火尖枪之上迸射而出，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如同晚霞一般，原本就炙热无比的沙漠更好似火炉一般，空气似乎都扭曲起来。 有一个半人半鹰的妖怪俯冲了下来，背后一双褐色翅膀扇动起来，罡风呼啸撕面的疼，一双黑色的鹰爪好似寒铁打成一般，幽幽光芒闪动。 这些招式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却是凝练到极点化繁为简的杀伐之道，是上古龙族征战四方的杀手锏，刻录在此既是对过往荣耀的追忆，同时也是给后辈们最大的财富。 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彼此原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心湖开始翻涌不止。 这里地方太过狭窄，地面上的行人太多，打起来束手束脚，如果是在屋顶的话，空旷的地形，至少不用担心误伤的问题了。 燕赤霞伤势不轻，但更多的是法力耗尽带来的力乏，休息了盏茶功法，勉强恢复一些法力，与江皓一同回了兰若寺之中。 十多名天骄均是被朱刚烈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所震惊，纷纷马屁道。 这个时候，覆盖在隐龙战队成员身上的寒冰，也纷纷爆炸开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唐飞解决了狂神，还是众人自行破开的。 比如阿尔托莉亚自己，如果在英格兰召唤，战斗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神道果，难道是可以领悟神道的那种果子吗”牧辰惊讶说道。 姜玉的菜做得很香，跟龙妈的菜相比少了一分辛辣多了一分柔和，这也跟她的性子有很大关系吧。 彷徨、放弃、孤寂、悲凄、绝望…那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如同干涸万年的沙漠般再也没有任何情感和生机。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心虚方能坦诚以待 九点四十左右，大队长高古翔便收好高芸给他写的那些保证书，叫上带过来的其他大队成员，直奔公社那而去。 并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后。 便拿了份保证书交给高芸保存。 说着的同时，还没忘了顺带吐槽： “小芸，这是公社领导和其他大队大队长都签过字的保证书，本来我还觉得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可今天看了他们的嘴脸，我是真觉得你的担心是对的。 刚开始我没想弄得这么直接。 只是想先委婉的提一下，结果一个个都不愿意，还指责起我来，说我怎么能不信任他们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呵呵，等我拿出这保证书的时候。 有几个脸色更是难看的一塌糊涂。 好像我怎么了他们似的。” “他们不要脸，我也懒得再去跟他们虚与委蛇了，直接把这份保证书拍桌上，说要么签了，我就把这批知青都带到我们大队去，要么就所有大队平分。 我们大队已经有一个知青了，但我可以发扬精神，再带一个知青回大队。 剩下的一个不要。” “他们也没妥协，还又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我都懒得听懒得记，反正就这一个要求。还说他们不愿意签，肯定是早就已经提前想好了，回头准备反悔啥的。后来看他们太不要脸，我特地在保证书后面又加了些备注，那就是即便公社领导换人，各大队大队长换人。 保证书里许诺的内容也有效。 以后再有知青都与我们大队无关。 后来又吵了一会儿，他们私下还嘀咕了些啥，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最后好不容易才同意，脸色很差的签了字。” “跟他们这些个心眼多的人打交道真是麻烦，就不能老实说到做到嘛！” 高芸将保证书塞到自己抽屉后，附和道：“他们就是想试探试探，有谁好欺负，要是一直好欺负好说话的话，以后他们就会一直欺负。我敢保证，要是大队长你什么东西都不让他们签，甚至于什么反抗都没有，很容易就答应接收所有知青，或者接收一半知青回大队。 以后再来知青啥的。 肯定还会优先选咱们大队。 有这份保证书在，以后只要过来的知青数量不是特别多，导致他们的压力太大，应该就不会找到咱们大队了，但如果未来知青太多，其他大队接受的知青数量接近，甚至超过咱们大队的话。 估计还会有想法，针对咱们。 到时候大队长你可得撑住啊。 不然这保证书不白签了。” “那我肯定能撑住，就算再过十几二十年，我身体撑不住退了，我也肯定会让继承者老老实实的把这份保证书收好，而且你放心，他们肯定不敢违约。 临走前我特地拿你威胁了他们。” 说到这，高大队长还挺骄傲。 反倒是高芸有点懵，她一个副厂长跟公社那边好像也没太大联系，两者根本不是一个体系的，咋能威胁到他们？ 不过还没等高芸询问究竟，大队长高古翔就直接笑着道：“临走前我特地跟他们说了，以后哪个违约，我就让我们大队出来的，出了名的文化人，赚了不老少稿费的你专门写稿子，把他们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事迹登报宣传。 我勒个去，他们脸色更难看了。 但他们脸色越难看，就越证明我做的对，更证明他们越加不敢瞎违约。” 呵呵，大队长嘻嘻，高芸这边就很难嘻嘻起来了，还真是嫌她仇人太少。 不过这主意就是她给出的，大队长在她出的主意基础上，再稍微自我发挥些，她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挺好挺好！” “对了，我特地过来，除了把这个保证书给你，让你帮忙保存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商量一下你家那套老房的事。 你也知道，按原来计划，我们大队大概也就分六七个知青过来，六七个知青的话，住你家的房子，并且给你留一间，就算不是绰绰有余，至少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以及拥挤，勉强还能凑合吧。 但现在有十几个知青，如果加上先前那个胥知青的话，就有整整十六个。 即便不给你留一间，三间房，也就是两个卧室和一个客厅加在一起，也不大可能住十六个人，一个房间要是住五六个人的话，我感觉还是太过拥挤了。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就是你打算留着，给你和你弟弟逢年过节回家住的那间房，能不能先给那些知青们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只是让他们暂住一段时间，我们会在接下来抓紧时间建知青房。先前人少以及不确定未来会不会再有知青过来，我们建知青房的计划还一直有些犹豫，毕竟要是知青太少，专门为他们建知青房不划算。 至于太多的事，我们也没考虑过。 本来没想带这么多知青回去。 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未来不会再有新知青过来，以及专门给那些知青发的补贴也都到位，替他们建知青房专门给他们住，目前看来应该也是合适的。 正好距离农忙还有一段时间，估计能赶在农忙前，把他们的知青房建好。 正好顺带还能把大队学校给建好。 就建知青房附近。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虽然理论上来讲，即便她不跟高芸说这件事，高芸大概率也不会发现，毕竟等知青房建好，那些知青肯定得搬到知青房住，而高芸平常又不会回大队。 即便回去，也不大着家。 有事都是直接去大队。 但出于尊重，或者说出于考虑到高芸对他们小高大队很重要，必须得给予尊重，大队长还是跟高芸说了下这事。 并遵循高芸的意见。 如果高芸不同意，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呗，毕竟把高芸打算留着用的那间房也占了，只是想要省点事，其他办法也有，无非就是需要多发动下村民罢了。 “哦，我没意见，反正用不到。 咱大队学校总算开始建了，当初要不是考虑到天养上学太费时间，有些心疼他，我可能还没想在县城买房啥的。 学校建了也好，上学近一点。 对了，知青的补贴建房够吗？” 这点小事高芸没理由拒绝，所以当然是立刻同意，感慨两句后又询问道。 有关知青补贴的事她还真不了解。 自然想多了解一下。 “一个知青给三百多块补贴，一个两个建房子肯定不够，毕竟这笔钱实际上是给知青的，不是给我们大队的。那些没有家里补贴的知青，最开始一年的吃喝嚼用，以及工分不够换粮食之类。 都得靠这笔钱撑着。 我们能动用的相当有限，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不大乐意接纳这些知青，更不愿意专门为他们建知青房的主要原因。 要是一个知青给我们三百多，然后让那些知青们自食其力，即便饿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那绝对有多少要多少。 公社之所以要让我们一家大队或者两家大队接收这批知青，而不是一个大队接收两三个，就是考虑到这点，考虑到知青数量太少，他们的补贴根本不够建知青房，然后跟村民们住又有隐患。 这次我们大队接收了十五个知青。 先前胥知青没发下来的补贴也一起发了下来，总共有五千多块钱补贴呢。 建知青房啥的肯定够了。 估计都不用一千块钱。 不过具体是建泥砖房，还是建好一点的青砖房，具体建两人一间的房子还是三人一间，又或者一人一间的房子。 回头准备问一问那些知青的意见。 毕竟用的是他们的钱。 房子建的好，用的钱多，回头能分给他们的钱就少了，建的差，分给他们钱就多，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投票，少数服从多数，省得以后再闹出啥矛盾。” 说到这，高大队长想了想又道： “小芸，倒也不怕跟你说，先前我们大队还打过这笔钱的主意，想着到手之后要不要挪用一些来建学校，或者说挪用一些，补上大队欠公社的欠款啥。 愿意接收你家房子给知青住，当初也是抱有省钱下来，挪用填坑的想法。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些知青。 但也算是为咱大队谋好处。 幸好有你，幸好你帮咱大队搞了个养鸡的活路，最近这段时间，大队那些鸡蛋啥的，帮大队赚了不少钱，只要不出啥意外，最多到明年这时候，我们大队就能把欠公社的那些钱全都还清了。 我也不用挪用那些知青的补贴。 为此背上良心债。” “挺好挺好，只要你们不胡搞，我肯定不会把你们往坑里面带，直接跟那些知青摊牌说挺好，咱们坦诚以待嘛。 有什么意见让他们直接提。 省得憋心里胡思乱想。 等咱们大队小学建好，如果没有什么好的师资力量的话，也可以问看看那些知青能不能教，顺带测试下他们教学水平如何，那些知青就算没考上大学。 教个初小应该没什么问题。” 面对大队长如此坦诚的说出当初的一些阴暗小心思，高芸其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队长想做这些是为了大队。 而且人家只是这么想。 也没正式做。 所以高芸自然不会去瞎批判，而是直接略过这事，说起后面的一些想法。 然后两人又稍微讨论会儿学校教育方面的问题，高芸顺带表示自己会帮忙联系批比较便宜的铅笔，作业本啥的。 高古翔便心情很不错的告辞离开。 等他把所有知青全部都带到小高大队，就直接将胥知青也叫了过来，很坦诚的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每个人分到了多少钱的补贴，以及他这边的想法： “补贴条子在这呢，你们可以自己去查，我这边没有贪你们一分一厘钱。 反正从公社发下来就是这样子。 即便贪了那也是公社贪的，跟我没关系，现在我要说的是，你们的住宿问题，你们在我们这没房子，所以必须要给你们建房子住，这点没问题吧。给你们建房子住不是给我们住，你们自己出钱也没有问题吧，是不是，相当合理。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一是自己找房子住，看看咱们大队有没有哪家愿意让你们住，然后你们商量着愿意给多少租金啥的，这个你们自己商量，自己决定。如果是这想法，那就不用你们出钱建房子了，上面发的补贴也会如实的给你们，该多少是多少。 二就是从你们的补贴中出钱建。 具体建什么样，要花多少钱，到时可以协商，你们十六个知青共同承担。 现在你们讨论一下，商量一下。 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如果多数人都同意建房，少数人不同意，到时也可以说，咱们商量着来。 可一旦决定了就不能改。 别回头跟我说反悔啥的。 我给你一巴掌。” 为了避免知青内部产生矛盾，以及与他们大队之间产生矛盾，高大队长定下的具体方针就是，尽量坦诚说清楚。 一切摊开了，说说的明明白白。 就能最大限度减少矛盾。 当然，他能这么做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在于，他不再打知青补贴的主意了。 内心坦诚，不做亏心事。 自然不怕坦诚相待。 反倒是知青彼此都不熟，有的甚至于不知道有补贴这回事，同时对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一时之间难以统一意见，最后某个有主见的，直接开口道： “高大队长，我们都刚来，对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能不能稍微缓缓。 等过两天我们了解些情况之后再讨论这件事，还有就是即便要建房，新房子也不可能现在就建好吧，所以我们肯定得先有个地方暂时住一下，住哪？” “对对对，我们暂时住哪？” “这个知青先前是住在哪的？” 对此，高大队长依旧是直接说道： “给你们安排暂住的地方，目前有三个，一个是咱们村高芸家，她在城里有工作，就一个弟弟，也在城里念书。 平常不回来。 所以可以给你们暂住一段时间。 祠堂有两个房间，也可以安排你们住进去，再一个就是去其他村民家住。 胥知青是去年年底就过来了。 他暂住在我们家。”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有什么问题你们赶紧问，问完之后我得安排你们住下来。还有要不要建新房的事，你们得赶紧讨论好，讨论好之后，咱们才能继续讨论，接下来是把剩余的钱直接发给你们，还是说其中一部分从我们大队集体换成粮食发给你们。反正接下来要讨论的事还有很多，你们尽快决定好。 要是拖太久，拖到农忙时候，你们出钱，我们也没时间给你们建新房。”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总有人自以为是 “大队长，那我们尽快给您答复。” “能不能先把我们带到我们暂时住的地方安置好，然后我们再讨论啊。” “对，大队长，折腾一天挺累。” 相比较于昨天就已经到了的那一批知青，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刚到，都没来得及歇，就又立刻坐牛车，甚至于步行走到小高大队的那些知青们无疑更累。 要不是还顾及些体面。 有的甚至都想直接瘫坐下来歇了。 所以有这想法很正常。 反正不管他们选不选择建新房，一时半会儿肯定住不进去，必然得先到暂居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所以还不如先到地方，让他们安置好行李，歇一会儿。 然后躺床上或坐地上讨论这事。 也好过站在这，拎着行李谈啊！ 对此，大队长高古翔也没有为难他们，很快同意，并且带头把他们领到高芸家，给他们看了一下高芸家三个房间的具体格局，顺带给他们看了下厨房： “他们家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有三个房间可以住，那个厨房则是公用的，住在这的人都可以使用，具体谁来用，以及怎么用，你们自己协商。 现在你们就可以协商一下哪些人住这了，不想住这的待会跟我去祠堂。” “大队长，祠堂那边有没有井，有没有类似的厨房，另外住的地方，应该不会供奉骨灰坛吧，距离祖坟远吗？” 很快就有人把握重点的问道。 就以目前所知信息来看，村里面肯定没有自来水，那么想要用水，只能要么靠井，要么去河里面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就近有井，更省事也更方便。 厕所厨房就近，属于妥妥加分项。 就宜居条件来看的话，铁定是高芸家这边更宜居，但就三个房间，住十六个人肯定很困难，哪怕最先来的那个胥知青不住在这，住十五个人也太挤了。 所以自然想多了解些情况。 以便权衡利弊。 “祠堂里面没有井，但距离祠堂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去河里面打水也挺方便，另外，我们这的祠堂里面只供奉牌位和族谱，前几年牌位还都收了起来。 如今祠堂里就供奉一份族谱。 厨房没有。 此外祖坟距离应该算远，反正出门肉眼不可见，具体你们可以自己看。” 高古翔心情略有些不爽。 毕竟问话那个说的确实有些冒昧。 紧接着，又有人问了一下，可以暂住的那些村民家的住宿条件如何，房屋面积如何？家里多少人？男女各几人？ 问完后，好几个立刻果断表示。 自己要暂住在高芸家。 剩下的也在争取。 因为实际来讲，除了可能住的人比较多之外，高芸家都是最优选，与高家祠堂那边相比的优势就不用说了，相当明显，祠堂那边是既没厨房也没井，同时距离高家的祖坟可能也不是特别远。 而且住自家祠堂和住别人家祠堂。 感觉上还是不一样的。 自家祠堂都是亲人，即便可能有与自己或自己家不对付的，那也有自己家人护着是吧，完全不用担心害怕什么。 别人家祠堂就不好说了。 而住其他人家，光是寄人篱下这一点，很多人就不是很愿意，虽说他们下乡来到这边已经算寄人篱下了，但再一个人住到大队某人家里去，无疑更加寄人篱下，更别说还可能产生其他矛盾。 总而言之就是，最后愣是所有人都希望能住到高芸家，还有人表示，大家挤一挤，或者觉得厨房也不是不能住。 搞的大队长都稍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确定都住在这，总共只有三个房间啊，要是都住这的话，一个房间得住五个人，而且你们当中有四女的。 肯定得单独在一个房间。 那剩下十一个人得住两个房间。” 虽然个别心里有点想法，或者说觉得有点挤，但也不大想脱离大部队。毕竟即便他们的熟悉程度与大队村民之间的熟悉程度差距不大，都不是很熟，或者说刚认识。可至少他们很清楚，他们是一个阵营的，都属于知青而非村民。 再加上又身处于陌生的环境。 自然还是想要抱团。 所以依旧坚定表示要住到一起。 与此同时，胥亥也表示他同样想要搬到这边来住，以前大队里就他一个知青，住在哪都无所谓，跟大队长家处的也挺好的，自然没必要折腾什么。可现在又来了十五个知青，他总感觉不住到一起有些不大妥，可能会被这些知青们孤立。再者就是，新房子他肯定是要同意建的，等新房建好也要搬到知青点。 反正回头早晚都要住到一起，还不如趁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先住到一起，相处下，也能知道谁好相处谁不好相处。 回头搬到知青点更好选择嘛。 选择脾性契合的一起住。 “好吧，你们愿意都住在这，那就都住在这吧，今天你们先凑合凑合，实在不行打地铺啥的，反正床肯定是不够你们睡。明天我去食品厂借些双层床回来，小床，上面睡一个，下面睡一个。 应该就能睡得下了。 也有地方放东西，不至于太拥挤。 你们自己收拾收拾，晚上我带点粮食来看你们，你们也早点商量一下，要不要建房子以及建什么规格的房子。” 实际来讲，他们愿意挤着，反倒最为省事，毕竟把祠堂空出来给他们住还得跟村里一些长辈商量，让村里某些人家接纳他们暂住，也得跟村民协商，同时叮嘱那些村民千万别欺负他们等等。 而都住在高芸这边的话。 那就啥问题没有。 所以又稍微叮嘱两句后，大队长高古翔就直接拍拍屁股回去了，胥亥没急着跟大队长回去搬东西过来住，而是先留在这，准备告诉他们些村里的情况。 顺带着一起协商建房的事。 在他的带头下，其他人也都不急着安置自己的东西，而是赶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先开始互相介绍，互相介绍完之后，就是共同讨论要不要建房。 “我觉得房子肯定要建，虽然我们不一定在这住多长时间，但一直这么挤着也不是回事，而且想也知道这边的房子不可能让我们一直免费租下去，未来肯定要给租金啥的，那不也是花销。” “可是在这边建房子，等过两年我们走了，房子又不能带走，那不相当于白瞎了这笔钱。而且高芸家的这个房子面积又不是特别小，如果弄些双层床来住的话，我觉得，反正我是能接受的。 即便未来这边的房子要租金。 按正常房租来算，这边的房子一个月撑死了两块钱，一年也就二十四块。 平均下来我们每个每年只要支出一块五毛，不到两块就行了，在这住三年也就四块五，即便算五年，七块五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属于轻轻松松，只要补贴的零头就够了，可要是建新房的话。 我估摸着，即便建个最便宜的。 我们一人也得拿三五十块钱出来。 面积是大点，质量啥的可能还不如现在这套房呢，反正我不想建新房。” “这账也不能这么算啊，大队长不是说了，人家这房子是暂时给我们住的吗？逢年过节啥的还会回来，万一人家逢年过节回来，我们总不能撵人走。” “要是人家撵我们走，我们这么多东西，临时又能搬到哪边去暂住呢？” “我们不是出租金了吗？” “是啊，出了租金应该愿意吧。” 在好几个人觉得理所当然，甚至于觉得高芸不可能不同意这事的时候，胥亥他实在忍不住开口，泼了盆冷水道： “那个，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这套房子的主人，也就是大队长先前说的那个高芸，人家真不缺钱，她现在是县食品厂的副厂长兼研发主任，前段时间他们大队有八个人成功进入食品厂，获得一份工作，基本全都是靠她的帮助。 所以别说一年二十四块钱了，就是一个月二十四，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就这么跟你们说吧，大队长家还有个孩子在她手底下干活呢，咱们要是得罪了她，基本跟得罪整个大队没区别。 人家逢年过节，肯定还是得回来。 所以我还是更倾向咱们花点钱建一套新房子，住起来也有底气，不用怕被人撵出来啥的，三五十块又不算多。” “副厂长？那确实不能得罪。” “三五十块钱，甚至更多一点我都是能接受的，这样，咱们直接举手表决吧，想建新房的举手，不想建新房的不要举手，咱们尽量来个少数服从多数。 或者如果只有一两个不愿意，那也好解决，毕竟少上一两个影响不大。” “行，我同意建新房。” “我也同意。” 知道高芸身份后，不少人也就不再纠结于能不能在这常住了，并在年纪最大的向东牵头下，很快开始举手表决。 最开始只有十二个人举手，然后剩下四个没有举手的当中两个，看了看人数之后，犹豫一番也陆续举了手，所以只剩下两个始终没有举手，一男一女。 范司和王菲菲。 大家此时自然都注视向他们。 “我反正不同意，我们过来是帮他们建设发展的，他们本来就应该给我们提供住处，现在竟然还要用我们的补贴去建房给我们住，然后等我们走了房子留给他们，哪有这样的，我不同意。” 范司十分果断硬气，坚决不同意。 “我……我也是这个想法。” “而且我不管你们说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反正我不认可，也别想我出一分钱，另外房租我同样不可能出一分钱。 有本事他们就让我住野外去。 然后冬天把我活生生冻死！” “呃……” 刚开始王菲菲还愿意附和两句，可是听到这的时候，她就实在附和不下去了，甚至都有些犹豫，要不要也举手。 人生地不熟的，在别人地盘上。 这么做总感觉有危险啊。 “不是，这钱都还在大队长的手里呢，他要是想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家伙都同意，怎么就你们两个非得唱反调，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大局观啊？就你刚刚那番话，要是让大队长听见了，别说对你有意见了，恐怕对咱们所有知青都得有意见，要真得罪了大队长，你以为咱们在这有啥好下场呢。” “是啊，怎么摊上这么个……” 向东等最为支持建房子的那几个知青，当即便纷纷指责起反对的那两个。 他们觉得花点小钱，能有个独属于自己的住处，然后也不跟大队长，乃至于整个大队闹出啥矛盾来，大家和谐相处挺划算的。没必要非得争，小高大队这边该不该给他们提供免费住宿啥的。 这种事即便真闹大了。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站在他们这边。 又不是小高大队求他们来的。 也就是现在都属于自愿下乡，名义上还是下乡给村民提供帮助，帮助他们搞建设搞发展，才有人有这些个想法。 再过几年都是下乡接受再教育。 补贴也会减少。 不过范司依旧丝毫不让，一个人舌战群儒，谁也无法说服谁，最后向东他们只能拜托胥亥帮忙传话，就是希望他跟大队长说一下，范司的想法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与他们无关，拜托大队长千万不要因此迁怒到他们的身上。 至于王菲菲，她倒戈了。 倒向了大流。 胥亥也挺无语的，只能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就去大队长家，告诉他相关情况的同时，顺带着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准备搬家。于是一个小时后，胥亥就带着自己的东西以及大队长重新回到高芸家，并给他们带来晚上的粮食。 一人半斤，总共八斤杂粮。 见面后将杂粮放下，高古翔就道： “行了，情况我知道了，所以就是十五个人同意，一个人不同意是吧？不同意的同时不同意少数服从多数是吧？ 我明白。” “那我说一下最终决定，待会同意的十五个跟我一起开个会，咱们协商一下到底建多少钱的房子，不同意的那个就不用参加了，也不用出钱，村里面的牛棚免费，到时候你就直接住到那去。 不收你一分钱租金。 不过牛因你出了问题，你得负责。 还有就是，同意建新房的十五位待会把临时暂住的这一个月租金付了，为了方便计算，就收你们一人两毛钱。” “对了，给你们带的八斤杂粮，包括之后给你们分的粮食，都是要扣你们补贴的，那个，你是叫范司是吧？你要不要用你的补贴换粮，如果不要的话。 你现在就可以把东西收拾一下。 待会我带你去牛棚。” 高古翔又不是做慈善的，他现在就一个基本原则，那便是甭管谁，反正他们小高大队，是绝对不可能倒贴钱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科技太发达了 想到此，九儿心神渐稳，如今时局不稳，不管是剧情的不稳定性还是气候的不稳定性，早点结束，是她最浓的执念。 “青龙，这究竟是什么该死的神通，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感觉威压这么大，并且开始移动不了，难不成这还有限制自身移动的效果么”姜逸已经是吼叫起来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做决定似乎是有些迟了。 “蒂芜，洪荒古界封印再次遭受冲击，吾须得前去。”离渊清冷嗓音在我耳侧响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和水爷下去看看，虽然封印境界，但是我们有法宝护身，不会有什么问题。”郭坏轻声说道，接着将避水珠从老君葫芦里拿了出来。 明轩眯着一双懒懒的眸子，脸上又恢复了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九儿看了一眼，单手微微一摆，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两人便紧随在钟离的身后。 想到那丧尸离开时意味不明的笑，明静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早就埋好的圈套，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类，蓦然觉得绝望。 关于谁陪陈炫去真武院，最后的决定，便是符师承德的弟弟承云。 “你！”武师急道，却是无言再说，主要是张阳已经把话说绝了。 今天一连串的事情让楚原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主意既定，楚原立刻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向五灵兵器铺赶去。 我忽然想起自己已被园丁在花园中认出，只怕东窗事发在即，不由得心中一沉。 肯特不是神棍是真，但说他不会忽悠人那就是楚轩对肯特的认知还不够深刻。 更为要命的是，联军针对守军不是什么正规部队，仅是城内的居民自发组织起来抵抗的民兵武装。 而不是把自己，暴露在那个日益威严，修为越发强大的父亲面前。 甚至连那已经成长了许多的天道符箓，这一刻，也同样轻颤了起来。 布莱尼亚克没有任何准备就暴露在了一道可怕的力量之下，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从现在开始风元神国的第一任国王，就是我父亲风战天，至于我，我喜欢逍遥自在，以后也不会过多过问国事，你们面对我不用那么拘谨。 今天似乎又有人在打金店的注意，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年头抢劫金行是亏本买卖么时代的进步，反派们也是日新月异，不管手段还是想法都越来越大胆。 听完江冲朗的科普，韩玉恍然大悟：“我的天，原来这么简单，这么好找。我来找我来找。”说完后，就抬头一个劲的望天花板上看去。 挑起旧共和国内战，剿灭分离派，打造克隆人军队，扑杀绝地武士，建立帝国，这一切都是西斯皇帝卓绝伟力的成果，就算他是邪恶的，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和野心一样强大。 距离近了金猛总算是看清楚这东西，原来总是听他们说从来没仔细看过。 林宝淑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加上刚刚送走赵行封，心里非常失落，就由着她拉扯自己来到了正堂。 结果高起潜同他为难，对他的军粮一直不肯供给，地方官员也是见风使舵，眼见卢象升大逆帝意，得罪人太多，于是也都不敢供给他军粮，上到总督巡抚，下到州县官员，一遇宣大军调粮，总之就是不给。 林宜佳记得，自己那时候十分的欢喜，忙不迭地让蓝灵将那个珐琅音盒取来，给了林唱佳。那时候的她想，珐琅音盒的价值怎么也不比那顶帷帐差了，而且也是林唱佳喜欢的，并没有亏了她。 此人，一身道袍打扮，年约二十四五，身材高挑，长发飘飘，剑眉秀目，俊逸不凡。 曾念钰道：“虽然他身为魔教中人，更是深深的伤害过母亲，但他却为了我，宁愿不要性命，我却连一声父亲也没有叫过他，我真的很后悔，后悔不该如此冷漠的对他。”她说着，又呜呜的抽噎起来。 “对了，老板，你还记不记得，曾喆的画展在这里举办期间，曾经有一个男人在这里引起过‘骚’动”顾涵浩觉得关于葛越兴在画展里的那次过‘激’行为，问画廊老板说不定比问曾喆更加合适。 但让他慌张的还在后头，赌坊的人将借据细算一番，竟然有五万多两银子之多。 可以看得出来，太后对雪舞郡主果然是很上心的，心里也很喜欢她。林宝钗就越发奋勇朝前了。 金赤崖的裁判引来了人海无尽的“嘘哄”之音，在他们眼中明明是仙族打败了神族，为什么会宣布神族获胜 对一个历史不是那么好的后代人来说，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国家花费了巨资来培养训练的武装力量，担负着陆防和海盗的双重重任，结果就是因为一只鸡，数万人的强兵就被逼反了。 “他去准备酒了，我们打算喝上两杯，你要吗”往前再半刻钟左右的时候，天枢还在这里，而他刚刚离开不久，她便来了。对秋水来说，要喝酒直接喝就好了，但对天枢来说，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五年转瞬，新岔路口 “唉，也行，说实话，前段时间看着你转来的那一百多万，我跟你爸睡觉都有些不安生，毕竟我们手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存款，莫名的总感觉有点慌。 你要真弄个价值几亿的东西过来。 然后我们卖了，手捏几个亿存款。 我跟你爸可能觉都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形容，就是感觉几十万，百八十万，可能还是我跟你爸能够掌控，能够接受的数额，但是几千万几个亿的话，就有点超出我们的想象了。 感觉不是我们这个身份，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把握得住的数字，承受不起。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轻松不少。” 虽然给出了两个提议，但其实杨琴也是更倾向第一个提议，就是说小打小闹，每次少弄点，少赚点钱，安全些。 虽说如今治安好了，不大可能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打劫绑架啥的。 可各种阴暗算计手段却一直不少。 钱少点，她心里也安心。 “这样啊，那也挺好，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我爸先前说要搞的那个什么外贸公司应该没什么必要弄了吧，我想了想啊，买落后技术啥的还有一个借口。 就说我爸喜欢那些，想弄点收藏。 再不然说他担心会世界末日，想要把目前能收集到的，从古至今，从无到有的技术都收集一套，万一哪天世界末日，文明毁灭，也能留一份文明火种。 这年头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有。 爱信不信，反正收集的都是可以买卖，甚至网上随便搜就能搜到的东西。 又不犯法啥的，应该无所谓。 回头要买一些二手机器，也可以说是我爸的兴趣爱好，没有的话让我爸自己培养一下，老年人提前退休，同时又不缺钱啥的，培养个新爱好很合理。” 高芸稍微琢磨一会，便继续道。 对此提议，杨琴无疑相当满意： “不错不错，小芸你的提议真的很不错，你爸弄的那个外贸公司生意还没做几单呢，他就跟人喝了不知道多少次酒，人家公司都是业务员去谈业务并且应酬喝酒，他倒好，非说要为你省钱。 不招业务员，自己亲自去谈业务。 说的那叫一个光明伟正，好像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似的，听到没有，闺女也说要把这外贸公司关了。” 说着杨琴就转头看向高虎，过了几秒钟才扭过头来，并继续跟高芸说道： “既然咱们娘俩都同意，你爸的建议就不重要了，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嘛，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雇的员工，才上了不到一个月的班，公司就解散了。 回头，唉，给他们点补偿吧。 闺女你看给他们补多少？” “呃，三个月工资吧，你们不到一个月就解散公司确实有点对不起人家。 不过继续开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接下来要是闲着没事，你们就出去逛逛，旅旅游啥的吧，但千万别干赌博之类的事，其他违法犯罪的事也别干。 没事可以去一些原石交易市场，或者说古董交易市场多逛逛，但最好只逛不买，先去见见世面，看看热闹，等回头我这边弄到能卖的翡翠或其他石料。 你们再尝试稍微买一点做样子。 妈，你记得把我爸看住，对了，经济大权还是您控制吧，给我爸点零花钱就行。剩下就没什么事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急事，都挑这个时间打给我，其他时间我不一定在，我每天这个时间，会固定回来一两个小时，上上网啥的。” 对于自己亲妈，高芸她并不怎么担心，但亲爹就不好说了，怎么想都觉得家里的经济大权，得让自己亲妈管着。 所以特地叮嘱了一番。 “放心，都在我手里呢，钱放在他手里，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先去尝一尝以前没喝过的酒，还说是为了应酬，这个外贸公司关了也好，要真一直开下去。 我都担心他活不到退休年龄就得喝死，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稍微上会网就赶紧睡觉吧，不要熬夜，挂了。” 再次吐槽两句后。 杨琴就主动挂断了视频通讯。 高芸则是又上网看了会儿新闻，查了查热搜，以及顺带着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出的电视剧或者综艺啥的。 过了九点，才洗漱了一下睡觉。 现在她作息挺稳定的，一般就是九点睡觉，早上五点起来，每天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中午偶尔会休息半小时。 但也只休息半个小时。 不但每天精气神十足，皮肤等各方面状态变好，就连体重都减了不少，可能前段时间略微发胖，既有吃的多的因素在，也有压力稍微有点大的因素在。 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事都走上正轨。 上班也没啥事，真真轻松许多。 心情好了，压力少了，甚至于上班也没啥活，身体各方面不变好才怪呢。 果然还是上班和压力催人老啊。 …… 虽然高芸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轻松自在了许多，但她先前的那些布局，依旧在不断圆满，并且带来很多新变化。 首先是小高大队的养鸡业务，在高芸和唐明月等人的积极帮扶，以及他们自身的努力下，不断发展壮大着，到年底时，就已经基本做到了日产蛋万枚。 如此规模，总算得到了县里面的重视，派人过去考核审查一番之后，正式批准他们从原先的村办委托产业升级成为养殖场，专门的禽类或者说养鸡场。 并且给他们提供稳定的饲料供应。 还专门配了几个兽医坐镇。 此外就是，原来专门负责养鸡的那些只有工资，没有其他任何福利待遇的村民，正式升级成为养鸡场正式员工。 可以享受正常工人一切福利待遇。 大队长高古翔在养鸡场里面兼任了个领导位置，同时还特批给他们大队八个工作岗位进入养鸡场工作，至于其他工作岗位，当然得分给其他大队，乃至县城，不可能都给他们小高大队独吞。 而他们与食品厂原先的委托协议自然是就此作废，但高芸还是给他们食品厂争取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鸡蛋优先供应食品厂，蛋鸡之类也得优先供应。 毕竟他们食品厂当初帮扶小高大队成立这个养鸡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他们提供稳定且足量的鸡蛋，要是这些鸡蛋不优先供应给他们，全都运出去卖。 那他们食品厂还搞个啥。 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这方面高芸和张怀阳他们必须得据理力争，再加上大队长以及小高大队的村民们也都支持，这才把这事谈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从此之后他们县鸡蛋供应相当充足，虽说依旧需要鸡蛋票，可至少不会出现有蛋票有钱，却因为鸡蛋没货，买不到鸡蛋的情况了。 还能提供一定数量的鸡蛋拿到附近县供销社卖，以及与附近县的一些粮食加工站换取大量的米糠等喂鸡的饲料。 有了小高大队这个榜样，原本一直还觉得自家养殖技术很不错，自给自足就挺好的平河大队再也坐不住，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很快找到食品厂这边，找到高芸，找到张怀阳，想要申请下帮扶。 对此高芸肯定还是乐于见成的。 很快也提供了一系列技术帮扶，甚至还顺带把制作羽绒服的技术也贡献给了纺织厂，虽说二十年代世界上就已经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羽绒服，但国内正式开始制作羽绒服要到七十年代。 最初主要是用作登山探险。 所以她提供的技术也算新技术。 不过因为纺织厂这边暂时拿不出合格的布料，所以也只能先尝试做了几件不怎么合格，还经常跑毛的羽绒服，然后孙厂长就自己给自己开了封介绍信。 出去寻找合格的面料了。 高芸本来是想提供技术支持的，但上网一搜之后发现太复杂了，再加上考虑到她一直能提供各种各样的技术，也确实有些不大正常。只局限于养殖的话还好些，各方面都涉及那就太奇怪了。 好友再多也不能各行各业都有。 所以后来她就没多事，让孙厂长自己去折腾吧，按理讲应该是能找到合适布料的，无非就是成本高低问题罢了。 有了高芸这边的技术支持，平河大队养鸭业务发展的也是如火如荼，并且不到半年，鸭蛋产业就基本追上了小高大队的鸡蛋产量，不过也基本发展到了瓶颈，毕竟他们大队的河流就那么大。 如今这么多鸭子对河流已经产生了一定污染，再多的话各方面都不支持。 不过养鸭场也算是建了起来。 有了大队企业。 之后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也有积极过来寻求高芸的帮助，希望高芸能给他们指点迷津，帮他们大队也找个好行当。 高芸则在陆续提供了些种蘑菇，养鹌鹑等技术后，表示自己好友已经被她掏空了，没有任何新技术了，还有大队想搞相关产业，让他们自己互相学习。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五年之后，他们整个县，包括县下面的那些个大队。 发展的都相当不错。 属于附近几个县当中最富裕的。 食品厂也成为本省有名的食品厂。 而这已经基本到极限了，即便几十年后，很多厂子也只能在本地，或者说本省本市发展，出了本地步步维艰。或者说离了本地，都没几个人知道有这么个食品厂，这么个产品，这么个品牌。 在原材料以及物流宣传等各方面都受限的情况下，他们通过五年时间的发展，把食品厂发展到能销往全省各大供销社的规模，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高芸虽然还是副厂长，但现在她这个副厂长与五年前相比，那可是有着质的飞跃。五年前只是个百人小厂的副厂长，而现在则是个八千人大厂副厂长。 各方面都不可同日而语。 食品厂发展到这么大，作为原材料供应的那些大队产业，发展规模自然也不小。小高大队承包了附近肉眼可见的所有小山丘，开启大规模的养殖，如今每年已经能稳定的产出三十万只鸡，不是养三十万只鸡，是每年能杀三十万只鸡，供应食品厂以及附近各大供销社。 而平河大队则是承包了，离他们大队三里多地外的一大片滩涂来养鸭子。 每年能通过食品厂卖出二十万多只板鸭腊鸭，盐水鸭，以及鸭杂等制品。 其他大队也各有特产。 有的每年出产一百多万只鹌鹑，有的养鹅卖鹅肉的同时，顺带着高价卖鹅毛，制作能够出口换外汇的高档鹅绒服装和被子，没错，孙厂长出去折腾半年后总算搞来质量还算不错的布料，成功制作出质量相当不错的羽绒服，并参加了六三的广交会，拿下一批外贸订单。 之后又在得到高芸允许之后，将羽绒服技术分享了出去，给他和高芸换了不少好处，也给国家增加了外汇渠道。 还有的大队种蘑菇，卖干蘑菇，或者由食品厂制作成各种蘑菇零食售卖。 没怎么赶上趟的一些大队，也或多或少有些产业，比如用鸡粪养蚯蚓，用鸡粪养鱼，还有用其他禽类的粪便发酵之后肥田，即便是混得最差的大队，都能以比较廉价的价格，获得大量粪肥。 大大提高农作物的产量，翻倍有些困难，但增产个三四成妥妥的没问题。 形成完整的循环链之后。 各大队的产业是能相互促进的。 就算是高芸他们食品厂用鸡和鹌鹑蛋做卤鸡蛋和卤鹌鹑蛋，盐焗鸡蛋，盐焗鹌鹑蛋剩下来的那些个鸡蛋壳和鹌鹑蛋壳，都能磨碎了，再返回喂鸡喂鹌鹑啥的，促进它们肚子里蛋的蛋壳形成。 另外鸡毛也有用，不是只有鸭毛鹅毛能用来做羽绒服，鸡毛同样可以做羽绒服，无非就是保暖效果稍微差了点。 反正在高芸的操作之下，基本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用处，绝对不会浪费。 绒毛可以做枕芯被垫背心，或者登山用衣睡袋之类，大羽毛可以制作羽毛扇，羽毛球箭羽，甚至鸡毛掸子啥的。 就两个字，节俭！！！ 这些还仅仅只是对本地一些大队的影响，对外地的一些公社大队，同样存在不少影响，比如说赵强他们所在的那个公社，就因为高芸他们大量订货的原因，虽然忙了点，可腰包也鼓了起来。 可以说，影响是相对深远的。 除了这些影响，还有很多很多方面的影响，比如说分到他们这的知青数量少了，想过来还得上下打点，有关系有人脉才能分到他们这来，毕竟分到这边根本就是来享福的，他们这最富有的大队，年底一个工分都已经值五毛钱了。 这什么概念，一个小孩子，一天都能挣三个工分，算下来三五一块五啊！ 来这挣工分比当工人赚的都多。 又比如上缴的税多了很多，最初那一批领导基本都升职了，同时他们也很清楚谁的功劳最大，以后能不能继续升职，可能还得看高芸。这种一点都不揽功劳，默默干活，帮他们攒政绩的人谁能不喜欢，自然不会给她添什么麻烦。 甚至还会尽可能提供帮助和方便。 正是这种相对和谐的局面，才促进了整体产业链的迅速发展，但凡高芸掐尖要强，争功揽功，很有可能就得内部先出矛盾，把事情搞崩，可以说是高芸的牺牲换来了整体产业链的和平发展。 好在她也愿意，无所谓。 可惜的是，发展到这程度基本上也就到了瓶颈，受限于技术资源等各方面的限制，很难再继续扩张下去了，而且利润也相对微薄，毕竟不是什么高新技术产业，实际上基本就是挣点辛苦钱。 高芸此时都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就这么维稳还是继续？ 维稳倒是不难，也算轻松。 继续那可就太难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知青与教授!我的，都是我的!!! 六八年六月底，盛华食品厂。 高天养放学一回来，就直奔大前年新建的自家二层平房，放下书包等物之后，拿上饭票，自己前往食堂那吃饭。 没错，高芸跟她弟弟又搬家了。 甚至准确来讲高芸搬了两次家，她弟弟搬了一次，原先建在纺织厂招待所边上的那套新房，只短暂住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因为纺织厂扩张以及食品厂同步扩张，有足够的钱建造新的家属楼。 然后高芸就成了最早的拆迁户。 纺织厂给予高芸那套住宅成本价的两倍，把她建在纺织厂招待所边上的房子买了下来，改造成招待所建筑使用。 毕竟她那套房子本来就是跟招待所一起建的，外部格局也跟纺织厂招待所差不多，内部虽然跟招待所不一样，但是改造一下，然后再扩建一下，无疑能直接跟原来的纺织厂招待所融为一体。 不需要拆掉重建。 同时因为房子是高芸自己花钱修建的，所以给予补偿也是相当合理正常的事情，而在此期间，高芸当然是在食品厂管辖范围内选了块地，用纺织厂补贴的钱给自家又建了一套房子，建好之后就跟她弟弟搬了过去，再次搬了回家。 房子依旧属于他们自己。 而不是说属于厂里面。 又两三年后，因为考虑到高天养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十四五周岁，虚十六七了。虽然他因为上学晚的缘故，小学还没毕业，但乡村很多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实际上已经要么订婚，或者已经成婚了，只是年龄不到没办法领证罢了。 他们再怎么说是姐弟，但实际很多人也都清楚，他们两个不是亲生姐弟。 为了避免回头生出闲言碎语啥的。 高芸很快便果断将房子转给了高天养，也就是私人的房子，所有权转给了高天养，她自己则是申请了单位住房。 她这个级别其实很早就有资格申请单位住房了，而且可以申请的面积还不小，八十到一百个平方都可以，只是以前有自己的房子住，所以一直没申请。 如今跟高天养分开住，她也懒得自己再花钱建一套，再者就是，食品厂员工住宅区本来就是她设计的，整体审美自然也是符合她喜好，而且这本来便是她该得的权利，又不是什么贪污受贿。 所以从去年开始，高芸就搬到了食品厂的单位保障房当中，也就是跟食品厂里其他领导一起住到了领导楼里面。 她弟弟高天养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逢年过节或有事会聚一聚。 因为今天是初一放暑假，所以高天养吃完中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出去玩，而是去了高芸去年专门在食品厂内建的图书馆，进去借书以及学习。 与此同时，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少。 很多年轻的食品厂员工，好学的食品厂员工以及一些员工的孩子，闲暇时刻都会来图书馆这边，有的是学习，哪怕不学习，至少也能看看小人书啥的。 又过了一会儿，一些同好者或者同学也陆续到来，大家共同学习进步嘛。 甚至于就连建这个图书馆。 都有高芸方便他们自学的私心在。 就是可惜，受本身天赋，以及没有名师教导的影响，即便高天养他们这群小伙伴挺努力，如今也不过才刚把初中知识自学完，开始慢慢啃高中知识，有人教和没人教自学，还是存在区别的。 …… 晚上，高芸跟高天养一起吃了顿晚饭，又问了问高天养有什么想要的，缺什么之后，高天养就突然崩溃哭起来。 哭的高芸是惊慌失措，莫名其妙。 只能赶忙上前安抚他： “哎呀，别哭别哭，你现在这身份还能有谁欺负不成，你到底怎么了？” “有啥事跟姐说，没事没事，我也没说啥呀，我就是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书啥的，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高天养很清楚自己有些失态，所以两秒钟之后就赶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继续略有一些哽咽的自怨自艾回答： “姐，我觉得我好没用啊，我想帮帮你，也想帮助国家发展，还不自量力的跟你要了些技术方面的未来的书，可是我发现，那些东西我就根本看不懂。 我看新闻里那些科学家，人家从无到有的搞研究，都能做出那么大贡献。 我拿着资料学我都学不会。 我也太废物，太没用了……” 他是刚上初中，但他的年纪已经是高中生的年纪了，再加上平常跟着高芸也能接收到很多信息，还能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报纸内刊啥的，所以自然不可能真跟普通初中生那样无忧无虑。 他能感觉到高芸的一些纠结为难。 也能感觉到高芸这些年的一些努力和改变，所以从去年开始，他就有想着要不要自己努力学习，多学些知识，多学些未来的知识，把未来的知识合理的搬运过来，既能帮国家更快发展，早日复兴，也能满足他小小炫耀的虚荣心。 毕竟他姐如今不论是在文学方面的成就，还是本身社会地位等各方面，都相当不错，甚至能用名声远扬来形容。 而他只是个靠姐姐的小废柴。 别人习惯称他为高芸弟弟，高副厂长弟弟，回大队叫他名字的人都少，也就一些同龄人同学啥的，会叫他天养。 虽然他不至于因此羡慕嫉妒，乃至于恨上高芸，但他肯定还是希望自己也能搞些名堂出来，有些名气的，哪怕只是被人称为天才小孩，神童啥也好啊！ 从六年级开始，他就相当努力的刻苦学习了起来，还跟高芸要了不少未来的理科方面的相关书籍，想尝试自学。 但是吧，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他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数学物理以及化学知识，他是越加的绝望，别说未来的一些知识了，就是现在的一些高中数学以及高中物理知识，他自学时都相当困难。 不能说完全看不懂。 但绝对相当吃力，再深一些的，大学方面的，那就完全像是在看天书了。 可能他就没这方面天赋，天赋这东西是真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后天的努力基本没太大用处，特别是数学天赋。有数学天赋的，不是说什么高中数学考个一百四十八，或者理科状元啥的，那些都不算真的有什么数学天赋。 那些最多算学习能力不错。 真正有天赋的，最起码得是那种十来岁就能轻松自学高数的那种，别说听老师讲课听起来觉得困难了，你自学觉得困难，那就绝对不能算有数学天赋。 最多只能说有做数学基石的天赋。 能帮忙传承，开创就别指望了。 高天养吧，他可能比没什么天赋还要再差一个等级，此时因此心态稍微有些崩，高芸倒觉得并不难理解，毕竟她当年学数学物理的时候，也没少崩溃： “天养，你得正视自己，也得接受自己，你说的那些我也看不懂啊，我要是能看懂我就自己上了。你放心，这些资料我已经在尝试收集了，等再过个十来年，我就尝试将资料给一次性上交。 你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现在做的这些不也算贡献吗？咱们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别有负担。” “或者你要实在想做贡献，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出力啊，比如培育肉料比更高的鸡鸭鹅，培育生长速度更快的鸡鸭鹅啥的，又比如说培育一些优良水果蔬菜。这些我虽然没有全套技术，但是大体培育流程我还是知道的，只要多花时间和多花精力，最终肯定能出成果。” “姐，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我啥忙也帮不上，那我回头中考是报农畜业吗？” 纯数学物理，乃至机械等方向，高天养现在是真不敢抱什么希望，再加上他又一向信任高芸，所以听完高芸的提议后，第一想法就是要更改中考志愿。 自学估摸着是真不怎么行。 还是得专门找个老师教。 与此同时，高芸脑海当中却是突然灵光一闪：“对了，研究大豆，未来世界那边我国因为一位研究大豆方面的专家意外被害，这方面研究一直落后世界尖端，其他方面都有相应的技术，或者说做的很不错，但是大豆确实有缺憾。 天养，你可以朝这方面做研究。 要真能研究出些成果，你不仅能在咱们这边有所成就，声名远扬，我把技术带到未来，那也是妥妥贡献不小。” 高芸先前一直都没想到，六十年代这边能给未来世界带来什么帮助，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恍然，她忽略了一大重要因素，那就是时间以及专研为国精神。 世界虽然发展的不错，但科研环境科研态度有所转变，也是确凿无疑的。 一些尖端科技，或者说超出六十年代科技水平的研究难以在这边进行，但培育良种之类的操作，六十年代这边无疑是有条件的，最多无法进行基因调配罢了，但基础的杂交育种，优良选种。 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把六十年代的相关技术搬运到这边来，慢慢的搞研究，就以食品厂乃至于边上那些养殖场为基础，组建相关研究机构，专门研究未来世界有缺憾，有瘸腿的一些农作物，不就是极大互补吗？ 反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大好做什么出格的事，那就慢慢沉淀下来，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搞这些方面研究。 相信肯定能有所成果。 真搞出了些好品种啥的，还能想方设法搬运到未来世界那边，把一些未来世界没有的技术，哪怕只是与农业畜牧业有关的技术搬运到未来世界，那也比搬运其他东西安全的多，转化成金钱。 又或者说赚钱，同样更安全方便。 思及此处，高芸当即就顾不上心情还有些郁闷低落的高天养了，很快便三两句话将他打发回家，然后就赶紧将门窗紧锁，闪身进入快递驿站联系她妈。 两人连上视频通讯，高芸很快便将自己的想法跟她母亲如实诉说了一遍。 然后杨琴也是兴奋和懊悔道： “天呐，这点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哎呀，我们还真是木鱼脑子，你爸也没什么好脑子，我们就光想着六十年代落后了，但落后也只是相对的，当年我们国家掌握的一些尖端科技，现在还有很多国家没有掌握呢，而且那时候的人才同样不少啊，而且更有科研精神。 更加能吃苦，能耐得住寂寞。 耐得住没钱啥的，有牺牲精神。 早想到的话，咱们五年前就能搞这事儿了，五年说不定都已经有成果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对了，我还想到一点，你们那边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大量的知青乃至于教授下乡吧。我跟你讲，你完全可以想办法弄一批过来，有选择的弄一批来，像那些搞文学搞历史以及文青啥就别弄过来了，但是那些学物理数学，乃至于搞农业研究的，绝对得想办法多弄点来。 哪怕他们的知识储备，可能没有如今的一些高材生，或者说教授知识储备多，但脑子聪明着呢，都有能耐着呢。 把他们弄过来帮你搞研究啥的，哎呀我的天，绝对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和人脉。 应该能做到吧？” 自家女儿在平行世界六十年代，杨琴自然得想方设法，没事多去了解了解当年的情况，再加上这些年到处旅游啥的，她对六十年代的很多情况可能比高芸了解的都多，所以瞬间就想到这些。 并立刻兴奋不已的提议道。 与此同时，高芸心情也相当激动： “没错，妈，你说的太好了，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方面，如果到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我还能把那些教授和知青啥的都留下来，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指不定我都能在我们这，直接建一所全国顶级高校。 甚至建几座都没问题。 到时候升一线城市都妥妥的！！ 哎呀，妈，咱们赶紧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办，你帮我查查相关资料啥的。 不行，我心情太激动了。 妈，等我缓缓，咱们待会再聊！”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画大饼展望未来，压力山大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高芸的心绪一下子变得特别激动，因为这件事要是真让她给办成了，简直不敢想象能给他们这座城市的未来带来多么大的好处。 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 绝对有发展成一个巨无霸的潜力。 她现在这些操作，包括搞大型食品厂，搞各种养殖场之类的，哪怕再怎么发展，撑死了，几十年后最多也就发展成一个超大型食品厂，顺带着把自己的家乡，变成一个不错的大型农业城市。 但大型农业城市跟大型工业城市。 甚至于金融城市之类。 肯定还是没办法比的。 可如果能在未来十几年里，保住大量的非文科类教授，并且把这些教授全部都留在本地，再把大量的优秀知青们也都尽量留在本地，同时从未来世界弄来更多的技术，乃至于知识创办大学。 到时候她完全可以只凭真本事，凭硬本事，把自己老家变成超一流城市。 而不像其他那些超一流城市，要么是靠政策，要么靠地理位置，要么就是靠政治成份，得以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激动了快有十分钟之后，高芸才好不容易缓和自己的心情，然后便跟她母亲杨琴开始商量一些细节，并各自安排了点任务，就挂断电话，忙碌了起来。 区别在于她母亲是真忙去了，高芸则是先列计划，列好计划便赶忙睡觉。 生活习惯一旦养成，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在不喝咖啡浓茶的情况下，正常都会犯困，所以高芸列好大体计划，就赶忙简单洗漱了下，会六八年睡觉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就赶忙找已经退休了的唐明月商量这件事。 她儿子，也就是张怀阳吧，能做到如今这位置，胜在他有个有能力有魄力的母亲，而不是他本身有啥能力，相比较于找他商量，高芸更愿意找唐明月。 唐明月那边更拎得清，对很多事看的也更透彻，并且更能给出好的建议。 当然了，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说。 见面寒暄两句后，高芸便开门见山的表示自己对未来风向的一些看法，浅谈了一下各方面的变化和对未来的担忧等等，然后这才说起自己想说的正事： “唐姨，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我们自己都很清楚，发展离不开科技知识。 离不开有文化，有能耐的人。 不提我们的那个食品厂，目前有不少好东西都是我一些有文化，有能耐的朋友帮忙搞定的技术攻关，各大养殖场的科学化养殖之类，也有他们的帮助。 包括农作物育肥选种，提高产量。 同样少不了这些。 我琢磨吧，咱们现在做的这些想要再继续往其他省扩张，没什么指望了 很困难。 所以只能在现有的技术上深耕。 但是没人才啊，前两年我就在琢磨这事了，可因为缺乏人才，实在没办法搞，总不能真指望初中毕业的那些个知青帮上什么忙吧，最起码也得是高中毕业，然后还得懂点专业知识啥的是吧。 可有教授不用，那是暴殄天物。” 怕唐明月难以理解，高芸继续道： “我给您举几个例子吧，现在咱们只能种点香菇平菇，新鲜香菇和平菇本地卖，卖不出去的就晒干做成干货，或者做成香菇酱平菇酱之类的往外面卖。 可如果未来我们能种猴头菇，能种那个什么松茸的话，那该有多了不得。 去年广交会我跟您都去看过。 野生松茸干要卖三百多一斤啊。 咱们要是能跟香菇一样种，就算卖不到三百一斤，三十一斤总能卖得到。 以前香菇也没法种，可后来不就有人研究出来了吗？只要有足够的人才和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搞，肯定能成功啊。 这还只是一方面。 研究种出更好吃的水果，种类更丰富，生长速度更短的蔬菜，产量更高更耐旱，或者说更能抵御重灾的农作物。 甚至于吃更少的饲料，能长出更多肉的猪和鸡，通通都是可以研究的啊！ 但咱们缺人才，没有人才。 所以您懂我的意思吧。” “大概能够理解，但这事不大好办啊，你要是要三五个人才的话，我能帮你弄，可是大量就太困难了。而且不论知青还是那些教授，一般遵循的原则都是富裕的地方往贫穷的地方挪，人多的地方往人少，人力资源不够的地方挪。 我们这原来确实算贫穷，但现在在你和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已经跟贫穷完全不搭边了。要不是我们这是新发展起来的，一直扩张，一直增加工作指标，基本没有什么闲散无业的年轻人。 指不定咱们县城不少人家。 也得让孩子下乡去！ 说起来他们都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个食品厂在最近五年增加了八千个工作指标，然后其他厂也都在你这个食品厂的带动下有所发展，还多出了不少养殖场，最起码增加了一万个工作指标。 如果没这一万个工作指标，咱们县就得少一万多个工人，多一万多个无业游民，这一万多个无业游民，年轻人就算没一半，最起码也有个三千四千吧。 这么多年轻人没工作在县城瞎晃。 下乡肯定是必须的！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现在咱们还缺人呢，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要想要优秀的知青，大量优秀的知青，我确实能想办法沟通下。 毕竟知青下乡本就是因为实在没有太多的工作指标给他们，放任他们没工作，瞎晃悠，对于治安方面也是风险。 所以如果我们这边说要知青的话。 肯定愿意把知青们送过来。 但教授老师就不大好弄了。” 唐明月的回答可以说是既清楚，又隐晦，清楚地点明了本地情况，以及一些问题的根源，又隐晦表明了知青和下乡的那些教授以及老师不是一个类型。 前者好办，后者难度风险太大。 高芸沉吟许久后，犹豫说道：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在我们本地人为创造一片比较困难的荒芜区域，或者说艰苦大队，用来接纳一些教授老师。 而且我觉得教授和老师还好吧。 总比一些失势的领导安全。” “而且我说的大量，其实也不一定真的说要堪比于知青那样的大量，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优中选优，精中选精，把我们急需的一些农业方面的教授，又或者化学以及其他能教书方面的教授，想方设法弄点过来，到时候可都是底蕴。 咱们不要仅仅局限于现在嘛。 可以展望一下未来。 您想想看，我们这先前连个高中都没有，是不是，孩子想要念高中得去大城市，对我们而言的大城市，现在我们发展的已经相当不错了，收入比以前的一些大城市收入还高，可是咱们这还是连一个高中都没有，中专大专也没有。 大学那就更不用想了。 想念大学得到市里面去才有。 以前那些个教授老师，咱们能有办法请过来吗，请人家过来讲课都困难。 根本没机会接触。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我想您应该也清楚，如果咱们能把那些个教授和老师接过来，甚至于让他们就在咱们这定居，咱们这还用怕没有高中吗？ 他们教学能力比不上高中老师吗？ 至于中专大专和大学，咱们没有地皮吗？咱们能没能力建房子吗？咱们都有啊，就算是书籍教材之类的，我也有人脉能想办法弄来，缺的就是教书的。 您说是不是…… 有教书的，那才能算学校嘛！ 我的想法就是，您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个话，这些个未来的畅想，跟咱们县里面，甚至于跟升官了的那些聊聊。 特别是跟本地出生的领导们聊聊。 咱不得为自己家乡着想吗？” “您想想看，这事要是能够顺利搞定，再过个四五年，您重孙和重孙女出生，出门左转是托儿所，右转就是小学初中高中，十二年一贯教育，再往前走几步，拐个弯便是大学，甚至于好几个大学并排，想上哪个就上哪个，放学还能回家看看您，跟您吃个中饭或晚饭。 这日子多舒坦，多幸福。 要是把握不住这个机会，未来您重孙重孙女考上大学，那可能就得不远千里的去市里面，省里面，甚至于去外省上学了，到时一年都回来不了几次啊。 然后要是工作还在外地。 可能每年也就过年能见一面。 这些我跟您说说，您回头也可以跟咱们本地的一些领导们说说嘛，实在不行问题大的，风险大的咱不要，弄些风险小，或者弄些受连累的过来也行啊。 这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 为了达成目的，说动唐明月，高芸是真的费尽心机，拼命的努力画大饼。 很多事操作起来，包括建大专大学之类肯定没那么容易，可这时候不能讲困难，得展望未来，多说些好的情况。 但别说，唐明月是真的很心动。 前两年她孙子和孙女就陆续获考上了大专和大学，去外地上学去了，现在是真的如高芸所说那样，每年也就寒暑假能见见面，其他日子根本就见不着。 说句不好听的，她和她老头子要是现在就剩口气吊着没死，打个电报过去让他们赶回来，都不一定能赶上奔丧。 这还仅仅是上学，回头要是留在外地工作，恐怕就真只有过年能回来了。 还得一路顺利。 如果遇到点事过年都不一定回来。 所以这么一想的话，高芸描绘的那个小学初中高中就在家附近，大学出门走几步就到的未来，真的是太幸福了。 完美人生大抵便是如此吧。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给高芸打什么包票，只表示自己会努力劝说。 但具体能不能成就不好说了。 之后一连半个月，高芸唐明月，包括后来被拉过来的张怀阳等人都相当的忙，忙着出差拜访，请客吃饭，忙着画大饼，展望未来。好在他们的忙碌并非一点用都没有，也不是所有人都短视。 虽然无法大张旗鼓做这事，但是私底下做些调动调整，转移之类，肯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结果就是很多地方的知青以及教授和教师，在经过一番粗略甄选之后，其中高芸他们指定要求领域的人，便陆续下乡送到了高芸他们这。 而高芸他们，包括附近的一些公社大队也都有努力配合，有的划出部分土地充当，有的划块荒地赶忙兴建一些看着低调，但实际充当研究机构的场所。 另外很多有大量自习室，乃至于地下学习班的图书馆，也开始陆续兴建。 虽然有些人其实不大明白，不大理解，但他们知道高芸这些年做的任何事都对他们有好处，他们也尝到了甜处。 所以自然没人去瞎想或者捣乱，他们坚信，高芸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就是个人信誉名望带来的好处。 大家愿意无条件的相信。 与此同时，高芸母亲，远在未来世界的杨琴，也帮高芸仿制了一大批符合这个时代科技水准的一些资料书籍，以及伪造成古籍秘方的一些实际要更先进更科学的资料书籍，由高芸借由食品厂的运输队等渠道，设法全都搬运过来。 于是又一段时间后，新一批经过初选送过来的那些知青，愕然发现他们到达地方之后，首先需要面临的竟然根本就不是干农活等问题，而是得先考试。 没错，高芸给他们安排了考试。 不是一场，也不是几场，而是很多很多场考试，有测试他们本身数理化能力的，有测试他们在哪方面有天赋的。 然后当然就是把符合高芸要求的那些知青们全都留下来，让他们进图书馆学习，或者说兼职一个相对轻松点的大队工作，将工作之余的时间拿来学习。 教他们的当然是那些教授啥的。 至于不符合要求的，也是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去附近大队下乡，二就是跟着学，并且做一些不怎么需要天赋以及创造力，只需要踏实肯干，听得懂专业术语，且能配合做研究的工作。 搞研究不是说全靠天才，天赋一般的，也能做基石，做些重复实验劳作。 节省天才们的时间嘛！ 特别是在没有超算的情况下，天赋一般的那些个研究人员作用就更大了。 听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除非运气特别好。 没错，搞研究有时候天赋重要，但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指不定就有运气特别好的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巧弄对了配比，或者实验出错都能搞出个成果。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哪怕天赋一般，只要愿意干，高芸都给他们机会。 结果就是到六八年年底，高芸他们成功接纳了两万名知青，要不是期间高芸又赶忙借十几个教授的手，搞了几样能出口赚外汇的小发明，成功赚了一笔钱，年底的收益和税收怕是得很难看。 毕竟这么多知青都是要吃饭的，搞研究之类也要花钱，高芸总不能都从未来世界采购，她未来世界没那么多钱。 所以总体来讲压力还挺大的，不过压力再大也得顶着，毕竟这才多少钱。 高端研究设备还一样没买呢。 只买了些普通的基础研究设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恢复高考 小高大队，知青点。 当年过来的那批知青，如今只剩下七个了，当然了，其余九个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们只是要么通过家里父母的关系回去了，要么利用自己的能力和学识，通过食品厂等厂的扩招考核，成功进厂，户籍迁走，自然不能再算知青。 剩下的七个目前都在村小教书。 七个人组成小高大队的师资力量。 当中有三四个本来也是有离开想法的，只是家里实力不允许，或者说即便能回去，也没有工作指标给他们，没有工作指标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他们这么大年纪了回城没收入，还不如留在这。 毕竟这些年小高大队发展的不错。 他们这些老师每个月也能拿三十几工资，食品厂偶尔还会发些福利，捐助一些学习用品，餐补啥的，这收入即便他们回城找到工作，其实也不一定有。 所以权衡利弊后只能选择留下来。 如今有两对已经准备结婚，剩下三个人也要么有对象，要么准备相亲了。 回不去了，就留在这成家立业呗。 至少这边看着发展的还挺不错。 胥亥便是七人之一，四年前他是有机会回去的。当年刘家人为了保住自家颜面以及避免刘琼坐牢，并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调查，只允许私下悄悄调查，结果就是，根本没能查出什么有用信息。 也没能查出谁是刘雪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父亲，最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同时刘家还求很多人，拜托他们保密。对外则宣称刘雪肚里有个瘤，破裂死亡。 说是她命不好啥的。 这么一来，刘家姐妹俩的事情对胥亥自然也就没什么影响了，所以他父母在有机会把他弄回来的时候，赶紧联系他，想让他立刻请假回家，参加内招。 内招成功就能把他给调回来。 很多企业有时候招聘人数不多，搞内招很正常，就是只有几个工作指标。 肯定不可能搞什么公开招聘啥的。 所以便只让员工子女参加。 录取率还挺高的。 不过胥亥并不喜欢自己家的传统行业，本身也没怎么学过相关知识，再加上考虑到小高大队小学刚成立没多久。 很多孩子也才刚熟悉。 而且那时候，小高大队已经有能力给学校的老师发每月二十块钱工资了。 所以最后他就没有回去。 选择留在了这。 如今正跟隔壁大队的一个女知青看对了眼，勉强应该能算处于热恋期吧。 这批知青当中，除了他这个最先过来的另一个比较特殊的，无疑就是最开始那个刺头子范司，他当初在住进牛棚后的第二天就直接跑去公社那告状了。 大队长没惯着他，直接表示他们大队就这样，公社要是觉得他做的不对。 那就把这家伙带走，领回去。 看看其他大队要不要！ 折腾了一阵后，公社那都想着索性他们帮范司这个刺头出三十块钱得了。 然后大队长和范司都没同意。 范司觉得这是在侮辱他。 且不能这么没原则。 大队长更是直接撂狠话说，公社要是这么干的话，他待会就让剩下的那些知青也过来，让公社一人出三十块钱。 结果便是公社直接把他们两个都给撵了出去，然后对刺头范司没啥好脸色了，直接表示，现在他的户籍在小高大队，归小高大队管，只要小高大队没有犯法，他们公社这边就不能越级管理。 给脸不要脸，那便收回好了。 后来范司在牛棚住了大半个月，实在受不了，打电报让家里人托关系回去了，要是没点背景，他也没这么硬气。 毕竟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意味着得更早看懂人脸色，知趣识趣。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是六二年过来的，且当年就走了，如果是六八年过来的话，恐怕便没那么容易再回去了。 之所以会专门提到小高大队的知青点，主要是因为随着大量知青到来，其中还有好多是高芸特地要来的，同时这些知青不可能直接把他们通通收到食品厂里，必须得让他们先按流程走一遍。 所以最后首先想要违约的，反倒成了帮大队长保存当初那份契约的高芸。 好在如今小高大队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贫困拮据，说财大气粗有些夸张，但来几十个知青还真是无所谓的事。所以大队长那边也是相当好说话，很快便同意了高芸的要求，并迅速花钱在原有的知青点基础上，扩建了个知青楼出来。 当然了，钱肯定是高芸出的。 除了小高大队之外，其他各大队高芸也都有一一拜访，另外一些不属于他们县城，但与他们食品厂有生意往来的一些大队，高芸也有特地去拜访了番。 并且花了大量的钱。 这才总算促使那些大队在原有的知青点基础上，扩建了一批知青楼出来。 条件肯定不会太好。 十个平方的两人居。 但这些钱是不得不出，这些房子也是不得不建，不然两三万个知青陆续过来，总不能让他们睡野外吧。在食品厂附近给他们建住宿楼也不合适，只能建在各大队内部，住宿条件还不能太好。 太好了的话，村民该有意见了。 那些教授老师的住宿条件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还得专门给他们挑一些偏僻且比较贫穷的地方建房子，让他们住。 不然不好对上面交差嘛。 随着时间进入六九年，大量知青已经通过多次考试分类完毕，各科教授老师们也都到位，高芸很快就开始了自己新计划的第一步，也就是大规模授课。 没错，第一步就是得先上课。 要知道，但凡考上了中专大专和大学的那些人，也不会过来下乡，当知青下乡的，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还是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没找到工作的那些。 有工作谁下乡啊？ 所以他们基础知识学的可能不错。 但专业知识可以说是基本为零。 毕竟他们本来就没学过这些，不可能让他们一下乡，就能跟着老师教授去搞研究，哪怕是种地都得学一段时间。 因此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授课。 按天赋分开学习，有数学天赋的去数学系，有物理天赋的去物理系，兴许不能算做大学教育，但应该也能算得上大专教育了，不管怎么说，先学起来。 如此过了两年左右。 一些教授和老师才开始带着对很多情况已经有了些基础了解的学生，开始申请资金，组建研究项目等等，其中主要的研究项目还是偏向于农畜行业，食品业，食品化工业等相对基础的行业。 再不然就是数学和理论物理等，对于各种高科技设备仪器要求相对较低。 全靠天赋的研究项目。 其他方面嘛，高芸连相应的仪器设备都无法提供，或者说即便能在未来世界买到，也无法合理拿出来，只能让他们去继续培养学生，做些简单的研究。 因为他们的研究其实并不能算是从无到有，高芸不但能从未来世界带来很多更为先进的知识技术，还能帮他们排除掉很多已知的错误方向，节省时间。 所以各项目研究进度挺不错的。 后续因为食品厂赚的利润不够，高芸还又成立了附属电子机械厂，生产了大量的小家电小产品，出口赚取外汇。 七十年代初期，随便一些后世精巧的小家电，乃至于随身听，都足以横扫四方，关键的是利润还相当之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海外有人模仿抄袭啥。 毕竟这些小东西技术难度并不大。 但不管如何，高芸还是靠着这些东西赚取来的巨额外汇，既成功获取了大量的研究资金，确保那些项目能继续进行下去，也让一些人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于主动帮忙遮掩。 毕竟很多技术在外人看来。 都是高芸利用那些教授研究的。 等时间推进到七七年的时候，趁着上半年各方面已经开始松动，甚至于很多教授都收到原来大学信件要求他们回去。高芸是一边安抚，一边出高额薪资以及保证成立大学等各种条件挽留那些教授，同时向上申请成立一系列学校。 此外就是，张怀阳七月退休。 高芸升级成为厂长的同时，向省里面申请了资产重组，就是把以前相对零散的那些厂子和陆续成立的附属厂子重组，进行全面梳理，成为省属的资产。 也就是说正式成为综合集团。 食品厂转为分属食品厂。 核心主营项目转为电子机械。 毕竟相比较于一些家用电子产品的利润，食品厂的利润实在是微薄的很。 所以电子机械成为主营也合理。 当然了，这些实际上都不算特别重要，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成立大学，以及将原有的那些研究项目拆分，有的靠挂到农研所，有的靠挂到还未成立的学校某系，还有的直接靠挂到集团研究部。 很多原本不好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的东西，全都陆续的摆上了明面，先前不好进行的一些项目也都纷纷开始规划。 这些事高芸筹划准备了很多年。 因此进行的自然也还算顺利，比如说大多数教授都很乐意留下来，只是希望能把亲人也都接来一起住，或者希望先回去一趟，把自家原来房产拿回来。 建立大学的申请，在上千份各行业教授签名的聘书证明之下，也是顺利通过，并且由省里直接批了上万工人抓紧时间建设大学城，为未来恢复高考做准备。很多事情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开，但身处高位的心里多少有点数。 紧接着就是宣布恢复高考。 …… 高芸家 高天养带着他那群同学和好友的疑问担心，特地过来询问高芸相关情况： “姐，你说我要不要参加高考？” 为了低调，高天养并没有跳级，所以他实际是七三年才高中毕业，但他很早就学完了高中课程，并且跟几位农业教授一起搞大豆方面的研究，如今已经出了不少成果，虽然表面上依旧是高中文凭，但实际能力，比一些农业方面的博士都不差，甚至于还要更优秀一些。 毕竟他能看到更多的未来知识。 且七一年就跟教授一起搞研究了。 但正因如此，让他有些迷茫，迷茫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参加这次高考，参加高考然后再去念四年书的话，感觉好像还挺浪费时间，可不参加高考又没大学文凭，他姐以前经常说文凭的重要性。 有关于这方面的迷惑，不仅是他。 很多他的同龄人，比他小点的，或者说比他大一点的高中生，其实都有。 当然了，只局限于高芸影响区。 因为只有高芸影响的范围内，那些高中生以及高中毕业之后过来下乡的知青们，才有机会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 虽然没文凭，但确实有能力。 可正因如此，反倒让他们纠结。 “参加吧，回头都报我主持创办的那个大学，考上之后，教你们的还是原来那些个教授老师，或者说现在项目的组长。你们具体什么能力，他们心里相当清楚，到时候让他们给你们安排提前毕业，并继续跟着他们搞项目就是了。 这样也能有个大学文凭。 有文凭也能多些选择。 对了，高考要用到的参考书之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待会你带一份回去。 剩下的我会送到各大图书馆里。” 人是会变的，最开始高芸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事业搞这么大，更没想到高太养能这么刻苦努力，但既然孩子愿意上进，高芸她也没有拖人后腿的道理啊！ 文凭这玩意有肯定比没有的强。 所以当然还是以鼓励为主。 说完还特地转身去边上的书房，拿了套教辅书出来，就是后来据说很多考题，或者说考试内容都出自这套书上的那一套，这套教辅书高芸特地印刷了上万份，准备回头放到本地各大图书馆。 现有高中也可以分一些。 至于能不能学会，能不能学透，能不能灵活运用，高芸就管不了了，她做的这些事已经让本地人领先了一大步。 “完了，姐，还有数理化！ 我都好多年没碰过了，看来必须抓紧时间复习了，我就不废话先走了。” 看着高芸拿出来的那套书，特别是摆在最上面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高天养顿时就又回想起了当年被数理化支配的恐惧。同时瞬间反应过来，他此时的农学专业知识，特别是对大豆方面的研究，可能确实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是数理化的话，恐怕就真的不好说了。 本来成绩就不怎么样。 如今还有五六年没碰过了。 想也知道，肯定得花大力气去复习这些，不然能不能考上是真不好说，回头要是考不上的话，那才叫一个丢人。 说完高天养就吃力的抱上那堆书。 赶忙回去。 确实吃力，因为不提其他学科，光是数理化自学丛书，就有整整十七本。 其中物理四册，化学四册，代数四册，立体几何一册，三角一册，平面几何两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而且里面还没未来教材那么多废话，都是干货。 加上其他的，总计近五十本书。 能不吃力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要拆迁了…… 出门的高天养并没有抱着那些书回自己家，而是很快骑上自行车，载着那些书，前往与好友们约定好的图书馆。 在那跟他们说了下高芸的建议。 “如果通过卢教授他们的考核就能跳级，迅速毕业，然后继续跟原先项目的话，那我觉得这个高考是能参加的。 更别说学习期间好像还有补贴。” “我还是有些纠结，我不像你们都没有结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我媳妇现在没有工作，怀着三胎，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前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 “哎呀，你怕啥？都是朋友，还能饿着你孩子不成，或者实在不行拜托天养，看着给你媳妇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孩子送到托儿所去就是了。 也就是你跟你媳妇非说孩子要自己养，现在其他人家，谁不是孩子送托儿所去，中午和晚上下班的时候接回来。 厂里有厂办托儿所，街道有街道托儿所，回头大学可能还有校办托儿所。 在里面照顾孩子的还都是熟人。 不是邻居就是工友媳妇。 有啥不放心的。” “养老院也不错，我爷爷奶奶他们都住进养老院了，就在家附近，中午和晚上还能把他们接回来吃中饭或者吃晚饭，晚上要有人在家，就让他们在家里睡觉，上夜班则把他们再送回养老院。 我也是不懂，你妈放着孙子孙女不来照顾，非去照顾你爷爷奶奶，还说送养老院不孝顺，我爷爷奶奶在养老院住的挺开心的，有时晚上都不想回来睡。 要跟院里几个老头决战到天明。” “唉，他们是觉得送养老院不但需要花钱，同时也容易被大队里其他人说三道四的，你们也知道，现在咱们这养老院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城里人把家里老人送过去，有几个村里大队出来的。 把家里老人送到养老院去的。 真送去，不但老人可能不愿意，回大队都得被亲戚邻居指着脊梁骨说。” “这个我知道，我姐前段时间有想过在各大队搞个老年人活动中心，名义上叫这个名字，实际上也是养老院的一种形式，把村里的老人都聚到一起，找几个照顾一下，再提供些娱乐消遣啥。 晚上有家人的各回各家，实在没有家人的，就留在老年人活动中心睡觉。 不过因为最近事情太多。 好像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 “天养，你姐是真没话说，这年头让我衷心敬佩的没几个人，你姐绝对算一个，真的是养老养小全都弄齐了，出去上班干活啥，是一丁点顾虑没有。” “现在还要加个高考念书没顾虑。” “我觉得大家也别太有信心，好像只要参加高考就能考上似的，你们看这些个书，好多知识我们都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碰过了。咱都不是什么天才，过目不忘啥的，还是赶紧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参加高考，如果真的决定要参加高考。 得抓紧时间复习啊！ 回头那些实在自学不会的，还得趁相关教授老师有空，抓紧去请教下。” “大家自己考虑吧，我只是稍微转述一下我姐的看法，你们具体是个什么想法还得你们自己判断，回头自己别后悔就行，我先拿几本回去复习，你们要是要参加高考的话，自己也挑几本回去复习吧，过半个月咱们来这交换下。” 高天养肯定是已经做好决定，是要去参加高考的，所以也懒得在这跟大家继续废话了，很快从自己带过来的那一大堆书当中挑了五本出来，就先走了。 这么多书，他不可能同时复习，只能先挑一部分复习，剩下的慢慢来呗。 而他姐虽然印刷了好多，准备分到各大图书馆当中，但相比较于可能想要参加的高考人数而言，应该还是杯水车薪。因为据他姐说这，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未来几年的总发行量达到了七千多万，上万份与之相比，简直连个小水花都溅不起来，所以他手里这一套十分完整的复习材料，无疑还是相当珍贵的。 与同学分享也算是他的一片好心。 之后已经明确有复习想法的，当然也是赶紧分别拿了几本，至于太过于犹豫的，不管他们最终有没有下定决心。 反正也没书分了。 只能把书单给他们抄一份，然后如果他们想复习，自己回去设法购买呗。 东西就这么一份，过时不候。 与此同时，本省很多已经跟着教授导师参加工作，或者做项目研究，又或者说成家立业有好几个孩子的那些知青们，大多也都纠结的讨论打听了起来。 他们不同于那些下乡干活，只能拿工分，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的知青，那些知青哪怕已经在大队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也肯定选择参加高考，想回去。但他们有工资有收入的，同时日常福利也不差，要不要放弃参加高考很难抉择。 好在高芸送走她弟弟后，便猜到了不少知青纠结为难的地方，所以很快通知了一下各大教授，由他们往下传达。 就是说，高考结束后，如果他们报考本地新建的大学，并且成绩足够得以录取的话，那么他们只要保证学业能正常完成，便可以保留工作。也可以在停职留薪，拿大学生补贴的情况下迅速跳级毕业，然后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甚至于最终选择外地大学的。 只要签份保证书，保证毕业后还会回到他们这边工作，也可以给他们在保留职位的同时，发放一半数额的薪水。 回来工作之后再每月稍微扣点。 实际来讲肯定是划算的。 毕竟货币往后必然贬值。 总体来讲就是，高芸已经竭尽全力的让那些知青们，尽量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参加高考。经济收入问题，包括担心离开之后职位被顶替等问题全部都有帮他们考虑到。就连不想报他们本地新建大学，想去其他大学的，也给予帮助。 当然了，这些都有个前提。 只有理科有这些优待，文科方面的话是没有的，比如说什么历史音乐，影视戏剧或表演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 他们只是国家的一个省，没有必要各方各面十全十美，十全十能，反正高芸目前主抓的是经济和科技发展，文化娱乐不着急，也不差他们一个省，况且她只是没有给予帮扶，又没有去限制。 想搞这些的还是可以搞嘛！ …… 晚上，高天养在自己的房子里安心复习，高芸则是前往快递驿站阁楼那。 一晃十六年过去。 两具身体融合后的她，也再次迈入了三十大关，成功达到三十二岁，而她母亲杨琴则是已经年近七旬，甚至于按虚岁算的话，今年都能过七十大寿了。 这把年纪高芸当然不放心他们老两口再继续出去旅游乱跑啥的，所以他们都快一年没有出去了，正好去年楼上那户人家大儿子在一线城市找到工作，要把他们接过去，或者说要把楼上的房子卖了，换一线城市的首付，高芸得知消息，当即便出手，把楼上那套房拿下。 之后杨琴高虎夫妻俩旅游回来。 就搬到了高芸楼上居住。 彼此来往走动也方便了许多。 至于活动范围，即便高芸把楼上那套房子落在了自己名下，她也依旧无法离开快递驿站，更无法上楼，只能她父母下楼找她，可见限制应该是固定了。 不会因为房产等因素出现变化。 回来之后，高虎和杨琴两人也没能彻底闲下来，最近一年一直都在帮高芸打印过去十几年收集到的那些个资料。 没错，是打印。 虽然七七年已经有电脑存在，但主要存在于科研和特定领域，并未广泛普及到普通家庭或者日常办公。直到八七年往后，国内互联网才正式开始发展。 全面普及更是要到二十一世纪。 再者就是，高芸即便能在七七年找到电脑来使用，很难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找到可以匹配七七年电脑的数据盘，怕是可能得去电子博物馆里面找。 而且七七年的数据盘。 真的装不了多少数据。 所以想把相关资料带到七七年那边学习，只能用古早办法，也就是打印。 实际来讲，对于搬运一些体量十分庞大的数据，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最简便的方法也不是用数据传输的形式进行数据转移，而是直接把装有数据的设备转运过去，更加快捷方便。 高虎和杨琴夫妻俩虽然能帮高芸打印那些资料，但对那些资料进行后期的整理分类，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们最多能按文件夹的名称，那些打印出来的资料装订好，按顺序放到不同纸箱里。 后续的细致整理搬运工作之类。 还得高芸自己来。 有时忙不过来还会将这些东西搬到七十年代的世界，把高天养叫来帮忙。 今天高芸刚到驿站阁楼。 就看到她妈杨琴拿着张纸，站在客厅那边焦急的来回徘徊着，一看到高芸现身就赶紧快步上前，把纸递给高芸： “小芸，不好了，要拆迁了……” “你看，通知都下来了！！” “？”高芸听的也有些懵，什么时候要拆迁了，她怎么不知道？按理讲难道不是她这个房屋主人最先得到消息吗？ 手机里也没看到什么通知啊。 低头一看，手里那张纸明显算通知单，不过上面的小区也不是她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啊，是他们小区对面，学校边上的一个老校区，只有六层高的那种： “哦，我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楼上那家没有一丁点卖房打算，然后你们俩就是在那个小区买了一套房住的是吧，当时那个小区的房价最低，不过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没卖吗？ 而且要拆应该也无所谓吧。 现在拆迁是不像以前那样能够发财啥的了，但咱们这也不算亏吧，我记得前段时间的政策不是说拆一补一，然后再赔个装修钱，以及两三年的房租钱。 你们那套房当初只是做了简装吧。 怎么也不至于亏啊！咋不好了？” “哎呀，拆迁能不能赚钱，亏不亏无所谓，咱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关键是那边那个老小区要拆迁了，咱们这离那边也没多远，就隔了一条街，现在看着好像没拆迁的迹象，可再过几年呢？ 要是咱们这边也拆迁了的话。 到时候我们是在这当钉子户还是怎么办？要是真拆了，你又该怎么办？” 杨琴看高芸还没把握住重点。 当即便十分焦虑的说道。 她焦虑担心的当然不是学校边上那套老小区已经好几年没住过，也没租出去的房子会不会亏钱。她担心的是很多时候拆迁都是一片一片的拆，万一她闺女的快递驿站也要拆，那可该怎么办。 不当钉子户，放任被拆。 哪怕不影响她闺女回来，她闺女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方便回来啊。 要是影响回来或无法回来。 那就更完犊子了。 可要是当钉子户，先不提会不会有很多人同意，然后针对她闺女啥的，即便没人针对她闺女，负责拆迁的，肯定也会设法详细调查一下她闺女的情况。 可她闺女的情况明显也禁不住查。 担心的事太多，能不焦虑吗？ “哎呀，妈，不至于，你也不看看咱们这小区的楼有多高，又有多少户人家，三十层高的楼，一个单元就是六十户人家，总共二十八栋楼，一栋楼，少的有四个单元，多的好像有六个单元。 这都拆了，得花多少代价成本。 又得建多高才能回本啊！ 我估摸着，是不是附近又有高中倒闭了，或者说合并啥的，都并到这边来了。然后这边的学校要扩张还是啥情况才要边上那个老小区，咱们这都七八年没听说过搞拆迁了，边上还有不少小区好多房子没卖的出去，一直空着闲着。 你等等啊，我查一下，问一下。” 相比较于杨琴的担心，高芸是真不担心，虽然他们小区与要拆迁的那个小区仅仅隔了一条街，但两个小区拆迁的代价，差距至少七八倍，本地财政已经赤字好多年，地产公司也倒的差不多。 不少烂尾楼都是本地城投兜底。 有的兜到现在还没交货。 应该没什么冤大头过来拆迁吧。 相比较于城投公司拆迁建楼，又或者其他地方的地产商投资拆迁，高芸无疑更愿意相信是生源减少，导致一些学校倒闭合并，边上本地最好的学校可能要扩招，地方不够，有钱有资本，斥巨资把左边那个老小区拿下，扩建校区。 说着的同时，高芸就已经拿出手机上本地的一些相关网站上面搜索查看。 并且没一会就了解具体情况了： “妈，没事的，我查了一下，又有好几个小学初中因为生源不够，准备倒闭合并过来，这边学校教室不够，整体搬迁代价更大，所以就向上申请，把边上占地最大，最便宜的老小区拿下了。 不仅如此呢，后面那个公墓也拿下了，目前正准备整体搬到更偏的地方。 算下来的话，咱们小区对面那个学校总面积至少得扩大一倍有余，短期内应该很难再继续扩张了，即便生源数量再怎么减少，一个地级县也不能就只有一个小学和初中，不可能拆到我们这。 所以您就放宽心吧，没事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凭良心做了件好事 “是吗？”听到这，杨琴赶忙凑了上来看高芸手机里面查到的那些信息，包括几个群里面一些知情者的透露表述。 然后心情确实舒缓了许多。 “还真是，等等，难怪前段时间学校后面那个因为靠近公墓，同时能看到公墓的小区，卖了十几年都没卖完的几栋楼全部都被人买光了，肯定是买楼的人比我们更早知道后面的公墓要搬走。 果然信息优势相当值钱……” 很快杨琴就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另一件先前没在意的事，并产生了联想。 “还有这事？ 那我是真严重怀疑，这些房子很可能是学校买去的，毕竟真正决定要出资迁坟的是学校，得学校彻底下定决心跟县政府那边申请，政府才能去操作吧。 我如果是学校且手里有钱的话。 肯定得把那些因为公墓影响，价格一直升不上去且卖不掉的房子买下来。 学校扩建，也不愁房子卖不掉。” 正说着呢，杨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等她看完手机里的短信，立刻道： “你还真猜对了。 刚来的新通知，这次拆迁不会补回迁楼，而是要么给房票，要么给现房。 给房票就是按房子市场价折算，本县随便哪个小区都能购买，但只能买比房票价格贵的房子，多不退，少必补。 现房就是学校后面那个小区选。 先签合同的优先选。 想要大点的房子，也可以稍微出几个或者十几个平方的钱，补上就行。” “我们就要现房吧，省得费事。” 如果能直接给钱的话，杨琴其实更愿意要钱，毕竟她家都没第三代了，要那么多房子干啥，给侄孙还是给侄孙女啊。但这次拆迁不给钱，只给补房或者房票啥的，最多补贴些房租钱装修钱。 相比较于要房票还得折腾，不如就要现房呢，好歹还是学区房，而且回头附近的公墓搬走，房子应该不难售卖。 至少肯定比其他地方的房子好卖。 要是学区房都不好卖的话，本县其他地方的房子有多难卖就可想而知了。 “行，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高芸没啥意见，于是这件看似相当重要的事情，很快就在高芸和杨琴两人的三两句讨论下迅速决定好，紧接着杨琴便打电话通知她老公，让她老公高虎带上相关证件，去学校指定办公室把合同签了，挑个好卖的房型，早点去把合同签了，还能自己挑，晚了可没得挑。 剩下的肯定都是更差的。 忙完这事，她们母女俩才继续忙他们的日常，也就是一个打印资料，一个整理昨天打印出来的那些资料，同时偶尔闲聊一两句，说说两边最近的事情。 高芸现在已经忙的没什么时间在未来世界这边刷新闻，看热搜了，所以这件事就交由杨琴去看，跟高芸说一声。 一些不重要的热搜，买的热搜，或者说不重要的新闻，对高芸没什么价值的新闻，全都由杨琴直接人工过滤，只跟她提一些有趣，或者有价值的信息。 高芸则是说一说七七年的情况，包括自己又做了哪些事？发展的怎么样？ 乃至于高天养是个什么情况？ 没错，高芸的母亲杨琴还是挺关心高天养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高芸当初没有猝死，且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的话，孩子差不多也就天养那么大。 所以她是把天养当外孙看待的。 关心些倒也正常。 但是今天吧，聊着聊着，就因为学校扩建以及生源减少等事情，聊到了高天养此时的年龄，以及有没有对象上：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跟我说，天养有个同龄的同学，媳妇都快生三胎了是吧，人家大闺女都已经能打酱油了，天养不至于连对象都没有吧，他那年纪放在现在是不大，可放在你们那个时代。 妥妥能算大龄未婚青年了。 你这边我们是不指望了，可是天养那边你也不能一点都不急啊，他爹妈四五十岁，求了不知道多少神佛，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好不容易有这一个独苗。 你别再把人家的香火给弄灭了。” “我也不好问太多啊，况且我自己就烦你们问我这些，我再去问他那成什么了，那不成屠龙者终成恶龙，一个个大嘴巴子，打在了年轻时候的我脸上。 反正我是无所谓，也不去管这些。 他有房有工作的，手里面存款也不少，哪怕我不给他补贴，都能轻轻松松置办好三转一响，要真想找媳妇，怎么可能找不到，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我也真是服了您，搁着个世界都能操心。” 虽然颇为无语，但高芸也没给自己亲娘脸色，只是依旧如实说自己想法。 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要是跟她妈说的那样，也去催高天养相亲找对象，结婚生子的话，那完全就是背刺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变成自己当年讨厌的亲戚。 所以她是坚决不去过问这件事。 除非哪天高天养愿意跟她聊。 “真是奇了怪了，你有不想结婚的想法我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当初乃至于现在，咱们这边的社会大环境就有这样的趋势，可是七几年哪有这种趋势啊。 你确定你自己没潜移默化的给天养灌输了什么想法，才会导致他这样吗？ 按理讲他面临的诱惑应该挺多啊。 毕竟有你这个姐姐在，要是能跟他在一起的话，好处肯定不小。我本来还担心他受不了诱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辜负了好几个女孩子啥的，别回头再被抓，怎么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啊。 对了，那个大宝呢，大宝啥情况？ 长时间没关心了。” 杨琴继续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道。 “大宝现在沉迷于研究鸭子，目前已经培养出能够稳定产出双黄蛋的鸭子了。还没结婚，但听说跟同一个研究组的一个女知青好像有那么点暧昧，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有没有发展不大清楚。 唉，妈你没必要太担心。 据我了解，七七年这时候，二十五六岁，二十六七岁没结婚、没对象的多了去了，同时抛妻弃子的也多了去了。 当然了，也有抛夫弃女的。 你就算不是同龄人，可至少也应该看过一些知青的回忆文学啥的吧，那些结婚有对象的把日子过好了吗，您就别操这闲心了，努力为祖国复兴努力吧。 为七七年那边的祖国复兴努力。 别被儿女情长绊住。” “别给我灌鸡汤，唉，我也只能留在这陪你干活，打印这些资料了，出去玩人家都是要么带孙子带孙女，要么说自己孙子孙女的事，我跟人家能说啥。 不熟的还以为我是孤寡老人呢。 幸好养了点点和胖虎，不然这一天到晚的，日子都没啥盼头，对了，万一我跟你爸走在点点和胖虎前头，你可得记得给它们养老送终啊。唉，有时候我都挺纠结的，既怕它们死在我前头，我心里受不了，又怕我会死在它们前头。 你无法精心照顾。” 两人的聊天内容，没一会就歪到了杨琴前两年领养的两只猫身上，都是公公猫，如今一只三岁，一只四岁。没办法，没晚辈带，而身边老头子早就看恶心了，不养宠物，日常生活怪寂寞的。 感觉都快要抑郁了。 养了猫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没事亲亲抱抱举高高，做点猫食，缝点各种可爱小衣服，屋里都感觉多了活力。 高芸对此也是相当乐于见成 两只猫的伙食都是她提供的，妥妥的纯天然无污染，保证比绝大多数未来世界的人吃得干净卫生健康，有营养。 两人边闲聊，边干活，一直忙碌到九点半的时候，杨琴就开始催高芸赶紧收拾收拾，洗漱一下回去睡觉，高芸也相当有养生健康意识的，赶在十点钟之前，回到七七年那边的卧室休息去了。 十点睡觉，六点起。 八九点上班，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 七七年年底，先是预考筛出去了一大批人，然后通过预考的才能得以参加正式高考。考完后有些人出了考场，或者说没出考场就崩溃了，有些人则是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 还有人到处努力打听情况。 高芸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通过自己的人脉，要求本省内各地邮局的投递人员，回头必须将学生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本人的手上，由本人亲自拆封才行。 此外就是公布考试答案，让考生自己估个分数，如果估分不错，但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可以自己申述。 她绝对会设法帮忙验证一下。 做完这两件事后，出于不大放心的缘故，高芸还特地联系了一下自己以前经常发表文章的一些报刊，通过那些报刊，发了些提醒有人可能会顶替学生身份成绩的文章，让大家多多注意提防。 这还不是结束，最后的最后，高芸又特地通过多方渠道发布了一个倡议。 呼吁各大高校在新生入学后。 给新生安排一次摸底考试。 如果真有真材实料，那么摸底考试的成绩必然不会与高考成绩差距太大。 至于高芸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她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折腾，很多操作实际都是未来世界曾经执行过的，而未来世界，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干。 这么干的缘故就是在于。 确实有人冒名顶替别人的成绩，甚至用别人的身份上了大学。七八十年代能改变未来的途径，远不如几十年后那么多，更别说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之后，能享受的各种各样福利待遇了。 包分配包分房。 说实现阶级跃升都不算夸张。 所以这么干的畜牲们，何尝不是窃夺了别人的人生，斩断了别人的未来。 高芸知道这些事，可能没办法彻底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但要真让她什么都不说，她显然也做不到。所以此时只能一边在自己能做到的那些事情上尽力做到完美，一边发布些倡议，提醒一下。 而高芸的这些折腾并非无用功。 虽然引发了一些争议，甚至还有人认为高芸是在危言耸听，但也确实敲响了警钟，让一部分本来有想法的人不敢去违规操作，以及让一部分本来对此不知情，没想到这点的人，产生了警惕。 等高考成绩出炉。 报完志愿，很多录取通知书下发下去之后，就有一些与冒名顶替相关的情况被人揭露出来，并且上了着名报刊。 接着又有严查社论刊发。 再加上很多与高芸有联系的教授以及那些教授的朋友们联名上书，教育部门迅速下达了新的指示，也就是各大高校在开学之后，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 以避免有冒名顶替的。 此外就是对学生信息，学生信息与本人是否对得上，也得进行详细核实。 十全十美可能难以做到。 但已经尽量保证公平了！ 因为此事，高芸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最重要的是，得到了很多正直的高校教授，以及许多未来大学生的好感。 要知道，这时候的大学生跟几十年后水的一塌糊涂的大学生含金量，可谓是天壤之别，此时得到他们的好感，对高芸未来发展，肯定是有不少好处的。 不过高芸也没太高调，做完这件事就再次沉寂下来，专心搞生产和发展。 或者说专心搞电子机械。 食品厂以及其他那些厂，高芸早就已经甩手，让那些厂的厂长自己搞了。 因为这时候，国内很多集体产业包括国有企业，本身生存就已经相当困难了。所以高芸很快就调整生产，将九成以上的生产线全部都转向生产出口商品上，只留一成生产线，生产些物美价廉的东西在本地售卖，没办法，要是跟国内那些厂竞争，还不得把他们都逼死。 虽然很多厂未来都是死路一条，但人家大多数好歹能苟延残喘个十几二十年，到九十年代才开始大批量的倒掉。 现在就把人都逼死，不合适。 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允许她这么干。 只有老老实实的赚外汇最安全，阻力较小的同时，也不怎么得罪其他人。 第二百六十章 准备辞职，老熟人越来越少了 报志愿的时候，高天养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去大城市，或者说去首都大学。 好歹见见世面嘛！ 过去二十几年出县城的机会都少。 但他思虑权衡再三后，终究选择了放弃，还是报了本省新建的学校，过程高芸并没有去插手干预，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主要是他对自己的总分数不大自信，担心报考几大名校成绩会不够。 报考相对普通些的学校的话，师资力量可能还没他们本省新建的山河大学强，再加上这边大豆研究快出成果了。 反正想见世面又不是非得去上学。 也可以去领奖，或者去旅游啥的。 所以在纠结了一个晚上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报考本地新建的山河大学。 不仅是他，很多知青都有纠结。 甚至不少本地非知青也有纠结。 毕竟山河大学等本地大学再怎么说师资力量雄厚，那也终究是新建的，没人家名气大，基本无人知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野鸡大学呢，哪有直接报名校来的好。更别说有些知青又没跟家里决裂，如果有可能的话，当然还是想要回家，或者说报考自家附近的学校。 乃至需要听家里父母长辈的意见。 所以最后实际来讲，还是有很大一批知青并没有报山河大学等本省大学。 但也无所谓，毕竟总不能强留。 俗话说的好，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些个知青们又何尝不是呢，人家想要走，还是得让人走啊。 同时因为新成立的那些大学，高芸只是起到了个倡议成立的作用，其他诸如校长，主管权之类的都不归她管。所以后续的一些事情，高芸也就没有越权去过问，最多稍微关心下天养和大队一些高考生有没有考上，入哪个系啥的。 不过高芸先前许诺的一些事。 还是有做到的。 在她的据理力争之下，好不容易才做到。没办法，虽然她是厂长，但厂子是国家的，不是她私人的产物，厂里面的钱也不是她说动就能动的。如果把那些钱用来扩张，或者用来为她自己，乃至为厂里员工谋福利，那没什么问题。 但用来给新建的学校谋福利，乃至于给学校里的那些教授讲师升工资，分配住房，以及给在校学生补贴之类的。 无疑就相当困难了。 得她先把钱上交，然后由省里面把钱给教育部门，教育部门再往下面拨款执行，钱直接给学校中途都有可能出问题，又更何况还要绕那么一大圈，加上高芸给的这笔钱，只能以税收或者说上交的形式给，不可能说是专款专用给。 哪怕最终没有给教育部门，或者说教育部门没有下发到那些大学，按高芸说的去执行，人家也不算违规操作，毕竟高芸要做的事，没办法写到纸面上。 或者说，就不是她该管的事。 当然，高芸的想法肯定是好的。 但不一定所有人都愿意。 历史上的那些个改革啥的，哪个想法不是好的，可最终结果如何，是吧？ 在赚钱这方面，大家伙的意向自然是一致的，不管是赚外汇，还是赚其他省的钱，反正只要能赚钱，都是好事。 但在花钱这方面就不一致了。 最后高芸她是多上交了将近一倍的钱，才好不容易将先前许诺的那些事。 完成个七七八八。 为了接下来能少花点钱，高芸只能赶紧把原先已经靠挂到新成立大学的那些项目组，赶紧又重新迁回来，靠挂到研究部，经历过先前事的她算是看明白了，只有直接隶属于她，她能直接插手管理的部门和项目，操作起来才方便。 其他的，哪怕说过再多口头协议都没用，即便落到纸面上，那都不好说。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事。 高芸不由开始琢磨要不要辞职。 国企嘛，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利的地方相当显而易见，一是相对稳定，二是上头有人，不用担心会有人找麻烦啥的，腰板硬的很。弊的地方同样也相当明显，那就是相对死板，没那么灵活。 后期大部分国企都是死于这点。 无法迅速转变，适应时代发展。 高芸此时就已经觉得自己管这一大摊事相当吃力，其他国企有的问题她这边同样不少。而之所以各方面整体表现的远比其他国企优秀，主要还是在于高芸能够提供更为先进的技术，把东西卖出去赚到钱，经济方面的富足，足以压下很多其他矛盾，乃至减少负面情绪。 这点在未来其实也能得到印证，那就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很多负面问题，负面情况，都能得到有效的抑制。 就连犯罪率也会减少。 可一旦经济出现问题。 各种牛鬼蛇神，以及其他因为经济发展不错而暂时压下来的问题，很快就都爆发了出来，很难用常规手段安抚。 除非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 基于这些因素，高芸自己琢磨了很长时间，上网查了不少资料，并且跟她爸她妈也讨论了好几次。后来甚至还以写纪实小说为借口，在某些论坛上找了不少勉强应该能算是专业人士的人，跟他们探讨并研究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最终在七八年三月份的时候总算下定决心，过两年就辞职出国，借机将资料带回来的同时，顺带在海外大赚上一笔，然后凭借他带回来的那些先进技术和资料，应该足以保障她正常经商吧。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过两年就辞职。 但如今的盛华集团是高芸一手发展起来的，就那么放弃，或者说不管不顾的话，高芸无疑也不忍心。所以她接下来并没有直接躺平啥的，而是依旧勤勤恳恳的正常上班干活，只是逐渐的收敛发展以及扩张的脚步，行动偏向内敛。 更多转向求稳。 这样哪怕过两年她辞职，接班人只要不瞎搞，短期内肯定不会出问题，也有足够的时间摸清楚情况，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怎么都不至于手忙脚乱啥的。 要真还像先前计划的那样大肆扩张发展，花钱投各项研究之类，回头接班人骤然接手，很可能会无法兼顾全局。 或者出现其他什么岔子。 虽然肯定不至于倒掉。 但伤筋动骨也是损失啊！ 而一开始求稳，高芸无疑就悠闲了下来，毕竟求稳对她而言是真的没有难度，很多国企就是亡于太安逸求稳了。 把握水电交通命脉的这样就罢了。 产自行车做衣服的也这样。 市场开放后那不纯粹找死吗？ 不过悠闲并不意味着高芸就能真的闲下来，她只是在七八年这边稍微悠闲了些，在未来世界那，她依旧相当忙。 她不仅要忙着复印整理更多七十年代那边急缺的各种资料技术，还要忙着购买一些比较核心，以七八十年代那边国家现有技术而言很难制造出来的二手车床等工业设备。除此之外，还要设法联系人造宝石制造公司，跟他们订购一批存在瑕疵，没那么完美的人造宝石。 高芸刚猝死融合的时候，未来世界这边人造宝石技术就已经十分成熟，绝大多数西方比较流行的宝石，都能够人工制造出来，而且与天然宝石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人造宝石会过于完美无瑕。 所以太过完美无瑕的。 会被鉴定为赝品，人造物。 不过十年前，那些人造宝石制造工厂的技艺已经有所提升，可以人为的给那些人造宝石添加一些瑕疵，使他们与天然宝石间没有任何区别。从外观到内在，再到成分都与天然宝石一模一样 两者能有什么区别？ 正因如此，整个宝石行业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在是不是天然宝石，已经根本无法靠肉眼鉴定或者机器鉴定去分辨了。只能通过一系列证书去证明那块宝石是天然的，其中包括宝石矿物公司的证明，原石切割公司的证明，珠宝切割人员的证明以及设计师的证明等等。 就是说未来世界这边，想要证明某块宝石是天然的宝石，必须得提供从没有切割出来的原石，一直到最终成品中间的所有一系列证明，才能得以证明。 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整个天然宝石行业的衰败，毕竟当人造的宝石连专业仪器都无法鉴别出来的时候，这种奢侈品就已经不能保证其奢侈性了。 有钱人总不能带着一大叠证书到处跟人说，欸，我这可是天然宝石首饰。 跟你们那些人造的不一样。 也就一些来源渠道相当清楚的顶级古董宝石首饰，价格还依旧坚挺，比如说某女王的王冠，某国王的权杖啥的。 当然，这里是指上面镶嵌的宝石。 不过那是未来世界，这些添加了些许人工瑕疵的宝石，拿到七十年代那边依旧足以轻轻松松的大赚上一笔，毕竟七十年代那边人造宝石技术相当落后。 造出来的宝石可能还没玻璃真呢。 那怕再过个七八十年，他们能造出类似的宝石，也没办法说高芸卖的那些宝石是假的，是人造的，还得认天然。 为了一次性多赚点，高芸直接花了百万左右，定制了不少个头很大，纯度也相当高，瑕疵相当少的顶级宝石，反正通通都比六七十年代，国外那些国家大肆宣传过的一些最大的宝石都要大。 女王皇冠，权杖上的都大。 多赚点，也能多带点海外资金回国投资嘛，赚外国人钱不对，别说赚外国钱钱了，赚有钱人钱，高芸是一点都不心虚，无法证明是假的，那就是真的！ 要是真的特别好赚，回头甚至可以在七八十年代开个宝石公司，太远的不好说，反正卖个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这些事无疑都少不了忙碌。 再加上高芸也不忍心已经年近七旬的她爸她妈为了她一天忙到晚，自己现在悠闲了些，当然得尽量减少她爸她妈劳动量。所以最后实际来讲，她现在的日常生活其实比先前还要更忙碌不少。 好在三十二三岁也不算太大。 所以撑得住。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七八年和七九年这两年有不少人都离开了人世，前些年高芸其实也没少参加丧礼，但这两年有些感慨的原因是在于，有好几个都是她十分熟悉，甚至于能算战友的熟人。 78年4月16号，大队长高古翔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二岁，5月17号王大妞晚上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晚还没到医院就去世，享年六十九岁，而她丈夫早在两年前，便已经因为肿瘤去世了。 11月3号，孙厂长去世。 享年七十六岁。 他去年就缠绵病床了，所以拖到七八年年底去世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79年1月3号，唐明月去世，脑溢血抢救不及时，享年七十七，她丈夫早在三年前就脑梗去世了，全家三高都挺严重的。当天张主任张怀阳悲痛欲绝，给他母亲办完丧事后，卧床三月才恢复。 但精气神也大不如以前。 这是比较熟悉，且关系方面颇为密切的，实际来讲算上没那么熟的，这七八年去世离开的更多，比如说高天养小学老师的婆婆李琼，七七年走的，原本纺织厂二食堂赵大娘，七五年就去了。 大多都是六十几，七十几走的。 寿命最大的，反倒是村里那位原本就很高寿的气字辈老祖宗，六二年过年的时候他就九十二岁了，一直到七三年年底，一百零三，晚上半夜无疾而终。 公社乃至县里不少人。 都去参加了丧礼，喜丧嘛！ 关系没那么密切的人去世，心里还没那么难受，可关系特别密切的人，特别是接二连三的去世，打击确实很大。 而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六十几七十几去世的，同时高芸很清楚她亲爹亲妈不可能长生不死，而到七九年的时候，她母亲已经七十周岁，父亲也六十九周岁了，哪怕未来世界的医术更加发达，可终究没有延年益寿之法。 毕竟很多大领导也不过八十几，九十几，有的甚至七十几，他们享受的医疗服务肯定不可能比不上普通老百姓。 可见即便先天基因上没什么问题。 如今医疗水平的寿命极限。 约莫也就八九十岁。 超过一百的，那大概率既跟医疗水平有关，也跟本身先天基因血脉有关。 父母长寿，孩子也有概率长寿，比如说武则天的母亲活了九十几，武则天活了八十几，她隔代的孙子李隆基，后续被折腾的够呛，不也活到了七十几。 他们要是能有未来世界档次的医疗服务，估计随随便便就能活九十大几。 这是人家先天基因优势，比不了。 而高芸很清楚，她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那边没什么长寿基因，如今已经没有一位尚且健在，最大也没活到九十。 所以自然会有些担心父母。 不过高芸也没什么办法，最多只能每年依循惯例，督促他们全面体检，再也不让他们帮忙干活，转而雇些临时工或者暑假工，至于其他的，则是真的做不了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吃的基本都是纯天然污染的东西，喝的也是山泉水。 至于呼吸的空气，这个没办法。 但附近也没啥污染企业，空气也质量一直都挺不错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以说能做的基本都做了。 剩下的也只能顺其自然。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与国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七九年下半年，高芸就相当明确的跟上级表示自己要辞职的想法，希望他们能提前协商好选谁来接替她的位置。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惊讶。 并且尝试劝说高芸，说什么她还年轻啊，正是奋斗的时候，怎么能就这么甩手不干了呢？这年纪想给她办退休也没办法退呀，总之，都在劝她留下来。 毕竟大家都不瞎，高芸的能力和这些年的成果，有目共睹，这样有能力还不争功绩的，可很难再去找到第二个。 不过高芸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一来二去之后，大家也能看得出来高芸不是假意要辞职，借此获取一些好处或者利益，而是真的要辞职。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也懒得再继续折腾，热脸贴高芸冷屁股啥的，很快就开始仔细琢磨起由谁接替高芸走后留下来的位置。 过程嘛，总体来讲很复杂。 各派系间争论不休，最后挑了个搞研究，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上位，不过也只是个傀儡，其他权利基本都被各大派系瓜分干净了。高芸懒得干预，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干预，乃至选个她觉得靠谱的上位也没用，人走茶凉就是现实。 何必再搭上一个人的未来。 所以安排完交接后，高芸便十分果断的选择了辞职离开，且紧接着就向相关部门提交出国探亲的申请，表示自己年轻时认过师傅，认过干亲，后来他们出国，自己理所当然掩埋了这段过往。 从来没有对外说过，最近才又有了联络，师傅已经离世，没有子女，干爹干妈年纪也大了，希望他能出国际继承她师傅留下来的遗产，以及其他东西。 当然了，这些肯定都是瞎话。 无论是师傅还是干爹干娘，全部都是瞎话，主要就是找个借口出国，要硬说有干爹干娘，那也是她原来的亲爹亲妈。他们这些年四处奔波，帮忙购买下来的那些个东西，包括打印好的资料。 目前都存放在小区边上的几个仓库里，家里能放东西的地方也都摆满了。 就等高芸出国把东西拿出来。 再运回去。 高芸本身又不是啥保密单位的，再加上此时对有外国亲戚的也不再像原先那样严苛，所以她的申请没多久就批了下来，同时原先对她辞职一事很难理解的那些人，顿时也都觉得可以理解了。 这时候多数人还挺崇洋媚外的。 毕竟国内发展的确不行。 所以不少人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高芸这次出国可能是要继承大笔遗产，估摸着大概率不会回来了，变成大富翁。 甚至就连高芸厨艺哪来的，又哪来那么多人脉，弄来一些技术，好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原先就有人觉得她靠菜谱自学有些离谱，有师傅就合理多了。 只是那个师傅出国了，不好说。 前些年谁敢说自己有亲戚在国外。 所以高芸隐瞒不说也很合理。 当然了，这些事高芸进行的还是相当低调的，多数人都不知道，只有少数人知情，而知道真实情况的，在七十年代末世界这边更是只有她弟弟一个人。 因此实际来讲。 高芸离开的还挺低调且顺利的。 比较困难的反倒是出国后，因为高芸并不是真的在国外有亲戚，有干爹干妈接应，人生地不熟，还没多少货币。 有多困难可想而知。 这时候外汇是很紧张的，自然也意味着外币紧张，高芸好不容易才换了一千块钱外币，再多的人家也不给她换。 可一千块钱出国。 高芸心里是真没啥底。 虽说以未来世界的技术而言，想要制造出真假难辨的外币相当容易，但这些也需要技术，更需要技术人员啥的。 即便只是制造国外的货币，同时还是已经不流通的货币，那也涉及到了许多假钞技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探究和麻烦，不符合高芸在未来世界那边尽量低调的原则。所以最后她只能花钱购买了些已经退出流通市场的，外币真钞。 不多，也就几万块钱。 同时几万基本够用了。 毕竟高芸只是需要在国外暂住一段时间，以及去卖顶级宝石的时候可能稍微需要点排场，等卖完宝石，她根本不可能再缺钱，所以自然没必要买太多。 即便是退出流通市场的货币。 卖的也挺贵的。 出国后，高芸还纠结了一段时间究竟是先卖宝石赚钱，还是先把资料运回国内，权衡利弊后她因为觉得卖宝石动静不小，可能更容易让别人注意到她。 说不定还会被人调查啥的。 从而影响到把资料运回国内。 所以与其先卖宝石，然后导致将资料运回国内存在一定风险，同时自身安危可能也不一定能得到保障，高芸果断选择还是先把那些资料运回国，然后借助国家的力量保护自己去卖那些宝石。 但也不能出国两三天，就把一大堆资料乃至于机械设备带回去啊，而且这些东西从比较远的国家运回去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最安全的方法，还是把这些东西先运到港岛，然后跟大使馆沟通。 所以高芸出国后就直接失踪了。 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任何踪迹。 因为她回未来世界了。 怎么也得等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之后再回去，没那么长时间，实在不好解释她是如何在一两天内把那些东西从海外某个地方运到港岛某个地方的。 总不能跟人说她会五鬼搬运术吧。 所以还是先失踪一段时间比较好。 正好当自己给自己放个假。 于是之后一连十几天，高芸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始终在驿站阁楼呆着，陪父母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以及顺带着复习下外语，了解下当年拍卖流程。 如此过了整整十九天之后，高芸才再次回到七九年，买票搭飞机，转了好几个国家之后，回到港岛那边，并赶紧花钱租了几个离某深河比较近的仓库。 一个晚上一个人，创造一个奇迹。 也就是把过去十几年屯下来，并且打印好的那些个资料全部都封装好，搬运到租下的仓库当中，另外最近买到的一些还能用的二手车床等设备，也都被高芸拆分开来，想方设法搬运了过去。 反正有图纸，不怕组装不起来。 搞定之后，高芸当然是赶忙联系了一下最近的大使馆，以及国安和海关这两个部门，就以她原先的身份而言，想办法弄到这些联系方式还是没问题的。 具体的吧，高芸其实没说太多，只说手里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们，希望他们先派人偷偷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能知道他们存在的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更别说能精准联系到他们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哪个普通老百姓闲着无聊，没事打给他们，骚扰他们。 所以相关部门自然是立刻响应。 迅速派了两个人过来与高芸接头。 而高芸在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便赶紧把他们带到新租来的那几个仓库当中，给他们看了下仓库里的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我师傅和我干爹干妈这些年来，偷偷努力设法弄来的，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不知道该通过什么渠道送到国内。这次突然联系我，让我去接收我师傅的遗产，就是为了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并且由我转交给国家。 我干爹干妈他们就不露面了，他们身份没有暴露，还能弄到更多的资料。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 赶紧把这些东西偷偷运回去。” 这些东西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天而降，也不可能直接说是从未来世界弄来的，所以高芸只能编个理由，这些年来虽然有不少叛国的，但也有很多人在海外，却一心为国，愿意做出贡献的。 所以这个理由不算离谱。 可信度还相当高。 至少在那两个并不懂高芸拿出来的这些资料有多么先进，又有多么重要的人看来，很合理。估计得等这些东西全部运回去，并且由相关研究人员翻越检查之后发现太过于先进，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乃至于超出了世界先进水平。 才会疑惑于高芸干爹干妈啥身份。 咋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还想能想办法弄出来。 当然了，这些都是未来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反正现在与高芸接头的人粗略了解了下情况就知道，这事不是他们能够负责的，同时相当重要，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将消息上报，派人来接收。 过程肯定还是相对低调隐蔽的。 同时因为人手多了，所以那些东西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只用了不到一夜时间就全部运了回去，离这边比较近的一些值得信任的相关教授们，也被迅速叫到存放那些资料的仓库当中进行查验。 紧接着那可就真真不得了了。 可以说直通上面。 原先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其实并没有觉得高芸带过来的那些东西有多么重要，毕竟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们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价也没能弄回来。 怎么能指望高芸。 以及她那所谓的师傅和干爹干娘。 他们觉得高芸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大概率都是海外已经淘汰了的，甚至于淘汰了好几代的技术，只是高芸的师傅和干爹干娘以为国内还特别特别落后，觉得有用并耗费了不少代价想办法弄来。 毕竟是一腔热血，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也不忍心寒了高芸干爹干娘的心。 所以才啥都没说的全部接受。 后续请人来检验也是固定流程，要真重视，不可能只叫来附近大学的普通教授专家，更加可能随便堆仓库里面。 而那些教授专家，哪怕各方面的知识水准可能已经落后于世界尖端，但他们分辨技术和资料重要程度的能力还是有的。属于他们领域的技术和资料，太先进的看不懂，但一般先进的，他们还是能勉强推算一下，并确定东西不假。 而既然有一部分技术和资料不假的话，剩下那些技术和资料的真实性，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几倍，再翻阅一下那些资料的名字，他们便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重要了，简直就是关乎国运的重要。 紧接着便是军区直接将仓库里这些东西，严防死守的全部运往首都，负责检验的专家教授们也被一起运了过去。 同时高芸待遇也有了极大提高。 这时候高芸也清楚，他们大概率还没完整的意识到那些资料有多么厉害。 所以她是同样不急着卖宝石。 准备等上面彻底验证过那些资料。 再提宝石的事。 闲着没事就在港岛那边逛逛街，买点东西，买点准备带回去的东西，同时顺带考察一下市场。她还年轻，虽然卖完宝石就能直接回去躺平了，但那么颓废的日子，实在太没意思了，所以肯定是要带着卖宝石的钱回去投资建厂的。 与此同时，各行各业最顶级的一小撮值得信任的人，很快便通过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运到一起，检查分辨资料。 有些相对容易验证的资料。 更是直接开始计算研究了起来。 在他们的齐心协力，甚至于因为看到太多先进资料兴奋不已，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奋斗下，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有一半资料得到了验证。而验证结果就是全都是真的，同时绝对属于世界先进水准，有些甚至比目前公布出来的把数据还要高，可能是实验室里面的技术。 “太厉害了，太神奇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高芸干爹干妈怎么弄的？” “可是有些资料的数据已经比海外某些国家公布出来的实验室数据都要好了，这些资料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谁还不会藏一手。” “应该没问题，目前检查过的所有资料全部都是真的，一点问题没有，我们不能去妄自揣测，甚至误会别人的爱国情怀。平常我们弄些没这么先进的技术都要耗费极大的代价，不敢想象高芸干爹干妈在外面是如何的辛苦，又冒了多少风险才弄来这么多有用的资料。” “那些车床等工业设备也都已经组装好了，全都能用，而且就连具体的图纸都有，还是我们花钱买都买不到的。 上次谈判日落国报价一千万。 只给车床，不给技术，别说修理技术的，就连操作人员都得我们外聘他们的，我看过了，没有高芸高女士带过来的设备精密度高。而高女士带来的设备明显是二手的，可想而知日落国那边给的恐怕是落后不知道多少代的设备。” “本来以为我们可能得花两三代人的时间才能赶上来，如今有了这些技术支持，我有信心，就在我们这一代，在我老死之前追赶上来，作用太大了。” “我觉得剩下的那些资料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检测了，而且短时间内也检测不完。相对浅显，没那么先进的资料都没有问题的话，后面那些资料大概率也没有问题，应该可以上报了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学这些东西。” “没想到落后这么多，先学吧，只有先学会了才能进一步的开拓发展。” “这些都是无偿捐赠的吗？” “感觉还是得给些回报，这么多资料，我简直不敢想象为国家省了多少资金，又省了多少外汇，多的不敢说，几百个亿应该还是有的吧。子贡赎人，这要是什么都不回报，就太寒人心了。”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没错，我们还是先赶紧将检测报告上交上去吧，然后看看能不能多找些人过来学这些资料，梳理这些资料，甚至于根据这些资料编写最新的教材，原来的教材相比教育这些资料太落后了。 必须得编新的教材才行。 所有相关专业的从业人员，包括各行业研究学者，都得继续学习才行。” “行，大家联名签署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索要死后哀荣和人走茶凉 随着那些专家教授的联名认可递交上去，高芸的重要性无疑再次拔高了好几个级别，直接达到影响国运的程度。 她带回来的那些资料能影响国运。 她这个人自然也能影响国运。 唯一有些疑惑的就是，不知道她嘴里所谓的师傅和干爹干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按理讲这些资料别说国内的移民了，就是异国本土的高级官员都不一定有资格接触。哪怕有资格接触，最多应该也只能接触一部分，或者说某一个类别，这么周全不像一两个人能办到的。 感觉像是有什么组织。 埋伏深耕异国他乡好多年的那种。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资料全部都是真的，那么也意味着无论对方是个人单干还是组织联合，最终目的都是报国。 于是很快，外交部门和安全部门便分别派了一位重要人员过来接待高芸。 一是表示感谢，二就是询问高芸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无论是资金还是其他方面的帮助都可以提，只要他们能办到，即便办不到也会尽量努力去办。 或者留待未来。 “那我索性开门见山的说。 钱啊之类的就没必要了，我们暂时也不缺这些，一旦有了资金流水往来反倒不安全，我干爹干娘他们还能干一段时间，目前还是继续低调隐蔽些为妙。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哪天他们不在了，能够享受一些死后哀荣名誉。 骨灰享受国家祭祀。 我师傅也是，不过我师傅的骨灰我没带回来，不大安全，还是等我干爹干娘都去世之后一起带回来，可以吗？” 高芸与她父母，是不忌讳谈论生死的，也不忌讳谈论死后之事，相比较于死后分隔两个世界。杨琴和高虎两人还是希望能跟高芸一起来到这边，然后最好能与高芸葬在一起。唉，一家人嘛！ 正好高芸的那些资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没有源头的拿出来，总不能说是高芸自己弄的，这说出去谁也不信啊。 正好把这份功劳给她亲爹亲妈。 以干爹干妈的身份接受。 有这份功劳在，妥妥的足以享受国家供奉祭祀，哪怕高芸没有后人，他们也不愁没香火。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哪怕高芸结婚有后人，外孙兴许还会记得给他们上坟，可是再下一代呢，给他们上坟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呀，要是真在乎自己死后香火，与其寄托于后人。 不如自己多加努力。 多少没后的科学家，以及各界名人啥的，那不一样香火延续数百上千年。 享受国家供奉，几千年不好说。 但至少只要国未亡。 应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面对高芸提出的要求，过来与她交流的两人虽然颇为惊讶，但也能理解。 再加上这要求绝对不算过分，属于他们就能够答应的条件，所以都不用向上面请示，就直接表示没有问题，可以给予最高荣誉，并且隐蔽不对外公开。 等他们哪天归国再公开宣传。 这里他们说的就很隐晦了，高芸能直接说骨灰啥的，他们觉得这么说不合适，所以只用归国来形容。毕竟高芸也说了，她干爹和干妈不死不可能回来。 死了之后骨灰回来。 “我干爹干妈和我师傅目前也就这么点要求，其他的没有任何要求，之后如果有机会，或者说有可能的话，他们还会继续送资料回来。如果你们有什么急缺的资料设备也可以跟我说，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弄到。 另外就是我的要求了。 我没想出国，但是回国之后肯定还是要频繁出来，所以我希望之后能让我相对容易的出国回国，这样也能方便我跟我干爹干妈那边交流，商量一些事。 还有就是，我想把我师傅留给我的一部分遗产变卖掉，希望你们能帮忙。 最好能让别人以为这些东西是你们交给我变卖的，而不是来自我师傅，这样也有利于我干爹干娘他们继续隐蔽低调获取资料，他们之所以不直接给钱给我，就是想尽量避免资金方面的流通。 那些遗产换来的钱，我想要带回国内，然后投资建厂，并带动家乡发展。 过去那些年我做的事，我想你们应该调查的相当清楚，也能看得出来，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哪怕当初没有和我干爹干娘他们联系上，我也在尽量的帮助我们大队，乃至于家乡人民一起发展。 只是国企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约束。 不是很能自由发挥。 再加上我干爹干娘他们又突然联系上了我，说有东西让我带回来，然后我就辞职了。之后的事情，国外的部分你们可能不大清楚，但剩下的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概就是这么些想法要求，你们看能不能同意？” 贡献了这么多东西，高芸是相当有底气提要求的，更别说她提的这些要求根本就不能算是要求，特别是后面她为自己提的要求，有些投资比较大的外国人，估摸着也能得到这一系列的许可。 所以高芸并不担心他们会不同意。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请示，就直接打包票表示没有问题。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主要内容就是他们觉得高芸提的要求太小了，他们过意不去，甚至于有些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怎么能充当要求。高芸则是始终婉拒收取更多好处，双方推让了许久，最终高芸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一大箱子顶级宝石，表示这些宝石随随便便就能卖几十亿外币，其他遗产还有很多。 自己是真的不缺钱。 能外交部和安全部门的就算不是有人精，可对于人性的把握，对一个人的言行是否真心实意还是能准确辨别的。 所以在确定高芸是真心实意之后。 他们也就没再继续强求。 并很快将高芸的要求上报。 最后当然是全部同意，并且额外送了一份国礼给高芸充当感谢，本来是想送两份的，另一份给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住在哪里的高芸干爹干妈。但出于担心国礼毛瓷会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最后只能暂时收在国库里。 准备等过些年他们归国。 给他们当做陪葬。 紧接着就是配合高芸，一边帮高芸伪造那些宝石的来源，一边在保护高芸安全的情况下，把那些宝石拿到港岛最顶级的拍卖行进行宣传，准备拍卖掉。 这个过程其实还是很漫长的。 顶级的东西，即便放到顶级拍卖行拍卖，也不会说今天东西到了，鉴定确定是真的，明天就能开个拍卖会。拍卖行倒是能迅速把手续办下来，毕竟东西要卖出去，首先得有足够多的有钱人知道，并且还得有时间赶过来才行，哪怕本人不能来，至少也得把代表派过来。 一堆有钱人都来不了。 再顶级的东西也卖不出去。 所以拍卖行那边在鉴定完高芸提供的那些顶级宝石，并且确定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很多甚至能打破世界纪录，成为新的世界第一大鸽血红宝石，第一大祖母绿，第一大粉钻蓝钻后，立刻就调动全部资源，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宣传。 他们很确信这些顶级宝石足以让他们闻名全球，也足以吸引很多顶级财阀和皇室过来购买，特别是已经衰败了的带英，所谓日不落帝国的实力可能保不住了，但他们手里面还是有很多钱的。 皇室应该愿意斥巨资。 用宝石维护他们部分荣光。 其他比较有钱的各国皇室，估摸着也很乐意购买，但其中不包括东瀛国。 因为东瀛皇室的穷众所皆知。 整个宣传期拉的相当长，估摸着至少得花上半年的时间宣传，然后到八零年年中的时候，才能够正式开始拍卖。 不过那些宝石估值还挺高的。 总估值接近百亿港币。 毕竟好多宝石不论体积还是纯度都达到了世界第一，价格自然相当不菲。 因为时间拖得太长，高芸也懒得一直待在港岛那边等，所以最终她选择提前低价卖了两块宝石给拍卖行，先拿三个亿资金回国，至于其他宝石，则是依旧委托给拍卖行，让他们半年后拍卖。 三个亿资金够她折腾一段时间了。 拿到钱后，高芸很快便以外资的身份回到老家，不过具体要做哪一行，要不要多方面发展，高芸还没下定决心。 而她刚到家后没多久。 就有不少人过来告状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准确是通过她弟弟来间接的告状，以及顺带着想弄清楚高芸还是不是国人，会不会离开出国。 有没有能力帮他们做些什么。 或者说哪怕帮他们申诉一下。 因为高芸现在比较重要，不论是她自身手握的资产，还是她背后干爹干娘能够带来的帮助以及她本身的功劳，都足以让她拥有专人保护，哪怕是高天养来见她，都得先搜个身，并确定身份。 好在高芸出国前就提前透露了信息给高天养，所以高天养对此也能理解。 见到高芸后只稍微吐槽了两句。 便很快说起正事： “姐，我和我的那些老师们也是真的没办法，这才找到了你，哦不对，是拜托我来找你，你也别有什么负担，如果能办的话就办，办不了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咱们活人总不可能被尿憋死。 回头自己想办法就是。” “到底什么事啊？我这刚回来，连口饭都没吃呢，你就急匆匆的过来。” 高芸是真一脑袋浆糊。 完全不知道高天养到底在说什么。 拿到第一笔钱，并且把钱换成国内货币带回来的高芸，回国后也就来得及提前通知一下高天养，其他的，啥都没来得及干呢，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高天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急了，但心情还是有些郁闷且激动说道： “姐，你不知道，你离开后没多久，甚至可以说你前脚刚出国，上面就停了我们各项目组的资金，让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就连我们的工资都不发了。 搞的如今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对资金需求没那么大的项目，暂时勉强还能坚持下去，可对资金需求相对较大的项目，已经根本撑不下去停了。 还有停发工资影响也挺大的。 有些除了项目之外，还在山河大学有讲师或者教授身份的那些老师们还好些，至少有一份老师的工资保底。可是专心扑在项目上的一些教授，以及我们这些为了项目研究顺利进行下去，并没有兼职工作，只有项目补贴一个收入来源的，更是人心惶惶，不知怎么办。” “因为这些项目组建，包括当初许诺给工资补贴之类，把他们留下来的人都是你，所以有些人对你也有点怨言。 觉得你把这堆事揽下来，自己拍拍屁股出国了，搞得他们现在没个着落。 所以，姐现在到底是啥情况？ 你到底要不要出国？” “别急别急，其实一切问题的核心都是钱是不是？那就好办，那就好办。 钱我手里有，这次带了不少回来。 绝对够用了！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目前来讲，一些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你慢一点，跟我说一下详细情况。 是所有项目都停了还是什么情况？ 以及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暂时停止还是以后永久停止，又或者说把你们剔除了出去，你都跟我说清楚了。” 停止拨款和停发工资，无非就是钱的事情，这点高芸当然毫不担心，毕竟三个亿在如今这时代，绝对属于妥妥的一大笔巨款，最起码也能够堪比于未来三五百个亿，甚至于上千个亿的价值。 既然不成问题，那就没必要急。 先听听细节嘛！ “那就好！”对于自己姐姐，高天养还是相信的，既然他姐说没问题，那当然就没问题，所以他很快便冷静了些： “目前隶属于集团旗下的那些个项目，只有少部分，也就是与集团正在研发的一些电子机械有关的项目还在正常运作，也能得到拨款和日常研究补贴。 其他项目全部都停止拨款和补贴。 还靠挂在山河大学等大学的那些项目，大部分也停摆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山河大学等大学自己都没什么钱，上面也停止了对他们的巨额补贴。 据说明年只会给一些常规的拨款。 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照这样下去，姐你当初费尽心机，不对，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人才，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外流，甚至于就连口碑…… 我觉得到时候。 他们肯定会往姐你身上泼脏水。 说是你瞎胡闹，瞎许诺啥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出钱买断所有项目 “他们怎么这么短视？ ……唉，算了，也怪我。 虽然那些项目都很重要，但短期来看，除了涉及到电子机械的几个项目未来肯定能给集团带来收益，剩下那些项目，很多甚至都看不到收益点，集团再怎么算国企，也得考虑具体的收益率。 毕竟收益率关系到他们的升职。 想让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投入见不到任何收益的项目，确实有些为难他们。 这样，天养，你回头通知一下，让所有项目的负责人到我这开个会，另外再邀请负责拨款事宜的相关负责人，以及有真正决策权的那几位也都来一趟。 具体情况还是得摊牌说开了。 我投钱可以，但不能我投了钱，回头出了什么成果还是归集团，归学校。 归属权必须得先掰扯清楚了。 然后再考虑下一步！” 高芸刚开始是有些不满，但转瞬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其他人不像她那样知道未来的情况，知道哪些技术在未来相当重要，甚至会被别人卡脖子，更不可能知道未来几十年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所以短视些，其实也很正常。 要真看得足够长远。 那就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人了。 而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便强硬要求他们拨款也不大可能，所以高芸只能自己来了，不过以前用的是国家的钱，所以项目成果归国家所有，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可如果回头归她来投资的话。 成果怎么都不能还归国家所有吧。 毕竟想也知道，很多项目的投资就是个无底洞，哪怕几百个亿都不一定能填上，光卖宝石她可赚不来这么些钱。 肯定得将项目转化成成品售卖。 赚取利润支撑其他项目。 所以归属权必须得先说清楚了，然后再考虑投资的问题，不然回头要是真出成果了，肯定得扯皮。如果集团那边不愿意放的话，那她还不如等那些项目彻底取消，再把人招回来，自己重新组建项目呢，拖上三五个月又不会要命。 这时候边上负责随时向上报告高芸情况，以及顺带帮高芸解决一些小问题的安权，突然侧身附耳，小声询问道： “请问需要我们帮忙解决吗？” “如果那些项目真的很重要，或者说对国家有利的话，我们可以负责帮你上报，然后让相关专家考量一下……” 虽然愿意帮忙，但他也不敢直接把话给说死了，万一要的钱特别多，然后项目在上面看来又不是特别重要，估摸着很难帮上多少忙，所以后面赶忙又加了个前提，那就是得相关专家考量下。 如果确实重要，可以支持。 确实不重要的话，就得另说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能用钱解决的事用不着麻烦你们，天养，你去帮我把我刚刚提到的那些人叫过来吧。 安先生，麻烦你帮我准备些吃的。 家里现在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总不能把他们叫过来商量事情喝白开水。” 如果边上没人保护，高芸可以直接去驿站阁楼那边取些水果茶点过来用作招待，可边上有人，她现在又没想暴露自己能前往未来的事情，同时现在买东西还得用票券，她并没换多少外汇券。 一些麻烦的事，大事，可能需要消耗人情，但办些小事，肯定没有问题。 “我这就派人去。 不过您叫这么多人来，客厅会不会待不下或者有些拥挤，要不要去大点的地方，我让人把附近会议室腾出来。” “不用，很快就聊完了。” 这边高芸跟安权交流完，高天养便起身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回到他自己家，拿了个本子出来就前往附近有电话的地方付钱拨电话，他们这最近这些年发展的不错，虽说还没达到家家都有电话的程度，但很多重要场所有了电话。 所以并不需要高天养去一家家的通知，只需要打几十个电话就行了，每个项目小组都有电话，哪怕没有也能打给最近的人，然后让他们就近联系一下。 怎么都比他一家家去通知迅速。 本子里记的就是电话号码，毕竟那么多号码，他一个人也记不住，作用基本类似于未来手机里面的那个通讯录。 打完电话后没过多久。 便有离得近的赶了过来。 高天养则是已经回到高芸家，跟安权他们一起忙着搬板凳过来，以及准备些当季的瓜果点心，茶水之类的东西。 太好的待遇没有。 但基础招待还是得准备的。 哪个项目负责人先到，高芸就跟先跟他稍微聊几句，一来保证肯定不会放弃这些项目，二来顺带着了解一下他们项目进行到哪了。大半年前高芸就因为要准备出国之类的事情，没将太多精力放在那些项目上，也很难实时了解那些项目进行到了哪一步，所以她现在确实对很多项目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 借机稍微简单了解一下。 心里也能有点数嘛！ 等人都到齐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没办法，不少人距离确实稍微有点远，哪怕坐大巴过来，也得花好几个小时时间，而且大巴还不是随时都有。 这时候，高芸先安抚了下那些项目的负责人，让他们在边上听着，或者吃点瓜果点心，然后跟县里面的相关负责人，以及集团的现在几位实权人物道： “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实际你们愿意过来，就算是给我面子，我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你们给我一句实话，是不是就不愿意再拨款给他们了。 我先前给予的那些许诺。 你们也都不再承认？”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涉及到每年上千万的资金拨款，相关负责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还是十分果断的点头，道： “芸姐，以前我们对集团的账目情况不算特别了解，直到你退位我们查账才发现，每年你要将过半，甚至大半收入，投入到这些不知所云的项目上去。 说实话，要不是你贡献确实大。 我们甚至都有点怀疑你在借机干些什么不法之事，把钱拨给他们有提成。 当然，我们也知道您不是那种人。 但我们得对集团员工负责，得为省里面负责，得为国家的相关税收负责。 这些项目我们看不到什么收益。 很多事说的好像挺大，但我觉得不应该由我们来负责，完全是国家方面需要考虑的事，要是真的重要，我们可以帮忙向上面打申请，如果国家财政愿意拨款的话，那就让国家财政来拨款。”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们的意思无疑也已经相当清楚，那就是不会给钱。 “行吧，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那接下来可不可以做个割裂，现在已经允许私人创办企业了，回头我自己创办一个企业，以外资的身份投资创办一个企业，这些项目都跨靠挂到我的公司上，以后的投资和补贴都由我负责。 另外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更不占国家的便宜，你们回去把过去的账目稍微整理下，看看集团这些年大概给这些项目投了多少钱，我把这些钱还你们。 另外有关那些项目的土地租赁之类的问题，也麻烦你们帮忙一起解决了。 这样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在他们来之前，高芸其实就已经猜到结果如何了，所以自然早有准备，而既然要彻底割裂，自然得割裂的清楚明白一点，最好没有任何经济纠纷，把过去那些年，投资拨款的花掉钱都算上。 反正加起来其实也没多少。 集团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直接就能每年给上千万补贴的，那些项目刚刚成立的时候，高芸每年只能给几万块钱的补贴，加起来都不到百万，全靠当时可以不用给教授工资，只要让他们吃饱喝足，以及知青也不怎么花钱才撑起来。 真正达到千万级别。 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 甚至于正式拨下款项，只经历过一次，也就是高芸在位，几个大学刚刚成立的那一年，七九年就没拨款拨全乎。 八零年更是直接停了。 根据高芸估计，哪怕把这些年的拨款补贴全部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千万。 这点钱她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听到这，何止省里面以及集团里面的相关负责人，在场除了安权等知道高芸手里就有好几个现金的人之外，所有人都很震惊，甚至于都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后才有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这是真的吗？你是哪来的这么多钱等等。 高芸只模糊表示，是自己这次从海外获得的遗产，自己师傅留的，其他的便没再多说什么，任凭他们自己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等他们接受现实。 并且互相讨论了许久后。 可以说是完全不出高芸预料的同意了，紧接着当然就是送客，让他们回去整理账单，统计具体要多少钱，等数目统计下来之后，再过来详谈并且交接。 当然了，送走的是集团里的负责人和省里面的负责人，各大项目负责人都被高芸留了下来，并且相当直白说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给你们交个底，那就是这次我获得的遗产总数在百亿以上，你们并不用担心我没钱支持你们继续研究，以及给你们发工资补贴。 而且我赚钱的能力，想来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说缺钱用，或者说没有钱给你们发补贴，发工资啥的。” “另外我办的虽然是私营企业，但现在国家已经开放了这方面的限制，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我还是以外资的形式办的，更没啥问题。 此外先前向你们许诺的分房。 这点我肯定也是会办到的。 不会因为变成私企就变卦，我的承诺绝对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口碑是有的，哪怕出了再多的其他问题，我也肯定会把我许诺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做到。 有什么疑惑或者担心的吗？ 我一定实话实说。” 本来高芸以为大家最担心的可能还是待遇之类问题，或者说算不算铁饭碗之类的问题，但是，很快在场人等就用铁一般的事实打了高芸一个大嘴巴子。 她实在是太看低他们了。 “高女士，您现在的国籍有没有出现变化？最终我们研究出来的那些项目成果，会不会被您拿到国外去资敌？” “是啊，当初你说这些项目是为了祖国未来，你的初衷有没有变化呢？” 这话问的安权脸色都变了。 他觉得是在羞辱高芸啊。 不过高芸并没有生气，一开始她确实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他们会首先问这些问题，但很快更多的还是敬佩他们。 因为如果代入到自己。 她觉得她大概率会先问待遇问题。 果然人和人的境界是不一样的，她这个普通凡人的境界确实有些比不上。 “放心，不会有变化的。 我可以承诺我当初是什么想法，现在依旧是什么想法，这些技术绝对不会出国，就算出国，那也是以最终成品出国赚取外汇，你们不用有这些顾虑。” 本来高芸是想发个誓的，但又转念一想，违背誓言的人太多了，有的人发誓跟放屁似的，还没他自己口碑好用。 所以只是相当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时，安权有些看不下去出来道： “我是安全部门派过来保护高女士的，她和她的海外师傅为国家做了相当重要的贡献，所以不用质疑她的红心。 其他的就涉及到保密了，另外你们待会都别走，先签一份保密协议再走。 我刚刚跟你们说的话都得保密。” 有关于高芸的情况，想要彻底且完全的保密，本来就不可能，毕竟他们不可能不让高芸活动，不让高芸投资，甚至于不让高芸花钱啥的，适当透露些不重要的信息是允许的，只要保密就行。 而且在有限人知道的情况下。 要是真有消息泄露。 其实也很好查明是谁泄的密。 反倒正好查漏补缺，找到漏洞以及群体中的坏人，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紧接着便是安权亮明自己身份。 让他们签署保密协议，而这么一来的话，大家伙对高芸这个出过国，拿着国外钱回国投资的人就没那么担心了。 接下来就是彼此更加真诚的讨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其中也包括了他们的待遇问题。高芸则给予保证，工资补贴肯定会比原来的高，福利不会比原来的少，但也有很多方面会有所改变。 比如他们的工作不能让后代继承。 出现严重错误或能力不够可能会降职，乃至于直接开除，不再是铁饭碗。 但会增加项目奖金等一系列福利。 还有专利权分成等等。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思各异 “感觉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做的这些研究，如果我们的儿女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或者说足够的文凭的话，根本就干不来，而有足够的文凭应该也不愁找工作啥的，所以这点没必要纠结。” “这两年的变化比过去好多年的变化都大，还有亲戚向我埋怨他们厂里发不出工资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别说工作能不能给孩子继承。 他们厂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有问题开除这个，我勉强能够接受，但必须得把规章制度说清楚了，不能搞什么莫须有把人给开了，必须是确实违背了明确说明不允许犯的错误。” “我赞同，可以不再是铁饭碗，但必须得有十分明确的规章制度才行。” 一些限制方面，或者说削减利益方面他们会有意见，至少得保证不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新增加的福利，包括项目奖金之类，他们就没啥意见了。 毕竟这些是原来没有的东西。 对于他们的意见，高芸当然是直接全盘接受，毕竟人家也没提啥过分的要求。开除员工自然是老板的权利，但如果能无缘无故，或者因为今天看你不爽等无理头，莫须有而开除员工，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觉得因此受到了羞辱。 要真那样，不就是被剥削。 随着高芸这边全盘接受，并且表示具体的规章制度，回头会跟他们协商再定，这次不大正规的会议便逼近尾声。 最后的最后，高芸看几个项目负责人还有些面露难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忙道：“对了，你们都先别急着回去，无论是集团那边梳理汇总账单，还是彻底完成交割，估计都得花上一定时间，说不定还得扯皮一段时间。 可项目不能停，员工也得吃饭。 所以你们晚上回去，赶紧整理一份申请表出来，方便我这边给你们拨款。 先前缺的，或者有谁贴了钱。 也记得写上。” 五千万都出了，自然不缺这点。 在高芸舍得付出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其实真的很好解决，比如说这事，如果她不愿意补前面集团拨给那些项目的资金，这件事即便能商量下来，也要多费许多口舌，日后说不定还会有隐患。 反正她不缺钱，自然宁愿多花钱减少可能出现的矛盾以及隐患，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任人宰割，回头肯定还是会派人详细查一下具体账单啥的。 那些账单当年都是她亲自经手的。 具体账目她心里也有数。 想造假可也瞒不过她。 …… 另一边，已经早早离开的集团相关负责人以及省里面的负责人，回去后很快向他们上级通报了一声，告知具体情况，并且询问他们要不要同意这件事？ 先前的会议上，他们只是说原则上没有问题，但还是留了些反悔余地的。 如果上级有意见，不同意啥的。 自然便是原则之外的事了。 针对这件事，省里面与之相关的一些人与集团的主要核心负责人，当天晚上特地加班熬夜开了一场会，就是专门讨论要不要把那些项目组都卖给高芸？ “我觉得都卖给她没问题，那些项目有的都已经成立七八年了，到现在也没见到有什么成果。比如说有个专门培养鸭子的项目，就算他们养的鸭子现在都能生双黄蛋又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而且即便有了成果，回头不也得公社下面各大队帮他们种，帮他们养嘛。 她愿意接手就让她接手呗。” “我也觉得没问题，更别说她还愿意把先前拨出去的钱都还给我们呢，我粗略算了一下，至少就有四五千万，这笔往集团报表上一放，今年和明年的数据都很好看，而且这笔钱还是现金。” “这方面我是同样没意见的，但我有一点比较担心，那就是，这个小高她要在咱们这建厂，并且建个跟咱们集团运营项目差不多的工厂，可怎么办啊！ 我担心我们集团可能不是对手。 甚至别再被她打趴了。 现在已知的情况就是那个小高她是财大气粗，不知道在海外得到了多少遗产，如果她要是建个跟我们差不多的厂子，然后跟我们竞争的话，说句不好听的，我是真觉得，我们可能不是对手。 甚至厂里面的一些重要技术人员。 恐怕都能被她轻松挖走。 毕竟现在这个集团，实际上就是小高花了十几年时间从无到有创建运营起来的，集团里面那些老一辈，哪个跟她没感情啊，不给钱工资低可能会犹豫。 但要是给钱，哪怕跟我们给的工资一样，我估计他们都愿意跟着小高走。 更别说最近咱们还在琢磨减少福利待遇了，所以我觉得咱们谈判的时候能不能加个前提条件，就是说让她保证不在咱们这建厂，或者哪怕放宽点，起码不能运营食品电子机械之类的行当。” “小李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先前还真没想到，对，这事很重要。小高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现在还年轻，正是敢闯敢拼的年纪。以前没什么钱都能那么折腾，现在手里不知道有多少钱，财大气粗的，肯定更能折腾。 对，回头谈判的得跟她说清楚了。 哪怕我们这边少收点钱，也千万不能让她跟我们搞同一行当，然后竞争啥的，我们不是对手，肯定不是对手。” “大家再仔细琢磨琢磨，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么大的问题先前竟然谁都没想到，再多考考虑考虑，多琢磨琢磨，如今大好局面不能被破坏。” 大家伙对高芸的能力无疑还是相当认可的，知道她是个能耐人，但正是因为清楚她能耐大，所以才格外的提防。 紧接着他们便继续探讨琢磨有没有什么漏洞啥的，并针对高芸的情况提出了一大堆限制条件，即便如此，开完会回去他们觉睡得也不怎么安生，晚上闭眼都在琢磨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到底是高芸太强了啊！ 弱鸡谁在乎？ 与此同时高芸也没睡觉，她倒不是发愁，她主要是晚上睡不着，躺床上眯着眼琢磨，自己不能坐吃山空，还是得弄几个行当赚钱给那些项目提供资金。 那些农业研究和畜牧研究花钱是不多，主要还是需要时间和运气啥的，但高精科技方面的研究就真的属于无底洞了，再过些年可能一个高精密度仪器就得花几个亿，甚至于十几个亿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虽然可以靠最终成果补贴。 但无疑还是多攒点钱更加放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 确定搞奢侈品和高端农牧业 次日九点左右，一些缺钱的项目负责人便陆续过来提交了申请书，高芸看了一会就将本地银行的负责人叫过来。 开始给他们拨款。 她好歹存了几个亿，而且还有安权在负责协助，这点事还是能够办到的。 大概一直忙到十一点，便没有人再继续过来了，集团那算账汇总没那么容易搞定，而且五千万可能也需要一定时间准备，所以高芸只是跟银行负责人提了一下这件事，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随后就将负责人送走。 开始专心琢磨自己的未来规划，琢磨的同时还会顺带询问安权，问某些行业自己能不能插足，有没有什么限制？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琢磨后，高芸是果断决定，往高端奢侈品行业进发。 顺带搞一下高端的农牧业。 别看未来世界好像全天下都是网络电子行业，软件行业的天下，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连带着制造业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奢侈品行业相较于其他那些受到极大冲击的行业而言，其实还是相对稳定的，高端农牧行业也是如此。 就是说这两个行业，只要能闯出名声，并且稳定好自身的品质和品牌名誉的情况下，整体利润是可观且稳定的。 比如说某西兰奇异果。 他家的奇异果，也可以称之为猕猴桃，就是一直霸占着整个猕猴桃市场的高端市场，后起之辈虽然不少，有些本身品质可能也不逊色于他，但人家依旧可以靠着较好的品控和最早占据高端市场的优势，在高端市场占据最大份额。 消费者也认可这个品牌。 对他家影响最大的是假货市场，有段时间因为假货较多的原因，品牌名声受到了一定影响，但随着他们后续通过渠道和市场，遏制住了假货泛滥问题。 整体名誉都有所回转。 销售份额等情况也都有所回暖。 而其他品牌的猕猴桃，比不上他家的原因也有很多，一是品牌规模化的时间相对较晚，二是在优良品种培育方面也略落后于人家，三就是品控不行，一旦有批质量相对较差的猕猴桃流入市场就有可能对整个品牌带来极大的冲击。 四的话，自然也是假货泛滥问题。 假货问题不能指望消费者自己去发现，消费者是没有这个判断能力的，某个品牌如果假货太多，消费者经常买到假货觉得不好吃，那牌子就基本完了。 很多品牌猕猴桃还没形成稳定的品牌效应呢，就已经先被假货给冲击的一塌糊涂，这种情况下怎么跟人家打嘛？ 连国内市场都没法打。 更别说去国外市场竞争了！ 只要不出问题，某西兰奇异果的整体销量就是相对稳定的，收益也是相对较高的，始终把控高端市场八成份额。 大多数其他品牌。 只能在中低端市场当中进行竞争。 很多高端的水果蔬菜，包括牛肉鸡之类，基本遵循的都是这一原则，占据高端市场之后就能获得利润较高，同时整体收益也相对稳定的回报，不用跟一大堆人在中低端市场厮杀，拼命竞争。 虽然在低端市场占据一定份额的利润也相当可观，但那是真的薄利多销。 赚的是辛苦钱。 卖大几百只鸡赚的钱，可能才赶上人家高端市场卖一只鸡，或者半只鸡。 在未来世界那，最好的优良品种高芸肯定是弄不来的，但是落后个二十年左右的各种优良品种她还是能搞到的。 落后于未来世界二十年。 也比这边要先进四五十年。 只能把那些优良品种全部都搬运到这边，并且使之适应这边环境，并让相关人员继续研究，继续更新迭代的话。 绝对属于妥妥的降维打击了。 此外，各种高端奢侈品的传承人在八十年代这边也远比在未来世界好找。 未来世界很多传承是真的断了。 可八十年代很多老一辈手艺人还没死绝呢，找起来绝对要比未来世界方便许多，更别说高芸还有国家可以依仗。 有了这些想法之后，高芸很快就跟安权提了一下，拜托安权帮忙设法寻找联系一些古法传承人。同时她本人则是借着洗澡上厕所等相对隐蔽的状态，设法回快递驿站阁楼，传递消息给她亲爹亲妈，并拜托他们帮忙收购一些东西。 比如前些年培育出来的小个蚕。 当年马王堆不是出土过一件特别轻薄的素纱禅衣嘛，相关研究人员通过各种手段也没办法复原，做出来的衣服就是比出土的那件衣服重上许多。后来经过研究才发现不是手艺问题，而是蚕丝的问题，几千年前汉朝的蚕比现在的蚕要瘦弱许多，吐出来的蚕丝也更细些。 紧接着是花了十几年时间，反向培育，就是专门挑瘦弱的蚕进行培育，这才好不容易培育出能织素纱禅衣的蚕。 总体来讲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 但确实需要花时间才能搞定。 与其花十几年时间慢慢搞定，高芸当然更愿意直接想办法买一批小个蚕。 另外一些能产彩色蚕丝的蚕，一些更加先进，但又落后于最先进技术的陶瓷制作工艺，生产工艺，釉工艺。总之就是各种目前能买到的，价格也不算特别贵，与高端产品和所谓奢侈品相关的一些技术，包括产物，高芸都有让她爸她妈妈帮忙注意，并且想办法买下来。 优良品种也是一样如此。 只要钱花到位，很多种子厂商是愿意卖出一些相对落后的种子，乃至种子的相关技术的，毕竟都已经落后了嘛！ 前面也说过了，哪怕在未来世界落后二三十年，放在八十年代依旧是最先进的技术。同时对高芸来说也已经足够用了，要是再先进的话，不仅花的钱要加一个零，甚至两个零的往上翻，八十年代那边的人其实也不一定能看得懂。 这还是农牧行业相对特殊的原因。 换成高端电子业，甚至得把落后四五十年，也就是说是比八十年代先进十来年的技术拿过来，大家才能看得懂。 太先进的有些东西根本无法理解。 随着高芸传达完相关诉求，最悠闲的人反倒成了她自己，毕竟未来世界那边的事都由她爸她妈操心去了，八十年代这边最为复杂和繁琐的事，安权接手其实就意味着国家接手，百分百靠谱。 根本就不用担心好吧。 所以高芸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规划。 …… 约莫七天之后，集团相关负责人这才总算将所有账目全部梳理清楚，带着账目表、分割合同，以及一大堆对高芸经营项目的限制条件，去找高芸谈判。 他们其实也很清楚他们的要求相当过分，所以特地说动了不少高芸以前熟人过来一起协商，想顺带打打感情牌。 让高芸同意那些限制条件。 虽然他们在打感情牌，但高芸的心情依旧相当不爽，毕竟某件事她不愿意干和不让她干还是有区别的，不过最终出于考虑到她短期内本来就没打算涉及所谓的电子机械行业，就算要涉及，怎么着也得等十几二十年之后，往手机电脑通讯，乃至于软件和硬件方向涉及。 而不会去生产那些个电子表啥的。 所以高芸并未翻脸，只是不爽道： “你们的脸皮可真厚，同时脑子也是真的天真，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是真心觉得只要我不涉及相关产业，你们就能高枕无忧，那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趁着现在集团手里还有点钱。 你们还是出去见见世面吧。 你们不会真以为你们现在生产的这些东西技术含量有多高，其他国家都做不到吧。哈哈，我真不怕跟你们说，这些个东西，那些发达国家想要仿照是轻轻松松的事，只是他们人力成本较高。 生产出来的成本价，可能比从我们这边买，然后再运回去的价格都要高。 这不是你们技术方面的优势。 这是员工工资低的优势。” “而且你们难道没发觉，最近很多东西的销量在减少吗，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搞那么多研究项目，甚至于要求研究人员不断更新换代，哪怕核心技术没什么改变，至少外表上，要有所进步。 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技术优势。 无法阻止别人模仿啊。 只能靠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去勉强保证优势，勉强维持着一定市场份额。 要是真有足够的技术优势，无可替代，谁都仿造不出来，我没事折腾那些个干什么，我也愿意直接躺平生活。” 高芸这番话，可以说直接把很多事的表面伪装全都撕得干干净净。过去某些海外国家那么富裕，那么发达，然后还一点都不担心的核心原因就是在于人家有绝对的技术优势，一旦绝对优势不在，他们一样急，上蹿下跳跟猴似的。 而高芸先前执掌的那个集团，是真没有技术优势，更多的是靠一些巧思。 还是高芸从未来抄袭的巧思。 一旦离开她，或者说投资的与之相关的项目不能迅速出成果，不断更新迭代，并维持相对优势，衰败是必然的。 如果不能在二十年内，想方设法弄出一些具有优势的专利，牢牢掌握在手里的话，等过些年员工工资上涨，连物美价廉的优势都不在，同样撑不下去。 这些都需要管理层有足够眼界。 知道进步和技术的重要性。 不然无非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说完这番话后，不等在场那些人反应过来，高芸就又继续说道：“该给的提醒我也算是提醒到位了，至于你们提的要求，我可以同意，但我只能同意你们目前涉足的那些行业，我不去涉足。 至于你们从未涉及到的方向。 你们不进步，不能拦着我不进步。 不过短期内我并没有往电子机械方向发展的想法，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 另外项目收购价不用你们让步。 该多少就是多少！” 要真毫不挣扎的全盘接受，未免显得自己有些太软弱可欺了，所以高芸还是稍微提了些要求，并没有全盘接受。 与此同时，过来谈判的那些人更多还是沉浸在高芸先前说的那些话当中。 并且一个个面露难色。 因为他们并不傻，最近这些年官方报纸也有报道一些国外的情况，所以稍一琢磨便相当清楚，高芸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假，集团最近几个月的营收确实相比较于过去有所减少，往后小半年的订货量同样有所减少，未来更不好说。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愿意当着高芸的面去讨论这些，更不愿意请教高云该怎么办，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会后。 终究还是赶紧回到正题上。 同意了高芸要求。 紧接着当然就是共同签署先前约定好的相关合约，以及银行拨款，不过正式完成全面交接，估计还得花上一定时间，不少手续需要走。同时那些项目所占据的土地，特别是很多农作物和牲畜研究所占据的实验地和实验场所，不仅需要与政府土地部门做个交接，还需要与公社以及土地所处的大队做个交接。 原先的协议估计也是直接作废。 要重新签订，总之挺麻烦。 好在高芸在本地名声很好，同时也有足够的威望，所以后续一些交接和改变签署协议之类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 并没有困难险阻或者说矛盾冲突。 等做完交接，因为此时的国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企业管理人才，国企那一套放到私企上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高芸特地先回了一趟港岛，在港岛招聘了不少专业人员，把企业的大框架搭建好。 随后就开始全国到处飞。 主要就是拜访那些高端手艺人。 这些人有的看在钱的面子上愿意去见高芸，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或者年纪大了不方便折腾，而高芸为了表现自己对他们的尊重，哪怕不能三顾茅庐，至少也得亲自去一趟，所以自然是亲自拜访，顺带根据不同人的情况签订不同的协议，愿意将技术外传的给予大笔专利费，然后请他出山，创办个小型学院，专门传授已经即将失传的技术。 不愿意技术外传的，就签订独家协议，并且要求他多培养几个后人，技术不传给外人，传给自家人总没问题吧。 但起码得多传几个。 除此之外，有些在未来世界已经解密了的技术，高芸也有特地搬运过来。 然后建了几个相应的学院。 专门招收有天赋的人学习。 除此之外，珠宝设计师，宝石切割师，服装设计师，刺绣纺织师等等一系列与奢侈品相关的行业，高芸也都有雇了批现成的，并开设学院培养新人才。 哪怕当时并不允许成立私人学校。 也不影响高芸招人。 不允许建立私人学校，她完全可以以企业的名义开设培训班和学习班嘛。 包吃包住，学成之后包分配。 有的是人愿意。 等有关于奢侈品的布局基本搞定之后，已经到了八零年的年中，拍卖行那边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拍卖高芸先前提供的那一批顶级宝石了。先前高芸还没有从事奢侈品行业的想法，所以当时只想着卖宝石换钱，如今有了从事奢侈品行业的想法，自然得实现利益最大化。 所以她是特地从那些手艺人手里收集了一批最为顶级的，压箱底好东西。 与拍卖行那边协商。 将宝石专场变成天朝顶奢专场。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十年成就，彻底暴露 虽然时间上有些紧张，距离正式开始拍卖只有不到半个月，但毕竟先前对那些宝石感兴趣的有钱人都已经知道并且准备过来，参加这次专场拍卖会了。 好几个现存皇室也有派人来。 所以哪怕只有半个月的宣传期。 实际效果也差不到哪去。 除此之外，高芸还又增加了一些宝石首饰，为未来自己卖各种宝石饰品奠定品牌基础。最后的最后，也就是拍卖会开始前一天，高芸甚至利用空运，从各水果产区送来了一批最顶级的水果。 提供给参加拍卖会的人食用。 可谓见缝插针，不留余地的宣传。 等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别说拍卖行那些人了，就是高芸都有些紧张。 毕竟谁都不希望来个开局不顺。 之后的整个拍卖流程，高芸无疑是无法插手的，所以只能静静等待，好在她提供的那些东西质量够硬，也没人怀疑那些个顶级宝石会是人造的，因此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不但顶级宝石的最终拍卖价超出了预期百分之二十，高芸后续增加的那些首饰和皇室贡品等物。 也都卖出了极高的价格。 两个巴掌大的双面异绣，便卖出了整整二十三万，更别说缂丝工艺制作的万紫千红锦，以及百鸟朝凤锦之类了。 最后九九八十一件皇室贡品。 总计卖出了三亿六千多万。 这可是八十年代的三亿六千多万。 当然了，这个数字相比较于那些顶级宝石的拍卖价，肯定还是要逊色许多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那些外国富商就更认可宝石之类有着他们一定文化特色的东西，更别说那些顶级宝石还有不少足以荣获世界第一美誉的体积和品质，有些没拍卖就已名扬天下。 而那些皇室贡品不但宣传期短。 本身也没用到太多高档原材料，或者说即便用到了些高档原材料，世界范围内的认可度也相对一般。比如说缂丝工艺里面没有用到金丝，又比如说用牛角制作的凉席，本来是应该用象牙制作的，但技艺传承人实在弄不到象牙，为了保证技艺能够传承下去，这些年一直都是用牛角替代象牙来制作牛角凉席。 哪怕过程用了几千上万只牛角。 价格也很难涨太高。 再比如点翠工艺，翠鸟都已经快灭绝了，只能用景泰蓝来替代原来点翠用的原材料，最近几十年还又没啥市场。 审美跟不上导致卖不上价。 都属于理所当然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拍卖结果高芸还是相当满意的，做完交接后，高芸便在港岛开设了一家天朝珠宝店和一家天朝服装店，开始对外售卖珠宝和服装。 各种未来的宣传策略都用上了。 效果可谓相当不错。 没几个月，天朝珠宝集团就靠着最为尖端的各种宝石和华美新潮的首饰设计，宝石切割，成功攻占很多国家的尖端宝石首饰市场，在各国发达城市四面开花。至于那些顶级宝石的来源，大家是理所当然觉得，华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应该是有庞大顶级宝石储备的。 所以并没有人去质疑真假。 更多的还是通过其他渠道竞争。 相比较于那些宝石首饰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打开销路，服装等奢侈品销路就没那么容易打开了。几个月下来只能说在海外国人富豪当中打开了市场，此外在整个儒家文化辐射范围内的那些国家卖的也还算不错，但不同文化圈的富豪们购买的数量就相当少了，聊胜于无。 文化输出，辐射全球，任重道远。 不过目前不论是制作人才还是设计人才，对高芸而言都相当稀少，所以倒也不用太过着急，静候国家腾飞便是。 国家实力不够。 品牌故事再好也没人愿意听啊！ 反正都已经开始折腾了，高芸很快就决定多折腾点，所以后来便暂时留在港岛没有回去，也免得被人一直盯着保护。虽说初衷肯定是好的，但确实不大方便高芸随时前往未来与她亲爹亲妈见面，乃至买东西，运输物资资料啥的。 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高芸一直待在港岛，远程遥控国内相关企业学院和一些项目投资的同时，还在港岛那边又陆续创办了很多公司，护肤品彩妆公司，日化公司，人造水晶首饰公司。 就是类似某施奇水晶公司的玻璃首饰公司，未来的玻璃工艺可比现在的玻璃工艺完美上许多，制造出来的那些玻璃首饰也是相当的精致，不考虑东西的材质，绝对比最为顶级的首饰都好看。 毕竟很多宝石其实就是越像玻璃越珍贵，玻璃种就是近似于玻璃的品质。 但等于玻璃就不行了。 等于玻璃不值钱。 这些公司刚成立的时候，高芸是着实费了不少精力，又是挖人组建公司框架，设计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又是前往未来世界，购买搬运各类技术过来。 除此之外还在全世界到处圈地。 好种植一些护肤品原材料。 等大框架搭建好，接下来就是开始细分市场和规划未来发展方向。比如日化公司下面要衍生几个高端品牌，几个中端品牌和几个低端品牌，护肤品公司和美妆公司都是一样。同时品牌之间也得有区别，有的主打天然成分，有的主打功效成分，有的主打精油护肤，有的主打成分护肤，全方面多方向的发展。 总有一样能吸引到对应的客户。 最后因为铺的摊子太大，高芸自己都忙得有些晕头转向，只能抓紧时间在全世界范围内又挖了些人过来，不再局限于港岛的，在全世界范围挖了些人。 有针对性的挖有经验的人才。 比如说负责美妆行业的，当然得想办法从其他美妆公司挖，不说具体能力怎么样，至少不至于啥都不懂，能迅速上手，之后相关的营销，包括更好的美妆工具和产品之类，高芸都可以提供。 只需要他们保证大方向不动摇。 剩下自己发挥就行。 在东西比别人更好用的情况下，要是还发展不起来就真的有些不像话了。 随着高芸不断挖人，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同时用画大饼和给予股份分红，把他们绑定到一起，她这才总算轻松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么忙碌。 不过后续要操心的事依旧不少。 国内的事要操心，国外的事情也要她把控大方向，最重要的是她搞的那些行业和品牌都处于发展阶段，或者说萌芽阶段，远没有壮大到垄断市场，直接做甩手掌柜都不用担心竞争者的程度。 再加上她家又没其他人能帮上忙。 高芸不自己累点又能怎么办？ 难不成指望天天在地里研究豆子的弟弟高天养，或者说指望弟弟的后人？ 哪怕他立刻结婚，立刻怀孕，等他孩子长大成人，那也得再等个十几二十年，有那时间，高芸估计都能把自己手里的那些行当，发展成为行业巨头了。 所以没办法，只能自己干。 八零年到九零年这十年时间里，高芸主要发展的就是珠宝首饰，护肤美妆日化以及各种奢侈品行业，靠着各方面都要领先几十年的优势，通过这十年发展成功成为行业领头羊，潮流风向标。 各方面产值虽说达不到行业第一。 但也能争二保三。 就这还是没怎么开发国内市场的缘故，主攻国外市场，一旦把国内市场开发出来，妥妥的第一，毫无疑问那种。 …… 九零年年初。 虽然高芸提供了很多先进技术，但发展是需要时间和底蕴的，所以实际发展程度也就相当于未来世界那边的千禧年，就是说这边九十年代的发展程度堪比未来世界的二十一世纪初，零零年。 而因此产生的各方面变化。 那就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九零年年初，高芸是直到除夕前两天才总算有空回去，跟弟弟高天养一起过年，然而这次过年却与往常极为不一样，刚一到家，高天养就带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一起来拜访高芸。 最重要的是，他面露愧疚。 打完招呼后扭扭捏捏，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跟他一起过来的许雪萍白了他一眼，然后颇为抱歉地招呼高芸： “姐，我是他对象。 我家是外交部门的，我现在在安全保密部门工作，你的安全比较重要，你弟弟天养的安全自然也比较重要，所以我主要就是过来保护他，然后我们俩便在一起了，勉强也能算是日久生情吧。 先前他一直不大好意思跟你说。 后来是不大敢跟你说。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我知道了那事又不能不上报，天养他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 就是能进入未来世界的事。 虽然很离谱很离奇，但倒也能解释的通，至少能跟姐你的行为对得上，我们这边小半年前就知道了，不过目前知道的总人数还是很少的，只有一些核心人员知道。本来是想直接跟你说的，可根据你先前的一些行为举措，总感觉你对此事比较谨慎担忧，生怕跟你说了。 可能会让你直接不敢回来。 或者前往未来世界，不再过来。 所以这才选了这么个日子，让天养带我上门，介绍我的同时说一下这事。 姐你别担心，现在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了，我肯定不会坑你害你，就以你的贡献而言，谁都不可能动你，别说你只是能前往未来了，你就算不是人，那也是咱们的大功臣，知恩图报是传统啊！ 所以现在就是上面给了我权限。 委托我全权与你交流。 以后你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不用像原先那么谨慎，或者总是偷偷摸摸的了。 前些年监控设施不太完善且全面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发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但随着你提供给我们的那些技术不断进入应用阶段，以及我们在港岛那的话语权和势力越来越大，姐你一些自以为隐蔽的操作，我们其实都看在眼里。 当时甚至还怀疑过你是外星人，或者是什么异能者，又或者有什么洞天福地啥的，只是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态度。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们了解你。 所以一直没敢惊动你。 后续还有努力帮你遮掩，不然你真不一定能瞒得过海外间谍和商业间谍。 天养是因为知道我们了解了这些。 才会跟我们说出实情。” 听完这些话，高芸是有些惊讶，但又不算特别惊讶，因为她早就料想到自己恐怕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毕竟技术是不断进步的，个人信息越来越透明。 普通人想了解到她的全部信息可能十分困难，但国家层面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泄露的这么早，几年前就被发现了，难怪她感觉自己最近几年隐藏的特别好，前往未来世界搬运技术和机械的时候也顺利安全许多，从来没出过岔子，或被人发现过。 感情不是没出过岔子。 而是有人帮她收尾和故意瞒着她。 “姐……我……我没……”至此高天养这才有些愧疚的结结巴巴，想道歉。 “没事没事，不怪你。 咱们姐弟本来就没设过什么专业训练，早就不知道有多少漏洞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如今说开了，反倒感觉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唉，只要你们不限制我行动，接下来还可以继续合作。 你们想要什么未来的技术。 我都可以帮你们买。” 高芸还是很看得开的，只要不把她抓起来，关起来，限制她行动啥的，她都能接受，其他的，就还继续合作呗。 有啥要求还不用像先前那么隐晦。 能直截了当的要。 “这是当然的，应该的……”徐雪萍赶忙应下的同时还立刻又说起了正事： “姐，其实我们原先没想这么早跟你摊牌，但是天养前段时间说九一年发生了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影响整个世界格局的事情，但他只是听你提了一嘴。 具体情况不大了解。 你先前又一直隐约透露，让我们在毛熊国多布局，好像确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我们也确实很难以理解，到底是为什么，又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 反正早晚要摊牌。 这不就想早点问一问。 先前您可能担心自己能前往未来的事情暴露，所以话说的相当隐晦谨慎。 跟猜谜似的。 现在咱们都摊开了，应该能直接说吧，难道是毛熊国会出什么乱子吗？” 如果是普通事情，或者说一般大小的事情，他们可能还不会这么关心和担心，但高天养都明确表示是影响世界格局的大事了，他们怎能不好奇，再加上出事的还是邻国，不论好事坏事，提前一年了解，肯定更有利于他们做决策。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给予资料和继续深入了解 “哦，那我现在能直接说吗？” 好吧，有关于这件事，即便许雪萍不问，高芸也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引导暗示，毕竟这事涉及的背后利益太大了。 要是真能把握住机会。 以国家层面把握住的话。 绝对能够大大增加国家的底蕴。 不过毕竟此时在自己家，而不是在什么绝对安全的保密场所，高芸也不大清楚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能直接说。 所以当然得问一下。 不能直接说就换个能说的地方。 “姐，你可以直接说，你家这边是绝对安全的，肯定不会被外人窃听。” 许雪萍继续保证道。 而高芸则是转头看了看自己边上的安权，看他也点头默认之后这才说道： “毛熊国明年年底就解体了，大概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具体的我一两句其实也说不清楚，这样，要不我回去收集一下相关资料，然后转交给你们。” “但你们要注意，因为我，虽然整个世界的大趋势没有什么变化，但小趋势变化很多，我也不确定毛熊国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变动。但我估计就算有变动也不会太大，毕竟我最近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并没怎么影响到毛熊国那边。 不过我一个臭皮匠哪怕知道点未来的情况，对各方面了解，或者说看的也不够透彻，所以你们还是得自己分析。 甚至于我回头提交的相关资料。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 要忙的事情太多，同时有关于毛熊国解体的各种猜测，解密之类也实在太多，高芸是真记不住，同时也是真不确定官方发布的那些信息是不是就百分百正确，所以自然得提前把事说清楚了。 免得回头再误导了国家。 做出了些错误的决策判断。 而此时实际来讲，许雪萍压根就没听到高芸后面那些话，或者说注意力压根就不在后面高芸的叮嘱上，前面那句毛熊国在两年后解体就已经将她震惊。 她有想过毛熊国可能会出乱子。 毕竟这些年毛熊国内部的情况大家其实心知肚明，知道不怎么稳定，各党派也不怎么安生，但大多数人其实也只是觉得可能会出现内乱，或者说出现政变啥的，解体是多数人不敢想象的事。 许久后，许雪萍才勉强镇定下来。 然后赶紧出门上报。 高芸则是再也不需要顾忌的，直接当着安权和高天养两人面消失，进入驿站阁楼，上网搜索与毛熊国解体相关的一些信息。都是从比较靠谱的专业论坛当中花钱购买，和官方网站上下载的。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如今的未来世界知识付费变得越来越普遍，进入非义务教育阶段后，上课想要学完整套课程，都需要不断扫课本上二维码付费。 免费分享思潮都快消失殆尽了。 一些比较零碎的资料以及无法准确验证真假的资料，网上依旧随处都能找到，可真正靠谱有用，或者耗费精力整合梳理过的资料，大多数都需要付费。 再不然至少也得有论坛高级账号。 乃至某些网站管理员权限。 高芸当然是能花钱就直接花钱，因为对她而言，花钱购买反倒最为省事。 至于一些自媒体和普通网站编辑发布的信息解说，相关报道，真实性如何高芸是真的不敢相信，毕竟官方喉舌转发的一些新闻，或者说发布的一些社论啥的，也不是第一次被事件事实打脸。 过去几十年被打脸的次数多了去。 互联网越发达，较真的媒体反倒变得越来越少，过去媒体发新闻最起码得多番验证，确定新闻的真假，讲究或者有条件些的，必然要到现场去进行采访了解情况，甚至于将事情给调查清楚。 搞个跟踪报告，专题访问啥的。 可互联网发达之后呢，网上看到的不知真假的东西，随手一转发就是新闻了，不少网民一看转发的好像是个正经媒体，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新闻是真的。 这种情况高芸信他们才见鬼。 毛熊国解体的时候，互联网是不怎么发达，按理讲相关报道应该会真实可靠，但正是因为当时互联网不发达，所以网上根本没有多少与之有关的信息。 很多信息都是互联网发达之后。 人为搬运上去的。 过程不知道经历了几手搬运，并且添加过几次搬运者的理解，真实程度与毛熊国解体几十年后的一些新闻，或者说解说之类，估摸着也就半斤对八两。 很难说！ 与网上那些自媒体解说相比，一些专业论坛当中储存的资料，以及官方拍摄的相关纪录片解密片，虽然依旧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但肯定要更靠谱点。 至于能不能从这些可能不是特别准确的资料当中剖析出真实情况，甚至借机增加国家底蕴，就得看专家学者了。 这些资料的下载速度很快，哪怕是几个g的视频，两分钟也就下完了。如果是过去的话，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把这些资料打印出来，但如今那边不都已经跟她摊牌了嘛，所以高芸也就没再折腾了，直接把那些资料转移到平板电脑。 然后就将平板电脑和充电器。 一起带回了九十年代。 这时候许雪萍还没回来，弟弟高天养正跟安权坐在一起闲聊，也可以说在静静等待高芸什么时候回来，其中安权还有些担心，担心高芸会一去不返，高天养则是觉得，他姐不会丢下他不管。 安慰安权，让他别担心。 但即便如此，安权提着的心也是一直看到高芸再次出现，才总算落了地。 看来没出意外，对方能够接受。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因为安权只负责保护高芸本身的安全，所以高芸带过来的那些东西，自然无法直接交给他，只能跟他们继续边闲聊边等，直到许雪萍回来，高芸才赶紧将自己带来的平板电脑交给她，并且顺带着教她具体怎么用，以及怎么充电。 许雪萍虽然没想到高芸的速度会这么快，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信任的同伴还有很多，跟她过来的也不止一个，所以用不着她亲自押送平板电脑回首都，只设置了个复杂的密码，随后就派人将平板电脑送到首都安全部门。 密码等东西到了再联系。 紧接着就是高芸讨论其他正事： “姐，接下来我还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好好聊聊！” 在已经摊牌的情况下，他们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也很正常合理。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高芸几乎没有什么反侦察意识，或者说即便有，也很有限，不足以与专业组织或机构相抗衡。所以他们现在着实有些担心高芸在未来世界那边会不会已经露馅，具体处境如何等等。 “行吧。”高芸没有意见。 “姐，我们想问一下，你干爹干妈以及师傅的身份，既然那些资料和工业设备是从未来搬运过来的，那么干爹干妈和师傅应该就只是个幌子了，我们想知道他们就单纯只是个幌子，还是未来世界那边确有其人，有人在帮助你。” 上面是真的很敏锐。 连带着许雪莉的问题也很敏锐。 好在高芸很早之前就有想过，有朝一日暴露的情况，当即便早有准备道： “师傅是单纯的幌子。 干爹干娘不是，我确实在未来世界那边认了个干爹干娘，同时他们也给予了我很多帮助，没有他们帮忙，我根本无法在未来世界立足。另外我送过来的那些资料和设备，大部分都是他们帮我收集印刷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干这事。 毕竟我在这边还要上班干活。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信任我。 又为什么会愿意认我做干女儿……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上天帮助一样，他们女儿跟我同名同姓，而且我长得跟他们女儿确实很像。 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穿越过去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猝死了，反正断气好久了，我一出现并且与他们女儿的尸体接触，他们女儿的尸体就瞬间化作流光与我融合为一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确实很玄幻，但是我都能穿越未来，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具体原理你也别看我，我不知道。 我哪懂这些个。 他们当时也看到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反正最终他们坚定认为我肯定跟他们闺女有什么关系，要么是他们闺女的前世，要么就是平行世界的闺女。 我当时也很懵，根本不懂这些。 反正最终是稀里糊涂的认了他们做干爹干娘，同时还顶替了他们女儿的身份，在那边有了身份户籍，不至于成为黑户，那边的情况也是他们告诉我的。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能慢慢的接触未来世界，并设法了解到更多信息。 后来我也告诉了他们实情。 所以他们是知道我们这边情况的。 之后很多事情基本都是与他们协商进行的，另外我还从这边搬运了不少东西到未来世界让他们帮忙售卖换钱，从而购买那些技术，虽然那些技术已经落后了，但想要拿到精髓还是得花钱买。 只是价格相对便宜罢了。 他们觉得，他们女儿的身体与我融合，我就是他们的女儿，然后他们又没有其他孩子，所以对我挺真心实意的。 死后想把骨灰送到我们这边来。 也是他们的提议！” 高芸这番解释，可以说九成都是真话，唯一假的就是少说了一小段，同时虚构了一小段，少说的是她猝死后灵魂先进入小高大队的高芸体内，然后才发生了后续那一系列事情，虚构的当然就是，她亲爹亲妈并没有看到猝死融合。 至于涉及的情况会不会太玄幻？ 穿越未来就不玄幻了吗？ 本来高芸以为许雪萍可能会针对一些问题深入询问一下，甚至就连怎么解释，她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但许雪萍并没有质疑啥，而是继续又问道： “好的，我明白了，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觉得你有没有在那边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我这边可以先跟你说一下，我们发现的，一些奇怪的地方。 你可以针对这些情况回忆一下。” “一些比较鲜明的，突然消失这一点我想就不用多说了，但凡被发现肯定会引起注意怀疑。找不到具体源头的物资，以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信息，这一点我真的很想说，姐你遗漏的太多了。 你送过来的那些资料当中。 涉及到了不少未来的时间信息。 比如说某某论文，论文最后的引用部分，有的就涉及到了九七年或者零几年的一些论文，有的论文里面还提到了一些还年轻，甚至都没上大学的人名。 虽然这部分遗漏相当少，但每几本里面多少会有一点，刚开始那些教授们还没怎么在意，或者只以为是海外一些特殊的纪年方法，乃至翻译错误啥的。 一直没往穿越未来方面考虑。 同时也没啥影响，所以就没深究。 我们也是后来发现了很多其他细节的问题，又回头调查，才看出来……” 之后许雪萍一直说了半个小时，把他们发现的所有可疑情况全部都告诉了高芸，方便高芸回忆她在未来世界那边有没有类似的遗漏，或者类似的情况？ 听的高芸绝望的不知道该说啥。 果然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她要是啥都不干，最多偶尔去未来世界买点东西吃吃，然后老老实实的当个厨子的话。 估计绝对相当安全，连关注都不会关注，又怎么会发现这么多的不对劲。 等许雪萍说完，高芸已经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有什么遗漏，应该也没在这边漏的多。 我在这搞的各种动静影响很大。 在未来世界可是很低调的，平常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一直窝在家里，大多数事情都是拜托干爹干妈去做。最多就是倒卖点海鲜干货以及翡翠珠宝，赚来的钱基本都用来购买那些落后技术和落后工业设备了，同时一直都老实纳税。 前些年有想过，把我们这边研究出来，略先进于，或者说有别于未来世界的一些优良种子搬运过去，多赚点钱。 但因为太过于麻烦，同时干爹干娘年纪又大了，实在没办法操劳，又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后来没干成。 奇怪的话，肯定是有奇怪的地方。 但应该不至于惊动国家吧。” 高芸是真心觉得，自己在未来世界那边绝对已经相当低调了，至于有没有引起国家方面的注意，她确实不知道。 只能说目前没人找她谈话。 二十几年前还有街道办，以及不知道算网格员还是什么员的人过来关心她的婚姻情况，要给她安排相亲啥的，或者说督促她去参加附近相亲活动，后来果断拒绝几次就没什么人再去烦她了。 而最近的话，是有人短信询问她要不要带着她亲爹亲妈去本地的养老院。 说全家一起去有优惠折扣。 还能将房产租约签给他们抵扣。 这不算离谱，因为她在未来世界那边的官方年龄是五十九岁，虚岁算六十岁没什么问题，她都六十岁了，又没有结婚，没有后人啥的，有养老院或者与养老院利益相关的人联系她也很正常。 之前还有推销养老机器人的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忙，都忙，还是忙点好 “未来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民用科技与顶级技术之间应该还存在着极大的代差，根据你的描述，我现在也不能判断什么。 我们这边目前的建议是，你依旧秉承原先的原则，尽量低调，有些不是很必要的交易和买卖，是可以停下来的。 工业设备之类都可以不用购买。 很多方面现在只要你提供一个大方向，其实就已经够了，光是一个准确的研究方向，就足以帮我们省下很多的时间资源，所以还是希望你尽量少冒险。 另外就是，希望你能够多多收集一下未来六十年的天灾情况，可以吗？” 针对高芸的描述，许雪萍内心只有两个猜测，要么是高芸的那些操作造成的影响，或者说动静太小了，根本没引起相关部门注意，暂时来讲确实安全。 要么就是已经引起了注意，只是正在观察或者盯着高芸，不想打草惊蛇。 但不管哪种情况，无疑都是继续低调行事，以不变应万变最好，而且除此之外，高芸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再者当然就是得趁高芸暂时安全，尽可能多的收集不会因她蝴蝶效应而改变的信息。 区域性的小型天灾，可能会因为蝴蝶效应，因为这边发展速度不同出现改变，不一定准确，但一些大型天灾则不然，人为使之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很小。 或者说普通正常的人类活动。 不是搞什么大规模战争，甚至于核武器啥，使之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很小。 “可以，我回去找一找，以后我就不自己去找资料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需要哪些方面的资料，你们要哪些方面的资料直接跟我说，然后我再去找。 我知道重要，并且能找到的资料。 基本都已经给你们了。 此外还有很多资料，我知道相当的重要，甚至可以称之为国之重器，但是我也弄不到，我在那就是个平头百姓。 连公务员都不是。 所以也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 现在未来世界很多资料都是不公开的，比如说光刻机技术，那边三十几年前就已经彻底攻破了，但即便已经又过去了三十几年，三十几年前的相关图纸也不可能在网上随便就能找到。买倒是能买到，但不仅价格贵，还得先被调查一下底细，同时签一系列保密协议啥。 高芸就算有钱买，她也不敢买啊。 底细禁不住查。 其他很多高尖技术，甚至于非民用技术都是这样，所以实际来讲，高芸搬运过来的那些技术，大概也就到二十一世纪初的水平，同时还不涉及一些保密技术，对国家的帮助，已经相当少了。 反倒是正确的研究方向。 对此时很多国家项目而言很重要。 “明白明白，你这些年给我们提供的帮助已经相当重要了，帮我们减轻了很多压力，要不是你，很多技术我们不知得多么低声下气的跟海外协商购买。 以后你对我们依旧是相当重要。 有些尖端技术我们不一定需要得到完整的资料，哪怕只是有一个方向，有几张图，有一些简短的介绍或者说论文描述、新闻报道，对我们就能有很多启发和帮助，这些都还需要你来帮忙。” 许雪萍继续肯定并鼓励道。 她这话确实不是客套，一个正确的研究方向，真的真的特别特别重要，完全就是一个事半功倍的促进以及加成。 股市哪怕知道点内情都能赚翻了。 更别说知道未来。 国家发展进步，何尝不是如此。 “是吗？我尽力！”高芸最近确实有为自己实在弄不到更多科技资料，有些焦虑，就是有种自己好像帮不了国家太多忙了，然后手上这么大的产业，还有人保护她，着实有些心虚以及担忧。 现在意识到自己还有用。 内心的焦虑都少了许多。 之后她们又交流了很多信息，从最开始涉及到各自的秘密，到后来开始讨论起她跟高天养两人的婚事，如此一直聊到深夜，许雪萍才带着高天养告辞。 同时他们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一个月后举行，不大操大办，低调进行，只邀请朋友熟人以及双方少量亲戚就行。 毕竟他们各自的身份。 都不适合大操大办。 送走许雪萍和高天养后，高芸也不急着洗漱睡觉，而是特地跟安权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驿站阁楼告诉她爸她妈这好消息，告诉他们高天养要结婚了。 并商量要给什么彩礼聘金。 同时杨琴还嘀咕谢天谢地，幸好没又来个不婚的，要是天养也不婚不育。 都不知道打拼家业到最后给谁。 …… 与此同时，又几个小时后，首都安全部门，高芸分析小组连夜收到许雪萍传递过来的交流记录，立刻叫醒属于这个小组的各行业，签过保密协议，本身家底相当清白的相关研究人员们过来。 分析信息，剖析深层次内容。 “穿越的具体内容很离奇，特别是怎么就恰巧碰到了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人猝死，然后她刚一穿越，便让对方的身体与她的身体相融合，且刚好被对方的父母认可，中间感觉她省略了很多。” “但是就连穿越未来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肉身融合好像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吗？” “要不要……能不能弄点血……” “这种话不要提。” “我总觉得她瞒了点事，最起码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你们说到底是她穿越到了未来，还是未来世界的人穿越到了我们这边，占据了我们这边人的身体。 当然了，她的身份其实不重要。 我比较担心的是，她这种穿越是一种异常的，特殊的，仅此一例的例外情况，还是一种常态。她的穿越背后到底是特殊的时空物理现象，还是涉及到了什么时空穿梭技术，或者外星人操控。 说实话，她这个穿越一被证实。 我是真的晚上觉都睡不着。 毛骨悚然，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我们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怀疑我们是被圈养的，怀疑有高维度生命正观测我们。” “好了，你先去旁边休息。” “大家不要去想刚刚张教授说的那些的话，有些事情不能往深里琢磨，更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单纯就事论事。” “不是，我也有类似的担心，高女士说穿梭的那个未来世界比我们这边先进六十年左右，但那只是她说的，事实上，有没有可能比我们这边先进更多。 如果比我们这边先进的更多，或者说六十年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技术跃迁。 搞出了时空定位或者说穿梭技术。 那我甚至有点怀疑，高女士本人算不算一个特殊的人形定位。过去可能是那边的技术不成熟，或者需要更多的数据，又或者其他什么因素，所以才没有入侵我们。如果那边的技术成熟了，能够大规模的运人过来，乃至于开通一些幻想当中的时空门之类，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没有能力抵抗吧。” “你们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的一个大功臣，被你们说的好像是异世界入侵的前哨似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并且被人听到，得多么的让人心寒。” “穿越都已经确凿无疑出现了，其他的那些个猜想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行了行了，听我说，一切负面考虑担忧都暂时停止，咱们优先把高女士说的话全都当真讨论，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如果都是真的的话，那我们有没有可能与未来的那个国家合作，毕竟根据高女士的描述来看，就算我们这边不是未来世界的过去，至少也应该算平行世界，开国情况包括很多方面的发展。 甚至于就连国土面积和区域名称。 都基本一致。” “你能不能不要天真？合作的基础不是在于彼此的感情，彼此有没有什么渊源，而是在于利益，你没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吗？那还是亲兄弟呢是不是。 合作我们能提供什么好处吗？ 哪怕对方是抱有善意的，那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援助我们，帮助我们。” “资源呢？资源换技术？” “我们是什么资源富裕的国家吗？” “如果我们提前发展起来，有没有可能从其他国家掠夺资源，然后与那个世界交换。即便未来世界的那个国家在技术方面还没能彻底登顶，那也肯定先进于我们这拥有技术霸权的国家吧。” “别想了，不可能，那些海外国家就算技术落后于我们，他们大不了闭关锁国就是了，可我们总不能跟他们学。 也来个什么鸦片战争啥的。 要求他们必须开关吧。 除了通过高端技术进行经济资源掠夺之外，强行侵略掠夺更不可能，一旦掀起新的世界大战，只会让人类沉沦。 我们没有打动对方的东西。” “可惜了，要是我们整体科技的发展方向不同就好了，那样彼此还能通过科技交换互补，共同进步，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两边科技发展方向基本一致，根本没有任何互补的必要性。” “高女士自己投资的一些项目不是有突破了吗，她说因为担心闹的动静太大，所以才没敢拿到未来世界应用。” “没用的，她研究的那些项目大多数都是高端农作物果蔬和牲畜，比如个头更大，保存时间更长的妃子笑，这些个技术完全可有可无，根本不重要。” “你们不要再讨论这些了，我们这次聚到一起的核心目标是，研究一下高女士透露出来的信息，通过这些信息与高女士提供的那些资料，分析她可靠程度究竟如何，并且给高女士提供帮助。 帮助她在未来更加低调行事……” 在小组组长的竭力引导下，相关讨论这才逐渐走上正轨，紧接着高芸的人物性格分析，心理分析等各种分析，包括她交流过程当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整合，背景分析等等，就全都出来了。 这么说吧…… 高芸可能都没有他们了解自己。 而结果就是人肯定是好人，本身也相对无害，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有优柔寡断的一面，也有果断的一面，确实很符合普通人偶然获得机遇的情况。 谨慎，但又没有那么谨慎，考虑到了些问题，可考虑的又不是特别全面。 对有些事应该有所隐瞒，或者说她自己也确实不知道，没法解释，所以才会直接略过不提，同时背后涉及到另一个世界国家层面干预的可能性相当低。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部门的情况。 根据毛雄国将在明年年底解体这一消息，临时组建起来的国家级别探讨研究小组那边更热闹。同样是大晚上喝着咖啡浓茶，一起前往严防死守的保密场所，看高芸提供的那些文字视频资料。 看完资料，他们并没有直接根据资料去探讨，而是把他们目前所收集到的有关于毛熊国的情报拿出来进行对比分析探讨。两方信息对比，再加上根据最终结果逆推过程，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整理出了一份准确度更高些的报告。 报告最后特别指出。 高芸提供的资料数据准确度相当之高，但这并不代表她提供的所有资料准确度都相当之高。这次资料准确度相当之高，可能是因为毛熊国解体，与之相关的很多保密数据和信息失去了价值。 得以充分解密。 其他信息，特别是涉及最新技术的一些信息，则要考虑战略忽悠的问题。 可能在正确信息中掺杂迷惑信息。 建议临时小组长期存在。 用于分析高芸后续提供的资料。 除此之外，忙碌的部门和人员还有很多，比如说有的要忙着抹去高芸遗留下来的各种信息和纰漏，有的要忙着跟更多的人签署保密协议，对更多的人进行审查。还有的要忙着探讨，接下来需要向高芸询问哪些有关于未来的信息。 或者说某些技术的整体大方向。 其他国家未来情况也有必要了解。 总是因为高芸，整个国家当天晚上很多部门，很多高层都变得相当忙碌。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想退休了…… 此次交流后，高芸便与九十年代这边的国家展开了更深层次的合作，其中好处还是很多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再也不需要绞尽脑汁，漏洞百出的遮掩，更不需要花时间去修改资料和打印资料。 资料下载下来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交出去便是，连解压都用不着解压。 一下子少操许多心。 连带着未来世界那边的高芸亲爹亲妈都彻底悠闲了下来，总算不用一把年纪了，还得天天盯着打印机不断打印东西，如今闲下来，不是去医院那做做保养，就是待在家里看看电视，陪猫玩。 又或者去附近老年活动中心逛逛。 高芸看他们那么悠闲，此时都隐约有些后悔自己折腾那么多事，要是不折腾那么多事，只单纯弄点顶级的各色宝石拍卖，百来亿的收入，哪怕她之后什么都不干，每天坐吃山空，以及货币贬值，都足以让她从八十年代开始躺平。 过程稍微凭借先知，搞点投资，买点股票啥的，能传世的家业也就有了。 何必像现在这样。 要管一大摊子事。 最重要的是，高芸是真心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活了六十年，按理讲女的五十五十五就能退休了，她真的想退休，最近已经发展到，看到一大堆公司集团，乃至项目递交的报告就头疼。 反正不愁吃不愁喝，手里现金存款也有不少，实在不想干了的高芸，回去跟她亲爹亲妈讨论了一番后，又跟高天养讨论了一番，最终果断决定，把手里面的美妆日化，包括大部分奢侈品产业全部都当做聘礼，交给许雪萍打理，只留了一家顶奢宝石首饰店在自己手里。 主要是那家店给许雪萍也没用，那家店之所以能撑起来，靠的是高芸从未来世界购买人造宝石，给许雪萍她没货源的话，也根本撑不起来，到时候不还得高芸自己操心，所以就自己留着呗。 反正店面员工设计师是现成的，也不愁买家，根本用不着操什么心，她只需要定期补点顶级宝石就行，而且她也不打算一直开下去，最多再卖个十年左右，她就准备以宝石资源枯竭，不做低品质宝石买卖为由，把那家店给关了。 至于剩下在海外购买的一些农庄玫瑰园，植物园，在国内租赁的一些果园牧场，以及与之相关，最近才发展起来的高端食品和动植物制品厂，乃至与动植物研究相关的项目，全都给了弟弟。 另外涉及到高新技术，芯片产业的那些项目，则在高芸的申请下，把他们全都编入了国家队，直接由国家投资。 原先的研究成果和专利。 高芸都给了国家，她懒的折腾了。 最后的最后，高芸也就给自己保留了一家顶奢宝石店，以及几个专门供应自己日常饮食的纯天然有机农场牧场。 外带百来个小目标存款。 宝石首饰店不需要操什么心，农牧场根本不追求盈利，最好的先送到高芸这，剩下的也都有固定买家高价收购。 所以这么一番操作结束。 高芸才算是真的彻底轻松下来。 过程高天养和许雪萍肯定会有不好意思啊，想拒绝啊之类的操作，上面还特地询问高芸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或者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而高芸则是很坦诚的直接表示，自己没有后人，这些东西不给他们，回头也是捐给国家，提前给和晚点给无所谓，还给自己省点事。 以后也能专心去未来，帮忙收集上面指定要的资料，或者说研究方向嘛！ 高芸很清楚自己本身的能力其实相当有限，很多事能做得顺利，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在于她知道未来的许多信息。她创办的那些企业在过去十年里不但已经逐步走入正轨，甚至于成为行业巨头，早就把她从未来薅来的那些思路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继续经营下去，高芸真心没什么把握继续维持原先势头。 正好她也觉得累了，想退休。 不如直接急流勇退。 保住自己商界女皇的名头。 她能穿越未来之类一系列信息全部都属于保密信息，全国上下只有少数人知道，大众眼中的高芸，则是属于妥妥的女强人，虽然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 比如从师傅那得到了笔遗产。 但也不能否认她在过去十年里从无到有地创办了好几家巨头集团，帮助华国拿回丝织品霸主的地位，垄断八成以上的高端布料市场，瓷器市场，是一位妥妥的商业巨鳄，以及本国的女首富。 这时候急流勇退，哪怕未来她的商业帝国崩塌了，那也怨不到她的头上。 最多觉得她继承人没选好。 死后名声肯定比唐玄宗好，怎么都不至于被后人觉得少活二十年就好了。 总之，基于这些方面综合考虑。 高芸最终选择撂担子不干了。 总算能跟她亲爹亲妈一起享受十分悠闲的老年养老生活，虽然偶尔需要帮忙收集官方指定要的一些数据资料，但也只偶尔而已，比先前轻松自在多了。 …… 九零年四月十七号。 高天养与许雪萍两人奉子成婚。 九一年二月七号，许雪萍生了个儿子，取名高盛华，次月，高天养响应只生一个好政策结扎，夫妻俩在经营家庭的同时，努力学习些经营方面的知识。 尝试管理掌握高芸给他们的资产。 九一年年底，在高芸提供的诸多资料帮助下，相关部门成功从解体的毛熊国挖走数十万各行业学者研究人员，还利用物资换取到了不少毛熊国的底蕴。 收获仅次于始作俑者。 九二年年初，经过未来六十年验证属于正确道路的很多决策，比原来更果断启动并执行了下去，少走很多弯路。 一些大型天灾也有所预防。 比真正历史上少死了很多人。 甚至于就连很多法律的完善，一些走错了的弯路都有所改变，总结来讲就是原来属于摸黑前进，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大家都在摸索着进步，如今则是有了前车之鉴，发展之路变得更顺遂。 少走了很多弯路，少了很多牺牲。 九二年年底，十一月三号，八十一岁的高虎，也就是高芸的亲生父亲，大晚上跟比他小二十岁的好友视频喝酒。 尽兴后直接躺床上睡觉了。 等高芸母亲在老年人活动中心打完麻将，九点钟回去休息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有一会，虽然有些震惊悲痛，但最终还是释然了，毕竟八十一也不算小。 原先高芸和她母亲杨琴一直还有些担心，天天酒不离手的高虎会六十几或者七十几就得酒精肝、肝癌啥的。体检时医生也有让他戒酒，但是他不听，非说不让他喝酒，还不如立刻死了。如今活到八十一，没有受什么罪的去世，感觉已经算祖宗保佑，并且十分幸运了。 第二百七十章 没有奇迹，极简丧事 因为未来世界的晚上九点是年代世界的早上九点，这个点高芸正常是不去未来世界的，她一般都是晚上六点去。 也就是未来世界的早上六点。 待到十一点左右。 上面有任务，就趁这个时间查查资料，收集信息，没任务便陪父母悠闲的吃个早饭，然后看看电视聊聊天，逗逗猫啥的，到了点高芸还得回去睡觉呢。 所以当杨琴发现她老伴高虎已经凉了，没有气息的时候，高芸是不在的。 虽然感觉没什么抢救的希望，但毕竟回头还得开死亡证明啥的，到底还是去医院一趟比较好，因此杨琴还是拨打了医院的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拉人。 为了避免别人说自己闺女不孝。 她都没敢告知周边邻居，请他们帮忙，都是自己一个人操办，医院那边来人稍做检查之后就表示不用抢救，直接拉到太平间，然后看看要不要做尸检啥的，便能开死亡证明了，不做尸检就是简单检查下，然后出具一份死亡证明。 做尸检的话得家里人申请，不然就得明显属于凶杀案，派出所介入之类。 而杨琴在拨通医院电话之后便查了一下家里面的监控，很确定家里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要真想讹人，或者说找个责任人的话，只能去找跟她老伴喝酒的那个了，但显然杨琴还没有那么下作。 所以自然用不着申请尸检。 办完一系列手续后，其实是可以直接把尸体拖到火化场那边火化的，但出于考虑到确实有以为死亡，实际没死的情况发生，哪怕希望很小，杨琴还是决定把尸体放医院太平间里面停尸七天。 拉回家，放家里停尸动静有点大。 而且也没那么多人要来悼念。 所以杨琴果断决定就放医院太平间里面放七天，七天后如果没有意外，便可以直接拉到火化场火化，并带回家。 同时因为她闺女没法离开驿站，所以后续很多事可能都得她去操办，因此杨琴也不敢这时候把自己身体累垮，十一点多办完目前能办的所有手续之后就赶紧回家了，回家休息，并养足精神。 悲伤难过的情绪肯定有。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所以杨琴只能将种种负面情绪压抑在自己内心深处，晚上躺床上默默流了会泪，便因为睡不着的原因，拿片安定药吃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高芸刚一到驿站就知道她爸出事了，因为她爸高虎随身带着一个智能健康手表，手表有检测心率等一系列功能。身体出现一些相对明显的问题，比如说心脏骤停之类，手表是会发出警报的，另外还有与手表相连接的软件，那个软件就在高芸手机里。 她妈杨琴手上也带着一个。 理论来讲，不论是她父亲还是她母亲哪个出事，她的手机都能及时收到。 但那只是理论来讲。 高虎出事的时候她人在年代时间那呢，隔着一个世界那信号也连不上啊！ 所以是直到高芸回来，来到阁楼这边，她的手机才连上网，然后发了一大堆已经延迟小半天的信息，最新警报是用血红大字写着的使用者已停止呼吸。 看到这高芸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不知道出事了。 然后当然就是赶紧打电话给她妈杨琴，毕竟手机上显示，她爸高虎十个小时前就已经停止呼吸了，这时候打给她爸有什么用啊，当然得打给她妈了解。 半分钟后没人接，高芸还挺慌。 不会吧，不会吧…… 好在四十五秒的时候，靠安定药才入睡的杨琴体内药效成分一点，总算被吵醒，接通了电话，然后，先是沉默。 高芸不知道该怎么问。 杨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后，还是高芸先打破沉默，问道：“妈，我看手机里面的那个生命健康监测软件显示爸停止了呼吸，爸是不是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还是怎么了。” “在医院太平间呢，见面再说吧。” 杨琴就住在高芸楼上，有些事她觉得还是当面讲比较好，所以说了一句就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穿好衣服下楼，进入驿站后很快就爬上阁楼，见到高芸。 跟高芸细说起昨天晚上的事，以及高虎如今的情况，各项手续办到了哪。 说完还担心起自己死后的事： “我想着，回头我还是搬到阁楼这边来住吧，不然我死了你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去帮我收尸。 还有我死后的死亡证明之类。 你也没办法替我办。 到时候怕是得找人处理，甚至于雇人处理，闺女你名声怕是很难听啊！” 不用细想，杨琴就能猜到自己闺女在外人口中的名声估计不怎么样，六十岁没结婚，单身一辈子就不用说了，也没什么人提。毕竟大家只会讨论三十几岁的单身，不会去讨论六十多的老太太单身不单身的，这年纪大多数是丧偶。 但是父亲死亡不出面，不送葬。 别人又不知道她的苦衷，不知道她不能离开快递驿站，怎么可能会没有闲言碎语，现在还有杨琴帮忙操办，可是等回头杨琴死了，要出门办的那些事。 都得高芸雇人去办。 到时候各种闲言碎语只会更多。 哪怕很早之前高芸就有想过自己不能出快递驿站，始终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心情还是挺低落的，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高芸赶忙收敛情绪，安慰母亲。 表示自己也不介意外人说什么。 自己把日子过好了就行。 “妈，回头你把前两年买的那个生命健康机器人拿出来使用吧，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有那个健康机器人陪着，要是有什么事，它多少能有点用。 至少能帮忙打个医院的电话。 而且那个好像还会急救吧。” “提到这个我就气，甚至还得说死老头子活该，那个健康生命机器人有我们全家的病例，对我们全家的身体了如指掌，要是一直用着，死老头子出事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起点用，不一定会死。 结果他自己找死，非说那个机器人不好用，受不了约束，还说担心那个机器人联网会被入侵啥的，死活要关了。 我还能不知道他，不就是因为机器人不让他喝酒吗，人医嘱里写明了的。 现在好了，自寻死路。 放心，我没他那么麻烦，回头我就把机器人拿出来用，不给你添麻烦。” “妈，接下来的事得麻烦你了，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找人帮忙，别累着。” “我还好，你也别有心理负担。” “嗯！” 又沉默了好一会，他们才讨论起后续的正事，经过他们协商，一致认为墓地还是要买的，虽然骨灰回头要带到年代世界那边埋入国祭公墓，还能因为过去那些年的功勋，混一个不错的位置。 买不买墓地其实无所谓。 但如果不买墓地的话，别人会怀疑他们把骨灰放在家里面保存，到时候邻里家边，甚至一个小区的能没意见吗？ 所以高芸和杨琴决定，还是得买个双人墓地，然后伪造一份骨灰葬进墓地当中，回头杨琴去世也是同等待遇，操作正常一点，也能避免各种流言蜚语。 之后一连几天，高芸一直陪着她母亲，没事翻翻过去的相片，查查以前的笔记，回忆一下当年的往事，着看看综艺节目，以及顺带婉拒一些人的奔丧。 本来就没打算大办。 而且真正熟悉的老朋友基本都还在老家那边，两边距离很远，即便如今交通方便，那也需要花时间。最重要的是同龄好友年纪也不小了，最小的都已经六十出头，没必要让他们大老远的来回奔波参加葬礼，别回头再送走一两个。 虽然略显冷清，但也确实省事。 七天后没有意外发生，或者说没有惊喜发生，高虎的尸体被杨琴领走，直接送到火葬场，至于火葬场的那些个什么哀悼典礼之类的，通通没购买。只是买了个高档火化炉，高档火化炉火化温度更快，烧的也更透彻，还送骨灰盒。 低档燃烧温度低些，速度慢。 骨头没办法压成灰，只能压成渣。 得自备骨灰盒，不然只能拿塑料袋之类的随便一个东西把骨灰装着带着。 骨灰到手后，杨琴直接带着骨灰回家，然后由高芸将骨灰送到年代世界那边举行相对盛大些的国葬仪式，虽然在未来世界那边的丧礼简陋的一塌糊涂。 但在年代世界那还是挺盛大的。 还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那种。 这次高芸有亲自参加，整个流程都有亲自参与，最后也是亲自将骨灰放进墓坑里，等参加完丧礼，高芸才将早就准备好的假骨灰和骨灰盒拿出来，继续由她母亲送到公共墓地完成最后仪式。 烧完纸钱回来后的当天晚上。 杨琴就病了。 好在只是最近来回奔波，可能又受了凉，再加上心情方面的影响，有些感冒，病的不重，高芸陪护几天就好了。 但之后高芸就开始调整作息。 把已经契合年代世界那边的作息重新逆转过来，变得契合未来世界作息。 白天多陪陪母亲，晚上稍微花点时间回一趟年代时间，了解最新情况的同时顺带着接收一下上面的任务指示，然后继续回到未来世界那边，正常睡觉。 总结来讲就是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九个小时在年代世界度过，剩下五个小时在未来世界呆着，现在反过来。 虽然感觉她母亲身体挺好的，体检结果也不错，但八十多岁往后，谁不是过一天少一天，哪天在睡梦中突然一觉不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当然是能多陪陪就多陪陪，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 真走了，想陪都没机会陪。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赵婶去世，重修族谱 九四年八月十七号，回来交接资料的高芸刚出现没多久，收到消息的高天养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并在见面之后反倒扭捏纠结了起来，颇为犹豫问道： “姐，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废话，有事说事。” 高芸没心情跟他打哑谜。 “那我就说了，花湖社区的赵婶几小时前去世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参加她的丧礼。她儿子赵大海电话请了，讲她母亲临死前说对不起你，想请你去参加她的丧礼，这样她走的也能算安心。 不至于留有遗憾。 我没敢替你答应，只说你有事，不确定会不会去，姐你是个什么想法？” 所谓赵婶其实就是原身的亲妈。 当时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原身实在太多余了，但凡那年家里情况稍微好一点，有口吃的，其实倒也不至于想把原身给扔了。可当时赵婶的公婆刚去世没两年，丈夫还在半年前摔断了腿，家里面本就已是寅吃卯粮。 过程其实还有打过几次胎，只是每次都失败，作为已经生过几胎的人，生孩子反倒没什么危险，用错误的方法打胎，乃至于药流啥，更容易危及生命。 所以原身是赵婶迫于无奈生的。 当时家里条件根本没法再多养一个孩子，甚至原来的四个孩子都养不活。 只能让大女儿抱着刚出生的原身。 拿到河边扔掉。 那时候真正的穷人扔孩子，是没有什么襁褓木桶的，连块裹衣布都没有。 好在原身大姐没那么果断，抱着原身站在河边犹豫了许久，然后恰好遇到了过来寻摸好木材，准备为自己两口子提前做棺材的高古峰夫妻。当时他们其实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买棺材并不只单纯为以防万一，而是有了自杀的想法。 打好棺材，喝口毒药，一了百了。 之后的事显而易见，就是他们看到了原身大姐，也看到了原身大姐怀里抱着的，刚出生的原身，寒冬腊月的自然得关心一下。了解情况后，他们夫妻俩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原身在他们眼面前被扔下河，所以便脱下衣服将原身包裹起来，然后去了赵婶家，经过一番协商后以一个银元的价格，将原身给收养了。 同时他们原本想寻死的心。 也因此淡了些。 毕竟他们死了，孩子怎么办呢？ 再后来，一个银元显然并不足以让赵婶全家脱贫脱困，所以原身的大姐和二姐其实也没什么好下场，都被卖了。 而且为了价格卖的高一点，是被卖到了青楼，当时但凡有良心的，其实最多也就是把女儿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 但原身那个断了腿的亲爹病得更重了，开始吐血，赵婶跟她丈夫之间的感情应该比跟孩子的感情重些，特别是跟女儿的感情重很多，为了弄钱给丈夫治病，只能把原身那两个姐姐全都卖了。 不过不知道是他病的太重，还是遇到了庸医，反正最后卖女儿的钱花了。 人也没救活。 人财两空，想赎也赎不回来。 后来的后来就是六年之后，新朝开国便封了所有青楼等场所，救出里面那些女子，并传授技能，帮忙相亲等等。 档案中也是尽量抹去原来经历 好让她们出来后能清清白白做人。 可惜原身大姐年纪大点，还没等到那一天就被强迫接客，自尽了，而且年纪稍微小点，赶上了那一天，同时后来并不愿意回家去，选择前往垦荒农场。 老鸨之类有罪的或被毙了。 或至少也坐了牢，判了刑。 这些情况有的是原身从养父母那听到的，有的是高芸后来自己调查到的。 唯一让高芸心情没那么郁闷的。 应该也就是他家至少没找过来。 直到现在。 “本来就没什么往来，也没有什么感情，没有必要去，你回头找人替我送个花圈过去吧，署名写高家的高芸。” 原身没有提及一丝一毫与她亲生父母，或者说亲兄弟姐妹，高芸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最多也就是觉得大姐对她有恩，但她大姐四八年就已经去世了，还没后人，高芸最多帮她修缮一下坟茔。 其他的，着实也做不了什么。 而其他人，根本没有来往必要。 互不干预已经是最好结果。 其实在此之前，高芸还一直有些担心她这个亲生母亲看她发达了，要找上门来认亲该怎么办？甚至于都已经在内心模拟了好几个应对方案，好在她母亲要点脸，并没有未来某些人那么无耻。 至少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找高芸。 如今自然更没必要来往。 送个花圈便够了，彼此留份体面。 “我这就去安排，对了，姐，还有一件事，族里说想要重修一下族谱，咱们高家族谱有近百年没有修过了。另外就是，我想重修一下家里的祖坟和族里祠堂，你看怎么样，没什么忌讳吧。” 在来问高芸之前，高天养其实就已经做好了不干预高芸所作所为的准备。 所以自然是直接应下。 并立刻说起另一件事。 前些年他们大队虽然有了点钱，但也仅仅只限于生活变得宽裕了些，有点余钱把家里的房子拾掇拾掇，给孩子提供些更加好的教育，婚礼办的好点啥。 大队有钱更多也是修公共设施。 比如说修路修学校。 过去几十年薄丧，并破除封建迷信之类的宣传，做的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近来随着各方面放开，一些有钱的富商逐渐涌现，富贵还乡修祖坟和修祠堂之类的操作，就又流行了起来。 高天养也是最近收到族里新族长带来的话，说他们家族要重修族谱，重修祠堂，问高天养要不要参与，之后还又打听到族里几个发了家的，正准备借此机会顺带着重修下他们那一脉的祖坟。 也算是祭告祖先长辈自家出息了。 高天养虽然有钱，但这事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自然得通知下高芸。 顺带着征求一下高芸的意见。 不是族长不想直接联系高芸，关键是高芸的保密级别很高，族长那边联系不到，不然族长可能直接找高芸说了。 “我没意见，你自己看着来。 但也别弄得太高调，墓地该多少平方就多少平方，别弄个什么百来平方的墓地，那就有些不大像话了，祠堂也是一样如此，咱高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 哪怕发家也没必要弄得太奢华。” 高芸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还是稍微低调点。 “我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修族谱的时候，族长想给你单独开一页。但不知道哪些能写上去，哪些不能写上去，所以想咨询一下，是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还是写详细一点，写详细一点的话，又会不会违背保密原则。” 高天养继续问道。 普通人在族谱当中，一般也就有一个姓名，父母是谁，出生于哪年哪月哪日，哪年哪月哪日结婚，子女几人，哪年哪月哪日死了，加起来可能也就几十个字。得有特殊贡献，特殊成就，才能在自家的族谱当中，稍微多一些描述。 古代如果中了童生，那可以稍微多一笔，中了秀才可以浓墨重彩多几句。 中了举，那铁定能单独列出来。 有个人物小记啥的。 特别是一些小家族，中了举基本就能在族谱当中单开一页，专门记载了。 这是男的，女的想单开一页，得靠自己的儿子，或者靠自己守节，儿子当了官，给母亲或者说妻子求了个诰命夫人，那在小家族里就足以单开一页了。 又或者守节几十年，朝廷颁了个烈妇节妇的贞节牌坊，也足以单开一页。 现代的话，操作就更多了。 某家孩子考了个不错的大学，可以加一笔，要是得了个奥运金牌啥的，稍大方些的都可以单独开一页。另外如果是什么着名企业家，本身特有钱，或者说当了什么官，都可以单独开上一页。 有一些特别不怎么讲究的家族，重修族谱的时候多捐点钱也可以加一页。 跟过去纯粹有钱屁用没有。 可谓是截然不同。 而他们高家这次重修族谱，铁定不能错过的一个人，无疑就是高芸，这些年高芸的贡献也确实颇大，不仅对他们高家贡献颇大，对国家的贡献也不小。 属于绝对够资格单开一页的人物。 但族长也知道，高芸本身属于保密级别很高的人，把名字写到族谱里面是没问题，单开一页详细介绍的话，他就有些拿不准了，不知道哪些能写，哪些不能写，如果写的功劳成就太少的话。 后人看了会不会觉得不够资格。 在实在拿不准的情况下，只能继续咨询高天养，希望他能参与编撰族谱。 特别是编撰属于他家的那几页。 “这你问我有什么用？ 你问安权吧，让他们斟酌一下，看看哪些能写，而且我还没死呢，那就说明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多点少点无所谓，我觉得这次修族谱的话，可以就先修到我出国前，就是修到八十年代。 剩下的，等我死了再重修呗。 正常族谱都是二十年修一次，这次有将近百年没修，纯粹是前三四十年天下动荡不堪，战乱频繁，后来建国那几十年也不怎么看重这些东西，往后都是太平日子，二十年修一次应该没问题。 没必要一次性修好。 也不可能一次性修好族谱。” 高芸几乎可谓不假思索的直接道。 “姐，你现在可真是放手放的特别彻底，啥也不管，算了，那我去找安权聊了，回头定稿前我先拿给你看看，没意见的话，到时候就能直接印刷了。” “行，我没意见。”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再无来处，只剩归途 九四年九五年平稳度过，九六年七月十六号，高芸母亲杨琴再次生病，因为她家的猫在十四号那天走了，另一只猫大前年就走了，这只是最后一只了。 猫和猫并不一样。 更别说寄托十几年感情的猫了。 年轻人对失去的遗憾可能还没那么重，但年纪大的，特别是身边人本来就少的，对失去特别的敏感，难以接受。 在此之前高芸其实就有些担心，甚至于想过要不要再买两只小猫，免得仅剩的那只猫去世，母亲会受不了。只不过被杨琴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年纪实在大了，没精力再养小猫，并保证即便仅剩那只猫未来去世，她也会尽量克制。 可事实证明，人类的情感。 其实没那么好克制。 好在有健康生命机器人，同时高芸大多数时间也都一直陪着，所以这次生病，依旧有险无惊的过去了，只是从此之后，母亲杨琴的身体就变得愈加不好了，走路需要拄拐，记忆也有所衰退。 诊断就是初期老年痴呆。 虽然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医疗行业对于这类病症有了更多的研究，但目前只能做到治愈六十岁以下的相关患者。 控制住八十岁以下患者的病情。 至于八十岁以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最多勉强使恶化的速度慢点。甚至有人断言，如果能让八十岁以上的老年痴呆患者完全恢复，那么便可以基本认定为长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到达一定年龄之后的老年痴呆，其实就是身体器官的衰败，年轻的时候很多细胞都是可以再生的，可等年纪大了之后，有的细胞是真的死一个少一个。 目前其他器官倒是可以克隆移植。 但大脑真没办法。 直接换个新的也没用，脑电波移植目前还有极大的争议，法律上并没有得到许可，多数人也不知道移植之后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各方面争议都较大。 所以高芸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按目前了解的最有效的方法先吃着药。 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在高芸专心照顾自己亲生母亲的这些年，年代世界那边的政府，根据高芸提供的那些未来信息做了很多事，也做了很多有别于未来世界的政策改变。 首先就是提前好多年，八四年就停止了包分配，包分房。国企改革等一系列操作也都提前很多年开始实行，查漏补缺，杜绝了大量国有资产进入私人口袋当中，妥妥的少走了很多弯路错路。 不过这些，总体来讲其实还好，真正让高芸自己都觉得自己功莫大焉的。 主要是另外两件事的改变。 一是计划生育从原先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一个孩子，变成至多不超过两个。 二就是未来世界原本已经逐渐取消了的集体托儿所制度传承了下来，并形成定制，街道社区要有托儿所，企业集团也要有。无论是私营企业还是集体企业，又或者合营企业，外企，要么自己内部拥有对员工子女负责，符合国家标准的托儿所，要么就得多交一笔托儿所的钱，进入街道或社区托儿所的公账。 此外公共食堂，社区食堂之类。 都有相对长足的发展和进步。 这些措施对未来的人口问题，作用可谓相当之大，就算无法彻底解决相关问题，至少也能极大地缓解相关问题。 再多的暂时也无法预测。 而这些都是根据高芸提供的未来相关信息分析，最终做出来的全新选择。 除此外一些细小变化还有很多。 就不一一赘述了。 反正到九十年代末，世纪之交的时候，华国的整体经济实力已经一跃达到了全球第二，军事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航天项目都因为有钱，有准确的方向，已于当年正式实现载人登月。 交上一份满意的二十世纪答卷。 这一年高芸母亲杨琴八十九周岁。 在有药物治疗的情况下，杨琴的病情还是在一直不断恶化着，目前已经发展到吃完饭过一会儿就忘了，以为自己没吃过，还想要吃，有时候能够认得高芸，有时候则会问，你这老大姐是谁？ 高芸在年代世界那边，虽然才五十四岁，但是她在未来世界看起来，则相当符合她在未来世界这边的正常年龄。 也就是六十八岁。 杨琴犯病会觉得自己还年轻，会觉得自己才二十几岁，可不得叫老大姐。 当然了，也有清醒的时候。 唯一庆幸的就是至少大体上生活还能自理，不能自理的也有机器人照顾。 同时出门有机器人跟着。 怎么都不至于丢了。 要是没健康安全机器人，同时高芸又没办法离开家门，估计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想方设法把她亲妈困在家里面。 不然丢了出事，到哪去找啊？ 清醒的时候杨琴自己其实也十分痛苦，同时十分担心，十分害怕，她怕自己病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怕自己逐渐的会连一些生活常识都忘记，到最后跟刚出生的孩子似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照顾，那样子感觉还真不如死了呢。 家底薄，人口少的家庭。 比如说独生子女家庭。 也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拖累…… 好在高芸家底厚，又有健康安全机器人辅佐帮忙，同时还有时间，再加上时不时在杨琴清醒的时候宽慰她，这才让杨琴内心的焦虑不安感逐渐的少些。 但这时候高芸反倒有些焦虑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母亲。 当然了，这不是指她想要害了自己母亲，她是不知道该不该留母亲继续跟她住在一起，把母亲杨琴留在自己的身边，确实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虐待她，对她照顾的仔细周到，清醒的时候还能聊聊天，但治疗方面肯定无法完美周全。 虽然目前并没有治愈的方法，可如果把她母亲送到医院，接受最为专业的治疗保养的话，理论来讲对她的病情肯定要更好些，同时也能延长她的寿命。 然而想把杨琴送医院好送。 但高芸没办法跟去陪护啊。 哪怕请护工啥的，高芸也担心别人照顾的周不周到，然后母亲的心情会不会不好，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身边会不会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胡思乱想。 还有就是以她母亲这种状态。 在医院多活几年有没有那个必要？ 最关键的是这些高芸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更没办法在她母亲清醒的时候跟她母亲商量，担心她母亲产生误会。 总之吧，高芸是真的很纠结为难。 然后，年代世界二十一世纪第一年的二月初三，杨琴就替高芸做了决定。 她趁自己清醒的时候，关了生命健康机器人，取下了手腕上的生命监测手表，利用过去学会的一些知识以及过去攒下来的安定药，剔除了安定药当中的催吐成分，只保留有效成分，随后又把之前清醒时写好的遗书打印了份出来。 放到相对显眼些的地方。 紧接着就服药长眠了。 为了防止有人用安定药自杀，后来很多安定药当中都会添加大量的催吐成分，少量吃一两颗没事，吃多了就会出现药理性呕吐，将吃下去的药吐出来。 只要吐出一部分就不致命了。 杨琴知道这点，处理过的那些安定药能让她走的没有那么的痛苦，也不至于因为催吐成分的原因导致窒息死亡。 高芸真没想到她母亲会走到这步。 等她一觉睡醒，发现健康安全机器人被扣了电池，已经死机好长时间，内心有些不安的去找她母亲时，根本找不到，拿着手机，都不知该去找谁帮忙寻人之际，才看到放在打印机上的遗书。 遗书很简略，但意思很明确。 她母亲杨琴不想再过这种一天清醒不了几个小时的日子了，也不想再过段时间，毫无尊严的屎尿都要人伺候，更不愿意自己的那副模样，被女儿，乃至于被其他人看到，她想要体面些离开。 出生和家庭她无法控制。 但离开的时候，她想自私一次。 而接着就是交代了些后事，以及顺带点明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高芸虽然能够理解她母亲的痛苦，但还是难免有些悲痛，此后，她就再也没有父母了。 紧接着当然就是赶紧抱有一丝希望的立刻拨打医院的电话，同时顺带着雇人去打听情况，雇人去医院交钱等等。 另外她自己也有尝试离开，想亲自去医院，但一直失败，撞得头晕目眩。 最后只能无奈坐在门口痛哭流涕。 又过了一会儿，雇的那个人遗憾表示没有奇迹发生，人已经离开，不过这次高芸并没有让她母亲在太平间里待七天，而是特地请人，以及租了个冰棺。 把她母亲运到了阁楼上。 独自守灵诵经，本来她也不信什么神佛，但最近她决定浅信一下，手抄了很多份地藏本愿经和太乙度人经，在简单布置的灵堂冰棺前焚烧，念叨一番。 七天后继续雇人送去火化场。 以及把骨灰带回来，完成替换。 将假骨灰送入公墓，葬到她父亲高虎的边上，当初买的就是双人合葬墓。 而真骨灰则是送到年代世界国葬。 国丧结束，高芸大病一场，高天养和安权两人轮流陪她，开解她，还有几位国手大师替她诊脉开药，这才在半个月之后，逐渐的走出失去父母的痛苦。 用努力干活，努力收集更多资料来麻痹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然后，街道办就找上门了。 但那是高芸母亲杨琴去世后的第三个月，街道办主任许媛带了两个人突然上门拜访，着实把最近疯狂在网上收集各种资料下载，传递到年代世界那的高芸吓了一跳，担心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星际移民 好在高芸这些年也算见过世面，足以处变不惊，所以也只是内心略微咯噔了一下，随后就很镇静地接待了他们。 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说起正事。 “高女士，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是有孤寡老人关心活动的，您今年虚岁七十，父母去年刚刚去世，并没有丈夫，也没有儿女，但因为本身收入以及存款比较多，所以不能算作五保户。 但也确实是需要关心的孤寡老人。 我说的话比较直，还请不要介意。 虽然您的身体还算康健，但随着未来年纪变大，肯定是有需要外人帮助的时候的，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您有没有申请街道办帮扶的想法。 您可能不太了解。 这样，要不我跟您详细说说。” 街道办许媛的话确实比较直，但她说的街道办帮扶高芸还是知道的，甚至于以前就有人宣传过，核心内容简洁来讲其实就是，街道办会派遣志愿者之类照顾孤寡老人，给孤寡老人养老，等老人死后，老人的房产归街道办来处理。 至于存款之类按国家规定来。 对于一些不放心养老院，同时也没有子女帮忙照顾，更没有钱买各种专业机器人，又或者不信任专业机器人的孤寡老人，确实算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 很多孤寡老人可能只有一套房，手里也没什么钱，把房子卖了虽然能换到些许钱，但一把年纪想要租到合心意的房子还是很难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房子住进一个看着可能就活不了多久的老人，人死在里面还是有影响的。 用卖房子的钱住进养老院，就如先前所说的那样，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忧。 孤寡老人受欺负新闻还是很多的。 与街道办签订契约，由街道办派遣一些志愿者，病重了的话，雇用一些护工过来帮忙照顾，在很多人看来是要比待在养老院里面靠谱些的。毕竟养老院确实有些脱离大众，而街道办让志愿者或者护工过来帮忙照顾，孤寡老人实际还是住自己家，周边也都是熟人邻居。 除非所有人都跟她不熟，所有人都讨厌这个老人，否则被欺负或者被虐待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街道办一般不会派固定的护工或者志愿者过来帮忙照顾，有时候还会拜托热心的邻居，没事上门拜访考察一下。 此外还有定期体检之类项目。 同时如果老人自己不介意，在屋内装个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人工智能监控也是可以的，监控当中一旦出现类似于虐待欺凌之类的行为，就会自动报警。 总体来讲安全性还是挺高的。 甚至很多不是孤寡老人，但是儿女不孝也不想住进养老院的都愿意加入。 但高芸肯定不愿意，因为她又不可能随时待在这，特别是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如果不是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和资料，她已经完全没必要待在未来世界： “不用，我知道，但没有必要。 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不习惯别人的关心和照顾，而且我有买生命健康安全机器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手里的钱也足够购买更好，作用更多的机器人。 抱歉，我还是习惯一个了。 而且我这个快递驿站不是还开着呢吗，虽然现在的收入基本也就够付个员工工资，存不下什么钱，但我也不指望靠这个赚钱，白天下面还是挺热闹的。 晚上的话，你们那些志愿者护工应该也不大可能天天晚上陪我吧，我有生命健康安全机器人陪着就已经挺好了。 真是抱歉，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嗯，那行吧，这边有个表麻烦您稍微填一下，表示我们来找过您了，是您自己不愿意。还有就是这边有一个紧急电话，如果您有什么需求，或者说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拨打这个电话。 现在全国老龄化相当的严重。 另外听说最近可能要迁徙不少年轻人去月球基地和火星基地移民，这么一来，咱们的年轻人数量只会越来越少。 缺少子女照顾的老年人越来越多。 所以上面现在对这方面其实还挺关心的，你不要怕麻烦我们，我们现在关心你们，也是为未来我们自己养老提前做准备和宣传嘛，千万不要怕麻烦啊。 我们街道正在做，不让任何一个老人死在家里，无人知晓倡议，这关系到我们明年的评奖，您要注意身体啊。” 许媛继续不怎么会说话的说道。 “明白！”虽然有些无语，但高芸她还是点头表示明了，然后就接过那张单子开始填写，同时顺带着随口询问道： “星际移民大概要移多少人啊？” “好像是说月球基地的承载能力有限，同时还有好几个国家争抢，所以我们只能迁徙三百到五百万人。火星基地那边要好点，同时只有一个国家跟我们竞争，但基建能力比我们差太多，估摸着三千万人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不过三千万人弄上去有点危险，暂时估计不会迁徙那么多人过去，最多迁徙一千万。 可惜我年纪大了，也没一技之长。 不然真想报名。 不蹭这一波，想自费去火星或者月球旅行的话，两辈子也攒不够钱啊！” 再来之前，许媛其实就已经预料到自己大概率不会成功，毕竟高芸这老太太有钱有闲，手里还有好几套房，是真不缺买高级保姆机器人，又或者去高档养老院的钱应，同意契约可能性很低。 本来就没抱多大指望。 此时被拒绝自然也不会太过失望。 当即就悠闲的跟高芸闲聊了起来。 跟她一起过来的两个，此时也心情不错的，就最近热点事件讨论了起来。 “我们年纪倒是没问题，勉强也能算是有一技之长，可是体检没过关，为什么身体健康些的上述安全性会更高。 我们也没亚健康啥的问题啊！” “检查核心除了健康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差异性环境的适应问题。 有高原反应的全都被刷掉了。” “这么听起来，感觉好像移民月球或者火星没有那么安全啊，有危险。” “主要是预防一些意外情况，虽说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肯定是对差异性环境适应更强的，更不容易出问题，或者说身体能撑到解决问题。” “我弟体检倒是通过了，但我爸我妈不让他去，说现在去容易，可也没说明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回不来，或者回来不免费要买票可咋办，到现在官方也没给个准确说法，工资高又如何啊！ 消费肯定也高啊。 旅游景点东西价格都吓人，又更何况月球和火星啊，我也觉得有道理。”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场豪赌 闲聊间，高芸已经将手里那份表填了，然后许媛也没有久留，打了声招呼后便迅速带着另外两个工作人员离开。 高芸则是回阁楼继续上网看视频。 等到晚上八点，便麻溜将阁楼大门锁上，免得有人进来，并且从最新的小型商用超算插口拔下一个储存盘，紧接着又插上一个新的，就带着那个储存盘信息回了年代世界那，交给安权送走。 现在各种资料收集已经不用高芸自己去手动查找下载了，专业人工智能软件在发布一定指令后会主动帮她收集。 只要不涉及保密信息或网站就行。 效率和信息真实程度。 比高芸自己收集的又快又好。 以前之所以不这么干，主要是那时候高芸不信任未来世界这边的人工智能技术，担心自己使用那些人工智能会被监控。最重要的是她到处收集各种信息资料的操作也确实不像好人，像间谍。 所以她只是想办法弄了些成品人工智能以及相应的信息，包括所能买到的最新资料，搬运到年代世界那边，让他们破解，并且弄个安全点的人工智能。 虽然两边技术上存在代差，但科研人员的智商是没有区别的，靠高芸提供的资料想要完全复刻出堪比于未来世界的人工智能可能相当困难，但复刻出一个差一点的，还是没问题的。而高芸只需要那些人工智能帮忙收集网上公开的资料，并不需要收集那些需要攻破防火墙之类才能收集到的资料，难度更低。 唯一有些难度的是在于人工智能需要自动抹除痕迹，防止高芸因此暴露。 这方面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一个月前才成功搞定，交给高芸。 与此同时，年代世界那边的人工智能技术也因此突破到了堪比于二零四零年的程度，摸到了初级人工智能门槛。 这里指的是真人工智能。 不是那种人工智障。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高芸的日常变得更加简单轻松自在，在未来世界那除了上网看电视，玩游戏，刷综艺短视频，各种动画之类，基本没什么事情。 一两天还好，一两个月怪无聊的。 最重要的是也没啥好看的，新一代年轻人的审美她着实有些跟不上，老片子又都看腻了，正所谓静极思动，所以这次回去后，高芸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许雪萍，把她叫来，心绪复杂的询问道： “我最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各种资料，是不是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只是你们没好意思跟我说，你们其实不用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感觉我最近收集的这些资料基本都没什么价值，像最新的月球火星移民信息，除了增加你们的焦虑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毕竟这些移民信息里没有透露出丝毫有用的东西。 雪萍，你实话跟我说吧。 没啥用的话我就懒得收集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是很想再奋斗，没事看看电视，看看综艺什么的挺好，或者出去旅旅游之类，要不是折腾这些事。 我其实更想投资娱乐行业来着。 八二年，我不特地投了八百万给西游剧组吗，一次性直接把八十一难全部拍完，感觉也能算是了却了一份遗憾。 所以……” “呃……姐，你也别妄自菲薄，其实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能帮我们知道一些大方向上的问题，也让我们有奋斗的目标，不过现在人工智能的效率其实挺高的，过去遗漏掉的那部分信息基本都已经收集全了，新的信息其实没多少。 一两个月收集一次都可以。 目前我们更需要的可能还是一些有防火墙保护，或者说严密保护的资料。 其实这事本来也想跟你提一下的。 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不过这事也不急，三五年，甚至于十几年都不一定会执行，不过既然提到了，就索性借这机会跟你说一下，让你先有点心理准备。 同时也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许雪萍先宽慰了下高芸，随后才想起上面半个月前交代的事，继续说道： “上面目前的想法是调遣一部分人手和一部分资金，专心研究人工智能技术，最好能在十几二十年内，达到未来世界的水准，甚至于超过未来世界，举国之力，偏向一个方面大力支持的话。 应该还是有一定可能成功的。 一旦成功，我们可能就需要你的帮助了，需要你利用比未来世界人工智能水准还要高的人工智能，在极短时间内攻破一些重要的网站，复制大量资料。 然后把那些资料全部带回来，不过这么做你肯定就暴露了，到时候恐怕就不能前往未来世界了，只能在这呆着。 同时可能还需要冒一定风险，愿不愿意，上面还想先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这边就花更多的精力和资金，放在人工智能的研究上，如果不愿意，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姐，你不用立刻给我答案。 可以多花点时间考虑。” 这件事上面其实也挺纠结的，甚至为之讨论争吵过好多次。不少人觉得这么做，可能确实是个捷径，但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比如说万一计划失败了呢。 万一未来世界那边有隐藏的更高级别人工智能呢，又比如说万一达到要求的人工智能还没研究出来，高芸寿命就先到了，或者出什么意外死了怎么办？ 将更多的资金和政策倾斜到人工智能方面，就注定投入其他行业的精力和资金会有所减少，延缓其他行业的科技发展进步。如果能成功，成功从未来世界获得未来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哪怕稍微落后个十年的技术，还是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的全方位技术，那肯定大赚。 足以再来一次大型科技跃迁。 但万一失败，损失无疑也极大，甚至很多行业领先优势可能会因此落后。 所以这实际是一场豪赌。 最后是有人觉得，即便失败也不可能一无所获，肯定还是有所收获的，最多一些特别核心，保密级别特别高的网站或者说资料库无法入侵，但相对一般的资料库，肯定还是能攻破并复制的。 哪怕只复制到二零四零年前的各种科技资料，他们其实也是大赚的，只要他们升级人工智能时间不超过二十年。 正是这么一小段话，才总算打破原先势均力敌的状态，获得得了更多的赞同票，进而有了让许雪萍过来给高芸打一下预防针，询问她愿不愿意的操作。 而高芸听完，确实相当惊讶。 这事好像有点刺激啊！得想想！ 第二百七十五章 干喜欢的事肯定比工作积极 “没问题，我可以办。 反正现在我在未来世界那边，其实也没什么牵挂，要不是为了收集有用的信息资料，顺带着买些时兴产品使用。 不去那边也无所谓。 不过这事肯定急不来，我得先找个机会把快递驿站给关了，将驿站里的两个员工遣散。要是我做这事的时候，快递驿站还开着，员工也还在的话，我是能拍拍屁股走了消失不见，他们可没办法走。哪怕事情确实与他们无关，也免不了要被审查，得先把他们安排好。” 高芸并不需要特别漫长的时间去慢慢考虑，三五分钟之后就果断决定可以接受，也愿意去这么干，唯一需要顾虑的无非就是快递驿站现在雇的两员工。 再者就是以后买东西可能要稍微多花点运费，让卖家发送货上门的快递。 “姐，你不需要多考虑考虑吗？” 许雪萍继续问道。 这件事看起来好像风险不大，但风险不大，是立基于未来世界那边还没有发现高芸的异样，也没派人盯着高芸。 如果未来世界那边已经发现了高芸的异样，并且专门派人手盯着她的话。 那风险就太大了。 不仅高芸风险大，他们这边的风险也不小，毕竟高芸遇到危险还能直接回来，但这么一来，肯定无法收集到足够多的有用资料了，他们损失如何不大？ “不用了，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而且我相信上面应该不会坑我。不过我觉得人工智能研究还是得抓紧时间啊，二十年后未来世界那边发展成什么样子是真不好说。毕竟现在都已经开始搞星际移民了，按照上面公开的规划书来看，是要争取在下个世纪降临之前。 彻底敲定划分好太阳系的疆域。 在各大行星卫星乃至太阳系，划分国界，之后再越界，就是侵略战争了。 所以未来世界那边接下来所有有能力进行太空移民的国家，应该都会将主要精力放在这方面，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肯定有所滞缓。因此我倒不担心二十年后未来世界那的人工智能足以碾压我们，我担心他们将一些核心资料搬走。 万一有些资料被搬迁到外太空，搬迁到月球火星上的话，一旦发现人工智能入侵，他们完全可以断掉卫星网络。 没有网，人工智能再智能也没用。 还有个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是，最近未来世界有关于限制人工智能的呼声越来越大，好多人或者说组织担心人工智能未来会失控，希望能增加人工智能的限制约束，做人工智能失控的预案。 我们利用人工智能入侵，其实就有点类似于人工智能失控，我不确定这样的呼声未来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大，又会不会真的执行，增加针对人工智能失控的预案。可一旦执行，绝对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极大阻碍，并增加极大风险。 这些还仅仅只是我能想到的，我相信专业人士能想到的方面肯定更多，所以我还是觉得，此事真的宜早不宜迟。 不能真拖到二十年之后。 二十年可能发生的事太多了。 当然了，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所以要是有什么错误或纰漏也别见怪！” 既然要干，高芸肯定也希望把事情办妥，万一回头真只收集了没多少有用科技资料，然后就被发现，不得不逃回去，不但年代世界这边肯定损失惨重。 高芸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姐，你放心，这些我们肯定都是会考虑到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现在对未来世界的了解，说不定比你还要多，比你还要深刻，上面组建了专门的万人团队，分析你带过来的那些资料。 并对未来世界进行模拟刻画。 有关于未来世界的各方各面，我们了解的都相当清楚，一些隐藏在表面新闻宣传，政策舆论下的深层次信息，我们也都有所分析了解，如今不说完美剖析，可肯定也比普通人了解的更多。” 这种可能涉及到未来二十年国运的事，他们不可能不重视，不过许雪萍还是把高芸的话记下来，准备如实上报。 对此高芸也没什么好质疑的，毕竟她智商本来就不高，更没办法跟万人专业团队相比，所以最后也只是表示，自己听从指示，让她怎么干她就怎么干。 之后高芸便开始等待上面回应。 就是她将快递驿站关掉这件事。 能不能通过审核？ 她琢磨不了太深远的事，所以也不大确定自己把快递驿站关了会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万一因为她自作主张，扰乱了上面的计划可怎么办，所以还不如让上面做决定，她就当个执行工具人。 既不用费脑子，心理负担还小。 空闲期间，高芸还又顺带着在年代世界做了几件她能决定的事情，比如说将高奢顶级宝石首饰店关了，对外表示手握的宝石矿脉顶级宝石资源枯竭，无力大规模切割贩卖，出于不想降低宝石品质的缘故只能关停处理，万望见谅。 之后都没有清仓处理就直接关门。 而结果嘛，非但没有降低这个品牌的口碑，反倒使之变得更加炙手可热。 原本卖出去的那些首饰价格更是开始上涨，可以说，只要高芸未来不出尔反尔，那她过去几十年卖出去的那些顶级宝石首饰价格必然十分坚挺，从奢侈品变成收藏品，毕竟都已经绝版了嘛！ 可以说这些人造宝石身上的天然宝石标签已经坚不可摧，哪怕几十年后有人能制造出与之一模一样的人造宝石。 也无法撼动这些首饰的正品地位。 此外就是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草创了不少项目，投资签人拍摄影视剧。 很早之前，高芸其实就有投资娱乐行业的想法了，倒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磕磕cp，弥补弥补遗憾，不管是兄弟情还是姐妹情，又或者荧幕爱情啥的，高芸都嗑，好多她喜欢的cp，一直挺遗憾没能二次搭档，三次搭档啥的。 还有些年轻时很惊艳，却因为缺少资源没拍上几部剧，年纪大了，突然爆火，大家却只能靠为数不多的那一两部剧，欣赏一下老大叔年轻时候的风采。 这些不都是遗憾吗？ 正好最近闲着没事，未来大概率也没什么事，再加上上面有人，还不用担心过审之类的问题，不投身娱乐行业。 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为了让自己喜欢的cp，磕的cp能够二搭三搭四搭，把自己喜欢的男女明星都塞到一部剧里，娱乐行业必须得进。 对此，许雪萍他们也没拒绝，并且很积极的帮助高芸把一系列手续搞定。 并要求在编影视行业人员配合。 而高芸也是相当积极的从未来世界搬运了一大批专业摄像工具，不需要联网就能使用的剪辑以及特效软件等等。 一大批项目很快启动。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讨论要不要关掉快递驿站，并将快递驿站里仅剩的两个员工辞退这件事，上面讨论了好久。 赞同的人很多，反对的也不少。 而最让他们纠结的，其实就是反对者的一句话，高芸这么做相当不合理。 高芸想做的是直接关掉快递驿站。 然后门面也不租出去，自己依旧住在阁楼上，毕竟她没 他眉头轻轻地皱起来，嘴唇微抿，倒是在这或者那个禁欲的人身上，添了一番别样的色彩，显得比原来那冷静自持，又格外冷漠的样子，多了几分风情。 “兰俏！”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金发光眼中闪过温馨与幸福，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可爱的妈妈。 罗琳琅的话对于龙傲天来说的确很有吸引力，他也很清楚这方面的价值。 “过来吃早饭吧夜葬，还没有凉。”佐助递给夜葬一双筷子，夜葬也就接了过来。 楚默说完，将拿出十二杆下品灵宝级别的阵旗，分别交给了十一峰主和项羽。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超度鬼婴的任务已经完成，龙傲天回到程夫人那里继续交任务。 “你不是……”凤连城对她的印象只有上次琼海大战，想起长乐对她十分关心，看着她的眼色微微冷了下。 尽管他们的思想是错误地，或者是偏颇的，都会有人信仰！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 伸手一弹，一道青铜宝光冲了出来，一尊古朴的四方大鼎悬浮在半空，一丝丝仙光荡漾，一道道玄黄地气在古鼎中流转。 伊芙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郭宇的手，因为她也也经历过卡勒莫古星的一些事情。 “有你在我身边，他敢出现吗”离墨怀揣着追风扇，暗自决定采用迂回战术，既不能让獍渊察觉是他故意给他的，又不能让自己挨打。 参赛总共九名学员，一个系一个，另设九名替补，选拔如火如荼的召开了，一个系只一个，学员竞争得非常激烈。 此时就算是智空再笨，他也应该明白自己中了庞斑的圈套。 团练府，张团练的密室内，白泽站在他身边，还有黄俊等人，中间地面担架上正是沈越。 听完陈二狗的这句话之后，庄忠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我自认为自己的嗓门够大了，而且照理来说，机器人也应该听到了我的命令，立刻转身离开才对。 凤蓁为当初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年将会走向毁灭的结局感到深深地痛心与无力，直至现在，她也不肯相信，当今那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便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就连谷苗苗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毕竟，空性提出的这个观点，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什么时候，竟然不需要修为到了金丹期，也能夺舍重生了 陈二狗有些好奇的问着，与此同时大厅里面坐着的客人都露出了一种鄙视的目光，仿佛是在用一种看穷屌丝的目光盯着陈二狗。 毋庸置疑，对于、p以及皇族这三支队伍而言，接下来的最后一周比赛绝对会是他们全年下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周。 于封眯着眼睛，却看见了隐藏在男人层层作战服下的魁梧身材，以及那爆炸的肌肉。 “早好呦，秦特助！”九儿见他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动打招呼。 庚浩世上场后，依然贴身跟着吴言。毕竟，防下吴言还是他最主要的任务。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正式退休了! 在高芸各个剧组到处跑，磕cp都快磕昏了头的时候，未来世界那边的闭店工作进行的也相当顺利，不到半个月就找到了愿意接盘的人。只不过租门面装修都需要花时间，即便高芸愿意将店里面所有架子以及其他一系列工具都低价卖给他，也花了近两个月时间才搞定。 之后又留了半个月时间过渡。 就是高芸的这个快递驿站虽然还开着门，里面没及时拿走的快递也依旧放在她这边，但新快递已经不会再往这送了，同时在门口贴张海报，写明情况。 告诉大家新快递到哪去取。 对此，虽然个别人有所不满，但也有很多人觉得能理解，年纪大了又不缺钱，不想干很正常，至于不愿意把门面租给别人，反倒要住在里面也能理解。 老人念旧嘛，很正常，很合理。 之后一切过渡的都很好。 半个月后，即便有个别人在这半个月里没买东西，没拿快递，也通过亲戚朋友熟人的闲聊，知道了快递驿站换人换位置的事，所以实际来讲，七八天之后，高芸快递驿站就没人来拿快递了。 快递驿站里面也没有滞留快递。 紧接着自然便是在网上找个口碑还算不错的装修公司，将原本用来做快递驿站的门面简单装修一下，倒也不用装修的有多好，简单收拾一下能住就行。 毕竟高芸又没打算在这常住。 大部分时间肯定还是会放在年代世界那边，毕竟有帅哥美女不看，她是脑子有病才会待在这边一个人独守空房。 因为是简装，同时很多家具只要买现成的就行了，水电之类都不需要特别修改，所以装修速度还挺快。同样半个月左右就基本搞定，然后高芸的这个门面从此便开始了经常性大门紧锁，偶尔开个门，露个脸，晒会太阳的日常了。 隔三差五露个脸，好让大家知道她还没死，活得好好的，免得报警强闯。 不出现的太勤，也是怕万一哪天忘了时间没来，一天没露面就有人报案。 隔三差五露个面，一般来讲只要不一个星期不露面，应该就没人会特别勤劳的报案。至于直接让邻里家边和街道办别管自己，那也不合适。像她这种孤寡老人，更多的应该会要求邻里家边多关注关注自己，出事了帮帮忙，让邻里家边和街道办不管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所以也只能这么稍微麻烦点了。 至此，高芸这才总算能够将工作重心，或者说将绝大多数精力全都放到年代世界那边，最多手机定个闹铃，隔三差五回一趟未来世界，基本没什么事。 哪怕街道办也不会上门太勤，他们都是重要日子才会上门拜访看望一番。 看不到也无所谓，毕竟他们知道高芸有生命健康安全机器人，只要高芸不自己找死，出事的话，生命健康安全机器人是会自动报警的，不会看着她死。 …… 另一边，年代世界那。 过了新奇劲之后，高芸对去剧组里盯着拍摄进度，以及现场嗑糖，磕cp的热度就逐渐降了下去，除了她本身稍微有些喜新厌旧，以及三分钟热度之外。 跟明星离得太近，有些幻灭。 也是一大因素！ 有些明星在电视里觉得好，但其实他身上是有滤镜光环，有角色光环等一系列光环笼罩的，甚至就连演技都可能与导演教导能力有关，去掉这些滤镜以及光环之后，有些明星真只能算一般。 就这还是他们都知道高芸身份。 比较讨好高芸。 没在高芸面前露出本性的情况。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可能知道高芸喜欢磕cp之类的，所以，原本的那种天然，不经意间的亲密小动作，在高芸来的时候，有时候会变得特别刻意，就是当着高芸的面，撒工业糖精给高芸看。 一两次也就罢了，可次数多了，高芸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毕竟他们的演技又没有高超到。 春风拂面，润物细无声的程度。 但高芸又不忍心斥责，或者说因为她的几句话断了那些人的前程，毕竟他们本身也没有恶意，想进步情有可原。 所以后来也就不再继续跟组。 更不会去剧组现场磕cp啥的。 只是在自己投资的项目当中，更进一步敲定了编剧中心制，所有项目开始的时候都必须先审剧本，剧本过关了才能启动项目。后续不论是导演还是制片人，又或者演员，都不能动剧本，更不能强迫编剧动剧本。只有编剧本人后续在拍摄过程中，有了新的灵感，看到一些演员有了新的想法，可以适当更改。 如果是改编自小说，并且在有原作者的情况下，优先聘用原作者为主要编剧，并雇佣几位资深编剧辅佐，并不是每一个原作者都懂行，如果原作者不愿意的话，改编也需要通过原作者审核。 主打瑕疵可以改，内核不能变，内核一变，那跟重新编个故事有啥区别？ 虽然高芸的操作是对如今国内导演中心制的打脸，甚至可以说是挑衅，但毕竟她背景够硬，资本雄厚，所以倒也不怕什么。况且如今导演中心制也长不了多久，再过些年就是资本中心制了。 资本塞人，几大名导也很难抗衡。 更别说普通小导演了。 虽然高芸不折腾了，但大家依旧相当清楚她的喜好，既然没办法当面表现争取机会啥的，那就只能在剧组里面多多表现了。所以后续很长一段时间，剧组里的演员都还挺拼的，不但让高芸看到了他们更好的一面，也让高芸投资的那些项目，最终的成品全都相当不错。 即便达不到传世经典的程度。 至少也能算优秀以上了。 没有拉胯的烂片。 在不需要向资本妥协，同时各方面审美又相对在线的情况下，不说拍出来的影视剧有多好，可及格肯定没问题。 不到两年高芸创办的娱乐集团。 就成了妥妥的业界良心。 刚开始高芸还专门挑后世出名，或者有印象的演员，后来就索性直接挑长的好看的，合眼缘的，或者有演技的。 在整个集团规章制度公正公开，也没有任何潜规则，能者上，庸者下的竞争机制下，到零六年的时候，高芸的娱乐集团就已经成功成为业界的领头羊。 no.1的地位不可动摇。 同时也是出了名的干净，背景硬。 这一年，高芸即便在年代世界这边也已经六十岁，正好她的娱乐集团基本走上了正轨，各大分公司都有了能掌舵的接班人，所以高芸便顺理成章退了。 只是组建了一个风纪监督部门。 专门从政府相关部门请人坐镇，预防有人瞎搞，败坏集团名声，同时还留了个自己的邮箱对外公开，如果集团内部有人受了委屈，可以直接向她投诉。 然后才放心退休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