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吃瓜系统变美》 第1章 穿越了?! 【定安精神病院。 新来的院长赖春梅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圆形小窗户，窥视里面的病人。 “他是谁？” 她的语气痴迷，似是被蛊惑了。 副主任语气严肃道：“他是这里最危险的病人——1号。” “他？”赖春梅的语气轻蔑，似是根本不相信。 确实，病房里的男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英俊阴郁。 似是察觉到被人窥视，他转头看过来，眼眸狭长，眉眼深邃。 护士推着餐车过来，赖春梅挡住护士，退散两侧的人，端着餐盘走进了病房。 副主任碍于她的身份，没有阻拦。 赖春梅走进去，1号偏头看她。 近看男人更加英俊。 她举着餐盘，温声道：“饿了吗？” 1号扫了一眼被捆住的双手。 四层束缚带，赖春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全部解开。 1号不自在的活动手，双手手腕均缠着纱布。 赖春梅把筷子递给1号，将餐盘推到他面前：“吃吧。” 1号拿起筷子，动作生疏。 赖春梅的手搭在1号手背上，暧昧道：“你想不想在这里过的舒服一些？” 1号了然，反抓住女人的手。 赖春梅勾唇一笑，抛了个眉眼。 1号突兀道：“他们从不给我筷子。” “为什……”赖春梅的话戛然而止。 一根筷子插穿她的手掌。 艳红的血像是蠕动爬行的血红色线虫。 副主任听到惨叫，带人冲进病房。 到处都是血。 1号坐在床上，双手瘫在身侧，手腕上的纱布被撕开，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遍布齿痕。 他脸色青白，嘴角沾血上扬。】 —— “好痛。”叶柔坐起身子，后脑胀痛。 脑袋下是一块格外圆润的大石头。 叶柔被病人家属捅死，再睁眼睛出现在了这里。 陌生山区，旁边放着一把镰刀，身上穿的是打补丁的衣服。 低头看自己的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手！ 枯瘦干黑满是茧子，骨节粗大，像是酱油鸡爪！ 这不是她的手！ “我这是死后穿越了？”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碧水青山，空气清新，是大城市见不到的山水风景。 叶柔想到穿越的标配，试探唤道：“系统你在吗？” 【宿主，你好。】一道机械声音在脑中响起。 叶柔瞪圆眼睛，真有系统。 【系统绑定中1、2、3……绑定成功！】 叶柔问道：“你是那种做任务给食物的系统？” 【通过吃瓜获得抽奖次数，这是抽奖大转盘。】 系统话音刚落，叶柔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圆盘，盘子上有五种色块，打散分布。 叶柔观察一番发现，五种色块代表五种类别的奖励。 金色代表身体强化，上面是大力丸、五感提升、脑域开发、棍法、自愈能力。 蓝色奖励有些玄乎，读心术、幸运符纸、催眠术、恶搞玩具、秘密探测仪。 粉色和变美有关，丰胸、冰肌玉骨、纤细腰肢、惑人唇色、迷人双眸。 白色则是叶柔心心念念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奖励，肉类、鱼、火锅底料、卫生巾、布匹。 最后是绿色，上面是各种生活技能，如绘画、制衣、厨艺、音乐、医术。 她发挥了医生的谨慎细心，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果然在最下方发现一串极其小的文字。 【本转盘，抽到某色块次数越多，抽到该色块的概率会增加。】 叶柔松口气，总体看下来，除了粉色变美奖励外，其余她都很心动。 她不想变美，是因为她不知道穿越到了什么地方，美貌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催命符。 每个颜色有五格，转盘一共有二十五格，除了粉色之外她都能接受，抽中她满意东西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总不能这么倒霉，一上来就抽中粉色吧。” 注意到有一个红包图标一直在闪烁，她手快点开，红包骤然变大，上面标注五个字。 【新手大礼包】 叶柔点开礼包，里面率先蹦出一个丸子，通体青色带着些繁杂花纹，很像修仙小说里的丹药，丸子旁是文字注解。 【香体丸，服用者可自带体香，蚊虫不近身，特别注明：对部分体质特殊者有特殊吸引力。】 蚊虫不近身！ 叶柔狠狠心动了。 她最讨厌的昆虫，蚊子排第一，蟑螂排第二。 至于特别注明，她根本没有在意，体质特殊一听就是小概率人群，不一定会碰上。 她伸手一抓，一枚圆乎乎的丸子落在手心中。 她试探的啃了一小口，没有异味，格外清甜，口感绵软，像是甜点。不再犹豫整个吞入吃掉丸子，身体里有股暖流在四处游动。 低头闻了一下手腕，果然有一股幽香，比花香更浓郁，又带着些果香得清甜，分辨不出具体味道，闻久了也不腻歪。 第二个东西跳出来，是张巴掌大的卡牌，正面是一个突起的立体黑色时钟，上面写着预言二字。 背面标注：【预测卡牌，一周只能用一次，提示宿主即将遇到的危机，给宿主准备时间。】 新手大礼包又弹出一样东西，一个通体血红的丹药。 【恶搞玩具——吐血不止丹，服用此丹会吐血不止，不过不用担心，吐得是身体杂质，吐吐更健康哦！】 她确定新手大礼包只有这三样后，先收起系统。 天要黑了，留在山上不安全，她拎着镰刀向山下走去。 第2章 糟心一家人 下山路崎岖，她踩着不合脚的鞋子几次险些滑倒。 她走的小心，小路在前面拐个弯，旁边是一处深潭。 叶柔随意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定住。 水潭里飘着一个人！ 见人胸膛还有起伏，叶柔没有犹豫，扔掉镰刀，跳下水潭，飞快靠近男人，将他抱住拖出水潭。 男人碎发散开，露出一张格外英俊的脸，这张脸出现在任何时尚杂志都不会突兀。 叶柔顾不上欣赏，双手交叉摁在男人胸口，用力按压，掰开男人的嘴，刚要做人工呼吸。 突然一只大手掐住叶柔脖子，将她推开。 叶柔低头看，身下男人睁开眼，目光冰冷。 男人缓缓收紧手，力道逐渐增加：“你在做什么？” 叶柔被掐着脖子，艰难解释道：“我看你溺水，救你。” 男人审视她。 被他冰冷目光注视，叶柔快吓哭了。 她一定是遇到杀人犯了！ 掐在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叶柔手脚一起扑腾。 她刚活过来，还不想这么快就死。 男人突然松手，她跌在地上，大口呼吸。 等她缓过来再抬头，男人已经不见了。 叶柔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嘶气才确定自己还活着。 真是神经病，突然掐她脖子又突然把她扔开。 她怕再遇到危险，捡起镰刀，朝着山下疯跑。 —— 山脚是一处小山村，红砖水泥，墙上写着很有年代感的宣传标语，她松口气，还好不是穿到了古代。 “叶丫头？”一个陌生的女人凑过来，见叶柔衣服湿透了，关切道：“你这是掉水里了？” 女人面色红润，嘴中气味有些大，皮肤粗糙t区油腻，正是胃火旺盛的症状。 她拉住叶柔，“赶紧回去喝杯热水，去去寒气，可不能感冒了。” 叶柔没有反抗，正好让这个女人带她去原身的家。 女人不忍扫了一眼身侧的叶丫头，这姑娘本来就长得丑，瘦的像根草杆子。 现在全身湿乎乎的，厚实浓密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像是拖布头，简直是丑的惨绝人寰。 叶柔没有注意到女人的目光，她正在打量村子。 房子对称分布，中间是一条灰白色石头铺的路。 黑布鞋底很薄，踩在石子上像是踩指压板，感觉很酸爽。 女人走习惯了不觉得疼，健步如飞，叶柔痛的泪花都飙出来了，走一步抖三下。 原身的身体太差，体寒、体虚、长期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调养。 叶柔跟着女人走进一处胡同，胡同中间站着两个女孩，笑意盈盈正在聊天。 女人对其中一个女孩喊道：“叶温，快，你姐姐掉水里了。” 女孩转过头，她长得娇俏白嫩，穿的光鲜亮丽，黝黑的头发扎成麻花辫，辫子尾端扎着两个红色蝴蝶结。 叶柔脑袋中突然闪现出一幕“温馨”画面。 幼年的叶温握着原身的手，仰头甜甜一笑：“姐姐。” 叶柔没有被原身的记忆欺骗，因为站在她面前的叶温，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叶温语气厌烦：“真是丑人多作怪。” 别人上山砍柴不掉进水里，就她掉进去了，长得丑还笨，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赵婉平常都不搭理她，好不容易来找她一次，还让赵婉撞见，丢人死了！ 赵婉看出叶温的尴尬，主动说：“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好。”叶温欢喜应下。 赵婉一走，叶温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瞪了叶柔一眼，推开门回了院子。 叶柔和领她来的女人道了谢，“婶子，谢谢你。” 听她道谢，女人愣了一下。 叶柔没有注意到进了院子。 女人看叶柔背影发呆，这小丫头也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闷啊。 —— 院子里一颗枣树遮住日光。 一共有四间屋子，正屋对称分布，两侧是厢房。 左边厢房关着门。 右边厢房敞着门，门口晒着一双绣花布鞋，和叶温脚下穿的那一双很像。 叶柔没有原身记忆，怕露馅。 她走向右厢房，步伐缓慢，见叶温没有露出异样才走进门。 一进去，浓郁腻人的香膏味道直冲鼻子。 土炕占据了屋子三分之二的位置，炕上叠着两床被子，一床厚实花哨，一床单薄破旧。 边上摆着方方正正的柜子，上面放着些琐碎东西。 上面挂着日历，上面赫然是1977年4月5日。 她松口气还好不是五几年。 柜子上摆着水银斑驳的破镜子，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皮肤黝黑毛孔粗大t区满是油光，黑乎乎的脸蛋沾着两坨艳粉色的红晕，眼睛小还无光，鼻梁坍塌鼻翼粗大，嘴唇薄还向下歪，瘦的颧骨高高突起。 她掀开衣服，露出原身的身体，胸前一马平川，肋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实在是太瘦了。 简直就像是在骨头架子上贴了一层皮。 原身头发厚实浓密，但干枯毛燥，发质很差。 看见这张脸，叶柔才相信，她是真的穿越了。 叶温走进来见状，嗤笑一声，讥讽道：“长得不好看，再照也没用。” 她说完，拿起柜子上的香膏，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叶柔没有偷用后，合上盖子。 “你赶紧换衣服，然后去烧火。” 她催促完，对着镜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梳子，顺了顺刘海，确定没有不妥后，哼着歌欢喜走了。 叶柔身上衣服湿透，她掀开柜盖，里面叠着一沓棉被，上面有两堆衣服。 一堆衣服打着层层补丁，一堆衣服颜色花哨艳丽没有补丁。 她看了看原身的衣服，手一转拿起了破旧的但干净衣服。 衣服一展开，一封信掉在地上。 叶柔以为是原身写给别人的信，想着要多收集些信息，捡起信看了一遍。 这封信是王倩写给顾怀的，叫王倩的女生催着顾怀去老地方见面，还说要给顾怀一个惊喜。 叶柔见和原身无关，把信塞进柜子里没有管。 她拿着换下来的湿衣服，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盆，把湿衣服叠的整齐，放在柜子上。 第3章 明天要嫁人? 厨房就在正屋侧边，她走进去，厨房并不大，黑乎乎的，左手边砌了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个大铁锅，灶膛前摆了一个小凳子，旁边堆着干柴。 她坐在小凳子上，转头见墙上被掏出个方方正正的洞，里面放着火柴。 火柴划不着，划着了也很快就灭掉。 她没用过火柴，连试了七八次才成功，半盒火柴都空了。 点燃火柴，借着易燃的干草烧着木柴，灶膛里亮起暖黄色的光，叶柔伸手烤火，身上暖和了许多。 厨房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太太，走路膝盖僵直。 看见老太太，叶柔脑海中再次蹦出一幕“温馨”画面。 老太太将一块红薯掰成两块，最大一块给一个小男孩，最小一块给了小叶温。 最后老太太摸了摸原身的脑袋：“小柔乖，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妹妹。” 看完画面，叶柔：“……” 这老太太明显是偏心啊！ 老太太用大瓢从后面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锅里，拎着大菜刀切了半颗白菜，另外半颗又放了回去。 白菜切的很碎，混上磨得很碎的玉米，很快一锅玉米菜粥便好了。 粥咕嘟嘟冒泡泡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热闹。 老太太斜了叶柔一眼，见她还往灶膛里塞柴，用手里大勺子砸了锅边一下，“粥都好了，还塞什么柴。” 叶柔停了手，老太太瞥了一眼她脚下的火柴，眉毛立起来，不高兴道：“火柴不要钱啊！浪费这么多！” 这确实是她的错，叶柔干脆认错，“我错了。” 老太太噎住，盯着叶柔看了半天，冷声道：“今天放过你，再让我看见你浪费叫你爹打死你，去拿碗！” 叶柔去柜子里取碗。 老太太在身后抱怨，“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甩个鞭子才动一下。” 叶柔端着碗走出厨房，站在门口发愣，她不知道这家人在哪里吃饭。 正屋走出一个丰腴女人，嘴角一颗黑痦子。 叶柔看着她，原身脑海中瞬间喷涌出无数“温馨”画面。 全是面前女人笑意盈盈让原身干各种活的画面。 常用话术：“小柔，辛苦你了，把碗刷了吧。” “小柔，你妹妹体寒怕冷，这床厚被子让给她好不好？” “小柔，你真懂事。” 叶柔：“……” 原身你是真好哄啊！ 丰腴女人见叶柔傻愣愣站在门口，笑盈盈道：“小柔，发什么呆，过来啊。” 叶柔落在丰腴女人肚子上，不正常突起，这是一名孕妇。 她跟着丰腴女人进了正屋。 正屋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子，叶柔把碗放在桌子上，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正在抽旱烟的中年男人黑瘦，嘴角和眉毛向下，一脸苦相。 男人一口烟抽狠了，猛地咳嗽一声，嗓子里卡着粘痰，使劲咳了几下，黄绿色黏痰吐在地上。 叶柔脑海中再次蹦出一幕幕“温馨”画面。 中年男人冷漠道：“你母亲辛苦，你替她分担一下。” “你奶奶老了，你懂事一些。” “你弟弟妹妹还小，你让着她们点。” 槽点太多，叶柔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中年男人旁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见到他原身脑袋里没有冒出什么温馨画面。 叶柔把碗放在桌子上，刚要坐下被丰腴女人叫住，她笑盈盈道：“你这孩子总想着偷懒，筷子还没拿呢！” 女人话音刚落，中年男人抬眼看了叶柔一眼，带着明显的不满。 年轻男人冷笑一声，屁股坐的稳稳当当。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叶柔去厨房拿筷子，路过灶台被老太太叫住。 老太太把菜粥盛进铁盆里，盛完后示意叶柔端走。 叶柔强忍吐槽的冲动：我不来，你不盛，就看不得我闲着是吧。 她端起铁盆，走进屋子，把铁盆放到桌子上，老太太拎着铁勺进来了。 叶温蹦跶着回来了，脸上带着酡红。 老太太拎着铁勺给每个人盛粥，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面前的粥最多。 丰腴女人摸了摸肚子，老太太又给她多添了一勺。 叶温和叶柔只有一勺粥。 叶柔端着碗发懵，这点量，也只够她喝一口。 偏心老太太，还重男轻女，buff叠满了啊！ 叶温挤开叶柔，声音格外甜美，“奶奶，再给我盛一勺嘛！”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将最后一勺粥盛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太太把一勺粥倒在了叶柔碗里。 叶温不干了，不满唤道：“奶奶！”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丰腴女人笑着道：“你姐姐明天不能饿肚子，你让让她。” 叶柔敏锐察觉到，丰腴女人语气中的不怀好意。 她又对着叶温道：“明天早上，给你姐姐好好打扮一下。” 不对劲，明天绝对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 年轻男人嗤笑一声：“她长得这么丑，怎么打扮也不会好看。” 张兰不满：“耀祖。” 年轻男人不情愿闭上嘴。 叶柔低下头，叶耀祖应该是原身的弟弟。 坐在首位的老太太沉沉道了句，“吃饭！” 老太太一开口，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吃完饭，一桌子的人散了。 叶柔被丰腴女人叫住，“小柔，别忘了刷碗。” 叶耀祖和叶温嗤笑一声径直走了。 叶柔第一天来不想惹事，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厨房没有装灯黑乎乎，她想点燃烛台，去墙洞摸火柴，摸了一个空，看来是老太太怕她在浪费给收起来了。 她只好摸黑刷碗，幸好晚饭一点油水都没有，还好刷一些，刷完碗筷，她走出厨房。 夜晚村庄静悄悄的，叶家只有左厢房亮着灯，透出一丝光亮。 她摸黑回了右厢房，叶温不在。 叶柔坐在炕上，一直挺着的肩背垮了下去。 这一家子，刻薄奶奶，不管事爹，假笑后妈，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她以后惨了。 想到丰腴女人几次提到明天不怀好意的笑容，叶柔点开系统，从背包里取出预测卡牌。 叶柔抓住卡牌，拨动是时钟的指针，卡牌显示出刺眼红色，她翻转卡牌，背面出现一段文字。 【张兰：“真把叶柔嫁给那家人啊？” 叶海：“耀祖的工作需要两百块，咱们家拿不出这笔钱。” 张兰：“那家人不是……”】 文字戛然为止，叶柔翻来覆去看，卡牌没有显示更多。 她放下卡牌，重新思索这三句话。 张兰应该就是丰腴女人，叶海是中年男人，打算让她嫁人，用彩礼钱给叶耀祖找份工作。 根据张兰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们给她找的结婚对象，恐怕条件很差。 明天可能就是那家人上门定亲的日子！ 不行，她不能嫁一个陌生人。 叶柔急得团团转，思索破局办法。 硬刚是一对五，她必输，不能硬刚。 她目光扫过系统中的吐血丹，眼睛一亮。 第4章 搅黄婚事 叶温哼着歌回来，一进门闻到一股幽香，她脸色骤变，“叶柔，你偷用我的香膏！” 叶柔无语，“我没用。” 叶温急忙去翻香膏，这可是小姨特意给她带的镇上最时兴的香膏，叶柔要是敢偷用，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打开香膏，仔细检查，确定膏体没有少，她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没用她的香膏，那这是什么味道？ 叶柔钻进被子里，裹住全身，遮住身上的香气。 叶温抓不住叶柔把柄，冷哼一声，想到明天还要见文哥哥，她脱掉衣服上了土炕，准备早点睡觉。 叶柔突然开始咳嗽，咳的撕心裂肺。 “咳咳咳” 她一直咳嗽，叶温掀开被子坐起来，气呼呼瞪着叶温，“你这样让我怎么睡觉啊！” 叶柔一边咳一边道歉，“我可能是掉水里，感冒了。” 叶温挪着被子紧贴在炕头，离她八百米远，“你咳嗽捂着点，别传给我。” “我知道了。”叶柔背对叶温继续咳嗽。 叶温捂着耳朵，缩进被子里，叶柔咳嗽到了半夜，吵得她睡不着，第二天起来，哈欠连天。 张兰拽住她，见闺女眼下青黑，心疼问她，“昨晚没睡好？” 叶温想到昨晚就生气，“还不是叶柔，一直咳嗽，吵死了。” 张兰一惊，今天李家就来人了，叶柔可别出什么问题。 “怎么会咳嗽？” 叶温语气嫌弃：“昨天她上山掉水里了，回来衣服都是湿的。” 张兰走进厨房，见叶柔一边烧火一边咳嗽，她眉头皱的更紧。 吃饭的时候叶柔也一直在咳嗽，咳的所有人都看她，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 一家子除了叶柔，早饭都没有吃好。 吃了饭，张兰不安，对婆婆道：“要不改天，让李家看到，会不会多想啊？” 赵秀兰瞪了张兰一眼，“来不及了。” 她的话音刚落，院外吵吵嚷嚷来了一家子人。 “人来了！” 叶柔跟着叶温进了堂屋。 李家人进来，走在最后面的男人身材矮小，叶海说是不严重的跛脚，实际上右脚整个都是畸形的，生来就是个小脚，穿不上鞋，拄着拐棍缩着腿进来了。 见着叶柔，李和上下打量一番，面露嫌弃，盯着叶温不挪眼。 李和妈坐在椅子上，打量一番叶柔，她坐在叶温身边，瘦骨嶙峋、脸色枯黄、身材干瘪，被白白嫩嫩的叶柔一衬，显得更丑了。 想到儿子的小脚，她也没有多挑剔，但可以压压价：“我们家彩礼只给一百五。” 张兰急了：“婶子，不是说好是两百块吗？” 李和妈冷笑一声：“你家丫头长得这么丑，要两百块，你们家好意思吗？” “我丑？”叶柔站起来指着李和：“你儿子这样，还嫌弃我？” 她说完咳嗽两声。 “你怎么说话呢？”李和妈急了一拍桌子。 “我的是实话。”叶柔不怂，正面怼回去：“不愿意听，咳咳，你就走。” 李和妈冷笑一声，看向赵秀兰：“大姐，这是你的好孙女。” 赵秀兰瞪了叶柔一眼：“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叶柔盯着赵秀兰，继续发力：“咳咳，让我嫁人，你们问我意见了吗？” 张兰对着李家人笑着道：“这孩子总是说傻话。” 又转头看着叶柔，也是笑着说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你这么大了，不嫁人，家里也不能养你一辈子啊！” 叶柔冷笑指着叶温：“你会让叶温嫁给一个瘸子？” “闭嘴！”叶海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叶柔又重重咳嗽一声，看向叶海，“你也要把我嫁给这个瘸子？” 叶海不吭声，躲开叶柔目光。 一家子自私鬼。 叶柔冷笑一声，借着咳嗽把丹药塞进嘴里。 她闭上嘴，坐回椅子上。 张兰怕再出变故，松口：“一百五就一百五。” 李和妈一副他们家亏了的模样，把一百五拍在了桌子上。 张兰喜笑颜开，叶海表情一松，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赵秀兰嘴角都勾起来了。 叶耀祖笑得最荡漾。 一屋子喜气洋洋的时候，叶柔突然开始咳嗽，刚开始她只是小声咳嗽，后来似是压不住了，咳嗽声越来越大。 李和妈原本不在意，后闭住嘴不再聊天了，死死盯着叶柔。 张兰连忙解释，“叶柔昨天上山掉水里了，受了凉，平时这丫头身体可好呢！” 说完，她给了叶温一个眼神，叶温站起身跑出屋子。 叶柔继续咳嗽，咳的浑身颤抖。 李和妈眉头皱的愈发紧，受凉会咳成这样？别是有什么病吧？ 叶温端着温水进来，塞进叶柔手里，假笑道：“姐，喝点水。” 叶柔接过水猛灌了一口，不咳嗽了。 张兰忙笑着道：“就是受凉了，小孩子都这样。” 李和妈眉头略松，继续商量定亲的日子，余光瞥到叶柔又咳嗽了一声，手挡住嘴，指缝有些红！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叶柔身前，厉声道：“把手摊开！” 张兰见又生变故，上前一步去拉她，“婶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凶孩子。” 李和妈甩开张兰的手，冷着脸瞪着叶柔，又说了一遍，“把手摊开！” 叶柔仓惶摇头，求助似的看向张兰。 张兰不知道她抽什么疯，一百五马上要到手，绝对不能出问题。 “婶子，你看你把小柔吓坏了。” 李和妈直接上手，强硬掰开叶柔的手，见她满手的血，厉声喝道：“这是什么？！” 张兰离的最近，面色一变。 她刚要开口找补，叶柔张口喷出一口血！ “痨病鬼！”李和妈脸色大变，带着她儿子就走。 这种病会传人，叶家不能待了。 她一边走一边骂。 “什么狗东西，闺女得了痨病还敢许给我们家儿子！” “我呸！丧良心得一家狗东西！” “赵秀兰，今天的事我们家没完！” 李和被他妈拽着走的踉跄，频频回头看叶温。 张兰顾不上拦李家人了，她后退三步，死命擦被叶柔血溅上的衣服。 叶家人顷刻间跑了个四分五散。 叶柔吐血不止，莫名想起了周星驰电影里面的喷血师爷。 —— 叶温一口气跑出去，想到叶柔吐血的模样，生怕自己也染上病，急忙赶往卫生所。 “叶温。” 听到人叫她，叶温回头。 赵婉扯出抹笑，把大白兔奶糖塞进叶温怀里。 “我小姑从镇上回来给我带的，给你尝尝。” 叶温瞪大眼睛，盯着奶糖咽口水。 昨天赵婉突然来找她玩已经很反常了，今天居然还给她奶糖？ 她不确定问道：“真的给我？” “给你。”赵婉点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 她说的客气，嘴角笑容藏都藏不住。 赵婉又笑着道：“你要不要去我家听收音机？” 叶温刚要答应，想到还要去卫生所又改口：“明天我去你家。” 说完，她急匆匆走了。 赵婉看着她背影，目光中的嫉恨掩都掩不住。 叶温一个农村土丫头居然会是司令员丢失的女儿，三年后被她亲生父亲接走，后半辈子吃喝不愁，幸福了一辈子。 重来一世，她要嫁给江辰、交好叶温，绝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第5章 第一次吃瓜 叶柔吐了一天的血，叶家人躲这间屋子远远的。 她乐得清闲。 吐血丹吐的是杂质，镜子里的叶柔皮肤白了一点，脑后大包消下去了，嘴唇颜色都变艳丽了。 叶家人在外面争吵不休。 张兰急得嗓音尖锐：“李家人到处乱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叶柔染病吐血了！” 叶温委屈道：“我出去玩，她们都躲着我走！” 叶耀祖吼的声音最大：“这门婚事不成了，我工作怎么办！” “你今晚跟我睡。”赵秀兰喝道：“都给我闭嘴，叶柔不一定就是得了痨病，过了今晚再看。” 这一家子像是秃鹰，只等着猎物死了就扑上来啃食血肉。 【叮叮叮！】 这声音突兀，和她起床闹钟一模一样。 叶柔惊坐起来，下意识以为自己要去上班，“系统，怎么回事啊？” 【八卦警报，附近有瓜，请宿主赶紧去吃。】 “……”叶柔想到转盘上的神奇宝贝，从窗户跳出去赶去吃瓜。 临近傍晚村子里静悄悄的，叶柔越走越偏僻。 走到村子的小树林停下，她有些发怵，“系统，树林里有什么八卦啊？” 系统不回答，她安静等待。 等了一会，眼见天要黑了也没有人过来，远处山林突兀一声狼嚎，叶柔吓到了，她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就要走。 吃瓜没有命重要。 刚刚下过雨，她穿的布鞋不防滑，重重跌了一脚，人摔进了一旁草丛里，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尾椎骨疼的她飙出眼泪。 “好疼。” 叶柔缓了好一会才过了痛劲，刚要坐起来忽然觉得鼻子痒的厉害，她打了一个喷嚏，后再也抑制不住，不停打喷嚏，“这是过敏了？” 她四处看，只见面前有一捧小花束，她忙捂着鼻子后退，“这具身体对花粉过敏。” 此地不宜久留，叶柔刚要爬起来离开，一男一女声音响起。 她一屁股坐回去，隐在草丛里，瓜来了！ 男的声音不耳熟，女的声音很熟悉。 “婉婉，我想死你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我吗？” 太阳还没有下山，仍能看清些景象。 叶柔小心翼翼探头去看，只见男人强硬把女人抱在怀里。 男人长得秀气，只是眼周暗淡发黄，眉毛浓密杂乱，看年纪轻轻后脑勺已经秃了，这是重欲纵欲的典型表现。 被他抱住得女人看不到脸，头发散着，脖子皮肤很白。 一男一女月黑风高小树林约会，叶柔盘腿坐下专心吃瓜。 “顾怀，你松开我。” 叶柔瞪大眼睛，王倩信上提到的男人也是他。 这男人是个渣男啊，同时劈腿了两个女孩！ 两个人推搡的时候，叶柔看清了女孩样貌。 皮肤白，五官清秀，只是眼珠子转的很快，年纪轻轻眉头皱的很紧，一副心思很重的模样。 顾怀深情道：“我不松开，你别生我气了，我跟李梅真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 赵婉心里膈应的要死，她和嫂子吵架被对方搡了一下，脑袋磕在柜脚上，再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 重来一世，她决定和顾怀断掉联系，老老实实嫁给江辰。 江辰是村里的混混，但和别的混混不一样的是，他还有病，生气就发狂，发起病来连他爹娘都砍。 十五六岁便被哥哥嫂子联手赶了出去，表面上说分家，其实就是不管他死活了。 江辰救过村长儿子，村长对她爹有恩，村长做主给她和江辰定了亲事。 她见过江辰发疯，猩红眼睛，拎着斧头到处砍人的模样。 她对这门婚事能拖就拖，幸好江辰有自知之明从未上门提过亲事。 顾怀是下乡知青，因为出手阔绰，长得好看，说话温柔，村里很多人喜欢他。 赵婉是在知青举办得诗会上和顾怀勾搭上的，全村姑娘都喜欢的男人和她在一起了。 这极大满足了赵婉虚荣心，她和顾怀偷偷谈恋爱。 顾怀想要赵婉身子，赵婉犹豫没给，顾怀和她冷战，不理她，赵婉受不了，主动献上了身子。 身子给了顾怀，她和江家退亲嫁给了顾怀。 她爹娘和两个哥哥都不同意她嫁给顾怀，她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越是阻止，她越要嫁。 闹自杀上吊，她爹把她赶出了家门，她嫁给顾怀，和他一起住在知青点，坚信顾怀会带她过上好日子。 她终于等到了，知青返乡！ 她跟着顾怀去城里，本以为不用再过苦日子，去了才发现顾怀就是个骗子，他根本不是什么高干子弟，家里也没有钱。 他们一家子十三口挤在一个八十平的小屋子里，她和顾怀在客厅扯了个帘子在里面搭了张床。 婆婆刁难，嫂子苛刻，她劳心劳力操劳家里的事，顾怀却在外面偷吃，小三大着肚子找上门，她才知道！ 她身心俱疲，三十岁就满头白发。 她在最脆弱的时候看见了新闻，a市地产大亨竟是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江辰，身家上百亿！ 这一世重来，她绝不会和江辰退婚嫁给顾怀。 这一次答应来见顾怀，也是为了和他说清楚。 赵婉手上用了些力气，推开顾怀，沉声道：“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顾怀只当她还在生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嗓音温柔的能溺死人，“婉婉，李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都没有和她说过话，是她自己凑过来的，我最爱的是你。” 赵婉拍开顾怀的手，他现在是和李梅没关系，但是在他们婚后第三年，他就和李梅搞到了一起。 她厉声道：“我要和你分手。” 顾怀看着被拍红的手，脸色骤然沉下去，不悦道：“你和我闹什么脾气，你身子都给我了，和我分手，以后谁会要你这个破鞋！” 赵婉见顾怀露出真面目，心里发寒，“我会嫁给江辰，你知道他疯起来有多厉害，不怕死你就来。” 顾怀听她说江辰，立刻不气了，他知道赵婉有多厌恶江辰，只当她还在吃醋故意说这种话让他生气。 他也不再废话，猛地伸手抱住赵婉，用嘴堵住赵婉的嘴。 躲在草丛里的叶柔瞪大眼睛，赵婉、顾怀、江辰？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她一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见两人要在小树林里啪啪，叶柔看不下去了，点开系统光屏，确定吃瓜成功，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转身就要走。 一转身她瞪大了眼睛，她身后竟还蹲着一个人！ 第6章 丰胸 男人半蹲在她身后，目光深邃，轮廓俊美锋利，表情冰冷。 和叶柔目光对视，他笑得古怪：“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笑格外冷，透着癫狂扭曲的疯子气息。 某种难以形容的、危险的战栗感，过电一般，席卷了她的身体。 叶柔知道为什么这些名字会耳熟了！ 她不是穿越是穿书了！ 面前的男人就是小说中的神经病男主——江辰！ 江辰修长冰凉的手摁在叶柔脖子上，缓缓收紧：“这是第二次了，你说，怎么总是这么巧？” 叶柔想到书中他杀人的残忍手段，怕的身子抖个不停。 香气浮动，幽香惑人。 这种味道对于江辰，像是猫薄荷对于猫。 他缓缓靠近叶柔，直到脸埋在叶柔脖子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鼻尖抵在叶柔肩窝，一点凉意冰的叶柔全身发麻。 流氓！ 叶柔对着江辰肩井穴用力一戳。 江辰身子一僵。 叶柔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江辰躺在草丛里，幽香还萦绕在他身边，不是腻人刺鼻的香膏味道，清新惑人。 像是闷热潮湿的天气骤然下了一场春雨，将他的冷意、烦躁全都带走了。 他看着叶柔的背影，目中流出深意。 上一次，他没有在叶柔身上闻到任何香气。 有意思。 —— 叶柔从窗户翻回屋子，腿软瘫在床上。 原本以为是穿越，没想到是穿书。 学生给她推荐的小说，无聊的时候，追着读了几章，一看停不下来了，一直追到完结。 《复仇》是一本无cp小说，开篇就是男主在精神病院被关了三十年，咬断自己手腕自杀，死后重生黑化。 整本书都是男主用各种高超手段，仿佛炫技般杀人。内容极其阴暗血腥，叶柔一度怀疑是作者写出来报复社会的。 叶柔上班压力太大，她全靠这本书解压。 书里叶家人只是背景板，原身也只在男主小弟口中提过一句说是村里丑丫头，再没有其他信息了。 叶柔想到这里，点开光屏。 吃瓜记录里出现了第一条【赵婉顾怀，树林私会】，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她盯着转盘中金色奖励，暗自祈祷，只要不是粉色其他都可以，但最好是金色。 嘀嘀咕咕半天，她才点了下去。 转盘疯狂转动，中间的黑色指针转成一道黑影，她目不转睛盯着，手心紧张到出汗。 转盘慢了下来，黑色指针转向金色区域。 “金色，金色，求求了一定要是金色。” 黑色指针慢慢停在了金色区域，正是大力丸上面！ “太好了，是金色。”她高兴的手舞足蹈，下一秒，黑色指针一动，最终指的不是大力丸，是丰胸！ 【挺翘双胸，丰满肥硕、白净可人、弹软滑腻。】 “不！”叶柔惨叫。 粉色光芒落在叶柔头上，她低头一看，胸像是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原本宽松的衣服，现在胸口那一块鼓鼓囊囊突出来，飞机场骤然拔地而起成了珠穆朗玛峰！她只是抬手，动作稍稍大一些，胸口竟跟着晃荡！ “系统，你出来我们聊聊。”叶柔攥紧拳头。 【宿主，你好。】 叶柔咬牙礼貌道：“我不想要这个奖励，请你收回去。” 【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系统说完就跑了，再怎么叫都没有回应了。 叶柔：“……” 她慌张解开外套扣子，里面的小褂被汗水打湿，她撩开小褂，里面用布头做的h形状的背心被撑的鼓鼓囊囊。 胸前沉得向下坠，叶柔悲从中来。 上一世小学的时候，听过同班男生调戏那些发育稍早的女孩子。 大胸妹这种称呼是她的阴影。 幸好她胸部没有很夸张，不是飞机场但小小一个，她很满意。 这一世在这样特殊的年代，居然让她有了一对大胸，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宁愿反过来。 叶柔慌忙翻找柜子，想遮住夸张的胸口。 可她套了两个背心仍遮不住胸口过于起伏的弧度。 想到影视剧中女主裹胸的行为。 叶柔灵机一动，从柜子底下翻出一条破裤子。 裤子剪成长布条裹住胸口，扎扎实实缠了好几圈，才勉强把弧度压下去。 只是这么一缠，喘气都有些困难。 但这也是没办法了，在封闭落后的农村，大胸不是性感而是某些更糟糕的词汇。 确定缠胸有用，叶柔解开布条，脱鞋上炕。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 “赵婉和顾怀偷情被抓了！” 叶温听到外面嚷的声音，忙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看到一群人押着顾怀和赵婉走过来。 “唉呀，这顾怀怎么没有穿衣服！”叶温语气害羞，用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看个不停。 顾怀光着屁股被十几个人围着推搡着走了过来。 村里没有嫁人的女孩和女知青吓坏了，第一次看那丑东西，一个个臊的脸通红。 赵婉垂着头，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顾怀吻技高超，又熟悉她的敏感点。 赵婉不是没有开窍的黄花大闺女，她的身子早就给了顾怀，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当是彻底和上一世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她推拒顾怀的手一松，顾怀得到默许，动作更加激动。 两个人解了衣服，正上头的时候，江辰带着十几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抓了一个现行！ 江辰带着人赶羊似的把两人赶进村子，动静闹得太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看见被围住，身上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女儿，赵满谷脸色刷一下就黑了。 赵婉妈本来还在看戏，见是自己女儿，脖子像是被人使劲攥住了一样，眼睛一黑。 这事儿太严重了，早有机灵的人去叫了村长。 江村长赶来后，知道情况，气的跳脚，“你们两个要不要脸，一个下乡知青，一个身上还有婚约，居然在小树林里搞上了，我们大河村脸都要被你们两个丢光了！” 赵婉面色惨白。 顾怀沉默不吭声。 江村长冷哼一声，“把他们两个押到牛棚去，明天开大会！将这件事情讲清楚，所有人都要到！” 赵婉有两个哥哥，平日最宠她，气的指着顾怀骂，“我妹妹乖巧懂事，一定是这个知青勾引的我妹妹！” 赵婉大哥赵从军刚嚷完，她二哥赵从武扑上去，摁着顾怀一顿揍。 顾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自诩读书人的知青，农村汉子一拳头下去，打的他嗷惨叫一声。 江村长冷眼看着，压根不想管。 见村长不拦着，赵婉大哥也扑了上去，对着顾怀一顿胖揍。 顾怀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哗哗流血。 江村长见他们打的太过分，才把他们两个叫住。 “行了，你们两个发发火得了，也不能真的把人打死！闹到医院去，丢人就丢大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散了吧，都别看了。” 村里的人好久没遇到这么劲爆的事情了，一个个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赵婉平日多傲气啊！”她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两个哥哥宠她，村里年轻小伙都喜欢她，村长下手最快。 原本村里人还在可惜她配给一个疯子，现在只剩下庆幸了。 “赵婉选那个知青，也能理解，我听说那知青家在首都，家里有权有钱！” “江辰就是个无赖，整日带着周亮他们游手好闲，我要是赵婉我也选顾怀。” 江村长发了火把围观的人赶走。 大家这才三两成群的离开。 家家开着灯，都在说这事儿，哎呦，这俩人抓到的时候裤子都没穿上，可真是激烈！ 赵婉妈见到赵婉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家，睁开眼睛，家里所有人都在。 她平日最爱面子，这件事情传开，叫她以后怎么在村子里做人，头都抬不起来了。 赵婉妈悲从心中来，放声大哭。 赵满谷气的把碗砸了，怒吼：“哭，哭，就知道哭！你再哭大声点，让邻居都听见，还嫌不够丢人！” 赵婉妈打了一个哭嗝，把眼泪憋回去了，“你就知道吼我，你说现在怎么办！” 赵满谷沉沉叹了一口气。 赵婉大哥直接道：“就说是那个知青勾引得妹妹。”不这么说，村里人的口水能喷死妹妹。 赵婉大嫂最不喜欢小姑，眼睛一转：“这事闹大了，就算是甩到知青头上，小姑以后的名声也毁了， 我看不如直接让那知青娶了小姑，不是说他家条件特别好吗？” 赵婉大嫂的提议得到了全家一致认同，赵婉妈还有些犹豫。 第7章 偏心奶奶 第二天一早，房间门被打开，赵秀兰捂着鼻子拿着棍子走进屋子，见叶柔睡得正香，没有凑过去，拿棍子把她捅醒。 叶柔睁开眼睛，茫然坐起身。 两个人面面相觑，等了一会，不见叶柔咳嗽吐血，赵秀兰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滚起来干活！” 她转身出去，眼中带着些疑惑。 她这孙女胸怎么变得那么大了？ 骤然被吵醒，叶柔睡不着了，缠上胸口，穿上衣服。 张兰见她从屋里出来，面色一变，又见她面色红润，没有咳血，重重松一口气。 想到到手又飞了的钱，张兰盯着叶柔的背影，目光怨毒。 赵秀兰把饭做好了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吃饭了。” 叶家人见叶柔没事，全都松口气。 张兰和叶海对视一眼，还要继续给叶柔找亲事。 今天早饭多了样地瓜，面前的玉米粥依旧只有一口，叶柔拿了地瓜啃。 叶耀祖头发上抹着油似的梳着很板正，吃饭没个正形，歪着身子，吧唧嘴，米粥喝的呼噜噜响。 叶柔看他吃饭影响胃口，移开目光，吃了手里的地瓜还想要再拿一个。 “啪！” 一声脆响，筷子打的叶柔手背浮现两道红印。 叶柔吃痛收回手。 赵秀兰把地瓜从叶柔面前挪走，不悦道：“你一个女孩不用吃这么多！” 叶柔申辩道：“我只吃了一个。” “已经够了。”赵秀兰最看不上叶柔这木讷劲，想到和李家没有谈妥的婚事，越看她越碍眼，“别吃了，跟你爹下地赚工分去。” 叶柔放下筷子，见叶温和叶耀祖不动：“他们两个不用下地？” 张兰笑盈盈插话道：“你弟弟身子弱不能下地。” 叶柔指向叶温，“那她呢？” 叶温皱紧眉头，“我才不下地。” “你妹妹皮肤不能晒，会变黑。”张兰笑着道：“小柔，你是当姐姐的多照顾一下弟弟妹妹，辛苦你了。” 叶柔突然道：“凭什么？” 张兰诧异：“你说什么？” 叶柔盯着她的眼睛，“凭什么当姐姐的就要照顾弟弟妹妹，他们俩是你给我生的吗？” 张兰语气无辜：“小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叶柔冷冷看着她：“那你什么意思？” 张兰委屈又茫然道：“小柔，你怎么了？” 叶温瞪着叶柔：“你想偷懒，不干活，你就直说，别冲我妈发火！” 叶耀祖阴阳怪气：“我看她就是对妈有意见，故意作呢！” 叶柔冷着脸看着这一桌的人：“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需要下地赚工分？” “啪。” 赵秀兰摔了筷子，厉声道：“你还觉得委屈了，让你干活怎么了？你不赚工分，还想在家里白吃白喝啊！” 叶柔指着叶耀祖和叶温：“我白吃白喝？他们俩呢？” 赵秀兰冷哼一声：“你跟他们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叶柔追问。 “你又不……” 赵秀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海打断了，“够了！吃个饭也不消停。” “你们俩也下地赚工分去。”他嫌恶看着叶柔，“这下你满意了吧。” 吵完了，你出来当和事佬了。 显着你了。 叶柔无语，抓了一个红薯跑了。 “把红薯放下！” 她跑出门，还能听见后面赵秀兰的怒吼声。 —— 叶柔跟着上工的人走出村子，眼前是浅绿色田地，远处是碧绿色深山，景色美的让人心颤。 如此美景让叶柔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大队长按照田块给每个人分了工，叶柔领了镰刀去割杂草，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在讨论昨晚的事情。 “赵婉可真不要脸，一个高中生，和男人在小树林里厮混，我要是她干脆就一头撞死，也好过丢全家的人。” “我听说那知青，被抓住的时候裤子都没穿。” “唉呀，我昨晚睡得太早了，全都没看到！” “这事还有一个人最倒霉。” “谁啊？” “江家江辰呗，昨晚李惠芬脸黑的那叫一个吓人。” “李惠芬不是把江辰赶出去了吗？” “那也丢人啊，怎么说也是给她儿子戴的绿帽子。” “江辰长得不错，就是那个病太吓人了，五年前他拿镰刀砍江得柱，那个模样吓死人了！” “他就是个疯子。” 叶柔出现在田埂上，话题便转移到了她身上。 “不是说叶丫头吐血要死了吗？” “肯定是李家婚事没谈成，故意造谣呢，真得了痨病，还能让她出来干活？” “说不准，毕竟张兰是后妈。” 叶柔听到后妈两个字，动作微微一顿，果然没有猜错。 她从来没收过稻子，但原身身体有惯性记忆，稻子叶子锋利刮的她全身都是红印。 她闷头干了两个钟头。 正值盛夏，太阳热的能将人烤熟，她又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胸部，只觉得胸口窒息到要喘不过气，她的身形晃了又晃，只觉得眼前一切东西都在打转。 她受不住了，坐在田埂上，重重喘着粗气。 正在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大家都来广场。” 说是广场其实就是村委会外面的一块空地，平日里村里有什么大事都在那里宣布。 所有人都知道村长是要说昨晚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赶去广场。 顾怀是知青，所有的知青也必须去，知青脸色都很难看。 现在不是知青下乡刚开始的时候，村里人对于知青没了最初的好印象，只觉得他们会偷懒还浪费村里粮食。 闹出这种事情，知青恨死顾怀了。 叶柔跟着一起干活的婶子走，路上遇见一个女孩。 女孩眉毛细细长长，眼下青黑，嘴唇黯淡，不敢和她对视，一直抿嘴唇。 叶柔脑海中再次蹦出一幕幕“温馨”画面。 女孩凑到原身面前，笑意盈盈，“叶柔，我们做朋友吧。” “叶柔，你长得太黑了，不要穿这么艳丽的颜色。” “叶柔我不理你，我是为你好，村里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会笑你的。” 叶柔气炸了。 极品家人不够，现在还有一个塑料闺蜜。 原身你身边围着的怎么全是畜牲东西。 第8章 赵婉狂踩 叶柔见她目光心虚，不停躲闪，觉得有问题，追上去挡住她。 女孩手下意识护住肚子挡在身前，干巴巴道：“叶柔，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直觉告诉叶柔有问题，她冷着脸故意道：“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女孩立刻心虚道：“叶柔，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摔倒。” 叶柔想到刚穿来时，原身脑袋磕在大石头上，脸色一冷，不悦道：“你看见我昏迷，为什么不找人来救我？” 见女孩说不上来，叶柔笃定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杀我！” 女孩噎住，见解释不清楚，她开始责怪叶柔：“谁叫你没有给我送信！”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让叶柔送信，约顾怀出来。 结果她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顾怀。 叫叶柔来后山对峙，结果叶柔说家里有事没有给她送信！ 她是太生气，才会推了叶柔一下。 王倩不高兴道：“我已经很愧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的话太无耻，把叶柔气笑了。 她瘦的吓人，骤然一笑阴森森的。 王倩怕她动手，捂着肚子后退一步，转身跑了。 她托着肚子跑的很小心。 叶柔盯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 —— 江村长带着赵婉和顾怀走进广场。 顾怀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衬衣领口沾着血。 赵婉哭的眼睛红通通，眼睛肿胀。 赵婉妈见到女儿，心疼道：“婉儿别怕，妈不会让你出事的。” 赵婉恨死江辰了。 如果不是江辰带人堵住他们，她现在也不会成为全村人的笑话。 他就是吃她和顾怀的醋，也不能用如此极端的办法。 她要惩罚江辰。 这一世她原本想的是嫁给江辰，夫妻俩一起努力，让江辰少走些弯路，早日达到上一世的地位。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她不嫁江辰，她要抢走江辰的机缘，让他后悔今日这么对她！日后求着娶她！ 想到江辰穿着黑色西装坐在镜头前，俊美沉稳的模样，她心脏狂跳。 采访中主持人说江辰一直没有结婚，他一定是在等她。 江辰他妈李惠芬冲到赵婉面前，抡圆了胳膊，重重扇了赵婉一巴掌，拔高声音喊道：“小贱人，我打死你！” 赵婉和江辰的婚约没有退，赵婉偷人丢的是江家的脸，她的脸！ 她必须表个态。 见到李惠芬打赵婉，村民疯狂叫好。 “打的好！” “这种女人就该狠狠教训一顿！” 李惠芬听到叫喊声，越发来劲，撸起袖子，对着赵婉的脸又一巴掌扇下去。 赵婉惨叫。 赵婉妈眼见自己闺女被打，立刻急了，扑上去打李惠芬，“敢打我闺女，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两个婆子打的滚在一起，头发和衣服都扯松了。 江村长把两人拉开，烦躁开口，“行了，别打了。” 赵婉妈被拉开，瞪了李惠芬一眼，突然道：“村长，婉儿和顾怀不是偷情，他们两个早就订婚了。” 原本对于儿媳妇的话她还很犹豫，毕竟顾怀还没结婚就勾引她女儿，人品有待斟酌。 但现下李惠芬竟然敢打她，受了刺激，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直沉默的顾怀眼睛一亮，他立刻明白赵家的意思，顺坡下驴：“没错，赵婉和我定亲了，我们是对象。” 李惠芬一听就急了，吼道：“你放屁。” 江村长脸色铁青。 赵婉突然大喊道：“我没和顾怀定亲，是他强迫的我。” 上一世她爱顾怀，为他洗衣做饭熬成了黄脸婆，但顾怀怎么对她的，在外面不断找小三、小四、小五…… 甚至把孩子都弄出来了，她对于顾怀的爱全都被消耗尽了，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嫁给顾怀。 她再嫁给顾怀，走的就是上一世的老路，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赵婉的否认，顾怀没有生气，反而深情道：“婉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太爱你了，才会没有拒绝你，要了你的身子，村长，赵阿姨，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婉儿。” 顾怀本就长得帅气，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瞬间骗了单纯质朴的村里人。 他的话一落，一片哗然。 “竟然是赵婉主动勾引的顾知青！” “我觉得也是，顾知青是从京城来的，赵婉也不算什么大美人，如果不是她主动献身，对方能看上她嘛！” 知青们对视一眼，他们知道顾怀就是个色胚，知青所十个女孩，三个都被他撩过。 但顾怀坐实罪名，他们这些知青也会被连累。 他们立刻散开，在人群里开始道：“赵婉经常来知青点找顾怀。” “赵婉还给顾怀送她做的布鞋。” “没错，我也想起来了，赵婉给顾怀写过情书。” 底下人议论的声音不小，赵婉听见了，气的面色涨红，吼道：“你放屁，分明是你追的我，三番两次约我出去。” “婉儿说的对，都是我的错。”除此之外，顾怀再没有辩解一句。 他的模样深情又可怜。 所有人都认为是赵婉勾引的顾怀。 一口气憋在赵婉胸口，险些要把她气死。 赵婉妈拽住赵婉的手，压低声音道：“你的身子都给顾怀了，不嫁给他你怎么办！” 赵婉甩开她妈的手。 “顾怀，这是你逼我的。”赵婉恶狠狠的盯着顾怀，突然喊道：“他在这村里不止我一个相好的，王倩也跟他有关系！” 赵婉是在后世活过来的女人，对于清白没有那么看重。上一世顾怀偷情，她为了和顾怀较劲，也出去偷吃过，早就不在意清白了。 她对于自己很有自信，没了清白之身她也可以拢住江辰的心，但前提是她不能嫁人。 她要把顾怀踩死。 又一个惊天大瓜爆出来，全村人哗然。 第9章 高阶厨艺 江村长深深吐了一口气，觉得经过今天他老了十岁。 “王倩来了吗？” “王倩在这！” 王倩身边的人指着她大喊。 所有人目光转向站在人群中的王倩。 王倩面对众人目光，委屈道：“赵姐姐，你不能因为我和你关系不好，就……” 她的声音哽咽，身子抖个不停，细细眉毛皱着，做足了一副惹人怜爱的小白花样子。 赵婉和王倩是村里最漂亮的两个姑娘，私下关系并不好，见面就掐架。 王倩一说，村里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赵婉和王倩不对付，没准是赵婉急了在胡乱泼脏水。 他们的目光再看向赵婉带着鄙夷。 “赵婉，你别是自己脏看所有人都脏吧！” “她现在怎么成这样了，你看她目光哪里像个年轻小姑娘。” “别是中邪了吧！” 赵婉恶狠狠瞪着王倩，咬牙切齿道：“我没有瞎说，王倩和顾怀去过小树林！” 听到钻小树林，王倩妈急了，她脑子失去理智，当众质问王倩，“赵婉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和人钻小树林了？” 王倩眼睛一转，低下头委屈道：“不是我。” 王倩妈逼问，“那是谁？你说啊！” 王倩摇头，咬嘴死活不肯说。 王倩妈再三逼问，她才哭着道：“是叶柔，我是替叶柔约顾怀出来的。” 叶柔名字一出来，全场沸腾。 今日这瓜复杂程度超乎大家想象。 “叶柔在哪？” “叶柔在这！” 所有人让开路，露出站在最外圈的叶柔。 叶柔冷眼看着王倩。 王倩哭的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惜，“小柔，对不起。” 叶柔黑黝黝平日只知道闷头干活，顾怀怎么会看上她？ 赵秀兰推开人群，咬牙切齿问道：“你真的偷男人了？！” 王倩也哭着道歉：“小柔，对不起，我不能替你瞒着了，叶柔喜欢顾怀，但她不好意思说，让我去约顾怀。” “好啊，你个小贱人！”王倩妈一听立刻就急了，扑上去一巴掌甩向叶柔。 三个女人吵得叶柔头都大了。 她甩开赵秀兰，攥住王倩妈的手，反手一巴掌甩下去，冷声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王倩妈捂着脸，瞪大眼睛，怒吼道：“你个小贱人，勾引男人，连累我女儿，现在还敢打我！” “可怜我女儿，全都被你害了！” “赵秀兰，这就你的好孙女！”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长得这么丑，顾怀能看上她？” “没准勾男人的手段很厉害。” 各种下流的脏话涌入叶柔耳朵中，她冷冷看着王倩。 王倩心虚移开目光。 “王倩怀孕了，孩子是顾怀的。” 叶柔声线极其平静，说出的话却如一道晴空惊雷，劈晕了在场所有人。 叶柔因为亲自爆出大瓜，系统数据狂飙，一口气获得两个抽奖次数。 王倩脸色惨白，“你怎么会知道！” 叶柔勾唇一笑，学着她的样子，无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王倩妈叫骂戛然而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倩瘫软坐在地上，再说不出一句话。 江村长脸色铁青。 原本以为就是男女私生活混乱，没想到还整出了一个孩子！ 这会不能再开下去了，再开下去没准还能扯出第四个人！ 他召集所有村干部开会，专门处理这个事儿。 这大瓜一波三折，村里人兴奋的全聚在村口议论。 “这下可好了，现在是两家人抢一个男人。” “王倩心思太狠了，刚才我都被她骗了，要是叶丫头不说出她怀孕了，这脏水可就沾身上了。” “赵婉也是个脑子楞的，她知道顾怀和王倩有一腿怎么还和顾怀钻小树林？” “你没看赵婉妈的脸色，白的跟纸人似的。” “她活该，总说要给赵婉找个城里人，对江辰挑三拣四没少说江家人坏话，现在养个闺女，这么不守规矩。丢人丢大了！” 赵婉妈平日在村子就因为看不起人，人缘不好，现下所有人都踩她一脚。 “叶丫头也是个傻的，交友不慎啊！” “我看叶丫头最讲义气，王倩要是不给她泼脏水，这事她肯定不会说出来。” 今日这事赵婉和王倩名声算是毁了，倒是在村里不声不响的叶柔被一致夸赞。 知青们恨死顾怀了，私生活混乱的标签他们是戴牢了。 村里老老少少都拿这些知青当作洪水猛兽防着，对着家里年轻的姑娘再三教训，不能和知青扯上关系。 有几个男知青是正经谈恋爱，都被分手了，他们凑在一起，商量着揍顾怀。 —— 叶柔一回家，三堂会审。 赵秀兰一拍桌子：“平时看你不声不响，惹事的能耐倒是大的很！” 叶柔：？？？ 张兰笑着道：“妈，这事确实和小柔没有关系，是王倩想要泼脏水。” 赵秀兰吼道：“那她也有错，要不然为什么王倩不说别人，偏偏说她！” “你说，为什么！” 叶柔：“她看我好欺负呗。” “你！”赵秀兰噎住。 张兰一挑眉：“小柔最近变了好多。” 叶柔笑着反问：“那我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张兰笑呵呵：“别的变化不知道好坏，就是嘴越来越厉害了。” 赵秀兰冷哼一声：“牙尖嘴利，中午没你的饭，滚回房间去！” 叶柔回了屋子，点开系统转盘，又有了一次抽奖机会。 她怕再抽到粉色变美奖励，叫出系统。 “系统，我可以不抽奖先攒着吗？” 【抽奖转盘每24小时刷新一次，会自动抽奖。】 “………”叶柔服了。 她不再挣扎，默默祈祷：“求求了，给我个金色，金色！不要是粉色了！”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还是落在了粉色上面。 【美眸，盈盈春水，惑人眼眸，勾魂夺魄，没有男人能逃过你的注视。】 叶柔看向镜子，原身的眼睛小还无光，现下变成了狐狸眼，眼尾上挑，轻轻一眨魅惑勾人，睫毛卷翘浓密，自带眼线、卧蚕。 漂亮是漂亮，惹眼也是真惹眼。 虽然还是黑瘦，但已经摆脱丑的行列了。 “……”她拿起剪子，给自己剪了一个挡眼睛的厚刘海出来。 “我不信了。”叶柔再次点开转盘，“总不会这么倒霉，三次都是粉色！”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了绿色块上，【高阶厨艺：精通八大菜系。】 一瞬间古代御厨上身，叶柔脑袋里被灌入了无数菜谱，有点心方子、药膳、腌菜制作…… “耶！” 叶柔松口气，技能好，不显眼。 第10章 吃鸡肉 家里干柴没了，赵秀兰拎着竹筐塞进叶柔怀里，“你去捡柴！” 叶柔看了眼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的叶温。 叶温得意一笑。 叶柔翻个白眼，懒得和心眼偏到胳肢窝的赵秀兰吵架，拎着竹筐出门。 她不明白的是：叶温和原身都是女孩，为什么赵秀兰这么讨厌原身？ 她背着竹篓去后山。 一群人聚在一起正在抽烟，说话声音很大，衣服不好好穿，敞着怀，或站或蹲，很没形象。 叶柔上一世，上学的时候总是被坏男生欺负。 她最怕的就是这些流氓，见到都远远躲着走。 但上山的路只这一条，她低着头背着竹筐，强装淡定，目不斜视走进后山。 一群人停了话头纷纷看向叶柔。 等叶柔走远了，周亮笑着道：“叶柔看着老实，知道的不少。” “今天她说王倩怀孕那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女人最厉害，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上最有心眼，谁娶回家谁倒霉。” “娶她？男的眼瞎了才会娶她，长的倒胃口。” 江辰眉眼一沉，吐出嘴里的白烟，扔掉香烟，抬脚随意碾了一下，阴沉沉道：“我看你们几个是太闲了。” 周亮笑得谄媚，“江哥，那批货。” 江辰笑着扫了他一眼，周亮立刻抿住嘴不再提了。 “后天等我通知你们。” 一群人一哄而散。 —— 叶柔一边捡干柴，眼睛一个劲的转，试图找到些能吃的东西，她太饿了。 最后真让她找到一棵山楂树，红彤彤的山楂被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半青半红的。 山楂开胃，越吃越饿，叶柔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纠结吃还是不吃。 “你没吃饭？” 叶柔回头只见江辰站在她身后。 江辰站在太阳底下，异常俊美的长相，凌厉深邃的眉眼，挺拔立体的鼻子，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 比之叶柔上一世见到的电视明星还要俊美。 他姿态随意的走向叶柔，发黄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只扣了中间两个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荒僻大山遇见杀人犯，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这个杀人犯在此之前，两次想要杀你。 叶柔退后，眼睛扫着周围环境，寻找逃生路线。 他狭长漆黑的眼眸突然定在叶柔胸前，语气笃定，“你胖了。” 叶柔拳头攥紧了，即便是连环杀人犯也不能说她胖！ 她气呼呼瞪了一眼江辰。 江辰上前一步，将叶柔困在怀里，微微附身，距离近到两个人鼻尖相触，“你的眼睛也变了。” 叶柔立刻否认：“你记错了。” 话说出口，她恨不得把舌头咬烂。 江辰作为高智商天才，过目不忘是他最基础的设定，谁都会记错，唯有他不会。 江辰殷红的薄唇微勾，他喜欢刺激有趣的东西，叶柔成功勾起了他探究的兴趣。 叶柔肚子咕咕叫：“死刑犯在临死前都能吃一碗断头饭，你想杀我，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上路。” “说的有道理。”江辰拽住叶柔的手腕，扯着她走进山林更深处。 叶柔想到书中他的各种杀人手法，哭了：“你别杀我。” 她挣扎的太厉害，江辰嫌烦，把她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 叶柔脑袋垂在江辰胸口，充血之下，脑袋晕晕乎乎。 她被粗暴扔下，转头一看旁边是个大土坑！ 她立刻清醒了，江辰要活埋她！ 叶柔爬起来拔腿就跑。 江辰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反手抓住她。 “老实点。” 叶柔警惕盯着江辰，生怕他发疯把自己推到大坑里。 江辰带着叶柔在大坑边蹲下，“想吃哪个？” 叶柔怕睁眼是一土坑的尸体，眼睛闭得死紧，仿佛不看就不会死一样。 江辰掐着她的脸，强迫她睁开眼睛。 叶柔悲愤低下头，大不了就是一死！ 土坑里不是她想的死人坑，里面困着一只野猪幼崽，两只野鸡。 她整个人都懵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辰笑着道：“不是你说要吃饱饭再上路的吗？” 他的脸压在她肩膀上，气息微热，叶柔不自在偏头躲开。 “你真的让我选？” 江辰点头。 就算是死也不能饿着肚子，她挑中了野鸡，“我要吃鸡肉。” 江辰把野鸡抓上来，递给叶柔。 野鸡疯狂扑腾翅膀。 叶柔发懵，“干什么？” “你不会指望我做给你吃吧？”江辰把野鸡塞到叶柔怀里。 —— 河边架起一个火堆，叶柔拽着手里活泼疯狂扇动翅膀的野鸡，无从下手。 理论到位了，但实践经验不足。 她犹豫半天转头看向江辰，用眼神求救。 江辰叼着烟，靠着大树，看了叶柔一眼。 饥饿给了叶柔勇气，她直勾勾盯着江辰，“我不会。” 手上野鸡还活着，翅膀扇动扑腾的厉害，叶柔攥着它的爪子，眼睛里全是无措。 “啧，麻烦。”江辰叼着烟走过来接过野山鸡，去了小溪边，杀鸡拔毛用随身带的小刀清理内脏，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叶柔起身要走，江辰叫住她。 “你要逃？” 他的目光阴骘，表情阴郁。 叶柔知道她逃不掉，被江辰盯上的人，即便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她摇摇头，“我去找点调料。” 江辰盯着叶柔，见她没有心虚，这才放她走。 叶柔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野山葱、山蒜，挖到了两棵嫩竹笋，摘了一根废木头上长着肥厚的黑木耳和一些隐藏在草丛里的草菇。 江辰把处理干净的野山鸡穿了木棍递给叶柔。 叶柔接过野山鸡，被重量坠的手腕一沉，但好歹是拽住了。 她举着鸡放在火上烤了烤，待肉皮沁出油水，细微鸡毛被火苗舔掉，又过了一边水。 叶柔把竹笋、木耳、草菇和山蒜塞进鸡肚子里，用野山葱穿上鸡肚子，举着鸡在火上翻烤。 叶柔举着鸡肉快半个小时，这鸡太大，沉得坠手，她来回换手，手酸疼到微微发抖。 江辰碾了烟，沉默走过来，接过鸡肉，守着火翻转。 鸡肉炙烤过的香气极其浓郁，混着竹笋的清香，勾得人垂涎欲滴。 叶柔找来一块干净的石板，用溪水冲干净，鸡肉烤好，她把鸡放在石板上接过江辰的小刀，把鸡肉分割开。 鸡肚子被划开，木耳香菇、竹笋被鸡肉浸润，散发的香气极其勾人。 江辰闻着这股香味诧异看了眼叶柔，他以为她是随便弄的，没想到有点手艺。 叶柔把削好的两根木棍递给江辰。 江辰蹲在石板前夹了一筷子鸡肉，鸡肉一入口，他的身子一顿。 鸡肉没有放盐，原本以为会没滋没味，不知道是不是叶柔塞的几根野草起了作用，肉汁浓郁，香的恨不得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这具身体肠胃不好，不能吃太油，叶柔吃了八分饱再吃些木耳和香菇，肚子饱的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江辰见叶柔不吃了，风卷残云把所有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脸上阴雨散开，露出几分满足。 待江辰吃完，叶柔闭上眼睛，怕得睫毛都在抖，“我吃饱了，现在要怎么杀随便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给我选个不是很疼得死法。” 江辰走到叶柔身边蹲下，想着养这么个小动物，感觉也不错。 会做饭、胆子小、吃的不多，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非人的变化，他很好奇。 叶柔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江辰动手， 她试探睁开一只眼睛，没有看见江辰。 “走了？！”叶柔瘫坐在地上，冷汗打湿了脊背，她活下来了。 她从江辰手上活下来了！ 第11章 恶童 经过这一遭，叶柔觉得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怕了。 她背着柴火回了叶家。 叶温见到叶柔，踢了踢脚边的脏衣服，“把这些洗了。” 叶柔看向叶温。 她对着手里的小镜子来回照。 叶柔弓着腰，在脏衣服里翻找，把几件沾血的叶温裤子扔回她脚边，这才抱起地上的脏衣服走出去。 身后叶温气急败坏的叫她。 叶柔停下脚步，“你让我给你洗，明天全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叶温到嘴边的话噎住。 她冷哼一声，把脏衣服塞进木桶，拎着木桶，快走几步追上叶柔。 和叶柔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突然停下脚步，脑袋冲着叶柔使劲探了探，鼻子不停耸动。 距离太近，叶柔觉得不舒服，向后退了一步。 叶温笃定道：“你吃肉了！” 叶柔心里打鼓，面上却很淡定，“你闻错了。” “不可能，我没有闻错，你偷吃肉了！”叶温猛地看向厨房方向，“你是不是吃腊肉了？” 叶柔淡声道：“我说了没有。” 她抱着脏衣服，径直离开。 叶温盯着她背影，咬紧牙。 叶柔肯定吃肉了，捉贼拿赃，她要盯住叶柔！ —— 村前围着一条河，这条河就是大河村名字的由来。 在古代，人们用这条河来往走船，河面平坦开阔，最深的地方人走进去都冒不出头。 河边长着茂盛的芦苇，鹅黄色的鸭子在里面钻来钻去。 叶柔来的时候不算早，稍平坦一些的地方都被占了。 女人们蹲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唠家常，东扯西扯家常琐碎，倒也能消磨时间，忙起来就没有那么枯燥疲惫。 洗衣服的方式和古代没有区别，都是蹲在河边用一根木槌摔摔打打。 叶温跑去找熟悉的人。 叶柔躲开叶温，另找了一块地方。 她拎起一件衣服，学着旁边婶子的样子，把衣服浸在水里。 离她最近的三个婶子正在聊天。 “赵家和王家，为了抢顾怀打起来了。” “你这消息都迟了，赵家要赵婉嫁给顾怀，赵婉不愿意在家里寻死觅活要自杀。” “那顾怀是要娶王倩？” “好笑的来了，顾怀说王倩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他死活不愿意。” “江村长头疼死了吧？” “可不，我刚才从村委会路过还听见村长在骂娘呢！” “要我说就该把这三人都抓了，送到农场去改造，败坏咱们村的风气。” 说话的婶子看见叶柔，打探王倩和顾怀相处的细节。 “叶丫头，王倩和顾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俩到底谁先主动的啊？” “你快跟我们说说。”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吃瓜总是乐此不疲。 叶柔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 周围安静下来，叶柔把浸透的衣服拎起来，握着棒槌用力拍打起来。 这个时代皂粉还很昂贵，赵秀兰看的紧，叶柔用手使劲搓，试图把衣服上的油渍搓下来。 “噗通！” 叶柔抬头，河对面三个小孩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跳进了水里。 这个年代对于小孩子都是放养，除了叶柔觉得不安全一直盯着，其他人一副见惯了的样子，没有多关注。 叶柔第一时间发现那三个孩子不对劲，他们脑袋在水里面沉沉浮浮，手臂不停拍打水面，其中一个孩子甚至因为过度惊慌，连呼救都喊不出来。 “有人落水了！” 叶柔大喊一声，扔了衣服便跳进了河里。 虽是盛夏，河水依旧很凉，她冻得打了一个寒颤，但很快舒展开身体，飞速游向三个孩子。 这河水深但是不宽，叶柔靠近那三个孩子，一手揽一个把他们推向岸边。 其中一个小孩拽她的力气格外大，把她脑袋死死摁在水里，她憋住一口气，加快速度，总算把这三个小孩给弄出水。 上了岸，叶柔冻得抱住手臂，突然听见小孩嘻嘻的笑声，三个小孩指着她笑得浑身发抖。 “你上当了！” “丑八怪，我们骗你的，我们根本没有溺水，傻子！” “真笨！” 站在最中间的小孩笑得最冷最坏，正是刚才死死压着叶柔不让她抬头的孩子。 她刚刚还以为是小孩太害怕了，现在看来他分明是故意的，如果叶柔没有憋住一口气，真的会死在河里。 叶柔坐在太阳底下，全身凉的厉害。 她抱紧胳膊，浓郁的恶意冻得她浑身打颤。 对面那些声音飘过来。 “又是这几个臭小子，年年玩这一招，也玩不烂。” “也就叶丫头傻真的去救人了。” “赵秀兰那娘们居然能养出这种傻丫头，也是奇了。” “其实这丫头心好，就是长得太磕碜了。” 叶柔垂头听着这些人的奚落。 突然一件褂子披在她身上，她抬头，江辰叼着烟笑得阴翳：“真可怜。” 小虎指着江辰和叶柔做鬼脸：“奸夫淫妇！” 江辰嗤笑一声，大步走过去揪住小虎。 大手扣住他，把他脑袋重重摁进了水里。 “咕噜噜！”小虎胳膊拼命拍打。 溅起的水打湿了江辰的脸，他笑得邪肆，把小虎脑袋当作皮球重重向下压了两下，才把他拎出来，“还骂吗？” 小虎憋得小脸青紫，拼命摇头。 江辰拍拍他的脸：“这才乖。” 他松手，小虎哭着跑走，一边跑一边喊着要回家告状。 叶柔起身把褂子还给江辰：“谢谢。” 江辰笑得懒散，接过褂子又穿上了。 叶柔从桥上走回去，继续洗衣服，周身的凉意久久不散。 周围婶子对于叶柔和江辰两个人关系，议论纷纷。 叶柔洗完衣服，她站起身，眼前一花，身子重重栽了下去。 “叶柔！” “快来人！” —— 叶柔睁开眼，头顶悬着灯泡，脑袋疼的要炸开，微微侧头，床边挂着输液瓶。 “你醒了。” 苍老和蔼的声音响起，叶柔循声看过去，对面床铺上躺着一个老人。 这老人和村子里的老头不一样，一身的书卷气，瘦骨嶙峋，衣服破旧却板板正正，靠坐在被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老刘，这小姑娘醒了。” 啪踏啪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老头走过来，弯腰看叶柔脸色，一身中药材的苦味让叶柔觉得格外亲切。 老头干瘦，头发和胡子打理的很整齐。 “没事，就是一冷一热激着了，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 叶柔知道是自己晕在河边，被人送到了卫生所。 叶柔开口，声音干涩，“谢谢。” 刘医生随意摆摆手，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你看书别乱动手，都回血了。” “没事。”王老眼睛始终盯着书。 刘医生：“又是江小子给你送的书？那小子倒是知道你喜欢什么。” 王老抬头，再开口声音沧桑却不掩智慧，“我们这是交易，那小子是个聪明的，可惜了。” 第12章 小虎妈找来了 叶柔沉默听着，她知道这老者是谁了。 下放到牛棚的知识分子王国平，书里男主的金手指。 书中男主重生后，接近牛棚的四个人，用食物结交了四人，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其中王国平是经济学教授，教了江辰很多经济学知识。 书中这个老头下场很不好，他要平反了，出卖过他的学生又来找他，哭着求他原谅，王老让他滚，学生突然变了脸色，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捅了王老一刀，正中心脏。 王老死了，学生逃走了。 江辰三年后在申市地下管道遇到了那个学生，把他字面意义上的剁碎了。 大河村对于男主来说更像是新手村，只是他的老师、兄弟都没有走出新手村，全都死在了大河村。 叶柔倍感唏嘘。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 刘医生不耐烦骂了一声，“吵什么！” 王老惊惶藏起手里的书，刘医生扯开帘子遮住王老。 下一秒，卫生所的门被踹开。 两个女人风风火火闯进来，年轻女人攥住叶柔的手，死死掐着她，“臭丫头，就是你害的小虎发烧了！” “松手！”刘医生护着叶柔，挡住两人。 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王倩妈，另一个是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眼间距大，皮肤发黄，黑眼圈明显，盯着叶柔的目光偏执，攥着叶柔的手冰凉，皮肤和头发油腻，典型的湿气重表现。 “你个贱人，害了我表妹不说，这次还来害我的儿子小虎！” 原来是王倩表姐。 叶柔皱眉，“我什么时候害你儿子了？” 王翠薇冷哼一声，“小虎玩水玩的好好的，你跑过来摁着他脑袋想淹死他！” 她这话太离谱，刘医生嗤笑一声。 王倩妈在后面煽风点火，“翠儿，这丫头就是心思不正常，小倩和她感情那么好，被她害的现在还在家里寻死觅活。” 王翠薇眼睛都是红的，恨不得扑上来掐死叶柔，“小虎还是个孩子，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我告诉你，我家小虎要是出什么事，我杀了你！” 她越说越激动，扑向叶柔，刘医生险些拦不住她。 王倩妈在后面帮着王翠微骂叶柔。 卫生所乱成一团，刘医生脸上被王翠微尖锐指甲挠出一道道血痕。 刘医生气的脸通红，“真是泼妇，” “够了！”叶柔目光很冷，“报警吧。” 这句话如同巨石，砸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王倩妈和王翠薇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被别人污蔑指责，千万不要急慌慌解释，这样会陷入自证陷阱，寻找客观公正的第三方，掀掉对方搭好的戏台子。 “你既然认为是我污蔑你女儿，那就报警，让警察来说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她又转头看向王翠薇，“还有你，既然认为我想要淹死你儿子，就让警察来定我得罪。” 王倩妈怂了，她女儿的事情不能再闹大了，毕竟王倩是真的怀孕了，肚子都鼓起来了，怕村里人瞎说，这几天都不敢让她出门。 她连声道：“不能报警。” 王翠薇没有被叶柔吓住，她认为叶柔是在虚张声势。 “报警就报警，小虎不会说谎，你就是想要淹死他。” “你虎啊！”王倩妈拽了王翠薇一下，“不能报警，要是报警，你表妹真完了。” 王翠薇甩开王倩妈的手，“你不是说她没有怀孕吗？怕什么！再说了她才不敢报警。” 王倩妈有苦难言，抓着王翠薇就要走，“我们走吧，这丫头真的会报警。” 王翠微猛地推开王倩妈，指着叶柔鼻子骂。 “就是报警我也不怕！我家小虎就是个孩子，连蚂蚁都不忍心踩，小孩不会撒谎，就是叶柔想要淹死她！” 她越骂嗓门越大，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叶柔想要淹死她家小虎。 叶柔冷静道：“不是我想要淹死你儿子，是他想要淹死我。” “你放屁！”王翠薇一听立刻急了，“你别往我儿子头上扣屎盆子！谁看见了？谁能给你证明！” “我看见了。”突然一道男声响起。 江辰从外面走进来，嘴角勾着笑，目光却很冷，“还有你搞错了一点，是我要淹死你儿子。” 被他目光扫过，王倩妈吓得噤声，躲到了王翠薇身后。 “放屁！”王翠薇吼道：“好啊，你们一对奸夫淫妇，我要把你们一起送去劳改！” 叶柔脑袋疼，不想和她吵，“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我提醒你一句，有人能够给我证明，我是救了你儿子，也有很多人知道，你儿子经常装作溺水骗村里人，所以真相如何，不是你哭两句、耍个无赖就可以抹去的。” 叶柔靠坐在床上，说话条理清晰，怼的王翠薇无话可说。 “你……” 王翠薇被叶柔一连串的话砸懵了，脸色忽青忽白，半天挤出来一句，“我儿子才八岁，他什么都不懂。” 许多人知道有热闹看，围在卫生所。 有人嗤笑一声，“你儿子可不小了，前些日子还翻墙头偷看姜寡妇洗澡！” “就是啊，那小虎又坏又蠢，一个小孩居然张口闭口都是女人的内裤、胸什么的脏话。” “王翠薇怎么和叶柔吵起来了？” “小虎又在河边装溺水，叶柔救了他被王翠薇讹上了。” “好心没好报啊！” “叶柔怎么总碰上这种事。” “应该说王家的人都这么又蠢又坏。” 村里人说话不客气，你一言我一语，把王家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捅了出来。可见王家人在村里人缘有多差。 王翠薇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王倩妈觉得丢人，拽着王翠薇要走。 王翠薇底气不足喊道：“叶柔，我告诉你，今日这事没完！” 叶柔一脸平静道：“我等着。”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笑开了，“王家就会欺负老实人。” “最近叶丫头有点背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 原身在村子里沉默寡言，存在感并不高，大多时候都是在闷头干活。 村里人长了眼睛，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现下一看，其实叶丫头也不丑，就是黑了点。” “你没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吗？” “你是眼瞎了吧？” 刘医生嫌他们吵，推门喊道：“散了吧，都散了！” 第13章 毁容 江辰走到叶柔身边，她的手插着针放在外面，他碰了一下冰凉。 他勾了把椅子坐下，懒散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摁在叶柔手背上。 叶柔愣住，怔怔看着他。 他问：“后悔跳下去救人了吗？” 叶柔侧头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动作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万一是真的呢？” 江辰笑了，比平常的笑带了些温度，“真蠢。” “江小子，你别教坏小姑娘。” 王老声音响起。 江辰掀了隔壁的帘子，见到里面的老头，微抬下巴当作打招呼，“怎么来诊所了？” 王国平晃了晃手里的书，“这里光线好。” 他扫了一眼隔壁床的小姑娘，瘦得像是把枯柴，眼睛格外澄澈。 这是个好姑娘。 怕江辰再用他那些歪理教坏小姑娘，王老不看书了，拽着江辰一直和他聊天。 —— 叶柔输完液了，“刘医生，我这里好了。” 刘医生给她拔针，叶柔有些不安问道：“多少钱？” 她没有钱，声音有些忐忑。 江辰突然说：“你走吧，钱我给刘医生。” 叶柔一愣，“为什么？” 江辰转过身，懒散一笑，“当作鸡肉的钱。” 叶柔不答应，鸡是江辰抓的，她只是做个饭根本不值钱。 江辰随意道：“那你就再给我做一次鸡肉。” 叶柔望着江辰，情绪忽然平静下来，知道他行事作风霸道只凭自己的心意，她不再拒绝，认真道：“谢谢。” 刘医生走过来给她拔掉针头，嘱托道：“这两天不能再受凉了。” 书中刘医生是上吊自杀了。 卫生所药品被偷，他被人污蔑是监守自盗，村子里流言蜚语太多，刘医生解释不清楚，第二天被发现吊死在了卫生所。 “谢谢。”叶柔下床，头还有点晕。 等她走了，江辰回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单人床。 王老和刘医生对视一眼，笑着道：“你喜欢那丫头？” 江辰懒洋洋道：“她身上的香味可以让我冷静。” 王老只当江辰是喜欢不承认，小伙子都是嘴硬。 他对这姑娘很欣赏，临危不乱，没有被两个女人带着走，自始至终条理清晰，目光冷静，就是黑了点，但是个好孩子。 —— 叶温正在扫院子，见叶柔回来了，把扫帚摔在叶柔面前，“你来扫地。” 叶柔踢开扫帚，径直走向屋子。 叶温拽住她，不满道：“我让你扫院子！” 叶柔甩开叶温，“我不扫。” “你不扫奶奶回来肯定骂你。”叶温搬出赵秀兰吓唬叶柔。 叶柔冷哼一声，“随便。” 她心情糟透了，不想和叶温废话，甩开她回了屋子。 叶温目瞪口呆看着叶柔背影，她竟然连奶奶都不怕了！ 叶温在院子里一边摔打一边骂人，叶柔只当作没听见，点开系统，果然又获得了一次抽奖机会。 想到掏不出钱的窘迫，叶柔真心祈祷可以换出些生活物资，即便她用不了也可以拿出来换钱。 按照系统的概率算，现在抽到粉色的概率是百分之四十，抽到绿色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四，抽到其他三种的概率是百分之十二。 她嘀嘀咕咕祈祷着，“不要粉色，来个白色。”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在叶柔期待的目光下再一次落在了粉色【冰肌玉骨】上面！ 她动作僵硬，缓缓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叶柔皮肤白嫩无瑕，像是羊脂白玉，狐狸眼妩媚勾人。 虽然和她上一世容貌比还有些逊色，但在这样人人黑瘦干瘪的年代，叶柔的长相拿出去，已经是大美女了。 叶家一心要把叶柔嫁出去，给叶耀祖找工作，现下这副容貌绝对会招来麻烦！ 这张脸怎么瞒得住？ 明天坐在饭桌上肯定会被发现，她怎么解释自己的变化？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叶柔急得在房间里转圈。 有什么理由可以挡住脸还不被人怀疑？ 她翻窗户跳出去，蹲在小路边找了一圈，摘了一束花，她捂着鼻子重重松口气。 —— 第二天一早，赵秀兰见叶柔没有起床烧火，气的立刻去砸门。 “懒货，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快点给我起床！！” “越来越不像样了！” 砸到第二下，门开了，看清叶柔的样子，赵秀兰脸色骤变，“你这脸怎么回事！” 叶温和叶耀祖、叶海跑出来，见到叶柔被吓了一跳。 张兰从门外走进来见到叶柔的脸，尖叫一声。 叶柔的脸又红又肿，像是被热水泼了。 不只是脸，胳膊、脖子…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红的厉害，长满了小红点。 叶柔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叶海一拍大腿道：“赶紧带她去卫生所。” 赵秀兰讨厌花钱，但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叶柔还没有出嫁，她的脸不能真毁了。 村子太小，别家有点风吹草动全村都会知道。 张兰的尖叫引来邻居，一出门就碰上了，待看清叶柔样貌，也是一惊。 “这孩子脸怎么了？” 赵秀兰慌张道：“生病了。” 说完扯着叶柔走开。 俗话说的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赵秀兰想要避着人走，路上遇见的人却越来越多。 叶柔仰头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脸。 赵秀兰领着叶柔前脚进诊所，后脚叶柔脸毁了的消息全村都知道了。 王倩妈听见了还笑着说是报应，但周围没人理她就是了。 “你快给我孙女看看，她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赵秀兰拽着叶柔走进卫生所，见到刘医生迫不及待问。 刘医生见昨天还好好的小姑娘今天变成这样，忙走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叶柔的脸，笃定道：“这是过敏，不严重吃点药就行。” 赵秀兰松口气。 叶柔装傻，问道：“医生，啥叫过敏？” 刘医生解释，“别人都可以碰的某样东西，你不能碰，碰了就会这样。” 赵秀兰嫌弃叶柔现在的脸，只觉得这姑娘原本就丑，现在这副猪头样子更倒胃口，听叶柔对某样东西过敏，追问道：“也就是说治好了，以后还会变成这样？” “没错。”刘医生给叶柔涂了药膏，又道：“最近有没有碰什么东西？” 叶柔摇头，装傻，“没有啊，都是平常干的活没什么东西。” 她昨晚翻墙出去找花，卡住赵秀兰起床的时间，把花粉蹭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过敏了。 这下她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遮住脸，躲过这段时间。 赵秀兰领着叶柔回家，一路上不少人凑过来看叶柔。 她脸上涂着绿不拉吉的药膏，再加上皮肤因为过敏涨红，丑的惊人。 “这丫头脸怎么回事？” “毁容了。” “啊？这丫头本来就长得丑，在毁容还能看吗？” 赵秀兰连忙解释道：“不是毁了，刘医生说她是过敏了，吃点药就能好。” “啥是过敏？” 赵秀兰解释不明白，便索性说，“是生病了，几天就能好。” 自此后叶柔戴上自己缝制的口罩，村里人知道她脸不好，没有怀疑。 第14章 下雨 小雨淅沥沥，像是万物在说话。于江辰来说，周围是绝对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江辰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昏暗狭小的屋子，干了一天的活，肩膀被麻绳磨的红肿，腰肢酸痛，他三天没有吃饭，饿的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一群人冲进来，叫嚣着要打死他。他被压着跪在村子广场上。 村里人围着他，唾弃他，三言两语他知晓了来龙去脉。 他“强奸”了一个新娘子，对方自杀了，那一家人要他也去死。 上一世的他很蠢，还期盼李惠芬会开口救他。 那天晚上李惠芬盯着他用石碾磨了豆子，只要李惠芬开口便能洗清他的嫌疑。 但李惠芬言之凿凿说他那天晚上回去的很晚，行动鬼祟。 上一世的他不明白李惠芬为什么撒谎，直到他的视线扫过躲在李惠芬身后的江星。 江星脸色苍白不敢和他对视，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被十几个人拿着棍子打到吐血，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全村人都在叫嚣着让他去死。 想到这里，江辰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江星出现在下方山路，他哼着淫乱的曲调，看起来很高兴。 只要把脚边石头踢下去，石头会要了江星的命，且没有人知道是江辰做的。 山下的江星走到固定角度。 江辰抬起脚，露出一个极其病态的微笑。 “好痛。” 极其柔软的痛呼声突兀响起。 江辰分神的瞬间，江星走过固定角度，错失了杀他的好机会。 他转身循着女人的声音找过去，只见叶柔跌坐在下山的小路上，捂着脚踝。 身上被雨水淋湿，竹筐和草帽落在一边，一派无辜又凄惨的模样。 江辰沉默走到叶柔身边，她脸上戴着口罩遮住表情，一双眼睛却格外澄澈干净，像是初生的羔羊，无辜惹人怜爱。 “下雨为什么还上山？” 江辰的嗓音极冷，带着些莫名的沙哑干涩，阴森森的，偏他的表情格外温柔，嘴角带着笑容，极其违和矛盾，像他的人一样，残忍嗜杀又有自己的底线。 叶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江辰。 叶柔颤颤巍巍解释道：“我，我捡木柴。” 她上山的时候还没有下雨，突然下雨，她匆忙下山，脚下没注意踩到有青苔的石头摔倒了。 江辰蹲在叶柔面前，伸出手掀开叶柔裤腿，见她脚踝肿成了大馒头，眼中冷意稍减。 叶柔推开他的手，挡住脚踝，“痛。” 江辰握住她的手，滑腻无骨，白嫩精致，她又变了，皮肤变白了。 他掀起唇角，笑了。 果然是个小妖怪，一天一个模样。 有意思。 叶柔不自在想要收回手。 江辰霸道拽住，将她拉起来，盯着她的胸口，目光一顿，“这样缠着不闷吗？” 叶柔循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她上衣颜色浅，被水打湿贴在身上，可以清楚看到胸口缠了好几圈的深色布料！ 更窒息的是，深色布料掉色，浸透了外面的衣服，胸口一圈蓝色。 叶柔羞愤恨不得从山上跳下去，见江辰还盯着看，羞赧道，“你别看！” 她捂着胸口慌张后退，忘记脚踝伤了，痛的她腿一软栽进了江辰怀里。 柔软馨香的身子扑了满怀，江辰嘴角的笑一顿，粗大喉结滚动。 叶柔站稳从江辰怀里钻出来，单腿站着。 脑袋转来转去，见到路边的木棍，单脚蹦过去。 江辰拦住她，“脚崴了，乱蹦什么？” 叶柔道：“我找木棍，拄着下山。” “不用。”江辰攥住叶柔纤细的手腕，转身将她拽到了背上。 纤细柔软的身子贴着硬邦邦的肌肉。 叶柔下巴重重磕在他的肩上，痛的嘶了一口冷气，五官皱在一起。 江辰朝着山下走。 叶柔抱住江辰的脖子，靠近他耳边小声道：“我的帽子和竹筐。” 江辰动作一顿，捡起帽子和竹筐，草帽扣在叶柔脑袋上，竹筐他拎在手里。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一些。 叶柔在江辰背上蛄蛹，软乎乎的身子蹭来蹭去。 江辰烦了，停下脚，空着的手照着她屁股拍了一下，“乱动什么？” 叶柔解释道：“我给你挡雨。” 江辰看不见她的脸，也能够猜到她的模样，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不用给我挡。”江辰拒绝。 叶柔趴在他肩上，好奇问道：“下着雨你怎么也上山了？” 江辰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身影冰冷冷道：“杀猪。” 叶柔微微皱眉，没有听懂。 这时她听见前面有人在唱黄歌，下流猥琐。 而且歌词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一道惊雷劈过。 叶柔身子一僵，她知道江辰为什么上山了，他是来杀人的！ 江星上一世在婚礼上强奸了新娘，逼的新娘自杀，事后江星把罪名污蔑给了江辰。 新郎一家绑着江辰，要他吃枪子。 江辰连夜逃到了镇上，结果遇到了人贩子，被捆走卖到了西山黑矿场。 书中江辰重生回来，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江星，用大石头砸死他，伪造成下雨泥石流滚落的意外死亡。 叶柔看着前面活蹦乱跳得江星，嘴角笑容凝住，她好像破坏了江辰的复仇大计。 她微微绷紧身体，再不敢跟江辰说话，生怕惹他生气数罪并罚，被他扔到山沟里去。 —— 江辰把湿漉漉的叶柔扔在卫生所病床上，竹筐和草帽放在床边。 他扯着被子遮住她胸口。 叶柔手拿出来，放在外面。 江辰捏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叶柔不解，手拍在被子上。 江辰像是在看调皮的小动物，很有耐心的捏着她的手又塞回了被子里。 叶柔还要拿出来。 江辰附身压住两边被角，像是个网一样结结实实罩住叶柔，低声：”故意的？” 他的距离太近，近到让叶柔感到不安。 她扭过头，不自在道：“我不动了，你松开我。” 刘医生从配药室出来，见到江辰压在小姑娘身上，夸张捂住眼睛，“唉呀。” 江辰松开被角。 刘医生怕这小子在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撞开他挡在了叶柔面前。 “女娃娃，你又来了。” 叶柔戴着口罩，眼睛弯了起来，“刘叔，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话哄得刘医生心花怒放，笑得脸上褶子都展开了，“不麻烦。” 叶柔状似无意扫过刘医生身后，江辰没在那里。 他又安静的走了。 刘医生注意到叶柔目光，嘴角笑容隐秘。 他给叶柔脚踝抹上药膏，用干净的纱布缠住，嘱咐道：“扭的太严重，要养几天。” 叶柔是故意扭伤脚踝的，虽然很痛，还会被赵秀兰责骂，但莫名的她心情很好，一场大雨洗去了她的压力和阴霾。 第15章 救下新娘 叶柔脚崴了，在炕上躺了半个月。 赵秀兰和张兰明里暗里讽刺她，但还指望她嫁人赚彩礼，没有让她饿死。 施舍般给了她些粮食。 叶温哼着歌进了屋子，挑了件粉色褂子换上，对着镜子臭美的梳着头发。 外面热闹的锣声和唢呐吹奏的声音传进屋子。 叶柔坐起身，“谁家在办喜事吗？” 叶温心情好，脾气很好的回道：“王红军娶新娘子。” 叶柔瞪大眼睛。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江星闯新娘屋子的日子！ 叶温涂了香膏，头发梳得油亮出了屋子。 “奶，我好了，咱们走吧。” 赵秀兰、张兰和叶温出去。 “等一下。”叶柔拄着木棍也从屋里出来了。“我也要去。” 赵秀兰扫了她一眼，想到随份子钱，多一个人吃他们家赚到了，带上了叶柔。 叶温白了叶柔一眼，“腿瘸了也不耽误你凑热闹。” “就你长嘴了。”叶柔撞开她，跟上赵秀兰。 叶温气的跳脚，刚要骂，被张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兰看着叶柔背影，眼中划过一道深思。 今天结婚的是王红军，娶的是隔壁村姓赵的姑娘，村里好久没有办喜事了，好多人都来沾喜事。 男女分开坐，赵秀兰去了长辈桌，张兰带着叶柔、叶温。 叶柔脸被毁了，脚又崴了，有半个月没在村里露面。 见到她，村里的人都好奇看她几眼。 “小柔你脸上戴的是什么啊？” 叶柔摸了摸口罩，解释道：“我自己缝的口罩。” “哦，手真巧。” “谢谢婶子。” 一桌子婶子打量叶柔，见她戴着口罩，好奇她脸毁成了什么样子。 叶柔早有准备，她摘下口罩，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绿色药膏，把一桌子人吓了一跳。 她刘海又厚又长遮住眼睛，脸上抹着绿色药膏，看起来特别丑。 叶柔笑着解释，“刘医生给开的药，让每天都抹，好的会快些。” 叶温半个月看的都是这张绿不拉吉的脸，已经习惯了。 一群人被吓到，匆匆移开目光。 一个婶子看向门口，嫌恶道：“赵婉来了。” 叶柔回头看去，半月前清秀书卷气的赵婉，画着艳丽的妆容，黑长直烫成了卷发，穿着到小腿的裙子，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些天没看见她了。” “江家跟他们家退婚，她被赵家送出去躲风头了。” ”她怎么这个打扮？“ “她去镇上赵红家待了半个月，回来就是这副打扮。” 这些婶子越说越难听，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子，女人打扮爱美代表不安于室。 叶温跟着附和，看向赵婉的目光带着嫉妒。 叶柔安静坐着。 等菜上桌，没人说话了。 一道鱼是肉菜，其余都是素菜。 一道鱼上桌，十几双筷子齐刷刷伸进去，眨眼的功夫鱼肉就被夹没了。 叶柔没有跟着抢，她想着今晚的事情，没有胃口。 贴着喜字的拖拉机突突开进村子，停在了王家门外。 王红军脸颊红彤彤，走到车边伸手把新娘子扶了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秀气很是般配。 王婆子笑得合不拢嘴，她对儿媳妇很满意。 叶柔看到了新娘子，白白嫩嫩脸上画着些妆，确实很漂亮。 她环视周围，果然见到了江星，他躲在人堆里色眯眯盯着新娘子。 江村长主持新婚仪式，一对新人笑得格外害羞，全村人打趣，新娘子被送进洞房。 叶柔跟着走了一路，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中新郎一家没有发现江星的畜生行为。 王家是长筒形的房子结构。 一进门便是喜宴，再往里面走是堂屋，穿过堂屋是两块面积不小的菜地，其次才是新房。 新娘在新房大声呼救，声音被热闹的喜宴盖住，所以没有人来救她。 叶柔都不敢想，她那时该是多么绝望。 “新人喝交杯酒！” 其他人起哄，叶柔扫了一圈屋子，一扇窗户正对着大炕，为了通风，窗户大开着。 她凑过去关上窗户，插上插销，将窗户从里面锁死了。 锁上窗户，叶柔还是不放心。 所有人回到喜宴，她跟着走了一段路，借口上厕所甩掉了叶温，又返回了新房。 门只轻轻一推便打开了，新娘子惊诧抬头，见是叶柔，“怎么了？” 叶柔羞怯说，“我奶奶说让我沾沾喜气。” 两村子离的不远，赵翠听过叶家的事情，知道叶柔亲事不顺利，没有拒绝，见叶柔腿有些不方便还给她搬了个小椅子。 叶柔厚着脸皮坐下，手里紧紧握着她临时找来充当拐棍的木棍。她死死盯着门，口罩下的脸绷得很紧。 叶柔屁股像是长在了凳子上一样，红烛烧了半截也没有走。 赵翠不好赶她走，希望王红军赶紧回来。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推了一下。 赵翠欢喜道：“是红军回来了。” 叶柔躲在门后。 她打开门，江星站在门外，色眯眯看着她。 “你走错了。”赵翠被看的有些不安，说完就要关上门。 江星喝了酒，下腹一股火，这股火催促下，他想到了新娘子白嫩嫩的脸蛋，借口上厕所便偷偷溜了出来，直奔新房，后院静悄悄，只新房有光。 “美人，我来和你洞房。” 江星猛地闯进屋子，狞笑着扑向新娘子，想要一亲芳泽痛快一把。 赵翠惊恐尖叫。 叶柔抬起木棍，照着江星后脑，狠狠敲了下去。 江星后脑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猛地摔在了地上。 赵翠腿软瘫在地上，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她颤着嗓子问，“现在怎么办？” 叶柔松口气，她的手上湿哒哒全是汗：“别怕，你去前院找人，我在这里守着他。” 赵翠六神无主，慌张跑出了屋子。 艳红色的裙摆像是烛火在黑夜中燃烧。 见赵翠跑到前院，王婆子拽住她，“你怎么跑出来了？” 赵翠白着脸小声在婆婆耳边低语几句。 王婆子猛地沉下脸，拍了拍赵翠的手，“在这里等着。” 她去喜宴上把喝的正上头的老头子叫了出来，喊来了给他哥挡酒的二儿子王爱党。 “有人闯进新房。” 王老头和王爱党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三个人护着赵翠气势汹汹去了后院。 叶柔见到三人松口气，走在最前面的王婆子留着短发，没有赵秀兰的刻薄和精明，眉眼凌厉是个有主意的人。 王婆子薅着男人的头发把他拽起来，见是江星，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王老头沉着脸拦住王婆子，对于这种流氓他有的是办法，“爱党，你跟我过来。” 王爱党撸起袖子和爹一起把江星拖了出去。 赵翠拽着叶柔说，“要不是叶柔，我……” 她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王婆子攥住叶柔的手，“叶丫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就完了。” 赵翠后怕的抱住胳膊。 新娘子没事，叶柔回了前院。 叶温见叶柔回来了，嫌弃看她一眼，“上厕所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粪坑里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王爱党跑出来，吼道：“有人掉粪坑里了！” 第16章 掉粪坑 “卧槽！” 现场的人，都震惊了。 看热闹的全都围了过去。 现在的农村还是旱厕，前面挖个厕所用板子挡上，后面挖个大坑用来存粪，平常用板子盖上。 王家为了种菜，建的粪坑又深又宽，众人围过去只见一个人正在粪坑里疯狂扑腾！ 距离最近的几个人被粪甩了一身。 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三步，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震撼，大河村建村至今，今天这事是第一例。 短暂的安静后是疯狂的尖叫声。 “粪坑里的是谁啊？” “好像是江星！” “是江星！就是他！” 江得柱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儿啊！” 叶温像是屁股上点了炮仗一样，挤不进去就在原地蹦，不停给叶柔讲解。 “江星脑袋上都是粪，我敢打包票，他肯定吃了！” “呕。”叶柔闻着屎臭味，干呕出声，“你别说了。” 江村长赶过来，见人只围着不动，吼道：“赶紧救人！” 别人嫌弃不敢上前，王红军是个热心肠的，他立刻去前院找竹竿子。 叶柔注意到王爱党追着王红军一起去了前院。 王红军回来，眼睛猩红，脸颊两侧肌肉咬的很紧，攥着竹竿的手冒着青筋，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王爱党和王红军两兄弟对视一眼，站在粪坑边上，伸着竹竿胡乱戳，打的江星连声惨叫。 江得柱心疼的直吼，“你们瞎啊，戳疼我儿子了。” 王婆子沉下脸骂回去，“别人上厕所都没事，就他妈你儿子嘴馋非要尝尝屎的味道，我儿大喜的日子来这里添堵，救他都不错了，要是真心疼，你就跳下去把你儿子捞上来！” 江得柱是个男人，不愿意和王婆子吵嘴。 王老头站在江得柱身后，人群再一次向前挤，他在后面推了江得柱一把。 “噗通！” 叶温兴奋喊道：“江叔真跳下去捞他儿子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惊叹。 “牛逼！” “开眼界了！” 叶柔干呕一声，太恶心了。她后退几步，余光瞥到墙头，瞪大眼睛。 江辰坐在墙头，长腿垂下，和叶柔对视，他冲着叶柔招招手。 叶柔不想过去。 江辰的脸骤然沉了下去。 叶柔叹口气，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凑热闹。”江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上面看更清楚。” “不要！”叶柔摇头拒绝，她才不要看，太恶心了。 江辰扬手把一个东西扔给叶柔。 叶柔下意识抬手接住，摊开手一看，是个碧绿香瓜。 她脸上露出惊喜，来这里快一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水果。 江辰见她把香瓜藏在怀里，鼓鼓囊囊一块格外突兀。嫌弃她傻，嘴角却勾着笑。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在粪坑里扑腾挣扎的两个身影。 这样也不错。 —— 江村长脸色铁青，连声吼着救人。 两个人在里面扑腾的太厉害，谁上去就是一身粪，这时候的衣服金贵，布料难得，洗个澡也很麻烦，谁也不愿意凑上去。 王婆子语气凉凉道：“我家粪坑不深，淹不死人。” “江天呢？他爹和弟弟在粪坑里，他不救人等谁救呢？” 江天躲在后面，死活不愿意过去。 江寰带了绳子过来。 绳子甩下去，江星先拽住绳子，“爹让我先上去。” 他死命的往上爬，偏他手上都是粪，滑的根本抓不住绳子，再加上他的腿被王爱党打断了，用不上劲，摔下去砸起了一堆粪。 “太恶心了。” “呕！” 围观的人受不了，晚上在喜宴上吃的多的全吐了。 王婆子站在上面骂这两人糟蹋了他们家的粪。 江得柱再也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村里没有参加喜宴都赶了过来。 提着灯举着烛台把这粪坑照的灯火通明。 看热闹的都往前挤，后来的挤前面，粪坑跟下饺子似的又掉进去几个人。 “我去！” “别挤了！” 江村长恼了，“都别看了，你们几个过来给我救人。” 被他点到的全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被江村长点到不情愿凑上前。 四五个小伙子一起拽绳子，总算是把人拽上来了。 这后院满满当当站了不少人，这对父子周围空出了两米多的真空带，谁也不愿意凑过去。 江星嗷嗷哭，身上沾的都是屎，抱着腿一直喊疼。 他媳妇吕翠红赶来，见到江星头发上往下滴的都是粪。猛地后退几步，就差没有指着江星喊，“退，退，退了。” 吕翠红眼睛一转，指着王婆子让他们一家赔钱。 王婆子冷笑一声，“真有意思，我告诉你，我们家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你还要倒赔我们家钱！” 吕翠红：“凭什么！” “就凭我们家用来养地的粪被你家人吃了，你们还在我儿子的好日子，给我家添堵！” 现场看热闹的人都支持王婆子，大喜的日子遇到这种事情真的是倒八辈子霉了。 好好一个喜事弄得臭气熏天。 王爱党和王爱国两个兄弟站在王婆子身后，怒瞪吕翠红。 她被吓住，气势上输了一大截，闭上了嘴。 江村长忍着恶心，捂着鼻子让人把江星抬到诊所去。 但是怎么抬，用什么抬成了问题。 没人敢靠近江星，被他沾过的东西是肯定不能用了。 最后是王婆子拿出了家里掏粪的棍子交叠在一起，吕翠红和江得柱把江星抬去了诊所。 临走了王婆子还喊着，让吕翠红不用还了，“我家嫌脏！” 气的吕翠红跳脚，又无话可说。 没有热闹看，散场了。 叶温兴致勃勃追去了诊所。 叶柔扫了一眼沾着粪的父子俩，精神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她恍惚跟在赵秀兰身后。 赵秀兰嫌恶骂道：“骚货。” 叶柔抬头去看，只见赵婉挡在江辰面前，手里捏着一个点心盒子，笑得一脸娇羞。 江辰背对她，看不到表情。 赵秀兰见叶柔盯着那边看个不停，拽着她手腕，把她扯走。 “你要是敢学赵婉，我就打断你的腿，也好过你给我们全家丢人。” 江辰闻到叶柔身上特有的幽香，转头却没有见到人。 他满心烦躁，头疼的厉害，面前的女人还不知死活拦住他的去路。 “江辰，这是我做的点心。”她打开盒子，露出里面胖乎乎白嫩嫩的雪团：“我给这道点心取名叫雪媚娘，是我特意研发的。” 江辰：“你研发的？” “对。” 他长的实在太过俊美，看的赵婉娇羞低下头，心脏怦怦跳。 不管赵婉是因为什么重生了，她不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江辰表情骤然变冷：“你再挡我的路，我就打断你哥哥的一条腿。” 他声音极冷，表情更是恐怖，眼底猩红一片。 赵婉被吓住，见他要走，不甘心吼道：“你是骗我的吧？” 江辰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暴戾：“你可以试试。” —— 回到叶家，叶温还没有回来，叶柔再一次获得抽奖机会。 她随便一点，黑色指针疯狂转动，最后落在了粉色变美上！ 【飘逸秀发】 原身头发浓密，只是干枯毛燥，经过系统改变，头发变得更柔软顺滑了。 叶温看完热闹回来，站在院子里，讲的手舞足蹈。 江星被抬去诊所，一向淡定的刘医生崩溃了，堵着门不让他进诊所，隔着老远给他看的腿。 吕翠红追着问江星怎么摔进粪坑的。 江星知道，但他不能说，偷闯新房，他是要挨枪子的。 王家人为了维护新娘名声不能告他，但他不能主动找死。 他闭住嘴，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管吕翠红怎么问都不说。 叶温又道：“李惠芬心太狠了，一个她儿子，一个她老公，愣是不让两个人进门。” 叶柔眼睛一动。 书中李惠芬折磨江辰，是因为她喜欢的是江辰父亲，所以格外嫉恨江辰母亲，她将一腔愤恨都发泄在了江辰身上。 李惠芬不爱江得柱，甚至可以说对他很厌恶。 第二天这事情便传遍了，不仅是在大河村，连镇上都有人打听。 江星躲在家里养腿，短时间内不能勾搭寡妇、调戏女孩了。 第17章 赵婉和王秀薇打架 因为那天的一眼，之后两天，叶柔对于地瓜和米糊糊敬而远之。 叶柔脚好了，就被赵秀兰催着去山上砍柴。 村里婶子问她脸上的口罩，她被问怕了，选了条比较偏僻的小路走。 破空声音响起，叶柔抬头看到一大块泥巴砸过来，立刻侧身躲开。 一大团泥巴砸在叶柔脚边，四五个小孩子在小虎带领下冲出来，每个小孩子手里都拎着一大团泥巴。 四面八方围住叶柔，向她身上扔泥。 “丑八怪！” “丑八怪，砸死你个丑八怪！” 叶柔被围住，躲也躲不开，强冲出去又怕撞倒小孩子，再被家长找上门指着鼻子骂。 她放下手，身上被砸的全是泥点子，再遮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这群小孩实在是太过分了，叶柔见附近没有人，她弯腰捡起一大团泥，径直走到小虎面前，把泥糊在了小虎的脸上。 叶柔笑着问：“好不好玩？” 小虎鼻子嘴巴糊的全是泥，一张嘴泥巴往嗓子里吞，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哇一下就哭了。 “你给我等着，我要叫我娘来！” 叶柔冷哼一声，跟着耍无赖道：“你去叫你娘，我也叫我奶奶，看看是你娘赢还是我奶奶赢。” 小虎哭着跑走了，剩下的小孩子跟上他，一哄而散。 叶柔笑弯了眼睛。 “被叫丑八怪也不生气？” 叶柔回头去看。 江辰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像是叼棒棒糖一样歪咬着一根烟。 叶柔摇摇头，“没什么好气的，我现在脸确实很难看。” 江辰嗤笑一声，没有戳破她的谎话，他懒洋洋道：“明天中午我在后山等你。” 叶柔知道他是想吃鸡肉了，没有拒绝，她也馋肉了。 江辰离开后，她向后山走去。 刚下过雨，山上泥泞，她身上都是泥点子，也不怕摔倒了。 干的柴火很少，她找了许久才装满一筐，走下山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村子里吵吵嚷嚷，似乎是在吵架。 【叮叮叮叮！】 吃瓜警报再次响起，叶柔赶过去，正好见到赵婉拽着小虎耳朵。 “臭小子，敢掀老娘裙子，我打死你！” 小虎耳朵都被揪红了，吱吱呀呀的乱叫，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脏话，带着娘和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小孩子会骂这么难听。 “你放开我儿子！”王翠薇冲进人群，像是母鸡一样伸开胳膊护住了小虎。 赵婉盯着王翠薇，“你来的正好，你家这小畜生，掀我裙子！你让他给我道歉！” 王翠薇上下扫了赵婉一眼，讥笑道：“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勾引男人掀你裙子吗？怎么是我儿子太小，你不满意？” 她的话难听又刺耳，在人群外的叶柔皱紧眉头。 “你放屁！”赵婉气的脸色涨红，抡圆胳膊扇过去。 王翠薇抓住赵婉的手，“你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她反手去抓赵婉的脸。 赵婉反手在脸上一摸，手上鲜红，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你敢抓我的脸！” 两个人你抓我我扇你，当街打了起来。 叶柔看的张大嘴巴，太精彩了！ 赵婉薅住王翠薇头发，猛扇她的脸，“你这张脏嘴，粪坑都比你嘴干净！” 王翠薇指甲尖利，疯狂往赵婉脸上抓，“骚货，荡妇，我儿子肯掀你裙子是给你面子，你还敢拧我儿子耳朵！” 两个人撕扯着，不知道谁踩到了小虎，小虎抱着腿嗷嗷哭了起来。 “娘，我的腿！” 小虎哭着喊，“奶奶，奶奶，我要奶奶！ 钱桂梅听到孙子哭声冲进来，见王翠薇这个当妈的还跟人撕，气的挥手扇了王翠薇一巴掌！ 钱桂梅掌风凌冽，一掌下去，王翠薇被打的鼻血喷了出来。 赵婉吓了一哆嗦，钱桂梅冷冷看向她，她立刻跑了，再不说道歉的事情。 王翠薇被打懵了，捂着脸拼命道歉。 “娘，是我错了，我没有看好小虎。” “娘，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 没有热闹看，人群散开。 钱桂梅抱着小虎去找刘医生，王翠薇头发乱糟糟，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在道歉。 叶柔跟在二人身后，听到钱桂梅骂王翠薇。 “你个蠢出升天的货，让你看个儿子，你他妈干啥呢？” “连自己儿子都照顾不好，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当儿媳妇！” “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生下了小虎的份上，我早让建康跟你离婚了！” 王翠薇脑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的鼻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老刘，快给我孙子看看！”钱桂梅抱着小虎跑进卫生所。 “等一会。” 刘医生正在给赵四止血。 赵四走路踩在锄头上，锄头前端翘起来，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个口子，正在哗哗流血。 钱桂梅撒泼，“不能等，先看我孙子，他一直哭。” 刘医生指着赵四：“他脑袋在流血，你没看见？” 钱桂梅突然发疯，拽着王翠微往死里扇她，“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小虎受伤，我打死你！” 小虎被逗笑了，啪啪拍手。 钱桂梅见小孙子不哭了，打得愈发来劲。 刘医生回头见王翠微脸都肿成猪头了，生气叫住钱桂梅，“够了，把你孙子抱过来，我给他看。” 钱桂梅抱起小虎。 刘医生掀开小虎喊疼的地方，“没有伤到骨头，涂点药，这两天别让他瞎跑，养了两天就好了。” 钱桂梅见他说的这么轻易，皱紧眉头，“小虎哭这么厉害，肯定很疼，抹点药膏能行？” 刘医生把药膏拍在桌子上，“一块五。” 钱桂梅知道这老头脾气倔，掏了这笔钱还是心疼。 回头又扇了王翠微一巴掌，“都怪你。” 王翠微被打的眼睛里都是血。 刘医生眉头皱紧，盯着王翠微，“那药膏你也可以抹。” 钱桂梅冷笑一声，“她不配用药膏。” 刘医生还要说话，门被撞开，钱桂梅儿子，刘建康闯了进来，“妈，小虎怎么了？” 钱桂梅见到儿子来了，腰板挺直了，“你的好媳妇，跟人打架把小虎踩伤了！刘医生说他这几天都不能下床！” 刘医生：“……” 刘建康拽住王翠微头发，表情狰狞：“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王翠薇被拽着头发，几乎是被拖出了门。 刘医生看的皱眉，想要阻拦，赵四叫住他，他叹口气，先给赵四处理伤口。 第18章 完美比例 叶柔背着木柴进家门。 张兰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脱了袜子，脚踝红肿，正在抹药膏。 叶柔绕开她进了厨房，把木柴扔到柴堆里，扯上油布遮住。 厨房灶台还是冷的，赵秀兰还没有做饭。 张兰一边揉脚踝，注意到叶柔身上的泥点子，看起来像是摔出来的。 叶柔进了屋子，张兰盯着叶柔的背影，想到村里听到的那些闲话。 “叶丫头最近有些倒霉啊。” “我姑母以前就是这样，先开始倒霉，她觉得只是小事没关注，转天一家子因为吃了毒蘑菇全死了。” “你是说她会带着身边人一起倒霉？” “你别在这里瞎说。”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早些防备。” 叶柔最近实在太倒霉了。 被王倩栽赃、救人被王翠薇讹上，毁了脸还崴了脚，而这些事情都是在一个月之内发生的。 和那个婶子说的一样，张兰也被她带衰了。 就在刚刚她走在平路上，平白无故崴脚，脚踝肿成了馒头。 她怀了孕，还没有满三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幸好肚子没有事。 叶柔就是个倒霉鬼，要是放任她继续下去就是那婶子说的天煞孤星，到时候会克死身边人！ 不行，要尽快把叶柔嫁出去，彩礼拿到手就给叶耀祖换工作。 张兰想到前几天找到她的李婶子，来了主意。 —— 系统判定叶柔吃瓜成功，叶柔可以抽一次奖。 按照概率来算，抽到粉色可能性占了一半，叶柔已经不想挣扎了。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在叶柔目光下再一次落在了粉色【完美比例】上。 原身有一米六八，腰粗腿短，现下她腰细了一圈，腿却比之前长了一半，已经是人体的黄金比例了，单看身形，像是后世的舞蹈生。 她换上原身更粗大的衣服。 这时候人们给孩子做衣服都会往大了做，这样就能多穿几年。 原身的衣服裤子，都肥大的可以当麻袋用，完美遮住身材。 下午吃了饭，叶柔下地赚工分。 “万众一心，办大事！” “我们都是一家人，集体就是我们的大家庭！” “为了共同发展，我们要努力努力，在努力！不怕苦，不怕累！” 因为连着发生的两件热闹事，江村长觉得村子里人心有些浮躁，让生产队大队长站在田埂上拿着大喇叭喊些振奋人心的话，好让大家把心收一收，专注干活。 叶柔混在下地的人群中，分给她的是一块稻田。 这是叶柔最讨厌的一个活，稻米叶子锋利割手，天气闷热，她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束胸布条，再加上脸上的口罩不能摘，只一会便热的大汗淋漓。 中午赵秀兰只让她啃了一根玉米，她又饿又累还很热，闷头割了一会稻子便撑不住了，坐在田埂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有些丧气，这种日子要坚持下去太难了。 父母在她高中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之后她一个人上大学，读了研究生和博士，进入医院成为主治医生。 骤然到了陌生时空，工作没了，朋友没了，她其实很茫然。 叶柔想过离开，但她没有钱，现在年代还没有建立完备的交通设施和安全体系。 她跑出去没有介绍证明，只能东躲西藏。 一旦被人贩子盯上卖到大山里，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柔！” 听见有人叫她，叶柔看过去。 一个瘦弱女人赤脚走过来，挽起的裤腿下是两条黑瘦干枯的腿。 女人在叶柔手里塞了一块红薯，“是不是饿了，快吃。” 叶柔愣住，面前陌生女人极其瘦弱，看着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饿出来的，但她的目光格外温柔。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确实很饿，接过红薯，“谢谢。” 瘦弱女人摸了摸叶柔的头发，“跟小姨客气什么。” 叶柔一愣，原身的小姨。 她目光瞥见小姨手腕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这是…” 小姨快速收回手，窘迫的撸着袖子盖住手腕，“前两天从山上滚下来摔得。” 叶柔是个医生，摔伤和被打出来的淤伤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小姨轻轻抬了抬叶柔的手，“快吃。” 她的手骨节粗大、指甲灰白坚硬，连手背的皮肤都是硬的，擦过叶柔的手，像是砂纸。 叶柔心里不是滋味，低头啃红薯。 红薯已经凉透了，内里没有蒸透，叶柔却觉得这是最好吃的红薯。 小姨见叶柔吃了红薯就走了。 叶柔看着她的背影。 太瘦了。 周围割稻子的婶子见到了这一幕。 “郑秀还敢靠近叶柔，也不怕赵秀兰追上门骂她！” “她也不容易，孤零零一个人，郑丽死了，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叶柔听出小姨活的很难，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死人了！” 石破天惊一声喊叫。 叶柔跟着人群走到河边，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唉呀，都泡发了。” “怎么死在这里了？” “上午瞧着还活蹦乱跳的呢，转眼就死了。” 叶柔站在人群中探头看了一眼，小虎被人拖上岸，身子泡的发白。 “小虎，小虎！” 王翠薇连滚带爬从岸上下去，跪在小虎尸体旁，一边哭一边叫他名字，试图把他唤醒。 小虎没有应她，她突然崩溃了，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响亮的哭声震得整个河岸都在抖。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这场景触动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往日安静祥和的小山村。 村长和大队长赶过来，退散了人群，将小虎尸体和王翠薇带去了村委会。 “这孩子怎么死的？” “小虎总爱装溺水，这次是真的，但是没人信，都以为是他装的。” 叶柔从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小虎贪玩从家里跑出来，照常玩水。 他上午腿受了伤，游泳时候腿不舒服，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大河水流急，小虎溺水了。 他疯狂拍打水面，大声呼救。 洗衣服的婶子们看见了谁也没有当真，谁也没信。 等他尸体浮在水上，许久没有动静，这些人才发现小虎是真的溺水淹死了。 经典狼来了的故事。 叶柔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赵秀兰叩门，只有叶耀祖屋子有电灯。 她点燃一盏油灯，黄豆大的灯火抖动，一缕黑烟盘旋上升。 叶温又和赵秀兰去住了。 叶柔躺在炕上，长久的盯着油灯，莫名的她觉得四周安静的可怕。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19章 叶柔嫁给傻子? 第二天，叶柔起床，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她去开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大锁头。 她使劲推了几下门，锁头咣当咣当的响。 叶温听到动静走到门前，“吵死了！” 叶柔冷静问道：“为什么把我锁起来？” “我妈给你找了门亲事，今天对方就来了，怕出意外就先把你锁起来。”叶温假惺惺道：“这也是为你好。” 叶柔追问，“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才会怕我跑了？” 叶温笑着道：“隔壁村那个吃屎的傻子你知道吧，就是他。” 叶柔听了全身都僵住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傻子娘为了你可是花了三百块！”叶温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叶柔听田里的婶子说过傻子，原本是个正常男的，因为打老婆周围四五个村子都知道这号人。男人下手太狠太重，把他怀孕得老婆打落胎了，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 女人忍无可忍，半夜拿锤子砸男人脑袋，没有把他打死，人醒来神智不全成了一个傻子。 可悲的是女人因为打老公被算作是故意杀人，吃了枪子。 年初的时候傻子被几个小孩子推进了粪坑，他没有着急出来，反而捧着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听说看见那一幕的人，有的一个月都没有吃下饭。 不行，她要逃走。 她转身去推窗户，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推动窗户。 叶家人生怕她跑了，窗户和门都给堵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叶柔疯狂在屋子里翻找，没有找到防身的东西，就连剪子也被收走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目光扫过镜子，骤然停下。 —— 叶家一早就忙了起来，张兰声音透着几分喜气。 “把院子扫干净，鸡屎什么都铲掉。” “耀祖，你擦擦窗户和桌子。” “叶温你去把脏衣服都收了，碍事。” 叶海坐在院子里沉默抽旱烟。 张兰见他穿的是下地的衣服，身上还带着泥点子，推了他一把，“你去换身衣服。” 叶海不耐烦，“换什么换，又不是我相看。” “你！”张兰劝不动他，看向门口，“都中午了，人怎么还没有来？” 她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对母子。 张兰喜气洋洋道：“来了！” 透过门缝，叶柔看清了来的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黑瘦的老太太，右边眉毛上一个突出的肉痦子，看着像是沾了一个黑色肉粒，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就很精明强势。 跟在她后面的是个壮汉，长得格外敦实，一脸横肉，一双眼睛异常的澄澈，看着就是个傻的。 张兰欢喜着把人迎进门，嘴角的黑痣高高翘起，“婶子，你可来了。” 李桂茹嫌弃打量叶家。 要不是他儿子被那贱女人打傻了，凭她儿子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现在便宜叶家姑娘了。 李桂茹被张兰引进堂屋坐着。 赵秀兰坐在主位上，先看了看李桂茹的儿子，见他只是有些傻，手脚倒是没问题，松口气，“先见见叶柔。” 说完她给了叶耀祖一个眼神，叶耀祖没有反应过来，叶温懂了，起身要去带叶柔过来。 李桂茹叫住她，右边眉毛一挑，肉痦子跟着一动，“不急，我们家也是有条件的。” 赵秀兰眼中划过厌烦，一个傻子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还敢提条件。 她不吭声，张兰接了话茬，没有让场面冷住。 “婶子有什么条件？” 李桂茹笑着道：“你们前一个给叶柔找的李家是我表哥家，我也从表哥那问清楚你们家的情况了。” “来的时候我也在你们村子打听了一圈，叶丫头是个能干老实的，我对她很满意。” 她这话一说出来，张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李桂茹慢悠悠道：“只要你们家答应了我这个条件，这三百我掏了，不讲价。” 叶耀祖露出喜色。 李桂茹把手里端着的陶瓷茶缸放下，斩钉截铁道：“让叶柔和你们家断亲。” 赵秀兰嘴角拉平。 李桂茹继续道：“你们家叶丫头在村子里名声好，是个手脚勤快的人，人长得好赖我不介意，但我花三百块是买下了叶柔这个人，你们家拿了这三百块，不能和叶柔联系。” “不行！”赵秀兰最先反对。 卖孙女和嫁孙女是两个不同的意思，把叶柔嫁出去，他们还是娘家。把叶柔卖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张兰见婆婆反对，捅了叶海一下。 叶海闷头坐在她旁边，一声不吭，攥着手里的烟枪抽个不停。 “那就不用谈了。”李桂茹冷笑一声，放下茶缸站起身去拽一旁的儿子，当即就要走。 她儿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死活不愿意走，说话模模糊糊道：“我媳妇，媳妇在哪里？” 李桂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就嫁出去了，二儿子也娶了媳妇，二儿媳妇是个刁横的，把她二儿子管的服服帖帖。 她大儿子被那死女人害了，年初发生的吃屎事情让他们李家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二儿媳妇一直让李桂茹再给大儿子找个媳妇，手脚麻利能够伺候人就行。 为了让大儿子配合，二儿媳妇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说要给他娶媳妇。念的多了，他就记住了，张口闭口就是媳妇，没见到媳妇自然不愿意走。 李桂茹一米六不到，拽不动一米八的大个，两个人僵持住，她本想用离开拿捏一下叶家人，现在是不成了。 她掐了一把不争气的儿子，整理一下表情，见赵秀兰嘲弄看着她，冷笑一声道：“你要是不答应，你们家叶丫头以后也嫁不了人了。” 赵秀兰不接她的话茬，都是媳妇熬成的婆，谁的道行都不浅。 她们家叶丫头再不好嫁也比一个傻子娶媳妇容易。 张兰看不出这两个老太太是在暗中较劲，看见李桂茹要走就急着要劝，赵秀兰瞪了她一眼，她不情愿坐下去。 “我要媳妇，要和媳妇上炕！” 傻子一米八的壮汉，被李桂茹掐疼了，立刻开始嗷呜嗷呜的哭，椅子也不坐了，躺到地上便开始撒泼打滚的耍赖。 叶温和叶耀祖看的目瞪口呆。 第20章 江辰赶来 赵秀兰正襟危坐，嘴上挂着一抹冷笑，瞥着李桂茹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蔑和笃定。 李桂茹暗恨自家儿子丢人，但也心疼儿子，她岁数大了，照顾不了儿子几年，看上叶家姑娘是因为她是个老实的，只要拿捏在手里不敢欺负她儿子。 她暗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绣花的布包，打开布包，掏出一沓子钱和粮票，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三百块钱，只要你们答应，我现在就带叶丫头走。” 厚厚一沓钱票拍在桌子上，张兰眼睛瞬间就亮了，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赵秀兰猛地咳嗽一声，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张兰被钱迷了心智，拉着叶海反劝起了赵秀兰。 “娘，你就答应婶子吧。” “对啊，你看婶子是诚心想要叶柔。” 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张兰嗓子尖锐，叶海嗓子粗哑，两个人一同说话，像是一百只鸡和一百只鸭子凑在一起，吵得赵秀兰皱眉。 李桂茹又坐回椅子上，她儿子是丢人但他没有主意还算听她的话，赵秀兰有两个拖后腿的蠢货，她坚持不了多久。 两个人打了个有来有回。 赵秀兰咬牙道：“人你可以领走，但断亲不可能。” 李桂茹讥笑一声，“你们全村人都知道叶丫头要嫁给我儿子，你现在不同意，这姑娘就要老死在你们家了。” 她猜到赵秀兰不会答应，做了第二手准备。她带着儿子进了村子专找嘴巴大的婆子唠嗑，话里话外把两家要结亲的事情说了出去。 为了三百块就把闺女卖给傻子的人家，在村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了，谁家还敢娶？ 叶丫头不漂亮，顶多算是个勤快，这一点，村里哪家女孩子不能做到，他们叶家今天要是咬死了不答应，她走了，转头来求她的还是叶家人。 “你！”赵秀兰脸瞬间黑透了，她被李桂茹拿捏住了命脉，她不用出门都知道村里人现在是如何想他们家的，话说的有多难听。 别人家结亲，没谈妥之前都不敢大肆对外去说，就怕事情不成影响了名声。 李桂茹光脚不怕穿鞋，她家名声跟粪坑一样，不用靠近都能闻到臭味，她把这事情捅出去，对他们家没什么影响，对于叶家来说是致命的。 赵秀兰脊背瞬间塌了下去。 她是个性子要强的，死活说不出软话，还是叶海最懂他娘，一开口便把这件事情砸死了，“我们家同意了。” 李桂茹眉开眼笑，“爽快。” 赵秀兰脸拉着老长。 张兰立刻道：“婶子，我去领叶柔出来。” 她拿着钥匙开了锁。 叶柔站起身防备盯着张兰。 张兰笑着道：“小柔，出来见人。” 叶柔沉默看了她两眼，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走出了门，一只手背在后面，始终没有拿出来。 张兰当她是认命了，没有多怀疑。 叶柔不答应又能怎样？除非她去死，否则这傻子她是嫁定了。 张兰带着叶柔走进堂屋，“婶子，小柔来了。” 李桂茹回头打量着叶柔，见她个子高挑，虽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手脚健全。 来时听大河村人说，这丫头脸毁了，李桂茹长了一个心眼，虽然不挑容貌，但要是毁的太难看也不行。 她凑到叶柔身边，伸手道：“我看看脸。” 叶柔躲开那只留着指甲，指缝带着黑泥的手。 李桂茹沉下脸，踢了一脚赖在地上不起的儿子，笑眯眯道：“儿子，这就是你媳妇。” 傻子眼睛瞬间就亮了，顺着李桂茹的手指盯住了叶柔。 他站起来高兴凑上去，他一激动便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肌肉抽搐，嘴里还在淌着口水，含含糊糊道：“要亲媳妇，媳妇亲亲。” 傻子扑向叶柔。 叶柔躲开，质问赵秀兰：“为什么要我嫁给一个傻子？” 赵秀兰冷冷看了叶柔一眼，“你该嫁人了，这么大的姑娘。” 叶柔摇头，“不是我该嫁人，是你们觉得我不如叶温和叶耀祖有价值，才会选择牺牲我。” 赵秀兰移开目光，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叶柔拒绝。 傻子重新扑向叶柔。 叶柔一个人孤零零面对傻子。 她手心湿乎乎险些攥不住磨得锋利得镜片，傻子步步紧逼。 “砰！” 叶家大门被踹开，低沉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大白天关什么门？” 叶柔猛地回头，只见江辰迈着长腿走进院子。 她一松神，面前的傻子扑上来。 傻子攥住叶柔的肩膀，低头就要亲，“媳妇……” 他嘴巴奇臭，油乎乎的脸凑的越来越近。 叶柔攥着镜片对着他心脏就要捅下去，下一秒面前的傻子被人一脚踹飞。 一只大手抢走镜片。 她呆呆看着江辰，他眼尾轻挑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出现的太及时，于叶柔心上，像是在厚厚的冰层上砸出个口子，她扑进江辰怀里，死死抱住他。 她声音颤的厉害：“你怎么来了？” 江辰低头看靠在他怀里的女人，潋滟勾人的狐狸眼雾蒙蒙，满是害怕和惊惧，浓密的睫毛似黑色羽蝶，颤个不停。 像是被陷阱捆住的小鹿向猎人哀求。 “我在后山没有等到你。”他揽住叶柔肩膀。 李桂茹扶起儿子，气的跳脚，“你敢打人，我要告警察让你去吃枪子！” 这一招李桂茹常用，因为她儿媳妇就是吃了枪子，村里人不敢欺负傻子也是因为李桂茹常把这话放在嘴边，这年头谁不怕枪子。 江辰冷嗤一声。 李桂茹见叶柔埋在江辰怀里，两个人姿势亲密，意识到不对。 她猛地转头，死死瞪着赵秀兰，“赵秀兰，你什么意思？你孙女是个破鞋还敢要三百块！” 她这么一嚷，赵秀兰瞬间急了，她一拍桌子，吼道：“叶柔你给我过来！” 叶耀祖生怕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也跟着喊，“江辰，你放开我姐！” “不要。”叶柔把江辰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抱住他，不松开。 江辰无辜地抬起双手，一副不是他主动不关他事的样子。 他的样子邪气又风流，一旁看着的叶温红了脸。 江辰如果没有病，就他这张脸，村里有的是女孩愿意嫁给他。 第21章 断亲 李桂茹见这两人缠缠绵绵抱在一起，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 顾怀、赵婉和王倩的流氓事情早就传到他们村子去了，她生怕娶回的儿媳妇也像王倩一样大了肚子。 “你们叶家人心肝让狗吃了，这种女人也拿出来相看！” “我儿子绝对不能娶个破鞋！” 江辰一脚踹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大声响震住了所有人。 李桂茹吓得闭住嘴。 江辰冷冷看她，“管好你的嘴。” 李桂茹不敢再骂，瞪了赵秀兰一眼，扯着儿子就走。 她儿子是不好找媳妇，但是三百肯定能买到一个清白的大姑娘。 李桂茹说走就走，傻子不愿意，小老太太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生生扯着一米八的壮汉出了叶家。 出了门没有江辰盯着，李桂茹咽不下这口气，嘴里没个把门的，骂骂咧咧说赵秀兰精明，自家孙女都不干净了，还要三百块彩礼。 她一路走，叶家的事情传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凑到叶家来看热闹。 “婶子！你别走啊！你误会了！”张兰让叶耀祖去把人拦回来。 江辰挡在门口，一脚踹在叶耀祖肚子上。 叶耀祖跪在地上，捂着肚子惨叫。 “耀祖！”张兰心疼扶起儿子，瞪着江辰，“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江辰语气桀骜，“我想打就打了。” 见儿子被打，叶海坐不住了，攥着手里的烟枪，吼道：“江辰，你上我家来发什么疯！” 江辰不准叶家人走，就这么僵持一会，越来越多的人聚在叶家门口。 “江辰怎么在叶家？” “他怀里抱着的是叶柔？这都不避人了啊！” “叶家不是要把叶柔嫁给隔壁村的傻子吗？” “我来的时候看见那家人气呼呼的朝村外头走了，估计是吹了。” “村长来了！” 江村长吼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散了吧！” 没人愿意走，江村长沉着脸走进屋子，见侄子抱着叶柔不松手，瞪了江辰一眼。 江辰挑眉笑得格外轻佻。 江村长看不上江辰的混混劲头。 但他儿子小时候在河里玩险些淹死，是江辰救的人。 念着这个恩情，他一屁股坐下，冷声不耐烦道：“江小子你有什么打算直接说。” 叶家其他人都是懵的。 江辰：“三百块我掏了，叶柔以后是我的人，你们和叶柔断亲。” 他单手揽着叶柔瘦弱的肩膀，另一只手腾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红横线信纸，拍在村长手边，又掏出一块印泥递过去。 “你想得美！”赵秀兰一拍桌子喝道，又冷冷看了叶柔一眼，“叶柔你和江辰到底怎么回事？！” 江辰掐着她的脸逼她抬起脸和他对视。 他的目光很冷，像是深渊，语气低沉，像是魔鬼蛊惑人心。 “你要选择谁？” 叶柔被诱惑，她抱住江辰，“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哈。”江辰笑了，赞赏的摸了摸叶柔的黑发，“真乖。” “小柔，别说气话。”张兰声音温柔，带着包容，“好孩子，你快过来，我知道你是不想嫁人故意气我们的是不是？我们也是为你好。” “去你妈的。” 叶柔爆了粗口，她受够了张兰的假惺惺。 江辰笑了，小兔子长牙齿要咬人了。 张兰愣住。 叶柔盯着赵秀兰，“我要和你们断亲。把我卖给傻子，这样的亲人我不要！” 赵秀兰冷声道：“想要断亲，门都没有。” 打蛇要打七寸，江辰看向叶耀祖，“你想要镇上钢铁厂的工人名额。” 叶耀祖梗着脖子，“关你什么事！” “和你竞争的那家人今早就把钱送去了，你再多耽搁一天，那名额就是别人的了。” 叶耀祖慌了，工厂的名额是铁饭碗，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名额空出来，是因为那家人儿子犯了事急需用钱。 知道这消息的不止他一个人，这可是铁饭碗有的是人抢。 叶耀祖急着道：“奶奶，你快答应吧。” “叶柔就是个丫头，以后还是孙子养你老，你要为她耽误孙子的前程吗？” “你知道我等这个名额，等了多久，这事要是黄了，奶奶我恨你一辈子！” 张兰和叶温也帮着劝赵秀兰。 赵秀兰神色略有动摇，却还是没有松口。 江辰耐心有限，他冷声道：“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只掏两百块。” 叶耀祖催促道：“奶奶！” 赵秀兰冷哼一声：“这门亲事不成，还可以找下一个，断亲绝不可能！” 江辰笑了：“我看上的人，谁敢跟我抢？” 赵秀兰脸色铁青。 叶耀祖瞪了赵秀兰一眼，见她还是不松口，转头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叶海，“爹。” 叶海握着手里的旱烟，叶耀祖一句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说到底最后给他养老的是叶耀祖，不是叶柔。 更何况叶丫头还不是他的亲生闺女。 “我答应了。” 赵秀兰急了，瞪着叶海，“儿子，你糊涂啊！” 叶耀祖生怕再出变故，直接把印泥递到了叶海手边。 赵秀兰伸手要抢被张兰给挡住了。 她气的直捶胸口，连声大骂。 叶海伸出大拇指摁上鲜红的印泥，面露犹豫。 他看了看被江辰挡住身影的叶丫头，最终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儿子。 叶耀祖催促，“爹，你快摁啊！” 叶海没有再犹豫，摁上了红指印，心头涌上来的后悔被他强行摁了下去。 叶耀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做的选择没有错。 叶耀祖见到爹摁了指印，露出喜色，把纸条递给了江辰，“手印摁好了，你快给我钱。“ 江辰接过纸条，掏出一沓子钱票，数出去一百块，把其他的给了叶耀祖。 叶耀祖盯着江辰拿出去的一百块。 如果不是奶奶，这一百块也是他的，他在心里恨上了赵秀兰。 嘴上说最心疼他，关键时刻却一点也不为他考虑。 赵秀兰最心疼这个孙子，饥荒的时候，险些饿死叶柔，也没有缺叶耀祖一口吃的。 现在因为这一件事，叶耀祖恨上了她，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 叶柔收拾衣服，只有几身，她裹了个小布包走出屋子。 她跟在江辰身后离开了原主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叶温追出来，喊道：“叶柔，江辰是个疯子，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叶柔脚步没有停，跟在江辰身后离开。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如何，她认。 江村长跟着出来，“要去镇上领结婚证，我给你开介绍信和证明文件。” 江辰看了村长一眼，没有说话。 看热闹的人全都傻眼了。 “叶柔要和江辰结婚？！” “李家那个不是说要让叶柔做她儿媳妇吗？” “叶丫头，怎么回事啊？” 叶柔一眨眼睛，对着村里大嘴巴爱凑热闹的婶子们哭着道：“我后妈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她这是逼我去死！” “既然她看我不顺眼，我走！” 叶柔不是专业演员，但糊弄这些婶子们够了而且她说的就是事实。 婶子们看叶家的目光顿时不对了。 “毒妇啊！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果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叶丫头平时多老实一个孩子都被逼走了。” 叶家在村里的名声彻底烂了，叶温和叶耀祖除非能找到镇上的人当对象，村里是没人愿意跟叶家结亲了。 第22章 李惠芬找上门 赵婉装扮艳丽，注意到同村女孩羡慕的目光，脚步越来越欢欣。 王倩拉着顾怀，两个人大包小裹，刚从镇上采买回来。 三人迎面撞上。 王倩抱住顾怀胳膊，一挺大肚子，得意的看了一眼赵婉。 赵婉冷笑一声，顾怀可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王倩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顾怀痴迷盯着赵婉，她会打扮之后，更漂亮了，黑色眼线一勾，他的魂都跟着赵婉飞了。 真是个小骚货。 王倩拧顾怀胳膊，瞪了赵婉一眼，扯着顾怀就走。 顾怀不走，挡在赵婉身前：“为什么？” 他始终不明白，赵婉为什么会在大会上和他脱离干系，为此还不惜把王倩扯出来。 赵婉瞥到王倩，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爱过你。” 顾怀不服：“我们之前的美好时光算什么！” 算海苔。 赵婉差点脱口而出。 王倩气死了，扯着顾怀走。 赵婉看着二人拉扯背影，得意一笑。 从叶家看完热闹回来的婶子见到赵婉，笑着道：“赵婉，你家都被偷了，怎么还这么淡定？” 另一个婶子接话道：“江辰花了两百块把叶柔买下了，还有她赵婉什么事。” “什么两百块？”赵婉抓住一个婶子的手，面容狰狞让她说清楚。 她疯的样子太吓人了，婶子快速说了一遍。 江辰把叶柔买下了，还把人接去了山脚房子？ 这怎么可能？ 上一世没有这回事。 叶柔应该嫁给吃屎的傻子，然后被傻子的弟弟在新婚夜强暴，捉奸在床后，撞柱死了才对！ 为什么叶柔会和江辰扯上关系？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正在赵婉思索改变原因时，一声刺耳尖叫炸响：“你说江辰花了两百块买下了叶柔？！” 赵婉转头看去，只见吕翠红气的跳脚，打听清楚后，表情狰狞跑走了。 —— 叶柔跟在江辰后面，朝着山脚房子走去。 走到一半迎面撞上送葬的队伍。 王翠薇披头散发，赤脚追在送葬队伍后面：“小虎，把我的小虎还给我！” 她的脚被铺路的石块扎的鲜血淋漓。 她扑到棺材上不松手，柔声道：“小虎，妈带你回家。” 叶柔定定看着王翠薇。 上一世，她爸妈出车祸去世，她接受不了，也是这样抱着棺材不肯撒手。 王翠薇的背影一瞬间变成了她的，穿着高中校服趴在棺材上，不准任何人碰，哭的泣不成声。 她看的愣神，一只大手突然挡在她眼前，捂住了她眼睛。 江辰声音很近：“害怕？” 叶柔没有吭声。 她不怕死人，她怕的是江辰。 他道：“把手给我。” 叶柔茫然抬起右手。 捂着她眼睛的手向下攥住她的手。 江辰站在她身侧，挡住棺材，拽着她继续走。 山脚房子，院子杂草丛生。 这里太像影视剧里命案现场。 叶柔害怕。 但逃跑会激怒江辰，她强忍胆怯走进阴暗潮湿的屋子。 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把硕大的弓箭。 叶柔想到书中他用这把弓把江天当作猎物一样射杀。 她怕的腿都在抖。 江辰转头见她傻乎乎站着，穿着不合身的灰布衣衫，越发纤细瘦弱，戴着个肥大口罩遮住脸只一双眼睛露出来。 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个不停，昭示着她的不安。 江辰觉得她反应很有趣，想要逗逗她。 他语气恶劣：“我花两百块买了你，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叶柔睫毛一颤，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江辰收了笑，一副强盗模样，“你不答应？” 他敛了笑，锋锐艳丽的五官骤然阴沉下去，气质阴沉危险。 一副叶柔不答应就会杀了她的样子。 叶柔吓到了。 她眼睛一眨，声音极轻极低，“我做你媳妇。” 江辰沉默地看着她。 叶柔哭着道：“我会干活，做饭也好吃，而且我可以缝补衣服，你别杀我。” 她像是被土匪绑上山的小媳妇，为了活命和土匪讨价还价。 江辰面无表情。 艹，玩笑开大了。 江辰语气慢悠悠，“我是个疯子，会砍人，你知道吗？” 叶柔瞥了江辰一眼，又点点头。 书里说江辰有偏头疼，脑袋疼的厉害确实会发疯，但她有自信可以治好江辰，即便治不好，她还有系统这个底牌。 现在轮到江辰头疼了，他就是想逗逗叶柔，没想真娶她。 他掏出烟，点燃，屋子内顿时安静下来。 叶柔害怕江辰，但是她必须承认，江辰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家属捅死来到完全陌生的时代和地方，她没有保命手段，只想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傻子扑到她面前的一瞬间，她失去了理智，如果江辰没有赶来，傻子和她只能活一个。 今天的事像是个重重巴掌，扇醒了她。 在这个道德和法律尚且不健全的年代，在教育未曾普及的山村，过盛的容貌一但暴露就是她的催命符。 今天是叶家害她，明天还会有更多人。 在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前，她只能自私一些，紧紧抓住江辰。 叶柔大着胆子扯住江辰袖子，抬头看着他：“我们结婚吧。” 小脸凑在他身侧，浓厚的刘海散开，露出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眼底是未散的惊惧，语气和表情却很认真。 “呵。”江辰嗤笑一声。 他重来一世，是为了复仇，结婚从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因为一张红本本，两个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在江辰看来实在是荒谬又可笑。 江辰叼着烟，绷着脸说：“刚才是逗你的，还了我两百块钱，你就可以走了。” 叶柔上前一步，急着道：“你不要我做你媳妇了？” 江辰被她的主动吓到，后退一步，“不用。” 叶柔毛遂自荐，“娶我有很多好处的，我可以给你干活、做饭，我还知道很多药膳和点心方子。” 江辰打断叶柔的话，“你欠我两百块钱，不娶你，这些事也要你来做，用工作还钱，懂吗？” 叶柔愣住，她这是从老板娘变成实习生了？ “江辰！” 江辰不耐烦啧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叶柔跟上他。 江辰把她脑袋摁回去：“老实待着，别出来。” 说完他开门走出屋子。 院外呼啦啦一群人，打头的是李惠芬、吕翠红和江天媳妇冯招娣。 “怎么回事？” “江辰花二百块买了叶柔，李惠芬不干了！” “两百块？江辰怎么这么有钱？” 江辰叼着烟倚在门上，语气很不耐烦：“有事？” 冯招娣是被二弟妹撺掇来的，略带歉意的看着江辰。 李惠芬刻薄道：“你是不是给了叶家两百块钱？” 江辰嗤笑：“关你屁事。” 李惠芬看着江辰俊美的脸蛋便想起那个贱女人，脸色愈发难看。 她继续道：“你把叶柔那个丑丫头送回去，把二百块钱要回来，你想娶媳妇，我给你找个更漂亮的，你二嫂家有个表妹就不错。” 吕翠红知道江辰花两百块买了叶柔，火急火燎跑回家，撺掇她婆婆来找江辰。 她娘家有个表妹，手脚勤快，比叶柔那个黑蛋好看一百倍，彩礼才要一百。 把叶柔送回叶家，让江辰娶了她表妹，剩余的一百块，两房分一分，也够他们花一阵子了。 何必要便宜外人。 她抢话道：“江辰，我表妹是初中毕业的，长得特好看，叶柔她连学都没上过，长得还黑。” 围观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叶丫头确实长得不好看，两百块实在是太亏了。 还是叶家人精啊，一个丑丫头能卖两百块。 江辰叼着烟，不耐烦皱眉，刚要让她们滚。 里屋的门嘎吱一下响了。 第23章 惊艳 众人看到屋里走出来的人都傻住了。 叶柔没有戴口罩。 晚霞挂在天边，暖黄色的光打在叶柔身上，她没有戴口罩，唇色艳红。 厚刘海挡着潋滟勾人的狐狸眼。 走动间纤细的腰肢摆动，妩媚勾人。 叶柔走到江辰身边，没有骨头一样贴住他，轻启红唇，软乎乎道：“我饿了。” 她动作妩媚，声音夹的能腻死人，活脱脱一个女妖精，李惠芬皱紧眉头，“你是谁？” 叶柔眨眨眼，“婶子，我是叶柔。” 吕翠红慌张摇头，“你怎么可能是叶柔？叶柔长得黑，她……” 对啊，叶柔长什么样子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 这段时间叶柔一直戴口罩，很久没人看见她的脸了。 叶柔见她懵了，心里一定。 原身常年干活，在村子里毫无存在感。即便撞见人也是低头匆匆躲开，只一个沉默寡言手脚勤快的印象，真要说她长什么样别说村里人，就是赵秀兰也形容不出来。 她这些天怕变化太大引起怀疑，下地干活的时候也会露出些变白的皮肤，有些婶子注意到她的变化。 她就说吃胖了、捂白了。 面对几人的质问，叶柔淡定道：“可能戴口罩脸捂白了，你才没有认出来吧。” 叶柔打量门口三个女人，吕翠红她在王家喜宴上见过。 李惠芬和书里形容的一样，刻薄精明，丹凤眼带着几分凌厉。 最后一个打扮朴素，容貌清秀的女人应该就是江辰大嫂冯招娣。 她敏锐注意到冯招娣看她的目光带着恶意。 叶柔被看的不舒服，拽住江辰手腕晃了晃，“我在屋里听见什么表妹，那是谁啊？” 江辰低头看她，一张美人脸笑意盈盈，如果手没有抖得那么厉害，他还真没有意识到叶柔是在强撑。 “不认识。” 江辰说完攥住叶柔手臂，把她扯回了屋里。 “那是叶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我的天，感觉像是画里的仙女。” “叶家亏了啊！” “早知道叶丫头长这么漂亮，我就替我儿子下手了。” 吕翠红看见叶柔死心了，这两百块要不过来了，这样的大美人，别说男人了，她看的心脏都砰砰跳，江辰愿意退婚才怪。 李惠芬心疼那两百块又恨江辰不给她面子，气的转身就走。 冯招娣落后一步，回头看了眼院子，想到江辰对叶柔的纵容，不甘抿住唇，眼中划过一道嫉恨。 李惠芬带着两个儿媳妇回了家，江得柱站在院子里，面色沉的吓人。 “你干什么去了？” 吕翠红和冯招娣对视一眼，跑掉了。 李惠芬语气冷漠：“关你什么事！” 江得柱指责道：“江星躺在床上动不了，你不管他，天天去盯着江辰干什么？” 李惠芬四十五岁了，早就不是十七八岁的她了，但她这些年的怨气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郁。 她喜欢的是江得海，想要嫁的也是他！ 江家人来说媒，明明说的是江得海，她满心欢喜嫁进来，掀开红盖头的却是粗笨憨傻的江得柱。 她拼命喊叫，想要离开江家。 江得柱把她摁在炕上，强暴了她！ 她的所有都被毁掉了！ 她恨江家的所有人！ 李惠芬刻薄道：“别人吃喜宴没事，就他吃喜宴摔断了腿，掉进了粪坑！你儿子别是跟他老子一样，想干什么龌龊事，被王家逮住了吧！” 江得柱被噎住，“你简直是个疯子！” 李惠芬见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冷哼一声回了屋子。 江得柱站在院子里，气的呼吸粗重。 他知道李惠芬喜欢的是他弟弟，但是他第一眼见到李惠芬的时候就爱上了她。 折腾了半辈子，她不愿意放下她的恨，他何尝不是扔不下他年少的执念。 “江哥！” 他看向院子外，苏莲花站在门口，笑得温柔。 苏莲花丈夫死了，半年前儿子也死了，她带着儿媳妇姜红活的很不容易，江得柱帮过她几次。 苏莲花感谢他，常给他送些她自己做的吃的来。 江得柱呼出一口气，走过去，见她端着一碗汤，“妹子，你以后别送东西来了。” 苏莲花捧着碗的手一颤，哭着道：“江哥，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 “你别哭啊！”江得柱接过碗，直接喝了，“你看我喝了，不让你送，是怕你太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很高兴的。”苏莲花摊开的手心，一片红肿。 江得柱抓住她的手，“你这是。” 苏莲花窘迫收回手，“是我太笨了，煮个汤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江得柱心里泛起一阵甜。 吕翠红趴在墙头，看着她头发花白的公公，捧着同样满脸皱纹的苏婶子手，两个人缠绵对视，打了一个寒颤。 这感觉比那天见到江星掉粪坑的还要恶心。 —— 江辰拉着叶柔回屋，“不是不让你出去？” 叶柔原本是要老老实实待在屋里等他的，听见吕翠红要给江辰介绍表妹，还张口闭口说她丑，她不高兴，才一时冲动走了出去。 “我不丑，你别把我退了。” 江辰沉默，起身出门。 叶柔叫住他：“你，你去干嘛？” 江辰低头，看向这个眼泪比谁还多的小女人，他现在要是再说送走她，恐怕这屋子都要被她的眼泪淹了。 他略带恶意道：“你的肚子吵到我了。” 叶柔捂住肚子，她一天没吃饭了，饿的前胸贴后背，江辰一说，她才觉得饿。 江辰看她窘迫的恨不得钻到地里去，低笑一声，踏出门走去了厨房。 叶柔捂着肚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江辰。 江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身后像是跟了一只小鸭子，走路啪嗒啪嗒，毛茸茸很好欺负的样子。 叶柔看着江辰的背影。 他真的好高，一米九一定有了，原身在村里女孩算是个子比较高挑了，也勉强才到江辰下巴。 他穿着白衬衫，肩膀宽阔结实，腰肢却很窄。 腿很长一步迈开，叶柔要迈两步才能追上他。 第24章 牛棚的四个老头 这院子很大很空旷，因为没有人打理，院子里杂草丛生，这是地主老财建的屋子，地上铺的都是青砖，两侧荒地原本是花园，现在已经全都荒废了。 正值夏季，杂草密密麻麻长在一起快要到人的小腿位置，叶柔怕这里面会窜出一条蛇，越想越慌小跑着追上江辰，跑的太快，脑袋撞在了江辰背上。 他叼着烟回头，语气有些烦，“做什么？” 叶柔老老实实道：“我怕会有蛇窜出来。” 江辰扫了眼院子，把她拽在前面，让她先走。 厨房很大，搭了两个灶，后面摆着一个米缸，乱七八糟堆了很多柴火。 一只野鸡捆住爪子扔在空地上，见他们进来猛地扑腾了一下翅膀。 叶柔看到野鸡才想起来，她和江辰去后山吃鸡的约定。 天已经晚了，厨房很暗，江辰把煤油灯放在灶台上，见叶柔盯着鸡看，又想起了她的厨艺，突然道：“我想吃鸡肉。” 叶柔点头，“我来做。” 江辰拎着鸡出去处理。 叶柔抱了柴火放在边上，蹲在灶台前找了火柴点火。 江辰拎着鸡回来。 叶柔从灶台后面探出头，小脸上沾满了灶底下的黑灰。 她举着烧火棍站起来，一脸兴奋，她要展示一下高阶厨师的技艺，好让江辰留下她。 老话说的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她上一世因为父母去世她独住，厨艺就不错，但也只会些比较精致的小炒菜和西式点心。 系统给的技能包对标的是古代御厨，八大菜系都全且还有很多香料、药膳、咸菜、点心的制作方法。 她有心要展示厨艺好抓住江辰的胃，脑中闪过一百种鸡的做法。 江辰只觉得刚才还蔫哒哒的叶柔，突然身上像是烧起了一股火。 他猜不透女人的想法，更不要说叶柔这种小妖怪。 没错，江辰打心底里认为叶柔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原型应该是狐狸。 他接过烧火棍，坐在灶台下蒸上饭。 叶柔找了菜刀和案板将鸡分开，鸡腿肉成小块，做成辣子鸡！ 上次在后山摘的野山葱和山蒜有些辣，她都被辣的吐舌头，偏江辰面不改色吃的贼香，便知道他能吃辣，索性做成辣菜。 将鸡过水焯去腥味和浮沫，捞出来将锅刷出来，舀一勺猪油在锅里，将切好的蒜片和姜片和葱段放进去，炒香直接倒入鸡肉，在鸡肉炒至金黄后，倒入干辣椒炒香，放入盐和其他调料，待将鸡肉炒制干脆将其捞出。 一锅卖相极好的红艳艳辣子鸡出锅。 辣子鸡的香味勾的江辰频频抬头，他是个没有耐性的，闻到香味，没忍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一块不够还要再去拿，被叶柔拦住了，“一会再吃。” 她站在灶台边，火焰和烟气蒸腾，她身姿纤细，动作熟练，江辰安安静静看她做饭，鼻尖是饭菜的香味和叶柔身上撩人的香气。 这个画面很平凡，却是江辰第一次见。 叶柔将另外半只鸡，切成小块，锅中倒油放葱姜蒜爆炒，倒入调料翻炒入味后，将稍好的开水倒入，盖上锅盖，大火焖煮，待收了汁，汤汁变得浓郁粘稠，香气逼人，这锅红烧鸡块才好了。 江辰盛出一部分留在厨房。 叶柔看见了没有问，这应该是江辰给牛棚里他的四个师傅准备的饭菜。 两人坐上桌，江辰吃的头也不抬。 往日觉得寡淡无味的米饭倒上浓郁汤汁，江辰吃了三碗饭才停住手。 叶柔被江辰的食量吓到了，琢磨着米缸里的米能坚持多久。 江辰放下碗筷看向叶柔，她早就吃完了，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等着，脸上还沾着烟灰。 对于叶柔的小心思，江辰很清楚。 他淡声道：“你真要留在我这里？” 叶柔惊喜抬头，“你要娶我吗？” “……”江辰拿起最先预留的菜，“还了我两百块钱，你就可以走了，在那之前你就待在我这里。” 就当是养了个小动物，反正做饭很好吃，他不亏。 江辰端着菜出门去了，叶柔洗漱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了。 叶家的事情算是一次吃瓜。 她点开系统，果然又能抽奖了，想到抽到粉色的概率，她已经佛了。 随手一点，状似无意其实余光一直在偷瞥转盘。 金色指针在她目光的注视下慢慢停在了金色区域，【大力丸】！ “转运了！” 一枚金色丸子弹出，叶柔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抓住丸子，塞进嘴里，入口即化，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攥紧手，感觉身体里有无穷力量涌动。 她终于有了自保的能力。 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她刚放了狠话，外面铁门一声巨响。 叶柔吓了一跳。 她坐起来透过窗户看向门口。 那里赫然站着一个黑色身影！ 绝不是江辰！ 黑影瘦长。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全身，叶柔僵住了。 “鬼？” 门口的黑影猛地又砸了一下铁门。 巨大声响惊的叶柔心脏怦怦跳。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她的胆子仅限于人，这种程度还是太勉强了，她裹着被子缩在炕角。 —— 江辰端着肉和米饭去了牛棚。 牛棚简陋，江辰前阵子找人修缮过一次，下雨的时候里面不是水帘洞了。 里面摆着四张床，一张桌子，江辰把米饭和菜放在桌子上。 王国平捧着书走过来，扫了一眼菜，诧异道：“这是你做的？” 李卫军脊背挺直，背着手晃悠过来，“他的手艺，把米饭蒸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江辰淡声道：“别人做的。” 周余庆八卦问他，“你小子身边有女人了？” 江辰唇角弧度很小。 没有女人，倒是多养了一只小妖怪。 他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郑老头：“他怎么了？” 周余庆笑了一下，“别理他，倔老头，年龄这么大了，还学小年轻闹绝食。” 江辰不再多问。 第25章 害怕 江辰送了饭回了屋子，一进屋，叶柔裹着被子躲在墙角，小脸白的像纸。 “你怎么了？” 叶柔见到江辰，扑上来紧紧抱住他，两条纤细充满弹性的腿死死缠住他的腰，声音颤颤巍巍，“有鬼。” 江辰手攥成拳头，托住她的大腿，绵软的身体死死贴住他，他像是抱着一戳就碎的白豆腐，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他声音沙哑，“没有鬼。” 叶柔拼命摇头，胸口软肉贴着江辰的胸口，“它敲铁门，我看见了。” 江辰目光一冷，他回来时确实在门口看见了砖头。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叶柔声音娇气带着小小的埋怨。 江辰掐着叶柔的腰想把她放下去，但他一动，叶柔就哭，江辰只好搂着人转身坐在炕上，低声给她解释。 叶柔坐在江辰腿上，修长的腿碰不到地面，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江辰见她冷静了，把她身子一抬扔在炕上，“妖怪也怕鬼？” 叶柔懒得和他争辩，她是人才不是妖怪，她钻进被子里，不吭声了。 土炕上两个人床铺在两边，中间隔出距离。 江辰掀开被子躺进去，翻身正看见叶柔的脸，脸蛋雪白带着红晕，眼睛眨的很快，不知道又在瞎想些什么。 她身上的香气极其惑人，幽香缠绵，将他满心的烦躁压下去。 叶柔睡不着，托后世的小说和恐怖电影的福，她现在满心都是那个黑影，想着厉鬼索命、异形吃人，越想越怕，越怕越精神。 一片黑暗中，江辰突然开口道：“怎么还不睡？” 叶柔发现江辰没睡，她立刻挪着被褥小心往他那边蹭。 江辰低咳一声，她才停下，委屈道：“我害怕。” 原本江辰一个人睡的大炕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关键是她还满身香气。 江辰是个男人，不是个和尚，本就是在血气方刚的年龄，被这香味一勾，全都涌到了下腹。 他忍的很难受，叶柔还往他身边凑，香味更诱人了。 他声音冷硬道：“快睡。” 叶柔离他近一些，闻到他身上烟草的气味，她讨厌男人抽烟，但现在这股气息给了她安全感，迷迷糊糊的她轻轻嗯了一声，睡着了。 江辰见她真的睡着了，“……” 果然是骗他的，妖怪怎么会害怕。 他的困意被叶柔捣散了，现下过了困劲反而睡不着了。 第二天叶柔起床，没有赵秀兰粗暴的砸门和大嗓门的叫嚷，抬头隔着窗户看见太阳，身侧的被子空了，她惊坐起来，忙下炕踩着布鞋跑出屋子。 江辰没有走，他穿着背心，手里拎着镰刀正在割院子里的荒草。 见叶柔起来，江辰掀起一边嘴角带着些嘲弄。 叶柔羞愧难当，她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给江辰干活还钱。 结果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还被老板给当面抓住了。 她跑去厨房，发现灶是热的，掀开锅盖，米粥的香味扑鼻而来。 叶柔没了发挥空间，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明天一定要早起。 她盛了一碗米粥，热粥下肚胃里格外暖和。 一边喝米粥一边打量厨房，灶台被烟火熏成了黑色，灶台紧靠墙的一面也被熏黑了。 房顶很高横梁是一根粗大的圆木头。 靠最里面的墙上靠着一个木架子，有些像是后世的书架，每一格却比书架宽，放了些碗碟。 她喝了粥刷了碗走出门，见江辰背心被汗水浸透了，返回厨房，倒了碗水递给江辰。 江辰口渴没有拒绝，接过碗猛灌了一口。 清冽的水顺着他粗大的喉结淌到肌肉线条分明的胸口，叶柔不自在移开目光，视线落在他脚边割下来的野草里。 “野山葱！” 她蹲下去把割下来的山葱挑出来，翻着翻着还发现了黄豆苗、地瓜藤蔓甚至还有土豆。 她有了些挖宝的乐趣，蹲在江辰周围，手里捡着个小锄头，东刨刨西扒扒，每发现一样能吃的东西便惊呼一声。 江辰觉得她吵，却又没有赶走她。 叶柔起的急没有扎头发，黑发散落，她嫌头发碍事，回屋去找头绳。 江辰继续割草。 “江哥！” 自行车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周亮骑着自行车停在门口，见江辰拿着镰刀，瞪大眼睛：“江哥，怎么开始收拾院子了？” 还不是某个小妖怪，怕院子里有蛇，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 江辰瞥他一眼：“有事？” 周亮笑嘻嘻道：“他们都说你娶媳妇了，乐死我了。” 他昨天没在村里，一早回来听村里人说江辰娶了叶家那个丑丫头，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把他乐坏了。 这么离谱的谣言竟然还让村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叶柔那个黑丫头，他江哥怎么可能看的上！ “江辰，我头绳找不到了。” 听到江哥屋子里响起女人的声音，周亮骤然瞪大眼睛。 江辰不耐烦啧了一声，让周亮等一会，去屋里给叶柔找皮筋。 他一进屋便看见叶柔趴在炕上找皮筋，纤细的腰肢塌下去，那里异常饱满圆润。 江辰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挪开，正好看见掉在缝隙里的红皮筋，他捡起来，声音莫名有些哑，“在这。” 叶柔回头见江辰大手里攥着皮筋，惊喜接过，脑袋左右转转，“丢了一个。” 扎不成麻花辫，她梳成了鱼骨辫。 她扎辫子的时候，江辰走了出去。 周亮探头扒在墙上，对着江辰挤眉弄眼，原本清秀相貌，透着一股猥琐劲，“江哥，怎么回事啊？” 江辰斜扫了他一眼，“有事？” 他声音里带着火气，眼圈带着些黑，一副欲求不满很火大的样子，周亮不敢再打诨，压低声音道：“那批货出去了，三十二块，每个净赚十块。” 江辰淡淡应了一声。 周亮最佩服的就是江哥的淡定，这么一大笔钱到手，要是别人早就乐开花了，偏他江哥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刚要拍几句江哥的马屁，好让江哥有发财机会还带着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江哥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来。 她的脸蛋极白，像是他娘买的白豆腐，梳着一个辫子，比镇上画报贴的明星还好看，俏生生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叶柔昳丽面孔上有两坨微微的酥红，唇色因为干燥而充血，唇红齿白，艳气逼人。 周亮的心砰砰跳，还要再看视线被挡住了，江哥黑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像是大冬天被一脚踹进了河里，他瞬间就醒了。 “江哥，这谁啊？” 江辰烦的厉害，点了根烟，周亮凑上来给他点着火，勉强压下心口的烦躁，“叶柔。” “她是叶柔？！” 周亮吼的声音很大，叶柔听见了，哼了一声，没有凑过去，蹲在刚才的位置拎起小锄头又开始翻东西。 江辰被他吼的耳朵一麻，彻底没了耐心，把下一批货交代了，就让周亮走。 周亮刚要走，叶柔那边出问题了。 叶柔一锄头下去，土里翻出个绿团子，她以为是某种豆子，捡起来一看，格外软乎的触感，和在她手里伸展开身体的青色肉虫。 叶柔脸瞬间就白了，手僵住，颤着嗓音喊道：“江辰，江辰。” 周亮眼见遇事从不慌张的江哥神色一变，转身大跨步走过去，抓住叶柔手上的虫子抡圆胳膊扔出去。 叶柔扑进江辰怀里，声音很小周亮听不清内容，含含糊糊应该是在喊怕。 叶柔的身体很软，甜香直钻入鼻间，江辰僵着身子没有回抱，嗓音越发冷硬：“出息，一个小虫子。” 这小妖怪也太弱了。 感觉到身后过于灼热的视线，江辰回头冷冷看了周亮一眼。 周亮还是有些眼力见的，骑上车子走了。 原本是想和江哥炫耀新买的自行车，现在他满心想着娶媳妇真好，他也想要个媳妇，软乎乎抱着一定很舒服。 第26章 花瓶 收拾了院子，江辰带着叶柔出门。 赵婉一直盯着山脚房子，见江辰出来，窜出来挡在江辰面前。 她盯着江辰，眼中含泪：“你是为了惩罚我，故意买叶柔，让我吃醋吗？” 叶柔诧异抬头，在江辰和赵婉中间扫来扫去。 江辰喜欢赵婉，还为了让赵婉吃醋才花两百块买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江辰会突然出现买下她，这样就合理了。 叶柔转念一想，唉？那她不成了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了吗？ 想到这一点，叶柔突然有些反胃。 再看江辰的眼神都不对了。 江辰扫了一眼叶柔，见她大眼睛里满是嫌弃，气笑了。 他把叶柔扯到身边，捏住她的脸，“你那是什么眼神？” 叶柔：看渣男的眼神呗！ 但不管江辰是出于何种目的买下叶柔，他都是叶柔的救命恩人。 所以叶柔在心里吐槽江辰是渣男，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看错了。” 江辰是何等聪明，前后一联系，立刻知道这小妖怪信了赵婉的话。 真蠢。 他嫌弃推开叶柔，再看向赵婉的目光极冷：“我上次说过了，你再缠着我，我就打断你哥哥一条腿。” 赵婉打了一个寒颤，但她不甘心，指着叶柔，歇斯底里：“为什么是她？” 江辰懒散道：“关你屁事。” 他长得俊美，突然爆一句脏话，痞气十足。 赵婉看着叶柔的脸，明白了：“我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人，居然会喜欢一个花瓶！” 她是高中学历，叶柔一个连学都没有上过的文盲，怎么配和她比！ 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肤浅！前世的顾怀如此，江辰竟然也这样！ “你一定会后悔的。”赵婉带着恨意吼出这一句，气愤走了。 江辰琢磨着哪天去卸掉赵婉哥哥的一条腿，余光瞥到叶柔，发现她傻呵呵的正在笑。 “你笑什么？” 叶柔喜滋滋道：“她说我是花瓶，她夸我好看哎！” 被女孩子认可的美女才是真的美女。 江辰：“……” 妖怪都这么笨吗？ 他迈开长腿走在前面，叶柔追上他：“你刚才说卸赵婉哥哥一条腿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江辰冷漠想着，他从来不开玩笑。 他不吭声，叶柔以为他只是为了吓唬赵婉随口一说，松口气。 —— 越靠近村子遇到的人越多，见到两个人，目光大多是躲避惧怕。 议论声像是苍蝇嗡嗡声音，围绕在两人身边。 “他发疯会砍人。” “江辰来了，快躲开。” 江辰目光冷淡，不以为意。 忽然一个柔软瘦弱的身体贴近他。 他侧头去看，叶柔主动拉住他的手，和他对视瞬间，笑了一下。 江辰心弦一动，没有甩开她的手。 “你们这些人管不住舌头，就切下来去喂猪、喂鸡！” 周婶子叉着腰指着说闲话的人大骂。 她嗓门透亮，动作利落。 “嘴一天不说话，不会哑巴，不用整天叭叭别人是非！” 周围人被她骂走了。 她笑着转头看向两人。 “婶子。”江辰停下脚步，当初被李惠芬苛待，他几次快要饿死的时候，都是周婶子偷偷接济他，江辰念这个情。 周婶子目光火辣辣的落在叶柔身上，“小江，这是谁啊？” 叶柔笑着道：“婶子，我是叶柔。” “你是叶柔？！” 她打量了叶柔半天，摇头想要否认，无奈死活想不起叶柔原先的样子，只得道：“我记得叶柔很黑的。” 叶柔解释：“我戴口罩捂白了。” “戴口罩还能捂白？”周婶子还有个闺女也和叶柔一样黑，前阵子刚相了一个小伙子，对方条件很好，她闺女看上了，但是小伙子没看上她闺女，说她闺女是黑猪。 听到这话，她闺女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她原本正发愁，现在看见叶柔，眼中腾的升起希望，“叶丫头，你那口罩还有没有？我给我闺女戴戴。” “你是不知道，她最近……” 听周婶子说了她闺女的伤心事，叶柔愣住。 她知道面前的婶子是谁了，男主的小弟周亮的母亲，周亮妹妹因为黑胖从小敏感自卑，相亲被男方当面羞辱，一时想不开，躲在屋子里割腕自杀了。 周婶子见到女儿死状，疯了。 原本幸福的一家，被绝望笼罩。 周亮提刀去杀和他妹妹相亲的男人，没有捅死对方被拦住了。 在监狱待了十年，出来后脸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江辰去接他，自此后他对江辰死心塌地，成了黑帮的二把手。 叶柔立刻道：“婶子，我知道好多美白的方子，你可以让你闺女来找我，保证有效。” 周婶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好，我一定带我闺女去找你！” “快闪开！” 江辰回头见周亮骑着自行车冲过来，手快扯开叶柔和周婶子。 周婶子站定后一看是周亮，跳高了揪住他的耳朵，吼道：“小兔崽子，你想撞死你娘啊！” 周亮被周婶子揪住耳朵，哎呦哎呦疼的直叫唤，单腿点在地上撑住车子，脑袋快要被掰折了，“娘，我不是故意的，这车太高了，我没有控制住。” 现下的自行车都是单杠，很难控制。车座高，对短腿的人并不友好，一个没停住，人往前车前的杠上一冲，蛋就可能碎了。 周婶子见周亮耳朵都红了，勉强消气松开他，“那你就推着走，不许骑了！好好的自行车都让你霍霍了。” 自行车价格贵有钱也买不到，他们家钱够了，缺一张自行车票，这辆车的票还是江小子给搞来的。 全村也只有她们家和村长家有自行车。 周婶子嗓门高且大，吼的周亮脑仁疼，连忙求饶，“娘，我不敢了，我推着走。” 他是好奇娘和江哥、叶柔走在一起说什么才会过来，现在反被一顿呲，他推着车子就跑。 周婶子见他不是回家，叫住他，“你还干什么去？赶紧回家。” 周亮不听，自行车买回来不显摆，不是白买了吗？ 他推着自行车向前冲了一段距离，然后高高抬起腿跳上车，笑着嚷道：“我去村里转一圈就回去。” 周婶子见他耍鬼主意，气的追上去。 这娘俩同样风风火火的性格，叶柔看着露出笑，他们不该是书里的结局。 江辰：“傻笑什么呢？走了。” “来了。”叶柔追上江辰，和他并排一起走。 第27章 撒娇 江辰带着叶柔去找江村长。 村长老婆李丽芬正和儿媳妇周雅在院子里拧衣服。 见着江辰，李丽芬笑了。 江寰十二岁的时候，夏天热贪凉偷跑去河边玩水，结果腿抽筋险些溺死，是江辰最先发现跳进水里，把她儿子救了。 李丽芬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擦干，招呼江辰进院子。 “小辰怎么来了？” 江辰走进院子，叶柔跟在他身后也出现在李丽芬视线中。 叶柔像是上天单独给她开了美颜滤镜，皮肤雪白，唇红齿白，一张脸美艳绝伦。 李丽芬愣住，“这是？” “李婶子，我是叶柔。” 叶柔必须在村里露面，时间拖长了再出现，村里人不信，要是怀疑她是敌特顶替之类，事情可就麻烦了。 “真是叶柔？”李丽芬语气恍惚。 江辰环视了一圈，“江叔不在？” 李丽芬招呼两个人坐下，晦气道：“王倩一早哭着喊着要自杀，他去处理了。” 这三个人的事情，愁的老江几个晚上都在叹气。 要她说干脆都送去改造。 老江爹是在农场死的，他不愿意三个年轻人过去受罪，死活不肯这么干，活该他发愁，李丽芬也懒得管了。 “江寰去叫了，快回来了，你们等会。” 江辰搬了椅子先让叶柔坐下，他坐在叶柔身边。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都是极其高的颜值，般配的不得了。 李丽芬目不转睛看着，她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只要看见了便觉得赏心悦目。 她儿媳妇周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成分还不好，是儿子读书认识的同学，偏儿子喜欢的不得了，一门心思要娶。 她本来不答应这门婚事的，但是见过周雅一次她就改主意了。 因为周雅长得好看，比赵婉和王倩还要好看，她原以为这村里没有比她儿媳妇还漂亮的，现下看见叶柔她才知道老祖宗的话说得对：人外有人啊！ 叶柔穿着灰扑扑的宽大衣衫，坐在小马扎上，却像是一朵极其罕见名贵的花儿，美得妖异，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仙女下凡。 江辰一家子偏心，她这侄子常年住在山脚屋子里，过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现下有个姑娘陪他挺好。 赶紧结婚生个娃娃，这才是正经过上日子了。 李丽芬笑着问：“你是要带叶柔去镇上领证？” 江辰淡声道：“领证的事不着急。” 他这一说，李丽芬急了：“咋不着急，你二十了，你哥二十的时候，都生第一个崽子了。” 安安静静坐在后面的周雅听到婆婆粗俗的话，皱了个眉。 她偷偷瞄了江辰一眼，他坐在叶柔身侧，眉眼如墨，唇红似血。眉宇阴郁，气质危险又迷人，这种危险气息对于女孩来说是致命的蛊惑。 偏这样一个人目光全都落在身侧女人身上，目光散漫却不冷漠。 虽然有疯病，但是真的帅啊。 江辰只是道：“过了年再说。” 李丽芬一算，现在才六月，到过年还有半年，再看江辰的眼神都不对了，江辰是个年轻小伙子，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身边，不赶紧娶回家是想啥呢？ “那这半年叶柔是住在你那边？” “嗯。” 李丽芬当江辰是想学那流氓做派，立刻劝道：“这和结婚有啥区别，为什么还要等半年？” 江辰只是道：“不急。” 李丽芬连连摇头，见叶柔安安静静听着，神色未变，丝毫不介意，她是彻底不懂现在这些小年轻都在想什么了。 江村长和江寰走进门，见背着门坐着俩人，“谁啊？” 江辰带着叶柔站起来，“江叔。” 江村长见江辰和陌生女人站的很近，胳膊贴在一起，下意识皱紧眉头。 他刚从王倩那边回来，威逼利诱才让顾怀同意娶了王倩，总算是把三个人的事情处理好了。 他现在对于年轻男女的乱遭感情事情格外敏感，冷着脸叫江辰跟他过去。 李丽芬招呼叶柔，给了她一碗地瓜干让她吃。 江寰盯着叶柔看个不停，周雅掐了他一把，才赔笑着收回目光。 李丽芬见儿子胳膊都被掐红了，瞪了周雅一眼。 周雅委屈的回了屋子，脚步踩的极重。 江寰苦笑着去屋里哄媳妇，他们三人一系列的举动，叶柔没看到，捏着一块金灿灿的地瓜干啃的专心。 原以为会是很硬嚼不动的地瓜干，但一入口叶柔就惊艳了，香甜软糯，最关键的是这地瓜干中间似是没有晒透，一咬竟然流心。 “好吃。” 李丽芬见她喜欢笑着道：“这地瓜干是西北那边的方子晾晒的，你要是喜欢一会拿走些。” 这么说着，江辰和江村长出来了，江辰手里捏着介绍信。 现在去镇上需要村里开的介绍信。 江村长打量了叶柔几眼，见她身上穿的和昨晚见到的衣服一样，才相信江辰的话。 江辰带着叶柔出了村长家，李丽芬追上来塞给叶柔一小袋地瓜干。 现在的食物精贵，叶柔推拒不收，李丽芬坚持送，两个人推拉一个来回，江辰不耐烦了，大手拽走了袋子，扯着叶柔走了。 叶柔被拽的手腕疼，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手纤细柔软，比栀子花还要白，江辰的手和她的搭在一起，色差格外明显。 江辰松手，叶柔接过小袋子，捏着一块地瓜干吃的很香。 江辰见她吃的两个腮帮子一起动，收回目光唇角掀起来。 两个人走在出村的大道上，叶柔才反应过来，“我们去哪？” “镇上。” 叶柔来了这里半个月最大的活动范围只到后山，对镇子神往已久，现下听到要去镇上，脚步轻快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叶柔乐不出来了，她胸口缠着布条，汗水浸透布条，湿哒哒黏在身上特别不好受。 “还有多远啊？” 江辰：“才走了一半。” “啊？”叶柔见他要往前走，拽住他手腕：“歇会好不好？” 鲜嫩欲滴的大美人撒娇，别有一番风情，如果是旁人肯定就答应了，偏江辰冷声残忍道：“不行，继续走。” 第28章 教训 叶柔瞪大眼睛，“就歇一会。” 江辰冷声道：“还有五里路就到镇上了。” “还有五里路？”叶柔真的要哭了，她耍赖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叶柔的喘息又娇又软，江辰听的耳根子发烫，见她白嫩的脸颊被晒的通红，汗水打湿衣衫黏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格外姣好的曲线。 他匆匆移开目光。 叶柔见他冷着脸，心里吐槽他是铁石心肠，她躲进路边大树的阴影：“休息一会再走好不好。” 江辰狭长的眸子轻挑，道：“再拖下去等太阳下山，会有狼。” 叶柔惊惧环顾四周，这一路来周围有很多密林子，里面可能真的有狼，她不情愿道：“你走慢点，我追不上你。” 江辰没有应，叶柔还以为他不答应，鼓起脸颊。 江辰快走两步，背对她蹲下，叶柔不确定道：“你……要背我？” 江辰声音很平静，“上来。” 叶柔踌躇，江辰催她。 她心一定，趴在了江辰背上，脸蛋滚烫，声音极低道：“好了。” 江辰宽阔的后背沾上汗水有些潮湿，大手攥成拳头托住叶柔的大腿，长腿迈开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叶柔小心看江辰，他长得极其俊美，但不是正派的英俊，带着神秘和危险。 叶柔被男色诱惑没忍住捏了捏江辰的耳朵。 “再不老实，下来自己走。”江辰松开手，要把她扔下去。 “不要。”叶柔长腿缠住江辰的腰不肯下去。 趴在江辰背上晃晃悠悠，耳边有风声、蝉鸣，风清凉拂去热气。她像是坐在乡间晃晃悠悠的公车上，睡意正浓，眼皮越来越沉。 她湿热的呼吸打在江辰耳边，他耳朵滚烫，抿住唇，伴着惑人的香气继续赶路。 —— 叶柔是被叫醒的，她懵懂抬起头，脸颊一侧被压出红印，衬得皮肤更加白嫩。 “到了吗？” 江辰把她放下，扶着她站直才松开手，指了指前面的小河道：“先洗把脸。” 现下对于男女接触看的很严，江辰不能背着叶柔进镇子。 镇子外绕着一条小溪，极其浅也极其清冽，清凉水汽扑面而来，驱散走热气。 小溪两边是圆润的鹅卵石河道，水质清澈，可以清楚看见河底嫩绿的水草轻轻摇动，黑色豆粒大的蝌蚪摆着大尾巴游来游去。 叶柔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烫的厉害的脸蛋温度立刻下去了。 “好舒服。” 她贪心的把双手摁在小溪底部，越下面的溪水没有太阳直晒温度越低，凉的叶柔抖了一下。 她还觉得不够，手继续向下探，突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那东西被她一摸，猛地窜开。 叶柔吓了一跳，脚下石头不稳，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进小溪里，她仓促惊叫一声。 江辰眼疾手快，揽住叶柔纤细的腰肢将她抱住。 叶柔惊魂未定趴在江辰宽阔的肩膀上，呼吸急促。 两个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她胸膛的起伏太大，江辰松开叶柔退后一步。 叶柔觉得丢人，不敢看江辰。 原以为江辰会笑她笨，但等了许久只听到江辰嗓子很哑道：“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镇子。 镇上并不大，和后世的村子相差并不大，江辰带着她直奔供销社和粮油社。 江辰要给叶柔买衣服，但供销社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都要三十块，叶柔拦住江辰，说要自己做衣服，她挑了一些颜色不错的布料。 凭借后世眼光，做衣服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布料比成品衣服便宜许多。 江辰还买了米面粮油和一些做饭常用的调料。 叶柔发愁这些东西要怎么带回去，对于村里和镇上的距离在心里暗自发怵。 江辰沉默看她一眼，“在这等着。” 说完便迈开长腿离开了。 叶柔站的腿酸靠着墙角，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跟了上去。 叶耀祖脸色难看，眼睛不停转动，额头虚汗不止，手插在兜里。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掐住他的脖子，两个人说了几句话。 叶耀祖点头哈腰，把手里的钱递了出去。 刀疤男数了一遍，表情和善了一些，拽住叶耀祖进了一处暗巷。 叶柔没有贸然跟进去。 她记住这处位置，想回去问问江辰。 一转头三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李哥，这有个美女！” “我去，好漂亮！” 叶柔皱眉看着围过来的三人。 打头的人黑胖，敞着怀披着一件军绿色褂子，脚踩一双绿色解放鞋，看见叶柔，眼睛冒出精光。 “真漂亮！” 叶柔面露嫌弃：“你们要干什么？” 李炼钢看的不停吞咽口水，眼睛盯着美人白嫩的脸颊，想着亲上一口，肯定是软滑弹腻，满口香气。 “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 叶柔攥紧拳头：“我在这里等我对象，他马上就回来了。” 李炼钢和他的两个跟班都笑了，笑得猖狂恣意，根本不怕，还嘻笑道：“太好了，就像是那蜜桃熟透了，玩起来更带劲。” 这么说着李炼钢似是再也等不及，猛地扑向叶柔，想要一亲芳泽。 见美人挥拳头他没有丝毫防备。 叶柔一拳打在男人脸上。 在另外两个跟班惊惧目光下，李炼钢横飞出去，砸在三米外的墙上。 叶柔看着自己拳头，瞪圆了狐狸眼。 大力丸果然名副其实！ 从此林黛玉变身鲁智深！ “老大！” 这女人是怪物吗？力气这么大。 两个跟班不敢冲上去了，被女人目光扫到，怕的腿抖。 叶柔警惕盯着两个人。 江辰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谁给你的胆子敢碰她？” 他一脚踹飞一个跟班，大手薅着另一个跟班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男人惨叫不止，脸上的皮搓红一片。 江辰目光狠辣满是戾气，下手极重，踩着身下男人的脑袋用力碾，声音阴冷：“你刚才想用哪只手碰她？” 男人害怕的连声求饶，见到是江辰，他胆子都吓破了。 “江辰，江哥，不是我，是他，他逼我们两个。” 在小镇上混的没有人不知道江辰的名字，早知道这是江辰的女人，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过来啊！ 男人指向在墙角，想要偷偷溜走的李炼钢。 江辰沉着脸走过去，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一脚踹倒黑胖男人，不顾他惊惧和惨叫，挥着刚买的锄头就要砸下去。 “江辰！”叶柔见情况不对，喊了他一声。 江辰回过头，眼睛猩红。 叶柔被江辰吓到了。 江辰在黑胖男人的手上重重跺了一脚，使劲碾了一下，冷嗤一声，“滚！” 李炼钢惨叫一声，捂着被踩得骨头扭曲的手，连滚带爬滚远了。 第29章 哄人 江辰站在叶柔面前，脸部轮廓线条干净利落，鼻子狭长挺直，眉眼因为背光显得阴骘冷漠。 “你瞎跑什么！” 表情和语气很凶，但叶柔并不怕他，被他目光注视着，似是传达给叶柔一个信号，她忽然扁了嘴，呼吸急促几分，后怕涌上心头。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流氓，恶心又下流，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越想越恶心。 江辰皱紧眉头拽住叶柔，大手拍掉她背上沾着的白灰，声音冷硬道：“以后不准瞎跑。” “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甜，比刚出生的猫崽仔叫声还要弱，听在江辰耳中，心里像有一只小猫不停用猫爪子挠，不痛但痒的厉害。 —— 江宇平时会和他表哥江寰交换开拖拉机，往返村子和镇上运些农药、粮食。 江辰竟然过来要他顺一段，还让他在这里等着，说要回去接个人。 他等了一会，便见到江辰身后背着个大竹筐从角落里拐出来，手上还牵着个低着头的女人。 江宇盯着江辰和那个女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什么情况？ 他跳下拖拉机，凑到江辰身边挤眉弄眼的想要打趣几句，走近了，才发现江辰脸色沉的吓人，他闭住嘴不敢说话。 江辰把大竹筐甩给江宇，扶着叶柔上了拖拉机。 江宇看的目瞪口呆，因为江辰动作太细致太温柔了。 像是看见一只凶猛残忍的猛虎，小心照顾一朵娇嫩的玫瑰。 拖拉机的铁皮被太阳一直晒，温度惊人，江辰脱了小褂垫在女人身下，才让她坐下。 江宇好奇这女人是谁，怎么有这么大本事，让江辰干伺候人的事，扫到女人侧脸，他看愣住了。 女人侧着坐在拖拉机上，从江宇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太阳打在她的脸上，白嫩的脸颊仿佛透光，红唇轻抿。 我的乖乖，比电影里的女明星还要漂亮！ 江辰扫了一眼傻愣愣站在下面的江宇，催促道：“开车。” 江宇呆滞着发动车子，一路上女人的脸都在他面前不停闪过。 叶柔困了，情绪大起大浮，累的脑袋一歪，枕在江辰肩膀上。 江辰身上有汗味却并不难闻，香烟裹着草木香，压住了拖拉机发动的难闻味道。 叶柔身上的香气格外撩人，压住了他满心的暴戾，刚才那一瞬间他那锄头是想砍在黑胖子脑袋上的，叶柔好好的坐在他身边，他僵硬绷直的身体才缓缓放松。 拖拉机的速度比人的速度要快很多，江宇停在村口，江辰先跳下去，再回头接住叶柔，像是抱小孩一样把她放在地上。 待叶柔站稳，他转身接过江宇递来的竹筐，带着叶柔就要回村。 江宇忍了一路，眼见两个人要走，终于忍不住叫住叶柔，“你叫什么名字？” 叶柔还没有回答，走在前面的江辰猛地沉下脸，回头看了江宇一眼，“叶柔，走了。” 叶柔见江辰走，她快走两步追上江辰。 江宇站在后面，痴痴盯着叶柔的背影。 —— 叶柔跟着江辰费劲，江辰见她乖乖跟上来，放缓脚步等她。 穿过村子的时候，一个丰腴女人抱着衣服挡住两个人的去路，她声音幽幽自带一股勾人的妖劲，“江哥回来了，这是去镇上了？” 女人的上半身衣服塞进裤子里，紧绷绷的褂子箍住她肥硕的胸部，走动间一荡一荡散发着蓬勃的肉感。 她的眼睛扫过江辰身后装满东西的大竹筐和他结实有力的身子，成熟的眉眼中带着一抹色气。 女人目光扫过叶柔，突然定住，看着叶柔的脸一愣，向下扫过她平板似的胸，挺了挺结实饱满的胸冲叶柔挑衅一笑。 江辰看都没有看丰腴女人，带着叶柔继续走。 —— 江宇还了拖拉机，走进了村子，被姜红叫住。 “小宇又去镇上了？” “嗯，嫂子需要我带东西？” “没有，我在后山捡到点蘑菇，我家吃不完，给你拿点。” “不用了，我明天下午还要去镇上，嫂子有东西要我带，就来找我。”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客套，光听声音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眉眼勾勾搭搭缠在一起，格外热烈。 江宇走了，姜红扭着腰回了屋子。 她婆婆苏莲花坐在院子里，脸色阴沉，见到姜红唾弃的吐了口水。 姜红并不在意，她刚生了孩子，男人就因为淋雨干活发热死了。 她猫腰逗了逗襁褓里的孩子，低声道：“乖乖，娘一定给你弄来奶粉。” 江宇年轻力壮，但是和江辰还是差了一截，她是个闲不住的，没了男人活不下去，打定主意，她眉眼扬起，嘴巴翘着哼着软绵绵的小调。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她的魅力。 苏婶子看着儿媳妇，嘴角带着嘲弄。 —— 江辰带着叶柔回了山脚的院子，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拢好，已经临近傍晚了。 江辰馋包子。 叶柔做了竹笋木耳肉馅的包子。 江辰和面，他手臂结实，用力揉白面的时候肌肉绷起，面粉在他手下只是几下便揉成了白面团。 叶柔还把擀皮也教给了江辰，他学的很快，擀出的面皮圆乎乎，特别像是后世机器压出来的面皮。 叶柔负责包，两个人合力做出了三十个包子。 上锅蒸熟，白面的香气勾人。 江辰站在灶台边先捏了一个，啃开白面皮，里面的馅料极其香，猪肉的荤油混着竹笋和木耳，既解了油腻又带着清香。 叶柔只吃了三个就很饱了，江辰一口气吃了十二个，还是叶柔觉得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在他耳边一直唠叨，他才停下。 江辰收拾了碗筷，叶柔亦步亦趋跟着他。 他回头看了叶柔一眼,“有事？” 叶柔红着脸小声道：“我想洗澡。” 第30章 洗澡 后院有一口井，江辰站在井边穿个裤子打了水直接冲，三下两下便能洗好。 现在有了叶柔不能这样，江辰抱柴火烧水。 把很久不用落土的木桶翻出来，冲洗干净，倒上滚烫的热水掺上凉水。 一切弄妥当了，江辰拎着两个木桶进了屋子，放在红着脸的叶柔面前，“我出去了。” 他一走，叶柔脱了衣服解开胸口的布条，因为和江辰睡在一起，她一直缠着胸口，真的要憋死了。 这布条是破裤子剪的，材质硬挺，缠在身上不透气还很热。 解开布条，白嫩的皮肤上勒的全是一道道红印子，还痒的厉害，这是憋出痱子了。 她把今天新买的布拿过来，沿着边剪下一截布条，换下原本的布条，团成一团塞回了她从叶家带的衣服里。 她套上一个白色吊带，这是她自己偷偷做的。 现下这个时代人普遍饿肚子，女生发育不完全，原身十八岁了，对于穿内衣这件事情还没有具体认知，只是在褂子里套了一个紧些的背心，当作内衣穿。 叶柔不习惯挂空，赵秀兰又绝对不会给她买贴身的背心，只得晚上借着月光背着叶温偷偷做内衣穿。 她穿着背心和裤子蹲在木桶边，往身上浇水，这是她穿来半个月第一次洗热水澡实在太舒服了。 用一根筷子把头发挽起来，她冲着身上的灰和泥，皮肤浸了水愈发白皙。 江辰站在屋外，叼着根烟，竭力忽略屋子里不断响起的水声。 正在这时，屋里叶柔喊了一声，接着便是水桶被撞到的巨大声响。 江辰叼着烟冲进去，叶柔身上白花花一片，他移开目光，死死咬住嘴里的香烟，声音哑的厉害，“怎么了？” “有老鼠。”叶柔指着墙角，那里放了一个木柜子，“钻到柜子里去了。” 她正洗着澡，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擦过她脚踝，她低头一看，一只大老鼠趴在她脚边。 她吓得抬脚去踹老鼠，踹了一个空，那老鼠被激怒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叶柔撞倒水桶，巨大声响吓到灰色老鼠，它才跑开。 江辰把柜子搬开，只见墙角被老鼠掏了一个洞，老鼠是从洞里跑走了，他拿石头堵住了那个洞。 叶柔怕老鼠再窜出来，站上炕，紧张问他：“抓到了吗？” 江辰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低声骂了一声，声音里压着火气：“跑了。” 他冷冰冰丢下两个字，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江辰碾了烟，跑到后院脱了褂子，兜头泼了捅凉水在身上，心口的火气还是没有压下去，他瞥了眼安安静静的屋子，低咒一声，大手粗暴拽下了裤子。 —— 叶柔洗完澡，穿上衣服，拎着木桶把水浇在院子里，没看见江辰，四处黑乎乎的她有些怕，听见后院有水声，她小心翼翼走过去，小声喊道：“江辰，是你吗？” 她声音很软带着些颤，江辰闷声应了一句，手上速度加快。 后院太黑，叶柔不敢过去，停下脚步，“你在干什么？” 江辰的声音有些闷还带着些哑，“抓老鼠。” 叶柔听他在抓老鼠立刻信了，提醒道：“那老鼠很大一个，你小心点别被它咬到。” 她叮嘱完忙跑了，生怕老鼠窜出来咬她一口。 叶柔铺好床，钻进被窝，脚缩在被子里。 她下地的时候听田里的婶子们说，村里的一个老头，晚上睡太死，脚趾头被老鼠啃掉了。 老头一早起来，灰色大老鼠还趴在他脚上啃，三个脚趾头都被啃掉了，鲜血淋漓。 叶柔打了一个寒颤，腿蜷缩起来。 许久才等到江辰回来，他一进屋子，叶柔动了动鼻子。 江辰身上有一股陌生味道，有些腥气，闻起来很粘稠。 还没等叶柔想明白是什么味道，江辰沉默躺进被窝，背对叶柔。 她小声问道：“江辰，你抓到老鼠了吗？” 江辰：“没有。” 叶柔身子一颤，“那它会不会钻进来？” 江辰睁开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但仍有一双雪白的小脚在他心头踩来踩去，“不会，我拿石头堵住了。” 老鼠很会打洞，万一这屋子还有一个洞呢？ 她裹着被子小心凑近江辰，洗澡后她身上愈发浓厚的香气裹住江辰，猛地，她被人摁住。 “……！” 江辰沉重的身子隔着被子紧紧压在她身上。 叶柔伸手去推江辰，却被他攥住手腕摁在了头顶。 黑暗中，叶柔看不清江辰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上方的视线格外灼热，呼吸愈发急促。 像是一团火焰汹汹燃烧，带着叶柔也热的厉害。 江辰粗重的喘息重重打在叶柔脸上，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叶柔不敢说话，只觉得此刻的江辰格外危险。 她还在懵的时候，江辰翻身下了炕，踩着鞋出去了，推门的声音极大，带着莫名的火气。 叶柔今晚没裹布条，胸口被江辰压疼了，又麻又酸，她不好意思碰，只好躲在被子里等那股感觉过去。 半个小时后，江辰才回来，带着冰冷的水汽。 江辰没有上炕，抱着被子转身要走。 叶柔叫住他，“江……” 江辰抬眼看了叶柔一眼。 叶柔身子一僵，止住了声音，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月光下，江辰目光很沉，比上午他打那个流氓的眼神还要凶。 叶柔不敢再说话，江辰抱着被子去了西堂屋。 第31章 被蛇咬了 赵翠婚后很幸福，老公贴心，婆婆开明，一家子齐心，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叶柔。 如果不是她救下自己没有让江星得逞，她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昨晚下雨，山上肯定有很多新长出来的蘑菇，她想去摘蘑菇，在山脚气派的房子外停住脚步，叶柔和叶家断亲，现在住在这里。 村里人说叶柔是疯了，赵翠却认为她是最聪明的一个人。 叶家那样的家庭，留在里面就像是陷在烂泥里，只会越陷越深，早点断开，过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小家才是对的。 赵翠唯一不赞同的是，叶柔不该选江辰。 她远远见过江辰一次，站在人群中，过于显眼，容貌比一个女人还要艳丽，气质阴沉极其危险，叶柔那样好的姑娘值得认识一个好的男人。 她想劝叶柔，不再犹豫叩响了铁门。 屋门打开，赵翠呆住了。 里面走出来的女人，眼睛红肿，皮肤极其白，比婆婆买的豆腐还要白，狐狸眼妩媚，墨发挽成一个辫子，随意扎得辫子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穿着白褂子黑色长裤。 她美的太夺目、太艳丽，赵翠呆呆注视着她的脸，直到她走到近前。 叶柔露出一抹笑，“赵翠，你怎么来了？” 赵翠依照本能道：“我来找你上山摘蘑菇。” 叶柔笑了，“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去廊下摘竹筐，白褂子掀起一截，露出一截极其纤细的腰肢，晶莹白嫩，线条优美。 她取了竹筐拎了一把锄头，走出门，“我们走吧。” “哦，好。”赵翠跟上她，目光却始终不能离开她的脸。 走在上山的小路上，空气清新，青山绿水，叶柔走在其中像是仙子从画中飘出来落在了她身边，或者是她被仙子引入进了画中。 她侧头看过来，声音柔的像水，“你一直在看我。” 赵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应该和村里那些追在女孩屁股的流氓一样，目光色眯才会让叶柔觉得不自在。 “你和江辰，你们俩是要结婚吗？” 原本她就觉得江辰配不上叶柔，现在叶柔这么美，她觉得江辰更配不上了！ 叶柔摇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住在一起还不是对象，赵翠瞪大眼睛，“他不想负责？” 这句话赵翠说的真心实意，叶柔这样的大美人，江辰是木头人才能抵抗住她的美丽。 野花野草长满小路，像是在大地铺了一层绿色毯子，远山翠色空蒙，清新空气沁人心脾。 婆婆丁、蒲公英……可以入药的草药和野菜到处都是，竹笋在地底探出一个小包，胖乎乎极其可爱，树下隐在草丛里的各色菌类，有的艳丽不能吃，有的灰扑扑却是极其难得稀有的山珍。 现在政策宽松了，在公社刚开始的时候，后山的所有东西都是集体的，个人不能私自上山，现在管的没有那么严了，饥荒刚结束，村里的人常会摸上山打猎、采野菜。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挖野菜。 赵翠第四次抬手打蚊子：“臭蚊子。” 她转头看叶柔，目露羡慕：“叶柔，蚊子怎么不叮你啊？” 叶柔想到系统发的香体丸，功能是蚊虫不近身，只得道：“可能你的血比较香。” 赵翠苦笑。 叶柔见她烦蚊子：“平常可以在衣服上熏一些艾草，这个驱蚊很有用的。” 赵翠点点头。 两个人越走越深，突然听到女人娇喘的声音。 赵翠和叶柔同时停下脚步。 叶柔脑袋里的吃瓜警告滴滴滴滴响。 两个人借着土坡遮掩向声音方向看。 “冤家。”姜寡妇声音缠绵勾人，上衣解开，露出胸口。 江宇声音气喘吁吁，“你约我来后山，不就是又想了吗？” 姜寡妇声音破碎：“奶粉…” “明天给你送过去。”江宇堵住她的嘴。 赵翠嫌恶移开目光，赶紧遮住叶柔的眼睛。 别让这两个东西脏了美人的眼睛。 叶柔眼睛被赵翠捂住。 她没有反抗，跟着赵翠走了。 两个人悄声离开。 走远了两个人松口气，默契没有谈那两个人。 赵翠是怕说多了会脏了叶柔耳朵。 叶柔是纯粹的不感兴趣，打开系统确定吃瓜成功，就不再想了。 山腰中部有一片竹林，叶柔和赵翠两人走进竹林，拎着锄头找竹笋。 赵翠教叶柔辨认鲜嫩的竹笋，叶柔学会后，两人各自闷头挖笋。 叶柔挖着竹笋，想着后世的螺狮粉，口水横流，她脑袋里恰巧有酸笋的制作办法，她要多挖几颗，复刻出螺蛳粉。 这后山的笋子格外鲜嫩，昨天包的竹笋香菇肉包，江辰似乎很喜欢。 叶柔还发现几种格外鲜美的菌类，纷纷摘了装进竹筐。 她上一世出差去了花城，她跟着学生吃了一次菌菇火锅，鲜美的恨不得把舌头咬掉，现在想起来还要流口水，她眼睛尖，又发现了鸡纵菇、羊肚菌。 她决定了今晚就吃菌菇火锅！ 余光瞥到一棵像是杂草，顶上开着散装白花的植物，叶柔瞪大眼睛，她走过去，仔细辨认，没有错就是当归。 被誉为补血第一药，对面色苍白、失眠患者食用，新鲜当归的价格昂贵，后世养殖出的当归药用效果远不如新鲜当归。 她小心刨开土，连着根全都挖了出来。她在附近又找到了好几株当归，全都挖出来装进了竹筐里。 这些可以做成药膳给江辰补身体。 叶柔走的有些远，瞥到树下一丛鲜红色肉嘟嘟的蘑菇，立刻走过去，果然是兰茂牛肝菌！ 她惊喜万分，将这些菌菇都摘了下来放进了竹筐里。 这片竹林简直就是宝库，几乎每走几步都能发现一种好东西，竹叶清香，风吹过竹子摇曳，发出飒飒声。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没有医院的冰冷和压力，舒服自在。 “叶柔快来！”赵翠叫叶柔过去，叶柔听她声音急切赶紧跑了过去。 快靠近的时候，赵翠给叶柔比手势，示意她脚步轻一些。 叶柔的踮着脚凑过去，“怎么了？” 赵翠指了指前面，“你看。” 只见竹笋旁有一只灰扑扑圆滚滚的小东西，尖锐的爪子撕开竹笋。 “老鼠。” 叶柔后退一步。 赵翠叫住她，“竹鼠肉特别香。” 叶柔不敢凑过去，赵翠一个人抓，竹鼠跑的飞快，没有抓住。 “叶柔，你胆子好小。”赵翠看着竹鼠消失的地方，语气中带着些遗憾。 竹鼠虽然小，但也是肉啊。 叶柔不辩解，她是真的怕老鼠。 赵翠念念叨叨，身旁竹子发出飒飒声音，她没有注意，还在遗憾那只竹鼠。 叶柔余光瞥过赵翠身侧，叫住她，“赵翠，你别动。” 赵翠不解，向叶柔方向走了一步，“怎么了？” 她这一走，树上的蛇猛地探出头一口咬在了她手腕上。 “啊！”赵翠疼的惨叫。 蛇一击得逞，滑动身体要跑，叶柔看准它的方向甩出手中锄头！ 碧绿的小蛇被锄头砍成两半，鲜血散了一地。 叶柔看清楚蛇的样子，松口气，不是剧毒的蛇。 她走到赵婉身边，检查她的手腕，伤口没有毒牙残留，情况不严重。 赵翠脸色惨白，声音哽咽，“我是不是要死了？” 叶柔冷静道：“有我在，你不会死。” 她不让赵翠动，把衣服撕成条状，缠在伤口关节处位置，没有系的很紧。 对着伤口，叶柔轻轻挤压。 这一幕对于赵翠的震撼极大，叶柔单膝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手腕，抬头瞬间，美的妖异。 赵翠心脏怦怦跳。 叶柔以为她在害怕，柔声安抚她的情绪，“不要怕，这蛇毒性不强。” 她强忍着惧怕捡起蛇，扶着赵翠下山，去了卫生所。 第32章 卖蛇胆 “刘医生，赵翠被蛇咬了。” 刘医生一听赶紧过来，见伤口发黑，皱着眉头，“什么蛇咬的？” 叶柔早有准备，把小蛇尸体拎出来让刘医生看。 “不是剧毒的蛇。”刘医生松口气，他又看了看伤口，“处理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用生理盐水冲刷赵翠伤口，清洗出残余毒素。见她手肘处缠着衣服，“这是谁缠的？” 叶柔走上前，“我缠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医生露出欣赏，“没有，很标准，你怎么知道要缠在这里？” 叶柔：“我见过别人这样做。” 刘医生给赵翠伤口缠上绷带，余光瞥到蛇的尸体，“这蛇的蛇胆你卖吗？” 叶柔目露惊喜，“卖。” 刘医生给了叶柔十五块钱。 叶柔欢喜收下，这是她赚到的第一笔钱。 刘医生找了瓶白酒，把蛇胆扎破混进白酒里，仰头灌下，舒服的叹口气，“大补啊！” 叶柔退避三舍，真心佩服刘医生。 “砰！” 门外闯进一群人，“刘医生救命啊！” 两个身上都是血的人被抬了进来。 刘医生赶过去，检查伤者，“怎么伤的这么重？” “打起来了。”送来的人解释了一句，盯着叶柔愣神。 两个伤者惨叫，刘医生手忙脚乱。 叶柔跟着过去帮忙，清理伤口，上药，缠绷带，动作熟练，冷静。 刘医生目露欣赏。 目送叶柔和赵翠离开，刘医生关了卫生所，去了村委会。 —— 叶柔把赵翠送回家，将卖蛇胆的钱分给赵翠一半，赵翠不收，“这蛇是你杀的，我不能要。” 叶柔把钱扔到她竹筐里，掉头就跑。 赵翠刚要追，叶柔回头喊道：“你的伤口不能跑！” 赵翠停下脚步。 王红军听见动静出来，见到赵翠手腕缠着纱布，语气急切，“手腕怎么了？” 赵翠把今天的事情和王红军说了，将钱塞给王红军，“你一会去还给叶柔。” 王红军很感谢叶柔，算上喜宴，他们家欠了她两次了。 这钱他们家绝对不能收。 “我一会就送过去。” —— 赵从武实在跑不动了，累的气喘吁吁。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 他面色煞白，情绪彻底崩溃：“江辰，你疯了！” 江辰从阴影里走出来，俊美五官被戾气笼罩，眉眼猩红：“我警告过你妹妹，她再来纠缠我，就卸掉你的一条腿。” 赵从武听了江辰的话，对于赵婉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江辰抬腿缓步走向赵从武。 赵从武歇斯底里吼道：“那为什么是我！” 江辰微微一笑，“因为你最混蛋。” 说完，他挥起锄头重重砸下去。 赵从武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周亮从巷口跑进来，“江哥，那一家人安顿好了。” 他扫了一眼赵从武，见他膝盖被敲碎，身下一滩尿液，嫌恶移开目光。 这个畜牲，盯上了他老师一家，那家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佛像，被他拿捏住这个把柄，一家子三个女孩，最小的才十二岁，都被他给糟蹋了，整整两年时间！ 这种狗东西，打死都不为过。 想到那一家的惨状，周亮坏笑一声，照着赵从武下体狠狠踢了一脚。 昏迷中赵从武抽搐一下。 —— 叶柔赶回去，江辰没在。 捡来的菌菇不立刻吃肯定会坏掉，叶柔把菌菇清洗了，切成片状，在锅里放一点油，将不同类菌菇倒入锅中翻炒，放上些调料，待微微炒透，倒入清水焖煮。 眼见锅要开了，江辰还没有回来，叶柔撤了两根柴火，去院子里等着。 江辰还没有进门就看见了叶柔，她站在门口。 叶柔见他回来松口气，想凑上去问他去哪了，又怕他嫌烦，踌躇片刻，还是先回了厨房。 她掀开锅盖，菌菇汤奶白，鲜香浓郁，她把准备好的面条倒进去，转身见到站在门口的江辰。 “马上就能吃饭了。” 江辰应了一声。 两个人很默契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饭好了，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吃着，氛围诡异的安静。 吃了饭，江辰端着预留出来的菜要走。 叶柔叫住他，“江辰。” 江辰微勾唇角转身看她。 叶柔把手里的钱递到江辰面前，“先还你七块，积少成多，两百块我很快就能还你。” 她说完，江辰许久没有出声，叶柔抬头，江辰目光很冷很沉，带着冻死人的寒意。 他生气了。 江辰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门，脚步声格外的重。 叶柔懵了，还他钱他怎么还不高兴了？ 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琢磨不透，在她看来，江辰的心堪比马里亚纳大海沟，珠穆朗玛峰掉进去都探不到底。 “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她点开系统，因为吃到了姜寡妇和江宇的瓜，叶柔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她点了下去。 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不要是粉色！”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面前一片绿光！ 不是粉色！ 绿色【医术】！ 叶柔脑袋里出现无数古代神医的药方、案例。 太好了！ 叶柔学的是西医，西医依靠器械和药品，中医相反，在这个年代中医比西医合适！ —— 奶白的菌菇汤摆在桌子上，鲜香四溢，勾的人口水直流。 汤有些凉了，刚好入口。王国平尝了一口，菌菇的浓郁味道从喉管窜进了四肢百骸当中。菌菇汤只放了盐，其余便是菌类特有的鲜味。 王国平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一口接一口。 这四个人中，只有周余庆祖上是阔绰过的，他家里的厨师是退下来的御厨。 他自小吃遍了山珍海味，菌菇汤一入口，他就愣住了。 太鲜了，鲜的人舌头都要吞下去，加一筷子里面的面条，里面煮的面条筋道弹性十足，吸满菌汤的鲜，一口下去，筋道面条裹着浓郁的汤汁，惊喜满满。 周余庆的眼泪都出来了，这辈子还能再吃到如此美味了，值了。 周余庆吃的头都不抬。 李卫军表情最严肃，手上动作却不慢。 最后一个老头仍固执的缩在床上不吃饭，周余庆盯住他的饭，“这汤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委屈一下，替他解决了，不能浪费粮食啊。” 说的大义凛然，动作飞快，但他没有得逞，因为三个人同时摁住了碗。 王国平呸了周余庆一口，“别想吃独食。” 李卫军认同点头。 周余庆不甘心，也只能由着王国平把一碗汤平均分成三份，谁要是少了一点都不服气。 三个人为了口吃的险些打起来，江辰坐在一旁沉着脸一声不吭。 吃饱饭，王国平看江辰格外顺眼，语气也是异常和蔼，“你遇到烦心事了？” 江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周余庆说了句酸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江小子这是为情所困。” 李卫军冷哼一声，“大丈夫顶天立地，陷在儿女私情里没有出息。” 江辰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就是心里烦的慌。 他想到叶柔说有人砸门，没有再待下去，收拾了碗筷走了。 周余庆瞪了李卫军一眼。 李卫军敏锐注意到了，“你瞪我？” 周余庆：“我不仅瞪你，我还要骂你，江小子冷心冷清，愿意照顾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因为我们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现在江小子有了在乎的人，心软了，我们伙食也改善了，这是好事，你别打击他积极性。” “说得对。”王国平跟着点头，“老周你总算靠谱了一回。” 李卫军不屑道：“为了口腹之欲，你们俩可真有本事。” 周余庆呛他，“你有本事，下次江小子送来的饭你别吃。” 李卫军不吭声了。 叶柔的厨艺彻底俘获了三个老头的心，只是她本人还不知道。 第33章 村长上门 江辰回去，正撞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抬手要敲门。 他脸色一沉走过去，“谁？” 王红军立刻道：“是我，王红军。” 江辰声音冰冷，“你来干什么？” 王红军举着手里的东西，“江哥，我给叶柔送点东西，谢谢她救了我媳妇一命。” 王红军讲述了来龙去脉，当听到叶柔上山遇到蛇的时候，江辰脸色沉了下去。 王红军只觉得越说越冷，把手里东西塞给江辰，“这是卖蛇胆的钱和我媳妇从家里带的辣酱。” 他送了东西，立刻跑了，江辰太吓人了。 江辰拎着手里的东西进了院子，把碗筷洗了放回柜子，带着王红军给的钱进了屋子。 东屋没有动静，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他眉头微皱，推开门，炕上铺着一床被子，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没有了叶柔。 他没来由的觉得心慌。 炕上铺的是他的被子，他转身去了西屋，推开门，叶柔老老实实躺在炕上。 她睡得乱七八糟，被子压在身下，上身的小褂子掀开一截，露出半截白嫩纤细的腰。 见她还在，他松口气，紧接着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从心底里喷涌而出。 叶柔朦胧睁开眼，只见江辰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盯着她。 “怎么了？” 叶柔懵懂坐起身。 江辰问她：“怎么睡到这屋来了？” 叶柔坐直身子，小褂遮住腰，“这是你家，我应该住这屋。” 她有自知之明，江辰该高兴的，但是他心里有火，笑不出来，把手里的钱递过去，“王红军把你卖蛇胆的钱送回来了。” “哦。”叶柔去接钱，刚要碰到的时候，江辰手又缩了回去，她不解：“怎么了？” 江辰冷声问道：“在山上遇到蛇怎么没有和我说？” 这小妖怪遇到老鼠都吓得吱哇乱叫，遇到蛇居然提都没有提。 叶柔眨眨眼，“我又没事。” “没事也要和我说。”江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小妖怪今天格外安静，没有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为什么？”你不是嫌我麻烦吗？后面一句话叶柔没有问出口。 江辰冷哼一声，“你要是出事死了，我的两百块钱谁还？” 叶柔目光一瞬间变得黯淡，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闷声道：“我知道了，以后我跟你说。” 她答应的痛快，江辰心口还是堵着一口气，堵在他心口不上不下，越来越闷。 他揉着脑袋，眉头皱的死紧。 叶柔躺回被窝，不看他，“我要睡了。” 江辰听出来她的意思，起身就走。 只是脚步声格外的重。 叶柔没了睡意，盯着房顶，脑袋里想了很多，又像是没想。 她要尽快凑够钱还给江辰，现在她已经有十五块了，还有一百八十五块。 —— 叶柔早早起床，和面包了竹笋鸡肉小馄饨，用昨晚的菌菇汤煮的，在里面烫了两根青菜。 江辰起来，香气扑鼻，白嫩嫩的小馄饨飘在碗里，像是尾巴很大的小鱼。 他夹了一个塞进嘴里，有些烫，格外好吃，滑嫩馅料爽口，他吃了就停不下来了。 叶柔见他碗里青菜动都没动，忍不住开口，“青菜对身体好……” 江辰被她念叨烦了，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表现的不情愿，唇角始终是勾着的。 “江小子！” 外面铁门被叩响，江辰去开门。 江村长站在门外，看江辰的目光有些奇异，这小子终于有点人气了，以前天天沉着个脸，一年也不见个笑模样。 他跟着江辰进了院子，荒草丛生的院子收拾干净了，房檐下晒着从山上摘回来的蘑菇，背阴处放着几个腌菜缸。 在寻常人家随处可见的画面，却看的江村长眼眶热热的，他知道江小子这些改变是因为叶柔。 这样好，很好。 他原本害怕自己会害了这两个年轻人，现在看他们在好好生活，他总算松口气。 “村长。”叶柔见江村长来了，剩下的馄饨也煮了。 江辰有些不情愿，小馄饨味道好，他还没有吃够，“江叔，你是吃了早饭过来的吧？” 江村长进来就闻到香味了，本来不想麻烦叶柔，现在见江辰护食，不高兴了，干脆坐了下来，“你小子，我吃你口饭还不行？” 江辰还要说，叶柔拽住他，“我明天再给你做。” 他闭上嘴，坐在江村长对面，捧着碗喝汤。 江村长见叶柔能按住这小子，嘴角笑意更浓。 叶柔把馄饨端给江村长，他低头一看，好看！ 白嫩近乎透明的馄饨，碧绿的青菜，奶白的汤，他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一口馄饨。 一入口，他眼睛立刻瞪大了。 馄饨软嫩，皮薄轻盈，里面的馅料鲜美，他嚼了两下吞下肚，再不开口说话了，低头闷吃。 江辰见真的一个馄饨都没有了，再看江村长吃的香，眉眼又沉了下去。 江村长连汤都喝了，再抬头见两个小年轻目不转睛盯着他，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放下碗，笑着夸叶柔的手艺。 “叶丫头，你这厨艺放在过去妥妥的御厨水平。” “这馄饨让你做的，绝了。” 叶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向江辰后面躲了一下。 江辰看江村长不顺眼，截住他的话，“叔，你来干嘛的？” 江村长斜了江辰一眼，混小子，真是让他走大运遇到叶柔这样的好姑娘了，长得漂亮、性格好，做饭手艺更是没得说。 “卫生所的刘老头说忙不过来，让叶丫头去卫生所给他帮忙。”江村长转头对着叶柔笑的格外和蔼，“不白让你帮忙，给你算工分。” “不用。” “我要去。”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江辰沉着脸，“不许去。” 叶柔看着江村长坚定道：“村长，我要去。” 江村长理都不理江辰，笑盈盈点头，“你今天就过去吧。” 江辰脸沉得比锅底还黑，江村长把他拽出去，“你送送我，叶柔你准备准备吧。” “村长再见。”叶柔笑着和村长摆手。 江村长后悔没让媳妇生个闺女了，瞅瞅多好一姑娘。 他斜了一眼江辰，“你小子沉着脸给谁看呢？” “卫生所工作多好，不用下地干活，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别人想去都去不成！” 江辰冷声道：“她不用下地干活，我养得起她。” 一个小妖怪，吃的还没有一只猫多。 江村长看他这样子，只觉得手痒痒，“你要尊重叶柔同志的意愿。” 江辰压着火，快走两步把江村长送出门。 “驴脾气。”江村长骂他，“你好好跟叶柔说，要是把人气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江辰轻嗤一声，“除了我这里，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叶柔正在收拾厨房，腰上系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掐的她一截腰极细。 江辰：“你真要去卫生所？” 叶柔把碗浸在水里，“嗯。” 江辰霸道命令，“不许去。” “为什么？”叶柔直起腰，盯着江辰。 江辰说不出来原因，“总之不许去，我养得起你，不用你下地赚工分。” 叶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从牛棚一个师傅处学了机械改造，收了一批厂子坏损的收音机和破损零件，修好后再转手卖出去，赚了一大笔钱。 叶家吃的还是杂米，江辰米缸里装的全是白米、精面。 叶柔仍然坚持：“我要去！” 江辰不说话，脸色阴沉，看了叶柔一眼，摔门走了。 叶柔见他头也不回走了，气的摔了手里的抹布，“笨蛋。” 半晌，她又捡起抹布，刷了碗收拾了厨房。 关上铁门，她径直去了卫生所。 第34章 吵架 “刘医生。”叶柔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忐忑。 “叶柔，快进来。”刘医生冲她招手。 这个卫生所不大，但是忙起来的时候，他这把要退休的老骨头实在受不住。 昨天看叶柔帮忙，动作干净利落，见到血和伤口，不嫌脏，手也不慌。 他起了心思，去找村长磨了好久，主动说把工分给叶柔分一半，江村长才松口答应。 叶柔上一世是主治医生，处理外伤、输液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刘医生把基础药讲给叶柔听，她一点就通，上手很快，刘医生越看她越满意，起了收徒的心思。 “刘医生，你这里有没有治疗头疼的药啊？”叶柔想着江辰几次揉额头，突然就问出了口。 刘医生笑着道：“是给江辰找的吧？” 叶柔嗯了一声。 刘医生想着江辰的毛病，摇摇头，“他的头疼吃药没用。” 叶柔知道江辰身体没有毛病，不是生理疼痛只有可能是精神疼痛。 想到他上一世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折磨了三十年，叶柔叹口气。 “小柔。”门外颤颤巍巍一个声音响起。 叶柔转头看过去，只见小姨站在门口，表情瑟缩有些不敢进来。 “小姨。” 叶柔看向刘医生，刘医生摆摆手，叶柔走到门口。 “小姨，怎么了？” 郑秀拽住叶柔的手，两个人出了卫生所，“我听说你和叶家断亲，搬去和江辰住了？” 叶柔点点头，“我确实和叶家断亲了，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 郑秀心疼的看着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孩子，辛苦你了，是小姨没有本事。” “小姨，这不怪你。”叶柔抓住小姨的手，见她手腕处露出淤青，目光一凝，比上次看更严重了。 郑秀没有注意到叶柔的目光，“你和江辰，你们两个是要结婚吗？” 叶柔怕小姨担心，没有否认。 郑秀担忧问道：“但那孩子，他不是个疯的吗？” 叶柔摇摇头，“他对我很好。” 郑秀见她眉目迤逦，面色红润确实生活的很好，松口气。 抓着叶柔的手感叹道：“你和姐姐越来越像了。” 叶柔心一动，“小姨，我妈是什么样的人啊？” “姐姐长得好看，嫁的也好，如果不是……” 郑秀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嘴，猛地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你回去吧，我走了。” 叶柔站在原地，眉头凝的很紧，“嫁的很好？叶海可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为什么说她嫁的好？” 她想着找明天去找小姨好好聊聊，还有她身上的伤，也要弄个明白。 叶柔回了卫生所。 刘医生看到中午了，让她先回去吃饭。 叶柔赶回山脚下的屋子，想给江辰做饭，哄一哄他。 一进屋，发现江辰回来了，饭也做好了。 见到她，江辰扫了她一眼没有吭声，明显还在生气。 叶柔见江辰不停揉额头，她走过去，找准他脑袋上的几个穴位，帮他摁了起来。 江辰勾着唇角，叶柔身上的幽香罩住他，头疼和烦躁都褪去了。 “你不去卫生所了？” 在他看来，叶柔是服软了。 叶柔动作一顿，怕再惹他生气，没有吭声。 江辰察觉出来，脑袋一偏，不让她摁了。 叶柔盛了饭，坐在江辰对面。 见桌子上摆着两道菜，笑着夸他，“你做的菜？好厉害。” 江辰没吭声，但叶柔看见他嘴角翘起来了。 他给叶柔夹了一块竹笋。 叶柔吃了，笑容僵住。 江辰的厨艺只能说可以把菜炒熟，一道清炒竹笋，一道辣椒炒蘑菇，放点盐怎么做也不会难吃的菜，愣是让他炒的没滋没味。 他目光露着期待，“怎么样？” 叶柔僵硬道：“不错，第一次炒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江辰被她说的好奇，他是带着气炒的饭，真的好吃？ 他夹了一筷子竹笋塞进嘴里。 江辰嘴被叶柔养刁了，自己炒的菜，皱着眉头也吃不下去。 他吐出竹笋，“你骗我。” 叶柔立刻道：“第一次做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我口味淡，吃着刚刚好。” 她扒拉着吃了一大口。 “别吃了。”江辰把菜倒了。 叶柔见不得他浪费，“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摘的，不喜欢你别吃，倒了多可惜。” 江辰被她说了更生气了，“你为了两盘菜说我？” “你真是无理取闹。”叶柔跟他说不下去，放下筷子就要走。 江辰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卫生所。” “不许去。”江辰一米九的身材极具压迫感，“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卫生所？” 叶柔不怕他，“我要凑够两百块钱，还给你。” 两百块，两百块，这该死的两百块钱！ 江辰脑袋越来越痛，他伸手揉着额头，声音极冷，“我不拦你了，随便你做什么，凑够两百块钱，你就从我家搬走。” 他摔门走了。 叶柔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 周婶子揪着周亮耳朵吼他，“你妹妹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 周亮捂着耳朵惨叫，“谁说我没心没肺，我不是把那小子打了一顿吗？” “再说了，我妹妹长得黑这是天生的，咱们家就没一个人是白的，我怎么帮她！” 周婶子踹了周亮屁股一脚，“你去找叶柔，你妹妹不肯出门，让她见到叶柔就知道我没有骗她了。” 周亮想说，以她妹妹的样子，变白了也不能说好看，是白折腾。 但再他妈怒气冲天地眼神震慑下，他闭上嘴，“我现在就去。” “跟小柔说话客气点！”周婶子不放心追出来叮嘱一句。 “知道了。”周亮想叶柔是江哥媳妇，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客气。 他朝着江哥山脚下的屋子走。 以后找媳妇不能找他妈那样的，太吓人了。 江哥运气怎么这么好，随便捡个媳妇都那么漂亮。 他也想要个温柔媳妇。 “人呢？” 周亮趴在墙上向院子里看。 背后传来他江哥冰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他回头，见江哥背着个竹筐站在他身后，竹筐里装着竹笋和蘑菇？ “江哥，你这是……” 周亮声音戛然而止，江哥脸色黑的吓人，眼睛猩红！ 这是要发疯的前兆！ 周亮见到他这个样子，拔腿就跑。 “站住。”江辰从后面拽住他。 周亮求饶道：“哥，我就是来找嫂子去见见我妹妹，别揍我。” “嫂子？”江辰动作一顿，眼底猩红渐消。 “就是叶柔啊，你是我哥，我叫她嫂子，不对吗？” 江辰没吭声也没有否认。 周亮注意到他冷静了下来，试探道：“江哥，嫂子没在家？” “等一会。”江辰把竹筐送进院子里，出来后道：“我带你去找她。” 周亮见他走的不是山脚方向，叫住他，“哥你走反了吧？” “没有反，她在卫生所。” “嫂子病了？” “没病，她在卫生所帮忙。” “帮忙？”周亮跟上江辰，“刘老头那倔脾气，肯让人帮他？” 村里有人动过心思，把孩子送到刘医生那里去学医术，以后也有个傍身的技能。 最主要的是医生工分高！一个人一天算十个工分呢！ 但刘老头脾气古怪，挑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入他的眼。 周亮太佩服叶柔了，她居然搞定了江哥和刘老头，这两个村里脾气最倔的人。 第35章 和好 文良是下乡知青，来大河村半年了。 下地收稻子的时候，镰刀没用好，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大队长让他先来医务室处理伤口。 他进了医务室，桌子后面坐着个女孩子，听见他进门的声音，抬起头。 她穿着白色小褂，长发没有像村里其他女孩一样扎着土气的麻花辫，而是扎了一个辫子垂在胸口，皮肤白的发光。 文良顾不上手上的伤口哗哗流血，他呆住了。 女孩看见他手上的伤口，面色一变，立刻站起身走了过来。 “我给你冲洗伤口，会很疼，忍一下。” 她的声音柔媚，像是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脏。 女孩身上幽香浮动，他像是在梦里，见到的所有一切都如此不真实。 生理盐水倒在手上，刺痛冲击着他的神经，他顾不上伤口，仍呆呆的注视着女孩。 叶柔低头把血冲掉，洒上消炎的药粉和止痛药，缠上绷带，做完这一切，又嘱托道：“这几天不要沾水，明天再来重新上一遍药，饮食也要忌口，辣的东西不要吃了。” 文良如梦初醒，“你叫什么名字？” 叶柔还没说话，卫生所门被撞开，叶温从外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见文良和一个女人凑的很近，她上前抱住文良的胳膊，“文哥哥，你没事吧？” 文良下意识推开叶温，紧张的看向女孩。 叶温跟着文哥哥的视线看向陌生女人，对方的脸让她惊得死死攥住文良哥哥的手臂。 “你是谁？” 叶柔不搭理叶温。 文良道谢：“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 叶柔对于患者还是很有耐心的，“记得明天来换药。” “好，我一定来。”文良心神荡漾，表情和眼神柔的能滴出水。 叶温注意到文哥哥的异样，指甲掐进肉里。 知青所新来的知青文良，他是真正有钱人，他的手表和衣服都是精品货。 她盯住了文良，就开始热烈的追求。 眼见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坏她好事！ 叶温盯着女人，恨不得扑上去抓烂她的狐狸脸，“现在是上工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告诉村长说你偷懒不上工！” 她以为女人会怕，没想到女人神色依旧很淡定。 “你个骚货，你是不是知道文良哥哥受伤了，故意过来接近他！”叶温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她的话太难听，文良皱紧眉头。 叶柔抡圆胳膊，重重打了下去。 “啪”这一声格外响亮。 叶温被打懵了，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文良扶住她，准跌倒躺在地上。 文良目瞪口呆。 叶温捂着生疼的脸，死死瞪着女人，“你敢打我！” 叶柔冷声道：“叶温，我已经不是叶家人了，以后你再管不住这张嘴，别怪我无情。” 她出去捡了一个红砖头回来，在两个人注视下，单手把实心的红砖捏成了齑粉！ 叶柔打叶温还收着力气，否则一巴掌下去能把她的脸打烂。 叶柔很美，气势凌人的样子格外凶。 文良目光痴迷。 叶温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你是叶柔？！” 面前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叶柔！ 叶柔长得黑，身子干瘦，她不可能变得这么美。 但是声音一模一样，她就是叶柔。 “叶柔。”文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叶温捂着脸，哭着喊：“文哥哥，你看看她，简直就是个泼妇！” 文良看着生气都这么漂亮的叶柔，嫌弃道：“是你说的话太难听了。” “我说的话难听？”叶温盯着文良，危机感罩在她心头。 “嫂子！”周亮从外面进来，江辰跟着进来。 他个子太高，一进卫生所，这里都显得挤了。 叶柔皱眉，“我不是你嫂子。” 周亮是个直肠子，认定了就不改口，“你是我江哥媳妇，就是我嫂子。” 叶柔还要再说，江辰突然站在面前，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你干嘛？”叶柔盯着他。 江辰不爽那小子看叶柔的眼神，故意挡着他。 面对叶柔，见她脸颊鼓起来，像是个小包子一样，他心里最嫩的地方被软乎乎戳了一下，他示弱道：“我饿了。” 江辰一米九的大个子，阴沉霸道，现下一服软，语气软和下去，像是从野狼变成了大狗。 叶柔语气一下就软了下去，“谁叫你中午不好好吃饭。” 江辰听出她语气变化，意识到这招有用，低声又道：“我头疼。” 听他说头疼，叶柔忙拽着他坐下，柔声哄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周亮眼睁睁看着沉着脸走了一路的江哥，像是被顺毛的大狗，一身凶气都没了。 他发自内心佩服道：“嫂子，还是你厉害。” 听周亮叫叶柔嫂子，文良盯着叶柔，质问道：“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叶柔和江辰同时冷脸看他。 周亮听出不对，雷达响了，“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嫂子，你说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叶温也在旁边打助攻，“叶柔和江辰住在一起，文哥哥，我们走吧！” 文良目光破碎，失魂落魄被叶温拽走了。 周亮扫了一眼嫂子的脸，确实招人，怪不得他哥盯着那么紧。 “嫂子，我妹妹已经绝食三天了，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她？” 叶柔获得了【医术】技能，古代御医给后宫娘娘们开的美白方子都在她脑子里。 她沉吟片刻，“我有一个美白方子，缺几味中药材，你把方子上的药材凑齐，我去你家。” 周亮立刻答应了下来。 叶柔告诉他需要的药材。 周亮跟江哥说一声，欢喜离开了。 卫生所没人了，叶柔看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江辰。 “我和刘医生说一声，就回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江辰觉得叶柔把他当小孩子哄了，但是这种感觉不赖，“你快点。” 第36章 药膳粥 刘医生住在卫生所后面的小房子。 叶柔过去敲了敲门，“刘医生。” 刘医生打开门，有叶柔在外面盯着，他睡了一个格外香的觉，“怎么了？” 叶柔问道：“我回去给江辰做个饭，一会再回来行吗？” 刘医生摆摆手，“不用回来了，卫生所五点就下班，以后到了这个点你直接走就行。” “谢谢刘医生。”叶柔欢快走了。 刘医生看着叶柔，暗叹江小子有福气。 江辰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烟，见着叶柔走过来，“怎么这么慢。” 哪里慢了，五分钟都没到，分明是他没有耐性。 “我把门锁上。”叶柔锁上门，江辰背对她站着，白衬衣后面沾着泥。 叶柔好奇他做什么去了，怎么衣服后面沾的都是泥？ —— 叶柔带着江辰回家，进了院子，看见屋檐下放着一个大竹筐，她走过去，探头向里面一看，竹笋和各种菌类乱七八糟叠在一起。 “这是？” 江辰：“我去摘的。” 叶柔瞪大眼睛，上午江辰倒掉两盘菜，她指责江辰，所以他当时摔门离开是去挖笋、摘蘑菇了？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沉默蹲下翻着竹筐。 江辰挖的笋根都是断的，不好保存。还有几种蘑菇是有毒的，他不知道全都给摘回来了。 一大筐，也不知道他摘了多久。 “不是做饭吗？”江辰见她蹲在那里不动，觉得不对，凑过去一看，果然又哭了。 他原本以为叶柔是狐狸变得，现在看来分明是鱼，要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的泪。 叶柔扑进江辰怀里，低声道歉。 江辰把叶柔的动作，看作是和好的信号，刚要抱住她，怀里的人猛地一把推开他。 他错愕看向叶柔。 叶柔跑进厨房，“你等着，我给你做饭。” 江辰深深吐了一口气。 叶柔拿出她一百分的本事给江辰做了一碗药膳粥。 用的药材是她在后山摘回来处理好的。 江辰低头看着粥，叶柔让他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就一碗白粥？ “药膳粥，快喝对你身体好。”叶柔把前两天腌的笋倒出来一小碟递到江辰面前。 江辰最讨厌喝药，但是叶柔殷切看着他，他硬着头皮舀了一口粥塞进了嘴里。 叶柔紧紧盯着他。 见他眉头松开，嘴角带出弧度，知道他喜欢，叶柔松口气。 看来以后的药膳也可以端上来了。 江辰喝了两碗粥，吃了一碟笋片才停住手。 他照例把剩下的米粥盛出来，“我出去一趟。” 叶柔点点头，她要把江辰带回来的东西处理了，否则明天一定烂了。 —— 刘医生关了卫生所，带上药匣子去了牛棚。 一推开门，王国平、周余庆、李卫军三个人的目光跟射灯似的啪一下亮了。 见是他这三个人脸同时皱成了菊花。 “你们三个过分了啊！”刘医生委屈，他避着村里人来给他们看病得到的就是这个待遇？ 王国平不走心道了一句歉，眼睛始终不离门口。 刘医生见这三个人都是这个表情，立刻明白了：“你们等江辰呢？” 牛棚这边除了他也就江小子会来。 周余庆笑着道：“江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刘医生瞪大眼睛，“你们怎么知道的？” 周余庆得意一笑，“看吧，我就说江小子是恋爱了，你们两个愿赌服输。” 王国平不情愿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块奶糖递给周余庆。 李卫军哼了一声，把胸口别着一直没舍的抽的烟拿出来给了周余庆。 刘医生看着乐呵，追问：“你们到底怎么知道的？” 周余庆舔舔嘴唇，“江小子这几天给我们送的饭特别好吃。” 王国平好奇问道：“哪家姑娘居然不怕江辰。” 刘医生笑着道：“你见过。” 他一说，王国平眼睛一亮，“是那个黑丫头？” 刘医生想到现在的叶柔笑着道：“是她，但是现在不黑了。” 王国平没注意他最后一句话，笑了，“那小丫头好，心地善良。” 刘医生笑着点头：“她今天在卫生所帮忙，聪明、心细，是个好姑娘。” 他说完，眼神扫向始终躺在床上不吭声的郑老头，“他怎么回事？” 周余庆摇摇头，“前段时间，江小子帮我们送信，他收到信后就成这样了。” 王国平叹口气：“之前艰难的岁月都熬过来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门吱呀一声响。 江辰带着饭进了牛棚。 “江小子来了！”周余庆六十岁的老头了，见到江辰手里饭盒，笑得合不拢嘴。 江辰无语，他为了让这四个老头教他知识，往这里送了多少好东西，这四个老头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结果只吃了叶柔三天饭，连最严肃的李卫军都松动了。 刘医生注意到三个老友表情变化，尤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周余庆都是这个样子，他现在是真的对叶柔的厨艺好奇了。 江辰把四碗药膳粥摆在桌子上，掏出一小碟油浸笋片。 “就这？”周余庆有些丧气，白花花的米粥有啥好喝的。 江辰不惯着他，当即要拿走，周余庆连忙摁住他，“你个臭小子，我又没有说不吃。” 刘医生鼻子动了一下，瞪大眼睛，“这是药膳？” 江辰：“嗯。” 王国平低头看，怎么看都是一碗普通的米粥，“药膳是？” 刘医生赞叹：“用药材熬的粥，能保持药性还能温养身体，做成这个样子，叶丫头的厨艺绝对不可小瞧。” “喝吧，这粥对你们这几个老家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余庆是个老饕，忍不住了，先舀了一口粥。 米粥炖的软烂不泥泞，入口像是糕点，没有药材的涩味，带着清香，混着米粥厚实绵密的口感，稍稍一吞咽，米粥顺着嗓子滑落，身体顿时暖和了。 他舀了一口又一口，最终没忍住，捧着碗呼噜呼噜喝了起来。 王国平吃相斯文些，他看中的是那一碟其貌不扬的笋片。白嫩嫩的笋片浸着油，点缀几颗红辣椒，夹起一片笋，薄的近乎透明。 入口一咬，先是脆，后是爽，酸辣味道浸透了笋，舌头、嘴唇一片麻，忙舀了一勺米粥顺了一口，笋的酸辣味道混着米粥的清香，开胃又美味。 “爽！” 周余庆率先喝完粥，见李卫军和王国平不停夹笋片，也跟着夹了一筷子，吃完他就后悔把粥喝的太快了。 转念一想，老郑不吃饭，还能再喝一碗，他到处找那一碗粥，转头见刘医生捧着碗喝的正香。 周余庆气死了。 刘医生喝了粥，摸了摸肚子，坚定了要收徒的心思。 这个徒弟他要定了！ 第37章 黑影又来了 江辰走了之后，叶柔提着煤油灯，搬了案板和菜刀在院子里倒腾笋和蘑菇，想要它们保存的时间更久一点。 “砰！”铁门被砸响的声音像是惊雷。 叶柔猛地站起身，盯着门口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瘦弱的黑影。 她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黑影不回答，又砸了一下踢门。 叶柔捡起放在一旁的菜刀，比在胸前喊道：“我警告你别再来了！” “砰！” 黑影又砸了下一铁门。 叶柔大着胆子走过去，黑影突然跑了。 她不敢在院子里待了，收拾了东西回了房间。 漆黑的夜里，她颤着身子，躲在灯下。 铁门又一次发出声音。 叶柔惊惧回头，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江辰看着叶柔，她脸色惨白，眼眸含着惊惧的泪光。 “黑影又来了。” 江辰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下去。他的眼尾唇角仍挂着三分笑，可那股子冷意还是渗了出来，令人脊背生寒。 —— 叶温想到叶柔那张脸恨的咬牙切齿，因为那个贱人，文哥哥居然说了她一路！ 该死的贱人，那个疯子怎么还不砍死她！ 她回了家，发现一家人都在。 叶耀祖眼睛猩红，呼吸粗重，对着赵秀兰喊，“都怪你，拖拖拖，要是有三百块，那个工作就是我的了！” 赵秀兰神色懊恼，她也没有想到就差那一百块钱。 张兰和叶海看着赵秀兰的目光也带着埋怨。 叶温想到叶柔那张脸，狠声道：“你们都被叶柔骗了！” 张兰看向叶温，“怎么回事？” “她的脸根本没有毁，她现在特别漂亮，之前戴那什么口罩就是为了骗过咱们家，她现在还在卫生所，一天就赚五个工分！” “五个工分？”赵秀兰站起来，叶海一个男人下地干一天也才八个工分。 “不行，必须把叶丫头要回来。” 张兰摸了摸肚子，她坚定的认为，叶柔就是天煞孤星，她回来肯定会克死他们一家子。 她柔声道：“叶丫头肯定不愿意回来。” 赵秀兰瞪了张兰一眼，“都怪你，非要把小柔许给一个傻子！” 死老太婆，当初她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现在怪起她来了。 张兰极力保持微笑，“妈，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叶丫头变漂亮了，还在卫生所工作，她现在不是还没有嫁人吗？” 这话一说出口，屋子里都安静了。 半晌，赵秀兰不敢置信道：“叶柔是江辰的人，你想干嘛？” 张兰冷笑一声，“生米煮成熟饭，哪个男人能接受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你是说捉奸？”叶温语气隐含着兴奋。 赵秀兰和叶海有些犹豫。 叶耀祖呼吸愈发粗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镇上的工作，他是赌输了，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利滚利早就成了一个天价了。 想到放贷给他的那个男人，叶耀祖突然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大哥，很有钱。” 屋子里安静下去，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 叶柔一早上起来，昨天答应给江辰做馄饨，她换了一种馅料，玉米竹笋猪肉馅。 江辰早上起来头发乱糟糟。 天气越来越热，他披着白衬衣，扣子全都解开露出结实的腹部肌肉，小麦色皮肤结实有力。 叶柔抗议过，但江辰不听。 她目光盯着碗，红着脸吃完饭。 江辰留在厨房刷碗。 叶柔回房间拎出一个布包，这是她用各种布头拼凑在一起做出来的包，形状很像后世的帆布包，肩带更宽一些，容量很大。 江辰刷碗走出来，堵在叶柔出门必经之路上。 叶柔瞪他，他就偏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柔。 “……”真幼稚。 叶柔拽住江辰的手，柔声道：“前天买的大豆种子已经泡好了，你种到院子里好不好？” 江辰发现叶柔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听他的话非要去卫生所，现在还敢指使他干活！ 叶柔晃了晃江辰的手，“我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江辰居高临下看着叶柔，她仰着脸，脸颊白嫩带着粉云，眼眸弯起更像小狐狸了。 “嗯。” 叶柔惊喜笑了，“你同意了？” 江辰冷哼一声。 叶柔扑进江辰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她的动作像是小孩子，江辰嘴角带出抹笑意，伸手想要抱住叶柔的腰。 叶柔一把推开他。 又没抱到，江辰深呼一口气，气的顶腮。 “种大豆的时候，一个坑要多放几颗豆，这样能保证存活率。” 她说完急急忙忙冲向门外。 江辰揽住她的腰，把她拽了回来。 叶柔瞪大眼睛，“你不是同意了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辰紧紧抱住了她，胳膊搂着她的腰，勒的她有些疼。 叶柔顾不上那点疼，她已经呆住了。 江辰主动抱她了！ 她的手悬空，试探性要搂住江辰腰的时候，江辰一把推开了她。 “你可以走了。” “……”叶柔气的脸颊鼓起，瞪了江辰一眼。 江辰不明所以。 笨蛋！ —— 叶柔到卫生所，刘医生正在给一个患者施针。 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大爷，裸着上半身扎的全是银针。 叶柔凑过去看，这位大爷后背上全是火泡，有的颜色极深，接近紫色。 “叶丫头来了！”刘医生招呼她过来，给她讲解，“他这火泡是因为身体里有火堆着散不出来，这几处穴位有疏解排毒的作用。” 刘医生一边说话一边下针，手法老道娴熟。 叶柔前世学的是西医，原本她是要学中医的，但是见到学中医的师兄师姐，拿自己胳膊下手，扎的密密麻麻全是银针，她害怕了。 重活一世，她抽到【医术】技能，里面涵盖着古往今来所有中医的毕生所学，越看那些知识她越着迷。 她下定决心要学习中医，将其发扬光大。 叶柔认真听刘医生讲解穴位。 刘医生突然心血来潮，把一根银针递给叶柔，“你来试试？” 叶柔还没吭声，床上躺着的大爷不干了。 王老头是个暴脾气，总觉得心口堵着火疏解不出来。 他后背长了这些火泡，一碰就疼，睡觉都是趴着。 疼得受不了，他来找刘医生，几针下来，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充满气的轮胎扎了颗钉子。 嗓子不堵的慌，鼻子也没有要喷火的感觉了。 但他信任的是刘医生，一个小丫头想拿他练针，门都没有！ 刘医生问他：“王老哥你媳妇的病拖了多久了？” 王老头不吭声了，他媳妇也是跟他一样的病，他还能来刘医生这里扎针疏解，他媳妇却不行。 “叶丫头是个女孩子，她学会了医术，你媳妇的病才会有救。” 刘医生学的是中医，最擅长的是针灸。 前年有个女孩子得了风寒，开药和输液都没用，他提出要给她针灸，女孩不同意，对方家人也不同意。 刘医生建议送女孩去大医院，对方又嫌麻烦不愿意送。 一拖再拖最后女孩是被生生烧死的。 在他眼中无论男女都是病人，可是对于村民来说，她们还不能接受裸着身子被男人针灸。 这也是他要收叶丫头的原因，她聪明心细、见血不慌，只要把她带起来，村子里的女孩、妇女也不用顾忌他是个男人不肯来看病了。 想到晚上睡觉疼的直哭的媳妇，王老头脑袋低下去，“叶丫头，你扎吧！” 刘医生鼓励的看着叶柔。 叶柔捏起银针，目光冷静，脑中无数前辈的知识和经验汇聚，她的手极其稳下了第一针。 “不错。”刘医生现在看叶柔真的觉得遇到宝了。 这丫头天生就是个当医生的料子！ “扎完了？”王老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医生笑着道：“老哥，下午就把你媳妇带来吧，叶丫头没问题。” “好好！”王老头激动笑了。 叶柔把剩下几针扎完，王老头身上火气尽褪，脑袋一歪竟然睡着了。 第38章 拜师 刘医生看着睡得直打鼾的王老头，不再犹豫，“叶丫头，你要不要和我学中医？” “刘医生，我想跟你学习。” 两个人同时开口，刘医生笑了。 “好啊！”刘医生脸上笑容格外和蔼。 叶柔激动道：“谢谢刘医生。” 刘医生笑着道：“还叫我刘医生？” 他的笑容包容和蔼，叶柔停顿一刻，改口道：“师父！” 脆生生一声师父，喊的刘医生心花怒放。 “乖徒弟，你在这里等一会。” 刘医生小跑着出了卫生所。 叶柔盯着王老头，防止他翻身碰掉针。 文良走进卫生所，见叶柔坐在一个裸着上半身的老头身边，下意识皱眉。 叶柔看向他，他扯出一抹笑，“叶柔同志，我来换药。” 文良坐在椅子上，把受伤的胳膊伸出来。 叶柔解开纱布，见伤口没有二次撕裂和发白，点点头，“恢复的很好。” 她给文良换了药，重新缠上纱布，拿了盒消炎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粒。” 做完这一切，叶柔重新坐回去，手上翻着刘医生这些年给江辰看病的记录。 文良沉默看着叶柔。 她实在太美、太艳丽了，像是开在荒漠里的花。 他来了大河村一切都很不适应，这里落后贫穷，女孩肤浅平庸，一切都很乏味。 叶柔的出现于他来说是久旱逢甘霖。 知道她和江辰同住后，他心如死灰。 他打听后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逼的！ 叶家人要把她卖给一个傻子，江辰出手买下了她。 她不是喜欢江辰，是碍于他的淫威，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古有关汉卿救风尘，今有他文良救美人！ 他要救她！ 她在等着他救她！ “叶柔同志。” 叶柔抬头，见文良表情悲壮，目光坚定，愣住后开口道：“你的伤口没事，不会死，你不用这么悲壮。” 她的话没有说完，文良打断了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叶柔同志，你等我。” “啊？”叶柔懵了。 文良说完就跑走了。 叶柔眨眨眼睛，满脑袋问号，什么情况？ “小柔，给你看个好东西。” 刘医生回来，头发上衣服上沾的都是灰，手里攥着个东西。 叶柔不想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好奇凑过去。 刘医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点点打开。 里面是一排金针！长短不一，样子各不相同，极其精美。 “师父，这是？” 刘医生笑着道：“我祖上有宫里的御医，这是皇帝赏赐的金针，一代代传了下来，现在它是你的了。” 叶柔连忙拒绝，“我不能收。” 刘医生道：“学中医没有针怎么行，再说了我是借给你用，等你正式通过我的考核，这针才是你的。” 叶柔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刘医生把针袋重新卷起来，放到叶柔手中：“医者仁心，你记住这四个字。” 叶柔捧着针袋，认真点了点头。 —— 修长苍白的手伸到叶柔面前，扣了扣桌子。 叶柔放下医书抬起头，江辰沉着脸站在她面前，表情很凶。 “怎么了？” 江辰掀起唇角笑了，只是这笑格外的冷：“你说现在几点了？” 叶柔诧异抬头，只见卫生所墙上挂的表，十二点半！ “对不起，我看的太入迷了，你是不是饿了？” “等你做饭，我都饿死了。”江辰说的不客气，把一个铁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叶柔面前。 叶柔掀开盒子，是她早上包好的馄饨，煮的有些过火了，有些已经烂了。 她愣愣看着饭盒。 江辰把筷子掏出来递给叶柔：“吃吧。” 叶柔接过筷子，夹了一个馄饨塞进嘴里。 江辰见她吃了，待着无聊，随手拿起放在她手边的笔记本翻看。 随意扫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他手僵住了。 叶柔字迹娟秀，记得全是治疗头疼的方子，有药膳、针灸、按摩穴位…… 他看向叶柔，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馄饨，他一口能吃两个的馄饨，她一口啃半个。 两侧脸颊鼓着，察觉到他的目光，仰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像是一颗子弹正中江辰心脏。 全身像是过电一般，目光贪婪划过叶柔白嫩的脸颊、柔软纤长的脖子，牙齿突然觉得很痒，他低头从胸口掏出根烟，刚要点着。 叶柔喊住他，“不许在卫生所抽烟。” 她说完才注意到江辰表情，他坐在凳子上，目光猩红，长腿伸展，白衬衣敞开，结实的胸膛起伏剧烈。 “你怎么了？” “没事。”不能抽，他把烟叼在嘴里，盯着叶柔，牙齿狠狠研磨烟蒂。 “嫂子！”周亮拎着药包，冲进卫生所，见到江辰也在，急匆匆打个招呼，“江哥好。” “嫂子，你说的药材我凑齐了。”整整一天他跑遍了附近的村落和镇上，才凑齐这些药材。 叶柔接过药包检查一遍，确定全了后，她跟师父说了一声，背上挎包带着江辰（某人一定要跟），跟着周亮去他家。 周家建的阔绰，院子收拾的很干净，种着一棵梨树挂着还没有熟的果子。 “妈，我把叶柔带来了！” 周婶子听到周亮声音冲出来，她的眼睛红肿，眼下青黑，头发凌乱俨然没有了叶柔第一次见她时候的干练精神。 “小柔，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周婶子冲过来抓住叶柔的手，她的情绪紧张抓叶柔有些疼。 叶柔没有吭声，安抚周婶子情绪，“婶子，你别急，慢慢说。” 周念被相亲对象当面语言羞辱，回来后默不作声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周婶子原本没有当回事，可是周念一天不出来、两天不出来，她就慌了，用尽办法也不能哄周念出门。 周亮和他哥进去想把妹妹强硬拖出来，周念拿镜子片横在脖子上，一副逼她，她就去死的样子。 家里人怕了，不敢逼她。 原本想着她待几天，总会自己出来，但是没有。 到今天为止，周念已经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五天了。 这五天周婶子下跪才逼她吃了些东西，但是她吃了转头就会吐出来。 周婶子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哭的浑身发抖，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周亮心疼抱住母亲。 叶柔接过周亮手中的药包，按照比例分成三份，“婶子，你别哭了，你把这些药材煮了，我进去看看。” 周婶子知道叶柔在卫生所帮忙，对她的话更信服，擦掉眼泪推开儿子，拎起药包冲进了厨房。 叶柔没让江辰和周亮跟着，她背着包独自走进了屋子。 第39章 周念的病 周念躺在炕上，听着院子里母亲的哭泣。 她妈要强，从来没有哭过，可是连着几天，她一直在哭，每次见妈，她都要比上一次更瘦一些。 她应该心疼，但她的心是麻木的，或许是因为太痛了，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不想笑也不想哭。 她没有勇气走出门，那些人笑着看她，心里是不是都在嘲笑她是一个黑猪？ 她的手浮肿短胖，附着在身体上的皮肤黑黄，更丑的是她的胳膊上带着大片的紫斑，看着自己丑陋的身体，她突然想到，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周念的手摸到枕头下面，那里藏着一个磨的极其锋利的镜片，只要死了，就会不会这么累了，心里有一道声音是这样说的，周念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她被蛊惑了。 确实，只要死了就不会这么累了。 “你好。” 陌生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因为这声音太好听，周念心如死灰的脸上有了一点好奇，她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她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明艳四射的大明星。 周念看傻了。 门口的女人穿着白褂子黑裤子，村里很普通的装扮，但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她的五官精致艳丽，妩媚的狐狸眼黑白分明，清澈又勾人，身材高挑，比例却极其优越，周念看着她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看见了来接她的仙女？ “我可以进来吗？” 温柔的能滴水的声音，周念愣愣点了点头，她缓步走进来，肩膀上背着一个布头拼凑的布包，背在她身上，周念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是很与众不同很好看。 周念：“你是谁？” “我是叶柔，周婶子叫我过来给你治病。” 周念愣住，她妈这几天一直在说让她去见见叶柔，说叶柔变得很白很美。她认识叶柔，常年低着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她原本认为是妈为了骗她出门撒的谎，没想到她妈说的是真的。 叶柔能够变的这么美，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周念心中燃起一撮小小的火苗。 叶柔走近观察周念，周家人其实长得不丑，光看周亮就知道了，五官清秀。 周念五官不差，但她脸上浮肿挤得五官凑在一起，皮肤黑黄带着紫斑、下肢短粗：“我可以搭一下你的脉吗？” 周念配合的伸出手腕，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叶柔的脸。 叶柔诊脉后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吃饭的欲望，见到食物甚至恶心呕吐？” 周念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是她妈跟叶柔说的？ 叶柔继续道：“肚子很胀，甚至轻轻按压会很痛，对不对？” 又说中了，周念立马点头。 “大便是黑色甚至有时候会带血，对吗？” 周念脸一红，面对叶柔澄澈的目光，羞涩点了点头。 叶柔笑着道：“你这是肝功能失调，我有两个方子可以治好你，一个见效快但会很疼，一个见效慢但是不疼。” 周念脱力躺回炕上，她不想治，治好了又能怎么样？ “你走吧。” 叶柔想到她在书中最终选择了割腕，一刀下去切断了自己手腕的所有血管，绝决惨烈。 她突然道：“让我猜猜，你的枕头下面是不是有一块磨得很锋利的镜子？” 周念张大嘴巴，她的病摸脉可以诊出来，但是她枕头下有镜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柔：“你想自杀。” 周念被说中心思，“关你什么事？” 叶柔攥住周念的手腕。 白嫩柔软的手攥住她黑胖浮肿的手腕，周念难堪的收回手，心里甚至升起一股怒火。 叶柔不让她抽回手：“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之前试一试我的方子，即便失败了，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对吗？” 周念愣住。 叶柔见她表情松动，从布包里掏出师父给的金针，打开针袋，金针熠熠生辉，锋利尖细。 “我跟你说的第一个法子是针灸，见效快但是很痛，你要试试吗？” 周念看着那一排金针吞咽口水。 “你不敢吗？”叶柔说这句话时，语气淡淡：“连针灸都怕，你真的敢死吗？” 周念被刺激到了，“不就是针灸吗？来！” “这才对。”叶柔勾唇一笑，“你等我一下。” 她站起身走出去。 见她出来，周婶子迫不及待迎上叶柔，“小柔，念念她愿意出来了吗？” 叶柔冷静道：“婶子，周念是生病了。” “生病？”周亮原本只当是妹妹在闹小脾气，听到嫂子说生病也凑上来听。 叶柔看着周婶子和周亮，很严肃道：“我要给她治病，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不管你们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能进来。” 周婶子和周亮对视一眼。 周亮有些犹豫。 周婶子擦掉眼角的泪花，语气决然：“小柔，婶子信你。” 她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情况，念念这些天目光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冷淡。 周婶子见过这种目光，在她被家暴的跳井死的姐姐眼睛里见过。她怕念念也会和她姐姐一样，选择自杀。 叶柔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摇了摇头，看向站在梨树下的江辰，脸上表情软化：“江辰。” 江辰懒散扫了叶柔一眼，不动。 好吧，山不来我去山。 江辰目光平静幽深，眼中倒映出走到他面前的倩丽身影。 叶柔软声道：“帮我个忙，好不好？” 幽香罩住他，江辰心脏跳的轻快。 叶柔见他没有明确反对，拽住他的衣袖领着江辰走。 因为衣服的主人没有反抗的意思，所以叶柔很轻松的带着江辰走到了房间门口。 她松开江辰袖子，搬来一个小马扎放在门口，“江辰，你坐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好不好？” 她是让他当守门的狗？ 江辰不满瞪叶柔。 “江辰，帮帮我。”叶柔跟着江辰脑袋挪动身子。 白嫩的脸颊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的牙更痒了。 江辰踢开小马扎，倚在门上。 叶柔见他配合，松口气，有江辰在这里守着，她不用担心周婶子和周亮会闯进来了。 她端着周婶子熬好的药，走进屋子里，关上房门。 周婶子死死攥住周亮的手，叶柔表情太严肃，语气太认真，她慌的心脏砰砰跳。 第40章 治病 刚开始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的声音，紧闭的房门内安安静静。 周婶子的心脏跳的很快，死死攥住周亮的手。 他妈的手不是手是钳子，周亮被捏的呲牙咧嘴，死死咬住牙才没有叫出声。 他咬着牙安慰：“妈，你别担心，嫂子很厉害的。” 周婶子慌张点头，盯着房间的眼睛都不肯挪一下。 “啊！” 周念凄厉的惨叫声炸响，像是夜晚的猫叫，听的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小念，她怎么了？”周婶子六神无主，松开周亮的手，下意识要冲进屋子。 这下轮到周亮抱着他妈了：“妈，嫂子说了，我们不能进去。” 女儿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 周婶子心脏像是被重重捏住一样，又酸又疼，她眼眶红肿，听到儿子的话，她停下脚步，只是她站不住，在周亮身前一直转。 转的周亮眼晕，却不敢吭声。 周念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因为太惨太凄厉，传了出去。 隔壁邻居家听到周家的惨叫声，纷纷围在了周家门口往里面看。 见到周亮和江辰还有周婶子都站在门外，而屋里的周念叫的凄厉，他们懵了。 周婶子生了两个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她最疼的是周念，平日周念被磕碰一下，她都要心疼半天。现在周念叫的这么惨，听的他们围观的人都害怕，周婶子居然还能站在门外？ “可怜啊，怎么叫的这么惨？” “周婶子怎么也不进去看看周念啊？” “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周婶子大儿子周平带着媳妇卫洁回来了。 “周平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你妹妹吧，怎么叫的这么惨。” 周平听到妹妹的惨叫声冲进院子。 落后一步的卫洁脸色格外难看。 半个月前，婆婆说要给周念找人家，千挑万选，她听着可笑，就周念那黑胖丑陋的模样，还嫌弃别人。 但周家条件好，周念还有两个哥哥给撑着，卫洁动了心思，回娘家跟妈商量给周念和表弟卫常牵线。 本来是个好事，没想到周念心思这么脆弱，表弟说了一句实话，周念就受不住了，回来要死要活作了好几天。 连着全家对她都没了好脸色。 卫洁想起这件事就委屈，她表弟也没有说错啊，周念确实像一头黑猪，是周念被婆婆宠的太娇气了，一句话都听不得。 她跟周平说心里的委屈，没想到周平也说她，说她表弟嘴臭，更可恶的是周亮那个混混居然去揍了她表弟！ 娘家怪她，婆家也怪她，这一切都因为周念！ 周念叫的凄惨，卫洁心里却格外畅快，面上扯出一副关心的表情，跟在周平后面走进门。 周平见妈和弟弟都站在院子里，任由妹妹在屋里惨叫，不解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婶子盯着屋子，不开口。 周亮解释了一遍。 周平眉头皱的死紧，“叶柔给念念治病？她会治病吗？你们别是被骗了。” 江辰目光沉沉看着周平。 周平一僵，不敢再说了，只是心里愈发不满，认为弟弟和妈是在胡闹，瞎折腾。 卫洁跟在周平后面，听到周念惨叫，关心的问了一句。 其他三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理她。 卫洁觉得他们还在计较她表弟的事情，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巴不得周念赶紧去死。 她偷偷瞥见周念磨镜子，但这件事情她谁也没说。 周念叫的越来越惨，连声喊周婶子。 周婶子心疼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眼睛通红，“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她说着一把推开要拦她的周亮。 周亮还要去追，被他哥紧紧抱住：“周亮，你平时胡闹就算了，现在小念叫的这么惨，你怎么不心疼还拦着妈！” 周亮气的眼睛猩红：“你懂个屁！” 他三年前在镇上被混混欺负，是同村的江辰救了他。 如果不是江哥，他早就被打死了。 在他心中江辰排第一，因为江哥牛逼，他打心底里服江辰。 而能够让江哥低头认错的叶柔，他更是打心眼里佩服。 念念的病，只有他嫂子能治。 “放开我！”周亮大吼。 周平抱着他不松手。 卫洁在旁边跟着劝：“小叔，叶柔连学都没上过，就在卫生所帮了几天忙，你就真信她能治病啊？” “别是故意骗你，想图咱们家什么东西吧？” 她的话周平听进去了，死死抱住周亮。 周亮挣脱不开，瞪大眼睛，期待江哥能够拦住他妈。 周婶子冲到门前，江辰挡住门口。 “江小子，你让开，我要跟小柔说，我们不治了。” 周婶子对江辰有救命之恩，面对周婶子，江辰表情没有旁人的冷硬：“婶子，你不能进去。” 离房间越近，周念的惨叫声越凄厉，环绕在周婶子耳边，她疯狂摇头，“我要进去。” 江辰拦着她，周婶子硬闯，使劲推搡江辰。 他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周婶子累的气喘吁吁。 周念又一声高亢的惨叫，之后戛然而止，任谁听都知道这是晕过去了！ 周婶子崩溃了，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宠了十七年的闺女啊。 她现在就是护崽的母兽，任何阻拦她的人在她眼中都成了敌人，她猛地挥手扇了江辰一巴掌。 “让开！” 江辰脸被打偏，鲜明的红指印格外清晰。 一直争执的周平和周亮傻眼了。 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卫洁愣住了。 门外看热闹的一群人僵住了。 此时此刻，大院安静的格外诡异。 周平和周亮两兄弟不打架了，周亮带着被他哥打肿的眼睛冲到他妈身边：“妈，你为啥打江哥！” 周平挡在他妈面前，防备盯着江辰，怕他暴起打人。 江辰个子实在是太高，周平和周亮两兄弟在他面前毫无震慑力。 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他扫了一眼周婶子，依旧挡在门口，其余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周亮心脏跳的如敲鼓，他是知道江哥发火的时候有多疯，冲上来先怪他妈，也是因为他怕江辰真的发火。 门嘎吱一声响，从里面打开了。 第41章 蜕变 整整三个小时的针灸，叶柔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一开门见外面站了一群人，因为太累了，她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表情的异样。 “烧水，周念需要洗个澡。” 叶柔说完重新关上了门。 一群人愣住。 周亮最先反应过来，扯着愣神的他哥去烧水。 卫洁想到刚才惊魂一瞥，那是叶柔？黑丫头叶柔？她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莫非她真的有法子让周念变漂亮不成？ 转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除非是大罗神仙来了，否则没人能够让黑猪变成绵白羊。 周婶子听不到女儿声音，心急如焚。 但是见到叶柔，她冷静了下来，目光扫过江辰脸上的红指印，她心里满是愧疚，嗓子干涩像是黏在了一起，几次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周家有个专门用来洗澡的木桶，一个人蹲坐进去完全没问题，周平和周亮烧了水，一人扛着一边才把装满水的大木桶抬出来。 木桶放在门口，江辰敲了敲门。 叶柔推门出来，周亮和周平两兄弟作势要把木桶扛进去。 “不用了。”叶柔一个人拽着两边的把手，在周家兄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抱起了需要两个成年男人才抬得动的木桶。 木门又一次关紧。 周亮愣了一会，真心感叹：“江哥，嫂子太牛了。” 江辰勾唇一笑，小妖怪力气当然大。 叶柔扛着木桶进了屋子，炕上盖着厚厚一层被子，她掀开被子，里面是睡的正香的周念。 “周念，醒醒。” 周念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以前她睡觉总觉得身上很沉，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惊醒她。 被叶柔叫醒，她还有点懵。 叶柔让她洗澡，她说一句，周念动一下。 被热水包裹，周念舒服叹口气，这才彻底清醒。 抬手在身上一摸，一手的黑皴，“咦，我好脏。” 她红的脸蛋滚烫，认认真真搓洗身体。 叶柔背对周念，目光落在了缝纫机上面。 周婶子宠女儿，别人家都是未来女婿上门给女儿买三转一响，她提前买了缝纫机给女儿用。 为这事，卫洁在家里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 周念站出来说这缝纫机放在她屋，但是谁都能用，她嫁人也不带走。 卫洁才老实下来。 缝纫机像一个大号黑色吹风机，后面跟着一个放线的银色轮子，机身连在棕红色桌子上，桌子下是踏板和一个更大的轮子。 叶柔注意力全都被缝纫机吸引走了，以至于周念洗完澡穿好衣服，她都没有注意到。 “我好了。” 叶柔回头扫了周念一眼，露出些笑容，“第一次针灸，效果不错。” —— 门外，诡异的安静。 周亮在这沉默氛围中，察觉出了他妈的尴尬。 他想着打破这个尴尬，费尽脑筋也不知道说什么。 木门嘎吱一声响，周亮重重吐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嫂子你终于出来了。 他抬头看向门口，看到最先出来的人，他一愣。 周婶子冲上去，“念念！” “妈。”周念眼眶盈满了眼泪。 周婶子上下打量女儿，脸上的紫斑淡了，浮肿的脸消了一些，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这样好，真好看。” 叶柔说周念怕胖是肾病引起的皮肤浮肿，第一次施针是调理她的肾，之后不用刻意减肥也会慢慢瘦下去。 周念洗完澡，照镜子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她。 现下见到母亲惊喜的目光，她只觉得忍的痛值了。 因为太痛，她也不想死了。 准确一点，不是不想是不敢了。 卫洁见周念变漂亮了，跟喝了一桶醋似的，从头酸到脚后跟。 她眼睛一转，劝道：“小姑，你总算出来了，这几天家里人担心死你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任性了，一个大姑娘被说一句就要死要活，传出去多丢人啊。” 周念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不是因为那一句话，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原因。 她目光扫过哥哥周平，见他眉头皱紧，看她的目光满是不赞同和不满。 真的是我错了吗？ 是我太敏感了，被骂一句就折腾的全家人陪她一起受罪。 清冷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没错。” 周念猛地回头，叶柔收拾了针袋背着布包走出屋子，她和周念对视，认真道：“被骂了，是人都会伤心难过，这是正常的，不是你的错。” 叶柔的目光清澈温柔，像是水一样冲掉周念的羞愧难过，她的目光坚定起来：“对，我没错。” 她经常对周念用这一招，很有用，肉眼可见的在她言语贬低和责怪下，周念越来越老实、安静，现在这一招不管用了，都怪叶柔多管闲事。 心里怨恨，卫洁勉强笑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叶柔你误会了。” 叶柔笑容骤然消失，瞪圆眼睛怼她：“就你长嘴啦。” “你！”卫洁气的瞪叶柔。 “你在瞪谁？”江辰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卫洁慌忙收回目光，眨眨眼睛，在周平怀疑目光下，瑟缩肩膀，无辜道：“我没有。” 周平被卫洁的模样蒙骗，挡在她面前：“江辰，女人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 江辰从阴影中走出来，不紧不慢靠近卫洁。 卫洁手心出汗，手抖的格外厉害。 “江辰，你的脸怎么了？”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叶柔注意到江辰右边脸被打肿，脸上带着鲜明的指印。 江辰动作一顿，忘了这茬了。 叶柔见他不说，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略带心虚的周亮：“你说。” 周亮被叶柔目光看的脊背发毛，这种感觉只在江哥发疯的时候出现过，叶柔只一个眼神，周亮恨不得给她跪下。 “是我打的。”周婶子松开怀里的女儿，是她请叶柔来的给女儿治病的，面对叶柔的请求，她答应的坚决。真的治疗时候，她却反悔想要强闯进门。 如果不是江辰拦住她，真的不让叶柔给女儿治疗，她女儿就是被她的爱给毁掉了。 周婶子走到江辰面前，“对不起，是婶子错了。” 她说着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叶柔被周婶子动作，吓了一跳。 江辰根本没有把这一巴掌放在心上，前世还有这一世，他几次险些饿死，都是周婶子给他食物才让他活了下来。 见叶柔发火，他甚至觉得这一巴掌受的不亏。 见周婶子脸瞬间就红了，他开口道：“婶子，这事过去了。” 周亮见他妈道歉了，也站了出来：“嫂子，对不起，我没有拦住我妈。” 叶柔怕周亮也来一巴掌，特意往后退了一步。 周念听明白了，也跟着道歉。 叶柔见江辰都不追究，也没有说什么，对周念道：“接下来半个月还要针灸三次，等你准备好了，就来卫生所找我。” 周念想到针灸时，扒皮一样的疼，打了一个寒颤。 叶柔又道：“把你枕头下的东西砸了吧。” 周念想到那块磨的锋利的镜子，抿住嘴点了点头。 旁人听不懂两个人打的哑谜。 第42章 红烧肉 叶柔和周家人分别，拉着江辰的手走了。 一路上她一声不吭，从江辰角度看去，她的脸颊鼓起来，像是白嫩嫩的包子。 见她一直不说话，江辰把她拽住，语气干巴巴：“你在生气？” 叶柔哼了一声。 江辰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生气？” 叶柔被他注视着，脸上浮现红晕，偏头看到江辰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里难受：“周婶子打你，你怎么不躲开？” 他插着兜，语气轻松：“你不是让我守门吗？” 叶柔心脏泛起层层涟漪：“你是不是傻？” 江辰气笑了，弹了叶柔脑袋一下。 小没良心。 他的动作看着凶，真正敲在叶柔脑袋上却卸掉了百分之八十的力气。 叶柔扁扁嘴，周婶子是为周念，江辰是听她的话，她生气都不知道该怪谁。 “鸭子。”江辰见她嘴巴撅着，伸手捏了一下。 格外软嫩的触感，他动作一僵。 叶柔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气鼓鼓的样子，不像鸭子了，像是炸毛的小鸡。 江辰揉了揉叶柔脑袋，“别气了，老子又不疼。” 听他的话，叶柔叹口气，看见卫生所，她才想起来今天拜师的事情：“我拜了一个师父。” 江辰了然：“卫生所的老刘？” 叶柔不满：“别叫我师父老刘，好难听。” 江辰哼笑一声。 叶柔拽着他去卫生所找师父，但是卫生所关了门，师父不在。 “去哪了？”叶柔又去后院小房子看了看也没有人。 江辰懒洋洋靠在墙角：“应该是出诊去了。” 叶柔看着江辰脸上鲜红的指印，和微微肿起来的侧脸，语气遗憾：“拿不到消肿的药膏了。” 江辰拽着她，往山脚房子的方向走，嘴上满不在乎：“就一巴掌还用药膏。” 叶柔不满他无所谓的态度，后期书中江辰赚了很多钱，拥有了地位、名望、权力，但他疯狂伤害自己，在自毁的路上越走越远。 想到书中结局：【今天是江辰四十岁的生日，他穿着黑西装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身边环绕着小弟和来庆祝的人，别墅里热闹非凡、灯红酒绿。 他却觉得一切都无聊、乏味极了，独自走上楼。 片刻后一声枪响。】 叶柔攥住江辰的手，“我们回家吧，你想吃什么？” 江辰敏锐察觉到这个小妖怪又开始心疼他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妨碍他蹬鼻子上脸：“我想吃什么你都给我做？” “嗯。” 叶柔眼睛亮晶晶，满是期待。 江辰想到后山陷阱里困着的野猪：“我想吃红烧肉。” 他见过江寰吃红烧肉，红彤彤亮晶晶，他去国营饭店吃过味道不怎么好。 叶柔应下：“我给你做。” 江辰去后山扛野猪，叶柔进了院子。 原本的荒地被翻了一遍，起了拢，是江辰种的大豆。 她去厨房，在里面翻了一遍，没有冰糖没法炒糖色，她去了西屋，从枕头下掏出钱，出门去找赵翠。 江辰脚步轻快，扛着野猪下山。 大门紧闭，他推门进去，院子里静悄悄，叶柔没在。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 叶柔借了冰糖回来，见江辰已经回来了，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长腿舒展，弓着背。 “你回来了。” 江辰回头，嘴里叼着烟，眉眼很沉，带着些烦躁。 “你去哪了？” 叶柔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晃了晃手里的冰糖，“做红烧肉要炒糖色，我去找赵翠换了点冰糖。” 她走过江辰身边，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紧紧攥住。 沿着麦色大手向上看去，江辰表情很平静。 叶柔不解：“怎么了？” 江辰目光幽深，像是一片海：“下次不管去哪，都要和我说。” “好啊。”叶柔答应的很轻快，见江辰脚边放着五花大绑的野猪，晃了晃被他攥住的手：“你把这猪处理了，我先去蒸饭。” 江辰一点点松开手，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叶柔的脸。 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叶柔毫无察觉，盯着野猪，想着要用哪部分的肉做红烧肉，野猪没有割过蛋蛋，肉会不会很腥？ 江辰拎起野猪，去了后院的水井。 叶柔不敢跟过去，后院没有收拾，而且里面还有老鼠。 她去厨房，把米淘洗蒸上锅，盖上清洗过的竹叶，这样一来蒸出的米饭会带有竹子的清香。 江辰扛着处理好的猪回来，手里拎着把滴血的菜刀。 这头小猪有五十斤，肉质鲜嫩，江辰提着菜刀：“你要用哪部分？” 都说给女人花钱的男人最帅，江辰衣衫上沾血，手里拎着菜刀，小麦色皮肤结实，露出的胳膊缠着青筋，眉眼锋利俊美，太帅了。 叶柔心脏跳的比雨点还要密集。 江辰又问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凑过去在猪身上扫了一眼，挑中了粉白相间的五花肉：“就这一块吧。” “嗯。”江辰点点头，拎起菜刀切下去。 叶柔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往锅里倒油，烧到微微发热的时候，倒入冰糖，翻炒直至冰糖融化。 另一个锅烧了热水，倒入去腥气的香料，倒入切好成块的猪肉，烫掉猪毛，去掉猪肉腥气。 将烫好的猪肉盛出来，倒入融化的冰糖中，翻炒至每一块肉都挂上颜色，依次放入调料，倒入比例适当的水，焖煮片刻。 入夏后越来越热，做一顿饭热的叶柔满头大汗，头发贴在脑门上，样子很狼狈。 江辰看在眼里，跟叶柔说了一声，出门去了。 红烧肉好了，江辰回来，手里抱着个东西先去了后院。 叶柔把红烧肉盛出来，放在桌子上，喊了他一声。 江辰从后院出来，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肉，移不开眼。 粉白色的猪肉变成了焦红色，裹着琥珀色的汤汁，一块叠一块堆在碗里。 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急匆匆塞进嘴里，肉块入口即化，只是轻轻嚼了一下，浓郁的肉汁迸发开。 叶柔给他盛了一碗饭。 他夹了一块肉放在米饭上，一起送入口中，竹子的清香解了红烧肉的油腻。 江辰一口接着一口吃的停不下来。 第43章 郑老头的心病 叶柔吃了八分饱就主动放下筷子。 江辰正在吃他的第三碗米饭，小半盆的肉见底了。 夏夜只有一丝一缕很细的凉风，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就没了。 天气太热，叶柔想喝酸梅汤了。 她有一个学中医的师姐，每年夏天会自制酸梅汤，年年都会给她寄上一份。 后来学姐的酸梅汤出名了，做成了品牌，每年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去买。 酸甜可口，放上两块冰块，想着想着，叶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江辰肚子一点空地都没有了，才放下碗。 他自觉把碗筷收拾了，给牛棚的四个老头留出饭菜。 叶柔想着剩下的猪肉该怎么处理。 猪皮可以熬成冻，用来做小笼包，一口咬下去，流着浓郁的肉汤。 她正在想着，江辰去了后院，抱着个圆滚滚的东西回来了。 碧绿色的大西瓜！ “西瓜。”叶柔惊喜站起身。 江辰把瓜放在桌子上，在井水里泡了半天，已经凉透了。 他把西瓜切开，拿勺子舀了最中间一块红心喂到叶柔嘴边：“吃。” 叶柔啃了一口，凉的拔牙，但是好甜，沁人心脾的甜。 她吃的眼睛眯起来，江辰把剩下的瓜切成一瓣瓣。 叶柔接过一瓣，啃了一口。 夏天吃一口西瓜，太好了！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啃了小半个的西瓜才停手。 叶柔收拾流满西瓜汁的桌子，江辰拎着送饭的盒子站在旁边。 她好奇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去送饭？” 江辰扬起下巴：“你跟我一起去。” 黑影连着几天来砸门，没有抓住他之前，江辰不打算让叶柔一个人留在家里。 江辰的这四位师父都是大佬，叶柔神往已久，听他一说，立刻激动了：“你要带我去？” 江辰应了一声。 叶柔抱起剩下的半个西瓜，比江辰表现的还要期待：“我们走吧。” “……”江辰见她眼睛亮晶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去见四个老头子，这么高兴做什么。 牛棚远离大河村，在水田的另一头。 周围绿树环绕，灰褐色木头房子的结构，倒比村里用灰白色水泥建出来的四四方方的房子要好看。 —— 牛棚里气氛紧绷。 刘医生脸色阴沉，把着瘦成枯柴老头的脉搏。 王国平急着问他：“老郑，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昨晚听见老郑翻床底瓷盆，接着就是压的很闷的咳嗽声。 打着烛火一看，老郑床下摆着的瓷盆里全是暗红色的血。 老刘搭着脉半天不说话，急死人了。 刘医生松了手，叹口气，又摇摇头。 周余庆：“老刘，你别卖关子，老郑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医生长叹口气：“郁结于心，无药可治。” 王国平骤然听到刘医生的话，根本不敢相信：“什么意思？你是说老郑要死了？” 刘医生从药匣子里掏出一个红盒子，打开红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支百年人参：“我能做的就是吊住他的命，至于以后如何，要看老郑能不能自己想通了。” 江辰带着叶柔推开门，见刘医生也在，其余三个老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怎么了？” 见刘医生站在郑老床前，他放下饭盒走过去，见到一盆刺眼的鲜血，骤然沉下脸：“怎么回事？” “病了。”刘医生说完，见叶柔也来了，冲她招招手。 叶柔把怀里抱着的半个西瓜放下，走了过去：“师父，怎么了？” 刘医生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老郑头：“你去给他把个脉。” 老郑头这种情况是典型病例，刘医生不想让叶柔错过。 叶柔先观察躺在床上的老人，面色发黄，嘴唇发黑，床上被褥上都沾着血，脸颊枯瘦，眉头皱的很紧。 她伸手搭脉，脉象悬涩凝滞，这是典型的郁结于心。 老人呼吸粗重，叶柔看着他，莫名觉得很亲切。 她想起这位老人是谁了——郑致远，是四个老头中最有钱的，也是处境最惨、死的最早的。 他被批斗下放，临走前，把妻子和一双儿女交托给了朋友一家，他一走，朋友一家打着照顾的名义，搬进了郑家的四合院，占了主屋，把他妻子和孩子赶去了小房子。 他妻子带着孩子处处忍让，那一家人步步紧逼，怕她写信告状，不许她们出门。 为了侵占郑家钱财，一家人眼看郑致远妻子生病不救，让她死在床上。 那一家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郑致远的十六岁女儿和八岁小儿子一起卖掉了。 郑致远二十三年没有收到家人的信，前段时间，管控不严了，他才托着以前朋友打听清家里情况。 骤然听到噩耗，再加上是他所托非人，郑致远崩溃了，书中他是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临死前，他把家里藏钱位置告诉了江辰，只有一个请求，让江辰帮他报仇。 江辰去了首都，找到了那一家人，对方利用郑致远留下的钱，过的很阔绰，一双儿女接受最好的教育，结交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而且他们那一家子防备郑致远，早就打听清楚了江辰和郑致远的关系，江辰一进首都就被人盯上了。 他被那一家人狠狠坑了一次，刚建起来的事业全都毁了。 之后江辰又用了三年时间才重新站起来，扳倒了那一家人，但是对方实在是太精，早早就把一双儿女安排好了，虽说没有了郑家的财产，过的依旧很舒服。 叶柔轻叹口气，这种情况，如果郑致远抱着必死的心，再好得医术也救不回他，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 除非能把他那对被卖掉的孩子找回来，但是书中江辰直到死都没有打听到郑致远女儿的消息。 郑致远被一股幽香笼罩，脑中烦闷散去些，他费力睁开眼睛，看清面前女孩样子后，他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死死攥住叶柔手腕：“莉莉。” 叶柔知道郑老是认错人了，刚要解释，手腕被师父攥住了。 刘医生瞪着眼睛：“老郑，你闺女还活着呢，她孤零零一个人，你忍心放下她去死吗？” 郑致远猛地瞪大眼睛，想到那一家子畜牲。 他的宝贝女儿本来应该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现在被卖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不能死，他不能死！ 刘医生见郑致远意识清醒了，忙切了一片人参塞进郑致远嘴里，继续道：“你闺女日子过的惨，受尽欺负，她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郑致远紧紧抓着叶柔的手不松开，没错，为了他闺女，他也不能死！ 第44章 卫洁的心思 郑致远含着人参，躺回床上，沉沉睡去了。 他眉眼放松，已经熬过了最难的一段时间。 叶柔捂着被攥疼得手腕：“师父，你这样不好吧？” 刘医生笑眯眯道：“我这是善意谎言。” 叶柔担心得是，这对于现在得郑致远来说是望梅止渴。 刘医生安慰小徒弟：“放心，郑老头要强，脾气倔，他就是钻牛角尖，一时想不清楚，等他想明白了，他比谁蹦的都欢。” 王国平见老郑头情绪稳定了，松口气，看了一眼陌生女孩，在看看一直盯着女孩不放的江辰，他骤然沉下脸，拽住江辰：“江小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江辰不解：“什么？” 王国平从刘医生那知道，江小子把黑丫头买回去了。本来他还在期待江辰会带着黑丫头来牛棚，转头江辰是带人来了，带来的却是一个漂亮女孩。 “我问你，那个黑丫头呢？” “什么黑……”江反应过来了，无语：“也是她，一个人。” “不可能。”王国平否认。 江辰淡声回应：“你不信我，刘医生你也不信？” 王国平呆滞一瞬，想到上次老刘说这丫头不黑了，真是一个人？ 周余庆见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关注饭，等不及了，率先拧开了饭盒，见里面装的是红烧肉，整个人都傻了：“红烧肉！” 王国平和李卫军目光刷一下就亮了。 刘医生加入了抢饭大军中，叶柔扫过李卫军和周余庆，这两位是江辰四个师父中，活到了最后的两位。 动乱年代，家人尽死，好兄弟也相继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老年两个人相约去了养老院，在那里度过了自己最后的一段人生。 王国平盯着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随意拿起碗，竹子的清香扑入鼻端，他在这股香气诱惑下，没忍住咽下口中猛然开始分泌的唾液。 除了躺在床上休息的郑致远，所有人盯着摆在中间的一碟红烧肉，李卫军是这五个老头中最大的，他先动筷子夹了一块，这像是一种信号，瞬间其余三人也埋头吃了起来。 牛棚里瞬间安静下去，只有筷子扒拉米饭磕碰碗边的声音。 红烧肉一入口，李卫军脊背瞬间挺直了，他一直认为人不应该放纵口腹之欲，要克制。活到这把年纪，他是头一次觉得肉居然这么好吃，一口下去拌着米饭好吃到头皮发麻！ 四人吃的头也不抬，片刻功夫，一碟红烧肉见底，只剩下最后一块。 刘医生伸筷子去夹，周余庆快他一步先夹走了红烧肉，一口吞掉了。 吃到最后一块红烧肉，周余庆乐的脸成了一朵菊花，哪里有书中人淡如菊，举动如仙的样子。 刘医生放下筷子，瞪了眼周余庆，眼睛一转，突然唤道：“徒弟。” 叶柔正在研究刘医生那一盒人参，听到刘医生叫她脆生生应了一声：“师父。” “师父？”王国平张大嘴巴，他和老刘认识的时间最久，知道这老头脾气有多固执。 他居然肯收徒了？ 刘医生乐呵呵道：“我新收的小徒弟，怎么样？” 李卫军点点头，这小丫头长得漂亮，眼睛却干净澄澈，见到老郑吐了满床的血，也不嫌弃，拽着江辰帮着老郑换了床单被罩，是个好孩子。 周余庆他是个老饕，叶柔做的饭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 王国平是最早认识叶丫头的，在卫生所听见她说不后悔救人，便知道这是个好姑娘。 江辰见这四个老头吃完了，过来收拾碗筷。 叶柔站在他旁边。 江辰阴郁偏执，对他们四个名义上的师父更是没有丝毫的尊敬。 叶柔长得漂亮，还做得一手好饭，喊师父的模样，看着就贴心。 徒弟和徒弟相差太大。 莫名的王国平、李卫军和周余庆开始嫉妒刘医生了。 刘医生今晚要留在牛棚看老郑的情况，以防万一。 叶柔和江辰和四个老人告别，并肩在一起走了。 周余庆看着二人背影，突然笑了：“这样也好，江小子总算有点人气了。” 江辰性格偏执霸道，本性凉薄，还有个头疼的毛病。他们四个老头本来还担心，这小子会越来越疯，现在有个小姑娘陪在他身边，这很好。 以柔克刚，老祖宗说的真有道理。 —— 叶柔和江辰回家就看见，周亮守着一个大家伙站在门口。 见到他们回来，周亮笑着招手：“江哥，嫂子。” 叶柔走近，才发现周亮身后的是个缝纫机。 “你这是？” 周亮笑着道：“嫂子，我妈说把这台缝纫机送过来，当作你治好我妹妹的诊费。” 可能是因为在周家，她盯着缝纫机看了一会，周念见到了记在了心里，但缝纫机太贵重了，叶柔摇头：“你搬回去……”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江辰扛着缝纫机进了家门。 周亮见他哥收下了，欢喜走了。 叶柔：“……” 她追着江辰进去。 江辰扛着缝纫机进了西屋，一进去满室的馨香，是叶柔身上的幽香。 他把缝纫机放下。 叶柔追进来：“你怎么就收了？” “为什么不能收？”江辰还记着叶柔从屋子里走出来，三个小时针灸，满头大汗嘴唇苍白的模样：“这缝纫机是你应得的。” 叶柔见江辰拿定主意，瞥了一眼江辰身上的脏衣服，想着在镇上买的几匹布，有了缝纫机，可以给江辰和自己做几件舒服的衣服穿。 她不再犹豫，摸了摸缝纫机，露出一抹笑意。 —— 周亮回去说叶柔收下了缝纫机，周婶子松口气：“收下就好。” 一家子笑着开心的时候，卫洁脸色一沉，抬脚回了屋子。 周婶子盯着她的背影，想到她白天说的念念话，深深皱起眉。 周平追着媳妇回屋子，见她坐着生闷气，骂她：“你又耍什么脾气？” 卫洁吼他：“我耍脾气？缝纫机多值钱，妈说送就送了，她怎么这么偏心！” 周平知道卫洁眼小，盯着家里的东西，分的一清二楚，头疼道：“叶柔治好了小念，缝纫机又是妈买给小念的，你在这里闹什么？” “周念那就是矫情病！满村子去打听，哪家姑娘被说一句就要死要活作的全家不安生？我看她就是被你妈惯出来的毛病！” “闭嘴！”她的音调太高，外面声音停了，周平喝住她，“你是小念嫂子，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周平摔门出去。 卫洁气的呼吸粗重。 周家确实有钱，但是只要周念在一天，她婆婆的心就是偏的，还是要尽快把周念嫁出去。 她想到自己堂弟，眼睛一动。 周念变漂亮了，勉强能配堂弟，明天她要回娘家一趟。 第45章 治疗王婶子 “扣扣” 铁门被拍响，叶柔去开门，外面是周亮，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严肃的年轻男人。 见到叶柔，周亮勉强笑了一下：“嫂子。” 他转头又对旁边年轻男人说：“方田，这是嫂子。” 方田没吭声。 书中方田后期背叛江辰，把股份卖给江辰的死对头，狠狠坑了江辰一把。 叶柔没有给方田眼神，让开路：“进来吧。” 江辰洗了脸从后院出来。 见到江哥，周亮急慌慌道：“江哥，那批货出问题了。” 江辰拿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掀起搭在额头上的刘海，露出一张俊美凌厉的脸，瞥了一眼周亮。 周亮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江哥最讨厌他遇事就慌。 周亮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嘴。 方田看不上周亮的蠢样。 或许说他谁都看不上，只服江辰。 叶柔一早起来做了瘦肉蔬菜粥。 她给江辰端了一碗，出来问周亮：“你喝粥吗？” 周亮摇摇头：“嫂子，我不喝了。” 叶柔问都没问方田。 方田听其他人说过，江哥身边有了一个女人。 江哥本性凉薄偏执，绝不可能对女人动心。方田本来是当笑话看的，真正看见叶柔本人，他眉头拧了起来。 叶柔长得太美，这样的女人…… 周亮性子急，见江哥不紧不慢喝粥，有心想要催他，但是又不敢。 江辰喝了粥，起身，周亮以为他哥终于要走了，急慌慌跟上去，想要说那批货。 江辰脚转了个弯，进屋去和叶柔说话，半天不出来。 他等了好一会，江哥总算出来了，肩上背着个花哨布包，身边跟着叶柔。 周亮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一行四个人，江辰和叶柔走在前面。 周亮愁着脸和方田走在一起。 他心情郁闷，扫到前面的两人目光突然顿住。 在他心中冷酷强大的江哥单肩背着娘们背的花布包，牵着叶柔的手。 江哥步伐沉稳步子卖的很大，嫂子要走很快才能跟上，从后面看像是蹦哒着走，麻花辫一翘一翘。 周亮看着看着，突然嘀咕道：“我也想有对象。” 方田无语瞪他一眼。 到了卫生所，江辰把肩上背着的布包递给叶柔：“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叶柔扫了一眼从早上就一脸愁容的周亮，没忍住叮嘱道：“你注意安全。” 江辰轻笑一声，示意叶柔进卫生所。 叶柔进了卫生所。 江辰沉下脸：“过来。” 周亮忙跑过去：“江哥，咱们那批货被人截了。” 江辰确定叶柔进了卫生所，收回目光，抬腿向村外走去。 周亮懊恼跟上。 方田看了一眼卫生所，眉眼间的阴翳散不开。 —— 叶柔一进卫生所，见到昨天长了一背火泡的王叔，他攥着一个胖大婶的手，见她进来，笑着打招呼：“叶丫头来了。” 王婶扫了一眼叶柔，果然和村里人说的一样变漂亮了，但是叶柔和叶家断亲，搬去和江辰住，这些行为在王婶看来就是不孝顺还不安分的表现。 她对叶柔没个笑模样，认为老头子是被这小狐狸精的脸给迷惑了。 “你放开我，我不治。” 王老头知道媳妇脾气倔，昨天他扎完针，背上的火泡消下去了一大半，昨晚难得睡了个安生觉，但是半夜被媳妇吵醒了，她疼的一直哭。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媳妇拽来，见她不同意，还以为她怕疼：“叶丫头下针稳，一点也不疼。” 王婶子白了老头子一眼，还是不肯答应。 刘医生在后面配药，叶柔和师父打个招呼，出来见王婶子一脸敌意的看着她，叹口气，这种目光她很熟悉。 上一世她就因为长得年轻，病人不信任她的医术，知道是她动刀，临手术闹着要换医生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婶子要是不信我，就走吧。”叶柔淡定说了一句，坐到椅子上继续翻案例。 叶柔轻飘飘一句话，听的王婶子觉得刺耳。这小丫头就在卫生所帮了几天忙，怎么这么大口气？ 现在她不应下，倒成了她的错了，余光扫了一眼老头子，果然见他一脸的不认同。 王婶子倔脾气上来了，她是一定要撕掉叶柔这张脸皮，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这针她还非扎不可了，试完没效果，可别怪她嘴大，满村去说。 “我治。” 她这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叶柔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怀好意，没有计较。 叶柔引着婶子进了最里面的隔间，这是给受伤很重需要留宿的病人准备的，封闭、安静。 “婶子，你把上衣脱了，趴在床上。” 叶柔说完，出去拿针袋。 王婶子一咬牙脱了衣服，趴在了病床上。 叶柔进来，把门一关。 她走到床边扫了一眼王婶子的背，密密麻麻长得全是火炮，比王叔身上的火炮颜色更深更多。 王婶子从进到小隔间，心脏就跳个不停。 见叶柔把针袋打开，一排金针闪着锋锐的冷光。 她后悔了，叶柔才跟刘医生学了几天，没准就是个花架子，别瞎扎，把她扎坏了。 王婶子越想越怕，起身要坐起来：“我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摁在了她肩背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气，把她压在了病床上。 叶柔淡声道：“婶子，躺好。” 她戴着手套摁在身上冰凉，声音更冷。 王婶子没进隔间前，气势嚣张，现在和叶柔单独相处，胆子被扎漏了，只觉得面前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的叶柔，极其冷，比冬天下雪的时候还冷。 她不敢吭声，老老实实趴在单人床上。 见叶柔捻了一根细长的金针，王婶子死死抓住床单，身体全部感官聚集在脊背。 一点凉意抵在皮肤上，然后……啥也没感觉到。 叶柔已经开始拿第二根针了。 第一根针扎完了？ 她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叶柔下手准，对于人体穴位摸的准确，很快，针袋里的针空了。 王婶子看不见后背，其他的感觉很清楚。 她后背长了火泡，白天一动衣服磨擦火炮，又痒又疼，总是控制不住去抓，一出汗被抓破的火泡蛰得慌。 晚上更难受，只能趴着睡还不能盖被子，风一吹疼，不吹风流汗了更疼。不是皮肉的疼，更像是钻心钻骨头的疼，疼起来没完没了。 叶柔扎完针，她后背不疼了，身子格外轻巧，眼皮重的厉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想，脑袋一歪睡着了。 王婶子睡觉打呼噜，而且她的呼噜很有特点像后世电钻的声音。 在外面等着的王叔听见媳妇的呼噜声，重重松口气。 叶柔出来，手套上沾着一些血和火泡破了里面的暗黄色脓液。 王叔激动要和她握手，叶柔示意手脏躲开。 “叶丫头，谢谢你。” 王叔的感谢是真诚的，叶柔一扫身上的冷气，笑着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出去洗手顺便冲洗手套，这时候手套不像后世可以用了就扔。 【叮叮叮叮】 吃瓜警报突然响了。 附近有瓜！ 第46章 王翠薇疯了 王大叔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原以为是他眼花，回头一看叶医生早没影了。 叶柔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狂奔，麻花辫跑的在肩膀上疯狂跳探戈。 刚拐出卫生所的小巷，扑鼻一股恶臭，熏的叶柔一声干呕。 两个分辨不出的人正在对峙。 分辨不出是因为一个被泼了满身的粪混着鲜红的血。 另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门牙都打掉了一颗，说话漏风正在吼：“赵婉，你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小虎他不会死！” “新鲜的屎和狗血，好好冲冲你身上的骚气。” “……”这村子的人真的好爱米田共。 叶柔表示接受不能，捂着鼻子，没有往里挤，站在人群最外围看。 两个吵架的人，一个是王翠薇——小虎的妈。 她拿着桶和勺子，叉着腰破口大骂。 被泼了一身粪的是赵婉，裙摆滴滴答答往下滴着红黄不明液体。 “你儿子死是他活该！” 赵婉气炸了，她今天穿的是最贵最好看的一身裙子，本来想去质问江辰为什么打她哥哥，现在全都毁了。 “好好洗洗你这张臭嘴！”王翠微扬起勺子，又泼了赵婉一身。 “呕。”赵婉吐了。 “呕！”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快吐了。 “你真是疯了！”赵婉张嘴吃了一口的粪，干呕到眼泪都出来了。 “我是疯了。”王翠薇静静站着，表情极其平静，但是任谁都不能忽视她眼中刻骨的恨意。 “你们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柔注意到王翠薇神情不对，她的目光太偏执，不是随口一说，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你们”这里都包含谁？ 钱桂梅被喊来，见到王翠薇又发疯，冲上去扇了她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王翠薇瑟缩一下，被钱桂梅薅着头发走。 她一边走一边哭嚎，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得围观的人都给她让路。 叶柔看到王翠薇大半头皮露出来，一片血红，鼻梁被打歪了，嘴角裂开，穿的是小虎死的那天的衣服，目光偏执阴狠，没有了人样更像是厉鬼。 钱桂梅炫耀一般，展示王翠薇对她的惧怕。 她打的越来越狠，王翠薇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王翠薇是被钱桂梅薅着头发拖走的，一道血红印子混着粪土盖在大地上。 叶柔捂着鼻子，被这充满味道的瓜熏的眼眶都红了。 赵婉突然闪现在她面前，愤恨道：“你很得意吧！” 叶柔穿着素白色荷叶袖薄褂子，纤细白嫩的手捂住口鼻，只一双狐狸眼露在外面，不笑都像在勾人。 赵婉满身的粪，站在她面前，越自卑语气越嫉恨：“你个绿茶婊、白莲花，凭着这副无辜的样子，勾引了不少男人吧？” 叶柔目光一顿，绿茶婊、白莲花？ 这是后世网络热梗，赵婉怎么会知道？ 她回忆赵婉这段时间的言行。 赵婉和顾怀在小树林约会，却信誓旦旦说要嫁给江辰。 开大会宁愿名声毁了，也不嫁给顾怀，扯出王倩也要踩死对方。 再加上骤然改变的穿衣和妆容风格。 综上所述，叶柔得出一个结论，赵婉重生了。 叶柔不说话，一直盯着赵婉看。 她穿着白大褂，手上拎着一双白手套，审视的目光看的人心里发冷，比寒冬的冰雪还冷。 “我告诉你，江辰迟早是我的，你等着瞧！” 赵婉被看的声音发虚，底气不足的放下狠话。 叶柔被熏的嗅觉都快失灵了，根本没理赵婉，捂着鼻子跑走了。 赵婉也受不了一身的臭味，没有追叶柔，气呼呼回家。 到家门口，二哥赵从武拄着拐挡在门口，阴沉沉看着她。 赵婉立刻告状，委屈道：“二哥，王翠薇她欺负我!” 她满身都是粪和血，看起来确实可怜。 但从前宠爱她的二哥，目光依旧冰冷，质问她：“你是不是又去找江辰了？” 赵婉心里委屈，二哥自从腿断了，一直冷冰冰的，她没有回答，反而控诉道：“二哥，你不疼我了。” “我还要怎么疼你！因为你，江辰打断了我一条腿！”赵从武激动的浑身发颤，敲着废掉的大腿，吼道：“我叫你别去找江辰，你为什么不听！” 赵婉被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到了，站在门口，缩着肩膀。 她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被骂了张嘴号啕大哭。 赵婉妈在屋里，听见女儿哭，立刻冲出来。 她走到门口，见赵婉满身粪水，上前攥住女儿的手，心疼道：“小婉，这是谁干的？” 她瘦小的身子似乎爆发无尽的力量，只要女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就会扑上去啃咬对方。 赵婉恨王翠微，更恨此刻的赵从武，她立刻告状：“二哥欺负我，他吼我！” 赵婉妈瞪了老二一眼，训他：“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腿断了你去找江辰，怪你妹妹干什么！” 赵婉叉着腰，听到二哥被骂，连连点头。 “我这条腿是因为她被江辰打断的！”赵从武第一次觉得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如此陌生，他瞪着赵婉：“你太自私了，你再纠缠江辰，就是想拉着一家人去死。” 赵婉气的跺脚：“妈，你听二哥说的话！” 赵婉妈不赞同看着赵从武。 赵从武摇摇头，失望道：“你愿意去招惹江辰，别拉我下水，我要分家！” 他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将赵家劈了个四分五裂。 —— 赵家的乱象叶柔不知道，确定吃瓜成功，她思索着赵婉重生的这件事情，回卫生所，王婶已经醒了。 王婶子见着叶柔先是笑，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小柔，婶子谢谢你，你真厉害。” 她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后背的火泡不疼了，刚才让老头看了一眼，火泡消去了一大半。 村里人就是这样，说话直白，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叶柔笑着坐在桌前，开了两副药，消炎的药，有内服的也用外用抹在背上的：“以后要控制情绪，多喝点消火的茶。” 王婶接过药膏，给叶柔药钱。 这时候是农村合作医疗，每个人有本合作医疗证，只要交五分的看诊费，药钱另算但也能折扣百分之二十。 叶柔收了钱，又叮嘱几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王婶和王叔听完挽着手离开。 两人出了卫生所还在夸叶柔。 这次是王婶夸，王叔听着。 对着王叔夸还不够，一路上王婶遇见人就夸叶柔。 她广告效果太好，下午卫生所来了很多人，大多是有隐疾平时不好意思来卫生所的女同志们。 叶柔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注意到卫生所外面的窥视。 叶耀祖指着叶柔，语气殷勤：“刀哥，这就是我姐姐。” 刀哥看着卫生所里的女人，张大嘴巴。 太漂亮了，他玩过的镇花在她面前就是端茶倒水的婢女。 他笑得猥琐，像是已经抱到了美人。 叶耀祖见刀哥满意，犹豫道：“刀哥，我姐姐可能不是处了。” 刀哥沉下脸，从太阳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更加狰狞：“她嫁人了？” 叶耀祖连忙摇头。 “没有，她没结婚，就是和那男的住在一起。” 刀哥不喜欢二手货，但是叶柔的美艳让他咽下了这口气：“什么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骤然转了个方向：“和她住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前段时间他大哥李炼钢在镇上调戏一个美女，没想到美女是江辰的女人，四根手指骨全被江辰踩断了。 听说这段时间，江辰还在找他，李炼钢跟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到处躲，根本不敢露头。 玩女人可以，但是为了玩女人惹上不能惹的人，那不是风流是傻逼。 叶耀祖知道江辰的凶名，但他欠的赌债太多，只要讨好了刀哥，他的赌债就不是问题了。 他没有说实话，避重就轻道：“就是一个小混混，在村里耍横行，到您面前就是个屁。” “不对，连屁都不是！” 刀哥被哄得心花怒放，又看了一眼卫生所里的叶柔，语气急切道：“找个时间，尽快安排。” 叶耀祖笑着应下。 “刀哥你放心，肯定安排的妥妥的，让您玩的尽兴。” 第47章 又一个瓜 卫生所太忙，叶柔和师父手忙脚乱，总算是把最后一批病人送走了。 这一整天下来，刘医生笑得合不拢嘴。 小徒弟收的好，收的实在是太好，一教就上手，还能举一反三，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刘医生笑着问道：“我给你的书，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叶柔点点头：“我看完啦。” 她上一世记忆不错，是学医之后背大头医书练出来的。 这一世，系统奖励的【厨艺】和【医术】两个技能，都是把大量的菜谱、药方和病例直接塞进她的脑袋里，大脑像是扩充的内存，记忆比上一世更好。 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结合脑袋里的药方和案例，不难理解，看的速度自然也快了一些。 刘医生点点头：“医书是根基，要多看多学多实验，学医最怕闭门造车。” 叶柔应道：“师父，我知道了。” 刘医生看了眼外面天色，今天病人太多，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再晚天就要黑了。 小徒弟长的漂亮，太晚回去也不安全，立刻道：“赶紧回去吧。” 他扫了外面一眼，皱眉：“江小子没来接你？” 江辰每天早上把人送来，晚上再把人接走，晚一点都要给他脸色看，一副生怕他把叶柔拐跑的架势。 今天没来倒是奇了。 叶柔摇头：“他有事，我先回去。” 听她这么说，刘医生赶紧让她趁着天没黑赶紧走。 虽然说村子到山脚没有多少距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师父，我先走了！”叶柔和刘医生道别。 她走到一半脑袋中的【叮叮叮叮】，吃瓜警告响个不停。 听到警告，她脚下拐了个弯，先去吃瓜。 “你们一家子丧良心的狗东西，我家大黄养了五年了，王翠薇你他妈说杀就杀了！” 叶柔还没靠近，就看见巷子围的全是人，她站在最外面看不清里面，只能听见一个婶子扯着嗓子哭嚎。 她踮脚想看清楚一些，但是前面人头攒动，她蹦高了也看不清。 吃瓜系统判定吃瓜成功的标准：必须宿主在现场且亲眼看到，吃到第一手新鲜的瓜。 听别人议论、转述都不算。 叶柔正着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医生。” 乍然听到上一世的称呼，叶柔愣了一下。 “叶医生！” 对方拔高声音，又喊了一声。 叶柔回头，是来卫生所治疗背上火泡的王婶子。 她笑着问道：“叶医生你也来看热闹啊？” 叶柔被叫的不好意思：“婶子，你叫我小柔就好。” 王婶原本对叶柔意见很大，针灸一次后，她服了。 见叶柔坚持，只好改口：“小柔，婶子带你进去。” 叶柔还以为王婶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结果王婶拽住她手腕，扯着她往人群里硬挤，一边挤一边喊：“都让一让，让叶医生，小柔看！” “是叶医生。” “叶柔也来了。” “快都给叶医生让路。” 如果不听语气，叶柔会以为这些婶子是在阴阳怪气，但偏偏每个婶子都很热情。 王婶挤不进去了，就有站在前面的婶子攥住叶柔的手腕，继续拽着她往前挤。 叶柔像是运动员手里的接力棒，经历了四个婶子的全力相助，总算是把她推到了最前面，观众视野最好的地方。 “叶医生吃瓜子不？” “叶医生坐我的马扎。” 叶柔捂着脸，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了，婶子们，辛苦你们了。” 她后悔凑这个热闹了。 一次吃瓜需要半个月治愈尴尬。 这时紧闭的木门里传来一声惨叫，像是夜晚发情的猫叫瘆人至极。 叶柔一惊，专心吃瓜。 王翠薇下午拿狗血混粪泼赵婉，狗血是她杀了邻居家养了五年的狗挤出来的。 本来这家人还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王翠薇拿狗血泼赵婉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立刻破案了。 一家人不干，找上门来了。 “王翠薇，钱桂梅你们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 “王翠薇，你有本事杀我家狗，怎么没本事出来！” “滚出来！” “嚷什么！”木门打开，钱桂梅拖着王翠薇出来了，她力气大拽着王翠薇把她往前面一扔：“人在给你们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王翠薇被扔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她被打的鲜血淋漓，头发被薅掉了大半，半边头皮血红，右腿不正常弯曲，一看就是被人打断了。 “她怎么被打成这样？” 旁边的婶子给叶柔解惑：“刘建康是个畜牲，平时就拿王翠薇撒气。小虎没了，他更疯了，天天打王翠薇，刚开始还能听见王翠薇叫唤，一喊就是一夜，这几天王翠薇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柔追问：“村长不管吗？” 婶子气愤道：“村长来过，来了好几次，劝也劝了，刘建康表面答应，村长一走就继续打，没用啊。” 叶柔：“那她家里人呢？” 婶子摇摇头：“王翠薇有三个姐妹，一个弟弟，她是被家里卖了，女人一辈子住的都是别人家，她嫁了人，娘家就不是家了，没人肯为她出头。” 那一家人不敢打王翠薇，真打了没准还被钱桂梅给赖上了。 商量来商量去，只能咽下这一口气。 临走那一家人不满，吐了口黄绿色的粘痰在王翠薇脸上：“畜牲东西，连狗都不放过。” “谁叫它吓唬过我家小虎。”躺在地上的王翠薇头发盖住脸，语气阴狠：“它该死！” “你说什么？”那一家人儿子是个暴脾气，见王翠薇不知道错，拎着袖子就要教训她。 他媳妇拽住他：“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儿子不甘愿被扯走。 见没有热闹看了，人群散开。 王翠薇躺在地上，腿骨扭曲，露出来的皮肤全是伤，头发被人揪掉了，露出的头皮血红。 叶柔也跟着人流走，走出一截后，她停下脚步。 转头王翠薇躺在地上，脑袋上的血蔓延开，鲜红一片。 这个出血量，如果不止血，她会死在这里。 她走回去，把王翠薇抱起来。 周围没有散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王婶讶然：“叶医生力气怎么这么大？” 见叶柔抱着王翠薇要走，王婶去拦她：“你救了她，钱桂梅肯定赖上你，这一家是狗皮膏药，沾上就甩不掉了。” 叶柔表情平静：“婶子，我不怕。” 她带着王翠薇去了卫生所。 王婶愣住，叶柔背影瘦弱，走的却很稳：“这孩子，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傻。” 第48章 撩人 “师父。”叶柔抱着王翠薇进了卫生所，刘医生见她又回来了，先是一惊，再看她怀里王翠薇，示意叶柔把人放在单人床上。 王翠薇额头伤口流血不止，腿骨扭曲，就这两处要紧需要先治。 叶柔给王翠薇止血上药。 刘医生摸王翠薇腿骨，还好只是骨折，正骨固定一下，半个月就能养好。 他道：“小柔，你摁住她。” “好。”叶柔压住王翠微两个手腕，把她紧紧摁住。 刘医生摸着腿骨的方向，用着巧劲一掰，扭曲的腿骨正过来。 “师父，你好厉害。”叶柔赞叹。 刘医生被夸的刚要乐呵，忽然又沉下脸：“不是让你回家吗？她是怎么回事？” 叶柔尴尬一笑：“出了点意外。” 刘医生瞥她一眼，又道：“你忘了她上次是怎么骂你了？你还帮她。” 叶柔上一世从大学、读研、读博再到入职，一直学的就是救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翠薇死。 刘医生沉着脸，叶柔以为他要骂，突然刘医生笑了。 “说的没错，医者仁心，孔子说传授知识要有教无类，医生也是这样。把病人分成三六九等，治病前还要掂量一下病人身份的永远做不成好医生。” 叶柔被夸得不好意思，她真的没那么高尚。 但凡王翠薇不是伤的这么重，她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刘医生见她身上也混着血和泥，叹口气：“赶紧回去吧，明天休息不用来了。” 叶柔听到不用来了，犹豫看向王翠薇：“她怎么办？” “你还不放心我？”刘医生不满：“我看着她。” 叶柔背上她的花布包：“那师父，我走了。” 刘医生不放心，追出来叮嘱她：“老实回家，别去凑热闹了。” “知道了！”叶柔摆摆手。 —— 叶柔回了山脚的房子，江辰还没有回来。 她先抽奖，因为吃到了【赵婉和王翠薇吵架】和【王翠薇杀狗】的两个瓜，获得了两次抽奖机会。 转盘上五种色块闪着五种颜色的光。 按照系统概率来说，她现在抽到粉色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其他四种色块加在一起概率是百分之二十。 “求求了，让我看看白色和蓝色吧！” 她话音落下，点了下去。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黑暗的屋子里，叶柔捂着眼睛，指缝开的很大，最后指针落在了绿色【缝纫】技能上！ “yes!”叶柔这几天一直想用缝纫机做衣服，这个技能来的刚好。 “欧皇附体，再来一次！” 她点了下去，黑色指针再次疯狂旋转，最后是一片白光！ 叶柔睁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抽到白色奖励。 白色奖励是生活奖励，包括食物、生活用品。 黑色指针落在了【鱼】上，叶柔左看右看，还跑出去翻了厨房的锅和米缸也没有找到鱼。 “系统，我的鱼呢？” 【鱼已经投放在后山，宿主请自行取用。】 “……”叶柔无语：“你这和让我去抓鱼有什么区别？” 【请宿主自行探索。】 系统不肯多透露，反而把叶柔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反正明天休息，可以去后山看看。 她见江辰还没有回来，反锁了大铁门，等江辰回来她再去开门。 —— 方田语气遗憾，不解江哥为什么天黑坚持回村子：“江哥，咱们不该回来的，那块地盘抢下来，那帮孙子以后再也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 解决了货被抢的事，周亮松口气，脸上带出笑，调侃：“江哥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方田沉下脸追问：“什么意思？” 周亮向山脚方向努嘴：“明摆着，江哥怕嫂子一个人在家害怕，才坚持要回来。” 方田下意识摇头：“不可能，江哥不是那样的人。” 周亮哼笑：“我之前和你一样，也以为江哥不会喜欢上什么人，等你亲眼看到就知道我说的没错。” 猛虎细嗅玫瑰，活该江哥有女朋友。 江辰临进家门，低头瞥见身上的血，他脱掉上衣扔给周亮：“处理了。” “好勒！”周亮摆摆手：“江哥，我们先走了。” “嗯。”江辰推了一下铁门，没有推开被反锁了，见屋里没有光亮，他双臂一撑从墙上翻进了院子里。 周亮指着江哥：“你看，这就是真爱，江哥是怕吵到嫂子睡觉。” 方田无语：“江哥，分明是怕麻烦。” cp粉和事业粉视线碰撞谁也不服谁。 两个人分道扬镳。 —— 江辰进了屋子，幽香沁人心脾，雪白冷光在他面前一闪，他伸手攥住那截细瘦手腕：“是我。” 叶柔重重松口气，放下剪刀：“你怎么翻墙进来，吓死我了。” 她一直没睡，怕江辰回来进不来盯着门口，看见有一个黑影跳墙翻进来，吓死她了。 “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她抬脚要走，江辰拽住她。 江辰扣住叶柔的手，低头注视她：“遇到攻击，你用剪刀戳脖子？” 叶柔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辰握着叶柔的手点在他的眼睛、心脏，低声笑着道：“这两处才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没有穿上衣，叶柔手被攥着点在他胸口上，指尖下的肌肉紧实。 叶柔想要抽回手，被江辰拽着更近一步迈向他。 月光照亮窗下，叶柔和江辰面对面站着，离月光只一步距离。 江辰半边脸被月光照亮，另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天使和魔鬼完美结合。 他带着叶柔的手划过小腹继续向下，最后隔空点在一个地方：“这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发现自己指的什么地方后，叶柔僵住，脑袋里塞满了棉花，呼吸凝滞。 江辰风眼微眯，似笑非笑：“我教你防身术，你在想什么？” 叶柔噎住，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没。” “呵。”江辰低笑一声，松开叶柔，语气自然：“我饿了。” “我，我去给你煮面。”叶柔踉跄跑进厨房，木了一瞬，反应过来蹲下去，捂着发烫的脸，无声尖叫。 不娶何撩，臭江辰。 江辰走到院子外，看着天上一轮明月，低头点烟，深吸一口气，仰头吐出一口灰白色烟雾，粗大喉结滚动。 抽了两根烟，他才勉强压住下腹涌上来的火气。 第49章 牙印 叶柔今天休息，打算去后山看系统给投放的鱼。 她端着一个小盆，里面是她积攒的脏衣服，想着捞鱼的时候顺手洗了。 江辰起来看见叶柔端着盆往外走，叫住她：“去做什么？” 叶柔举起手里的盆：“我去后山洗衣服。” 江辰指了指后院：“后面有水井。” 叶柔道：“后院有老鼠。” 江辰勾勾手指，叶柔走到他身边，他拽着叶柔手腕走到后院。 原本荒草丛生的后院翻整一新，跟前院一样收拾的很齐整。 叶柔凑到东屋墙角，发现那里被老鼠打的洞也给补上了。 “这是你什么时候收拾的？” 江辰随意道：“顺手收拾了。” 他领着叶柔走到水井边。 水井低矮，叶柔怕掉进去，攥着江辰的手臂探头看了一眼，里面井水清冽。 江辰：“你在这里洗衣服。” 叶柔想到系统投放的奖励，硬着头皮道：“我在这洗没有感觉。” 江辰没吭声，叶柔抬眼去看他。 果然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反正我要去后山洗。”叶柔说完端着盆就跑。 江辰抓住皮筋，把她拉回来：“跑什么？” 叶柔头发黑顺，被他一扯，辫子散开。 及腰长发散落，她表情气恼，雪白柔软的脸颊微微鼓起，狐狸眼瞪他，不凶格外潋滟。 他看的怔愣，直到一声脆响把他唤醒。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叶柔的最后一根皮筋断了。 叶柔缓慢眨眼，眼睫如黑蝶轻颤。 江辰有一瞬间慌张。 叶柔轻叹口气，接过皮筋打了一个结，重新扎好头发：“江辰，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辰表情奇异，像是看见什么他琢磨不透的东西，他俯身盯着叶柔：“为什么不生气？” 叶柔怔住反问：“为什么要生气？” 她端起盆，防备盯着江辰，见他没有阻拦意思，转身离开。 江辰跟在她身侧，一直跟，一直跟。 叶柔停在门口，咬牙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辰无赖道：“我也去洗衣服。” 叶柔看他空荡荡的手：“你要洗的衣服呢？” 江辰双手交叉揪住下摆，利落把上衣脱下来，攥在手里晃了晃：“现在有了。” 他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裤腰松垮，腹部线条向下延，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非凡的爆发力。 叶柔转身背对他，声音发涩，“你快把衣服穿上。” 江辰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更近一步贴近叶柔：“你为什么不看我？” 叶柔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端着盆的手轻颤，板着脸闷头走。 江辰追上她，见气鼓鼓走路，像是挺着鼓鼓囊囊胸脯的小鸭子。 他快走两步挡住叶柔去路：“你生气了？” 一股酸涩又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冲的叶柔嗓音微哽：“你别欺负我。”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细微的哭腔。 江辰敛了笑，沉默跟在叶柔身后，他自诩聪明能够看透人心，面对叶柔却总是失了分寸。 叶柔带着气向前走。 突然脚下一滑，人向前面摔，叶柔惊惧闭上眼睛，腰被结实手臂抱住。 她想起来，江辰不松手，带着她翻个身。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叶柔还带着气，固执偏着头不去看他，腰上的手臂存在感太强，她伸手去掰：“你放开。” 馨香软绵的身体抱在怀里，江辰不满她总是要他放开，总是想跑。 他心里不痛快，声音带着些冷意：“为什么生气？” 叶柔抬头，深深注视江辰。 他的目光晦暗幽深，眼底深处是一片的冷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双手抵在江辰胸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开他。 江辰顺着她的力气松开她。 叶柔整理好情绪，再抬脸笑得灿烂：“我们去洗衣服。” 她主动和江辰并肩走，步伐轻快。 江辰眉心深深皱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叶柔跟着系统指的方向，沿着后山一路走。 路过她刚刚穿来时救江辰的深潭，她停下脚步：“你当时是溺水了吗？” 江辰视线还在叶柔脸上，听她说话扫了一眼水潭：“没有，我在找金子。” “……”叶柔当他不想回答，在瞎说。 抬脚继续要走，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你当时真的会掐死我吗？” 江辰实话实说：“嗯。” 叶柔勉强克制住的情绪再次翻滚：“我知道了。” 她抬脚继续走，江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住。 叶柔诧异看他：“怎么了？” 大手向下握住小手，两手交叠压在江辰脖子上，叶柔茫然，不懂江辰要做什么。 江辰语气散漫：“让你掐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粗大喉结在叶柔手下滚动。 话音刚落，江辰压着叶柔的手，死死掐住脖子。 他不是开玩笑！ “不要。”叶柔惊惧抽手，江辰不许她退缩，继续用力，他脸色涨红，眼底一片猩红，定定注视着叶柔。 叶柔被吓哭了，泪珠一颗颗滚落。 江辰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擦掉叶柔眼泪，声音依旧散漫只是有些哑：“哭什么？” 叶柔猛地收回手。 江辰脖子上一片鲜红手印，如果没有叫停，他真的会掐死自己。 想明白这点，她又气又恼，再也克制不住情绪，跳进江辰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软嫩唇瓣贴在皮肤上，奇异的感觉。 江辰轻笑一声，为了让叶柔咬的更方便，他俯身配合她的动作。 大手落在叶柔后背，像是鼓励一般，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叶柔尝到嘴里的腥味才松开他，看着一圈整整齐齐鲜红齿印，她又后悔自己咬的太狠，怕他生气，偷偷看江辰的神色，可是看见江辰脸上的笑，她愣住了。 没有生气，笑得还有些享受？ 江辰语气还有些遗憾：“怎么不继续咬了？” 叶柔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全都散掉了：“又不好吃。” 江辰随意道：“你们妖怪不是都吸人血吗？” “……”叶柔瞪了他一眼：“我是人，不是妖怪。” 她继续走，见江辰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喊他：“过来啊。” 江辰听她语气像平时一样温柔，知道她不生气了，他舌尖舔过牙齿，唇角轻勾，得逞地笑了。 小妖怪，真好骗。 叶柔绕了一个山头，才找到系统说的投放点。 她一靠近，一条大鱼凌空跃起，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坚强跳上岸，把自己摔在叶柔脚边。 一条接着一条，眨眼间，叶柔脚边摔的全是鱼。 跟上来的江辰见到这一幕，慢悠悠道：“小妖怪。” 叶柔：“……” 第50章 王翠薇的眼泪 叶柔在脑海里喊系统，“这怎么回事？” 【宿主抽到的白色奖励。】 系统回答的一板一眼，叶柔奇异懂了它的意思，是她的奖励，所以自动往她脚边跳，非常合理。 叶柔回头看向江辰，见他表情笃定，似乎坚信她就是个小妖怪，她勉强解释：“我说它们是自己游过来的，你信吗？” 江辰拎起一条带鱼，咸腥味道扑鼻，他晃了晃带鱼：“对，它们是自己游过来的，从海里游到内陆山区。”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一条鲜红色东星斑跳上岸拍在叶柔脚边。 “……”叶柔闭嘴了。 江辰戏谑看她，似乎是想听她怎么圆谎。 她凶巴巴吼他：“看什么看。” 衣服没有洗成，叶柔一身轻走在前面，江辰身上挂的全是用草绳穿的鱼，一条又一条。 江辰盯着叶柔背影磨牙，这小妖怪嫌弃鱼腥，撒娇卖乖哄得他松口背鱼，转头又嫌弃他身上味大，扔下他走到前面去了。 两个人回了院子，江辰把鱼扔下，受不了身上的鱼腥味，瞥了一眼偷笑的叶柔，气的磨牙，绷着脸拎着木桶去了后院。 叶柔苦恼这些鱼该怎么办。 “系统，为什么有这么多鱼？” 【生活类奖励，默认投放数量二十。】 “好吧。” 海鱼今天就吃了，不能留，要不然让外人看见肯定生疑。 淡水鱼还能撒谎说是钓的，可以打成鱼丸、晒成鱼干。 眼见要到中午，叶柔拎着三条海鱼进了厨房。 带鱼用油炸的表皮酥脆，内里鱼肉软嫩。 东星斑肉质嫩滑，切开后鱼肉如同白玉，将鱼骨和鱼头煎至两面金黄，陶锅烧开水倒入煎好的鱼骨、鱼头，放上姜片去腥，熬到汤汁乳白，倒入切成段的玉米、白萝卜，依次放入调料，盖上盖焖煮。 等待的时候，刮掉鳕鱼鳞片，银鳕鱼柔嫩软嫩，刺很小将近没有，腌制后简单香煎至两面金黄即可。 江辰在后院洗了三遍澡，才勉强去掉了身上的鱼腥味。 出来的时候，叶柔正在盛东星斑炖的鱼汤，鲜香味道霸道，江辰饿了。 等叶柔吃完，他才放开吃，就着米饭把三道菜一扫而空。 放下碗，他撑着下巴，语气懒散带着莫名的认真：“我下次想吃生蚝。” “……”江辰是把她当成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她咬牙切齿道：“没有下次了。” 江辰诧异：“为什么？” “有也不给你吃。”叶柔补充一句，离开饭桌。 江辰微眯了眯眼，悠悠叹口气：“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叶柔把剩下的十七条鱼做成鱼丸，江辰刮掉鱼的鳞片，叶柔将鱼切开，去掉鱼骨和鱼刺，将鱼肉片成鱼片，满满一盆鱼肉用盐清洗掉血污后，挤干水分后，江辰将鱼肉剁成泥状。 鱼肉成泥状，放上比例的调料，之后疯狂搅拌鱼肉，直到它变得有粘性停下，白嫩鱼肉倒入打到蓬松的蛋清，最后倒入油，放入冷水里小火煮到q弹，这一锅鱼丸就好了。 上百颗鱼丸白嫩嫩堆在一起，叶柔想到牛棚的三个老人和她师父，用鱼丸做了三鲜鱼汤和茄汁鱼丸。 她一边做，江辰在一旁偷吃。 做完饭，江辰去牛棚送饭，叶柔盛了两份鱼丸去了卫生所。 —— 王翠薇已经醒了，她靠在单人床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叶柔走进去，看见王翠薇跟她打了一个招呼：“你醒了。” 王翠薇抬头定定注视叶柔，刘医生告诉她是叶柔把她送到卫生所，她声音干涩：“你帮我是可怜我吗？” 半个月前叶柔躺在这张床上，第一次见到王翠薇，她为了小虎吵架，目光猩红，叶柔觉得她像是拼命燃烧的蜡烛。 现在她们两个人换了位置，躺在床上的王翠薇目光冷静，像是燃烧殆尽的蜡烛。 叶柔冷静道：“我为什么要可怜你？砸门的黑影是你吧？” “对，是我。”王翠薇声音满是恨意：“你也是杀死小虎的凶手！” 叶柔：“你儿子是溺死的。” 王翠薇吼道：“是你多管闲事害的我家小虎真的溺死，都没有人相信！” 叶柔听懂了，见王翠薇认定这一点，懒得和她争辩。 她去了后面配药间，见到师父，甜甜一笑：“师父。” 刘医生笑着应了一声：“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叶柔捧起手里的铁盒：“给你送好吃的。” 刘医生目光炸亮，接过铁盒，迫不及待打开。 白嫩的鱼丸映入眼帘，他合上铁盒：“不能这么吃，好菜要配好酒。” 他起身要走，又突然停下脚步：“等她好了，就把她送走，以后她的事你别管了。” 叶柔笑着应了。 刘医生瞪她一眼：“最好记住了，别学江小子的倔脾气。” 叶柔笑着道：“师父，我是跟你学的。” “臭丫头。”刘医生瞪眼。 叶柔指了指饭盒，“师父，鱼丸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差点忘了。”刘医生端着铁盒回家去找酒。 叶柔走出配药间，把放在桌子上的另外一份递给了王翠薇。 王翠薇看着递到面前的铁盒，茫然抬头。 叶柔把铁盒放在她手边，转身出去了。 王翠薇表情局促，定定注视着手边铁盒，她想有骨气些，直接掀翻铁盒，让叶柔滚，但她太饿了，饿的饥肠辘辘。 她犹豫片刻，打开铁盒，白嫩的鱼汤鲜香味道扑鼻，她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圆润鱼丸塞进嘴里，一入口，鱼丸q弹滑嫩，她眼睛瞬间红透了。 真的好好吃，她大口嚼着鱼丸，不自觉点头，又夹了一颗鱼丸塞进嘴里，心里酸涩冲鼻子，鼻子被液体堵住，嘴巴里塞满食物，她呼吸不上来，也闻不到鱼丸的鲜味。 鱼丸撑的她两个腮帮子夸张鼓起，被打掉的门牙用力咀嚼，痛的她呲牙咧嘴，鱼丸混着血，她仰起头艰难吞咽下去。 吃着吃着，眼泪大颗大颗砸进铁盒里，她狼狈擦掉眼泪，又塞了一颗鱼丸进嘴里。 为什么这么好吃。 怎么会这么好吃。 —— 叶柔站在卫生所外面，听见里面王翠薇的哭声，她又走远了些，直到听不见哭声才停下。 不管在什么时代，对于女人的磨难从未停止。 【叮叮叮叮】 和吃瓜警报一起响的是钱桂梅尖锐刻薄的声音：“那个贱人，以为躲在卫生所我就找不着她了？” “害死小虎，她怎么不去死，我的乖孙，都是被那个女人害的！” 叶柔循着声音看过去，钱桂梅和刘建康气势汹汹向卫生所走来。 第51章 叶柔发威 叶柔挡在卫生所门口：“你们要干什么？” 钱桂梅见到叶柔这张狐狸精脸，脸色难看：“我来接我儿媳妇回家。” 叶柔淡声道：“她腿断了，现在不能走。” 钱桂梅一叉腰，无赖道：“腿断了，你们就给她治了？我们同意了嘛！” 她心里怪叶柔多管闲事，王翠薇死了最好，这样她儿子就能再娶个媳妇。 叶柔无语。 这样的病人家属上一世她见的太多了。 一个孕妇宫口开的太小，孩子等不了，要剖腹产，需要病人家属签字，孕妇老公和她婆婆死活不签字，说顺产对孩子好，孕妇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医生、护士轮番找病人家属，就是不松口。 甚至连孕妇都出来跪在她老公面前，求他签字，他也不松口，最后是孕妇父母赶过来签字才进行手术。 但是耽误时间太久了，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孕妇抱着孩子从医院八楼一跃而下，她老公带着人来医院闹事，喊着让医院赔钱。 她作为主治医生，尝试和对方沟通，被孕妇老公一刀捅在心脏上死了。 钱桂梅冲着卫生所大喊：“那我们也不治，王翠薇你给我滚出来。” 叶柔语气冰凉：“我劝你们现在就离开。” 钱桂梅推叶柔：“我们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的手戳在叶柔肩膀，一下又一下：“我儿子在这，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钱桂梅嘴巴气味很大，一边说话一边向外喷口水。 叶柔被熏得皱眉，攥住她的手向下用力一掰。 钱桂梅痛的惨叫：“儿子，儿子！” “你他妈找死吧你！”刘建康攥起拳头挥向叶柔。 叶柔甩开钱桂梅捏紧拳头，直接迎上去。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在空中相撞，产生巨大声响。 刘建康捂着手痛的惨叫。 叶柔扯住他的衣服，一脚踹在他膝盖。 刘建康失去平衡，撅着屁股，脸擦在地上。 刘建康丢人丢大了，愤怒冲昏头脑，爬起来冲向叶柔：“臭娘们，我打死你！” 叶柔抡圆胳膊扇在他脸上：“打女人很爽是不是？” “把气撒在女人身上，你很厉害啊。” 她说一个字扇刘建康一巴掌。 刘建康脸被扇的火辣辣疼，气的大吼：“她是我媳妇，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关你屁事！” 叶柔目光极冷，她挥拳头冲刘建康脸砸下去。 “叶柔！”王翠薇从卫生所里走出来，叫住叶柔。 叶柔动作没有停，一拳头砸下去。 刘建康张口吐出一嘴的血，一颗门牙啪的掉在血水里。 他捂着嘴痛的在地上打滚。 叶柔回头看王翠薇：“你怎么出来了？” 王翠薇把饭盒递给叶柔：“谢谢，鱼丸很好吃。” 叶柔皱眉。 王翠薇走向钱桂梅。 叶柔不解：“你被打成这样还跟他们回去？” 王翠薇回头和叶柔对视，她的目光很平静，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恨意。 她的目光很像跳楼前的孕妇。 叶柔突然懂王翠薇要做什么：“王翠薇，不要做傻事。” 王翠薇笑了。 她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脸上全是伤，鼻骨被打裂，眼眶黑紫，一颗门牙被打断了，但她的笑格外动人。 “我的心已经跟着小虎一起死了。”她走向钱桂梅，身子怕的发抖，也没有停下脚步。 叶柔握着铁饭盒，注视她的背影。 王翠薇去扶刘建康，被一把挥开。 刘建康爬起来，吐出嘴里的血水，眼底猩红一片。 被一个女人当众扇脸，他还从没有这么丢人过，见王翠薇老老实实走过来，他狞笑一声，当着叶柔的面甩了王翠薇一巴掌：“贱人。” 王翠薇被打的踉跄栽倒。 刘建康回头冲叶柔挑衅一笑，“她就是个贱骨头，老子不管怎么打她，她都会乖乖回到老子身边。” 他笑得张牙舞爪，叶柔气的浑身发抖，手上铁饭盒被她生生捏扁。 刘建康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一脚踹在王翠薇肚子上：“贱人，都怪你，我他妈打死你。” 忍无可忍，叶柔砸出饭盒正中刘建康后脑勺，他吃痛捂住脑袋：“艹！” 叶柔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起来：“你再打她一下试试。” 刘建康面色涨红，拼命摇头。 王翠薇抱住刘建康的腿，惊惧吼道：“不要。” 她目光含泪，眼中满是祈求。 “叶柔，不要让他脏了你的手。” 叶柔重重吐出一口气，扔掉刘建康，背身不再看王翠薇：“带着他赶紧走。” 王翠薇和钱桂梅一左一右架起刘建康，三个人飞快跑走了。 卫生所的热闹很多人看见了，但是叶柔发威的样子太凶，没人敢凑过来，甚至连一句议论都没有。 开玩笑，叶柔可是把铁盒捏成了铁球的女人！ 一米八满身精肉的刘建康在她手下都没有撑过一招，谁敢去惹她。 刘医生见小徒弟孤零零站在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医生叹口气，徒弟太冷血不好，太善良也不好。 他语重心长道：“小柔，你是个医生，只负责治伤，别的你管不了，也没法管。” 见叶柔还是没个笑模样，刘医生苦恼抓头发。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余光瞥见走过来的江辰：“江小子。” 江辰从牛棚回来没有看见叶柔，来卫生所找她，一路上听见看完热闹的人说，叶柔发威打了刘建康一顿。 他想过来看好戏，但是来晚了，好戏已经散场了。 只小妖怪一个人垂头丧气站着。 刘医生返回卫生所，把叶柔的小花包递给江辰：“江小子，你好好劝劝她。” 江辰比较无耻，他的那些歪理正是发挥作用的好时机。 江辰接过花花包，背在一边肩膀上，牵着小妖怪的手，冲刘医生懒散摆手：“走了。” 刘医生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头疼。 一路上叶柔很安静。 江辰凑近看她的脸，还好，没有哭。 他问：“打赢了为什么不高兴？” 叶柔丧气说：“这不是输赢的问题。” 江辰冷漠道：“你想帮王翠薇，可她不会领你的情。” 叶柔摇头：“我怕她做傻事。” 她对那名孕妇的死一直心怀芥蒂，如果她更敏锐一些，注意到孕妇情绪的不对，或许能够在跳楼前拦住人。 江辰揉了揉叶柔的头：“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尽力了。” 见她还是愁眉不展，江辰拽着她加快速度：“回家，我饿了。” 叶柔跟不上他的脚步，被拽着小跑起来。 此时太阳在他们背后落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像是两条相交线汇聚在一点，依偎在一起。 江宇从角落闪出来，盯着叶柔的背影，目露痴迷。 “叶柔。” 他的语气缠绵，带着深深的迷恋。 第52章 泪痣 清早山脚小院静悄悄，一个麻雀扑棱扑棱飞进来，被满院子的人吓了一跳，又扑腾扑腾飞走了。 孟关的大哥截江辰的货，被江辰收拾了，他们这些人在镇上混不下去，商量着一起拜江辰为大哥，今天是来认门的。 他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凑到周亮旁边，递上一根烟，压低声音问道：“周哥，咱们这是等谁呢？” 进来院子不准出声，江哥在厨房里忙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亮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小声回道：“等嫂子呢。” 孟关想到前段时间李炼钢因为调戏了江辰女人被踩断手骨，好奇问：“周哥，江哥媳妇是不是特漂亮？” 周亮点头：“特漂亮。” 孟关继续问：“比镇花还漂亮？” 周亮语气轻蔑：“镇花在嫂子面前就是那芝麻比西瓜。” 孟关配合点头，实则根本不信，镇花已经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他不信还有比镇花更漂亮的女人。 门嘎吱一声响。 “江辰。”一个柔媚女声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 门里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小领衬衣，两个袖口卷到手肘位置，露出一截极其白嫩的手臂。 她梳着侧边麻花辫，发尾用红色布条扎成了蝴蝶结，几缕发丝没有被编进去，搭在白嫩的脸上，黑白两种颜色映衬。 似乎是被院里的人吓到了，她睁大眼睛，狐狸眼妩媚，挑起的眼尾堆出风情，泪痣近妖，嘴唇像是被玫瑰晕染过，芳艳绮丽。 她一出来，满院的馨香扑鼻。 孟关见到人，瞬间理解了周亮。 院子彻底安静下去，原本还有呼吸声，现在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叶柔被满院子的人吓了一跳。 见她出来，周亮欢快打招呼：“嫂子。” 叶柔勉强笑了一下，被二十几个人注视，她满身的不自在，略有些局促：“江辰呢？” 一声低笑传来，叶柔转头看过去。 江辰叼着烟倚在厨房门上，招了招手。 叶柔跟着江辰进了厨房。 她一走，外面那些人顿时沸腾了。 “憋死我了，嫂子不醒，江哥不让我们出声。” 周亮站起来，激动道：“咱们嫂子漂不漂亮！” “漂亮。” 自从叶柔治好周念后，周亮对她五体投地，见谁都吹两句：“我跟你们说，嫂子不仅漂亮，医术还好。” 这次所有人的反应都非常积极，不觉得周亮是吹牛了。 只有方田死死盯着厨房，面无表情。 周亮见他神色不对，推了他一下：“你不会还想着把你妹妹嫁给江哥吧？” 方田冷哼一声：“江哥还没有结婚，一切皆有可能。” 周亮提醒他：“江哥生气的样子你见过，真让你妹妹看见，她会被吓死。” 方田扫了一眼厨房：“那她呢？你就这么自信，她能不害怕？” 周亮吐出一口烟：“嫂子不一样。” 方田低下头，把烟头碾在地上，声音低到近乎听不见：“试试就知道了。” —— 叶柔进了厨房，灶上煮着米粥。 江辰弯下腰，和她平视，夹着烟的手在她眼角一点：“多了一颗痣。” 叶柔微勾的眼角位置，多了一颗艳红色小痣，衬得她本就艳丽的容貌更加勾魂夺魄，不显柔弱，艳色过剩。 她身上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江辰。 昨天她算是吃到了【刘建康接王翠薇】的瓜，睡前她想起这件事，随便一点，又是粉色变美奖励【泪痣：我见犹怜】。 叶柔岔开话题：“门外那些是什么人？” 江辰随意道：“我小弟。” 叶柔听到他的话心里一紧。 书中江辰重生一世，走的就是不断复仇不断收小弟的路线。 叶柔想到前世看的扫黑除恶电影，追问：“你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江辰奇怪看了她一眼，见她很认真的问，回她：“卖货。” “啊？”这个回答太接地气，叶柔愣了一下。 江辰反应过来，拉长声音反问她：“你以为我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我，我想多了。”那件事还没有发生，江辰还没有走上那条路。 叶柔拍拍胸口，松口气。 江辰跟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突然问：“你还在胸上缠着布？” 他很认真问：“不闷吗？” 叶柔羞红了脸：“不关你事。” 江辰慢悠悠叹口气，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厨房热的像是蒸笼，叶柔转移话题：“粥好了。” 江辰给她盛了一碗粥。 叶柔捧着碗坐下，吹着粥里的热气，见江辰没有盛：“你怎么不喝？” “我吃完了。”江辰在叶柔对面坐下，修长的手夹着烟搭在桌子边。 叶柔想到门外那些人，放下碗：“他们什么时候走？我一会还要去卫生所。” 江辰弹掉多余烟灰：“等着。” 他起身出了厨房。 周亮见他江哥一个人出来，凑过去：“嫂子呢？” 江辰叼着烟，扯开一侧嘴角，笑得有些邪气：“她害羞。” 院子里的人都自觉站起来，齐刷刷喊了一声：“江哥。” 孟关算是二把手，见到江辰出来，壮着胆子凑过去：“江哥，我们以后跟着你，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辰扫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喉结滚动：“表忠心的话不用说，听话就够了。” 孟关立刻点头：“江哥我们很听话的。” 江辰看向周亮：“你带着他们。” 周亮懂了，招手带人离开。 方田想留下，被周亮强硬拽走了。 院子里没了声音，厨房门打开，叶柔探头出来。 黑辫子像个尾巴一样扫来扫去。 江辰笑：“出来吧，人走了。” 叶柔松口气，走出来满院子烟味呛的她一直咳嗽。 江辰碾了烟，抬头见叶柔瞪着眼：“怎么了？” 叶柔看着满院子的烟头和被踩平的菜地：“这些你收拾。” 江辰扫了一眼菜地上的脚印，皱眉，早知道让他们收拾了再走。 叶柔背着花布包去卫生所，江辰要跟着，被她摁回去：“你留下把家收拾了。” 家？ 这个字听起来很顺耳。 叶柔去了卫生所，一进门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叶柔来了！” “小柔，你看看我这肚子，你能不能给我扎几针也让我瘦下去？” “我先来的，叶医生你看我闺女这一脸的痘，你有啥法子吗？” 第53章 斑疹伤寒 叶柔躲开热情的婶子们，去配药间找师父。 “师父，怎么回事？” 刘医生笑呵呵道：“她们见到周念了。” 自从闺女变漂亮了，周婶子一直想带闺女出来遛遛，但是周念有先前的阴影在，周婶子好说歹说才在今天把她哄出门。 见到周念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以前的周念皮肤黑胖的浮肿，几天不见周念瘦了一圈，五官清秀，皮肤也白了。 周婶子逢人就夸叶柔，一圈广告打下来，村子里有类似问题的女人们激动了。 这才有了卫生所的盛况。 刘医生笑呵呵道：“小柔，恭喜你。” 叶柔想到门外热情的婶子们，苦笑一声，走出配药间。 见她出来，一屋子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叶柔头都大了。 她用力砸了一下桌子：“排队，一个个来！” 排在第一个的婶子坐下，“你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怀孕？” “……婶子，我是医生不能算命。” “下一个！” “小柔，我爷们喜欢大一点，你能不能给我的胸扎大一点。” “……下一个！” “该我了，我儿媳妇进门三年还没有怀孕，她是不是不能生啊？” 叶柔保持微笑：“婶子，你把你儿媳妇带来我才能看。” “下一个！” 叶柔喊得嗓子劈叉。 —— 卫生所外面，苏婶子拽着女儿徐青不让她走。 “妈跟你说，叶柔很厉害得，周念就是她治好得。” 徐青脑袋昏沉，听到母亲的话，绝望道：“妈，我这病都让多少人看过了，没有用的。” 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毁了容不说，这个病竟然还传染！ 她老公倒下了，她婆婆一气之下把她送回娘家。 徐青用了各种法子都没用，反而越折腾越严重。 苏婶子哭着道：“再试一次，就这一次。” 徐青脑袋重的一直向下坠，被她妈拽着甩不开，她实在太难受，眼泪滑落：“妈，没用的。” 苏婶子猛地跪下：“妈求你了。” “妈，你起来！”徐青去拽她妈。 苏婶子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你不去我就一直跪下去。” 徐青连声道：“我去，我去。” 苏婶子立刻站起来，露出一抹笑：“这就对了。” 卫生所门被推开，见她们进来，排队的人面露嫌恶：“她们怎么来了！” “得了那种病不在家里老实待着，还敢出来害人！” “要我说就该把她们关起来。” “听说她这病传染，她婆家都染上了。” 张婶子挡在苏婶子和徐青面前：“你们要干什么？！” 苏婶子赔笑：“我带我闺女来治病。” 张婶子捂着鼻子，嫌恶道：“你闺女的病传染，你赶紧带她回去！” 在场的婶子们义愤填膺，叫喊着让她们滚回去，不要再出来害人。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音吵得徐青本就胀痛的脑袋更疼了。 苏婶子哭着道：“我想带我女儿看看，求求你们了，我们没有想要害人。” “我女儿只是病了。” 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得绝望。 徐青戴着帽子，围着脸，声音很闷：“妈，我不治了，我们回去。” 苏婶子拽住她：“不能走，你的病不能拖了。” 张婶子伸手去推苏婶子：“听你女儿的，赶紧走，非要把所有人传染上你们才甘心是吗？” 苏婶子被推了一个踉跄。 徐青见她妈被推倒，挡在她妈面前：“你别推我妈！” 周围的婶子也跟着动手，试图把两个人赶走。 争执间，徐青脸上的围巾被拽掉，露出一张长满密密麻麻红斑的脸。 周围婶子们见到她的脸惊骇后退。 徐青仓皇捡围巾，修长细白的手捡走她的围巾，徐青抬头看向来人。 面前的女人长得极美，近距离看五官没有一点瑕疵。 徐青先是一呆，想到脸上丑陋的红斑，惊慌低下头。 修长白嫩的手伸到她面前，柔媚声音响起：“先起来。” 张婶子在旁边担忧道：“徐青的病传染，叶医生你离她远点。” 听到张婶子得话，徐青躲开叶柔的手，自己站起来，低着头声音很小：“把围巾还我。” 徐青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根本看不得这张脸。 叶柔凑近看，心里有数：“你的病，我能治。” 徐青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婶子激动的声音劈叉：“我女儿的病，你真的能治？” 叶柔点头：“我能治。” 她说的笃定，围观的人却纷纷摇头。 张婶子插话道：“叶丫头，徐青的病医疗所的医生都不行，你能治？” “我看她是飘了，在说大话。” “她才跟刘老头学了多长时间，误打误撞治好了周念，真把自己当神医了。” “我刚才让她看我儿媳妇什么时候怀孕，她都回答不上来，她就是个样子货。” 周围婶子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都是对叶柔的不信任。 还有的喊苏婶子：“你赶紧带你闺女去县城的医院吧。” “别像去年那闺女，发烧不肯让刘老头治，生生拖死了。” 苏婶子被说动了，是啊，叶柔以前从来没有学过医，在卫生所帮忙也不过半个月，万一瞎治一通，女儿的病更严重了怎么办？ 她拽住徐青的手：“闺女，妈带你去县城，县城医院不行就去省城。” 徐青没有动。 叶柔笑着问她：“信我吗？” 徐青近距离注视叶柔的眼睛，澄澈干净，鬼使神差她点头：“我治。” 叶柔把徐青安排进隔间，转身进了配药间。 刘医生淡定坐在里面正在看书。 “师父，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刘医生端着瓷缸喝了一口枸杞水：“你敢说，就是有把握，我担心什么。” 叶柔佩服师父的淡定，她翻找出几种药品，跟师父说了一声出去了。 刘医生看着手下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的字，这是叶柔的笔记。 里面很多注解，刘医生都想不到，这小丫头都看到了。 他这老家伙真该退休了。 叶柔刚走出去，卫生所门砰一下被推开。 一个年轻男人跑进来，满头大汗：“姐！姐夫要死了！” 第54章 李家村 徐青从隔间中跑出来，因为高烧加上脸上红斑，满身虚汗，唇色苍白暗淡：“你说什么？” 徐荣哭着道：“李村长说这是传染病治不好，怕传染更多人，把姐夫一家关在牛棚里让他们等死。” “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徐青哭着往外跑。 苏婶子拦住她：“你去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脸上这斑，你一露面，李家村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徐青哭着摇头：“是我连累了大牛，要不是我，妈，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不许去！”苏婶子哭喊：“李家村的村长蛮横，他不是江村长，不会在意你的死活，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她抱着徐青哭：“他们李家把你送出来，如此狠心，你还去救他们，你是不是傻！” 徐青哽咽道：“不是狠心，是他们怕护不住我，妈，他们是为了救我。” 她生病后，连着好几天高烧，大牛和婆婆日夜照顾她，医疗所的李医生说她的病传染，李村长知道后，要把她关到牛棚让她等死。 大牛和婆婆连夜把她送回娘家，是为了保护她。 “妈，大牛对我好，婆婆也把我当亲闺女，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去死！” 徐青猛地推开苏婶子，夺路往外跑，只跑了两步，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姐。”徐荣抱住徐青。 苏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哭嚎：“我可怜的闺女，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 卫生所里闹成一团，看热闹的、七嘴八舌议论的，叶柔冷声道：“都闭嘴。” 她把苏婶子拽起来，对着徐荣道：“你把她送到隔间去。” 徐荣呆呆注视叶柔脸，反应过来后，立刻照做。 叶柔给徐青注射抗生素，对守在一旁的苏婶子叮嘱：“这一瓶输完了，换上下一瓶。” 苏婶子连忙点头，见叶柔要走，慌张叫住她：“叶医生，你要去哪？” “救人。”叶柔丢下两个字，把坐在外面，愁眉苦脸的徐荣拽起来：“你带我去李家村。” 徐荣瞪大眼睛：“你去李家村做什么？” 叶柔背起花布包：“救人。” 徐荣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道：“我带你去。” 姐夫对他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夫去死。 叶柔跟着徐荣跑出去。 刘医生追出卫生所：“臭丫头，天要黑了，你明天再去！” “师父，我不怕。”叶柔跑远了，又喊道：“跟江辰说一声。” 刘医生跳着脚骂叶柔：“驴脾气，臭丫头。” 眼见天要黑，刘医生把卫生所里看热闹的人都赶走，让苏婶子帮着看门，做完这一切，他火急火燎赶往山脚下的房子。 —— 傍晚落日照亮小院，江辰挥着锄头翻菜地。 “江哥，李炼钢找到了，他就藏在李家村，那里的村长是他二叔，这些天一直躲在那里。” “嗯。” 周亮继续道：“咱们那批货也是李炼钢捅出去才会被截。” 方田冷哼一声：“江哥，我带几个兄弟去把那小子教训一顿。” 江辰放下锄头，抬头突然问：“几点了？” 周亮显摆似的伸直手腕，动作夸张的去看表。 两个人都不搭理他，他觉得没趣，才老老实实道：“六点了。” 江辰扔了锄头，脸色骤然阴沉下去：“真不乖。” 周亮茫然，刘医生从门口急哄哄跑进来：“江小子，叶柔去李家村了。” 江辰笑了。 任谁看到他笑得模样，都不会认为他是高兴。 他脸上浮着一层寒气，夏天傍晚冻得在场几人如入寒冬。 —— 天已经完全黑了，叶柔和徐荣躲在暗处，李家村家家亮着光。 叶柔以为大河村已经够偏僻了，真正走来李家村的路才知道什么是偏僻。 大河村地势平坦，周围绕着一条大河，山在村子后面。 李家村则就在深山中，地形崎岖，没有大路全是羊肠小道。 徐荣经常来李家村找姐姐，对于村子特别熟悉，他带着叶柔走小路，避开人直奔牛棚。 叶柔去的牛棚，江辰带人收拾过，再加上江村长不许人 去牛棚欺负人，大河村的牛棚看着破旧，内里却很干净。 李家村的牛棚完全相反，里外都极其破烂，棚子下砌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墙，里面黑乎乎，还没有靠近一股子臭味扑鼻而来。 周围杂草丛生，荒芜破败，一条小道坑坑洼洼，叶柔差点崴到脚。 靠近牛棚听见里面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有男有女的声音，听人数还不少。 徐荣从背着的绿色大书包里掏出一个铁皮手电筒，打着手电带着叶柔走进牛棚。 叶柔一进去，眉头就皱紧了。 小小一间牛棚，里面躺着的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人横七竖八躺着，空气不流通，恶臭闷在里面，熏得眼眶酸涩。 徐荣打着手电在里面找人，一边找一边叫：“姐夫，李牛。” 在牛棚最里面，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带着些不敢置信：“小荣？” 徐荣一喜，忙冲叶柔招手：“叶医生，这边。” 叶柔跟在徐荣后面，生怕踩到人，每一步都很小心。 徐荣手电在墙角一晃，他姐夫躺在那里，抬手挡住眼睛，似是被手电的光刺到了。 他赶紧凑过去，手电在姐夫身上照了一圈，徐荣眼睛立刻就红了。 他姐夫瘦了一大圈，脸上和他姐姐一样长的很多红斑，更过分的是姐夫身上全是伤。 “姐夫，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大牛苦涩一笑，他们家把徐青送走后，第二天他们一家子都开始长红斑。 第三天，隔壁邻居也开始长红斑，知道源头是他们家，冲到他们家一顿打砸，徐青是他媳妇，他被打的最惨。 见姐夫不说，徐荣也没有追问，他指了指身后的叶柔：“姐夫，这是我们村的叶医生，她能治这个病。” 李大牛以为徐荣是哄他：“李思说我们这病，治不了。” “听他放屁，他就是一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就会忽悠人。” 徐荣声音高了一些，吵到李大牛身侧的人，老太太翻个身，声音干涩沉闷：“大牛，你跟谁说话呢？” “妈，是徐荣来了。” 李婶子顶着手电光，看着蹲在眼前的人，不敢置信问：“小荣？” 徐荣赶紧把李婶子扶起来：“是我，婶子。” 李婶子被手电光刺的眼睛直流泪：“你姐姐怎么样了？” 徐荣哽咽道：“我姐姐没事。” 叶柔站在后面，见他们三个人说个没完，耐心告罄。 现在可不是他们唠嗑的时候。 她一进来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扫了一圈，很多人咳嗽、高热、大片红斑，病急不等人，她开口唤道：“徐荣。” 徐荣听到叶柔叫他，这才想起正事，赶紧让开：“叶医生，你赶紧看看他们。” 叶柔接过手电，示意他们闭眼，在他们脸上仔细照了一圈，李大牛身强体壮情况不是很糟糕，倒是李婶子正在发高烧，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她从带来的药品里翻出肾上腺皮质激素，给李婶子注射一针。 徐荣急哄哄问道：“这就有用吗？” 叶柔摇摇头：“我带的药不够，而且这里太脏了。” 她来之前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病人，带的药也只够五个人的量。 徐荣不解：“脏怎么了？” 叶柔继续道：“这病又叫虱传斑疹伤寒，是通过虱子传播的急性传染病，太脏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脚踝。 第55章 放火 李家村村委会亮着电灯，李村长表情凝重。 大队长语气急切：“村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今天生病的又多了两个人，再拖下去，我们村子就完了。” 李村长扫他一眼：“你说怎么办？” 大队长立刻道：“赶紧向上面报告，把这些人转到省里医院去。” “不行。”李村长急得一拍桌子：“这么多人生病，让领导知道，咱们村肯定要记名。” 大队长听出李村长的隐含意思，站起来大吼：“荣誉哪有人命重要！” 气氛焦灼的时候，李思推门进来，他穿着白大褂，带着个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很斯文。 “就算是转到省城去，这个病也是治不了。” 他是李家村推荐的工农子弟大学生，在村子里说话很有分量。 大队长冷哼一声，他对李思意见很大。刚开始只有李大牛那一家得病，他主张把人送去医院，李思不同意，愣是把人扣在牛棚，结果染病的人越来越多。 “那你说怎么办？大学生，你给我们出个好主意。” 李思没有理会大队长的阴阳怪气，他看向二叔，语气郑重：“二叔，大队长有一句话说对了，这是传染病不能拖。” 李村长不悦：“你要是也劝我把人报上去，就闭嘴。” 李思摇摇头，声音极冷：“二叔，这些是传染源，不能留。” —— 一只手攥住叶柔脚踝。 叶柔吓了一跳，低头只见一个人趴在她脚边，仰着头费劲道：“救救我。” 徐荣见叶柔被缠住，赶紧上前把他的手拽开。 那人被推开，大嚷一声：“她是医生，她能治我们！” 一牛棚的人全都激动了，能站起来的激动往这边走，站不起来的索性在地上爬，一时之间如丧尸围城。 徐荣吓坏了，他才十七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叶柔把他护在身后，见这些人情绪激动，连忙道：“我是大河村卫生所的叶柔，这个病我确实能治。” “她说了能治我们的病。” “我们有救了！” 叶柔继续道：“大家安静一下。” 她的冷静影响了其他人，在场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叶柔：“当务之急，是我们先离开这里。牛棚卫生条件太差，会加重病情。” 听要出去，牛棚里的人又起了骚动。 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听不清。 叶柔听的头疼听李大牛道：“叶医生，村长不让我们离开牛棚。” 徐荣不以为意：“李村长要是知道这个病能治，肯定会让你们出去的。” 他的话音刚落，牛棚外骚动声音越来越大。 徐荣趴在窗户看了一眼，只见很多人举着火把朝牛棚的方向走了过来。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叶柔正在给一个情况比较严重的老爷子打针：“徐荣，外面怎么回事？” 徐荣：“外面来了很多人，举着火把。” 牛棚里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被扔在牛棚有一段时间了，村里根本没有人来看他们。 大晚上，突然来一群人确实很奇怪。 徐荣刚要出去问清楚情况，李大牛抓住他的手：“你和叶医生留在这里，别露头，要是情况不对。” 他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赶紧带叶医生去公安局。” 徐荣听完，心脏沉得一直向下坠。 李大牛走出牛棚，见他出来，围在外面的人急忙后退，生怕染上病。 他看向站在最前面的李村长和他身侧的李思。 “村长，你们这是？” 李村长语气是满满的无奈：“大牛，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会死。” 他说着晃了一下手中的火把。 火把照亮李村长的半边脸，另外半边完全被阴暗笼罩。 李大牛不敢置信道：“你们要烧死我们？” 他目光扫过心虚的大队长，声音持续拔高：“你们疯了？牛棚里可是有十几个人，你们怎么敢？” 村里很多人都是碍于村长的压迫不得不来，被李大牛视线扫过，一个村子或多或少都沾着点关系，有的人起了退缩的意思。 李思向前站了一步，在一片灰扑扑中，他的白大褂格外显眼：“乡亲们，李大牛他们的病无药可治，再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生病！下一个得病的可能就是你、你的孩子、父母。” 人都是自私的，李思的医生身份让他的话很有信服力，没人后退了。 他们举着火把向前走了一步。 李大牛后退一步，本就高烧昏沉的脑袋更晕了，他甚至想把眼前一幕当作是他在做梦。 但越来越近的火把，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 他生活长大的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里人真的要烧死他们。 李村长怕夜长梦多，只要把牛棚烧了，事后让村里人管住嘴，这件事就能悄无声息压下去，没有人会知道。 他不再给李大牛说话的机会，大喝一声：“烧。” 村民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嘴里高喊着烧掉。 “等一下！”柔美女声突然响起。 李村长皱眉。 黑乎乎臭烘烘的牛棚里走出一个极其美的女人，这女人的容貌极其艳丽，脸上沾着些灰也不能掩盖她的美。 在场的人全都看傻了。 叫嚣着要烧掉牛棚的人闭嘴了。 站在最后面来凑热闹的黑胖男人，见到叶柔腿抖成筛糠，掉头就跑。 李村长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谁？” 叶柔微微一笑：“我是大河村卫生所的叶柔。” 李村长举着火把的手往回收了一点：“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柔拍了拍身上的布包：“我来治病。” 大队长眼睛一亮，追问：“这病能治？” 他一边说一边用怀疑的目光扫李思。 李思脸色黑沉。 叶柔点点头：“这不是传染病，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伤寒的一种，光我知道能治这种病的药就有好几种。” 她目光扫过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意味深长道：“说这种病治不好的，不是骗子就是庸医。” 李思放在身侧的手攥紧，维持一副文弱假象：“口说无凭，万一你才是那个骗子呢？” 叶柔指了指牛棚：“我刚才给李婶子打了一针抗生素，她的高烧很快就会退下去，只需要半个小时，你们就知道我不是骗子。” 李思还要说，李村长截住他的话：“太好了，能治就好。” 他高兴道：“叶医生你能来实在太好了，只要能救他们，我们李家村必定全力相助。” “二叔。”李思恼怒吼他，如果真的让村里人看到这个病能治，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村里人很快就会知道他是个假医生，根本不会看病。 李村长咬牙切齿低吼他：“闭嘴。” 叶柔顺着李村长的话道：“村长，这些人需要尽快搬离牛棚，这里太脏了，再住下去他们病情会加重。” “而且我还需要几种药。” 她的话有条有理，在场村民自觉放下火把，相信她真的能够治这个病。 叶柔指挥着村里人把牛棚的人搬出去。 李大牛没有见到徐荣：“叶医生，徐荣呢？” 叶柔低声道：“我叫他回去搬救兵了。” 这是b计划，如果她说不通李家村的人，对方执意要放火，她拖延时间，拖到徐荣带人回来。 李大牛不赞同道：“这太冒险了，这么晚万一徐荣叫不到人。” 叶柔笑着道：“放心，我让他叫的人一定会来。” 李思沉着脸看村里人忙来忙去，见二叔出来，立刻追上去。 “二叔，你真信她能治好病？” 李村长笑得意味深长：“让她治，最后功劳是谁的，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李思明白了，脸色骤然放晴。 第56章 抓到李炼钢 李思得到二叔的准确答复，再看叶柔不觉得碍眼了。 见她忙前忙后照顾那些脏的不行的家伙，他冷笑一声，觉得叶柔装模作样。 但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他不想看，目光不自觉总会挪过去。 叶柔打针手法娴熟，动作冷静。 她安慰病人，笑得极其动人。 …… 看着看着，李思挪不开眼睛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叶柔这样的女孩，漂亮却不娇气，长得妖艳目光沉静。 安顿好所有病人，她才停下来。 卫生所里面没处下脚，她搬了个小马扎，脑袋一歪靠在墙上，卷翘浓密的睫毛垂下。 她睡着了。 李思本想离开，见她突然环住自己，一副瑟缩模样，他鬼使神差停下，走向叶柔。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刚披在她身上，她突然醒了，睁开眼睛，目光冰冷。 这个目光看的李思很不爽，他的征服欲熊熊燃烧。 他要拿下叶柔，让她在自己身下娇喘呻吟。 想到那幅画面，他强忍下腹火气，笑得温柔：“看你冷，给你披件衣服。” “不……” 叶柔的话没有说完，另外一道强势声音响起：“她不用。” 李思诧异抬头。 只见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身量极高，穿着黑色小领衬衫，只系了两颗扣子，走动间隐约能看到腰背肌肉的轮廓。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危险，李思站起身，目露防备。 随着双方距离缩短，对方的五官轮廓也愈发清晰。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眉宇间泛着阴郁之气，一双眼睛深若幽潭，窥不见底，也没有半点光亮。 正在这时，他身侧的叶柔突然动了，冲过去扑到男人身上。 她笑得极其灿烂，妩媚狐狸眼潋滟勾人，勾唇一笑动人心魄，伸出去求抱的手臂极其白嫩，让人恨不得想扑上去咬一口。 美人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对他却冷若冰霜，差距太大，李思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柔扑进江辰怀里，声音带着困意的迷糊：“徐荣找到你了？” 江辰扯了扯嘴角：“是啊，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一个人正面刚一村子的人。 叶柔听出不对，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脸上带着笑，但这笑是冷笑。 她顿了一下，拉开些距离：“你怎么了？” 江辰垂眸，看着怀里这张嫩白无辜的小脸。 和他冰冷目光对上，叶柔刚才和李家村那么多人对峙都不怂，见到江辰心里怕的直打鼓。 她鼓起勇气，手搭在江辰手腕上，轻轻推了推，试探问他：“你在生气？” 他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这副样子绝对是生气了。 叶柔正在想他为什么生气，江辰看向她身后，声音极冷：“眼睛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挖下来。” 她想要转头去看他在说谁，江辰大手摁住她后脑勺不许她回头。 只听后面一阵仓皇跑路的声音。 应该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叶柔没有在意。 她不明白江辰为什么生气，但她有法子哄人。 她脑袋向前一栽，下巴磕在江辰胸口，仰头看他：“我好困。” 她喜欢江辰抱着她，他的怀抱结实宽大，能够将她完全拢住，很安心。 江辰不吃她这一套，修长的手抵在叶柔额头，微微用力把她推开：“你答应过我什么？” 叶柔捂着额头表情茫然。 江辰见她还一副懵懂茫然的样子，心里更气，却又拿她没有办法，泄愤一般掐住叶柔的脸，满手滑腻，他用了些力气才掐住。 “你长胆子了，溜着你的小短腿到处跑。” 叶柔恍然大悟，想起上次给江辰做红烧肉，答应过他，不管去哪里都要和他说。 她被掐着脸声音有些含糊：“我错了，我不该跑出来不和你说一声，别气了。” 江辰脸上冷意散去：“不要有下次，去哪都要让我知道。” 叶柔太困了，没有发现江辰不生气了，嘴里嘀嘀咕咕还在哄人。 她的声音比平常更软，江辰慢悠悠地勾唇，伸手要抱叶柔。 叶柔困懵了：“老板，我错了。” 老板？ 江辰搂腰的手骤然停止。 大手摁在叶柔脸上。 任谁被大手糊脸都不会困了。 叶柔彻底清醒：“怎么了？” 江辰俯身距离极近，他眼眸狭长，自带眼线效果，漆黑眼瞳像是某种兽类，冰冷盯住猎物。 他的声音很低：“我是你的什么人？” 叶柔被问懵了。 她一犹豫，面前江辰呼吸声音愈发急促，似乎是压着火气。 叶柔连忙道：“你买了我，算买主？” 江辰不吭声。 叶柔连忙换一个：“我借住在你那里，你是我房东？” 江辰嘴角的弧度上挑，笑得越来越危险。 见他还是不满意，叶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 她把皮球踢回去：“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辰低头，鼻子抵在叶柔脸颊上，这个距离太近，叶柔心脏跳的如打鼓，她突然开始紧张，期待江辰的答案。 他说话了，慢悠悠道：“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养的小宠物。” “……” 很好。 叶柔咬紧后槽牙，攥紧拳头，一巴掌拍在江辰胸口。 江辰闷咳一声，后退几步。 “别让我看见你！”叶柔嚷完，拎着小马扎进了卫生所。 死江辰！ —— 江辰被扔在外面，闷咳不止。 小妖怪一掌没把他拍死。 终于等到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分开。 暗处四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周亮、方田还有拎着一个黑胖男人的孟关。 “江哥，抓着他了。” 方田为了抓他，脸上被树枝划了一道，说话就疼，想起来就气，扇了李炼钢一巴掌。 “你小子挺能跑，哥几个找你半个多月，合着就躲在我们隔壁村。” 李炼钢不敢嚣张了，他哭着一直磕头，嘴里喊着错了，我错了的话。 他的手骨扭曲，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孟关看他可怜，好奇问道：“亮哥，他怎么惹到江哥了？” 周亮冷哼一声：“别可怜这小子，他是个拐子。” 李炼钢拐小孩、掳女人，连落单的年轻小伙都是他的目标。 孟关再看李炼钢的目光很冷，人贩子都该死。 江辰蹲在李炼钢面前，薅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王猛认识吧？” 听到这个名字，李炼钢瞳孔骤缩：“我不能说，他会杀了我的。” 江辰松开他，站起身，声音极冷：“没关系，你早晚会说的。” 方田带着孟关把人拖走了。 周亮落后一步，犹豫一番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凑到江哥身旁：“江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江辰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压着火气，周亮闭上嘴，跑了。 江辰走进卫生所，路过白大褂，重重踩了一脚。 第57章 李村长的算计 叶柔带着气走进卫生所，一进去看见李婶子醒了。 李大牛见她进来，笑着道：“叶医生，我妈的烧退了。” 叶柔点点头，走过去，检查李婶子脸上的红斑。 李婶子自从昨天起，脑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她记得徐荣来了，也知道他带来了一个医生。 之后就是女孩声音绕在她耳边。 “婶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给你打的是退烧针，放心，不疼的。” “婶子，你喝口水吧。” 李婶子从昏沉状态中挣扎出来，一睁眼见到儿子坐在旁边，见她醒了，儿子高兴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几次提起叶医生，她想到睡梦中女孩的声音，满心期待见见救命恩人。 当叶柔从门口进来，看清她那张脸，李婶子愣住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 叶柔被李婶子看的发毛，实在受不了还是问出口：“婶子，你怎么总看我。” 李婶子道：“你妈是不是郑丽？” 叶柔心里一动：“婶子认识我母亲？” 李婶子看着叶柔点点头，“你母亲很可怜。” 那时候世道正乱，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蹦跶一番，李家村偏僻又在山里，村里的汉子娶不到媳妇，就会从外面“买”媳妇回来。 那伙人每年来一次，她记得清清楚楚1955年3月的一个下午，那伙人又来了。 村里所有汉子都去看了，她婆婆要给小叔子挑媳妇，带着她一起去了。 像是供销店的商品一样，女孩们被赶上台展示给买主看，任人挑选。 郑丽和郑秀两姐妹太漂亮，在一众灰扑扑的女孩中漂亮的异常夺目。 李家村的人看到这两姐妹都疯了，誓要拍下这对姐妹其中之一。 郑丽和郑秀两姐妹紧紧抱在一起，在群狼环伺下如同无辜羔羊，怕的一直在发抖。 那群人的头头姓王，村里人都喊他王麻子。 王麻子知道这对姐妹值钱，要的是天价，他们李家村没有人能掏得起那笔钱。 有人讨价还价，王麻子咬死了不松口，李家村男人掏不起这笔钱，他们又带着两姐妹走了。 李婶子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那对姐妹中的姐姐怀孕了。 叶柔听完李婶子的话，沉默。 她心中的一个疑问得到了证实。 怪不得赵秀兰对待她和叶温态度截然不同，怪不得叶海可以毫不犹豫将她先后卖给一个瘸子和傻子。 一切都明白了。 叶海不是原身的亲生父亲。 “婶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叶柔给李婶子换了药瓶，她脑袋里很乱，想出去冷静一下。 叶柔刚转身看见江辰靠在门口，默默注视她。 她还在生他的气，不想理他。 从他旁边挤出去，找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仰头看着天上明月。 一个问题解决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郑丽为什么会被卖？原身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原本她想过郑丽也姓郑，和牛棚里的郑老同姓，会不会是一家人。 但郑老被卖掉的是一双儿女，不是一对姐妹。 回村之后她一定要找小姨，弄明白当年的事情。 “在想什么？”江辰坐在她身侧，旁边那么宽敞他不坐，偏挤着她坐下。 叶柔不理他，脑袋枕在胳膊上，偏向另外一边。 江辰伸手抓叶柔的头发，滑腻柔顺，他微微一用力，扎头发的红色布条脱落，她一头墨发散开。 叶柔气的瞪他：“你干什么？” 江辰抓着她头发，似笑非笑语气莫测：“肯理我了？” “哼。”叶柔把头发从江辰手里拽回来，不让他碰。 “这么小气。”江辰眯眼打量叶柔。 叶柔把头发拢在怀里，脑袋枕在胳膊上，原本复杂的心绪被江辰这么一闹，全都没有了，困意涌上头，她听到啪一声脆响，接着是一缕烟味。 又在抽烟…… 江辰吐出一口烟，左肩膀一沉，他叼着烟偏头看过去，叶柔闭着眼睛枕在他肩上，她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舒服，脑袋一直蹭来蹭去，似乎想找个舒服些的位置。 江辰叹口气，展开手臂把人搂着抱在怀里。 这下她老实了。 满怀幽香，他碾了烟。 一头墨发倾泄，江辰抓住一缕绕在指尖把玩。 —— 李思被那个陌生男人吓跑后，心有余悸。 那男人应该是叶柔对象，他看起来太凶太不好惹，李思怕计划出意外，又去找了他二叔。 “二叔，卫生所有几个已经退烧了。”李思真正想说的是，村里人不信他了。 卫生所里那些人知道是他提议要烧死他们后，看他的眼神让李思害怕。 他以后在村里怎么办？ “慌什么？”李村长嫌弃他遇事就慌。 但他没有儿子，以后还指望着李思养老，还是要为他谋划前程。 “你别在医疗所干了，你不会治病早晚要穿帮。” 说到底还是李思蠢，去工农兵大学得罪人被开除了，连个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找不到工作只能回来骗村里人。 李村长刚说完，李思就慌了：“二叔，我不在医疗所干，那我怎么办？” “急什么。”李村长瞪他一眼：“我给你写封举荐信，用这次的功劳当作敲门砖，让上面领导记住你，让你去政府工作。” 救了十几条人命，上面的人一定会震动，只要稍稍运作，他这侄子没准能成为第二个余承平。 李思瞪大眼睛：“二叔，这能行吗？” 李村长笑得满脸算计：“怎么不行，现在的公安局局长余承平原本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因为运气好，撞见人贩子交易，救了七个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公安，现在又当上了公安局长，他能行，你怎么不行？” 李思想着有一天他也能那么威风，呼吸都急促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二叔，万一不成呢？” 李村长嘿嘿一笑：“放心，一定可以。” 余承平有把柄在他手上，成了局长又如何，还不是要摇尾乞怜求他别去告发。 第58章 打屁股 “咯咯咯咯！” 一声雄伟鸡叫，叶柔惊醒。 她刚要动，肩膀上搭着东西压得她动不了。 叶柔侧头去看，修长苍白的手扣在她肩上，又沉又重。 “醒了？”江辰声音在头顶响起，接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扣住她，把她扶起来。 江辰眼下发暗，眼圈里都是血丝，胡子茬发青，看起来潦倒又帅气。 叶柔见他揉腿，在想到她刚才的姿势，知道这是她压的，心里有些歉疚。 她伸手在江辰腿上揉捏穴位，试图缓解他大腿的酸麻。 叶柔手上还没有用力，就听见江辰嘶的一声。 她更觉得不好意思，手上力道再次减重：“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江辰轻笑：“我推开你，你一生气又给我一巴掌？” 叶柔抿嘴，“对不起，害你一夜没睡。” 嗯？ 江辰挑眉，他其实抱着叶柔睡得很香，她身子软和带着幽香，抱在怀里睡得很舒服。 但他敏锐察觉到叶柔对他的愧疚，没有说实话，反而懒散打了一个哈欠：“好困。” 叶柔更加愧疚了，对江辰极为温柔。 江辰把她头发扎得乱七八糟，她没有反抗。 村里人给他们送饭，她给江辰扒鸡蛋。 卫生所里的病患大部分高烧退了，她要回大河村，江辰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她没有推开他。 周亮窜出来，见到叶柔笑着打招呼：“嫂子。” 周亮见他江哥压着叶柔走，以为他哥受伤了，连忙跑过去：“嫂子，江哥这是怎么了？我来背。” 他刚凑过去，就感觉到了他江哥的死亡视线，他僵硬回头，只见江哥下巴搭在叶柔头顶，似笑非笑看着他。 叶柔确实走的很艰难，见到周亮她松口气：“好啊。” 她刚说完，周亮跑了，跑的飞快眨眼不见人。 快的连声音都有些飘渺：“嫂子，我想起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叶柔叹口气，幸好她吃了大力丸，能架住江辰。 李大牛追出来：“叶医生，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叶柔知道他担心徐青，点点头。 男人高高大大偏压在叶医生小身板上，李大牛几次想要开口帮忙，都被叶医生背着的男人给瞪了回去。 他不敢吭声，垂头跟在两人身后。 唉，叶医生这么好的人，怎么有这么凶的对象。 —— 徐青和徐荣站在村口。 徐荣担心姐姐的病：“姐，叶医生很厉害的，大牛哥一定没事。” 徐青醒来后知道叶医生去了李家村，结结实实松口气。 她的高烧退了，脸上的红斑不痒了，她知道叶柔没有骗她。 叶柔真的能治这个病。 半夜徐荣一个人回来，她拽着弟弟追问：“叶医生呢？大牛怎么样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徐荣猛灌了一口水，解了嗓子的干渴，才开口说话。 李家村的人带着火把围住了牛棚，姐夫不让他和叶医生出去。 他听到李村长说要烧死牛棚所有人的时候，吓坏了。 他慌得六神无主，叶医生让他从后窗户跳出去，回大河村找江辰。 徐荣不肯走，叶医生力气太大，抓着他肩膀把他生生扔出了牛棚。 他没有办法，只好快速返回大河村。 幸运的是，他跑到半路就撞见了江辰 江辰带着三个人脸色阴沉。 徐荣说清楚李家村情况，本想跟着一起回去。 他们村的周亮笑着摆手，说他们能搞定，让他回大河村别添乱。 徐荣不服气，还要跟，江辰一个眼神吓住了他。 他只好听他们的回了大河村。 徐青听完徐荣的话，再也呆不住了，输完液就跑到村口等，从凌晨等到快中午。 村口大路出现三个人，叶医生架着江辰，跟在后面的赫然是李大牛。 徐青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夫妻分别半个月，本来以为要死了，绝处逢生，他们激动抱在一起。 江辰肚子很饿，也讨厌这些肉麻腻歪的画面，叫叶柔回家。 偏头一看，小妖怪哭了。 “……” 江辰问她：“你哭什么？” 叶柔秀白的手擦掉眼泪：“太感人了。” 她的父母感情很好，车祸发生后，保险公司的人告诉她，父亲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转动方向盘，让自己那一面迎面承受撞击，父亲用生命护住她母亲。 徐青患病，为了护住她，李大牛把她送出李家村，自己被关在牛棚里等死，最先关心的还是徐青。 又是为别人爱情流泪的一天。 叶柔哭的停不下来，江辰把她拽走。 回去的路上，叶柔还在哭，江辰无奈：“有什么好哭的？” 叶柔擦掉眼泪：“能够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很难，徐青和李大牛很幸运。” 江辰嗤笑，眉眼阴翳：“人都是自私的。” 叶柔反驳：“真正的爱可以战胜人性。” 说完她语气带着憧憬：“我早晚有一天也可以遇见。” 江辰一瞬间冷了脸，他停下脚步，声音很冷：“妖怪能和人相爱？” 叶柔瞪他：“再次重申，我是人，不是妖怪。” 解决了徐青和李家村的事情，又知道了原身和叶海的关系。 她心里卸下一块大石头，脚步欢快：“再说了古往今来，人和妖怪相爱的故事也不少。” 叶柔还没说完，江辰扔下她，大步走了。 又怎么了？ 她猜不透江辰的心思，只当他是太困，着急回去睡觉。 昨天早上，江辰熬了一大锅的粥，叶柔尝了一口没有坏，她倒上水重新热了粥。 江辰站在院子里抽烟，叶柔叫他吃饭，他不动。 叶柔当他现在是没有胃口，没有再叫。 她喝完粥，和江辰说了一声，回房补觉。 叶柔刚睡着，被人掐着脸捏醒了。 她睁开眼，江辰沉着脸站在一旁。 “你别闹了。”她翻身继续睡，身体翻到一半被人扒拉了回来，她再翻再次被扒拉回来。 叶柔坐起来，深吸一口气，不高兴问他：“你不困吗？” 江辰冷着脸：“你还记得欠我钱吧？” “啊？”叶柔茫然点头：“我记得。” 他继续道：“二百块钱没有还我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叶柔眨眨眼，乖乖点头：“我知道啊。” 她回答完，见江辰不说话，她又躺了回去，裹着被子要继续睡。 江辰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见她像个小猪似的，又要睡，气上心头，在被子最鼓的位置拍了一巴掌。 叶柔吓了一跳，困意全都飞了。 突然被人打屁股，叶柔又气又臊：“江辰！” 见她生气，江辰勾起唇角。 叶柔彻底清醒，想起他的话，坐起来认真道：“你不用催我还钱，我已经攒够三十块了。” 卫生所看病有诊费，虽然不多，但是积少成多，二百块还是能够攒到的。 “等我攒够钱，我就搬出去。” 江辰脸上的笑僵住，一瞬间冷了脸。 第59章 冷战 一早，叶柔听到铁门响动，从厨房跑出来，叫住江辰：“我做了馄饨，你不吃吗？” 江辰推门就走。 叶柔站在空荡荡院子里，茫然又不知所措。 整整三天。 江辰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甚至这是叶柔三天来第一次见到江辰，他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 “叶柔，叶柔？” 叶柔回神，看向赵翠：“怎么了？” 赵翠无奈：“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 叶柔摇摇头，按照赵翠教的方法安装缝纫机。 赵翠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和江辰吵架了？” 叶柔手一顿。 赵翠见猜对了，向叶柔传授自己的经验：“你别看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他们其实是需要哄得。” 叶柔想到阴晴不定，脾气根本猜不透的江辰，嘴硬道：“我又没有错，是他无理取闹。” 赵翠笑着道：“喜欢才会在意嘛。” 叶柔表情怔愣，重复道：“我喜欢江辰？” 手一偏，指头摁在针尖上：“嘶。” 她收回手，指尖一滴艳红的血珠。 赵翠见叶柔一副茫然样子，笑着打趣：“都处对象了，你怎么还一副……” 她的话戛然而止，她想起上次和叶柔去山上采蘑菇，叶柔说江辰不打算娶她，猛然意识到什么：“你和江辰没有处对象？” 叶柔舔掉指腹的血珠，唇上一点殷红，唇瓣微张：“你误会了，我们两个只是，只是住在一起。” 赵翠仔细看叶柔，她端坐在缝纫机前，漂亮的不像真实存在的人，没有一处不美，挑不出一丝缺点。 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江辰居然能够忍住。 赵翠很认真的，低声问道：“叶柔，江辰是不是喜欢男人？” “……”叶柔无语，赵翠的思想领先了时代五十年。 赵翠以为她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跟叶柔说她们村就有两个小伙子，家里太穷娶不起媳妇，干脆在一起过日子。 叶柔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道：“他应该不喜欢男人。” “应该？”赵翠痛心疾首：“他是不是拿你当幌子，来堵村里人的嘴?” 叶柔：“……你真的想多了。” 赵翠用看小可怜的眼神看叶柔。 叶柔太单纯了，不知道男人狡诈起来有多会骗人。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叶柔在江辰这棵弯脖子树上挂死。 她婆婆就是说媒的，回去她就让婆婆给叶柔介绍对象。 叶柔见她神情不对，忙转移话题道：“我家里缺点东西，你想去镇上吗？” 家里有些调料没了。 她想给自己和江辰做衣服，针线也不够。 “好啊。”赵翠欢快应了。 两个人结伴出门，去找村长开证明信。 江村长写好证明信，刚要给出去，又犹豫收了回去。 叶柔伸出去的手接空：“村长，怎么了？” 江村长不放心问：“要不要找人陪你们一起去镇上？” 叶柔看了看身侧的赵翠，身材娇小脸蛋白嫩，确实很容易被坏人盯上，她保证道：“江村长放心，我会保护好赵翠的。” 江村长：“……”其实他想说你才是更危险的那个。 赵翠：“……村长我懂你。” “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江村长把证明信给了赵翠。 两个人点头。 叶柔吃过大力丸后，体力好了一倍，上一次去镇上走到一半江辰背她走，这一次她走了全程，脸都没有红。 镇上供销社商店里面商品五花八门，只是卖货的人对人爱搭不理。 两个人买了调料和线，路过一处小巷子的时候，赵翠叫住叶柔：“你看那是谁？” 叶柔看过去，只见叶耀祖站在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身边。 他笑得殷勤说了一句什么，刀疤男轻蔑拍了拍叶耀祖的脸，两个人一起钻进了身后宅子里面。 叶柔想起来，她上次来镇上见到叶耀祖也是这个巷子。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她看赵翠，赵翠也摇头。 “嫂子？” 叶柔回头，只见一个看着眼熟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 孟关笑着道：“嫂子，我叫孟关，上次去拜门在院子里见过。” 在书中，孟关一直跟着江辰，他脑子够聪明，和江辰一起做生意，成了江辰公司的副总。 叶柔指了指那处院子：“那是什么地方？” 孟关看了一眼，笑容微凝，低声道：“这是刀疤开的赌坊。” 叶柔一惊，叶耀祖赌博？ 孟关见叶柔两个女人：“嫂子，我送你们出去。” 叶柔点点头。 孟关在前面领路，叶柔回头看了一眼暗处的巷子。 一个赌徒会拽着全家下地狱。 叶家要完了。 叶柔和赵翠到了镇口就让孟关离开了。 她们两个正要回村子，身后拖拉机突突声音响起。 “叶柔！” —— 孟关去了一处废弃院子。 江辰坐在桌子上，长腿垂在地上，嘴里叼着烟，眉头皱的很紧。 周亮面前放了一堆钱和票，他数的头都要大了。 见到孟关回来，周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孟关，你来算，我真的数不明白。” 孟关让周亮先等一下，先看向江辰。 实话说江辰比他们之前的老大好一百倍，做事有底线、聪明有脑子，带他们兄弟赚钱，只有一点，江哥生气的时候太吓人了。 尤其是这几天，江哥脾气格外不好。 孟关鼓起勇气道：“江哥，我刚才在镇上看见嫂子了。” 江辰叼着的烟微微一动，灰白色烟灰抖落。 方田推门出来：“江哥，那小子招了，五天后，王猛会来镇上接货。” 孟关、周亮和方田目光同时看向江辰。 江辰碾了烟，淡声道：“开始准备吧。” 周亮欢呼一声：“这帮畜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孟关想到李炼钢这些天交代的他这些年拐卖的人，数量大到让人心惊。 但他不明白的是，江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抓这群人？ 第60章 周念遇险 叶柔回头，只见江宇开着拖拉机过来，停在一旁。 江宇探头笑着道：“回村子啊，上车。” 赵翠和叶柔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上了拖拉机。 叶柔爬上拖拉机正对上一双饱含恶意的眼睛。 正是很多天不见的赵婉。 听来卫生所的婶子们说，赵家闹着要分家，已经折腾很多天了。 赵婉见到叶柔，上下打量她一眼。 见她穿着朴素暗淡的衣服，头发用一块破布扎着，赵婉轻咳一声，抖了抖身上的确良布料做的时新裙子。 赵翠和叶柔都没有理她。 赵婉轻蔑一笑，脊背挺得更直了。 江辰说到做到真的打断了她二哥的腿，她不敢再去找江辰，但只要解决了叶柔，江辰还是她的！ 拖拉机停在村口，江宇跳下车守在一旁，见叶柔下来，伸手去扶她。 叶柔避开江宇的手，利落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转身接住赵翠。 江宇见她们要走，笑着道：“叶柔，你下次要去镇上，可以找我。” 赵翠挡在叶柔面前，微微一笑：“江宇，谢谢你送我们回来，我们先走了。” 她拽着叶柔回村子。 江宇注视着叶柔背影，几天不见，她更美了。 这些天他往返在镇上和大河村，在镇上遇见李家村的人，李家村的人逢人就夸叶柔，说她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医术更好。 他越来越心动。 赵婉眯眼看着江宇，没有忽略他眼底痴迷。 想到江宇难缠的老婆，赵婉微微一笑。 —— 赵翠拽着叶柔，看不见江宇才停下，骂了一声晦气。 叶柔不解：“他惹过你？” 赵翠为她解惑：“江宇他老婆不好惹，特别能作，在她老婆眼里，全村女人都想要勾引江宇，只要她看见一点苗头，她就会找上门，不分青红皂白一通骂。” “我们村有一个小姑娘就是在镇上和江宇说了两句话，他老婆直接跑到我们村子，在女孩家门口，连哭带骂整整一天。” 叶柔面露茫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翠无奈：“江宇看上你了，你以后离他远点。” 叶柔听懂了。 上一世她因为过盛容貌，在医院没少招惹桃色麻烦，为此总是被扣工资，她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避之不及的。 她坚定道：“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赵翠放下心，两个人刚要继续走。 【叮叮叮叮】 叶柔脑袋里的吃瓜警报突然响了。 —— 二哥这两天看不见人，姥姥生病，妈回去照顾姥姥，家里只有周念、周平还有嫂子卫洁。 她大哥白天要下地赚工分，只留下她和卫洁。 “小常来了！”卫洁刺耳的笑声从院子传进屋里。 周念厌恶皱眉，起身从里面反锁上房门。 “小念在屋子里呢，我去叫她。” 卫洁跑起来的声音，像是筷子密集的敲击桌子。 接着房门被咣当推了一下，发现门被反锁，卫洁咚咚拍门。 “小念，卫常来了，你出来见见他。” 周念躺在炕上，枕头捂住脑袋，烦躁喊道：“我不舒服，你让他走吧。” 卫洁不罢休咣咣拍门：“早上还好好的，你这孩子害什么羞！” 她继续喊道：“你是不是还怪小常说你的话？他就是心直口快，他没有坏心眼的，再说二叔也把他打了一顿，他已经知错了。” 周念坐起来，崩溃喊道：“我说了，我不想见他！” 卫洁不依不饶继续道：“你给他个机会，你这么大个姑娘了，早晚要嫁人的。” “小念，不是嫂子说话难听，你长得确实不好看，要是再耽误下去，年龄大更不好找对象了。” 周念焦虑在房间里踱步：“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他！” 卫洁声音带着笑：“你就说孩子话，你不嫁人，二叔怎么办？他也要娶媳妇，你不能耽误你二哥啊。” “我二哥说他不着急。” “他是哄你的，就算是二叔不着急，那妈呢？你不嫁人，妈会担心的。” 周念动作一顿。 卫洁继续道：“你就是不喜欢他，也该跟他说清楚，隔着门躲着不见算怎么回事啊。” 周念打开门，卫洁笑了。 卫洁扯着周念走到卫常面前，笑着道：“人给你请出来了。” 卫常深情注视周念：“周念，我们聊聊好吗？” 周念还没有说话，卫洁在后面推了她一把，险些栽进卫常怀里。 她不满喊道：“嫂子！” 卫洁笑着道：“别害羞啊，你们两个出去转转，小年轻就要多相处。” 周念压着火气，冷冷看了一眼卫常，率先走出院门。 卫常跟上她。 周念一心想和卫常说清楚，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一出门周念叫住卫常，刚要说话。 卫常率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周念脸上表情一松：“没关系，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卫常笑的爽朗：“还是我们俩没有缘分。” 周念见把话说明白，转身要回去。 卫常笑着道：“你现在回去，我表姐肯定还会念叨。” 周念动作一顿。 卫常又道：“送我出你们村子吧，下次表姐回家，我会主动和她说我们俩聊不来。” 周念抿了抿嘴：“谢谢。” 两个人一直走到村子外面。 周念停住脚步：“就到这里吧。” 卫常环顾四周，看四下无人，猛地扑上去抱住周念。 周念吓了一跳，卫常表情狰狞，她惊惧张嘴要喊。 卫常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小树林。 —— 赵翠和叶柔听到有女孩喊救命，对视一眼，冲进小树林。 一进小树林，赵翠看见周念被一个陌生精壮的男人压在身下，拼命喊叫。 她见到这一幕又惊又怒，但她和叶柔是两个女人，就怕救人不成，自己也被连累。 赵翠刚要说回村子去叫人，一转头，叶柔找了根木棍冲了出去。 她瞪大眼睛，刚要喊住叶柔，又怕惊动男人，闭上嘴急的跺脚。 周念裤子被扒掉，两条腿分开，这里偏僻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她表情绝望，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叶柔。 叶柔站在卫常身后，表情极冷，她高高举起手中木棍，稳准狠朝着卫常后脑重重敲了下去。 第61章 暴揍渣男 卫常闷哼一声，手上力道一软重重砸在周念身上。 周念尖叫着将他推开。 赵翠赶过来扶起周念。 “谁他妈坏老子好事！”卫常捂着后脑勺，表情狰狞刚要爬起来。 又一闷棍砸在他腿上，他腿一软重重砸在地上。 叶柔冷声道：“你们两个后退。” 赵翠和周念靠在一起，后退到三米远的距离。 叶柔握着木棍，轻轻一挑，卫常正面朝上，她冷声道：“看好了，打你的人是谁。” 她话音落下，木棍像是雨点砸在卫常身上。 卫常被打的满地乱爬，高声喊救命。 叶柔拎着木棍追在他身后：“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疯子，敢打我，我要让你吃枪子！”卫常狰狞大吼。 “哼。”叶柔一棍子敲在他胳膊上，“让警察来，看看到底谁吃枪子！” 卫常捂着胳膊，死死盯着周念：“我上我对象，警察管不着！” “你放屁！”周念是个安静的女孩，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骂脏话。 卫常冷笑一声：“你嫂子可以给我证明。” 周念明白了，她目光破碎：“你和卫洁商量好的。” “对啊。”卫常笑周念蠢：“我把你艹了，周亮就要来求我娶你，我白落个媳妇多爽。” 他话音刚落，一棍子砸在他嘴上：“啊——” 叶柔表情和语气满是厌恶：“你的嘴太臭，还是别说话了。” 周念被恶心的干呕一声，眼眶滚出大颗大颗泪珠。 赵翠扶着周念，拍了拍她后背。 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把无赖作风贯穿到底，她们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叶柔，接下来怎么办？” 叶柔了解周念，她心思敏感脆弱，受不了别人的议论。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于周念是第二次打击，且一定是致命的。 既然不能闹大，干脆解决掉人。 她拎着木棍，指着男人下半部分：“把他作案工具给废掉。” 赵翠见叶柔不是开玩笑，忙叫住她：“不行，他光脚不怕穿鞋的，肯定会把事闹大，到时候你也要进警局。” “我来。”周念突然道。 她轻轻推开赵翠，走到叶柔身边，伸手去拿木棍：“他想欺负我，到公安局我也不怕。” 叶柔避开她的手，不让她碰木棍。 两个人正在僵持的时候，小树林外传来周亮的大嗓门。 “江哥，我看见嫂子了。” 周亮纳闷嫂子为什么在树林里，仔细一看旁边还站着他妹妹。 他心里好奇，见江哥不反对，窜进树林：“小念你……” 距离近了，周亮看见妹妹通红的眼眶、凌乱的头发和被撕碎的衣服。 周念见到周亮，瞬间崩溃了：“哥。” 周亮颤着手，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周念身上，他紧紧搂住妹妹：“别怕，别怕。” 方田见情况不对，刚要冲进去，江辰拦住他：“让亮子自己解决。” 方田注意到周亮脱衣服的动作，老老实实等在外面。 江辰目光沉沉注视着叶柔。 周亮扫了一眼卫常，推开妹妹，走到叶柔身边：“嫂子，我来。” 叶柔把木棍给他。 周亮接过木棍，表情阴沉走向卫常。 卫常嘴巴被打成香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拼命摇头。 周亮挥起棍子朝着卫常下面重重砸下去。 树林里一声惨叫，震飞无数飞鸟。 叶柔伸手挡住周念和赵翠的眼睛。 周亮眼睛猩红，极度的愤怒让他冷静不下来。 叶柔怕他把人打死，在走上书中进警察局的老路，出声叫他：“周亮！” 周亮听不到外界声音，一下又一下挥着木棍。 周念哭着喊：“哥！” 周亮动作一顿。 卫常被打的神志模糊，周亮薅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卫常猛然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周亮嗤笑一声，把他扔下。 四人走出小树林。 叶柔看到江辰，他懒散站着，嘴里叼着烟，斜睨看过来，表情淡漠。 她率先移开目光。 赵翠给周念梳好头发。 周亮带着周念回家，一进门卫洁和周平坐在院子里，正在吃晚饭。 周平对周亮整天往外跑意见很大，见他回来表情很冷：“你还知道回来啊。” 卫洁见周念衣服换了，以为表弟做成了，心里松口气。 周亮沉默不语，松开周念，走到饭桌前，猛地掀了桌子。 周平握着筷子，吼他：“你抽什么疯！” 一向冲动的周亮，目光格外冷静：“分家。” 卫洁摔了手上的碗。 —— 江辰和叶柔一前一后回家。 叶柔率先破冰，她问江辰：“你饿不饿，要不要我……” 江辰冷冰冰扔下两个字：“不饿。” 他回了东屋。 叶柔越想越委屈。 她坐在缝纫机前，收拾着今天买回来的线轴。 江辰为什么生气，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因为她说还钱生气？ 可还钱这是不是他催着要她还的吗？ 天气闷热像是蒸房，连着好几天都是晴天，明天应该会下雨。 她收拾了线轴，脱鞋上炕。 她点开系统，【周念和卫常】的瓜她吃到了，获得了一次抽奖。 她随手一点，本来以为又是一个粉色。 黑色指针转了一圈，居然落在了白色生活用品【卫生巾】上面！ 叶柔一喜，她成为原身快一个月了，本来还在担心没有卫生巾，来例假该怎么办，现在不用发愁了。 也不知道原身例假什么时候会来。 叶柔躺回炕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肚子微微发凉，她扯开被子盖住肚子。 上下眼皮沉沉合在一起，她睡着了。 —— 江辰睁着眼睛，他躺在寂静的黑暗中，没有丝毫睡意。 脑袋胀痛，烦躁的火气烤的他躺不住。 坐起来他又开始抽烟了。 目光穿过两层墙壁，落在西屋叶柔的身上。 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妖怪，现在一定睡得很香。 毕竟她日夜盼着还了钱从他身边离开，去找个“真心人”，过和和美美的日子。 江辰越想火越大，空气闷热，他脱了上衣。 叼着烟，他嗤笑一声，狗屁的真心人。 他的亲生父母，自称恩爱，其实一个出轨多年，一个装作看不见，虚情假意、欺骗利用，这就是所谓的婚姻和真爱。 转念他脑袋里又浮现叶柔那一天说话的神情，狐狸眼亮晶晶，艳红的唇张合，表情满是向往和期盼。 她像是一朵娇嫩的玫瑰，渴望爱情滋润。 他吐出一口灰白色烟雾。 脑海中画面一闪，叶柔坐在炕上，裹着被子，脸颊气鼓鼓，带着气说要尽快还钱搬出去。 江辰想到这一幕磨牙森森，他碾了烟，火大骂了一声脏话：“艹！” 他身子向后仰，躺在炕上，闭上眼睛。 萦绕在耳边，一直喊着要搬走的小妖怪突然哭了。 她的哭声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江辰皱眉。 不对。 他坐起来，叶柔是真的在哭。 第62章 郑秀串门 叶柔是半夜被肚子疼醒的，意识模糊之际，她往身下一摸，湿乎乎的液体粘在指尖。 她惊醒坐起身，裤子被鲜血染红，她忙去了厕所垫上系统发的卫生巾。 回来后换了裤子，被单没有力气，只能扯下来扔在一边，挣扎着躺回床上，肚子一会凉一会又疼的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翻搅。 她蜷缩身子，点按在子宫穴位试图缓解痛经。 原身身体条件本来就很差，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来，她两次跳水救人，寒意入骨，按摩穴位根本不能缓解疼痛。 她想爬起来去拿针灸包，刚爬起来，肚子又是重重一疼。 江辰大跨步走向西屋，猛地推开门。 叶柔狼狈躺在炕上，小脸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幽香混杂着血液的腥气扑入江辰鼻端，他目光划过叶柔扔在一侧的床单和沾血的裤子。 他走到叶柔身边，把她扶起来塞回被子里。 叶柔颤声道：“江辰，我的针灸包。” 江辰从花布包里翻出针灸包递给叶柔。 叶柔疼的手都在打颤，打开针灸包，找到中极穴、关元穴、三阴交穴位等穴位扎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脱力躺倒枕头上，头发被汗水打湿，潮乎乎的黏在脖子上很不舒服。 江辰立在一旁沉默。 她露出的皮肤白嫩，看起来比豆腐还要脆弱，扎着碍眼的银针。 他突然转身出去。 疼痛稍稍缓解，叶柔拔掉银针，半梦半醒间，被人扶起来，温热的水沾湿干燥的唇瓣，她贪心张开口大口吞咽。 水从嘴角滑落打湿脖子，粗糙大手划过细嫩皮肤擦掉水。 叶柔睁开眼，借着月光，她看见了江辰。 他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她身侧，看不清表情，这给了叶柔勇气。 她闭上眼睛，眼角泪珠滚落，朝着江辰张开手，理直气壮又带着些委屈的喊道：“要抱。” 江辰的视力要比叶柔好太多。 她穿着单薄的吊带背心，胸部浑圆挺翘，腰肢一握，玲珑粉嫩，配上一身柔美无瑕的肌肤，在月光映衬下耀目若雪。 她眼睫如蝶翅不停震颤，带着脆弱和恳求。 江辰沉默片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后，揽住她的细腰，手捂在叶柔肚子上。 叶柔在被子里翻身，和江辰面对面，她窝进江辰怀里，脸贴在他胸口。 他裸着上半身，肌肉和热气蓬勃。 叶柔身上冷意被驱散，她舒服弯起眼睛：“江辰，你对我真好。” 江辰垂眸看着她，带着嘲意开口：“对你再好，你还不是时时刻刻想走。” 叶柔眨眨眼，她终于知道江辰为什么生气了。 她立刻道：“我不走，就算凑够钱也不走，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除非你赶我走。” 江辰沉默半天，终于主动抱住叶柔，脸埋在叶柔颈间，嗅她身上的入骨幽香：“叶柔，不要骗我。” 叶柔声音极软极甜：“不会骗你。” 她完全埋在江辰颈间，头发蹭的江辰脸很痒，他伸手顺了顺她如水长发。 憋了很久的雨，畅快下了一整夜。 绵绵细雨吹散蒸腾热气。 —— 清早晨光照亮大地，山脚房子依旧很安静。 西屋炕上躺着的男女，男人高大健壮，皮肉和骨头结实硬朗，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极其白嫩的女人。 她被男人紧紧拢在怀里，脑袋枕在男人肩膀，乌黑长发掩盖小巧脸庞，只能在缝隙中隐隐看到红艳的唇和雪白的肤。 叶柔醒了，她和江辰距离极近，鼻尖相触。 江辰侧着身子，凌乱的额发垂在眉眼，脸上的神情不似平时的阴郁冷淡，像陷入沉睡的猛兽，透出几分无害。 叶柔耳朵微微一动，好像有人在敲门。 她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敲门。 叶柔想要坐起来，江辰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他声音懒洋洋：“做什么？” “有人敲门。”叶柔见他眼下青黑，给他揉了揉脑袋上的几处穴位，轻声道：“你睡吧。” 她的声音是软的，手是软的，身上的香气紧紧缠住江辰。 江辰勾着唇角，在一片馨香中沉入更深的梦乡。 叶柔穿上衣服，动作很轻的下炕。 她走到院子，推开铁门，门外赫然站着她小姨郑秀。 “小姨。”叶柔露出笑：“快进来。” 郑秀瘦弱胳膊上挂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大个饱满的菌子，她笑得窘迫：“我不进去了，昨晚下雨，山上长了好多蘑菇，我给你送来些。” 叶柔拽着小姨手腕，把她领进门。 “小姨，你进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听到叶柔这么说，郑秀没有再推辞跟着叶柔进了院子。 她看着小院，收拾的井井有条，两侧菜地冒出绿芽：“这种的是什么？” 叶柔被问住了，菜地都是江辰照顾，哪块种了什么她还真说不清楚，只得笼统说：“种了大豆和白菜。” 郑秀笑着点头：“家里种些菜挺好。” 叶柔领着郑秀要进屋子，郑秀摆摆手，指了指竹筐里的蘑菇：“这些蘑菇要赶快收拾。” 两个人搬了马扎坐在屋檐下，竹筐里的蘑菇倒出来，掐掉蘑菇根部，再用温盐水冲泡洗干净蘑菇表面，冲掉泥巴、浮土。 叶柔随手拿起一个蘑菇，一只白嫩的虫子探出头，她一惊立刻扔掉蘑菇。 郑秀见到这一幕笑了：“姐姐也怕虫子。” 叶柔追问：“小姨，我妈是什么样的人？” 郑秀表情带着怀念和怅然：“姐姐很美、很善良，我们被卖到山区，一路上都是姐姐照顾我。” 叶柔想到李婶子说的话，突然道：“小姨，我不是叶海的亲生女儿，对吗？” 郑秀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前几天去李家村治病，一个婶子和我说的，她说你和我妈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还说那时我妈就怀孕了，我算了一下和我的生日基本吻合。” 郑秀见叶柔都知道了，也不再隐瞒：“我和姐姐被人贩子拐卖，那伙人的头头想把我们卖个高价，带着我们走了好几个村子。最后是叶海的父亲看到姐姐的那枚勋章，出钱买下了我和你母亲。” 叶柔追问：“勋章？” 郑秀点点头：“你父亲给姐姐的勋章，之后他就去打仗了，姐姐带在身上是留作纪念。叶海父亲是个退伍军人，认出那是一枚军功章，知道姐姐是军人家属才出钱买下了我们。” “那枚勋章现在在哪里？” 郑秀摇摇头：“姐姐生下你后，身体越来越虚弱，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之后我匆匆嫁人再没有见过那枚勋章。” 叶柔记住这枚勋章，又问道：“小姨，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郑秀笑着道：“你父亲是个军人，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对姐姐极好，如果不是因为打仗，姐姐和你也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眉眼带着几分怅然。 叶柔跟着沉默下去。 郑秀擦掉眼角的泪：“现在好了，你长大学了医术，能照顾自己了，姐姐不用担心了。” 叶柔突然问道：“我母亲是生我难产死的吗？” 郑秀眼中划过怨恨，速度很快，她敛去脸上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块洗的干净依旧不掩饰破旧的帕子擦手。 “我该回去做饭了。” 叶柔见小姨坚持要走，没有阻拦，把她送出门。 “回去吧。”郑秀走了。 叶柔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现，小姨走路很美，她身姿挺拔，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模特。 她微微皱眉，转身看见江辰出来了，裸着上半身蹲在那堆蘑菇前。 见叶柔走过去，他抬头淡声道：“你小姨对你还不错。” 叶柔笑了，只是她这笑没有丝毫温情。 真的不错吗？ 她初见这个小姨，原身脑海里可没有出现任何温馨记忆。 要知道对原身很不好的叶柔都有一幕很温馨的记忆。 如果她猜的没错，郑秀和原身母亲不是亲姐妹，她们或许只是在拐卖路上遇见的。 因为郑秀对郑丽的前尘过往一概不清楚，说原身父亲也只是说个大概，没有丝毫具体信息。 她更像是一个转述者，转述的是郑丽的话。 所以郑秀到底是什么人？或许她根本不姓郑。 第63章 张兰的挑拨 铁门又一次响了。 江辰不耐烦啧了一声。 叶柔把他推回屋子，让他穿衣服。 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很多天没有见过的张兰。 她挺着大肚子，胳膊上也挎着一个装满蘑菇的竹筐，见到开门的是叶柔，笑了：“小柔。” 叶柔挡在门口：“你来干什么？” 张兰拍拍竹筐：“昨晚下雨，我去山上摘了些蘑菇，给你送点。” 她说完试图穿过叶柔看看院内情况。 叶柔挡住她的目光，伸手：“谢谢，给我吧。” 张兰尴尬一笑：“你这孩子，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柔目光很淡看着张兰，没有说话。 张兰只觉得面前的叶柔很陌生。 她确实变美了，变得很美，和记忆中的那个贱女人也越来越像了，张兰微微一笑：“我刚才看见郑秀从你院里出去，她来找你了？” 叶柔眉眼一动，故作不耐烦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张兰立刻道：“你不要被郑秀骗了。” 叶柔讥笑一声：“她是我小姨，怎么会骗我。”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匆匆嫁人吗？因为她在你母亲怀孕期间勾引叶海！”张兰继续道：“她勾引不成被你奶奶发现，郑秀是被你奶奶拿笤帚打出门的。” 她说完仔细看叶柔神情，但让她失望了，叶柔毫无波动。 “说完了吗？”叶柔冷声道：“蘑菇我不要了，你走吧。” 张兰急了：“我说的你没有听清楚吗？” ”我听的很清楚。“叶柔冷漠道：“但我还知道的是，小姨嫁的老公是你娘家表弟，之所以会匆匆嫁给他，是因为张春生把我小姨带进了玉米地。” “真相不是小姨勾引叶海，而是你想嫁给叶海，觉得我小姨碍眼，找你娘家表弟坏了我小姨的身子！” 叶柔之所以知道这些，还要感谢在田间地头讨论八卦的婶子。 “我和叶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别再来烦我。”叶柔说完摔上门。 张兰没有想到叶柔居然把当年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丫头太聪明，精的有些吓人了。 她步履匆匆走出没有几步，拐角走出一个人，正是早该离开的郑秀。 郑秀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低劣，当年姐姐不信你，现在小柔也不会信你。” 张兰见到郑秀，彻底没了笑容。 叶海父亲是退伍军人，叶家很有家底，她想要嫁给叶海，但是突然冒出一对姐妹花占了叶家，她不甘心，死活不肯嫁人，一心一意等叶海。 好在郑丽那个贱人命不好，生了孩子就死了。 她本来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偶然听赵秀兰那个死老太婆说要把郑秀嫁给叶海，这样不用花钱也可以照顾刚出生的叶柔。 张兰等了这么久，不愿意再等下去，正好同村表弟看上郑秀，她在其中运作一番，事成后带着赵秀兰去捉奸，果然一切如她所料，郑秀被赵秀兰赶出叶家。 她顺利成了叶海妻子。 张兰上下扫了一眼郑秀，当年颜色动人的郑秀，瘦的跟个麻秆似的，再没有当年美貌。 她一挺肚子骄傲道：“你嫁给我表弟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孩子，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吊死了。” 这女人一辈子就这两件事：结婚和生孩子。 张兰自认为比郑秀有福气，嫁了一个好男人，虽然第一胎是女儿，但第二胎就生了耀祖，叶家的第一个男孩。 没生孩子前赵秀兰那老太婆，变着法子磋磨她，她又是当丫鬟又是当长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生了叶耀祖，她立刻就翻身做主人了，她在叶家站稳了脚跟。 郑秀讥笑：“确实，你多能生，母猪都比不上你。” 张兰被当面嘲笑，气的抬手就要扇郑秀。 郑秀攥住张兰手腕，阴郁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弄死你，我去吃枪子也比现在的日子要痛快些，你不要惹我。” 张兰被吓到了，想到表弟古怪的性格，再看看郑秀，再正常一个人被这么多年折磨也要疯了，没再敢惹她，捂着肚子走了。 郑秀看着张兰背影，眼中是刻骨恨意，她回头看了眼山脚房子，也抬脚走了。 ——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一早上周婶子、王婆子和很多被叶柔治过的婶子，路过院子都要来敲门送一筐蘑菇。 很快房檐下晒满了蘑菇。 叶柔做了菌菇煲，蘑菇下锅焯水，放上姜片驱寒性，蘑菇煮熟后捞出，在锅中倒油，蒜片和姜片炒香，再把蘑菇倒入锅中依次放入调料，香喷喷格外下饭的菌菇煲就好了。 吃了饭叶柔肚子还是不舒服，但总算没有昨晚那么疼了。 她见江辰要出门，喊住他：“你和我师父说一声，我今天不去卫生所了。” 江辰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她闲不住，坐到缝纫机前开始做衣服。 江辰的衣服她看不顺眼很久了。 一件比一件脏，她让江辰换件干净的，结果穿了一身不那么脏的出来了。 她受不了去翻江辰衣柜。 衣柜一打开，叶柔眼睛都瞪大了，衣服全都团成团，一件比一件脏，一件比一件破，江辰常穿的几件好歹没有窟窿。 叶柔关上衣柜，不再提让江辰换衣服了。 她收回思绪，把缝纫机抬出来，找了两块硬挺布料，分别是黑色和白色。 仿照后世衬衣和休闲裤的样子，她按照江辰尺码做了一身衣服。 刚开始还有些不熟练，但是上手快了之后，按照打好的样子缝就好了。 一个半小时一身衣服做好了，她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叠起来收在一边。 一堆布料里有一个布料格外显眼，深色牛仔蓝布料，不知道江辰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她打开布料比划了一下，有了主意。 先打了一个牛仔背带裤的样子，剪下来用缝纫机做好后，在两条带子上开口缝上扣子。 做完后她试穿一下，宽松舒适结实耐磨很不错。 剩下的一大块布料，她灵机一动按照后世男士阔腿牛仔裤的样子给江辰做了一条。 做衣服这件事情很有意思的，叶柔来了兴趣，在屋子里闷头做了一下午的衣服。 她给自己做了两条裤子，一条裙子，三件短袖上衣。 给江辰做了两条裤子，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两件短袖。 她把做完的衣服放进江辰衣柜。 刚要去做饭，江辰回来了。 他从镇上国营饭店打包了饭菜回来，叶柔还没有下过馆子好奇国营饭店的水平。 一道乌鸡汤，一道山药炖豆腐，最后是红糖煮鸡蛋？ 叶柔看着三道菜发呆。 江辰把筷子递给她：“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三道菜都是补气血的，叶柔试探问他：“怎么点了这三道菜？” 江辰给她盛饭，随口道：“你不是肚子疼吗？周婶说这些对你身体好。” 叶柔静默片刻，尝了一口乌鸡汤，炖过火头了，但味道不错。 吃了饭江辰收拾了碗筷，又在厨房磨蹭半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木桶，放在叶柔脚边。 他抬手去抓叶柔的脚。 叶柔一惊下意识躲开。 江辰看她：“躲什么。” 他大手带着茧，托住她的脚心，很痒，叶柔下意识动了动脚趾。 冰凉的脚摁在热水里，微微有些烫，叶柔被烫的下意识要收脚，被江辰摁住。 热意驱散身体里的寒气，叶柔舒服叹口气。 江辰见她表情舒服，眉眼一动，搬了个马扎，脱了鞋和袜子也踩进了木桶。 他的脚大，一踩进去热水漫到叶柔小腿。 叶柔不自在动了动脚，被江辰踩住：“别乱动。” 她老老实实泡脚。 水凉了，江辰扔给叶柔一块擦脚布，他踢踏鞋去倒水。 回来，他脱了鞋就要上炕，叶柔叫住他：“你干什么？” 江辰一愣：“你肚子不疼了？” 叶柔摇摇头：“不疼了。” 江辰丧着脸重新穿上鞋，见叶柔一副要睡的模样，不情愿出去了。 他回了屋子，皱着眉脱掉身上衣服，力道大了一些，衣服扯烂了。 妈的，他最后一件不太脏的衣服报废了。 第64章 抢功 第二天一早，江辰起了，随手捡起扔在炕边的衣服想要套上，拿起来才想到衣服被扯坏了。 “啧。”他嫌弃扔掉手边衣服，打开衣柜看看还没有稍干净些的衣服。 衣柜一打开，烂的快破掉的衣服全都没有了，换成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 衣服上带着一股幽香，这是叶柔给他做的衣服。 江辰开着衣柜门，长久的愣在那里。 他动作僵硬的套上新衣服，力道极轻。 叶柔推门刚好见到江辰出来。 江辰身形高大健硕，身姿挺拔，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休闲裤，一张俊美的五官，轮廓深邃分明，眼眸幽深如潭水，鼻梁英挺，薄唇性感，气质优雅矜贵。 一扫往日的浪荡落魄样，格外帅气。 叶柔莫名有一种成就感：“合身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绕着江辰转圈，东扯扯西拽拽。 江辰轻笑一声，拽住叶柔手腕把她扯到怀里，下巴抵在叶柔肩窝：“谢谢。” 他湿热的呼吸打在叶柔颈侧，她有些痒却没有躲开。 —— 江宇媳妇一早去他们家哭，江寰听烦了，跑出来又不知道去哪。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见到山脚院子，想到自从娶媳妇之后好久没有来江辰这里了。 叶柔刚吃完饭要去卫生所，听到有人敲门，她去开门。 江寰见到她愣了一下。 她穿着牛仔背带裤上身是白色小领碎花衬衣，扎着两个麻花辫，又乖又漂亮。 他愣了一下，才道：“我来找江辰。” 叶柔打开门：“进来吧。” 江寰跟着她进去，目光扫过院子，恍然一惊。 和他最后一次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荒草丛生的院子收拾干净了，种着规规整整的绿菜芽。 江辰坐在院子里正在吃饭。 江寰走近，盯着江辰。 他身上穿的白衬衣是江寰从未见过的款式，江辰长得本来就帅，白衬衣一穿，帅气逼人。 叶柔返回厨房给江寰拿了碗和筷子。 江寰拘谨坐下：“叶柔，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 “你们聊，我先去卫生所。”叶柔回房间背上画布包，路过江辰的时候，被他拽住。 “怎么啦？” 她的声音温柔，听的江辰掀起唇角，他抓着叶柔的手往头上摁，“我头疼。” 叶柔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没有皱眉，表情舒展，显然是装的。 她推开凑到手下的大脑袋：“我昨天歇了一天，今天不能请假。” 说完她抖抖手腕示意江辰松开。 江辰不情愿松开，叶柔冲江寰点点头，去卫生所了。 叶柔一走，江寰刚要说话，眼睛扫到一桌吃的，瞪大眼睛。 皮薄馅大晶莹透明的包子还有叶柔闲着没事晒的猪肉脯，和腌的碧绿的笋片。 江寰伸手去摸包子，江辰拍开他的手。 他捂着被拍痛的手控诉：“江辰，你过分了，我吃个包子还不行。” 江辰想到江叔上次来吃了叶柔给他包的小馄饨，再看看叫唤个不停的江寰。 果然是父子俩。 听烦了，他挑了一个最小的给了江寰。 江寰瞪了江辰一眼，想要说他小气，转念一想江辰从小就是这个霸道性格，是他的东西旁人不能摸，看都不行。 他咽下到嘴边的抱怨，接过小包子。 包子到手上，他看着稀奇，白嫩透明，轻轻一晃连着里面的汤汁一起滚动，江寰哪里见过这样的包子，都不知道怎么吃，力气稍大一些就捏烂了。 偷偷去看江辰，见他夹了包子，先咬开一个小口喝了汤再囫囵一个塞进嘴里。 他学会了，也先咬开个口子，金黄汤汁滚出烫的他舌头先是一麻接着就是鲜，满嘴的鲜汤。 面皮连着肉馅塞进嘴里，入口满足，他长长叹了一声，再去看小笼包眼睛都绿了：“江辰，我还想吃一个。” 江辰大手盖住，掀开眼皮，带着些不耐烦：“你来干嘛的？” 江寰盯着小包子，回他：“江宇媳妇在我家哭呢，她一哭就是一天，我听烦了躲出来了。” 见江辰慢悠悠吃着包子，江寰咽口水，羡慕道：“你这日子过的真舒服。” 这饭菜一看就是叶柔的手艺，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精致漂亮。 本来听江辰花两百买了叶柔，江寰还笑他傻，现下看他过的分明是神仙日子。 娶个好媳妇，有新衣服穿，吃的比国营饭店还好。 这么一对比，倒是他比较惨，媳妇不会做饭，对他还总是爱搭不理。 他一直觉得江辰可怜。 江辰十五岁之前穿的永远是破衣服，瘦的没有人样，他还清楚记得，有一次他妈做了红烧肉，正在吃的时候，江辰来了。 江辰应该是饿了好多天了，盯着他碗里的肉，眼睛里冒着绿光。 他爸招呼江辰吃饭，江辰却拒绝了，踢踏着草鞋走了。 背影看着落魄又可怜。 现在完全反过来，他开始羡慕江辰了。 “江哥！”周亮推门进来，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人。 进来了先齐刷刷喊了一声：“江哥！” 江寰皱眉，周亮身后跟着的好些人他见都没有见过，明显不是村里人。 见着江寰，周亮点点头。 转头刚要和江哥说话，打眼一看他身上的衣服，瞪大眼睛：“江哥，你这身衣服哪买的，真帅！” 现下流行的还是深绿色、深蓝色布料的中山褂子、小领子衬衣，宽松肥大没有形。 他江哥身上这件衬衣，是宽领没有小领局促，穿上身不臃肿，周亮羡慕坏了，叫着也要去买一身。 江辰哼笑一声：“你买不着。” 周亮反应过来了：“嫂子给做的？” 江辰应了一声。 周亮酸了，自从他江哥有了媳妇，档次和逼格提上去了，他们这群小弟穿的破破烂烂站江哥身边，总觉得给他哥丢人了。 他也想要个媳妇。 周亮哀怨眼神，看的江辰火大：“说正事。” 周亮扫了一眼江寰。 江寰站起来，和江辰说声走了。 他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山脚房子。 现在的江辰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可怜了。 周亮立刻道：“李家村的那两个人有动作了。” 江哥让他盯着村长李精和李思，今天他截到这封信。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辰。 江辰撕开看了一遍，哼笑一声：“想抢叶柔的功？” 周亮看过这封信，也被恶心坏了：“江哥，我们怎么办？” 江辰点着收信人余承平的名字，笑得格外冷。 属于叶柔的谁也不能抢走。 他道：“蒋卫国和余承平不对付。” 周亮点头：“确实，蒋镇长想要公安局成立人贩子专项调查组，余承平不同意。” 江辰把信递给周亮：“这封信给余承平，再让孟关写一封，名字换成叶柔送到蒋卫国手上。” 周亮懂了，笑得格外坏。 第65章 又一次吃瓜 一路上叶柔的背带裤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预估在不久之后，背带裤将成为大河村的新流行。 毕竟她扎一个麻花辫的发型，村里好多女孩看了觉得喜欢也纷纷开始模仿。 叶柔进了卫生所，好多婶子已经在等着了。 见她进来，纷纷笑着打招呼。 叶柔先去找师父。 刘医生在配药间配药，见到叶柔笑着问她：“身体好了？” 叶柔点点头，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师父。 刘医生见到饭盒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上次的鱼丸可把他吃美了。 他收了饭盒，背上药箱：“我要去牛棚看老郑，卫生所这边就交给你了。” 在没收徒弟之前，刘医生整日待在卫生所，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现在有徒弟了，他可算是解放了。 叶柔问道：“郑老身体怎么样？” 刘医生摇摇头：“精神好很多了，就是不愿意说话。” 这是心病，他们也帮不上忙。 师父背着药箱去了牛棚，叶柔回去坐在桌子前开始看病。 周雅也在排队，她生了小丫后，到现在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她婆婆说叶柔医术好，偏让她来看。 周雅原本是不信的，真到了卫生所看见村里多嘴的婆子面对叶柔都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才真正意识到叶柔确实不一样了。 轮到周雅的时候，她小声说了身体的问题。 叶柔点点头，给她把脉：“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就是脾胃虚，身体湿寒。” 周雅一听立刻问：“吃药有没有用？” 叶柔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极为温宫暖脾胃的中药材：“这些药材凑齐，每天熬一碗喝。” 周雅接过纸条，又问道：“那多久见效？” 叶柔道：“吃药肯定见效慢一些，你要是想快，可以做针灸。” 周雅怕扎针，给了看诊费道：“我回去考虑一下。” 叶柔点点头：“下一个！” 周雅出了卫生所，侧头一看，江宇趴在窗户上正在看里面。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江宇肩膀。 江宇吓了一跳，见是周雅松口气：“嫂子，你吓死我了。” 周雅：“你媳妇在我家哭呢，你跟我去哄哄她。” “哭哭哭就会哭。”江宇一脸厌烦：“她愿意哭就哭吧，无理取闹反正我不去哄她。” 他说完冷着脸走了。 周雅站在他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里面叶柔正在给人看病。 果然…… 她回家，婆婆李丽芬一脸不耐烦。 婆婆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模样清秀，只是眼睛肿的像是被蜜蜂蛰过，嘴巴向下瘪着，喋喋不休说着江宇多受欢迎，她压力有多大。 见周雅回来，李丽芬忙说：“小凤，婶子还有事，让小雅陪你。” 李丽芬说完对周雅眨眨眼就跑了。 孙凤对着周雅无缝连接，继续哭。 周雅看似在听，其实脑袋里正在想叶柔。 江家对她不错，老公听话、婆婆开明、公公是村长，但她总是不甘心，今天见到叶柔她才明白。 她上高中的时候是学校有名的才女，被男人追捧女人羡慕。 家里出事，她不得不嫁给以前看不上的农村汉子，她心里是不甘心的。 周雅低头看自己的手，原本写诗看书的纤纤玉手，变黑了、变粗糙了。 这不该是她的手。 她应该是叶柔那样，干净漂亮做着体面的工作，受人尊重。 而不是成为一个乡下村妇，生孩子干农活，一辈子看到头。 凭什么？ 她是高中毕业，叶柔连学都没有上过。 叶柔凭什么比她过的好？ 孙凤带着怨气问周雅：“嫂子，你说江宇出轨的对象到底是谁啊！” “叶柔。”周雅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忙捂住嘴想要找补。 “贱人！”孙凤脸变形了，站起来就往外面冲。 周雅站起来要去追，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又坐了回去。 她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也没有说错，江宇确实在看叶柔。 再说叶柔要是问心无愧，孙凤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 周念来卫生所扎第二次针灸，见到叶柔，她先是笑了然后才小声说他们家分家了。 她二哥说了分家后，大哥暴怒，坚决不同意。 二哥坚持，还把在姥姥家的妈叫了回来。 原本她妈听到二哥说要分家，抄着棍子就要打二哥。 周念拦着她妈，说了今天的事。 她妈扔了棍子，任凭卫洁怎么说委屈、冤枉，她妈也没有再动摇，坚持要分家。 叶柔好奇：“那你们家现在是？” 周念笑着说：“在中间砌了一堵墙分成了两个院子，跟村长说了一声，公分不算在一起了。” 叶柔点点头，周亮做的很对。 卫洁找她表弟坏周念清白，这种人早点划分界限好。 她带着周念进了隔间，关上门刚要让周念脱衣服做针灸。 【叮叮叮叮】 吃瓜警报刚响完，外面有人咚咚敲隔间的门。 叶柔皱眉：“谁啊？” “叶医生，门口有人找你。” 叶柔让周念等一会，开门见卫生所空了，心里不好预感更重。 卫生所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眼睛红肿哀怨看着她。 婶子们都围在门口，一副吃瓜的样子。 孙凤见到叶柔先是一惊，之后是刻骨的嫉妒和厌恶，她调整心绪哀怨开口：“叶柔，你和江宇什么关系？” 叶柔一懵，她和江宇就见过两次，连话都没有说超过三句，能有什么关系？ “额，一个村子的关系？” 孙凤哭着道：“你别骗我了，你和江宇的事周雅都告诉我了。” 周雅？ 叶柔反应一会，才想起来是江村长的儿媳妇。 “她说我和江宇有一腿？” 孙凤哀怨道：“你什么时候和江宇联系上的？你知不知道他结婚了？” 她的声音哀怨，听的叶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停！”叶柔喊住她：“周雅说我和江宇有一腿，就让她拿出证据，凭空造谣……”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一掌拍在卫生所墙上，灰土四溅。 卫生所墙是灰白色石砖垒的，叶柔手拿开，一个巴掌印深深烙印在墙上。 叶柔冷声道：“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她梳着麻花辫穿着深蓝色背带裤，脸蛋娇媚白嫩，骤然一出手，骇的在场所有人后退三步。 孙凤哭声戛然而止。 赵翠跑过来，笑嘻嘻道：“孙凤你怎么还在这，你男人和江星在姜寡妇门口打起来了！” 第66章 还有一个人 赵翠跑过来，笑嘻嘻道：“孙凤你怎么还在这，你男人和江星在姜寡妇家里打起来了！” 一句话三个重点。 孙凤听完脸色顿时变了，瞪了叶柔一眼，转头就跑。 围观的婶子们跟在孙凤身后。 赵翠叫叶柔：“快我们也去看热闹。” 叶柔想到隔间里的周念，刚要拒绝，周念从卫生所里跑出来：“我也去。” 这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三个人一起跑，生怕错过一点精彩戏份。 姜寡妇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吵吵嚷嚷比赶集还要热闹。 依稀能听见院子里面男人的怒骂声。 叶柔三人来的太晚，根本挤不进去。 不仅她们挤不进去，孙凤也被挡在了外面。 赵翠眼睛一转，大喊一声：“江宇媳妇来了，快让让！” 围观的人一听孙凤也来了，连忙让开门。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弃事大。 越热闹人越多越好。 叶柔三人跟在孙凤后面，生生挤进吃瓜第一战线。 江宇和江星是表兄弟，样貌上有相似之处。 两个人虎视眈眈瞪着对方，脸上都挂了彩。 江宇身上衣服齐整，江星只套了条裤子，露出白斩鸡的上半身。 姜寡妇身上衣服也是乱的，胸前扣子解开两个，露出大片皮肤。 有两个男人为她打架，她表情轻蔑又得意。 她长得并不好看，但身材实在太好，和村里女人或瘦弱或健壮的样子不同，她胸和屁股鼓鼓囊囊，打眼一看只觉得全身肉都是软的。 一个婶子大着嗓门嫌恶道：“肉都长到屁股上去了，天生一副勾引男人的骚货样。” 姜寡妇听到了，不仅不气，反而当着众人面托着胸往上抬了抬。 女人骂她，男人却看直了眼。 她全然不在乎，脸上带着笑。 孙凤见到江宇满身的伤，心疼凑上去：“疼不疼啊？” 江宇躲开孙凤的手，语气十分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孙凤被他的语气伤到，顾及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没有和他闹，转头瞪着江星：“你为什么打人！” 江星一条腿撑在地上，另一条腿只是虚虚踩着地面。 王爱党把他的腿打断，他在家里养了快一个月，今天实在忍不住，来姜寡妇这里解解馋。 刚脱了衣服到兴头上，江宇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顿砸。 他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抄起拐棍和江宇打了起来。 两个人动静越来越大，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 听到孙凤语气里的责怪，江星更委屈：“是他先打的我！” 孙凤发现华点，拽着江宇追问：“你为什么会在这贱女人家里！” 江宇脸色黑沉。 他在卫生所偷看叶柔被周雅看到，周雅劝他去哄孙凤，他心里腻歪孙凤遇事就哭，动不动就作。 越想越气，他跑到姜寡妇家想散散火气。 姜红家大门开着，院子里没人，他找到姜红屋子，一推门，床上赤条条躺着两个人，一上一下，满身大汗。 他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江宇把姜寡妇当作败火工具，心里嫌弃她骚，但是他把姜红看成是他的人，他不来别人也不能碰。 江星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绿了他。 他忍不住，拎着拳头就砸了上去。 现下见到事情闹大了，他本就心虚，被孙凤一质问，心虚变成火气，他猛地甩开孙凤的手：“我爱去哪去哪，关你屁事！” 他没有收着力气，孙凤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这么多人看着，孙凤涨红了脸，又气又羞。 偏在这时候，她听见姜寡妇笑了。 笑声短促带着轻蔑和嘲弄。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姜寡妇斜睨她，一副你男人心思在我身上的得意模样。 孙凤又委屈又生气。 她最擅长的就是哭，嘴巴一瘪，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她哭的哀怨又可怜：“姜红，你为什么勾引我男人？”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硬生生让她说出了一股子怨气。 姜红冷眼看着孙凤哭，像是在看自己的手下败将。 姜寡妇男人死了，她儿子还小，要养大一个孩子，光靠她和婆婆两个女人不行。 她男人死后半个月，有人翻墙摸进了她屋子。 她拼命反抗，把男人打走了。 她婆婆知道后劝她，说家里没男人了，这种事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如配合一点，从男人手里捞点好处出来。 姜红见婆婆不反对，再加上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再来第二个翻墙进来的男人，她没有反抗，快乐了一整夜。 白天男人要走，她拽着人要钱和票，不给就带着这一身印子上男人家去，让全村人都知道他欺负寡妇。 男人骂姜红不要脸，气的甩下钱和票子走了。 隔天他又来了。 自此后姜寡妇开始了快乐的皮肉生涯。 她这事没有背着人，村里男男女女都知道，她一出门，就有人指着她鼻子骂，但她不在乎。 她快乐了还有钱和票子赚，多好。 姜寡妇斜眼看着孙凤，嗤笑一声：“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 她晃了晃腰，笑着道：“你男人在炕上很喜欢我…” 她的话太直白太无耻太下流。 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女人愤怒，男人浮想联翩。 孙凤崩溃了，她擦掉了无用的眼泪，冲向姜寡妇，表情狠辣：“我打死你个贱女人。” 她身子瘦小动作敏捷。 姜寡妇没有反应过来，被孙凤薅住头发，使劲扯。 她痛的表情扭曲，弓着腰拼命去扒孙凤。 孙凤瘦弱的身子爆发无尽的力气，一边薅姜寡妇头发一边扇她的脸。 两个女人缠斗在一起。 江星离得最近反应过来，瘸着腿过去想把两个人扯开。 “滚开！”孙凤一米六不到的身子爆发巨大力量，一掌推开江星。 江星一条腿站不稳，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人拦孙凤，她盯住姜红引以为傲的大胸，死命的掐。 姜红痛的连连惨叫，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弓着腰躲开孙凤钳子一样的手。 江星腿伤发作，在地上扑腾半天沾了一身的土也没有站起来，他转头冲江宇吼：“赶紧把这个疯女人带走！” 江宇不动，一个是他姘头一个是他老婆，他不愿意过去。 他从两个女人身上移开目光，一转头对上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 叶柔怎么会在？ 那她岂不是全都看见了！ 江宇这时才觉得羞愧，他脸色涨红，匆匆移开目光不敢看叶柔。 叶柔没有注意到江宇，她的注意力都在姜红和孙凤身上。 赵翠纳闷说了一句：“奇怪，苏婶子去哪了？她儿媳妇被打成这样，她怎么不出来帮忙？” 周念接话：“可能是觉得丢人，躲出去了吧。” 叶柔看向紧闭的西屋门，笃定道：“她就在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攀着墙头看热闹的人，忽然大吼一声：“这还有一个！” 众人惊讶看过去，只见头发花白的江得柱衣服乱糟糟，被人摁着赶到了院子里。 第67章 真爱 江星脸色铁青，不敢置信道：“爹，你也和姜红…” “不是我，我可看不上他！”姜红嫌弃道。 江得柱一脸尴尬：“不是姜红，是…” 他目光看向一边。 江星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了头发花白，一脸褶子的苏婶子。 他猛地瞪大眼睛：“爹，你是真饿了！” 江得柱红了脸。 他为什么在这？ 话还要从李惠芬去找江辰，回家后，江得柱和她大吵一架。 但李惠芬依旧是那个态度，对儿子不关心，对他厌烦。 与她相反的苏莲花，给他送汤、缝衣服，对他温柔处处妥帖。 一来二去两个人联系愈发密切。 江得柱这辈子只有李惠芬一个女人，但李惠芬不喜欢他，两个儿子都是他强迫李惠芬才有的。 活到五十岁，他身体突然焕发了第二春，面对苏莲花崇拜爱慕，他爬上了苏莲花的炕。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原本他还会觉得对不起李惠芬，但慢慢的他开始享受了。 甚至越来越厌烦回去面对李惠芬。 昨晚他和李惠芬大吵一架，他来找苏莲花，逍遥快活了一晚上。 一早被吵醒。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暗叫不好。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苏莲花让他从后墙翻出去。 但江得柱太紧张，几次翻墙都没有成功，反被人抓个正着。 现下被儿子正面撞上，他想要解释，想了半天干巴巴憋出两个字：“好巧。” 江星意识到什么，拄着拐站起来，不顾江得柱的阻拦，踹开自始至终紧闭得西屋门，把躲在里面得苏莲花拽出来：“艹，你们两个这么大岁数，恶不恶心！” 苏莲花被江星粗暴拽着，表情却是意外的平静。 面对江星的辱骂，村里人异样的目光。 她开口了。 “我爱他！” 三个字掷地有声。 苏莲花头发花白，皱皱巴巴一个小老太太突然说出肉麻之极的三个字，把在场的人雷的不轻。 赵翠张大嘴巴：“太强了。” 周念反应不适：“我想吐。” 叶柔只恨手边没有瓜子，这剧情狗血程度，比回家诱惑激烈一百倍！ 在场所有人反应都没有江得柱夸张、剧烈、恶心。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苏莲花，面对他儿子，语气坚决：“没错，我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 此时院子割裂成两个世界。 一边是孙凤和姜红两个女人，为了男人睡在谁的炕上打的不可开交。 一边是老年组，热烈决绝抱在一起，互表衷肠，大有一副真爱无敌的样子。 叶柔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两边剧情都很恶俗，狠狠拿捏了吃瓜人的心脏。 最终是江得柱的一声大吼，成功吸引了叶柔目光。 “儿子，你成全我们吧，我和你妈过不下去了。” 江星气的上前去拽他爹，愤怒大吼：“你个老不要脸的，你跟我回去！” 苏莲花抱住江得柱：“柱子哥，你别走！” 江星被膈应坏了，嫌恶去推苏莲花：“你放开我爹。” 他还没有碰到苏莲花，苏莲花嘴上喊疼，跌坐在地上。 江星气的大吼：“我都没碰你，你装什么！” 江得柱大怒，给了江星一巴掌：“滚！” 江星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为了她打我？” 苏莲花被扶起来，温柔说：“柱子哥，不怪小星，是我自己没站稳。” 江得柱心疼拉住苏莲花：“花儿，你太善良了。” 江星疯了，他气疯了。 “贱人！你松开我爹！” 另一边的孙凤因为打人太过投入，没有看清脚下，猛地摔了一跤。 姜红胸口衣服被扯开大半，上面全是艳红色的指印。 她气死了，抓住时机，猛地坐在孙凤身上，左右开弓狂扇孙凤。 孙凤双手护住脑袋。 姜红见无处下手，开始疯狂撕扯孙凤衣服。 孙凤去护衣服，姜红就扇她脸。 她护着脸，姜红就撕她衣服。 院子里乱成一团，叶柔脑袋快要甩成拨浪鼓了。 “都给我住手！” 江村长费力挤进来，见到这一幕，气的额头青筋突突跳。 大队长和其余几个村干部跟着挤进来，见他们太不像话，皆脸色铁青。 叶柔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被赶走了。 三个人站在姜家门外，许久没有出声。 今天的瓜集齐恶俗、狗血、不伦、捉奸、小三、真爱等等狗血要素。 对于看热闹的人也是一种冲击。 吃瓜把人吃累了，三个人对视。 赵翠：“太乱了。” 周念认同：“看的好累。” 叶柔倒是满脸兴奋，因为她又可以抽奖了！ 三个人在岔路口分开。 叶柔回卫生所刚好是下班时间。 刘医生见小徒弟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红晕从外面跑回来，问她：“你干嘛去了？” 叶柔刚要说，转头一看快六点了，拎起包往外冲：“师父，明天再和你说，我先走了！” —— 山脚院子，一群人正在商量抓王猛的行动计划。 啰啰嗦嗦半天，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办法。 周亮听的不耐烦，直接道：“要我说干脆就把李炼钢放出去，拿他当鱼饵，用来钓他身后的大鱼。” 方田反对：“不行，李炼钢要是提醒对方把人惊走，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众人七嘴八舌商量不出一个结果。 孟关偷偷去看江哥。 江辰坐在桌子上，长腿垂下，侧着头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表。 他吐出一口灰色烟雾，孟关目光透过烟雾，捕捉到江哥目光中的冷意。 他的表情很难描述，很矛盾，孟关从没见过。 阴沉，冷静，但又带着一股寂静的疯狂，夹着烟的手愈发频繁敲桌子。 嘟嘟嘟的声音，听的孟关心惊肉跳。 江哥不耐烦了。 孟关心里不好预感越来越重，刚要喊住周亮和方田，让他们不要再吵了。 一声甜软声音响起：“江辰！” 铁门被推开。 所有人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从门外进来，脸上笑容明媚灿烂，麻花辫不显狼狈反而格外可爱。 孟关回头发现，江哥脸上的冷意骤然消散，像是阴雨天放晴。 江辰目光锁定叶柔，像一头等待猎食的猛兽，他叼着烟，声音暧昧模糊：“过来。” 叶柔一推门，又是满院子的人，她满心不自在，突然听到江辰叫她，背着花布包跑到江辰面前。 江辰拉住叶柔，把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他的声音很低夹杂着几乎不可察的冷意。 一旁的孟关，为叶柔捏把汗。 叶柔毫无察觉，欢快道：“我去看热闹了。” 第68章 面具 叶柔毫无察觉，欢快道：“我去看热闹了。” 她刚要分享今天吃到的新瓜，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回头满院的人目光灼灼看向这边。 他们不止是看，每个人还笑的格外……荡漾？ 叶柔脸瞬间红透了：“晚点再和你讲。” 她去了厨房。 周亮刚要打趣几声，正对上江哥阴翳的表情。 他敛了笑，继续商量抓王猛的事情。 “江哥，连李炼钢都没有见过王猛，万一我们抓错人……” 叶柔打火柴的动作一顿。 “王猛？” 江辰杀的第二个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吗？ 书中江辰上一世被江星污蔑，背了黑锅将要送去警察局的前一夜知道身世后逃离大河村。 但他刚进镇子就被人抓走了。 他被人贩子卖进黑煤窑，在那里过了五年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时光。 如果不是黑矿意外坍塌引来当地政府重视，他会死在那里。 重生回来的江辰一直在找拐卖他的那伙人，王猛只是这条线上的一条小鱼。 书中江辰打断王猛腿脚，将他扔进山里陷阱活活饿死。 叶柔不想让江辰杀人，那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但她拿什么消弭他积攒了整整一世的怨恨，让他打消杀人的想法？ 叶柔没有办法，她只能尽力一试。 她站起身，把家里所有食材翻出来，撸起袖子。 江辰聊完事情，把人送走，进了厨房。 厨房烟火气十足，他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菜呆了一瞬。 木耳炒竹笋、辣椒炒肉、小鸡炖蘑菇、土豆烧豆角、小炒肉，算上叶柔锅里正在做的已经有六样了。 叶柔一直说晚上吃太多伤胃，不许他吃多吃，今天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辰坐在桌子旁，笑得懒散，他好奇小妖怪到底要做什么。 叶柔把最后一道水煮鱼肉片盛上，红艳艳的辣椒下是雪白鲜嫩的鱼片。 江辰胃口大开，吃了三碗饭。 他吃到第二碗的时候，叶柔想叫住他，但是张嘴没有出声。 江辰得寸进尺，吃了第三碗还要去盛第四碗。 叶柔忍不住了：“你别吃太多，对胃不好。” 江辰被叫停，放下碗。 他等着小妖怪说话，但小妖怪今晚格外沉得住气。 她把预留的饭菜递给江辰，让他送去牛棚。 江辰要带上她。 叶柔拒绝：“不用，黑影不会来了。” 江辰沉思片刻：“黑影是王翠薇？” “你怎么知道？”叶柔瞪大眼睛。 江辰笑得很冷：“猜到的。” 他记住王翠薇，独自去了牛棚。 江辰一走，叶柔打开系统。 今天她吃到了【孙凤抓奸】和【两男抢一女】以及【黄昏恋】的瓜。 前两个算作一个瓜，可以抽两次奖。 叶柔点抽奖，黑色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在叶柔注视下停在了粉色奖励，【梨涡：浅浅一笑甜美动人】上。 她习以为常，再次点下去。 本以为又是粉色变美奖励，毕竟转盘是抽到色块次数越多，概率越大，现在抽到粉色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在叶柔诧异目光下，竟停在了蓝色奖励：幸运符纸上！ 这还是叶柔第一次抽到蓝色奖励。 一张金色符纸落在叶柔手中，她眨眨眼，叫出系统。 【宿主，你好。】 叶柔问道：“这个幸运符纸有什么限制？” 【有效期三天。】 叶柔听后，眉眼微微一动：“可以给别人使用吗？” 她记得书上写，江辰抓王猛没想到对方有枪，被射伤了手腕，从此后右手留下伤，不能提重物。 【宿主奖励，可自行支配。】 叶柔收起幸运符纸。 今天的六道菜把牛棚的三个老头吃美了，就连一向没有胃口的郑老头也爬起来吃了几口饭。 江辰急着回去看小妖怪要搞事，没有在牛棚多待。 回家后，西屋亮着灯，见他回来，叶柔趴在西屋窗户上向他招手。 叶柔身后是暖黄色的光晕，黑夜作画，她是唯一的艳色。 江辰走进西屋，叶柔笑得格外温柔，拍拍身侧的枕头示意他躺上炕。 他不明所以，却没有拒绝。 等他躺好，叶柔展开身侧的一排金针，在昏黄灯泡下，金针泛着锋利的冷光。 江辰挡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叶柔笑得殷切：“你不是头疼吗？我看书上说针灸可以止痛。” 江辰哼笑一声，抢了她手里的金针插回针袋，拽着叶柔的手把她拉下来。 叶柔一只手没有支撑住，跌在江辰身上。 脸颊枕在江辰胸口，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道：“让我抱抱你，头就不疼了。” 叶柔怔住，没有挣扎顺着江辰的力气钻进他怀里。 怀中身子软香，江辰勾着唇角，顺着叶柔散开的长发。 在一片静谧中，叶柔开口问他：“你后天要去抓人？” 江辰捏了捏叶柔白嫩滑腻的脸，声音懒散：“你听见了，还问什么。” 叶柔白嫩的手搭在江辰手臂，她软声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来了。 江辰勾唇一笑，声音依旧很淡定：“什么事？” 叶柔从江辰怀里抬头，她的狐狸眼极美，没有江辰厌恶的复杂欲望，满是澄澈和温柔，如春日暖阳，温暖明亮。 “抓到后不要杀他，让警察去处理好不好？” 江辰揽着叶柔的手一松，他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 叶柔抓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好不好？” 她的目光依旧澄澈干净，似是容不下一点脏污。 江辰推开叶柔的手，从炕上下去，叶柔不解跟着坐起来。 他站在昏黄的光晕下，眉尾微微上挑，额前的碎发散落，神情冰冷、散漫：“早点睡。” 叶柔见他要走，急着去拽他：“别走。” 她没有站稳，被江辰力道一带，身子一歪，眼看就要从炕上跌下去。 叶柔惊呼戛然而止。 因为江辰转身接住了她。 叶柔大腿缠住江辰的腰，语气霸道：“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许走。” 她的身子太软太娇嫩，江辰再用力一些，就能把人折断。 偏这只脆弱的纸风筝没有丝毫防备，还不知死活往他怀里钻。 她的声音和人一样甜软：“江辰，答应我好不好，你不想要礼物了吗？” 面前是娇嫩美人，记忆深处是他在地下矿洞，五年不见日光的满腔怨愤。 “小妖怪，你不该多管闲事的。” 他的声音极冷。 仿佛有咔咔声在叶柔头顶响起，她抬头，江辰脸上的散漫面具碎裂，露出里面的阴郁、暴戾和血腥。 第69章 郑莉莉 江辰又不理人了。 叶柔背着花花布包跟在江辰后面，脚使劲踩江辰影子。 “臭江辰，一生气就不和我说话。” 江辰脚步微顿，冷脸继续走。 “冷暴力的都是渣男！” “小心眼，动不动就生气。” “长得高高壮壮，心眼比芝麻粒都小。” 江辰停下脚步，转头冷冰冰看着叶柔：“够了。” 叶柔瞪他：“哼！” 臭江辰！ 江辰眯眼，笃定道：“你在心里骂我。” 叶柔把头侧到一边，不理他。 他一天不答应她，她就一天不跟他说话！ 暖融融的日光下，白衬衣蓝色牛仔裤的男人面色阴沉沉，穿着同色系背带裤白短袖的女人一脸的不配合。 两个人对峙时，一道勾人声音响起。 “江哥—” 姜寡妇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尾音勾着拉长。 她的声音并不好听，这样说话很造作。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姜红。 她脸颊两侧还有些红肿，头发盘起来只一缕垂下，看江辰的目光勾缠。 她的目光在两人中转了一个来回：“你们这是……吵架了？” 姜红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江宇和江星两兄弟捆起来也比不上江辰。 而且江辰没有父母，一个人住，不会有人阻拦他们在一起，她愿意带着小宝嫁给江辰，照顾他的吃穿，给他生儿育女。 她目光划过叶柔格外刺眼的脸，骄傲的挺了挺饱满结实的胸脯，长得好看又如何，男人都喜欢她这样的，抱起来舒服。 而且她还能生儿子！ 姜红故意把话说的暧昧又朦胧：“叶柔，我想和江哥单独说话。” 叶柔听懂了，瞪了江辰一眼。 她想让姜红离开，或者让江辰不许和姜红说话，但是她有什么立场管江辰的事情。 江辰和她非亲非故，凭什么听她的？ 想到昨晚江辰声音冰冷，说她多管闲事。 叶柔目光黯淡下去，再也不看二人，抬脚走了。 她无法切身体会他的恨意，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江辰放下积攒了三十年的怨恨，这怎么可能？ 用何种方式报仇，是江辰自己的选择。 她不该扯着为江辰好的大旗，擅自干涉他的人生。 就像他昨晚说的话：“你不该多管闲事。” 江辰冷冰冰的声音绕在叶柔耳边。 也对。 一直以来都是她多管闲事。 江辰看着叶柔越走越远，表情越来越冷。 姜红笑盈盈刚要开口，被江辰猩红目光一扫，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叶柔垂头丧气进了卫生所。 刘医生见到她，欢欣道：“来得正好，你跟我一趟牛棚。” 叶柔应下。 —— 牛棚里郑老缩在角落里，神情怔愣。 王国平急得转来转去：“老郑，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周余庆捏了一块猪肉脯塞进嘴里，吃的眯起眼睛，慢悠悠道：“老王，你别逼老郑，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王国平瞪了一眼周余庆，再看看在一旁慢条斯理打太极的李卫军，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医生还没有进牛棚，扯着嗓子嚷开了：“几个死老鬼，我带我徒弟来看你们了。” 王国平一喜立刻打开门：“叶丫头来了！” 周余庆和李卫军都激动起来了。 自从有了叶丫头，他们的伙食改善不是一星半点啊！ 要知道以前江小子每天给他们送的什么饭？ 整日都是大馒头、米饭和辣椒酱。 吃的他们这几个老头天天上火。 还是叶丫头好，细心、贴心，自从上次来牛棚发现他们几个老头身体不好后，常给他们熬药膳粥，还做些零嘴给他们送来。 正在愣神的郑致远听见动静，也好奇看向门口。 待看清门外进来的女孩样子时如被雷劈。 太像了。 “王老。”叶柔进门，笑容甜甜打招呼。 俏生生一个小丫头，把黑乎乎的牛棚都照亮了。 王老他们是真喜欢这小丫头。 见到叶柔就连最严肃的李卫军，脸上都带着笑。 刘医生无语，这帮馋鬼，有他徒弟在就看不见他了是吧！ 他正在心里吐槽，只见一直消沉的老郑头冲下炕，扑到叶柔面前：“莉莉！” 在场所有人一呆。 郑老攥着叶柔手腕，哭着道：“莉莉，是爹对不起你。” 刘医生怕老郑吓到宝贝徒弟，忙上手去扯他：“她不是你闺女，你认错人了。” 郑致远固执道：“就是她，她就是我闺女！” 王国平和周余庆也一前一后来扯他：“老郑，你不能看见个漂亮姑娘就认闺女啊！” 郑致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啪的拍在几人面前：“你们看看，她就是我闺女，长得一模一样。” 王国平见有照片，忙拿起来仔细看。 看完后，他无语。 这照片上了年头，已经很破旧了，即便郑致远妥帖存放，也已经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人脸了。 依稀能够看见照片上四个人的轮廓，老郑和他妻子坐在前面，后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 稍高一些的长头发应该就是老郑的闺女，郑莉莉。 但实在看不清样子，他放下照片摇摇头。 照片在几个人手里转了一个遍，照片上女孩的脸都看不清楚，自然辨认不出和叶柔相似的程度。 政治元见他们纷纷摇头，急了：“你们看这鼻子、眼睛、脸，一模一样啊，她就是我闺女莉莉。” 周余庆无语：“你闺女多大了，年龄也对不上啊。” 郑致远被周余庆的话提醒了，他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孩。 莉莉活到现在该四十二岁了，面前的女孩看着二十岁都不到。 他一点点松开手。 叶柔仔细看郑老眉眼，想要找到郑老和原身的相似之处。 但是没有，郑老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即便上了年纪，五官依旧儒雅帅气。 原身的那张脸只能说是普通和郑老确实毫无相似的地方。 但她经过系统变美后的脸，郑秀和李婶见到后都说她长得像郑丽。 而且郑丽也姓郑…… 但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郑老下放大河村牛棚，他的女儿也被拐到大河村？ 第70章 少了一个人 昌渡镇一处偏僻荒废的院子。 暗室里关着四个小孩，三个年轻女人，两个全身捆得结结实实的年轻小伙子。 刀疤点了一遍，点点头，走出暗室。 小胡子凑上来：“刀哥，李哥不在，我们还交货吗？” 刀疤抬手扇了小胡子脑袋一巴掌：“放你娘的什么屁呢？你不想要钱了？” 小胡子心里忐忑：“但是江哥不是……” 刀疤不以为然：“那是李炼钢找死动了江哥女人，跟兄弟们说，交易正常进行，明天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小胡子松口气，拍胸脯保证：“我办事，刀哥你放心，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周亮趴在墙头，看完院子里的情况后，翻到隔壁院子。站定后，问跟他一起跳下来的孟关：“那刀疤脸谁啊？” 孟关拍掉手上的灰，道：“在镇上开赌坊的，李炼钢的小弟，算是个小头头。” 他说到赌坊，想到之前在镇上见到嫂子，嫂子好像问过他。 孟关想和江哥说一下这件事，一转头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 江辰英挺冷峻的面容被阴郁罩住，薄唇抿得很紧，且微微下拉，显出几分沉郁之气。 身前碾了一堆的烟头，一副谁惹谁死的暴戾模样。 孟关后退三步，小声打听：“亮子，江哥这是咋啦？” 周亮努努嘴，用同样低的声音道：“一早上就这样了，绝对是跟嫂子吵架了。” 一旁安静的方田眉头微动，想到妹妹，勾起唇角。 —— 叶柔和江辰的冷战持续了两天。 终于到了江辰抓王猛的日子。 他要出门，叶柔叫住他：“等一下。” 江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叶柔在背后拍了一下江辰：“把幸运给你了，注意安全。” 江辰不明所以，叶柔却不肯多说了。 他走出门，背后贴的金色符纸化成金光融进他身体里。 叶柔知道江辰今天抓人会遇险，但有这份幸运在，他不会出事的。 她今天休息，打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江辰回来。 —— 王猛按照往常带人来接货。 他们一行人穿的灰扑扑不同时间段进入镇子，最后全都来到偏僻小院。 顺利到达，王猛心里却不轻松，莫名的他心跳很快。 大门打开，小胡子探出头，看见王猛，打开门：“猛哥快进来。” 王猛警惕进门，院子里还是眼熟的几个人，只是李炼钢和刀疤没在。 “刚子呢？” 小胡子苦笑一声：“李哥惹了江辰，被带走好几天了。” 王猛眉头一皱：“因为什么？” 小胡子抓抓头发，尴尬道：“李哥就那点爱好，就是这一次，他动的是江辰的女人。” 王猛表情厌恶，这个李炼钢见色就脑袋发昏，只要到他手里的女人都被碰过，卖都卖不出一个好价。 “行了，验货。” 小胡子忙领着猛哥进暗室。 王猛打量着里面的几个货色，三个小男孩两个小女孩，三个年轻女人看着都没有二十岁，最后两个年轻男人健壮看着就有力气。 他满意点点头：“这次的货不错。” 小胡子嘿嘿一笑。 来赌坊的人多了，刀哥放贷给他们，还不上钱就拿人来赔，这样来的货正，还不用他们动手，省事又轻松。 他搓搓手，笑得殷勤：“猛哥，你看这钱。” 王猛轻蔑一笑，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少不了你的。” 小胡子连连点头：“都知道猛哥大方，谢谢猛哥。” 王猛打量着小胡子，不错，人够机灵说话也好听。 李炼钢这些年做事越来越嚣张，还擅自动货品。 他已经厌烦透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李炼钢踢了，让刀疤当头。 他拍了拍小胡子肩膀：“好好干。” 小胡子立刻懂了，兴奋的搓手。 实话说他和刀哥也受够李炼钢那个蠢货了。 两个人相谈甚欢，小胡子打开门：“猛哥，您……” 他的话没有说完。 小胡子背对他站着，骤然安静下去。 王猛察觉到不对劲，大步走过去，看清院子外情形后瞪大眼睛。 院子里黑压压站了许多人，他带来的人全都被摁住了。 一个男人缓缓走入他的视野，一点猩红烟火。 他的身形极其高大，眉目深邃，五官俊美锋利，嘴里咬着一根香烟，表情很冷，散发恐怖气息，被他目光紧紧压着，王猛心脏狂跳。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指间夹着未燃尽的烟，气定神闲喊出了他的名字：“王猛。” 如同阎王点名。 王猛很想跑，可是腿一点都不听使唤。 年轻男人一步步靠近，他的步伐慵懒随意。 王猛腿软了。 直觉告诉他，落到年轻男人手中，他就完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手摸上后腰，掏出枪，指着年轻男人，大吼：“站住，不许动！” 周亮在王猛动作时就察觉到不对，眼看他竟掏出一把枪，皱眉想要挡在江哥面前。 孟关猛地拽住他：“别过去，看江哥。” 周亮不干，方田也拦他：“别去给江哥添乱！” 周亮紧紧盯着王猛，手心被汗水打湿了。 那可是枪啊！ 被人拿枪指着，江辰依旧叼着烟，步伐不紧不慢，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王猛拿着枪的手猛地晃了晃：“我叫你不许动！” 江辰轻笑一声，步伐没有丝毫停滞，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极其平均。 真是个疯子！ 王猛冷汗湿了全身，这可是枪啊，他都不会怕吗？ 还是笃定他不敢开？ 他一咬牙，猛地扣动扳机！ 在绝对寂静的院子，扳机扣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一声巨响炸开。 周亮脸色骤变，抬脚就往上冲。 孟关拽住他：“你看清楚了，江哥没事。” 江辰确实没事，因为王猛的枪炸膛了。 王猛的手被子弹的碎片撕裂，鲜血淋漓，枪掉在地上。 方田和孟关冲上来摁住王猛。 周亮跑到江哥身边，兴奋道：“江哥，你运气太好了吧！幸好枪炸膛了。” 江辰眉头微微一动，刚才枪响的时候，他听到了纸碎裂的声音。 他想起小妖怪早上说的话：把幸运给你了，注意安全。 周亮心有余悸道：“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保佑江哥。” “不是神仙保佑。” 周亮懵逼。 江辰知道，是家里的小妖怪给了他一份幸运。 他捡起手枪，黑色枪身上刻着一串编号。 这是警局发给公安的配枪。 居然会落到一个人贩子手里。 有意思。 江辰拖着王猛走进暗室。 外面孟关清点人数，数了两遍后，皱眉道：“亮子，少一个人。” 周亮随口问：“谁啊？” “开赌坊的刀疤。” 第71章 香体丸 孟关抓起小胡子，厉声问他：“刀疤呢？” 小胡子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着，被薅着头发拽起来，咬牙不肯说。 孟关一个大巴掌扇下去，小胡子立刻招待了：“刀哥去村里找女人了，他让我负责这些。” “哪个村子？” “大河村。” 孟关冲周亮吼道：“是大嫂，一定是大嫂！” 周亮脸色骤变，拔腿就要往暗室冲。 方田脸色阴沉挡住周亮：“你要干什么？” 周亮焦急道：“嫂子出事，我要告诉江哥。” 方田讥笑：“孟关是新人不了解，周亮你跟江哥有五年了吧，江哥为了抓这伙人费了多大的劲你全都清楚，你真的认为江哥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到手边的线索？\" 周亮犹豫了，他不确定。 即便是他能够看出江哥确实对叶柔不一般，但这个不一般的程度是深是浅或许只有江哥清楚。 孟关见周亮不动，急切道：“你们不去叫江哥，我去！” 周亮神情严肃道：“我去。” —— 暗室里的人都被带出去了。 王猛被捆住手脚扔在地上，江辰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把玩着手上锋利的短刀。 他在地上蠕动调个头，正面看着江辰：“大哥，你要是想要钱，我给你，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藏了很多的金子。” 江辰晃了晃手中的短刀，慢条斯理摇摇头：“我不要钱。” 王猛不甘心问他：“为什么抓我们？你是警察？” 江辰吹了一段很短暂的口哨。 哨声轻快悦耳。 王猛瞳孔骤缩，这是矿场的黑矿工都会的口哨。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江辰：“你知道黑矿？” 江辰笑了。 他当然知道，他从大河村逃走后被王猛发现打晕，再睁眼就在矿场。 五年时间，他多次试图逃跑。第五次被抓回去的时候，他被挑断了右腿腿筋，第七次逃跑失败，他被打断左腿腿骨，吃喝不能自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矿洞，一筐矿石换一个馒头。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五年。 江辰缓步走到王猛面前。 王猛惊惧向后蠕动：“你不能杀我。” 江辰嘴角挂着笑，不赞同的摇头：“我不会杀你。” 还未等王猛松口气。 他继续道：“打断你的双腿双脚，扔到荒山里，让你饿死，这个死法不错吧。” 王猛惊恐摇头：“你不能这么对我，疯子，你个疯子！” 江辰摁住他的手脚，目光森寒，手中短刀锋利冰冷。 死亡的阴影罩住王猛，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这种冷意很奇怪，冷得皮肤紧缩血管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冻得皮开肉绽，让血液筋骨从皮下暴露出来。 “江哥！”周亮踹门闯进屋子，大吼道：“嫂子出事了！” 江辰骤然转头，眼底一片猩红。 门外，孟关急得团团转。 方田抱着胳膊神情笃定又带着几分轻蔑。 他讥笑道：“要不要赌周亮多久会被踹出来。” 孟关不理他。 下一秒门轰然打开。 江辰脸色森寒，大步流星从里面出来。 周亮紧跟着出来，冲着方田得意扬眉。 方田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江哥，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到手边的线索！ 方田脸色骤然冷下去。 他真是小看叶柔这个女人了。 —— 叶柔搬了菜刀和案板在院子里，收拾笋和干蘑菇。 【嘀嘀嘀嘀】 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像是闹钟的声音。 叶柔吓了一跳，七十年代哪里来的闹钟？ 她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擦干净手走进西屋。 【嘀嘀嘀嘀】 越靠近声音越响。 她翻出一个深蓝色布包，这是她离开叶家时带走的衣服。 打开布包，里面一张巴掌大的卡片剧烈颤动。 是新手大礼包给的预测卡牌。 她翻转卡牌。 【叶耀祖：刀哥，我这几天观察了，男的明天肯定不在家。 刀哥：那可是你姐姐，真舍得让我玩？ 叶耀祖：舍得，只要大哥把我的帐抹了。】 叶柔抬头，美眸深处一片冰寒。 刀疤翻进院子，屋檐下摆着菜刀和切好的笋片。 他捏起一片放入口中。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笋片酸辣爽口，真不错。 美人不仅长得漂亮，厨艺也好。 知道只有美人在家，他大大咧咧笑着喊道：“美人，你出来，陪哥哥玩玩。” 声音刚落，屋子里传来响动。 刀疤笑了，舌头舔过牙齿，笑得粘腻。 “美人，哥哥来了。” 他走到门边，手刚摸上门把。 门内传来极其恐怖的力量。 下一秒，刀疤整个人连着门板一起飞了出去。 他砸在墙上，胸口闷痛，惊恐抬头。 门口站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她板着脸，娇媚的五官冰冷，目光森寒。 叶柔从不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她抄起菜刀，走到刀疤男身边。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在这里。”江辰低沉的声音绕在叶柔耳边。 刀疤看着女人手里的菜刀，惊惧大吼：“你要干什么！” 叶柔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医生，不会让你死的。” 话落，她握紧菜刀，齐根切下！ 客观评价，比猪肉好切些，毕竟没有骨头。 —— 山脚的院子静悄悄，江辰踹门闯入院子。 叶柔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低着头，麻花辫垂落，看不清脸上神情。 握着菜刀的手满是鲜红血渍。 她面前躺着一个男人，裆下血红一片，身子不断抽搐。 周亮和方田紧跟在江辰身后。 看清男人惨状后，他们同时并住腿，打了一个寒颤。 江辰大步走过去，拎起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男人，声音极冷带着无边怒气：“找死！” 话落，他挥拳重重砸下去，一下又一下，刀疤刚开始还会惨叫，后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眼底猩红，表情阴森可怕，手臂青筋暴起，拳头上是一片血红。 周亮暗叫不好，江哥发疯了！ “方田，快带嫂子走！” 江哥发疯分不清人，见人就打。 江哥一定不希望，叶柔看见他疯狂的一面。 周亮扑上去想要拦住江哥。 江辰彻底失去理智，一拳头砸飞周亮，目光猩红冷漠，他已经不认人了。 方田眼睛一眨，没有听周亮的，反而对着叶柔大喊：“嫂子，快救救江哥！” 周亮闷咳一声，他看出方田的小心思，再次大吼：“方田，带嫂子走！” 方田目光阴翳，这是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嫂子，江哥需要你！” “咣当。”叶柔扔掉手中菜刀，踉跄起身，跌跌撞撞跑向江辰。 “不要。”周亮怕江哥打嫂子，冲上去要去阻拦，反被方田抱住不能上前一步。 方田等着看好戏。 江辰脑袋里全是各种扭曲的尖啸。 “你就是个疯子！” “杂种，没有人会爱你！” “又他妈偷懒，赶紧起来挖矿！” “1号又失控了，电击数值开到最大！” 上一世黑暗血腥的记忆疯狂卷动，江辰走在一片迷雾中，看不见丝毫光亮。 “江辰。” “江辰，我害怕，你醒醒。” 女人微弱的哭声穿破重重迷障，刺进他的意识深处。 她是谁？ 为什么要哭？ 脑袋疼的像是有一只手插进去，在里面疯狂翻搅。 江辰松开刀疤男，捂着脑袋，痛苦呻吟。 “滚出去！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我不是疯子。” “我是谁？” 他眼底的猩红加深，阴翳中透着一股瘆人的寒气。 叶柔心疼抱住他，在脑袋里连声呼唤：“系统！” 【宿主，你好。】 “快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 系统电子声音响起：【香体丸，服用者可自带体香，蚊虫不近身，特别注明：对部分体质特殊者有特殊吸引力。】 最后一句话，电子声音加重。 叶柔瞪大眼睛。 第72章 叶柔，该你吻我了 叶柔想起江辰总说脑袋疼抱抱她就好了，她一直以为是在逗她。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江辰抓破了眉尾，鲜血顺着他锋利五官蔓延而下。 叶柔不再犹豫，一手刀砍在江辰后脖子上。 她接住江辰，抱着他回房间。 路过周亮和方田，她冷声道：“你们带他去找江村长。” 周亮看着娇滴滴的嫂子，单手扛起他哥进了屋子。 “嫂子好强……” 方田阴险道：“叶柔这样算不算伤人，我们……” 他的话没有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方田不敢置信抬头。 一向爽朗阳光的周亮，脸上表情极冷：“等江哥清醒，今天的事我会跟他说，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拖着刀疤往外走。 方田追上周亮，艰难开口：“你别和江哥说，我就是担心江哥，叶……嫂子要是个顶不住事的，留在江哥身边就是个隐患，我这也是为江哥好！” 周亮冷笑：“闭嘴吧，你的小算盘打的我在十里外都能听到，你还是不死心。” 方田被他怼回来，攥紧拳头：“对我是不甘心，分明我妹子也不差什么。” 周亮讥笑道：“方田，你再继续作死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说完，他扔下方田，扛着刀疤避开村里人，去偷偷找了村长。 方田留在原地，语气偏执：“再试一次。” —— 叶柔躺在江辰身边，长久的注视他。 江辰不是沉稳硬朗的长相，他五官俊美锋利，略有些上扬的眉和偏长的眼型让这张脸在俊美中又添了侵略性，从鼻梁到嘴唇，再到下颌线和喉结…… 睁开眼睛时，眼里始终黑沉沉没有丝毫光亮，此刻他闭着眼，被抓伤的眉宇染着鲜红血渍。 江辰睁开眼，叶柔侧躺在他身边，妩媚眼里的狐狸眼动人，眼尾上扬，偏睫毛低垂，妖异与温柔并存，天真与惑人同在。 “饿了吗？” 叶柔声音很轻问他。 外面天黑了，江辰分辨不出时间，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清醒。 柔软馨香的身子靠近，一个更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眉间。 叶柔给了他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这一吻落在眉心，像是一个锚点，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叶柔忐忑退开，目光紧紧盯着江辰。 江辰眉宇间的躁郁褪去，他清醒了。 “害怕吗？” 叶柔摇摇头。 “留下来，我会伤害你，也不怕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陈述事实的冷意。 叶柔没有说话，只是凑近又给了江辰一个很轻的吻。 这一吻落在唇角。 她亲完笑了，这个笑容不带丝毫阴霾，像是一朵艳红玫瑰开的灼目，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目光，想要占有和守护。 江辰抱住叶柔。 他的拥抱太急切太粗暴，叶柔鼻尖撞在他锁骨上。 痛感打通她身体全部感官，她埋在江辰怀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 “哭什么？” 江辰抬起叶柔的脸，带着薄茧的手抚摸她的脸颊，有些痒。 他贴上来，呼吸缠绕纠葛。 “叶柔，我想亲你。”他的嗓音低哑，重复道：“很想。” 叶柔的呼吸倏的一滞，心跳如擂鼓。 他不是在征求叶柔意见，更像是通知。 因为话音刚停，他的吻已经落下了。 江辰亲吻她的眉心、鼻尖直到唇角。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分。 叶柔心里有一只小鹿，在蹦蹦跳跳，跑来跑去。 江辰微微后退一些。 叶柔凭借本能，伸手揽住江辰，献祭一般吻上去。 江辰得逞一笑，扣住叶柔脖子，再不许她后退和躲避。 江辰摸着叶柔白嫩柔软的耳廓，赞叹道：“真乖。” 江辰的吻像他的人一样，温柔细致只是面具和表象，揭开面具下真正的江辰霸道贪婪。 现在的她已被江辰彻底划入地盘，再也不能逃脱。 叶柔被吻的昏昏沉沉，身体倏然被抱起来。 她惊呼下意识揽住江辰。 江辰直视着她，眸色幽沉：“叶柔，该你吻我了。” 猎人太狡猾，他想要猎物心甘情愿走进陷阱。 叶柔怔怔望着他，心跳起伏。 他不催促，很有耐心的等待，嘴角微勾。 叶柔探头过去，在江辰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江辰半眯着眼，声音沙哑低沉：“不对。” 叶柔茫然。 江辰放开叶柔，双手后撑，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的等待。 叶柔轻轻喘气，眼睫湿润垂下，见江辰态度坚决，她睫毛震颤，献上一吻。 他笑了，眼眸低垂，眸色幽沉。 “好乖。”他低声说。 第73章 抓住叶耀祖 第二天一早，周亮带着孟关，还有死皮赖脸跟上来的方田来了江哥家。 按照往常经验来说，江哥一般发疯会持续三到四天，包括三个阶段，刚开始暴躁冲动，中期严重见人就揍，最后是阴郁消沉。 这时候正是最严重的时段。 周亮担心，万一江哥意识不清醒打了嫂子，怎么办？ 他还是大着胆子来了。 三个人挤在门外，谁也不愿意去敲门。 方田理直气壮道：“谁提出来的谁敲门。” 周亮不答应：“我不去，关子你是新来的，你去敲。” 他说完也不给孟关拒绝的机会，把他往前一推。 孟关无语，果然困境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无耻嘴脸。 他冷哼一声，大着胆子敲响了铁门。 等待的时候，三个人一声不吭，做好掉头就跑的准备。 来开门的是江哥，出乎意料的是江哥心情很好。 诡异的好。 见到三个人，竟然笑了。 孟关打了一个寒颤，他跟着江哥的时间最短，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江哥笑。 他本想看看两位“前辈”的反应，一转头那俩货已经傻住了。 “……” 江辰让开门，三个人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生怕触江哥霉头，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方田掐了周亮一下，周亮嗷一声惨叫。 江辰叫他闭嘴。 周亮含泪问道：“江哥，王猛那伙人该怎么处理？” 江辰漫不经心道：“先关着。” 周亮点点头，继续道：“还有救的那些人，要给送回去吗？” 江辰刚要开口，突然似是听到什么，跑进屋子。 三个人面面相觑。 叶柔醒了，她躺在炕上，雪白的皮肤上烙满粉色吻痕。 昨晚江辰没有做到最后，但是这种程度的亲密对于母胎单身的叶柔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叶柔。” 江辰走进屋子，见叶柔醒了，很自然的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 他还想要继续更深入，被叶柔挡住了。 “江辰，我渴了。” 江辰起身给叶柔倒了一杯水，叶柔坐起来，墨发披散，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她刚要放下杯子，江辰伸手把杯子拿走。 他抵在叶柔喝过的地方，大口灌下剩余的水。 粗大喉结滚动，叶柔脸再次烧红了。 江辰放下杯子，在叶柔眉心落下一吻，表情自然问她：“饿不饿？” 叶柔乖乖点头。 “等着。”他说完出去了。 叶柔捂住疯狂跳动的胸口，调整呼吸。 周亮三人见江哥出来了，刚要凑上去，江哥看都没有看他们，直奔厨房，在里面鼓捣一会，端着碗又进了屋子。 周亮：“……江哥是不是忘了我们？” 孟关耸耸肩：“等着吧。” 三个人等了一会，江哥又出来了，手里的碗没有了。 周亮凑上去：“江哥，救出来的那些人要怎么处理？” 江辰随意道：“都给送回去。” “好。”周亮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道：“江哥，刀疤送到村长那去了，不过你放心，村长说了刀疤这是流氓罪，是死刑。” 江辰声音很冷：“便宜他了。” 周亮打个寒颤。 江辰扫他们一眼：“还有问题？” 三个人齐刷刷摇头。 孟关最先反应过来：“江哥，我们先走了。” 周亮恍然大悟，跟着点头，拽着方田走了。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叶柔从屋里出来了。 她穿着自己做的浅蓝色连衣裙，披着江辰的白衬衫，墨色长发披散，身材比例完美，曲线诱人。 江辰走过去，抱住她的腰，俯身吻上叶柔的唇。 他的吻向下…… 叶柔想到身上根本没法见人的吻痕，忙推开他。 “不许亲了，都没法出门了。” 江辰抬眸看着她。 他穿着叶柔做的黑色短袖，身形高大挺拔，俊美的脸染上绯红颜色，眸色深沉。 江辰勾着叶柔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笑得格外坏低头道：“让你咬回来。” 叶柔被他撩的心脏狂跳，男色惑人，他太犯规了。 活脱脱就是个男妖精。 叶柔不是唐僧，拒绝不了这样的江辰。 她踮起脚尖，在江辰脖子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皮肤微热，烟草气息萦绕在叶柔鼻尖。 江辰手托着叶柔，赞许般叹息。 气氛暧昧焦灼，眼看就又要把人拐上炕，突然铁门响了。 叶柔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瞬间缩回去。 江辰脸色瞬间冷下去，眉眼满是不耐烦。 叶柔满身吻痕不愿意见人，让江辰去开门，她躲回房间。 江辰黑着脸打开铁门，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周亮。 “你最好有事。” 周亮忙把脚下的叶耀祖提起来：“江哥，他鬼鬼祟祟躲在这附近。” 叶耀祖被周亮抓着，心虚不敢看江辰，吼道：“我是路过！” 但他声音太虚，在场两个人都不信他。 江辰语气冰冷，笃定道：“刀疤是你带来的。” 叶耀祖刚要狡辩，一只大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高高举起来。 后背撞在墙上，他痛的脸皱在一起。 江辰拎着拳头，一拳打在他小腹。 叶耀祖被叶家痒的细皮嫩肉，这么大了还从未下过地，骤然被打，根本受不住疼，哇哇惨叫。 他叫的声音实在太大。 屋里的叶柔跑出来，见到江辰抵着叶耀祖往死里打他。 她没有阻拦，反正人还没有死。 叶柔笑盈盈看着旁边不知所措的周亮：“周念第二次施针不能耽误了，记得提醒她明天去卫生所。” 周亮点头记下了。 江辰一脚踹断叶耀祖的腿，拎着拳头照着他脑袋打下去的时候，叶柔叫住江辰，让周亮带叶耀祖去找村长。 周亮见江哥没有反对，扛起叶耀祖走了。 江辰呼吸粗重，甩了甩手上的血：“我想打死他。” 叶柔攥住江辰的手：“我知道，但我不想让他脏了你的手。” 她微微一笑：“叶家有我要的东西，我要他们来求我。” 第74章 求情 张兰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站在牛棚外哭的泣不成声。 叶耀祖被打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血，面白如纸。 见到叶海和张兰，他哭嚎道：“村长要把我送去劳改！” 张兰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叶海及时扶住她。 —— 叶家四人聚在一起。 张兰哭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赵秀兰吼她：“闭嘴，哭哭，就知道哭！” 叶温缩在角落里，看似焦心，实则眼底有一丝幸灾乐祸。 叶海大汗淋漓从外面回来，脸色铁青。 张兰急着问他：“村长怎么说？能不能把耀祖放出来。” 叶海猛地灌下一口凉水，咣当把瓷缸砸在桌子上。 “不行。” 张兰追问：“为什么不行？叶柔没事凭什么关着耀祖！” “贱人！”赵秀兰一拍桌子，狠狠瞪她：“要不是你出这种主意，耀祖又怎么会出事！” 张兰托着大肚子，再笑不出来了：“妈不是也没有反对吗？出事倒是怪到我身上来了。” “你！” “吵什么吵！”叶海疼的脑袋都要裂开了：“现在错在谁身上重要吗？关键是把耀祖带回来！” 叶温怯生生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关键还是叶柔。” 张兰瞪大眼睛：“你是说去求那个小贱人？！”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刺耳。 叶海拧紧眉头。 赵秀兰冷着脸看她：“叶温说得对，只要叶柔站出来耀祖是无辜的，村长一定会放人的。” 之前叶柔和叶家闹得难看，赵秀兰最爱面子，她绝对不会低三下四去求叶柔，她的目光落在叶海身上：“大海，你去吧，跟那丫头好好说。” 张兰垂着头，表情莫测。 叶温安静窝着，眼睛转个不停。 —— 山脚院子，清晨阳光照亮西屋。 高大健壮的男人把白嫩柔弱的女人抵在炕上，俯身吻的热烈。 他身上的烟草气息，绕在她面颊、浸润唇舌。 叶柔被吻的大脑一片空白。 深深一吻结束，叶柔整个人都要红透了，白嫩滑腻的肌肤泛出微红的光泽，一双狐狸眼潋滟柔媚。 江辰眼眸幽深，按住她嫣红的唇瓣，用力揉了揉。 “小乖。”他的声音低沉缠绵。 叶柔被这称呼震住。 江辰却很自然再次吻住她。 直到叶柔再次气喘吁吁，承受不住推开他。 叶柔用手捂住江辰的嘴：“不许亲了。” 江辰刚要抗议，外面铁门被拍响了。 叶柔松口气，推着江辰让他去开门。 江辰在她唇上短暂碰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蛊惑：“晚上补回来。” 叶柔脸颊滚烫。 男妖精… 她软声道：“你快去开门。” 江辰哼笑一声，走出屋子。 张兰表情焦急，她身侧的叶海表情意外的极其平静。 大门被打开，张兰没有看清人，开口就说：“叶柔，你快让村长把你弟弟放出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叶柔，而是脸色阴沉的江辰。 江辰嗤笑：“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张兰还要说什么，叶海赶在她前面开口：“闭嘴。” 转头他表情僵硬，语气带着些刻意的低：“这事是我们家做错了，但总归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 江辰目光冰冷，语气更冷：“叶柔是我的人，和你不是什么一家人。” 叶海被噎住，沧桑苦相的脸憋得通红。 江辰还是放他们进来了，毕竟他们手上有叶柔想要的东西。 他走在前面，步伐迈开威风凛凛。 叶海和张兰走在一起，身上衣服破旧，表情窘迫。 张兰托着肚子走不快，叶海扶着她，目光打量着院子。 昨天被叶柔打飞的门板装了回去，只是再开关门会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叶柔推门走出来，看清她的脸后，叶海懵了。 像，实在太像了。 江辰快步走到叶柔面前，带着些求夸奖道：“我把人带进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叶柔的红唇上，微微挑眉。 叶柔脸皮薄，顾忌张兰和叶海在场，当作没懂他的暗示：“谢谢你啦。” 她的声音很甜，但江辰没有被忽悠住。 他直起身，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坚持索吻，而是进了屋子。 叶柔看向张兰二人，脸上笑容一收，表情骤然变冷：“你们找我有事？” 张兰不满她的态度，碍于要求她忍住了到嘴边的讥讽。 叶海艰涩开口：“小，小柔，你变漂亮了。” 张兰拧了叶海一下，让他说正事。 叶海盯着叶柔的脸，半天没吭声。 叶柔懒得和他们废话，主动提起：“你们来是为了叶耀祖？” 张兰听到叶耀祖名字，像是打开什么开关，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小柔，耀祖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他就算是做错了，咱们一家人也是好商量的不是。” 叶柔笑着道：“你放心，叶耀祖不会吃枪子，顶多就是去劳改，命还是能保住的。” 张兰身子一颤，哭声再也压抑不住了。 叶海吼她：“闭嘴，要哭出去哭。” 他扫了一眼叶柔。 叶柔笑得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端坐着。 叶海直接开口问她：“你到底怎么才肯放了耀祖？” 叶柔柔声道：“拿东西换人。” 叶海眉梢一挑，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张兰追问：“什么东西？” 叶柔看着叶海，淡声道：“一枚军功章。” 叶海身子骤然塌了下去，表情苦涩：“你都知道了。” 张兰听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见叶海反应，意识到军功章是好东西，不肯给叶柔，还打亲情牌：“叶柔，你到底是叶家的女儿，就算是断亲了，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啊。” 叶柔微微一笑：“谁说我是叶家的女儿？” 张兰懵了。 叶柔注视叶海，问他：“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叶海长长叹口气。 第75章 我们什么关系? 现在的叶柔和郑丽太像了，大概美人都有几分相似，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郑丽，柔声笑着道：“她像我丈夫。” 1953年3月末，王麻子又来卖货了，他也想去凑热闹。 他妈说那些货不干净，不准他去。 他心里猫抓一般想去，无奈他妈把他看的死死的。 但他妈拦住了他，没有拦住他爹。 叶诚带着两个大姑娘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叶海看傻了。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纤细柔弱，明艳娇媚，骨子里似乎都散发着香气。 他爹用全部积蓄，从王麻子那里买下了最漂亮的一对姐妹花。 他妈崩溃哀嚎，追来看热闹的堵在院子外。姐妹花惊慌抱在一起，叶海痴痴看着。 他妈折腾了三天，直到王麻子走了，她才消停下来。 叶海去问他爹：“这两个哪个是我媳妇？” 他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哪个也不是你媳妇，你个泥腿子想什么美事！” 叶海不甘心，但他爹把他盯的很紧。 郑丽两姐妹平时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吃饭也是他爹单独送去。 他爹把这对姐妹俩藏得很好，以至于三个月后郑丽肚子大的遮不住了，他妈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是怀了孕的。 她又开始在家里作，折腾的家里鸡犬不宁。 是郑丽站出来，把那枚军功章交到赵秀兰手中，说她是军人家属，被奸人拐卖，只要找到她丈夫，会把这些钱还给叶家。 赵秀兰不折腾了，虽说没有为难这两个姐妹，但也不怎么上心。 郑丽生下了一个女儿，叶海偷偷去看过，黑瘦和郑丽一点都不像。 他问出口，郑丽把他当作弟弟看待，温柔又耐心道：“她像我丈夫。” 她的语气太温柔，叶海骨头都被软水泡酥了。 他飘着回了房间，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一直在想郑丽，白天想晚上更想。 直到有一天他等到了机会。 他爹下地干活，郑秀被张兰带出去，他妈出去串门，家里只有他和郑丽。 他闯进那间屋子，郑丽正在喂奶，露出的皮肤白嫩。 叶海扑上去，强要了郑丽。 等他爹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他爹要打死他，他妈哭着不许打，还说这是郑丽欠他们家的。 叶海信了他妈的话，认为这是郑丽欠他们家的。 他晚上又摸去屋子，想要再痛快一次。 推门进去，郑丽吊死在了房檐上。 她刚出生的闺女，不足月大的叶柔哭的撕心裂肺。 叶海至今都不能忘记郑丽吊死的脸，皮肤青白、眼角流血。 记忆戛然而止，面前是浅笑的叶柔。 他打了一个寒颤：“军功章在你奶…我妈手里，不在我这。” 叶柔站起来：“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送客的态度明显，张兰不愿意走，叶海叹口气拽着她走了。 张兰和叶海回去让赵秀兰把军功章拿出来。 赵秀兰沉着脸，任由张兰和叶海怎么劝都不松口。 叶温老老实实缩着。 张兰托着肚子声音崩溃到近乎哽咽：“一个军功章有你孙子的命重要吗？” 叶海攥着拳头，也劝道：“妈，耀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有事。” 赵秀兰眼中划过一丝痛惜，但还是坚决摇头。 她有一种预感，那枚军功章会带着他们叶家翻身，给出去她一定会后悔。 当初被张兰怂恿，让叶丫头和他们家断亲，她不同意，也没有人听她的，果然做错了。 这一次她坚决不同意。 叶温眼睛一转，她见过那枚军功章。 她起身偷跑出去，在场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她。 赵秀兰冷声道：“我去找叶丫头，亲自去求她！” 叶海不赞同道：“叶柔只想要那枚军功章。” 赵秀兰气的咬牙：“那个死丫头怎么会知道军功章的事情？” 张兰想到郑秀，瞪大眼睛，狠声道：“肯定是郑秀和她说的！” 赵秀兰听到郑秀名字，心里直泛膈应。 当初郑丽吊死，她觉得晦气，打算把尸体一卷随意扔出去。 郑秀跪下求她，她看着郑秀动了心思，想着郑秀是个干净的，长得漂亮手脚勤快，给叶海当媳妇还不用花钱。 谁料她刚起了这个心思，转天郑秀就和张春生在玉米地里偷情被抓住了。 一大一小都是贱人，她恨郑丽更恨让她丢人的郑秀，听到张兰说她名字，她反应过来。 叶柔的身世，肯定也是郑秀说的！ 她咬牙切齿骂道：“小贱人。” 叶海一拍桌子：“现在是谁说出去的重要吗？关键是叶柔要那枚军功章！” 张兰按下对郑秀的恨意，把话题扯回来：“妈，把军功章给我。” 她的语气是难得的强硬。 赵秀兰气的跳脚：“你们一个两个反了你们了，我不给你们，你们还想强抢不成！” 叶海不懂他妈，一枚军功章也不能还钱，比耀祖的命还重要吗？ 他还要开口劝，叶温突然进来，把摸到的军功章偷偷塞给了他。 “爸，你去救弟弟吧。” 她还要嫁人，本来他们家就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叶耀祖要是去劳改，文哥哥肯定会知道。 叶海拍拍叶温的肩膀：“好闺女。” 他攥着军功章跑出去。 赵秀兰注意到不对，气的大哭：“畜牲，就知道欺负你老娘！” 叶温和张兰冷着脸任由她作。 —— 叶柔送走那两人，注意到江辰似乎安静了许久，她走进屋子，东屋和西屋的大门敞开。 她随意扫了一眼西屋，目光骤然顿住。 西屋整个都空了，她的被子、衣服全都没有了。 罪魁祸首江辰还在试图搬动缝纫机。 叶柔拦住他：“你在干什么？” 江辰俯身亲了叶柔唇瓣一口，声音低哑：“给你搬家。” 叶柔面露茫然：“为什么？” 江辰理所当然道：“我们应该住在一起。” 他说完亲了她脸颊一下。 江辰气息打在脸上很痒，叶柔推开他：“结婚后才能住在一起。” 江辰微微皱眉，见叶柔表情认真。他思索片刻，决定不征求叶柔意见，他把叶柔打横抱起，抱住她大步走向东屋。 叶柔看向大炕，目光一顿，炕上只铺着一张被褥。 某个男人的心思要不要太明显。 江辰把人拐到屋子，心满意足。 他把叶柔放在炕上，俯身罩住她，低头要继续亲她。 叶柔挡住他的嘴，追问：“你要和我结婚吗?” 江辰语气淡淡：“我们这样不好吗？” 叶柔不高兴，推开他要走。 江辰抱住她，俯身吻住。 长长深深的一个吻。 叶柔被吻的晕乎乎，脑子一片空白。 江辰舔她粉嫩软甜的唇瓣，得逞笑了。 第76章 王倩找上门 等叶柔意识清醒的时候。 她被江辰侧身抱坐在怀里，他低头吻着她，唇、脸颊…… 暧昧危险的吻向下移动，叶柔察觉到不对，捂住他的嘴：“不行。” 江辰结实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他灼热呼吸喷在她颈脖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叶柔注意到身下某个存在感很强硬的东西，从他身上跳下去。 “你冷静一下。” 江辰想把她拽回来，铁门又一次被人拍响了。 叶柔抓住机会跑出去：“我去开门！” 江辰气的磨牙，小妖怪撩火不管灭。 叶柔打开门，叶海站在门外，露出一抹局促的笑意。 —— 叶海把军功章推到叶柔面前：“就是这个。” 叶柔拿到手里打量一番，军功章是金色五角星形状，背面镌刻1950这个日期。 叶海犹豫半天还是道：“当年，我爸是看见这枚军功章，才会买下你母亲和郑秀。” 叶柔漠然不语。 他继续道：“如果没有我爸，她们二人下场肯定会更惨，所以你别怪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叶柔突然问他：“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叶海心虚移开目光，底气不足道：“生你之后身体虚弱，她……” “你在撒谎。” 叶柔说的笃定，之前她问郑秀母亲是怎么死的，郑秀不仅没有直接回答，表情还很怪异。 叶海也是一副心虚表情。 见他坐立难安，叶柔肯定道：“我母亲不是你杀的，但也是因你而死。” 叶海不语。 叶柔继续道：“让我猜猜，在那个年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刚生了孩子，没有反抗能力，她会遇到什么？” 叶海猛地站起身，他根本不敢看叶柔：“军功章已经还你了，该让耀祖回来了吧？” 叶柔笑得很温柔，仿佛刚才的逼问不是她：“我会跟村长说是误会。” 叶海再也待不下去了，急匆匆跑走。 叶柔看着他背影，叶耀祖不出来，我怎么看着你一家人下地狱呢？ 一个赌徒一旦上了赌桌，不玩到家破人亡怎么会收手？ 更不要说，叶家人根本不知道叶耀祖是个赌徒，对他毫无防备。 —— 叶耀祖是被叶海背回家的，叶温扶着大肚子的张兰等在门口。 见叶耀祖胡子拉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分狼狈，张兰心疼的抱着他：“耀祖，你受苦了。” 赵秀兰也心疼孙子，但因为叶耀祖工作，叶柔和叶家断亲了，又因为叶耀祖，军功章也还回去了。 她见叶耀祖胳膊腿都在，冷哼一声。 只是在场没人关注她就是了。 叶海背着叶耀祖进了左厢房，把他放在炕上。 叶耀祖疼的在炕上哼哼唧唧。 张兰把叶温和叶海打发走：“儿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找的那个人什么来头？” 她偷偷去看过那个男人，被江辰打的半死不活，脸上一道刀疤，长得凶狠蛮横，看着就不像好人。 她儿子老老实实一个孩子，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叶耀祖委屈道：“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家里有点关系，我本来想攀上他找个工作的，现在全被叶柔那个贱人毁了。” 张兰心中怀疑顿时消散：“都怪你爹没本事，一个地里干活的，给你找不到镇里的工作。” 她越说越生气：“还有叶柔那个小贱人，被睡一下又不能死，非要把事情闹大。” 张兰的话钻进叶耀祖脑袋里。 他妈说的没错，都是叶柔的错。 如果她老老实实嫁给那个傻子，他有三百块钱早就把账抹平了，也不会被刀疤缠上。 还有赵秀兰那个老不死的，如果不是她犹犹豫豫不肯答应江辰，也不会三百变两百，害的他还不上钱，利滚利滚成了一个天价。 叶耀祖抓住他妈的手，声音不安道：“妈，我同学的大哥怎么样了，我怕他来找我。” 张兰拍拍叶耀祖的手：“不用怕，那人被江辰打个半死，说是一定要吃枪子的。” “是吗？”叶耀祖声音很轻。 张兰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妈去给你煮鸡蛋羹，给你好好补补。” 叶耀祖独自坐在炕上。 刀疤死了，他的账就平了，不会再有人来找他要钱了！ 他再去赌也不会有人拦他了。 或许他下次再去玩，会转运，能把之前输的全都赢回来。 他笑得阴气森森，一副伥鬼模样。 —— 叶柔请了上午假，下午坚持要去卫生所。 江辰不高兴，她连亲带哄让江辰占了大便宜，才得以跑出来。 她打开门，正看见站在门口要敲门的王倩。 王倩因为怀孕四肢浮肿，胖了好多。 叶柔挡在门口：“你有事？” 王倩在看叶柔。 以前的叶柔瘦的像是个骷髅架子，现在她变白了更美了。 穿着深蓝色奇怪形状的裤子，梳着麻花辫，脸蛋白嫩，皮肤细腻，一副过的很好的样子。 王倩本来想炫耀她要结婚了，嫁的还是全村女孩都喜欢的男人顾怀，最重要的是，顾怀是一个城里人。 至于叶柔，以前是她的陪衬跟班，以后也比不上她。 但真正看见叶柔，她准备好的话说不出来了。 她笑得僵硬，“我后天结婚，请你来。” 叶柔淡声拒绝：“我不会去的，你可以走了。” 王倩有些委屈道：“你还在记恨我那天拉你出来背锅的事？我当时是太害怕了，再说你也把我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两清了？”叶柔冷漠道：“那你推我的事情怎么算？” 王倩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叶柔还抓着这种小事不放：“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叶柔冷眼看着她。 王倩委屈道：“我和你道歉行了吧，对不起。” 她说完来拉叶柔的手：“小柔，我们是朋友啊。” 叶柔躲开她的手：“我原谅你。” 王倩一喜。 “前提是，我也不故意的推一下你。” 王倩表情一僵。 叶柔冲她挑眉：“怎么样？” 王倩立刻意识到，叶柔在耍她，但她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强忍下怒气：“小柔，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叶柔冷眼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请直说，我不想跟你闲聊。” 王倩被接连下面子，笑容僵硬像个木头人，还是说出了来的目的：“小柔，你跟着刘医生学医，我想让你看看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77章 药品被偷 叶柔冷冷一笑：“我不会，你找别人给你看吧。” 她说完抬腿就走，王倩不甘心大吼：“叶柔，你就是嫉妒我！” 叶柔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王倩：“我嫉妒你什么？” 王倩再维持不了姐妹情深的假面具，讥讽道：“我说的难道有错吗？你嫉妒我嫁了一个好男人，你却只能嫁给一个被家里赶出来的混混！” 叶柔听到王倩说江辰是个混混，顿时不高兴了。 她冷下脸，反怼回去：“对，我嫉妒你找了一个脚踏两条船，四处勾搭女人，让你未婚先孕就大了肚子的烂男人。” 王倩未婚先孕这事没少被村里人嘲笑，这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闹着顾怀要把婚礼办的热闹，就是为了让全村人看看，她不是赵婉那个没人要的烂货。 叶柔这一番话正好戳在王倩肺管子上，她气的跳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强硬表示：“顾怀他是城里人，嫁了他我以后就是城里人，江辰他一个混混这辈子就是个混混，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叶柔已经猜出赵婉是重生的。 根据赵婉表现来看，她上一世应该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才会一重生就迫不及待和顾怀断掉关系。 赵婉想要逃出的泥沼，王倩拼命往里跳。 叶柔冷声道：“那我祝你如愿成为城里人。” 王倩愣在原地。 叶柔丢下她径直离开。 她去了卫生所，今天很冷清，没有人。 叶柔没在前面看见刘医生，径直去了配药间，刚进去，就见师父在翻阅药品记录册，表情有些不对。 “师父，你怎么了？” 刘医生长长叹口气：“丢了好多药。” 叶柔一惊，她想到书中师父被指说监守自盗，最后上吊自杀的结局。 她接过师父手中的册子，认真核对。 村里的小诊所也没有多少药品，但这些药品是集体财产，都是记录在册的。 记录本卫生所有一本，村委会也有一本，就是为了年底查账方便。 叶柔仔细核对一遍，丢了十二盒药，且大多是消炎止痛类的药品。 书中师父死后，大家都以为他是畏罪自杀，没有人再查下去，所以书中也没有写明到底是谁偷了药品。 她拿着记录本，和记载丢失药品的纸出去。 刘医生坐在椅子上，神态悠闲。 叶柔好奇问他：“师父，你怎么不着急啊？” “急什么，就是丢了几盒药而已。”刘医生在大河村待了快十年了，什么事没遇到过。 叶柔叹口气。 书中师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村里药品丢失情况，以至于这件事情突然被捅出来，一盆盆脏水泼在师父身上，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叶柔拿走师父手中的瓷缸，推着他站起来，把记录本和记载丢失药品名字的纸递给他：“师父，你去和江村长说明情况。” 刘医生不以为然：“不用特意去说，记下来，年底统计的时候说一下就好。” 叶柔坚定摇摇头：“师父，你必须去。” 刘医生叹口气：“小丫头，倔脾气。” 他接过本子和纸，“我现在就去，年纪轻轻别皱眉，老的快。” 叶柔盯着师父走向村委会方向才松口气。 她坐回椅子，思考怎么抓到这个偷药品的贼。 书中卫生所还会第二次失窃，丢失药品数量是这一次的两倍，可以说整个配药间都被搬空了。 更不幸的是，师父还没有向村长说明情况，江星烫伤严重，需要大量消炎药，偏偏卫生所拿不出药，江星因为伤口感染死了。 江天带人冲进卫生所，发现里面被搬空了。 指控师父监守自盗，这件事情被闹大了，师父百口莫辩。 叶柔正在发呆。 周念走进来叫她：“叶柔，我来扎第二次针了。” 叶柔回神，先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领着周念进了隔间。 周念脱了上衣，身体紧绷，她还记得第一次扎针疼的简直像是被生生扒掉了一层皮。 她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主动说道：“卫常父母来我们家闹了。” 叶柔一边给金针消毒，一边听她说话。 “还是我哥有办法，只说了一句话，卫常就带着家里人灰溜溜走了，你没看见，那个场面别提多解气了。” 叶柔想到上一次见卫常，他叫嚣着要找警察，周亮也是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立刻就闭嘴了。 “你哥跟他说了什么啊？” 周念冷哼一声道：“前些年管控严格的时候，后山不允许偷猎，卫常和咱们村江天盯住了后山，几次上山偷偷的打猎。” 叶柔不解：“这一件事卫常就怕了？” 大河村前些年饥荒严重，村里人饿的活不下去，纷纷进山找吃的，江村长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这件事情被捅出去，卫常也至于怕成这样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念继续道：“他们不止偷猎，还偷粮食。” 江村长认真负责，饥荒的时候亲自守粮仓不许别人进，但是卫常的村子，看管不严，他们在粮仓后面挖了个洞，偷偷运走不少粮食。 叶柔瞪大眼睛。 她听村里的婶子们说过，卫常的村子在饥荒时期饿死不少人，有些人为了活下去，甚至卖儿卖女，情况比周边十几个村子都严重，原来是因为这帮人。 叶柔问：“他们为什么偷粮食？” “高价转卖出去。”周念语气嫌恶。 饥荒时期的粮价可是天价。 她无奈道：“可惜我哥会知道也是因为他们其中一个人说漏嘴让他听到了，想要抓他们都没有证据。” 叶柔叹气，这种事都干的出来，真是畜生不如。 她给周念扎完针。 周念坐起来，表情狐疑：“为什么这次扎针没有上次疼啊？” 叶柔尴尬一笑：“上次不是怕你寻死，吓吓你。” 周念哭笑不得。 外面跑进来一个婶子，大着嗓门，情绪热烈喊道：“叶医生去抓鱼啊！” 第78章 江辰，快救救我 江辰和周亮逐渐靠近村子。 江辰冷声道：“最近找人盯着叶耀祖。” 周亮应下，又惆怅愁问：“江哥，那两人咋处理啊？” 所有被拐的人都送回去了，只有一个小孩和一个年轻人送不出去。 小孩是太小根本说不清楚家在哪，身上也没有带标明身份的东西。 年轻人叫猴子，他把自己卖给赌坊，就是为了找前年被拐走的妹妹。他被救了，死活不愿意走，非要他们把他送到人贩子手里去。 现在他们那院子可热闹了，小孩见天的哭，哄都哄不住，猴子在院子嗷嗷喊，好在他和江哥住在村里，方田和孟关可就惨了，留在那里看人，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江辰漫不经心道：“先养着吧，反正也不缺那两张嘴。” 周亮抓头发，不是缺粮食的问题，那一大一小捆在一起是真吵啊。 他还想要抱怨，注意力被河上热闹的喧腾声吸引了。 “这什么情况？” 大河两岸站的全是人，河里几条渔船并列排开，横跨河岸的大渔网里面全是扑腾的大鱼。 周亮一拍脑袋，今天是六月六，进入汛期，是村里每年一次捞鱼的日子。 不光是他们村，十里八乡的村子都会来。 “江哥，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我妈！”他脚底抹油跑了。 捞鱼的日子，十里八村都会来，大家一起捞鱼，最后再分，但是每年都因为分配不均打架。 江村长觉得烦了，干脆提议不分了，谁捞到算谁的，各凭本事。 所以每年捞鱼都是一家子齐上阵。 江辰沉默看着人声沸腾的热闹场面。 这种日子向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转身刚要离开，听到叶柔喊他：“江辰。” 江辰回头，只见人群中一个嫩白的手臂伸出，向他疯狂招手。 —— 热情婶子叫叶柔捞鱼。 叶柔还在懵，周念突然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不午睡了，嗖的一下从隔间里窜出来，拽着她往外狂奔。 两个人跑到大河边的时候，河岸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人挤人全是人。 赵翠看到叶柔，立刻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笑着道：“小柔，你也来抓鱼。” 叶柔还在懵。 赵翠见她两手空空，忙拿了个比人还高的大竹筐塞进叶柔怀里：“你拿好了，一会抓鱼就往竹筐里扔。” 周念看着周婶子了，惊喜道：“叶柔，我看见我妈了，走，我们过去。” 她攥着叶柔往人堆里挤。 叶柔背着大竹筐被挤在人堆里，脚不着地，是被人挤着走的。 更要命的是村里人看到她，纷纷热情的往她竹筐里扔鱼。 “叶医生来了，快这条鱼大。” 扑腾一条鱼扔进竹筐里。 “叶医生，我闺女发烧退了。” “烧退了，也要注意，以后不要给她吃发物，小孩子……”叶柔挤在人堆里艰难跟女人说小孩子营养的问题。 周围听见她声音，齐刷刷围过来。 “叶医生，给你一条鱼，这条绝对是今天的鱼王。” 扑腾，竹筐鱼+2。 “你这算什么鱼王，我这条才最大！” 扑腾，竹筐鱼+3。 “叶医生，快这种鱼最好吃，炖汤喝最有营养。” 扑腾扑腾，竹筐鱼+10。 …… 周念拽着叶柔出了人堆，冰凉的河水绕在脚踝，她狠狠松口气。 转头去看叶柔，傻眼了。 在卫生所还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叶柔，跟着她挤一圈，麻花辫乱了、衣服湿透了，身上背着的大竹筐，里面装满了鱼。 似乎是怕鱼跳出来，她一只手被周念拽着，一只手挡在竹筐上，整个人又狼狈又可怜。 周念笑得肚子疼：“叶柔，你这是……” 叶柔把一条往外跳的鱼拍回去，语气无奈：“村里人太热情了。” 周念见她竹筐满了，把她安置在河边：“你等人散了再出去，我先去帮我妈。” 叶柔点点头，周念离开后，她把竹筐放下，岸边人只见多不见少，在里面走一圈，骨头都会被挤出去，她不敢再进去挤一回。 她在原地等着人走，又怕鱼死了会臭，就双手捧水往鱼身上洒水。 “红烧鱼、清蒸鱼、鱼肉火锅、暴打鱼丸、糖醋鲤鱼……” 叶柔数着竹筐里的鱼，琢磨菜谱。 岸边、渔船上的人眼睛若有若无都在偷瞥叶柔。 今天来捞鱼的可不止大河村一个村子，周边很多村子的人都来了。 叶柔梳着最普通的麻花辫，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雪白，脸蛋娇媚看着也就巴掌大，背带裤裤腿挽起来，露出一截嫩白滑腻的小腿踩在水里。 所有单身小伙子都在打听她。 “徐荣，那姑娘是你们村的？” 徐荣突然成了香饽饽，十几个男人围住他，目光灼灼看着他。 他顺着其中一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惊喜道：“叶医生。” 身旁大病初愈，脸上红斑消失的徐青听到，立刻抬头：“叶医生在哪呢？” “就在那边！”徐荣推开围着他的这群男人，带着姐往那边走。 李家村的人也来了，李大牛见徐青突然走了，忙叫她：“去哪啊？” 徐青冲他喊：“我看见叶医生了，去打个招呼。” 李大牛听到了，李家村的人都听到了。 “叶医生也在！” “叶医生救了我闺女的病，我还没谢谢她呢!” “我要把最大的鱼给叶医生。” “你放屁，我这鱼才最大！” …… 叶柔猫着腰，双手捧水，起身浇在竹筐里，她也不觉得无聊，来来回回玩的不亦乐乎。 等她捧着水再抬头，突然周围声音增大一倍，吵吵嚷嚷。 她仔细一听，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 叶柔惊惧回头，只见一群人热情喊着她名字，每个人手里都甩着一条或两条大鱼。 她慌张摆手：“不用了，你们别过来！” 周围热闹的人声盖住了叶柔的声音。 徐荣走在最前面，见叶柔疯狂摆手，有些懵：“叶医生什么意思啊？” 李大牛笑声朗朗：“这是让我们快点过去呢！” 徐荣再一看，是这个意思，忙拎着鱼尾，小跑着冲过去。 他一跑，身后一群人跟着跑，生怕错过感谢叶医生的机会。 叶柔要疯了。 你们不要过来啊！ …… 江辰穿过人群看清叶柔。 她身边围着四个大竹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是鱼。 她半蹲着，手慌张抓着要扑腾出去的鱼，左侧脸颊沾着一块三角形状的银色鳞片，下肢隐在河水中，麻花辫散开。夕阳的余晖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叶柔眉眼艳得像某种开到极致的奢靡花朵，殷红的嘴唇都透着一股熟透后的饱满感。 她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美的妖异，不像是人，更像是精怪。 见到江辰，小妖怪委屈巴巴：“江辰，快救救我。” 第79章 全鱼宴 江辰笑着把人抱起来，像是拎起一条蓝色大尾巴的人鱼。 只不过今天的人鱼公主被鱼腥味腌过头了。 江辰伸直手臂，把她举远一些：“小乖，你有点臭。” 叶柔气炸了，她扑进江辰怀里，疯狂在他身上蹭。 江辰抱着她，由着她乱七八糟的蹭，阴骘目光扫过那些偷偷打量叶柔的男人。 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一个俊美冷酷，一个明艳妩媚，两个人抱在一起，像是在拍时尚杂志，和周围村民格格不入。 这幅画面刺痛了赵婉的心。 赵婉跟在她妈后面，她两个哥哥都闹着要分家，今天抓鱼都为自己小家去奋斗了，她被她妈拎来当作劳动力。 沾了一身的鱼腥味，漂亮的裙子湿透，精心梳的发型软塌塌贴在脑袋上，艳丽的妆容糊在脸上，她狼狈想要躲避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 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叶柔偷走了属于她的江辰！ 她目光阴狠，表情狰狞，越看越觉得刺眼，收回目光时，她扫到了一侧的江宇。 他呆呆注视着叶柔，目光中的痴迷简直要溢出来了。 赵婉记上心头，挽起裙子走了过去。 叶柔成了今天最大的赢家，一家十几口人也才捞了两筐鱼，叶柔一个人带回了四筐鱼。 山脚的院子今晚格外热闹。 周念、周婶子和周亮，赵翠和王红军还有王婶子、徐青、徐荣和李大牛、刘医生全都来了。 叶柔拎着大勺：“今晚全鱼宴！” 周婶子和王婶子本来以为娇滴滴的叶医生不会做饭的，但是正经做起饭吓了所有人一跳。 把肥嫩的鱼处理好，擦干表面水分放入油锅中，煎透鱼头和鱼尾，直到表皮焦黄翻面再煎，将从葱姜蒜和干辣椒放入锅中，再将按照比例调配的红烧鱼料汁倒入锅中，最后倒入开水，待大火收汁。 等待的时候，她开始做第二道菜，油锅放入干辣椒、大蒜、大葱，最后再放入豆芽和豆腐以及腌好的鱼块，最后倒入酒，小火焖煮即可。 接着叶柔像是炫技一般做了水煮鱼肉、花鲢鱼煲、麻辣烤鱼、葱葱鲫鱼…… 江辰懒散坐在椅子上。 周亮一边刮鱼鳞一边胡侃，徐荣听的惊叫连连。 王红军和李大牛是老实性格，闷头处理鱼的内脏。 刘医生背着手在菜地里转来转去，连连点头。 徐青、周念和赵翠坐在房檐下摘菜。 鱼肉伴随着每一个沸腾气泡的炸裂，爆出一股股奇香。 所有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 “好香！”在厨房打下手的周婶子和王婶子连连感叹。 不喜欢吃鱼的徐青和周念，口水哗啦啦的流。 叶柔做完最后一道菜：“好了，开饭了！” 所有人挤进厨房，往外面端菜。 红烧鱼肉入口软嫩，汤汁浓郁，伴着饭吃一入口，香的人头皮发麻。油渣吸入浓稠汤汁，咬开鱼的鲜味在嘴里爆开，既软又弹还咸香无比的口感瞬间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好吃，太好吃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吃东西的呼噜声。 麻辣烤鱼，不知道叶柔是怎么做到的，鱼皮焦脆，鱼肉软嫩，又麻又辣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白酒炖鱼，酒香渗进鱼肉里，抑制住鱼的腥味，可能是熬的时间久了，鱼肉软糯，就连鱼骨一咬都是酥的，咬开在嘴里混着酒香，只这一道菜就把人吃醉了。 周亮是知道嫂子厨艺好的，肉眼可见的，他江哥自从有了媳妇，气色越来越好，但他没有想到嫂子厨艺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坐在他旁边的徐荣下手速度比他还快，两个人筷子几次碰在一起，互不相让，争得刀光剑影。 王婶子和周婶子一边吃一边点头。 王红君和李大牛闷头吃，速度一点也不慢。 李大牛一边吃还一边给徐青抢两块肉。 赵翠和周念一边吃，一边感叹：“叶柔，你太厉害了。” 刘医生喝这酒吃鱼，吃的眉开眼笑，想着牛棚里几个老伙计一会只能吃凉的，笑得得意。 叶柔不能吃辣，尝了一口水煮鱼肉，辣的吐舌头。 但是辣菜就是这样，越吃越上瘾。 江辰见她额头辣的冒出汗珠，把水煮鱼肉挪走。 叶柔捏着筷子：“我还想吃。” 江辰把水煮鱼肉推的更远一点。 叶柔瞥他，筷子转向另一道菜香辣烤鱼，筷子还没有碰到，盘子就被挪走了。 她不放弃，筷子转向另一道啤酒鱼肉煲，这也是一道辣菜。 江辰屈起食指弹了她脑门一下：“不许吃了。” 叶柔委屈，“我想吃嘛。” “你吃吧，半夜跑肚子上厕所，我不陪你去。”江辰说着把几道辣菜都挪回来，口气森冷。 叶柔心虚，她做的猪肉脯有香辣和五香两种味道，她多吃了几块香辣的，谁想到半夜突然肚子就痛了。 她是医生可以给出合理解释，辣是一种痛觉，且部分人吃辣会过敏，包括但不限于打喷嚏、流汗、脸红、闹肚子…… 原身不能吃辣，属于反应比较严重的，她肚子疼想去厕所，但是厕所在后院，正是半夜外面又黑漆漆的。 她不敢去，半夜去敲江辰的门，让他陪自己。 第二天江辰就把香辣猪肉脯全都送到牛棚去了，她想吃都吃不到了。 叶柔去拉他的手，晃了晃：“别生气，我不吃了。” 只是她的语气又可怜又委屈。 江辰拿她没办法，起身去了厨房，返回来的时候，放下一碗盛着热水的小碗：“过一遍水再吃。” 叶柔眼睛瞬间就亮了，再没有顾忌吃了起来。 桌上的鱼肉被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吃的很满足。 做客的人收拾了厨房和院子，跟两人告别，一家家都走了。 江辰去给牛棚的四个老人送饭。 叶柔伸个懒腰，一闻身上的衣服，全是鱼腥味，皱起鼻子。 西屋搬空了，叶柔把江辰托人打造的超大木桶搬进去，将烧好的热水倒进去。 她脱掉衣服，赤身潜进木桶里，长叹一口气。 江辰送饭回来，院子里静悄悄。 东屋门敞着，里面没有叶柔。 他目光骤然冷下去，转身出去找人，耳朵微动，听到西屋水声。 江辰推开西屋门，走进去。 叶柔浸在水中，美的不可方物。 江辰手懒散搭在木桶上，看着她黑发被打湿，像是在看被自己抓住豢养的人鱼。 叶柔察觉到一丝冷意，睁开眼睛，看到江辰，她一惊：“你怎么进来了。” 她又气又羞，蹲回水里，“你快出去。” “让你看回来。”他一副不占叶柔便宜的口吻。 话音落下，他脱掉上身衣服大咧咧扔在一边。 第80章 叶柔要搬走 叶柔见他不是开玩笑，忙用手捂住眼睛：“你别脱。” 江辰逗她，拽她的手摁在腹肌上：“让你摸。” 结实有弹性带着炽热的温度，叶柔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去，她紧紧闭着眼睛，羞涩的声音都在发颤：“江辰，你快出去。” 江辰俯下身，吻上叶柔紧闭的双眸，声音极低：“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你穿上裤子。”叶柔软声要求。 江辰戏谑道：“你自己确认。” “无赖。”叶柔小声骂他。 她怕睁开眼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只好闭眼，伸手去摸他的脸。 江辰拽着她的手摁在他脸上。 叶柔藏在水下，不敢起身，想让他下来一点，软声道：“你低头啊。” 他哼笑道：“你起来，我不看你。” 叶柔摸向他的眼睛，确定他闭着眼，从木桶里站起来。 她的手一离开，江辰的眼睛就睁开了。 看清眼前画面后，江辰瞳孔剧烈收缩一瞬。 入眼是一片白，皎白、粉白、柔白…… 叶柔脸颊泛着诱人的粉晕，眼睛紧闭眼睫震颤，眼尾染上一层桃红，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合，吐出香甜的气息。 她轻轻凑近，在江辰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叶柔吻完，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松口气，刚要离开，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紧紧摁住。 江辰声音低哑压着无尽的欲火：“轮到我了。” 他没有给叶柔反应时间，炽热霸道的吻堵住叶柔唇舌。 叶柔被吻得缺氧，全身滚烫，过高的温度蒸发干了身上的水珠。 “江辰。”叶柔觉得继续下去会失控，胡乱推江辰的脸、脑袋：“不行，唔…不要亲了，我还要洗澡。” 江辰声音沙哑：“我陪你一起。” 说完，他抱着叶柔大跨步迈入木桶。 这个木桶做的极深极大，叶柔被抱着浸在水里，骤然失控的感觉让她挣扎更加剧烈。 她皮肤滑腻，江辰一时没有抓住她，被她跑了出去，他伸手去抓，叶柔像是条滑溜溜的小鱼，不肯让他抓到。 木桶里的水激烈咣当，大半被泼洒出来。 江辰抹掉脸上的水珠，找准时机拦腰抱起叶柔。 他彻底失控了。 江辰脑袋埋在叶柔肩窝，声音嘶哑：“小乖，帮帮我。” 叶柔见他眉头紧皱，眼底猩红，有些不确定问他：“你很难受吗？” 江辰声音沙哑：“嗯。” ……（发生了些不能过审的事情） 她软趴趴靠在木桶上，身上是大片粉红。 江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把人从已经有些凉的水中抱出来，走进东屋塞进被子里。 叶柔从他身上翻下去，背对他安安静静躺着。 很久都没有吭声。 江辰察觉到不对，想把她抱回来，伸出去的手被拍开。 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叶柔缩在被子里，墨发倾泻，遮住奶白的皮肤。 她依旧不吭声，安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江辰强硬把人捞到怀里，抱着人坐起来，用被子裹住她。 月光下，叶柔脸上沾满泪珠，眼角红意泛滥。 她哭的无声无息，眼睫一颤，大颗泪珠滚落，鼻尖都哭红了。 江辰沉下脸，吻她的泪珠：“哭什么。” 叶柔哭着推开他，委屈道：“你欺负我。” 想到刚刚的事情，她又羞愧又窘迫，也不顾身上没有穿衣服，挣扎着要走。 江辰不放手：“闹什么。” “江辰，你把我当你的什么人！你不想娶我，刚刚还把我当成……”她说不出泄欲工具这四个字，直接给出结论：“你就会欺负我。” 她擦掉眼泪，用上力气，猛地推开江辰，钻出被子就要走。 手心被磨的一片粉红，摁在炕上火辣辣的疼，叶柔抿住嘴，坚持要下炕离开。 江辰抱住她，语气霸道：“不许走。” 叶柔鼻子撞在他胸口，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她的眼泪从小溪变成了大河。 “是不是我欠你钱，就该为你做这些事情？”叶柔哽咽道：“我已经攒够七十块钱了，我都还给你，明天我就搬去卫生所住。” 江辰听到她要走，脸色骤然沉下去，目光阴鸷：“谁准你走了！” 他的语气格外凶。 “你还吼我。”叶柔挣扎的更加剧烈。 江辰由着她胡乱扑腾，拦着她腰的手始终不松开。 两个人僵持不下，突然铁门被叩响了。 孟关的声音传进院子：“江哥，出事了！” 第81章 王猛跑了 孟关抱着怀里的孩子，表情焦急。 见院里的灯亮了，他忙凑到门口。 铁门被从里面拽开，江哥表情格外森寒。 孟关以为是自己打扰到江哥睡觉了，连声道歉：“江哥，对不起，这小孩他高烧一直不退，太晚了镇上医疗所关门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江辰扫了一眼孟关怀里的小男孩，脸蛋烧的通红，他让开路，声音沉沉：“进来吧。” 孟关抱着孩子走进院子。 江哥快走两步进了屋子，孟关等了一会，嫂子出来了。 嫂子眼睛红肿，表情极冷：“把孩子抱过来。” 孟关敏锐察觉到嫂子和江哥之间气氛不对，但他不敢问，老老实实把孩子递过去。 叶柔接过孩子，观察他的情况，脸蛋被烧的通红，四肢抽搐，她让孟关去厨房烧水。 江辰见叶柔忽视他指挥孟关干活，脸色格外难看。 叶柔撸起小孩袖子，手上用了些力气，从小孩胳膊上捋到手指，重复几遍直到小孩手指充血，她用金针刺少商，中冲等井穴，最后扎十宣、大椎和曲池三处穴位。 等孟关回来，她烫了毛巾擦掉小孩额头的冷汗，几次擦拭后，小孩身体温度慢慢降下去。 怕小孩在院子里吹风受凉，叶柔抱着孩子进了西屋，江辰和孟关留在院子里。 孟关通过一番观察，已经确定江哥绝对是和嫂子闹别扭了。 他不是周亮，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但江哥阴沉沉站在他旁边，给了他极大压力，坚持一会，他实在挺不住了，还是尝试开解问道：“江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江辰根本猜不透小妖怪的心思，她忽然就生气了，比六月的天还要变化多端。 想到小妖怪又一次说要搬走，他眸色逐渐猩红。 江辰粗暴点着烟，夜色中一点猩红。 孟关察觉到江哥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恨不得立刻变小让江哥看不到他，生气的江哥太吓人了！ 上天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祈祷。 他江哥突然碾了烟，进屋去了。 孟关重重松口气。 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他哥人连着铺盖卷被一起扔了出来。 上天拒绝了他的祈祷，还给了他一逼斗。 完蛋了！ 嫂子和江哥之间出大问题了。 —— “叩叩叩！” 叶柔伸个懒腰，昨天给小孩退烧，守到四点她才睡觉。 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孩子，让村里人看见肯定会多生事端。 所以天不亮，江辰和孟关就带着小孩走了。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她打开铁门，门外乌泱泱站着二十多人，一个黑眼圈比一个重，站在前面的方田和周亮，一个像是死了爹，一个像是丢了钱。 叶柔穿的是自己做的纯白色收腰裙摆长到脚踝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牛仔剩余布料和一块灰色硬挺布料拼接成的牛仔小褂。 梳着侧边鱼骨辫，骤然出现，所有人眼前一亮。 周亮心里有事，笑不出来勉强扯起嘴角，心惊胆战问道：“嫂子，江哥呢？” 叶柔淡声道：“他去镇上了。” 周亮纠结看了看身后这一群人，犹豫道：“嫂子，我们能进去等江哥吗？” 这么多人在院外站着，让村里人看见，影响不好。 叶柔让开铁门：“进来吧。” 呼啦啦一群人进了院子，上次踩菜地被江哥教训了，现下都蹲在墙角。 干干净净的小院子，沿着墙角蹲了二十几个年轻小伙子。 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墙角长出的黑色大蘑菇。 叶柔觉得这幅画面有些怪，想了想去厨房煮了一大锅鱼肉米粥，煮好后叫他们进厨房。 碗数量有限，二十几个大小伙子围着灶台，拿勺子捞着喝，喝的头都不抬。 现在还不到卫生所开门时间，叶柔搬了把椅子在房檐下，处理昨天带回来的鱼肉。 “砰！” 一个人翻墙跳进来。 来人正是江宇。 叶柔冷静问他：“你来做什么？” 江宇盯着叶柔，语气满是痴迷：“叶柔，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不比江辰差劲的，我喜欢你。” “不，我爱你！” 叶柔表情厌恶，语气更冷：“给你三秒，滚出去。” “我不走，叶柔，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每晚想的都是你。”江宇受不了叶柔厌恶的眼神，他急切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男人？姜红和孙凤她们两个我都不喜欢，我真正爱的是你。” 他越说越激动，逐步靠近叶柔，走近了闻到她身上惑人的幽香，语气更加缠绵：“叶柔，你和我试一次吧，我很会照顾人的。” 叶柔被恶心吐了：“滚出去！” 江宇骤然冷下脸，阴沉沉道：“叶柔，我劝你最好从了我，不要逼我用强，毕竟这院子偏僻，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 “谁说没有人！” 厨房门砰的打开，里面哗啦啦走出二十几个人！ 江宇傻眼。 二十几个男人同时走向他。 他当即腿软跪了下去。 叶柔冷声道：“把他抓了送江村长那里去。” 周亮他们找人找了一晚上，又饿又困又怕江辰生气，人人憋着一团火，现下江宇是自投罗网、自找死路。 二十几个小伙子冲上去，江宇连声道歉：“我错了！叶柔，我错了！” 没人理会他的求饶。 “你小子敢骚扰我们嫂子。”周亮把人拽起来，朝着鼻子就是一拳。 江宇鼻血喷出来！ “长得丑，你想的倒挺美！”方田抡圆胳膊扇的江宇原地转圈圈。 二十几人围成一圈，把江宇当皮球似的从这个人脚下踢到那个人脚下，好好玩了一通。 等人散开，江宇躺在地上鼻青脸肿，身上都是脚印。 真真是被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周亮拖着人往外走，叶柔突然叫住他。 他茫然停下：“嫂子，怎么了？” 叶柔让他把江宇放下，周亮懵逼，江宇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只是眼睛被打肿了，看着有些不明显：“叶柔，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 “我一点都不疼，你别担心。” “我确实担心你。”叶柔说完，微微一笑，抬脚在江宇膝盖上重重一踩！ “担心你伤的不够重。” 叶柔的声音中带着无尽怒气。 前有刀疤男后有江宇，这些男人是把她当软柿子捏，很好欺负是不是？ 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清晰到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去，小声议论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只能听见江宇抱着腿惨叫的声音。 她居高临下，垂眸看着江宇，淡声道：“爬一次墙，废一条腿很公平。” 近距离看嫂子发飙的周亮浑身一哆嗦。 叶柔冷声道：“带着他从村子最中间走，让越多人看见越好，最好让所有人知道他的腿是我打断的。” 敲山震虎，她倒要看看谁还认为她好欺负！ 叶柔整个人是艳丽柔媚的，现下一发飙，气势堪比江哥。 周亮连连点头：“我办事，嫂子你放心。” 他说完扛起江宇就跑。 叶柔压下心头火气，转身看着其他人，温柔问道：“你们吃饱了吗？” 二十几人猛地退后，直到贴着墙根站定，乖乖回答道：“吃好了，嫂子。” “嫂子，你不用管我们。” 就连对叶柔一向恶意满满的方田，都不敢吭声，仔细看他的眼睛是木的。 单脚踩碎一个男人的腿骨，自此后江辰小弟提到叶柔，语气中满是敬畏。 叶柔坐回去继续收拾鱼，没过一会，江辰回来了。 他推门走进来，先看到院子中的叶柔，大步走向她。 半路方田凑上去，声音发虚：“江哥，王猛跑了。” 江辰脚步骤然一停，转头看方田，目光极冷. 方田怕的心里直打鼓，猛地低下头去。 第82章 死人 叶柔见到江辰回来，收拾了手边东西，直接进屋去了。 江辰盯着叶柔背影，表情冷凝。 方田比周亮更迟钝，没有察觉到不对，凑上去说明了昨晚的情况。 王猛被抓后，他们和他小弟被关在镇上小院里，等着江哥腾出手再去处理人。 被拐的那群人里，一个年轻男人叫猴子的非喊着让他们放人，他要去人贩子窝里找他妹妹。 没有江哥发话，谁也不敢放人，方田和孟关嫌他吵，自作主张把猴子赶走了。 昨晚孟关和方田照旧睡在小院里，那个记不起自己家的小孩子突然发烧，孟关带着小孩去找医生，方田一个人守着守着睡着了。 等他听到动静再抬头，关着王猛那屋空了，据王猛小弟说是那个叫猴子的把人放走的。 方田连夜把人叫来全镇找王猛，二十几个人连着翻了三个小时，不大一个小镇翻了三遍，都没有找到人。 他见瞒不住了，这才带着人来找江辰。 江辰从来不管这些跟着他的人为什么跟他，也不在乎他们什么时候走，去留随意，留下干就有钱发，干的不好就扣钱，所以他们这群人特别服江辰，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方田一直觉得江辰不是一般人，跟着他以后准发财。 但他确实没有什么本事，论忠心他比不上周亮，论聪明他比不上孟关，他本来就怕被江哥扔掉，才一直想把妹妹嫁给江哥，想借着这层关系绑死。 但这点奢想，今早见到叶柔发飙后也烟消云散了。 他妹妹和叶柔相比，就是那蚯蚓肉比精品五花肉，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现下他办错了事，心里更忐忑，低着头等江哥训他。 方田羞愧道：“江哥，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江辰语气冰冷：“跟孟关说，你这个月的钱没了。” 方田垂头丧气应下，稍显精明的单眼皮，有气无力垂着。 叶柔背着花布包走出来。 纯白色衣裙角翻飞，头发里辫着白色小粉碎花的发带，这一身既清纯又不掩妩媚，眼尾一点鲜红泪痣，美的极具攻击性。 在场见过她单脚踩碎一个成年男人的腿骨后，再不敢轻视她，叶柔生动诠释了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他们心里暗暗感叹，这样的女人也就江哥能够驾驭住。 叶柔从江辰身边走过，察觉到他目光极沉像是一张网捆住她全身。 她冷着一张小脸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幽香浮动，两个人擦肩而过，江辰没有拦她。 方田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他看了看已经推门走出院子的叶柔，再看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江辰，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江哥和叶柔吵架了！ 他心里那点小火苗腾的烧了起来，他妹妹还有机会！ —— 接下来的两天，江辰在镇上找人，叶柔每日去卫生所。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一早，叶柔做好了早饭，两个人沉默吃着。 吃完饭叶柔背着包往外走。 江辰拽住她，叶柔沉默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语气随意：“中午吃什么？” 叶柔冷着脸怼他：“西北风。” 江辰沉默了。 叶柔知道江辰主动开口，一定意义上代表他低头了。 但她不打算把这件事情翻篇。 江辰从未觉得那晚的行为不对，连丝毫歉意都没有。 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也不是任由江辰摆弄发泄的工具，她需要尊重也要一个对于两个人关系的明确答复。 这个答案江辰一日不给她，她就一日不会把这件事情翻篇。 江辰带着气道：“我中午不回来吃了。” 叶柔温柔一笑：“好啊。” 江辰拿她没办法，俊美的脸上带了一丝愁。 叶柔vs江辰，叶柔胜利。 —— 赵翠这几天胃口不好，还总是嗜睡，来找叶柔把脉，王红军一脸紧张的在旁边等着。 叶柔搭在赵翠手腕上，感受一番后，勾着唇角笑了。 “你怀孕了。” 赵翠瞪大眼睛，王红军傻住了。 小夫妻两个反应了好一会，激动的抱在一起。 叶柔羡慕的看着他们。 两个小两口欢喜走了，要回家去报喜。 叶柔整理手里的病情记录。 【叮叮叮叮】 吃瓜警报突然响了。 接着一个村民推门大吼一声：“快，死人了！” 叶柔跟着师父顺着人流匆匆走，直到停在一处院子外，叶柔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王翠薇家！ 叶柔心脏跳的不正常，一种不好的预感罩住她。 她跟着师父穿过人群挤进院子。 一进门，她看清里面情形后，身体瞬间僵住了。 身体温度和血液冷的冻在了一起。 刘建康和钱桂梅死了，死的极惨，一个被砍掉了脑袋，一个被剁掉了双手，院子里到处都是血。 王翠薇梳着没嫁人时留的麻花辫，她衣服被血染透了，往下滴滴答答汇成了一小滩，她坐在屋檐下，抱着小虎的衣服，哼着哄孩子睡觉的童谣。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江村长问王翠薇为什么杀人，她条理清晰说明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王翠薇又被刘建康往死里打了一顿，钱桂梅不仅不拦着，还叫嚣着要给刘建康再娶一个媳妇，王翠薇沉默听着。 直到听钱桂梅说，要刘建康再生一个比小虎聪明的娃娃时，王翠薇才下了杀心。 她在两个人的饭里倒了足够多的农药，为了遮掩味道放了很多的辣椒和其他调料，做出的饭意外合这对母子的胃口。 刘建康死在王翠微身上，王翠微擦干身子，穿上最干净最齐整的一身衣服，拎着菜刀剁掉了他的脑袋，砍掉了钱桂梅的经常扇她的手。 叶柔看的浑身发抖。 刘医生挡在小徒弟面前：“丫头，别看，晚上要做噩梦的。” 江村长带着人把王翠薇押走。 随着她越来越近，血腥味愈发刺鼻。 叶柔叫住她：“王翠薇。” 王翠薇笑得格外温柔：“叶柔，谢谢你的鱼丸，真的很好吃。” 江村长冷着脸让人带走王翠薇。 这个案件太惨烈，太严重了。 他们大河村所有领导都要写案件报告交给上面。 王翠薇是笑着走的，嘴里依旧哼着歌：“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 她的声音轻快，跟在她声音后的是两具遮住的尸体，鲜红的血跟着她的歌声，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一大片乌云飘过来遮住小院上空。 晚上，江辰很晚回家。 叶柔和他分屋睡，这两天东屋叶柔留下的香气快消散了。 他不想进去，站在院子里抽烟。 直到听到叶柔小声喊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格外脆弱，带着些许颤声，听起来格外软：“江辰。” 第83章 大白兔奶糖 叶柔下午一直浑浑噩噩，师父和她说话也一直在走神，师父叫她回家，让她休息三天调整心情。 她从天亮坐到天黑，脑海里是小院惨烈、血腥的景象，耳边一直萦绕着王翠薇的歌声。 江辰推门大步走进来，表情冷凝：“你怎么了？” 见到江辰她不安的心脏终于有了停泊的港湾，她伸开手臂，软声道：“江辰，要抱。” 江辰立刻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她。 叶柔坐在他怀里，下巴戳在他肩膀，她语气平缓的讲述了今天看到的一切。 江辰顺着她的长发，听她说到王翠薇砍了刘建康脑袋和钱桂梅手臂时，心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如果是他，他不会先把两人毒死再砍，他会让他们有意识，清楚的、痛苦的看到死亡的降临。 但小妖怪和他不一样，她肯定被那个场景吓坏了。 他问道：“害怕看到死人？” 叶柔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她也不懂。 只听她语气带着迷茫，像是自问自答喃喃道：“她为什么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江辰把玩着叶柔顺滑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她不想活了。” 叶柔听到这个回答，身子一僵：“因为恨？” 江辰没有注意到她的僵硬，随意回答道：“仇恨是刻入骨子里的，没法摆脱，或许只有死了，才会忘记。” 叶柔在眼眶中转了许久的泪，落了下来。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了。 见到王翠薇，她似乎看见了书中报完仇的江辰。 他手刃亲生父母，世上再没有他的仇人，但他还是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开枪自杀了，似乎除了仇恨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眷恋和停留，一切都乏味极了。 王翠薇和江辰一样，甚至于江辰的仇恨要比她更深更黑暗。 就像江辰说的，仇恨这种东西，一旦染上就再也不会褪色。 他此刻在她身边表情平静，可他的内心一直被困于仇恨的暴风雨中，没有一刻停止。 叶柔紧紧抱住江辰，哭的泣不成声。 是她错了。 她生于和平年代，父母恩爱，一生顺遂，她因为爱出生，又在爱中长大，她知道什么是爱，也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 江辰和她相反，他身世坎坷波折，经历惨烈，他不会爱，也没有被人爱过。 她不懂江辰的恨意有多深，江辰自然也不懂她想要的爱是什么。 一个没被爱过的人如何给她爱。 同样，她没有经历过刻骨恨意，又怎么劝他放下。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江辰把她脸抬起来，见她哭的狼狈，一副小可怜样子，还以为她因为王翠薇的事情在害怕，无奈道：“你不是小妖怪，你是胆小鬼。” 他语气嫌弃，动作温柔擦掉叶柔的眼泪。 叶柔任由他动作，他指腹的薄茧擦的她脸颊微微刺痛，她突然道：“江辰，我们和好吧。” 他放不下仇恨，她也放不下对他的爱。 与其纠结，不如放手去爱，就算最后结果不好，起码过程是美好的。 江辰掀起眼皮看小妖怪，她眼睛含泪，像是清晨花瓣上晶莹的露珠，轻轻一碰就会滚落。 但她在笑，这个笑容很复杂，似乎是释然又似乎伤心，江辰看不明白。 江辰不喜欢叶柔的这个笑，他能够感觉到一种更沉更重的东西，罩住了他的小妖怪。 他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扔给她。 叶柔不解拿起来，是大白兔奶糖。 “这是？” 江辰不自在道：“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吃甜的吗？” 他特意问了小弟，周亮和方田两个有妹妹的都说，女孩子喜欢吃糖。 叶柔攥着奶糖，不确定问道：“你是在哄我吗？” “别废话，快吃。”他丢掉了那点不自在，语气霸道。 叶柔吃下一颗奶糖。 江辰牢牢盯着她，问道：“甜吗？” 叶柔笑了，这个笑容又和她平时一样了，温柔明媚。 她凑上来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带着满满奶香。 “甜吗？”她吻完缓缓后退，用同样的问题回答他。 江辰把她抱回来：“太快了，没有尝出来。” 他低下头去与叶柔亲吻。 —— 第二天，镇上小院很安静。 孟关坐在桌子上算账，他虽然才跟着江辰不久，但因为聪明的脑子和高超（比周亮和方田强）的计算能力，成功接手了算账和数钱的活。 周亮坐在他对面，熬的黑眼圈像是被打出来的，为了找王猛，他已经有两天没睡觉了。 方田垂头丧气坐在一侧，王猛是他看丢的，他这几天也神气不起来了。 周亮抱怨道：“这样找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孟关记着账本，随口回他：“等江哥和嫂子和好吧。” 周亮根本不信：“江哥和嫂子吵架？怎么可能。” 孟关肯定点头：“绝对是吵架了。” 周亮见他说的笃定，又联想到江哥这两天一直找人，冷着脸没有人气的样子，确实有些像以前。 他语气又有些不确定：“为什么吵架？” 孟关想到那晚江哥连着被子一起被扔出来，补充道：“准确说是嫂子生江哥气。” 周亮明白了：“肯定是江哥欺负嫂子了！” 江哥欺负叶柔？ 方田打个寒颤，叶柔能一脚踩碎江宇腿骨，谁能欺负的了她。 可惜那一幕这俩货没看见，他们都被叶柔伪造出的假象欺骗了！ 周亮坐不住了，他替江哥发愁。 嫂子那么好的女人，长得好看，医术还好，善解人意，说话还温柔，放在外面那就是人人抢的香饽饽，江哥糊涂啊！ “不行，我们不能干看着，我们要让江哥和嫂子和好！” 周亮说的慷慨激昂，可另外两人并不赞同。 方田巴不得江哥和叶柔吵架，自然不会去劝和。 孟关则道：“这是江哥的家事，我们最好别管。” 周亮一拍桌子，指着眼下黑眼圈悲愤道：“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江哥一天不和嫂子和好，他就会一直这么疯下去，要么找到王猛，要么让嫂子拦住他，你们自己选。” 他们在镇上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人，估计王猛早就跑出镇子了，上哪找人去。 周亮说的有道理，不能让江哥疯下去了，江哥是铁打的，每天往返镇上和村子还能挺着，他们这些人不行啊。 孟关率先响应：“你说得对，必须让江哥冷静下来！” 只剩下方田还没有表态了。 周亮瞪了方田一眼，警告他：“停止你那些不着边的小心思。” 方田这才不情愿应和一句。 周亮点点头：“很好，从今天起我们帮江哥追媳妇合作社正式成立！” “什么合作社？”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他江哥低沉声音突然响起。 此时此刻，不亚于来自地府的召唤。 三个人同时打个冷颤。 第84章 找到王猛 三个人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人，脑袋僵硬缓慢的转向门口。 江辰手臂用力推开木门，迈过门槛走进屋子，掀着眼皮扫了三人一眼。 周亮被看的当即就要给他江哥跪下，直接承认错误。 但是下一秒，他江哥转身牵住一只嫩白的小手，让开身子露出了站在他后面的嫂子。 叶柔身穿灰蓝色短袖衬衫，下身是长达脚踝裙摆宽大的黑色裙子，黑色长发披散，比平时增添几分妩媚风情，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江辰踹开周亮，揽着叶柔坐下。 周亮在两人身上一转，立刻领悟，江哥和嫂子和好了！ 他乐呵呵问道：“嫂子怎么来了？” 江辰把玩着叶柔滑腻无骨的手，这小妖怪应该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到了，今天格外黏他，非要跟着他一起来镇上。 而且还特别听话，任由他亲亲捏捏也不生气。 虽然琢磨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江辰很享受，他瞪了周亮一眼：“别废话。” 周亮老实坐回去。 因为江辰笃定王猛还在镇子里。他们继续讨论，王猛会藏在哪里。 叶柔沉默听着。 方田看她一眼，突然道：“要不是那天江哥担心嫂子出事，扔下王猛匆忙返回村子，也不会出现之后这些事情。” 他一说完，孟关和周亮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孟关不懂方田为什么这么说。 周亮怼他：“这跟嫂子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没看住人。” 方田冷哼一声：“我也没说错，要不是因为她，江哥早把人审完扔进山里了，哪里会有之后这么多的事情！” 江辰掀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滚出去。” 他的声音极为不悦，方田老老实实闭嘴，不敢反抗出去了。 转身背对众人，方田掀起一边唇角。 江辰见叶柔表情不自在，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哄她：“和你没关系，别多想。” 听到叶柔会出事，做出暂时关着王猛返回村子决定的是他，和叶柔没关系。 无能的男人才会把错怪在女人身上。 叶柔轻轻抿唇。 王猛是把江辰卖到矿区的罪魁祸首，这些年经他手拐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她不让江辰杀人，是因为杀了王猛一个人，还会有其他人继续拐卖人口。 王猛的罪行应该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知道拐卖人口罪大恶极。 但江辰都找不到的人，她该怎么找？ 救人她擅长，找人确实没有办法。 她眨眨眼，想到系统。 叶柔在脑海中默念系统，光屏在眼前出现。 抽奖大转盘上显示可抽奖次数：1。 这是昨天吃到【王翠薇杀人】的瓜，得到的抽奖次数。 她观察大转盘。 经过多次抽奖，转盘上的奖品已经变化了好几轮。 金色只抽到过一次，原本是大力丸、五感提升、脑域开发、棍法、自愈能力，代替大力丸的是轻功。 蓝色奖励抽到过幸运符纸，现在是读心术、记忆碎片、催眠术、恶搞玩具、秘密探测仪。 粉色变美奖励抽到的次数多，现在是婉转声音、惑人唇色、远山峨眉、精致琼鼻、纤瘦体质。 白色食物和生活用品奖励，肉类、鱼、火锅底料、海虾、布匹。 最后是绿色，上面是各种生活技能，如绘画、制衣、歌唱、乐器、医术。 这些奖励哪个看着都和找人没有关系，她只好随手一点。 最后黑色指针指向蓝色奖励。 【记忆碎片：指定一个人，复现他的记忆十秒】。 叶柔看完眼睛一亮。 她可以指定王猛，通过他的记忆找到人。 “指定人物王猛，确定使用。” 叶柔脑袋瞬间多出一段极其短暂的记忆。 她是王猛的视角，他坐在一间陌生办公室里，面前坐着一个陌生中年男人，他穿着藏蓝色制服，头上戴着的帽子，镶嵌红漆底圆形的帽徽。 王猛开口说道：“那批金子只有我知道在哪里，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陌生中年男人脸色难看。 记忆戛然而止，画面破碎。 叶柔大脑昏涨，她吃痛捂着额头。 江辰注意到她的不对：“怎么了？” “我没事。”叶柔抓住江辰手臂，问道：“深蓝色制服，红漆帽徽是什么制服？” “警服。”江辰回答。 叶柔一僵，警察和人贩子合作？ 但她没有犹豫，顾忌周亮和孟关还在，她在江辰耳边轻声道：“王猛去找了一个警察。” 江辰听完沉默，想到叶柔是个小妖怪，有些奇异手段很正常，他立刻道：“找几个人去盯着警局。” 周亮和孟关正襟危坐，蓄势待发。 叶柔小声补充道：“中年男人，上唇有胡子，在右眼角有一道疤。” 江辰无奈看了眼叶柔，没有再说话，挥手让两个人出去。 叶柔不解：“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啊？” 江辰笑着逗她：“他们要是问我，我怎么解释，说是小妖怪开了神通告诉我的？” 叶柔哑然，确实不好说的太详细。 他叮嘱叶柔留在院子里，别瞎跑。 江辰知道那人准确消息，也去警局盯着。 —— 临近傍晚的时候，安静了一下午的院子突然热闹起来。 叶柔走出去，江辰带着周亮回来了。 周亮满脸兴奋：“江哥，你真是神了。” 江哥让他们去警局盯着，他还在发懵，不懂为什么。 在外面晒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拎着铁饭盒从警局出来，江哥立刻带他跟上。 中年男人进了警局旁边的一处院子。 那院子极其隐蔽，隐在两个胡同中间，不是极其熟悉这块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等中年男人再出来手上饭盒没了，满脸怒气。 江辰让孟关跟着中年男人，去打听他身份。 他则带着周亮靠近那处院子。 周亮趴在墙头一看，果然是王猛那孙子。 他们在外面找这孙子累的跟狗一样，这孙子倒好，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吃着全是肉的饭盒。 把王猛放走的猴子也在，被手铐铐住，身上都是伤，躺在一旁没有动静。 周亮本想跳下去抓那孙子，但江哥不许他动，带着他悄声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还有些不解：“江哥，怎么不让我抓那孙子啊？” 江辰淡声道：“等孟关回来。” 他话音刚落下，孟关猛地推门回来了，脸色苍白，神色惊慌。 “江哥，我知道那男人是谁了！” 第85章 吃瓜 孟关喊出那个男人的身份：“公安局局长余承平。”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公安局局长，一个因为打击人贩子获得荣誉勋章，拯救了许多破碎家庭的警察，居然和人贩子是同伙？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更荒谬的事情吗？ 叶柔攥住江辰的手，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江辰大咧咧揽住叶柔，下巴抵在叶柔毛茸茸的头发上蹭了蹭：“别担心。” 他转头去看周亮：“李家村村长手上绝对有余承平把柄，这段时间找人盯着他。” 周亮应下，立刻出去。 江辰看向孟关：“你盯着那院子，王猛一旦有动静告诉我。” 孟关立刻点头。 等两个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叶柔和江辰。 叶柔仰头看他：“你不怕王猛走吗？” 江辰嗤笑一声：“他不会走。” 那一批金子他还没有找到，那可是王猛为自己准备的翻身资本，没有找到金子他才不会离开。 叶柔见他心情不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饿了。” 江辰笑了，“走，带你去下馆子。” 叶柔点头跟着江辰出门，这个院子大且荒僻，在的这个胡同里还有好几家院子，也都是安安静静的，深红色大门，青色石砖的巷子，安静的有些吓人。 她靠近江辰，有些不安问道：“这块怎么这么安静啊？” 江辰随意道：“这些都是我的房子，没人住。” 叶柔瞪大眼睛：“这条胡同都是你的？” 江辰摇头。 叶柔松口气。 “不止这条胡同，这片都是我的。” 直到两人走出那片区域，叶柔才缓过来，她眼睛亮晶晶，语气崇拜：“江辰，你好有钱啊！” 她前世在一线大城市当上医生，攒钱加上父母遗产贷款买了一套八十平的房子，每个月还的月贷高的吓人，真的是一天都不敢请假。 昌渡镇赶上好的经济政策，由一个小村子变成市级城市，房价可一直都在涨。 本来她还想能不能想办法赚点钱买套房子，当作养老保险，没有想到大佬就在身边。 她笑的谄媚，白嫩的脸颊鼓起来，声音甜的能流出蜜水：“江辰有钱的你更帅了。” 江辰嗤笑，捏了捏她的脸：“财迷。” “人生两大求，暴富和自由。”叶柔念着她听来的歪理，逗得江辰朗声笑了。 他俯身亲了一口叶柔，声音带着未尽的笑意：“你喜欢，我都给你。” “好啊。”叶柔声音欢快，立刻答应下来，见江辰笑得坏，她又警惕道：“你在逗我。” 江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脸颊：“亲我一口，就都给你。” 叶柔毫不犹豫，扑进江辰怀里，红唇热烈亲密的吻上去。 一个吻换一大片房子，很值。 —— 叶柔和江辰从国营饭店出来。 江辰问她：“还想逛吗？” 黑市和收废站年代文的两大标配，叶柔抱着一种来都来了，一定要打个卡的想法，缠着江辰要去看。 江辰无奈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从谁那里学来的撒娇办法，抱着人胳膊一顿晃悠。 小妖怪力气很大，江辰被晃得脑袋疼，立刻答应她：“带你去，现在就去。” 叶柔笑得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江辰带着叶柔一个转角就到了所谓的黑市。 “到了。” “这么快？”叶柔虽然诧异，还是兴奋去看。 传说中的黑市，就在一处胡同里面，三三两两坐着两个人，不热闹、也不神秘。 叶柔失望道：“这就是黑市啊？” “你以为跟供销商店一样热闹啊？”江辰弹她脑袋：“黑市没有固定交易场所，来这里的都是定好买家偷偷交易的。” 叶柔失望，又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还是带着江辰往里面走了走。 刚走出一截，叶柔脑袋里的吃瓜警告响了。 【叮叮叮叮】 下一秒，叶柔看到了赵婉。 赵婉上一世自从在新闻上偶然看见了江辰后，她一直在关注江辰信息。 在一次珠宝国际展上，江辰提供了一个阳绿翡翠玉镯当作展品，价值两个亿！ 她在网上看了珠宝展览，江辰公司的副总裁介绍说这是江辰偶然在一次黑市上淘到的，她记住了大概时间。 赵婉这些天一直在黑市转悠，就是为了找这个手镯。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 一个上了年纪面目慈祥的老太婆坐在小马扎上，面前铺着一张破床单，上面摆着零零碎碎很多东西。 深绿色玉手镯压着一角，看的赵婉心痛不已。 她强压下心里的兴奋，装作随意走过去，蹲在摊位前，拿起红色金鱼图案的俗气罐子问道：“这多少钱？” 她以为一个破罐子五块顶天了。 结果老太婆笑眯眯道：“五百。” “五百！”赵婉眼睛都瞪大了，差点骂出来。 什么破罐子卖五百！ 老太太似乎看懂了她的吐槽，笑呵呵道：“明朝嘉靖五彩鱼藻纹纹盖罐。” 赵婉听的无语，死老太婆真能吹牛。 余光瞥到玉镯，她放下罐子，又拿起一块巴掌大石头样式，圆润小鸟样子的石头摆件的东西，问道：“这个多少钱？” 老太太扫了一眼：“二十。” “这么贵。”赵婉就带了二十块，不再犹豫。 她立刻做出一份很喜欢但是太贵的表情，开始讨价还价：“能不能便宜点？” 老太太见她真喜欢，松了口：“十九，不能再便宜了。” 见赵婉还是不情愿，老太太立刻道：“这可是清朝的紫砂鹌鹑镇纸！不能再便宜了。” 赵婉翻个白眼，根本不信，骗谁呢。 她干脆道：“这个价格也行，你再让我拿件东西当搭头。” 老太太没吭声，赵婉只当她同意了。 赵婉装作随意的指向玉镯子：“就那个镯子吧，我看着颜色挺正的。” 她说完立刻去拿，手伸到一半，被一只苍老布满褶皱的手啪的一下拍开了！ 老太太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了，黑溜溜的眼珠子阴冷。 赵婉似乎是被这个眼神从里到外看穿了，她那些小心思无处遁形。 老太太厉声骂道：“你个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花花心思倒是不少，占我一个老太太的小便宜，也不怕这辈子绝后！” “我老太太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上我这耍小心思，买不起就别买，我老太婆还不差你那点三瓜俩枣！” 老太太继续发力：“我看你眼睛滴溜溜转，就冲着玉镯子来的吧，想要又不直说，拐弯抹角，我一个老婆子都替你心累，怎么是当我这老婆子不识货，被你忽悠两句就卖你是吗？” 赵婉被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在维持不住表情，骂道：“死老太婆，什么破东西还他妈卖二十，五百，我看哪个冤大头买你这些东西！” 她话音刚落下，一道熟悉男人声音响起。 “我买。” 第86章 余承平认识江辰? 赵婉看到江辰，下意识摆弄头发，妩媚一下，待看见江辰牵着的叶柔，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变脸速度快的让叶柔惊讶。 赵婉完全忽略了叶柔，羞答答的对江辰道：“江辰，好久不见。” 江辰牵着叶柔走到小摊前，直接道：“东西给我。” 老太太翻个白眼，这小子还是学不会礼貌。 “给你准备好了。” 她把帝王绿玉手镯捡起来扔给江辰。 赵婉看见江辰握住叶柔手，一副要给她戴上的样子，脸色比锅底还黑。 叶柔全程反应都是懵的，等江辰拽着她的手，要往上面套镯子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抗拒不肯戴。 江辰手上的镯子是很好看，但是这个颜色太深太绿了，她再上些年纪戴估计会很合适。 江辰挑起眼尾：“不喜欢？” 老太太在一旁看个分明，这小子是铁树开花了，她就说为什么这小子前天突然来找她要买首饰。 她开口道：“这手镯不适合年轻女孩戴。” 老太太说完从一个角落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红色木盒子，递了过来。 “玻璃冰种春带彩，试试这个。” 江辰接过，打开盖子，里面的玉手镯颜色是果冻绿色，质地更加清透。 “这个呢？喜欢吗？” 他把盒子转向叶柔。 叶柔眼睛瞬间就亮了，这个颜色她喜欢。 紫色和绿色两种颜色，融合的很好，看着既梦幻又清新。 江辰见她喜欢，握住她的手，给她戴上镯子。 叶柔手滑腻柔白，玉镯子套在手腕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透明，像是上好的白瓷。 “好看。”江辰捏着叶柔的手不松开，转头对老太太说：“这两个我都要了，多少钱？” 老太太笑呵呵道：“五百。” 叶柔不懂手镯，以她浅薄的眼光来看，这两个镯子好看，后世这种玉镯子动辄都是上万，用五百块买下很值得。 她晃了晃玉镯子，真的越看越好看。 赵婉在一旁牙都要咬碎了。 她刚才看见叶柔不要那个镯子的时候，还嗤笑这个蠢货没有眼光，待看到这老太婆拿出第二个手镯，她眼睛立刻就绿了。 第二个手镯她前世也见过，是宋家捐赠给博物馆的，价格有两个亿！ 凭什么！ 叶柔凭什么轻而易举得到这些！ 叶柔察觉到赵婉的恶意，转头看赵婉，她阴沉着脸，因为过度愤怒，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这是买不到手镯生气了？ 叶柔在她面前挑衅一般晃动带着镯子的手。 玉色手镯在阳光下，更加清透漂亮。 江辰看着小妖怪这副得意的小表情，只觉得她十分可爱。 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咬一咬。 赵婉气的脸都扭曲了，她恨声道：“贱人！” 江辰脸瞬间冷下来，英俊的五官格外阴沉：“你在骂谁？” 赵婉表情僵住，被江辰用这样嫌恶的目光看着，她的心都碎了。 “江辰，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表情是十足的委屈。 全天下江辰只害怕一个人哭，那就是小妖怪（被他欺负哭不算）。 现在见到赵婉哭，他表情更加不耐烦：“看来赵从军的腿也不想要了。” 赵婉哭声戛然而止，她二哥的腿已经断了，她大哥不能再出事了！ 她瞪了叶柔一眼，转头就跑，生怕再多留一会，她哥的腿就断了。 叶柔没有注意到赵婉瞪她了，她蹲下身子在老太太的小摊子前翻找，这小摊子上摆着好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她的目光骤然停在一处再也挪不开了。 那是条项链，椭圆形吊坠是粉碧玺，一个指节长，粉的剔透，顶端镶嵌一颗圆形紫色宝石，连接处是一颗碧绿玉珠子，项链是一颗颗浑圆白珍珠。 “这个好漂亮。” 叶柔拿起项链，笑着问：“奶奶，这个卖吗？” 宋知书一直在看叶柔。 她五年前就认识江小子了，她家在城边那片地皮大多都被江小子买走了。 她学过一点算命可以看人的面相，江小子是大富大贵的命，但是他命中带血气，且是个短命鬼。 前几天他突然来找她要定送给女孩子的首饰，挑挑拣拣选中了玉镯子。 她惊诧发现，这小子眉宇间的煞气化了。 原本她还在纳闷，今天见到这小丫头，她总算是懂了。 这丫头面相太好了，一脸的福气，旺自己也旺身边人，怪不得江小子的煞气被化开了。 宋知书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活到今天，躲过了牛棚等批斗，就因为她这点本事.她不待见江小子，是看透他是个心狠手辣、冷心冷情的家伙。 但是叶柔不一样，这小丫头心善，还是个福气大的好命，宋知书喜欢她，见她喜欢那块粉碧玺，摆摆手，大方道：“送你了。” 清朝的粉碧玺不值钱，就是好看，她年轻的时候喜欢，现在老了嫌弃这个颜色嫩，给了叶柔还能卖个好。 叶柔无措看向江辰。 “不用跟她客气。”江辰知道这种东西老太太家里有很多。 他把叶柔拽起来，打开锁扣给她戴在脖子上。 叶柔脖颈线条优美，粉碧玺坠在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浑圆白珍珠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衬的她贵气又精致。 他满意点点头，冲老太太随意道：“谢了。” 宋知书对他始终热络不起来，转头对着叶柔笑得和蔼：“小丫头，以后来镇上找奶奶玩。” 叶柔立刻点头：“奶奶，我记住了。” 江辰冷哼一声，小妖怪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他拽着叶柔走。 叶柔心情很好，摸摸吊坠又摸摸手镯。 女孩子真的拒绝不了漂亮又精致的首饰。 她光顾着臭美，走路不看路险些踩进泥坑里，幸好江辰及时抱住她。 真让她踩进去，这嫌脏的小妖怪肯定要生气。 被他抱住，她才抬头，嘴角带着笑，软声道：“怎么了？” 笑得一脸孩子气。 江辰眯着眼看她，无奈叹口气，没有说她，而是揽着她肩膀，带着她走。 叶柔不明所以。 两个人刚出黑市，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遇上。 这个中年男人，叶柔和江辰都不陌生，正是公安局局长余承平。 他推着自行车，笑得和蔼，路上遇到人和他打招呼，都笑眯眯的应两声。 叶柔贴着江辰和余承平擦肩而过。 待走远了，叶柔突然道：“他认识你。” 第87章 你在吃醋? 江辰闻言微微挑眉。 叶柔以为他不信，解释道：“他虽然表情自然，但是看到你他嘴角弧度僵住了，眼珠下意识向左转，这些微表情都说明他认识你，而且他在心虚。” 她上一世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微表情分析课程，因为颇有天分，还险些被老师拐去学犯罪心理学。 江辰挑眉笑了，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有意思。” 他本以为上辈子是因为倒霉被王猛卖到矿场，现在看来，王猛和余承平是合作关系，余承平才是拐卖他的主导人。 叶柔见江辰在沉思，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回到院子，还没有进去，小孩吵闹和周亮和孟关崩溃的声音闯入耳朵。 江辰带着叶柔进去，院子里小孩抓着一大把钱活蹦乱跳到处跑，周亮和孟关表情崩溃在追小孩。 这小孩睡着的时候白白嫩嫩还有几分可爱，病好了，精力充沛了，就开始捣乱了。 满院子都是男人，一个都哄不住这小孩。 “漂亮姐姐！”小男孩昨晚烧的迷迷糊糊，没想到还记得叶柔，见到她立刻往她怀里冲。 “姐姐抱抱！” 叶柔接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 小男孩窝在叶柔怀里，老实了。 孟关和周亮松口气。 这小鬼总算是消停了。 江辰见他们两个满头大汗，面露嫌弃：“出息，一个小孩都哄不住。” 孟关和周亮不敢怒不敢言。 小孩窝在叶柔怀里睡着了。 江辰看着这一幕觉得碍眼，刚要把小孩拎起来扔开，方田回来了。 一进门见到江辰，他立刻邀功道：“江哥，我找到那小男孩的家长了。” 周亮和孟关眼睛一亮，可算能把这小鬼送走了。 方田让过身，他后面跟着两个人。 女人看着三十岁穿的衣服干净得体，另外一个是中年男人，国字脸一脸严肃，眼下青黑。 见到江辰，中年男人表情一松：“我一猜就是你。” 江辰懒洋洋摆手：“我说这小鬼怎么看着眼熟。” 两个人熟络的语气，引得孟关好奇问道：“这男人是谁啊？” 周亮笑着道：“蒋卫国，江哥以前帮过他。” 孟关瞪大眼睛：“咱们镇镇长？” “是他。” 江辰拎着小鬼衣领把他从叶柔怀里拽出来，不顾小孩哭闹，往蒋卫国怀里一扔：“小兔崽子，吵死了。” 蒋卫国知道他的狗脾气没和他计较，接过失而复得的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语气郑重道：“江辰，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别废话，有事找你。”江辰指了指里面的屋子，示意要跟他单独聊。 蒋卫国把儿子放到身侧女人怀里。 叶柔没有忽视，女人抱住小孩的一瞬间，眼睛里的厌恶和嫌弃。 待女人再仰头，笑得温顺，声音很弱气：“总算是把石头找回来了。” 蒋卫国表情一松，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江辰不耐烦催促：“快点。” 蒋卫国冷哼一声，他说话嗓门很大：“臭脾气，你这样的一辈子也找不到对象。” 江辰哼笑一声，搂住叶柔亲了她脸颊一口：“已经有了，不用你操心。” 蒋卫国这才注意到叶柔。 她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漂亮的像是一幅流动的画，被江辰亲了，脸上带出一抹粉晕，看起来很羞怯。 江辰肤色更深，但他眉眼阴郁，衬得他身旁的叶柔都格外生机勃勃有活力。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阴郁霸道一个温柔明媚，倒是意外的很般配。 “你小子走狗屎运了？”蒋卫国再也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江辰不耐烦听他废话，率先进了屋子。 蒋卫国和叶柔点点头，跟着江辰进了屋子。 叶柔留在外面，注意到女人正在打量她。 女人的目光不是善意的，更像是审视。 叶柔被看的不舒服，开口问她：“你在看什么？” 女人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问，目光倏然收回去，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她长得柔弱，现下一垂眼睛，就算是笑也透着几分无辜：“对不起，我是在看你的镯子和吊坠，它们很漂亮。” 叶柔没有接话茬。 女人见她不说话，又道：“我叫汪巧荷。” 叶柔淡淡道：“叶柔。” 她表现的不热络，汪巧荷也没有自找无趣，不再吭声了。 石头似乎很不喜欢汪巧荷，在她怀里一直动，想要叶柔抱。 “坏阿姨，你放开我，姐姐抱，我要姐姐抱！” 汪巧荷收紧手臂，面对叶柔目光，有些不自在道：“石头就是太调皮了。” 她说完又低头，含着笑对石头道：“你爸爸最喜欢乖孩子，再闹就会把石头怎么样？” 石头哭声戛然而止，他颤巍巍道：“爸爸会丢掉石头。” 汪巧荷拍拍石头瘦弱的脊背：“对了，所以石头要怎么做？” 石头呆滞缓慢道：“乖孩子，石头要做乖孩子。” 叶柔看的皱眉。 江辰和蒋卫国出来。 江辰依旧是懒散无所谓的表情。 蒋卫国倒是笑意满满，一副卸下重担的表情，见到叶柔豪爽道：“有时间带弟妹去家里吃饭。” 江辰不爽道：“你占谁便宜呢？” 蒋卫国一副不和他计较的样子，从汪巧荷怀里接过石头，冲叶柔点点头笑着走了。 叶柔注视这三个人，蒋卫国和汪巧荷在刻意保持距离，这两个人不是夫妻吗？ “有什么好看的？”江辰阴恻恻声音响起。 叶柔回头只见江辰满脸不爽，她茫然问：“怎么了？” 江辰冷哼一声：“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头子，你看他干什么？” 叶柔：“……” 蒋卫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正是男人黄金期，怎么到他嘴里成老头子了。 周亮在一旁插话，笑嘻嘻道：“嫂子，江哥是吃醋了！” 叶柔一呆。 江辰冷冷看过去：“你们很闲？” 孟关抄起账本往外冲：“我去点货！” 周亮拽着方田往外冲：“我们也先走了。” 眨眼间，院子里只剩下叶柔和江辰两个人。 江辰背对叶柔站着。 叶柔试探问他：“江辰，你在吃醋？” 第88章 王倩下跪 江辰转身看向叶柔，四目相对。 叶柔紧张的心扑通扑通跳。 江辰忽然笑了。 他笑得满不在乎，语气更是随意：“我会吃你一个小妖怪的醋？” 叶柔失望垂眸。 江辰搂住她肩膀：“回去了。”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叶柔强打精神，问道：“汪巧荷不是蒋卫国老婆吧？” 江辰诧异于她的敏锐，见她想知道，说：“蒋卫国老婆去世了，汪巧荷是他老婆的堂妹，借住在他家。” 叶柔点点头，还想问石头是怎么丢的，但是见江辰一副倦怠样子，没有再问了。 临近傍晚两个人才回到村子。 —— 叶柔回去抽了奖励，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黑色指针终于没有停留在粉色变美奖励上，而是金色奖励【五感提升】。 世界在叶柔眼中更清晰了，视力更好、听力更清楚……，叶柔更开心的是触感提升，让她把脉更准确了。 江辰接下来几天一直都很忙，每天都灰头土脸回来，像是挖了一天土。 叶柔做好早饭，回屋见江辰还在睡，没有叫醒他，背着包去了卫生所。 卫生所门被推开，叶柔抬头见是郑秀，眨眨眼：“小姨，你怎么来了？” 郑秀表情格外苍白，目光惊慌，沉默片刻后伸出手递到叶柔面前，声音艰涩：“小柔，你帮我看看吧。” 叶柔收起脸上的笑，表情严肃给小姨把脉。 待感受到熟悉的脉象，叶柔目光一颤，她收回手。 郑秀笑得很苦：“我怀孕了是吗？” 叶柔点点头。 郑秀茫然眨眨眼，面对叶柔，尴尬道：“这么大岁数了还怀孕了，真是丢人。” 叶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郑秀拍拍叶柔的手，只是道：“小柔，先帮我保密好吗？我要回去想想。” 叶柔答应了，目送小姨离开。 卫生所安静下去，叶柔继续翻看手边病例，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突然门外传来敲鼓声和唢呐吹的百鸟朝凤乐声。 叶柔茫然抬头，这是谁家办喜事？ 她起身走出去看，只见拖拉机上贴着喜字，突突突开过来。 临近卫生所，叶柔看清楚了。 车斗坐着穿一身红衣的王倩，她头上别了一朵大红花，顾怀也是一身红坐在她旁边。 叶柔想起前几天王倩来找她，邀请她参加婚礼。 今天是王倩和顾怀结婚的日子。 她没打算去参加婚宴，转身要回卫生所。 王倩突然叫住她：“叶柔！” 叶柔皱眉，只见王倩叫停拖拉机，大着肚子被顾怀扶着从拖拉机上下来。 王倩突然的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音乐声一停，所有人表情都很茫然。 顾怀扶着王倩走到叶柔面前。 王倩笑着道：“叶柔，我上次叫你参加我的婚礼你拒绝了，但我们以前是好友，我还是想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见证我的幸福。” 她说的诚恳，围观的人神色略有动容。 “……”上次都撕破脸了，王倩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叶柔佩服她的厚脸皮，但不打算配合，直接拒绝：“不去。” 她转身就要回卫生所。 王倩在她背后哽咽道：“叶柔，你就这么恨我吗？” 叶柔微微挑眉，王倩这是要和她杠上了。 她转身怼王倩：“你知道还来我这找什么不自在。” 王倩哭的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即便这样，也不影响她说话声音很大，力求让围观的人都听清楚。 “叶柔，我知道那天是我错了，我也和你道歉了，我当时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甩锅给你。” 她语气可怜，围观的人也开始帮她说话。 “叶柔，你就原谅她吧。” “对啊，而且那天叶丫头也没有吃亏，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俩丫头以前关系多好啊，形影不离的。” …… 软的不行开始道德绑架了。 “你妆哭花了。”叶柔面无表情，指着王倩的脸：“好丑。” 王倩表情一僵，不敢哭了。 这时候可没有防水的妆容，新娘子妆本来就厚，这么一哭全都冲花了，在脸上粉的白的黑的糊成一团。 顾怀看了一眼，嫌弃松开扶着王倩的手，正大光明盯着叶柔脸看。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叶柔居然这么美。 真是一个极品。 可惜了。 叶柔冷冷看向他：“你的目光让我恶心，可以收回去吗？” 顾怀被当众下面子，脸色骤然沉下去。 他语气不耐烦吼王倩：“你还走不走！” 王倩被顾怀吼了，更恨叶柔，她打定主意要借着踩叶柔，洗白自己在村里的名声。 她顾不上哭花妆容，扑腾一下跪下了，哭着道：“叶柔，我和你道歉，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她这一跪，所有人再看叶柔的表情都不对了。 “人家大喜的日子，叶柔怎么这么过分啊。”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这么计较，张兰说的对，叶柔哪都好就是心眼小。” …… 叶柔冷冷一笑，她这人看着温顺，其实一身反骨，别人越是逼迫她越不会答应。 “我不……” 她的话没有说完，脑袋中吃瓜警报响了。 王倩听着周围人的话，笑得志得意满，就是这样，都是叶柔得理不饶人，她没有错。 可叶柔突然笑了。 王倩眼睁睁看着叶柔脸上荡出笑意，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答应了：“好啊，我去。” 王倩瞪大眼睛，莫名的脊背泛起一阵凉意。 —— 叶柔跟着人进了王家，她一进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赵翠和周念坐在一起，见到她立刻兴奋招手：“叶柔，这边!” 叶柔欢喜走过去在她们身边坐下。 众人目光跟着移过去。 张春生也在看叶柔，他看叶柔娇媚的脸蛋、白嫩水灵的皮肤，笑着对坐在他旁边郑秀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咱们这侄女越来越漂亮了。” 郑秀脸色苍白，神色仓皇，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古怪，敷衍点点头。 张春生不悦掐住她的手腕，声音阴沉：“你怎么了？” 郑秀忍着疼，再抬头笑得温顺：“就是肚子疼。” 张春生想到昨晚因为她做饭放盐放多了，他踹在她肚子上一脚，怀疑骤减，他松了手下力度，语气亲昵道：“昨晚是我太激动了，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能有下次了知道吗？” 郑秀惶惶点头。 婚礼现场很热闹，只是所有人都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思，凡是见到王倩肚子的都会说上两句。 顾怀是下乡知青，家里没有来人，都是王家在招呼。 村里人都在笑顾怀是上门女婿，有一个喝多了嘴上没有把门的刺了顾怀几句。 顾怀好面子，直接甩脸去了后院，再没有出来招待宾客。 赵翠吃多了，要去上厕所。 天黑了，她还怀着孕，周念和叶柔陪她一起去。 走过拐角，叶柔自从五感提升后，听力格外好，拽住另外两个人，比划了一个手势，周念和赵翠茫然停下，跟着叶柔一起探头去看。 三个人脑袋叠在墙角。 只见穿着一身喜服的顾怀抱着一个女人亲的正热烈缠绵。 第89章 叶柔勾引顾怀? 叶柔脑袋在最上面，周念脑袋在最下面，赵翠怀孕不能蹲在她们两个脑袋中间。 顾怀抱着女人啃了一会，突然推开她，气喘吁吁道：“我要结婚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女人声音脆弱又崩溃：“我不介意，我不要名分，顾怀，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她扑上去抱住顾怀，两张嘴又啃在了一起。 顾怀说这样不对，对着李梅上下其手，亲的不松嘴。 赵翠：“这种鬼话都信，这傻女人谁啊？” 周念：“村里的知青李梅。” 叶柔：“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 她想起来了。 第一次吃瓜，顾怀和赵婉在小树林幽会。 这渣男当时还信誓旦旦说和李梅没关系。 顾怀又一次推开李梅，声音痛苦又纠结：“可这样对你是一种伤害，我不能对你负责。” 李梅被顾怀的话感动，哭着道：“我不要你为我负责，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 赵翠：“咦。” 周念：“这就完了？” 叶柔：“有三分钟吗？” 顾怀和李梅已经开始整理衣服，是真的完了。 趴墙角的三个人无语了。 赵翠：“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周念：“我高看他了。” 叶柔：“这里好臭，我们走吧。” 她五感被提升后，嗅觉格外敏锐，粪坑的味道像是一百个人同时放了又臭又响的屁，熏得她脑袋疼。 她们刚要走，蹲在最下面的周念腿麻了：“嘶。” 她的动静太大，让顾怀听见了，他厉声喝道：“谁在哪！” 叶柔左手拎着周念，右手拎着赵婉，跑掉了。 顾怀追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但是他闻到了入骨幽香。 他脸色一变。 李梅追上顾怀没有见到人，表情并不开心，语气甚至带着些期盼问道：“有人看见会不会说出去？” 顾怀脸色难看，不耐烦道：“你快走，我去找人。” 他说完快步离开。 李梅犹豫片刻，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没有听顾怀的话，回到了婚宴。 顾怀一路没有找到叶柔，想到她和王倩以前关系好，怕她把看到的告诉王倩。 他必须和王倩结婚。 知青所几个和对象分手的男知青，对他恨之入骨，只要找到机会就打他。 顾怀受不住想要离开知青所，才答应村长娶王倩。 他脚步焦急，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灵光一闪，不再犹豫，转身进了后面的新房。 叶柔三人坐回椅子上，重重松口气。 坐在隔壁桌的叶温扫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 吃席的、喝酒侃大山的，宴席氛围一时间格外热闹。 突然一身喜福的王倩怒气冲冲走了出来，直指叶柔：“你个贱人，居然勾引顾怀！” “枉我把你当朋友，还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你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顾怀没有拦住王倩，匆匆追出来，脸色难看。 叶柔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话。 “我勾引顾怀？” 周念和赵翠脸色一个比一个黑，看顾怀的眼神满是鄙视。 王倩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 她想到叶柔没变美之前，每次给她送信都推三阻四，最后一次甚至没有给她送，或许叶柔一直暗恋顾怀，只是隐藏的很好，没有让她发现而已！ 叶柔白嫩的脸上带着火气：“就这么一个丑东西，我多看一眼都要吐，我勾引他，你还不如说是他觊觎我的美色要勾引我，可信度还要高一些。” 她这番话说的自恋又骄傲，偏在场的人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叶柔的脸摆在那里，自古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没有听说过天鹅觊觎癞蛤蟆美色的。 顾怀脸色难看，控诉道：“叶柔，分明是你刚才在后院拦住我，说喜欢我很久了，之所以不想来婚礼也是怕看见我娶王倩，会伤心过度。” 叶柔看顾怀的目光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物种一样：“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长得丑想的还挺美。” 顾怀从没有听过这么刺耳难听的话。 贱女人！ 他恨得想杀人，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咽下到嘴边的脏话，故作深情的挽起王倩的手：“老婆，你相信我，真的是她勾引我，只是在后院没有人看见，无法为我证明。” 隔壁桌的叶温突然插话，大声道：“我证明，叶柔刚才确实离开了一会！” 一向安静老实的周念暴起，一巴掌扇在叶温脸上，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赵翠同仇敌忾道：“她不是哑巴是瞎子，否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她怎么只看见了叶柔。” 叶温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你们两个是她朋友，自然会为她说话，没准是在为她打掩护！” 王倩伤心又委屈道：“叶柔我把你当好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们俩真的该结婚，渣男贱女祝你们永久。”叶柔翻个白眼。 偏她今天打扮的格外乖，深蓝色背带裤碎花短袖双麻花辫，脖子上的珍珠粉色碧玺项链衬的她气色极好，即便是翻白眼，也很漂亮。 一旁的赵翠看的眼冒红星，摸摸肚子，老天爷，我想要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你满足我吧。 顾怀扶着王倩，夫妻俩总算同频一次，集中火力对付叶柔。 王倩委屈道：“叶柔你别生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顾怀是我的爱人，我肯定要了解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要是我哪里说的不对，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 一番话绿茶含量直接爆表。 叶柔冷笑：“这年头，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越来越贱了。” “噗。”赵翠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周念满脸羡慕，她也想要一张会怼人的嘴。 王倩泡茶被打断，顾怀接力：“叶柔你再怎么闹，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爱的是王倩。” 第90章 捡到小狗 听到顾怀自信的恶臭发言，叶柔捂住鼻子，满脸嫌弃：“你一张嘴滂臭。” 赵翠笑着道：“当然臭了，在粪坑旁和人亲嘴，顺便吃了一嘴屎回来吧！” 周念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叶柔，他污蔑你，是怕你把他在粪坑旁和人野战的事情说出去。” “顾怀，你没想到吧？”赵翠和周念异口同声道：“还有我们也看见了。” 叶柔站着，赵翠和周念坐在她两侧，三个人同时微笑，笑得顾怀毛骨悚然，脸色大变。 这话一出，如同引线，燃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议论声像是即将煮沸的开水，越来越响。 顾怀大吼道：“你们合起伙污蔑我！” 他转头牵住王倩的手，深情道：“倩倩，你信我，我爱你，怎么会在我们婚礼做出这种事情。” 王倩目光闪动，没有吭声。 叶柔冷笑：“嘴比铁锹还硬，天塌了还有你的嘴顶着。” 赵翠暴脾气道：“知青所的李梅，找她过来对峙啊！” 周念补刀：“三分钟就完事了，顾怀你在各方面都很短。” 村里人全都笑开了。 自古以来男人最听不得的字眼：短、小、不行。 顾怀破防了，“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他一急，村里人立刻明白了，顾怀真的在婚礼当天偷腥了。 “顾怀真是死性不改。” “真不知道王家看上顾怀什么了，一个知青没房子没工作，比上门女婿还不如。” “肚子被人搞大了，不得不认呗。” …… 有眼尖的大吼一声：“李梅在这呢！” 全场所有人目光瞬间移动过去，像是探照灯一样，把李梅照的清清楚楚。 顾怀的口味自始至终都很统一，他就喜欢这种小白花似的女人。 赵婉是这个类型的，王倩是，这个李梅身材火辣脸长得楚楚可怜，容貌不逊于赵婉。 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都没有崩。 有好事的立刻喊道：“李梅，你和顾怀什么关系啊！” 李梅看向王倩和顾怀，两人穿着艳红色的喜服，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也很刺眼。 她爱顾怀，很爱顾怀。 明明她和顾怀一起长大，她为了顾怀和家里闹翻下乡，她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这些贱人总是来纠缠顾怀。 赶走一个赵婉又来了一个王倩，还用肚子要挟顾怀哥哥，贱人！ 李梅一眨眼睛，眼眶瞬间红了，她目光破碎，笑容浅淡否认道：“倩倩姐，你别误会，我和怀哥哥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这话一说出口配合她的表情。 就算是再直肠子的人也看出不对了。 顾怀没想到李梅不仅没走，还当场发疯。 王倩身子晃了一下。 叶柔坐下，三个人嗑着瓜子又开始看戏。 赵翠：“这个话术，这个表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叶柔：“王倩说话也是这个调调。” 周念：“现在就看谁的道行更深了。” 好好一个喜宴愣是变成了唱戏的台子。 王倩惯用的拿手好戏被别人抢了，气的破口大骂：“贱人！” 李梅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倩倩姐，我不是来破坏你们这个家的。” 叶柔默默补充：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李梅继续道：“我跟怀哥哥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刚才也是怀哥哥喝醉了，一时情不自禁……” 她说到这里羞涩一笑，微微一侧脖子，艳红色的吻痕格外显眼。 赵翠张大嘴巴：“我去！” 周念目瞪口呆：“李梅赢了。” 叶柔暗叹李梅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泡茶绝技。 王倩气的大骂，李梅做足了一副无辜样。 几个回合下来，王倩气的跳脚，李梅依旧楚楚可怜博得在场男人的好感。 王倩爸拽着王倩，脸色铁青：“这婚不结了，给我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的。” 王倩甩开她爸，目光划过得意的李梅、心虚的顾怀、脸色铁青的父母，最后落在表情戏谑的叶柔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婚礼继续！” 在场所有人哗然。 赵翠茫然：“顾怀这坨屎是镶金子了？王倩怎么还抢着吃。” 周念也不懂摇摇头。 典型的沉没成本，王倩在顾怀身上投入太多，未婚先孕、名声烂了，顾怀城里人的身份是王倩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紧抓着自然不会松手。 叶柔站起身，鼓掌笑着道：“来让我们大家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她表情戏谑，村里人配合鼓掌大声喊着祝福词，真不真心只有说话的人才知道。 人群中的李梅脸色黑沉，满是不甘心。 王倩脸惨白，笑容僵硬。 她挺着大肚子站在最前面，身后是脸色铁青的父母、心虚又觉得丢人的顾怀。 王倩一身喜服像是红烛，白脸是火烛上探头的棉线。 婚礼继续，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点燃了棉线。 一根火烛燃尽后才会熄灭。 —— 叶柔回到山脚院子，里面黑乎乎，江辰还没有回来。 她刚要进院子，突然听见一声非常微弱的嘤嘤声音。 就在靠近后山那边侧墙传来的。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小心靠过去。 后山一个小土坑边上窝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发出嘤嘤声。 借着皎白月光，好像是一只小狗？ 叶柔扔了石头，靠过去，果然是一只小灰狗，有气无力的趴着，听到她的脚步声，三角耳朵扑腾了两下。 她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上一世她一直想要狗，但她是医生，有时候医院一个急诊电话就要回去工作，自己时间都不规律更不要说陪小狗了，所以迟迟没有买狗。 她抱起小狗，小声问道：“谁的狗啊？” 没有人回答她。 当然这是正常的，大半夜要是有人应，才是吓人。 “既然没人说就是我的了。”她语气霸道，动作小心摸了摸小狗脑袋，抱着它飞快跑回了院子。 “小狗吃什么啊？”叶柔找了个衣服垫在小狗身下，拉着灯，昏暗灯光下，小狗全身是深灰色的，三角形耳朵扑闪扑闪立的笔直，看久了她居然觉得小狗长得格外帅气。 她找遍屋子，只找到一块五花肉。 五花肉剁成肉糜，往里面打了两个鲜鸡蛋，倒在小盆里推到了小狗面前。 小狗黑色三角鼻子耸动，眼睛还没有睁开，身子先动了，蛄蛹到小盆边，脑袋咣当一下砸进去。 接着就是吧唧吧唧吃肉的声音。 叶柔看的满脸笑：“好可爱。” “给你起个名字。” 她蹲在桌子边，笑吟吟道：“以后就叫你灰灰吧。” 第91章 小狗or小狼? 叶柔给灰灰擦了身子，用破烂衣服给它做了一个小窝。 本想放在地上，但它爪子勾着她衣服不放，她心软了把小东西放在了炕上。 她洗漱后上了炕。 突然她想到今天吃到了【王倩婚礼】的瓜，点开了系统。 刚要点抽奖，她的手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灰灰身上，在它头上摸了三下，嘀嘀咕咕道：“都说狗屎运，狗屎运，狗应该带点运气的，灰灰保佑我，不要抽到粉色。” 她摸完了点下抽奖。 黑色指针旋转一圈后，落在了蓝色【读心术】上！ “天啊！”叶柔激动的抱住小灰灰。 这是叶柔第二次抽到蓝色奖励，第一次是幸运符纸给了江辰。 她点开系统注解。 【读心术又称恶意检测仪，十米内恶意浓度过大，对方心理活动以语音方式播放给宿主，限制使用次数：3次。】 叶柔看着最后的限制次数，叫出系统。 “系统这个限制次数是什么意思啊？” 【此道具只有三次使用机会。】 叶柔叹气，蓝色道具都很逆天，限制也很大，上次的幸运符纸限制时间，这次的读心术限制次数。 她点击使用，蓝色光芒涌入她身体。 抽完奖，叶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但她死活想不起来了，想着想着睡着了。 黑暗中一对绿莹莹的眼睛亮起。 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钻进被子准确拱进了叶柔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团成一团睡着了。 —— 江辰一身土回来，先去后院冲澡，他之前没有洗澡上炕，险些被小妖怪一拳头砸死。 他先去了厨房，这几天回来晚，但厨房锅里总会有热乎的菜给他留着。 江辰掀开锅盖，嘴角笑容一僵。 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不信邪，翻遍厨房什么也没有找到。 高大俊美的男人拎着锅盖，站在厨房里，深思：自己又什么地方惹小妖怪生气了？ 他想不出来，只好饿着肚子进屋。 叶柔躺在炕上，妩媚白嫩的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极香。 江辰脱鞋上炕，掀开被子从后面抱住叶柔，下巴抵在她肩窝，幽香扑鼻，他勾起唇角，手沿着叶柔纤细腰肢向前抱。 突然江辰表情一僵，他摸到了一个东西。 毛茸茸热乎乎。 这是…… 小妖怪的尾巴？ 他盯着叶柔，想到古代故事中狐狸精月夜变回原型的故事。 江辰很古怪的笑了，抱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他掀开被子。 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江辰脸色刷一下就沉了下去。 叶柔是被汪汪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江辰背对她坐在炕边手里拎着个东西，似乎正准备出去。 她迷迷糊糊问他：“江辰，你要出去？” 江辰没有回头：“我去扔个东西，一会就回来。” 叶柔困意正浓，脑袋一歪，含糊嘟囔道：“太晚了，早点回来。” “嗯。” 江辰出去了。 叶柔安静躺在炕上，睡意刚要重新罩住她。 大晚上扔什么东西？ 灰乎乎的还有狗叫声。 她唰的睁开眼睛。 不对！ 狗叫声，是小灰灰！ 她惊坐起来，被褥旁边摆着的小窝，里面是空的。 叶柔立刻明白江辰要扔的是什么了。 她踩着鞋追出去，在江辰出门的瞬间喊住他。 “江辰！” 江辰背对叶柔站住。 叶柔问他：“你要扔什么？” 江辰漫不经心道：“一只超大个的灰耗子。” 叶柔踩着鞋啪啪跑到他身边，见他粗暴的拎着小灰灰尾巴，心疼抱住小狗：“这是我捡的小狗，不能扔。” “啧。”江辰垂眸，俯视叶柔：“从哪捡的送回去。” “不要。”叶柔软声道：“我们养它吧，好不好？” 江辰语气森森：“你不是有洁癖吗？这东西很脏的。” 叶柔立刻道：“我可以给它洗澡，不会脏的。” 一听叶柔要给这东西洗澡，江辰脸色更难看了：“你从哪捡的？” “就是墙旁边啊，它在叫，好可怜的。”叶柔摸了摸小灰灰的背毛。 真是个笨妖怪。 江辰无奈道：“这不是狗，这是狼。” “狼？”叶柔瞪大眼睛，仔细看小灰灰，灰色三角耳朵尖嘴巴黑鼻子四肢粗大厚实，确实越看越像狼。 江辰提溜这小狼脖颈的毛，把它抓起来：“不能养，送回去。” 小狼被提溜着，四肢蜷缩在胸口，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叶柔，嘤嘤嘤个不停。 叶柔还想再争取，软软开口：“我们不能养它吗？” 江辰很不爽叶柔对这头小狼的关注。 想到晚饭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消失了，心情更不爽。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能。” 他说完就往外走，小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声音奶乎乎的特别可怜凄惨。 叶柔挡住江辰，软声撒娇：“江辰，我们先养它一段时间，等找到它妈妈就给它送走好不好？” 江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俯视叶柔。 叶柔眼睛一眨，踮着脚凑上去，在江辰嘴角落下一个吻：“江辰，让我养它好不好。” 江辰舔了下嘴角，注视着叶柔，勾着一侧唇角，笑得很坏：“不够。” 叶柔瞪他一眼，又看看小灰灰，踮起脚又吻了上去。 江辰扣住叶柔后脑勺，低头吻的粘腻又霸道，舌头舔过叶柔的牙齿。 牙齿被舔比舌尖相触还要亲密和羞耻，叶柔脸颊滚烫，浑身一软，栽进江辰怀里。 江辰单手抱着她，用牙齿碾磨她艳红色的唇。 叶柔还记着小灰灰，偏开头软着嗓子：“你答应我了？” “嗯。”江辰松口了。 叶柔激动的要去抱小灰灰。 江辰抬高手臂，冷声道：“要养也行，一个条件，你不能抱它。” 叶柔不情愿，养宠物不吸快乐少一半：“为什么啊？” 江辰面无表情：“不答应就别养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 叶柔拽住他：“我答应，答应。” 江辰拎着小狼连着它的窝一起扔进了西屋。 叶柔听小狼叫的惨，想留下陪它一会。 江辰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 张春生带着郑秀回家，他勾着笑，表情有些神经。 晚上两个人躺在炕上，一片黑暗中。 郑秀摸着肚子，正在出神，只听张春生突然道：“怎么说你也是叶柔小姨，哪天让她来家里吃个饭。” 他的语气极为正常。 但是郑秀太熟悉他了，他盯上叶柔了。 叶柔是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干净漂亮明媚。 她不该被张春生这种烂人看上，哪怕是意淫都不行。 郑秀神色一冷，收回摸在肚子上的手，表情绝决。 第92章 读心术第一次使用 “呜嗷呜嗷……” 叶柔是被小灰灰叫声吵醒的，自从五感提升后她的听力格外敏锐。 即便是隔着屋子，小灰灰的叫声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清晰。 她睁开眼，面前是江辰麦色胸膛，结实的肌肉带着炽热的温度，她枕在江辰手臂上，鼻尖抵着他的锁骨。 江辰胳膊扣住她的腰，大腿压在她身上又沉又重。 最要命的是，江辰嫌热不穿衣服，叶柔抗议过挣扎过，每每到关键时候，江辰就吻她，把她吻得晕头转向，几次下来江辰仍然裸着睡，叶柔被迫适应了。 叶柔刚一动，江辰收紧手臂把她更紧的抱进了怀里，现在是夏天，被人这样搂着，又热又闷。 她扑腾的太厉害，江辰醒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十足的惑人：“闹什么？” “我要起来。”叶柔推了推他。 她吃了大力丸后力气增大，上次江辰不洗澡上炕，她急了拍了他一巴掌，隔天江辰胸口有一个鲜红的手印，自此后面对江辰她都收着些力气。 江辰更紧的抱住叶柔，又开始用他惯用一招。 “不……”叶柔剩下的话已被江辰吞入口中。 江辰大手扣在她脑后，吻得热烈又缠绵。 耳边小灰灰叫声越来越大，叶柔想推开他，又怕力气太大伤到他。 她发狠心，在江辰嘴角啃了一下，即便这样江辰也没有松口，叶柔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很久之后，江辰才松开叶柔，他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叶柔，唇角破了一个口子，唇色艳红，比一个女人还要勾人，活脱脱的男妖精。 叶柔瞪他一眼，从炕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先去看小灰灰。 小灰灰扒着西屋的门，嚎个不停。 叶柔一推开门，它就扑上来使劲蹭叶柔。 毛茸茸的小身子极其热乎。 叶柔被蹭的心花怒放，刚要抱住它贴贴，就听到江辰极冷的声音：“不许抱。” 她循着声音转头，江辰没有穿上衣，宽肩窄腰，小麦色结实肌肉冲淡了他五官的俊美，为他添上几分成熟和力量感。 他面无表情盯着叶柔。 叶柔不情愿收回要抱小灰灰的手。 江辰把她提溜起来，带去了厨房。 早晨就着叶柔做的蘑菇酱，两个人喝了玉米粥。 吃完早饭，江辰和叶柔都要出门。 小灰灰似乎是察觉到叶柔要出门了，鱼丸也不吃了，扑上来缠在叶柔脚边。 叶柔被萌的心肝颤，弯下腰向小灰灰伸手。 “你要干什么？”江辰走路没声，突然凑近，吓了叶柔一跳。 她僵硬收回手，不自然道：“我就是看它脑袋有土，想给它拍拍。” “呵。”江辰攥着她的手往外走。 小灰灰在后面嚎的极其焦急，但是门槛太高，它跳不出来。 叶柔几次回头，脚步越来越慢。 江辰表情越来越冷。 待出了门，江辰要去后山，叶柔要去卫生所。 叶柔突然老实了，冲江辰摆摆手：“我走了，拜拜。” 她走出一段距离，江辰转身去了后山。 片刻，山脚院子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去而复返的叶柔，她蹑手蹑脚开锁，进门，偷狗，再出来的时候，花布包鼓鼓囊囊一大块。 叶柔轻轻拍了拍小灰灰，让它老实些。 她背着布包，脚步都轻快许多。 江辰从拐角走出来，表情无奈。 真是个笨妖怪，想法都写在脸上。 —— 昨晚卫生所进了一批新的药品，刘医生清点入库后才睡，今早开门就有些晚了。 他找对钥匙刚要开门，就听见小徒弟活力甜美的声音。 “师父！” 刘医生笑呵呵回头，只见他新收的小徒弟，蹦蹦跳跳跑过来，穿着桃粉色的小褂子，戴着圆润珍珠项链，白嫩脸上笑容明媚。 叶柔笑，刘医生也跟着笑。 “早上好，师父！”叶柔跑到师父身边，从花布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是棕色的蘑菇酱，她递给师父：“我自己做的蘑菇酱。” 想到这小丫头的厨艺，刘医生脸上的褶子都笑得绽开了。 他收下蘑菇酱，余光瞥见小丫头布包里有东西在动，好奇问她：“你这兜里装的什么？” 叶柔像是分享宝贝一样，把布包敞开露出小灰灰三角形的大耳朵和黑溜溜眼睛，压低声音兴奋道：“我捡到的小灰灰。” 刘医生一眼就看出这是头狼崽子，无奈道：“捡只狼回来，你也是胆子大。” 小灰灰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叶柔手心一下，她痒的收回手，笑着道：“师父，你看它多可爱。” 经过刘医生这些天的观察，小徒弟在治病上老练稳重，拥有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 但小徒弟也不是时时刻刻冷静沉稳的。 现在见她一直摸小狼脑袋，笑得十足的孩子气。 “果然是小丫头。”刘医生无奈摇摇头，打开门让叶柔进来。 叶柔想把小灰灰安置在配药间，她一进配药间，敏锐注意到药多了很多。 还没等她开口问，刘医生道：“昨天送来了一批药，我都收好了，几种平常缺的麻醉和止疼药品也有了。” “嗯。”叶柔背对刘医生表情并不轻松。 书中卫生所第二次丢药品要来了。 她见师父一直打哈欠，让他回去睡觉，她在卫生所盯着。 刘医生抱着蘑菇酱，心满意足的走了。 卫生所不忙，村里人有个感冒发烧都是在家里喝点水扛着，除非是小孩子烧的太严重才会来卫生所，要不然就是出血止不住了，才回来卫生所。 叶柔翻看师父收集的医书。 原本那场运动，师父是不用下乡的，但当时有人逼他烧掉医书，他不愿意，宁愿下乡也要保住医书。 据村长说师父当年来村子什么也没有带，肩上扛着个木棍，两边挑着大箩筐，里面就装着这些书。 师父收集的这些书，有好多都是古书，要很小心的翻阅和保存。 叶柔专注看书，突然脑袋中刺耳警报声响起。 不是她熟悉的吃瓜警报，是一种更尖锐更刺耳的声音。 【恶意检测值过高警报！】 【读心术自动锁定目标，和宿主距离 10米…… 8米…… 6米…… 现在以语音方式为宿主播放对方心理活动。】 第93章 江天偷药 江天今早听他爹说看见卫生所进药，他听了一耳朵，大咧咧走进卫生所。 刘老头没在，屋子里坐着个娇滴滴的美人，皮肤白的仿佛在发光，他看呆了。 美人语气很不耐烦：“有什么病？” 江天没病，随便扯了一个谎话：“刘老……刘医生让我来找他，我在这里等他一会。” 美人表情冷淡，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了。 江天被她的冷淡伤到，在心里骂道：贱人，长得再好看不也要待在男人胯下。 转念想到叶柔是江辰女人，他打个寒噤。 江辰那疯子十五岁之前跟头老黄牛似的打骂不吭声，江天突然兴起，把他骗到河边，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江辰从水里出来受凉发烧，他妈不肯掏钱给江辰治病，原本以为江辰死定了。 当晚他们一家正在吃饭，江辰拎着把镰刀走了进来，样子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江辰掀了饭桌，抄起镰刀就要砍他妈脑袋，他爹拦了一下被砍掉三根手指头，他和江星跑出去才逃过一劫。 江辰把他家砸个稀巴烂，镰刀砍在门上削掉他妈一半头发，之后扬长而去，再没有回过江家。 自此后他和江辰的处境完全颠倒了。 江辰找到时间就来打他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后来江辰收了小弟，忙的不见人，他松口气，没想到江辰居然让小弟来打他，每七天堵他一次，一直到现在。 他想到江辰就腿抖。 但越害怕，江天越恨。 凭什么江辰比他混得好，有小弟还有大美女做媳妇！ 江辰花两百买了叶柔，要是他也有钱，叶柔也会贴上来求他睡。 跪舔他的…… “砰！” 江天意淫被打断，只见娇滴滴美人一掌拍在墙上，她收回手，墙上一个深深的巴掌印！ 她冷声道：“你看我的眼神很恶心，眼睛不想要我可以给你挖出来。” 江天腿软了。 他想到了叶柔的战绩，拎着棍子打的卫常抱头鼠窜、削掉一个男人的蛋、踩断江宇腿骨……他可不想成为第四个。 江天老实了，不敢再看叶柔。 他目光一个劲的扫配药间，开始琢磨正事。 之前饥荒全家要饿死的时候，他和卫常去偷隔壁村粮食。 他背着一袋粮食回家，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的母亲第一次夸他了。 自此后江天偷上瘾了，他偷供销社的雪花膏给他妈，偷卡子、头绳、偷饼干、奶糖…… 他一直偷的都是一两件的小东西，当他听到黑市有人在收药，动了心思，他们村卫生所只有一个老头守着不足为惧。 一切都很顺利，他偷走药，原本还怕刘老头声张，没想到老头根本不在意，村里人也不知道药品丢了的事情。 这一批药他卖了一大笔钱，他带着钱回去，砸在他媳妇冯招娣的脸上，当晚他享受到了皇帝待遇。 江天越想越兴奋，黑市收药的价格涨了一倍，等他偷了这批药卖出去，他赚到的钱都够在镇上买个小院了。 卫生所晚上没人看着，他只要像上次一样撬开配药间窗户跳进去，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一大笔钱。 夜长梦多，他决定今晚就行动。 江天打个哈切，抱怨道：“刘老头怎么还没来，不等了。” 他装模作样出了配药间，心情愈发轻松。 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爸江得柱上次被人逮住和苏莲花有一腿后，再也不掩饰，天天往苏寡妇家里钻。 李惠芬拎着扫帚追着江得柱打，吼道：“江得柱，你恶不恶心！一个老头子这么大岁数闯空门，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江得柱躲的狼狈，大声吼道：“你看看你现在，整个就一悍妇！莲花她爱我，对我好、给我做饭、缝衣服，我就想和她睡觉！” 江天听了，对他爸的话很认可。 他爸这些年过的确实很惨，有媳妇还不如没媳妇。 李惠芬气的一扫帚砸在江得柱脑袋上。 江得柱疼急眼了，反手给了李惠芬一巴掌：“贱人！” 这一巴掌打下去，院子里彻底安静了。 吃瓜的吕翠红、默不作声的冯招娣、沉着脸的江星，还有不想管的江天都瞪大了眼睛。 江得柱从没有打过李惠芬，他就是一个老实人，沉默寡言，这些年不管李惠芬怎么骂他欺负他，他都没有动过手。 这是他第一次打李惠芬。 李惠芬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表情，语气极冷：“你敢打我。” 江得柱表情很虚，但很快他莫名又有几分畅快，好像这些年的憋屈通过这一巴掌发泄出去了。 “谁家老娘们不被打，这些年是我对你太好了！”江得柱跑出去：“我去找莲花，你就是个疯婆子！” 江天眼睁睁看着他妈沉默下去，没有管他们这些小辈回了屋子。 他收回目光，只听弟弟嗤笑一声。 江星腿被王家人彻底打断了，接都接不上那种，平常只能拄着拐走，脾气越发阴晴不定。 冯招娣叫江天回屋，江天跟在冯招娣后面，他这媳妇长得寡淡但屁股长得好，扭起来一晃一晃，又大又丰满。 江星也在看冯招娣的屁股。 他本身就是个色胚，上次去找姜寡妇发泄，偏偏遇上江宇和他爹，搞得一团乱，没了兴致。 憋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吕翠红注意到江星下面的不对劲，凑上去，语气痴缠：“江星，我们……” 江星目露嫌恶。 吕翠红不爱干净，脸上、头发油乎乎一片，身上没有女人香，最重要的是她长得丑，江星看见她就没有胃口。 江星嫌恶推开她，拄着拐棍进了屋子。 吕翠红气的跺脚。 冯招娣关上门，江天急轰轰抱住她。 她目露厌恶，声音却很温柔：“你等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江天被推开表情有些不情愿：“什么事？” “我弟弟他要结婚了，家里……” 冯招娣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天脸色骤然冷了下去，打断了她的话：“又要钱？！” “上次那些钱呢？”江天急哄哄质问，见冯招娣心虚不说话，他一巴掌甩上去，打的冯招娣半边脸都肿了。 “贱人！” 他摁着冯招娣，拳头脚一起上，打的冯招娣哭着哀求，他也没有罢休。 那都是他辛苦赚来的钱，全都让这贱女人拿去贴补她娘家了！ 江天打完冯招娣就睡觉去了。 他要养精蓄锐。 半夜起来，他穿上衣服，路过躺在门口人事不知的冯招娣，又踹了她一脚。 这才大步走出去，直奔卫生所。 第94章 江辰生气 叶柔听了江天的心事，被恶心坏了。 这系统特别恶趣味，江天脑子里想的一些不能过审的画面都让它用语言描述的十分生动。 听到自己名字和江天并列在一起，叶柔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等江天走了，她立刻去找了师父。 刘医生住在卫生所后面的小房子，院子不大，收拾的干干净净，种着一棵梨树。 师父坐在梨树下的椅子上，旁边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收音机和茶壶、茶杯。 他闭着眼晃晃悠悠一副极其舒服的模样。 “师父。” 刘医生睁眼，见到小徒弟，挣扎着坐起来：“怎么了？” 叶柔道：“晚上江天要来偷药，你快去找江村长。” 刘医生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柔镇定撒谎：“我偷听到了。” 她自以为她撒谎技术高超，但她眼睛里的心虚都掩不住。 刘医生叹口气，没有再问：“好，我去找江村长。” 叶柔和师父说了抓江天的计划。 刘医生答应会告诉村长。 叶柔松口气，回了卫生所，刚好看见她小姨。 郑秀站在卫生所门外，脸色不像昨晚那么白，目光坚定，见到她柔柔一笑。 “小姨。”叶柔领着郑秀进卫生所。 郑秀纠结片刻还是道：“叶柔，我想把这个孩子打掉。” “好。”叶柔直接答应了。 她答应的爽快，郑秀有些惊讶：“你不问为什么？” 叶柔摇摇头：“这是你的孩子，生还是不生，由你自己决定。” 她目光坦然澄澈，郑秀绷紧的身体放松下去。 叶柔给小姨把脉，微微皱眉。 小姨的身体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小姨应该是流产了很多次，身体亏损严重，她严肃道：“小姨，你的身体太差了，直接流产会很伤身体。” 郑秀怀过三次孕，三次都是被张春生打掉了，这是第四次，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年龄越大她越能够感觉到身体状况的糟糕。 后来她不怀孕，张春生带着她来看刘医生，刘医生说她这辈子很难有孕，再怀孕要很小心照顾才能顺利生产，刘医生最后还警告她，说她身体太差，生孩子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张春生带她出了卫生所，全然不顾刘医生的警告 ，一副比刘医生还专业的模样，说刘医生在放屁，让她赶紧怀孕，说他们张家血脉不能断。 这样脏污的血脉不能从她肚子里出来，郑秀决绝道：“我不怕伤身体，尽快流掉吧。” 叶柔想要用更温和的中医流产方式，先喝药再艾灸流产不会伤身体，她详细跟小姨说了这种办法的好处。 郑秀摇头，抓住叶柔的手，恳求道：“小柔，我想尽快，最好就是今天。” 张春生疑心重，她必须尽快流掉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发现一点不对劲。 一旦他发现她又怀孕了，接下来的十个月或许她连门都不能出了。 郑秀瘦的身形佝偻，满脸风霜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目光含泪，表情恳切决绝。 叶柔点头答应了。 她拿起针灸包，带着郑秀去了隔间。 隔间狭窄，只有一张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 郑秀紧咬着下唇，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趴上去。 她躺在床上，身下垫着吸血的棉布，仰头看着卫生所的白色天花板，奇异的她没有丝毫惧怕，身体轻松的像是飘在云端。 叶柔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下针越发老练。 她脑袋里有古代御医给宫中娘娘们流产的法子，只用针灸不用辅助药物。 郑秀上衣撸到胸口，身上是大片大片的淤青，还有些陈年撕裂的伤口。 叶柔看的手微微颤抖，郑秀笑着道：“小柔，可以开始了。” 第一根金针扎在肚子上，郑秀睁着眼看着，慢慢的随着身上的金针越来越多。 肚子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很熟悉这种感觉，比痛经要痛百倍千倍。 像是有一只手顺着产道，生生把里面未成形的孩子打散掏了出来。 郑秀痛的尖叫。 叶柔怕她咬到舌头，给她嘴里塞了一块布。 鲜红血顺着干瘦的大腿滑出。 郑秀脱力躺回去，她的第四个孩子没了。 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流出。 —— 晚上，江天拎着麻袋到了卫生所外面。 一切比江天想象的还要顺利，他撬开窗户，拎着麻袋跳进配药间，装满一麻袋尤其是把所有的麻醉和止疼药品都偷走后，他想到这些药会为他赚回多少钱，笑得得意洋洋。 他先把捆好的麻袋扔出去，然后撑着窗户框，手臂用力往外一钻，待站定后，捡起麻袋扛在肩上，刚要走，一抬头面前黑压压站的全是人。 江村长、刘老头、叶柔、江寰还有村里好多精壮小伙子。 江天傻住了，背上的麻袋掉落，口子散开，方方正正的白盒子药品滚出来。 人赃俱获。 叶柔解决了心里的大事，想到师父不会按照书里的剧情吊死在房檐下，松口气。 一转头，看见站在江寰身边的江辰。 他站在一片阴影里，面色沉沉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冒着火星子。 江辰生气了。 叶柔被他盯着，退后了两步。 江辰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强势走过来把叶柔扛起来，瞪退想要上前的江寰，大步流星走了。 等刘医生点了药品和村长出来，没见到小徒弟还在纳闷。 “这小丫头跑的倒是挺快。” 天色晚了，他担心叶柔一个女孩会出事，不放心道：“一个小丫头回去别遇上事。” 见刘医生要去找叶柔，江寰拦住他：“不用担心，江辰把人接回去了，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江寰说的格外心虚。 应该不会有事。 —— 小灰灰在院子里撒欢，闻到叶柔身上的味道，立刻靠过来，对着江辰叫。 江辰一脚踢开小灰灰。 小灰灰嗷呜叫了一声，砸进了长高的菜地里。 “小灰灰！”叶柔吓了一跳。 见小灰灰从菜地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看着像是没事，追着又跑上来，右边后腿有些瘸。 叶柔生气了。 她被江辰扔在炕上，气的把狐狸眼睛都瞪圆了：“江辰，你抽什么疯！” 江辰冷嗤一声，目光阴翳。 ……………… 接下来该男主懂得爱了。 怕文章太长，大家看糊涂了，还是在这里把男主上一世经历综述一遍。 男主他爸是武器研究人员，属于保密任务，要求他不和家人联系，男主他妈更爱他爸，生了男主怕照顾不好他爸，就把江辰扔给了他爸的弟弟也就是江得柱养。（又怕间谍查到，才说是江得柱的孩子） 他妈每个月都会给大伯寄钱，就是没花到男主身上而已。 男主他爸出轨了，小三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就以孤儿的名义把私生子带回家，男主他妈本来不知道，知道后才开始想把男主带回去跟私生子对抗。（这些剧情都在男女主换地图到京市后才会展开） 男主上一世，二十岁之前被江家人折磨，因为江星污蔑，他逃离江家又被王猛卖到矿山五年，等被救出来，他的腿废了（因为逃跑被挑断脚筋），他妈嫌弃他没用，又让他知道了私生子的事情，怕他到处去说惹怒曲家，才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又待了三十年，然后咬断手腕自杀了。 所以男主行为偏激，人设偏执，不会爱人，也不懂什么是爱。 第95章 雪白狐狸皮 叶柔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茫然问道：“为什么生气？” 江辰沉默不语。 “嗷呜嗷呜” 小灰灰在挠门，叶柔想到它有些瘸的后腿，想要去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她坐在炕边，腿垂下去。 江辰上前一步，站在她两腿中间，他抬起叶柔的脸，在她脸侧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这个吻结束的太快，叶柔没有感受到丝毫情欲，只觉得这个吻莫名的很冷。 叶柔茫然看着江辰，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温情。 她仰头，再次轻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江辰呼吸沉沉，眸中墨色翻涌，喉结滚动，但他克制的伸手帮她挽起耳边的碎发。 “抓江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见他介意这点，叶柔笑着道：“一个江天，江村长能搞定的，不用你出手。” 这些天江辰早出晚归一直在忙，叶柔怕给他添麻烦。 而且方田说是因为她，王猛才有机会逃走，这话她听进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想过跟江辰说，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叶柔晃了晃他的手，软声哄他：“别生气了，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此刻叶柔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或者说她一直低估了江辰对她行踪的在意。 在叶柔擅自跑去李家村，或者说更早之前，江辰让叶柔答应他，去哪里都要和他说的时候，江辰对叶柔的控制欲已经展现了，只是叶柔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叶柔的一切江辰都想知道和掌控。 他长久的沉默让叶柔很不安：“你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了。” 江辰知道生气没用。 他眸色黑的可怕，遮住叶柔眼睛，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漫长缠绵，叶柔沉浸在其中时，刺耳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叶柔瞳孔骤然一缩。 【恶意检测值过高警报！】 【读心术自动锁定目标，为宿主切换语音播报模式。】 江辰小时候救过一只小狐狸，巴掌大的小身子，是刚出生就被狐狸妈妈遗弃了，像是一只粉色耗子，他把小狐狸带回家藏在他住的柴房里。 为了养活小狐狸，他漫山遍野找鸟蛋、野鸡蛋甚至是蛇蛋把小狐狸一点点喂大。 三个月时间，小狐狸雪白的皮毛覆盖住身子，格外黏江辰。 李惠芬虐待他，江星和江天两兄弟作弄他，在这个家中唯有这只小狐狸能够带给他一点温暖。 直到有一天，李惠芬让他去砍柴，他想带小狐狸一起去，但是哪里也找不到它。 小狐狸有几次偷跑出去的经历，最后它总会平安回来。 李惠芬催的紧，江辰先去砍柴。 他回来的时候，柴房门口叠着一张软趴趴的雪白狐皮。 小狐狸被菜刀剖开去皮留肉，江家所有人分食了小狐狸，施舍一般把不能吃的狐狸皮留给了他。 雪白皮毛沾上鲜红的血，成了江辰记忆中永不褪色的血色一幕。 自此后，他相信只要不建立情感羁绊，他就不会因为失去痛苦，再也不会被伤害。 他切断和外界的情感联结，重来一世心里只有复仇这一件事。 一直以来他都做的很好，直到这个小妖怪跌跌撞撞闯入他的世界，影响他的心绪、左右他的决定。 江辰习惯主宰一切，讨厌失控。 不知不觉，这个小妖怪对他的影响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 想到那张染血的狐狸皮，江辰想法愈发偏激。 与其最后失去，不如他亲自斩断。 一吻结束，江辰望着叶柔澄澈干净的眼眸，手逐渐下移，摁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颈线条优美，轻轻摁压能够感到脉搏跳动。 只要他用力就可以拧断她的脖子，自此后什么麻烦都不会有了。 叶柔听见了江辰的所有心声。 他的恶意化成网罩住叶柔，拖着她下坠，要她溺毙在黑色深海中。 江辰想要杀死她。 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声。 奇异的是叶柔没有惧怕，江辰掐着她脖子的手缓缓收紧，喉咙被挤压，她的声音格外沙哑：“江辰，你想杀我吗？” 江辰笑了，他的笑极冷极疯狂。 “我不舍得杀你。”他抽出腰带捆住叶柔的手：“小乖，从今以后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已经够霸道了，却远不如他的心声疯狂。 江辰想打断叶柔的腿和手，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依靠他的照顾和保护。 唯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第二个小狐狸。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首饰我都买给你，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说完俯身在叶柔脸颊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很冷，是江辰除了仇恨之外，仅剩一点的爱。 他的爱意疯狂、偏激、冰冷。 叶柔墨发散开铺在炕上，她的目光很平静：“江辰，你不能这样做。” 江辰把她抱在怀里，蹭着叶柔滑腻冰凉的脸蛋，像是在蹭一块果冻：“为什么不能？” 叶柔冷静道：“你说过我不该管你的事，对不对？” 江辰想到上次小妖怪不许他杀人，他确实说过不让她多管闲事的话。 叶柔见他点头，又循循善诱道：“我尊重你，没有再过问你的事，你也该尊重我，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不对。”江辰低低一笑：“我花了两百块买了你，你是我的，你的自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叶柔想到他心声里的那只小狐狸，眉头微动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保护自己，想用这种方式保护我，对吗？” 江辰沉默。 叶柔手上微微用力，腰带绷断。 “你看。”叶柔活动勒出红印的手腕：“江辰，我力气很大，我可以保护自己。” 江辰垂眸看着绷断的腰带，目光极冷。 叶柔还想要证明自己的力气时，江辰突然道：“想要留下来只有这一个选择。你不答应，就从这里搬出去。” 他望着叶柔，目光刺人又凉薄。 叶柔沉默下去。 片刻后，她道：“好。” 珍珠项链和手镯放在炕上，她背上花布包，打开门抱起小灰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96章 叶柔:不认识江辰 清晨阳光照进山脚院子跑进屋子。 肩背宽阔的男人背对窗户坐在炕边，小麦色的皮肤被阳光照亮，只男人表情始终是阴沉沉的，眸底深处没有一丝光亮。 手上掐着烟，猩红一点烧到指节，他垂眸用指腹碾灭烟头。 院外铁门一声响动，江辰猛地抬头起身大步走出去。 周亮走进来，喊了一声：“江哥。” 见是周亮，江辰表情骤然冷下去，他坐在桌子上，长腿垂下，重新点烟，不耐烦道：“来干什么？” 一向对江辰敬重的周亮，破天荒的表情带着些埋怨：“嫂子在我家住下了。” 江辰神色不动，吐出一口灰白烟灰：“和我说什么。” 他的语气满不在乎，表情更是淡漠。 周亮扫过江哥乱糟糟的头发、冒出青茬的胡子，嘴角抽动。 铁锹都没有他江哥嘴硬。 周亮一副您开心就好的表情，自觉闭住嘴没有再说了。 院子一时安静下去，江辰沉默抽烟，只是动作中压着火气，烟还有大半不抽了，在桌上碾掉了。 “哭了吗？” “没哭。”周亮做作的长叹一口气：“大晚上，嫂子抱着狗背着花布包，我妹妹怎么问也不吭声，只说好累要睡觉。” 他偷偷瞥江哥神色，又继续道：“早上出来的时候，嫂子让我送个东西过来。” 江辰眉头微微一动，沉声问道：“什么东西?” 周亮从怀里掏出一个碎布包，递给江哥。 江辰接过，随意打开布包。 周亮期待看着。 布包打开，里面零零碎碎有钱和票子看起来不少。 周亮刚要问嫂子为什么给钱，一抬头看清江哥的表情，后退三步，磕磕巴巴道：“江哥，你冷静一下。” 江辰攥着布包的手骤然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手臂上青色血管突出，下颌线条绷紧，眼眸深处是狂风骤雨。 “我很冷静。” 周亮吞咽口水，大着胆子劝道：“江哥，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去哄哄嫂子，嫂子脾气好，晚上肯定就回来了。” 他扔掉布包，轻嗤一声：“要走就别回来，老子才不去哄她。” 周亮欲言又止。 江辰冷声道：“走，去镇上。” 这院里都是叶柔的东西，看着心烦。 周亮长叹口气，无奈跟上。 —— “叶柔，你没事吧？” 叶柔抬头见到赵翠，打个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赵翠无奈道：“五分钟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叶柔坐着，穿着素白色的衣服，梳着麻花辫，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打扮，但看着就格外没有精神。 周念对着赵翠疯狂使眼色。 赵翠秒懂，状似随意问道：“你和江辰吵架了？” 叶柔听到江辰的名字，心口的火气噌噌往上涨。 她温声细语道：“谁是江辰？不认识没听过。” 赵翠和周念对视一眼，跑出卫生所。 周念皱眉：“你说叶柔这种情况正常吗？” 赵翠摇摇头道：“都气的说胡话了，应该是不正常。” 周念心焦：“那怎么办？” “治疗情伤最有效的办法——开始下一段感情。”赵翠哼笑一声：“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她婆婆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媒婆。 前些天捞鱼，叶柔迷倒了不少小伙子。 自那天起，天天都有人找她婆婆问叶柔的情况。 就叶柔这张脸在十里八村转一圈，追她的人能从大河村排到昌渡镇去！ 也就江辰那种喜欢男人的，才放着大美人不心动还和她吵架。 没错赵翠打心里认为江辰喜欢男人。 赵翠挺着大肚子，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你要给叶柔相亲？”周念想到她相亲的经验，就这么一次还遇到了卫常这种畜牲，担心道：“相亲靠谱吗？” 赵翠哼了一声：“你放心，叶柔可是我救命恩人，我不会坑她的。” 她摸着下巴，笑得狡黠道：“我一定要给叶柔找个颜值匹配，家世好，为人温柔，有正式工作的男人。” 周念一边听一边点头，补充道：“最重要是脑子正常的。” 赵翠立刻认同点头。 她拍拍周念：“这些天你陪着叶柔让她别做傻事，我去给叶柔筛选相亲对象。” 周念斗志满满点头。 两个人立刻开始行动。 —— 晚上，江辰给四个老头送吃的。 他一进去，三个老头加上最近好了些的郑老头，眼睛同时都亮了。 “江小子来了！”王国平放下手里的书，笑呵呵在桌子边坐下。 周余庆收起口风琴，也赶紧坐过来。 李卫军扶着郑致远一起坐下。 四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脸上都是褶皱的老头，眼睛发绿盯着江辰手里的饭盒。 江辰把馒头和辣椒酱扔到桌子上，点了烟，没正形的扯了个长板凳躺下。 周余庆翻着馒头：“这啥，这是啥？” 王国平有种不好的预感，叶丫头来之前，江辰这臭小子天天给他们送的就是辣椒酱和馒头。 他盯着江辰：“你和叶丫头吵架了？” 李卫军冷哼一声：“大男人和一小姑娘吵架，出息。” 江辰吐出一口烟：“不是吵架。” 周余庆刚要松口气，听到江辰接下来的话，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没有咳死。 “她搬走了。” 王国平急道：“你没留小柔？” 江辰枕着手臂看着落灰满是蜘蛛网的房顶，淡声道：“就是我把她赶走的。” 他说完，四个老头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就听周余庆羡慕道：“以后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有口福能娶了叶丫头。” 听到有人娶叶柔，江辰莫名的很不爽。 王国平接着道：“结婚对于女人来说是大事，叶丫头还小不着急。” 江辰紧皱的眉头松开。 没错，一个小妖怪着什么急。 一直沉默的郑致远，说话慢条斯理：“可以先挑着，有相中的就处着，不喜欢再换嘛。” 江辰突然站起身，带着火气道：“走了。” 周余庆喊住他：“你快把叶柔追回来，否则你迟早要后悔！” 江辰冷嗤一声，叼着烟语气冷漠坚决：“我才不会后悔。” 他走后，四个老头对视，很古怪的笑了。 王国平哼笑道：“臭小子，以后有他苦头吃。” 第97章 偏执冯招娣 江家饭桌上，往日坐的满满当当的桌子现在空出了三个位置。 江得柱搬去苏寡妇家住了。 江天因为偷窃药品，明天就要被送去西北农场改造了。 吕翠红出去串门还没有回来。 江星开口道：“妈，明天咱们去送送哥吧。” 李惠芬不耐烦道：“要去你去，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江星对于他妈的冷淡已经有所准备了，毕竟李惠芬自小就不喜欢他们兄弟二人。 他看向冯招娣：“嫂子，你给哥准备点衣服吧，听说西北那边可冷了。” 冯招娣被江天打的指骨有些扭曲的手微微一颤，面对江星的目光，声音干涩道：“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江星目光贪婪划过冯招娣鼓鼓囊囊的胸、纤细的腰肢，屁股隐在桌子下看不到了，他有些遗憾收回目光。 吕翠红跑回来，兴奋道：“江辰和叶柔吵架了。” 冯招娣目光一动。 —— 江辰从牛棚回了山脚院子。 到处都黑乎乎的，没有入骨幽香，他坐在院子里抽烟，硕大的明月像是探照灯，把他周围照的格外亮堂。 叶柔腌的咸菜，挂在房梁下的干辣椒、干蘑菇，种的齐整的大豆地、晒在晾衣绳上的小褂子、铺在地上的干药材…… 他目光转到哪里，小妖怪的身影就会突兀出现。 她扎着麻花辫蹦蹦跳跳，声音软甜：“江辰，你饿不饿？” “江辰，你看我在山上发现的药材。” “江辰” “江辰” …… 小妖怪的声音缠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江辰脸色逐渐沉下去，心里仿佛有一股火在烧，在胸腔横冲直撞。 “砰砰” 铁门被从外面砸响，江辰猛地抬头， 他大跨步走到门边，用力扯开铁门：“小……” 冯招娣羞涩道：“江辰。” 江辰表情骤然冷下去，目光格外阴骘。 他砰的一下砸上门。 冯招娣脸色骤变，想也没想伸手挡住门，手被门夹了一下，疼的她眼眶含泪，她定定注视江辰。 江辰五官俊美，气质神秘，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即便她是江天老婆，大江辰三岁，即便江辰眼里从没有她。 江天暴戾敏感，她把这份爱藏得很好。 有时她会希望江辰可以像江星，偷看她洗澡、偷听她和江天做爱。 抱着这份微妙的期待，她在床上叫的格外响、格外勾人…… 她对于这样的日子很满意。 江辰狼狈落魄备受虐待，她心疼江辰，却不想改变。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江辰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他和她一样卑微可怜。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她从娘家回来，满地的鲜血，公爹被砍掉三根手指头，江天吓得两腿站站，江星直接就被吓尿了。 当她知道江辰从江家离开后，第一次大声说话：“你们为什么不把他追回来！” 哪怕是江天他们诧异看她，她也全然顾不上了。 就算打不过可以下药，打断江辰的腿，让他成为离不开她的废人，和她一起烂在江家才对！ 她期盼江辰活不下去乖乖回到江家，她的想象和现实截然相反。 江辰混的风生水起，一辈子都不用求江家。 好在他一直是一个人，冯招娣希望江辰可以一直孤单下去，总有一天他受不住孤单会需要有人陪，那时候他会想起她的好。 可她的这份希冀被叶柔那个贱人打破了。 不过现在好了，贱人走了，江天也死定了。 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冯招娣目光痴迷，语气偏执道：“江辰，我爱你啊！” 江辰古怪笑了一下：“你所谓的爱就是告诉江天和江星我在柴房养了一只小狐狸？” 冯招娣有片刻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你好，你把食物都让给那只小狐狸，自己饿的瘦骨嶙峋，而且要是让婆婆发现你偷养狐狸，肯定会打你的。” 想到那只雪白色狐狸皮，江辰眸光骤然变得猩红。 冯招娣太喜欢江辰发疯的样子，兴奋的浑身颤栗，她语气痴缠：“江辰，抱抱我好不好。” 江辰一脚踹在冯招娣肚子上，她横飞出去，砸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土。 他嫌恶关上门。 冯招娣歇斯底里大喊道：“江辰你和我一样，你的心比我更黑更脏！叶柔太干净太纯粹，她要是能够听见你的心声，知道你的疯狂和恶意，她会被吓哭的，我不一样，只有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 江辰脚步一顿，眸底一片猩红。 —— 冯招娣狼狈回到江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走进屋子，从里面锁上门，脱掉沾满土的衣服，虽然被江辰踹的很疼，但她摸着衣服上的脚印，眼底一片痴缠。 不用急，江辰迟早会被她感动。 “你回来了。”江星阴恻恻声音炸响。 冯招娣惊惧回头。 李惠芬又去找江得柱闹了一场，她不爱江得柱，但她要面子，她必须要把江得柱带回来。 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院子，突然冯招娣哭嚎声音炸开。 她停下脚步，冯招娣崩溃的求救、哀嚎声音很耳熟，和二十年前的她一样。 李惠芬漠然离开，只当作没听见。 冯招娣刚开始叫的惨烈，后面一声不吭。 江星完事后抱着她，笑着道：“以后你就是我媳妇，晚上要伺候好你爷们，知道不。” 冯招娣没吭声。 江星也不在意搂住她沉沉睡去。 冯招娣挣开他的手臂下炕。 他睁眼迷迷糊糊问道：“干什么去？” 冯招娣声音很平静：“烧水洗澡。” 原来是洗澡。 江星躺回炕上，继续睡。 冯招娣把滚烫的热水兜头浇在江星脑袋上。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江天，有机会去追求江辰，她不能被江星缠上。 第98章 文良来了 叶柔一早起来去卫生所，师父黑眼圈青黑，白大褂上沾得都是血。 她皱眉问道：“师父，怎么回事？” 刘医生叹口气，指了指隔间：“江星被开水烫熟了。” 叶柔睁大眼睛。 刘医生怕吓到叶柔不让她进去，他拿了消炎药和止痛药进去。 江村长进来，见到叶柔，急着问道：“江星怎么样？” 叶柔摇摇头，指了指隔间道：“师父和江星在里面。” 江村长抬腿就要过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紧跟在他身后的叶柔。 叶丫头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 “你个小丫头，别进去了，再吓到你。”江村长不让叶柔进去，生怕她看到一点，推门开了一条缝挤进了隔间。 叶柔只得老实留在外面。 江村长一进去，被熟肉和血腥味道熏的差点吐出来。 他也不敢看，只扫了一眼血肉模糊，就赶紧背对过去：“有救吗？” 刘医生叹口气：“眼睛烫瞎了，鼻子烫没了，嗓子烫毁了，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 他没说的是就算熬过今晚，这人也废了。 江村长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又推门挤了出去。 叶柔无语：“村长，我不会偷看的。” 江村长尴尬一笑，想到这两天村子里的话，连忙问道：“丫头你和江辰吵架了？” “啊，村长你说你饿了。” “不是，我说你和江辰吵架了？” “什么，村长你要吃烧鹅。” 江村长气笑了：“好好，我不问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吧。” 叶柔送江村长出去，刚要回卫生所，有人叫她。 “叶柔！” 她回头，只见上次手受伤，叶温喜欢的那个叫文良的男知青冲她神神秘秘的招手。 叶柔不想过去。 “叶医生！” “叶柔！” 一声声跟叫魂似的，叶柔服了，认命走过去。 “请问你有什么事？” 文良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叶医生，我能回城了。” 叶柔不走心道：“恭喜。” 文良道：“叶柔，你跟我一起走吧！” “啥？”叶柔懵了。 文良兴奋道：“我带你回城，我父母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我们的婚礼可以在……” 叶柔连忙叫住他，再不喊住他，孩子名字他都要想好了。 文良长得斯文俊秀，一兴奋脸色涨红：“小柔，你跟我走吧，你长得漂亮医术好，不该蹉跎在这个落后的村子。” 叶柔冷漠道：“抱歉，我不认识你，也不会和你走。” 文良像是听不懂拒绝一般，自顾自道：“我父亲给我找了份政府工作，我干几年，申请一套房子，到时候你怀孕在家带孩子，我在外面打拼……” “啪！” 文良被扇了一巴掌，打的他半边脑袋都麻了：“你为什么打我？” 叶柔冷漠道：“帮你把脑袋里的水扇出去。” 文良不明所以，还要说话。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冷嗤。 他惊惧回头，只见江辰从阴影里走出来，俊美五官阴骘，看着他的目光森寒。 江辰冷冷道：“滚！” 文良吓得后退一步，捂着被打疼的脸，对着叶柔深情道：“小柔，你等我，我会救你的。” 他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叶柔服了这个人了，长的人模人样却听不懂人话。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江辰声音格外阴森。 叶柔转身就走。 江辰拦住她。 叶柔目光冰冷：“这位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 她板着脸，脸颊微微鼓起像是小笼包，白白嫩嫩看起来甚是可口。 江辰目光被诱惑一般，落在叶柔嫩红唇瓣上。 叶柔察觉到了，一脚踩在江辰脚上。 江辰疼的面色扭曲：“叶柔！” 叶柔哼笑一声，推开他回了卫生所。 在进去前，她动作微顿，目光看向对面的墙角。 见人躲起来，她冷着脸进了卫生所。 —— 躲在墙角的叶温哭的泣不成声：“小姑姑，文哥哥都被那贱人勾走了。” 站在叶温旁边的女人，穿着干净利落的衣服，头发扎的很紧，以至于眼皮微微吊起，一副刻薄不好惹的模样。 叶珊自从嫁到镇上去，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回来过了。 她没有想到叶柔长大了会变得这么漂亮，越来越像那个贱人。 当年，爹要不是为了买郑丽和郑秀那两个贱人，花掉家里所有存款，她的嫁妆也不至于少的可怜，这么多年被婆婆和妯娌嘲笑。 叶温哭的叶珊心烦。 她不耐烦道：“看你那点出息。” 叶温委屈道：“都怪那个贱人，明知道我喜欢文哥哥还勾引她！” 叶珊想到刚才见到的小知青，衣服都是好料子，家里肯定有钱，听他说能够提前回城，还能去政府工作，确实条件不错。 她把叶温拽起来，严肃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嫁给文良。” 叶温红着眼睛点头。 叶珊没有女儿，是真疼叶温，擦掉她的眼泪道：“小姑给你想办法。” 叶温茫然道：“可是文哥哥不喜欢我。” 叶珊笑了：“傻姑娘，男人喜不喜欢不重要，到了床上一拉灯对于男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叶温见小姑说的笃定，心里松快了许多。 她小姑姑有本事，从闺蜜手中抢走现在的姑父，还成功在城里站稳脚跟生了两个儿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叶温带着小姑回家。 张兰见到叶珊挺着肚子，脸上带着笑打招呼：“珊珊，回来了！” 叶珊盯着张兰的肚子眼冒异光：“嫂子，快让我看看。” 她掀开张兰褂子，遍布青紫色纹路的肚子格外骇人，叶温嫌弃移开目光，叶珊看的目不转睛。 “看着花纹，准是个胖小子！” “我也希望是个小子。”张兰点点头：“就这几天了，总算能卸货了。” 叶珊笑着道：“我在家里住几天，好帮帮你。” 张兰目露感激。 自从叶柔走了后，家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忙活，确实很遭罪。 叶珊看了一圈，好奇问道：“耀祖呢？” 叶温嫌弃道：“谁知道又跑到哪去浪了，神神秘秘整天不见人。” 叶珊无所谓点点头，她盯着张兰的肚子，笑着问道：“看这形状，应该是个大胖小子吧！” 张兰面露期盼：“最好是个小子。” 叶珊比张兰笑得还高兴，喃喃重复道：“小子好。” 第99章 相亲 赵翠一早赶来周念家，叶柔今天休息，难得晚起。 她躺在炕上，睡在大红色的被子和床铺中，贴身穿着自己做的棉质睡裙，裙摆被蹭得高高撩起，纤细长腿卷着大红色被子，露出的皮肤像是霜雪极白。 赵翠跟着周念进来，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好美！ 叶柔听到动静坐起来，衣裙盖住她姣好曲线，黑发如墨披散开，她坐在一片大红色中，皮肤嫩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见到赵翠和周念，她笑了，狐狸眼微弯，红唇勾起：“早上好。” 赵翠捂住心口：“我受不了了。” 理解纣王，成为纣王。 叶柔翻出背带裤要换上，刚要脱睡裙，动作一顿。 她回头，两个女人目光灼灼看着她。 “怎么了？” 赵翠上前一步，把像个麻袋遮住叶柔好身材的背带裤扔掉：“一会我们去镇上玩，你穿个裙子。” 她眼尖扫到一条纯白色连衣裙，连忙拿过来塞进叶柔手中：“这个就不错。” 叶柔无奈接过，见两个人还目光灼灼盯着她，她有些害羞：“你们……” 周念秒懂拽着赵翠出去。 叶柔换上裙子，头发没有扎成麻花辫，把两侧头发挽到脑后用卡子和皮筋固定住，松松地挽成了公主头，其他的披散开来，有几缕发丝自然地垂在脸侧。 赵翠和周念等在外面，听到门打开，同时转头。 叶柔穿了一条纯白色大裙摆连衣裙，长到脚踝，收腰款式腰肢掐的极细，雪霜色的皮肤，漂亮得不像话。 半披发公主头，中和了叶柔的妩媚为她平添几分清纯。 她身姿曼妙走到二人面前：“我好了。” 周念和赵翠已经看傻了。 —— 国营饭店，中年女人压着年轻男人坐下。 年轻男人穿着浅色衬衫，他不情愿道：“妈，我不想相亲，你就放了我吧。” 许秀婉瞪了他一眼：“结婚才是头等大事，你早晚要结婚，早相看早做准备。” 方中兴反驳道：“不是我不想结婚，是你让我见的那些女孩我都不喜欢。” 许秀婉笑着道：“妈知道你眼光高，这次这姑娘你一定喜欢，据王婆说长得特漂亮还是医生。” 方中兴见他妈态度坚决，神色有些难看。 根据他以往经验来看，他妈越是说的信誓旦旦，来的女孩就越奇葩。 有要三倍彩礼钱的、刚相亲就要他爹给她全家工作的、见面花痴一直笑的…… 上一个相亲对象更过分，只是见了一面就缠上他了，还闹到他工作地方去让他负责。 方中兴坐不下去了：“妈，爸还让我去表彰大会帮忙，我先走了。” 许秀婉放下手中茶杯，冷冷道：“坐下！” 方中兴最怕他妈发火，坐回去只是脸色格外难看。 许秀婉见儿子不高兴，开解他：“就是见一面，不喜欢你立刻就走，妈来处理，好不好？” 方中兴叹口气答应了。 但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冷酷一些刻薄一些，最好刚见面就把人吓走。 —— 叶柔想去黑市看看宋奶奶，周念和赵翠一左一右把她夹住。 赵翠演技拙劣，捂着肚子喊饿。 “……”叶柔无奈道：“咱们不是刚刚吃完早饭吗？” 周念赶紧给赵翠找补：“她怀孕了，肯定要吃的多。” “对对”赵翠拉着叶柔：“咱们去国营饭店吧，我请你们俩。” 叶柔不动：“不对劲，你们两个有事瞒我。” 她目光扫过赵翠，最后定在不会撒谎的周念身上：“你说。” 站在叶柔身后的赵翠疯狂给周念比手势，打眼色。 周念看不懂，老老实实交代了：“我们想带你去相亲。” “相亲？”叶柔茫然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想起要给我相亲。” 赵翠只得道：“叶柔你条件好，没必要在江辰那个弯脖子树上挂死。” 叶柔摇摇头，她和江辰的事是一团乱麻，她理都理不清，现在她去相亲，这团毛球只会越来越乱。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叶柔刚要跑，就听到赵翠伤心道：“为了给你找这个相亲对象，我和我婆婆穿破了两双鞋，筛选了二十多个年轻人，才挑中这一个。” 赵翠见叶柔停下脚步，继续道：“叶柔，这个男孩父亲是副镇长，母亲是妇委会主任，自己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一家子都是铁饭碗，条件特别好，是我和婆婆千挑万选找出来的，就算你不喜欢，也该见一面和对方说清楚，对不对？” 叶柔背对两人，无奈叹气，转身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翠瞬间笑开了：“好，就这一次。” 王婆先三人到了国营饭店，她没有来过，进去的时候，动作难免有些局促。 服务员轻蔑看了她一眼，理都没有理她。 王婆强装镇定。 许秀婉见到王婆，忙抬手示意她过去。 王婆见到许秀婉心里一定，忙走过去在许秀婉示意下坐在两人对面。 桌子擦得锃亮，王婆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动作格外局促。 许秀婉给王婆倒了杯水，笑着问道：“那姑娘呢？” 王婆握住水杯，紧张道：“我先走了，小柔要慢一些，不过也该来了。” 方中兴瞥见王婆指缝里的黑泥，胃口顿无，后悔听他妈的话在这里等着了。 许秀婉继续道：“听说那姑娘是个医生?” 提到叶柔王婆脸上表情自然了许多：“是，叶柔医术可好了，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是她治好的，人也温柔，做饭也好吃。” 王婆说着，看了方中兴一眼，个子高长得俊秀，心里松口气，叶柔对他们家有恩，她也怕好心办坏事。 现在看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她总算放心了。 许秀婉笑着点头。 方中兴想，越不提什么越没有什么，这姑娘应该长得很丑。 他一会就要走，镇里要给李家村的医生李思举办表彰大会，他爸想让他去露个脸，被他妈拖在这里，他心里满是不耐烦。 服务员把点的菜送上来，还没有见到对方，方中兴等的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放下茶杯刚说要走，只听王婆欢喜道：“来了。” 他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两个女孩，一个大着肚子一个有些黑微微发胖，他心里更失望，眉头皱的更紧。 “妈，我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他妈倒吸一口冷气：“好漂亮。” 方中兴无语，他妈眼睛指定出问题了。 下一秒，他闻到了一股幽香，不是腻人的劣质香精味道，带着花香的浓郁又有几分果香的清甜。 被这股味道诱惑，方中兴缓缓转头。 第100章 孔雀开屏 只见一个女孩背着光从外面走进来，她纯白的衣裙在阳光照耀下都仿佛在发光。 女孩走近，墨发披散，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唇红齿白，五官绝艳，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妩媚勾人，眼尾一点艳红色泪痣，就像一朵奢靡的玫瑰开到了极致，极艳极纯。 方中兴心头巨震，眼神迷离，一时间竟看呆了。 他的心跳疯狂地加速跳动，眼睛一直盯着叶柔，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王婶子。”周念和赵翠不进来，叶柔一个人走进来，见到王婶子，她笑着打个招呼。 王婆上次见叶柔，她还戴着口罩，黑瘦干瘪，这两个月隔着老远见过叶柔，知道她变漂亮了，但对这个漂亮程度认知并不清晰，直到近距离看到叶柔，王婆才知道原来可以有女孩漂亮的这么具体生动。 “叶柔，快坐。”王婆扫了一眼对面看傻的母子俩，腰板一下就挺直了。 叶柔挨着王婶子坐下。 王婆子拿出她保媒二十年的经验，立刻掌控全局，开始介绍道：“叶柔，这位是副镇长的妻子许秀婉，这位是许阿姨的儿子，叫做方中兴。” 方家条件好，方中兴不愁找不到对象，但是许秀婉眼光高，她儿子眼光更高。 她一直为儿子婚事发愁，小镇门当户对条件不错的姑娘都见了一个遍，儿子一个也看不上。 许秀婉问过儿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方中兴就说要最漂亮的，许秀婉想既然镇上不满意就在村里找，他们家条件好，只要女孩是个好的，家里条件如何她不在意。 一来二去她找到了王婆，说要找个最漂亮的，其余媒婆都是犹豫推辞，只有王婆立刻应下了，还信誓旦旦说绝对是最漂亮的。 王婆把女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许秀婉并没有信，媒婆嘴里的最好就是一般好，一般好就是很差。但真正见到叶柔，她才知道王婆是实诚人，一点都没有夸张，完全是照着事实说的。 这姑娘是真漂亮啊，这么近距离看一点瑕疵都没有，水灵灵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皮肤嫩的仿佛能掐出水。 叶柔浅笑打招呼：“许阿姨好，方同志好。” 许秀婉笑着点头：“你好，小柔是吧，长得可真漂亮。” 她说完见儿子没动静，捅了他一下。 方中兴像是卡带的录音机，说话一卡一卡的：“叶，叶同志，你，你好。” 许秀婉努力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臭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 指望不上他，许秀婉笑着问道：“听王婆说，小柔是医生？” 叶柔摇摇头：“只是在卫生所帮忙。” 许秀婉点头，不错，为人谦虚。 王婆笑着道：“别看小柔长得漂亮，她会做衣服，做饭也特别好吃。” 许秀婉扫了一眼叶柔身上的连衣裙，镇上没有的款式，她笑着问道：“你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做的？” 叶柔淡声道：“就瞎做，瞎穿。” “这连衣裙款式独特，缝线精致，没有功夫还真做不出来。”许秀婉夸赞叶柔手艺。 她掐了儿子一下，让他说个话。 方中兴脸颊滚烫，干巴巴道：“真厉害。” 许秀婉：“……” 最后一道汤端上来，服务员笑着道：“菜齐了。” 许秀婉把碗筷递给叶柔：“先吃，一会菜就凉了，边吃边聊。” 叶柔吃了早饭来的，根本不饿，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方中兴动作局促、拘谨，根本不夹菜，捧着碗疯狂扒拉米饭。 许秀婉看儿子的傻眼，知道儿子这是相中了，暗暗松口气。 吃了饭，四个人走出国营饭店。 许秀婉突然道：“王婆，咱们先走吧，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 王婆笑着应下了。 叶柔不愿意，想要叫住王婶子，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溜的飞快。 只剩下叶柔和方中兴，两个人面面相觑。 方中兴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叶柔淡声道：“方同志，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中兴打断了。 他急切紧张道：“镇上今天有表彰大会，你想去看吗？” 叶柔对表彰大会没有兴趣，刚要拒绝，就听方中兴继续道：“李家村感染一种罕见流感，关键时刻是医疗所的李思出手救人，挽救了十几条人命，今天的表彰大会就是为他举办的。” 叶柔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好啊。” 方中兴惊喜：“你答应了。” 叶柔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去吧。” 方中兴在前面引路，幽香绕在他身边，他紧张的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 —— 县里大礼堂，蒋卫国看到江辰，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道：“今天怎么穿的跟开屏孔雀似的。” 江辰坐在第一排角落里，光线停在他脚边。他半个人隐在暗处，懒洋洋靠着椅背，右手撑着脑袋，略长的头发垂下来，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内里是黑色衬衫，他本就长得俊美，这么一捯饬，更是英俊。 黑色衬衫前面三粒扣子解开，长腿交叠，慵懒又随意，明明是很普通的坐着，就比别人帅有气势。 他眸中不带丝毫情绪，淡漠扫了蒋卫国一眼。 蒋卫国闭嘴，不再调侃他。 他目光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叶柔，语气有些急了：“叶柔呢？她是主角，必须在场。” 听到叶柔名字，江辰目光微动。 一旁的孟关接话道：“周亮去接嫂子了，应该快来了。” 蒋卫国发现不对劲，问江辰：“你和叶柔吵架了？” 江辰神色淡漠，眉眼压下去：“你很闲？” 蒋卫国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叶柔看上你什么了，嘴毒脾气不好。”脑袋还疯。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江辰狭长眼眸上挑，冷淡睨了他一眼。 蒋卫国彻底闭嘴了。 孟关突然道：“周亮来了。” 江辰微微坐直，整理了一下衣服，状似无意的转头，待看见周亮一个人进来，他收回目光，神色不悦。 周亮忐忑走过来。 孟关见他一个人回来，纳闷道：“嫂子呢？” “呵呵。”周亮笑得格外僵硬：“嫂子没在村里。” 蒋卫国是个急性子，今天的事很重要，叶柔必须到场，见周亮一个大老爷们说话吞吞吐吐，不高兴催促道：“到底去哪了？” 方田、孟关和蒋卫国目光灼灼盯着周亮。 江辰神情淡淡，修长手指把玩着一根香烟，满是不在意。 周亮艰难道：“我妈说……” “说啊！” “嫂子去相亲了！” 第101章 表彰大会 周亮艰难道：“我妈说……” “说啊！” “嫂子去相亲了！” 江辰目光扫向周亮，眉稍带怒，气势骇人：“你说什么？” 周亮声音带颤，艰难道：“嫂子和人相亲去了。” “哈哈。”蒋卫国幸灾乐祸：“江辰，你媳妇丢了。” 江辰脸隐在阴影里，眼睫垂下，捏烂了手里的香烟。 蒋卫国刚要怼他，就听孟关诧异道：“那是嫂子吗？” 江辰淡漠转头。 墙上挂着大红色横幅，座椅甚至是地垫都是红色的，只门口一抹纯白。 她一出现，嘈杂喧闹的礼堂一静。 叶柔墨发半扎，走动间裙摆微微摆动，极美极纯。 周亮立刻招手大声道：“嫂子，这边！” 叶柔循声看过去，待看见江辰，她收回目光微微抿唇。 孟关纳闷道：“嫂子，怎么不过来？” 蒋卫国看着跑进来的年轻男人，笑呵呵道：“看来她是真的去相亲了。” 江辰盯着站到叶柔身边的陌生男人，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骇人。 “叶柔。”方中兴跑的额头都是汗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吧。” 刚才到礼堂外，方中兴突然说要买东西，让叶柔先进来。 叶柔摇摇头：“没有。” 方中兴俊脸微微一红, 看向叶柔的眼眸灼灼发亮：“我领你去前面吧。” “好。”叶柔跟在他身后。 蒋卫国笑着看向江辰。 他下颚咬的死紧，眼神冰冷，仿佛一只被人侵犯领地的雄狮，只等扑出去咬死对方。 江辰眯起眼，盯着并排走在一起的男女，声音极冷：“他是谁？” 方田笑着道：“副镇长方天成的儿子，在政府工作，年少……唔！” 眼见江哥脸色越来越难看，周亮捂嘴，孟关搂脖子把他放倒。 “你可闭嘴吧，显着你了。” 他们三个怕江辰，蒋卫国可不怕。 他嫌事情不够大一般，笑呵呵道：“他叫方中兴，性格好、铁饭碗、父母是政府工作人员，小伙子条件不错，看这俩人站一起，多般配。” 叶柔穿着纯白色连衣裙，方中兴穿着浅色衬衫，两个人从礼堂后面走到最前面，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人站在一起，叶柔是娇艳欲滴的玫瑰，方中兴就是种在玫瑰旁边的向日葵，温和阳光，两个人站在一起，让人觉得美好，不自觉想要停下来欣赏。 至于江辰，他就是盘踞在玫瑰旁边的黑鳞蟒蛇，阴森诡异，守着他的玫瑰，旁人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停下驻足欣赏了。 江辰轻扯下嘴角，声音极冷：“般配个屁！” —— 李思在叶柔进来的时候，眼睛就瞪大了，慌张去后台找二叔。 李村长和余承平、副镇长方天成站在一起正在聊天。 见他冒冒失失跑过来，二叔板着脸瞪了他一眼。 李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快步走到二叔身边，小声道：“叶柔来了。” 李村长面色一沉，扫了李思一眼。 李思笃定点头。 叔侄俩目光隐晦，方天成没有注意，倒是一旁的余承平眯起眼睛。 “爸。”方中兴跑到后台，见到余承平笑着道：“余叔叔。” 余承平笑着点头，目露欣赏。 他孙女喜欢方中兴，他也很欣赏这小子，打算等表彰大会结束就问问方天成的意见。 方天成见到儿子，笑着问道：“你妈带你去相亲，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又没看上？” 方中兴想到叶柔，脸色一红，小声道：“这次看上了。” 听到方中兴的话，余承平脸色骤然沉下去。 方天成只是随便一问，他儿子几次相亲都失败了，原本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居然有例外。 他忙追问：“对方怎么样？” “叫叶柔，是个医生，长得特好看。”方中兴小声道：“她跟我一起来了，就在外面。” 听到叶柔名字，李思和李村长目光一动。 方天成笑着道：“快带我去看看。” 方中兴不肯：“八字还没一撇，你别吓到她。” 方天成笑着骂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么会吓到她。” 见他爸坚持，方中兴无奈答应，和余承平说了一声，带着他爸一起出去了。 父子二人一走，气氛骤然凝固了。 李思小声道：“二叔。” 李村长看着余承平，目露犹豫。 余承平板着脸：“怎么回事？” 李村长怕一会出意外，纠结一番还是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余承平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大胆，这种功劳都敢冒充！ “你们真是疯了！” 他国字脸长相严肃，一生气，公安局局长的派头格外唬人。 李思吓得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李村长根本不怕他，笑呵呵道：“余老哥，这事你还要替老弟兜着点。” 余承平脸色沉下去，扫了一眼李村长，想到他的把柄，强压怒气道：“她一个小姑娘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他说完，手指隔空点了点李村长，压着声音道：“这是最后一次。” 李村长笑呵呵道：“最后一次，肯定是最后一次。” “你最好说到做到。”余承平带着怒气出去。 李思不安道：“爸，副镇长儿子和叶柔相亲，万一一会叶柔真的闹大了，副镇长会不会替她说话啊？” 李村长冷笑一声：“方天成就是个老狐狸，滑不溜秋，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两边不得罪保持中立，真要闹大了，他只会静观才不会出声帮叶柔。” 二叔说的笃定，李思还是很紧张。 他对叶柔又爱又恨，现在知道她被副镇长儿子看上，嫉妒更多一些。 贱女人，到处勾搭男人。 蒋卫国走到主席台坐下，副镇长坐在他左手边，余承平坐在他右手边。 三个领导到位，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余承平是表彰大会发起人，由他发言：“……今天受表彰的李思同志是青年杰出代表，在他身上，体现了医生的胸怀祖国、热爱人民、治病救人的高尚情操，树立了良好榜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救治了十二位李家村村民，现经过党委商量一致决定，授予李思同志……” “等一下！” 第102章 我不用证明 余承平皱眉看向出声叫停的蒋卫国：“蒋镇长，请问有什么问题？” 蒋卫国严肃道：“我收到的信上说救治十二人性命的医生不是李思，而是大河村医生叶柔。” 他晃了晃手中信件，把问题踢给余承平：“余局长，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思和李村长坐在第一排，他不安看向二叔：“为什么蒋镇长会……” “闭嘴。”李村长压低声音呵斥他。 李思不甘闭上嘴。 余承平盯着蒋卫国微微眯眼。 蒋卫国想让公安局成立专案组调查人口拐卖的事情，他不支持这个提议，因为这件事情，他和蒋卫国已经不合很久，现在蒋卫国突然站出来支持叶柔，他怀疑这里有诈。 因为这个怀疑，再开口他没有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而是谨慎道：“李思医生是工农兵子弟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就在李家村医疗所工作，至今已有三年，他治疗了这个病于情于理都说的通。” 他继续道：“至于蒋镇长说的叶柔，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请问哪位是叶柔?” 方中兴诧异看向坐在身侧的叶柔，她坐在第一排举起手，瞬间成为了焦点，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射在她身上。 余承平长得和蔼，笑起来让人看着亲近，他问道：“叶柔同志，请问你毕业于哪所学校？” 叶柔淡声道：“我没有上过学。” 听到她的发言，坐在后面的人嗤笑一声。 方中兴恼怒回头，后面一排排坐着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想起来他爹说这次表彰大会邀请了镇上和附近村子的所有医生，他们要把李思树立成榜样，鼓励医生工作者。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丫头片子，能治疗这么罕见的疾病，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 一句话引得全场人哄笑。 方中兴想替叶柔申辩，但他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叶柔，对于叶柔他根本不了解，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他爸，示意他爸帮帮叶柔。 方天成是个老狐狸，看出是余承平和蒋卫国在斗法，这种事最好别掺和，他垂眸，只当作没看见他儿子的眼神。 方中兴见他爸打算袖手旁观，而后面的人越说越难听，他再也坐不住，站出来大声道：“叶柔是大河村卫生所的医生，大河村的人都说她医术高超！” “小同志，你被她骗了。” 方田看向出声的人，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大叔突然站起来，正是李家村的李村长。 李村长继续道：“她的事我们十里八村的人都清楚的很。” 他看着叶柔嫌恶道：“她勾三搭四，毁掉了家里人安排的好婚事，为了和男人在一起，她和叶家人断亲，没有结婚就搬到对方家里去同居了！” 方中兴不敢置信摇摇头，“你撒谎！” 李村长道：“我撒谎被雷劈死，这种事情你去问，他们都知道，可不是我造谣瞎说。” 李村长说的信誓旦旦，方中兴目光一颤，垂眸看着叶柔，质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和……” 他的声音艰涩，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艰难：“和男人同居了？” 叶柔微微皱眉，冷声道：“我的事恐怕不需要向你解释。” 方中兴苦笑，确实不需要向他解释，毕竟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没有坐回叶柔身边，隔着两个椅子沉默坐下。 主席台上的方天成看着颓废儿子，摇了摇头。 听风就是雨，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冷静，就这样怎么追女孩子。 江辰身体慵懒向后靠，长腿交叠。 余承平继续问道：“叶柔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思站起身，突然道：“对不起，余局长，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 听到他突然这么说，所有人目光投向他。 李思为难道：“这位叶同志前段时间追求我，我拒绝了她，可能是我拒绝的言论太严厉，叶柔同志一时想不开才会找到镇长，说人是她救的。” 余承平恍然大悟，再看李思严肃道：“李思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叶柔同志是个女孩子，即便你不喜欢她，也该妥善处理好，你看这闹得什么事。” 李思连连点头，说是他的错。 “这臭不要脸的！”周亮气疯了，扑上去要揍李思。 孟关拦住他。 周亮吼道：“你松开我，我非要把他打的妈都不认识。” 孟关掰着他的脑袋让他看江哥。 “要打也轮不到你。” 周亮看过去，只见他江哥在笑。 江辰嘴角笑容扩大，眼眸漆黑，盯着李思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周亮闭嘴老老实实坐回去，这小子完蛋了。 江辰他们知道李思说的是屁话，但是台下其他人却相信了。 “我就说嘛，一个没有上过学，恐怕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治病。” “女人就当不了医生，她们见到血就叫。” 议论声此起彼伏，越说越难听。 余承平笑着道：“好了，我们颁奖继续。” 李思松口气，得意洋洋扫了眼叶柔，满心期待看着余承平。 “等一下。”蒋卫国又一次叫停了颁奖仪式。 李思气的险些维持不住脸上表情，心里直骂蒋卫国多事。 余承平笑容和缓：“镇长，还有什么事？” 蒋卫国严肃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不该小瞧妇女力量，也该尊重妇女意见和言论，我认为应该让叶柔同志说几句。” 他嘴上这么说，目光看向的却是坐在角落的江辰。 蒋卫国根本不认为靠叶柔可以解决今天的事情，想要扳倒余承平还是要靠江辰。 江辰耷拉着眼皮，似是觉得无聊，淡定又缓慢的打个哈欠。 蒋卫国皱眉，不懂江辰到底在等什么。 余承平脾气很好道：“叶柔同志，你如何证明李家村十二条人命是你救的？” 叶柔坐着，脊背挺直，纯白色宽大裙摆垂落遮住她脚踝，她漂亮的脸上，没有被人咒骂、言语侮辱后的愤怒，相反她很冷静，目光淡然，嘴角带着微笑。 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不用证明。” 第103章 叶柔领奖 她的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解释不清楚，直接摆烂了。 李思心里的大石头松了下去，他得意扬起一抹笑。 就在这时，叶柔看向李思，温声道：“我听了李思同志的光荣事迹，心里倍感钦佩和仰慕。” 李思不明所以。 叶柔继续道：“李医生说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疾病，我请问李医生，这个病叫什么名字？” 李思僵硬道：“这个病是第一次在国内发现，没有名字。” “原来如此。”叶柔点点头。 李思松口气。 叶柔又道：“那么请问李医生给患者开的什么药？” 三十多个医生目光灼灼看向李思，他们也想知道。这种传染病不是第一例，其他地方也发现过，他们能做的就是隔离病人，让其不再扩散和传染，至于治疗这个病一直在尝试却没有人成功过。 李思是第一个成功治疗这种病的医生。 县城日报的记者握着笔也看着李思。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李思沉默了。 他沉默的时间越久，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越不对。 李思满头大汗，他想要胡扯几个药品，但是他根本没有学过医，脑子一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叶柔温声提醒道：“李医生你忘了？你是用的马应龙软膏啊。” “对，我就是用的这个。”李思立刻道：“我太紧张了，刚才没想起来。” 叶柔微微一笑：“好了，我说完了。” 见叶柔没有再说话，李村长松口气笑着打圆场，“你个傻孩子，紧张什么，现在解释清楚了，余局长可以继续颁奖了。” 余承平没有吭声，他站在台上可以清楚看到台下每个人的表情，李思承认后，这些医生全都不说话了，表情很不对劲。 突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起来大喊：“骗子！” 李思怒瞪对方，大吼道：“我不是骗子，我就用的马什么龙治的病！” “混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颤颤巍巍站起来，脸色青黑：“马应龙软膏一个治疗痔疮的软膏，你告诉我，它怎么治疗传染病伤寒！” 一个年轻人扶着老医生讥笑道：“老师，没准他是让那些病人把痔疮药膏抹在屁股上，发烧就退了，红斑就没了。” 老医生愤怒道：“蒋镇长，他分明就是个骗子，我们要求彻底调查！” 他的话音落下，三十多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起站起来，齐声要一个真相。 蒋卫国站起身，表情严肃道：“您老放心，我们会还大家一个真相！” 几个维持秩序的公安扑上来压住这两人。 李村长看了一眼沉默的余承平，笃定对方不会见死不救，没有挣扎。 他一旁的李思却冷静全无，见余承平不为所动，他急着大吼道：“余承平你快救我们！你别忘了我二叔手上还有你的把柄！” “闭嘴！”李村长气的想扑上去捂住李思的嘴，但他被两个公安压着头脸擦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主席台和脸色惨白的余承平。 完了。 全完了。 蒋卫国眯起眼睛，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余局长他说的把柄是什么？” 余承平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蒋卫国转头看向方天成：“方副镇长你说该怎么办？” 方天成无语，这老狐狸是逼他站队。 他目光划过台下众人，沉沉叹口气道：“公安局局长余承平停职查办。” 余承平脸色阴沉被人带了下去。 蒋卫国朗声道：“真相大白，真正救下李家村十二条人命的正是叶柔同志。” 他看向叶柔：“叶柔同志请你上台领奖。” 叶柔走上领奖台，素白色衣裙翻飞。 蒋卫国亲自给叶柔颁奖 “慢着。”老医生突然叫停，沉声道：“蒋镇长，为了避免刚才的事情再发生，我想我们还是要问清楚一些。” 蒋镇长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叶柔站在台上，坦然面对众人目光。 老医生沉声问道：“叶柔同志，请问这个病全称是什么？传染源是什么？发病症状，潜伏期到彻底爆发时间是多久？” “最后一个问题是治疗药品名称和用量，请叶柔同志回答。” 老医生语速极快，声音满是压迫感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 叶柔面容平静，接过蒋镇长递来的话筒，柔声道：“流行性斑疹伤寒又称虱传斑疹伤寒。是一种急性传染病，人虱为传播媒介。患者通常急性起病，出现稽留型高热、剧烈头痛、皮疹与中枢神经系统症状…… 病原治疗是本病的主要治疗措施。多西环素是较好的选择，可以杀灭病原体，缓解患者的症状。此外四环素、氯霉素也有效，需要根据患者病情使用……” 她的声音温柔，条理清晰，不急不慢，这些医生眼底偏见消失，逐渐安静下去。 江辰叼着烟深深注视着台上的叶柔，大红色背景中她是唯一的纯白。 冯招娣尖锐恶毒的话突兀响起：“江辰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就该跟我一起发烂发臭，你根本配不上叶柔！” 他用指腹碾灭烟头，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叶柔说完了，老医生带头鼓掌。 日报编辑摇动笨重的摄像机拍下了一张叶柔的黑白照片。 表彰大会结束，方天成带叶柔去后台领锦旗和奖金。 他笑着道：“叶柔同志，方中兴是我儿子，这傻小子就是脑子直，你别生他的气，有时间让中兴带你来家里吃个饭。” 叶柔皱眉，刚要拒绝。 蒋卫国突然走进后台，笑着道：“弟妹，你快回去吧，江辰在外面等你呢。” 方天成诧异：“弟妹？” 蒋卫国点头：“对啊，叶柔是江辰对象，你不知道？” 听到江辰名字，方天成沉默了。 如果是别人他还会鼓励儿子争取一下，但是江辰那疯子，真的惹不起。 叶柔没有解释：“方副镇长，蒋镇长，我先走了。” 蒋卫国笑着点头。 方天成沉默不语。 叶柔从后台走出礼堂。 她看到了江辰。 还有他身边笑的灿烂阳光的年轻女孩。 第104章 晚上给我留个门 叶柔垂眸不去看江辰，转身就走。 “叶柔！” 男生温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方中兴白净俊气的脸涨红：“刚才对不起。” “没关系。”叶柔淡声说了这一句。 方中兴俊朗眉眼溢满羞涩：“那我们的相亲还算数吗？” 微风吹拂叶柔发梢，她把凌乱头发拨到耳后，温声道：“李村长说的是真的。” 她身穿纯白色长裙，露出的皮肤雪白，墨发半挽，冷静柔和的目光中和了妩媚艳丽的长相，清雅动人。 方中兴沉默看她。 “我先走了。”叶柔礼貌道别，继续向前走。 方中兴突然大声道：“叶柔，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他这一番话说的慷慨，叶柔转身，笑容浅淡：“我的过去如何，跟你没关系，也不用你介意。” 方中兴不肯放弃，见叶柔态度坚决，快走两步站到她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这是我让你等着去买的东西，我以后还会买很多给你，叶柔，你能做我对象吗？” “不行。”男人低沉霸道的声音响起。 方田回头，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灰色西装外套搭在左侧手臂上，肩膀宽阔，手臂肌肉结实有力，稳重冷厉，看他的目光轻蔑，气势极强。 方田身高是一米八二，他一直对此引以为豪。 但面前的男人更高，以至于他需要微微仰头。 在男人面前，他莫名低了一截，脸色沉下去，盯着男人搭在叶柔肩上的手，不悦问道：“叶柔，你认识他？” 他质问的语气，听的叶柔很不高兴。 叶柔耐心告罄，她主动握住江辰的手，十指交叉在方中兴面前晃了晃：“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江辰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睛亮的诡异。 白嫩纤细的手握着麦色大手，在方田看来格外刺眼。 他不敢置信道：：“所以李村长说的都是真的，你刚刚也不是在骗我，你是真的……” “他不走，我们走。”江辰拉着叶柔，径直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自带一股子慵懒无赖的痞劲。 走出一段距离，叶柔晃了晃被他死死扣住的手，垂眸道：“可以放开了。” 江辰拉着叶柔，拐进一处僻静小巷。 叶柔挣扎要离开。 他突然转身紧紧抱住叶柔，他力气太大动作太突然，叶柔毫无准备，鼻尖撞在他锁骨上，疼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她不高兴喊道：“江辰！” 江辰把她捂着鼻尖的手拿开，果然撞红了。 “对不起。”他俯身轻轻吹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沙哑。 叶柔无奈道：“你要干什么？” 江辰微眯着眼睛，退后一步，沉声道:“叶柔，你跟我回去吧。” 叶柔轻眨了下眼，轻声道：“需要我提醒你吗？是你叫我滚的，现在你在做什么？” “我后悔了。” 他的语气很认真，叶柔仰头看江辰。 他嘴上说着后悔的话，眼里却没有丝毫悔意，眸底深处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叶柔轻轻抿唇，伤心道：“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她甩开江辰的手，转身要走。 江辰声音低哑道：“叶柔，我头疼。” 他一米九得大个子，牢牢罩住叶柔，脑袋沉沉砸在叶柔肩膀上。 叶柔推开他脑袋，不为所动：“头疼就去卫生所。” 她的声音像以前一样软，但是目光极冷是江辰从未见过的冷。 江辰被这个目光刺到，大手摁住叶柔后脑，带着气的吻落在叶柔唇上。 叶柔突然被吻住，她的呜咽和挣扎全都被吞噬。 她微微张开了嘴，对着江辰的唇狠咬了下去。 尖锐又带着刺激的痛意传来，江辰笑了，他稍稍撤离一些。 她娇嫩的唇上沾了他鲜红的血，诡艳惊人，他俯身舔掉叶柔唇上的血。 叶柔一巴掌扇在江辰脸上。 她白嫩脸上，染上两抹绯红，生气道：“江辰，你太过分了！” 她猛地推开江辰，转身离开。 叶柔拒绝的态度让江辰很烦躁，他点烟，眉眼中带着愁绪。 方甜跟上来，刚才那一幕她全都看见了。 她心中的英雄，无所不能的江哥对待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压住目光中的嫉恨，她笑着道：“江哥哥，她是谁？” “我对象。”灰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语气格外认真。 “原来是嫂子。”方甜咬牙笑着道：“可是嫂子好凶，还打你，要是我，我可舍不得。” 江辰缓缓转头看向她，眼里愠色渐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小乖比。” 他的语调骤然阴戾，全然没有对待叶柔时的温柔低沉。 方甜吓到了。 江辰看向巷口，冷声道：“滚出来。” 方田缩着脖子走出来，小声道：“江哥。” “带着你妹妹滚，仅此一次，不要让我再看见她。”江辰语气森然。 方田知道江哥是真的动怒了，连忙拽着方甜就走。 方甜不走，她哭的极其可怜：“江哥哥我不走，如果嫂子介意，我可以去找她说。” “是我介意。”江辰语气淡淡。 方甜肩膀骤然塌下去，她没有想到江辰会为叶柔做到这个地步。 她妈说喜欢江辰是没有结果的事情，说他是脱缰的野马，没有人能控制住他。 但现在江辰自愿停下来，任由那女人把缰绳套在他脖子上，他甚至巴不得那缰绳再紧一些，再紧一些。 方田叹口气，扶着失魂落魄的妹妹走了。 “江哥。” 周亮找了一圈才找到江哥。 他冲进巷子，大喘气道：“蒋镇长已经把李思和李村长放了。” “嗯。”江辰淡声道：“让孟关把金子的消息透露给那两个人。” “好。”周亮答应下来，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江辰叫住他。 周亮茫然回头。 只听他江哥说：“晚上给我留个门。” “啊？！” 第105章 爱与仇恨 月夜，大河村静悄悄。 周亮坐在小马扎上，等在门口。 “砰砰”敲门声响起。 周亮身子一歪惊醒，立刻打开门。 待看清门外的江哥，他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江哥，你这是？” 江辰站在门外，穿的是以前破烂赃物的旧衣服，褂子是深蓝色粗土布，手肘、胸口打着补丁，下身穿的是一条深黑色烂裤子，只到小腿腿腹。 这样打扮的江哥，看的周亮晃神。 有嫂子之前，江哥不在意吃穿，对于衣服和食物不讲究，主打一个随便态度。 衣服烂糟糟，还是他妈看不过眼给江哥做了几身衣服，包括江哥身上穿的这件也是他妈做的。 他妈手艺不行，做出来的裤子，腰身肥大缠两圈绳带才能系住，褂子颜色沉闷，套在身上和直接穿麻袋没有什么区别。 也就他江哥长得帅还能撑一撑。 自从有了嫂子后，江哥的衣服都是嫂子给做的，款式新颖，他们这些人见都没有见过，即便想要复刻同款，做出来也穿不出江哥的味道。 看多了江哥帅气潇洒的模样，乍然见到穿上以前旧衣服的江哥，他还有些不习惯。 白天江哥还是灰色西装黑色衬衣，一副帅气又潇洒的模样，晚上换上旧衣服，即便有那张脸撑着在这身破衣服的衬托下也格外穷酸。 “江哥，你这是改走怀旧复古风了？” 江辰还嫌衣服不够破似的，下手在衣服上撕了一道口子，程度刚好控制在露出下面麦色的结实腹肌，又没有全都露出来的程度。 “嗯。”江辰满意点头，问周亮：“叶柔在哪间屋子？” 周亮指了指周念房间：“和我妹妹住一起，我把我妹和我妈都支走了，江哥你加油，赶紧把嫂子哄回来。” 他笑得贱兮兮。 江辰白他一眼，直奔叶柔所在的房间。 推门一进去，叶柔盘腿坐在炕上，穿着素白的连衣裙，墨发披散，抱着碍眼的小畜牲，正在给它梳毛。 见到他进来，叶柔并不惊讶。 叶柔五感提升后，听力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她早就听到江辰来了。 江辰绷紧腹肌，穿着破衣服在叶柔面前晃了两圈。 叶柔看都不看他，自顾自的给小灰灰梳毛。 小灰灰冲着江辰呲牙，显然还记得上次的一脚之仇。 江辰看叶柔对狼崽子温柔，觉得这小畜生格外碍眼，伸手提溜狼崽子脖子想把它扔出去。 他还没碰到就被人打掉，“啪”得一声脆响。 江辰手背红了一片，他委屈道：“你为了这个小畜生打我？” 大男人和一个三月大的小狼崽子计较，真出息。 叶柔懒得说他，冷声道：“你来干嘛？” “你有东西忘带了，我给你送过来。”江辰说的认真。 叶柔回想，她不记得忘带了什么东西，狐狸眼中浮现一抹好奇。 “什么？” 江辰俯身趁叶柔不备，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啊。” “……”叶柔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我只有垃圾没带，你是吗？” 江辰吃瘪，闭嘴了。 他目光下垂，落在叶柔腿上。 她的裙子向上移动，雪白大腿上浮现一些小红点，艳红色格外明显。 江辰皱眉大手扣住叶柔脚踝，把她腿伸直，严肃问道：“这是什么？” 他的大手滚烫，握住脚踝带着炽热温度。 叶柔想要甩开他，他冷着脸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大手沿着大腿向上，撩开裙摆，露出她的双腿，仔细查看。 叶柔拍开他的手，慌忙拽着裙子盖住大腿，不自在道：“就是红疹，抹点药膏就好了。” 可能是她骤然换了睡觉的环境，身体有些不适应，才起了这些红疹。 尽管她遮的很快，江辰还是看见了，艳红色点子遍布叶柔大腿一直向上，最终隐没在衣服遮盖的地方。 江辰沉默看她，突然道：“叶柔，你跟我回去吧。”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小灰灰啃着猪肉铺嗷呜吧唧的声音。 许久，叶柔垂眸轻声道：“跟你回去，让你下次生气再叫我滚吗？” 在这个时空，她没有亲人，甚至连个安稳能够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便是江辰，可是在江辰心中她只是一个小宠物，或许是他养的那只小狐狸的替身，用来安置他无法保护那只小狐狸的遗憾。 叶柔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落在素白色裙摆上像是开了一朵朵灰色的花。 江辰伸手擦掉她的泪，郑重道：“我不会再叫你滚了。” 他抱住叶柔，纤细柔软的身子填补了他空荡荡的怀抱，大手顺着她如水的墨发。 叶柔差点要溺死在这片温柔中，突然她想起了一道略带恶意的声音，是江辰的声音。 “小乖，就在我身边以后哪里都不许去，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猛地推开江辰，逃离他的怀抱，摇头道：“不，我不会和你回去。” 江辰骤然被推开，诧异道：“为什么？” “江辰，你在用我的爱填补你的遗憾。”叶柔继续道：“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你只是因为我闯入了你的生活，才接受了我的存在，你不爱我。” 在一定程度上，她在江辰心中就是那只雪白狐狸，需要保护控制囚禁。 江辰点烟，吐出一口灰白色烟雾，隔着缥缈烟雾，他沉声道：“爱不爱重要吗？” “爱于我来说，就好比仇恨于你。”叶柔轻声道：“你放不下仇恨，我也无法舍弃爱。” 房间昏暗，江辰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小乖，如果我一定要你跟我回去呢？” 他的声音低沉阴冷，没有丝毫的温度，冻得叶柔抱紧手臂。 她颤声道：“江辰，我的爱对于你来说是牵绊是束缚，你的心被仇恨沾满了，容不下我的爱。” 江辰碾灭烟头，转身走出房间。 叶柔抱起小灰灰，脸埋在它丰厚柔软的皮毛里，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声响起。 第106章 赵秀兰找事 自叶柔和江辰吵架后，江辰就从村里消失了。 叶柔生活继续，白天来卫生所上班，晚上回去教周念缝衣服和周婶子做饭。 日子过的蛮充实的。 今早卫生所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原身的偏心眼奶奶赵秀兰，大摇大摆走进来，比叶柔上次见瘦了不少，脸像是晒干的橘皮。 她见到叶柔第一句就是埋怨：“你从江辰那里搬出来了，怎么不回家去。” 叶柔没有接她的话，冷声道：“什么病？” “我不是来看病的。”赵秀兰一屁股坐在叶柔对面，直接问道：“你和江辰是怎么回事？” 张兰怀孕，叶柔又走了，家里没有干活的人，她忙的团团转，闺女回来她才松快两天，听到村里人说叶柔和江辰分开，叶柔搬到周家去住了，她立刻坐不住找来了。 “没病就出去。”叶柔不是原身，对于这家人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心情跟她唠嗑。 “你长胆子了，竟然敢赶我走！”赵秀兰不走，拿出长辈的气势大声呵斥。 叶柔五感提升后，听力格外敏锐，赵秀兰突然这么一喊，震得她耳膜都在疼。 她捂着耳朵发懵，一时没有说话。 赵秀兰得意，继续道：“我听说王婆在帮你相亲？” 叶柔揉了揉备受折磨的耳朵，根本不搭理她。 “别让王婆子多管闲事了，你的婚事还是要听我的，我前天在千家村替你相中了一个小伙子，人长得好看，家里也有钱。” 叶柔似笑非笑看着她，等着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无耻的话。 赵秀兰有些心虚，挪开目光才道：“那家人的彩礼钱我们已经收下了，把你养到这么大，算是给家里的一点补偿吧。” “那我就提前祝贺叶温喜得良缘了。”叶柔笑得真心实意。 “你在说什么胡话。”赵秀兰不高兴道：“要嫁人的是你。” 叶柔微微一笑：“不是我，是叶温。” 赵秀兰以为她还没有听明白，再次重申道：“是你，人家小伙子看中的是你。” “我说是叶温，就只能是叶温。”叶柔摘掉手套，注视着赵秀兰眼睛，声音极冷：“如果你不把彩礼钱退回去，那我向你保证，嫁过去的人一定是叶温。” 赵秀兰被她吓住，愣了一会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了是吧！你可这十里八村去打听打听，没有结婚你就和男人同住，你名声早就坏了，我费了多大劲才给你找了这么个小伙子！” 她连说带吼，最后真觉得自己劳苦功高，越说越委屈，最后一句还带着些哭腔。 一旁等着看病的婶子，被赵秀兰感动了，也开口劝道：“叶柔，你奶奶也不容易，做人不能太自私。” 叶柔微微一笑道：“婶子，你说的真对，我就是太自私了。” 婶子见叶柔态度松动，还想再劝几句，就听叶柔又道：“婶子，你无私，你把你闺女嫁过去吧。” 婶子茫然道：“我没有闺女。” 叶柔笑着道：“没关系啊，那婶子，你替我嫁人也可以。” 赵秀兰立刻出声道：“你这小丫头嘴太毒，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因为我自私啊。”叶柔眨着狐狸眼，说的理所当然。 “你这丫头，真是…”婶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关你屁事。”叶柔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婶子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婶子，少吃点盐吧，看把你闲的。”叶柔这句话不是阴阳怪气说的，反而语气轻柔满是关心。 但这样更气人，那婶子脸色格外难看，嘟囔着好心没好报之类的话，跺着重重的脚步走了。 赵秀兰没了帮手，想了会说：“你要是不想嫁就算了，我听说，你在这卫生所一天有八个工分？” “不仅有工分，我还收诊费，怎么你想要？”叶柔听出她打探的意思，懒得和她弯弯绕绕，索性直接摊牌。 赵秀兰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你一个小丫头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工分记到叶家，你的诊费我要一半就行。” 叶柔冷笑道：“我把你当人，你是真不说人话啊。” 赵秀兰被怼的脸皮发烫，但张兰要生孩子，叶温和叶耀祖都没有工作，家里确实要揭不开锅了，索性她不要脸了，直接道：“你把钱给我，我就让你回家去住。” “叶家是金窝还是银窝啊？回去住还让我倒贴钱。”叶柔无语。 赵秀兰冷声道：“这都是为你好，你有家不回，住在周家，传出去你名声更烂，你不想嫁人了？” 她话锋一转又道：“再说了，我是替你拿着，等你真结婚都还你。” 叶柔听到赵秀兰无耻言论，冷眼看着她。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家，就算是没有血缘，你也是姓叶，我还能骗你不成，这都是为了你好。”赵秀兰越说越理直气壮，下巴抬的越高。 叶柔低头四处找东西。 赵秀兰茫然：“你找什么呢？” 叶柔从墙角拎起一个木棍子：“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赵秀兰这种人，吵不过说不通，还是武力威胁最直接。 “你还想打我？”赵秀兰瞳孔震颤。 叶柔微微一笑：“我不打你，我去打叶耀祖，你说几个字，我就敲掉叶耀祖几颗牙。” 她拄着木棍站住，冷声道：“说吧，没人拦你。” 叶柔是真的会动手，毕竟她踩断过江宇的腿骨，削掉过刀疤男蛋蛋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村。 赵秀兰彻底闭嘴，仓皇离开，头发花白走的颤颤巍巍，看起来颇为可怜。 见到这一幕的叶柔心绪没有丝毫波动。 赵秀兰最好退了亲事，如果不退，她只能祝叶温好运了。 可笑的是，赵秀兰这番无耻的话都没有达到读心术的恶意检测值，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柔好，做人无耻到这个地步，也是蛮罕见的。 —— “江哥，李思和李康平已经知道金子的事了。” 孟关说完，江哥没有出声，他抬头偷偷瞥江哥，只见他捧着收音机零件正在走神。 刚开始见到这一幕他还会惊讶，这些天看的次数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平常他都会安静离开，但他还有事要说，不得不出声叫醒江哥。 江辰回神：“还有事？” 孟关沉声道：“我知道余承平的把柄是什么了。” “说来听听。”江辰来了点兴趣。 第107章 宋老太太 “余承平根本不是什么破获特大拐卖案子的英雄，他就是人贩子团伙的一员，是王猛他爹的拜把子兄弟，算是人贩子团伙里的二把手，只是很少露面是背后出主意的人。” “当年人贩子内部分赃不均，打起来了，闹得太大，引来了警察，余承平杀了王猛他爸，把自己说成是路过来救人的，稀里糊涂的真让他洗白了，顺利进了公安局走到今天还成了公安局局长。” 孟关把了解的事情说完，又道：“李康平手里有张照片，是外国来采风的记者拍的，上面是余承平和王麻子一伙人的合照，李康平机缘巧合得到这张照片，这些年一直拿这件事威胁余承平。” 他说着把照片递给江辰：“趁李家人不注意偷出来的。” 江辰接过照片，扫了一眼，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清楚余承平和王麻子的脸。 “王猛知道这件事吗？” 孟关摇摇头。 江辰把照片递过去，道：“让人告诉王猛。” “好嘞。”孟关想了想又道：“江哥，那批金子你找到了吗？” 江辰摇头。 金子的事情不止他知道，十里八村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说大河村后山有一批金子，是军队进山藏得，这些年陆续有人进去找金子，都没有找到。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个谣言，但王猛他爸王麻子在外地遇到过当年军队的人，饿的要死的时候，用金子的消息换了一个馒头吃。 那人把金子的具体位置告诉给了王麻子，王麻子知道后一榔头敲死了那人。 王麻子原本在沿海一片活动，自知道这个事后，费尽心力转到了西南。 王麻子来找过金子，但是好巧不巧就在他来的一个月前，大河村发生了地震，山地塌方，地形面目全非，王麻子进山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那批金子。 直到他被余承平打死，这批金子都没有被人找到。 王猛继承了他爹的意愿，也来找金子，上一世，他找到了那批金子，自此后金盆洗手，摇身一变成了创业商人，江辰在精神病院还听到过他作为慈善人士接受采访。 多可笑，一个人贩子捐钱给寻亲的公益组织。 江辰神情阴郁，眼眸深处酝酿着极其危险的风暴。 孟关看的腿直打颤，小心道：“江哥，我先出去了。” 他跑出去后不久，江辰扔了手里的零件，心里烦闷，他叼着烟，拐弯走进了隔壁院子。 宋老太太躺在摇椅上，眯着眼晒着阳光，晃晃悠悠，花白的头发梳的板正挽在脑后，身上的衣服颜色格外鲜艳，红的绿的金的凑在一起，扎得人眼睛疼。 见到他进来，宋老太太晃了晃手里的蒲扇：“来了。” “嗯。”江辰搬了个马扎坐下。 他穿了一身的黑，坐下脸色阴沉沉，不说话全身被阴云笼罩。 宋老太太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这小子一来，感觉她这院子都变冷了。 不得不开口问道：“遇上什么事了？” 上次见他还春风得意，抱着怀里美人，花钱给洒水似的，想到这，宋老太太忙坐起来打量江辰，见他胡子拉碴，比上次见消瘦了不少，一脸颓废样子，她问道：“和叶柔吵架了？” 江辰不吭声。 宋老太太点头，果然是吵架了。 她又问道：“为啥吵架？” 江辰还是不吭声。 宋老太太了然，果然是这小子的错。 “不打算和好了？” 江辰冷哼一声。 宋老太太明白了，这小子想和好，叶柔不同意。 她躺回去，懒洋洋扇着扇子。 江辰沉默半响，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是爱？” 宋老太太手里的扇子一停，目光有些怅然。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姑娘，她出生便有无边富贵，父母宠爱，兄长疼爱。 无忧无虑长大，不想缠足就不缠，也没有人敢说她。不想读书就不读，一切以她喜欢和高兴为主。 小姑娘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平生最喜欢做的两件事情：一是美食，二是听戏。 她常去戏园子听戏，那里有一个人唱的戏极好，她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自那以后她经常去。 后来她不满足于听戏，她想见见唱戏的人。 小姑娘砸了大价钱进了后台，卸掉戏妆的年轻男人看着和她一般大，容貌俊秀，说话斯文，特别和她眼缘。 自此后她常溜去戏班子找年轻男人玩，她任性脾气不好，年轻男人从不跟她生气，常常对她笑。 后来她父母给她议亲她不同意，因为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年轻男人。 她兴致冲冲去找年轻男人表白，但年轻男人不喜欢她。 他在家乡有喜欢的女孩，当年他被卖到戏班子碾转离开家乡，为了回家，他和戏班主商定，攒够赎身的钱就走。 他之所以对小姑娘百般迁就是因为她有钱。 小姑娘不相信他的话，她花钱把年轻男人买了下来，把他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要他日日夜夜唱戏给她听。 年轻男人骨头很硬，他不想唱就一个字都不吭。 小姑娘脾气更倔强，他一天不唱，她就一天不给他吃饭。 年轻男人饿的形销骨立也不肯就范。 最后是小姑娘输了，她父母发现了她的荒唐行为，救回了年轻男人，把他送回了家乡。 小姑娘作天作地的闹，她父母狠心把她送出了国。 说到这里，宋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她看向江辰，笑咪咪道：“爱不是克制冷静，疯狂不清醒才是爱的常态，越爱越不忍放手，越想要占有和控制。” 江辰听的连连点头。 真该让小妖怪来听听。 “但这样的爱是变态的扭曲的，最终结果只有两个字毁灭。” 江辰脸骤然沉下去。 宋老太太笑呵呵道：“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很难的，好感不是爱，喜欢不是爱，占有和控制只是爱的一部分，小心翼翼和不忍伤害也是爱，我没办法告诉你准确的爱到底是什么。” “因为爱从来都是复杂的，没有人的爱是一模一样的。”她目光穿过远方，意味深长道：“但当真正的爱来临时，你能够感觉到。” 江辰眉头微皱，神色几番变化。 宋老太太躺回椅子上。 后来小姑娘回国就去找了年轻男人，她从戏班主口中知道了真相。 从来就没有什么邻家妹妹。 是她的哥哥察觉到了她的喜欢，找到年轻男人说他只是一个戏子，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年轻男人至死都没有说出爱字，他死在了戏园子里，临死前一直唱着他们初见时的戏。 “若注定有缘无分,亦感蒙天赐初面。恐得闲仍就怀念,悔当初深感抱歉。纵此生难以再见,幸福平安乃吾愿。” 咿咿呀呀的戏腔响彻在荒僻院子中，正值午时，阳光正好。 第108章 找到金子 叶柔这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改变了好多事情，书中江辰抓到王猛将他扔到山里任他自生自灭。 此后江辰专心赚钱，准备入京城报复江得海夫妻顺便替郑老报仇。 这一世叶柔提醒余承平认识江辰，江辰发觉自己被拐卖到矿场并非偶然，和蒋卫国合作扳倒余承平。 也正因为余承平下台，地下赌场没有人罩着，在余承平下台的第三天就被一锅端了。 公安在地下赌场查出一条拐卖人口的罪恶链条，赌场诱骗人赌博，赌输了就放贷给对方，待对方还不清就卖儿卖女抵债，年龄越小越值钱。 公安为了抓这些赌场的人，到处搜捕。 赵婉头发散乱，脸上被她嫂子挠的一条条道子。 她怂恿大哥赵从军去黑市赚钱，她做点心让大哥去卖，短短一周赚了不少钱。 昨天公安查赌场顺便搜了黑市，一堆人以投机倒把的罪名都被抓了，其中包括赵婉的大哥。 她嫂子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疯了，大骂赵婉是丧门星，抓的她全身是伤，她妈拦着嫂子，她才顺利逃出来。 赵婉走在村子里，眉头紧锁，表情茫然。 前世没有公安搜捕黑市，这世全都变了。 她重生回来，放在小说里她就是女主，本该大杀四方，带着家人走上人生巅峰才对，为什么她会过的这么惨？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叶医生！” 赵婉惊诧回头。 叶柔抱着灰色小狗从周家走出来。 已经快要入秋，天气渐凉，叶柔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深色牛仔裤，头发盘成包子头，抱着灰色小狗，漂亮时尚，突兀的不像是这个…… 瞬间赵婉脑袋像是被雷电击中，她明白了一切！ 叶柔也是重生的！她知道江辰以后会很有钱，所以她才会勾引江辰！ 不对，叶柔上一世嫁给傻子被强暴后撞柱早就死了，她不该知道江辰日后会很成功才对。 赵婉喃喃道：“除非，她根本不是叶柔！” 对，这样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叶柔会医术、变漂亮了，一切都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叶柔了。 赵婉脸色阴沉看着叶柔背影。 江辰一定是被这个贱人骗了！ —— 小灰灰这些日子长大了一些，天天闹着要出来玩，叶柔只好趁午休，带小灰灰去后山溜达溜达。 前几日还是艳阳高照，进了九月突然就开始冷了。 即便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依旧有一丝凉意。秋风吹过，金黄麦浪滚滚，过几天就到秋收的日子了。 她走过山脚院子，里面静悄悄，后山树木依旧茂盛，黑黝黝一大片罩住整片山脉。 一进后山小灰灰撒欢一样跑，叶柔一会没看住，它就跑不见了。 她刚要去追，江辰提溜着小灰灰脖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他满身是土，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叶柔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江辰身子僵直，解释道：“我不是跟踪你，我在找那批金子。” 叶柔走上前抱住小灰灰，转身就要下山。 江辰从背后叫住她：“叶柔，我很想你。” 类似的话江辰上次也说过，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叶柔怔住，就在她失神的时候，小灰灰从她怀里跳下去再一次跑走了。 “小灰灰！” 叶柔追着小灰灰上山，江辰沉默跟在她身后。 她瘦了，腰比以前更细了。 江辰英挺锐利的眉峰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小灰灰没有跑多远，它钻进林子里，对着一个土包疯狂刨土，一边刨一边嗷呜嗷呜的叫。 叶柔走过去想要抱走小灰灰。 小灰灰躲开叶柔的手，脑袋猛地扎进刨的土坑里，从里面咬出一截腐朽的烂木头。 它两个爪子摁住木头，啃着烂木头磨牙。 叶柔打量土堆，面露狐疑，她顺着小灰灰刨的土坑往里面一看，一抹白色格外显眼。 她聚睛看过去，正对上空荡荡的眼眶！ 江辰追上来，只见叶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察觉出不对，走过去：“怎么了？” 叶柔没有理他，而是伸手摸进土坑里，胳膊动了动，紧接着她从土坑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条。 金灿灿扎人眼睛。 她把金条扔在一边，从里面掏了又掏，掏出一个雪白骷髅头。 “！”江辰当即把骷髅头拿掉：“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摸！” 叶柔是医生，骷髅头这种常用的教材经常见，自然不会害怕。 她拍掉手上的土，抱起要啃骷髅头的小灰灰：“王猛说的那些金子找到了。” 江辰眉眼一动，猫腰从土坑里又掏出几块金子。 他擦掉那几块金子上的土，沉声道：“这些我拿走，其他的都是你的。” 叶柔睁大眼睛：“都给我，你不想要？” 江辰把那几块金子用叶子裹住，淡声道：“谁找到是谁的。” 叶柔呆呆注视这土堆，她暴富了？ 她狐狸眼瞪的圆乎乎，嘴角勾起，一副财迷样子。 江辰问她：“这么喜欢金子？” 叶柔坦然道：“当然了，金子一直很值钱，从古代到现在，从现在到以后。” 她仰着下巴，勾着嘴角，白嫩的脸上带出笑。 江辰长久看着她。 叶柔回头，正对上江辰的目光。 他沉默立在一侧，深邃的眉眼里溢满深情。 叶柔别开眼，心脏怦怦跳。 江辰见她移开目光，以为她不想见到自己，后退几步，语气暗淡道：“我知道你生气不想见我。” 他自嘲道：“也是，我一直吼你，不够体贴也不细心，亲了你又不负责，你讨厌我也是对的。” 叶柔抱着小灰灰，见他失魂落魄全无以前的潇洒帅气，抿住唇。 “叶柔，你等等我好不好？”江辰语气格外卑微道：“你说我不爱你，我可以学可以证明，别不要我。”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轻。 叶柔没有回答。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江辰神色黯然下去，他背过身不再看叶柔：“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去打扰你了。” 他低着头，拳头紧紧攥着，任由心里的酸涩蔓延。 “好。”叶柔声音格外轻。 江辰猛地抬头。 “你不许动。”叶柔不让他转身，半晌才道：“我答应你，会等你。” 叶柔说完红着耳朵，抱着小灰灰跑了。 江辰缓缓转身，看着她背影，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小妖怪，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周亮和孟关从草丛里钻出来，看着江哥的目光满是谴责。 第109章 赵婉的指控 周亮捡起小灰灰咬着不放的破木头，放在鼻尖一闻，浓郁的肉香扑鼻：“老孟，你可以啊，这怎么弄得？” 孟关无奈道：“在肉汁里泡了三天，能不香嘛。” 周亮扔掉木头，笑着道：“江哥，你为了哄媳妇可真舍得下血本。” 早三天就找到金子，用小灰灰把嫂子钓来，装可怜加卖惨，哄得嫂子立刻就心软了。 江辰眼眸幽深如潭，他笑着道：“你懂什么，爱很复杂的，我这也是爱的一种。” 三天前，他从宋老太太那里离开。 宋老太太问他：“你听懂了？” 江辰背对宋老太太，沉声道：“我不懂。” 他还是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他认定一点，小妖怪是他的，一辈子都是。 先把小妖怪骗回来，他有一辈子和她探索爱，早晚他会懂。 江辰把土坑复原，将手里的金子扔给周亮和孟关：“拿着去钓鱼。” 周亮想到被停职急得跳脚的余承平，和听到风声躲起来的王猛，笑着道：“用这玩意，绝对能钓到大鱼。” —— 叶柔抱着小灰灰下山，抓着小灰灰毛茸茸的小爪子，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好骗，别人丢个肉骨头你就上当了。” 她在说小灰灰也是在说自己。 自从她五感提升后，嗅觉格外敏锐，她闻到了木头上的肉香味，闻到那个味道后，她敏锐观察四周，注意到了土包附近多处被踩踏过的痕迹，也听到了草丛里周亮和孟关压低声音的交谈。 破绽太多太明显，她知道江辰是在演戏。 她本想狠狠责骂他，或者直接离开，但是江辰那个目光触动了她。 最后还是心软了。 叶柔摸着小灰灰背毛，叹气道：“不怪你，你的主人也是个傻子，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 她低头蹭了蹭小灰灰耳朵，“不过答应是一回事，多久原谅他，还是要看我对不对？” 小灰灰抖了抖毛耳朵。 “叶柔！” 叶柔抬头，赵婉挡住她下山的路。 赵婉冷声道：“我是该叫你叶柔……还是该叫你穿越者更合适？” 叶柔顺着小灰灰的背毛，并不回答她。 赵婉恨声道：“你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 叶柔淡声反问：“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是原本的叶柔，你一个借尸还魂的假冒者！”赵婉越说越生气：“你占了原本叶柔的身子，拥有了她的美貌借此勾引江辰！” 叶柔面无表情，原身样貌跟美可沾不上关系。 “无聊。”叶柔无所谓被赵婉发现，这个年代穿越、重生这种词都没有出现，再加上是严打时期，不能提神鬼，即便赵婉大闹一场想要拆穿她的身份，最后被抓的也不会是她。 最关键的是赵婉没有证据，她要如何证明叶柔不是叶柔，这本身就是个无解的题。 “你说完了，可以让开了吗？”这处山路陡峭狭窄，一侧是山壁一侧是断崖，赵婉挡住去路，她还真没办法绕过去。 赵婉没想到叶柔被戳穿了，也一点都不心虚。 “你不怕我告诉江辰吗？” “你去告诉他吧。”叶柔眨眨眼，赵婉最好去和江辰说，免得江辰一直喊她小妖怪。 “什么要和我说？”江辰从上面山路走下来。 赵婉壮着胆子大喊道：“叶柔根本不是叶柔！” “哦。”江辰的反应出乎赵婉的淡定。 赵婉以为他没有听懂，指着叶柔道：“这个叶柔不是原来的叶柔，她是假冒的，原来的叶柔早就死了！” 江辰挑眉，就这，他早就知道了。 那天，他上山找金子，正好看见叶柔脑袋磕在石头上，他过去探了一下，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就没管，继续找金子。 结果，死掉的叶柔跳下水潭把他捞了起来，他掐住她脖子，能够感受到清晰的脉搏和体温，死的人又活了，又一天一个模样，他才坚定认为叶柔是个小妖怪。 江辰和叶柔站在一起，一前一后，一个俊美高大一个艳丽妩媚，两张脸是同样的淡然。 赵婉的嘴唇白了，像是当头挨了一棒，她的面孔凝固了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辰，喃喃道：“你早就知道了。” 她都能发现的事情，江辰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在意，只要是叶柔无论她是真假，他都不介意。 “是我输了，你走吧。”赵婉侧身让开路，垂着头脸色惨白。 叶柔抱着小灰灰向前走。 在和赵婉擦肩而过的瞬间，赵婉语气狠决道：“去死吧！” 叶柔一直在提防赵婉，在她动作的瞬间就察觉到了，猛地后退躲开。 赵婉手里的刀扎了一个空。 但山路一侧就是断崖，叶柔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下去。 她猛地抬手把小灰灰扔出去，身子彻底腾空。 “叶柔！”江辰眸底猩红，他跳下山崖，一把搂住叶柔。 叶柔被江辰护在怀里，遮的严严实实，天旋地转，两个人从山坡上滚落，直到砸在一块大石头上，两个人停下来。 血腥味萦绕在叶柔鼻尖。 “江辰！” 江辰一动不动，叶柔从江辰身下爬出来，江辰身上大面积擦伤，血肉模糊，一块尖锐的木棍插入他肩膀，鲜红的血浸透江辰衣襟。 江辰痛的全身肌肉绷紧，听到叶柔带着哭腔问他疼不疼，他眼睛一眨，声音格外虚弱道：“好疼，叶柔我是不是要死了？” 叶柔擦掉眼泪，冷静道：“我不会让你死。” 艹，忘了小妖怪是个医生了。 眼见叶柔要行动，江辰猛地抓住她的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叶柔我骗了你。” 叶柔红着眼眶，手摁在江辰伤口上：“别废话，止血要紧。” 江辰脑袋昏沉，死死攥住叶柔的手：“小灰灰能找到金矿是我算计的，我只是想要你回来。” “我知道，你别说了。”他微微动作，伤口血流的更快，叶柔急得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气的吼他：“再不止血，你就死了！” 叶柔眼泪止都止不住。 江辰定定看着她。 这一刻的江辰想不起他的复仇大计，满心满眼都是面前哭到哽咽的小妖怪。 他不想见到叶柔哭。 江辰突然笑了，无赖道：“小乖，别哭了，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第110章 得救 江辰仰面躺着，他身上全是血，脸色惨白。 叶柔心里是格外熟悉的惊慌和恐惧，这两种心情上一次体会到还是在高考前夕她得知了父母死讯时。 她等在急诊室外，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她什么也做不了。 父母死后，高考成绩出来，她放弃了喜欢的天文学毅然选了医学，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就是因为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在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她俯身吻在江辰唇角，笑的极温柔：“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江辰笑了：“我知道。” 他说完，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叶柔找了止血的草药，回来时手握住木棍，撕掉衣服塞进江辰嘴里，避免他因为吃痛咬到舌头。 做好这一切后，叶柔握着木棍的手微微发颤，这不是她见过的最严重的伤，但她还是紧张了。 大颗汗珠滚落，叶柔咬牙猛地抽出木棍，鲜血喷涌而出，她按压中医几处止血的穴位，抹上止血药膏，用干净的衣服缠住他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叶柔就听见小灰灰嗷呜嗷呜的叫声。 接着是周亮和孟关大喊道：“江哥，嫂子！” “我们在这！”叶柔立刻回应。 两人从山坡上冲下来。 待见到江哥满身是血，周亮腿一软，险些滚下去。 他跟在江哥身边五年，最开始的时候江哥瘦弱狼狈，全凭着一股狠劲去打架，那时候的江哥经常受伤，但从没有哪一次有这次严重。 周亮目光转向叶柔，嫂子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仅有的血都是江哥的。 —— 叶柔出去给江辰配消炎的滴液，再回来的时候江辰醒了。 “你醒了。”叶柔放下输液瓶走到床边：“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疼——”江辰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带着他一贯的懒洋洋。 他伸手拉住叶柔的手，挑眉无赖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叶柔瞪他一眼：“说正经的呢。” 江辰抱怨道：“小乖，你好狠心，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该以身相许才对。” “你救了我，我也给你止血上药了。”叶柔给他换上输液瓶，笑着道：“一命抵一命，我们两清了。” “啧。”江辰不高兴，刚要说什么，怀里依偎进一个极其柔软的身子，带着熟悉的幽香。 叶柔勾着江辰脖子，脑袋埋在他颈间，声音有些闷闷道：“没有亲亲，可以给你一个拥抱。” 江辰目光瞬间柔和下去，眼底染上笑意，他抬手摸了摸叶柔顺滑的长发。 叶柔突然坐起来，猛地看向摸她头发的手，果然是输液的手，输液管鲜红，里面全是回的血。 “谁让你瞎动的。”叶柔气的瞪他，把他的手像是小孩子一样，用药用绷带缠在药盒上。 江辰捂着伤口，垂眸可怜道：“好疼。” 叶柔有些紧张拿开他的手：“是不是伤口撕开了?” 江辰喜欢看叶柔关心他，他甚至还嫌伤的不够重，最好手脚都残了，让叶柔一辈子照顾他。 “砰！”隔间的门被打开，李惠芬闯了进来。 叶柔不悦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见我儿子还需要你同意？”李惠芬嗓门尖锐刺耳。 江天和江星都出事了，一个送去农场改造，一个被烫成了怪物。江得柱那个挨千刀的又跑去苏寡妇那里住了。冯招娣因为用开水烫人也被村长送走了。 家里只有她和吕翠红两个女人，就快要秋收了，没有个男人帮衬，他们家这年工分肯定不够，发粮食也会少。 李慧芬想来想去，想到了江辰。 她要把江辰带回去干活，所以她一听到江辰出事就火急火燎跑来了，生怕他伤到胳膊腿。 江辰嗤笑一声：“谁是你儿子？” “你……”李惠芬话语一顿，她僵硬看向江辰，瞳孔震颤：“你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李惠芬抓狂大喊。 她的表情太狰狞，叶柔怕她冲上来，手握上一旁的挂输液瓶的架子。 江辰扫到了，勾起一抹笑。 小妖怪，好可爱。 看到江辰很像那个贱人的笑，李惠芬动作一顿，狐疑道：“是那个贱人来找你了，是不是！” 江辰懒得理她，他用另一只没输液的手勾住叶柔的手。 叶柔拍开，他就再摸上去。 一个躲一个追玩的不亦乐乎。 李惠芬死死盯着江辰的脸，果然是那贱人的孩子，养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江得海，那个贱人故作柔弱，勾走了江得海。 她恨了赵雨燕二十年，磋磨了江辰二十年。 李惠芬恨声道：“你想认回你亲生父母？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江昭！” “多好的名字，太阳光辉，你父母宠爱他，江昭还是大学生，你一个养在乡下，没有正经上过一天学的小混混，怎么跟江昭比！” 叶柔骤然冷下脸，挡在李惠芬面前，冷声道：“滚出去。” 李惠芬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江辰，再看看冷着脸的叶柔，哼了一声：“走就走。” 没人比她更清楚赵雨燕的心狠，她等着看江辰下场。 叶柔看着李惠芬背影，想到书中说她是如何磋磨江辰的，气的胸口起伏。 江辰看着叶柔背影，被她护着的感觉很奇妙。 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愉悦道：“小乖，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叶柔转身看他，带着气道：“谁要跟你回家了？” 江辰理所当然道：“你答应我了，跳崖前，说要等我。” “对，我是答应你了。”叶柔给他盖上被子，笑着道：“但你承认是你算计我，所以不算数了。” 江辰面无表情，盯着近在咫尺的叶柔，突然拽住她。 叶柔一个不察，被他拽倒压在他身上，怕压到他伤口，撑直手臂，刚要离开，江辰摁着她的头，吻了上来。 叶柔怕他伤口崩了，又气他霸道，使劲掐江辰胳膊。 江辰用牙磨着叶柔香软唇瓣，她掐的越疼，他就咬的越重。 但是只这样吻，他觉得不痛快，趁叶柔不注意拔了输液针头，鲜红的血浸在床单上，他吻得更深更霸道。 他坐起来，把叶柔抱上床坐在他腰上，大手掐着叶柔细腰不让她躲开，吻得更加深入。 叶柔气的一口咬在他舌头上。 血腥味弥漫开，江辰眯起眼睛，眼底猩红吻的更疯了。 叶柔撕了衣服下摆给江辰缠伤口，江辰手摸上去，温润细腻的皮肤吸着他的手，他的动作逐渐放肆。 大手带着茧子，摸在身上酥麻又痒，叶柔撑着他肩膀才没有倒在他身上。 太过分了！ “江哥！” 周亮和孟关猛地推开门挤进来。 第111章 方田找到王猛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嫂子跨坐江哥腰上。 “哎呀，我的妈呀！”周亮夸张捂住眼睛。 孟关带着他赶紧转身，快速道：“江哥，赵婉跑了，我已经让兄弟们去昌渡镇找人了。” 叶柔脸埋在江辰颈窝，又羞又气，她一口咬在江辰肩膀上。 “嘶。”江辰疼的抽气，抱住叶柔，大手一下一下顺叶柔的长发，不耐烦道：“快滚！” 周亮和孟关立刻跑了。 叶柔松嘴，一拳头砸在他胸口。 “咳咳。”江辰捂着胸口疼的闷咳不止：“小乖，你下手也太重了，我还是个病患呢。” 叶柔从床上跳下去，呼吸急促，恶狠狠地瞪了江辰一眼：“我看你活蹦乱跳好得很。” 江辰懒懒地扯起一侧唇角，他向后靠在墙上，长腿舒展开，眉眼自带一股风流，鲜红的舌尖舔掉唇瓣上的血，他衣服上、床上大片血迹，画面诡艳。 叶柔刚要说他，江辰就捂着胸口闷咳，脸色骤然惨白下去。 “你怎么了？”叶柔上前一步替他检查伤口。 江辰见她靠近，笑得格外古怪，凑到她耳边，带着无赖低声说了句话（不能过审的话）。 叶柔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刚平缓的心脏，又砰砰砰的跳，这次她很肯定是被气的。 她深吸一口气，很认真道：“你要是管不住那东西，我可以帮你切掉。” 江辰看出叶柔生气，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下，不吭声了。 嘴闭上了，但他眼睛带笑一直盯着叶柔看。 叶柔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动作僵硬给他伤口重新上了药裹上新的纱布，警告他：“不许乱动了，没有那么多纱布给你霍霍。” 江辰双手并在一起伸到叶柔面前，笑着道：“你把我捆上，我就不动了。” 叶柔把他的手拍开，一边给他重新扎输液针，一边随意回答他：“就算捆住你的手，你还有腿和身子能动，有什么用。” “那就用绳子把我一圈圈绑在床上，我就不会动了。” 江辰看着叶柔，说的很认真。 叶柔表情一怔，这种捆法她见过。 上一世她们医院旁边就是一所精神病院。 那时她刚入职，正赶上她夜间值班。精神病院送来了一名患者，他被一层层束缚带捆在床上，脸上带着口笼，看不清容貌。 他个子很高但是身型极其瘦弱，衣服上全是血，手腕血流不止，据陪同来的医生说，手腕是他自己咬伤的。 叶柔叹口气，她把江辰手拍下去：“你不是小孩子了，要自觉知道吗？” 江辰看着叶柔，半晌他很古怪的笑了。 叶柔看不懂他的笑，正琢磨的时候，师父在外面喊了她一声。 “小柔！” 叶柔应了一声，转头看着江辰不放心叮嘱道：“你老老实实躺着，不许瞎动了！” 江辰乖乖点头。 叶柔才推门出去。 江辰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叶柔身上的幽香，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 周亮和孟关确定江哥生龙活虎，一点事没有，放心去镇上找赵婉。 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人。 晚上回了镇上江哥的院子，周亮一脸郁闷：“这女人能藏哪去啊？” 孟关也发愁，王猛藏起来他们找不到，现在赵婉藏起来他们还是找不到，这一个个怎么这么能藏啊。 方田笑着回来见到两人，兴奋道：“我找到王猛了。” 周亮和孟关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太好了，找到人接下来就好办了。” 孟关回屋里掏出了那几块金子摆在桌子上。 沉甸甸的四块金砖砸在桌子上，方田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江哥，找到金子了？” 他稀罕的掂着金砖把玩。 孟关嗯了一声。 方田笑呵呵道：“江哥分咱们几块啊？” 他话音一落，周亮和孟关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周亮皱眉，不悦道：“为啥要跟你分？” 方田理直气壮道：“凭啥不分，你们傻啊，这可是金子。” “金子是江哥发现的，你出什么力了？”孟关提醒他。 方田哑然，他一直认为金子都是老一辈胡说根本没有信过，江哥一直说找金子，他还嫌浪费时间。 “见者有份。”方田说完，眼睛一转，忽然不悦道：“咋的，这批金子江哥想要独吞？” 孟关和周亮对视一眼，眉头皱的很紧。 周亮直接道：“金子是嫂子找到的，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江哥带咱们卖货赚的那些钱，你也分了不少，劝你别打金子的主意。”孟关跟着江辰时间短，但他能看出江哥是不在意钱的人，平时对他们也特别大方。 但这批金子江哥说了要给嫂子，他就绝不许别人再打这批金子的主意。 方田被两个人防备盯着，他低头遮住脸上情绪，干笑一声道：“我就是说说，既然是嫂子发现的，那就算了。” 周亮一听方田说算了，当即松口气。 孟关盯着方田，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三个人继续商量钓鱼的办法。 周亮苦恼道：“余承平那边还好说，关键是王猛，那小子警惕性太强了。” 方田自告奋勇道：“我去找王猛。” “确实，你知道王猛藏身的地方，换个人去没准会惊到他。”周亮赞同让方田去。 方田拿了两块金子：“你们放心，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的。” 他说完要走。 孟关突然叫住他。 方田停住脚步，侧身看孟关：“还有事？” 孟关冷声道：“我提醒你，王猛是个人贩子，手段残忍心性狡诈，你要小心。” 方田转过头不再看孟关：“你放心吧，我妹妹三年前被人贩子拐走，是江哥救下了我妹妹，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贩子。” 他说完推门出去了。 周亮听的一脸茫然：“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孟关沉着脸，他是提醒方田别动小心思，方田听出他的警告，告诉他不会和人贩子合作叫孟关放心。 即便方田说的信誓旦旦，孟关还是有些担心，他转头看向周亮，叮嘱他道：“别跟方田说江哥受伤了。” 方田住在镇上，平时很少去大河村，周亮不说，他不会知道江哥受伤的事情。 周亮不明白，但他脑子没有孟关好使，见孟关说的郑重，立刻答应了下来。 第112章 刘医生vs江辰 刘医生支走叶柔，沉着脸走进隔间。 江辰躺在隔间床上，躺的规规矩矩，极为板正，闭着眼似是在睡觉。 刘医生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冷哼：“知道你没睡。” 江辰掀着眼皮扫了刘老头一眼，懒洋洋道：“有事？”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刘医生拉着脸问他。 江辰慢悠悠反问：“我怎么了？” 刘医生语重心长道：“你既然已经把叶柔赶走了，就断的利落点，别再来打扰她。” “我做不到。”江辰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 刘医生怒道：“叶丫头就该让你死在山上，救你都浪费药。” 他骂完，冷静下来又道：“我真的搞不懂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又不肯放开叶丫头，又不给她一个名分。” 江辰转过头，目光是刘医生从未见过的认真，他道：“我害怕。” “你说什么？”刘医生满是不敢置信，这小子自五年前从江家出来，行为越来越疯狂偏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现在他说他怕了？ 刘医生嗤笑道：“你小子会害怕？” 江辰沉默下去。 原先他什么也不怕，但现在不一样了。 昨天他跳崖前一心只想着要救下叶柔，但当血流的越来越多，意识越来越昏沉时，他害怕了。 不是怕死了没有办法复仇，而是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小妖怪了。 刘医生见他不说，不耐烦道：“你要是害怕，以后就别来打扰叶丫头了，叶丫头值得一个更好的人。” 江辰看着刘老头，笑着无赖道：“等我好了，我就带叶柔去领证，这辈子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但他的眼睛是冷的，里面满是认真的阴翳。 “不行！”刘医生原本就觉得江辰太偏激，现在听到他这话更加生气。 “叶丫头心软，你性子太偏激，你们两个不合适，不如就这么断了，对两方都好。” 刘医生说的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江辰不吃他这一套，冷硬道：“叶柔是我的，现在是我对象，以后是我媳妇。” 刘医生一直知道江辰无耻，没想到他还能更无耻更无赖。 “你小子做人别太不要脸了！”刘医生气的想拔他的输液管。 江辰嬉皮笑脸：“等我和叶柔结婚，我也要跟着她叫你一声师父，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吧师父？” 他尾音拉长，调子懒洋洋配上他无赖的表情，格外欠打。 只把刘医生看的手痒痒。 他气的指着江辰鼻子骂，手都在抖。 叶柔走进来，就见师父站在床边表情格外凶狠，江辰躺在床上垂眸，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你们这是？” 刘医生见徒弟来了，立刻道：“这小子伤好了，不用住在这里了，我正让他走呢。” “啊？”叶柔看向江辰，不确定道：“可他伤口才刚刚愈合。” 刘医生刚要在说话，江辰捂着伤口，闷咳几声：“我没事，师父既然让我走，我现在就走。” 他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中间扯到伤口，又闷咳几声。 叶柔忙上前拦住他：“你乱动什么。” 江辰被叶柔扶着重新躺回床上，他装腔作势道：“可是师父让我走。” 叶柔皱眉道：“师父，他伤口还没好，再让他待一段时间吧。” 就在叶柔转身的功夫，江辰冲着刘医生笑了一下，这个笑挑衅意味极其浓厚。 见状，刘医生气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是骗你的！” 叶柔转头，只见江辰躺在床上，安安静静，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样子。 “师父。” 叶柔用出撒娇大法，抱着师父手臂一阵的晃。 江辰脸色骤然沉下去，不爽撇嘴。 她这一招男女老少通吃，刘医生当即就心软了：“听你的，就让他再住几天。” “师父，你真好。”她扶着师父出去。 出了隔间，刘医生停下脚步，长叹一声道：“小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他又道：“你要是因为他纠缠你，不得不答应他，师父告诉你别怕这小子，你还有三个师兄能罩着你，我都跟他们写信说我又收了一个小徒弟，你要是想躲开这小子，师父给你安排。” 叶柔摇摇头：“我原本也想着要不就算了，放过他也放过我，可是……” 她看着师父认真道：“我害怕。” 刘医生再次听到这三个字，一瞬间哑然。 “我害怕他会死，害怕这世上在没有江辰这个人。”叶柔笑着道：“他是很讨厌，但我还是喜欢他。” 刘医生怔住了，半晌，他长叹一口气道：“你喜欢他，他喜不喜欢你啊？” 他是看着江辰长大的，十五岁之前沉默寡言，被李惠芬欺负也不吭声，十五岁之后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偏激、霸道带着村里的小伙子跟划地盘的狗似的到处打架，是他认定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刘医生几次撞见他打架，打赢了眼睛里没有得意，输了眼睛里也没有挫败。 想到这里刘医生不高兴道：“他没心没肺就是个狗东西，你这一颗心送上去还不够他吃呢！别想着水滴石穿，那水可以千万年不停的流，你的心可就只有一颗。” 叶柔还没有回答，隔间里的江辰不乐意了。 “老头，我都听着呢，你这屋子也不隔音！” 刘医生气的跳脚：“你听着又如何，我就说给你听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占着茅坑你不拉屎！” “师父！”叶柔不高兴道：“我不是茅坑。” “是师父说错了。”刘医生连忙道：“他是茅坑，你不是。” 江辰声音带着笑道：“我才不吃人心，小妖怪才吃这种东西，我的心早就被她吃了。” 刘医生听的一脸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叶柔听懂了，她若无其事道：“他受伤把脑袋磕坏了，瞎说呢。” 江辰声音慢悠悠道：“我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刷什么存在感。”刘医生不高兴道：“你脑子有病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徒弟又没有瞎说。” 江辰安静了。 刘医生拍拍叶柔，笑着道：“别怕这狗东西，师父在后面给你撑腰呢。” 叶柔怔怔看着师父。 第113章 叶柔，我们结婚吧 “江哥，余承平和王猛明天就会上山。” 周亮趴在卫生所窗户上，跟小偷似的，一边说话眼睛四处扫。 江辰懒洋洋道：“老刘头出诊去了。” 还把叶柔也带走了。 自那天和刘老头吵完架，那老头防他跟防小偷似的，严防死守，不让他跟叶柔说一句话。 想到这里，江辰气的咬牙，等解决了余承平那个杂碎，他就带叶柔去领证。 他原本觉得结婚这东西就是个形式，但现在他又觉得确实要结婚。有一个红本子就证明，法律把他和叶柔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自此后，谁也不能再把叶柔从他身边夺走。 周亮担心道：“江哥，你明天要不别上山了，我们能搞定。” 江辰目光很冷，“我要问余承平一个问题。” “好吧。”周亮这两天被刘医生拿大扫帚赶，赶出阴影来了，说完事就要跑。 江辰突然叫住他。 周亮茫然：“江哥，还有事？” “今晚叶柔不回去了。” 江辰说完，周亮反应了一会，见江哥说的笃定立刻表示知道了。 江辰试探性的活动肩膀，微微一动还是有些疼。 “啧。”江辰攥紧右手，肌肉绷紧下肩膀更疼，但不是不能忍受的疼。 隔间门被推开。 江辰抬头，不是刘老头那张菊花脸，是叶柔。 她穿着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个深蓝色长袖褂子，头发散着。 叶柔这几天都没有见到江辰，换药输液都是师父做的，乍一看见他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江辰冲她招手，懒洋洋道：“过来。” 叶柔有些不敢过去，站在原地问他：“怎么啦？” “不舒服。”江辰垂眼，动了动右胳膊。 叶柔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和右边胳膊被擦伤的地方。 她低头的瞬间，墨发有几缕落在江辰手臂上，轻轻拂动，勾的人心痒。 江辰将长发缠在指尖，突然道：“叶柔，我们结婚吧。” 叶柔手上力气一个没收住，险些戳进江辰伤口里。 她茫然抬头：“你说什么？” 江辰倚靠在墙上，拉着叶柔的手揉捏，沉声道：“我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叶柔不解问他。 江辰抬起叶柔的手，咬她的指尖和手背。 他声音模糊道：“不是突然。” 从宋老太太那里出来，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宋老太太说了一堆话，他只明白了一件事，爱没有规律也没有固定对象，现在小妖怪喜欢他，或许有一天她也会突然爱上别人，他管不住她的心。 想明白了这件事，他就品出结婚的好了。 前世，他发现江得海出轨，劝赵雨燕离婚。 赵雨燕说：婚姻是牢笼，以爱的名义囚禁彼此，不是想离就能离的。她为了维持可笑的婚姻，转头就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也因此他对结婚这件事，嗤之以鼻。 但现在他又觉得赵雨燕说的没错。 他想用婚姻做牢笼，以爱做枷锁，把他和叶柔捆在一起，直至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江辰说的太突然，语调太随意，叶柔不确定问他：“你在开玩笑吗？” 他在叶柔手背上落下一吻，声音低沉沙哑：“小乖，我说过我从不开玩笑的。” 叶柔眨眨眼，想到赵从武被打断的腿，愣愣点头。 他确实从来不开玩笑。 她脑袋里很乱，懵的厉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江辰抱上床。 两个人挤在单人床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叶柔侧躺在江辰身上，唇色红艳，皮肤雪白，狐狸眼微微上挑，勾魂动魄。 江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睫因隐忍而发颤，声音带着微微沙哑，“叶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哪有你这样的。”叶柔不满他的霸道。 江辰紧紧搂住她，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亲昵道：“我把选择权给你。” “但只有两个选择，早一点同意和晚一点同意。” 他的目光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温热的气息呵在叶柔脸上，他靠的太近，浑身带着热腾腾的气息，即便是入秋了，这样距离，也热的叶柔快要熟了。 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黑色小人举着恶魔叉子，甩着粉色桃心尾巴：“不能答应他，之前他态度那么恶劣，还把你赶走，你要好好折磨他，让他追妻火葬场！” 煽动着雪白翅膀的白色小人一脚踹飞黑色小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你不是一直期望江辰和你结婚吗？” 黑色小人给了白色小人一个暴栗：“不行！太容易得到的，他不会珍惜的，他应该从头开始追求叶柔！” 白色小人捂着额头上的大包，委屈道：“我也没说立刻同意啊。” 叶柔甩甩脑袋，把黑白两个小人打散，抬头看着江辰，认真道：“我不答应你，你会生气吗？” 江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气息灼热道：“那我就明天再问你一次，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叶柔松口气。 江辰捏住叶柔下巴，突然吻了上去。 炽热气息交缠。 他的这个吻贪婪、迫切，叶柔口中呼吸被掠夺一空，脸红的吓人。 她又一次被江辰亲懵了。 叶柔妩媚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水色，湿漉漉的，眼角一抹艳红格外勾人。 江辰突然放开她，揉捏着她的耳朵，蛊惑般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嗯？” “想要你追我。”叶柔下意识说出了内心的答案。 等她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猛地捂住嘴，瞪大狐狸眼，气愤道：“江辰，你又用这招！” “一招鲜吃遍天。”江辰朗声大笑：“我知道了。” 叶柔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嫩的脸上晕满薄红：“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他身子结实沉重，压得她很难受。 江辰心情格外好，刚吃到甜头，不愿意放人：“今晚留下陪我好不好？” “不行，周念还等我呢。”叶柔想要坐起来。 江辰搂着她不松手：“我跟周亮说了你不回去。” 叶柔反应过来，不高兴道：“你算好了的！” 江辰坦然承认：“嗯。” 她的所有反应他都算到了，笃定今晚能留下她，才会和周亮说的。 他将身体挪开，躺回她的身边，手臂和大腿霸道的圈住她。 “乖，睡觉。” “……”叶柔被他死死团住，挣扎不开，气的捶了他一下。 第114章 上山找金子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照射进了隔间内。 单人床太过狭窄，高大男人平躺着，身体舒展开，他身上趴着一个女人，墨发散开，男人手臂搭在女人腰上，大半的被子裹在女人身上。 叶柔长发披散，漫不经心中带出几分慵懒的性感，窝在江辰怀里，抬着下巴跟他接吻。 江辰胡子太扎，叶柔把他推开，软声抱怨道：“疼。” “娇气鬼。” 江辰嘴上嫌弃，还是听她的话不亲了。 叶柔见天亮了，怕师父一会来看见，忙坐起身要走。 江辰手掌从叶柔腰侧滑到前面，抱住她的前腹，将她紧紧摁在怀里，说：“天刚亮，不着急。” 叶柔躺在他身上，怕掉下去，下意识伸手抱住江辰腰：“在不让我起来，一会师父看见准要揍你。” 江辰垂眸看她，早起，她墨发散在脸颊和脖颈上，白嫩脸上带着充足睡眠后的红晕，狐狸眼中带着刚醒的慵懒，看的江辰只想这么长长久久的抱着她，什么也不做，日夜带着她在床上厮混。 叶柔察觉到江辰目光逐渐变得危险，手啪一下砸在江辰脸上，遮住他的眼睛，语气低软：“真该起来啦。” “嘶。”江辰索性闭上眼睛，懒洋洋道：“要亲才起来。” 叶柔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敷衍道：“亲啦，快起来。” 她收回手，江辰睁开眼，喉间微滚，眸色渐重。 叶柔趁他放松，从床上跳下去，理了理白衬衣，捡起深蓝色小褂子穿上。 她像是做贼心虚般，压低声音道：“我一会回去换衣服，师父那里你别瞎说。” 江辰头发有些长了，侧躺在床上，黑发散漫遮住眼睛，他盯着叶柔，拖长腔调慢悠悠道：“小乖，你和我这像不像……偷情？” “一点都不像！”叶柔唇边浅笑僵住，瞪了江辰一眼。 见他还在笑，气的握拳要打他。 江辰拽住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可能晚上才回来。” 叶柔点头，“你的伤口刚好，别瞎折腾，再崩开又要缝。” “我知道了。”江辰点头应下。 叶柔安急匆匆跑回周家，顶着周念打趣的目光，她换了一身衣服。 纯棉白色长裙，再套上一个牛仔马甲，头发编起来…… 她在捯饬的时候，周念在一边默默看看，半晌，她突然开口问：“你和江辰和好了？” 叶柔手一僵，瞪圆眼睛。 周念笑着道：“你昨晚没回来，我就猜到了。”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个。”她撩起叶柔长发，露出她耳垂下一抹艳粉色的吻痕。 叶柔慌张捂住，被周念调侃的面色通红：“周念，你学坏了。” 周念冲叶柔眨眨眼：“你和他和好，我也很开心。” 那天，她和赵翠送叶柔去相亲，她们两个没有进国营饭店，但也没有走太远，一直等在饭店外面。 后面周念看到，叶柔和一个年轻男人走出饭店。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明艳妩媚一个阳光温和，俊男美女但周念就是觉得不相配。 叶柔太漂亮了，古人常说，漂亮到有股妖气，应该就是形容叶柔这种美人的。 如果叶柔和方中兴结婚，日后恐怕蹉跎的是叶柔的美貌，叶柔会沦为围着厨房转、围着自家男人转、围着未来子女转的女人。 叶柔不该成为三转女人，她漂亮、医术好，应该走出大河村、昌渡镇，到更广的天地搏杀，方中兴陪不了她。 叶柔顶不住周念的打趣，落荒而逃。 出门前，周婶子给她塞了一个饭盒，让她和江辰一起吃。 “谢谢婶子。” 叶柔拿着饭盒赶回卫生所，师父在配药间忙活，她蹑手蹑脚靠近隔间，小心翼翼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一愣，想到江辰说今天有事要办，又回神。 “没看见他很失望？”刘医生突然出现，板着脸问道。 叶柔干笑两声：“没有啊。” 刘医生手背在身后冷笑一声：“你昨晚没回去，是不是？” 叶柔崇拜道：“师父，你真是神了，这都能猜到。” 刘医生瞪她，这当然不是他猜到的，是那臭小子走前跟他显摆，他才知道的！ 叶柔见师父眼睛瞪得像铜铃，胸膛起伏的厉害，连忙道：“师父，周婶子包的芥菜包子，知道你喜欢吃，我特意给你拿的。” 她举起饭盒在师父面前晃了一下。 刘医生脸色和缓。 把师父哄好，叶柔松口气。 入了秋，村里要准备秋收的事情，逐渐忙了起来，卫生所事少，叶柔整理着村民送来的中药材。 一道惊雷炸响，接着天便阴沉下去，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 叶柔被吓了一跳，忙起身关上窗户。 外面天色乌云密布，骤然阴沉下去，秋雨凉意渗骨，叶柔抱住胳膊，想到在外面的江辰，面露担忧。 —— 大河村后山山脚，雨势渐小。 王猛身披军绿色雨衣躲在草丛里，待看见一人远远走来，他眯起眼睛。 确定是余承平后，他从草丛中跳出。 “余叔叔！” 余承平被他吓了一跳，抹掉脸上雨水，板着脸道：“你确定那人情报准确?” 王猛知道余承平性格多疑，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金砖，笑着道：“看到这个，你总不会怀疑我在骗你吧。” 余承平见到那两块金砖，猛地瞪大眼睛。 大河村后山有金子的事情，是他多年前听王麻子醉酒后说的，原本他只当王麻子是胡说，但是几次来这片卖货，王麻子总要去大河村山上转一圈，他偷偷跟过几次，发现王麻子确实在找什么东西。 他动了心思，本想只要王麻子找出金子，他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了王麻子劫走金子，有了钱他就带着妻子和女儿出国去。 可惜王麻子到死都没有找到金子。 直到王麻子的儿子王猛找上他，王猛比他爸还要坚定相信大河村有一批金子。 余承平停职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让蒋卫国发现他这些年和王猛的交易，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枪决！ 这批金子是他最后的希望，有了这些金子，他就能带着家人远走高飞，至此后在不用担心。 王猛把金子塞给余承平，让他仔细看。 余承平五十多岁了，手颤抖着摸上金子，心中百感交集。 低着头的他没有看到，王猛满是恨意的目光。 第115章 师兄弟相认 王猛盯着他花白的头发，眼中笑意消散，满是刺骨恨意。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尊重信任的余叔叔会是当年杀他他爸的凶手！ 当年，他爸照例出去卖货，他妈带着五岁的他苦等不回他爸，直到一个月后，他爸出现在了报纸上，以人贩子身份，他和他妈被人人喊打，不得已逃出去，他妈要脸面，实在撑不下去，要带着他一起卧轨的时候，余承平出现了，他安顿了他和他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他妈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让他一辈子孝顺余承平，他原本也是这样做的，卖人货的钱，他留四成，六成分给了余叔叔。 王猛对余承平掏心掏肺，万万没想到，余承平就是杀他爸的凶手，余承平今日的成就，公安局长的地位，是用他爸的命换来的。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王猛对余承平的恨意便再也止不住了。 余承平再抬头，王猛换上一副笑脸。 “余叔叔，我没骗你吧。” 余承平笑着点头。 王猛装模作样叹口气：“叔叔，这批金子，那人也只是跟我说个大概位置，我也不确定具体在哪里。” 余承平直接道：“这里确实大，咱们两个分开，你从东边找，我去西边找。” “找到后去哪里汇合？”王猛追问。 余承平脑袋转了一圈，指了指另一侧的茂密树林：“就在那里。” 王猛跟着看了两眼，点点头。 余承平和王猛兵分两路，分开寻找。 待看不见王猛身影，余承平冷哼一声道：“出来吧。” 李村长从树林里窜出来。 余承平把一块金子扔给他，冷声道：“亲眼看到，总不会认为我骗你吧。” 李村长接过金子，在嘴边咬了一口，确定是真货，才道：“您也别生气，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谨慎一些总没有错处。” 余承平见他把那块金子塞进怀里冷哼一声，目光轻蔑。 李村长陪笑道：“我还是觉得不稳妥，王猛知道金子消息，真会好心告诉咱们？而且他这消息来源准确吗？万一是骗我们呢？” “他不会骗我。”余承平说的笃定，王猛这么多年对他都尊敬有加，即便是被江辰抓了，也没有把他交代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江辰，余承平心头一跳，那小子最开始抓了王猛，大张旗鼓找了几天人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莫名的余承平心里有些不安。 李村长扫了一眼茫茫看不到边际的大山，发愁道：“这么大一片山，怎么找啊？” 余承平做好了不找到金子不下山的准备，他不耐烦道：“只要知道金子在这片山上就早晚会找到，怕什么。” “你侄子呢？”说到李思，余承平声音中还带着火气，要不是那个蠢货说什么把柄的事情，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他手里能用的就这两人，不得不忍着气和他们继续合作。 李思指了指山的另外一边：“躲在那边，等找到金子他就来接应我们。” “好。”余承平松口气。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比王猛更快更早找到那批金子。 余承平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裹着的东西塞给李村长：“防身用，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它。” 李村长接过去，忙塞进怀里，笑得殷切：“您放心，我知道。” “嗯。”余承平冷眼看他，沉声提醒道：“要把枪口对谁，你想清楚一些。” 李村长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上山吧。”余承平带着李村长上山。 待余承平和李村长走上山。 王猛从草丛里钻出来，他脸上表情很冷。 余叔叔，祝你好运。 他转身下了山。 —— 叶柔在周家吃了午饭，回到卫生所，天还是阴沉沉的，但是雨总算是停了。 刚要进门，有人叫住她。 “叶同志！” 叶柔回头，只见是表彰大会见过的老医生，他头发全白，拄着拐棍，走的颤颤悠悠。 上次出声讥讽李思的年轻人也在，扶着老医生一起走了过来。 叶柔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两位来大河村有什么事。 老医生笑着道：“叶同志，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去镇上医院工作。” 叶柔微微皱眉。 旁边的年轻男人，目光盯着叶柔，温声道：“我爷爷是昌渡镇平安医院的院长，他是诚心想要邀请你。” 他们回去按照叶柔的方法，治疗那些得了斑疹伤寒得病人，用药后，严重得病人当晚就退烧了。 叶柔说的根据不同阶段用得药也极为准确，爷爷动了心思，这才来邀请叶柔。 叶柔还没有回答，刘医生拎着笤帚从卫生所里冲了出来，大声道：“是谁撬我的徒弟？” 刘医生并不胖，但他就是天生的圆脸盘，面色红润，圆眼睛短鼻子，不是愁苦面相，哪怕是生气看起来也是慈祥和蔼的。 他瞪圆了眼睛，来势汹汹。 老医生见到他，立刻就呆住了。 刘医生站到叶柔身边，扫帚往地上一插，愣是摆出了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是哪个要和我抢徒弟！” 他眼睛一转，扫到老医生，脑袋立刻定住了，动也不动。 反应过来后，他扔了笤帚立刻就跑。 老医生喊道：“刘玉堂！” 刘医生身子一僵，当即就要跑。 叶柔不明所以。 “你给我站住！”只见刚才走路还要人扶着得老医生，扔了手里得拐棍，健步如飞抓住了师父。 老医生吼道：“玉堂！你这些年可是叫师兄好找。” 刘医生没了刚才的气势，僵笑一声：“师兄，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老医生冷哼一声：“机缘巧合，否则恐怕我死了，这辈子是见不到你了。” 刘医生被师兄抓着，总觉得在徒弟面前丢面子，忙道：“我不跑了，师兄你放开我。” 老医生叹口气，松开刘医生。 叶柔和年轻男人走到两位老人旁边。 老医生拍了拍年轻男人手：“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师祖叔，刘玉堂。” 刘医生不刘玉堂看了看年轻男人，见他五官熟悉，惊讶道：“师兄，这是你孙子团团？” 见师兄点头，刘玉堂惊喜道：“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年轻男人红着脸扫了一眼叶柔，害羞道：“师祖叔我都长这么大了，还叫我小团团。” 他语气自然亲昵，一瞬间扫去了相隔多年得生疏。 刘玉堂开怀大笑：“你这孙子不错，跟你学医了？” 老医生点点头。 刘玉堂笑着道：“你有孙子，我也有徒弟了。” 老医生目光看向叶柔，既有高兴又有惋惜，和他这师弟不同的是，他格外喜欢收徒，本来他是想收叶柔为徒，但现在是不成了。 “你这徒弟厉害，她治疗斑疹伤寒得法子，中西医法子融汇在一起，不得了，不得了。” 刘玉堂听的心花怒放，对着叶柔道：“这是师父得师兄，你要叫声师伯。” “师伯。”叶柔打完招呼，见路过的人都看向这边，连忙道：“师父，咱们进去说吧。” 刘医生笑着点头：“对，师兄，快进来。” 第116章 审问余承平 叶柔坐在一旁听师父介绍，总算听明白了。 她师父和师伯都是师公收养得遗孤，跟着师公姓刘，她师父最小叫刘玉堂，师伯叫刘春堂。 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个，排在中间，叫刘金堂。 早些年，师公去世，把多年收藏得医书交给了师父，但是刘金堂想要带那批医书出国。 师父不同意，为了保护那批医书，他索性藏了起来，这些年都没有再露过面。 刘金堂找不到医书，带着气出国了。 只有师伯这些年，一直在找师父。 说到这里，师伯是带气得：“你说你当年怎么那么狠心，不告而别……” 师父被说的也是泪眼婆娑，师兄弟两人时隔二十年再见，流的都是心酸泪。 叶柔和年轻男人一起退出去，把卫生所留给两位老人叙旧。 年轻男人看着叶柔，笑着道：“叶柔同志，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刘华。” 叶柔笑着点头。 刘华站在卫生所，打量这个小山村，赞叹道：“这里很漂亮。” 下过雨得大河村，景致格外秀美，山更绿水更清了。 “确实很美。”叶柔看着远处青山，她墨发微动，身上香气浮动，素白色裙角翻飞。 刘华盯着她，逐渐看的失神。 他突然问道：“叶柔同志，你和方中兴现在是恋爱关系吗？” 上次大会，副镇长儿子方中兴坐在叶柔身边，面对李村长逼问，他对叶柔百般维护，刘华就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 “我和方中兴同志没有联系。”叶柔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 刘华心脏一跳，刚要再问，目光扫到叶柔耳后的粉色吻痕，身子一僵，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叶柔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她目光盯着路的尽头，那里踉跄跑来一个人。 “嫂子！”方田身上带着血跑过来，神色惊慌。 叶柔快步迎上去。 方田急匆匆道：“江哥出事了。” 叶柔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江哥抓余承平，没想到余承平藏了一把枪，江哥被射中了。”方田语气仓皇道：“嫂子，你快跟我上山，现在只有你能救江哥了。” —— 卫生所里，刘春堂拉着师弟的手，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消息？” 刘玉堂茫然摇头：“什么消息？” “要平反了。”刘春堂声音更低。 刘玉堂瞪大眼睛：“你是说牛棚那些人可以回去了？” “是啊。”刘春堂摸摸胡子笑着道：“北方那边已经开始了，估计咱们这边也快了。” 刘玉堂心念一动：“师兄要回首都？” “我老了，折腾不动了。”刘春堂怀念道：“首都是师父的根，也是咱们师兄弟一起长大的地方，我回不去，但你可以。” 刘玉堂没有立刻回答。 刘春堂猛地攥住他的手，沉声道：“刘金堂回来了，就在首都。” 刘玉堂表情一冷。 正在这时，叶柔推门闯进来，神色匆匆和两人打个招呼，拿了医药箱就往外跑。 刘玉堂见她面色不对，急匆匆追出来，也只看见叶柔和方田匆忙离去的背影。 “小华，这怎么回事？” 刘华茫然摇头：“那个人说有人中枪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刘玉堂神色凝重：“你带你师父先走，改天我再去找你们。” 绝对是江小子出事了。 —— 江辰坐在山崖边，手里握着把小刀。 余承平手被绳子捆着吊在半空，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崖底的风吹的他身子晃晃悠悠，他脸色惨白，吼道：“江辰，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辰站在山崖顶，大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笑着道：“有人告诉我，你认识我。” 余承平眉眼一动，没有吭声。 江辰问道：“让我猜猜，王猛这次来，你会让他把我拐走卖到矿场去，对不对？” 余承平一惊，但很快他敛住表情：“瞎说我也会。” 江辰抓住绳子，余承平身形剧烈晃动，他吓得吱哇乱叫。 江辰继续道：“费这么多力气抓你，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余承平盯着脚下悬崖，大颗汗珠滚落，听到江辰的话，瞬间想通了一切。 怪不得江辰找了王猛几天突然不找了。 怪不得表彰大会上，蒋卫国会突然站出来说人选有问题。 怪不得他停职后，蒋卫国却没有把他关起来，而是任他自由行动。 怪不得找了三十多年的金子会突然出现。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为他而设的局！ “你们算好的，你和蒋卫国联手逼我，让我停职逼我上山，你们挖了坑等我跳！” 余承平机关算计一辈子，用兄弟的命给自己洗白，顺利获得编制成为公安，又一步步走到公安局长的位置，万万没想到也有被别人算计的一天！ 江辰似笑非笑道：“这是一个交易，我答应蒋卫国帮他拉你下马，而他答应我，让我随意处置你。” 他收了笑，冷着脸道：“是谁指使你的？” 在黑市外，他和叶柔遇见余承平，叶柔提醒他说余承平认识他，并且不是一般的认识，而是心虚。 那时他就起了疑心。 蒋卫国来小院接他儿子那天，他们进屋谈话，从蒋卫国那里他知道原本公安局局长位置轮不到余承平，但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上面的人写推荐信，把他推到了那个位置上。 这让江辰确定，余承平用他和人达成了交易。 余承平冷声道：“江辰，你不敢杀我。” 他刚刚被江辰骗了，蒋卫国为人正直到甚至是有些迂腐，即便是和江辰合作，也绝不会允许江辰随意处置他，换而言之江辰不能杀他。 只要他不死，那人早晚会把他捞出去。 江辰握着小刀，把锋利刀刃摁在绳子上，笑着道：“你说第几刀你会掉下去？” 他话音落下，雪白刀刃下一道极细的绳子绷断。 余承平瞪大眼睛，心脏狂跳：“你不能杀我，蒋卫国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江辰懒洋洋道：“你是自己掉下悬崖摔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掀了掀眼皮，要笑不笑的睨着余承平。 第117章 叶柔遇险 余承平盯着雪白刀刃，心脏跳的愈发剧烈，冷汗打湿后背衣襟。 见他还不肯说，江辰把刀抵在绳子上，再次向下摁。 余承平死死盯着绳子，慌张道：“你不能杀我。” 江辰黑发细碎遮住眼睛，宽大衬衫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听到余承平的话，他眼睛微眯，握着小刀慢悠悠割着绳子。 土褐色粗麻绳再次绷断一些。 余承平身子向下一坠，脚下踩不到东西的失重感，让他怕的尖叫。 江辰嘴角上扬，垂眸睨着他，慢条斯理道：“我没有多少耐心。” 余承平身子在空中晃晃悠悠，江辰每割断一点，他的身子就向下坠一点。 他两腿紧紧并在一起，反手攥住绳扣，怕的牙齿都在发抖。 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余承平牙齿打颤，从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我说。” “是曲之！”余承平哭着道：“首都曲家大儿子要我把你卖到矿场去的。” 听到这个名字，江辰微微抿唇，狭长锋利眉眼中蕴藏着无边寒意。 果然是曲家。 他扔了刀子，随意道：“他已经没用了，还给蒋卫国吧。” 孟关和周亮立刻走上前。 他们把余承平吊上来，捆住他的手脚，穿在粗壮木棍上，像是挑猪肉一样，让两个兄弟带他下山。 江辰扫了一眼周围，皱眉问道：“方田呢？” 孟关纠结片刻，还是把那天方田想要金子的事情说了。 江辰猛地沉下脸，黑眸中爬满血色，冷声道：“你们跟他说是叶柔找到的金子？” 周亮道：“我们也是怕方田揪着金子不放，说嫂子，他总该不好意思要了。” 孟关脑子比周亮好使，江哥这么一说，他猛地意识到不对，瞪大眼睛仓皇道：“方田难道会……，但他不是最讨厌人贩子吗？” “钱能让小鬼推磨。”江辰手紧紧攥着，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呼吸愈来愈粗重。 孟关立刻道：“我现在下山去找嫂子。” “来不及了。”江辰转身看着茫茫大山，哑着声线开口：“方田他们要知道金子位置，一定已经把叶柔骗上山了。” “去找！”他眼眸里烧着熊熊火焰。 “是！” 一瞬间，整座大山仿佛活了过来。 —— 上午下了雨，这时山上小路，从高处往下流着土黄色的水。 叶柔跟着方田上山，冷静下来后，敏锐嗅觉让她闻到，方田身上有鸡的味道。 再看他身上的血迹分布也不太对。 不像是溅上去，更像是泼上去的。 她微微眯眼，没有表现出异样，悄声把一根金针别在了牛仔马甲上。 待走到上次赵婉推她的断崖的小路上，方田刻意落后她几步，叶柔往前走，前方小路走来一个人。 前后被堵，叶柔想要逃脱除非像上次一样跳崖。 她抱紧药箱，盯着面前男人问道：“你是谁？” 王猛打量叶柔，见她漂亮的近乎有些妖异，对方田的话信了几分。 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即便是江辰那个疯子。 他笑道：“美女，我叫王猛，你别怕，我不动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立刻就放你走。” “王猛？”叶柔不敢置信看向方田：“你和王猛合作？” 王猛不耐烦皱眉，女人就是婆婆妈妈。 但是有余承平在那边拖着江辰，他们还有些时间，索性给美人解个惑。 他侧头看向叶柔身后的方田：“你跟她说吧。” 方田冷笑一声：“那批金子我也想要。” 那批金子可不是小数目，他原本以为江辰找到后会和他们平分，没想到江辰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想要独吞。 他只是追问两句，孟关和周亮软话硬话一起怼他。 他心里不痛快，拿了金子答应去找王猛，出门的时候孟关提醒他别和人贩子合作。他当时说的是实话，他妹妹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他最恨的就是人贩子。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看待问题的眼光也该变一变。 王猛以前是人贩子，现在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方田没有按照计划用金子诱骗王猛上钩，而是直接把江辰要做的事情告诉了王猛。 他告诉王猛，如果不去后山，江辰会一直等下去，据他这些天观察，江辰更在意的其实是余承平。 王猛听了，当即决定拿余承平当鱼饵。 等江辰被引走，由他来把叶柔骗上山，两个人合力制住叶柔，直接逼问出金子的下落。 就算江辰反应过来，他们也已经带着金子远走高飞，江辰奈何不了他们。 叶柔听了方田的计划，不解问他：“江辰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背叛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方田说了一句江辰对他说过的话。 三年前，他只是个街头小混混。 他妹妹被拐，他又偶然知道江辰一直在抓人贩子，所以求到江辰面前，让江辰救他妹妹。 江辰果然没有拒绝，他们一伙人闯入人贩子窝点的时候，那里还关着不少人。 年轻男人和女人，小孩子挤在一起，每个都吓得脸色苍白。 方田看到觉得心寒，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拐这些人？” 比他小两岁个子却高他一头的江辰冷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自此后，这句话深深刻在了方田心里。 自从他妹妹纠缠江辰，江辰对他就有些厌烦，重要的事情不再让他做了。 就连找到金子这种事情，孟关一个新人也比他知道的早。 他不甘心。 既然江哥不念旧情，也别怪他心狠。 方田凶狠道：“别废话，金子到底在哪里！” 王猛嬉笑一声：“跟个娘们废什么话！” 他一边狞笑一边逼近叶柔。 “你别小瞧她！”方田叫住他：“这女人曾经一脚踩断过一个男人的大腿骨。” 王猛停住脚步，面露狐疑：“真的假的？” 方田从怀里掏出刀，看着叶柔厉声道：“两个选择：一告诉我们金子在哪里，二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叶柔犹豫不肯回答。 方田又道：“别想拖延时间等着江辰来救人，我刚才也没有骗你，余承平确实有一把枪。” 他低声道：“你猜余承平会用那把枪射杀谁？” “好啊。”叶柔不再犹豫，微微一笑道：“我带你们去找金子。” 第118章 挑拨离间 叶柔答应的太轻易，方田表情并没有放松。 他扫了叶柔一眼，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药箱上，厉声道：“把箱子扔了！” 叶柔听到这话，扫了王猛一眼。 她绵白色的长裙下摆沾满泥泞，身子瘦弱纤细，娇媚漂亮的大美人落魄又狼狈，看过来的目光格外惹人怜爱。 王猛虽然没出声，但他再看方田的目光带着些警惕和不屑。 对一个不能反抗的弱女子都如此防备，这小子心眼太多了。要是真的找到金子，没准这小子会来个偷袭，最后独吞那批金子！ 王猛眉头渐渐收拢。 叶柔看到王猛预料中的反应，收回目光，扔了药箱。 方田把刀比在胸前警惕道：“猛哥你先走，让她在中间，这样她不敢跑，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王猛微微皱眉，他不想走在前面，这小子有刀要是在后面捅他一下，他防都防不住。 但这条小路确实太狭窄，按照方向他又确实走在前面，时间很急，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 王猛想明白了，虽然不情愿还是领头走在了前面。 叶柔注意到王猛神情，低头浅笑。 她沉默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开口轻声道：“方田，你要是想要这批金子，我可以跟江辰说让他分给你一些，你还年轻，还可以回头。” 王猛身子一僵，步伐放缓了一些。 叶柔又温声道：“你跟江辰这么多年，感情一定很深厚，就算是你做了错事，江辰也会顾及这些年感情不会深究的，说到底你们还是兄弟。” “别废话！”方田最了解江辰，他们这些跟着江哥的人可以贪财、可以来去自如、可以没有规矩，但唯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能背叛！ 方田知道他已经走上绝路，绝不能回头了。但是走在前面的王猛却因为叶柔这番话，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和方田前天才搭上话，满打满算认识还没有两天，方田要是后悔，反手把他卖给江辰，也不是不可能。 王猛越想神情越冷，不行，要盯着点方田，一旦他有异动，绝不能留情。 待走过那段羊肠小路，到了较为开阔的路段，王猛不肯打头走了，非要和叶柔二人并排走。 三个人走太拥挤，王猛不愿意退让，方田猜不出王猛的意图，不耐烦的让叶柔在前面带路。 叶柔不情愿，故意对方田抱怨，她语气很轻松，神情也完全放松了下来，全然没有刚才恐惧害怕的样子。 方田见惯了叶柔这副样子，不觉得奇怪。 反倒是王猛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敏锐发现叶柔没有刚才紧张和害怕了，这么突然的情绪转变，除非是她意识到没有了生命危险。 他扫了一眼方田，心里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长大。 叶柔见王猛脸色越来越难看，适可而止，走在前面领路。 三人行到一处岔路口，两边都是人踩出的小路，只是方向不同。 叶柔刚要选择西边那条小路，方田叫住了她。 “等一下。” 叶柔茫然回头：“怎么了？” 方田问道：“走东边不能到埋金子的位置吗？” “也可以，只是西边路好走一些。”叶柔表情自然回答。 “那就走东边。”方田直接拍板决定。 王猛的表情更不高兴。 叶柔走上东边小路，放着好走的西边不走选择更崎岖的东边只有一种可能：江辰在西边，方田不想让她和江辰碰面才会阻止她。 她抬头看向东边小路，崎岖陡峭，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很多人设置的陷阱。 之前赵翠领她来山上采蘑菇，赵翠就说过不熟悉路的最好不要走东边。 赵翠和她解释过原因。 后山西边地势比较平坦，竹林、果树、小溪都在那边，村里人常去那边采摘来往人多。 东边和西边相反，地势陡峭，人走费劲很少来这边，动物常在这边活动，所以村里人把陷阱和捕兽的夹子都设在东边。 方田和王猛都不是大河村的人，不了解内情，一步步走了叶柔的陷阱。 茂密树林中，身穿白色长裙外套牛仔马甲的女孩走在前面，她的脚步轻巧身形灵敏。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握着刀满脸警惕，一个板着脸目光不时瞥身侧的同伴。 方田不耐烦道：“怎么还没到？” “就到了。”叶柔指了指前面山坡：“翻过去就是了，这边发生过地震，地形坍塌，原本的山头砸在了这边，东边比西边难走也是这个原因。” 她说的很清楚，再加上王猛和方田都知道大河村发生过地震，对这件事情信了个八成。再看山坡的目光格外灼热，催着叶柔走快一些。 叶柔转头的瞬间，脸上笑意消散，冷脸继续带路。 小路崎岖高低不平，杂草丛生，遮住了村里人设的捕兽夹子。 她目光一顿，刻意靠近那边，脚步轻快的从铁夹子旁边走了过去。 叶柔一个人走，自然能避开。 但她身后的两个大男人并肩走在一起，无处可躲。 只听一声惨叫。 叶柔嘴角勾起，待转头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怎么了？” 王猛躺在地上，抱着腿疼的嚎叫不止。 铁夹子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兽嘴巴，结结实实的咬住了王猛的腿。 叶柔表情担忧，蹲在王猛腿边，冷静道：“我可以救你。” “叶医生，求求你了！”王猛听到叶柔的话松口气，他的语气尊敬全无刚才叫美人时的轻蔑。 他的腿骨被夹子夹住，鲜血流个不停。 叶柔仔细观察一番，道：“先把这夹子掰开。” 她说着伸手去掰夹子，但她掰了半天，夹子一点松动都没有。 叶柔道歉：“对不起，我力气太小了。” 王猛知道叶柔是个女人力气肯定不大。 他瞪着站在一旁沉默不出声的方田。 “你在看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方田冷声道：“我可以帮你，但不是现在。” 王猛脸色一瞬间冷了下去。 第119章 救下江辰 方田见王猛表情难看，开口解释道：“现在把这夹子撬开，你的血根本止不住。” 王猛微眯眼睛，不悦道：“夹子不撬开，我怎么走路？你想把我扔在这里？” “我背你。”方田无奈开口。 王猛听到这个方案，勉强满意。 方田怀疑叶柔是故意把他们往陷阱上引的，而且他知道叶柔力气很大，装作力气小只是不愿意救王猛而已。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江辰可能随时发现不对找过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背起王猛，却不敢再让叶柔领路，要叶柔走在他身边，捡了根竹竿，敲敲打打，以防再踩到什么夹子。 叶柔安静看着方田折腾，这些都是无用功，毕竟，他已经把最大的危险背在身上了。 她扫了一眼表情阴郁的王猛，继续带路。 东边小路地势不平，一会上土坡一会踩进泥坑里，方田背着一个成年男人，累的气喘吁吁，刚开始还想着防备叶柔，但太累了，反而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他不满道：“还有多久到？” “马上就到了。”叶柔领着他们走上一处较高的山坡，突然开口道：“方田，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知道江辰性格，一旦知道你背叛他，还绑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你。” 方田沉默不语。 叶柔继续道：“就算你不在乎，那你妹妹和你妈妈呢？你要她们也跟你一起东躲西藏吗？” 她说着上前走了两步，手搭在方田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好好想想。” 待她收手，指尖一点金光闪过。 方田表情仍旧很冷，但没关系，因为叶柔这番话也不是对他说的。 王猛把方田的沉默当作考虑，再不犹豫，他从后面勒住方田的脖子，狠声道：“老子先弄死你！” 方田被勒住说不出话，他想反抗，惊惧发现他的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他立刻看向叶柔，被勒住脖子，挤出几道极其含糊的声音：“是你……你……贱人！” 叶柔晃了晃手中金针，狡黠一笑。 方田被王猛勒的脸庞紫红，站都站不稳，身子后仰，两个人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叶柔提起裙摆，沿路返回，直奔西边山区。 —— 李村长躲在草丛里，警惕盯着外面，冷汗淋漓。 在他藏身的不远处，正是江辰、孟关和周亮。 刚才江辰的人冲出来抓余承平的时候，李村长因为闹肚子躲在一旁方便，正好让他躲过一劫。 他偷偷跟上去，听到了江辰和余承平的对话。 江辰是为余承平来的，抓到人自然会下山去，等他们离开，他可以慢慢搜山，没有余承平，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金子只有那些，可以独吞，谁愿意平分？ 他抱着怀里油纸包，躲在一旁，只等江辰他们离开。 但变故突生，江辰他们突然不下山了，反而开始大张旗鼓地找人。 李村长的窃喜被惊惧代替，这样下去，江辰迟早会找到他。 落到江辰手中，一切就都完了。 李村长躲在江辰他们不远处，见他们找过来，不再犹豫，解开油纸包，掏出黑黝黝的手枪，生疏上膛，对准江辰。 只要解决掉江辰，这些人群龙无首，自然会下山。 他呼吸不自觉放轻，只等最好的机会。 一直跟着江辰的两人也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了江辰一人。 天助我也，李村长不再犹豫。 他深呼吸一口气，举枪的右手颤个不停，他用左手托住，止住颤抖，瞄准江辰。 江辰冷着脸逐渐靠近。 他摁在扳机上的手微微动。 待江辰走进他瞄准范围，李村长勾唇笑了。 “砰！”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直接砸在李村长脊背上！ 李村长痛的惨叫，哀嚎声音惊走林中鸟兽。 一击即中，叶柔松口气，走了出来。 周亮和孟关离开前，她就到了，本想出去和江辰见面，敏锐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 她站的地势稍高，把下方一切收拢眼底，自然看到了躲在一旁拿枪等着射杀江辰的李村长。 叶柔脸色瞬间就白了，她想提醒江辰，又怕惊到李村长。 她停在原地，目光搜寻，最后落在一块大石头上。 李村长用枪瞄准江辰时，叶柔也举起大石头对准了他。 万幸的是，叶柔比李村长更早动手。 “小乖。”见到叶柔，江辰声音沙哑，目光猩红。 “我以为你出事了。”后怕如同汹涌冰凉的海水，冲的叶柔浑身发抖，越是控制就抖得越厉害。 江辰大步上前，把她从高地上抱下来，待她站稳，紧紧抱住叶柔：“别怕，我没事。” “你吓死我了。”叶柔眼眶通红，再也忍不住，鼻子一抽，豆大的泪珠滚落。 她双手搂住江辰脖子，更紧密的投入江辰怀里。 只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江辰了。 她脸埋在江辰肩窝，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哭的越发厉害。 江辰眼底猩红渐消，他不停摸叶柔长发，安抚她的情绪。 看见叶柔哭，他疼的心头滴血。 他拉着叶柔，仔细检查了一番，裙摆沾了些泥土，胳膊被树枝刮了几道红印。 大手握住白嫩手臂，在那几道红印上摸了摸，江辰眼底阴翳却未消，阴森可怕：“方田把你骗上山的？” 叶柔乖乖点头：“他说你中枪了。” “他说你就信？” “万一是真的呢。”叶柔仰着头，白嫩的脸上带着几道灰印，依旧不损她的美貌。 江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灰印，动作十分轻柔。 待擦干净，他垂眸亲了一下叶柔眉心，声音沉沉道：“小乖，答应我，任何情况都不要冒险来救我。” “为什么？”叶柔不情愿皱眉。 江辰刚要回答，只听一声暴喝。 “狗男女，去死吧！” 第120章 收尾 江辰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方田满身是血握着枪，和江辰对视瞬间，他狞笑一声，举枪扣动扳机。 “砰！” 江辰瞳孔骤缩，猛的抱住叶柔，将她护在怀里挡在她面前。 枪响的瞬间，叶柔心脏骤缩，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没有丝毫的准备。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强烈的恐惧感直接将她摧毁。 她近乎是瘫在了江辰怀里。 “小乖。”江辰注意到她的不对，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示意她看：“我没事。” “没，没事？”叶柔脸色惨白，眼眶通红：“那可是……枪，你，你怎么会没事？“” 一句话她说的磕磕巴巴。 “枪炸膛了。”江辰抱着叶柔看向方田。 山坡上方田右臂炸没了，整个人被鲜血浸透。 他已经疼晕过去了。 被巨石压住脊背的李村长，像是乌龟一样探出头看到了全程，待看到枪炸膛的瞬间，他脸色一下就白了。 这把枪是余承平给他的，如果他刚刚真的开枪了，倒在那边的就是他。 “余承平，你骗我！”李村长骂着骂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原以为余承平是信任才把枪给他，现在看分明是防着他。 江村长和刘玉堂带人赶上山，将右臂炸没重伤的方田、压断脊椎骨的李村长、被捅死抛尸在山坡下的王猛、余承平和守在山下的李思一起抓获。 余承平被关在警察局里，接受审讯时，咬死了自己是去山上闲逛就被江辰的人绑了。 面对蒋卫国的几项指控，他拒不认罪，坚持喊冤，一直说蒋卫国没有证据。 李村长对罪行供认不讳，因为那支炸膛的手枪，他再没有犹豫，交代了一本账簿，里面记载的是王猛这些年和余承平的利益往来，以及一张能够证明余承平人贩子身份的黑白照片。 铁证如山，余承平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方田因涉嫌杀害王猛，同样被判处死刑。 李村长和李思并不是主谋，被判处监禁十二年。 —— “幸好枪炸膛了。”王国平心有余悸道。 叶柔听到王老的话赞同点头，一边给李卫军下针，李老走过草地，膝盖留了伤，一到阴雨连绵的天就疼的下不来床，膝盖连稍稍弯曲都做不到。 周余庆叹气道：“他们作孽太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叶柔知道周老信佛，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佛头。 “人善有良缘，人恶众生怨。”周余庆对叶柔又道：“叶丫头，你做的就很好。” 李卫军冷哼一声：“人善被人欺，叶丫头，该狠还是要狠。” 他不信佛，也不信命，对于周余庆这些话不赞同，时常和他争论。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亦乐乎。 王国军安然自若，在嘈杂环境中翻着书看。 郑致远靠坐在床头，一直盯着叶柔看，目光怅然。 “砰。” 刘玉堂推门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吵吵了。” 周余庆冷哼一声：“他就是那石头，又臭又硬。” 李卫军懒得搭理周余庆，转头看向刘玉堂：“怎么样了？” “确实已经开始了，估计就快轮到这边了。”刘玉堂点点头。 叶柔没有听懂，她注意到师父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周老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年再回去，物是人非啊。” “你那大院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李卫军一向冷硬的人，也露出一丝怀念：“要是真能回去就好了。” 反倒是一向宽容平和的王国平，语气凉薄道：“咱们几个老东西，回去就是人眼里的刺，以后麻烦事少不了。” 叶柔从三言两语中猜到了，他们是在说平反的事情。 她算算时间，确实也快了，平反、恢复高考、知青回城…… 叶柔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郑老，他靠在墙上，脸低着，昏黄灯光下只能看见一片阴影。 刘玉堂见不得几人唉声叹气，转移话题对叶柔说：“叶丫头，要是我们真的平反，你跟我们一起去首都。” 叶柔医术好，又是他的关门弟子，他要去首都是一定要把叶柔带上的，这小丫头不该蹉跎在这个小村子里。 四个老头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叶柔，等着她的答案。 叶丫头心眼好，还是个实诚性子，答应了给周余庆送吃的，就会时常过来送些她做的零食。 前几天，叶柔注意到他们几个衣服破了，什么也没说，隔几天带着四身新衣服就来了。 他们有些头疼脑热的，都是叶丫头给他们下针。 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对比天天给他们送馒头和辣椒酱，见面噎死人不偿命的江辰，叶柔就是这四个老头最想要的孙女样子，漂亮、懂事细心、体贴…… 王国平笑呵呵道：“江小子是一定会去首都的，他绝对不会留叶丫头在这里。” “算那小子还有点用。”周余庆接话道。 叶柔想到书中王老的结局，被学生捅死在离开的前一夜，死在了牛棚里。 她记住这个事，想着要告诉江辰一声，让他找人把牛棚盯住了。 叶柔对于去不去首都没有什么执念，毕竟那里也没有什么她期盼要见到的人。 —— 首都军区。 “砰！” 一声巨响，惊动了外面的警卫员。 他手摁在腰间别的枪上，立刻推门冲进去。 一进门只见梁司令拿着报纸，面色凝重，地上是碎掉的暖壶。 “梁司令，您没事吧？” 梁昌平摆摆手，他放下报纸，脱力坐在椅子上。 警卫员取来扫帚和簸箕打扫，瞥了一眼报纸，最先看到的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俏生生一个女孩子，穿着素白色长裙，头发半挽，漂亮到瞬间就抓住了人的眼睛。 照片上标题是：人民好医生，为最美添彩！ 警卫员不敢多看，收拾好后就要离开。 梁司令叫住了他。 “小张，你去帮我办件事。” 第121章 第三次读心术 江辰这几天都在镇上忙收尾的事情。 叶柔照常在卫生所上班。 师父背着药箱从外面进来。 见到叶柔，他道：“江星死了。” “啊？不是说恢复的挺好吗？”叶柔诧异。 刘玉堂摇头：“眼睛、鼻子全都烫毁了，昨晚发高烧，身边没人照顾，引发伤口感染，我去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 医生见多了生老病死，他感叹了这一句就回了配药间。 “小柔，你帮我看看，我这孙媳妇怀了总是掉是怎么回事啊？”愁眉不展的婶子领着一个身形极其瘦弱的女人走进来了。 叶柔给女人诊脉。 女人表情忐忑，她婆婆也是一脸紧张。 “身体没事，就是太瘦了。”叶柔诊脉后给出结论。 女人和她婆婆同时松了一口气。 婆媳二人走后，又走进一个大叔。 他左看看右看看，见只有叶柔在，有些难为情，在卫生所里转了两圈，还是走到叶柔面前坐下，悄声道：“你这有那种药吗？” “啊？”叶柔没听懂。 “咳，就是那种……药。”大叔黝黑的脸上憋出一抹突兀的红，低声含糊道：“治肾虚的。” “哦。”叶柔了然，“伸手给你把个脉。” 大叔低着头伸手。 “肾阳不足，阴寒内盛。”叶柔收手后道：“两种办法，一是吃药慢慢调理，二是针灸见效快一些。” 大叔犹豫了一瞬，立刻道：“针灸。” 叶柔点点头，去配药间叫师父出来。 她把脑袋中御医治疗肾虚的方子告诉师父，听的师父连连点头。 “我怎么没想到。”师父等不及要去实验，拽着男人进了隔间要给他针灸。 叶柔笑师父风风火火，嘴角翘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脑中响起刺耳警报声。 【恶意检测值过高警报！】 【读心术自动锁定目标，和宿主距离 10米…… 8米…… 6米…… 现在以语音方式为宿主播放对方心理活动。】 叶柔看向门口。 只见郑秀的丈夫，张兰的表弟张春生站在门口，笑得温和。 “叶柔。”他叫着叶柔名字，一步步走进来，眼睛规规矩矩没有乱看乱瞅。 但他的心声就没有他眼睛那么规矩了。 【真漂亮，真漂亮，近看更美。】 叶柔微微皱眉：“你有什么事？” 张春生点头道：“你小姨生病了，烧的糊里糊涂叫你的名字。” 【那个贱人死活不肯叫叶柔去家里，只能我亲自来了。】 “你把她带到卫生所来。”叶柔淡声道。 张春山见她反应冷淡，微微皱眉。 【看来郑秀说的没错，她确实和叶柔生疏了，听到小姨病了都毫无反应，妈的，郑秀那个贱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张春生眼睛一转，又道：“她烧的起不来。” 叶柔微微眯眼：“那就找人把她抬来。” 【小贱人，真是狠心。】 张春生温和的面容绷不住了，眼里带出丝责怪：“小柔，就算你小姨这些年没有照顾过你，她到底也是你小姨，她生病了，你这个外甥女也该去看看她。” 他的话里都是对郑秀的担心，对叶柔的埋怨，如果不听他的心声，真的会以为他是个爱妻子的好男人。 【把你骗到家里，之后想干什么，嘿嘿……】 叶柔开口打断他肮脏的想法，不耐烦道：“你回去吧，我会带着村长和我师父一起去看我小姨。” “不行！”张春生下意识反对。 叶柔无所谓道：“那我就不去了。” “你……”张春生气的哑然。 【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难缠，看着温温柔柔，心这么冷，村里人居然还夸她心好，我看都是放屁。】 叶柔冷哼一声。 她虽然吃了大力丸，不怕遇到危险，但是这种自己往陷阱里跳的行为太蠢，她才不会做。 “你还有事吗？”叶柔不耐烦道：“要是没事，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工作。” 张春生无计可施，面对叶柔软硬不吃的态度，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妈的，原本以为留着郑秀还能钓到叶柔，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敢流掉孩子，回去就打死那个贱人。】 张春生硬邦邦道：“既然你不愿意去，我先走了。” 他带着气要走，心里想的都是回去怎么打郑秀，越想越兴奋，约不到叶柔那点遗憾都被消磨了。 “等一下。”叶柔突然叫住他。 张春生惊愕回头。 叶柔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我跟你去看小姨。” 她摁在桌板上的手，因为过分用力，在厚实木头的板子上抠出了四个指印。 —— “咳咳咳”郑秀躺在炕上，一早张春生把她从地上拖起来，脱掉粘满血的旧衣服换上新衣服，遮住伤口又把她塞到了炕上。 郑秀全程神志模糊任由他摆弄。 昨晚，张春生回来要和她上炕，她刚流掉孩子根本不能做那事，找借口想要躲开。 张春生突然沉默下去。 一片诡异寂静中，郑秀察觉到不好，猛地向后退。 张春生抬头，笑得很冷：“你怀孕了。” 郑秀不承认：“我没有，只是肚子吃坏了，有点不舒服。” “不对。”张春生根本不听她说话，自顾自道：“你如果怀孕瞒不过我，这些天我都没有发现，除非……” 郑秀听的胆战心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把孩子打掉了。”张春生继续道。 他语气笃定，郑秀怕的疯狂摇头：“我没有怀孕，真的没有。” 张春生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他猛地攥住郑秀脚踝，把她拖过去，声音极冷：“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他话音落下，拳头、板凳、脚、巴掌接连落在郑秀身上。 她被打的有气进没进出，昏迷到了现在。 郑秀睁开眼，她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微微皱眉。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张春生带笑的声音：“叶柔，你快来，你小姨就在里面。” 郑秀猛地瞪大眼睛，怪不得会给她收拾穿新衣服，张春生要对叶柔动手！ 她目光一冷，猛地转头看向针线筐里的剪子，她的手被打骨折了，忍痛够到剪子，将剪子藏在了身下。 叶柔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她绝不允许张春生伤害她！ 第122章 孔娟丽告状 叶柔走进院子。 张春生落后一步，反锁上门。 叶柔听到了声音，冷冷扫了他一眼：“我小姨在哪？” “就在这间屋子。”张春生笑呵呵领着叶柔进屋。 他看了一眼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的郑秀，目光在屋子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针线筐上，微微一笑。 “你看你小姨，听到你一来，立刻就醒了。”张春生一边说，盯着郑秀满是警惕的眼睛，笑得温和，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剪子掏出来，扔进针线筐里，笑着道：“你看你又乱放，说过多少次了，剪子危险不要瞎放。” 郑秀身上全是伤，只一张脸完好，这些年村里女人都夸张春生是好男人，不打老婆，对郑秀关心。 她们不知道的是，张春生打她，往死里打，只是不打她的脸而已。 郑秀看着张春生摇头，眼角泪珠滚落：“别动她。” “你小姨烧都说胡话了。”张春生让开位置，担忧道：“叶柔你给她看看，我去给你倒水。” 【从叶珊那里搞来的药还有一瓶，让这小贱人一喝，到时候还不是随我折腾。】 “不急。”叶柔声音冷淡。 张春生察觉到不对回头。 一个板凳砰的一下抽在了他脑袋上。 张春生横飞出去，重重砸在衣柜上。 巨大声响，惊得郑秀瞪大眼睛。 郑秀费力抬头，只见她平日温柔漂亮的外甥女，拎着板凳，表情冰冷。 “妈的，真的忍你好久了。”叶柔不说脏话，除非遇到特别恶心的人。 张兰算一个，张春生是第二个。 她手上用力掰断板凳腿，拎着板凳腿，走到张春生身边重重砸了下去。 叶柔之前抽到了【医术】技能，系统往她脑袋里塞了很多知识，里面有古代治病失传已久的珍贵药方，也有后宫女人美容、保养身体的法子，还有一些就比较奇怪了。 单独有一段是太监行刑的法子，就是拿板子打人不留伤。 原本叶柔觉得这个没用。 但事实证明，存在即合理。 张春生被打的像是灰色大老鼠，在地上滚窜试图躲过，抱头求饶都没用，他又气又急又疼，再无平日打郑秀在家里跟皇帝一般作威作福的样子。 “你为什么打我！” 张春生还什么都没干，叶柔就突然抽风，他越想越委屈。 “我看你不顺眼。”叶柔照着他肚子又是一棍子，加重声音重复道：“很不顺眼。” “郑秀，你就任由她打我，你是死人吗？”张春生疼的大叫，见说不动叶柔，又开始冲郑秀喊。 郑秀费力坐起来，看着张春生被打，她嘴边噙着笑。 叶柔打的身上出汗，嫌头发散着碍事，扯了皮筋扎成了马尾。 张春生吓得缩成一团。 叶柔抄着凳子腿又打了上去。 “妈妈呀！”张春生惨叫声响彻云霄。 —— “儿啊！”张春生他妈孔娟丽回来，她刚去看了怀孕的张兰，笑吟吟回家。 刚靠近屋子，听到里面一声声闷哼。 以为她儿子在打郑秀，她没有进去，敲敲门，拔高声音道：“儿啊，差不多得了。” 他们家当年穷，穷的给儿子娶不了媳妇，还是侄女张兰想了个不用花钱的法子。 当时她老头子还没死，他们一家人齐上阵。 张兰把郑秀骗出门，她和老头子负责捆住郑秀，把她扔进玉米地让儿子办事。 她儿子是个愣头青，找不到地方，急得大喊。 老头子和她坐在田埂上，一边跟儿子说话，一边偷隔壁家苞米。 那一天，她儿子得了一个媳妇，她和老头子偷了三十多根苞米。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一天，孔娟丽还觉得很美好。 一家子齐心协力，攻破难关，才有他们家今天得好日子。 听着里面声音还在继续，孔娟丽察觉出不对了，她儿子打郑秀从来不会这么安静。 她猛地推门，门插着只有一条缝。 孔娟丽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 待看清里面景象后瞪大了眼睛！ 她儿子是被打得那个，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叶柔拎着板凳腿一下一下往她儿身上打。 孔娟丽心一下就被人攥紧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儿啊！”孔娟丽急得大吼，咣咣拍门。 见叶柔不停，她连声咒骂。 她骂的越狠，叶柔就打的越重越急。 孔娟丽闭嘴了，她大喝一声道：“你给我等着！” 屋里郑秀听婆婆开门跑出去了，忙叫住叶柔。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一家子。 惯会在外面装好人，在村里人眼里，张春生是好男人，孔娟丽是好婆婆、慈祥温和。 只有郑秀知道，这对母子，一个比一个无耻，一个比一个更胡搅蛮缠。 “小柔，你快走。”郑秀语气焦急。 叶柔扔了板凳腿，看向小姨，语气郑重道：“小姨，你想不想和张春生离婚？” 她目光很冷静，注视着郑秀，让郑秀也冷静了下来。 “离婚？”郑秀低头看自己得手，原本弹钢琴、拉小提琴的一双秀美纤纤的手，现下骨节粗大，手背全是皴，手心全是发黄的老茧。 “我想。” 郑秀猛地抬头，注视着叶柔：“我想离婚。” 叶柔微微一笑：“那就把一切交给我吧。” —— “打人了！打死人了！”孔娟丽一路哭喊着在村里跑。 村里人听到动静，手头没事都跟着她跑。 孔娟丽带着呼啦啦一群人，跑到村委会门口就开始扯着嗓子喊：“村长！江村长！” 江村长听到她喊，忙跑出来：“怎么回事？” 孔娟丽哭着道：“村长，你快救救我儿子，叶柔，叶柔要把他打死了！”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叶柔？ 打人？ 卫生所的叶医生打人？ 怎么可能！ 叶柔在卫生所工作快有三个月了，村里人大病小病都去找她看过，叶医生温柔细致，对待病人也没有不耐烦，最主要的是医术高超，贼牛！ 好多去省城医院都说没救的病，回来找叶医生一看，绝对给你治好。 叶柔参加表彰大会获得表扬后，不光村里人来找叶柔看病，十里八村甚至镇上都有人慕名而来。 不管是男人的病，还是女人的妇科病都能治。 村里人对叶柔极其信服，甚至引以为傲，村里人出去都会拿叶柔的事迹宣传一番，叶柔俨然成了大河村的代表。 江宇翻墙被叶柔踩断腿后，他媳妇孙凤本想来找叶柔闹事，几次都被家里人拦住了，就因为村里人觉得这事叶柔做的没错。 现下听到孔娟丽说叶柔打人。 所有人第一反应：这是污蔑。 江村长神色都严肃了一些：“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 孔娟丽厉声道：“我有证据，她现在就在我家里打我儿子呢，你跟我去看，就知道我没有瞎说！” 她说的信誓旦旦，江村长只得道：“那就去吧。” 第123章 反告张春生 孔娟丽带着江村长等人，气势汹汹走进院子。 他们一进去，叶柔跑了出来，眼眶微红，面色惨白，见到村长像是见到了救星，焦急道：“村长，救救我小姨，她快被张春生打死了。” “怎么回事？”江村长懵了，孔娟丽说叶柔打她儿子，叶柔却说是张春生打她小姨。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你放屁！”孔娟丽气的跳脚：“明明是你打我儿子！” “我没撒谎。”叶柔委屈道：“我小姨被他打的全身都是伤，连炕都下不来！” 江村长看着叶柔，一向冷静温柔的小丫头，气的眼眶发红，全无平时的冷静。 他冷声道：“谁对谁错，一看便知。” 叶柔扶着郑秀从屋里走出来。 张春生昏迷着被人抬了出来。 “儿啊！”孔娟丽见儿子昏迷不醒，心疼的抱住张春生，嚎啕大哭。 叶柔扶着郑秀安安静静站着。 孔娟丽瞪着叶柔，表情狰狞道：“村长，叶柔把我儿子都打晕了！我要报警，让她吃枪子！” 她声音阴狠，一扫平日的温和慈祥。 江村长不禁皱眉，看着叶柔，严肃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柔点点头，她小心翼翼撸起郑秀袖子，瘦弱手臂上遍布淤青，右边手臂骨头错位，看着格外吓人。 “村长，这都是张春生打的。” 江村长拧眉：“到底怎么回事？” “张春生来医疗所，说我小姨发烧，病的下不来床，我就跟着张春生来看小姨，进了屋子才发现张春生说谎！” “我小姨是被他打的下不来床。” 叶柔说到这里几度哽咽，抬起手擦眼泪。 郑秀也跟着一起哭，她哭的安静，听的让人更心碎。 江村长看向张春生的目光很冷，他多次在村里开会强调过，大河村绝不允许家暴。 王翠薇杀丈夫和婆婆的血腥案件发生后，他又重开大会，再次强调绝不能再出现类似情况。 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张春生分明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孔娟丽气的大吼：“她又没死，我儿子可是被你打晕了！” 她嗓门太大，话音一落下，她怀里的张春生闷哼一声，醒了。 张春生睁开眼，见到他妈，一个大男人哭的泣不成声：“儿子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哭的太狼狈太惨，周围看热闹的人稍有动摇。 “叶医生真的打张春生了？” “肯定是真的，要不然张春生能哭成这样。” 张春生眼睛一转，弄明白现在情况后，他立刻哭嚎道：“村长，这小丫头太狠了，她拿板凳腿打我，我差点就死了！” 叶柔突然开口道：“我是打他了。” 她一承认，孔娟丽立刻道：“村长你听见了吧，这可不是我污蔑她！” 江村长拧眉，见叶柔表情为难，没有搭理孔娟丽，鼓励她道：“叶柔，你如实说，我会给你清白。” “我打他是因为他……”叶柔说到这里表情似是极其为难，吞吞吐吐听的人心焦。 江村长有些明白了，他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叶柔，再看张春生的目光极冷：“你说，我一定会给你做主。” 叶柔这才道：“他给我下药，想要……” 剩下的话叶柔没说，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张春生表情瞬间就慌了，但药藏在哪里只有他知道，他冷静下来，反驳道：“你说我给你下药，证据呢!” 他大声喊冤：“江村长，她没有证据，你不能任由她张嘴瞎说！” 孔娟丽也跟着她儿子一起喊。 叶柔委屈道：“我没有瞎说，证据就在他给我倒的水里！” 张春生懵了：“我根本没有给你倒过水。” “证据就在屋子里，你不认也不行。”叶柔义正言辞道。 一个年轻男人立刻窜进屋里，拿着瓷缸返回来。 江村长接过陶瓷缸，看着颜色没有问题，他放在鼻子下面一闻，确实有一股微弱的药味。 他笃定道：“确实有药味。” “不可能。”张春生大吼：“她是医生，里面这药是假的！” “我来看我小姨，绝不会带这种药。”叶柔冷静道：“村长，你拿着那杯水可以去找我师父，如果不信我师父，可以去镇上医院检测。” “我鼻子好使，他把水端给我的时候，我就闻出来了。”叶柔似乎还在后怕，说话声音都在打颤：“我察觉出不对没有喝，张春生见我不喝，竟然直接动手，我太害怕了，才会拿凳子打他。” “你撒谎！”张春生气死了，他大吼道：“明明是你突然打我，拿板凳腿打的我全身都是伤!” “村长，你看我的伤。”他说着撩起袖子，手臂上一点伤都没有。 张春生不敢置信，忙撸起裤腿、掀起上衣，没有伤，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围观的人见状，再看张春生眼神都不对了。 “哪里有伤，我怎么看不见？” “你能看见就有鬼了，他这分明是污蔑叶医生！” “没错，叶医生长得好看，张春生这个畜牲，竟然打叶医生主意！” 江村长再看张春生的目光满是厌烦，他看着叶柔，沉声道：“你放心，村里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他直接一锤定音：“张春生意图猥亵叶柔，把他绑了送去警局！” “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给她下药。”张春生见辩驳不清楚，眼睛一转，他看着郑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郑秀，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是脑子一时昏头，太冲动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该让叶柔污蔑我啊！” “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叶柔挡在小姨面前，故作气愤道：“我没有污蔑你，那药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不会想说是我小姨给我的下的药吧！” 张春生立刻道：“就是她！她怀不上孩子，故意把你骗来，想要你给我生孩子。” “我不能生，张春生说出这话，你良心被狗吃了！”郑秀哭着摇头，声嘶力竭道：“我怀的三个孩子都被你打掉了。” 她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村里人谁不知道郑秀嫁给张春生快二十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为这事村里多少人替张春生叫屈，合着不是郑秀不能生，是张春生太狠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张春生平日一副爱老婆的好男人面目，私底下居然这么阴狠！ 叶柔红着眼眶，柔声道：“村长，你也听到了，这些年我小姨过的太不容易了，我想要小姨和这畜牲离婚。” 第124章 照片 “你做梦！”张春生脸皮涨红，气的恨不得扑上来咬掉叶柔血肉。 “是我要离婚，不关叶柔的事。” 郑秀挡在叶柔面前，她靠自己根本站不住，倚在叶柔身上，声音也格外虚弱，但她目光格外坚定。 她看向村长，再次道：“村长，我要和这畜牲离婚。” 江村长微微皱眉：“你家里没有人了，离婚你去哪？” 郑秀和叶柔对视一眼，郑秀立刻道：“我可以去牛棚住！” “牛棚特别破，而且也不方便。”江村长委婉劝道。 郑秀坚定道：“我不怕。” “我不同意！”孔丽娟大喊。 她儿子要是真被判有罪，送去农场改造，家里的活就全指着郑秀干了，她绝对不会答应。 郑秀盯着孔丽娟，目光极黑极冷：“你不答应，咱们就一起去死！” 她偏执疯狂的言论，冻的江村长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想到了王翠薇。 眼见郑秀被这一家折磨的也要疯了，不让他们离婚，万一再出一个人命案子，他的村长也算是做到头了。 他不再犹豫立刻道：“我立刻写证明给你们申请离婚。” 一锤定音，张春生被两个壮小伙子夹住拖出去。 孔丽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郑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叶柔扶着她出去。 “行了，都散了吧。”江村长把看热闹的人散开，领着两人去牛棚。 牛棚除了四个老爷子住的那一间，还有一间是空着的，只是那一间破烂的不成样子，勉强能遮风挡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江村长看着破烂牛棚，再次问郑秀：“你真要住在这里？” “嗯。” 郑秀在叶柔问她要不要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再苦再累她都不怕，只要能甩了那一家子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叶柔跟着郑秀进去收拾牛棚。 江村长不放心，去了隔壁牛棚。 见江村长进来，四个老人和他打招呼。 江村长许久没有来过牛棚，本以为这四个老人住在这里会磋磨瘦弱的不成样子。 现在看一个个面色红润，穿着新衣过的不错的样子。 周余庆笑呵呵道：“江村长难得来一次。” 江村长把郑秀的事情说了，皱眉忧心道：“她一个女人住在这里，我确实不放心。” 李卫军严肃道：“你的意思我们懂了，平时会注意那边的。” 江村长点点头，跟四位老人说声走了。 王国平关上门叹气道：“叶丫头，也真是不容易，叶家人和她断亲了，唯一的小姨还遇到这种事。” 郑致远感触最深，他的女儿还不知道是不是活着，万一活着要是遇到张春生这种男人…… 他眼眶猩红，声音狠戾道：“这种男人就该打死。” 王国平看着郑致远皱眉，老郑原本是他们四人中最乐观、最看得开的人，他们四个在下牛棚前能认识，是因为他们都是郑致远的好友。 他是真正的善人，广交朋友，乐于助人，可惜好人没有好下场。 李家原本就是个破落户，全靠郑致远帮着，结果帮出了一条毒蛇，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眼见郑致远钻了牛角尖，脾气越来越执拗，王国平想开口劝几句，周余庆挡住他，微微摇头。 王国平长叹一口气，等一会叫叶丫头过来，她说的话，老郑会听。 —— 叶柔给郑秀处理了伤口，又忙着进进出出打扫牛棚。 郑秀笑着看她，怀念道：“你和姐姐越来越像了。” 叶柔手上动作一停，她背对郑秀，轻声问道：“小姨，你和我妈不是亲姐妹吧？” 郑秀长久沉默，半晌，她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没错。” 叶柔转身看她。 郑秀瘦的吓人，倚在墙上，手臂缠着固定用的木板，她冲叶柔招招手。 叶柔走过去。 郑秀拉住她的手，讲了她和郑丽相遇的故事。 她父亲察觉出国内形势不对，要带她去国外避风头，但临时有事耽搁了，只能让管家一家带着她先离开。 在船上，管家儿子半夜潜入她的船舱，想对她图谋不轨，她拼死反抗，管家儿子气的抄起东西砸了她一下。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睁眼，她躺在河边，浑身湿透了。 估计是管家儿子以为打死她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彻底解决了她，将她扔到了河里。 她大难不死，本想着重新联系父亲，但50年，通讯不方便，她身上没钱，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那一伙人想把她卖到山区，她想过去死，但她父亲只有她这一个孩子，为了父亲她咬牙活了下来，设法逃跑。 一天晚上，人贩子老大看中她，想要她陪着睡觉，她假意答应，却趁对方放松的时候，打晕他跑了出来。 但她运气太差，跑出去没多远又被一伙人抓住了。 正是王麻子一伙人。 刚出狼窝，又落虎穴，这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她是致命打击，她病倒了，烧的糊里糊涂。 王麻子随意找了坑，想活埋了她。 她躺在土坑里，土洋洋洒洒泼在她身上，她想要求救想要活下去，但是没人救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极其温柔的女人声音。 “她还有救。” 郑丽和王麻子保证肯定能救活她，王麻子想让她试试也不碍事，救活了还能多赚一笔钱，怎么想他都是赚的，所以没有拒绝。 郑丽找来草药，夜以继日照顾郑秀，生生把一脚迈进阎王殿的郑秀救了回来。 郑秀身体好了些后，郑丽和她讲了她的故事。 说着这里，郑秀目光骤然变得很厉：“你母亲被卖了两次。” “什么？”叶柔瞪大眼睛。 郑丽道：“第一次她被她父亲朋友卖了，是她丈夫救下了她。第二次，她丈夫去打仗，她被人从家里绑出去，迷迷糊糊之际，她只听见一个女人说把她卖的越远越好。” 叶柔沉默听着，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像彗星一样亮闪闪地飞快掠过去。 她几乎让这意外的念头惊得背过气去。 叶柔猛地攥住郑秀的手，急切问道：“小姨，我母亲长得和我很像吗？” 郑秀点点头：“你和姐姐真的很像。” 她话音一顿，似是想到什么，道：“我有一张照片，是你妈妈给我的。” 郑秀从包裹里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递给叶柔。 看见照片，叶柔瞳孔骤缩，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125章 猴子 昌渡镇公安局审讯室。 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照亮了负责审问的警察和躲在阴影里低着头的余承平。 “余承平，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一年前，老局长退休，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曲家曲之打来的，他答应给我升职，让我顺利坐上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说到这里，余承平吞咽口水，缓解喉咙的干涩。 坐在他对面审问他的，是他的两个下属。 他们穿着警服，义正言辞看着他。 余承平像是骤然被曝光在阳光下的老鼠，缩着身子才道：“曲之要我解决掉大河村江辰。” “我原本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说到这里，余承平语气中带了丝愤恨：“谁想到这个江辰是出名的难惹，身边跟着不少人，王猛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生生拖了一年。” 审问的警察，不解问道：“你没有办成事情，曲之没有联系催促你吗？” 余承平是个老狐狸，事情没办成，他害怕曲之会把他从公安局局长位置撸下去，自然联系过曲之，想要花钱买个平安。 “我跟他说把王猛分给我的钱，按照他七我三分给他，他一听立刻就答应了。” “他答应的时候，我特别高兴，想着这也算是握住了他的一个把柄，要是以后他对我下手，我就拿出来拉他一起下水。”余承平说到这里表情并不是高兴，反而更生气了，“没想到第二天，曲之就说不要钱，也不会动我的位置，自此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透明玻璃，冷声道：“我这里没有曲之的任何证据，用我对付他没有用的，你死心吧。” “这个老狐狸。” 单向玻璃后的蒋卫国听见余承平的话，气的骂人。 他转头看向江辰：“你信他的话吗？” 江辰狭长眼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冷意，薄唇微启：“曲之很聪明，他做事不会留下证据。”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曲之为什么对你动手？”蒋卫国知道曲家，知道曲老爷子在，没人能动曲家，惹上曲家相当于招惹上了一个庞然大物。 江辰知道，但他不打算和蒋卫国说。 “给你送份大功。”江辰唇角弧度加深，懒洋洋道：“西山区有一个黑矿场。” 蒋卫国眼睛立刻瞪大了，他呼吸急促道：“你说真的？” 江辰语气懒散：“骗你干什么。” 他手插兜离开，背对蒋卫国悠悠道：“送你四个字，尽快行动。” 蒋卫国顾不上问他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大喊一声：“集合！” —— “江哥，这小子要见你。” 周亮和孟关带着一个瘦弱年轻男人进来。 年轻男人极瘦，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头发在阳光下一照，微微发黄。 “他就是猴子，放跑王猛那个。”孟关提示道。 江辰坐在桌子上，长腿垂下，把玩着手里的红木盒子，冷声道：“见我做什么？” 猴子扑通一下跪在江辰面前。 孟关和周亮吓了一跳。 江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扫到猴子，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猴子不敢耍小心思，老老实实道：“江哥，我妹妹被拐了，我放跑王猛是想跟着他找到我妹妹。” 江辰一条腿曲起踩在桌子上，手腕搭在膝盖上，懒洋洋道：“你跟着王猛走，也找不到你妹妹。” “可是，王猛和我保证了。” “蠢货。”江辰语气冷漠如寒铁：“王猛把你这样的年轻男人卖进矿场，年轻女人卖进内陆大山里，或者通过海运卖进大城市红灯区。” “一个人被卖了，就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你怎么找？” 猴子仰头坚定道：“我不怕，不管花多长时间我都要找到我妹妹。” 周亮也有妹妹，原本他还烦猴子，但现在他被打动了，不禁开口道：“江哥，咱们帮帮他吧。” 江辰冷冷扫了周亮一眼。 周亮立刻闭嘴噤声。 “把他送老蒋那里去。” 江辰说完，猴子不明所以。 孟关上前把他拉了出去。 猴子以为江辰不想帮他，急的大吼：“江哥，你帮帮我，求你了！” 周亮堵住他的嘴，三个人纠缠着出了门。 一出门，孟关解释道：“王猛在蒋镇上手里，他一定会交代人都卖去哪里，你要找你妹妹，找江哥没用，蒋镇长能帮你。” 猴子听的连连点头。 他看着孟关和周亮，郑重道：“谢谢你们，也谢谢江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 孟关嫌弃这小子叽里呱啦吵，巴不得把他送走，听他这番话，根本没往心上去。 倒是一旁的周亮很感动，一直鼓励猴子。 孟关听的无语。 镇上事情处理完了，江辰赶回大河村。 一进村子直奔卫生所。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刘老头，没看到叶柔。 见到他，刘老头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江辰不理他，冷声问道：“叶柔呢？” 刘医生把下午的事情跟江辰说了。 他还没说完，听叶柔去了牛棚，江辰立刻跑了。 “你个臭小子，我还没说完呢！” 刘医生气的吼他。 江辰只当没听见，直奔牛棚。 “小柔，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郑秀看着捧着照片一动不动的叶柔。 叶柔摇摇头，她是发愁该怎么和郑老说，郑丽死了还经历了这么多悲惨事情。 叶柔捧着照片，愁的皱眉。 江辰推门进来，见到他，叶柔有些惊讶问道：“你镇上事情处理完了？” “嗯。” 江辰走上前拉住叶柔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想拿出红盒子。 “我有事和你说。”叶柔反拽住他的手，跟小姨说一声走了出去。 江辰掏东西的动作一顿，由着叶柔拉着他走出去。 “怎么了？”他声音压低，语气和缓。 叶柔皱着白嫩脸蛋，把照片掏出来递给江辰，把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 江辰捏着照片打量，黑白照片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存的很好，勉强能够看清上面的人脸。 站在第二排的女孩确实和叶柔长得很像。 叶柔担忧道：“郑丽死了，要是郑老知道，他身体受的住吗？” “别小看那老头，就算是为了你他也会挺住的。”江辰拉着叶柔手，领着她走向四个老人住的牛棚。 越靠近牛棚，叶柔心跳的越快。 第126章 相认 郑致远靠坐在墙上，盯着手里泛黄到已经认不出人脸的照片。 时间太久远，但对于那一天的一切，他仍记得很清楚。 清晨阳光透过明亮玻璃照进客厅。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沙发上，正在读早报。 妻子贝书云穿着湖蓝色旗袍坐在他身侧，墨色长发挽起，戴着一颗珍珠耳坠，秀丽温婉。 书云小他五岁，两人自小就定下了婚约，他们是青梅竹马。 书云软声抱怨：“这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个不够。” 他头也没抬，随口道：“了解国家大事，万一出事也好早做防备。” “乌鸦嘴。”书云心性乐观，她爱美爱吃爱生活中的一切，唯独不喜欢听这些丧气话。 “呜呜呜呜”八岁的小儿子拿着木头做的小汽车，兴高采烈跑进来，白嫩的小脸扬起，欢喜道：“妈妈，看李叔叔给我做的小汽车！” 书云掏出素白色手绢，擦掉儿子额头上的汗，温声道：“有没有和李叔叔说谢谢？” “我说了。”儿子挺起胸膛，超大声回答。 “不错。”郑致远放下报纸，冲儿子招手：“让爸爸看看。” 儿子跑过来，胖乎乎的小脸上肉一抖一抖。 带着肉窝的小手把小汽车放在他手里：“爸爸，你看它的轮子可以动。” 郑致远抱起胖儿子放在膝盖上，仔细打量手里的小汽车，木头做的，确实精美，不仅车轱辘能动，连车门都可以打开。 “这个老李手是真巧。” 他语气赞叹。 “你真要帮他啊？”书云走过来，贴着他坐下。 郑致远把小汽车还给儿子，叹气道：“他们家也不容易。” “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一向温善的书云对李家人意见格外大。 郑致远察觉出妻子的不对：“你觉得我不该帮他们？” “也不是不该。”书云叹口气：“只是，我觉得这家人心眼太多了。” “给你送国画，让他老婆带我去做旗袍，送他儿子来陪小宝玩，他女儿带着莉莉社交，一家子齐上阵，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们家有难处，想要我们帮忙，肯定会投其所好，这也能理解。”郑致远听完，拉住妻子手，轻轻拍了拍：“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帮完他们家以后就不来往了。” 书云轻轻点头：“小心些总没错。” 郑致远刚要再开口，门外传来皮鞋后跟哒哒哒踩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 越靠近门口声音越密集，像是门外那人高兴的已经跑了起来。 门被推开，随着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大女儿郑莉莉。 莉莉才十四岁，却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绝色容貌。 她长的像书云，性格活泼，时常想一出是一出。 她穿着掐腰大裙摆礼服，大红色蝴蝶发卡将一头墨发扎成马尾，笑盈盈走进来，裙摆摇荡。 “爸，我们去拍照吧！全家福！” “好。”郑致远抱着儿子牵着妻子，笑着走向莉莉。 “老郑！老郑！” 回忆中所有美好土崩瓦解，在他面前碎成一块块彩色光斑，离他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破旧灰暗的牛棚，王国平担忧望着他。 “老郑，凡事要向前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郑致远把照片贴着心口放好，声音沙哑道：“过不去。” 他要李广血债血偿。 郑致远垂着头，缩在阴影里，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影子是血红色的。 王国平看着好友，见他目光狠辣再不复从前的君子模样，长叹一口气。 不忍好友走上极端，他还要再劝，只听木门嘎吱一声响。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江辰领着叶柔进来了。 不论性格，单说样貌，这两个年轻人是真的般配。 一个艳丽明媚，一个阴郁英俊，都是极好的相貌，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王国平笑呵呵道：“你们两个和好了？” 江辰和叶柔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望着他。 嗯？王国平察觉出不对，好像是在看郑致远？ “怎么回事？”一向心大的周余庆也察觉出不对。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叶柔举起手中的黑白照片，看着窝在阴影里瘦弱的不成样子的郑致远，她几次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是原身，郑致远的女儿和外孙女先后死在了大河村，而他就住在不远处的牛棚，对此一无所知。 一旦告知，他能承受的住吗？ 江辰看出叶柔的不忍，牵着她大步走到郑致远床前，把照片递到郑致远面前。 郑致远看着苍老无力的手发呆，一张黑白照片递到他面前，他接过照片下意识藏进怀里。 手伸进去摸到另一张照片时，他身子顿住了。 他颤着手拿出他怀里的照片，两张照片摆在他面前，一张破旧模糊，一张塑封着保存的很好。 苍老的手摸着照片，微微发颤。 一瞬间他眼眶就红了，他抬头看着叶柔和江辰，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千百种复杂情绪封住了他的喉咙，直冲他的眼睛，他想要问照片哪来的、主人在哪，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急得手咣咣敲大腿，未开口眼泪流了满脸。 “莉……莉莉呢！” 他近乎是嘶喊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他宝贝女儿的名字。 叶柔泪大颗大颗滚落，她看着郑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是江辰沉声道：“她死了。” 三个字比雷霆打在身上还要痛，比高山压在背上还要重。 郑致远张口喷出一嘴鲜血。 他身子摇摇欲坠，脸色瞬间灰白。 “不要！”叶柔扑到郑致远床边，急得掐住他的虎口，让他保持清醒。 王国平急着喊道：“老郑，叶柔就是你外孙女，是莉莉的孩子啊！” “孩子，快叫外公！” 叶柔立刻喊道：“外公。” 这声外公像是纤绳，生生将踏进鬼门关的郑致远拽了回来。 他费力睁开眼睛，盯着叶柔，目光极尽温柔和怀念。 “莉莉。” 第127章 宝石戒指 郑致远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刘玉堂把完脉，见一屋子人面色沉重，笑呵呵道：“没事，情绪大起大落冲的。” “他都吐血了。”王国平指着沾血的被子担忧道。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刘玉堂瞪了王国平一眼，对着小徒弟安慰道：“吐得是淤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 叶柔眼眶通红，她望着床上得郑致远，表情有些无措。 江辰注意到她情绪不对，拉着她的手道：“我先带叶柔回去了，明天再来看郑老头。” “走吧。” 王国平他们也知道，对于叶柔今天的事情是个巨大冲击，需要整理情绪。 江辰拉着叶柔一走。 刘玉堂脸色立刻就变了，不耐烦道：“人走了，起来吧。” 王国平他们面面相觑，下一秒，郑致远睁开眼，闷咳几声。 “好啊，老郑你吓死我们了！”王国平气的跳脚。 李卫军冷哼一声，他早就看出郑致远不对了，叶丫头一个医生没发现，只能说是关心则乱。 周余庆把手里捏的佛牌戴回去，不满道：“老郑，你这是干什么？” 郑致远坐直身子靠着床头，面色凝重。 王国平是认识他最久的人，察觉出他情绪不对。 “老郑，你不想认叶柔？”他说着嗓门拔高：“你是吐血把脑袋吐出来了吗？” “我不能认她。”郑致远抬眼，眸底一片血腥：“书云和莉莉死了，成业失踪还不知道去向，我不会放过李家人。” 王国平仍然不解：“认小柔和你报仇有什么关系？” “会连累她。”郑致远何尝不想认回叶柔，这是他的外孙女，是莉莉唯一的孩子，漂亮乖巧懂事。 没有他这个无能的外公，小柔的生活或许会更好。 王国平只觉得他糊涂，刚要骂醒他。 刘玉堂突然道：“确实，老郑不认小柔比较好。” 他给了王国平一个眼神。 王国平盯着郑致远面色凝重，根本没注意到。 刘玉堂：“……” 周余庆懂了，他接话道：“叶丫头会医术有工作，懂事又漂亮，确实不用人操心。” “就是……”周余庆拉长声音。 郑致远抬头看他：“就是什么？” “现在看那个郑秀也不是她的亲小姨，你再不认她，她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郑致远微微皱眉，神色却没有松动。 刘玉堂继续道：“没有亲人也不碍事，关键是江辰那小子，叶柔以后受欺负了，都没有个人帮着撑腰。” “他敢！”郑致远厉声道。 王国平懂了，笑呵呵道：“他要欺负叶柔还能让你看出来？你以前教他政治厚黑学，专门教他怎么算计别人，那时候不是夸他聪明快超越你这个老师了吗？” 刘玉堂长叹一口气：“可怜我那小徒弟，聪明是聪明，就是心思太单纯，对江辰根本不设防……”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郑致远的脸色难看的已经要吃人了。 李卫军冷眼看着这群家伙，心里难得的怜悯江辰一秒钟。 —— 叶柔和郑秀告别。 郑秀见她眼眶红肿，想要问，碍于门口的江辰还是没有问出口。 叶柔走到门口，江辰牵住她的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一段距离，江辰停住脚步，转身看叶柔。 只见某个小妖怪，像是呆头鹅一样，垂着头走路，直直撞进他怀里。 叶柔没有立刻离开，脑袋抵着他胸口，不轻不重的顶了两下。 江辰只觉得她好可爱，被她撞得心头发软。 “江辰，我该怎么办呀？”叶柔突然开口，下巴磕在他胸口，上挑的狐狸眼黑白分明，澄澈干净，秀气的眉毛微皱。 江辰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垂眸看她：“你觉得你不是真的叶柔，要是和老头相认是在骗他？” 叶柔站直身体，郁闷的点点头。 “那就别认。”江辰一锤定音。 叶柔听他说的简单，不满道：“哪有这么容易。” 见她不满意这个回答，江辰改了话：“那就认。” “可我又不是……”叶柔还在纠结。 “我不是真的叶柔，原本的叶柔死了，我不是他的外孙女……” 她嘀嘀咕咕说话，江辰捏着她的手，从红盒子里掏出一枚戒指套在她手上。 “江辰，你说我该……”叶柔回神，这才注意到手上多了一颗戒指。 “好漂亮。”她伸手仔细观察，金色戒环宽大，正中间镶嵌一颗红宝石戒指，旁边点缀两颗蓝宝石，极其华丽漂亮。 江辰见她喜欢，微微勾唇。 叶柔突然问他：“怎么送我戒指？” 想到江辰不久前的求婚，她心脏跳动加速。 “我在追你。”江辰俯身盯着叶柔眼睛，说的很认真。 他眸底深处是一个小小的叶柔。 叶柔愣住，半响，红晕爬上脸颊。 她红着脸的样子很可爱，勾的江辰目光下移到她微抿的红唇。 想吻她。 但宋老太太说，追女孩子要温柔、绅士、克制有礼貌，绝不能耍流氓。 江辰问：“亲嘴算耍流氓吗？” 宋老太太气的拿扇子敲他脑袋：“算！” “那我什么时候能亲？”江辰追问。 宋老太太意味深长道：“她会给你信号，你只要注意观察。” 他凑得太近，叶柔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在摩挲戒指，垂眸等待。 可等了好一会，江辰仍不行动。 “……”叶柔手拍在他脸上，把他推开。 大笨蛋。 她咬牙礼貌道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辰没有收到任何信号，皱眉郁闷。 站在周家门外，叶柔郁闷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江辰，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江辰盯着她的脸，思索宋老太太说的信号到底是什么样，听到叶柔追问，他正色道：“你想认吗？” 叶柔认真思索后，点点头。 郑老给她的感觉很像她的爷爷，而且他是原身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那就认，你不说你是叶柔，老郑也不会发现。” 他说的轻松，像是这只是一件小事。 叶柔被他语气感染，不再犹豫，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她踩上台阶，转身突然亲了江辰一下。 “明天见。”她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跑进了院子。 江辰捂着被吻的脸颊，挑眉了然，原来笑就是信号。 第128章 玻璃玫瑰花 “李惠芬，有你电话！”村里大喇叭响起。 李惠芬跑进广播站，接了电话。 “李惠芬。”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极有特点，不是温柔如水，反而听起来有些冷。 李惠芬脸唰一下就沉了下去。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正是赵雨燕那个贱人。 李惠芬当即要挂电话，只听那边赵雨燕道：“我想接回江辰。” 李惠芬嗤笑一声，这个贱人早就联系上江辰，告诉他身世了，现在来通知她，莫不是来显摆了？ “你的好儿子，狼心狗肺的畜牲东西，我早巴不得他离开了，要接赶紧接，不用跟我显摆。” 李惠芬骂完咣当砸了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刺耳，挂上电话，素白的手抬起揉了揉额头，容貌清冷秀美的女人微皱眉头。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女孩，长裙遮住脚踝，及肩头发散着戴着一个黑色宽发箍，容貌清秀，气质也是如出一辙的清冷。 “赵阿姨，你怎么了？” 赵雨燕放下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解干涩喉咙，才道：“村里的女人嗓门太大，喊得我头疼。” 见梁安宁担心，她牵起女孩的手，笑着道：“你还没出生，我就给你和江辰定了娃娃亲，等他来首都，我就让他和你结婚。” 梁安宁笑容一僵。 正在这时，外面阿姨喊了一声：“二少爷回来了。” 梁安宁立刻转头去看，眉眼带笑。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白色西装，笑容温和，见到梁安宁点头示意，又对赵雨燕笑着道：“妈，我回来了。” “嗯。”赵雨燕冷淡点头。 江昭完全不在意母亲态度，仍笑得温和，彬彬有礼道：“妈，我先上楼了。” 他缓步走上楼，梁安宁盯着他的背影，痴痴的看。 赵雨燕注意到，强压火气，揉着额头道：“安宁，你先回去吧，我头确实有些疼。” 梁安宁不舍看了楼上两眼，告辞离开。 她走出门，转个弯就进了家门。 同样的三层小洋房，相比较江家的奢华风格，梁家装饰古朴，古色古香。 她母亲纪雁见她回来，走上前，穿着旗袍的身姿婀娜。 纪雁走路有些跛，这是当年替梁国华挡枪留下的旧伤。 梁安宁嘟着嘴坐在沙发上，不高兴道：“妈，我要嫁给江昭！” “说什么胡话，江昭是你江叔叔收养的孤儿，江辰才是你江叔叔的亲生儿子。”纪雁嘴上呵斥梁安宁，伸手把她肩背扳正。 梁安宁不满道：“那个江辰住在乡下二十年，肯定又村又土，嫁给一个农村男人，我同学肯定笑话我！” 她们工农兵大学会定期组织下地干活的劳动课，她见过农村男人，一个个黑乎乎，穿的破破烂烂，呲牙一笑牙齿焦黄，只顾盯她们这些女学生的大腿看，想想她就觉得恶心。 纪雁安慰女儿：“你看江叔叔和赵阿姨，一个比一个好看，他们亲生儿子怎么会差。” “那他也比不上江昭！”梁安宁大吼。 她带着气跑上楼，砰一下关上门。 纪雁愁的皱眉。 王阿姨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张确实被梁司令派出去了。” “去干什么，你知道吗？”纪雁皱眉追问。 王阿姨摇摇头。 纪雁揉了揉脑袋，这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 —— 卫生所门被推开。 叶海跑进来，见到叶柔一愣，后又大喊道：“刘医生！” 刘玉堂从配药间出来：“什么事？” “我媳妇生了，血止不住。” 叶海拽住刘医生往外跑。 刘玉堂急的吼道：“小柔，拿上我的药箱！” 此时叶家一团乱。 张兰躺在炕上，旁边放着一把剪子和一块白布。 白布粗暴遮住她腰肢以下部位，鲜红血染红白布。 屋子里血腥气味浓郁。 她疼的满头是汗。 小姑叶珊见是个胖小子，稀罕着抱了一会。 赵秀兰听到孩子哭忙跑进来：“是不是我的大孙子？” 叶珊点点头。 赵秀兰忙伸手要抱孩子。 叶珊不情愿递过去。 赵秀兰嫌产房晦气，别过给她孙子，抱着孩子出去，看都没看张兰。 叶珊眼巴巴看着孩子，但顾忌不是动手的时候，只能留下照顾张兰。 赵秀兰抱着孩子出去，叶温和叶耀祖围上来。 叶温听到是个男孩松口气，不是女孩就没人抢她的地位。 叶耀祖瘦的吓人，黑眼圈浓厚，走上来见着襁褓中白胖的婴儿，目光沉沉。 “你看他长得多好看。”赵秀兰稀罕的亲个不停。 叶温看了一眼，表情嫌弃。皱巴巴跟个猴子似的，哪里好看了。 叶珊突然跑出来，脸色苍白：“妈，张兰的血止不住！” 正在这时，叶海大喊一声：“刘医生来了！” 叶家人看向门口。 刘玉堂撇开叶海的手，接过叶柔手里的药箱。 知道叶家人以前苛待叶柔，他直接道：“你回去看着卫生所，这里我来就行。” 叶柔也不想踏进叶家，把药匣子交给师父，直接走人。 叶海看着她背影，目光怅然。 叶温目光嫉恨，文亮哥哥被叶柔勾了心思，根本都不理她了。 赵秀兰盯着怀里的大孙子，谁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刘玉堂拎着药箱进了屋子。 叶珊跟进去。 叶海把人叫来，就觉得完成任务了，抱着儿子稀罕，根本都没有关心里面正在大出血的张兰。 刘玉堂用针灸封住了她几个穴位，止住血，又指挥叶珊给张兰擦身体，在下面抹上药。 忙完这一切，都快晚上刘玉堂才回卫生所。 小徒弟站在门口，江辰手里捧着一大束像是花的东西站在她身边。 “师父，你回来了。” 刘玉堂点点头，他身上都是血，没有过去，摆摆手叫叶柔他们走。 叶柔接过花束，江辰牵着她走。 江辰前世在精神病院电视里见过，送女孩要送花。 但叶柔对花束过敏，他去了烧玻璃的厂子，在里面泡了一下午，才做出七朵彩色玫瑰，扎成花束送给叶柔。 叶柔小心捏起一朵玫瑰，举在太阳下看。 玫瑰花整体晶莹剔透，更难得是这朵玫瑰的颜色。 花瓣是浅紫色，枝蔓是天蓝色，叶子是透绿色，三种颜色完美融合，美轮美奂。 七朵玫瑰颜色各不相同，凑在一起，绚烂漂亮。 她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玫瑰看，嘴角下意识勾起。 江辰看她笑了，突然停下俯身吻了她一下。 叶柔怔住，她抬头看着江辰。 他眼里燃着火焰，喉结滚动。 叶柔抱着玫瑰花的手微微收紧，垂眸等待。 江辰定定盯着叶柔的脸，等着允许的信号。 两个人谁也不动，一时僵住。 第129章 叶海偷孩子 叶柔等了许久也不见江辰行动，她不解抬眼，江辰目光灼灼盯着她嘴角，好像在等什么。 她轻轻仰头，再看江辰目光如水，脸蛋晕开粉晕。 江辰还在等信号。 叶柔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见江辰有动作。 “……” 她板着脸，抱着花直接离开。 江辰大步走在她身边，还在盯她嘴巴看。 看的都让叶柔怀疑她嘴上沾东西了！ 到了周家院子外，叶柔又气又羞，强装淡定道：“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叶柔抱着玫瑰花束，说要走却没有动，狐狸眼勾着，似是在等什么。 江辰不想让叶柔走，又顾忌宋老太太说的追女孩要绅士，目光灼灼盯着叶柔，嘴上不情愿道：“你早点休息，明早我送你去卫生所。” “不用了！” 大木头！ 大笨蛋！ 叶柔气的想拿花砸他。 她再不给江辰机会，转身推门就要进去。 叶柔推门的一刹那，门里一个灰影扑出来，接着就是周亮连声喊祖宗的声音。 眼见叶柔要被灰影扑倒，江辰目光一冷，上前护住叶柔，抬脚就要踹。 “不要！”叶柔急得大喊：“小灰灰！” 小灰灰身子凝住，甩得欢快的尾巴停住。 江辰垂眸看它，又长大了，皮毛更浓密了，越来越像一只狼了。 “小灰灰！”周亮拎着绳子跑出来。 “江哥，嫂子！”他笑着打招呼，样子狼狈，衣服被抓的破破烂烂。 “你这是？”叶柔不解。 周亮瞪了一眼小灰灰，无奈道：“这小家伙闹着要出去，我想在天黑之前，带它去后山转转。” 江辰突然道：“我带它去后山。” 叶柔诧异看向他，他表情认真，说完伸手去接周亮手里的绳子。 麦色手臂强壮结实，青筋缠绕看着格外有力气。 小灰灰面对江辰，夹着尾巴，一动不敢动，全无面对周亮的嚣张。 江辰把它拴上，看了一眼叶柔，突然抢过她手里的花束递给周亮：“拿着。” 周亮茫然接过。 “我的……”叶柔手伸出去要把花拿回来，伸到一半，被截住。 江辰和她十指相扣，直接道：“你跟我一起去。” 叶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江辰带出去走了一段距离。 大河村位于山脚，水田依照地势增高，如今到秋收的时候，风吹麦浪滚滚，橙红色晚霞绵延千里，灿烂灼目，美的如梦似幻。 江辰牵着她的手走在傍晚乡间，小灰灰摇着屁股仰着脑袋走在前面，清风拂面带来麦子成熟的气息，叶柔扬起嘴角笑了。 她的笑刚扬起，一个吻倏然而至。 叶柔狐狸眼瞪圆了。 一个吻不够，江辰还要继续。 叶柔怕让人看见，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江辰嘴巴被捂住，目光深邃，眸底深处火焰烧到了叶柔心里。 住在叶柔心里的小鹿开始跳踢踏舞。 叶柔垂眸，脸颊带着粉晕，她轻声道：“别在这里。” 江辰眼睛倏然亮了。 他拉住叶柔的手，带着她跑了起来。 秋风卷动裙摆和发丝，路两侧的稻田跟着风摇摆。 山脚小树林深处，一只半大的灰色小狼无聊趴着，脑袋搁在两个爪子中间，三角耳朵耷拉着。 更深处，麦色肌肤的高大男人抱着怀里白嫩柔软的女人，亲个不停。 他的进攻毫无章法，简单粗暴，直捣黄龙，叶柔被他吻的窒息，男人烟草气息通过唇舌过渡，呼吸之间全是他的味道。 一吻毕，叶柔枕在江辰肩膀，双臂搂住他脖子，呼吸急促。 江辰蹭了蹭她白嫩脸颊，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叶柔后背。 等两人再从树林里出来，江辰背着叶柔，两手托着她大腿。 叶柔攥着小灰灰的绳子，趴在他肩膀，唇色嫣红，目光潋滟，眼皮沉着，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叮叮叮叮】 吃瓜警告一响，叶柔困劲骤散。 “江辰，快去凑热闹。”手啪啪拍在他肩上，全无刚才被亲懵了耍赖说困的样子。 他无奈叹气，把小灰灰送回去，带着叶柔去看热闹。 叶家门口，叶珊脸色铁青，叉着腰连声怒骂。 叶柔听了一耳朵，她骂的太快太急，叶柔只听见了几个词：畜牲东西，狗娘养的，狼心狗肺…… 叶珊面前躺着两个人，正是叶海和赵秀兰。 她师父也在，正在和江村长说话。 叶柔见到师父，立刻拽着江辰过去。 刘玉堂脸色难看，大晚上突然被抓起来，任谁脾气也不好。 江村长沉声问道：“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叶海脑袋砸破了，倒是不严重，止血躺几天就好，倒是赵秀兰……唉。” 刘玉堂叹口气，才道：“中风了，下半辈子都要在炕上瘫着了。” “真他……”江村长气的骂脏话，一转头叶柔站在他旁边，大眼睛盯着他，写满了好奇。 江辰站在叶柔后面，盯着他，眼里满是警告。 江村长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话头：“真他……是辛苦你了，刘医生。” 刘玉堂：“……” “江村长，师父。”叶柔打完招呼，盯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看。 叶海失血，脸色惨白，额头裹的白纱布上，渗出血。 赵秀兰嘴唇发紫，呼吸急促，眼皮下的眼珠子滚动，身子却一动不动。 “他们这是？” 刘玉堂叹口气：“一个中风，一个脑袋被砸了。” 江村长想叶柔毕竟是叶家人，就算是断亲了，血脉也连着，没有瞒着她，直接道：“叶耀祖偷孩子，打晕了守着小孩的叶海，赵秀兰看见了，想要拦他，估计是被气着了，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倒地昏迷不醒了。” 他说着叹口气，目光看向叶家院子：“张兰气晕了，叶温在里面照顾她呢。” 江村长说着转头看向叶柔，虽然有些为难，但叶家现在确实需要人撑着。 “叶柔，你看……” “二叔。”江辰沉声打断他的话。 江村长想着江辰霸道的性子，叹口气，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叶柔不解：“村长，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道：“明天秋收，需要下地收稻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柔确定吃瓜成功可以抽奖，被江辰拉着走了。 第130章 抽奖 叶柔躺在炕上，她身侧的周念已经睡熟了。 她打开系统光屏，点击抽奖。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叶柔久违的感受到了紧张。 她嘀嘀咕咕默念道：“不要变美了，来个生活类奖励也行，大虾、小龙虾、火锅底料……” 越说越馋，叶柔吞咽口水，睁眼面前是一片澄澈的蓝色。 一个很像是后世美瞳的圆形薄片飘在她面前。 她伸手触摸，薄片撞进她眼睛里，清凉涌入她四肢。 【秘密窥测仪：可窥探人心底深处隐藏最深最黑暗的一个秘密，由宿主决定是否使用，无限制使用次数，使用后根据秘密大小，宿主生病程度不同。】 叶柔看到最后一句话，微微皱眉：“系统。” 【宿主，你好。】 “这个生病程度是什么意思？” 【如果窥探的是无足轻重的小秘密，宿主会得一场小感冒。】 叶柔追问：“什么算大秘密？” 【影响许多人命运，或者牵扯国运，就算大秘密。】 这个秘密窥测有些像后世得开盲盒，检测有秘密，至于开不开，开出得秘密有多大，都是不确定的。 叶柔关掉系统光屏，微微抿唇，这个金手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用。 —— 一早，村里的大喇叭响个不停。 “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庆秋收。” “所有人去仓库领收稻子的工具，抓紧秋收！” 因为今天要下水田收稻子，叶柔换上了耐脏的背带裤，跟着周念和周亮出门。 叶柔一抬头就看见了江辰。 他背对门口，黑色高筒雨靴收紧裤子，长裤绷紧贴着肌肉，双腿格外修长。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眉眼深邃凌厉。 叶柔看着他，不自觉露出笑意：“早上……” 话还没说完，接收到信号的江辰走上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 叶柔忙推开他，转头一看，果然周念和周亮看傻了，兄妹俩眼睛瞪的快要掉出来了。 周亮怕坏了江哥好事，拽着周念就跑，一边跑一边带着笑意大喊：“嫂子，我们先走了。” 叶柔红着脸瞪江辰，这个家伙该亲的时候不亲，不该亲的时候瞎亲！ 她正在抱怨，江辰突然单膝半蹲在她面前，大手握住她脚踝往上抬。 叶柔吓了一跳，怕摔倒，忙摁住他肩膀。 江辰把她的布鞋脱了。 她穿的袜子是自己缝的，看着是普通白袜子，脚背上用粉色线绣了一只小猪佩奇。 叶柔怕江辰说她幼稚，脚不自在摆动。 脚背上的小猪也跟着动了起来，举着粉色小爪子像是在跳舞。 江辰喉结滚动，大手抓住她的脚，拇指摁在那只粉色小猪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叶柔刚觉得痒，下一秒，她的脚被塞进了一个更厚更硬实的鞋里，她好奇去看，是一双亮红色黄边雨靴。 穿好鞋，江辰捡起她换下的布鞋，站起身道：“合脚吗？” 叶柔走一圈，惊喜点头。 她狐狸眼弯起，嘴角上挑。 信号连接成功。 江辰俯身在她粉嘟嘟的唇上啃了一下。 啃一下不够，他伸手想掐住叶柔下巴亲的更深。 “不要。”叶柔推开他，后退一步：“你的手碰我脚了。” “……”江辰想说又不脏。 叶柔看着他眼睛，坚持道：“快去洗手。” 江辰无奈转身进了周家院子。 —— 叶温是管理仓库的，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个小本子，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瘦削了下去，眼下青黑。 她昨晚一宿没睡，小姑不知为何特别生气，一直在骂叶耀祖。 家里三个昏迷的人，全靠她一个人照顾。 江村长一早来叶家，说已经报警抓叶耀祖了。还让叶温不用去上工了，留在家里照顾病人。 叶温拒绝江村长提议，坚持要为秋收出力。 她说的义正言辞，实际上，她是不想留在家里照顾人。 赵秀兰中风，拉屎拉尿都要她处理。太恶心，她干不了才找借口跑出来。 想到这里，叶温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跑的快。 她抬头，只见路尽头一抹亮色。 是叶柔，她穿着深蓝色背带裤，脚踩一双亮红色黄边雨靴，头发扎成麻花辫，干净又漂亮。 江辰牵着她的手，穿着同款黑靴子。 两个人一起朝仓库走过来。 叶温心里拧成了麻花。 叶柔和家里断亲，坚持要跟江辰那个疯子走，她当时还笑叶柔是个傻子，迟早会被江辰打死或砍死。 可过去这么长时间，叶柔不仅没事，还越来越好了。 就连文哥哥都被她勾了心。 叶温想到这里，心里就酸的不行。 叶柔看到叶温，没有理她，进仓库挑工具。 她一进去，直奔大镰刀，刀片弯折成弧形，能把她的腰圈住。 江辰拽住她，把直刀片的小镰刀给她。 “我想用那个。”叶柔目光灼灼盯着大镰刀。 江辰走过去把大镰刀摘下来。 叶柔亮着眼睛去接，江辰把小镰刀递给她。 见叶柔鼓着脸不满，他松口道：“一会教你用。” 叶柔见他答应，这才接过小镰刀。 两个人走到门口登记。 叶温板着脸记下，她写完看着叶柔想要说什么。 叶柔不想听，拽着江辰走了。 —— 江村长把叶柔和江辰分在一起。 站在田埂上，江辰走下去，他个子高体重沉，一踩进去，脚就陷进了泥里。 叶柔拿着镰刀也要下去。 江辰摇头：“你别下来了，就在田埂上收边，其余的我来。” 叶柔当江辰是小瞧她，“我也会收，你别小看我。” “不是小看你。”江辰弯腰目光搜寻一番，手忽然往地里一翻，手里抓着根细长滑溜溜不停摆动的东西在叶柔面前一晃。 “蛇！”叶柔瞪大眼睛。 江辰把东西扔到小路上：“泥鳅。” 叶柔松口气，刚要说她不怕泥鳅。 一个通体漆黑的像是软体蜗牛的东西砸在了泥鳅旁边。 江辰淡声道：“还有蚂蝗，这东西吸血。” 看着扭动的黑色蚂蝗，叶柔san值狂掉。 她抱着小镰刀老老实实道：“我就在田埂上，绝对不下去。” 江辰满意点头，拿着弯月大镰刀，迈着长腿走进了稻田。 第131章 恢复高考 叶柔拿着镰刀踩在田埂上，猫腰去割水稻。 秋风凉爽，倒是要比下田种水稻的时候舒服一些。 “哼。” 一声冷哼，叶柔循声看过去，只见王倩大着肚子站在水田里，看她的目光满是不满。 顾怀是个指望不上的懒货，她怀着孕大着肚子下地，稻田容易陷，大家都是脱了鞋光脚进来收稻子。 什么蚂蝗、泥鳅、癞蛤蟆……这些都是常见的，根本不怵。 她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凡事就怕对比。 叶柔跟着江辰来了，穿的干干净净，踩着新买的红色雨靴。 王倩等着看她被田里的东西吓得吱哇乱叫。 结果江辰根本不让叶柔下田。 她期待落空，再看自己满身泥泞，看叶柔就很不顺眼了。 王倩厉声道：“叶柔，你别太得意！” 叶柔听的一脸黑人问号？ 请问呢？ 她干什么就得意了？ “你等着顾怀回城，我再生了肚子里的儿子，以后我就是城里人了。”王倩这话不像是说给叶柔听的，倒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莫名其妙。”叶柔不搭理她，转身继续割水稻。 江辰走在水稻中间拿着大镰刀，一刀下去倒一大片。 —— 过几天要下雨，怕损了收成要抢收，中午只有吃午饭的时间。 好多人干脆不回去了，拿着饭盒在地里吃。 江寰见到江辰，提溜着饭盒走过去。 江辰满身泥坐在田埂上，孤零零一个人，身边连个饭盒都没有。 江寰觉得他可怜，莫名的又有些优越感。 他捧着铁饭盒坐在江辰身边，笑着道：“干多少了？” “一半。”江辰手搭在膝盖上，汗水打湿头发扎眼睛，他随手一抓，有些长的头发就成了后世很流行的背头。 江寰不知道什么背头，只是觉得江辰动作很潇洒很帅气。 他心里不舒服，故意拿起饭盒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妈做的豆角炖土豆，分你一半。” “不用。”江辰拒绝了，他点烟深吸一口。 江寰只当他饿了在嘴硬，心情更好，翘着嘴角，打开饭盒，绿色豆角拌着黄色土豆，黏黏糊糊卖相不好，但总比没的吃好。 他扒拉着饭，觉得平时嫌弃的饭都好吃了许多。 这人啊，就是比着过才舒服。 “江辰！” 一声甜软声音响起。 江辰和江寰同时回头，只见叶柔拎着个小竹筐头上戴着个草帽跑了过来。 江寰微微皱眉，村里人不是说叶柔和江辰分了吗？ 江辰碾了烟，起身去接她，叶柔跟着他走回来。 叶柔腿一弯刚要坐在田埂上，江辰拽住她。 他抬手脱了上衣，把干净的里面翻出来，垫在地上，才让叶柔坐下。 叶柔见江寰盯着这边，她有点害羞，却没有拒绝江辰好意，直接坐下了。 江辰坐在江寰和叶柔中间，长腿伸展。 叶柔打开竹筐先掏出一块湿毛巾，叫江辰擦汗擦手。 然后把俩个饭盒和筷子递给他。 江辰打开其中一个饭盒，辣椒炒长豆角，和大半盒的米饭。 江寰偷偷瞥了一眼，见只是豆角松口气。 叶柔把另一个饭盒打开，红烧肉油亮，一块块堆满了饭盒。 江寰嘴角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江辰见只有一双筷子，问叶柔：“你吃了？” “我吃完了。”叶柔又把竹筐里的水瓶拿出来：“甘草黑豆汤解渴败火。” 她怕红烧肉太腻，这个汤也可以解油腻。 江辰干了一上午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拿起筷子刚要吃，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江寰：“吃吗？” 江寰当然想吃。 但他开不了这个口，他匆忙扒拉几口，干巴巴道：“不用，我饱了，你吃吧。” 他拿着饭盒离开，走出一段距离他回头。 只见江辰埋头扒饭，叶柔接过湿毛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江寰想起他老婆。 周雅最近突然把高中的课本都翻出来了，白天晚上的看。 他问为啥，周雅支支吾吾也不肯说个实话。 今天秋收，周雅死活不下地，跟他妈大吵了一架，摔门回了房间。 原本觉得没啥，但对比一下江辰，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见饭都吃的差不多了，大队长吹哨子让继续收。 秋老虎也很猛，日头很晒。 幸好有周婶子给她编的草帽，可以帮着遮一遮太阳。 她见江辰吃饭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坚持要下地和他一起收。 江辰磨不过她，带着她一起下地，走到上午收到的地方，三令五申道：“感觉有东西咬你，就叫我。” 叶柔抬脚晃了晃雨靴：“放心，它们咬不到我。” 江辰帮她把草帽戴好，把镰刀递给她。 叶柔接过镰刀，气势汹汹走向水稻。 两个人齐头并进，一起收稻子。 你问效率？ 实话实说，比上午快了一丢丢。 —— 顶着大太阳收稻子，又热又累，而且水田里不容易走，更费劲。 王倩一个人收两个人的地，只觉得根本看不到头。 江村长怕有人秋收钻空子偷懒，没有让大家一起收。 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地都是清清楚楚的，到时候一检查，哪家没收完就要扣工分。 王倩大着肚子分到的地块已经比别人小很多，按理说应该很轻易才对，可她还要收顾怀那块地，这才会这么累。 王倩分到的地块就在叶柔旁边。 距离近到她能够清楚听到叶柔说话的声音。 “哇，田螺！” “小龙虾居然也有。” “可惜就这一只。” …… 而且不管叶柔说什么，江辰都会给她回应。 听的王倩心更烦了。 天气闷热，她也没有带水，干的嘴唇开裂，嗓子干痒。 她再一抬头的时候，眼前一晃。 突然村里大喇叭响了。 “……恢复高考，知青可以报名……” 江村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王倩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晃悠的身子腾一下站直了。 “恢复高考？！” 叶柔听到村里大喇叭很淡定。 弯腰继续割麦子，突然旁边地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炸响。 叶柔毫无准备，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跌进泥里。 第132章 树林吃瓜 叶柔毫无准备，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跌进泥里。 一旁的江辰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单手把叶柔拽了起来。 叶柔扶着江辰胳膊，看向隔壁。 王倩像是疯了一样，扔了镰刀，从水田里拔腿狂奔，嘴角笑的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她怎么了？”叶柔正在好奇。 下一秒王倩站在田埂上，对着她大喊：“叶柔，我要去城里了，最后还是我赢了！” 王倩喊完大笑，也不管秋收了，冲着家里方向狂奔，一路上还有好多知青，他们也在欢呼。 “砰！”大门被推开。 顾怀躺在炕上，手里捧着本诗词看，见王倩满身泥跑进来，心里嫌恶。 王倩欢喜道：“恢复高考了。” “我听到了。”顾怀淡定翻书，听着王倩带着笑的声音，更加腻歪。 王倩上前一步，身上汗臭味道熏人，顾怀不耐烦道：“你干完活了？” “没有。”王倩嗫嚅一声，她话头一转，兴奋道：“高考都考啥？你考上了是不是就能回城了？” 顾怀听她的话，心里更加腻歪，他看都不愿意看王倩一眼，虽然是他勾引的王倩，干活遇到给几个眼神，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跟着他进了小树林。 但要说顾怀喜欢王倩，也就一般，他已经和李梅商量了，准备高考，录取了就偷偷离开，不带王倩，想到这里，顾怀难得的对王倩有了丝愧疚。 他眼睛施舍一般转向王倩，待见到她油腻浮肿的脸，那点愧疚烟消云散，再次转为不耐烦：“你没事别打扰我学习！” “对对，你好好准备考试。”王倩低声下气应和，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顾怀没有房子，他和王倩结婚后住在王倩家，他对王倩什么态度，王倩爸妈都看在眼里。 他们听到高考的消息也跑了回来，不过他们是面色凝重赶了回来。 王倩见到爸妈，笑着道：“恢复高考了，我马上能跟着顾怀进城了。” 王倩爸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笑了笑。 待转头看不见女儿，王倩爸沉声道：“看住了他，要是真敢偷跑，就打断他的腿。” 王倩妈红着眼眶：“傻闺女，还做着回城的美梦呢。” 她撞见李梅来找顾怀，自然听到了他们商量的内容。 王倩妈有多心疼女儿，就有多恨顾怀，她女儿可以有一个残疾丈夫但绝不能成为弃妇！ —— 叶柔和江辰忙了一下午，总算是把分到的田地收完了，待大队长检查完给他们打上对勾，他们的秋收就结束了。 去还工具的路上，叶柔捏着江辰右手手臂。 他拿着镰刀收了一下午稻子，手臂充血发红青筋突起，看起来格外狰狞。 叶柔抱着他手臂，按着几处穴位，缓解他手臂肌肉的酸疼，否则明天这手绝对抬不起来。 【叮叮叮叮】 吃瓜警告响了，叶柔眼睛一亮，抱着江辰手臂，疯狂往前跑跑。 江辰见叶带他往小树林跑，眼睛亮的诡异。 进了小树林，叶柔把大个子江辰摁下，自己偷偷探头看向前方。 是文亮和叶温。 “文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叶温抱着文亮哭的稀里哗啦：“我可以照顾你，我会一辈子爱你。” 文亮皱眉推开叶温：“叶温，对不起，我不爱你。” …… 叶柔吃瓜吃的的正高兴，身旁的江辰一个劲的拽她。 “怎么啦？”叶柔怕他闹出动静惊动那俩人，只得看向他。 她嘴角因为吃瓜带着笑。 信号接收成功。 江辰再不犹豫，把她拽下来抱在怀里。 叶柔的惊呼声被堵住，乱扑腾的两个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江辰喜欢吻叶柔，她的唇瓣柔嫩，舌头更软。吻久了叶柔会有一些很可爱的反应，她会用舌尖回应他的吻，会抱住他脖子让他吻的更深，虽然羞涩但是回应直白大胆。 她太甜、太软、太暖，江辰死命纠缠，稀罕到恨不得把她一口吞掉。 这样想着，他吻的力度更重。 叶柔任由他亲，吻的太重太激烈，她会揪他耳朵，不疼但很痒，痒的江辰心肝都酥了。 他彻底扔掉宋老太太说要绅士的壳子，搂着叶柔死命亲她，不够，他总觉得不够。 一吻毕，叶柔坐在江辰微微曲起的右腿上，她头发乱了，草帽不翼而飞，狐狸眼里满是水色，湿漉漉的，眼尾红晕蔓延至脸颊、脖颈…… “疼。” 叶柔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呼吸轻喘，唇上刺痛。 江辰英俊阴郁的脸沾上血色，愈发撩人。 他呼吸粗重，眼底猩红一片，被叶柔摁着靠在大树上，微微仰头，喉结滚动。 “爽死了。” 他笑了，冷硬的浓眉上挑，脸上满是餍足之色。 叶柔捂住他的嘴，白嫩脸上薄红加深，她的指尖都带着香味，是真正的幽香入骨。 江辰不挣扎，任由她捂着，见她一条辫子散开，他捡起皮筋，抓着她头发，顺滑柔软的头发比她的主人更顽皮，江辰不敢用力，几次扎不成功。 叶柔松开手，接过皮筋，三两下就把头发扎好了。 江辰看的很认真，暗暗记下。 叶柔听林子那头没有声音，知道文亮和叶温早就走了，她丧气叹气，唉，她的瓜飞了。 “热闹没了，走吧。” 叶柔起身要走，江辰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他伸开手臂，身子靠坐在树上：“陪我一会，好不好？” 没有叶柔在身边，以前那些噩梦又找上他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撩得人的耳朵发软。 叶柔很乖点点头，她搂住江辰脖子，躺在他怀里。 秋天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树林里树叶飒飒作响，叶柔干了一天活，脑袋枕在江辰肩膀上，闭上眼睡熟了。 江辰搂着她，眼里黑雾翻滚。 蒋卫国在余承平家里翻到一本记录册，里面记了他这几年的所有行动。 余承平说是曲之让他收集的。 上一世的黑暗记忆席卷，江辰眸底漆黑，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入骨幽香将他唤了回来。 他侧头亲吻叶柔额头。 第133章 江昭和曲之、赵婉 京市曲家。 曲之微微皱眉，盯着喝茶的外甥，担忧道：“他们会不会查到曲家？” 江昭穿着白衬衣，白皙手腕微动，垂眸品茶，神色悠闲。 曲之看的着急，又不敢催他。 他外甥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江昭放下茶杯，把玩着佛串，开口道：“肯定会发现的。” 曲之脸色一变。 江昭又悠悠道：“但他们没有证据。” 曲之神色一松，笑着道：“余承平说要给我钱，幸好你没让我答应。” 江昭掀眼皮扫了一眼大舅，不悦道：“大舅，你这见钱眼开的毛病要改。” 曲之身体放松向后靠，翘着腿道：“怕什么，有老爷子在，谁敢动我。” 他笑着道：“曲四在昌渡镇抓到一个女人，有点意思。” 曲之话音落下，曲四押着瘦弱狼狈的女人进来。 赵婉被大力一推，跪在地上，膝盖擦疼。 她仓皇抬头，面前坐着两个人。 中年男人眼尾有些皱纹肚子微鼓，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好相貌。 年轻男人穿着白衬衫，身姿笔直，手上戴着佛串，样貌更俊美，笑得温和。 赵婉微微皱眉，这年轻男人有些像江辰，只是江辰眉眼更张扬深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她警惕盯着两人。 中年男人指着她，对年轻男人道：“这女人得罪了江辰，他的人到处找她。”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是江辰的什么人？” 赵婉坐直身子，把凌乱的头发抚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曲之神色一变，完了。 下一秒，江昭猛地挥手扇了赵婉一巴掌，打的她踉跄倒地，头发重新凌乱。 江昭笑的依旧温和：“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江辰的什么人？” 赵婉被年轻男人突然的情绪转变，吓得面色苍白。 再不敢耍小聪明，老老实实道：“我叫赵婉，江辰是我……是我未婚夫。” “撒谎。”江昭坐回去，淡声戳穿她。 曲四一脚踹在赵婉肚子上。 赵婉疼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只得老实道：“前未婚夫，他是我前未婚夫。” 江昭温声道：“继续。” 赵婉捂着吃痛的肚子，想到叶柔，心里暗恨，如果不是叶柔，她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她冷声道：“江辰喜欢上一个女人，他很爱那个女人，我接受不了，想杀那个女人没杀成，江辰才会抓我。” 江昭来了兴趣，他笑着问道：“那女人叫什么？” “叶柔。” 江昭点点头，淡声道：“把她带下去看住了，以后还会有用。” 赵婉被曲四拖下去。 曲之不确定问他：“这女人说的有准吗？” 江昭双腿交叠，声音冷淡：“应该是真的，她说起这个名字，恨意根本遮不住。” “以后有用。”曲之皱眉问道：“江辰要来京市？” “嗯。”江昭站起身，脸色不悦：“赵雨燕应该是发现我的身份了，她要接江辰回来。” 曲之看着优秀帅气的外甥，长叹一口气：“都怪你妈，非江得海不嫁，连这你身份也要瞒着。” 曲家的孩子对外却要说是孤儿，曲之想想都晦气。 江昭倒是心情很好。 “快了，我会让我妈堂堂正正嫁给江得海。” 确实一个养在乡下的疯子拿什么和外甥斗，想明白这点，曲之鼓励拍拍外甥肩膀。 “你有这个心气很好。” 江昭和舅舅告别，怕被人发现他和曲家关系，先下楼。 在楼梯和一个急忙往楼上跑的男人撞上。 男人留着夸张的发型，穿着颜色艳丽夸张的鲜红色西服，撞了他不说道歉，很拽的哼了一声。 江昭笑得依旧温和，淡声道：“抱歉。” 男人看都没看他，踢踏着皮鞋上楼了。 江昭不以为意，下楼走了。 —— 叶柔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炕上，正在发懵。 周念推门进来，见她醒了，笑着道：“刚要叫你吃饭。” 叶柔点点头，想着应该是江辰把她送回来的。 她伸手撸头发，玉手镯往下一滑，她惊讶抬手，只见她留给江辰的玉镯子又戴回到她的手腕。 叶柔惊讶往胸口一摸，碧玺项链也戴上了。 周念看着她，笑着道：“江辰给你戴上的。” 叶柔长得妩媚漂亮，皮肤白嫩，就该戴些漂亮精致的首饰。 “出来吃饭。”周念叮嘱这一句，推门出去。 叶柔从床头翻出一个小木箱，这是周婶子给她放零散东西的，里面放着江辰送的红蓝宝石戒指和玻璃花，她顾忌在村里，不能太张扬，把项链和手镯摘下放到木箱里。 她放好首饰，点开系统，果然昨晚算是吃瓜失败，不能抽奖。 叶柔关上系统，换掉背带裤。 一入秋，周婶子就给她编了身毛衣，柔粉色，叶柔套上毛衣，穿上自己做的深蓝色牛仔裤，把头发扎成辫子从屋里出去。 周婶子见到叶柔穿她织的毛衣，眼睛一亮，笑着道：“真合适。” “谢谢婶子，穿着很舒服。”叶柔向婶子道谢。 周亮和江辰从门口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叶柔了，因为她身上的毛衣颜色太亮眼了。 江辰盯着叶柔。 周亮道：“江哥，王红红那小子说从京市回来了。” “嗯。”江辰随意应了一声，扔下他大步走向叶柔。 叶柔看他看愣了，害羞一笑，嘴角刚扬起，江辰速度骤然加快，大步走向她，扣住她的肩膀就要亲。 她眼疾手快堵住江辰嘴，咬牙道：“不许亲。” “为什么？”江辰搂着她腰，眉尾微挑。 叶柔脸皮没有江辰的厚，她郑重道：“有其他人在不许亲。” 江辰回头，只见周亮和周念期待看着这边。 他扫了他们一眼。 周亮秒懂，带着妹妹转身。 “现在没人看了。”江辰口吻霸道：“可以亲了。” 叶柔气的跺了他一脚，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有 人 在 不 许 亲！” 江辰疼的皱眉，刚要争辩，周婶子端着粥锅出来。 “快吃饭。” 叶柔鼓着脸坐下。 江辰一瘸一拐坐下。 周亮和周念憋笑憋的特别辛苦。 周婶子看这四个孩子，笑着摇头，到底还是年轻。 叶柔不喜欢吃蛋黄，嫌噎嗓子。 她把蛋黄塞给江辰，江辰自然吃下。 周亮看江哥被吃的死死的，挤眉弄眼笑得猥琐。 突然门被推开，周平和卫洁走了进来。 卫洁笑呵呵道：“吃着呢！” 第134章 借书 见到周平，周婶子一喜，见到他后面的卫洁，脸又沉了下去。 “来干嘛的？” 卫洁自来熟，搬了个长凳子拽着周平坐下。 她笑呵呵道：“昨晚把地收了，农闲说来妈这里坐坐。” 周念冷哼一声。 周亮不耐烦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 周平瞪了一眼周亮，不高兴道：“你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 周亮冷笑道：“我只对人说人话，听不了就走。” “你！”周平拍桌子要骂他。 卫洁连忙拽住他：“别生气。” 周平忍着气，不耐烦道：“快点说你的事。” 卫洁也歇了扯闲话的心思，直奔主题，对着周念道：“我娘家有个侄子想参加高考，想借小念的高中课本。” 周亮一听火就上来了。 “你可真是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怎么有脸来借书！” “小念又不高考，那书放着也是浪费，借我侄子看看怎么了！”卫洁声音委屈，说的理直气壮。 周平看着周念，也沉声道：“小念就借个课本。” 周念喝下一口粥，抬眼直接道：“我不借。” 她这话一说，卫洁就急了，她不高兴道：“为什么不借？” “我的书，借给谁都行。”周念冷冷看着卫洁：“但我就不借你。” 周平见这点小事，周念都不答应，深深觉得卫洁说的是对的，周念被惯坏了，太自私了。 “小念，你别太自私。”他语气带着责怪。 卫洁也不满道：“你又不高考，那书放着……” “谁说我不高考。”周念放下碗，冷声道：“我也要参加高考，那书我要用。” “你考个屁，眼看都快成老姑娘了，不想着嫁人，还琢磨高考。”卫洁气的站起来：“真是长得丑想的美！” “啪！” 周亮甩了卫洁一巴掌。 卫洁捂着脸，不敢置信，见周亮表情狰狞，她不敢打回去，拽着周平委屈道：“你弟弟打我！” 周平拍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跟你嫂子道歉。” “滚！” 一声暴喝炸响，周婶子发火了。 她冷着脸道：“小念要是想考大学，我支持，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我闺女这辈子就算不嫁人，我养她！” 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周平环视一圈，妹妹神色如常继续吃饭，弟弟瞪着他像是在看阶级敌人，他妈脸色气的通红。 他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洁还想说话，周平粗暴拽着她走了。 待他们两个人走了，饭桌上格外安静。 只有江辰捏着鸡蛋，哄叶柔道：“再吃一个。” 叶柔是真的饱了，小声道：“我吃不下了。” 看他们举动，周念莫名的心情好了许多。 周亮坐回去，看着周念，认真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参加高考？” 周念原本是话赶话的气话，但她看着二哥，心里的念头越发坚定了：“我想参加高考。” 周婶子直接道：“想考就去，我一会去问江村长，打听怎么报名。” “好。”叶柔当然支持周念参加高考，这届高考含金量可是很重的。 她看着周婶子和周亮，想起了她父母。 上一世她成绩不错，她说想考天文专业，她父母知道后，没说这个专业没前途，而是支持她的决定，去问相关专业的老师，带她去天文馆…… 想到这里，叶柔心微微发酸，她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也不会有人像他们那样包容她、支持她。 江辰看着叶柔，见她表情黯淡，心里微微一动。 吃了饭，江辰和周亮去镇上。 周念翻箱倒柜找高中的书。 周婶子要去找江村长问高考的事情。 秋收完了，叶柔待着无聊，见周婶子出门，也跟了上去。 村委会门口热闹的跟集市似的，周婶子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啊。” 旁边听到的婶子笑呵呵道：“都是来问高考事情的。” 江村长踩在桌子上，大声道：“安静，都安静！”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江村长。 “说一下高考相关的政策。”他大声道：“恢复高考的招生对象包括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录取学生时，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将分别招生赤脚医生、民办教师和农业科技积极分子。学生毕业后工作由国家统一分配！” “考试时间是今年的12月10日，分文科和理科。文科考政治、语文、数学和历史、地理，理科考政治、语文、数学和物理、化学。额外报考外语专业的还需要加试外语。” 江村长说完，嚷的嗓子和脸通红。 周婶子只听到了国家分配工作，这六个字在她脑袋里反复播放。 叶柔完全是来凑热闹的，这可是见证历史大事件。 她那个年代高考已经是常态，她并没有真的意识到这个政策的重要性。 直到她看到穿的破烂的知青听到他们也能考试时，欢呼大喊，激动过后哭的泪流满面。 看到家里有孩子的人，兴奋的脸色涨红，飞快跑回家里，连鞋都跑飞了。 亲眼见到这一切，她才知道恢复高考，对于这些知青、这些想要走出这方天地的人，意义有多么重大。 她正在出神，只听周婶子笑着道：“小柔，你也去考试吧。” “啊？”叶柔呆了一瞬。 周婶子道：“你在卫生所工作，你可以报考医科大学，婶子觉得凭你的本事，以后一定能进大医院成为专业医生。” 叶柔摸摸下巴，心绪微动。 傍晚，叶柔把做好的饭留给周婶子和周念一部分，其余的装进饭盒里，等着江辰回来，再去牛棚送饭。 周亮一回来，闻到满院子菜香，吞着口水道：“嫂子这做饭水平，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比不上。” 叶柔听到动静跑出来，只见江辰手里拎着两大摞书。 “这些是？”叶柔好奇去看，只见全是高中课本，她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给我的？” 江辰点头。 周亮笑着道：“嫂子，你是不知道，收垃圾那地方挤的全是人，都是去捡课本的，江哥和我进去转一圈连个纸片都没找到。” “幸好孟关机灵，多准备了一套。”周亮拍着身上的土，心有戚戚道：“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垃圾场比菜市场还热闹。” 叶柔看着江辰，他身上沾满了土，闻着味道也不好。 她不解问道：“怎么想起去找书？” “万一你要是也想考，早做准备。”江辰把书放下，淡声道。 叶柔愣住。 她看着江辰，半响，反应过来笑着扑进江辰怀里，软声道：“谢谢。” 原本她还羡慕周念，有周婶子和周亮的鼓励支持。 现在，她也有了。 第135章 玻璃罩 将高中书册收好，叶柔带着做好的饭菜和江辰一起去牛棚。 郑致远喝着叶柔做的汤，心里却很难受，莉莉不会做饭，他的女儿也不用下厨，可小柔不一样，能干代表吃的苦多，脾气好代表受过的磋磨多。 他宁愿小柔调皮一些，也不想看她这么乖巧懂事。 叶柔坐在床边，乖巧漂亮，身后站着个碍眼的江辰，揪着小柔的头发玩个不停。 郑致远想到那天老刘他们的话，再看江辰就格外不顺眼。 他对叶柔笑着道：“你去看看郑秀，我昨天和她见过面了。” 叶柔点点头。 她一动，江辰也跟着走。 郑致远沉声道：“江辰，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叶柔不安回头，郑致远立刻扬起嘴角，笑着道：“快去，就一些小事。” 江辰也摆手道：“在那边等我。” 叶柔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带着疑问去找小姨了。 郑秀按时吃叶柔送的药，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只是手臂骨折还不能动。 她拉着叶柔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层层油纸，里面是一对耳坠，上面是方形切割钻石下面坠着一颗格外圆润的珍珠。 “这是我父亲从南洋带回来的成年礼。” 郑秀摘下叶柔别着的茶叶棍，把耳坠给她戴上。 微微松手，珍珠耳坠撞在叶柔脸颊上，分不出那个更白更温润。 珍珠耳坠衬得叶柔更加精致贵气。 “好看。”郑秀看着叶柔，目露欣赏，语气赞叹。 “小姨，我不能要。”这对耳坠郑秀保存的很好，这是她很珍惜的首饰。 郑秀摁住她要摘耳坠的手，道：“你戴着好看，这也是我答应姐姐的。” 1950年那个夏天比冬天还要冷，她和姐姐缩在船舱里，外面那些男人的调笑和荤话不断涌入，吓得郑秀瑟瑟发抖。 郑莉莉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柔声道：“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我怀孕了。”姐姐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像是惊雷。 “王麻子如果知道，他……”郑秀眉头微皱。 “嘘。”郑莉莉轻声道：“只有你知道。” 郑秀被她坦然淡定的神色感染，松开眉头，轻轻摁在她肚子上，“小宝宝出来要叫我小姨。” “好。”郑莉莉笑着应下了。 郑秀在身上摸了一圈，只摸到了珍珠耳坠，她摘下来塞给郑莉莉：“这是我给她的见面礼。” 郑莉莉把她手推回来，笑着道：“等她长大，你自己给她。” 一晃快二十年了，郑秀看着面前的叶柔，爱怜的摸摸她的长发。 她像姐姐，却比姐姐要幸运一些。 郑秀目光慈爱，眼底是无尽怀念，这种表情叶柔在郑致远脸上也常常看见。 叶柔轻声问道：“小姨，你真名叫什么啊？” “唐盼夏。”郑秀笑着说出了三个字。 叶柔目光震颤。 她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唐盼夏杀害丈夫和婆婆将他们残忍肢解，抓捕途中逃跑，自此消失三年，直到1980年出现在京市，化名春红成为归国富商向家的保姆，后毒杀向家七口人，灭门惨案一经发现震惊全国。 警察抓捕她时，她格外配合。 有记者问她为什么要杀害向家时，她轻飘飘说了四个字：他们该死。 叶柔看着郑秀，她两鬓斑白，身子瘦弱，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小柔，怎么了？”郑秀见她神色不对，担忧问道。 叶柔垂眸摇摇头。 “小姨，我没事。” 她抓住小姨的手，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小乖。”江辰站在门口敲敲门。 郑秀松开叶柔的手，轻声道：“天晚了，回去睡吧。” 叶柔点点头，走向江辰。 江辰目光和郑秀对上，两人是同样的冷漠，默契移开目光，一前一后都落在叶柔身上，又转为同样的柔和。 叶柔牵住江辰伸过来的手，回头看了眼小姨。 她坐在昏暗破旧的房子里，身子板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笑得格外柔和。 叶柔微微晃动脑袋，珍珠耳坠轻轻撞击她的脸颊，她开口道：“小姨，我要参加高考，考京市的大学，你陪我一起去京市好不好？” 郑秀表情有些诧异。 叶柔又问了一遍：“小姨，你会陪我去京市吗？” 郑秀看着叶柔，她站在门口，火红色晚霞为她镀上一层光，珍珠耳坠温润，钻石熠熠生辉，像她一样干净闪耀。 “好，我答应你。”郑秀轻声道。 叶柔这才露出些笑意。 江辰拉着叶柔走出牛棚。 郑秀起身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沉重迟缓的脚步声响起。 “郑叔叔，你说小柔是不是知道了？”郑秀没有回头平静道。 郑致远叹口气：“这孩子心思细腻，或许是察觉到了。” “不能让她知道。”郑秀冷静道：“我们这些事，她不该掺和进来。” “我跟江小子说了。”郑致远目光怅然。 天色渐晚，牛棚被夜色吞噬。 —— 江辰拉着叶柔走，傍晚的大河村格外宁静，只能依稀听见两声狗叫。 叶柔拉着江辰的手晃了晃。 “江辰，我决定了，我要参加高考，我要去京市。” 她总觉得江辰、郑致远甚至是郑秀，他们都有事情瞒着她。 叶柔像是被放置在玻璃罩里的人，被保护也是被隔离了。 江辰停下脚步，见叶柔愁眉不展，第一次没有等信号，挑眉道：“亲一个。” 他每次亲完叶柔，心情都会很好。 “不要。”叶柔冷酷拒绝了他的提议，继续向前走：“我要回去看书，备战高考。” 这个理由太正当，以至于江辰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两个人走到周家门前。 叶柔要回屋去看书。 江辰拽住她。 叶柔回头看他，江辰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英俊阴郁的脸上带着些郁闷。 “怎么啦？”叶柔软声问他。 江辰揉捏着叶柔白嫩的手，沉声道：“和我回去住好不好？” “可以啊。” 江辰听到叶柔回答，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抓着叶柔的麦色大手倏然扣紧。 叶柔话锋一转：“等高考结束，我就搬回去。” 说完，她坚定温柔的推开江辰的手，跑进周家。 只留江辰一个人站在门口，高大的背影上写了两个大字：郁闷。 第136章 小张找到叶柔 叶耀祖抓到了，他抱着孩子去赌坊被蹲守在那里的便衣警察抓个正着。 叶海带着还没出月子瘦了一大圈的张兰赶去镇公安局。 “您好，同志，你们这里说抓到的叶耀祖是我儿子。”叶海带着张兰怯生生走进公安局大厅，拦住了一个颇为严肃看着像是领导的人。 蒋卫国看着面前这对夫妻，点点头：“跟我来吧。” 他领着他们走进看守所。 叶耀祖缩在墙角，他神情萎靡，眼下黑眼圈浓重。 他见到叶海和张兰，眼睛瞬间亮了，扑过来，握着铁栅栏，兴奋道：“爸妈，你们来接我了。” 叶海怒气冲冲，隔着铁栅栏对着他鼻子狠狠砸了一拳。 “混蛋东西！”他打了一拳还不解气，怒骂道：“你奶奶被你气中风了，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张兰也哭着道：“你弟弟呢，你把你弟弟卖到哪去了！”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刚出生甚至都没看一眼就被亲儿子偷走卖了。 叶耀祖捂着被打流血的鼻子，他娇生惯养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听到父母质问，他不甘道：“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逼我还钱，要是还不上，他们就要砍断我的手!” “你个混蛋！”叶海气的跳脚，要不是有铁栅栏隔着，他就打死叶耀祖了。 “你们冷静一下。” 蒋卫国听他们吵吵嚷嚷头疼，拦住冲动叫骂的叶海，拽着哭个不停的张兰，出了看守所。 两个人被安置在会议室，蒋卫国拎着暖瓶给两人倒水。 递到张兰面前时，她神情激动抓住蒋卫国的手：“我孩子呢？我刚出生的儿子。” 余承平被抓，公安局没了局长，蒋卫国作为镇长怕这边出乱子，没事就来转两圈，对于这个案件也不了解，见张兰神情激动，安抚她道：“我去叫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来，你们可以问他。” 张兰愣愣点头，她头发乱糟糟，手心冰凉，安安静静等着，目光呆滞。 倒是一旁的叶海还在不停咒骂，骂的内容都是叶耀祖畜牲，连他爹都打之类的话。 半响，蒋卫国领着一个中年警察进来了。 “两位同志，程刚就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张兰猛地扑上去，抓住程刚的手，激动问道：“我儿子呢？就是叶耀祖……他要卖的是我儿子，我刚生的……他的亲弟弟。” 她语无伦次说了一通，激动的脸上皮肉都在微微震颤。 程刚听明白了，他道：“那个孩子被一个叫叶珊自称是你们家属的女同志接走了啊。” “叶珊？！”张兰和叶海一起问。 程刚点点头，“那位女同志自称是孩子姑姑，她还有你们村开具的身份证明，说孩子父母没法过去，让她来接。” 张兰和叶海急匆匆跑出去找叶珊。 程刚追出来大喊道：“你们大儿子……” 但那对夫妻已经跑的没影了。 蒋卫国摇摇头，世道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他转头看向程刚，表情严肃问道：“黑矿场那边的布局进展情况怎么样？” “和当地公安局联合作案，布局基本完成，只待收网。”程刚报告情况。 两个人目光对上，都是要大干一场的兴奋。 —— “叶珊，我孩子呢？”张兰和叶海直冲木材加工厂家属楼。 他们急得咣咣砸门。 门一开，叶珊笑盈盈看着他们。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张兰一把推开她，冲进屋子。 她在屋子里疯狂翻找，没有找到婴儿。 张兰抓着叶珊，崩溃问道：“我孩子呢？” 她刚刚生产完，身体不舒服，情绪更差，遭受几次打击，理智在崩溃边缘。 叶珊装傻道：“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你还他妈装！”张兰气的抓住她头发大吼：“警察都说了是你拿着证明接走了我儿子！” 叶珊疼的大叫，直骂张兰是个疯子。 “哥，你快救救我啊，嫂子疯了。” 叶海冷眼旁观。 “死了，发烧烧死了！”叶珊受不住疼，大声喊道。 张兰腿一下就软了，她死死盯着叶珊：“不可能。” 叶珊叹口气：“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 她进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纸箱，放到张兰腿边。 “嫂子，耀祖太狠了，这小孩一路吹冷风，又到警察局折腾一番，等我接回家，他就开始发烧，还没到医院就死了。” 张兰颤着手打开箱子，里面是个青紫色的婴儿。 她踉跄倒在地上，崩溃哭嚎。 “我的孩子！” 叶海站的远远的，腐臭味熏得他鼻子疼，又被张兰吵的头疼，又想到了关在看守所的叶耀祖，二儿子没了，耀祖不能再出事了。 叶海拽着张兰，张兰抱着箱子，两个人神色凝重离开。 不一会，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欢喜跑上来：“走了。” 叶珊松口气，揉了揉被抓疼的头皮。 “这事总算是了了。” “还是你聪明，媳妇。”中年男人激动道：“这次我升车间副主任的事情肯定是稳了。” 叶珊笑了。 “你们厂长白得一个健康儿子，肯定会给你升职的。” —— 小张从京市出发，火车转大船，大船转大巴，大巴转老乡的驴车，花了半个多月才到昌渡镇。 在镇上拿着报纸照片四处打听，又颇费一番力气，才找到报纸上女孩的具体地址——大河村。 他跟着一对怪异的中年夫妻走进大河村。 中年夫妻表情沉重，抱着个箱子离开。 小张不以为意，直奔卫生所。 师父被师伯接走去家里叙旧了，叶柔坐在卫生所捧着政治书看。 她报的是理科，周念报的是文科，她教周念数学，周念教她政治和语文。 卫生所门上让叶柔系上了一个自己做的风铃，用输液瓶、药盒和塑料铃铛做的。 一进人叮叮响很好听。 听到风铃响，叶柔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身绿军装，见到她神情格外激动。 第137章 通话 背靠大山，大河环绕，普通的卫生所里坐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小张看愣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叶柔放下手，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不悦。 小张回过神，他看着叶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改口，想半天干巴巴道：“你好，我是京市军区梁司令的警卫员，我叫张阳，这是我的军人证件。” 叶柔听他说了一长串，再看递到面前的军人证，她没见过也无法分辨这是真是假，她茫然问道：“你找谁？” “我找你的。”张阳把手里捏着的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递给叶柔。 叶柔看着照片，她知道这是一个记者在表彰大会上给她拍的，还起了一个特别羞耻的文章标题。 她收到报纸本来想藏起来，结果江辰拿到报纸，遇人就炫耀，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 甚至她师父、外公都拿了一份，说要收藏。 她尴尬捂住那张照片。 “这位同志，你找我是看病？”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报纸就是最好的宣传手段，她上了报纸，在大家眼里就好像医术得到了肯定，来找她看病的人更多了。 张阳摇头道：“请问你有没有一枚军功勋章，五角星形状，背面刻着1950年。” 叶柔听他说，微微皱眉。 她手指尖夹着一根金针，谨慎问道：“谁让你来找我的？” “梁成功司令。”张阳严肃说了这个名字，又问道：“请问你有那枚军功章吗？” 小姨说过军功章是原身的亲生父亲给郑莉莉的，她松开金针，从花布包里翻出了那枚军功章。 她和江辰吵架从山脚院子离开，顺手把军功章塞到包里一直没有拿出去过。 张阳接过军功章后，确定无误，立刻道：“梁司令想要和你通电话。” “他让你来就是和我通个电话？”叶柔问张阳。 张阳点点头，其余的司令员也没有告诉他。 叶柔手微微收紧，想到郑秀说郑莉莉在船舱底层常摸军功章，她叹口气，起身道：“你跟我来吧。” 她关上卫生所的门，带着张阳去了村委会。 江村长见她领着一个陌生军人进来，微微皱眉，站起身迎上来。 张阳把军官证递给江村长。 江村长确定是真的证件后，神情严肃了一些：“同志，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张阳接回证件，道：“我想借村里电话用一下。” “好。”江村长立刻点头。 张阳站在电话前拨通了号码，待那边电话接通后，他沉声道：“梁司令，我找到那个女孩了。” “看到军功章了，是真的。” “对，她就在我身边。” 张阳把听筒递给叶柔。 叶柔皱眉接过去。 “你好。” 电话那头响起低沉严肃的声音：“你好。” 两个人一时沉默住。 半响，只听那边男人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她已经去世了。”叶柔说完只听电话那边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东西碎了。 男人急切问道：“什么时候去世的，她死前有说什么吗？” 叶柔直接道：“你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她去世的时候我刚刚出生，还没有记忆。” 男人停顿半响才道：“让小张带你来京市，我想见见你。” “我要准备高考，暂时去不了。”叶柔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高考？”男人声音有些怔愣，他又道：“你要报考京市的大学吗？” 叶柔：“嗯。” “你有书看吗？需要什么东西，我找人给你送去。”男人关切道。 “我有书看，也不缺什么东西。” 男人最后只得道：“我在京市等你。” 他说完，叶柔把电话给了张阳。 江村长在旁边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见那个军人在接电话，他示意叶柔跟他出去。 “小柔这是怎么回事？” 叶柔把她的身世和江村长解释了一下，至于郑致远和小姨她没有说。 “原来是这样。”江村长和叶海是同龄人，知道叶柔母亲是叶叔买回去的，但他一直以为叶柔是叶海的孩子，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张阳挂断电话，走到叶柔面前，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白条交给叶柔。 叶柔接过，张阳的任务完成，他给叶柔和江村长敬礼，大步离开。 “小柔，你的好日子要来了。”江村长替叶柔高兴，这孩子受张兰磋磨，瘦的没个人样，后来跟着江辰去住，变漂亮了学了本事，越来越好了。 现在还认回了当司令的亲爹，真是天大的好事。 叶柔刚要说话，脑袋里的吃瓜警报响了。 【叮叮叮叮】 “江村长！”叶海先推门进来。 张兰抱着个纸箱子拽着叶温紧跟着跑了进来。 三个人气势汹汹进来，叶柔微微皱鼻子，她五感经过系统提升格外敏锐，她闻到了上辈子在太平间常闻到的尸臭。 她看向张兰怀里抱着的箱子。 叶海见叶柔也在愣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 张兰顾不上叶柔，急切道：“江村长，我要报警，我的孩子被换了。” “到底怎么回事？”江村长听的皱眉：“你们家孩子不是让叶耀祖偷了吗？” “是让他偷了，但警察找回来了。”叶海接着道：“警察说叶珊把孩子领走了。” “我们去找叶珊，但叶珊说孩子发高烧烧死了。”张兰把手里的箱子砰的砸在江村长面前。 纸箱子打开，里面滚出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这一幕对江村长和叶柔是暴击。 江村长赶紧挡在叶柔前面，不悦道：“孩子死了不下葬，来这里闹什么。” 张兰急得把叶温拽过来：“你跟村长说。” 叶温瞪了一眼叶柔才道：“这不是我弟弟，我弟弟脚底板有一个红痣！” 江村长听懵了。 “什么意思？这死的孩子不是你弟弟？” 张兰急的大吼：“是叶珊换了我的孩子，她拿一个死孩子换了我的孩子！” 江村长听明白了。 这事大了。 “叶温，你把这收拾了。”他冷着脸道：“你们跟我走，我们一起去镇上。” 江村长领着叶海和张兰走。 叶温不愿意碰死掉的婴儿，她叉腰对叶柔命令道：“你来收拾。” 叶柔冷着脸撞着她肩膀走了。 叶温留在原地气的崩溃尖叫。 叶柔一出门，车喇叭声音炸响。 她吃惊回头。 第138章 王红红 留着辫子穿着低档喇叭裤的男人，把鼻梁架的蛤蟆镜推到脑袋顶上，动作潇洒的掏出打火机，铁质外壳上有一条嚣张的龙形。 “啪。”火机摁下，蓝绿色火苗冒出。 男人叼着烟凑过去，就在要点燃的瞬间。 “掐掉。”凛冽声音响起。 “好嘞，江哥。”年轻男人表情谄媚，立刻关上打火机，把烟团吧团吧塞进了裤兜里。 他捅了一下在车里兴奋的东摸摸西摸摸的周亮。 “江哥，现在不抽烟了？” 周亮茫然：“有吗？” 他向来心大注意不到小事，兴奋道：“小红，你可以啊，这车都能搞来。” 男人撸了一把夸张过长的发型，自信道：“江哥要的，我肯定搞来啊。” 周亮看他发型不顺眼好久了，嫌弃道：“你这什么发型，怪模怪样。” 后面梳着小辫，前面头发长的挡着眼睛，耳朵上还戴着夸张的金属耳环。 “时尚，fashion！”男人叫嚣着，显摆似的拨弄了一下大耳环。 “啥发糕？”周亮听懵了。 “fashion！不是发糕！沿海那边很流行的。” 周亮被逗笑了，他疯狂拍男人肩膀，笑呵呵道：“王红红，你出去一趟不得了了！洋文都会说了。” 王红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开了。 “我警告你，别叫我那个名字！要不是小时候有大师说我要取女孩名字才能活……” 见他越说周亮笑的越起劲，王红红看向前面的驾驶位置，委屈道：“江哥！周亮他欺负我！” 江辰冷漠道：“说正事。” 王红红和周亮一秒切换正经模式。 周亮道：“警局的人已经去西山的黑矿场了，我让在那里盯着的兄弟撤出来了。” 王红红则道：“江哥，赵婉被曲家的人带去京市了。” 江辰想到赵婉之前要杀小乖，戾气浮出。 王红红出去了快半年，这次再回来觉得别人没变，就是江哥变得……他说不上来，目光落在江哥新剃得头发上，他皱眉得出一个结论。 江哥好像开始臭美了？ 周亮跟王红红说着最近得一些事：“孟关现在跟江哥混了，……方田胳膊被枪炸烂了，人活着送去西北农场改造了……嫂子开始高考，江哥也要去京市了。” “等一下。”王红红夸张反问：“嫂子？” 周亮解释道：“就咱们村得叶柔，现在跟江哥处对象呢。” “叶柔？！”王红红不敢置信道：“丑丫头唔……” 他话还没说完周亮猛地扑上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你想死啊！”周亮压低声音骂他。 王红红抬头，只见后视镜中江哥盯着他，表情阴沉。 他把周亮得臭手拍开，老老实实道：“江哥，我错了。” “管好你的嘴。”江辰声音极冷。 王红红缩了一下身子，不敢放肆。 出去快半年，忘了江哥对他们从来都是冷漠不在乎的。 他闭上嘴，对叶柔的好奇攀登到了顶峰。 车开进村里，引来不少人围观。 江辰不停车，直接开到卫生所。 王红红注意到，江哥还没下车就开始拢头发。 周亮眼尖，看到卫生所门上的锁头：“江哥，嫂子不在卫生所。” 江辰眉宇微敛。 车外有人喊，叶柔带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去村委会了。 江辰掉转车头，直奔村委会。 王红红看到村委会大门打开，江村长带着叶海和张兰冷着脸走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里面又走出一个女人。 她穿着深色开衫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下身穿深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裹着脚踝的靴子，长发梳成马尾。 五官艳丽打扮英气，一出现炸亮了王红红眼睛，让他还以为自己在香港看街上那些靓女。 这是叶柔?! 王红红上一次见叶柔，她被叶温欺负还傻呵呵笑，瘦的跟个麻秆似的，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都说女大十八变，他这次信了。 叶柔看到江辰睁大眼睛。 江辰剪头发了，两侧头发剃的露出青茬，前额碎发搭在硬朗的眉骨上，穿着黑色皮夹克，英俊阴郁的脸更添几分凌厉淡漠。 他下车走向叶柔。 叶柔傻愣愣看着他。 直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扯动叶柔耳朵，给她戴上了一颗耳钉。 她截住另一颗仔细打量。 是红宝石雕的玫瑰耳钉，颜色格外艳，在阳光下闪耀着瑰丽华彩。 叶柔由着他给自己戴上，心里无奈，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每天都会给她送礼物，大多是一些漂亮的宝石项链、戒指、手镯…… 他俯身靠近，剪了头发的他五官更加锋利冷漠，莫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叶柔垂眸，拽住了江辰衣服下摆。 江辰勾唇轻笑，给她戴上耳钉，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声音微哑道：“好看。” “嫂子。” 周亮带着王红红下车和叶柔打个招呼。 叶柔抓着江辰衣服看过去，待看到周亮身边的年轻男人，她好像看到了后世那些非主流。 她眨着大眼睛盯着王红红看个不停，从他夸张的发型、耳环，然后往下……突然江辰把她脸掰过去，神情晦暗。 “怎么啦？”叶柔不解歪头。 确定狐狸眼里是他，江辰才满意道：“带你出去转一圈。” 他牵着叶柔手，打开车门，把她扶了上去。 王红红屁颠颠要跟上。 周亮一把薅住他。 江辰果然没有让他们上车的意思，上车打火出发，一气呵成。 “江哥他好无情。”王红红无语。 周亮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 王红红一把抱住周亮，殷切道：“念念这段时间怎么样？我给她带了好多礼物……” 开出去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隐蔽山坳里，秋日阳光正盛，透过车窗将里面情形照的一清二楚。 女人坐在男人腿上，胳膊抱着男人肩膀，背影娇懒。 亮黄色线绣着海绵宝宝的白袜子扔在一边，袜子上沾了一些艳红色血迹。 男人粗大带着薄茧的手捧着女人另一只脚，敛眉不悦道：“这双鞋不许再穿。” 第139章 高考 江辰带着叶柔开车出去，开到一半，叶柔表示她也想开车。 她上一世考驾照浪费了大学三个暑假，科二五次机会四次全败，最后一次才考过，费了大力气才拿到驾照，可惜毕业后医院工作太忙，再加上要买车交保险太花钱，拿了驾照也没有机会开车上路。 现在有机会在眼前，她立刻表示要开车。 江辰下车把驾驶位置让给她。 叶柔下车腿一崴，她偷偷瞄江辰，见他没注意到立刻强装没事，继续走，可这双靴子实在太磨脚踝了，痛的她小声抽气。 赵翠怀孕，心情不好，前天心血来潮带她和周念去镇上转一圈，叶柔手里有钱很有钱。 有她自己在卫生所的工资还有江辰挣的钱，各种票子钱一捆捆塞满了周婶子给她装东西的匣子。 所以当她在供销社看见那双黑靴子，一眼万年，花了七十块直接拿下。 今天她就美美穿上了。 但这双靴子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她穿上一走路只觉得鞋底很硬，带着张阳去村委会走一圈，居然还磨后脚跟，她现在就像是刚上岸的人鱼公主，每走一步路都疼的撕心裂肺，像是走在刀尖上。 “你的脚怎么了？”江辰盯着叶柔的脚。 叶柔忍不住了，她疼的小腿都哆嗦，哭唧唧喊了一声：“疼。” 江辰把她抱上车，鞋和袜子脱了，后脚跟磨的鲜红，一些皮破了往外渗着血迹。 叶柔脚被粗糙炙热大手捧着，觉得痒不自觉动了动。 大手收拢抓住她的脚，叶柔抬头向上看，江辰沉着脸，神情不悦。 他剃了头发，这样表情看着更凶。 叶柔抱住他脖子，撒娇般贴贴他的脸，软声道：“我以后不穿了。” 车里也没有药，开车潇洒计划中止，江辰把车开回卫生所，下车从后座把叶柔抱出来，大步走进卫生所。 师父还没回来，叶柔被放在单人病床上，她翘着脚指挥江辰拿药箱。 江辰带着药箱回来，把她脚丫子抓起来，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擦拭伤口。 碘伏含酒精，擦在伤口上烧灼似的疼，叶柔疼的小声抽气。 江辰动作放的更轻，抹完药，叶柔没事了，他后背衣服湿透。 叶柔躺在单人床上，腿上垫着个被子，脚翘起来放着。 美美出去，落魄回来，叶柔害羞抬起胳膊挡着脸。 江辰站起身道：“老实待着。” “好哦。”叶柔闷声闷气回答。 江辰瞥了一眼在床上当鸵鸟的某人，大步走出去。 叶柔放下胳膊见江辰没影了，她待着无聊，从床上跳下去，赤脚走到桌子前拿起政治书又躺回床上。 等江辰拿着鞋从周家回来，叶柔一副乖乖样子打招呼。 江辰瞥了一眼床单上的黑脚印，没有戳穿她。 叶柔以为蒙过去了，等一会江辰回来，湿热毛巾盖在脚上擦过脚心，她痒的下意识缩腿，被一只大手拽住。 江辰把擦的黑乎乎的毛巾在叶柔面前晃了一下。 叶柔脸腾一下就红了，彻底老实了。 晚上是被江辰抱着送回周家的，一进去里面格外热闹。 上午见到的年轻男人坐在周念身旁，笑得开朗。 周念被他逗得前仰后合，脸上因为笑意染上红晕。 倒是周亮抱着胳膊坐在旁边，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周念走过来，见她被抱着，手上拎着靴子，肚子上放着本政治书，担忧问道：“小柔，你怎么了？” 叶柔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靴子，轻声道：“靴子磨脚。” 周念担忧表情一扫，让开路笑着道：“快回去躺着吧。” 周亮和王红红甚至还有周婶子都笑了。 叶柔把脸往江辰怀里一埋，太丢人了。 江辰抱着人进屋，穿着粉色小毛衣的小灰灰扑上来。 叶柔叫住它。 江辰扫了一眼小灰灰，一头威风凛凛的狼崽子套了个艳粉色毛衣，看着很怪。 叶柔不觉得怪，她觉得很可爱。 江辰把叶柔放在她躺的那一侧炕上。 叶柔滚进被子里，蒙上脸，闷声闷气道：“我要睡觉了。” 江辰把被子掀开，见她头发凌乱，脸上带着红晕，狐狸眼潋滟，他呼吸滞了一下，低声问：“怎么了？” “好丢人。”叶柔被江辰一路抱回来，路上遇到不少人以为她受伤了，上来关心问她，知道是被鞋磨了脚，都会笑一声。 笑得多了，叶柔郁闷了。 江辰了然挑眉，低声哄她：“不丢人。” 叶柔丧气，只听他又低声说了一句。 “很可爱。” 叶柔瞪圆眼睛，江辰背光站着，五官被光线磨掉凌厉稍显柔和。 她心脏如擂鼓，只是被他看着身子都软了一半。 大河村秋收完，按照工分将粮食分了，正式进入农闲，气温逐渐降低，秋风无痕消失，寒冬已至。 今年的大河村比以往更安静，有高考生的人家紧张备战，没有考生的人家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今年不考还有明年后年，早做准备早分配工作。 1977年高考由各省、市、自治区拟题，考试时间并不统一。 文亮原本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但恢复高考消息一传来，他爸妈让他参加高考，不得不再留一段时间。 他跟着同村知青坐着驴车来，一路上南方湿冷的风吹的他脸都要裂开了。 等在考场外面，一群人聚在一起取暖的时候，门口突然开来一辆吉普车。 这个年头车是奢侈品，很少人见过。 军绿色吉普车一来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车门打开，江辰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车门牵出叶柔。 叶柔更漂亮了，她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戴着粉色毛线帽围着白绒绒围脖，长发垂下，唇色艳红。 文亮痴痴盯着她看。 叶柔站稳后，江辰把花布包递给她，整理了一下她头上戴的粉色毛线帽子和白绒绒的围脖。 他沉声道：“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叶柔笑着点头。 “江哥，嫂子不紧张，但小念快不行了。” 周亮带着周念从后座开门下来。 叶柔后世参加过规模更大更严肃的考试，对于这次考试心里有准备，反倒是周念，她紧张的要吐了。 周亮给周念鼓劲，周念脸色难看笑了一下。 考试进场的铃声响了。 叶柔拉着周念，跟江辰挥了一下手进考场了。 第140章 汪巧荷 高考考完后，叶柔开始跟着师父出诊。 寒冬腊月，生病的人大多是风寒，有的严重的连门都出不去。 直到过新年，叶柔才终于歇下来。 牛棚平反了，她外公、小姨和另外三位老人被江辰送去了镇上住。 新年这天，江辰带着叶柔去买猪肉。 供销社猪肉被抢空了，江辰带着叶柔去了肉联厂，走后门买走了一头肥硕宰好的猪。 王红红和孟关扛着猪肉，笑得合不拢嘴。 江辰牵着叶柔走在前面，路过卖烟花的摊子，叶柔停下脚步。 她目光直白，江辰了然买了一大捆烟花。 回到院子，里面格外热闹，小姨带着宋老太太和四个老人在包饺子。 周亮一家在村里过年没有来。 王红红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跟着江辰他们一起过年。 孟关不是本地人，家里人都在外地，也在这过年。 今年冬天没下雪，但过年气氛要比后世浓厚。 叶柔上一世自父母去世后，家里突然来了好多亲戚打着照顾她的名义要住到她家里。 她拒绝，半夜有人来砸门吓她，她卖了老家房子，去大学读书自此后和老家人断了联系。 在那之后每年过年都是她一个人。 她站在门口，院子里热热闹闹，挂着红灯笼贴着红色对联和窗花，到处都是红火的样子。 “小柔，快包了你喜欢的白菜猪肉馅饺子。” 郑秀招手让叶柔过去。 叶柔扬起笑拉着江辰走过去。 江辰向来是不在意这种节日的，他目光不离叶柔。 王红红和孟关把江辰拉走去贴窗花。 叶柔久违的施展了一下厨艺，红烧肉、红烧狮子头、油炸肉丸子、辣椒炒肉…… 十几盘大菜端出去，宋老太太原本就是来凑个热闹，对叶柔手艺不抱什么希望，真吃上了，她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吃了饭煮了饺子放了烟花，到了给红包的环节。 叶柔挨个拜新年。 严肃古板的李卫军打头，他看着叶柔目光柔和：“小丫头，手伸出来。” 叶柔期待伸出手，一块指头大的精致金元宝落在她手心。 她睁大眼睛，刚要说什么，周余庆挤走李卫军，笑呵呵道：“轮到我了。” 叶柔说完新年祝福话，又一个金元宝落在她手心，两个金元宝胖乎乎撞在一起声音格外响。 王红军、宋老太太、郑秀给的都是金元宝。 最后轮到外公，他看着叶柔，笑着道：“祝小柔年年开心，岁岁有今朝。” 最后一颗金元宝叠在前五个金元宝上面。 叶柔还在发懵。 江辰叫她：“叶柔。” 她回头，江辰大手伸过来把她手里的金元宝全都收走，她呆愣愣看着。 江辰拿出一个巴掌大金灿灿镶满各种宝石的金匣子，把金元宝装进去。 他把金匣子交到叶柔手上，单膝下跪，神情郑重道：“叶柔，嫁给我好吗？” 话音落下，夜空炸出无数绚丽烟花。 叶柔在长辈祝福下，抱住了金匣子，笑得灿烂。 江辰站起身，紧紧抱住她，像是恶龙抱住了珍宝，自此后叶柔彻底和他捆在了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叶柔站在璀璨烟花下，笑得灿烂明媚，艳红色泪痣格外艳丽，美的艳丽，惊心动魄。 郑秀不现在叫唐盼夏和郑致远对视一眼，眸底是相同的默契。 他们决定保护叶柔这份明媚，让她不牵扯进这些脏污事情中。 —— 新年第二天，江辰兴奋出去说要准备结婚用的东西。 婚期定在半个月后，如果不是外公拦着，江辰恨不得第二天就拉着叶柔去办结婚证。 卫生所放假，叶柔索性住在镇上陪着外公和小姨。 她嘴馋，正好脑袋里有卤肉的方子，她把猪耳朵、猪肝、猪鼻子切成片，煮熟去腥气后放入调料，盖上锅盖，浓郁香味隐隐冒出。 周余庆和宋老太太都是爱吃之人，从味道中就闻出这锅味道不凡，他们守着锅坐着，只等一开锅就吃到第一口。 叶柔算着时间，突然门被拍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蒋卫国一家，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中年男人。 叶柔目光落在小石头脸上，微微皱眉。 小石头和之前比看着神情更呆滞了，外面有人在点炮竹，声音一响，小石头身子哆嗦一下，黑幽幽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惧。 汪巧荷心疼的抱住小石头，哀声道：“这孩子上次被拐之后吓坏了，听到些声音就害怕。” 叶柔注意到小石头被汪巧荷抱住后，身子抖的更厉害，她上前一步道：“小石头，还记不记得姐姐？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小石头眨着眼睛，他闻出了叶柔身上的幽香。 汪巧荷看着叶柔，笑得僵硬道：“这孩子不肯亲近别人，陌生人抱了就尖叫抓人，别伤到你。” 蒋卫国心疼的看着儿子。 叶柔笑着看小石头，柔声道：“小石头，来抱抱姐姐。” 小石头扑进叶柔怀里，揽着叶柔脖子，稚嫩声音喊道：“姐姐。” 汪巧荷脸上笑容僵住。 蒋卫国倒是笑得很开心，“小石头是真喜欢你。” 他目光在院子里搜寻一番，见都是老人，纳闷道：“江辰呢？” “他出去了，可能一会回来。”叶柔抱着小石头坐到大锅旁边。 蒋卫国原本说等会过来，但他鼻子一动闻到扑鼻肉香，脚步一转道：“那我在这等会他。” 他自来熟搬个椅子坐下。 坐下后他目光落在身旁的两个老人身上，又看看在树下打拳的、看书的、听广播的，这院子不大竟然有五个老人。 江辰这是捅了老人窝了。 蒋卫国对江辰家里情况不了解，也没有瞎打招呼，见汪巧荷在一旁站着，招呼她坐下。 汪巧荷盯着叶柔，过长的指甲扣进手心。 在她视角里，小石头靠在叶柔肩膀，一边说话眼睛一边偷瞄她。 汪巧荷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小畜生一定是在告状。 她正要把小石头抱回去时，门又被拍响了。 第141章 王国平学生来了 曹和带着范向阳在昌渡镇大街小巷穿梭，没有指示牌，违规建筑占路改道，走着走着就走到别人家里去了。 到处都是泥泞路段，随处可见的烟花爆竹碎屑，甚至有人家当街杀猪，血水和腥臭味道熏的人作呕。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在问过一个人得到确定位置后，他带着范秘书继续走。 曹和瞥了一眼范秘书，他倒是没有不耐烦，看起来很精神，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到底是年轻人活力充沛。 曹和越靠近那个地址，心里越紧张。 王国平是a大经济学教授，还是从美国回来的高级教授。 他一个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人不够格给老师当学生，但他为了拜师，连着半年出现在老师家门口，帮着师母做饭、照顾师弟师妹，师母心软看他贴心最终磨的让老师松口收下了他。 真的跟老师学习后，他才发现他学这些根本没用。老师教的是宏观经济调控不是股票市场，不能让他立刻暴富。他求老师让他走个后门进入大学，老师拒绝还说他没有高中毕业证书，进不了大学。甚至还说要他重新回去读高中通过考试来进入大学！ 原本设想的一切捷径都走不通，曹和对王国平由感激变成了愤恨。 运动开始，和老师不对付的另一个经济学教授透露出一个消息，只要他举报老师，王国平的位置空缺出来，可以提携他成为大学教授！ 曹和心动了且毫不犹豫举报了老师，事成后他也如愿成为了经济学教授，住进了老师曾经住的大房子，一切都如他当初想的一样美好。 可就在上个月，国家征调一大批经济学教授上中央，对未来经济改革给出意见，曹和以及提议他举报老师的教授也被调去。 但他和那名教授都是草包子，一问三不知，领导大发雷霆要革职查办他们二人。 那名教授被拖下去，曹和吓得两腿发软，关键时候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他的老师。 他大声喊出老师的名字，还说老师是被那名教授陷害才会被关进牛棚，他要为老师平反。 曹和因为这个灵机一动暂时逃过一劫，大领导要他把老师带回去。 但老师下牛棚前一天，他特意买了礼物去告知老师真相，师母接受不了事实气死了，他永远无法忘记老师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目光血红满是恨意。 想到这里曹和心里难得有些懊悔，当时不该去炫耀的。 如果老师原谅他，他就依然做老师的学生，照顾他、为他养老送终，要是老师不原谅他，他握住布包，目光一冷。 “曹教授。” 曹和侧头看向范向阳，笑呵呵问道：“怎么了？” “老教授是什么样的人？”范向阳好奇问道。 曹和心一动，叹口气故作惆怅道：“师父脾气不好，大概天才都会有些小脾气，要是老师说了难听的话，你千万要理解，毕竟他在牛棚住了这么长时间，性格难免会有些偏激。” 见范秘书眉头微皱，曹和心里窃笑，面上继续担忧道：“老师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孤僻，树敌颇多，身边没有什么朋友。老师可能会因为我这些年没去看他生气，范秘书要多担待。” 范秘书安慰曹和道：“特殊时期，不能来看老教授也不怪你，要是老教授真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我也会劝他。” 曹和感激握住范秘书的手：“范秘书谢谢你。” “曹教授不用客气。” 范向阳是突然接到这个工作的，自然不知道面前看着人模人样的经济学教授连个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有。 这一路来曹教授平易近人，始终笑呵呵的淡然模样让范向阳钦佩，好感十足。 因此听曹教授说老教授脾气不好、性格孤僻，范向阳立刻就信了。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大门外。 范向阳走上台阶敲门，等着开门的时候，他想的是会见到一个孤僻暴脾气脏兮兮的老头，心里突然开始紧张。 大门轰然打开，里面热闹声音像是烟花一样突然炸开，院子里阳光正盛，收音机咿咿呀呀的戏腔伴着浓郁肉香，一瞬间撑大了范向阳的嘴。 他不受控制的张大嘴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曹教授不是说他老师孤僻脾气不好吗？这热热闹闹的院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开门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两位同志，你们找谁？” 范向阳呆愣愣回答：“我们找王国平老教授。”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转头对里面喊道：“叶柔，这里有人来找一个叫王国平的老教授！” 叶柔正在小声问小石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小石头不肯说。 突然听到蒋卫国这么喊，叶柔目光凛然，来了。 书中捅死王老的凶手来了。 她本想放下怀里的小石头，可是看旁边汪巧荷一副迫不及待要抱走小石头的样子，她又把小石头抱紧，走到了大门口。 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稍年轻些的男人，目光有些发愣。 站在后面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目光一直在偷瞥院子里，寒冬腊月，他出了满头汗，似乎很紧张。 叶柔目光落在中年男人手中紧紧攥着的布包上。 见中年男人警惕看向她，叶柔心里有了数，开口问道：“你们找王老有什么事？” 范向阳呆呆看着突然走出的年轻女人，他有一瞬间恍然觉得这个大门后是电影世界，一切都很不真实。 女人抱着孩子，大红色毛衣不显俗气反而衬得她皮肤雪白，五官艳丽，眉目如画。 他愣愣道：“我们来给王教授平反，邀请他去中央参加经济改革大会。” 范向阳说完，开门的中年男人一拍手高兴道：“这是好事啊！” 年轻女人也点点头,她声音轻柔道：“确实是好事，你们进来吧。” 她抱着孩子在前面走，范向阳和曹和一起踏进门。 第142章 踹飞曹和 在前面领路的年轻女孩走到一个老人面前停下。 老人靠坐在竹条编织的椅子上，他手里捧着本哲学书在看，穿的衣服崭新，深蓝色棉袄身下是黑色棉裤，脚踩一双解放牌布鞋。 年轻女孩柔声道：“王爷爷，有人找你。” 范向阳站直身子，老人放下书露出一张虽然上了年纪依旧随和亲近的脸。 一瞬间，范向阳忽然觉得老教授气质很熟悉。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侧的曹教授，不愧是老师和学生气质都这么相近。 只是这么一对比，曹教授气质略显浮躁。 范向阳郑重道：“王教授，我们是代表中央为您平反并且邀请您参加中央经济大会。” 见汪教授目光穿过他再看后面的曹教授，范向阳暗道自己没有眼力见，赶紧让开路，殷切道：“王教授，您的学生曹教授也来了。” “曹教授？” 王教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只是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还不等范向阳反应，曹教授突然道：“老师，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王国平冷笑答应了。 他声音加重道：“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 王国平从椅子上站起身，冷声道：“你跟我进来。” 突然旁边的叶柔开口道：“王爷爷我也要听。” 王国平看向叶柔，见她眨着大眼睛不停瞥曹和，目光警惕，他无奈笑了。 “你想听就进来吧。” 曹和见叶柔是个女人还抱着个孩子没有反对，沉默拎着布包走了进去。 门关上，范向阳手足无措，突然开门的中年男人来跟他打招呼。 “您好，我是昌渡镇镇长蒋卫国。” 范向阳点点头。 他被蒋卫国拉走，目光最后看了眼关上门的房间，他总觉得老教授和曹教授之间氛围不对，但愿是他多心了。 屋内一片安静。 王国平坐在椅子上，叶柔抱着小石头站在他旁边。 “叶丫头，你坐啊。”王国平指着一旁椅子叫叶柔坐下。 叶柔嫌那个椅子远，万一曹和真的突然拔刀伤人，她来不及救人。 她笑呵呵道：“我坐累了，站会挺好。” 王国平见她坚持不再劝，目光重新落在曹和身上。 想到被气死吐血的妻子，王国平面色骤然沉下去，握着书的手不断收紧，他厌恶道：“你来做什么？” 曹和砰的一下结结实实跪了下去。 这一跪声音不小，但在场的两个大人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反倒是困倦的小石头突然有了精神，睁着大眼睛看着。 “老师，是我对不起您，但我当初也是被逼的，是于为逼的我，他看您不顺眼，嫉妒您得到的待遇比他好，他怂恿我举报您，他说只要我举报您就可以让我进大学学习。” “您知道的，我家里条件不好，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还有三个姐姐全都靠我撑着，我是真想成为大学生报答他们，当时于为说的时候，我没有立刻答应，但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去举报，到时候不仅老师您，连带着我也要进牛棚。” 曹和说到这里豆大泪珠滚落，他带着哭腔继续道：“我是被逼的，事后我一直在后悔，这么多年，我每晚都睡不着，老师是我对不起您，您打我吧，骂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王国平冷声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曹和哭声一停。 他委屈道：“老师，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些年一直在忏悔，我保护着您住过的房子，就连师弟师妹我也一直在找他们，希望您一家团圆。” 听到曹和厚颜无耻提他的两个孩子，王国平心中怒火翻腾。 他当年下牛棚，对儿女安排匆忙，等他到了大河村求了江村长父亲偷偷给家里写信。 照顾他那对儿女的朋友告诉他，说他们一家搬家了，因为他的学生曹和！这个畜牲打着照顾他孩子的名义，竟然意图猥亵他的女儿！ 王国平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一脚踹在曹和心窝。 曹和被踹的向后一倒，闷咳一声。 王国平年纪大了踹人的力气减弱，这一脚并不疼，但对于这二十年一直被人尊重的曹教授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 他盯着老师，沉声问道：“老师，您真的不肯原谅我？” 王国平厌恶到了极致，看都不愿意看曹和，背过身厌恶道：“滚出去，曹和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不会。”曹和声音极冷道。 叶柔盯着曹和，她注意到了曹和背在身后微动的胳膊。 “王爷爷小心！” 几乎在曹和掏出刀的一瞬间，叶柔大吼一声。 王国平回头的瞬间，曹和握着刀面色狰狞的向他扑来。 “老师，你去死吧！”曹和大吼一声。 他死死盯着头发花白的老师，想到一刀捅穿肺腑的畅快，他嘴角不由带出笑意。 突然王国平被人挡住了，是那个碍事的女人。 他挥刀大吼道：“滚开。” “你才该滚开！”叶柔冷呵，抬脚飞踹！ 屋子外，范向阳和蒋镇长聊的热火朝天。 “国家确实要改革了，最先要改的就是……” “砰！” 一声巨响打断范向阳的话。 他惊惧回头，木门爆裂，从里面飞出一个人，在高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后重重砸在地上！ 那人满身灰尘倒在地上闷咳几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范向阳看傻了，他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屋子。 年轻女孩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面带寒霜，气质赛雪。 她冷声道：“蒋镇长，这个人拿刀要杀王爷爷。” 蒋卫国的震惊不比范向阳的少。 毕竟江辰一直跟他说的是：叶柔是个小绵羊，柔软可怜需要保护。 蒋卫国真想问问江辰，他眼睛到底什么时候瞎的。 这是小绵羊？！ 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灰狼！ 蒋卫国收起震惊，让程刚把人抓了。 他原本是因为西山矿场那边收尾，带程刚来和江辰说一下，现在人没见到又碰上一个大案子。 蒋卫国打心眼里认为，这对夫妻旺他。 见不成江辰了，他叫着汪巧荷和儿子走。 突然他儿子抱着叶柔脖子，大声哭着道：“石头不回去，姨姨打石头！” 第143章 贼喊捉贼 听到儿子哭喊声，蒋卫国大步走向叶柔，把儿子抱过来，皱眉问道：“儿子，你说什么？” 小石头哭的停不住，几次哽咽说不出话来。 汪巧荷眼睛一转，立刻生气道：“小柔，你怎么能打孩子啊？” 叶柔看向汪巧荷，“贼喊捉贼，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怎么是我贼喊捉贼。”汪巧荷看向蒋卫国委屈道：“这孩子我带着一直好好的，被你抱一会突然就哭了还说你打他。” 她说着靠近小石头，捏着小孩柔软的手，心疼垂泪。 小石头吓得脸色惨白，却因为被汪巧荷打怕了，咬着牙默默流泪，不敢把手抽回来。 汪巧荷装模作样哭着道，“小石头一直都很活泼，自从上次被人贩子拐走回家后，他就每晚都睡不好，常常半夜喊姐姐，我一直以为孩子是想你，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做了姐姐欺负他的噩梦，才崩溃尖叫的。” 她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柔弱无辜的样子，看上去比小石头还可怜。 汪巧荷话一说完，一院子的人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郑秀停了编毛衣的手，冷声道：“这孩子刚才喊得分明是姨姨打他，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姐姐了?” “小柔和这孩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打他？”郑致远关了收音机声音冰冷。 一旁等肉的宋老太太和周余庆沉着脸。 李卫军扶着王国平出来，见到院子里的对峙默契站在了叶柔身后。 满院子的人都瞪着汪巧荷。她却丝毫不慌，因为她知道关键在蒋卫国。 “你们认识她自然向着她说话。” 汪巧荷仰头看向蒋卫国，委屈道：“姐夫，小石头是我姐姐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你儿子被拐不是偶然。” 一道凌厉声音响起。 范向阳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年轻男人。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面容英俊阴郁，穿着短款黑色羽绒服，脚踩裹住腿腹的黑色皮靴，大步走进院子。 男人自然牵起年轻女人白皙的手腕，两个人站在一起，般配的像是画报里的明星模特。 “有没有受伤？”江辰看了眼被踹飞的木门，拉着叶柔上下检查，剑眉皱紧。 叶柔摇摇头，狐狸眼指着汪巧荷道：“她打小石头。” 她因为气愤脸色通红，江辰动作轻柔揽住她抱在怀里，低声哄道：“别生气，交给我。” 他冰冷目光看向蒋卫国，“王猛的账本你没看？” 蒋卫国摇摇头，他是昌渡镇镇长又不是公安局局长，对于这种关键物证，他也无权仔细查阅。 汪巧荷死死盯着江辰，心脏紧张的怦怦跳。 果然下一秒，江辰道：“你儿子是被你身边的女人卖给王猛的。” 汪巧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踉跄两步拉住姐夫手，语无伦次的道，“不是我，我没有卖过小石头，姐夫，你信我。” 蒋卫国甩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子肩背，浓眉微敛，带着浓浓愧疚和悲伤问道：“小石头，你告诉爸爸，到底是谁打你？” 小石头黑黝黝的目光带着水色，小脸煞白。 蒋卫国哑声问道，“儿子，是不是小姨打你？” 听到小姨两个字，小石头害怕的身子瑟缩。 但他对蒋卫国已经彻底失望了，一次又一次被爸爸交给汪巧荷的恐惧让他闭口不言。 他转头看向叶柔，想到姐姐一脚踹飞人的勇猛样子，小石头哭着道：“要姐姐抱，我要姐姐抱。” 小石头对叶柔的信任已经说明了事情真相，打他儿子的绝不是叶柔。 他心疼抱住儿子，目光阴狠盯着汪巧荷，声音再次放缓道：“姐姐喜欢勇敢的小孩，小石头是不是勇敢小孩？” 小石头盯着姐姐，带着哭腔道：“小姨打我，她骂我是拖油瓶，还说爸爸要结婚，你会有新的小孩要扔掉我，就是我被打死了爸爸也不会在乎。” 蒋卫国心疼抱住儿子，他怒目看向汪巧荷。 “好一个蛇蝎毒妇，你说家里人要卖掉你，逼你嫁给一个瘸腿老头子，我看在你是我媳妇妹妹，照顾小石头尽心的面子上收留你，没想到是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叶柔给了小石头安全感，让他有勇气说出事实，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任由这毒妇害他儿子。 怪不得小石头被救回来后一天比一天沉默，他原本以为真的像汪巧荷说的那样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是被她打怕了，不敢告状也不敢哭了！ 想到这里，蒋卫国怒火难消，抱着儿子站起来，一脚踹在汪巧荷肚子上。 他这一脚没有丝毫留情，踹的汪巧荷倒地，脸色煞白。 蒋卫国厉声质问她：“小石头只是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伤害他！” 她不再维持柔弱无辜的假面，大吼道：“我嫉妒姐姐能嫁给你！凭什么，我比姐姐漂亮年轻好看，有他在，你永远放不下姐姐，永远不会娶我！” 蒋卫国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厌恶，冷声道：“程刚把她带去警察局，罪名就是卖孩子。” 程刚抓住汪巧荷，转头对背着昏迷曹和的范向阳道：“你也跟我去警局。” 范向阳苦着脸，这都是什么事啊。 蒋卫国知道新年，自己一家人给叶柔他们添堵了，连声道歉，他想和儿子好好说说话，借了一间屋子带着儿子进去。 叶柔扒着江辰胳膊看向一旁，担忧问道：“王爷爷您没事吧？” 王国平摇摇头。 当初曹和来向他拜师的时候，他就觉得曹和心眼多，没有收。 他最后一次严厉拒绝，曹和似是伤心离开了。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他老婆突然说要他收一个学生正是曹和。 他才知道曹和根本没有走，而是找到他家，给他老婆帮忙，忙前忙后一个多月愣是没让他发现。 王国平只好松口收了曹和，没想到收了个畜牲。 蒋卫国引狼入室，他又何尝不是。 他叹口气摇摇头，独自进了屋子，背影萧瑟。 叶柔目露担忧，李卫军沉声道：“让他缓一缓吧。” 他们这些人经历太多，老了也被卷在这些事情里不得自由。 叶柔皱眉，江辰突然道：“给你看一个惊喜。” 他拉着叶柔出门。 第144章 金子和大婚 江辰拉着叶柔出门，径直上了停在门口的军绿色吉普车。 他把车开出小镇，停在了一处荒僻无人的地方。 叶柔走下车茫然看着四周，荒僻安静的山坡，树林植被茂盛没有什么特殊的。 江辰拉着她走到后面车斗，掀开车斗下面的一层铁皮，一层金光射出来，叶柔猛地睁大眼睛。 一块块金子像是砖头一样紧紧契合在一起，铺满了整个车斗，金光灿烂。 “这些是？”叶柔呆愣愣问江辰。 她狐狸眼睛瞪圆，粉嫩嘴巴张开，难得露出些傻气。 “你的金子。” 江辰回她，眼尾略略挑起，勾勒出一丝笑来。 叶柔拿起一块，沉甸甸的坠手，她傻乎乎问道：“拿出来送去哪啊？” “京市。”江辰从背后抱住叶柔，像是一张密实的网把叶柔结结实实罩住。 他道：“我在京市买了处院子，挖了个地窖用来放这些金子。” 叶柔怀里的金子被他拿走，她下意识去抓，抓到了一枚黄铜钥匙。 江辰点点她的手，道：“院子和金子都是你的了。” “都是我的了？” 叶柔抓着钥匙，眨着眼睛，呆呆重复他的话。 “嗯。”江辰把铁皮盖回去遮住那些金子，他动作的时候，叶柔扑上来抱住了他。 江辰动作一顿，靠坐着车斗坐下，然后将叶柔拉到腿上。 “喜欢？” 叶柔幅度超级大的点点头，又欢快大声道：“超级喜欢。” 想想以后的金价，想想她这些金子，以后请叫她叶富婆柔。 她笑得开心，嘴角弧度扬起。 江辰见她笑了，挑起她下巴侧头亲了上去。 很轻一个吻，一触即离，不像是江辰往常风格。 叶柔抬头看他。 江辰喉结滚动，盯着她的目光灼热，声音沙哑道：“还有七天。” 七天？ 叶柔先是没懂，后才反应过来，七天后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想到大婚那天要做的事，叶柔脸颊滚烫，不自在低咳一声。 江辰听她咳嗽，以为她冷了，把她抱起来塞回车里，开着车回了小镇。 —— 正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鞭炮噼里啪啦响，屋子内格外热闹。 这个年代没有婚纱，叶柔用红布做了婚服，内里是大红色掐腰款裙摆吊带裙，外穿对称珍珠盘扣褂子。 一身大红色，连脚上穿的鞋也是大红色的高跟鞋。 宋老太太站在叶柔身后,手握玉梳，握着叶柔长发，从上往下一梳到底，每梳一次，便说一句吉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赵翠、周念、周婶子全都围过来看着叶柔。 她墨发散开，艳光四射，皮肤雪白，纤长睫毛垂下遮住眼眸，脸上带着红晕。 宋老太太用红玉簪子挽起她的长发，再给叶柔戴上郑秀送的珍珠耳坠和碧玺珍珠项链，以及江辰送的红蓝宝石戒指。 一身珠光宝气却没有喧宾夺主，衬得叶柔愈发美艳。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响，吉时到了。 叶柔心脏跳的如擂鼓，站起身险些紧张的崴脚，身旁的周念眼疾手快扶住她。 大门打开，外公站在门口，看她出来，一向冷漠的老人眼眶微红。 叶柔挽着他手臂，踩上红毯，周亮和孟关一人站一边砰的一声拉响礼炮。 江辰站在红毯尽头，剪裁合体的黑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阳光打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五官的冷硬。 叶柔挽着郑致远一步步走向他。 越靠近心脏跳的越快，她握着捧花的手因为紧张手心汗湿。 江辰从郑致远手里接过叶柔，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大门，坐上了贴着喜字的吉普车。 王红红开车载着新人去大河村。 大河村里热闹非凡，喜宴从村口摆到了山脚院子，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村里人脸上带着笑参加婚礼。 见到吉普车进村，小孩一拥而上，围着下车的叶柔说吉祥话。 叶柔手足无措。 江辰拎着一袋糖扔给小孩，他们才欢喜跑开。 江村长胸前戴着红花主持婚礼仪式。 江辰平时最讨厌这些繁琐流程，但今天他耐心出奇的好，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目光灼灼一直盯着叶柔。 别人只当他是高兴，可被他目光注视的叶柔瑟瑟发抖，总觉得她成了一头肥美的小羊，江辰这头大尾巴狼正在琢磨怎么下口吃她。 送入洞房，叶柔坐在炕上打量屋子。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可是里面的布置却不一样了，她以前吐槽过硬的土炕，现在铺了一层层厚厚的软垫。 梳妆台、大衣柜占满了屋子，有她照片的报纸贴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玻璃窗上贴着大红色喜字窗花。 江辰还贴心的在墙上打孔装了厚实的窗帘，挡住窗户缝隙透出的寒风。 叶柔本以为喜宴要闹到很晚，但她错估了江辰对吃肉的渴切以及他把喜宴摆在村子里的险恶用心。 她嫌高跟鞋累脚，刚脱了鞋光脚往炕上爬，江辰端着饭进来。 叶柔一条腿翘在炕上，裙摆扯出艳红色弧度，姿势很不雅，正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江辰放下饭大步走向叶柔，拦腰把她抱了个满怀。 叶柔光着脚怕沾上土，腿盘在他腰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她仰头正对上江辰粗大滚动的喉结。 他抱着叶柔放在炕上，理顺她凌乱的长发，转身端了饭给叶柔。 叶柔早就饿了，见到饭也没有矜持，吃的格外欢快。 江辰撑着下巴看她，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嘴角弧度逐渐增大。 叶柔嘴里塞着馒头含糊道：“你不吃？” 江辰摇头，拉长声音慢悠悠道：“我不吃这个。” 叶柔只当他不饿，可等她吃了饭洗完漱，见他没有动作放松警惕的时候，某只埋伏已久的大灰狼扑了上来。 江辰脱了叶柔褂子，她里面是大红色吊带裙子，衬得一身皮肤雪白，触手滑腻。 他没想到褂子下是这种艳丽风景，目光灼热滚烫，声音嘶哑低沉：“小乖，我想要你。” 叶柔害羞的脸颊滚烫，身子颤栗，她强压下心底羞涩，踮起脚扑进了江辰怀里，声音极轻道：“你，你轻点。” 江辰猛地抱起叶柔扑进柔软被褥里。 大红色裙摆卷到腰间，叶柔哽咽的哭声响了一整夜。 第145章 叶海借钱 叶柔手脚一起动，忽略酸痛的四肢和过度磨损的某个地方，奋力往外爬，她刚爬到一半，脚踝被大手扣住，接着一个结实灼热的身子罩在了她上方。 她被翻了个身正面对上某个男人。 叶柔欲哭无泪，手拍在江辰脸上，脚瞪在他肩膀上，手脚一起用力，哭了一整夜的声音沙哑拒绝道：“可以了，不要了。” “不可以，我还要。” 大灰狼好不容易吃到鲜美小嫩羊，当然不愿意松口。 他话音落下，又重重压了下去。 —— 叶柔被江辰抱起来，正面对上厚实将光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总算知道了某个男人的险恶用心，还以为他是装窗帘挡风，实则就是为了某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愤恨咬在男人肩膀上。 江辰身子一颤，再看叶柔的目光格外危险。 叶柔欲哭无泪，颤声道：“不怪我，谁想到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 “我饿了，江辰。”叶柔声音哑的说话都格外艰难，气的使劲抓江辰肩背。 但她没有指甲，抓在江辰身上没有丝毫威慑力。 江辰哑着声音哄她，“小乖，我保证最后一次。” “不要，上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叶柔彻底炸毛，气的拧他耳朵、掐他胳膊、咬他脖子、抓他肩背，全都没用。 几个回合下来，叶柔累的气喘吁吁，江辰反而越来越兴奋了。 她软声骂道：“江辰，你个畜牲！” 江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俯身亲了叶柔一口，笑着道：“畜牲爱你。” —— 叶柔再看见阳光的时候恍如隔世。 她抬起手臂遮住阳光，盖在身上的被子下滑，露出一身艳色，粉色吻痕盖满全身，甚至还有几处牙印，全是某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干的。 叶柔费力坐起身子，看着满身痕迹气的鼓脸。 江辰端着饭一进来，喉咙滚动。 叶柔赤裸坐在光里，全身皮肤白的发光，见他进来仓皇扯过被子裹住身体。 她接过饭瞪了江辰一眼，拿起勺子带着气吃炒饭。 江辰做饭的水平，也就是个不难吃的程度，但叶柔太饿了，顾不上挑剔，吃的喷香。 她吃的太快太急，江辰给她倒了温开水顺顺。 他动作细致，目光克制。 叶柔以为他知道错了，心里火气稍减。 吃了饭，江辰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叶柔一慌，缩在被子里紧张问道：“你要干嘛？” “送你去洗澡。”江辰淡定回答她。 叶柔松口气，到了西屋门口，她单纯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江辰轻呵一声，把被子扔下，抱着人进去了。 门紧闭，大红色被子堆叠在门口，里面水声激荡，被子彻底塌下去。 —— 江辰一早去镇上和镇长谈西山矿场的事情，走前还不忘折腾她一番。 叶柔在她婚后的第三天终于从炕上下去了。 她坐在炕边穿好鞋，站起身一瞬间，她居然开始想走路要先迈哪条腿来着？ 好在她作为直立行走的动物，身体的本能告诉了她：随便哪条腿，迈出去就知道怎么走了。 叶柔穿上大红色羽绒服，头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来，确定脖子及以下、手腕及以上都遮的严严实实，才出发去接小灰灰。 她一出门就被叶海堵住了。 叶海消瘦了一圈，脸上骨节都突出来了，他脸上疲态很重，见到叶柔干巴巴笑了一下。 叶柔鼓着脸不耐烦道：“有事？” 叶海先是偷偷瞥她，后又低下头艰难道：“小柔，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江村长带着他和张兰去找叶珊要孩子，但叶珊死活不承认，还说叶温瞎说根本没有实际证据。 他们没办法去公安局报案，但警察也拿叶珊没有办法，她咬死了说那个孩子就是张兰的孩子，她没有偷换孩子。 张兰在镇上住下盯着叶珊，她要把自己的孩子找回来。 叶海觉得要回孩子的可能性很小，他背着张兰偷偷把叶耀祖接回了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耀祖不仅赌博，他竟然还吸毒！ 耀祖说他是打牌的时候随便抽烟染上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哭着跪在门口求叶海不要报警。 叶海没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儿子去死，要知道这时候吸毒就会被枪毙。 他把耀祖捆在家里想给他戒毒，可是没用，耀祖刚开始嗷嗷哭，疼到后面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咒骂全家人。 叶海听的心痛，他老实乖巧的儿子，全被那些畜牲带坏了！ 但他实在心疼，这两天耀祖还开始自残了。 叶海没办法按照耀祖给的地址，拿了钱去换了一包毒品。 但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吸就没完了。 为了买这种东西，叶海把家里积蓄都花了，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叶海无路可走的时候，他看见了江辰给叶柔准备的婚礼。 光是婚宴就摆了快五十桌，全是大鱼大肉，给全村发的红灯笼和喜糖都价值不菲。 看到这些叶海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叶柔有钱。 他在门口等了三天，终于堵到了叶柔。 叶海哀声道：“小柔，你帮帮我吧，你奶奶中风吃药需要钱，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叶柔刚要拒绝他，突然她鼻子微微耸动，到嘴边的话一顿，再看叶海的目光带着忌惮和警惕。 她知道毒品的味道，是因为上一世，她跟着老师去警局检测过毒品的化学成分。 万万没想到叶海身上居然会有类似的味道！ 她眼睛一转，没有拒绝他，而是问道：“你要借多少钱？” 叶海没想到叶柔会松口答应给他钱。 他狮子大开口道：“五百块。” 叶柔直接走开。 叶海急得改口大喊道：“三百！” 叶柔脚步不停。 叶海喊道：“一百！” 叶柔停下脚步，似是为难道：“我也没钱，只能借你五十。” 叶海不满意这个钱数，但是叶柔给他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急还觉得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他接过叶柔给的钱，装腔作势开始关心叶柔的婚后生活。 叶柔不耐烦听，把他打发走了。 叶海一走，叶柔脚步转弯走去了村委会。 第146章 录取通知书 叶海和叶耀祖因为吸毒被抓了。 警察接到举报在镇口守着，叶海一出现他们就跟了上去，查抄了贩毒窝点，抓住了叶海后，一队警察来大河村抓走了叶耀祖。 77年吸毒纳入国家监管范围，刑法明确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 叶耀祖和叶海二人被送去了东北农场进行改造。 叶温彻底崩溃了，她妈守在镇上坚持要把她的孩子带回来，她奶奶卧病在床吃喝拉撒都要她照顾，现在她爸和她弟弟还和毒品扯上了关系，叶家人的名声彻底烂了。 —— 山脚院子，早晨。 江辰从后面抱住叶柔，大手隐在叶柔衣服下面。 叶柔不舒服拍开他的手，慢吞吞翻个身，扯过被子卷在腿间抱着，侧身睡得更熟。 江辰怀里一空就醒了。 他睁开眼目光正落在叶柔白嫩纤长的脖子上，江辰看着莫名觉得牙痒痒。 他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尤其是在叶柔身上，他很擅长讨要福利。 江辰把叶柔搂在怀里，她穿着他的衬衫，一直盖到臀部，遮住最隐秘的部位，露出笔直修长，肉感十足的双腿。 露在外面的脚微微勾了勾，动作可爱格外撩人。 叶柔的皮肤很白，透过薄薄的肌肤甚至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更显得她柔软脆弱。 江辰想咬叶柔，不只是脖子，他想啃遍叶柔全身，拉着叶柔在床上胡闹厮混，长长久久下去。 他的目光越来越危险，睡得香喷喷的叶柔毫无察觉。 “叶柔，叶柔在吗？” 伴随着一声声呼喊是自行车铃声。 “唔……”叶柔被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嘟囔问道：“谁啊？” 江辰捂住她耳朵，轻声哄道：“还早，继续睡吧。” 叶柔软软打了个哈欠，她翻身钻进江辰怀里，脑袋顶在江辰胸口，不自觉地蹭了蹭。 江辰被她蹭的心口酥痒，刚才的危险想法不翼而飞，他小心放下叶柔，起身穿衣服出了屋子去开门。 门外站着穿一身绿色制服的邮递员，扶着的车把上挂着一个暗绿色帆布兜子，他笑呵呵道：“你好，这里有份叶柔同志的录取通知书，请她签收。” “可以代签收吗？”江辰问。 邮递员摇头：“不行，必须本人手持相关证件签收。” 这些天录取通知书陆续发下来，昨天他们领导刚开会强调，必须要本人手持身份证件签字才给通知书，因为已经发生了多起通知书被撕毁、扔掉的事情。 “我去叫她出来。” 江辰回了屋子，叶柔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撑的被子鼓鼓囊囊，江辰叫她：“小乖，起床。” 叶柔嫌他吵，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 江辰坐在炕沿，懒洋洋道：“录取通知书到了。” 叶柔耳朵动了动，接收信息成功，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长发散开从肩背滑落，叶柔惊喜道：“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嗯。”江辰回她。 叶柔立刻套上厚衣服，穿上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证明材料跑了出去。 江辰无奈跟在她后面。 邮递员看着跑出来的叶柔一呆，后反应过来核对叶柔身份证明，确定无误后把通知书交给了她。 叶柔接过通知书，高兴冲江辰晃了晃。 “江辰，我的通知书终于到了。” 叶柔成绩出来时候震惊了大河村。 她成绩考的太高太好，接近门门满分，要放在古代就是状元。 华国最好的医科大学a大就在京市，叶柔报名了a大的中医专业。 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录取通知书。 村子里陆续有知青收到录取通知书，昨天周念的通知书也到了，她报的也是京市的大学，就在a大隔壁的b大，报的是中文专业。 叶柔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终于等来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她等不及进院子，迫不及待撕开信件，里面的录取通知书纸质硬挺，上面是校长用毛笔写的一段对新生的欢迎词，还有一些学生证明、大学地址、报到时间等东西。 虽然她上一世收到过录取通知书，但是再收到还是好兴奋。 而且她虽然穿进书里，但很奇怪的是书中设定和她现实世界基本上是一致的。 叶柔上一世的第一志愿就是a大，只是她后来为了躲避老家亲人的纠缠，卖掉了京市的房子改了志愿去了南方的一所医科大学。 这一世她终于能够弥补这个遗憾了。 叶柔抱住江辰胳膊，嘟嘟囔囔道：“要告诉师父、外公和小姨还有宋奶奶，周爷爷，李爷爷和王爷爷，他们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村长问我的录取通知书到没到。” 江辰听到这里眉头一动，停住脚步，突然问道：“你叫我什么？” “江辰啊。”叶柔翻着录取通知书看，随意回答他。 叫别人都是爷爷、奶奶、小姨、师父，到他这里就是冷冰冰的江辰。 他不高兴皱眉，学着她的语气重复道：“江辰啊。” 叶柔抬头，不解道：“怎么啦？” 江辰看着远处，又拉长声音重复道：“江—辰—” 叶柔懂了，见他在意，攥着他手晃了晃，软声道：“不叫江辰叫什么？” 江辰眼睛一亮，看着她微微挑眉。 叶柔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江辰慢悠悠道：“叫老公。” 叶柔安静下去，不吭声了。 她叫不出口。 叶柔看着窗外晒着的干辣椒，生硬转移话题：“晚上吃火锅吧，庆祝我成功收到录取通知书。” 江辰不许她转移话题，捧起她的脸，眼睛微眯，挑眉道：“小乖，我想听。” “你说你想吃？”叶柔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弄。” 她说完要跑，被江辰伸长手臂挡了回来。 见他这么不依不饶，叶柔不得不道：“好了，我叫。” 江辰期待看她。 “老—” 【叮叮叮叮】 叶柔到嘴边的话一停，吃瓜警告突然响了！ “我要去吃瓜！” 叶柔说着一溜烟跑了，只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江辰。 他看着早就跑的没影的某个女人，嘴角笑容逐渐危险。 很好。 第147章 周雅要走 叶柔跟着吃瓜系统一路跑，最后一抬头竟是村长的家。 寒风凛冽，村长家门口格外热闹。 周雅拎着大包小裹往外走，身边还跟着两个没见过的中年男女，应该是周雅的父母。 “周雅！” 江寰抱着闺女冲出来，眼睛红肿脸上表情满是恨意:“你走了就别回来！” “妈妈！”小丫头放声大哭，小脸哭的通红。 周雅脚步略停滞，似是想要回头。 周雅父亲见女儿停下来，神色冷漠对江寰道：“我们家很感谢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小雅。但现在小雅考上了大学，你摸着良心说，你们两个般配吗？” 周雅略动摇的神色重新冷了下去，她不再犹豫，跟着父母离开。 江寰抱着孩子砰的跪下了。 “周雅，我求你，别走！” 周雅猛地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寰。 叶柔摇摇头，江寰不该用下跪挽留周雅。 果然周雅生气了，她丢下手里行李崩溃吼道：“江寰，我在这个破村子里磋磨了十年！我的人生我的青春，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你，以后我想为我自己活！” “你现在下跪是想告诉大家，你多可怜我多狠心吗？”周雅捶打自己胸口，吼的声嘶力竭。 “啪！”周雅母亲上前一步，猛地甩了周雅一个巴掌。 她的突然动作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被打的周雅捂着脸，吃惊看着她妈。 叶柔瞪大眼睛。 周雅母亲厉声道：“这些年都是江寰在照顾你，你说的话太过分了，你跟他道歉！” 周雅委屈的红了眼眶，在母亲严厉目光下，她低声道：“江寰，对不起。” 江寰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面上露出一丝欣喜。 “砰！” 叶柔瞪大眼睛，因为周雅她妈也跪下了,正好跪在江寰对面. 她哭着道：“江寰，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但我们一家三口分开十年，看在小雅为你生了个孩子的份上，你就放我女儿走吧！” “妈！”周雅心疼抱住母亲，跪在母亲身边哭的抽噎。 叶柔看的都想为周雅母亲鼓掌了。 她没有提般配不般配，用团聚当理由，这一招绝杀。 果然围观的人原本都在挺江寰。 现在看到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大部分都动容了。 “落难的凤凰到底不是鸡，迟早要飞的。” “江寰太贪心了，城里的姑娘嫁给他一个穷小子，也不能真让人家一辈子跟他在地里刨食吃。” “这就是攀高枝，人家看不上他。” “抱着孩子卖惨，一大老大爷们哭唧唧，真给咱们村子丢人。” 江寰听到村里人的话，一张脸涨的黑红，紧紧抱着孩子，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他不懂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了？ 他的老婆，他孩子的妈，他怎么就不能挽留了？ “江寰，站起来！” 李丽芬和江村长回来了，看着儿子抱着孙女跪在门口，李丽芬喊了一声。 江寰见到他爸妈像是看见了主心骨，站起来表情格外委屈。 李丽芬把孙女抱过来。“乖乖，冬天可不能流眼泪。” 她嘴上念叨，利落擦掉孙女脸上的泪。 李丽芬看都没看跪在门口的周雅和她妈，踹了一脚江寰，气闷道：“没出息的东西，跟我回去！” 江寰盯着周雅，执拗摇头：“妈，我不进去，你帮我劝劝小雅。” “劝什么劝。”李丽芬冷声道：“留下来做不成亲家倒是成了耽误他们一家团聚的仇家。” 江寰还要说，江村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一向慈善亲和的村长，脸上表情格外冷：“闭嘴，回家去！” 李丽芬左手薅着儿子耳朵，右手抱着孙女回了院子。 江村长冷声道：“你们也别跪在我家门口了。” 周雅扶着她妈站起来，面对一向严厉的公公，她不敢说话。 江村长站在门口，一身棉服打着补丁，他道：“这俩孩子以后断了，小丫是我孙女就在我们家，以后也亏不了她。” 他看向周雅，周雅神色紧张，攥得拳头微微收紧。 江村长淡声道：“以后你别回来了，你和江寰好聚好散。” 他说完这一句，又像是平常一样，对着看热闹的人喊：“都散了吧，大冷天的赶紧回家去。” 这才是高手啊。 叶柔叹为观止。 轻描淡写的处理方法，三言两语就把一件很沉重涉及两家人的事情揭过去了，处理的老练成熟还不丢人。 果然看热闹的人话风一转又开始支持江家了。 “江家也是可怜，好吃好喝供着周雅，前两天李丽芬还说她儿媳妇考上大学了，想着要给周雅做几身新衣服，没想到人家早就想走了。” “秋收周雅的地都是江寰给收的，她想要高考，江村长还来我们家借书来着。” “平常周雅就不干活，饭也不会做，家里活都是李丽芬忙活，我还劝过，你猜李丽芬说啥？” “说啥？”围观的人好奇看过去。 “人说周雅是城里姑娘，手白嫩金贵，干这些活是白瞎她的手了。” 婶子的话一说完，村里人纷纷感叹村长一家对周雅真的很好。 讨论声音越来越激烈。 听的周家人脸臊的通红再也待不下去了。 周雅被她爸妈拽走，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江家大门，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她以为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结束了。 周家人走了，看热闹的人散开。 叶柔点开系统光屏，确定吃瓜成功，她点击抽奖。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落在了蓝色奖励上面。 【赐梦：宿主可创造出逼真而绚丽的梦境，让他人进入其中体验，可群体赐梦，一周限用一次。】 叶柔看完技能描述，觉得很有意思，想着晚上睡觉先尝试一下。 可以编一个游乐园的美梦，她想着美事，跑回山脚院子。 叶柔推开院门，笑着道：“江辰，我们晚上吃火……” 她话没说完，因为院子里周亮、孟关和王红红也在。 江辰表情阴森，脚边跪着一个用绳子捆住的人。 第148章 江辰去京市 叶柔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的情形有些无措。 跪在地上的男人想要回头看，被江辰一脚踹了下去。 他冷声道：“蒙住他眼睛扔出去。” “好嘞。”周亮和孟关扑上去，动作熟练的给男人脑袋上套麻袋。 江辰走向叶柔，见她看周亮他们，他俯身道：“老婆，看我。” 叶柔听到他的称呼瞪大眼睛，刚要问，江辰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似是不想让那人听到她声音。 直到周亮他们把人拖出去，江辰才松开叶柔。 叶柔茫然，“这人是谁啊？” “曲家的人。” 江辰把叶柔捞到怀里，神情怏怏道：“老婆，我要走了。” 听他叫老婆，叶柔面上一红，又听他说要走，她皱眉担心道：“你要走？为什么？去哪里？” 江辰揽着叶柔回房间，抱着她坐在烧的热乎的炕上，下巴搁在她肩上，不高兴道：“赵婉落到江昭手上了。” 叶柔知道江昭是谁，江辰父母明面上收养的孤儿，实际上是江辰父亲江得海的私生子。 听到赵婉在江昭手里，她拉住江辰，不安道：“赵婉她是重生回来的，她会不会把你的事告诉给江昭？” “她要是不想被当作疯子，会管好嘴的。”江辰捏着叶柔脸上的软肉，烦躁道：“赵婉把你的存在告诉给江昭了。” 今天抓到的人是江昭跑来调查叶柔的。 江辰不怕江昭出阴招，但敢把主意打到叶柔身上，他目光猩红，紧紧抱住叶柔，声音嘶哑道：“我开车带金子先去京市，你和老郑他们四个坐火车去京市。” 叶柔揪着他衣服：“你送那一车金子会不会出事啊？” “不会有事的。”江辰随意答道。 见叶柔皱着眉，江辰转移她注意力，挑起她下巴，拖长了腔调,语气缓慢又玩味道：“老婆，我明天要走，是不是舍不得我？” 叶柔望着他点头,她抱住江辰，语气甜软：“舍不得你。” 江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冰凉滑腻。 他挑起眼尾，笑：“好长时间看不到你，我想要离别礼物。” 叶柔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退后一步，大腿抵着炕沿，艰涩问道：“什么离别礼物？” 她被江辰捞进怀里，大手熟练解开她衣服扣子，滑进衣服里面，叶柔慌张拽住他的手。 “我饿了，江辰。” 江辰手继续向上，慢悠悠道：“叫我什么？” 叶柔摁住他的手，羞涩艰难道：“老，老公。” 江辰低笑一声，俯身在叶柔脸上啃了一口：“可爱，想睡你。” 最后三个字，他声音极哑，目光灼热。 叶柔推开他的脸，整理衣服，她红着脸道：“白天不行。” 她和江辰是领了结婚证的正经夫妻，做那种事情很正常，而且那种事也不止江辰一个人快乐，叶柔自然不会抗拒。 但是白天不行，她会害羞到爆炸的。 江辰是真的觉得他老婆可爱，他稀罕的搂着叶柔亲了又亲，笑着道：“晚上想吃火锅？” “嗯。”叶柔点点头。 江辰挑眉道：“我去搞肉。” 他大步走出去，不一会院子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叶柔进了厨房，明天江辰去京市，肯定会把她送到镇上去和外公住，要把厨房这些能吃的都吃了。 —— 山脚院子，厨房摆着没有收拾的碗筷，羊肉的味道还依稀存在。 东屋土炕上，大红被子浮动，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臂伸出来，麦色青筋突起的手臂跟着伸出来，紧紧扣住白嫩纤细的手。 又是一夜荒唐。 昨晚的江辰格外疯，把叶柔所有力气都榨干了，她闭着眼缩在被子里，脸上带着红晕，娇嫩唇瓣上有一道极小的口子，晕开一点红。 江辰起床，他赤裸后背上全是鲜红抓印，胳膊被掐的青紫，肩膀、锁骨甚至脖子上都是牙印，是某个被压榨狠的小妖怪的杰作。 要把叶柔送去镇上住，他起来给叶柔收拾东西，她的衣服、首饰、零零碎碎的东西装了一大包。 周亮牵着小灰灰过来，见江哥大包小包往外扛东西过去帮忙。 装好车，他拍了拍长大一圈的小灰灰，担心道：“江哥，这小东西也带去京市啊？” 江辰扫了一眼小灰灰，真丢在这里叶柔肯定要哭，冷声道：“带上。” 周亮把小灰灰塞进车里，看了一圈纳闷道：“嫂子呢？” “她还在睡。”江辰笑着回答。 周亮了然，他不敢打趣江哥。 这次江哥去京市，孟关和王红红跟着一起。 孟关就是京市人，他原本是不用下乡的，但公子哥脑袋跟一般人不一样，非要锻炼自己背着家里跑来了。 王红红爹妈早就死了，无牵无挂，现在江哥要去京市发展，他也跟着去京市。 周念考上了京市，周亮想带着他妈也一起去京市，所以没有跟江哥一起走，等周念开学，他再去京市。 —— 吉普车停在昌渡镇院子外，郑致远想去接叶柔，王国平拽住他，笑着道：“让他们小两口道个别。” 郑致远不情愿停下脚步。 车上叶柔抱着小灰灰，不理江辰。 江辰笑着道：“还生气呢？” 叶柔冷哼一声。 昨晚就不该吃羊肉火锅，江辰本就火力壮，吃了羊肉一身的火气全都发在叶柔身上了。 尤其是最后这家伙竟然…… 叶柔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画面甩出去。 江辰挑眉慢悠悠道：“昨天的糖水很甜。” 只这一句话，叶柔立刻炸毛了，她捂住江辰的嘴，低声道：“你不许再提！” 江辰点头。 叶柔将信将疑松开他的嘴。 江辰握住叶柔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住，他看着叶柔沉声郑重道：“我在京市等你。” 叶柔心里发酸，离别的苦涩冲刷了她的羞恼，她乖乖点头。 吉普车在小灰灰嗷呜嗷呜的叫声中走了。 郑致远站在叶柔身边，江辰进京市，他们这些老东西也该回去了。 想到李家人，郑致远眼中的恨意如暴风雨席卷。 他总要回京市，和李广算清楚这笔账。 第149章 出发去京市 两个月后，湿冷寒冬过去，温暖春天已至。 火车站人潮汹涌，大多是返城知青。 叶柔带着外公、宋奶奶、小姨、王爷爷、周爷爷和李爷爷艰难登上火车。 师父没有跟着一起走。 临出发前师伯病了，师父要留下来照顾师伯，过段时间刘华会送师父去京市。 叶柔在出发前接到了梁玉山的电话。 梁玉山担心叶柔一个人上京会出事，把张阳派来保护叶柔。 张阳全身挂满了行李，对着旁边同样身穿军装的段鹏苦笑。 李卫军平反和梁玉山平起平坐，成了李司令。 中央军区派了段鹏来接他。 两个人走的太快，范向阳扛着不少东西在后面费劲跟着。 他处理了曹和的事情后，接到领导命令，必须要接王国平教授回去，在昌渡镇住了两个月，今天跟着一起走。 程刚见他费劲，伸手帮他分担了一些。 范向阳感激道：“程警官谢谢你。” “不客气。”程刚淡声道。 叶柔救了蒋卫国儿子两次，他知道江辰先去了京市，怕叶柔路上出事，让程刚也跟着去京市保护叶柔。 一群人在火车上坐下，这才重重松口气。 火车上座椅铺着军绿色布，一排座椅坐三个人，中间摆着个小桌子，六个人面对面坐着。 叶柔坐在小姨和宋奶奶中间，对面坐着外公、程刚和张阳。 王爷爷、李爷爷、周爷爷和范向阳、段鹏坐在过道对面的座位。 叶柔过于艳丽的样貌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程刚穿着警服、段鹏和张阳穿着军装，有这三人站在她身边，有心思的也不敢行动。 火车启动，咣当咣当发出巨大声响。 “好久不出门了。”宋知书看着窗外风景笑着感叹。 唐盼夏感慨更深，离开大河村、昌渡镇让她心情很好。 出发后叶柔一直没出声，唐盼夏看过去。 发觉小柔脸色有些白，她担忧问道：“小柔你怎么了？” 叶柔很不好。 她五感经过系统提升，极其灵敏。 火车站嘈杂的人群吵得她头疼，上了火车后，车厢里复杂的气味熏的她想吐。 她强撑着道：“小姨，我没……”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子浓郁酸臭味道直冲鼻腔，叶柔干呕一声，捂住嘴仓皇站起身跑去了厕所。 张阳赶紧跟上，守在厕所外面。 叶柔从厕所出来，脸色很不好，厕所味道也很重，熏得她干呕不止。 她蔫哒哒坐回椅子上，见她不舒服，一群老人眉头微皱。 段鹏见李司令也担忧，灵机一动，低声对李司令说了句话。 李卫军点点头。 段鹏起身出去了。 王国平和周余庆担忧看着叶丫头，没有注意到段鹏。 叶柔靠在唐盼夏肩膀，小脸煞白，手里攥着个柑橘挡住鼻子。 “这火车上味道，我闻着都难受更别说叶丫头了。”王国平忧心道。 周余庆他们和叶丫头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自然注意到这小丫头不仅医术惊人，她的五感和力气更惊人。 冬天下雪，周余庆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脚滑摔了一跤，他疼的起不来，张口刚要喊人，就见叶柔那屋灯亮了。 叶柔跑出来直奔周余庆摔倒的地方。 后来周余庆问她，她说是听到了他摔倒的声音。 周余庆闲来无事教叶柔吹笛子，这小丫头拥有绝对乐感，记忆力惊人，不管多复杂的曲子，他吹一遍小丫头就能完美复刻出来。 他起了爱才的心思要教叶柔学音乐。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叶柔的能力。 李卫军教叶柔武术、甚至在他平反后可以配枪，还教叶丫头开枪。 宋知书教叶柔古玩鉴赏和珠宝辨别。 王国平待着无聊教叶柔经济学知识。 郑致远没事也会给外孙女上几堂政治课，以免叶柔以后被江辰忽悠。 这两个月，他们这些老家伙过的很是开心，叶丫头聪明性格好，什么时候看她都是笑着的，对他们这些老家伙从来没有不耐烦过，上的课多了也不抱怨。 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也是真的心疼这小姑娘，把叶柔当做亲孙女照顾。 现在见到叶柔难受，周余庆他们也跟着难受。 “这才刚启程小丫头就难受成这样，接下来的两天可怎么办。”周余庆心焦道。 他话音落下，段鹏带着四五个同样穿军装的军人回来了。 “李司令，这几位也是军区的军人，他们来接我们去一等车厢。” 一等车厢人少而且味道没有二等车厢这么折磨，他们买票的时候本来想买一等车厢的，但是卖票的工作人员说去京市的一等车厢的票已经卖空了，他们才买的二等车厢。 现在听到能去一等车厢，众人赶紧行动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一等车厢。 车厢中间的隔断拉开，一等车厢里空无一人，只最后一排位置放着几个军绿色大包裹，应该是那几名军人的行李。 郑向阳去买的火车票，见一等车厢里空无一人纳闷道：“不是说票卖完了吗？怎么没人？” 程刚低声道：“应该是下一站才会上车。” 郑向阳了然点点头。 他们还是按照刚才车厢的位置坐下。 叶柔进了一等车厢，恶心劲缓解了一些。 她接过小姨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从针灸包里掏出一根金针，对着神庭穴扎了下去。 段鹏对叶柔不了解，原本只当她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现在见她下针动作干净利落，张大了嘴巴。 他看向一旁的张阳，惊讶问道：“叶小姐学医？” 张阳带着些炫耀道：“那当然，还因为治疗过罕见伤寒，上过报纸呢。” 他把报纸上的内容大概说了一下。 段鹏听的连连点头。 他身后那些军人也听了一耳朵。 火车咣当咣当前行，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第二个站点。 几名原先就在一等车厢等待的军人突然起身，他们神情严肃下车。 过了一会，几名军人护着几个人重新回到了一等车厢。 一行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花白目光睿智。 叶柔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眉头微动。 第150章 火车救人 被簇拥着进来的人中，一个男人个子高挑，眉眼深邃，看着三十多岁的年龄，气质冷淡。 叶柔看见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她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走上火车，叶柔听见一个军人叫他黎教授。 他在前排坐下，从叶柔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脑勺，她收回目光。 “还难受吗？”叶柔的手被宋奶奶握住，她手心干燥传给叶柔一些暖意。 “好多了。”叶柔笑着回答。 见她笑了，一群人表情总算是和缓了下来。 跟着老教授上来的赵明见一等车厢还有其他人，皱眉冲一个随行军人招手。 “团长。”小李跑过来敬礼。 赵明沉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小李道：“是刚平反的李司令和他的亲友。” 赵明听是李司令，皱紧的眉头略松。 小李犹豫片刻又低声道：“梁司令的女儿也在这里。” “梁安宁？”赵明匆匆扫了眼，没有见到梁安宁，冷不丁地被一双狐狸眼给勾住了。 赵明心跳慢了半拍，不是心动是被惊艳到了。 女孩坐在那里，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夺人心魄。 小李顺着赵明目光看过去，感叹道：“我也没想到梁司令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她是梁司令女儿？” 赵明张大嘴巴，梁司令个子高黑瘦，为人严肃正经常年不见笑模样。 军营的人背地里叫梁司令：梁逵。 梁司令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小李颇为认同，他也觉得不可能。 但是段鹏那个大嘴巴是听张阳亲口说的，张阳又是梁司令的警卫员，他说的话总不会是假的。 赵明笑得意味深长：“要真是梁司令女儿可就热闹了。” 军区有三个司令，曲昌曲司令、梁玉山梁司令以及纪忠纪司令，现在多了一个李卫军李司令。 纪司令的女儿纪雁嫁给了梁玉山，纪雁给梁玉山生了一个女儿。 现在梁司令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女儿。 也不知道纪家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赵明嘴角弧度略扬。 京市要热闹了。 中午的时候都去餐车吃饭。 火车上的餐食量大实惠，味道也不难吃，能在火车上吃口热乎饭已经知足了，还有叶柔做的辣酱、蘑菇酱和酸萝卜当做下饭菜。 一群人吃的很开心。 “周大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来，热情打招呼。 他激动道：“我以前看过您唱的戏，一曲惊天人。” 周余庆跟对方聊的兴起，高兴的时候，竟然即兴唱了一段，他声音嘹亮高昂，立刻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作为后世来人，叶柔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整个车厢都沉醉了，所有人都在欣赏周爷爷的唱腔。 叶柔来了兴致，她从包裹里抽出长笛，给周爷爷伴奏。 长笛声音清亮优美，戏腔声音悠扬飘至窗外，伴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声响，拂过春至花开的神州大地。 因为周爷爷一曲戏腔，一等车厢的人热络了很多。 叶柔收了笛子往餐车角落看了一眼，黎教授坐在那里面容平静，面前摆的饭要凉了也没见他动一口。 在火车上的第一天平安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柔扶着外公站在火车连接处活动身体。 突然，一声嘈杂声音响起。 “怎么了？”郑致远皱眉看向车厢。 叶柔听力更好，她猛地转头看向一等车厢，沉声道：“有人晕倒了。” 两人返回车厢，只见人群簇拥在一处，格外吵闹。 赵明被吵得头大，他看着两个随行医生急切问道：“孙教授这是怎么了？” 两个医生用听诊器听，对着孙教授胸口一阵按压，人毫无反应且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们见情况不对，停下手，其中一个立刻道：“马上将孙教授送去医院，拍片子检查确定病因，我们才能着手救治。” 就在三人交谈的功夫，孙教授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就要不行了。 赵明急得大吼：“离下一站还有多久？” 小李回答：“团长，来不及啊，到最近的定市都要三个小时！” “叫停火车，我们下车！”赵明下了决定。 孙教授是国家工程院院士，动力学专家，绝不能死在火车上，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在一群人要行动之际，段鹏见到叶柔回来，立刻大喊道：“叶小姐，快救人。” 叶柔见情况紧急，拿起针灸包，喊了一句：“都让开。” 她声音清亮，在嘈杂环境中格外悦耳清晰，瞬间传达到赵明耳中。 他不了解叶柔，但他听过张阳吹嘘叶柔医术。 事发突然，死马当活马医！ 他大吼一声道：“都让开，让叶小姐过来。” 叶柔挤进去，躺在地上的老人脸色青灰，嘴唇发白，气息微弱。 一旁的人见叶柔这么年轻，议论纷纷。 “老孙，这是怎么了？” “他和黎教授争辩，不知怎么吵起来了，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这小丫头能行吗？” 叶柔伸手给他把脉，面色凝重。 她沉思片刻，打开针灸包，从中取出一根长针。 转头对两名医生道：“把他脑袋抬起来。” 两名医生对视一眼，见孙教授情况越来越糟糕，没有犹豫配合叶柔行动。 叶柔捻着金针对着老人的悬命穴狠狠一扎，一口鲜血喷出。 她拔针擦掉手上沾着的血。 下一秒，孙教授重重一喘，脑袋一晃，竟然真的醒了。 “真好了！” 众人惊叹。 赵明重重松口气，腿一软险些跌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两个医生看的目瞪口呆，其中一个惊讶问道：“孙教授到底是什么病啊？” “为什么扎一下就好了？”另一个也急着追问。 叶柔回答道：“气结淤血堆积，把血排出来就好了。” 她说完让其他人散开，一个人不动正是黎教授。 他走过来郑重道：“谢谢。” “不用客气。”黎教授走的近了，叶柔只觉得他更眼熟了。 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他。 第151章 炸药 火车在定市停下，孙教授被抬着下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叶柔他们知道这一站火车要停三个小时，从车上走下去买了些定市特产，还吃了这边出名的驴肉火烧。 吃了饭，一行人返回火车上，刚一上车，叶柔微微皱眉。 她闻到了很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却不是臭味。 叶柔扶着宋奶奶坐回位置上，她眉头皱紧，思索到底是什么味道。 赵明在火车出发前一秒返回车上，他摘了军帽头发汗湿，站到叶柔面前郑重道谢。 “孙教授已经送去医院了，那边的医生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孙老真的可能……” 他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一瞬，再次开口语气更加郑重：“谢谢你，叶柔同志。” “不用谢。”叶柔是医生，治病救人对于她来说就是本职工作，看见了也是顺手的事情，被赵明郑重感谢，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赵明道过谢，打定主意回去要给叶柔写表彰信。 孙教授是国家重要的技术人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叶柔救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功一件。 他坐回位置，转头看见黎教授。 黎教授才是他这一行的重点保护对象。 半个月前，黎教授在京市才经历了一场国外间谍的刺杀，中央派他来保护黎教授。 见他沉默，赵明宽慰道：“孙教授没事，教授你不用自责。” “我为什么要自责？”黎平抬眸淡声反问。 赵明哑然，是他脑子糊涂了。 黎教授为人孤傲清冷，即便和孙教授争辩把对方气晕了，他也不会自责内省，只会觉得孙教授抗打击能力不强。 赵明尴尬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黎平侧头看向车厢后排，那里坐着他将近三十年没见的父亲，他听到那个女孩喊父亲外公，她是他姐姐的女儿，他的外甥女。 他收回目光，敛眉沉默下去。 火车咣当咣当前行，到京市还要半天，实在太无聊，一行人开始打牌。 “小柔，你要不要玩？”王国平招呼叶柔。 周余庆笑着道：“叶丫头快来。” 叶柔是个实心眼，打牌不会耍小心思，这几个老人和叶柔打牌，常用她做给江辰的酱做赌注。 江辰去了京市，第二天周亮就带人给叶柔房间装了电话。 每晚江辰都会掐着点打来电话，问她一天的行踪，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还要问很多遍想不想他。 叶柔会不定时给江辰寄一些酱菜、衣服，意图让他安心。 本来叶柔是打算等三月开学，和周念、周亮他们一起去京市。 江辰知道她这个决定后连着两天打电话过来，他不说话也不许叶柔挂电话。 叶柔只得把去京市时间提前，他才满意。 “我不玩啦。”叶柔没有过去。 时隔两个月要见到江辰，叶柔心情有些雀跃。 她希望火车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到京市火车站，江辰说他会来火车站接她。 李卫军打牌太烂，被周余庆嫌弃，王国平看不下去抢过他的牌把他挤了出来。 他站起身见叶柔趴在椅子上，嘴角勾着笑，眼睛亮晶晶，看着就一副天真很好骗的模样。 这小丫头太漂亮，京市太大牛鬼蛇神更多，还是要让她学着保护自己。 李卫军对叶柔道：“去了京市，继续学枪。” 叶柔知道李爷爷是为她好，她刚要点头，脑袋一顿，脸色瞬间煞白。 她知道让她不舒服的味道是什么了。 李卫军见小丫头脸色瞬间难看，皱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柔摇摇头，她低声道：“我闻到火药的味道了。” 李爷爷说起打枪，她才想起来这熟悉的刺鼻味道是什么。 李卫军脸色一变，他知道这小丫头鼻子灵，没有追问她确定不确定，当即带着叶柔去找赵明。 赵明见李司令带着叶柔过来，敬礼道：“李司令。” 他刚要问李司令有什么事情，下一秒就听李司令突然道：“这火车上有炸药。” 赵明张开的下巴咣当掉了下去，再也合不上了。 他极其艰难道：“炸，炸药？！” 叶柔解释道：“赵团长我鼻子很灵敏的，从定市上车后我就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赵明表情一松，这说词听着太不靠谱了，他笑着道：“是不是闻错了？” 见他不以为然，李司令皱眉命令道：“立刻叫火车停下，全车检查。” 赵明为难看向一等车厢，万一没有火药，他突然停车耽误这些教授回京，上面是会怪罪的。 叶柔见他不松口，还以为他是怕火车太大搜索起来麻烦，她立刻道：“我可以确定炸药的位置。” 事实上，赵明根本不认为火车上有炸药，即便叶柔说的信誓旦旦，他也不能相信一个女孩仅通过嗅觉就说火车上有炸药的说辞。 “叫火车停下。”一道冰冷声音响起。 赵明回头赫然是黎教授。 黎平淡声道：“出了事情，我负责。” 赵明见黎教授都站出来了，没有在犹豫，立刻带人去了车头。 伴随着刺耳刹车声音，火车长鸣一声停在了铁轨上。 火车上议论纷纷，很多人打开窗户探头看。 列车员一起出动，一节节车厢安抚情绪激动的乘客：“前方铁轨检修，请大家不要担心，在位置上坐好。” 紧邻一等车厢的二等车厢里，两个打扮朴素的人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他们压低声音聊天。 “会不会发现了？” “怎么可能……” 一等车厢门打开，叶柔跟着赵团长下车。 赵团长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怕一切都是叶柔的错觉。 叶柔走在一等车厢旁边，在快走到二等车厢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倒退两步，最后停在了一等车厢尾端的位置。 她猫腰看火车底部，目光搜寻一番，在一个位置突然停下。 “赵团长，找到了。” 赵明心跳如擂鼓，他看着叶柔，见她目光淡定，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火车底下发现的不是炸药，而是一包糖。 他蹲下身子去看，在见到那一捆火药的时候，他心脏剧烈的快要脱胸口跳出去。 真的……真的有炸药！ 第152章 刺杀 一大捆炸药用铁丝绑在铁轨下方的横梁上，赵明站起身，他看似淡定，其实背后的冷汗打湿了衣襟，他让叶柔回到车上，他则叫列车员找来钳子，带着两个人钻进了火车下面。 叶柔坐回椅子上，身子一软。她远没有赵明以为的淡定，这可是炸药，叶柔怎么可能不怕。 她手心因为出汗冰凉，心里不断后怕，幸好她闻到了，幸好李爷爷的话让她想起来了，否则她无法想象那么一大捆炸起来威力有多惊人。 唐盼夏已经知道了火药的事情，是李卫军跟他们说的。 见叶柔苍白至极的脸和通红的眼眶。 她抱住叶柔，温柔道：“小柔，别怕，你做的很好，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郑致远看着叶柔，心里怒气升腾，如果不是小柔发现及时，他们这些老家伙就交代在这里了，他们死不要紧，但小柔不能死。 她还这么年轻，精彩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临出发前，范向阳来了小院，他没有找王国平而是和郑致远聊了一番。 范向阳把发生在昌渡镇的事情向领导禀告。 领导听完他的禀告后，告诉了范向阳对于曹和的处理结果，在快挂断电话前，领导突然让他在昌渡镇在找一个人。 郑致远这位政协全国委员会主席。 范向阳找到了郑致远，并告知中央对于恢复他职位的决定。 郑致远老了，他只想将李广一家扳倒，拒绝了范向阳。 现在郑致远改变主意了，他目光沉沉看着小柔，再不犹豫。 赵明他们带着用衣服裹住拆掉引线的炸弹回来了。 这种炸弹需要点燃，所以间谍一定还在火车上。 他上了火车，简单说了炸弹已经拆除后，去了车头借用火车的固定电话打了电话报告了火车这边的情况。 领导立即下令，派军队包围火车，不许任何人离开。 —— 火车晚点了。 王红红表情僵硬走回来，看着脸色铁青的江哥，忐忑道：“好像是铁轨检修，耽误了。” 江辰碾了烟，冷冷睨了王红红一眼，他扔掉烟，碾灭，转身离开火车站。 —— 一等车厢知道火车暂停缘由，但其他车厢的人不知道。 火车停的时间太长，早有人议论纷纷。 二等车厢里两个人见情况不对，对视一眼，立刻大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火车为什么还不动？” “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有人带头大喊，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叫嚷吵闹。 列车员见情况不对，立刻站起来安抚大家情绪，解释道：“铁轨检修出了事故，工人正在赶往这边，请大家再等一会，铁轨一修好，我们立刻出发。” 听到列车员解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安静了下来，嘀嘀咕咕坐回椅子上。 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坐回椅子上。 他们脑袋碰在一起小声道：“他们一定是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 “黎平必须杀，只有这次机会，一旦让他回到京市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就在一等车厢，我们去一等车厢。” 两个人目光同时看向坐在一旁的列车员。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想去厕所。” 列车员犹豫一瞬，还是起身带那人去了厕所。 —— 赵明带着人下了火车去守着，以防间谍跳车逃走。 人手不够，张阳和段鹏也跟着赵明下车了。 虽然是初春，但是临近傍晚气温骤降。 叶柔裹上了江辰给她寄的粗花呢大衣，安静等待。 突然后面隔断响了一下，她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列车员进来了。 叶柔收回目光。 周余庆见气氛紧张，他站起身笑着道：“大家有没有想听的戏？” “沙家浜！” “好，就唱沙家浜！”周余庆看向叶柔，道：“叶丫头给我半个奏。” 叶柔点头，她站起身拿出长笛。 周余庆起了个手势，他沉声开嗓唱道：“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 叶柔吹着长笛，她看着周爷爷身后突然动起来的列车员微微拧眉。 吹着的长笛声音不断，叶柔眯着眼睛看逐渐靠近的列车员。 她总觉得这个列车员看起来怪怪的，这么想着，只见列车员越走越近。 叶柔目光落在他稍长的袖子上，她骤然睁大眼睛。 “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要！消灭反动派，改天换地……” 在周余庆越来越高昂的戏曲声中，列车员突然掏出一把刀，暴起猛地扑向坐在正在看向这边的黎平。 “小心！” 叶柔猛地上前一步，下意识抬起长笛挡住了列车员手里的刀。 列车员猛地转头和叶柔对视，他看到叶柔的脸愣神一瞬，反应过来后表情忽然变冷，狰狞扑向叶柔。 叶柔手里的笛子被刀削断一截。 列车员见状狞笑一声。 叶柔看着断成两截的笛子，大怒，猛地握拳砸在男人脸上。 列车员见她拳头还没有他半个大，轻蔑一笑，嘴角弧度刚扯开，一拳头砸在他胸口，他只觉得像是一记雷霆重锤落下，五脏六腑和肋骨似乎都被打穿了。 程刚反应过来，猛地摁住列车员。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冲出来扑向黎平。 叶柔见到，按照李爷爷教的，沉心静气，对准男人的脸，猛地扔出手中长笛。 断掉的长笛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子，直接插进男人眼中。 眼球爆开，鲜血四溅。 男人他踉跄两下，头一歪猛地倒下去。 赵明带着人冲上来，十几个军人一起扑上来摁住两人。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红旗指出乌云散！” 伴随着周余庆唱完最后一段，两个人被扣着带下了火车。 军队赶来，接手了这两个间谍。 叶柔也跟着赵明去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她立了两个大功，确定她身份没有问题后，放她走了。 叶柔回到火车，刚走到一等车厢门口，抬头一看，江辰竟站在车门旁边！ 第153章 纹身 江辰看到叶柔，她穿着粗花呢的大衣，脸白嫩光洁，在皎洁月光下，仿佛笼着烟云。 他大步走向叶柔。 越来越近的脸，白嫩如雪，狐狸眼睛映着莹亮的光，耀眼夺目，江辰心跳加速，血液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 叶柔扑进他怀里。 江辰死死揽住叶柔。 叶柔仰着头搂住他肩膀，声音甜软：“江辰，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很想。”江辰脸埋在叶柔肩窝，声音嘶哑，手臂不断收紧，像是想把叶柔融进他的血肉里。 想到等不及，忍不住开车来接她。 他的肩背太宽阔，叶柔费劲抱住像是哄孩子一样，一下下拍抚他的肩背。 叶柔絮絮叨叨和他讲着一路的经历，当听到炸药、刺杀这些字眼时，江辰缓缓站直身体。 他缓慢抬起原本半垂的眸子，仿佛穿透空间般直直攥取住叶柔的灵魂。 “怎么啦？”叶柔声音有些不安，因为她察觉到了危险。 “炸药，刺杀。”江辰慢悠悠重复这四个字，声音逐渐加重，最后近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只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叶柔了。 哪怕是想想，江辰心脏疼的都像是被死死捏住一样。 他把叶柔打横抱起来，大跨步走向停在一旁公路的车上。 王红红缩在副驾驶，困得一个劲点头，火车晚点江哥就疯了，非要开车沿着铁轨路线来找人。 这一晚上折腾死他了。 见江哥抱着叶柔回来，他精神坐起来。 “嫂子，这是怎么了？” 他也看到火车旁边驻扎的那些军队，看着就像是出事了。 “你去坐火车。”江辰冷酷把人赶走。 王红红见江哥脸色难看，没有争辩麻溜跑了。 他是个自来熟，上了火车见都是见过的熟人笑呵呵打了一圈招呼。 只其中一个男人看着三十多岁，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目光盯着外面，见他进来，很冷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很生气。 王国平招呼王红红坐下，好奇问道：“江小子怎么来了？” “火车晚点，江哥不放心。”王红红一屁股坐下，撸了一把过长的头发。 “我看他是不安好心。”过道一侧的郑致远冷声道。 周余庆乐呵呵道：“他们俩是领了证的正经夫妻，分开两个月肯定需要私密空间，你就别管了。” 郑致远冷哼一声。 盯着公路上军绿色吉普车看的黎平，听到领证，皱紧的眉头才略微松开。 吉普车嗡的一声启动，车尾灯像是流星划过黑夜。 —— 吉普车停在一个安静小路上。 江辰狂暴热烈的吻封住了叶柔唇舌，叶柔侧坐在他大腿上，单手抱住他脖子，尽力仰着头张着嘴。 她配合的动作抚慰了江辰心中的不安。 他结束这个过于热烈的吻，啄吻叶柔唇瓣、鼻尖、额头。 叶柔能够感受到他身下的热烈，怯生生抱住他脖子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江辰粗大喉结滚动，看着叶柔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克制：“乖，在车上不行。” 车上很脏，小乖很干净，他不能弄脏了她。 “那你还生气吗？”叶柔揉着他耳朵，声音格外软。 江辰看着叶柔漂亮的眉眼，哑声道：“记不记得方田拐你上山那天，我和你说过什么？” “任何情况都不要冒险来去救你。”叶柔记忆力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了江辰的话。 见江辰挑眉看她，叶柔不服气道：“可我有力气，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救你。” “你是肉做的。”江辰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抖了抖。 他话音一转，严厉问道：“如果今天那两人用的不是刀是枪，你怎么办？” 越说越生气，他语调逐渐拔高。 “你凶我。” 叶柔今天又是炸弹又是刺杀，折腾了一番见到江辰没有安慰和关心，反而被说了一顿，她终于忍不住，眼睛一酸，嘴巴一瘪，顿时哭得像个孩子，“江辰，我 呜 讨厌你。” 她抽抽噎噎，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叶柔没发现，她只有在江辰面前才会肆意宣泄情绪，尽情展示她的脆弱和不安。 江辰哭笑不得。 她哭的太可怜，孩子气的话更可爱。 江辰的火气都被她哭没了，他揉着叶柔长发，给她擦掉眼泪。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你。” “你本来就不该。”叶柔埋在他肩窝里，闷声闷气的指责他。 两个月不见，见面就说她，她明明是做好事，还被说，越想越气，偏头张嘴，一口咬在江辰脖子上。 江辰疼的嘶气，被她咬住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听见他笑，叶柔理智恢复一些，松开嘴，见他脖子晶莹一片，牙印鲜红，连忙伸手擦了擦。 她动作间扯开了江辰衣领，看到了下方一点黑色印迹。 叶柔好奇去看，锁骨上是用黑色颜色写的她的名字！ “这是我的名字？”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小心翼翼摩挲那片皮肤。 江辰扣住她的手，低声道：“找古法师父刺的。” 名字就刺在锁骨上，是穿衣服遮不住的位置，所有人都会知道，江辰刻上她名字成了她的所有物。 叶柔愣了愣，抱住江辰的脑袋，像小狗一样啃他的嘴巴和鼻子，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狐狸眼里是满满的爱意和欢喜。 江辰单手抱着她，唇角挂满温柔的笑意。 叶柔捧着江辰脸颊，郑重道：“我也要刺纹身。” 她握着江辰手摁在臀部和腰交接的位置，声音很轻道：“就在这里，只有你能看见好不好？” 叶柔坐在江辰身上，她狐狸眼微微挑起，脸上布满潮红，一扫往日乖巧温柔的模样，带着大胆性感的直白。 江辰眼睛黑沉，定定看着叶柔，呼吸逐渐粗重。 叶柔腰肢极细，皮肤白嫩柔软，刻上他的名字，这对于他是致命蛊惑。 江辰低下头，含住她红润唇瓣。 这个吻格外凶猛。 叶柔被亲懵了。 江辰搂住她，粗喘不止，半响才道：“不用你刻名字。” 他说话间，叶柔指尖一凉，她低头看去。 第154章 四合院 左手无名指上环着一个金戒指，中间是一颗钻石，两边是两颗艳红宝石，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戒环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江辰。 极其显眼极其瞩目。 别人都是把名字刻在戒环里面，只有江辰把名字刻在外面，嚣张向所有人宣告他对叶柔的所有权。 “好看。”叶柔摸了摸戒指。 江辰揉捏她耳垂，低笑道：“喜欢就一直戴着，永远不要摘下来。” “好。”叶柔点头答应他。 看着他的名字圈在叶柔无名指，江辰搂住叶柔，哑声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柔腰一软，想到新婚夜那疯狂的三天，羞的脑袋都快要冒烟了。 江辰搂住她纤细的腰，低沉而又沙哑地笑了一声。 吉普车朝着京市方向，重新出发。 等车子再停下来，叶柔从车上下去，抬头一看赫然是个四合院。 东西走向就在京市二环位置，三进四合院。 门开在东南角，进门是影壁，往东是厨房和客房，往西依次是外客房和外书房。 走进外仪门，一间打通的正厅，两处偏厅，东墙是圆形长廊，走过去赫然是东院，有书房和两间厢房。 江辰拉着叶柔的手，淡声道：“这院子给郑老头住。” 东院离他们院子最远，江辰特意给郑老头安排在这里，省的他去打扰他和叶柔。 西院布置一样，是江辰给叶柔小姨和宋奶奶安排的院子。 江辰拉着叶柔走过内仪门，里面就是他和叶柔住的主院，一进院落，四面房屋，正房三间，两边各一间耳房，东西向各有厢房三间，还有倒座房。 一进主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窜了过来。 “什么东西。”叶柔吓了一跳，跳到江辰身上，长腿死死盘住江辰腰肢。 江辰抱着叶柔，随意道：“确实不是东西。” “嗷呜！”黑乎乎抗议似的叫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叫声，叶柔不敢置信道：“小灰灰。” 听到主人叫它名字，小灰灰兴奋站起来绕着江辰转圈圈。 叶柔从江辰身上下去，想摸小灰灰可它实在太脏了，全身的灰毛都变成了黑色，走动间甚至还往下滴着黑汤。 “它怎么这么脏。” 江辰冷声道：“一头狼天天学狗在泥里打滚，当然脏。” 他给小乖建的莲花池全被这东西毁了。 小灰灰似是听懂了，冲着江辰嗷呜一声，委屈巴巴趴在地上，黑溜溜眼睛甚至浮现一层水光。 叶柔心疼了，她蹲下身摸摸小灰灰脑袋，小声安慰它：“小灰灰是最威武的狼，才不是狗。” “别管它。”江辰把叶柔拉起来带着她逛主院。 小灰灰想跟被江辰瞪跑了。 “这三间厢房打通了。”江辰领着叶柔进去，里面全是大衣柜，分区布置极其合理，甚至还装了放首饰的玻璃柜。 里面放着缝纫机和一层层颜色鲜亮的布料。 东侧房子里面赫然是个中药柜子，还有一张大大的书桌，玻璃窗户可以想象中午阳光一定极其通透。 他道：“这里做你的书房，你可以在这里研究你那些药方。” 最后是两个人住的主楼。 这里原本是个华侨的祖宅，他们全家去了海外后，这房子就被占了，里面住了三十多口人，外院遭受的破坏轻，只要稍加修缮就可以。 内院里住的人最多，加上里面人不注意保护，乱搭乱建，影壁、长廊和假山小景全都被破坏了，只能重建。 江辰按照后世别墅的样子建了主楼。 一共两层，下面一层是客厅连着玻璃花房，上面是主卧和浴室以及卫生间。 别墅里没有建厨房，所以位置极其宽敞，甚至还有一架钢琴摆在客厅。 整体装修偏中式，摆着青花瓷瓶、墙上挂着水墨画作、内里布置古雅。 左右两侧建造长廊直通放衣服的房间和书房。 这些布置处处用心妥帖，叶柔拉住江辰，软声道：“布置这些辛苦了。” 江辰看着叶柔，深邃目光里是极致宠溺，“我想给你最好的。” 叶柔心脏狂跳，她羞涩道：“我去看看卧室。” 说完，她沿着旋转楼梯跑上楼。 江辰见猎物主动跳进陷阱，嘴角挂着笑，不紧不慢跟在叶柔身后。 一整层都是卧室，玻璃窗户开阔，摆着一张极大的床。 叶柔看着这张床莫名觉得危险，她后退一步正撞进走进来的江辰怀里。 结实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将她转身面对男人。 江辰深邃目光灼热，俨然是一只衣冠楚楚但利齿外露的大色狼。 叶柔推开他，干巴巴道：“我去洗个澡，累一天身上脏死了。” 她找借口跑了，窜进浴室。 浴室是仿照后世样子建造的，干净明亮，贴着白瓷砖，摆着一个宽大浴缸。 叶柔平顺狂跳的心脏，抱着能拖一会是一会的想法，她脱了衣服打开淋浴舒舒服服的洗热水澡。 直到一具火热滚烫的身体贴上叶柔，她被拉进情欲的漩涡，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 “我早晚打死这臭小子！”郑致远黑着脸坐在饭厅餐桌上。 周余庆接过哑婆送上来的饭，道谢后笑着道：“小夫妻久别重逢能理解。” 李卫军和王国平对视一眼，默契不开口。 老郑已经很生气了，他们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宋知书和唐盼夏一起进了饭厅，见叶柔和江辰不在，表情了然。 “这院子不错。”宋知书不缺钱，甚至可以说很有钱，知道江辰要来京市也托他买处院子，现在见不到江小子人，也只能先住下了。 周余庆目光怅然，“三进的院子确实不错。” 他们家老宅就在这间院子的旁边，他早起去看了一眼，里面住了不少人，院子里面乱糟糟，看的他心痛。 想要收回来估计还要费一番事。 “主要是这院子地理位置不错。”王国平感叹。 他要回a大教书，这院子就在a大对面上下班方便，虽然说a大给他分了房子，但那房子让曹和一家住着，王国平让范向阳去处理曹家人 ，在那之前他就借住在这院子里。 “我看地理位置很差。”李卫军冷着脸，反驳王国平。 这院子离军区太远，离军区给他分的房子也很远，这点让他很不满意。 张阳走进来，没看见叶柔，问道：“叶小姐不在吗？” 郑致远扫他一眼：“你有事？” “梁司令让我来接叶小姐回家。”张阳道。 第155章 纪雁和丁淑兰 军区大院，梁家一早就忙活了起来，里里外外的收拾打扫，阵仗大的好多人都来问。 “纪雁，你们家这是要来客人啊？”丁淑兰凑过来笑呵呵问道。 隔壁军区副政委张吉老婆是个最大爱凑热闹的，跟着她爱人随军，一路走山城到海岛再升到中央。 纪雁笑盈盈道：“是丁嫂子，快进来。” 丁淑兰进门，见院子里晒着好些干净的床单被褥，好奇问道：“你们家这是要来亲戚？” 但不对啊，梁玉山他就一个老妈还活着也在军区住着，平时出门买个菜腿脚利落。 不是梁家亲戚那只可能是纪家亲戚，但纪司令也住在军区要是真有亲戚来总不会住到梁家这边来。 丁淑兰愈发好奇，再次追问。 纪雁垂眸叹口气，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似是十分为难。 丁淑兰好奇心更盛，大咧咧道：“妹子，你是不是拿嫂子当外人？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要是有难处你就说，军区就是和谐团结的整体，一定能帮你克服难关。” “嫂子，你误会了。”纪雁连忙解释道：“不是有难处，是老梁前一个媳妇，她生的那闺女来京市了。” “啥？”丁淑兰眼睛炸亮，她好奇道：“那个叫郑莉莉的不是偷情和男人跑了吗？怎么还有个孩子？” 她知道郑莉莉也是听军区住了些年头的婶子说的，梁玉山当初娶了一个来历不明但是特别漂亮的女人，当作宝似的宠着，军区好几次找梁玉山谈话说那女人身份成分有问题，如果不和那女人离婚，一定会影响他晋升。 梁玉山几次被谈话，咬死不离婚，当初这个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军区的人都知道。 结果没想到，那女人挨不住寂寞趁着梁玉山出任务去战场和男人偷情，被梁玉山他妈抓奸在床，梁玉山他妈气的脑淤血差点进医院。 之后那女人被赶走再没了消息，过去快二十年了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一个女儿？ 丁淑兰突然拉着纪雁手，提醒她道：“大妹子，你可提醒一下你家老梁，别是被骗了。” 这两年，军区外面来探亲的、认亲的人是络绎不绝，赶都赶不走。 前些日子，军区政委池同家就闹了个事，养了二十年的闺女是个假的，真的被换了，养在乡下一口村音，膀大腰圆黑的跟煤炭似的。 纪雁眼中划过一道幽光，故意为难道：“你也知道老梁的脾气，我也不敢劝他，而且万一那孩子真是老梁闺女好不容易来京市了，再送回去太残忍了。” “你就是太心善。”丁淑兰替纪雁发愁。 她想了想道：“那丫头什么时候来？” 纪雁笑着道：“老梁让小张去接了，应该快来了。” 丁淑兰立刻道：“等来了，你叫我，我这双眼睛可毒，帮你好好看看，什么妖魔鬼怪都现原形。” “谢谢嫂子。”纪雁感激道谢，但她还是道：“我也是怕老梁被骗，毕竟他现在是军区司令，上上下下不少眼睛盯着他，小心一点好。” 丁淑兰拍拍纪雁手，“咱们都是邻居，客气啥。” 她说完惦记着锅上煮的豆浆走了。 丁淑兰回了院子，一进门她闺女张宝珠就说她。 “妈，你又去多管闲事了。”张宝珠冷声道：“梁家那三女人一个个都是笑面虎，哪里用你去出头解决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丁淑兰笑呵呵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去瞎掺和，让我爸知道又要说你。”张宝珠不解。 丁淑兰一叉腰：“他敢！” “妈！”张宝珠不满，她和梁安宁不对付。 梁安宁仗着她爸和她外公都是军区司令，在大院里耀武扬威，整日假清高的模样假希希。 丁淑兰笑呵呵道：“谁说我要帮纪雁了。” 张宝珠眼睛一亮。 丁淑兰听过梁安宁那小贱人骂她闺女胖，这事她一直记在心上，现在有这个机会能给纪雁和梁安宁添堵，她自然不会放过。 “纪雁想让全军区的人知道，我就帮她一把。”丁淑兰穿的朴素笑得淳朴，只一双眼睛格外精。 —— “你接小柔？”郑致远冷声道：“梁玉山当我是死的吗？让他亲自来。” 江辰来京市后调查了梁家，把查到的消息和郑致远说了后，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名字耳熟了。 梁玉山他爸是个掏粪的，她妈走街穿巷接些碎活，大冷天穿个露棉絮的褂子，他当时觉得这一家子太可怜，见他们儿子长得高高壮壮，虽然磕碜了点，还是起了心思给梁玉山推荐进了军队。 没想到他们家出事后，李广一家占了他们家宅子，没有按照他嘱托那样照顾书云、莉莉和他儿子，书云病死后，他们一家就把莉莉和他儿子平平卖了。 好在是莉莉聪明带着他儿子跑了出来，莉莉带着平平挨家挨户去求他那些好友，只黎家帮了忙，说要收养平平，但莉莉太大，他们家不能要。 莉莉把平平托付给黎家，本来是想出京市来找他，正巧遇上打完胜仗获得军衔的梁玉山。 梁玉山和莉莉结婚后带着她去了军区住。 可是在他们结婚第二年，莉莉就被污蔑说和人通奸竟被赶出去，这才落到人贩子手里碾转去了大河村。 想到这些消息，郑致远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看张阳的目光格外冷：“去跟梁玉山说，叶柔是我外孙女和他们家没关系，以后也不要登门来打扰叶柔。” 张阳被郑老目光骇住，他不敢再开口，回去复命了。 他一走，江辰搂着叶柔从后院到了饭厅。 叶柔见到人，笑呵呵打招呼：“外公，小姨，宋奶奶，王爷爷，周爷爷，李爷爷早上好。” 郑致远怒色一敛瞪了江辰一眼，笑着招呼叶柔坐下。 叶柔在外公身边坐下，见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惊讶道：“这是谁做的啊？” “哑婆做的。”江辰让哑婆出来和叶柔见个面。 他不想让叶柔下厨，特意找了个人专门做饭，省的叶柔辛苦。 叶柔骤然看见哑婆，吓了一跳。 第156章 友谊商店吃瓜 哑婆躬着身子走过来，对着叶柔点点头。 她左眼上戴着个罩子，脸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疤，骤然看见格外吓人。 一只大手挡住叶柔眼睛，叶柔眼前一黑。 江辰淡声道：“哑婆，你出去吧。” 叶柔听到哑婆沉重脚步声走出去。 江辰手拿开，轻轻捏了捏叶柔脸，“是不是吓到了？” “还好。”叶柔上一世实习轮值的时候也去烧伤科帮过忙，在哪里见过的病人更狰狞恐怖的都有，反应过来就不会觉得恐怖了。 江辰见她说的认真，揉了揉她的长发，“吃饭吧。” 叶柔看着一桌子美食目光炸亮，先夹了一个白嫩肉包子吃，皮肉有嚼劲，白菜猪肉馅格外香。 “好好吃。”她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见她吃的香，郑老胃口大开也多吃了一个。 昨晚歇了，今早他们都要去上班了。 王国平和周余庆要回大学教书，一个教经济学知识，一个是音乐学院副院长。 李卫军要回军区，郑致远要去政府。 宋知书带着唐盼夏要去看江辰给她买的那处宅子。 送走他们，叶柔伸个懒腰，阳光正好，她心情格外美丽。 江辰揽住她，“想不想逛逛京市？” “想。”叶柔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了下来。 初春京市还有些冷，叶柔穿着自己编织的毛线灰色开衫褂子，里面穿了个白色薄毛衣，下身穿了深色阔腿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玛丽珍t字鞋。 她这一身干净又利落，头发扎成两个粗大蓬松的鱼骨辫，戴了珍珠碧玺项链和小姨送的珍珠耳钉。 江辰倚在门框上看她打扮。 他媳妇爱美，爱漂亮首饰、爱好看衣服，大河村封闭落后，家里有点风吹草动，第二天整个村子都会知道，因为这点，她不愿意打扮的太花哨，穿的衣服也是中规中矩的款式，这些首饰更是不敢戴。 现在见她穿的漂亮，江辰忽然不想出门了，他想带她上楼亲热，京市再好的风景也比不上她。 但这话，江辰也就在心里想想，不敢真说出口，小乖力气大，打人特疼。 “我好了。”叶柔笑着走到江辰身边，拉起他的手。 江辰领着她出门。 快走到外院的时候，江辰停住，“你们出来和我媳妇打个招呼。” 叶柔正发懵，只见门口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走出了三个婆婆。 都是上了年纪，但看着比宋奶奶小。 站在最左边的是做饭好吃的哑婆，中间站着的婆子体格特别壮硕见到叶柔笑得亲切。 最左边的婆子穿的干净，头发挽的利落，一双眼睛格外平静，见到叶柔微微点头。 江辰冲她们点点头。 三个婆子依次离开。 叶柔有点懵的问江辰，“哪里雇来的这三个婆婆啊？” 看着都很不简单，像是电影里有特殊身份的人物。 “人才市场找的。”江辰随意答了一句。 叶柔不满，控诉道：“骗我。” “都是丢了孩子拜托我找人的。”江辰老实交代。 叶柔皱眉，“京市这么大能找到吗？” 人都死了上哪找去。 江辰没有说的后半句是，这三个女人没了活下去的心气，想着报仇才留下的。 他拉着叶柔出门，开车绕着京市转了一圈，去了潭柁寺、颐和园、北海公园和古城墙。 转一圈下来花了一上午，中午两个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友谊商店。 挂着红牌子玻璃门很有年代感，叶柔牵着江辰走进商店。 里面整齐货架上摆着半导体收音机、钻石牌手表、的确良的布、还有成箱的北冰洋饮料，杂七杂八看着琳琅满目。 店里已经有一位客人了，正在看手表。 售货员正在介绍手表，“钻石牌的好牌子，我们店也就卖的只剩这一个了。” 叶柔逛了一圈没有想买的，刚要走脑袋里安静许久的吃瓜警报，突然嘀嘀嘀的响了。 她倏然停下脚步，对江辰道：“我还想在逛逛。” 江辰：“……” 不用猜，一定又是有八卦听。 他媳妇对这种事情莫名的热衷。 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 先走进来的男人穿着白衬衫，五官温润。 他扶着一个身形瘦弱，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对于男人的热情，她似乎有些为难。 “谢谢你，朝阳。” “你脚崴了，这几天要小心。”年轻男人动作体贴细致。 因为刚刚结束冬天，商店门上还挂着厚门帘，他掀开的动作格外小心。 任谁看都是一对恩爱般配的小情侣。 年轻男人看着女孩脚，愤恨道：“都怪池柳推你，要不是她，你就能见到崇拜好久的周大师了。” 白裙子女孩无奈道：“小柳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周大师现在是学院副院长，我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可可你太善良了，这次是腿下次说不定就是手、脸……” “孟朝阳，你在这造什么谣呢！” 一声爆喝炸响，只见买手表的女人突然转身死死瞪住孟朝阳，表情黑沉。 纤细女人见到高壮女人，连忙推开年轻男人的搀扶，慌张道：“小柳你别误会，我们就是碰巧遇到了。” 孟朝阳骤然见到池柳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理直气壮起来。“我怎么造谣了，你就是嫉妒可可故意推的她！” 池柳嫌恶道：“我好好走我的路，是她自己找不自在，在我面前突然摔了下去。” 她越说越生气，粗大手掌拍的玻璃展示柜咣咣响。“池可可，你在我爸妈面前装柔弱，在孟朝阳面前装委屈，你可真行。” “小柳你真的误会了。”池可一边解释一边缩着身体，似乎十分惧怕池柳。 见到这一幕，孟朝阳彻底怒了，他挡在池可可面前，对着池柳警告道：“你个泼妇，别吓唬可可。” 池柳笑容苦涩，“占着我身份二十年，我爸妈向着她，我的未婚夫你也向着她，我怎么敢吓唬她。” “当初的事情也不怪可可。”孟朝阳嘟囔道。 池可可抓住孟朝阳手臂，祈求道：“朝阳别说了，你不是要买手表吗？我陪你看看。” 她脚崴了，在孟朝阳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向玻璃柜。 第157章 梁玉山拜访 池可可拉着孟朝阳冲玻璃柜走了过去，目光划过站在一旁的二人，目光停顿住，眼底深处划过惊艳。 男人穿着黑色皮夹克，长腿曲起懒散靠在玻璃柜上，露出的锁骨上写着叶柔两个字，垂眸一直盯着怀里的女孩。 他怀里的女孩白的像是瓷器，脖子上和耳朵上戴的珍珠首饰衬得她温润精致，漂亮的像是画报上走出来的人。 最让池可可羡慕的是，女孩的身材比例太优越了。 她穿着灰色薄毛衣开衫，腰肢极细腿极长，比文工团里跳舞的文艺兵身材还要好。 池可可当初是想学舞蹈的，但她个子太矮被刷下去了。 似乎是池可可注视的时间太长了，女孩朝她看了过来。 狐狸眼妩媚，眼下居然还有一颗艳红色的小痣，漂亮到让被叫做文工团第一美女的池可可自惭形秽，匆忙移开目光。 她拉着孟朝阳站在柜子前，问他：“朝阳，你看看你要买哪块手表？” 孟朝阳笑着道：“不是我看，是你挑，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想给你买个手表当作生日礼物。” 他说着目光划过玻璃柜，一眼看中了唯一一支的钻石牌手表，立刻道：“就这个了。” 售货员有些为难，“这个手表，这位女同志已经看上了。” 池柳仗着身板壮，撞开孟朝阳道：“这块手表我早就要了。” 孟朝阳不悦道：“池柳，你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要和可可抢！” “本来就是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懂不懂！”池柳不甘示弱吼回去。 池可可连忙拽住孟朝阳，“算了，朝阳，小柳要是喜欢就让给她吧。” 孟朝阳还没表态，池柳突然道：“什么叫你让给我？” 她表情严肃看着池可可的目光格外冷。 池可可瑟缩着身体，磕磕巴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本来就是我先来看中的手表，到你嘴里怎么就成让给我了？”池柳生气问她。 池可可噎住，她眼眶红肿，看着孟朝阳表情有些无措。 孟朝阳立刻吼道：“池柳你给我适可而止！” “凭什么！”池柳不依不饶吼回去，“我说什么了，就一副可怜无辜样子，她分明是装给你看的！” 孟朝阳被吵得头都大了，池柳嗓门太高太尖利，一副破罐子破摔，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的架势，他哪里见过池柳这样的女人，目光瞥见售货员看的津津有味，他觉得丢人立刻道：“算我怕了你了，可可，我们走吧。” 池可可点点头。 孟朝阳扶着池可可向门外走。 池柳性格较真，见他们不说清楚就走立刻伸手去拉孟朝阳，“你别走！” 她手黑黝黝突然伸过来，吓了孟朝阳一跳。 他下意识挥手推开她。 池柳身子再壮也是个女人，被这么一推，身子踉跄倒地，脑袋磕在了后面玻璃柜上。 她疼的捂住脑袋。 孟朝阳看着池柳慌张道：“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谁叫你凑上来。” 他这么说着，拉住想要上前扶池柳的池可可立刻走出商店。 池柳揉着脑袋，站了起来。 她头发磕乱了，表情落寞。 售货员问道：“小姐，你还要不要手表啊？”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池柳丢下一句话，掀开帘子走了。 没有热闹看了，江辰揽着叶柔要走。 售货员见他们穿的光鲜，尤其是女孩子戴的首饰看着就很贵，立刻推销道：“两位同志看看我们的钻石牌手表吧，这可是大牌子的手表，我们店也就这一个了。” 银色表盘和小牛皮的表带，看着确实很好，而且这个年代并不是到处有表的，确实需要手表看时间。 “包起来吧。”江辰修长手指敲敲桌子，一锤定音。 都说给女人花钱的男人最帅气，叶柔双手握拳眼冒红心，“江辰，你好帅啊。” 她搞怪动作和表情把江辰逗笑了，他伸手在她光洁额头上戳了戳，低声道：“小戏精。” 叶柔只当他是在夸自己，接过手表挽着江辰胳膊，欢喜走了。 他们走了一会，池柳去而复返，她走到玻璃柜台前，“那块手表我要了。” 售货员道：“不好意思，那块手表已经卖出去了。” 池柳脸骤然阴沉下去，愤愤瞪了售货员一眼，带着怒气走了。 售货员被池柳突然变脸吓了一跳，本来上班就烦，还总是遇到这种戏多的顾客，要是都像后面那两位同志，付款干脆利落多好。 —— 四合院外厅，梁玉山坐在郑致远身边，气氛格外安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瘦弱女人，正在缝衣服。 梁玉山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尴尬道：“小柔什么时候回来？” 郑致远看都没看他，端着白瓷茶杯慢悠悠品茶。 对面的女人一直在缝衣服，头也不抬。 梁玉山握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他刚要起身告辞。 突然门外传来车声。 顷刻间这座宅子像是活过来一般。 郑老表情缓和，连对面的瘦弱女人也抬起了头。 轻快脚步声靠近，梁玉山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女孩挽着身旁高大男人的手臂走了进来。 她穿的干净长得漂亮，嫩生生出现在梁玉山面前，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二十岁的莉莉。 “外公，小姨。”叶柔进了大厅笑着打招呼。 见外公旁边坐着个身姿板正的陌生中年男人，好奇问道：“这位是？” 郑致远刚要吭声，旁边的梁玉山突然道：“小柔，我是你爸。” 郑致远脸色刷一下就黑了，他冷冷看着梁玉山道：“我不认可你和我女儿的婚姻关系，你也不是小柔的父亲，现在请你出去。” 即便生气，郑致远声音也是克制有礼的。 梁玉山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走，他盯着叶柔，柔声道：“你的房间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你想去看看吗？” 叶柔不想去。 她婉拒道：“我结婚了，再回家住不太好。” “结婚？”梁玉山脸色大变，此刻他才注意到叶柔一直挽着她身旁男人的手臂。 第158章 梁玉山的解释 “你还这么小怎么就结婚了？”梁玉山情绪激动，他看向年轻男人，见他长得虽然英俊，但是气质阴郁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厉声道：“小柔，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江辰微微眯眼，眸底深处不悦凝聚。 叶柔不高兴刚要反驳，外公突然生气吼道：“这话我还想问你，莉莉怎么会看上你和你结婚，婚后她又是怎么被人污蔑被赶出去的？梁玉山你的解释呢？” 梁玉山被这连番质问噎住，他只得先解释道：“莉莉当时一个人要去乡下找你，我在火车站撞见她被流氓地痞欺负，我打走那些流氓地痞，见她无处可去才把她带回家。我一直喜欢莉莉，是我追求的她。至于那件事……”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干涩，艰难道：“我当时去参战，回来就被我母亲告知说，说莉莉和人有染，她把莉莉赶了出去。” 叶柔见外公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黑沉，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自然不信莉莉会和别人有染，我到处找莉莉，整个京市我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 梁玉山说到这里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郑叔是我对不起你和莉莉，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也当不成兵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但你要我怎么怪我母亲，她当初走街串巷接碎活，为了把我养大，眼睛都熬花了。” 他挺直的脊背塌下去，鬓边头发带着白，声音满是为难和苦涩。 大厅内一片安静，郑致远突然开口道：“滚出去。” 梁玉山抬头，郑致远面色沉沉，眼睛猩红，他不想就这么离开，叶柔是他和莉莉的孩子，他想多看看这个孩子。 可郑致远情绪激动，他不能硬来，只得道：“郑叔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拜访。” 梁玉山转身要走，脚步一顿看向叶柔道：“小柔，送送我吧。” 江辰从后面搂住叶柔脖子，看梁玉山的目光不善。 梁玉山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再开口声音沙哑道：“你不方便就算了。” 他沉着脸走出院子，门外停着一辆军用汽车。 张阳下车打开车门。 梁玉山坐上车，待张阳上车，他沉声问道：“小柔结婚的事情怎么没报告？” 张阳表情一顿，解释道：“我以为大小姐会和您说。” 车内一片安静，张阳开着车，心一直揪着。 “那个男人叫什么？”梁司令突然开口问道。 张阳立刻道：“江辰。” “三天之内，我要他全部信息。”梁玉山看着窗外飞闪过去的景象，脸色冰冷。 叶柔是他的女儿，他没有护住莉莉，但他们的女儿，他一定要保护好。 “是！”张阳回道。 —— 叶柔扶着外公坐下，给他按摩内关、神门、膻中、太冲、足三里、外关几处穴位，缓解他的情绪。 郑致远拍拍小柔的手，“我没事，别按了。” 他看着地面，落寞开口问道：“小柔不让你认他，你会不会怪我？” 血浓于水，梁玉山再怎么不堪也是小柔父亲，他恨梁玉山，但这些事情和小柔没关系，他不想看小柔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外公，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叶柔拉着外公的手，语气郑重。 郑致远看着小柔，她太乖巧太懂事也不会撒谎，此刻的话就是她最真心的话。 他拍拍叶柔的手，心里偎贴。 江辰把叶柔拽起来，冷酷道：“郑老头，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闲出毛病才开始悲春伤秋，犹豫不决。 “我媳妇有我就够了，不用你操心。” “你个臭小子。”郑致远瞪着江辰。 江辰拉着叶柔，懒洋洋道：“我们逛一天累了，回去睡了。” 叶柔看着外公想留下陪他。 小姨扶住外公，笑着道：“小柔你去休息吧，我陪着郑叔。” 叶柔被江辰拉走，看不见叶柔身影，郑致远和唐盼夏的表情骤然冷了下去。 “小夏，你说梁玉山对于莉莉被卖的事情到底知不知情？”郑致远以前自诩看人很准，但是他帮的人全都是伪装过的豺狼虎豹，将郑家囫囵吞下，连个骨头都不吐，他不敢妄下结论，这才问唐盼夏。 “梁玉山现在的老婆纪雁，她父亲正是军区纪司令。”唐盼夏看透人心黑恶，她冷声道：“这些年没有纪忠的扶持，他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郑致远目光冰冷。 “一个满街窜巷挑粪的小子变成现在军区的梁司令，如果不狠心，他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唐盼夏想到姐姐遭遇，目光狠戾。 郑致远倒掉早就凉了的茶水，沉声道：“这些事不要让小柔知道。” 这也是唐盼夏的想法。 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想，当年姐姐被诬陷与人通奸又被拐卖的事情梁玉山也有参与，小柔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 江辰把叶柔从大厅拉出来，径直往主楼走。 叶柔看透他的心思，她有种预感，真的和他上楼去睡觉，她今天都别想下床了。 “我不困。”叶柔拉着江辰往小花园走，“吃了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江辰由着她乱走，像是在看掉进陷阱的小动物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花园被小灰灰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江辰为叶柔种的玫瑰和月季都被薅了出来。 鹅卵石围成的小池塘，借着假山做了个活水循环，里面养了荷花和吃蚊子的小鱼。 中午太阳一晒，小池塘的水是暖和的，小灰灰很喜欢下水去扑腾。 “嗷呜！”见到叶柔，它从水里跳出来激动扑向叶柔。 江辰黑着脸挡在叶柔前面。 小灰灰不情愿停下，黑溜溜眼睛瞥着江辰，忽然疯狂甩毛毛上的水。 江辰挡住叶柔，他身上被甩的都是水。 他脸色黑沉下去，盯着小灰灰的目光很不善。 叶柔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让小灰灰跑，拦住他道：“你快去换身衣服。” 江辰盯着小灰灰欢快跑走的背影，黑着脸去换衣服。 叶柔站在原地等他，突然想到今天吃瓜可以抽奖，她对着抽奖系统摁了下去。 江辰换好衣服回来，看清花园景象后，“……” 他头疼。 叶柔蹲在假山上，看着他笑得心虚。 第159章 大闸蟹和旗袍 举着两个钳子在花园横着走的大螃蟹源源不断的从池塘里爬出来。 放眼望去，花园成了螃蟹海洋。 叶柔可怜兮兮蹲在假山上，手上蹭的都是灰，脸也是脏的，见到江辰她心虚一瞬，垂眸抠假山上的青苔，拒绝和江辰对视，生怕他要一个解释。 从江辰角度看去，灰白色假山上像是长了个大蘑菇似的，“小妖怪。” 他无奈叹气，去前院找了个麻袋和钳子，关了内院的门回到花园开始抓螃蟹。 叶柔蹲累了，坐在假山上，纤细长腿垂下，看着江辰抓螃蟹，她觉得好玩，也有些蠢蠢欲动。 “江辰，我也想玩，抓螃蟹。” 江辰见她要往下跳，叫住她：“你别动。” 他转身出去，过一会再回来手上拿了双鲜红色黄边的雨靴，“换上这个。” 叶柔看到雨靴，眼睛一亮，“这样就不怕它夹我了，江辰你好聪明。” “……”江辰见她又开心了，故意逗她，板着脸问：“这些螃蟹哪来的？” 叶柔笑容一僵，低下头一边换鞋一边小声道：“这池塘下可能有个螃蟹窝，今天是螃蟹开家族会议的日子。” 江辰气笑了，早猜到她的理由会很扯，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从阳澄湖爬来京市开家族会议。”江辰低笑道：“这么大的活动量，这些螃蟹一定很肥美。” “是吧！”叶柔见江辰放过她，头重新扬起来，盯着这些大螃蟹口水哗啦啦的流。 “晚上我要下厨。” 叶柔扶住江辰伸出来的手，攀住他肩膀，一边从假山上下来，一边报菜名：“清蒸最好吃，还可以做成香辣蟹、油炸螃蟹、蟹黄炒饭、还可以试试蒜蓉的……” 她顺利从假山上下来，再看那些螃蟹目光亮的诡异，“为了今晚的大餐，冲！” “嗷呜！”一声凄厉狼嚎炸响。 叶柔和江辰同时看过去，只见小灰灰从花园一边窜出来，三个腿跑，一个腿向后翘翘着，上面赫然夹了一只大螃蟹。 小灰灰疼的嗷呜嗷呜跑过来，见到主人嚎的更殷切，但在见到花园爬的都是长牙五爪的东西后，它动作一僵，转身夹着尾巴跑了。 “丢人东西。”江辰轻嗤一声。 叶柔心疼小灰灰，她看着这些螃蟹，举着拳头振臂高呼：“为了给灰灰报仇，我们必须把它们全都消灭掉。” 江辰看着叶柔，戏精的主人养戏精的狼，很合理。 —— 饭厅餐桌上，从头到尾摆的全是大螃蟹，清蒸、油炸、蒜蓉、香辣…… 王红红和孟关从外面进来，见到一桌的螃蟹，王红红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捅了捅身旁的孟关，懵逼问道：“现在不才三月吗？” 孟关也给不出一个合理解释。 王国平和周余庆同在a大工作，是一起回来的。 李卫军和郑致远从外院书房回来，两个人神情严肃。 唐盼夏扶着宋知书落座。 叶柔和哑婆把最后一道大菜端上桌，见人齐了，立刻道：“可以吃了。” 江辰拉着她坐下。 王红红实在按耐不住好奇，问道：“江哥，这些螃蟹你从哪弄来的？” 郑致远也看向江辰，从他角度看，就是这俩孩子说要睡午觉，回了内院。等下午再出来，一人提着一麻袋螃蟹。 叶柔心虚低头，她撒谎水平太拙劣还是让江辰去应付吧。 江辰扫了一眼头快埋到饭碗里的他媳妇，低笑道：“朋友送来的。”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王红红追问。 江辰淡声否定，“你不认识。” 王红红撸着过长的头帘，兴奋道：“江哥，你这朋友太牛了，九月的大闸蟹，他三月就养出来了，能人啊，我想认识认识。” “江哥，他住哪？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想买点给周念送去唔……” 孟关眼见江哥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把手里的螃蟹塞进王红红嘴里，“快闭嘴吧你。” 王红红刚要抗议，余光瞥见江哥，不敢问了，低头专心啃螃蟹。 在场的除了王红红都是人精，见江辰不想说，他们也没有问，开始专心吃起大螃蟹。 江辰应付完人，还不忘给自己晚上捞好处。 他凑到叶柔耳边低声道：“晚上我要奖励。” 叶柔耳根一红。 —— 浴室门打开，白嫩带着粉晕的脚踏出来，纤细弧度优美的脚踝，白嫩却不失肉感的长腿。 门完全打开，叶柔走出来，她长发用一根玉簪子挽起来，身上穿着一件湖绿色旗袍。 此时此刻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不如她闪耀，皆成为她的陪衬。 江辰坐在床边，他脱了上衣，手臂后撑，小麦色肌肉，宽肩窄腰，随着他呼吸，腹部肌肉起伏，极其性感。 “过来。”他低低笑起来，目光死死锁定叶柔，像一头等待猎食的猛兽。 叶柔拉着开的过高的叉，她怕被江辰囫囵吞了，光脚在地上踏了两下，看似在走，实则原地不动。 江辰站起身，打开录音机，往里面放上一卷磁带，他走近叶柔，嗓音沙哑，“陪我跳舞。” 磁带转动，轻柔曼妙歌声响起，“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叶柔勾住他脖子，江辰低头贴着她的脸。 月夜下，缠绵歌声中，肩膀宽阔肌肉结实的高大男人，搂住怀里穿着昂贵丝绸旗袍，白嫩纤细的女人。 两人赤足在月夜下跳舞。 “月亮代表我的心—” 江辰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他唱歌意外的好听。 叶柔仰头看他，他低声唱道：“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短发将江辰五官优势凸显的淋漓尽致，他微微上扬的眉，狭长的眼型，勾勒出极具侵略性的五官，俊美英俊，唱着情歌对于叶柔就是绝杀。 她被蛊惑了，踮起脚献上了一个轻轻的吻。 江辰得意勾唇，抱着她在床边坐下，摁住她的脑袋不许她离开，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叶柔总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撑着他肩膀要离开，江辰死死掐住她的腰，不准她起身。 “再亲一个。”江辰的表情很慵懒，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和温柔，语气却很强硬。 叶柔摁住他隐在旗袍下的大手，软声求道：“轻一点，好不好。” “好。”这一个字江辰答得意味深长。 湖绿色旗袍上叠着深色裤子，又是一夜未眠。 第160章 排练 a大音乐学院宽大办公室内，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她翻着厚厚的乐谱，长发散开，身穿浅灰色掐腰长袖褂子，上面绣着一朵纯白色小花，内搭白色衬衫，下身是同系灰色宽大裙摆，类似于后世的马面裙样式。 “丫头，今天怎么来陪我这老家伙，不去逛京市了？”周余庆倒腾着泡茶，笑呵呵道。 叶柔放下乐谱，她耳朵上戴着两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耳钉，软声道：“都逛过了。” 她起身，脚下踩着黑色尖头高跟皮鞋哒哒响，“江辰今天要回江家，我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 四月才开学，叶柔实在无聊才跑来a大玩了。 周余庆给叶柔递了杯茶，笑着道：“一会有学生来上课，你跟着听两节，中午带你去吃京市地道的铜锅涮肉。” “好啊。”叶柔端着茶杯，有些不解问道：“没开学怎么有学生上课啊？” 周余庆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笑呵呵道：“文工团的人，为开学典礼做准备。” 叶柔点点头。 “叩叩叩。” “进来。” 一个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陆明诚见不止周教授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愣了一下，才问道：“周院长，人都来了。” “好。”周余庆起身，冲叶柔招招手：“走，我们一起去。” 叶柔喝掉茶，放下茶杯，扶住周爷爷走出办公室。 陆明诚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周院长，这位女同志是？” 周余庆笑着拍拍叶柔的手，道：“家里的小丫头，跟着上两节课。” 叶柔点头道：“你好，我叫叶柔。” “陆明诚。” 陆明诚认识后，在前面引路。 “周院长就在这里。”陆明诚推开门，里面站着二十几个人，全都身穿军装。 叶柔扶着周爷爷进去，所有人齐刷刷喊道：“周老师好。” 周余庆笑着点点头。 陆明诚搬了个凳子放在叶柔身边。 “谢谢。”叶柔道谢后，陆明诚回到队伍里。 叶柔坐下，好奇打量教室。 像是高中教室，只是椅子全都移开了，大合唱的排成两排站在前面，两边站着的人手拿乐器。 叶柔在看，文工团的人也在偷偷打量她。 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后世流行的款式放在这个年代就是绝杀。 “可可，她好漂亮啊。” “是很漂亮。”池可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这个女孩。 “有什么好看的。”池可可身边握着长笛的女孩翻个白眼，不屑道。 叶柔耳朵微微一动，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看过去，赫然是友谊商店的那个纤瘦女孩，她穿着军绿色制服，长发扎成两个粗大麻花辫，清秀的脸上带着些病容。 叶柔眨眨眼，这女孩身体好像真的很差。 “好了，开始上课。” a大开学典礼特意请来文工团的人演奏，歌曲已经定好了，周余庆负责教导。 叶柔立在一旁，跟着听。 “停！”周余庆微微皱眉，叫停大家。 “周老师，有什么问题吗？”陆明诚紧张问道。 周余庆看向一个握着长笛的女孩，“你为什么不吹？” 叶柔跟着看过去，女孩戴着颜色鲜亮的发卡，唇色艳红。 林曼容见陆明诚也看过来，手指绕着发尾，“老师，我吹了。” 她这话说的底气有些不足。 林曼容喜欢陆明诚，今天来排练特意涂了口红，她吹长笛怕蹭花口红，就做了个样子，没想到这死老头耳朵这么灵。 周余庆微微皱眉，见女孩不承认，他只是道：“再来一次，大家都认真一点。” 合唱的继续唱，演奏乐器的继续演奏。 叶柔沉浸听着，经典歌曲确实百听不厌，这么近距离听，封闭教室内，声音更加清晰洪亮。 “停！”周余庆再次叫停，他沉着脸看向握着长笛的女孩，“你还是没有吹。” 林曼容见陆明城看着她皱眉，心里愤恨，表情委屈道：“老师，我真的吹了，您不能冤枉我啊。” 周余庆不悦道：“你有没有吹我听得出来。” 林曼容指着身边的人，道：“他们可以为我证明，我真的吹了。” 被她指到的人，皆沉默缄口。 林曼容父亲是军区政治部主任林兴安，他们不敢得罪她。 周余庆目露失望。 “你嘴上抹了口红，真的要吹横笛，口红不可能完整。”叶柔开口道。 陆明城是文工团团长，他见周老师失望，站出来对着林曼容道：“把你的口红擦了，好好吹长笛。” 他是怕周老师失望，但林曼容却误以为陆明城是看上了小狐狸精，才开口训斥她。 她不高兴瞪了小狐狸精一眼，沉着脸擦掉了嘴上的口红。 周余庆对着陆明城点点头，这才道：“再来一次。” 演奏再次响起，这次周余庆没有再中途叫停了。 文工团的人经常演唱，经验丰富，错误并不多。 周余庆调整了一些小错误。 第一节课结束，氛围轻松了些。 周余庆站在学生中间，回答他们关于音乐方面的一些困惑。 一个男生突然被推着站起来，他红着脸，羞答答看了一眼叶柔，才问道：“老师，她是谁啊？” 周余庆笑着道：“家里小孩，跟着来听课。” 叶柔点头道：“大家好，我叫叶柔，很高兴认识你们。” 男生红着脸坐下去。 有人起哄道：“周老师，听说您戏曲也很厉害，给我们唱一个吧！” 周余庆笑着答应下来。 林曼容眼睛一转，突然抬高声音道：“周老师是音乐家，叶柔同志在您的教导下，肯定也很擅长音乐吧。” 周余庆摆摆手道：“她是学医的，在音乐上也就会个皮毛。” 林曼容不依不饶道：“周老师别谦虚了，让叶柔同志表演一个。” 她说着扫了一眼围着她的几个人。 那几人立刻意会，也跟着起哄道：“周老师，让叶柔同志演奏一个吧！” “对，我们都想听。” 周余庆脸黑了下去。 叶柔站起身道：“好啊。” 第161章 长笛比赛 “但是光演唱没意思。”叶柔说着，她狐狸眼微微上挑，目光落在林曼容身上，“不如我们两个比一场。” 林曼容笑了。 她从五岁就开始学长笛，到今天已经学了十五年了，她可以自信的说在京市没有人吹长笛比她厉害。 林曼容眼睛一转：“输了的人要有惩罚。” 叶柔故作犹豫。 林曼容见她犹豫，更加有把握，不依不饶道：“叶同志，你怕了？” 叶柔一副被刺激到的样子，不悦道：“谁怕了。” “好。”林曼容笑着道：“输了的人……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如何？” 她要让叶柔自扇巴掌，但顾忌陆明城在这里，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可以。”叶柔答应了。 林曼容看向周老师，虽是笑着但总带几分恶意道：“周老师，您不会偏向叶柔吧？” 周余庆沉着脸道：“就让你们文工团的人评价，我不参与。” 叶丫头听力奇绝，拥有绝对乐感，在音乐上天赋惊人，学长笛不过一个月，实力和专业大师已经没有区别了。 林曼容满意点点头。 池可可坐在一旁椅子上，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微微发白。 她身旁的人愤愤道：“林曼容仗着她爹是军区大官，谁也不看在眼里，现在还欺负周老师孙女，真是太过分了。” 另一个人也道：“她就是看长得漂亮的不顺眼，可可加入文工团后也总被她针对。” “可可你爸是军区政委，刚好是林曼容她爸的领导，她怎么还敢欺负你？” 池可可苦笑一声，因为林曼容知道她不是池家的真正女儿，她摇摇头道：“看比赛吧，叶柔不一定会输。” 林曼容握着长笛上前一步，笑着道：“叶柔同志，那我就先开始了。” “可以。”叶柔点点头。 宽大教室内静悄悄，林曼容穿着刻意收紧腰身的军装，头上戴着一个蝴蝶卡子，粗黑头发用红色皮筋绑起来，清秀脸上带着些笑。 她握着长笛，一扫刚才的咋呼浮躁，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林曼容羞涩看了眼陆明诚。 他穿着军装身姿板正，脸蛋俊秀白皙，看着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文工团的人都知道林曼容喜欢陆明诚，见状打趣道：“团长，林曼容上去了，快跟她说个加油。” 陆明诚脸色并不好看，他不喜欢林曼容，林曼容仗着她父亲，在团里常欺负其他人，他几次制止都不管用。 任凭别人起哄，他冷着脸不开口。 林曼容沉下脸，又偏头瞪了一眼叶柔，等着她赢了，非让这小贱人把她的脸扇烂！ 她沉心静气，开始吹奏长笛。 “《茉莉花》。”刚起了一个调，周余庆听出来了。 林曼容学了十五年长笛，吹的确实不错，高音轻快悠扬，低音悦耳。 “林曼容就是因为这笛子吹的好，这些年在文工团都没人能替她。” “叶柔同志输定了。” 叶柔听着，神情平静。 “可可，林曼容吹的好好，叶柔是不是要输了？” 池可可摇摇头，林曼容确实天赋不错，但她吹笛子只是吹笛子，没有情感。 但即便这样，叶柔除非天赋惊人，否则她赢不了林曼容。 一曲毕，林曼容收了笛子走下台，看着叶柔志得意满，笑着道：“叶同志，一会输了接受惩罚，你不会不认吧？” 叶柔站起身，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再加上四厘米的高跟鞋，使她居高临下看着林曼容，笑着道：“我不会赖账，林曼容同志你呢？” 被身高压制，林曼容有些气短，她脸上笑意一收，不悦道：“我也不会，快开始吧。” 叶柔接过周余庆让人拿来的长笛。 她艳红唇色抵在出口上，银色金属长笛横放，纤细手指摁住键柱。 一串流畅的笛音流出。 “这是什么曲子？” 池可可侧耳倾听后道：“叶柔同志吹的是《梁祝》。” 林曼容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她学习长笛十五年，自认有天赋，唯有《梁祝》，她吹过一次就被长笛老师叫停了，说她笛声中没有感情，她不服，换了老师再学，再被叫停，理由都是同一个。 林曼容听到叶柔要吹的是《梁祝》，只觉得这场比赛她稳住了。 《梁祝》最难驾驭的便是笛声间情感的转换，没有经历的过的人如何演奏出从大喜到大悲，从大悲到赴死的惨烈。 可越听，她嘴边笑容越僵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叶柔指法熟练，动作优雅。 她站在众人目光中，宽大裙摆浮动，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曲调拉了进去。 《梁祝》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相爱，抗婚，化蝶，第一部分相爱，笛声明媚悠扬，曲调轻快活泼，听得所有人勾起笑容。 突然笛声一转，是英台抗婚悲伤果敢，曲调逐渐拔高到了第三部分，笛声如泣如诉，悲鸣绝烈，是英台哭坟，最后纵身一跃的凄美。 叶柔吹奏《梁祝》，全程带入的都是自己的心境，接受江辰求婚时的欢欣，抬起大石头对准李村长时的果断，江辰抱住她挡住方田枪口时害怕他死掉，再也见不到他的恐惧。 在场所有人听的格外专注。 叶柔吹完最后一个音，收了长笛，在场众人依旧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 “好！”一个人率先鼓掌。 这一声掌声打破寂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鼓起掌声。 叶柔看向林曼容。 笛声如剑，目光如刀，林曼容瘫坐在位置上，脸色惨白。 她输了。 叶柔见状，笑吟吟道：“林曼容同志，我的要求是：你要为你的撒谎对周老师道歉。” 林曼容脸色难看，她死死握着长笛，嘴唇抿紧。 她从未道过歉，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现在面对叶柔的要求，她张不开嘴也不愿意道歉。 陆明诚冷声道：“林曼容输了就要认，快对周老师道歉。” 叶柔同志这个要求并不离谱，他不明白林曼容在犹豫什么。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林曼容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我不道歉，我没有做错。” 叶柔笑着道：“你不道歉，我就换个要求，林曼容同志，请你扇自己的脸二十下。” 永远不要小看女孩子的直觉，叶柔仅是从林曼容几次恶意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就猜出了如果她败了，林曼容会对她提的要求。 第162章 林曼容耍赖 林曼容听到叶柔叫她自扇巴掌，脸色刷一下就黑了下去。 文工团的人都在看她，她死死抓住军装下摆，愤恨又羞窘。 “你故意的。”林曼容发现了蹊跷，叶柔作为周余庆的孙女怎么会不擅长音律，她和周余庆商量好的，故意装傻玩弄她一番！ “你们给我等着！”林曼容砰的砸了手中的长笛，带着愤恨跑出教室。 陆明诚脸色格外的黑，他对周老师认真保证道：“周老师，今天这个事我会写成文件材料上交，一定会给林曼容同志处罚。” 周余庆冷声道：“以后我的课，她都不用来了。” “好的。”陆明诚皱眉答应了下来。 第二节课开始，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叶柔转头看过去，是友谊商店的女孩，闭眼晕了过去。 “可可！”旁边的女孩眼疾手快抱住了池可可。 叶柔走过去，她探手给池可可把脉，脉象凝滞，她皱眉摸向池可可后脑，果然有一个大包。 池可可被送去医务室，叶柔让其他人回去上课，她在这里等着池可可家人来。 医务室简陋，只一张床上面拉着帘子隔开，因为还没有开学，医务室里并没有人。 叶柔等了半个小时，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 她起身去开门，是一个瘦弱穿着的确良布料的中年女人。 见到她女人愣了一下，才问道：“同志，池可可在吗？” “在里面。”叶柔让开路。 中年女人来的正巧，池可可闷哼一声醒了，见到中年女人，小声喊道：“妈。” 叶柔侧头看中年女人，奇怪的是，她似乎不敢看池可可，目光愧疚还有几分心虚。 “这位女同志，谢谢你照顾可可。”中年女人确定池可可没有大事后，道：“接下来我陪可可就好。” 叶柔听出她赶人的意思，起身离开。 她刚走出医务室，迎面碰上了王爷爷和周爷爷。 王国平见到叶柔，笑着道：“小丫头，你李爷爷的媳妇和孙子回来了，让我们去他家吃饭。” “好啊。”叶柔点头答应。 周余庆想着课上突然晕倒的女孩，问道：“那女孩怎么回事？” 上课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女孩，脸色很白，拉琴的手很不稳。 “她脑袋后面磕了一个大包，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叶柔回答。 周余庆叹气道：“对自己身体不注意，老了都是要遭罪的。” 王国平笑呵呵道：“你还替别人愁上了，行了，老李派来的车在门口等我们呢。” 三人坐上车，接上郑致远驶向军区。 —— 此时军区大院江家。 梁安宁下班，赵阿姨让人喊她去江家，说让她见见江辰。 她不想去，但是她妈听到了，逼她打扮，怕她跑似的，亲自把她送到了江家门口。 从农村来的所谓“未婚夫”，梁安宁想到下乡宣传时看到的那些农村男人，脸庞黑瘦、牙齿发黄、身上全是汗臭味，越想她脸色越难看，甚至隐隐有些恶心，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极其缓慢沉重。 为什么她的未婚夫不是江昭？ 她妈实在是太势利眼了，贪图江叔叔武器研发专家的身份，不顾她意愿把她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梁安宁叩响门，等待的每一秒都想跑。 “安宁，你来了。”赵雨燕打开门，见到梁安宁笑得欣喜。 梁安宁声音干涩道：“赵姨。” “快进来。”赵雨燕拉梁安宁进去。 梁安宁换了拖鞋，走进门，江昭和江叔叔都在，两个人坐在一边沙发上，光看侧脸五官很是相像。 想到江昭孤儿的身份，梁安宁不甘心抿唇。 如果江昭是江叔叔亲生儿子就好了。 她目光一转，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陌生男人。 他懒散靠在沙发上，即便坐着也能看出他个子不矮，长腿微曲，搭在膝盖上的手格外修长。 “赵姨，他是？”梁安宁心跳如擂鼓，呆呆问道。 赵雨燕见梁安宁这个表情，知道婚事稳了，她得意看了眼在一旁沉默的江昭，笑着道：“这就是我和你江叔的孩子，江辰。” 似是听到他的名字，年轻男人转过头来，他头发剃的很短，五官深邃张扬，目光晦暗幽深，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很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后，不感兴趣的收了回去。 梁安宁没想到这就是江叔叔的孩子，高大俊美和江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江昭温和绅士，五官更俊秀一些。 江辰不怒自威，和他对视都需要些勇气。 梁安宁呆愣愣看着江辰。 江昭借着茶杯遮住脸上的不悦，果然是个蠢女人。 赵雨燕笑着道：“半个月后就是江辰生日，到时候就宣布你和江辰的婚事，我是迫不及待想让安宁你进门呢。” 梁安宁被赵阿姨抓着手，笑得娇羞。她目光划过江辰高大宽阔的肩背，到嘴边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她还是听妈妈的好了，嫁给江辰看着也不坏，毕竟江辰才是江叔叔的亲生儿子。 江辰转头看向她们，突然道：“我结婚了。” 他突然一句话，赵雨燕和梁安宁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昭眉头微动，想到赵婉说的江辰有喜欢的女人，微微眯眼。 他为了查清楚那女人身份，特意派了曲家的人去调查，但是那个蠢货，到那里第一天就被抓住了，还因为随身带相机，被江辰以怀疑是“敌特”身份送去了警察局，到今天都没有放出来。 梁安宁虽然是个蠢女人，但她外公是纪司令，父亲是梁司令，原本他还担心要是两人真的结婚，他该怎么对付江辰，但现在不用他发愁了。 因为江辰这个蠢货和那个乡下女人已经结婚了。 他和梁安宁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为了一个乡下女人舍弃梁安宁，江昭勾唇浅笑，也不知道江辰以后会不会后悔。 第163章 梁安宁的执拗 “你说什么？！”比起江昭的高兴，赵雨燕则是愤怒更多。 她保养得意的脸蛋顷刻间变得狰狞，盯着江辰的目光仿佛在喷火。 江辰身子向后靠，长腿交叠，想到他媳妇，眉眼带出几分笑意，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名字，“我结婚有媳妇了。” 梁安宁原本只是对江辰有些好感，并不是非他不可。但当她看见江辰提起那个女人时骤然变得柔和的眉眼，以及纹在他锁骨上的名字，她的心弦波动。 她的父亲并不爱她母亲，她的家庭冰冷毫无温情，从她有记忆起，梁玉山和纪雁都是分房睡的，甚至她父亲从未和她们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有时梁安宁甚至觉得她父亲或许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因为他从未正眼看过她。 梁安宁缺爱，她想找一个爱她的男人结婚。 她之所以喜欢江昭是因为他和她父亲不一样，不是冷漠的军人，他俊秀随和，常常会对她笑，看她的目光格外专注。 江辰则相反，他和她父亲一样，让人看不穿摸不到底。这样的男人提起他媳妇，眉眼居然会柔和下去，这对于梁安宁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她想要江辰，想嫁给他，想他口中的媳妇是她梁安宁。 梁安宁向前一步，语气霸道充满自信：“江辰，我父亲是梁司令，我外公是纪司令，你和那个女人离婚娶我，以后不管你是想进军队还是政府，我都可以帮你。” 她对她的家世自信，更认为，她一定比江辰的乡下老婆好看。 农村的女人大多粗鲁，就像池家找回来的池柳，膀大腰圆嗓门高昂，听着就让人觉得烦。 而她虽然说不上是顶尖美女，但她遗传了她母亲白皙的皮肤，也算是小美女一名，江辰那个农村老婆绝对是比不上她的。 听到梁安宁大胆的告白，江昭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他没想到江辰都结婚了，梁安宁居然还不放弃。 他紧紧盯着江辰，生怕江辰真的被梁安宁身份诱惑，答应和她结婚。 梁安宁心脏跳的更快，这番话对于她来说已经格外大胆了，即便有把握江辰会答应，她依旧很紧张。 在她注视下，江辰抬眼表情冷漠道：“我拒绝。” 梁安宁心脏瞬间掉了下去，被拒绝的难堪让她脸蛋涨红。 赵雨燕拉住梁安宁，轻轻拍拍她的手，面对江辰，她的声音冷下去：“丑媳妇都要见公婆，明天把她带家里让我看看。” 她认定的儿媳妇就是梁安宁，一个乡下女人必须打发了。 男人的喜欢浅薄多变，现在说喜欢等真的体会到权势的好处，江辰一定会知道娶梁安宁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江得海，想到那个小三是曲司令最宠爱的女儿，要江辰娶梁安宁的心思更加坚定。 唯有这样，她才能对付曲婉宁和江昭！ “公婆？”江辰嗤笑一声，他扫了一眼客厅里的人，毫不客气道：“我说过要认你们吗？” 他声音低沉，语气极冷，冻得客厅温度立刻下降。 江辰站起身，冷漠道：“我今天是来警告你们，别再让人盯着我。” 他微微眯眼看着江昭和江得海，声音更冷道：“尤其是曲家的人，我见一个废一个。” 江昭脸色一变，感受到身旁父亲的目光，他犯错般低下头。 江得海终于不再沉默了，他抬眸看着江辰，“你知道什么？” 江辰眼睛微眯，口吻随意道：“知道江昭是你的私生子，你和曲婉宁偷情快二十年了？” 他说的随意，爆出的两条信息炸的梁安宁张大了嘴巴。 她捂住嘴，瞳孔震颤。 江昭是江叔叔的私生子？ 曲阿姨和江叔叔有一腿？ “混账！”江得海气急败坏，他再顾不上维持绅士儒雅的假面具，脸色涨的通红，看着江辰恨不得活吞了他。 江得海最要面子，他当年刚进军区武器研发部门，只是个小学徒，话语权不大，还处处被前辈欺负排挤。 偶然一次机会，他遇到了曲婉宁，军区司令的女儿，一个风评不好的浪荡骚货。 江得海是没有办法，才会偷偷和曲婉宁在一起，借助曲家权势站稳脚跟。 曲婉宁是个骚货，跟他上床的时候早就不是处子了，江得海思想保守，这些年一直想甩掉曲婉宁，但曲老爷子官职越做越大，以至于他不敢真的和曲婉宁断掉。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江辰和赵雨燕，在京市过的更好更舒服！ 赵雨燕不理解他，江辰他的亲儿子居然也敢指责他！ 江得海气的踹翻了客厅的茶几。 巨大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江辰冷眼看着江得海发疯，见江昭稳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看不清，他轻笑一声。 来日方长，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踢开砸在脚边的碎杯子，他随意道：“该说的话我说了，走了。”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赵雨燕瞪了一眼江得海，立刻去追江辰。 江昭也站起身，笑得绅士道：“我去送送哥哥。” 梁安宁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江叔叔，想到刚才听到的劲爆消息，也待不住了，慌张道：“江叔叔我也走了。” 她拎着包慌张往外走。 “江辰，你是不是疯了！”赵雨燕气的追在江辰后面喊。 她没有想到江辰竟然真的敢撕破脸，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曲家是个庞然大物，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她和江辰消失的悄无声息。 因为曲家，她才会忍下江得海出轨，忍下江昭这个私生子以孤儿身份进门，她死死抓住梁安宁，就是为了增加她这面的砝码来抵抗曲家。 但这些都应该在暗中进行，可今天所有的都毁了。 江辰一时冲动把所有事情都说破了，曲家的行为会更疯狂更无所顾忌，想到曲婉宁那个疯女人，赵雨燕心里都发怵。 赵雨燕见江辰不理她，心里越来越冷，这孩子是个指望不上的，与其让他把事情闹大，还不如把他摁下去，再也不要冒头。 想到京市最近筹建的精神病院，赵雨燕心弦微微一动。 那里倒是个好去处，也会成为一个好理由，疯子说出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她这样想着，表情越来越冷。 “江辰！”甜软的女孩声音响起。 赵雨燕抬头看过去。 走到门口的江昭和追上来的梁安宁一同看过去。 第164章 铜锅涮肉 军区规定，车子不能进家属院。 叶柔和三个老人下车跟着来接他们的段鹏走进家属院。 叶柔心里虽然好奇但不敢乱看，万一被当作敌特、间谍抓了，可就完蛋了。 “就在前面。”段鹏带着他们往大院深处走。 正在拐弯的时候，叶柔刚好看见了从江家走出来的江辰。 “江辰！”她高兴跑过去，黑色高跟皮鞋踩在红砖铺的路上哒哒哒响。 她扑进江辰怀里，依赖似的蹭了蹭。 满怀幽香，沁人心脾，压下他在江家涌起来的暴戾，江辰把掏出来一半的烟塞回去，抱住怀里的小人。 他温声道：“怎么来这边了？” 叶柔仰头笑着道：“李爷爷说要请我们吃饭。” 她拉住江辰的手：“正好遇上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江辰周身的冷意和戾气全都抚平了，深邃目光注视叶柔，低沉声音带着笑意问道：“今天都做什么了？” “听了周爷爷的音乐课，和一个女生比了长笛，她输给我 了。”说到这里，叶柔仰起头，狐狸眼眨巴眨巴，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江辰笑了，他刚要夸老婆，旁边突然插进一个刺耳声音。 “江辰，这姑娘是？” 突然一个极其漂亮妩媚的女孩窜出来，扑进江辰怀里动作亲昵，拉着江辰的手自然撒娇，一连串的动作看傻了赵雨燕。 她这儿子从今天见面就没个笑模样，见到这女孩嘴角一直扬着就没下来过，赵雨燕这个当母亲的心脏酸透了。 梁安宁和江昭也追上来，等着江辰回答。 尤其是梁安宁，她的目光格外愤怒，江辰刚才还信誓旦旦和他们说，他结婚了并且不会离婚，现在就和一个漂亮到让她觉得刺眼的女人在外面搂搂抱抱。 她需要江辰解释！ 叶柔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 上了年纪的女人保养的很好，五官有些眼熟，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站在后面的年轻男女，表情很怪。 年轻男人长得倒是斯文俊秀，只是嘴笑眼不笑，看起来有些阴险。 年轻女人皮肤白皙，五官勉强算是个清秀，看着也颇为眼熟，女人目光恶狠狠，像是叶柔抢了她的东西。 叶柔拉住江辰手，歪头茫然道：“江辰，他们是谁？” 她的睫毛纤长浓密，尾端天然上翘，狐狸眼形状魅惑却没有勾人的意思，反而清澈乌黑，无端让人联想到矜贵小猫，因为好奇，眼中神采毫无遮挡，尤为率真勾人。 江昭看愣了。 江辰敏锐察觉到了江昭的目光。 他的领地意识极强，叶柔是他的，别人看一眼都是挑衅，更不要说江昭这种毫无遮掩的目光。 江辰挡住叶柔，唇角线条冷硬：“无关紧要的人。” 他拉着叶柔走向郑致远他们。 赵雨燕看到了段鹏—李司令的警卫员。 她见江辰和那个陌生女孩确实是朝着李司令家走去，她脑袋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江辰的结婚对象？ 没准她还是李司令的孙女。 但不对啊，院子里有名的大嘴巴丁淑兰，早在李司令一家搬来那天就打听清楚了，李司令的儿子和儿媳妇早死，只留下了个小孙子啊？ 赵雨燕想不明白，只得按下好奇，等着以后再仔细问江辰。 至于江辰说的那些不认他们的话，她只当是他说的气话，根本没有当真。 她转身见梁安宁脸色不好，连忙走上前安慰道：“安宁，你别生气，那小子就是嘴上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娶你。” 就算那女孩认识李司令，也比不上梁安宁。 梁安宁愤愤看着江辰和女孩离去的背影。 是她的东西和人，没人能够抢走！ —— 李卫军见到好友、叶柔和江辰，愁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些笑意。 “快进来，饭已经好了。” 叶柔挽着江辰走进去，屋子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些简单家具，桌子、凳角一些比较锋利的位置都贴心裹上了海绵。 走进客厅，迎面是一位表情严肃头发花白的奶奶，看着和宋奶奶一般大，打扮的干净利落，她身姿挺拔，看着像是军人。 见到他们，她淡淡点头。 李卫军也是同样的严肃脸，两人站在一起意外的般配。 这些人里，应琴只认识郑致远，其余人看着都很陌生。 她本来想露个面就上楼看着孙子，但是目光落在唯一的女孩身上顿了一下，想到老李说女孩学医，她对着叶柔点点头。 叶柔看着应奶奶，在来的路上，段鹏就和他们讲了李爷爷家里的情况，应奶奶是战场上的医疗兵，一直冲在炮火前线救受伤军人。 叶柔光听故事就很崇拜应琴，见到真人，她眼睛亮晶晶，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道：“应奶奶您好，我叫叶柔。” 她笑得太甜，应琴也难得露出些笑意。 李卫军一直关注这边，见应琴笑了，心里大石头落了下去。 今天请叶丫头算是请对了。 他和应琴分开太多年，他在南方山区牛棚，应琴带着儿子在北方农场，虽然有江小子替他们送书信保持联系，但毕竟隔了千山万水。 儿子和儿媳因为风寒相继死在了北方，只剩下应琴和小孙子。 她这些年过的很艰难，全靠江辰寄过去的东西才撑了下来。 这次他平反，应琴和孙子也得以回京市。再见面，李卫军就发现应琴变了，她更沉默也不爱笑了。 小孙子也是得了那种病，想到这里，李卫军心里又酸又疼。 应琴和李卫军都不会做饭，准备的铜锅涮肉，这个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含量。 叶柔见到铜锅涮肉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她馋这一口好久了。 应琴见这小丫头表情，就知道她喜欢。 岁数越大经历的事情越多，看的人越多，应琴反而更喜欢叶柔这样的年轻人，简单纯粹。 “喜欢就多吃点。”应琴拍拍小丫头细嫩纤细的手，笑着道。 “好。”叶柔笑着点点头。 她接过江辰递来的皮筋，把散着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吃的很认真。 铜锅涮肉只放简单的葱、姜、红枣，片的很薄的羊肉片涮进去，裹满浓郁醇香的麻酱，塞进嘴里羊肉的嫩混着麻酱的味道，极其香。 一桌子人吃的正专心，只听楼上一声刺耳小孩哭声响起。 第165章 瀚瀚 小孩子刺耳的哭声炸响。 只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跌跌撞撞，身子瘦小，闭着眼哭的脸蛋涨红，小孩子脑门上有从额尖延申至太阳穴的褐色伤疤。 “瀚瀚。”应琴匆忙跑上楼梯抱住小孙子，见他哭的脖子脑门都是汗，她心疼的在小孩头上呼噜两下。 王国平见到孩子额头上的疤，“瀚瀚头上的疤？” 李卫军叹口气，沉声道：“刚出生的时候被人拿剪刀划的。” “什么？”众人震惊。 “那边给有个疯女人，平时看着没事，还主动说给我儿媳妇接生，谁想到孩子生下来了，她就拿剪脐带的刀子扎孩子脑门，小慧那时候刚生产，没有力气拼死才救下瀚瀚。” 应琴说着抱着孩子坐回位置上。 叶柔近距离看着孩子，才发现他长得很漂亮，精致双眼皮、浓密睫毛、挺拔鼻子，以后一定是个帅哥。 瀚瀚脑袋枕在应琴肩膀上，眨着大眼睛看叶柔。 叶柔伸手点了点瀚瀚的小手。 瀚瀚眼睛睁大，手握成小拳头缩进了胸口。 应琴又道：“那女人连生三个孩子都是女娃娃，全被她婆家溺死了，自那以后她就疯了，见别人生男孩就拿剪刀攻击，也是我们刚到那边没有多打听，才让她得手。” 瀚瀚盯着香香姐姐，见姐姐在和奶奶说话，他眨眨眼，把握着拳头的小手拿出来，又在香香姐姐面前晃了晃。 他想和姐姐玩。 叶柔看到像是逗猫棒一样晃来晃去的小手，再看看瀚瀚渴望期待的大眼睛，笑着和小孩玩手抓手的游戏。 江辰看她和小孩玩的起劲，失笑叹气，眼见她快要掉下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坐正。 “江辰，他好可爱。” 叶柔拉着江辰的手，带着他逗小孩。 “一点都不可爱。”江辰嘴上嫌弃，大手由着叶柔抬起去够小孩子。 瀚瀚抱着奶奶脖子，大眼睛看着逗他的年轻男女。 他眼睛眨了一下，突然喊道：“爸爸妈妈抱！” 小孩子嫩生生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投了过来。 叶柔慌的一直眨眼睛。 应琴失笑，连忙解释道：“这孩子见到年轻夫妻就叫爸妈。” 她心疼摸摸瀚瀚的脑袋，儿子和儿媳妇去世的太早，这孩子还不记事情，被农场小孩欺负追着叫是没爹妈的野孩子，他就记住了，一直问他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应琴知道孩子理解不了死亡这个词语，就说他爸妈是迷路了，要很久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孩子记住了，遇见年轻夫妻就会追着喊爸爸妈妈，想把他们找回来。 叶柔见瀚瀚眨着大眼睛，费劲伸手要抱的样子，她心一软，笑着道：“奶奶，我抱抱瀚瀚好吗？” 应琴目光激动，连忙点头。 叶柔抱住瀚瀚，小孩立刻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他很轻很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如果不是叶柔耳力超绝，可能都听不到。 她抱着瀚瀚，轻轻拍了拍。 应琴见叶柔和瀚瀚玩的开心，眼里的感激满溢。 吃了饭，他们转到客厅，叶柔抱着瀚瀚坐在沙发上，江辰手臂放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江辰，你抱抱他吧。”叶柔见瀚瀚一直偷偷瞥江辰，立刻道。 江辰垂眸，只见一大一小两双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我拒绝。”他嫌小孩子麻烦，冷酷拒绝。 瀚瀚瘪嘴，抱住叶柔脖子，小脑袋放在了另一边。 “瀚瀚，叔叔是害羞呢。”叶柔一边说一边给江辰使眼色。 “抱他可以。”江辰压低声音，接着道：“你晚上回去给我抱。” 最后一个字加重了音调，任谁都能听出他的不怀好意。 “你脑袋里还有没有点别的事了？”叶柔顾忌长辈在场，不敢大声，红着脸压低声音说他。 “还有你。”江辰借着瀚瀚遮挡，在叶柔脸上亲了一口。 叶柔脸瞬间红透了。 江辰掐着瀚瀚腋窝，带着他看叶柔，笑着道：“你看姐姐脸红的像不像苹果？” “像。”瀚瀚脆生生回应听的叶柔害羞，偏偏瀚瀚又道：“是哥哥亲姐姐，姐姐脸就红了。” 小孩声音稚嫩高昂，他一说完客厅一静，长辈们了然的笑声响起。 叶柔找不到地缝，脑袋往江辰肩膀一砸，充当起了鸵鸟。 江辰单手抱着瀚瀚，一只手搂着她，笑得开怀。 瀚瀚觉得好玩，兴奋拍手，小脸涨红。 两个人颜值本来就高，再加上一个小瀚瀚，看起来倒是真像一家三口。 王国平笑着道：“小柔和江小子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哼！” 王国平循声看过去。 郑致远沉着脸道：“小柔还小。” 王国平没觉得郑致远的话不对，叶丫头还要上大学，确实不急着要孩子。 眼见天黑了，郑致远起身说要回去。 应琴笑着道：“瀚瀚，到奶奶这里来。” 瀚瀚摇头，坐在江辰怀里，抓着衣服不松手。 他已经察觉到香香姐姐和臭脸哥哥要走了，他瘪着嘴，大眼睛中含着泪。 叶柔看的心软。 江辰毫无波动，大步走过去，把小孩子塞给应琴。 瀚瀚抱住奶奶，一双乌黑大眼睛里水雾滚动，让人联想到漂亮的黑水晶。 眼见瀚瀚要哭，叶柔立刻道：“瀚瀚，今天哥哥姐姐来你家玩，明天你来哥哥姐姐家好不好？” 瀚瀚要哭的嘴巴闭上，大眼睛一眨，眼眶里的眼泪滚落，显然去哥哥姐姐家这个事情对他很有吸引力。 应琴见瀚瀚不哭了，松口气。 这孩子一哭就是一两个小时，晚上也不能一个人睡，她和老李年纪大了，确实经不起折腾。 见叶柔能哄住他，她看着江辰和叶柔的目光格外感激。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瀚瀚很可爱。”叶柔对着瀚瀚摆摆手。 江辰拉着她往家属院外走去。 叶柔路过江家的时候，感到了窥视的目光，她敏锐向二楼阳台看去，那里空荡荡没有人。 “怎么了？”江辰问她。 叶柔以为感觉错了，摇摇头，搂住江辰的手，笑着道：“好困，回家吧。” 江家二楼阳台上，江昭看着消失的那一行人，微微眯眼。 第166章 赐梦1 叶柔洗了澡，换上吊带绸缎睡衣从浴室出来。 江辰枕着胳膊躺在床上，肩膀肌肉隆起，腹部线条干净清晰，他转头看着外面皎洁月亮，临近夏天，鸟叫蝉鸣脆响。 叶柔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 她总觉得此刻的江辰有些落寞。 “江辰。” 软声响起，江辰展开手臂，下一秒滑腻温软的身体钻进他怀里，微湿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带着水汽的手回抱住他。 江辰手撩着叶柔长发，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叶柔翻身，下巴磕在他胳膊上，白嫩纤细的长腿交叠翘起，绸缎裙摆翻飞，像一条珍珠白的大尾巴人鱼。 狐狸眼温柔似水，静静看着他，半响，艳红色唇瓣张开，她轻声问道：“你不开心？” 江辰伸手勾了勾叶柔下巴上的软肉，“怎么看出我不开心？” 叶柔秀气眉毛微敛，表情纠结困惑，似是给不出准确解释，只说了两个字：“感觉。” 江辰侧身，结实有力的手臂伸展开，带着青筋的大手扣住叶柔纤细的腰肢，他凑近亲吻叶柔，声音有些慵懒夹杂暧暧昧的模糊：“恭喜你感觉对了，奖励你一个吻。” 一吻毕，叶柔半个身子叠在江辰身上，白嫩皮肤衬得江辰肤色更黑了，叶柔被吻的脑袋发懵，歪着头枕在他胸口，只听江辰道：“我想让他们都下地狱。” 这句话说的突然，但其中夹杂的冷意却像是积蓄很久。 叶柔眼睫一颤，江辰说的他们应该就是江家人。 想到在江家门口看到的保养得宜，五官有些像江辰的女人，她伸手更紧的抱住江辰，轻声问道：“他们为什么把你扔在大河村？” “江得海参与的是保密项目，要去西北试验，赵雨燕想跟去照顾江得海，又怕顾不上我，就把我扔给了江得柱和李惠芬。”江辰把玩着叶柔白嫩纤细的手回答。 叶柔不解抬头，“他们回京市很久了吧？为什么不去接你？” “江得海出轨了。”江辰冷声道：“他出轨的对象曲婉宁，军区曲忠司令最宠爱的小女儿，那女人是个疯子，赵雨燕说是怕那女人伤害我，才没有去接我。” 他提到赵雨燕表情讥讽，目光中的冷厉涌出。 叶柔想到书中提到，江辰上一世在黑矿场获救后满怀希望回了江家，赵雨燕接他回去，是为了让他和某个司令的女儿结婚，从而让曲婉宁心生顾忌，不对她出手，逼她和江得海离婚。 但当她看见江辰，因为想要逃离黑矿场被挑断的脚筋后，她脸色很难看。 赵雨燕带江辰跑了几家大医院，确定江辰没有再站起来的希望后，她把江辰困在楼上，不许他下楼，只要从曲婉宁那里受了气，她就会骂江辰，有的时候甚至会打他，就连赵雨燕雇佣的保姆都欺负他。 但这些江辰都默默承受了下来，甚至当他发现江得海和曲婉宁的奸情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劝赵雨燕离婚，逃离江家。 想到这里，叶柔眼睛一红。 江辰刚觉得她怎么突然安静了，就听怀里的女人呜咽一声。 他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果然哭了。 晶莹泪珠滚落，一颗又一颗。 “哭什么？”江辰给她擦眼泪。 叶柔抱住江辰，心疼道：“江辰，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江辰听到她的话，手微微一顿。 “早点遇见我，你不会喜欢我的。”他哑声道。 上一世的他被所谓的亲人背叛、抛弃，太狼狈也太蠢，即便他和叶柔相遇，她也不会看他一眼。 “我会喜欢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叶柔反驳他的话。 江辰见她认真，随口哄她：“对，你会喜欢我。” 听他口吻随意，叶柔瞪他一眼，生气道：“睡觉。” —— 夜半，叶柔睁开眼。 她被江辰紧紧搂住，偷偷抬头看了眼江辰，见他闭着眼睡得很熟，她点开系统找到抽到的赐梦，点击使用。 【请宿主确定适用对象。】 “江辰。” 【梦境开始。】 “都是你！都怪你！”楼上尖锐女声高昂。 叶柔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姑姑立刻呵斥道：“不许乱看。” 叶柔忙收回目光，摁下好奇心，乖乖听姑姑说在这里借住需要遵守的准则。 “不许去二楼，见到夫人嘴甜一点……” 叶柔听的脸皱巴巴，她在医院被医闹的家属捅死，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家里没地方住。 因为恢复高考和知青回城，哥哥姐姐们带着孩子、媳妇或者老公回来，家里实在没地方住，她被赶到了小姑姑这里。 小姑姑在军区给人当保姆，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可以让她住一段时间。 等她开学后去住宿舍再搬出去。 小姑姑正在警告他，只听楼上高跟鞋哒哒哒声音响起。 “夫人。”小姑姑笑着打招呼。 夫人看着叶柔，不高兴问道：“她是谁？” “就是我说的侄女，在我这里住几天，开学就搬走。”小姑姑赔笑道。 “嗯。”夫人根本不在乎叶柔身份。 “看好了他。”她怒气冲冲丢下一句话，急急忙忙走了。 叶柔没懂什么意思，倒是小姑姑在夫人走后，直起身子，在没有刚才的恭敬，反倒流露出一丝不屑。 “姑姑，楼上住的是谁啊？”叶柔好奇问。 小姑姑嫌弃道：“一个瘸子，整天阴沉沉，特别难伺候。” 叶柔还要问，小姑姑却没有耐心回答她了，把她赶到屋里不许她乱走。 晚上，叶柔在屋里翻看医书，下一秒，小姑姑怒气冲冲进来了，她带着气嫌恶道：“一个死瘸子，不吃饿死你！” 她声音尖锐，表情狰狞，叶柔眨眨眼，怕被牵连，缩着身子恨不得就此隐形。 小姑姑带着气脱了衣服爬上床，“谁愿意伺候就去吧。” 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入睡速度之快让叶柔惊叹。 夜半，叶柔坐起身，她口渴的厉害，想着是半夜出去应该没事，小心开了门，去厨房找水喝。 出来的时候，她听到楼上一声闷响。 叶柔耳朵很灵，听到了有人压着声音的痛声。 她犹豫一会，还是放下杯子，小心走上了楼。 第167章 赐梦2 叶柔循着声音走上楼，一间屋门半开着，听声音就是这间屋子。 她小心推开门，玻璃窗前，一个男人坐在地上，手边是碎掉的杯子，衣服被水打湿，向下滴水，房间里没有拉窗帘，月光惨白照亮男人，他垂着头，到肩膀的长发微微披散。 听到声音，男人抬头看过来。 看到男人的脸，叶柔愣了一下，他长得很好看。 五官深邃，眉眼精致，只是他表情沉郁，周身萦绕着沉淀和衰颓，像是艺术展览馆里残缺的大理石雕刻，冰冷而无机质。 “你，你好。”叶柔磕磕巴巴打招呼。 男人不理她，手臂撑着身子想要爬上床，但他腿似乎没有力气，尝试几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他手戳在碎玻璃片里，鲜血流出，他似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叶柔在顾不上小姑姑的警告，连忙走上前，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似是被她动作惊住，男人眉眼微动。 叶柔也被她的力气惊了一下，她放下男人，吃惊看着手，只当是原身力气大，她没有细想。 见男人手扎着玻璃片还在流血，她轻声问道：“有药箱吗？” 男人没有理她，动作粗鲁的扯出玻璃片，鲜血四溅，他随意扬手扔掉玻璃片。 叶柔被他动作惊住，下意识想要掏金针为他止血。 手摸了一个空，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学的是西医哪里来的金针。 “滚出去。”男人声音干涩沙哑。 叶柔微微抿唇，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看着男人流血不止的伤口，她不仅没有走，反而上前一步扯了床单撕成长条，捆住男人伤口上面一点位置，为他止住血。 男人推开她，冷声道：“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出去！” 叶柔见他不配合，下意识挥手在男人脖子上砍了一下。 男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 叶柔被自己刚才的动作惊住了。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她给男人止了血，靠着出色嗅觉找到了药箱，给伤口杀毒，抹上消炎药粉，再裹上干净纱布，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看着男人修长大手上绑的蝴蝶结，满意点点头。 她把沾血床单换掉，又找不到地方藏，干脆全都塞到了床底下。 扫了玻璃碎片，放回药箱，确定没有遗漏，她才下楼回房间。 一早，听到外面大嗓门的笑声。 叶柔坐起身，困得连连打哈欠，小姑姑睡觉打呼噜，还是很熟悉的电钻式呼噜声，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很熟悉。”叶柔抓头发的手一顿，为什么她像是在哪里听过电钻似的呼噜声？ 她想不起来，听外面小姑姑笑声越来越大，她干脆起身出去。 “这姑娘是？”和小姑姑唠嗑的婶子见到叶柔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小姑姑笑呵呵道：“我侄女，来这住两天。” “小柔，跟你越姨打个招呼。” 叶柔上前笑着道：“越姨好。” “好好，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越姨绕着叶柔转两圈，笑得热情问道：“还没有对象吧？” “没有。”叶柔被看的不自在，干巴巴回答。 越姨连连点头，再看小姑姑目光格外热情，“走啊，三缺一，打一圈去啊。” 小姑姑心动，但她看了眼楼上又摇摇头：“不行，我要给那瘸子送饭。”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他。”越姨拉着小姑姑要往外面走。 小姑姑有些犹豫，但她抵抗不了越姨的热情，还是跟着她出门了，走前还嘱托叶柔，“厨房给你留了包子。” “我知道了。”叶柔点头。 等两个人走后，叶柔看了看楼上，摸了摸快饿扁的肚子先进了厨房。 白嫩的包子摆在蒸屉上，叶柔随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满嘴的荤油，腻的叶柔根本嚼不下去。 “应该放点白菜去腻，大葱也……”叶柔说到这里一愣，她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她抓抓头发，看着手里的包子，脑袋里关于包子的菜谱像是开闸洪水似的往外蹦。 叶柔想不明白，转念一想，应该是原身会做饭，她也就会了。 勉强给出这个解释，她想到小姑姑说还没给楼上的人送饭，犹豫一瞬，还是开火重新煮了清口的蔬菜粥，在小姑姑剩下的肉馅里切了颗白菜进去，重新擀皮包了包子。 楼上静悄悄的。 叶柔打开门，端着食物走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男人已经醒了，他抬眸看过来，目光里毫无波动，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叶柔看到男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微发酸。 她摁下这种情绪，把餐盘放在桌子上。 察觉到男人的抗拒，叶柔只当感受不到，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靠着床头坐直，又怕他坐久了会酸，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叶柔把碗端起来，见他右手缠着纱布，下意识用勺子舀粥送到了男人嘴边。 这个动作一作出来，叶柔反应过来后愣住了。 男人看她的目光审视。 叶柔被自己的自来熟惊到了，在男人目光注视下，尴尬的脸通红，干巴巴解释道：“喂小孩习惯了，呵呵。” 她把碗递到男人左手，让他接住后，后退一步。 男人目光毫无波澜，他扫过低着头的叶柔，右手生疏不自然的捧着碗，左手用勺子一勺勺舀粥。 米粥一入口，他愣了一下，再吃饭的速度急切了些。 叶柔见他光顾着喝粥，腾不出手吃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夹了个包子递到他嘴边。 男人扫了她一眼，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 叶柔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索性不去想，拿的久了手臂有些酸，自然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道：“你快吃啊。” 她声音很软人更是漂亮，指尖就在江辰眼前，带着些粉晕，他垂眸咬住包子。 见他吃了，叶柔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她站累了，自来熟的在床边坐下了。 男人只是看她一眼，没有像昨晚一样让她滚。 叶柔像是只小猫在不断试探男人的底线，男人一退再退。 吃了饭，叶柔收了餐盘，在男人注视下出了门。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江辰垂眸看着右手上绑的蝴蝶结，他轻轻晃动手腕，蝴蝶结微微颤抖。 就在江辰以为，她不会再来时，不一会，她又跑上来了，端着一碗汤，笑吟吟道：“快喝。” 她目光潋滟，狐狸眼微微上挑，明明是勾人的样子，看起来却格外清纯天真。 江辰注视她眼睛，没有伸手接汤碗，自然抵着碗边喝了一口。 第168章 赐梦3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小柔。” 小姑姑刺耳的笑声响起，叶柔皱眉。 叶柔来这个世界快大半个月了，这栋房子在军区位置偏僻的地方，江家的人也很少来。 叶柔常在小姑姑出去和人打麻将的时候，偷偷给江辰做饭、和他聊天，日子过的轻松又开心。 三天前，她轻松快乐的日子到头了，常找小姑姑出去打麻将的越姨，突然要给她说一门亲事。 对方是越姨的侄子，在给司令当司机，每个月工资有三十块。 叶柔听了不心动，但是她小姑姑心动了。 小姑姑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嫁人的好处，还说那个男人有多优秀，催着叶柔去和对方见一面。 叶柔不愿意，今天越姨居然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她耳力超绝，听到外面动静后，悄声跑上楼。 “江辰。”叶柔推开江辰房门，见江辰醒了，跟他打招呼。 江辰依旧像往常一样不理她。 叶柔侧耳听外面动静。 “人呢？” “刚才还在这呢。” “这死孩子真是不上道，小越多好的小伙都不知道珍惜。” 小姑姑说这话，竟然走上了楼！ 叶柔慌的在屋子里转圈圈，试图找到些能藏人的地方，但是这屋子空荡荡连个衣柜都没有。 她想往床底下钻，但是不行，床板下只有一条缝塞床单进去可以，但是人绝对进不去。 “死丫头，准藏起来了。” “叶柔，你给我出来！” 叶柔慌了，她求助似的看向躺在床上毫无波动的男人，“江辰。” 江辰不为所动。 叶柔急得看向门外，就听小姑姑又喊道：“叶柔，你赶紧出来和小越见一面，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结婚生孩子，小越条件不错，还给司令开车……” 江辰微微敛眉，相亲、结婚？ 小姑姑絮絮叨叨说着小越的条件有多好，离这间屋子也越来越近，叶柔见躲不开，叹口气站起身，打算下楼去和他们说清楚。 一只手扣住她的手，叶柔低头，是江辰。 “怎么啦？”叶柔轻声问他。 江辰猛地一拽，叶柔身子不稳直接栽进了他怀里，下一秒眼前一黑，她被裹进了被子里，耳边就是江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叶柔半个身子压在江辰身上，这个距离太近，她下意识想挪动一下，身子刚动就被摁住了。 “别动。” 江辰声音听着莫名有些哑。 叶柔莫名的不敢乱动了，她枕在江辰胸口，被子里格外 暖和，她老老实实待着。 “砰！”房门被打开，女人气势汹汹闯进来。 江辰不悦看向她，冷斥道：“滚出去。” 小姑姑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见确实没有看到叶柔，料想她也不敢躲在瘸子这屋里来，对着瘸子翻个白眼，转身出去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一个瘸子天天摆个臭脸，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 女人刻意拔高的声音尖锐，江辰没有在意，他冷声道：“出来吧。” 被子里的女人不动。 江辰挑眉，掀开被子。 她在他胸口，半个身子叠在他身上，一只手拽着被子，闭着眼睫毛愈发纤细浓密，睡得香甜。 “……猪吗？”江辰嘴上嫌弃，眼睛却一直在看拱在他怀中睡熟的女人。 目光缓缓地探索她，从头审视到尾。 叶柔睡觉的姿势很乖，缩在江辰怀里，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许久，他看着叶柔白嫩的脸蛋，手被蛊惑一般伸出去。 叶柔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很像是他在大河村养的小狐狸，蹦蹦跳跳出现在他生命中，娇弱可爱需要被保护。 “小乖。”江辰很轻的唤她，叶柔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他看在眼里。 该留下她，让她一直陪着自己，江辰目光逐渐变得猩红。 伸出去要碰到她脸颊的手突然停住。 手上前几天扎到玻璃的伤口已经愈合，一条褐色丑陋的长疤，很难看。 叶柔很干净，她不该和他这样的废人扯上什么关系。 江辰目中猩红褪去，重新染上冷意。 叶柔被一股大力掀开，她惊坐起来，茫然看着四周。 没有小姑姑，江辰依旧是那个姿势，冷着脸，目光似乎带着些嫌弃。 叶柔眨眨眼，她干了什么？ 小姑姑来找她，她躲在江辰被子里，然后睡着了？！ 小姑姑晚上睡觉打呼噜，她这些天没有睡个好觉，再加上被子里热乎乎还有江辰这个自动供热器，她就没抵抗住睡意，想到这里，叶柔脸颊滚烫。 江辰冷声道：“下去。” 叶柔慌张下床，尴尬道谢：“谢谢你帮我躲过……” “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叶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辰打断了。 听清楚他说的内容后，叶柔抬头看向江辰，他一眼都不朝她瞧一下，脸色格外冷。 叶柔被他语气中的冷意和嫌弃伤到，但转念一想，她确实很烦人，这些天自以为是陪他解闷聊天，但或许江辰根本不需要。 想清楚这点，叶柔丧气道：“我知道了。” 她垂着脑袋出去。 江辰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屋子。 他拳头死死攥紧，以至于愈合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溢出。 屋门轻轻关上，屋子里重新回到死寂。 —— 接下来两天，叶柔没有上楼去烦江辰，小姑姑也没有催着她去相亲。 “唉。” 叶柔躺在铺在地上的褥子里，表情丧气。 这些天江辰嫌弃的表情和目光一直浮现在她眼前，她想忘想不去在意，但是不行，越想反而越清晰了。 “让人讨厌了。”叶柔郁闷抓头。 房门突然打开，小姑姑走进来，她端着陶瓷缸递给叶柔，“看你这几天没有睡好觉，特意给你煮的安神茶。” 叶柔接过去，确实有淡淡茶味和药香，“谢谢小姑姑。”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见叶柔喝了，小姑姑点点头，脱鞋上床道：“早点睡吧。” “好。”叶柔不去想江辰，她躺回被窝里。 夜半。 “唔，好热。”女孩呢喃嘀咕的声音响起。 床上躺着的女人忙坐起身，她拉开灯，看叶柔脸颊绯红，手粗暴扯着衣襟，她微微勾唇，“小柔，别怪小姑姑。” 她穿上衣服和鞋，打开院子外面的大门，见早等在外面的年轻男人，她笑着道：“进去吧，我去找你姨睡。” 年轻男人迫不及待走进去。 第169章 赐梦4 叶柔只觉得像是置身火海，周身热意沸腾滚烫，“好热。” “美人，我来帮你。”陌生男人声音响起。 叶柔从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昏黄灯光下，一个陌生男人邪笑看着她。 她一瞬间想通了所有。 这个男人就是小越，小姑姑给她下了药。 她身上燥热烧的脑袋昏昏沉沉，指甲死死掐着大腿才勉强保持一丝清醒，“滚出去。” 但她声音太软，这一声呵斥毫无杀伤力，反而让男人更加激动了。 他迫不及待的扑向叶柔，淫笑道：“我们迟早要结婚，早晚要入洞房！” 叶柔看着男人扑过来，心中嫌恶，再压不住怒气，一拳挥了过去。 一拳砸在脸上，男人只觉得他半边脸都被打碎了，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他连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眼睛一闭躺在地上没了意识。 “都叫你别过来了。”叶柔喘着粗气，红着眼眶软声道。 发自内心感谢原身的大力气，她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出门。 身体里热意翻涌，她走出两步，腿一软跪在地上。 刚刚那一拳把她积攒的力气都打飞了，没有力气了。 身体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她又痒又热，眼中热意滚烫，太难受了。 凉，她想要凉东西。 浑浑噩噩脑袋中，她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 “一筐矿石换一个馒头。”矿工头子黑黝黝脸上，露齿笑得诡异。 暗无天日的地下矿场，江辰缩在矿洞里，抱着煤油灯取暖。 黑暗中有矿工在哭，粗噶嚎啕哭声，他经常听到。 但今天这哭声格外的软，带着些急促的娇嫩呻吟，软乎乎的身子…… 江辰惊醒，他睁开眼，身上坐着叶柔。 她在月光下，小脸绯红，跨坐在他身上，粗暴扯着他衣服。 “叶柔？” 江辰懵住。 叶柔费力扯着他的衣服，可手软趴趴的像是一滩烂泥，她用不上力气，急得眼睛一眨，豆大眼泪啪嗒啪嗒砸下。 “江辰，我难受。” 她弯下身子，贪凉一般，拿滚烫脸颊去贴江辰的脸，这边贴热了就换一边贴贴。 江辰呼吸愈发粗重，身上软香如玉，他死死攥着床单控制住去拥抱她的冲动，再开口声音沙哑甚至带着些蛮横，“叶柔，下去。” 他一开口，让叶柔注意到了他的嘴，薄唇说的话很冷，她迷迷糊糊中又想到了江辰三天前赶她走，说的话冻得她心凉。 她带着气一般，捧住江辰的脸，俯身献上红唇。 叶柔不会亲吻，含着江辰嘴唇，像是小狗一般啃咬一番，尝不到味道，越吃越烫，她又变成了怕烫，舌头娇气的小猫，松开他的嘴，不肯再去亲了，仍软乎乎的去贴他的脸。 “叶柔。”江辰是咬牙说出这两个字的，看着身上为所欲为的女人，他目光猩红，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这是你自找的。” “我给过你机会了。” 江辰死死抱住身上的女人，再不忍耐。 —— 一早小姑姑欢喜跑回院子，刚要开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叶颖。” 她一惊，回头去看竟然是夫人！ “夫人。”叶颖慌张开口。 赵雨燕微微皱眉，“你怎么在外面？” “我昨晚和老乡叙旧去了。”叶颖干巴巴解释。 赵雨燕知道叶颖照顾江辰不尽心，但是她本来就不在乎江辰，口头警告了一番，才往院子里走。 叶颖心脏狂跳。 “你侄女还在这住呢？”赵雨燕问她。 “是，不过快开学了，也要走了。”叶颖回答。 进了屋子，她推开门，见她们那屋门关着，她松口气。 小两口昨晚刚成事，应该还没有醒。 赵雨燕没有注意到叶颖不正常的紧张，她走上楼。 “大少爷最近状态不错。”叶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打开房门。 宽大明亮的屋子内，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衣服丢的到处都是。 “！！！” 看到这一幕，赵雨燕和叶颖同时瞪大了眼睛。 叶柔是被女人刺耳尖叫声吵醒的，她动了动身子，贴着的皮肉紧实带着过高的体温，她觉得舒服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叶柔闭着眼，手乱摸一气。 结实硬朗的胸膛，很有弹性的手感，她缓缓睁开眼，缓缓抬头，入目是江辰英俊深邃的五官，他把过长的发撸到脑后，长眉凌厉，往日冷白阴郁的脸上带着些血红，带着些兴味和满足。 “！！！” 叶柔无法准确描述此刻的心情。 昨晚一切像是过电一般在脑袋里窜来窜去。 她撕江辰衣服，还咬他嘴，把人惹急了，最后被吃干抹净了。 叶柔红着脸，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不动是因为她听到了，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江辰看怀里的女人睁开眼，咕咕噜噜转一圈后，又安详闭上，一副要装死的模样。 他哼笑一声，没有戳穿她。 江辰抬眼看着两个不速之客。 赵雨燕气的手都在抖：“江辰，她是谁！” 叶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小越没有得手，反而让这个瘸子占了便宜，她眼睛一转，立刻拉着赵雨燕的手就开始嚎。 “夫人，我侄女是要去上大学的啊，现在被大少爷占了便宜，黄花大闺女一个，大少爷要负责啊！” 即便江辰不受宠，他爸是大官，怎么也比开车的小越条件要好，不如赖上这瘸子，叶颖想开了，哭嚎声音越发真切。 赵雨燕被叶颖哭嚎的头疼。 她扣紧手上的小包，里面装着一份昏睡迷药。 老江就要升职了，关键时期，他和曲婉宁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老江的意思是把江辰送去精神病院待几天，等他升职就把江辰接出来。 原本赵雨燕的意思是把江辰送回老家大河村，但江辰腿残了没人照顾不行，老江又怕送去医院，江辰乱说影响他升职，才决定把江辰送去精神病院。 那里有人照顾他，又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江辰毕竟是她儿子，她不忍心把这孩子送去精神病院，她原本还在纠结，待看到这一幕，她心神一定又有了主意。 她甩开哭嚎的叶颖冷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我同意了。” 叶柔穿越的第二十三天，她结婚了，喜提老公一名。 虽说结婚后就被婆家赶出门，娘家也没有地方让她回去，但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辰，心情莫名的很开心。 “被赶出来还这么高兴？”江辰抓着她的手，问她。 叶柔俯身吻了他一下，笑着道：“我们去租个房子，我脑子里有方子让你重新站起来，你和我都会越来越好，我当然开心了。” 她目光纯粹干净，是全然的欣喜。 江辰拉着她的手，英俊深邃的眉眼溢满笑意，“老婆，我承认你说的没错，不管我什么样子，你都会爱上我。” 他拉着叶柔吻了一下她唇角，低声笑道：“该起床了。” 【赐梦结束】 第170章 吃隔壁的瓜 “江辰，你到底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叶柔围着江辰，满心的好奇。 江辰搂住她肩膀，低笑道：“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叶柔想到梦境中她的大胆，脸颊红意漫开。 江辰夸她：“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很可爱。” “你不许说了。”叶柔跳起来捂他的嘴。 两个人笑着从内院出来。 三个婆子在门口择菜，见到这一幕，彼此对视，会心一笑。 “江哥，嫂子！”王红红一早就来了，站在梯子上笑着打招呼。 叶柔抬头看着他，不解道：“你在干什么？” 梯子靠在墙上，王红红站在梯子顶端，只冒出一个头似在看隔壁院子。 【顶顶顶】 叶柔刚问完，脑子里的吃瓜警报响了。 她眼睛一亮，顺着系统指示，她看向隔壁院子。 王红红指着隔壁院子，压低声音道：“隔壁正在吵架呢。” “下来。”江辰叫王红红，一早上偷看隔壁，他冷酷评价，“太猥琐了。” 王红红不情愿从梯子上下来，刚离开梯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闪过。 叶柔像是猴子一样，利落爬上梯子，攀着墙头开始吃瓜。 王红红张大嘴巴。 江辰：“……” 王红红见江哥默不作声，他不服气道：“江哥，你怎么不说嫂子猥琐？” 江辰嫌弃瞥他一眼，冷声道：“你是猥琐，我老婆是可爱。” 他媳妇就这点吃瓜的爱好，满足她怎么了。 “助纣为孽，见色忘义……”王红红声音极低的抱怨。 见江哥真的不打算管，他跑到梯子旁喊道：“嫂子，你看到什么了？” 叶柔真的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隔壁院子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内院和外院中间的围墙全都被拆掉了，挤着建了不少屋子，用的全是围墙的灰白色青砖。 房子高高矮矮，乱七八糟挤成一片格外乱。 中间有一块十平米的空地，聚了一群人。 “老钱家的，谁允许你在这盖房子。”林春花指着占了空地一半的砖头问。 钱美云笑呵呵道：“妹子，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家闺女和儿子都返城了，总要有地方住不是。” “你家有人回来，我家也有人，这地方你占了，我家咋办。”林春花不吃钱美云这套，冷着脸问她。 钱美云思索后道，“妹子，要不这样，这块地我家占一半，另一半让给你。” “我说钱疤瘌，你咋这么大的脸。”林春花骂她。“三年前，你家半夜偷偷建房子，就让你占了一块，今天你还有脸跟我说让我一半？！” “春花，你消消气，咱们有事好商量不是。”华小玉走出来拉林春花，“都是住一起快十年的邻居，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小玉，这事和你没关系。”林春花一把推开华小玉，指着钱美云道：“赶紧给我拆了，这块地我家要建房子。” 她说着不解气一般踹了刚建好的围墙一脚。 “林春花，你别太过分！”钱美云见林春花好赖不吃，也不肯客气说话了，她掐着腰吼道：“这块地我家住进来的时候，老任就说了是我家的，种菜也行，建房子也行，随我家干啥，你们这些后来的不知道规矩，瞎占瞎建，霍霍了我家菜地，行，我忍了，菜地推了改成晒衣服的地，然后莫名其妙你家也来晒衣服，行，我也忍了，但这地归根究底是我家的，不是你晒两件衣服就成你的了！” 她这一长串话，说的又快又清楚，听的叶柔想给她鼓掌。 但她对面的林春花脸色格外难看，“你放什么屁呢！老任早两年就找不到人了，他说的话管个屁用。” “钱美云，我家闺女三口也要回来，这块地是我看好了要给她建的屋子，你赶紧给我拆了。” 林春花说着上手推已经建好一半的围墙。 墙上水泥还没干，一推哗啦一片全都倒了，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头。 钱美云脸色一变，忙去挡林春花。 华小玉捂着嘴惊讶道：“美云，你不是说你家灰砖用完了吗？咋还有呢？” 林春花一把推开钱美云，指着灰砖，大吼：“钱美云你是不是偷我家存的砖头了？！” “不是你家的。”钱美云连忙说。 “我都看见了，你还耍赖？”林春花气的上手薅钱美云衣服，“好啊，你个老贱货，我说我家砖头怎么总缺两块，少两块的，合着都让你这大耗子给偷了！” “我说了不是你家的！”钱美云被拽着喘不上气，气的推林春花。 林春花看着瘦小，但是力气特别大，死攥着钱美云不撒手。 就在这时候，林春花男人赖子跑出来，连忙去掰林春花手，“你这是干啥，吵架你也别动手啊！” 林春花被掰开，不敢置信看着自家老头，“你帮她说话？” 赖子无奈，“我怎么是帮她说话，真打起来都去警局就好看了。” 林春花看着钱美云又看看赖子，“好啊，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总想着往这边跑，合着是看上这骚婆娘了！” 她气的伸手去扇钱美云。 钱美云儿子和媳妇跑出来护住她，对着林春花吼道：“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我打死你妈这个老贱货！”林春花气的掰着钱美云儿子去打她，嘴上骂骂咧咧道：“你个贱人，占我家地，偷我家砖头，现在还勾引我男人！” “谁勾引你男人了！”钱美云气的骂她：“你男人一脸赖疤瘌，我看上他，我瞎啊！就这么个赖子东西也就你当个宝似的看着。” “你个贱人，到现在还死不承认！”林春花甩开赖子的手，黑长的指甲抓在钱美云儿子的脸上。 钱美云儿子被抓的脸上鲜红，眼看儿子破相，钱美云也急了，扯着林春花脸，两个人打成了一团。 “你别打我妈！” “我跟你拼了！” 双方家属也跟着加入战局，顿时一群人打成了一团，热闹非凡。 叶柔站在墙头，看的发自内心感叹：太强了。 两个人吵架最后演变成了十几个人打群架。 她注意混乱中，林春花的老公赖子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偷偷后退两步挡住了华小玉。 叶柔睁大眼睛。 前面打群架，这俩人当着人，手背在后面竟然拉在了一起！ 勾勾缠缠，好不暧昧！ 原来不是钱美云勾引了赖子，而是华小玉！ 叶柔顿悟了，她激动的一巴掌拍在墙上。 “轰隆！” 一声巨响，那边打架的安静了，站在墙头的叶柔傻住了。 在墙下等着第一手瓜的王红红，嘴巴缓缓张大。 扶着梯子的江辰：“……” 第171章 赔偿 一声轰隆巨响，两个院子的隔墙轰隆隆塌了下去一大块。 梯子不稳晃了两下，叶柔跌进了隔壁院子堆得草垛子中。 “小乖！”江辰扔了梯子，攀上墙头去看叶柔。 叶柔在草垛子中艰难伸出手摆了摆：“我没事。” 江辰走过去把人拽起来，仔细翻着她的胳膊腿检查，确定没有受伤后才松口气。 叶柔见他面色沉沉，一副马上要发飙训斥她的模样，立刻拉着江辰的手软声道：“吓死我了。” “拿你没办法。”江辰叹气，揪掉她脑袋上的草叶子，反手扣住她手腕，把人拽了起来。 哑婆出现在豁口，比划了一下饭好了的手势。 “我刚好饿了。”叶柔拉着江辰往回走。 “站住！”一声尖锐爆鸣声响起。 叶柔回头只见隔壁院子浩浩荡荡二十几个人站在豁口处，吵得最凶猛的林春花指着坏掉的墙，大声道：“墙砸了，你们要赔！” “我们会找人重新砌墙。”叶柔说着看自己手，她刚才那一巴掌真的没有用力气，这墙怎么就塌了呢？ “光砌墙就够了啊！”林春花上前一步指着混了砖头的草垛子，大声道：“这些草垛子都脏了，没法用，你们赔钱！” 她知道隔壁院子来了个特有钱的人，把原来的住户都赶走了，连着两个多月每天都在修房子，运进去的材料都是大价钱的好东西，她眼馋好久了，现在抓到这个机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 叶柔停下脚步，问她：“你想要我赔什么？” “赔钱！”林春花叉腰大声道：“赔我家两百块钱！” “什么？两百块！”王红红站在豁口的墙上，看着林春花讥讽道：“你是会讹人的。” 林春花刚要骂回去，后面伸出好几只手拽住了她。 她不耐烦回头，只见钱美云和华小玉凑上来。 钱美云叉腰不悦道：“林春花，这些草垛子里也有我们家的一份，不能光赔给你！” 华小玉弱气开口，“是啊，春花，这赔偿还是我们三家商量一下吧。” 林春花皱眉看着她们俩，“你们想要什么赔偿？” “我家也要两百块。”钱美云立刻道，说着话眼睛冒着绿光。 “行。”林春花看向华小玉，目光柔和了些：“小玉，你要啥赔偿？” 华小玉是她们这院里最穷的人家，她男人死了，带着儿媳妇和孙子活得谨小慎微，在院子里从不和别人发生矛盾，看着好欺负的很，院里这几家也很少为难她。 华小玉轻声道：“春花，我们别要钱。” 她说着目光扫了一眼隔壁院子，那边宽敞漂亮，这边挤凑压抑，目光一转，她又落在了那对年轻夫妻的身上，看着面相稚嫩，一看就是好摆布的人。 “春花姐，我们院子现在最缺的不是钱。”华小玉柔声道：“你和美云姐为啥吵架，还不是因为地方不够。” 她指了指隔壁院子，笑得温温和和道：“隔壁院子就很大。” 林春花和钱美云对视一眼，立刻懂了。 她们看向掉进来的年轻女孩，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要钱了，再砌墙，你们家院子后退十米！” “……”叶柔看向江辰，不解道：“我们俩长得很像冤大头吗？” 江辰揉了揉她脸蛋，声音极冷道：“给他们点教训，就知道收敛了。” 他目光沉沉看向隔壁这些人。 这院子是周老头的，本来就是要回收清理的，他前段时间要装修院子腾不出手，现在看来应该加快些进度。 江辰揽着叶柔往自家院子里走，“不用管他们。” 叶柔跟着江辰转身，就看见王红红趴在豁口那里似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站住！”见他们要走，林春花不依不饶跟上来，眼看就要跨过院子追上来。 哑婆挡住林春花。 林春花被哑婆的脸吓了一跳，“什么鬼东西！” 哑婆目光不变依旧挡在林春花面前。 “江哥，这墙有问题！”王红红站起身拍掉手里的土道：“这墙被挖空了，这几个草垛子挡着我才看见。” 这么大一面墙，三层厚的砖头，怎么可能嫂子一拍就倒了。 他心里纳闷，仔仔细细看了这墙才发现，这面墙三层砖头有两层都被挖走了，只剩一层墙，之所以还不倒应该是墙头这些草垛子在撑着。 叶柔听懂了，她指着隔壁院子那些人，不高兴道：“你们偷墙砖。” “怎么可能？”林春花挪开草垛子，看了塌下来的砖头数量，确实不多。 她眼睛在钱美云和华小玉身上转了一圈。 华小玉目光坦荡，倒是钱美云心虚压根不敢看她。 “好啊！钱美云，怪不得你说没偷我家砖，原来是搬的墙砖！”林春花气死了，这墙砖是她们几家都有份的，现在全让这贱人扒走了，到嘴边的赔偿也要不到了。 华小玉又看了眼隔壁院子，再看钱美云的目光夹杂着隐晦的厌恶。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没有。”钱美玉咬着嘴死不承认。 江辰扶着叶柔从豁口回了院子，冷声道：“报警。” “好嘞！”王红红答应爽快，他转头就要往外跑。 “不行！”钱美云急的大喊，她可怜兮兮道：“我家实在是没办法才动的墙砖，家里孩子大了，还有两个孩子拖家带口要回京，总要盖房子，家里又穷，买不起红砖，才动了歪心思。” 她看着面相更善良的漂亮女孩，语气更可怜道：“你们别报警，我们家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钱美云说着还招手，她儿媳妇了然，推着小孙子过来。 她一把抱住小孙子，膝盖一弯，哭求道：“姑娘，你看我这孙子饿的面黄肌瘦，我们家是真的太穷了。” “奶奶！”她孙子壮壮被奶奶一掐，觉得疼了放声大哭。 “原来是这样。”温柔声音响起。 钱美云见年轻女孩松口，嘴角得意勾起。 叶柔叹气道：“既然你们家这么可怜，我们不报警了。” 第172章 去军区医院上班 叶柔柔声道：“那你们家赔钱吧。” “什么？”钱美云得意的嘴角刚扬起来，哗啦又沉了下去。 叶柔伸出两根纤细手指晃了晃，“赔两百。” “凭什么！”钱美云一扫刚才的可怜样子，气愤站起身。 叶柔指着林春花，理直气壮道：“她不是也要我赔两百吗？” “这破墙你让我家赔两百！”钱美云推开怀里被掐疼了嚎啕不止的孙子，冷声道：“你们想都别想！就是两块我家都不掏。” “那就没办法了。”叶柔摊手，她看向王红红，“还是报警吧。” “别报警！”钱美云急得吼道：“我们家把砖还回来，重新砌上!” 王红红盯着她，冷声道：“一块都不能少。” 钱美云不甘心道：“不会少的。” 她儿子不高兴拽她衣服。 “妈，真要还回去啊？” “你傻啊。”钱美云骂他一声，现在答应了，砌墙砌的慢一点，他们家再和另外两家商量一下，偷偷往这家院子挪。 就算这对小年轻发现，到时候他们耍赖不承认，房子盖好了，警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占便宜的还是他们家。 钱美云儿子懂了，他偷偷瞥叶柔一眼，长得可真漂亮，水灵灵的，这院子豁口在，迟早能找到机会玩一玩。 江辰盯着偷偷瞥叶柔的男人，微微眯眼。 “小柔。” 叶柔听到声音惊喜回头，笑着打招呼：“应奶奶。” 应琴抱着瀚瀚，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 “这是怎么回事？”应琴扫了一眼。 叶柔把事情说了一遍。 应琴盯着隔壁院子的人，她目光极冷，被她看到的人不自在移开目光。 “你们俩盯着他们，墙修好了再回去。”应奶奶回头对两个警卫员道。 “是。”两个警卫员上前一步，站在左右两侧豁口。 钱美云见这院子居然还有军人，脸色唰一下沉了下去。 完了，砌墙这事不能耍赖了。 瀚瀚见到她，伸手要抱，“姐姐。” 叶柔接过瀚瀚，见他穿了一身小西装，脚踩小皮鞋，又帅气又可爱，稀罕的亲了他两口。 瀚瀚大眼睛眯起来，“姐姐，我刚才看见了一只特别大的狗狗。” “那是姐姐养的，它叫小灰灰。”叶柔回答。 “姐姐我想和小灰灰玩。” 叶柔瞥了一眼钱美云，目光一动，笑着道：“瀚瀚，给你看看姐姐养的大狗。” “小灰灰！”她扬声唤了一声。 “嗷呜！”钱美云和林春花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内院里跑出来一只极大的东西。 灰色皮毛，个头快赶上刚生的小牛犊了，速度极快冲过来。 似是闻到太多陌生味道，小灰灰情绪格外暴躁和激动，他绕着叶柔转了两圈，又跑到豁口处，纵身一跃跳上了草垛子，对着那院子的人，嗷呜一声长嚎。 钱美云人都傻了，她愣愣盯着那东西。 “狼！这是狼！”赖子大吼一声。 被狼冰冷目光盯上，钱美云儿子腿一下就软了。 “砌墙，赶紧砌墙！”林春花再顾不上耍赖了，这么大一个东西在那边院子里，万一狼兴起从豁口跑到院子里吃肉甚至咬小孩…… 她不敢再想了，也不再认为这是钱美云一家的事情了，带着儿子和儿媳一起往钱美云家里跑，去搬灰砖砌墙。 见他们老实了，叶柔笑着抱起瀚瀚，“小灰灰今天有任务，瀚瀚先和姐姐玩吧。” “好吧。”瀚瀚盯着小灰灰的背影满脸艳羡。 叶柔抱着瀚瀚带着应奶奶往饭厅走，“奶奶，哑婆做的馄饨、包子还有面条都特别好吃。”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应琴笑呵呵跟着叶柔走。 叶柔见江辰不走，叫他。 “你们先去。”江辰目送叶柔离开，看向王红红，“过来。” 王红红跑过来，“江哥。” 江辰指着隔壁院子钱美云的儿子，声音极冷道：“把他腿给我敲断了。” “好嘞。”王红红看向毫无所知的男人，过长的头帘下一双眼睛格外冷。 —— 吃了早饭，叶柔带着应奶奶和瀚瀚看院子，走到小花园的时候停了下来。 “螃蟹！”瀚瀚眼见瞥见了花园里一个青色东西，惊喜喊道。 他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应琴看着叶柔，笑着问她：“这院里怎么有狼还有螃蟹？” 叶柔心虚眨眼，肯定是上次没抓干净的漏网之鱼。 “买的螃蟹跑出来了。”叶柔尬笑两声。 应琴无奈，这孩子心虚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她不再问，而是道：“小柔，你是四月中旬开学是吗？” 叶柔点点头，“还有一个月呢。” 应琴笑着道：“老李说你医术特别好。” 对于医术，叶柔没有谦虚，她眼睛亮晶晶，仰着白嫩下巴自信道：“我的中医不错。” 应琴笑了，她是真喜欢叶柔这孩子。 “不错，对于吃饭的本事就要自信。”她笑着道：“这一个月，想不想跟我去军区医院？” “可以吗？”叶柔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当然可以。”应琴再次笃定点头，“后天我让人来接你。” 吃了晚饭送走了瀚瀚和应奶奶，叶柔躺在床上晾湿头发，眼睛亮晶晶。 江辰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坐在床边，柔软床垫塌下去一截，“这么开心？” “开心。”叶柔本来就觉得这一个月待在家里太闲了，正想找些事情做，现在可以去军区医院，比开心更多的是期待。 她看着江辰笑着道：“我高兴还有一个原因，我师父要来京市了。” 江辰对刘老头不感兴趣，他俯身吻了一口叶柔香嫩甜软的唇瓣，低声道：“你要去上班，这一个月陪不了我，我要补偿。” “你去洗澡。”叶柔没有拒绝，红着脸推他。 江辰哼笑一声，进了浴室。 叶柔捂着过快的心跳，暗恨自己不争气，这种事情几乎每晚都做，还是会害羞。 她坐起来，顶着毛巾擦湿乎乎的头发，打开系统，确定吃瓜成功可以抽奖后，她点下摁键。 五彩大转盘上的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落在了蓝色块上。 叶柔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什么，眼前就一黑。 第173章 变小1 江辰从浴室出来，毛巾粗暴呼噜了两下头发，再抬头屋子里没有叶柔，他微微敛眉，目光快速在卧室里找了一圈。 没有人。 床上落着叶柔的睡衣。 他脸色微变，丢下毛巾就要出去找人。 “江辰！”细微声音忽然响起。 江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小乖，你在哪？” “我在这里。”甜软声音格外细嫩，像是缩小了无数倍。 他眉眼一动，骤然转头看向大床，上面空荡荡没有人，他走过去，只见床上落着的毛巾下面有东西在动。 江辰身子一僵，他小心翼翼伸手，白色毛巾挪开，下面赫然是个雪白的小人。 他看着缩小的叶柔，瞳孔骤缩。 叶柔要被系统坑死了。 她抽中了蓝色恶搞玩具。 上一次见到恶搞玩具还是新手大礼包里面的吐血丹。 这次就抽到了变小一天体验卡。 叶柔还没来得及抗议身体骤然缩小，接着眼前一黑。 她被顶在脑袋上的毛巾死死罩住，费劲钻半天也没有找到出去的口子。 听到江辰叫她，叶柔赶紧求救，这毛巾沾了水湿乎乎还不透气，她快要闷死了。 毛巾被拿开，叶柔扶着胸口重重喘气。 月上树梢，清辉月光洒满屋子，星辰点缀夜幕，华丽深沉。 江辰站在床边，英俊阴郁的脸上染上月光的清冷，看过来的目光灼热的却仿佛在燃烧，眸光熠熠璨然。 叶柔被一只大手抓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身上轻轻揉搓了一下。 “江辰，不许摸。” 她小声抗议着，两条雪白腿悬在半空一踩一蹬，找不到着力点让她觉得很不安全。 江辰唇角的笑容加深：“老婆，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他狭长眼眸中带着笑意，实在没控制住，低头吻了一下叶柔，“我很喜欢。” “江辰！” 叶柔被骤然靠近放大的江辰吓到，感觉要被吃掉了，她四肢一起划，拼命挣扎。 她现在人变小了，嗓音更小更轻软，听起来格外的可怜。 江辰还想亲她。 “不能亲！” 叶柔抱着头发挡住关键部位，又气又羞，她现在全身赤裸啊！！！ —— “别气了。”江辰坐在床上，看着盘腿坐在枕头上披着纸巾，背影一起一伏的小人。 他心情格外的好，伸手戳了戳叶柔，见她被戳的身子一歪，低低笑出声。 “你还笑！”叶柔气的站起来和他理论，可她现在身量太小，站起来也只有江辰手掌大，毫无威慑力，可爱的让人想要亲死她。 叶柔察觉到危险，江辰看她的目光沉沉，带着某种灼热的温度。 她捂着一撕就会碎的纸巾，颤颤巍巍道：“江辰，你冷静一点。” 江辰呼吸沉沉。 他没办法冷静。 叶柔像是雪捏的小人，周身清莹雪白，比围着的纸巾还要白，墨色长发盖在腰肌，黑是黑，白是白，颜色分明到格外灼目。 他凑过去，对着变小的老婆道：“老婆，你变回来，我想亲你。” 白天再变小，让他可以揣着到处走。 “……大色狼。”叶柔面无表情，把凑到面前英俊的帅脸拍开，“变不回去，不能亲，快睡觉。” 她怕睡在床上被江辰翻身压死，在枕头上踩两圈，将软乎的枕头踩平坦后，又拽住被子一角奋力往上拖，她躺在踩出的枕头坑里，被角盖住身子，打了个哈欠，软声道：“江辰，快关灯。” 雪白的小人胸口绑着纸巾，白白嫩嫩在枕头上踩来踩去。 江辰放在一侧的拳头攥紧，他老婆真的好可爱！ 他关了灯，脑袋枕在叶柔枕头上，大脑袋沉沉压得枕头一偏，叶柔像是坐滑梯一般从枕头上滑落，啪唧砸在了江辰脸上。 软乎乎香喷喷，滑腻的身子扑了一脸，江辰拳头死死攥紧，才勉强克制住自己。 “江辰！”叶柔从他脸上费力爬起来，扶着他鼻尖，站在他眼睛中间，“你睡你的枕头去。” 她气鼓鼓的说着，江辰叹气一般挪到自己枕头上，老婆变小了是很可爱，但是不能亲太难熬了。 叶柔重新把枕头踩个坑，扯过被角躺回去，闭上眼睛。 江辰睡不着，他偏头看着叶柔。 她陷在枕头里，手脚都格外小巧，睡觉翻身，粉白的长腿和手臂动来动去，或许是因为变小的原因，看着格外肉乎乎，脸颊鼓鼓的，可爱翻倍。 江辰侧头盯着她，目光灼热。 叶柔第二天一起来，正对上江辰熬的通红的眼睛和重的吓死人的黑眼圈，她心疼跑过去，小手费劲抱住他半边脸，担忧道：“你怎么了？” 在她目瞪口呆注视下，江辰流鼻血了。 他目光恍然，喃喃道：“老婆，你没穿衣服。” “啊！”叶柔捂住身子。 江辰捂住鼻子。 一早上兵荒马乱。 —— 哑婆端着饭往内院走，撞见在院子里打太极的郑老爷。 郑致远见哑婆端着饭，问她：“要去哪？” 哑婆指了指内院，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郑致远明白了，这臭小子天天拉着小柔睡懒觉，他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摆摆手让哑婆走了。 哑婆进了内院，端着饭盘送进二层别墅，把饭放在一楼客厅，她低头看着江老板特别要求的“饭菜”，一向冷静的脸上也带出了些许不解。 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把饭送到，转身出去。 待她走了，江辰穿着皮夹克，内搭黑色背心，下身穿着叶柔给他做的休闲裤，手揣在胸口，走下楼。 他蹲下身把叶柔放在茶几上。 玻璃茶几格外凉，叶柔没穿鞋，光脚丫子踩了一会就觉得凉脚。 “江辰。”遇事不决叫江辰。 江辰见她抬脚晃了晃，立刻懂了，扯了她窝在沙发上最喜欢盖的白绒绒毯子盖在茶几上，让她踩。 “吃饭！”叶柔不凉脚后，盯着哑婆送来的饭，折腾一晚上，她饿坏了。 哑婆特意包的最小号的饺子，只有成人半个指节大，不过对于现在的叶柔来说，这饺子是个庞然大物，有她一个脑袋大。 幸好变小了力气没有丢。 她抱起饺子，嗷呜啃了一口。 “呜，好好吃。”哑婆特制的三鲜馅饺子，鲜嫩多汁，面皮弹牙，真好吃。 江辰目光灼灼看着老婆吃东西，她似是吃累了，从站着吃改成了盘腿坐着吃，举着大饺子举酸了，吃一会放下饺子休息一会然后再战。 叶柔变小了，胃口却没有小，她吃了十二个饺子，喝了半碗米粥，吃了一个鸡蛋才停下来。 当然这些东西她吃着费劲，全是江辰切碎了，她举着牙签插着吃的。 吃一顿饭，叶柔累的精疲力竭，她身子向后一倒，陷在软乎乎的毛毯里，悠悠叹道：“变小好累啊。” 她躺了一会坐起身，“江辰，我要穿衣服。” 看着只有他巴掌大的老婆，江辰头疼。 第174章 变小2 叶柔坐在茶几上两腿伸着，嘴里咬着吸管正在喝装在搪瓷缸里的牛奶。 她没穿衣服，身上裹着纸巾当作抹胸大裙摆裙子穿，三月京市还有些冷，她身子缩了缩，在白绒绒毛毯里扯出个窝，叼着吸管，舒舒服服的躺着喝牛奶，周身被暖意裹着，她懒洋洋打个哈切，果然吃饱喝足就犯困。 清早阳光正好，透过大玻璃射进客厅，干净透明的玻璃茶几上，盘着一个毛绒绒的白毯子，毯子里裹着个黑头发皮肤雪白的小人，她咬着吸管，身侧摆着个大陶瓷缸子。 牛奶香气混着小人身上幽香，引来了小灰灰。 “嗷呜—”低沉闷吼声音响起。 大门被从外面顶开，沉重肉垫踩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音。 小灰灰两只前爪攀着茶几，嘴里叼着个东西，看着变小的主人，眼睛亮的诡异。 它用狼吻拱了拱小主人，见小主人茫然坐起身，它激动的把尾巴甩出了螺旋桨。 叶柔要哭了。 谁懂，刚入睡被一只庞然大物叫醒的恐惧。 她身形缩小了，再看小灰灰格外恐怖，以她现在的角度从下往上看小灰灰，它裂开的大嘴，锋利森白的利齿格外吓人。 叶柔总感觉要被吃掉了。 “咣当。”小灰灰把嘴里的东西扔在茶几上，大爪子激动般把那东西往叶柔方向推了推。 叶柔看着被推倒面前，能闻到花园土腥和池塘水汽味道，圆鼓鼓的眼睛，斑纹皮肤，面对叶柔，张大嘴露出粉色舌头：“呱呱！” “……江辰！” 江辰拿了针线回来，一进客厅就听见了老婆细弱的惨叫声。 他连忙跑过来，茶几上乱七八糟，牛奶全洒了，白色乳液流淌。他老婆最喜欢裹的小毯子上沾了泥和水，一只胖的跟个馒头似的青蛙蹲在茶几上。 小灰灰躲在沙发后面，只冒出个厚实狼爪子。 但是他没看见他老婆。 “小乖，你在哪？”江辰放下布料，在沙发和缝隙处翻找。 “我在这，呜呜呜—” 他循声看过去，倒扣的陶瓷杠微微一动，连忙拿起来，小乖身上裹着的纸巾被牛奶浸透了，一股奶味透出来，头发也湿乎乎的。 叶柔站在江辰手里，扶着他大拇指，红着眼眶指着茶几上鼓着腮帮子呱呱叫的大青蛙，“吓死我了。” 那只大青蛙伸着舌头想把她卷起来吃了！ 江辰沉着脸扫了一眼小灰灰，小心的捧着小乖，带她上楼去冲身上的牛奶。 “啦啦啦啦—喜刷刷—”从大青蛙眼前逃离，叶柔又重新开心了起来，软白身子泡在陶瓷杠里，江辰背对她，手指捏着撕小的毛巾。 “江辰，我好啦！”叶柔冲掉身上和头发上沾的牛奶，站起身唤道。 江辰转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把老婆捏出来，放在摊开的大毛巾上，再把手里捏的小毛巾递给她。 叶柔擦掉身上的水，举着有一个身体大的毛巾擦头发实在太累，索性把毛巾摊开，脑袋拱着毛巾，湿乎乎的头发在里面狠狠蹭了蹭。 蹭的太狠，再抬头眼前冒金星，她站起身，脑袋一偏又跌坐了回去。 江辰见状，把老婆握在手心。 老婆变小了，握在手心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一点重量都没有。 他低头望着手里的老婆，雪肤乌发，粉颊绯唇，嘴唇红润，微微收拢五指，指腹一寸寸抚过老婆身体，软香滑腻，比玉还要温润。 他指腹在软乎白嫩的肚子上转了两圈，还要向下滑，叶柔瞪他一眼，抱住他手指头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 “撕。”江辰吃痛，见手心的小人气呼呼，低笑一声，没有再摸了。 他捧着叶柔出去，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去做老婆出门要穿的衣服。 叶柔披着纸巾在软乎乎的枕头上蹦，她现在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被枕头弹起来高高飞起，再砸进软乎乎枕头里，她玩的不亦乐乎。 “老婆，衣服好了。”江辰捧着他做的衣服回来，坐在床边，伸开手。 叶柔攀上他手指，接过他做的衣服，展开一看，“……” 就是一块布，中间剪了个窟窿，两边分别剪了两个小窟窿。 “唉。”幸好叶柔本来也没有对他的缝制技术抱有多大期待，也没有挑剔，在江辰期待的目光中把衣服穿上了。 叶柔现在只有巴掌大小，如玉瓷人似般精致，套上艳粉色床单似的衣服也不丑，反而有一种粗糙的精致感。 衣服粗糙，脸长得精致。 江辰有事要出去，他不放心留叶柔一个人在家，决定带她一起出门。 叶柔坐在他手心下楼，往日看熟悉的家具，换个角度看有一种另类的新奇感。 她抱着江辰大拇指，腿从他指缝间隙垂下去，晃晃悠悠。 总算是体会到一些变小的好处了。 “过来。”江辰冷脸看着小灰灰。 小灰灰似乎也知道错了，垂头丧气站起来，乖乖走到茶几，把呱呱叫的胖青蛙咬到嘴里，灰溜溜跟在江辰后面。 出了屋子，叶柔被揣进了江辰胸口的口袋里。 周围黑乎乎的，江辰的气息围绕，叶柔侧着身子躺着，眼皮慢慢变得沉重。 江辰刚出内院就撞见了背着手在院子里晃荡的周余庆。 周余庆见只有江辰一个人出来，纳闷问他，“小柔呢？” “睡觉。”江辰撒谎水平其实也很烂，但是没人敢质疑和拆穿。 周余庆眯眼，他是看出了江辰在撒谎，但是他思路跑偏了，语重心长提醒道：“小柔还要上大学，你们别把孩子搞出来。” 江辰嗤笑一声，他连叶柔养小灰灰都不愿意，更不想闹出个孩子来打扰他和叶柔的二人世界。 他这一声嗤笑，表情阴郁冷漠，嫌弃溢于言表。 周余庆摇摇头，他看出这臭小子不想要小孩子，但是叶丫头喜欢瀚瀚，估计也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以后这俩人有的折腾呢。 “呱呱！” “什么声音？”周余庆纳闷。 江辰冷着脸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小灰灰和它嘴里叼着的青蛙。 “呦！”周余庆看清小灰灰嘴里叼着的东西后，眼睛大亮，“这小青蛙有点好看啊。” 他弯腰把手伸到小灰灰面前，笑着道：“小灰灰给爷爷看看。” 小灰灰狼脑袋一歪，叼着青蛙不松口。 江辰刚刚掀开口袋看了一眼，他老婆睡着了，在里面正在踢脚。 他单手捂着口袋，“老头，我先走了。” “去吧！”周余庆跟小灰灰刚上了，他那院子有个小池塘，这几天他正琢磨弄点荷花、小鱼养，这小青蛙长得胖乎乎，塞进他那池景里，他那景有动有静才算是活景。 江辰大步走出院子，怕遇到其他人，一米九的个子躲躲藏藏，这才顺利出了门。 第175章 变小3 “江哥！”孟关和王红红开车等在门外，见江哥出来立刻招呼。 “嗯。”江辰开了后座车门坐上车。 “砰。”关车门声音一响，叶柔醒了。 皮夹克口袋里有一层薄绒，到处都是软乎乎的布，不好站起身，她费了大力气才坐起来，小心探头去看。 江辰在车子后排，她看见了孟关和王红红的后脑勺。 王红红抱着个小的磁带录音机，正在放《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 悠扬歌曲在车中响起，王红红头上顶着大镜片的渐变塑料墨镜，朗声笑着道：“江哥，以后我要开一家唱片公司，给我喜欢的歌手发售唱片，让他们红遍大江南北！江哥你给我投钱，我带你飞！” 孟关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泼凉水，“唱片公司靠什么赚钱，你的爱吗？” 王红红笑道：“您呐，是太没见识了，去年我在港城看了邓小姐的演唱会，你是没看见现场那些人的反应，疯狂激动，太可怕了。” 叶柔通过后视镜看王红红，他嘴上说着可怕，目光却很兴奋，以至于脸上带出些红晕。 王红红和周亮一样爱笑爱说话，但他和周亮不同的是，他骨子里似乎有一种更疯狂的东西，所以他的打扮和言语甚至平时动作都要比常人更夸张。 “你这想法比周亮说要把餐馆开遍大江南北还不靠谱。”孟关哼笑一声，他带着些调侃道：“江哥就算是投钱也该投我的公司。” “你个书呆子还想开公司？”王红红笑着道：“快说出来给咱们开开眼。” 孟关瞥了一眼王红红怀里的录音机，“你信不信有一天，有一个东西可以既放歌又可以录音，既可以看电视节目，又可以打电话？” 王红红张大嘴巴，“书呆子，你比我还敢想呢！” 孟关瞪了王红红一眼，“你不信算了，我考上a大报的就是计算机专业，以后我迟早会研发出这种东西，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有多无知。” 两个人在前面斗嘴，江辰在后座，专心伸手逗老婆。 叶柔被他逗急眼了，一口咬在他指尖，他也不恼，低低笑出声。 王红红听江哥笑了，也当江哥是觉得孟关在胡吹，他转头看向江哥，好奇问道：“江哥，你以后想开一家什么公司？” 江辰看着窗外，挤凑堆叠的厂房和单位房子，道：“买地建房子再卖给想买房子的人。” 孟关眼睛一眨，“是不是房地产公司？我看国外有这种类型的公司。” “嗯。”江辰长腿交叠，手插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仍在逗老婆。 王红红叹气道：“江哥，你这个想法比我们的更不靠谱，现在有单位分房子，谁会花钱去买房子。” 叶柔听到王红红的话摇头，1978年可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从此以后国家经济会正式进入飞速发展阶段。 王红红的唱片公司，孟关还存在概念上的手机公司，还有江辰的房地产公司，以后都会很赚钱。 叶柔脸搭在江辰手掌上，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要干什么。 她考上a大要去学医，出来后或许还要当一名医生，只是这一世她学的是中医，想要发扬的也是中医，或许以后可以开个中医院，不用太大规模，像是后世的私人诊所就好，这样她忙的过来，时间也更自由一些。 叶柔脑子里已经开始设想，她的诊所要怎么布置了，突然听见王红红说了一声：“江哥，到了。” 见吉普车过来，一个裹着袄子，看着很平凡的男人凑上来敲敲窗玻璃。 王红红摇下车窗，“人进去了？” 男人点点头，“进去了，我看的真真的，就是那人。” “不错。”王红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眉开眼笑，乐呵呵道：“红哥，以后有这事再叫我。” 男人走后，孟关看了眼手上的表，“时间差不多了，人该到了。” 叶柔听的好奇，攀着口袋探头。 江辰伸手挡住她，“你们在车上等着。” 他打开车门下车，走进巷子，找了个僻静地方把老婆捧出来。 “憋吗？” 叶柔摇摇头，她在江辰手心里转着看了一圈，京市的胡同巷子，七拐八拐四通八达，两面是低矮的院墙，有些盖着二楼外面扯根线挂了些衣服，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她好奇问道：“江辰，来这里干什么？” “凑热闹。”江辰掏出一枚钥匙，开了一间院子的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叶柔顺着江辰衣服爬到他肩膀，揪着他耳朵站稳，好奇问道：“这处也是你的房子？” “是你的。”江辰回她，他答应过把房子都给叶柔，昌渡镇的房子和在京市这些院子，房产所有权证件上写的都是叶柔的名字。 “我的？”叶柔看了看这院子，没有他们现在住的气派，以前应该也住了不少人，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看着很小，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怎么买这个院子？”叶柔好奇问他。 “一会你就知道了。”江辰没有立刻解释，反而卖了个关子。 他把她小心放在一个桌子上，搬了个木梯子靠在墙头，然后再伸手把她捧起来，单手爬上梯子。 他攀上墙头，老婆现在太小太轻，怕一阵风把叶柔吹跑了，手微微收拢放着，护着手掌里的叶柔。 叶柔也怕自己被吹飞了，她叉着腿抱住他一只手指，歪头看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宽敞明亮，有个小院子，种了些菜和花。 院子中有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正在吃早饭。 “他们是谁？”叶柔问江辰。 江辰嘴角轻蔑扬起，“江得海和曲婉宁。” 叶柔猛地瞪大眼睛。 第176章 变小4 “别闹了。”江得海捧着粥碗，无奈道。 曲婉宁哼笑一声，她的脚勾缠着江得海裤腿，画着眼线的眼尾上挑，声音很有特点，像是后世的烟嗓，“装什么正经，昨晚你不是很喜欢？” 江得海无奈捞起她的脚，放在腿上摁住，“都被你榨干了，让我吃口饭。” “谁也没拦着你啊。”曲婉宁撒娇似的抱怨，她比江得海小六岁，虽然生了江昭，但身材依旧很好，她是清秀长相，但偏偏喜欢画浓艳妆容。 见江得海不理她，她逗得更来劲，搬着椅子靠近他，留着稍长指甲的手在他喉结、下巴、脸颊处轻轻抚摸，“你一晚没回家，回去要怎么和那黄脸婆解释？” 江得海冷声道：“雨燕不是黄脸婆。” 他语气里的维护意思让曲婉宁脸色沉下去，她猛地掀了桌子，尖声吼道：“这么喜欢她，你回去啊，来陪我干什么！” 噼里啪啦的菜和碗碟砸了一地。 她突然从勾人的狐狸精变成了山上的母老虎，盯着江得海的目光冷的仿佛要吃人。 江得海把手里拿着的碗筷放在一边，他站起身冷声道：“等你冷静了我再来。” 他说着拎起公文包向外走去。 曲婉宁看着他无情的模样，胸膛起伏更大。 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仗着父亲纵容再加上去国外学习过，她对于身体和情爱的思想更开放，她十六岁就把第一次给了邻居家的哥哥。 但她天生就是喜新厌旧的人，和邻家哥哥谈恋爱嫌烦后，又劈腿和父亲的警卫员在一起了，他们在父亲的车里私会，被邻家哥哥抓个正着。 为了让他闭嘴别到处去乱说，她父亲出面把那一家下放去了牛棚，自此后她言行更加放纵。 她在二十一岁那年遇见了江得海，他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对她不苟言笑，禁欲高冷，很爱他的老婆。 曲婉宁喜欢挑战和刺激，她开始勾引江得海，故意借着父亲名头让江得海上司和同事给他施压、抢他功劳，关键时刻，她在装的懵懂无知出场，帮他伸张正义。 江得海果然对她另眼相看，在她坚持不懈追了他两个月后，他们在研究所的仓库里私会了。 只是她不是处子这件事似乎让江得海很不满意，自此后他疏远了她，那段时间是曲婉宁最痛苦的时间。 最后是曲婉宁忍不住去找了江得海，她在江得海面前忏悔年少的不懂事，言明是邻家哥哥强奸了她，她不敢说出去。 江得海似乎是同情她的遭遇，对她更好了。 但曲婉宁并不满足，她想要当江得海的妻子，名正言顺嫁给他，但只要有赵雨燕那个女人在，她就一天做不了江得海妻子。 她曾经要求江得海跟赵雨燕离婚，但江得海说他和赵雨燕有儿子，为了儿子他不会离婚。 曲婉宁想，不就是生孩子吗？她也可以。 她背着江得海怀了江昭，但江得海仍然不愿意离婚，他说亏欠赵雨燕和江辰那个贱种，要补偿他们，绝不愿意离婚，只能以孤儿的名义认回江昭。 曲婉宁闹过作过，但她是真的爱江得海，她忍气吞声做他的情人，这些年在这院子里和他私会。 可是她老了，变丑了，她等不下去了。 “江得海，我出轨了。”她看着江得海背影，突然说了这句话。 见江得海背影一僵，她欣喜冲上去抱住他，“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得海掰开她的手，转身看她，冷着脸皱眉道：“你骗我？” “我当然是骗你的。”曲婉宁嘟嘴，埋怨道：“我爱你怎么会出轨。” 江得海表情和缓，他摸摸曲婉宁的脸，温柔道：“这些年，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江辰那孩子回京市了，他在乡下生活的很苦，我不能现在和赵雨燕离婚。” “又是他！”曲婉宁挥开他的手，冷声道：“那江昭呢？他不也是你的儿子吗？他这些年因为孤儿的身份被欺负，你怎么不替他想想。” “你别无理取闹了。”江得海厌烦道：“江昭有你哥哥和曲司令关照，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人敢欺负他。” 江昭怎么配和江辰比，一个是他亲儿子，一个是这荡妇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的贱种。 他当初和曲婉宁在一起，单纯就是看上了曲家的权势。他不重欲，赵雨燕一个女人足够用了，曲婉宁只是他选择的一条捷径罢了。 当初他为了向上爬，和曲婉宁私会的事情，他都告诉了赵雨燕，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管好嘴不许大吵大闹。 赵雨燕不愧是他精心选出来的老婆，果然对他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但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和曲婉宁不能有孩子。 他当然不会和曲婉宁生孩子，一个荡货不配生出带有他血脉的孩子。 他向赵雨燕保证，他绝不会让曲婉宁怀上他的孩子，这辈子他只会有江辰这一个孩子。 甚至为了安抚赵雨燕，他和赵雨燕一起去找了老中医做了绝育措施，确保这辈子他除了江辰这一个儿子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所以当曲婉宁告诉他，说她怀孕了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 但他没有拆穿这个杂种的身份。 曲司令爱女如命，有这个孩子，曲家和他绑定的更深，只会对他有利，他承认了这个杂种的身份，顺着曲家的意思给他取名—江昭。 但他心里清楚，他的儿子只是江辰，也只有江辰，听曲婉宁提起江昭，他心里更加厌烦。 江得海抬手看了眼腕表，见上班的时间要到了，转身要离开。 “你别走。”曲婉宁扑上去吻住江得海，死死抱住他。 叶柔眼前一黑，江辰一根手指头将她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想到这毕竟是江辰父亲，她没有抗议，抱着江辰手指，安安静静坐着。 江辰看着隔壁缠在一起的两人，目光格外冷。 隔壁院子声音越来越响，眼看不止于一个亲吻。 叶柔坐不下去了，“江辰，我们不走吗？” 江辰低笑道：“不急，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话音刚落，叶柔脑袋里的吃瓜系统响了。 下一秒，大门倏然被踹开，一群人闯了进来。 第177章 抓小三 为首的女人高壮，打扮朴素，一脸精明像，她带着另外三个女人气势汹汹走进院子。 一进院子，高壮女人指着曲婉宁，厉声道：“就是这个贱人！” 曲婉宁勾着江得海的手，声音慵懒勾人，“你们是谁？” “果然是个小妖精，怪不得我家老赵喜欢往这边跑。”高壮女人冷声道。 叶柔抱着江辰手指，“江辰，这是怎么回事啊？” “曲婉宁出轨了。”江辰顺着老婆被风吹乱的长发，但即便他收了力气，还是戳的叶柔脑袋一晃一晃。 叶柔抱住他乱动的手，“别打扰我吃瓜 。” 巴掌大的小人坐在掌心里，左右两个小胳膊分别抱着一根手指，从指缝间认认真真看隔壁战况，样子可怜又可爱。 听到高壮女人说她男人姓赵，曲婉宁目光晃了一下，她推着江得海往外走：“你赶紧去上班吧，要迟了。” 江得海微微拧眉。 两个人走到门口时，高壮女人伸手拦住了他们，她对着江得海问道：“你是她老公？” 江得海没有回答，反问高壮女人，“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找的就是她，曲家大小姐曲婉宁，曲司令的小女儿。”高壮女人盯着曲婉宁目光不善，声音自始至终很冷静，“我老公是曲司令的警卫员，每周一都打着替曲司令送东西的名头来跟曲婉宁私会。” 江得海看向曲婉宁，“她说的是真的吗？” 曲婉宁勾缠着长发，她四十岁了，但是打扮和保养都显得格外年轻，但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即便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是一副勾人暧昧的样子。 “她说你就信啊。” 她是后世的烟嗓，声音可以放缓，更有魅力，面上更是一片淡然。 江得海见她不为所动，果然再次看向高壮女人，冷声道：“你有证据吗？” 高壮女人穿着最普通的衬衫长裤，脸上素净，梳着到耳下的短发，面对曲婉宁狡辩，她没有生气，“曲小姐本来是要给你留下面子的，毕竟咱们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说着接过朋友递来的纸包，道：“我家老赵偷吃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光是被我抓到这些年数都数不过来。” “但是曲婉宁，你是这些女人里我最厌恶的一个人，你把我家老赵当狗用，寂寞孤独了就找他来，让他给你花钱陪你睡觉，不用他再把他一脚踢开。”高壮女人说到这里声音中难掩怒火，但她依旧很冷静，动作克制的把纸包递给江得海。 “这就是证据。” 曲婉宁摆弄手，上面涂着托朋友从港城带回来的指甲油，年轻的时候涂好看，上了年纪再涂粉色，反而有些丑了，因为这个，她再开口语气有些不好，“你要什么？” 她根本没在意女人口中的证据，因为她和赵国幽会从来都是隐秘的，不会让人真的拍下照片，除非是趴在隔壁院子墙头拍的照片。 她只当女人是来讹她的。 叶柔只恨自己没有透视眼，看不到纸包里面是什么，见江得海看了纸包脸色青黑，好奇问道：“江辰，纸包里面是什么啊？” “王红红找他一个导演朋友拍的照片。”江辰勾着唇，他意味深长补充了一句，“尺度非常大，不止一个人。”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江得海已经看完了照片，他胃里不停翻滚，强忍下恶心，颤着手把纸包还给高壮女人，“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先走了。” 他不再看曲婉宁一眼，转身就要走。 曲婉宁见江得海一瞬间的冷淡，终于慌了。 她拉住江得海的手，不准他走。 高壮女人适时补刀道：“曲小姐，你一直不结婚，每天都要男人陪，这样的日子很开心吧？” “你在胡说什么！”曲婉宁厉声喝斥。 “我胡说？”高壮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她上前一步，抖开纸包，把里面的照片摊开举在曲婉宁面前，“你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在胡说。” 照片竟然还是彩色的，拍的格外清晰，里面的女主角全都是曲婉宁，男主角倒是不停的在换，场景就在小院，姿势却不一样。 照片中她坐在赵国怀里，纠缠热吻，曲婉宁像是被照片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血色尽失，她下意识去抓那些照片想要撕掉。 高壮女人躲开她的手，笑着道：“曲小姐，这样的照片我家里还有很多，对了，出门前我还特意给老赵留了一份。” 江得海猛地挥开曲婉宁的手，他知道曲婉宁玩的开，但是这些照片还是突破了他的认知，他本就是保守传统的男人，被这些照片冲击的眼下血红，声音极冷道：“曲婉宁，你好自为之。” 曲婉宁看向江得海，见他目光比知道她不是处女那天还冷，慌张去拉他，嘴里磕磕巴巴解释道：“不是我，是…” “你想说是这些男人强奸你是吗？”江得海冷脸接下她的话，他表情极冷，挥开曲婉宁要拉他的手，后退一步道：“到此为止了。” 他转身要离开，这次高壮女人没有拦他。 叶柔看着江得海走出小院，“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江得海其实很讨厌曲婉宁。” 刚才两个人吃饭她就发现不对了，江得海一直在避免和曲婉宁对视，坐姿方向也偏离曲婉宁，虽然和曲婉宁调情，但总给叶柔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他不爱曲婉宁，他爱的是曲家。”江辰冷声道：“他早就知道曲婉宁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现在不怕得罪曲家了？”叶柔不明白了。 书中，江得海害怕曲家权势，一直以来小心奉承，甚至曲老爷子一句疯子说的话才会没人信，江得海干脆把江辰送进了精神病院，到死都没有把江辰从精神病院接出去。 “因为你，老婆。”江辰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人，她穿着艳俗的大外套，雪白小脚踩在他掌心中央，听到他的话，转头看向他，狐狸眼睛因为缩小意外有些圆润，可爱的让人心痒痒。 第178章 疯女人 江辰笑着道：“李老头本来要辞去军区司令的位置，带着瀚瀚和应奶奶退居二线。” 叶柔知道书中，江辰重生的第二世，外公因为儿女相继被卖，把自己活活饿死在大河村的牛棚里，王老在回京前被学生曹和捅死，最后回京的只有周老和李老。 回京后李老帮助江辰扳倒李家人帮着外公复仇后，就辞去了司令的职位，接受组织调遣，去了比较休闲的南方，再没有回过京市。 “因为你和瀚瀚相处融洽，老李头改变了退居二线的主意，军区加上他一共有四位司令，曲老爷子作为年纪最大的那位，要下台了。”江辰继续道。 叶柔瞪圆眼睛，“曲老爷子下台，曲家靠山倒了，江得海是察觉到这个事情才无所顾忌，不再哄着曲婉宁，不怕和曲家撕破脸了？” “聪明。”江辰狭长眼眸微眯，戳了一下叶柔肉乎乎的脸颊。 “江得海！” 院子里一声尖叫，吸引了叶柔注意力，她继续吃瓜。 曲婉宁见江得海真的敢走，气疯了，她想去把人抓回来，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高壮女人带着朋友挡住她，“曲小姐，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曲婉宁一扫刚才的魅惑冷静，她恶狠狠看向高壮女人，“是，我承认我是跟赵国上床了，我十七岁就和他搞在一起了，这些年，我们也一直都有联系，你满意了吗？” 她等着看女人哭天抹泪或是愤恨，但没有，这些都没有。 高壮女人呵呵一笑，“我知道。” “你说什么？”曲婉宁皱眉，“你不生气吗？” “一个男人而已，你想要我可以给你。”金艾青抱胸无所谓道。 曲婉宁需要爱情和男人，离了这些她仿佛就活不下去，但是金艾青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假面，赵国这些年出轨的事情层出不穷，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甚至她巴不得让外面这些小妖精伺候好赵国，省的他回家抽风打她和孩子。 “那你今天来搞这一出是干什么？！”见女人满不在乎，曲婉宁彻底疯了，她气的薅住头发，声音再次拔高。 金艾青笑着道：“我儿子要回城了，我家住不下，曲大小姐，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凭什么帮你？”曲婉宁冷脸反问。 金春华晃着手里捏着的这些照片，“你不答应，我就把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军区曲司令的女儿是个人尽可夫，勾引男人的贱人。” 这样的威胁，对于其他女人来说可能会惧怕，但这里不包括曲婉宁。 “呵呵。”曲婉宁突然笑了。 她脸涂的雪白，眼睛猩红，骤然一笑格外瘆人。 金艾青拧眉：“你笑什么？” “你去闹吧，拿着这些照片最好闹到所有人都知道。”曲婉宁把抓乱的头发撸到脑后，她如果在意名声早就妥协结婚了。 这些年她一直不结婚，军区里那些睁开眼长了嘴就说别人家事的八婆背后说她的话格外难听，曲婉宁不在意，随便她们怎么去说，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江得海，她希望江得海娶她。 现在江得海走了，曲婉宁想到江得海最后的目光，心头冰凉，她拿起烟，点燃后深吸一口，悠悠吐出一口灰雾。 她重新冷静下来，“要想闹你就去闹吧，大不了就是死。” 金艾青无法理解曲婉宁这样的女人，她不可置信道：“你不怕死？乱搞男女关系罪会被送去农场改造，你也不怕？” 曲婉宁冷淡扫了她一眼，夹着烟的手掀起长袖，她走到女人面前，将手腕展示给她看，“我自杀过很多次，我会怕死？” 纤细手腕上全是狰狞可怕的疤痕，像是一条条褐色虫子紧紧缠绕住曲婉宁。 “这些全都是我自己割的。”曲婉宁说着，将烟头摁在了手腕上，焦臭味道浓郁。 这些年她和江得海纠缠，她早就疯了，为了让江得海心疼她，她多次以死相逼，但是这招数越用越不灵，江得海的心越来越冷，离她越来越远。 她眼睛如同黑洞，空荡荡没有丝毫情绪。 金艾青目光震颤，再看向曲婉宁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些惧怕，她不怕贱女人，但是她怕疯女人。 她声音发虚，强撑着道：“你不在意名声，那曲家呢？你也不在乎？” 曲婉宁把烟头从皮肤上拿下来，血淋淋一个肉疤，她轻嗤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住在这里？曲家早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觉得无聊勾引了小侄女的老公，新年夜被侄女抓奸在床，曲家人再也忍不了她，联手逼迫她父亲把她赶出了曲家。 金艾青想象中曲婉宁跪地求饶，答应她的事情全都没有实现，她目光恍然。 曲婉宁粉色指甲在她面前晃了晃，只听曲婉宁道：“给你出个主意，你带着这些照片去军区找我爸，他最爱面子没准会答应你。” “我进不去军区。”金艾青摇头道。 曲婉宁勾起嘴角，声音轻慢，“那就没有办法了。” 叶柔看的目瞪口呆，她呆呆看向江辰，发自内心感叹道：“她好疯也好强。” 一个女人不怕名声，敢于破罐子破摔，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无敌了。 江辰冷笑道：“江得海会后悔招惹上这样的疯女人。” 院子里金艾青带来的女人们，一撸袖子，“跟她废话什么，既然走不通，就打她一顿，让她再不敢勾引男人。” 金艾青带来的三个女人都身强力壮，她们一起扑上去对着曲婉宁一阵毒打。 精致漂亮的院子里，曲婉宁被四个女人围着她，她躺在被她掀桌子撒了一地的饭菜中，像是断掉翅膀的蝴蝶染土，凄惨可怜。 叶柔见还有人扯曲婉宁衣服拧她胸口，捂着眼睛道：“江辰，我们走吧。” 江辰见他老婆乖乖捂着眼睛，心里发软，带着老婆从梯子上下去，重新揣回口袋里，回了车上。 见他回来，王红红挑眉问道：“江哥，怎么样？” “很顺利。”江辰长腿交叠，身子靠后。 车子开回家，叶柔窝在江辰衣服口袋里，睡意朦胧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眼睛一亮。 第179章 泻药1 院子里刘玉堂带着哑婆和另一个高壮的婆子站在厨房外，他表情严肃道：“全都被下药了，都倒了吧。” 刘玉堂见江辰回来，扯开嘴角往他身后看，见他身后跟着的是孟关和王红红没有他小徒弟，脸耷拉一下又沉了下去。 “江小子，我徒弟呢？” 听到师父问她，叶柔在江辰口袋里动了动。 江辰挡住口袋，淡声道：“在院里睡觉呢。” 刘玉堂抬头，见太阳挂在天上正中间嘟囔着：“都要吃中午饭了，咋还睡觉呢？” 他冲江辰招招手。 江辰走过去，刘玉堂指着厨房的水缸道：“被人放了泻药，好好查查吧。” 王红红和孟关脸色一变，“谁干的？” 哑婆走上前比划了两个手势。 江辰看完，转头看向墙豁口处，冷声道：“那个院子的小孩来倒的药。” “肯定是大人指使小孩干的。”孟关冷声道：“江哥，报警吧。” “报警太便宜他们了。”王红红狞笑道：“对付这些流氓无赖就要用流氓无赖的法子。” —— 钱美云听到厨房有动静，以为有老鼠，怕粮食被糟蹋，赶紧拿着扫帚跑进厨房。 一开门，里面静悄悄，她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老鼠，这才松口气。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个简易小棚子搭的，里面砌着一个灶台，上面放个大铁锅，在这里做饭夏天热冬天冷，但别家都在院子里做饭，也就她家因为搬进来早能建个厨房，这是她优越感的来源，即便做饭遭罪也不愿意拆。 见厨房里没有老鼠，她只当自己听错了，拎着扫帚又回院子摘豆角去了。 “奶奶。”壮壮从外面跑回来，额头上都是汗。 “皮猴子，又跑出去瞎玩。”钱美云抓住他，嘴上呵斥，动作却很温柔的给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你爸腿莫名其妙摔断了，这两天离不开人，你不许出去瞎跑了。”说着这事，钱美云就觉得烦，她儿子昨天从厂子下班回来，路上踩坑里，腿摔断了，要不是路过的民警同志看到了，准要在那坑里待一晚上。 “这几天就没有顺气的时候。”钱美云想着这几天的倒霉事，越想越烦。 她儿子腿断了，不能砌墙，林春花说三家都要砌墙，他们家不出人不行，要不然就出钱要不就出人，她才不愿意掏钱，没办法只能让儿媳妇去砌墙。 家里家外的活只能让她一个人来干，又烦又累，再看平时宠爱的小孙子，也没了以往的耐心，不高兴道：“别去豁口玩，那边有狼别吃了你！” 壮壮瘪嘴道：“奶奶，我没有瞎玩，我是替奶奶出气去了，小玉婶婶说……” “美云姐！”华小玉突然出现打断了壮壮的话，她笑着道：“美云姐，我儿媳妇去河边钓了条大鱼，家里的锅太小想着借你铁锅用一下。” 钱美云一听有鱼，眼睛立刻就亮了。 华小玉不像是林春花，她为人温柔，不爱占别人家便宜，要是借他们家铁锅，到时候准给她家分点鱼肉。 她没有犹豫，笑呵呵答应了。 “我家的就是你家的，你随便用。” 华小玉跟着钱美云走进厨房，钱美云舀了厨房大缸里的水倒到盆里帮着华小玉处理大鱼。 华小玉动作麻利，很快就炖了一锅鱼肉出来，香气扑鼻。 她盛了大半的鱼肉跟钱美云道过谢走了。 钱美云看着剩下的鱼汤和鱼肉笑得乐呵呵。 华小玉出了钱家院子，脸上笑意一收，她往前走两步，正好撞见捧着大陶瓷杠子的林春花。 林春花听到华小玉儿媳妇钓到鱼，又闻到钱家有鱼肉香味，赶忙跑过来偶遇华小玉。 “小玉，做鱼肉了。”林春花盯着装鱼肉的陶瓷盆，不停吞咽口水，“还是你儿媳妇厉害，那河多少人去摸过鱼，都没有摸到，就你儿媳妇摸到了。” 华小玉暗恨自己儿媳妇是大嘴巴子，见林春花一副馋鬼模样，勉强笑道：“是，她是比较厉害。” 她孙子想吃鱼肉好久了，要是再分林春花就没剩多少了，但她又怕林春花胡搅蛮缠，索性开口卖可怜一般道：“狗娃馋这口鱼肉好久了，天天在家里闹，春花姐，要是平时我准分你一点，但今天这鱼也不大，我就不分了，改天钓着鱼准让小燕送你家一条。” 林春花就像是听不懂一样，拦着华小玉的路笑呵呵道：“小玉，姐平时多照顾你啊，狗娃人小，吃几口就饱了，你分姐点，姐改天也去那钓鱼，钓到了准分你家半条。” 华小玉见林春花厚脸皮，咬着后槽牙笑着道：“行，姐，我分你点。” 陶瓷盆里的鱼肉倒进陶瓷缸里一些，林春花还叫嚣着多来点汤。 华小玉倒了大半的汤给林春花，这才道：“行了，姐，我走了。” 她端着盆赶紧跑了，生怕再遇到人。 林春花端着鱼肉，笑呵呵回家了。 今晚三家都吃了鱼肉，林春花回去就这鱼汤还熬了好些土豆和红薯，混在一起吃个肚子溜圆。 林春花男人赖子吃了饭就说要找外院老李打牌，急急忙忙走了。 内院逐渐安静下来，一家家电灯拉灭了。 赖子走到外院趁着天黑又跑了回来，熟门熟路翻进了华小玉家，小心翼翼推了一把窗户，推开了，他一乐呵，轻手轻脚窜进了屋子。 黑灯瞎火的，他急急忙忙摸上炕，拽着华小玉，声音急切，“小玉，我想死你了，亲一个。” 华小玉掐了他一把，不高兴道：“闻你这一嘴鱼肉味，今晚吃的很开心吧。” “你做的鱼肉当然好吃。”赖子哄她。 “我家都没吃到几口，全让你娘们要走了。”华小玉不高兴道。 赖子搂着她，“我每月工资还给你十块呢，吃你两块鱼肉咋了？” 华小玉闭上嘴，裤子被人急匆匆扯下去，她又有些不安问道：“你那泻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可灵了，一点就能让人虚脱。”赖子匆匆扯她衣服急切道。 “隔壁院子怎么都没有动静啊？”华小玉不解。 赖子声音急促，笑着道：“那药最神的就是吃下去当下没反应，一个小时后就窜喽。” “恶心。”华小玉砸了他一下，又笑着道：“隔壁院子的人不好惹，到时候让他们顺着壮壮找到钱家，把钱家赶出去，咱们两家就能占了钱家的地，到时候院子也能宽松点。” 赖子总算是解了裤子，刚要动作，肚子突然一阵咕噜，他脸色一变，身子僵住，下意识绷紧屁股，但他一用力，屁股反而没有绷住。 “噗！” 第180章 泻药2 今夜的风声格外嘈杂，叮铃咣铛吹进了内院二楼的卧室内。 宽敞的大床上睡着半裸高大麦色肌肤的男人，男人一只手摁在胸口位置，指尖枕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半个指甲盖大的白嫩小脚蹬在男人锁骨上，脑袋枕在用墨色纹的叶柔两个名字中间。 “厕所！” “好你个小贱人，跟我家赖子偷情的原来是你！噗噗！” “我的亲娘啊，太臭了，呕！” …… “好吵。”叶柔嘟囔着，翻个身捂住耳朵。 “我憋不住了。” “墙角，给我个墙角！” “华小玉，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 叶柔捂住耳朵也隔绝不了这些声音，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她鼻子下意识耸动，下一秒一股臭味被风裹挟而至，绕在她鼻尖。 “呕。”好熟悉的粪坑味道。 【叮叮叮叮】 叶柔脑袋里的吃瓜警告在疯狂的响。 她彻底醒了。 “江辰，江辰。”她踩在江辰锁骨上，推了推他的脸颊。 江辰半睁开眼，声音带着些慵懒的哑声，“老婆，怎么了？” 他的手下意识护住叶柔。 “外面好吵。”叶柔指了指打开的窗户。 江辰困意消散了些，他眼睛跟着老婆指的方向转过去，意识清醒了些。 他懒洋洋道：“是隔壁院子在吵。” “我想去看。”叶柔期待看着江辰，从她角度只能看见江辰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薄唇。 想到王红红做的事情，江辰嘴角抽了一下，“别去了，睡觉。” 他说着眼睛又闭了起来。 “江辰，江辰。”叶柔推了推江辰脸颊。 江辰没反应，叶柔眼睛一转，打开系统。 【变小卡倒计时：60秒】 变小体验卡只有一天，马上要到时间了。 叶柔只顾盯着倒计时，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倒计时：1秒】 “我的衣服！”在最后时刻，叶柔想到了关键问题。 但晚了。 她变回来了，赤身横跨在江辰腰腹位置，眼看江辰要睁眼，立刻伸手捂住他眼睛。 江辰其实已经醒了，为了打消老婆去凑热闹的想法，他在装睡。 巴掌大的小人声音甜软，一声声叫他名字。 江辰听的嘴角勾起，下一秒，身上忽然就一沉。 第一感觉：好软，又好滑。 软乎乎光溜溜的肌肤带着另一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白软的手盖在他眼睛上，他仰面躺着，眼前一片漆黑，但感官上色彩斑斓。 大手搭在一截纤细的腰肢上，弧度性感。 手掌边沿靠在腰肢向下一点的位置，饱满的弧度，向外翘起格外滑溜。 江辰嘴角缓缓勾起笑容，被挡住的眼睛里，放出失控的兴奋的光。 他无声缠绵念道：老婆。 叶柔没有察觉到危险，她看了眼搭在床头柜上的吊带睡衣，小心挪动身子。 起身时，她看了一眼江辰。 麦色肌肤的高大男人老实躺在在床上，她的手摁在他脸上，一深色一浅色，对比鲜明。 叶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松手起身扯过吊带睡衣，匆匆套上。 江辰偏头看着背对他，站在床边的老婆。 入眼是一片的白，如同温润白玉，细腻柔软，带着晕开的光泽，像是月亮的冷光。 但又不止是白，还有些粉色点缀在关键位置。 深邃目光如同深潭，倒映出美丽倩影。 月白色丝绸吊带裙像是流水般滑动，勾缠着柔软的白，最后遮住大半乍泄春光。 手臂伸展开，撩起墨色长发后又放下，遮住背部最后一片肌肤。 江辰一瞬间兴奋的想骂脏话，他扯过被子盖住腰部以下的位置，喉咙格外的痒，不是干渴枯竭的痒，而是一种更抽象存在感无比强烈的痒。 粗大喉结滚动，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 他呼吸声音的变化很细微，但是听力敏锐的叶柔还是注意到了。 她本想转身的动作一顿，背对着床站着，脊背冒出的凉意让她不敢转身。 叶柔试探性开口道：“江辰，你醒了吗？” 她问了一句废话，但背后的江辰没有笑她。 愈发沉重的呼吸声让叶柔欲哭无泪。 她软声道：“江辰，我想去吃瓜。” 背后的江辰懒懒地哼了声。 叶柔只当他同意了，脚试探般向前迈，刚走出去一步，一只大手缓慢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一号的手掌格外灼热，强势粗鲁的挤进叶柔指缝间。 江辰叫她：“老婆。” 叶柔小心回头，躺在床上的男人目光灼灼，她身子一哆嗦。 她抗议般道：“江辰，我想去吃瓜。” 江辰：“不，你要留下陪我。” 说话间，扣着她的大手缓缓收紧。 叶柔：“……” 瓜瓜拜拜，她不能赴约了。 —— 叶柔再睁开眼，看着白乎乎的天花板，亮晶晶的水晶灯，暖融融的阳光，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还在人间。 她重重喘息，心底由衷升起竟然活下来的庆幸。 江辰还在睡。 睡姿像他本人一样霸道，又重又沉的腿压在叶柔身上，紧紧搂住她，半边身子压在叶柔身上，又沉又热。 叶柔见他睡得舒服，气的磨牙。 下了床江辰随叶柔折腾，但上了床，他就不做人了，叶柔的任何动作在他看来都是邀请。 应奶奶今天要来接叶柔去军区医院，她怕吵醒江辰，再被困在床上。 她像是某种液体从筋骨肉体做的牢笼中跑出去，又像是执行任务的特工，周身遍布红线，每一步都要小心斟酌，谨慎实行。 经过极其漫长的时间，叶柔成功了！ 她站在床边，脑袋里响起了欢呼的bgm。 “we are the champion!” 脑袋里的音乐刚开个头，床上的江辰似是察觉到怀里空了，他身子动了一下，看的叶柔心脏重重一跳。 他掀起眼皮。 江辰头发睡得乱蓬蓬，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是深小麦色的腱子肉。一双还没睡醒的眼睛微微转动，锁定了站在床边的身影。 真的醒了。 叶柔掉头就跑，速度堪比百米最后阶段的冲刺，开门狂奔。 江辰：“……” 眨个眼的功夫，老婆跑出了残影。 第181章 泻药3 叶柔直奔饭厅，一进饭厅，她脚步一顿。 里面气氛压抑沉默，所有人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半垂着头皆是一副沉默样子。 “……”叶柔小心走进去，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还好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还活着吗？ 郑致远疲惫抬头，见到叶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柔起来了。” “嗯。”叶柔点点头，见她师父笑呵呵打招呼道：“师父！” 刘玉堂点点头，扯出的笑比郑致远的还难看。 就连师父都不正常了，叶柔急需一个人给她解惑。 “嫂子。”桌角响起格外虚弱的声音。 叶柔看过去，只见昨天还是时尚潮人的精神小伙，今天脸颊凹陷，面无血色，说句实话，有点像是丧尸。 “王红红，你怎么了？”他样子太惨，叶柔下意识想替他诊脉。 “嫂子，一言难尽啊。”王红红抹了一把脸，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昨晚他和孟关没有回家，为了等着看热闹一直在他们住的院里打扑克。 他们没有等太久，晚上九点，隔壁院子就开始热闹了。 他和孟关对视一眼跑到了墙头去看。 豁口处站着几个老头，都是被吵醒来看热闹的。 他们俩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没有去抢那个豁口位置，搬了梯子爬上了墙头。 “拉我一把。”王红红对已经在墙头坐好的孟关道。 孟关让出个位置，把他拉了上来。 王红红一坐好，只见隔壁院子一个屋子里窜出个男人，是断了腿的钱美云儿子。 他瘸着腿捂着屁股，表情困惑纠结难以置信加上憋不住的急切，总而言之很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夹着屁股走了两步，还没有走出院子，表情突然一松，接着一股恶臭味道弥漫开。 “……”王红红没想到开头就这么炸裂。 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超乎了所有看热闹的人能接受的底线。 男人似是不敢置信，脸色通红，身子僵在原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子里他老娘、他媳妇、他儿子全都捂着屁股夹着腿跑了出来。 老娘和媳妇还含蓄一些，红着脸急匆匆往厕所跑。 他儿子是彻底忍不住了，把裤子一脱撅着屁股，贡献了第一股黄色水柱。 就在院子里，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王红红扯到一半嘴角笑容僵住，他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看别人窜肚子的，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但晚了。 这一股水柱像是开始的信号，院子里的三家人陆续跑了出来，急匆匆冲向唯一的厕所，但里面人已经满了。 一群人夹着腿捂着屁股在厕所外，脸憋得通红。 但厕所里的人迟迟不出来。 “我憋不住了。”林春花儿子大吼，他扯了纸，随意找了个地方，脱了裤子打响了一连串的炮声。 这是开始的信号，其他人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 林春花想找钱美云家附近，但她没有坚持住，只好蹲在了华小玉家墙下，她刚脱了裤子就听华小玉家一声惨叫。 下一秒，赖子和华小玉光着屁股，身下沾着米田共从屋里窜了出来。 林春花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再也顾不上肚子翻江倒海，指着两个贱人破口大骂。 众所周知，嘴上和屁股一起使劲，会有些不好的效果。 果然…… 总而言之，昨晚相当炸裂，不，是非常炸裂。 王红红看了昨晚那一幕，今早还勉强能爬起来，孟关已经吐虚脱了。 今早他去孟关屋子一看，他躺在床上，目光涣散，似乎活着但灵魂已经受到了污染。 王红红怕污染了嫂子，这位院子里唯一没有受到嗅觉和视觉双污染的干净人，只粗略说了结果：“昨天他们打成了一团，报警都带走了，全都拉虚脱了，是警察同志抬出去的，真是不容易，呕！” 最后一个字是王红红发自胃部和内心的感叹。 他捂住嘴再也忍不住，从饭厅跑了出去。 “……”叶柔由衷的感激江辰昨晚打消了她去凑热闹的想法。 她五感灵敏，如果真的看见了，恐怕她鼻子就废了。 叶柔识相不再问了，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饭。 她本想和师父叙叙旧，但当哑婆端上来一小盆黄米粥后，她师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比锅底还黑，像是不能接受一般摇摇头，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接着她外公、宋奶奶、小姨看到那一盆米粥，皆是脸色大变相继跑了出去。 “……”叶柔看向桌子上唯一的幸存者——周爷爷。 周余庆嘴角高高挑起，一张脸笑得全是褶子。 叶柔：“周爷爷，你昨晚没去看热闹？” 周余庆嘴角笑容一收，他昨晚和青蛙打架来着。 他用鸡腿换了小灰灰嘴里的青蛙，带回他的院子，本想放在池塘里让它当个活景，想想月夜下，荷花、小池、莲叶、青蛙多美的景色。 但那只青蛙格外桀骜不驯，把他的池塘弄得一团乱，他气不过想抓住它教训一顿，一番折腾下，他败了还栽进了池塘里，青蛙落在他头顶呱呱叫。 就这样，他错过了热闹。 不过老祖宗有句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周余庆现在发自内心的感谢青蛙。 江辰一脸烦躁走进饭厅，见到叶柔，立刻大步走向她，不高兴道：“起这么早干什么？” 叶柔瞪他一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 周余庆叫江辰，语重心长道：“江小子，等隔壁院子腾出来，收拾收拾做花园吧。” “那不是你家老宅吗？”江辰抱住叶柔，脑袋压在叶柔肩上。 叶柔嫌弃他脑袋沉，把他推开。 老宅变成露天厕所，这个打击放在年轻三十岁的周余庆身上可能承受不住，但现在他老了，看的东西多了，接受程度也更高了，他还是承受……不了！ 他黑着脸道：“反正我不要了，要是你想要就给你。” 看到周老破防，叶柔忍了一早晨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她捂着嘴，笑得眼睛眯起。 第182章 军区医院 “萧医生，这是我做的点心，你吃一块吧。”情窦初开的女孩梳着粗黑的辫子，红着脸靠近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 萧衡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凑到面前的女孩，心中厌烦，语气却极为温和，“谢谢你，但不用了。” 他说着转过头去，目光怅然眉头微皱。 孙晓星被萧医生拒绝也不丧气，见他一直看着门外，不解问道：“萧医生，你在看什么？” “应院长说她要带一个新人来。”萧衡淡声道。 “新人？”孙晓星想到前段时间因为家世被塞进医院，对于治病救人一窍不通，整日纠缠萧医生的新人，语气带着怒气道：“应院长肯定又让你带新人，这分明是欺负萧医生你好说话。” 萧衡温声道：“应院长没有欺负我，我资历浅，院长让我带新人，肯定有她的考虑。”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孙晓星越火大，“萧医生，你真是好脾气。” 她拍着胸脯道：“萧医生你放心，我一定盯死了新人，只要有错处，我肯定举报。” “毕竟是院长推荐的人。”萧衡劝她冷静。 孙晓星道：“应院长不是以权谋私的人，要是新人真的出错，她不会护着新人。” 萧衡听她对应琴的维护，眼里目光更冷。 他无奈道：“毕竟是院长推荐的人，你真的要举报，就是跟院长对着干，万一要是被连累，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你不用担心，应院长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不会牵连我的。”孙晓星继续安慰他。 应琴是半个月前空降到医院的，挤走了萧衡的母亲也就是前任院长，应院长和前任院长不同的是，在她眼里：男女一视同仁。 孙晓星信任应院长，虽然不喜欢新人，但是这和应院长本人没有关系。 萧衡放在一侧的拳头攥紧，真是个蠢货。 军区医院外停了一辆吉普车。 萧衡看着吉普车，“来了。” 他大步走过去，孙晓星握着铁饭盒跟上去，表情大义凛然。 段鹏打开车门。 后车座下来的不是院长而是一个年轻女孩，车门打开，圆头皮鞋落在地上，浅蓝色喇叭牛仔裤裹着的纤长双腿迈出，孙晓星视线上移，看清女孩的脸后，她震住。 太漂亮了，漂亮的让她幌神，握着铁饭盒的手不自然收紧。 萧衡目光一动。 叶柔先下车，转身又扶了应奶奶出来。 应琴下车，见车旁站着萧衡和孙晓星，笑着拉过叶柔的手道：“小柔，这是院里最年轻的医生萧衡，这是护士长孙晓星。” “你们好，我叫叶柔。”叶柔打招呼。 萧衡点点头，笑着问道：“叶柔同志之前是在哪家医院？” 应琴看了萧衡一眼，嘴角笑意微敛，“小柔考上了a大中医专业，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想让她来医院感受一下。” 萧衡松口气。 “啊，就一个月？”孙晓星突然开口。 叶柔和萧衡同时看向她，她目不转睛盯着叶柔，笑着道：“我是觉得一个月太短了。” 应琴笑着摇摇头，“行了，先进医院吧。” 叶柔跟着应琴走进医院，。 医院受北边国家建筑风格影响，是三角屋顶建筑，对称、庄重、简洁，砖混结构，外观较为朴素，“第一军区医院”六个大字上是红色十字架。 走进医院，里面的医生和护士，皆是内穿浅色衬衫外穿白大褂。 门口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女护士，桌子上放着个导诊服务台的牌子。 两个护士见到应琴，站起身行了一个军礼，打招呼道：“应院长。” 应琴笑着点点头，领着叶柔继续向里走。 中医科诊室就在一楼，里面坐着个年轻男人，翘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应院长，腿放下去站起身比了个不太规范的军礼。 叶柔扫了一眼屋子，里面摆着张大红色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脉枕和针灸器材。 木制的中药柜占了满满一墙，每个小抽屉上贴着些药材名字：半夏、当归、党参…… 应琴笑着道：“中医科室是刚刚筹建的，这位是刘杨医生，他父亲刘金堂可是很厉害的中医。” “刘金堂？”叶柔听到熟悉的名字，眉眼一动。 当初为了师父手里的医书古籍，逼得师父不得不隐匿身份藏进大河村的人。 刘杨笑的痞气对着应院长问道：“院长，这位美女是？” 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听的应琴皱眉，她沉声道：“刘杨，我让你写的检讨呢？” 刘杨医术确实不错，但他人品太差，常调戏医院的护士，她几天前抓到一次，本想开除他，但医院其他人说中医科室只有他一位医生，而且刘杨在，他父亲刘金堂也会来医院坐诊季天，死活不准她动刘杨。 刘杨懒散道：“检讨我写好了。” 他说着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团，笑着问道：“就是字写的太难看，院长，你要是想听，我可以给你念。” 应琴有心要杀杀刘杨的威风，她冷声道：“你确实要念，不过不是念给我听，去广播室念给大家伙听。” 刘杨嬉皮笑脸道：“院长没必要吧，多耽误时间啊，传出去对咱们医院影响也不好。” 他说着捅了萧衡一下。 萧衡也开口劝道：“院长，刘杨知道错了，去广播室念大家伙都知道了，传出去确实影响不好。” 应琴冷声道：“这样他才能长教训。” 她看向叶柔，笑着道：“小柔，让晓星带着你在医院里转转。” “好。”叶柔点点头，目送应奶奶沉着脸带着刘杨和一脸无奈的萧衡离开。 “应院长是新来的，院里的人都不服她。”孙晓星突然开口道，见叶柔看向她，她又道：“这医院里上上下下不少人盯着院长的位置，都在等着她出错，你是院长推荐来的人，你要是犯错了，不仅你会有事应院长也会被你连累。” 叶柔听出她话语里对应奶奶的维护，“你不想应院长下台？” “不想。”孙晓星虽然喜欢萧衡，但是他妈真的不行，前任院长重男轻女，同样是医生，她更喜欢男医生，对待女医生苛责多过奖励。 连她们这些护士，被安排医院最脏最累的活，稍稍让她不满意就是扣奖金。 叶柔还要打听刘洋父亲的事情，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 “叶柔同志，好巧！” 第183章 一等功 叶柔回头，是在火车上见到的军人—团长赵明，他身旁还站着黎平黎教授。 “叶柔同志，真的是你。”赵明原本还不确定，真的见到叶柔立刻笑开了。 “赵团长，黎教授，好久不见。”叶柔笑着打招呼，目光更多的放在黎平身上，她是真的觉得黎平眼熟，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 赵明注意到叶柔的目光，心里有些跳。 黎教授在科研上的成功有目共睹，但他的难伺候也是出了名的，讨厌被别人注视、讨厌公开场合发言、讨厌被陌生人搭话、挑食、时常和别人因为科研问题吵架，经常气的其他老教授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梗过去。 即便叶柔是黎教授外甥女，他也怕黎平会觉得叶柔目光不自在，忙转头去看黎教授，但黎教授面容平静，嘴角甚至挂着弧度很微小要很熟悉的人才能看出的笑？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黎教授感受到了，侧头看他一眼，依旧是熟悉的目光，冷淡、厌烦加别再看我的警告。 赵明移开目光，心里默默感叹，黎教授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对自己外甥女到底比别人要亲一些。 他看向叶柔同志，郑重道：“叶柔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叶柔不明所以，但见赵团长说的认真，还是跟孙晓星说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找了间安静的病房，叶柔刚关门转身赵明向她敬礼，她吓了一跳，更多的是茫然。 赵明郑重道：“叶柔同志，你在火车上发现炸弹、勇救黎教授的事迹，我已经上报了，军委经过审批和复审，记一等功，为你颁发一等功荣誉勋章和三十元奖金。” 叶柔呆住了。 她知道一等功还是在后世，她姥爷年轻的时候是军人，获得过一等功，国家对于一等功政策优待她最清楚，但她从没有想过她还能获得一等功。 “赵团长，我为什么能拿这个一等功啊？”叶柔想问清楚。 赵明解释道：“保守、保护秘密，同泄密行为和敌特的窃密、渗透活动作斗争有重大贡献和影响，叶柔同志你及时发现炸弹，救了十三位科学教授的性命，救了孙教授的性命，后又拦截敌特刺杀行动，因此授予你一等功勋章。” 他补充道：“原本是有表彰大会，但因为敌特在暗我们在明，怕敌特报复，才取消了表彰大会。” 赵明还要送黎教授去看老首长，对叶柔告知这个消息后，带着黎教授和叶柔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出了病房走远了些，赵明看向黎教授，不解道：“教授没有和叶柔同志相认吗？” 一等军功章发放军部要做调查，叶柔同志的底细他们都查的清清楚楚。 她的外公是政委主任，父亲是梁司令，同时她和李司令、应院长交好，家里还住了两位a大教授，连宋家那位老太太都和她相交，在他看来整个京市没有比叶柔同志关系更硬更吓人的了。 叶柔同志本人也足够优秀，拜师中医刘玉堂，救了李家村人的性命，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们都清楚。 也因此他们知道了，黎教授和叶柔同志的关系。 赵明本以为黎教授会和叶柔同志相认，但看样子叶柔同志还不知道她和黎教授的关系。 黎平淡声道：“过了这个月再说吧。” 赵明了然，三月的科技大会是重中之重，军部为了这些事情全都忙疯了，连老首长都急病了，黎教授作为重要的科研人员，不仅国内重视，不少敌特也在盯着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军区医院最高层，两个持枪军人守在门口，赵明没有进去，报上黎教授身份和证明材料送黎教授进去见老首长。 他则守在门口等着。 —— 曲家，二楼阳光最好，占地面积最大的卧室内一片漆黑，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浅淡证明人还活着。 江昭见饭菜一点也没有动，皱眉避开一地的碎瓷片走出屋子。 曲之等在门外，见江昭出来，急着问道：“肯吃饭了吗？” 江昭摇摇头，他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曲之冷着脸道：“她和赵国的事情被赵国媳妇发现了，金艾青把她堵在家里打了一顿。” 江昭皱眉，如果只是这件事情，他妈不会崩溃成这个样子，“舅舅，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曲之叹气道：“金艾青找上门那天，你爸也在那院子。” “所以呢？”江昭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这种事情从他有记忆起就发生过很多次。 他妈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身边向来不缺少男人的追求，每次他妈和他爸一闹别扭，她就出去找男人。有几次他爸甚至是从床上把他妈拽下来的，也从未见他爸生气过。 也因此江昭一直觉得他爸妈才是真爱，如果没有赵雨燕和江辰，他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和美。 曲之看着还蒙在鼓里的外甥，无奈道：“你妈说江得海受够了，不会再和她联系了。” “怎么可能！”江昭一向温润的样子骤然变得狰狞。 曲之摇头道：“我也希望是假的，如果是真的……” 他的头看向紧闭的房屋，真不知道他这姐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两个人说话间，曲三走上楼，将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了曲之。 曲之接过纸，看完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向江昭，语气忽然冷漠道：“你和梁安宁的关系还是尽快确定下来吧。” 江昭皱眉，他根本不喜欢梁安宁，长得丑性格还骄横，上次见到江辰一副花痴样子，看的他恶心。 曲之：“江辰娶的媳妇根本不是什么乡下农妇，她是梁司令的丢失了二十年的女儿，外公郑致远是新上任的政委主任。” 江昭一把将纸抢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 曲之知道他这个外甥想要做江得海真正的儿子，想要他姐姐嫁给江得海，组成真正的家庭，但因为有赵雨燕和江辰，江昭的想法一直实现不了。 原本想毁了江辰，让他累死在黑矿场，结果王猛他们全都失败了，现在江辰娶了叶柔，又得一助力，江昭想要动江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江昭揉了纸团，温润得面孔上带出不甘，“舅舅，你说他运气怎么总是那么好。” 曲之叹气，刚要劝外甥想开些，就听他冷声道：“我会娶梁安宁，江辰也必须和叶柔离婚。” 第184章 军部食堂 “叶柔，走啊，吃饭去。”孙晓星拿着铁饭盒探个头叫叶柔。 军区医院就在第一军区，进出检查很严格，中午医院里工作的人都会在军区食堂吃饭，不会回家。 叶柔来之前，应奶奶和她说过，为了让江辰答应，她可是同意了不少过分事情。 她第一天来忘了准备饭盒，应奶奶似乎是猜到了，早一些时间让人给她送了新的饭盒。 叶柔拿起饭盒跟着孙晓星出门，往食堂方向走。 军区食堂就在医院旁边不远得位置，很像后世的大学食堂，绿墙白桌子木椅子。 医院的人和军区军人吃饭的时间是错开的，所以她们来的时候只看见白大褂在食堂里穿梭。 食堂的饭每天都是固定的，两素一荤一份米饭。 于小梅翻着饭盒里的干豆腐炒肉丝，抱怨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食堂的荤菜肉越来越少了？” 她旁边的何书慧，听她的话，赶紧把她扯走：“你小点声，要是让那几个打饭的婶子听到了，下次你的肉更少。” “唉，吃不饱，下午都没力气干活。”于小梅拿着饭盒找了处位置坐下。 她们护士工作繁重又辛苦，医院里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她们做，中午不吃饱了，熬不到晚上准要挨饿。 何书慧不听她抱怨，于小梅就这个毛病，凡事爱抱怨，听的人也跟着她一起发愁。 见何书慧不理她，于小梅想起孙晓星的好了，她这才想起似乎一上午没有见到孙晓星了。 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焖茄子，嘟囔问道：“书慧，晓星今天请假了？” “只要萧衡在，她才不会请假。”何书慧回她。 于小梅听到萧衡名字撇撇嘴，“也不知道晓星看上萧衡什么了，手整天插在兜里，笑得也假。” 何书慧也讨厌萧衡，萧衡他妈袁和静作为前任院长，总是给她们这些女护士安排最重最脏的活，她从小身体不好，手上没有力气，上班第一天就被袁和静安排去处理医疗废弃物，满满一大桶的垃圾要搬到军区门口，她想再找一个人帮忙，袁和静劈头盖脸把她一顿骂，最后干了活还被扣了工分，想起这个事她就生气。 “不对啊。”于小梅不解道：“晓星要是没请假，我上午怎么没见她？” “她去照顾新人了。”何书慧补充道：“导诊台的沈梦说应院长带了一个特漂亮的女孩来。” “特漂亮？有池可可漂亮吗？”于小梅嘟囔道。 文工团来医院做过一次慰问演出，于小梅见到拉小提琴的池可可，从此后她的眼界就提高了，她发自内心觉得这世上没人比池可可还漂亮。 “可可长得好看，身世更惨，你不知道池可可居然是抱错的，原本的那个也被接回来了，叫什么池柳……” 何书慧听烦了，眼睛撇开，扫到了孙晓星忙抬手打招呼：“晓星，这边！” 孙晓星听到声音看过来，头转过去似乎在和其他人说话，那人被柱子挡住看不到模样。 何书慧猜测应该就是沈梦说的新人，她正想着，孙晓星朝这边过来了，柱子后的人也走进了何书慧视线。 她瞪大眼睛，看傻了。 半响，她捅了还在念叨池可可的于小梅一下，“新人真的比池可可漂亮。” 于小梅不耐烦抬头，看见了孙晓星，但她的目光全落在了她身后的女孩上。 女孩漂亮的面庞毫无掩饰的展示在她眼前，纤长卷翘的睫毛无意识眨动，于小梅眼神完全挪不开。 怎么会有人这么漂亮。 叶柔跟着孙晓星坐下，面对两个女孩，她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叶柔。” 坐在对面的柔弱女孩，长得纤瘦白净，声音带着些南方特有的软调，“何书慧。” 何书慧介绍完，转头见于小梅还在愣愣看着叶柔，无奈道：“她叫于小梅。” 叶柔笑着点点头，她放下饭盒，拿出筷子，夹了一口红焖茄子塞进嘴里，刚入口她眉头微皱，太咸了。 她想勉强咽下去，一嚼一口的盐粒，咯吱咯吱响。 见她脸色不对，孙晓星问她：“你是不是嚼到盐块了？” 叶柔艰难吞咽下去，苦着脸点点头。 孙晓星和何书慧对视一眼，笑着道：“这就是我们军区食堂的特点，量大盐管饱。” 叶柔叹气，她的五感提升，味觉敏锐，这种菜吃起来对她是一种折磨。 她小声问道：“可以自己带饭吗？还是必须来食堂吃？” “可以带饭。”于小梅终于回过神了，见叶柔问立刻搭话道：“就是在食堂吃饭是免费的，虽然难吃但是能够省下一顿饭比较划算，毕竟还有一道荤菜。” 于小梅目光落在叶柔饭盒里，见她将近半个饭盒的干豆腐炒肉丝，瞪大眼睛，“叶柔，你饭盒里的荤菜怎么这么多啊？” 孙晓星笑着道：“食堂打饭的婶子给盛的，看来这里的婶子和你一样，也是看脸。” 于小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叶柔很认真点点头，一副能够理解食堂大妈的样子。 叶柔被她灼灼目光看的不自在，拿筷子夹了一口饭，干豆腐肉丝炒的也很咸。 于小梅眼睛被晃了一下，她目光从叶柔脸上移开，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宽面金戒指，镶嵌着亮闪闪的钻石和红宝石，更引人注意的是戒环上格外嚣张的名字：江辰。 她说话不过脑子，直接问了出来：“叶柔，你结婚了？” 叶柔惊讶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孙晓星指了指她的戒指，笑着道：“这很难猜不到吧。” 叶柔摩挲了一下戒指上江辰的名字，白嫩脸上带出一抹红晕。 孙晓星三人只有何书慧有对象，见叶柔表情幸福，立刻了然。 因为是刚认识，她们没有追着问，默契转移了话题。 气氛正好的时候，食堂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其中两个叶柔见过，一个是萧衡，一个是中医科室被叫去念检讨的刘杨。 她耳朵敏锐，听到刘杨在说上午念检讨的事情。 “这事还多亏了袁姨，要不是萧衡把她叫来，这检讨我念定了。” 萧衡无奈道：“我妈现在只是妇产科主任，她能帮的你这一次，以后恐怕就难了，你小子还是收敛点吧，我看应院长是盯上你了。” 刘杨不以为然道：“我就嘴上说说，又没有真的耍过流氓，那些女的都没有告状，应院长就是多管闲事。” 他说着又叹道：“不过应院长今天带来的那女孩可真是个极品，长得可真漂亮。” 刘杨身边的男人突然道：“是不是那个女的？” 第185章 四大害虫 叶柔微微皱眉，因为那四个年轻男人同时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孙晓星注意到了，目光落在萧衡身上冒星星眼。 于小梅咬着筷子，吐槽道：“四大害虫来了。” “四大害虫？”叶柔好奇问她：“什么意思啊？” “蚊子、蟑螂、苍蝇和老鼠。”何书慧秀气眉毛皱着，嫌恶道：“苍蝇就是中医科室的刘杨，见到长得好看的女孩就骚扰，打不走骂不走，就围着你转，像不像苍蝇?” 叶柔听的点头，确实很生动形象。 于小梅接着道：“老鼠就是刘杨旁边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那个，外科的董浩，外号就叫耗子，特喜欢占便宜，把公家的东西拿走自己用。” “蟑螂就是长得最丑的那个，内科的冯康成，这四个人里就数他最恶心，明着坏最爱给别人出主意，偏又拿他没办法，打也打不死，骂也骂不走，说他是蟑螂一点也不委屈他。”孙晓星提起冯康成就来气，前任院长袁和静的狗腿子，助纣为虐，变着法的找她们错处，天天把扣工分挂在嘴边。 “那个萧衡为什么是蚊子？”叶柔上午观察，孙晓星似乎很喜欢萧衡。 “帮着他妈吸我们的血，有好处都算到他身上，怎么不算是蚊子。”于小梅嘀咕道。 “于小梅。”孙晓星帮着萧衡说话，“他也是被逼的，私下里好几次他跟我说过，他也很不赞同他妈的一些做法。” 何书慧冷声道：“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于小梅也赞同点点头。 孙晓星还要为萧衡辩解，叶柔摁住她，因为那四个人走过来了。 刘杨推了萧衡一把。 萧衡笑得温柔道：“晓星，我们能坐在这里吗？” “可以啊。”孙晓星兴奋的脸蛋涨红，连忙给萧衡搬了椅子让他坐下。 于小梅：“叛徒！” 何书慧：“见色忘义！” 叶柔坐的位置在孙晓星旁边，刘杨搬了凳子想坐在叶柔身边。 凳子放下，于小梅哐当一脚把凳子踹开了。 “于小梅，你干什么！”刘杨险些坐了个屁股蹲。 于小梅丝毫不怵他，仰着头道：“我让你坐下了吗？” 冯康成笑呵呵道：“小梅，咱们都是一个医院的，在新人面前别闹得太难看。” 董浩也跟上来，瞥见叶柔饭盒里比别人多一半的肉菜，垂涎道：“美女就是有优待哈，肉菜都比别人多。” 叶柔吃饭的胃口全无，她站起身合了饭盒，淡声道：“我吃饱了，先走了。” 何书慧也跟着站起来，她声音软，表情却很冷：“叶柔，我跟你一起走。” 于小梅跟着站起来，见孙晓星还盯着萧衡犯花痴，拿了她的饭盒把她一起拽走了。 刘杨盯着叶柔背影，呢喃道：“真漂亮，长得好看，身材极品，还那么香。” 萧衡听了刘杨的话，劝他道：“我劝你别乱动心思，叶柔可是应院长的人。” 冯康成坐下，笑呵呵道：“一个女人，杨哥玩了，她还敢到处和别人去说啊！” 董浩眼睛最尖，他看到了新人手上戴的戒指，“她结婚了。” “什么？”刘杨不敢置信道。 董浩无语，“她手上戴的戒指上那么大的两个字江辰，你没看见啊？” 刘杨摇摇头，“我不信。” 萧衡状似无意道：“不信你就去问她，反正接下来一个月她都在中医科室，不过，我提醒你，中医科室位置偏僻，就你们两个人，你别做出格的事情。” 刘杨眼睛一亮，他舔了舔嘴角，“萧衡，你说的没错，我有的是时间。” —— 叶柔跟着三个女生去了休息室，里面放着几张单人床，还有一些女护士也在。 孙晓星一远离萧衡，智商就上线了，她担忧道：“叶柔，听院长说你报的是中医，接下来一个月是不是要在中医科室待着啊？” 于小梅一听就急了，“叶柔，中医科室那边偏，平时很少有人去那边，你要是真和刘杨待一间屋子，那苍蝇准要对你动手。” 这事她经历过，当时她刚来医院，对什么都不懂，冯康成让她去药库拿药，但是名字说的太快，她听的稀里糊涂，刚要再问，冯康成就不耐烦走了。 她怕出错，急得团团转，刘杨突然出现，耐心告诉她药名，见她不知道药库在哪里，还领着她过去，于小梅感激跟着刘洋走。 一进药库，那畜生就变了副样子，捏她屁股，摁着她非要亲她，要不是她跟着她爸学了军体拳，一脚踹在他下面上，她就真让那畜生得逞了。 事后，她去找袁和静院长，结果院长反而指责她，说医院这么多女护士，她长得不是最好看的，刘杨怎么会非礼她。 还警告说她要是再闹，污蔑好同志，就把她赶出医院去。 于小梅这个工作是她费力考进来的，她不敢丢，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事后，她才知道冯康成和刘杨根本就是故意的，冯康成欺负新来的小护士，然后刘杨在站出来英雄救美，骗到偏僻地方就下手。 于小梅自从知道这种事情后，也不指望院长给她们公道了，但凡新来的小护士，她都警告一个遍，要是看见有人和刘杨单独走了，她就拎着棍子跟上去。 这么来回两三次，刘杨就不敢真的下手了，顶多嘴上占个便宜。 但叶柔太漂亮，中医科室又实在偏僻，刘杨要是真的耍流氓，叶柔怎么逃。 于小梅思索再三，想出个法子，“叶柔，我们三个轮流陪你在中医科室待着，准让那刘杨不敢跟你动手。” 何书慧也认同道：“吃饭、拿药、休息，我们三个都陪着点叶柔，绝对别让叶柔落单。” “光咱们三个，一个月也看不住。”孙晓星把在休息室待着的其他护士叫过来，说了叶柔的问题，其他女护士也纷纷表示会保护叶柔，帮她防着刘杨。 她们这些女孩或多或少都被四大害虫欺负过，因此她们格外团结。 叶柔看着这些女孩子，心里感激，她握着拳头认真道：“你们放心，刘杨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准叫他有来无回。” 她手腕纤细，握着的拳头白白嫩嫩，看着格外软乎，即便她说的信誓旦旦，其他人也根本没有信，假意附和几句，干脆开始排保护叶柔的值班表了。 叶柔听到上厕所都安排人陪着，无奈道：“我真的很厉害的。” 何书慧扯了纸，记下排班，抽空敷衍叶柔道：“是，你最厉害了。” 于小梅挤在人堆里，提醒道：“不止要防刘杨，其他三个人也要盯着。” 叶柔插不上话，听着她们就该让谁陪她上厕所的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坐在一旁无奈托腮。 第186章 造谣蟑螂 沈梦听到休息室里面吵嚷，连忙推开门，见只是在聊天没人打架，松口气。 她看向叶柔，笑着道：“叶柔，应院长叫你。” 叶柔和于小梅她们说一声，跟着沈梦去应奶奶办公室。 军区医院一共有四层，应奶奶办公室在四楼。 沈梦带着叶柔上楼的时候，遇见了冯康成。 他眼睛在两个人中间扫了一圈，笑着道：“两位美女，中午不休息干嘛去啊？” 沈梦翻个白眼，不耐烦道：“跟你有关系吗？让开。” 冯康成被沈梦当众下面子，也不生气，仍旧凑上来，打听叶柔的事情。 “小柔，萧衡说你是院长带进来的人，你和院长什么关系啊？” 叶柔被他叫“小柔”，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冯康成你个大老爷们，嘴碎的跟棉裤腰似的，啥都打听。”沈梦在东北下乡，说话带着东北口音。 她径直撞开冯康成，扯着叶柔上楼。 等拐过楼梯，沈梦才郑重道：“叶柔，以后冯康成问你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回答他，家里的私事、你和应院长的关系更不要告诉他。” 沈梦就吃过冯康成的亏，冯康成资历最老，又是前院长的狗腿子，医院来新人一般都会让他安排。 他长了副老实无害的模样，新人一般对他都没有防备，冯康成这个人最厉害的是，你跟他聊着天，你的家世、怎么进的医院、恋爱对象、家里有几口人都能让他聊出来。 “你要是和他说了，他就会添油加醋的去告诉别人。”沈梦说到这话，咬的脸颊一抽一抽，胸口堵着一股火。 她是去年通过工农兵大学名额从乡下回了城，学习了些护理知识再加上家庭成分干净被选中进了军区医院。 当时听说她选中进军部医院，家里人喜出望外说了出去，想给她介绍对象的人纷纷上门。 有两个小伙子条件都不错。 在医院值班的时候，冯康成跟她聊天，她没有管住嘴，就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 第二天医院里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件事，还说她乱搞男女关系，想要脚踏两条船，更过分的话沈梦都不敢回想。 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找院长，想要院长帮忙澄清。 沈梦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她推门进去，四大害虫和袁院长都在，正在吃袁院长从家里带的饺子。 袁院长笑呵呵问道：“就数这丫头鼻子灵，嘴馋，特意过来是不是也想吃饺子，给你夹两个。” 她端着饭盒的铁盖，夹了两个饺子递到沈梦面前。 沈梦当时因为愤怒，浑身气的发抖，她极力克制自己，冷声道：“院长，我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说。” “好啊，你说吧。”袁和静放下饭盒盖，嘴上说着要沈梦说，实则侧头看向了刘杨，见他吃的急噎到了，笑着打趣：“你这孩子，吃这么急干什么，袁姨包了好多，够你吃了。” 董浩一听还有，连忙道：“姨，我想带回家点。” “知道你家不容易。”袁和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饭盒递过去，“给你准备好了。” 董浩感动道：“谢谢袁姨。” “院长，我想和你单独谈。”沈梦再次鼓足勇气道。 冯康成这个造谣的人，反而站出来替沈梦说话，笑呵呵道：“袁姨看来小梦同志要和你谈的是大事，不方便别人在场，要不我们出去？” “不用。”袁和静冷冷扫了沈梦一眼，义正言辞道：“沈梦，这些都是一起工作的同志，是你的战友，你的事情他们能听吧？” 四个人嘴里嚼着饺子，嬉笑看着沈梦。 这些人的目光或冷、或奚落、或下流、或讽刺，看的沈梦脊背发凉，她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逃了，匆匆说了没事后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她关上门还能听到里面男人肆意奚落取笑的声音，以及袁院长尖锐高昂的笑。 沈梦似乎已经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情说了。 叶柔听的握紧拳头，她担忧道：“他造谣的事情影响你了吗？” “相亲的事情都吹了，到现在也没人上我家给我介绍对象，挺好的，很清静。”沈梦口吻轻松道。 叶柔现在深深觉得把那四个人比作“四大害虫”真是生动又形象。 冯康成这种人就是谣言温床里滋养的蟑螂，打不死杀不掉，恶心人倒是很厉害。 沈梦拍拍叶柔肩膀，笑着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冯康成的，只要他问你私事，你就跟他说四个字。” 叶柔好奇瞪圆眼睛。 沈梦个子娇小，眼睛是杏眼，张嘴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啪啪。”叶柔举手鼓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沈梦捂着嘴不好意思笑了。 两个人上了四楼，楼梯口有两个军人，往里走每过一个转弯都能看到军人。 叶柔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医院里怎么还有军人啊？” “四层是医院最重要的一层，有好多领导首长生病都在这一层病房。”沈梦同样压低声音回答。 叶柔点点头，不再问了，老老实实跟着沈梦进了院长办公室。 “应院长，叶柔来了。”沈梦叩门。 “进来。” 叶柔走进院长办公室，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文件，旁边放着的柜子里整整齐齐摞了不少档案袋，但地上桌子上还摆了好多牛皮纸袋。 沈梦说还有事，跟应院长说一声就先离开了。 应奶奶带着圆边眼睛笑呵呵看着叶柔，“中午军部食堂的饭怎么样？” “太咸了。”叶柔实话实说。 应琴听她这么实诚，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太咸了。” 叶柔想起中午吃到的盐疙瘩，鼻子皱了皱。 她好奇看着堆的到处都是的档案袋，“应奶奶，您这是找东西呢？” “不是。”应琴摇摇头，“前任院长糊里糊涂，档案乱放，我看不下去，想着都收拾出来整理归拢一下。” 她说完看向叶柔，又道：“小柔，我思索再三，要不你回去吧。” 第187章 应琴的困境 叶柔听到应奶奶的话，担忧问道：“应奶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应琴见这小丫头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反而是担心她，由衷感到偎贴，原本对叶柔好，是因为老李和瀚瀚喜欢这丫头。 她和叶柔相处时间短，但这丫头实在是太好，为人温柔、做事坦荡，不像是乱世长大的孩子，倒像是生长在和平年代，在幸福美满家庭长大的孩子。 应琴原本叫叶柔来医院，也是想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但今天刘杨的事情在她心中敲了一个警钟。 她带着刘杨去了广播室，让刘杨认真读检讨。 刘杨不乐意，一直磨蹭拖延。 应琴是铁了心给他点教训，坚持要他读，还打开了广播按键。 就在刘杨拖不下去的时候，前任院长现在的妇产科主任袁和静和萧衡走进了广播室。 袁和静刚要开口，萧衡拦住了她，关掉了打开的广播按钮。 应琴冷脸道：“袁主任，萧医生，我现在要让刘杨读检讨，你们有事可以一会在说。” 袁和静装作一副茫然样子，看向刘杨，“小扬，你犯什么错了，怎么让应院长罚你检讨？” 刘杨委屈道：“就是和女护士聊了两句，应院长就说我耍流氓，非要我读检讨。” 应琴看向刘杨，目光锋利如刀，看的刘杨不自觉低下头。 袁和静笑着道：“你这孩子，准是犯什么错惹应院长不高兴她才罚你的，应院长怎么可能因为你和女护士聊几句天就罚你。” “我就是因为这件事罚他。”应琴看向袁和静，严肃道：“他对待一起工作的女同事，言语轻佻，动作不规矩，这不是小事，这就是在耍流氓。” 袁和静笑着打哈哈，“哪里有那么严重，刘杨也就嘴上爱开玩笑。女同志就是爱小题大做，她们在医院工作难免要和男患者说话，要是说个话就算耍流氓，这医院就开不下去了。” 她话锋一转，笑着道：“别是应院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故意把事情闹大给自己立威风吧。” 刘杨仗着袁和静撑腰，立刻嚷嚷道：“应院长就是看我不顺眼，找我茬。” 袁和静表情微微严肃，“我理解你刚上任肯定是想做出些成绩，但这种事情急不得。刘杨是中医科室唯一的医生，他父亲还是刘金堂，外面有好多家医院抢着要他呢，真把人惹急逼走了，中医科室怎么办。” 萧衡状似无意补充道：“妈，应院长有先见之明，她今天带的新人刚好考上了a大的中医专业，说要在医院待一个月，你不用担心中医科室没有医生。” “好啊！”刘杨气的跳脚，“应琴，你是不是想把我挤走了，好给那个新人腾地方！” 他怒气冲冲道：“我爸本来这周要来医院免费看诊，但现在应琴你这么欺负我，我告诉你，没门！” 刘杨说着头也不回，推门走了。 应琴皱眉想要拦住人，袁和静和萧衡一人一边把她挡的结结实实。 袁和静叹气道：“老首长还指着刘金堂医生的止痛针灸，现在刘杨生气了，应院长你怎么和老首长交代啊。”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似是很为应琴担心似的走出去了。 萧衡礼貌和应琴道别，也跟着袁和静走了出去。 应琴想到这里叹口气，军区医院太重要，问题也太多，否则老首长不会把她调来当医院的院长。 她作为新来的院长，很多事情处处都被牵制，像是在身上罩了个罩子，越挣扎反而捆的越紧。 原本她是想着带叶柔来军区医院，让她在正式上大学前实践一下，积累些实际经验，但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医院里危险因素太多，她没有把握护住叶柔。 应琴想先让叶柔回去，等她彻底解决医院这些问题，再让叶柔来医院工作。 面对叶柔担忧的目光，应琴没有和她说医院这些问题，只是道：“中医科室的刘杨是个流氓，我怕他欺负你。” 叶柔挥舞了下拳头，认真道：“院长，他要敢打我主意，我就打的他有来无回。” 应琴摇摇头，不赞同道：“小柔，刘杨是个成年男人，他要是真想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是没办法防住的。” 叶柔无奈，她说的是真话啊，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信她啊。 “应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她只好道：“孙晓星、于小梅、何书慧她们说要陪我，不会让我落单的，肯定不给刘杨对我下手的机会。” 应琴见叶柔不想走，叹口气，目光扫过这些繁杂的账目，突然道：“你留下可以，但别去中医科室了，留下帮我收拾档案吧。”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叶柔根本不怕刘杨，而且她同意来军区医院就是为了多实践，增加中医看诊的经验，留在办公室处理档案，和她初衷违背。 但她见应奶奶表情坚决，一副不会改变主意的样子，她眨眨眼，勾起嘴角，拉住应奶奶的手，使劲晃开始撒娇大法。 “应奶奶，你相信我，刘杨他伤不到我的。” “……”应琴被晃得眼晕，就在她眼冒金星想让叶柔别晃的时候，叶柔突然松开她的手，轻轻松松举起了一旁的红木桌子，笑着道：“应奶奶，你看我力气很大的。” 叶柔证明完力气，见应奶奶没反应，放下桌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应奶奶，我就当你答应了。” 门被打开又咣当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应琴一个人。 应琴目瞪口呆，脑子里频繁闪过刚才的画面。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柔把桌子举起来了。 应琴眨眨眼，缓慢靠近红木桌子，试探性的抬了一下，很沉。 她用尽力气也没有挪动桌子一点。 小老太太绕着红木桌子，左拍拍右拍拍，确定是木头不是泡沫的，百思不得其解。 她忽然想到，老李说过叶柔力气很大，但当时她只是随便一听，只当老李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当真。 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应琴失笑摇摇头，她现在不担心叶柔，反而开始担心刘杨。 她笑着道：“还是应该跟小丫头说一声，到时候别一失手把人打死了。” 第188章 蒋卫国升职 晚上六点，叶柔下班，应奶奶说要去军区开会，让她先下楼，段鹏会开车送她回去。 叶柔走出医院大门，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 后车座半摇下来，麦色大手搭在窗外，修长有力的指尖夹着烟，灰白色烟灰抖落。 “江辰！”叶柔看到手就知道是江辰，她激动的跑过去。 江辰听到她声音，打开车门，拉着她手腕把她拽上了车。 段鹏发动车子。 叶柔看着身侧的江辰，他穿着军绿色衬衫和黑色作战裤，脚踩黑色靴子，额头带着汗珠，她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下，发根都是湿的，一手潮意。 “江辰，你很热吗？”京市三月下午并不热，出这么多汗别是身体出问题了。 叶柔拉过他的手给他搭脉。 “我没事。”江辰反手勾住她手腕，带着薄茧的手在她手腕内侧蹭了蹭。 “那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啊？”叶柔不放心问道。 “这是李老头的魔鬼训练。” 江辰拜的这四个师傅，王国平教他经济学知识，郑致远教他政治学，周余庆教他隐藏戾气修身养性，李卫军教他防身术。 接下来一个月，叶柔要在军区医院实习，他也要跟着李老头手下的兵一起训练、打枪…… 叶柔听完了，拉着他的手，“会不会很辛苦啊？” “不会。”江辰眼里带着笑，“老婆在进步，我也不能落后。” 叶柔顾忌段鹏在前面，小心凑过去，用手挡住，在江辰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放低后格外的软道：“老公，你最厉害。” 她亲完装作没事人一样，拉开距离，对着江辰笑得灿然。 “！”江辰瞳孔骤缩，他盯着叶柔，目光火热的恨不得立刻把她吞掉。 他粗暴扯开领扣，揽着老婆的腰，低声粗硬道：“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 叶柔连忙捂住他的嘴，止住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脸烧的通红。 她偷偷去看前面的段鹏，见他没有异样，刚松口气，手湿润被牙齿碾磨。 叶柔回头，某个男人咬着她的手，锋利长眉扬起，深邃眼眸中晕开笑意。 “！”叶柔这一天在医院忙活，不知道碰了什么脏东西，虽然下班的时候洗了手，但她还是觉得脏，见江辰还要咬，连忙把手收回来。 她压低声音说他，“江辰，你别什么东西都咬，很脏的。” 江辰下巴懒散放在叶柔肩膀上，低声道：“你那里我都舔……” 安静车厢内，段鹏平稳开车。 车后座被高大男人搂在怀里的女人，白嫩脸蛋爆红。 叶柔原地升温，她要爆炸了！ 段鹏把车停在门口，叶柔气呼呼下了车，江辰跟着下车，嘴角勾着笑。 江辰大步追上小短腿的老婆。 他高大身影站在叶柔前面，将叶柔挡的的严严实实。 大流氓江辰笑着道：“别气了，让你咬回来。” 叶柔说他：“我是气你咬我嘛！” 江辰勾着叶柔手，不让她走，叶柔甩开他，他就抓上去。 叶柔不堪其扰，停下脚步气道：“江辰，你要干什么？” “牵手。”江辰大手再次追上来。 叶柔拍开他的手，“不牵，我还在生气。” “让你咬回来。”江辰屈着食指，将那只手伸到了叶柔唇边。 大手逗弄似的蹭了蹭叶柔的红唇。 叶柔看向他。 江辰说的认真，深邃眼眸微垂，看着叶柔的目光格外专注。 修长有力的大手伸过来，似是怕她不好下口，调整了位置，只食指侧边抵在叶柔唇上。 “不要。”叶柔嫌弃拍开他的手。 啃猪蹄还能补充胶原蛋白，咬江辰的手，叶柔想不出有什么好处来，没准正中某个男人的下怀。 见叶柔不咬，江辰有些遗憾的收回手。 老婆变聪明，不好骗了。 “你们两口子还是这么黏糊哈！”爽朗声音响起。 叶柔和江辰同时抬头看过去，是很久没见的蒋卫国。 “你怎么来了？”江辰拉着老婆进入外厅。 蒋卫国笑呵呵道：“这还要多亏了你啊。” 破获人贩子拐卖大案，抓住了王猛这个臭名昭着的人贩子，揭露了警察局局长余承平和人贩子头目的罪恶交易，顺便还捣毁了黑矿场一座，解救了上百人，还在抓捕人贩子的时候顺便捣毁了一个贩毒窝点，这些都是大功，所以他顺利升职了。 虽然跑偏成了警察局局长，但从昌渡镇升到京市，这可是高升啊！ 叶柔听蒋卫国升职，由衷道：“蒋大哥，恭喜你。” 她祝贺完，想到石头，问道：“石头呢？也跟你一起来京市了吗？” “来了。”蒋卫国笑呵呵道：“他和那个叫瀚瀚的小男孩去看小灰灰了。” 叶柔点点头，她刚要说去看，肚子咕咕叫了。 江辰听到，看向她，“饿了？” “嗯。”叶柔点点头，食堂中午的饭太咸了，她只吃了两口，挺不住了。 哑婆走进外厅，比划了一下饭好了。 叶柔连忙起身，见蒋卫国不动，邀请道：“这是哑婆，她做饭手艺特别好，蒋哥也尝尝。” 蒋卫国脸上的笑比苦还难看，“算了，我没有胃口。” 他说完还瞪了江辰一眼。 都怪这小子。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穿着制服满心欢喜的到了警局。 一进警局臭味漫天，要不是警局大门在，他还以为走错进了茅厕。 一群人裤子上沾着米田共，蹲在大厅里。 隔一会就有人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他跟着一个老警察进了审讯室，一个满脸疤瘌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等着审问。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臭味大到熏鼻子。 蒋卫国被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顾忌是第一天上班，强忍着审讯。 结果审讯到一半，赖子突然道：“我想上厕所。” 蒋卫国脸色一变，当即要送他出去。 刚起身，就听赖子又道：“我憋不住了。” “！！！你别……”蒋卫国和老警察脸色大变。 晚了。 安静的审讯室内，一连串的噗呲噗呲声音响起。 臭味如同一枚地雷轰的炸开。 蒋卫国被熏哭了。 老警察被熏吐了。 事后，问清楚了，买泻药的是赖子，给他出主意的是华小玉。 华小玉指使小虎给隔壁院子的人下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泻药反倒是下在了钱美云家厨房的水缸里。 又因为一条被三家分食的鱼，导致这些人全都吃了或喝了带泻药的水，晚上又因为林春花发现了赖子和华小玉二人的奸情，气急之下打了起来。 一群人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屎球仗。 第189章 猴子做卧底 这一家子吃晚饭时间凑不到一起。 小姨要养身体，叶柔给她开了好几道食疗的方子，她的饭是单独做的。 外公和王爷爷、周爷爷下班回来，除非特别饿会吃一些饭，否则晚上都是吃些糕点或是喝些补汤就不吃了。 宋奶奶和她师父信奉养身体，认为晚上不该多食，而且吃饭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早。 叶柔和江辰还有一脸菜色的蒋卫国进了饭厅。 饭厅内布置的古色古香，中间吃饭的桌子是黄花梨打造的长桌，大的格外夸张，可以容纳下二十个人同时吃饭。 饭桌旁摆的是同色系圈椅，椅子上自带一圈靠背。 这些椅子中，只有叶柔常坐的椅子上绑着粉白色软垫，放着四四方方塞的像是小面包似的蓝色缎面靠枕。 晚霞洒在小姨插的细长白瓷花瓶上，牡丹、滇茶、兰花、碧桃高高低低叠在一起，错落有序。 蒋卫国拒绝吃饭，懒散靠在椅子上，说着今日审讯后的结果。 江辰和叶柔靠的极近，长臂搭在叶柔椅背后，和蒋卫国聊天，语调懒散。 哑婆把晚上的饭送上来。 叶柔的晚饭是一碗三鲜馅馄饨，小蒸屉上放着两个灌汤包，再加上一小碟咸菜。 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先夹了个灌汤包，吹吹热气，急着要往嘴里塞。 她太饿了。 一口咬破包子皮，滚烫肉汁流出，她烫的脸皱巴巴团在了一起，张着嘴哈气，烫的嘶嘶响。 “吐出来。”江辰大手抵在她下巴上，示意似的动了动。 叶柔合上嘴，冲着江辰摇头，把他手拍开，匆匆嚼了几下，叽里咕噜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迫不及待去吃第二口。 筷子刚碰到咬了一半的包子，另一双筷子摁住了她的筷子。 江辰见她被烫到还要吃，拿起筷子摁住了她的包子。 偏他老婆不领情，狐狸眼防备看着他，“我吃过了，你不能抢。” 江辰：“……” 叶柔说完，也意识到不对，讨好似的笑了一下，握着筷子戳向包子。 刚碰到，包子被另一双筷子夹走了，某个男人挑衅看向她，张开血盆大口把包子整个塞进了嘴里！ 他是故意的！ 叶柔握紧了筷子，低头吃馄饨，不肯看江辰。 江辰低笑，“别生气。” 大手把他那份灌汤包推到了叶柔面前。 叶柔眼睛一亮，丝毫没有跟他客气，夹了微微放温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蒋卫国看着两人相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些羡慕。 他今年三十二，老婆三年前去世，他妈身体不好，他一个大男人又要照顾儿子又要上班，劳心劳力。 汪巧荷来家里找他求救，说不愿意嫁给一个瘸腿老头的时候，他本来没想管，但汪巧荷在家待的一天，收拾了家、做了饭，还照顾石头，他动了心思，这才留下了汪巧荷。 原本他已经有了心思打算娶汪巧荷，但她跟人贩子合作想要卖掉石头，私下里还虐待威胁石头的行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把汪巧荷送回她家，以后嫁给谁是死是活他都管不着了。 蒋卫国经过汪巧荷这件事彻底怕了女人，生怕再找一个也看石头不顺眼，会虐待孩子，原本想着就这样得了，一个人带着儿子单过也不错，但看到江辰和叶柔得相处，他又动了心思。 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一个男人心底最安稳的追求。 吃完饭，叶柔去找两个孩子，江辰和蒋卫国换到了外厅继续聊正事。 “你隔壁院子那些人后来发展成打群架，有两个被开了瓢，还有几个已经关警局了。”蒋卫国摇头：“但你要想借这事收回周老的房子可有点费劲。” 平反、高考、知青回城这些事裹挟而至，没有房子、回来的人太多没有地方住，打架、争吵，隔壁院子的人绝不会就这么把房子拱手让出来，以后肯定还要闹。 周老是隔壁院子真正的主人，房产证明一应俱全，他当年匆匆下了牛棚，把房子托给了一个叫任行的人，那小子动了歪心眼，见周老一时回不去，偷偷把院子租了出去，这些年里面住的人杂七杂八，房子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任行收了钱就跑了，他们警局正在找他，但想要把院子里住的人赶走太难了。 “你打算怎么把那三家人赶走？”蒋卫国看向江辰。 他坐在圈椅上，长腿交叠，样子懒散，目光晦暗，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蒋卫国想两个月不见江辰，他心思越来越深了。 只听江辰道：“房子没了，他们也就不闹了。” 他声音很低，透着一股难掩的危险。 蒋卫国看的心惊，干巴巴警告一句：“你小子别做什么过火的事情。” 江辰看向他似笑非笑，懒洋洋道：“放心，有分寸。” “……”蒋卫国更担心了。 他打定主意，以后往这边勤跑着点，多给这小子灌输点仁义礼智信的美好品德。 “猴子自愿去人贩子团伙卧底了。”蒋卫国叹气道。 就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条拐卖人口已经形成了黑暗链。 只要有买家有需求，就为人口拐卖提供了市场。作为供应端，人贩子盯住妇女、儿童甚至连那些涉世不深的年轻男人也是他们下手的对象。 王猛是个小的供应商，主要活动地带就在昌渡镇那一片，把拐来的年轻男人送进黑矿场，年轻女孩则通过火车、船运、汽车送到海城的红灯区，逼良为娼，强迫女孩依靠皮肉赚钱。 他们顺着王猛的那条线往下审，发现他们还会把人通过边境线送到东南一些国家，多是年轻女孩。 猴子为了把他妹妹救回来，主动申请要去人贩子团伙做卧底，直至找到他妹妹彻底抓住这些人贩子为止。 蒋卫国压低声音道：“猴子偷听到一些事情，曲家似乎也参与了人口拐卖，程刚送叶柔来了京市后就没有离开，一直在跟一个人贩子，亲眼见他和曲之见了面，不止一次。” 江辰忽然缓缓地笑了起来。 极其危险的笑，看的蒋卫国寒毛都竖起来了。 第190章 师父的过往 叶柔出了饭厅，想着先找到两个小孩子。 长笛声音悠扬响起，叶柔脚步一拐跟着长笛声音穿过游廊走进了二进院东院。 东院住着王国平、郑致远、周余庆和刚来的刘玉堂。 还未靠近院子，叶柔便听见了声音。两个小孩子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音，小灰灰被刻意摁住的嗷呜狼嚎，长笛伴着青蛙呱呱的叫声，还有外公和王爷爷下棋的讨论争执声音，给叶柔一种既热闹又安静的感觉。 院子是彻彻底底的中式建筑风格，砖墙、铺地面的砖块和碎石是灰白色、深灰色，和房顶瓦片相互呼应。 叶柔走过圆形小门，东院靠近游廊墙壁处是一个池塘，特意修的不规则形状，这边和内院花园的池水相互流通形成一个活水，在进水口状了网格，防止鱼游走。 池塘旁边摆了圆桌和藤椅，腊梅树嶙峋，开花却格外漂亮。迎春花爬上墙，开的绚烂。种在窗户下的玉兰树开着粉色的花，这院子里颜色绚丽却不繁杂和池塘边的绿植辉映，整体院落像是一张活得水墨画。 石头和瀚瀚手中各拿一个小网，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准备抓青蛙。 小灰灰蹲在圆桌旁边，王国平一边和郑致远下棋一边揉狼头，还把摆在桌子上的苹果、草莓喂给张着大嘴的小灰灰。 郑致远见王国平用沾了草莓汁的手下棋，面露嫌弃。 幸好用的不是他的棋盘和棋子。 刘玉堂坐在圆桌一边，正在翻看医书。 周余庆躺在房檐下的藤椅上，吹着长笛。 叶柔一进门，小灰灰率先闻到了味道。 冲着大门嗷呜嗷呜扑了过来，叶柔忙用了些力气摁住它。 小灰灰还在生长期，但现在的体型已经相当于萨摩耶的个头了，更别说这院子里人见天投喂它，好好一只威风的狼愣是往横向发展，吃的滚圆，重重往人身上一扑，比秤砣还沉。 “小柔来了。”郑致远见到叶柔，脸上带出笑意。 两个小孩子见到叶柔，一个喊香香姐姐，一个喊漂亮姐姐，一左一右冲向了叶柔。 “姐姐抱我！” “我要姐姐抱！” 这两个孩子，石头因为被汪巧荷虐待，胆子小说话声音低。 瀚瀚因为在农场常被那边的小孩作弄，再加上额头的疤和父母离世的不安，让他格外敏感，不安全感比别的孩子要更强烈。 都是安静的性格，意外的能玩到一起。 叶柔大腿被两个小孩同时抱住，幸好她力气大，可以同时抱两个小孩。 她弯腰一左一右把两个小孩捞起来。 晚霞漫天，红云绵延千里。 叶柔头发染上红意，格外漂亮，抱着两个小孩，笑着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石头举着手里的网，小声道：“姐姐，我们在抓青蛙。” “嗯嗯，周爷爷说院子里的青蛙长得特别可爱，我们想看。”瀚瀚搂住漂亮姐姐脖子，大声回答。 他太喜欢姐姐家了。这里没有人会说他是没爸妈的孩子，还有新认识的朋友石头和小灰灰陪他玩，他想一直住在姐姐家。 见叶柔被两个孩子缠住，四个老人笑着摇头。 “姐姐，我们一起抓青蛙吧！”两个小孩子对叶柔发出邀请。 叶柔听到青蛙，立刻知道这只青蛙是哪里来的了，准是小灰灰在她变小的时候，叼进屋子放在她身边的那只青蛙。 她打了个寒颤，委婉道：“姐姐渴了想吃水果，你们去抓青蛙吧。” 叶柔弯腰放下两个孩子。 瀚瀚和石头励志要抓到青蛙给姐姐看看，拿起小网，对视一眼再次开始满院子的抓青蛙。 叶柔在圆桌旁边坐下，她看不懂围棋，抓了一颗红草莓往嘴里送。 郑致远下着棋问叶柔说话：“今天上班怎么样？” 王国平和刘玉堂听到这个问题，同时看向叶柔，目露关心。 叶柔思索片刻，给出一个答案：“还行。” “你这丫头。”王国平是经济学教授，最喜欢准确数字，对于还行、一点、一些……，这种含糊量词向来是听不惯的，“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怎么还出来个还行？” 叶柔吃着切好的苹果，眨眨眼，更详细道：“应奶奶是院长，有她罩着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医院的女护士们很照顾我，第一天去对我很热情。” 郑致远敏锐抓住到了关键词，问道：“没人敢明目张胆欺负你，女护士关照，你们医院男同志很差劲？” “外公你好厉害。”叶柔崇拜看着外公，“医院有四大害虫，就是形容医院四个男医生的。” “蟑螂、老鼠、蚊子、苍蝇。”刘玉堂撇嘴道：“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柔想到苍蝇，立刻道：“师父，医院里有一个叫刘扬的就在中医科室，听应奶奶说他爸叫刘金堂。” “刘金堂？”刘玉堂立刻坐直，脸色变得严肃，“他也在你们医院吗？” 叶柔摇头后又道：“不过听人说，刘金堂每个星期会去医院坐诊一天。” 刘玉堂嗤笑一声，“他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心思就浮躁，整天想着骗师父的医书和药材出去卖，根本没有学到什么中医知识，给人看个诊都哆嗦，还要我和大师兄帮忙才行，现在出国跑一圈，回国胆子倒是大了，都敢跑去军区医院忽悠人了。” 郑致远夹着棋子在桌上敲了敲，不满道：“你和你师兄的恩怨不会牵扯到小柔吧？” 刘玉堂叹口气，“小柔，我没有跟你说过吧，你师祖是自杀。” 他目光怅然，落在黑白色棋盘上，思绪似乎有回到了当年战火纷飞的年代。 “当年，我十六岁，现在一晃过去四十年了…… 师父领着他们三兄弟，在金陵开了中医铺子，就叫回春堂。 他师父凭借高超医术，在金陵格外有名气。 1939年，r国军人请师父去为r国高级军官治病，师父严词拒绝，说如果强逼他去看病，就自断右手，宁愿当个废人也不愿去救人。 r国军人被师父的绝决逼退，此后再也没有找上门。 在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刘金堂带了个哑巴来看病。 第191章 金针 刘金堂说哑巴身世可怜，孩子老婆老人都死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常被头疼折磨，让师父为他看病。 师父立刻答应了，用子午流柱针法和灵龟八法针法，三天一施针，历经三个月治好了哑巴。 哑巴治好后很感谢师父，激动离开后又给师父写了感谢信，说他找到了新的工作，常会托刘金堂给师父送一些点心，师父担心他破费，第一次收下了，以后的都拒绝了，但那点心还是常常送来。 他当年才十六岁，满心热血，向往军队，师父说要教他针灸，他不想学。 他嫌弃软绵绵的针灸，向往火药枪炮，一心想要投军杀敌，但他师父说中医“仁心仁术”，绝不能杀人，不准他参军。 但他还是去了。 大师兄帮忙，师父默许，他在一个平静月夜离开了回春堂，毅然决然参军了。 此后三年，刘玉堂随军队杀敌，南征北战，和师父师兄联系只能靠书信。 他参军的第二年，师兄来信说刘金堂被逐出了师门，说他偷师父的药方进献给r国人，用来换取金银。 刘玉堂经历了两年征战，身边战友一个个死去，他对r国人的恨意到达了巅峰，自然厌恶刘金堂，对于师父的决定很支持。 参军的第三年，他十九岁。 当时战事稍稍平息，军队要路过金陵，他怀揣着给师父买的酒，满心想着可以回去看看师父和大师兄。 当晚，他们军队遇上了最大规模的敌军，飞机轰炸、机关枪，苦战到天明，他看见了那个拿着刺刀的高级将领，厮杀一夜的血液顿时凉透了。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他被射中一枪，当场晕死过去。 等他在醒来，胸口衣服被酒液浸透，一颗子弹嵌在了瓷片上。 子弹打碎了他带给师父的酒，救了他一命。 但他醒来的太晚了，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战友的尸体，全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满身染血，两天没有合眼，拼着一口气跑回了金陵，回到了回春堂。 医馆开着，他师父依旧为人诊脉，师兄打包药材，一切都和他离开时没有区别。 但他心境变了，战场上的厮杀，战友的尸体，格外惨烈的一幕幕，最后都汇聚成了那个军官的脸。 他走进门，歇斯底里的喊道：“哑巴是r国人！他就是r国的高级军官。” 话音落下，回春堂死寂。 他彻底脱力，闭眼晕死过去。 等他再睁眼已经是三天后了。 回春堂关门了，师兄背着他走在去往山城的小路上。 他含糊问道：“师兄，师父呢？” 师兄哽咽说出了这三天的事情。 见小师弟晕死，刘春堂立刻扶起他。 等刘春堂抬头去看师父，他站在中药柜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恍然。 刘春堂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先扶了小师弟回后院。 等他再出来，师父关了回春堂。 那晚格外平静，刘春堂几次想开口劝解师父，却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愈发恨刘金堂。 他已经明白，刘金堂贪财，知道师父不会救r国人，将r国人伪装成哑巴编了一个凄惨身世来哄骗师父救人。 第二天，师父早早就出门了，他怕师父做傻事，焦急不安等了一天，傍晚师父背着药筐回来了。 他松口气，赶紧上前去接师父的药筐，但师父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不让他碰药筐。 晚上，师父破天荒的下厨做了一桌好饭，他全无胃口，但师父安慰他说，明天他们就离开金陵，去山城，那边风景好药材多，可以再开一个回春堂。 他听的高兴，跟着师父畅想，说的高兴了，他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看见师父往药箱里装东西，他含糊问道：“师父，你要出诊吗？” 师父动作一顿：“嗯。” 他眼皮沉的厉害，只顾盯着桌上的针灸包看，一排金针泛着金光。 师父收好药箱，背着走出去。 他见师父没有拿针灸包，跌跌撞撞追出去，扶着回春堂大门喊师父。 “师父，针灸包没带！” 清晨薄雾弥漫，师父脚步一顿，声音格外轻飘飘，“用不到了。” 极低的四个字，他酒劲散掉一半，握着针灸包想追师父，师父身影消失在了薄雾中。 之后就是惊动天地的一声爆炸，轰的一声，染红了半边天，沸腾的人群驱散了薄雾。 师兄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到近乎是气声道：“师父在身上捆了炸药，他拦住r国军官的车……” 他师父一生执针救人，死前留下了针带上了炸药。 刘玉堂抱着师父的针灸包，在师兄背上哭的近乎晕死过去，师兄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金陵，去了山城。 刘玉堂想告诉叶柔，关于师父的英雄事迹，但话到嘴边，他看着叶柔明媚的脸，看着身边老友，看着拿着小网追青蛙的两个小孩，停顿片刻后，他改了结局。 “师父最后带我们离开金陵，去了山城在那里又开了一家回春堂，只是师父再没有拿针救过人。” 王国平听出不对，“老刘，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师父是自杀吗？” “我是这么说的吗？”刘玉堂拍了下脑袋，躺回椅子上，笑呵呵道：“年纪大了，脑袋都糊涂了。” 他捏着医书，闭着眼，语气轻松道：“我师父没死，他一直活着，长命百岁，看到了r国人被赶走，看到了今天的好日子……” 叶柔微微歪头，她看着师父，总觉得师父有些话没说出来。 她轻声问道：“师父，你给我的金针是师祖的吗？” “是啊。”师父歪头看向她，笑着道：“你可要好好珍惜。” “师父，我会的。”叶柔郑重点头。 刘玉堂点头，“那就好。” 天色渐渐变暗，皎洁月亮挂在树梢，天上星辰闪耀，就在小院上方的一颗星星格外亮。 刘玉堂闭着眼，耳边是长笛悠扬，小孩欢笑，老友争执，他握着医书，渐渐困意上涌，他沉入梦乡，又回到了回春堂，看到了站在药柜前的师父。 他朗声道：“师父，我也收徒弟了，一个小丫头，很聪明，是学中医的苗子，你的金针我传给她了。” 第192章 隐瞒和保护 江辰送走蒋卫国来东院接叶柔。 两个人拉着手走在回内院的路上，叶柔垂着头，她还在想师父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总觉得师父很悲伤。 不止师父，经常出门常常冷着脸回来的小姨，还有一天比一天沉默的外公，他们都有事情在瞒着她。 “怎么了？”江辰问她。 叶柔仰头，“江辰，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辰垂眸看她，他空着的手动了，在叶柔注视下，轻缓的抚顺她被微风吹乱的发丝。 他的动作很轻，比风还要轻。 叶柔怔怔看着他。 一滴雨点在叶柔眼睫上。 下雨了，春雨。 凉意渐起，江辰额上碎发被风吹乱，但他整个人是暖的，拉着叶柔的手也带着炽热。 大手挡在叶柔头顶上，细雨化成银线从叶柔眼前飘落。 江辰垂眸坦然道：“我有事情瞒着你。” 叶柔沉默一瞬，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只是轻声问：“你会告诉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丝带缠绕住江辰。 江辰垂眸看叶柔，他走上前一步，将两人距离拉近后，他才道：“等一切尘埃落定。” 叶柔明白了。 外公、小姨和江辰都是这样的想法，只想让她分享成功，至于过程的狼狈、黑暗，不需要她参与。 这或许就是他们三人达成的共识。 叶柔上前一步，伸出手揽住江辰劲瘦的腰肢，脸顺势埋进他胸膛。 江辰很暖，拥抱住他，周身雨丝都被挡住了。 雨丝被挡住，危险被挡住，叶柔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保护罩里，往外看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她明白师父为什么明明在笑，眼睛却是悲伤的原因了。 师祖的结局恐怕很惨烈，或许就是自杀。师父藏住悲惨的结局，说出了他希望的结局。 师父骗她，是不想让她跟着伤心。 江辰、外公和小姨骗他，是为了保护她。 这些人都是为她好，叶柔即便不理解，也不愿意因此责怪他们。 她扬起头，认真道：“我不问了，但你不要做危险的事，好不好？” “好。”江辰附身，在叶柔额头落下吻。 很轻但很热，似是一个烙印刻在了叶柔心上。 她扬起笑，打了个哈欠，轻飘飘将这件事揭过了，语气轻松道：“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叶柔拉着江辰向前走。 江辰垂眸看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他喜欢和叶柔牵手。 叶柔的手纤细白嫩，指尖带着粉晕，触手像是软玉带着些凉意，握久了，会染上他的温度。 他的手也会染上她的幽香。 “江辰，那是谁？”叶柔突然停下脚步，她目光落在速度很快，躬着腰的瘦小黑影上。 江辰看清黑影后：“……” “他跑进西院了！”叶柔担心小姨和宋奶奶，刚要跟上去查看，往前跑了一步，被江辰拽了回去。 “那就是宋老太太。”江辰无奈道。 叶柔停下脚步，不赞同道：“怎么可能是宋奶奶？” 她印象中的宋奶奶，大家闺秀，穿戴华丽，行为举止都很优雅有风范，怎么可能弓着腰，跑的飞快。 “她准又是偷吃东西去了。”江辰听哑婆说过，知道宋老太太晚上常去厨房翻找食物。 负责打扫院子的冷婆也说过，常在宋奶奶屋子里翻出食物。 “啊？”叶柔茫然了，她呆呆道：“可宋奶奶不是信奉过午不食，跟师父一样养身吗？” “她骗你的。”江辰拉着老婆回内院，见老婆还困惑，他多说了两句。 “宋老太太嘴馋，苦了谁也不肯苦了她那张嘴，在昌渡镇没钱吃饭了，就卖地皮换饭钱。” 叶柔：“……” 怪不得她住在昌渡镇的那两个月，每到饭点宋奶奶就准时出现，偏宋奶奶吃饭优雅，吃的很少，但每次吃完都要打包一些，说是要喂猫。 叶柔恍然大悟，“所以宋奶奶也没有养猫。” “养猫？”江辰轻嗤一声，“她养什么都死，这辈子就把自己养的挺好。” —— 第二天一早，大家齐聚饭厅。 叶柔偷偷观察宋奶奶，发现宋奶奶果然比在黑市初见的时候胖了一些，面颊红润，气血充足。 “……”亏她还以为，宋奶奶是因为养身才会状态越来越好。 想着宋奶奶应该是爱面子又割舍不掉这点爱好，所以才这般折腾的，叶柔没有戳破这层泡泡，反而想要不要教哑婆些做零食的法子，多给宋奶奶送点。 毕竟大晚上跑出院子到厨房，一路上黑灯瞎火，万一出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江辰和叶柔一起去军区，两个人出门。 “小柔。”唐盼夏叫住叶柔。 叶柔回头，只见小姨拿出个包递过来。 像是后世的腋下包，白色皮质，链条是珍珠串的，很是精致好看。 “你这花布包都脏了，换个背。”唐盼夏笑着道。 “谢谢小姨。”叶柔惊喜接过，她一直背的花布包，是用碎布头拼的，用来装她的针灸包和案例笔记，确实有些脏了。 本想这几天腾出时间再做个包，就收到了小姨的礼物。 唐盼夏笑着道：“这手链的珍珠是你宋奶奶给的。” 叶柔连忙点头，抱住小包，想着晚上就给宋奶奶做零食吃。 “上班去吧。”唐盼夏转身回院子了。 叶柔稀罕的看着收到的小包。 走到门口，江辰去开车。 哑婆和冷婆走出来，一人提着一个蓝色碎花布的小包裹。 冷婆表情淡淡道：“叶小姐，这里面装的是点心，您可以送给同事吃。” 哑婆比着手势道：这是给您准备的中午饭食。 叶柔眼睛一亮，惊喜道：“谢谢你们。” 这些准备的太周全了。 她刚要接过，两个婆子同时避开，等车来了，她们打开后车门放到了车座上。 叶柔坐在前座，摇下车窗冲她们摆摆手。 哑婆和冷婆站在门槛上看着叶柔，目光同时柔和一些。 吉普车开走。 冷婆转身，淡声道：“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响。 冷婆回头，只见一个面容清秀，脸蛋白皙的女孩跪在了她面前，激动道：“宋姨，我总算找到你了！” 第193章 女孩帮助女孩 叶柔坐在车上，把花布包里的东西腾到新收的小包里。 因为昨天下雨了，今天有些冷，穿的是灰色高领毛衣，下身是冷婆仿照她裤子款式做的阔腿牛仔裤，脚下踩得是双星运动鞋，刚好配白色小包。 她欢喜背了两下，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满意点点头。 高兴过后，叶柔摸着花布包，叹气道：“老伙计，我有新欢，你下岗了。” 江辰低笑一声。 叶柔瞥他，“笑什么？” “小戏精。”江辰评价她。 “哼。”叶柔不搭理他，把花布包叠起来，纠结放在哪里。 “扔车里吧。”江辰随口道。 叶柔点点头，把花布包塞进了一边，想着下班带回家。 江辰拿着李老头给他开的证明，顺利把车开进了军区。 吉普车停在军区医院外，冯康成骑着自行车来医院，刚到看见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眼睛咕噜一转，没有进医院，反而等在了门外。 叶柔刚要开车门下车，江辰低咳一声。 她回头，江辰冲她这边抬了抬脑袋。 叶柔了然，回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动作有点急，舌头和牙齿抵上去，濡湿一片。 叶柔亲完就跑了，留下江辰摸着脸颊，还在早晨已经开始期待夜晚。 冯康成见叶柔从吉普车上下来，没有贸然凑过去，等吉普车开走，他才推着自行车过去，殷切问道：“小柔，谁送你来上班的啊？” “听说你结婚了，对象是谁啊？” “送你来的是你对象吗？他怎么能把车开进军区？” 叶柔被问烦了，停下脚步看向他，目光冰冷，语气更冷：“关你屁事。” “！”冯康成没有想到娇滴滴的新人居然敢骂他！ 叶柔骂完，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果然脏话还是要骂出来才爽。 她不管冯康成反应，脚步欢快进了医院。 冯康成落后一步，推着自行车看着叶柔背影，表情阴沉。 “贱女人，早晚要你好看！” 医院九点才开始上班，叶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先去了于小梅她们带她去的休息室。 刚刚靠近，就听见里面刺耳女声，声音尖锐道：“孙晓星，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敢追萧衡哥哥，我看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柔皱眉，推门进去。 只见休息室里，好多女护士都在。 于小梅、孙晓星沈梦和何书慧站在最前面，她们对面站着的是个陌生女人，吊梢眼，穿的艳丽，头发烫着卷，耳朵上带着明黄色大耳环。 听到推门声音，所有人一起转头。 见是叶柔，何书慧四人露出笑意，欢喜迎上来。 叶柔举着手里的布包裹笑着道：“给你们带了点心。” 一群人围上来，叶柔打开包裹，四层铁饭盒，掀开盖子，里面放的是摞在一起方方正正的一块块点心，共五种颜色，一盒装了十块。 于小梅站在前面，先拿了一块，粉红色的糕点，她等不及先咬了一口，虽说粉质糕点，但入口即化，口感绵密，中间居然是豆沙馅的，格外香甜。 她第一口吃的太急，之后放慢速度，每吃一口赞叹一声。 叶柔端着饭盒分了一圈，刚好剩下一块，她合上盖子，想着留给应奶奶，就听女人尖锐声音道：“我的呢？” “啊？”叶柔看向她。 朱丽看着女人漂亮到刺眼的脸蛋，压着怒气道：“为什么她们都有，我没有？” “她们昨天帮我了。”叶柔歪头看她，问道：“你是谁？” 昨天在医院里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一块破点心，谁稀罕啊！”朱丽带着气打开柜子，找出白大褂又咣当一声砸上柜门。 她带着气走出门。 “大小姐，还想着所有人都捧她臭脚呢！”于小梅心直口快，忍不住吐槽道。 孙晓星见叶柔一脸懵解释道：“她叫朱丽，是袁和静推荐来的人，据说是港城来内地的，家里很有钱。” 在叶柔来之前，她听萧衡说又要来一个新人，她第一反应是厌烦就是因为这个朱丽。 护理知识一窍不通，还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帮她，自己负责照顾的病人不管，整天守在萧衡身边。 孙晓星她们好心提醒，让她离刘杨、冯康成远一些，她不领情，反而责怪她们小心眼，把所有人都想成坏人。 于小梅阴阳怪气模仿朱丽的语气道：“我劝你们别太自信，长得这么丑，男人瞎了眼才会来骚扰你们。” 就连说话文静的何书慧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梦笑着道：“好啦，叶柔今天上午是我陪你在中医科室。” 她们排了值班表，确保这一个月只要叶柔在医院，绝不让她一个人，今天上午是沈梦。 叶柔无奈道：“刘杨打不过我的，你们不用陪我。” 她说的是真话，但所有人都觉得是叶柔同志太善良，怕麻烦她们。 沈梦在东北下乡，虽然长得秀气，但动作间带着洒脱，她拉过叶柔的手，“妹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咱们就是一个集体，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叶柔还要说，沈梦已经半推半拉把她领走了。 中医科室里，刘杨脚翘在桌子上，人斜靠在椅子上，捧着本武侠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见沈梦拉着叶柔进来，他坐直身体，扬起一抹笑：“两位美女早上好啊！” 两人没有理他。 刘杨也不气馁，盯着叶柔，看她的脸蛋和纤细白嫩的手，想着沈梦出去，他就可以占点便宜，越想越高兴，笑得也愈发猥琐。 “砰！”沈梦拽着凳子挡在叶柔面前，遮住刘杨视线。 刘杨不耐烦皱眉，嫌恶看了眼沈梦。 沈梦刚来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想着让冯康成帮他，没想到这女人是个小刺猬，格外扎手，跟于小梅一样，没一点女孩样子，彪悍的吓人。 他不高兴道：“沈梦，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沈梦白了刘杨一眼，冷声道：“我和叶柔同志一见如故，上午留在这里陪她叙旧，不行吗？” “你！”刘杨气极。 “咋的，不服？”沈梦比他嗓门还高，“我在这陪叶柔同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咋滴！” 刘杨败了。 他本想着等沈梦走了，他再下手，可一连三天，这些女人把叶柔守的比铁桶还严，别说他跟叶柔说话了，连看一眼都不行！ 第194章 胃病 “我真他妈服了。”刘杨带着火气推开门。 休息室里，冯康成、董浩和萧衡都在，见他满身火气进来，董浩笑着问道：“怎么回事？谁惹刘大少爷了？” 萧衡靠着桌子站着，单手插兜，抬眼看着刘杨。 冯康成打趣道：“杨哥待见新来的姑娘，三天了，想下手一点机会都没找到呗。” 刘杨带着火气坐下，敲着二郎腿不耐烦道：“别光得得啊，你们帮我想点主意。” 他是真喜欢叶柔，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勾的他心痒痒，白天想晚上想，再摸不到人，他真的就要废了。 董浩盯着萧衡桌子上的圆珠笔，心不在焉道：“叶柔结婚了，对象开吉普车还能进军区，我劝你慎重。” 冯康成眉眼一动，连忙看向董浩，“你见过叶柔对象？” 他这人最喜欢八卦，叶柔是最近医院的焦点，她的事他一点也打听不出来，越不知道就越好奇。 董浩点点头。 他那天就是骑自行车赶上叶柔对象送她来，他胆子比冯康成的大，骑自行车装路过看了一眼。 本以为对方不会发现，但他正对上叶柔对象的眼睛，极冷极寒，吓得他一个趔趄，自行车没稳住平衡，整个人摔了出去。 董浩光想想都觉得害怕。 刘杨不服气道：“她对象长得有我帅吗？” 说完，他故作潇洒的撩了一下头发，刚剪的李小龙发型同款，两侧剪短中间留长。 董浩看着刘杨，发自内心道：“比你帅太多了。” 见刘杨不服气，他又道：“她对象不是咱们这样的，看着就吓人，身板结实，长得比你帅比萧衡帅。”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杨不高兴道：“比萧衡还帅，我不信。” 刘杨怼天怼地，就对萧衡信服一些，认同萧衡比他长得帅，但绝不认为还有男人长得比萧衡帅，毕竟萧衡刚进医院可是引了所有女护士围观，每周都接到情书和女同志邀请，在舞会上从来都不缺女伴。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董浩摊手，口吻随意。 萧衡见刘杨注意力全都转移了，把话题转移到叶柔身上，笑着道：“刘杨，既然叶柔同志已经有对象了，你还是别招惹她了。” 刘杨不服气道：“凭什么我让，叶柔没准喜欢的就是我这一款。” 董浩无语，动作隐晦的翻个白眼。 冯康成捧刘杨，赞同道：“没错，刘杨这种在女孩子里面很吃香的，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萧衡无奈道：“你喜欢叶柔同志，但叶柔同志不知道也没用啊。” “我会让她知道的。”刘杨眼睛一亮，站起身激动道：“你们三个必须帮我。” 萧衡叹口气道：“这就这么喜欢她？非叶柔同志不可？” “没错，非她不可。”刘杨信誓旦旦道。 萧衡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谁叫咱们是兄弟呢，这个忙我帮你。” 冯康成见萧衡表态了，连忙站起来跟着支持。 董浩还在想看到的那个男人，表情犹豫。 萧衡把圆珠笔给董浩，笑着道：“耗子，咱们的兄弟情谊，你别忘了。” 董浩立刻抢过圆珠笔，满口答应。 刘杨笑得志得意满。 萧衡嘴角也勾着笑。 —— 叶柔对四大害虫的找死行为，一点也不关注。 她现在急的满头是汗。 宋老太太病了。 躺在西院炕上，小老太太疼的脸色煞白。 所有人都在，叶柔来晚了，没有挽留住宋老太太的面子，因为是师父把的脉，他直接道：“急性胃扩张。” 周余庆追问：“什么引起的啊？” “暴饮暴食。”刘玉堂进一步解释道：“俗话说就是吃撑了！” 完了！ 床榻上的小老太太羞愧捂住脸。 叶柔无奈摁住脑袋，宋奶奶的面子丢光了。 王国平不解道：“饭都是一起吃的，知书平时吃的也不多，怎么可能暴饮暴食？” 周余庆赞同点头，“对啊，知书吃的可少了，早上的米粥她就喝了半碗。” “那是因为宋老太太不喜欢喝。”江辰冷静补刀：“她晚上经常去厨房偷吃零食。” 见宋奶奶脸一阵红一阵白，叶柔急得连忙去捂江辰的嘴，“你别说了。” 她捂住了江辰的嘴，没有注意到一旁沉默的唐盼夏。 唐盼夏补上最后一刀道：“叶柔你给做的零食，宋姨一天全吃了。” “啊？”叶柔呆住了，那可是十斤猪肉脯，两斤果脯蜜饯啊！ 她看向宋奶奶目光流出些不赞同。 床上的小老太太被众人谴责，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她胖了好多的手捂住脸，打算装鸵鸟逃避。 刘玉堂冷声道：“零食全部没收，叶丫头也不准再给她做了。” 他眼睛在屋子里扫一圈，注意到床头有一个用布遮住的小架子。 宋知书见他注意到床头的架子，急得连忙叫他，“别！” 晚了，刘玉堂已经掀开了。 汽水、奶糖、水果糖、爆米花、炒瓜子、麦乳精、牛轧糖、水果罐头、还有剩了一些的猪肉铺和叶柔心血来潮做的糖霜草莓，装了满满一架子！ “哼！”刘玉堂大手一挥，“全部没收。” 哑婆进来把架子搬走，宋知书含泪看向这群人里唯一心软的叶丫头。 叶柔躲开宋奶奶的目光，她也没想到宋奶奶吃东西这么没有节制，幸好发现的早，任由她吃下去，肯定会生出大病。 刘玉堂奉行养身，原以为宋知书和他是同道中人，万万没想到啊。 他严厉道：“接下来一个月只能喝清粥，油腻的荤腥都不许吃了。” 哑婆点点头。 郑致远补充道：“不要在极端情况考验人性，厨房能吃的东西都锁起来，那个架子上的东西给小柔留下点，其余的全都送人吧。” “老郑你好狠啊！”宋知书看着郑致远目光满是悲愤。 叶柔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江辰走出西院。 她刚要开口，就听小灰灰对着隔壁院子嗷呜嗷呜叫。 第195章 宋小琴的勾引 叶柔顺着小灰灰嗷呜的方向看去，隔壁院子最近正在收拾，但是这么晚了，那边怎么还有人？ 她耳力极佳，听到那边有脚步声，她抬起江辰胳膊，让他搂住自己，有了些安全感，才对那边喊道：“谁在那里？” 对方似是犹豫了一会，半晌才从墙上探出头。 叶柔看是个陌生女孩子松口气，不是小偷。 “你是谁？”叶柔问她。 夜色太黑，叶柔虽然视力好也看不到更多细节，自然没有注意到女孩目光全在江辰身上。 “我是……” 女孩刚要回答，突然一道冰冷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 “闭嘴。”冷婆从外院走过来，看向叶柔声音才放缓一些，“叶小姐，她是我老家的外甥女，说是考上大学，在我这里借住半个月，我跟江老板说了，把她安排在了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不是都要推平了吗？她住在哪里？”叶柔问道。 冷婆淡淡道：“乡下来的姑娘不挑地方住的，而且住那边安静，她很喜欢。” “哦。”叶柔点点头。 江辰冷冷扫了冷婆一眼，冷婆低下头去。 他大手搂着叶柔肩膀，放缓声音道：“回去休息吧。” “好。”叶柔看向冷婆，笑着道：“冷婆早点休息，晚安。” 冷婆点点头。 目送二人离开后，她看向隔壁院子，目光极冷：“我说过什么？” 宋小琴低头，老老实实道：“不能和叶小姐说话，不能让叶小姐看见我，不许打扰叶小姐。” 冷婆冷冰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滚出去。” 宋小琴没想到再见小姨，小姨会变得如此强硬冷漠，她不敢拿小性子，点头道：“小姨，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滚下去。”冷婆盯着她。 宋小琴艳羡看了眼隔壁院子，抿了抿唇瓣才从墙上下去。 这个院子臭气哄哄，她住在一个没有拆的小窝棚里，晚上出门，一不小心踩到屎，毁了她一双好看的鞋子，怎么刷都带着臭味。 她捂着鼻子回到窝棚里，这里很乱，只摆了一张床，没有电灯，只能点蜡烛，烧煤油灯。 连水管都没有，她两天没有洗脸，想要去隔壁院子洗个脸，小姨都不准。 想到小姨的严厉，宋小琴心里带出怨气。 小姨是五年前从村子里失踪的，因为表妹被小姨父卖了，小姨连夜跑出家，五年从没有回去过。 她妈都以为小姨死在了外面，就连小姨夫也再娶了。 半个月前，她妈让她把录取通知书给弟弟，说女孩子上学没用，嫁人才是最重要的，让她嫁给村里的高壮粗鄙的汉子。 她不敢反抗，弟弟抢走她的录取通知书。 而她被锁在屋子里等着高壮汉子来娶她。 大婚前一天，一个陌生男人来到她家，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男人掏了一大笔钱，把她从她自己的家赎了出来。 她被带到京市，打扮整齐见到了一个格外俊秀温润的年轻男人，男人虽然笑的好看，但莫名的小琴很怕她，她低着头不敢看男人，目光落在男人手腕上的血红色手串上。 年轻男人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 她沉默听着两个人找她来京市的原因。 他们要她勾引一个男人，而且必须让男人的老婆抓到他们的奸情。 宋小琴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她听到这种话只觉得荒谬，下意识反应就是抗拒。 见她不同意，年轻男人叹口气，温声道：“你不同意就算了。” 宋小琴没想到年轻男人这么好说话，刚要离开，就听年轻男人道：“曲四，这姑娘以后是你们的了，随便玩，别死就行。” “好嘞！”带她来的男人邪笑走向她，她吓得腿软，说话的声音都发虚，“你要干什……唔……” 男人直接掐住她的脸，吻住了她，极深极粗暴的一个吻，她喘不上气，眼泪不受控制流下，心脏重重缩起来。 黏糊粗大的舌头堵住她的喉咙，宋小琴喘不上气，脸涨的通红，几乎在窒息边缘，男人才放开她。 宋小琴瘫在地上，立刻抱住年轻男人的腿，高声急促道：“我答应了。” “聪明的姑娘。”年轻男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她道：“只要你成功了，你可以平平安安上大学，我还会给你准备学费和未来大学四年的生活费。” 年轻男人的手穿梭在宋小琴长发中，她不觉得舒服，反而怕的浑身冰凉，手臂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宋小琴被高壮男人送到大院外，她看见了她要勾引的男人。 年轻男人温声道：“他叫江辰，就是你要勾引的对象。” “江辰。”宋小琴透过车窗看着他，麻木的心脏跳动加快。 如果对方长这样，她似乎也不算吃亏。 直到她看到江辰牵出来一个女孩，宋小琴的心凉了半截，她不敢置信看向身旁的年轻男人，声音略高昂道：“那女人就是江辰的老婆？” 年轻男人盯着女孩，喃喃道：“很漂亮，对吧？” “他老婆长那个样子，你让我勾引江辰，这怎么可能成功！”宋小琴眼睛一转，要求道：“你答应给我的那笔钱，再加一倍。” 她话音刚落，一个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宋小琴吃痛捂住被打麻的脸颊。 年轻男人冷声道：“别和我讨价还价，你没有资格。” 宋小琴老实了，毕竟她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明都在年轻男人手里。 她捂着脸颊，小声问道：“我怎么到江辰身边去啊？” 年轻男人笑着道：“你去求你小姨，她会带你进院子。” 宋小琴终于知道年轻男人为什么选中她了。 她下了车跪在门口哀求小姨，如愿进了院子，但不是江辰住的院子，而是隔壁院子。 她来了三天，小姨把她看的死死的，她连江辰的面都没有见到！ 好不容易找到梯子见到江辰，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小姨骂了回来。 宋小琴想着近在咫尺的开学日期，心里越来越焦虑。 她必须抓紧勾引江辰，只剩下二十一天了。 第196章 休息的一天1 春日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灼热，格外温和。 叶柔打开窗户，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远眺，蓝天、白云、灰瓦、绿树、繁花，处处生机勃勃，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极好。 令她心情更好的是，她今天休息！ 大手掐住她的纤细腰肢，微微收拢。 叶柔身子放心向后靠，直至贴上另一具身体，强韧，坚硬，充斥着勃发的力量。 江辰站在叶柔身后，脑袋就枕在叶柔肩颈的空位置上。 潮湿的呼吸贴在叶柔耳边、脸颊，有些痒。 江辰嗅闻着叶柔颈侧的气息，幽香绮丽，惑人心扉。 他没有忍住舔了舔，光舔不够，他叼住一块细嫩软肉，烙下一颗浅红色的小草莓。 雪白皮肉上一点红格外明显。 江辰舔了舔略痒的牙，喉结滚动。 叶柔感受到某个存在感越来越强烈的部位，心里有些发虚，“我饿了，去吃饭吧。” 嘴上说着，连忙就要跑。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还放在腰上的手掐着强行搂了回来。 两个人结结实实贴在一起。 大手像是枷锁，牢牢控制住叶柔。 叶柔确定，江辰这家伙又发情了。 后面的江辰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他唇角恶劣地挑起。 江辰收紧手臂，把老婆搂的更紧，贴的更近。 叶柔声音微微发颤：“江辰，不能在白天。” 江辰得寸进尺道：“亲一个，放过你。” 叶柔乖乖在他怀里转身，在吻上去前嘟囔道：“别骗我。” 一个极深极重的吻。 一吻毕，叶柔晕晕乎乎，就听江辰夸赞道：“老婆，你好可爱。” 她被问懵了，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窗户被重新关上，厚重窗帘遮住日光，大手抬起她一条腿，攀在男人精瘦腰肢上。 雪白大腿蹭着劲瘦小腹侧边的青筋。 叶柔世界里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 宋小琴一早起来，她把脸蹭脏跑来隔壁院子。 “谁让你过来的？”小姨像是在她身上装了雷达，她刚迈进院子就被小姨发现了。 宋小琴赶紧解释道：“小姨，我想洗个澡，那院子没有水，我都两天没有洗澡了。” 冷婆冷冷扫着宋小琴。 年轻姑娘眼里写满了野心，虽然垂眼装的无辜，但冷婆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假面具。 冷婆冷漠道：“我给你打水，你回去等着。” 宋小琴没想到她都说的这么可怜了，小姨还是不松口。 她不想走，绞尽脑汁想要留下来的办法，就听身后有脚步声。 宋小琴匆忙看过去，是穿着西装面容儒雅严肃的老人，好像是叶柔的外公。 她从年轻男人那里看过资料，知道郑致远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特别乐善好施。 宋小琴眼睛一转，开口委屈道：“小姨，我只是想洗个澡，不会乱碰乱跑的，你搬着水去隔壁院子多累啊，我不想折腾你。” 郑致远听到，停下脚步，看向冷婆笑着道：“小姑娘洗个澡而已，让她去吧。” “是。”冷婆松口了，指着她们婆子休息的院子道：“就在那里，别乱看乱碰。” 宋小琴欢喜去了。 冷婆看着她背影，眉头皱的很深。 郑致远安慰她道：“不用这么紧张，今天小柔休息，那臭小子……” 他说的极不情愿，压着不满道：“他不会让小柔出门的。” 冷婆明白了。 “那臭小子想什么时候把人解决了？”郑致远问道。 冷婆回答：“等叶小姐开学。” 郑致远点点头，这才出门。 早就等在门口的秘书李克为郑老打开车门。 —— 宋小琴发现今天的小姨格外好说话，她洗完澡，借口说隔壁院子太安静，想陪小姨待一会，小姨居然松口答应了。 临近中午，她趁小姨不注意，偷跑到院子里。 她想直接去内院偶遇江辰，但这一路她走的太艰难了。 “宋知书，你在吃什么！” 头发花白穿的邋遢的老头突然冲出来，追着一个矮胖的小老太太走。 两个人毕竟上了年纪，岁数大了，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速度比宋小琴正常走还慢。 宋小琴背着小姨偷偷跑来内院，见到人，下意识不敢动了。 宋知书起了心眼绕着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跑，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刚从厨房偷的包子。 刘玉堂作为医生，最讨厌病人不遵照医嘱，他气的绕着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抓宋知书。 “你还吃这么油腻的包子，你不想要你的胃了！” 宋知书嘴里嚼着包子，含糊道：“老哥啊，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筷子，从没有亏待过的就是我这张嘴，你让我喝的清粥太难喝了，我喝不下去。” 刘玉堂气急败坏道：“宋知书，我告诉你，小柔那丫头本来心疼你，知道你爱吃，给你开了好几道药膳方子，江辰那小子也把药材运回来，中午哑婆就要炖给你吃了，但我告诉你，现在全没了！” “啥！”宋知书崩溃了。 站在两个人中间的宋小琴，被撞得来回踉跄。 宋小琴也崩溃了，她抓住机会，赶紧跑了。 她一走，宋知书和刘玉堂停了下来。 刘玉堂看着年轻女孩的背影，厌烦道：“回京市就是麻烦。” 宋知书叹气道：“叶丫头和江小子难啊。” 她话锋一转，又道：“老哥，我中午的药膳……” “没了！”刘玉堂气呼呼道。 宋小琴跑出去，安抚着受伤的小心脏。 中午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小心通过长廊走进二进院。 东西两侧的院子静悄悄的，她以为没人，刚松一口气就听有人叫她。 “你是谁？” 宋小琴心脏一缩，小心看过去，是个长得很美身材消瘦的女人，她穿着湖绿色旗袍，正坐在西院石桌旁，桌子上放着两个花瓶，旁边还放着好些剪下来的花。 她知道这女人是叶柔在乡下认的小姨，因为帮过叶柔就被带着一起回了京市。 宋小琴见她穿着昂贵旗袍，打扮的温婉漂亮，心里不屑。 一个打了三个孩子被老公长期家暴的女人，倒是挺会攀附。 想着江辰也挺惨的，娶了叶柔，还要养这一大家子人，外公小姨师父全都住在江辰家里。 宋小琴在心里为江辰鸣不平，想到如果她勾引到江辰，必须让他把这一家子都赶出去。 到时候这院子、这些好看的衣服，就连小姨也要伺候她。 宋小琴越想越美。 她再看面对唐盼夏格外不屑，仰着头根本没搭理她，径直离开。 唐盼夏悠悠道：“为你生命安全考虑，劝你别往里面走了。” 宋小琴不屑嗤笑一声，径直走向内院。 路过花园时，她脚步匆匆，一心只看着内院别墅，没有停下来欣赏美丽的鲜花，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隐在花园里的庞然大物。 第197章 休息的一天2 叶柔被某个男人压在身下，索取无度。 意识模糊之间，听到了高呼的求救声音，小灰灰高昂的叫声。 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颤声道：“江辰，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见老婆还有心思关注外面，江辰轻声笑了。 一滴汗珠砸落，身后高大身躯更紧的压下来。 叶柔瞳孔收缩，她被轻松翻了过去，一缕发丝遮住眼睛，她无暇顾及。 更重更沉的呼吸声贴的很近。 她像是乌龟，笨手笨脚身上压了一个沉重的龟壳。 叶柔的脸深深撞进枕头里，有一种即将窒息的错觉。 江辰虽然才跟着军队锻炼几天，效果已经出来了。 他的肤色更深，筋骨更坚硬，耐力也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叶柔这个小趴菜，来了京市后，不用做饭干农活，到哪里都是车接车送，很少自己走路，身上的肉更软乎了，完全不是江辰对手。 江辰手下腰肢很细，皮肉更软，细腻光滑，微微发颤，抖得格外厉害。 接着，他便听到了老婆变调的呻吟，仿佛濒死一般，令他血脉喷张。 江辰彻底失控了。 —— 等叶柔再有意识，她感觉像是快快要化掉的雪糕，被人舔来舔去。 之后是温热水流浇灌全身，她被放在了浴缸里，带着薄茧的大手擦过隐秘角落。 是江辰在给她清洗。 叶柔微微睁开眼，看着蹲在浴缸外的江辰. 大个子深麦色皮肤，大手托着她脑袋正在给她打沐浴露。 她贴着大手蹭了蹭，突然问道：“江辰，我会怀孕吗？” 托着她脸颊的手微微一颤，江辰垂下眉眼，声音懒散道：“不会。” “为什么？”叶柔不解，依照他们的频率来说，她不会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江辰淡声道：“我弱精，生不了孩子。” “咳咳。”叶柔被他话震翻了，险些淹死在自己洗澡水里。 她被江辰捞起来，劫后余生般靠在浴缸边上，不敢置信道：“你是骗我的吧？” “你师父给我看的病。”江辰拉出刘老头当挡箭牌。 叶柔满脑子叹号和问号。 直到收拾妥当去饭厅吃晚饭，她都在想江辰这个病。 她脑子里也有些关于男子弱精的案例，但江辰怎么看也不像啊！ 江辰看心里有事，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老婆，无奈弯腰把她背起来。 叶柔趴在江辰肩背上，刚要再问师父诊脉的细节，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道。 “江辰，我闻到血腥味道了。”叶柔想到在床上听到的呼救声，不安道：“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江辰随意道：“肯定是小灰灰抓住了小偷。” “小偷？”叶柔搂住江辰脖子，第一反应是她那些首饰和埋在地下的金子，她悄声问道：“是因为我戴首饰才被小偷盯上了吗？” “不是，这小偷是来偷人的。” 叶柔只当他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还在瞎说。 “偷人的不叫小偷，叫采花贼。”叶柔纠正。 江辰低笑道：“我才是采花贼，采了一整天的花。” 叶柔对江辰的不正经骚话，已经免疫了。 她淡定伸手捂住他的嘴，平静道：“快走，去看看到底是谁受伤了。” 到了饭厅附近，叶柔就不肯让江辰背着了。 江辰把她放下，一起走进饭厅。 难得的大家都在。 叶柔坐在椅子上，环视一圈，见没有缺人松口气，才问道：“下午是不是有人在花园受伤了？” 唐盼夏微微一笑，淡声道：“是冷婆的外甥女，她不知怎么回事跑到内院去了，正撞上小灰灰。” “她没事吧？”听到小灰灰真的咬人了，叶柔面露紧张。 冷婆跟着哑婆一起上菜，“小琴没事，就是大腿被狼牙擦到了，流了一点血。” 叶柔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看看她吧，她在哪个医院呢？” 师父笑着道：“不肯去医院，非说自己没事，只是说需要冷婆照顾要留在这院子住。” 叶柔听了，松口气，她看着师父，想起江辰的病，注意力被转移走了。 吃了饭，叶柔甩开江辰，追上师父。 “师父。” 刘玉堂笑呵呵问道：“怎么了？” “师父，江辰说他……”叶柔越说声音越低，“有弱精症，这是真的吗？” “……”刘玉堂服了，这臭小子为了不让叶柔生孩子，这种谎话都扯得出来。 叶柔和江辰结婚前，江辰来卫生所找了他一次。 说他不想让叶柔生孩子，问刘玉堂有没有办法。 刘玉堂没有办法，带着臭小子去找了大师兄。 大师兄会一种已经失传的封针法，下针前，大师兄提醒江辰，说这种针法是不可逆转的，一旦封住了，他也没有法子解开。 江辰毫不犹豫，立刻答应了。 现在面对徒弟天真单纯的眼神，刘玉堂心虚避开，底气不足道：“对，他说的没错，确实是弱精症，生不了孩子。” 叶柔捂住嘴。 虽然说她也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但是她很期盼生一个女儿，像是她父母一样宠爱她，让她无忧长大，但这个想法破灭了。 她不甘心道：“师父，你没有治疗他的法子吗？” 刘玉堂摇摇头。 叶柔叹口气，转身离开。 想到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儿，她握紧拳头，师父没有法子，她来想！ 她一定有法子治好江辰！ 第198章 禁欲 叶柔一晚上没睡后，早早坐起来，盘腿仔细观察睡得正香的江辰。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弱精症在的表现症状：腰酸腿软、头晕耳鸣、神疲乏力、畏寒肢冷、面色苍白、气短懒言、失眠多梦…… 江辰四肢摊开，大咧咧睡着，腹部肌肉随着呼吸起伏，像是沉睡的猛虎，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些症状的人。 “真相只有一个！”叶柔手打开坐在下巴上，推了推不存在的圆框眼镜，狐狸眼中射出洞察真相的精光。 她细白的手搭在江辰手腕的寸口脉处，闭眼仔细感受，“嗯？” 叶柔眉头微微皱起，再睁眼满是不敢置信。 江辰脉搏确实很弱，沉闷短促。 叶柔判断出错，不敢相信再次给江辰把脉，得出的结论一样。 她想不明白，披上薄毛衣，跑下楼去书房翻看医书古籍，看看有没有案例可以供她参考。 叶柔一走，床上江辰睁开眼，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 逃过一劫。 叶柔翻了所有医书，得出一个结论：江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银样镴头枪？”这五个字一冒出来，叶柔吃惊捂住嘴，眼睫眨动。 她从书房回到楼上，脚步格外沉重。 江辰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睁开眼，懒散道：“老婆，你去哪了？” 叶柔看着他，悲从中来，三步两步跑过去，扑到江辰身上，语气坚定道：“老公，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江辰抱着投怀送抱的老婆，眉尾微挑。 她枕在他胸口，从江辰角度，可以看见老婆光洁额头、浓密卷翘睫毛和挺翘的鼻尖。 格外的乖。 他嘴角弧度扩大。 江辰起床洗漱，拿起刮胡刀。 他胡子长得快，粗硬特别扎人，叶柔皮肤嫩，嫌弃他胡子扎的疼，不刮就不给亲。 “老公，我给你刮。”叶柔一想到，她居然怀疑江辰骗她就万分自责。 这种病肯定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一直隐瞒，她居然还怀疑他，真是过分。 叶柔接过刮胡刀，她力道很轻，动作细致，身上香气宜人。 江辰见她胳膊举得酸，把她抱起来放在洗漱台面上，手臂撑在她两侧。 叶柔脾气好，尤其是对江辰更是温柔到了骨子里，她的动作、眼神无时无刻不给江辰传递一种信号：他在被爱。 她的爱温柔似水，牢牢托住江辰下坠的身子。 江辰注视着叶柔，喉结滚动，他对于叶柔总有一种无法克制近乎野性的欲望。 想吃掉她，完整的吞入肺腑。 将她里里外外都变成自己的，别人连看都不准。 喜欢。 或许说是爱。 江辰爱叶柔，很爱，爱到不想和她分开一秒，爱到想把生活里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爱，亲吻、近乎濒死的缠绵是他想到的唯一表达方式。 近在咫尺的女人目光清亮，温柔明媚。 是独属于他的温柔，别人不能分走一丝一毫。 他不想要能够分走叶柔爱的孩子。 这一辈子，只他们两个人足够了。 “好啦。”叶柔拿起干净的毛巾，浸入温水给江辰擦掉胡渣和残余的泡沫。 “你看，是不是剃的很干净？” 叶柔邀功一样让出镜子让江辰看。 “好棒。”江辰附身，在叶柔唇上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刚开始还很温柔，但很快变得野蛮霸道起来。 江辰搂住叶柔的腰，刚要把老婆往床上带。 一只细白小手摁在他胸口坚定不移推开他。 用的力气极大，就算是江辰也无法抵抗。 他被推开，神情难得的有一些怔愣。 叶柔坚定道：“江辰，你从今天开始必须要禁欲了。” “？”江辰满脸不解。 叶柔解释道：“过度纵欲对于你现在的身体不好，我要给你治病，疗程分为三个阶段。” 她伸出一根素白手指，“第一，你要规律生活，健康生活，不能熬夜，戒烟戒酒，饮食方面也要进行调整，我会和哑婆商量。” 素白手指再伸出一根：“第二，你要吃药，要接受针灸治疗。” 素白手指又伸出一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后一星期只能一次，床事太频繁对于你现在的身体来说……” 叶柔怕说出的话太残忍伤到江辰，但又怕他不重视，嘴闭上了，但表情中的怜悯、遗憾、关切……种种情绪表露的淋漓尽致。 江辰握住叶柔伸出来的三根手指。 他的脑袋有点懵，心跳的有点快。 万千思绪闪过，最后他只问出一个问题：“老婆，一星期一次，合理吗？” “很合理。”叶柔点点头。 她从洗漱台上跳下去，换上衣服，见江辰还在怔愣，她先道：“老公，我去找哑婆改你的早午饭，一会饭厅见。” 江辰：“……” 要孩子，叶柔的爱就要分出去。 不要孩子，一星期一次…… 江辰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一脸烦躁，重重闭上眼，半晌吐出一口气。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跑出内院的叶柔停下脚步，向外厅方向看过去。 【叮叮叮叮】 久违的吃瓜警报声响了。 —— 郑致远微微皱眉，看着厅里的两个人。 坐着的男人中等个子，面容周正，穿的整洁，垂着的眼睛显得很好说话，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正是办公厅的职员郝仁。 坐在郝仁旁边，捏着手绢并着腿，进院后一直哭，没抬过头的就是郝仁的妻子辛玉珍。 “郑主席，要是日子好过，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您。”辛玉珍脸皮薄，硬着头皮来找郑主席，自家男人不开口，她烧的脸颊滚烫，死死攥着手里的手绢，颤声刚要开口，就听郑主席突然柔和声音道：“怎么过来了？” 辛玉珍被这么一打岔，酝酿的勇气顿时消散。 她带着些怨向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容貌极其漂亮的女孩。 一双狐狸眼不显狐媚，反而格外澄澈，像是她孩子捡的玻璃珠子，乌黑幽亮。 五官漂亮的不像是真人，像是她小时候见过的仙子神女的画像。 总之，漂亮的惊人。 第199章 吃分房瓜 郑致远笑着招招手，示意叶柔进去。 叶柔走到外公身边。 郑致远介绍道：“我外孙女叶柔。” 郝仁笑着道：“郑主席好福气，外孙女长得真漂亮。” 这句话倒不是恭维的话，是郝仁发自内心说的。 郑致远原本的严肃表情缓和一些，让叶柔坐下。 辛玉珍看着女孩，见她穿着白色长及脚踝的棉布裙，外皮薄毛呢大衣，看着干净又得体，再想想自家女儿，十七岁了，连身好衣服都凑不出，不仅悲从中来，再次哭了起来。 叶柔看向女人，初春京市天气还有些凉，清早凉风入骨，女人穿的单薄，宽大衬衣上打着补丁，衬衣下摆起了毛边，有些破旧。 女人并着腿，一双脚缩在椅子腿后面，从叶柔角度能看见是一双黑布鞋，也格外破旧。 “郑主席，我家的情况您或许还不了解，我和郝仁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大的十七岁了，小的才三岁，一家人挤在小窝棚里，翻个身都困难。 郝仁是个心底善良的好人，邻居亲戚哭个穷诉个苦，他手一松钱和粮食就送出去了，我不满他这点，但当初我家里又是冲着他这一点，才把我嫁给他。 我没有工作，一家子老的小的都靠郝仁养着，孩子也没钱上学，乱七八糟活着。 白天，我带着两个姑娘给人家缝衣服、洗衣服，两个男孩大的实在养不活，送到军队去了，小的还要喝奶，但郑主席你看我这身板哪有奶喂给他。 好不容易人家因为感谢郝仁送了瓶麦乳精来，孩子还没吃两次，弟妹上家里哭穷，郝仁就把麦乳精给出去了。 就这样磕磕巴巴的活着，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 知青回城，我婆婆上门来哭，说小姑一家回来没地方住，要和我们一家子挤一挤。 四十平的房子现在住了十二口人，不方便不说，小姑儿子还，还……” 说到这里，辛玉珍掩面低哭，几度哽咽才道：“他偷看我姑娘洗澡。” 叶柔深呼吸一口气，目光中的愤怒几乎掩饰不住。 辛玉珍继续道：“我们一家熬啊熬，总算等到单位分房子了，郑主席，您不知道收到这消息那天，我们家都欢喜疯了。” 叶柔听到这里，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有房子搬出去就好。 “可郑主席，你说这些人咋就可这我家人欺负呢！”辛玉珍委屈道：“我家的房子都板上钉钉了，他们单位的朱成，天天找老郑诉苦，说他家里困难、穷，求郝仁把房子让给他。 他就是看准了郝仁心软好欺负，磨了又磨，求了又求，我家郝仁也是听他家里实在困难，才找他们领导把房子让给了朱成。” 叶柔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攥紧了，她看向始终沉默低头的郝仁，死死抿住嘴，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 她就没有见过这种的大好人。 苦着老婆孩子也要帮别人，真强！ 真无私！ 郑致远也道：“这房子是郝仁让出去的，已经交到房管局也签字盖了印章，这没法改了啊。” 见郑主席为难，郝仁突然站起来，红着脸道：“郑主席打搅你了，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就拉辛玉珍要走。 辛玉珍甩开他的手，身子下滑猛地跪了下去。 郑致远一惊忙站起来，“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叶柔也上去搀扶。 可辛玉珍拼命摇头，对着郑致远哭求道：“郑主席，要是朱成他们家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困难，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他家不是，他们家有房子，不仅有房子还有车，他姑娘穿的戴的都是港城买的，郑主席，您说这样的人把我家房子骗走了，这天理何在啊！” 她说完砰砰磕头。 叶柔见外公为难，连忙拽她，把她拽起来，她立马又跪下去。 郝仁看的眼眶发酸，扑腾也跪了下去，只不过他跪的不是郑致远，而是辛玉珍。 他红着眼眶，哀求道：“玉珍，算我求你了，我们走吧，这房子已经分给朱成了，就算是郑主席也改不了。这次房子没了，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的。” “你总是这么说！”辛玉珍情绪崩溃道：“你在外面当好人，坏人全让我一个人当了，再等你分房子，还要等几年，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外甥昨晚差点摸上你闺女的床！” 郝仁身子猛地僵住，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他摇头否认，“咋可能呢？小飞他怎么会……” “呵。”辛玉珍气愤道：“你的好外甥被我抓到了，还死不承认，反咬一口竟然说是小红勾引的他！再让他在家里住下去，小红怎么办，我们可有两个女儿啊！” 她越说越气愤，可也只顾着攥着手绢哭。 郝仁窝窝囊囊的缩着肩膀，不停呢喃：“怎么可能。” 叶柔要气炸了。 郑致远见叶柔气的脸通红，攥着拳头，恶狠狠盯着郝仁，一副扑上去要揍人的样子，失笑摇头。 “好了。”他一出声，辛玉珍和郝仁同时看过来。 郑致远把夫妻俩扶起来，“郝仁，你反映的情况，我回去了解，如果你说的朱成真的涉嫌用撒谎方式骗取房子，单位会追回房子，你们俩回去等信吧。” 辛玉珍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激动道：“谢谢郑主席，谢谢郑主席。” 郝仁站在辛玉珍后面，激动的抬手臂擦眼泪。 郑致远再三保证才送走夫妻俩。 回来见叶柔还带着气，笑着道：“小柔，气什么呢？” “外公，听郝仁做的那些事，我就生气。”叶柔从没有哪次八卦吃的这么不快乐过，吃的心累还堵得慌。 郑致远问道：“要是你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叶柔一挥拳头，“先揍他一顿，再跟他离婚，带着孩子走，他要当好人就当去，别拖累老婆和孩子。” “所以你成不了辛玉珍，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郝仁这种男人。”郑致远不觉得叶柔的话彪悍，反而目露欣赏。 小姑娘就该有自己的脾气，遇到问题脑子清楚最重要。 辛玉珍没有意识到，这次分房风波的问题关键在郝仁身上。 要是换成江辰那臭小子，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会讹的朱成倾家荡产，朱成还不敢有脾气。 不解决郝仁的毛病，这房子就算是拿回来了，最后住进去的恐怕也不是郝仁一家。 第200章 打听 叶柔点开系统页面，吃瓜进度条显示一半，显然这个瓜还有后续，她一想，确实事件的另一个人朱成还没有出现。 她直觉朱成也会来找外公，想到这一点，她连忙对外公道：“外公，等朱成来家里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好。”郑致远答应的爽快。 世界确实很美好，但一颗人心的险恶和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一个世界的容量。 他希望多让叶柔见见这些黑暗面，对人多有防备。 当年他就吃了这个亏，他不希望叶柔走他的老路。 可以善良，但不能盲目善良。 可以温柔，但不能没有锋芒。 —— 宋小琴一早就举着裹着纱布的胳膊守在门口。 昨天那匹狼其实没有伤到她，那庞然大物窜出来吓了她一跳，她惊慌失措失去平衡，手臂撞在假山突起上重重划了一道口子。 她见那狼防备似的挡在内院门口，就知道她是进不去了。 本想着借用高呼喊出江辰，但内院里毫无动静，反而引来了小姨。 当小姨问她怎么受伤的，她说是狼要吃了她咬的，借此她成功留在这个院子，离江辰更进一步。 她等了一会见叶柔和江辰牵着手出来，她连忙装作疼似的呻吟一声。 叶柔停下脚步，面前女孩恐怕就是冷婆的外甥女，昨天被小灰灰伤到的人。 “你的伤口怎么样？”叶柔关切问道。 宋小琴注意力全在江辰身上，她察觉到男人锋利目光投过来，心跳加速，脸颊滚烫，忽然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柔看着宋小琴，她微微歪头。 有点不对劲啊。 江辰掀起眼皮扫了眼提着饭盒跟在后面的冷婆。 那一眼极其冷，带着些不耐烦。 他伸手接过饭盒，长臂搂过老婆，冰冷表情才和缓一些，“走了，送你去上班。” 叶柔扫了一眼宋小琴，见她脸颊红晕还未退散，迈步离开。 门口停着的吉普车开走。 宋小琴伸出没受伤的手摁住胸口，轻轻呼了一口气。 江辰压迫感太强了，让她紧张。 但宋小琴喜欢强势的男人，尤其是江辰有钱还长得帅，她就更喜欢了。 而且她发自内心的认为，她和江辰有缘分，否则为什么单单她被选中送来这里来勾引江辰，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她想的正出神，一只大手像是钳子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拽了起来。 宋小琴惊慌抬头，正对上小姨格外冰冷的表情。 “小姨？” 她被拎着站起来，不安问道：“怎么了？” 冷婆没有回答，粗暴扯着她塞回了隔壁院子。 “小姨，你抽什么疯！”宋小琴举着受伤的手臂，不高兴道：“我还受着伤呢！” 冷婆冰冷道：“我过得话，你全都不记得了。” 宋小琴微微皱眉。 冷婆见她想不起来，提醒她道：“我说过不准你打扰叶小姐，没有第二次，但你又犯错了。” 宋小琴不满道：“你是我小姨，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她压低声音道：“那个叶柔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除了脸蛋她一无是处，要是我勾引了江辰，到时候我就是大院的主人，小姨你就不用做一个伺候人的婆子了！” “别做梦了。”冷婆给她泼了一盆凉水，又道：“你老实在这边待着，等开学你就滚。” 冷婆说完转身就走。 宋小琴托着扯痛的手臂，看着她的背影目露嫉恨。 冷婆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宋小琴忙变脸，扯出一抹笑来，可惜她变脸功力不到家，笑得很难看，像哭。 冷婆看着她便想起了她的好姐姐，合谋她丈夫卖掉她女儿的帮凶，她强压下心头的不耐烦，冷声道：“别作死，还能活。” 可惜她的警告宋小琴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一心想着还有十九天开学，必须抓紧勾引江辰。 —— 车上，叶柔托着下巴，待车在路口停下，她突然道：“江辰，你会出轨吗？” “不会。”江辰回答的很快。 “哦。”叶柔听到答案后，转头去看车窗外风景。 见她不再问，江辰握住她的手晃了晃。 “怎么了？”叶柔回头看他。 江辰觉得这个问题终止的太快，有些不满道：“哦是什么意思？” 叶柔喜欢江辰，江辰高大帅气年轻有为，自然会有其他女孩会喜欢他，这证明她的眼光不错。 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情，皮相、钱财、人品其中任意一点都可以打动一个人的心。 要是每个喜欢江辰的女孩，她都要心生防备，进而质问江辰，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太闲、太没事干了。 叶柔知道她不能直接告诉江辰，哦代表懒得吃醋和计较，她换了一种更好听的说法：“老公，我相信你。” 江辰果然不再问了。 叶柔知道江辰吃这一套，看着高高壮壮其实好哄的很。 江辰难得体验到了心虚这种情绪。 吉普车停在医院外，叶柔拎着饭盒背着小包下车。 江辰看着老婆背影，攥着方向盘的手收拢。 —— 朱丽拉着冯康成聊天，她涂着颜色艳丽的指甲油，玫红色大圈耳环夸张晃悠，身上香水味道刺鼻。 她不像其他护士那样规规矩矩穿白大褂，她的白大褂是修改过的，格外修身。 “老冯，我问你，叶柔到底什么来历？” 京市这地方潜龙伏虎，不能得罪的人太多。 她看叶柔不顺眼的原因是，她发自内心认为：医院里有她一个长得漂亮的已经足够了。 朱丽想把叶柔赶走，但听医院人说叶柔和应院长认识，又不敢立刻下手，想着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这我真不知道。”冯康成苦笑道。 “这医院哪个人的事你不知道。”朱丽笑着打趣道：“你别跟我装，快说。” 冯康成叹口气道：“我真不知道。” 见他不像是说假话，朱丽表情微动，“那你知不知道她对象是谁？她肯定不住军区，又能来军区上班，还每天车接车送，背景一定不简单，老冯，你见过叶柔老公吗？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这么好奇，怎么不来问我呢？” 一道温柔甜软声音响起。 朱丽僵住，缓缓回头。 第201章 袁和静 叶柔看着朱丽和冯康成。 似是被她当场抓包，朱丽脸上带出些红，倒是冯康成依旧是一副淡然样子，手臂撑在桌子上，笑得无所谓，随意道：“同事之间聊聊天，小柔不会介意吧？” 他说的坦然是因为他有很多次类似的经历，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害怕被人说小气、不大方，多数会说不在意，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朱丽见冯康成坦然，脸上的不自然收拢，直接开始问叶柔：“每天开车送你来的是你对象吗？医院里有人说来接你的男人每次都不一样哎！”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笑，表情挤弄，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谁说的？”叶柔冷下脸，直直看着朱丽。 “啊。”朱丽没想到叶柔会追问，随意打哈哈道：“就听了一耳朵。” 冯康成连忙道：“医院里就有几个嘴碎的乱说话，小柔你别在意啊。” “我在意。”叶柔冷着脸说完，又看向朱丽，“你请假前天才来上班，昨天休息，你如果要听我的闲话也只有在前天，告诉我，你在哪里听到谁在说这些话。” 朱丽没想到叶柔这么咄咄逼人，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冯康成。 冯康成手挡住眼睛，避开和朱丽对视。 叶柔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说不出来，你就跟我挨个科室去找人，我不怕把事情闹大，也不怕麻烦，一定要把背后说我坏话的人找出来，问问他，怎么就知道每次来接送我的人不一样？” 朱丽被问急了，她口不择言道：“我就随意听了一耳朵，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不心虚还怕别人说啊！” “众口铄金，我当然怕。”叶柔冷静道：“既然你不知道是谁说的，就跟我去找院长，去广播室澄清这个谣言。” “我不去！”朱丽瞪着叶柔，不满道：“怎么就是谣言了，没准是真的，你年纪轻轻就能自由进出军区，没准就是给人当二奶，睡上来的！” “啪！” 冯康成惊骇抬头。 只见柔和白皙的手举起，挥手重重扇下去，裹挟着凌冽的掌风。 速度快的像是一道残影，深深刻在冯康成眼球上。 朱丽不敢置信捂住脸，“你打我，你敢打我！” 叶柔笑着点点头，依旧是温温柔柔漂亮无害的样子，“对啊，我打你了。” 她举起手，状似无辜道：“要我再扇你一巴掌，让你确定一下吗？” 朱丽呼吸急促，目光愤恨，“叶柔，你完了，你给我等着！” 她说完跑出医院，最后看叶柔的目光极其凶恶。 “小柔，你怎么这么冲动，朱丽他爸在政协，你惹急了她对你没有好处的。”冯康成好言相劝。 “差点忘了你。”叶柔上前一步，新买的带一点粗跟的皮鞋结结实实踩在冯康成脚趾头上，微笑道：“早就想说你了，冯康成，你脸皮厚的让我惊讶。” “你……”冯康成疼的面色涨红，叶柔抬脚离开后，他疼的单脚在原地跳了好久。 怼了两个小人后，叶柔心情格外畅快，白色长裙翻飞，提着饭盒去了四楼应院长办公室。 她听里面有其他人说话声音，叩门后喊道：“应院长。” “进来。” 叶柔推门进去，里面除了应奶奶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上了年纪，留着短发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眼睛笑着嘴巴笑着，穿着暗红色系扣褂子，很和善的样子。 应琴率先介绍道：“小柔，这是妇产科主任袁和静。” 叶柔礼貌道：“您好，我叫叶柔，目前在中医科室工作。” “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袁和静握住叶柔的手，笑呵呵道：“听应院长说你考上了a大中医系？” 叶柔礼貌微笑，“对，四月就要开学了。” “长得漂亮脑子还好。”袁和静羡慕道：“应院长好福气啊，家里有这么一个小辈。” 应琴没有澄清和叶柔的关系，顺着袁和静的话笑着点点头道：“这孩子是聪明，高考分数近乎满分呢。” 她话音一转，笑着问答：“听说萧衡想考a大差几分？” 袁和静脸上笑容一顿，微抬眼睛遮住眼中冷意，才道：“是差几分，打算让他明年再试一次。” “确实应该再试试。”应琴让叶柔坐下，继续给袁和静插刀道：“萧衡岁数也挺大的了，还是抓点紧吧。” 袁和静笑容更冷,“我替萧衡谢谢您，明年他一定考得上，到时候小柔就是萧衡的学姐了，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还能互相关照。” “萧衡比小柔大五岁，哪里用得到小柔关照。”应琴不动声色拒绝了袁和静。 袁和静待不下去了了，站起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应院长，我先去转病房。” 应琴：“去吧。” 袁和静走向，握住门把手后，突然侧身看向叶柔道：“小柔，你劝劝院长，还是早点向刘杨医生道歉吧。” 她说完利落开门走了。 叶柔看向应奶奶，不解道：“奶奶，您为什么要向刘杨道歉？” 应琴厌烦袁和静多嘴，见叶柔担心，语气轻松道：“刘杨就说我污蔑他，坚持说自己没有调戏女护士。” 叶柔气愤道：“他真不要脸，光我知道都有好几个女孩被他欺负过。”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容他狡辩。”应琴点点头，“好了，不说他了，今天又给奶奶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哑婆做的点心和零食，您吃点给瀚瀚和李司令带回去一些。”叶柔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提到孙子，应琴笑着道：“瀚瀚一直闹着说要找你，找他认识的朋友玩呢。” 叶柔点点头道：“您休息了就带瀚瀚去玩。” 点心送到了，叶柔也没有多待，跟应奶奶再见下楼去了。 走到二楼就看见孙晓星跑过来，喊道：“叶柔，萧衡那边临时出了点问题，要我过去帮忙，我叫小梅陪你去中医科室。” “不用，我……”叶柔话还没说完，孙晓星就从她身边风风火火跑走了。 叶柔看着她背影，面露无奈。 总感觉医院里这些女孩把她当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 第202章 梁司令来医院 叶柔再下楼的时候，撞见了于小梅，她愁眉苦脸站在病房门口，见到叶柔，她连忙走上前道：“小柔，对不起啊，董浩找我整理药库的档案，说是应院长要，我抽不出空陪你了。” “没关系的，不用道歉。”叶柔连忙道：“我自己真的可以。” 于小梅根本没听叶柔的话，她抓抓脑袋，忽然道：“对了，书慧负责的那两床病人出院了，她上午应该没事，我叫她陪你。” 她说完雷厉风行的跑了。 “不用，我……”有一次，叶柔的声音散在了空气中。 于小梅跑的没影，叶柔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只好先下楼去了中医科室。 刘杨已经到了，捧着本武侠小说，一边看，手上还一边比划，嘴里发出咻咻的声音。 见叶柔进来，他忙坐直，笑着打招呼道：“叶柔，早上好。” “早上好。”叶柔敷衍点点头。 中医科室偏僻平时很少有病人来，叶柔闲不住，索性找了药材记录的档案，比着药材名字和年份，对中药柜里的药材，这样既可以检查有没有不能用的药材，也可以让叶柔对中药材更熟悉。 她捧着档案，一点点比对。 “人参、茯苓、天麻……” 刘杨放下武侠书，痴痴看着叶柔背影，外面套的白大褂宽松，但依旧掩不住叶柔姣好的身材，他伸手隔空做了一个掐腰的手势，惊叹叶柔的腰细，想着抱在怀里…… “刘杨！”何书慧走进门，见到刘杨莫名的姿势和猥琐的笑，脸色难看。 刘杨不耐烦皱眉，嘟囔道：“扫兴。” 他重新拿起武侠书，脚翘在桌子上。 叶柔看向何书慧，见她跑的额头都是汗，赶紧拿出水壶，里面装的是哑婆熬的绿豆汤：“快喝一口。” 何书慧确实口渴了，接过没有看猛灌了一口，入口满嘴薄荷的清甜，她惊喜低头，纸杯里的汤汁透明，里面混着糯米、绿豆、冬瓜糖、蜜枣、青红丝…… “这是什么？” 叶柔笑着道：“绿豆汤。” “这是绿豆汤？”何书慧又喝了一口，入口清亮，煮的开花的绿豆软糯，糯米弹牙，冬瓜糖的甜味中和，格外清新，红白绿装了一碗，浓稠的不像是汤倒有点像是八宝粥了。 “真好喝，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样子的绿豆汤。” “苏式绿豆汤。”叶柔也喝了一口，微微眯眼，满脸惬意。 哑婆是苏市人，这种汤是他们那边的特色，最近天气温度上来了，正好喝这一碗汤解热，但家里人只有叶柔和小姨喝的来，其他人全都拒绝。 刘杨笑着道：“两位美女，听你们说的我都馋了，给我也分一口呗。” 叶柔和何书慧的笑同时收敛，对视一眼只当作没有听见刘杨的话。 刘杨脸色微变，按照平时他早发脾气了，但是他今天心情好，按耐住了。 九点多的时候，冯康成突然来中医科室这边叫何书慧，说她负责的病房住进去了一个手腕割伤的病人，刚做完手术，让她去照顾。 何书慧表情为难。 叶柔赶紧推着她走了，笑着道：“你放心，我这边没事的。” 冯康成也催何书慧赶紧走。 何书慧只好道：“我先过去看一眼，要是没事，我就回来。” “好啦，快去吧。”叶柔摆摆手。 何书慧瞪了刘杨一眼，让他注意点，才跟着冯康成走。 科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刘杨微微一笑。 叶柔继续熟悉药材。 又过了半个小时，刘杨出去一趟，再回来喊叶柔，“药库进了一批新的中药材，你跟我过去检查一下。” 叶柔微微歪头，看着刘杨的目光有些冷。 刘杨心虚避开，怕叶柔拒绝，正在想其他借口时，就听叶柔答应了。 “好啊，我们一起过去。” 刘杨露出笑，眼中精光射出，连忙带着叶柔去了后院药库。 这是叶柔第一次来药库。 军区医院当初规划有一点问题，前面留出的面积太大，导致后院面积相对缩小了些。 只能把后院的药库和锅炉房交错搭建，要去药库需要先通过锅炉房，一条狭长的巷子直通药库大门。 药库为了防止小偷，只留了一个出口，大铁门平时上着锁，只有各个科室的负责人才有钥匙。 刘杨掏出钥匙打开门，颇为绅士的让叶柔先进去。 他看叶柔的目光，像是在看主动走进陷阱的白软绵羊，他嘴角勾出笑，将大门关死。 —— 冯康成在导诊台和护士聊闲天。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眼手表。 这个时间刘杨恐怕已经把叶柔骗进药库，得手了。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冯康成转念想到叶柔早上的傲气和踩他的一脚，又笑得有些畅快。 女人就是给男人睡的，睡老实就听话了。 他想着等刘杨玩腻了，没准也能轮到他尝尝鲜。 冯康成想的开心，嘴角笑容根本压不住，这时他听到刹车声音。 他向门口看去，只见医院大门开进来一辆军绿色吉普车。 冯康成认得车牌，这是军区梁司令的车！ 这可是军区的大领导啊！ 他连忙站直身体迎了出去。 张阳率先下车，后车门打开，梁司令从车上下来。 见真是梁司令，冯康成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梁司令。” 他向梁司令行礼后道：“军区医院，内科医生冯康成。” 梁玉山点点头，他率先走向医院。 冯康成赶紧跟上，笑着问道：“梁司令来医院也是来看老首长吗？我带您过去。” 梁玉山摆摆手道：“等一会再看望老首长，我这次来主要是来找我女儿。” “您女儿？”冯康成一惊，医院里的人他都知根知底，怎么会有梁司令的女儿？ 而且梁司令的女儿梁安宁不是在军队文工团工作吗？怎么会跑来医院？ 他正纳闷就听梁司令又道：“我女儿姓叶，刚刚来军区医院。” “！！！”冯康成腿瞬间软了。 第203章 发现叶柔不见 何书慧负责的病房来了一个割腕的女孩，病人情绪激动随时会出现再次自杀的行为，她没有办法只能在病房守着，但她又实在放心不下叶柔，莫名的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站在病房门口，想着让其他人去中医科室看一眼。 见沈梦经过，连忙叫住她。 “沈梦，叶柔一个人在中医科室那边，你要是不忙过去看她一眼，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小事，我现在就过去。”沈梦跑下楼，直奔中医科室。 但中医科室里面静悄悄根本没人。 “！”沈梦一惊，连忙在医院里找了起来，一到三楼都跑了一圈，没找到叶柔。 见她急匆匆跑，刚把档案送到院长办公室正从四楼下来的于小梅看见，叫住她，“沈梦，你怎么了？” “叶柔和刘杨不见了！”沈梦急得满头汗，气喘吁吁道。 “什么！”于小梅脸色大变。 “我楼上楼下都找过了，没见到人。”沈梦急切道。 “没在主楼。”于小梅立刻道：“刘杨准是骗叶柔去了药材库！” 药材库偏僻安静，平时很少有人去，刘杨那个畜生！ 于小梅和沈梦气势汹汹跑下楼。 一楼导诊台的护士听到梁司令说叶柔是他女儿，皆是瞳孔震颤，面露震惊。 叶柔也太低调了吧，有这背景怎么不早说。 小护士见冯康成久久不回司令的话，刚要主动说领司令去找叶柔，就见到于小梅和沈梦急匆匆跑下楼。 她连忙招呼道：“于小梅，沈梦，你们看见叶柔了吗？” “叶柔被刘洋那个畜生带到后院药库去了！”于小梅一边跑一边气势汹汹喊。 “什么！”导诊台的俩个女护士立刻坐不住了，也跟着于小梅和沈梦跑了出去。 完了！ 冯康成额头全是冷汗，腿软的根本站不稳。 张阳听到叶柔小姐名字和一个被叫做畜生的陌生男人同时出现，预感不妙。 他连忙看向梁司令，就见他面色沉沉道：“你过去！” “是！”张阳来不及敬礼了，拔腿就往后院冲。 沈梦和于小梅跑在最前面，冲到药库门口，就见药库门关着，里面还传来一些惨叫声。 于小梅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抬手速度极快的擦了一下眼泪，咬着牙恨声道：“走，我们进去！” 她从扔在门口的垃圾里，抽出一根带铁钉的木棍，目光狠辣。 沈梦脸色雪白，也跟着抄起一截麻绳。 跟着跑来的两个女护士也照做。 于小梅猛地踹开大门。 阳光射进药库里，摆的密密麻麻的货架中，一上一下站着俩个人形阴影。 “刘杨，你个畜牲！”于小梅拎着棍子就冲进去，打定主意要给刘杨脑袋开个花。 四个人风风火火跑进一看，顿时傻眼了。 叶柔好好的，衣服没乱头发没乱就是呼吸有点喘。 躺在地上的是刘杨，被打的脸肿成了猪头。 见到她们，刘杨伸出手，肿起的眼睛里射出求救的光芒，声音微弱真诚喊道：“救…我！” 叶柔拽着刘杨领子的手一松，直起腰，看向跑进来的四个人，刚要问，药库里又跑进来一个人。 正是追过来的张阳。 “叶柔小姐！”见叶小姐没事张阳狠狠松口气。 是他脑子糊涂了，叶柔小姐在火车上打断间谍的两根肋骨，用长笛戳瞎另一个间谍的眼睛，怎么可能被人随意欺负了。 叶柔看向张阳，好奇问道：“张阳，你怎么来了？” 张阳回答道：“梁司令知道你在军区医院说要来看你。” 他话音刚落，梁玉山带着冯康成走进了药库。 见叶柔没事，梁玉山和冯康成同时松口气。 梁玉山是担心女儿。 冯康成是庆幸，叶柔是梁司令的女儿，要是刘杨真的得手了，他们四个就都完了。 现在刘杨一个换他们三个没事，很值当！ 梁玉山确定叶柔没事后，冷着脸嫌恶瞥了一眼被打的呼吸微弱的刘杨，“把他绑了。” 张阳接过何书慧手里的绳子把人捆了。 等应琴和袁和静收到消息赶到医院大门。 “小柔！”应琴拉住叶柔，见她没事重重松口气，连声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袁和静看着被绑住的刘杨，脸色铁青，她本来想借着今天的事，污蔑叶柔品行不端乱搞关系，借此踩应琴开后门一脚，现在全完了。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刘洋这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不仅被叶柔打了，居然还正撞上来医院的梁司令，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刘杨被张阳摁在地上，见到袁和静立刻大喊道：“袁姨救我！” 袁和静心里直骂刘杨蠢，面上装的平静，推了推眼睛，沉声问道：“梁司令，这是怎么回事？” 张阳脚下用力踩得刘杨闭嘴，才道：“这位男同志想要欺负叶柔小姐。” 袁和静没有注意张阳对叶柔的称呼，而是看向梁司令为难道：“梁司令，刘杨同志父亲刘金堂正在给老首长诊病，您看这事……” 应琴听的脸色一变。 她不知道叶柔和梁玉山的关系，怕梁玉山真的被袁和静说动放过刘杨，她拉住叶柔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轻声道：“你放心，我下来的时候跟老李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能到。” 梁玉山根本没有理袁和静，而是看向叶柔，关切问道：“小柔，这家伙你想怎么处理？” 袁和静被梁玉山对叶柔的和缓语气惊到。 下一秒只听叶柔道：“这家伙是惯犯，经常对女同志耍流氓，我想把他关进监狱。” 袁和静看着叶柔，目露不满，刚要再说话，冯康成拽住了她。 冯康成提醒道：“袁主任，介绍一下，叶柔是梁司令的女儿。” 女儿！！！ 袁和静推眼镜的手险些戳进眼睛里。 叶柔是梁司令女儿！！！！ 在场所有人震惊看向叶柔。 就连离叶柔最近的应琴，都嘶了一声。 梁玉山刚要答应闺女，一辆吉普车冲进医院。 刘杨躺在地上，只见吉普车气势汹汹向他开过来，他吓得尖叫，“啊—” 吉普车极速停下。 车轱辘就在刘杨脑袋前面一点的位置，可以说刘杨鼻子再长一点准被车轱辘擦到。 于小梅被这惊险一幕吓得没有控制叫了出来。 沈梦也惊得手脚冰凉，这车停的再晚一点，刘杨的脑袋准备碾爆了！ 车门砰的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高大男人。 男人大步跑向叶柔，一把抱住人。 梁玉山脸色咣当沉了下去。 李卫军走下车，面色煞白，走了两步实在没憋住，弯腰呕了出来。 第204章 江辰生气了 江辰心跳很快，抱着叶柔的手微微发抖。 他仔仔细细看叶柔，她眼中全无惧怕反而更多的是兴奋，和他对视，调皮眨了眨眼睛。 叶柔现在的心情特别好。 她早就想找机会打刘杨一顿了，他主动送上门的举动在叶柔看来真是贴心。 要是于小梅她们晚来一点就好了。 叶柔没有注意到江辰神色不对，情绪还沉浸在教训人渣的兴奋中。 李卫军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晕车。 应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江辰正好在他办公室，听了电话内容就差扛着他走了，吉普车开的比飞机还快，李卫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堪堪抚平跳的过快的心脏。 李卫军来就是为叶柔撑腰的，见到梁玉山也在，才想起忘了跟应琴说梁玉山和叶柔的关系。 他对着梁玉山点点头，再看向躺在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刘杨，冷下脸道：“把他送市局警察局去。” 梁玉山不满看了一眼李卫军，才对张阳道：“开车现在就送去。” “是！”张阳粗暴拎起刘杨，把他锁进车里。 袁和静和冯康成站在一起，脸色是同样的难看。 他们没想到叶柔关系这么硬。 有两个司令撑腰，在军区医院横着走不是问题。 叶柔要是早说，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啊！ 这时候，他们在心里一起埋怨起了叶柔的低调。 和冯康成、袁和静关注点不同的是，于小梅和沈梦站在一起都在瞥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 这男人应该就是叶柔的老公，江辰。 叶柔见刘杨被押走，解气似的挥了挥拳头。 江辰瞥到她的手，皱眉扣住她手腕，仔细看，手背上红了一片，还有一些细小的擦伤，“手怎么回事？” 叶柔小声道：“打他打的。” 她压低声音是怕别人觉得她太彪悍。 江辰冷下脸，他看向应琴硬邦邦道：“叶柔受伤了，我先带她回去。” 叶柔眨眨眼，茫然道：“我没事啊，不用回去。” 江辰没看她，直直盯着应琴。 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穿着训练的黑背心，冷着脸的样子极其骇人，英俊的五官阴郁，看的让人心跳加速，不是心动是害怕。 于小梅和沈梦同时后退一步。 天！ 叶柔老公好吓人啊！ 应琴对江辰的了解都是从李卫军嘴里听来的，知道他最近在跟着军队训练，要强肯吃苦，几天就追上了老兵的训练强度。 现下见他生气，要带叶柔走，应琴怕小两口回去吵架，犹豫没有立刻松口。 她仔细去看叶柔。 这一看，应琴：“……”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江辰是生气了，只有叶柔毫无察觉。她伸着脖子在和于小梅、沈梦炫耀她的光辉战绩。 “刘杨还以为我好欺负，偷偷锁了门，他一转头我就砸了他一拳，他当时就懵了……” 叶柔说的起劲，江辰垂眼睥着她 于小梅和沈梦紧紧贴在一起，她们特想提醒叶柔，你别说了，快回头看看你老公吧，他气得都快要咬你了。 应琴见叶柔对于江辰全然放心，立刻意识到江辰不会伤害她，立刻松口道：“行，小柔受了惊吓，是该回去休息一天。” 她没说叶柔是受伤需要回去休息，毕竟那点伤，这会功夫都愈合了。 江辰拽了叶柔就要走。 梁玉山挡住路，沉着脸不悦道：“你要带我闺女去哪？” 李卫军拽住梁玉山，“行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两个人拉扯间，江辰打开副驾驶车门。 叶柔停住脚步，“江辰，我的包还没拿。” “……”江辰掐着叶柔的腰把她举起来塞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大步走到驾驶座。 吉普车启动熟练倒车在大院里转个弯开走了。 于小梅和沈梦对视一眼，目光中是对叶柔浓浓的担忧。 —— 吉普车开出军区，叶柔摇下车窗，凉风吹乱她的长发，光明正大不上班的感觉真好。 她兴奋看向江辰，笑着道：“江辰，我们去看电影吧。” 江辰不语，叶柔眨眨眼，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她茫然问道：“江辰，你在生气？” 江辰仍然不语，一路沉默把车子稳稳当当开回四合院。 江辰先下车，大力关上车门。 大步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催促道：“快点。” 叶柔下车动作慢了一下，江辰耐心告罄，把她抱在怀里，走进院子。 宋小琴听到车声，赶紧跑出来看。 正好见到江辰像是抱小孩一样把叶柔抱进隔壁院子。 她嫉妒的心里发酸。 哑婆和冷婆正在外院摘菜，见江辰扛着叶柔回来，以为叶柔受伤了。 冷婆忙问道：“叶小姐怎么了？” 叶柔搂着江辰脖子，回答道：“我没事。” 大院里静悄悄，长辈们都出门去了。 江辰沉着脸把叶柔抱回内院。 进了一楼，他松手要把叶柔放在沙发上。 叶柔腿夹着他的腰，手环着他脖子，死活不下去，像是树懒死死抱住大树。 “下来。”江辰声音冰冷。 “不要。”叶柔拒绝。 见江辰嘴角抿直，叶柔眨眨眼，低头在江辰嘴上吻了一下，软声哄他道：“别生气了。” 她常用这招哄江辰，已经熟能生巧了。 亲完，脑袋枕在江辰宽阔肩膀上，脸颊贴着他脖子亲昵蹭了蹭，整个人乖巧又温顺。 “哼。”江辰冷邦邦道：“你错哪了？” 叶柔懵了一瞬。 她其实也不知道错哪了。 对啊，她有什么错。 她今天还教训了一个人渣，应该被表扬啊。 但江辰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她目光划过红了的手背，试探道：“我不应该用拳头打他，应该用棍子，那样就不会受伤？” “呵。”江辰把叶柔从怀里撕下去。 叶柔坐在沙发上发懵。 江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面无表情道：“不对。” 叶柔叹口气，只好继续想。 第205章 惩罚 叶柔刚开始还在认真想，但是想着想着她打了个哈欠，注意力开始不集中，眼睛开始乱飘。 眼睛向上看，盯住水晶灯想。 水晶灯是挺好看，就是不好打理，才多久就落灰了。 眼睛向下看，盯住茶几上的花瓶想。 小姨插得花真好看，有时间该去和小姨学学。 眼睛向右瞥，盯住窗户外景色想。 几点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也不知道哑婆会做什么，馋烤鸭了。 眼睛向左撇，盯住客厅的空地想。 这里太空了，应该摆点东西利用起来。 眼睛向前撇，正对上江辰黑沉沉的视线。 “！”被抓住走神了。 叶柔只好老老实实收回目光，继续想到底错在哪了。 江辰突然起身，叶柔眼睛立刻跟过去。 他没有走远，走到电话前，背对叶柔开始打电话。 “找蒋卫国。” “是我。” “军区有个人送到你那边去了。” “是他。” “给他点特殊关照。” “行。” 叶柔趴在沙发背上，仔细听江辰的话。 江辰挂了电话回头。 叶柔扯出抹乖巧的笑。 江辰又觉得老婆可爱，又怕她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反省，强压住嘴角，冷声道：“想出来了？” “想不出来。”叶柔摆烂了。 江辰沉默片刻，坐在叶柔身边。 叶柔像是快晒化的橡皮泥，窝进江辰怀里，软乎乎格外黏人。 被她打败了。 江辰叹口气，抱住老婆，才道：“你知道他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跟他去药库？” “他又打不过我。”叶柔在他怀里声音低软，闷声闷气。 “第三次了，大河村你明明看出方田不对劲，还跟他继续上山。火车上，你发现乘务员不对劲，第一反应也是冲上去。”江辰黑着脸道：“你仗着自己力气大，不管不顾，三次让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他知道叶柔还有些事情瞒着他，她奇异的赐梦手段、突然变小的身材、突然增大的力气…… 江辰也猜到，吃瓜或许是叶柔获取奇异手段的方式。 他猜出来，也纵容叶柔。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叶柔不能遇到危险。 江辰垂眼看着赖在他怀里的叶柔，低声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锁起来。” 他说着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脚踝，语调冰冷道：“打造一副金链子铐住这里，让你一辈子都挣不开。” “你威胁我？”叶柔生气坐起来，狐狸眼瞪圆气呼呼看着江辰。 “是。”江辰坦荡荡回答，“不止威胁，我一会就找人去打，就用你那些金子打。” 叶柔恼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江辰。 江辰抱胸靠在沙发上，嘴角勾着笑。 “江辰，你不讲理。”叶柔气愤指责他。 毫无杀伤力的指责，江辰不为所动。 他不仅不讲理，他还无耻，对于这两点，他一直贯彻始终。 叶柔一想到她那些漂亮值钱长得方方正正的金砖，要被融了打成什么奇奇怪怪的链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 江辰和叶柔冷战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饭厅。 叶柔躲着江辰坐在另一侧，坚决不挨着他。 周余庆笑呵呵道：“怎么，吵架了？” 叶柔告状，“他不讲理。” 郑致远冷下脸，问江辰，“你欺负小柔了？” 一屋子人同时看向江辰。 江辰扫了一眼笑得狡黠的叶柔，勾唇笑得意味不明。 不知为何，叶柔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下一秒，江辰开始告状了。 “她们医院有个男的把她骗进药库，她明知道那个男的打算还跟着去了。” 叶柔：“！” 果然，下一秒，所有长辈们同时转头看向叶柔，眼中皆是不赞同。 郑致远沉声道：“小柔，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不要做，你仗着自己力气大，想要教训他。但万一对方不止一个人呢？万一对方知道你力气大，特意想办法针对你呢？” 王国平也不赞同道：“不求必胜，但求不败。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选了一种最直接粗暴的方式，这种方式也是最不保险最容易翻车的。” …… 叶柔垂头丧气从饭厅走出去。 一顿饭，长辈们用经济学、政治学、佛学、医学、历史学连番教训她。 听的她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江辰低笑一声。 叶柔气愤瞪他。 江辰仗着四下无人，把她拉进角落抵在墙上，掐着她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这个吻既不温柔也不缠绵，粗暴霸道，最后江辰卷着叶柔舌尖，咬了一口。 “唔！”叶柔心跳如擂鼓，又气又羞。 江辰这个大流氓，附身凑到叶柔耳边，低声道：“惩罚你一次，再有下次惩罚更重。” 还不等叶柔说他，就听到一声咳。 她慌张转头，就见外公背对这边，沉声道：“小柔，你跟我来。” 被外公抓包，叶柔拧了江辰一下。 江辰脸皮厚，根本不觉得害臊，又啃了叶柔嘴角一口，才放她走。 —— “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朱丽一扫在医院时尚夸张的打扮，换了一身极其朴素的衣服，烫着卷的头发扎成规规矩矩的麻花辫，左边被叶柔打过的脸还带着些红。 “好了，爸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小护士吗？明天爸就把她调走，让你再也看不见她，好不好？”朱成哄闺女，“敢打我闺女，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朱丽哼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叶柔，朱丽心情尤为畅快。 朱成见自家小祖宗终于笑了，立刻道：“一会到了主席家你乖巧点，到时候看我眼色，你就哭知道吗？” “我知道。”朱丽不耐烦勾了下头发，不就是卖惨嘛，这种事她常做手到擒来。 朱成对女儿很放心，他笑着道：“这套房子下来就给你，以后你结婚了，也有底气。” “爸。”朱丽一听结婚，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萧衡，表情是难得的羞涩。 朱成一看，追问，“闺女，你有喜欢的人了？哪个单位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朱丽不好意思道：“真确定下来，肯定带回家让你看。” “行，我相信我闺女的眼光。”眼前有大事要办，朱成只得按下不再追问。 车子停在四合院外，“闺女到了，下车。” 朱丽看着大门，羡慕道：“爸，你们主席住在这啊！” 朱成低声道：“一会进去乖巧点，知道不。” 朱丽秒变乖巧，夹着嗓子道：“好的，爸爸。” 第206章 自取其辱 朱成满意点点头，又道：“郑主席有个外孙女，和你年龄相仿，到时候你可以和她交个朋友，平时多来往。” 朱丽听进去了，点点头。 朱成叮嘱完了，拎着麦乳精和水果敲门。 朱丽站在朱成旁边。 大门打开，一张脸突兀出现，脸上一道狰狞伤痕，左眼戴着眼罩，样子狰狞可怖。 朱丽瞳孔骤缩，当即尖叫出声。 朱成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喝住朱丽后笑呵呵问道：“您好，请问郑主席在吗？” 哑婆扫了眼两个人，侧身让开门，示意两人进来。 朱成走在前面，朱丽躲开恐怖女人。 她拍抚着心脏，心中不满，长得丑还出来吓人。 朱丽一肚子牢骚，顾忌父亲的嘱托，摁下脾气，扯出抹笑，装的乖巧。 哑婆把两个人引到外厅。 朱成见外厅没人，刚想问女人，“郑主席……” 他一回头，引他们进来的女人已经走了。 朱丽见此，眼中的不满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待。 “爸，这郑主席什么来头，这么大牌。” “别瞎说。”朱成喝住朱丽。 他把拿的东西放在一侧座椅中间的桌子上，开始四处看。 不愧是郑主席家，布置的古色古香，看着就有底蕴有文化。 朱成是靠批斗从县城一路走上来的，他的老婆不是大陆人，家里有钱就想要女儿嫁个当官的，这才看上朱成。 家里装修也偏向于港城那边的风格，朱成也没有欣赏眼光看不出好坏，只觉得装修的挺大气的，但今天和郑主席家一比，高下立现啊。 朱成打定主意，等单位分的那套房子下来就按照郑主席家里装修。 想到那套房子，朱成眼里流出一丝冷意。 房子明明是郝仁主动让给他的，他又没有逼郝仁，没想到郝仁居然会找郑主席告状。 不就是卖惨吗？ 谁不会。 朱成正想着，郑致远过来了。 “郑主席。”朱成连忙站起身，拽着朱丽打招呼，“这是我闺女朱丽。” 郑致远点点头，“你们好。” 朱成见郑主席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女孩，他有些愣，后想到单位里的人说，郑主席有个外孙女，连忙笑着道：“郑主席，这位女同志就是您的外孙女吧。” “是，我外孙女小柔。”郑致远笑着点点头。 他看向叶柔，见她盯着朱丽看，目光有些怪，而朱丽目光躲闪，郑致远好奇问道：“小柔，你们认识？” 朱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万万没有想到叶柔居然就是郑主席外孙女！ 叶柔看着朱丽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认识。” 朱成笑着道：“都是年轻人，见两次面就熟悉了。” 郑致远看出猫腻，没有再追问，而是看向朱成，笑着道：“你也是为那套房子来的？” 朱成见郑主席直接，也不绕弯子了，立刻道：“郑主席，我委屈啊！这套房子明明是郝仁主动让给我的啊！现在单位里都在传是我抢了郝仁的房子。” 郑致远点头，道：“郝仁为什么把房子让给你？” “郝仁心思善良，我跟他说了我家里的难处，他就答应把房子让给我了。”朱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我这还有郝仁帮我给主任写的申请信呢。” 郑致远接过，大概扫了一眼，通篇就是郝仁认为朱成家里更困难，比他更需要这套房子，所以他自愿把房子让给朱成。 朱成叹气道：“这套房子下来，按理说我和郝仁资历一致，该从我们中间选一个。但我们主任说郝仁家里更困难，就拍板把房子给了郝仁。这年头谁家里不困难，郝仁家里困难，我家里也一样啊！” “这个情况啊。”郑致远问道：“郝仁家里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家六口和亲戚挤在四十平的小窝棚里，生活条件很差，你家又是什么困难？” 朱成立刻道：“主任，我老婆身体不好，每年看病都需要大价钱，家里欠了不少的外债，能借的亲戚都借了，磕磕巴巴活着，唉。” 他说着又看向朱丽，心疼道：“丽丽这么大了，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连身好衣服都穿不上，只能捡亲戚家孩子剩下的衣服穿，在军区医院工作，这孩子为了给家里省钱，每天中午打的饭，她不舍得吃全都带回家给我和她妈吃。” 朱成说完等着朱丽继续卖惨。 但朱丽愣在原地，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朱成拽了朱丽一下，提醒道：“丽丽，你和郑主席说说，你在单位因为穿的破烂被同事欺负嘲笑的事。” 朱丽张不开嘴。 她低着头，脸红的要爆掉了。 叶柔居然是郑主席的外孙女，她在单位的举动叶柔再清楚不过。 听到父亲说她在单位穿破衣服、不舍得吃饭，朱丽恨不得找个地方攥进去。 朱成见朱丽关键时候掉链子，又催促道：“丽丽，别不好意思，快跟郑主任说说。” 叶柔也问道：“是啊，朱丽同志，你在军区医院工作，同事到底怎么欺负、嘲笑你的？” 朱丽死死低着头不说话。 朱成见这孩子不争气，心里生气，嘴上赶紧道：“这孩子不好意思说，我帮她说，她们医院中医科室来了个新人，听说是走医院院长的关系进的医院。” 郑致远听到这里，古怪看了眼叶柔。 叶柔点点头：没错，是我。 朱成没注意到不对，继续道：“这个新人仗着和院长有关系，霸道蛮横在医院里没少欺负丽丽，医院的苦活累活她都甩给丽丽干，犯了错还让丽丽背锅。” 朱丽红的脸快要熟透了，赶紧拽了拽她爸衣服。 朱成拍开朱丽的手，侃侃而谈道：“我一直教育丽丽作为女孩子要谦逊温柔，丽丽一直忍让，但郑主席，你看丽丽的脸，这就是今早被她打的！” 朱成说到这里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 “天啊！”叶柔夸张捂住嘴，“朱丽同志，这个女同事实在太过分了，你能说说，她为什么扇你吗？” 第207章 戳穿 朱丽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尴尬窘迫过，她的脸红透了，恨不得立刻消失离开，更恨带她来这里的父亲。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见朱丽沉默，朱成接话道：“肯定是因为丽丽长得漂亮，比她同事能干，她同事是因为嫉妒丽丽，才会欺负她。” 朱丽语气急切道：“爸，你别说了。” 朱成对女儿今天一再掉链子的行为很不满，瞪了她一眼。 “啪啪啪！” 朱成循声看过去，是郑主席的外孙女在鼓掌，笑意盈盈。 叶柔声音温柔道：“朱丽有没有告诉你新人的名字？” 朱成思索片刻后回答：“好像是叫什么柔？” 他随意听了一耳朵，根本没往心里去，见叶柔好奇，连忙对朱丽道：“快跟叶柔说说，欺负你的……” 朱成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朱丽小声道：“就是她，叶柔。” 朱成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转的他眼晕，他心跳加速，嗓子干渴。 叶柔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郑致远笑着看叶柔。 朱成沉默半响，笑得比哭还难看，找补道：“哈哈，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郑主席，没想到您外孙女和我闺女还是同事，真有缘分哈。” 郑致远则道：“听你女儿的意思是，小柔在医院里欺负她，今天还扇她巴掌了？” 朱成立刻摆摆手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罢了，我相信叶柔不是故意打丽丽的。” “我是故意的哦。”叶柔带着恶趣味开口，“朱丽骂我是二奶，靠着裙带关系才进了军区医院，我就扇了她一巴掌。” 郑致远沉下脸，再看朱成的目光格外有压力，“朱成，你闺女小小年纪，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朱成猛地侧头看向丽丽，见她垂着头不为自己辩解，立刻意识到叶柔说的是真的，“丽丽，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见郑主席还没有表态，朱成一狠心猛地挥手扇了朱丽一巴掌。 扇巴掌得声音格外清晰，朱成是下了大力气打下去，没有丝毫留情。 朱丽捂着半边被打麻得脸颊，垂着头。 丢人丢到叶柔面前，她早就无地自容了。 她现在只想走，越快越好。 朱成打完，又对叶柔道：“叶柔，你别生气，丽丽没有坏心眼，这孩子准是被人挑拨了。” “丽丽，跟叶柔道歉。”朱成推着朱丽，让她说话表态。 朱丽死死咬住下嘴唇，一句话都不肯吭声。 她绝不会向叶柔低头！ 叶柔也笑着拒绝道：“不是真心得道歉，我不要。”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家丽丽不对，道歉是应该的。”朱成干巴巴说完，见郑主席脸色黑沉端起茶盏，明显是送客得意思，他只得道：“郑主席，那我们先走了，这套房子，您看……” 朱丽没想到她爸还能厚着脸皮提房子的事情，她面皮薄，再也待不下去，转身跑掉了。 “丽丽。”朱成见闺女走了，赶紧要追。 “等一下。”郑致远叫住他道：“把你拿来的东西带走。” “郑主席，别啊！这麦乳精和水果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您就留下吧。”朱成连忙道。 郑致远道：“拿回去给你生病的老婆吃吧。” 这一句话不阴不阳，说的极其平静。 却臊的朱成脸色通红，再待不下去拿着东西走了。 两个人一走，叶柔就笑了。 郑致远无奈看着她道：“这个朱丽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她敢。”叶柔挥了挥拳头。 郑致远叹气道：“不要总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对付这种小人要学会借力打力。” 叶柔眨眨眼道：“外公你的意思是？” “借我的力教训她。”郑致远想着朱丽说小柔的话，心中怒气翻滚，子不教父之过，他打定主意要让朱成知道纵容闺女的后果。 “外公，有你真好。”叶柔语气崇拜。 郑致远笑了，“在你应奶奶和李爷爷的地盘还能被人欺负了，真不知该该说你是低调还是傻。” 叶柔抓抓头，脸蛋微红。 郑致远出神看着叶柔，终究他还是说出口道：“老李说梁玉山今天去医院帮你了？” 叶柔点点头，“是在医院见到了，怎么了？” 郑致远沉声道：“你李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梁玉山想要见你。” 叶柔眉头微动，她对于见梁玉山没兴趣，但她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把郑莉莉卖了。 她轻声道：“外公，让我去见见他吧，我想知道我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致远知道小柔不是莉莉，她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和能力，他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松口了，“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叶柔点头。 郑致远还要处理公务，去了外院书房。 叶柔留在外厅，点开系统，确定吃瓜成功后。 她手伸出去，刚要点下去，动作一顿。 因为她看到转盘里蓝色色块上有一个奖励：童话人物体验卡一天。 她收回手，改了现在就抽奖得主意，打算回卧室再抽。 要是她真的抽到这个奖励，原地变个样子，被人看见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柔打定主意，径直走回内院，路过厨房的时候，她耳朵微动。 厨房里有动静。 她踮起脚尖，悄悄靠过去，扒在厨房门口，向里面看。 天色已晚，似是要下雨，今晚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厨房里黑乎乎一片，叶柔视力经过系统提升，在黑暗中也比别人看的清晰，自然看见了在厨房翻箱倒柜找东西的黑影。 看清楚是谁后，叶柔：“……” 她手在墙边摸了一下，拽住电灯的绳子一拽。 电灯驱散黑暗，将厨房里面的情形和某个人照的清清楚楚。 “宋奶奶。”叶柔无奈道：“您在做什么？” 被小辈当场抓包，宋知书把锅盖放下，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馋了，出来找吃的，心虚低声道：“我太渴了，找碗水喝。” 叶柔见小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瞥她，决定给宋奶奶留些面子没有追问。 她走进厨房，从暖壶里倒了水给宋奶奶，道：“您喝完，我送您回去。” 宋知书叹口气，接过杯子喝了水，不情愿向外走。 叶柔拿出放在柜顶的木盒子，跟着宋奶奶一起走。 她扶着宋奶奶，见宋奶奶郁闷，劝道：“奶奶，再等半个月，您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做零食。” 宋知书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激动道：“叶丫头，你说真的？” “真的。”叶柔提醒道：“不过，您吃东西要有节制，不能大吃特吃，一天十斤猪肉脯，真的不行。” 第208章 江辰教训刘杨 宋知书听的高兴，让她更高兴的还在后面。 叶柔把手里拿着的木匣子递给宋奶奶，道：“这是我和师父按照古方做的克化丸，主要成分是山楂、太子参、陈皮、山药，您要是实在想吃东西，就吃一粒，这个对您身体好。” 宋知书接过盒子，连忙打开，木盒子里装着十八颗丸子，红彤彤半个指节大，她捡起一颗塞进嘴里，入口软糯，山楂的酸、山药的甜、陈皮的清香一起在嘴里迸发开，虽有药香但更多的是甘甜。 “好吃。” 叶柔笑着道：“一天最多吃三颗，多了可不行。” 宋知书合上匣子，这一颗丸子立刻激活了她寡淡了很多天的舌头，她笑着道：“小柔谢谢你。” “奶奶，您喜欢就好。”叶柔把宋奶奶送到院子，刚要回内院，宋奶奶拉住她的手，说要送她一件礼物。 叶柔目露茫然。 她跟着宋奶奶进了她的屋子。 宋奶奶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木匣子，抚掉匣子上的灰后道：“这是我哥哥打给我的首饰，我一直生他的气，收到这套首饰从没有戴过，一直塞在柜子底下。” 她把匣子交给叶柔，笑着道：“现在老了，带不了这么艳丽的首饰了，我就想着把它给你。” 木匣子是紫檀木的，雕刻着镂空花纹，极其精致，拿在手里沉得坠手，叶柔为难道：“奶奶，这个我不能收。” “让你拿着就拿着。”宋知书年轻的时候也是出过国见过世界精彩的人，说话做事自带一股洒脱恣意的劲头，她把匣子往叶柔手里一塞，推着叶柔往外走，“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把叶柔往门外一推，利落关上门。 叶柔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敲敲门，宋奶奶声音传出来。 “别敲了，我睡着了。” “……”叶柔抱着匣子，笑着道：“奶奶，我是想说谢谢您，您的首饰我收下了，您以后的零食我也包了。” 屋子里宋奶奶声音高兴，“说定了，叶丫头。” “一定。”叶柔笑着道：“奶奶，晚安。” —— 警局审讯室外。 蒋卫国背对门口，正在抽烟。 审讯室内骤然炸开的轰响，听的刚过来的程阳心头一跳，“里面在审犯人？” “怎么这么大动静？”他说着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向里面看了一眼。 是江辰。 背对门口，高大身影舒展开，审讯室上的冷光射在他身上，不明亮极其骇人。 看的人不寒而栗。 程阳见被打的已经没了人样，拧着眉头要开门进去。 蒋卫国拦住他，道：“别管。” “局长!”程阳不满。 蒋卫国冷哼一声，道：“一个畜生糟蹋了十几个女孩，本来该枪毙，他家里找了上面的人，明天就无罪放了，让江辰教训教训他也好。” 程阳要开门的手一顿，沉默片刻，背对门站立。 蒋卫国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放心，江辰手下有分寸，不会死。” 程阳拒绝香烟，沉默。 审讯室内，刘杨像是死狗一样被拖拽毒打，他试图反抗，但这个男人力气实在太恐怖，一拳头下来，他脸上骨头都感觉碎了。 江辰面无表情，一脚踩在刘杨脑袋上，使劲碾了两下。 刘杨脸被擦在地砖上，火辣辣仿佛烧着一般，他痛的惨叫，“我错了，对不起！” 江辰垂眼看着他，声音平静，“你怎么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刘杨脑袋被踩着，脸颊上的肉挤压扭曲，声音格外含糊，带着惊惧道歉。 “除了你，还有谁？”江辰冷冷问道。 刘杨全身疼的发抖，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恐惧灭顶，他再也顾不上兄弟义气，大声道：“萧衡、冯康成还有董浩，是他们撺掇我动叶柔，还帮我把医院的护士引开。” “萧衡、冯康成、董浩。”江辰微微点头，他站起身，睨着刘杨。 “给你两个选择，一条手还是做太监？” 他的语气随意，像是在和刘杨讨论中午吃什么。 刘杨哭到浑身发抖，拼命摇头。 “啧。”江辰不耐烦了，“看来你是两个都要。” 他脚踩在刘杨胳膊上。 下一秒，杀猪似的惨叫声音在审讯室内炸开。 程阳听的心惊胆战。 片刻后，审讯室里没了声音。 房门打开，江辰从里面出来了，黑衬衫微皱，敛眉。 程阳冲进去，刘杨躺在地上，胳膊不正常弯折，下身水渍漫开，尿骚味道弥漫。 蒋卫国把烟递给江辰，江辰没接，“戒了。” 叶柔不喜欢他抽烟，每次他抽烟，她都要躲的远远的，不让抱也不让亲。 江辰不爽，就把烟戒了。 程阳把人拖出来。 蒋卫国看的摇头，“他遇到你们两口子，也是倒霉。” 江辰轻嗤一声。 蒋卫国想起个事情，道：“猴子今天跟我说了个事，提醒你一下。那群人贩子贩卖药品，用麻醉药品控制红灯区的女孩为他们挣钱。” “贩卖药品？”江辰想到江天，他就是偷卫生所的药拿到黑市去卖才被抓了。 叶柔说过，江天偷的大部分药品都是麻醉品。 蒋卫国沉声道：“他们已经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了。” 程阳把人送走回来后道：“军区医院有人就在偷偷卖药。” “军区医院。”江辰重复程阳的话。 他的声音格外冷，脸色沉的骇人。 蒋卫国知道叶柔也在军区医院，见江辰脸色不对，宽慰他道：“你放心，脑子有病的才去招惹叶柔。” 一天内他接到了三个电话，分别是军区梁司令，李司令和政协主席，叶柔这背景，敢动她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简称找死。 “而且就叶柔那力气，谁碰谁死，有什么不放心的，看她把刘杨揍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江辰不悦道：“我老婆最温柔，从不惹事，胆子小的连只鸡都不敢杀，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动手揍他。” “……”蒋卫国认识江辰快两年了，头一次听他一句话说这么多字。 “叶柔温柔？”蒋卫国想起在昌渡镇拜年，叶柔把一个成年男人从屋里打飞出来，砸在了三米外的墙上。 而且他还知道，叶柔用菜刀让一个男人做了太监，这叫连鸡都不敢杀？ “你有意见？”江辰微微眯眼。 蒋卫国连忙摇头，“叶柔确实温柔又善良，这样，我让人盯着军区医院，绝不让她受伤。” “嗯。”江辰勉强满意了。 第209章 红宝石首饰 叶柔抱着木匣子回了内院。 下午出门的江辰已经回来了，正在打电话，见她进屋子，冲她招招手。 叶柔以为他有事情要说，走过去，被江辰搂住亲了一口。 亲完他眼里带笑，捂着话筒道：“你手上有伤，我给你洗澡。” 叶柔举起手让江辰看，示意已经好了。 她就是打刘杨打的太用力，手背擦出一些细小伤口，上午的时候一片红有些吓人，但下午红意褪下去，伤口细小的近乎看不出来，可以自己洗澡。 江辰捏了捏叶柔脸蛋，轻声道：“乖，听话。” 叶柔见他还在打电话，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打定主意要快点洗澡，要是真让江辰给她洗，才是真的羊入虎口。 她快速跑上楼，把木匣子忘在了桌子上。 周亮：“江哥，你还在听不？” “继续说。”江辰伸手掀开匣子木盖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眼眸微动。 周亮：“李惠芬闹着要去京市找你，要不要我拦住她？” “不用，让她来。”李惠芬是个搅屎棍，把她塞到江家让她去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江辰合上匣子，修长指骨在木匣子上点了点。 —— 叶柔跑上楼，快速脱了衣服钻进卫生间，必须在江辰上楼前洗澡。 她刚要打开淋浴，想到系统抽奖，随意在抽奖按钮上点了一下。 黑色指针飞速旋转，最后落在了金色区域上！ 叶柔睁大眼睛。 【自愈能力：伤口愈合不留疤痕，细胞速度再生速度提升一倍。】 “哇！”叶柔激动欢呼一声。 她伸出手，手背上细碎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看不出一点伤过的痕迹。 “酷。”叶柔满意点点头，这个奖励很不错，她以后打人不用再担心受伤了。 水汽弥漫，罩住曼妙倩影。 一点冷气吹的叶柔身子抖了一下，她以为门没有关紧，回头就看见江辰端着木匣子走进来，动作悠闲。 在她愣神的功夫，江辰已经脱了衣服。 大片麦色肌肤，高大精壮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肩宽腿长，修长指骨将额前碎发拢起。露出过分英俊锋利的五官。 他声音低沉道：“怎么不等我。” 叶柔羞炸了，灯光明亮，某个部位照的清清楚楚，叶柔别开脸，“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可以自己洗，你快出去。” 她说完仔细听，江辰没有出去，似是在开木匣子，然后脚步缓慢向她走了过来。 “江辰！”叶柔背对他喊道。 一点凉意搭在胸口，叶柔低下头，一颗硕大红宝石落在胸口之间，颜色像血，极其浓郁。 粗糙干燥的大手为她戴上一套首饰。 耳环、项链、手链、脚链，最后大手掐住她的腰，叶柔低头看去，是腰链。 细细的金链子坠着红宝石，遮住叶柔的肚脐向下垂落。 有一点凉，叶柔下意识躲了一下。 白嫩细腻的皮肤微微抖动，鲜红色宝石像血，金链子像是流体绕住叶柔全身。 他和叶柔十指相扣，带着叶柔转了一圈，金色链子飞旋，宝石吊坠乱撞，艳红、灿金、雪白融在一起。 “好美。”江辰捧起叶柔的脸，眼中的喜爱和欣赏满的要溢出来。 两个人呼吸交融，目光相触。 叶柔害羞移开目光，脸蛋潮红。 羞涩又艳丽、诱惑又懵懂。 江辰捏住她的下巴，用诱哄的语气让叶柔张开嘴。 一个很深的吻，缠绵热烈。 大手缓慢向下，叶柔突然摁住他的手，语气严肃道：“江辰，我说了你要禁欲。” 她是医生要对江辰得身体负责。 肉到嘴边，哪有不吃得道理。 江辰缓慢道：“一星期可以一次。” 叶柔刚要摇头，就被人亲住了。 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宣布一晚缠绵的开始。 …… 卧室内凌乱一片，大床上江辰搂着叶柔，语气赞叹道：“老婆，你今天好棒。” 叶柔欲哭无泪。 本以为得了自愈能力可以用在打架上，万万没想到用在了床上。 自愈能力超强，呜呜呜，害惨了她了。 江辰极其缓慢露出了一个笑，“老婆，再来一次。” “一星期一次。”叶柔提醒他道。 江辰摇摇头，目光灼灼道：“一次一晚。” 叶柔这次是真的哭了。 —— 纪雁沉默坐在客厅。 刚刚她接到了父亲得电话，说梁玉山去医院见了叶柔。 还帮着叶柔撑腰。 她目光落在刚刚缝制得军装上，目中恨意弥漫。 “妈，我回来了。”梁安宁回到家，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穿着素色旗袍，一身皮肤雪白，很像一幅画。 她一直以她母亲为傲，淑女端正。 “嗯。”纪雁收敛目中恨意，对女儿招招手，“安宁，你来。” 梁安宁坐在沙发上，在母亲目光注视下，挺直脊背。 纪雁满意点点头，才问道：“江家人这段时间有没有找你？” 梁安宁摇摇头。 她本来喜欢得是江昭那样得温润君子，但自从见过更强势更高大更帅气得江辰后，她每晚都能梦到他。 少女思春，梁安宁原本抗拒去江家，讨厌听赵雨燕说婚事，但最近这段时间，她盼着去江家，想听赵雨燕多说说江家得事情。 “嗯。”纪雁表示了解后，看着女儿又道：“这周六你父亲得另一个女儿就回来了，你要叫她姐姐。” 梁安宁厌恶皱眉，不悦道：“怎么就是姐姐了，是不是父亲亲生的还不一定呢！” “安宁。”纪雁不满喝住她。 梁安宁闭上嘴。 纪雁才道：“周六晚上，池家要为他们家找回来得女儿举办聚会，到时候，你多照顾照顾你姐姐，她毕竟是从农村来的，对于这种场合肯定不熟悉。” 梁安宁目光微冷。 她笑着道：“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 纪雁垂眸，嘴角满意勾起来。 第210章 旗袍 朱丽从医院离职了，因为她父亲朱成被调走了。 医院里的人知道叶柔身份，再也没有打听她的私事，传她的谣言。 叶柔这一个星期，最发愁的事情就是——江辰的病。 “你不要乱动。”叶柔把江辰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拍下去。 江辰收回手。 他穿着短裤躺在大床上，麦色皮肤展露，筋骨结实，大腿、小腹、胳膊、甚至脑袋上都扎着金针。 叶柔盘腿坐在他旁边，认真比对医书下了第二十一针。 她认真的时候，不自觉会鼓脸，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 看的江辰手痒。 江辰浑身上下扎了金针，不能动，一双眼睛灼灼围着叶柔转。 “好啦。”叶柔下了最后一针，放下医书，认真道：“半个小时后拔针，再泡药浴。” 江辰眼皮一掀。 “老婆，要是我的病治不好怎么办？”他状似随意问道。 叶柔闻声看向江辰，见他垂眸，似是有些神伤。 她拉住江辰的手。 白嫩滑腻的手像是条小鱼钻进江辰手心。 江辰看向叶柔。 她认真道：“老公，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这是叶柔第三次叫他老公。 唯有这一次，江辰听的不是很开心，叶柔对这件事情太认真，满怀期待，江辰不想让她失望，但对于孩子他不想让步。 为此他连一个星期一次都忍下来了。 “为什么想要孩子？”江辰问她。 叶柔把他胳膊撑开，整个人钻进他怀里，枕着他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后道：“你这个问题我要认真想一想，才能回答你。” 她上一世是妇产科医生，每天做的最多事情就是看护孕妇。 女人怀孕的过程也是剥夺自我的过程。 此后她们生命的重心、家庭的重心都在向这个孩子倾斜。 这一点没有人比叶柔看的更清楚。 生孩子的过程也很痛苦，从孕早期的身体各种不适，到孕中期生活的不方便，孕后期面临手术的恐惧和不安，以至于到了生产的手术室，抛开肚子取出孩子。 这个过程会要一个女人半条命，有的甚至是一整条命。 但把孩子生下来并不意味结束，而是另一个糟糕旅程的开始。 孕后要照顾孩子、要恢复身体，这个过程中，若是父亲不尽责，对于孕妇便是一场灾难。 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是如此。 叶柔从江辰怀里翻个身，微微抬头看着江辰，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语气和声音都格外的慢。 “因为你，江辰。”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照顾好我，相信你的爱不会因为我身份的改变而转移，相信你会担负起作为父亲的责任，照顾好我和孩子。 这些话，叶柔没有说出来，太害羞了，像是更深层次的表白，她说不出口。 她伸出手在江辰胸口，勾勒了一个爱心。 指尖冰凉，勾勒出的爱心却格外滚烫。 江辰握住她的手，摁在心口。 他在一瞬间，明白了叶柔的意思。 因为相爱，才会想生孩子，因为信任，才会要生孩子。 叶柔想要孩子，那他呢？ 他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江辰亲吻叶柔指尖，沉默下去。 —— 第二天一早，叶柔要去梁家。 莫名的她有些紧张。 具体表现为，她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 江辰长腿交叠，看着老婆变装。 一个小时换了十六身衣服。 在他看来，每一套都很好看，但他老婆怎么也不满意。 “不行，这个活动不方便。”叶柔否定掉身上的贴身棉布裙。 江辰：“……” 又不是去打架。 好看就够了，还要考虑活动方不方便。 “这个颜色太艳丽了。”叶柔再次psaa掉一件。 叶柔衣服真的不少。 左右厢房打通，安的全是大衣柜，江辰衣服只有一个柜子，剩下十一个柜子装的全是叶柔的衣服。 有叶柔心血来潮做的衣服，也有小姨和冷婆给她做的衣服，还有家里其他长辈给她买的衣服。 各种风格、款式，装的满满当当。 衣服都这么多了，还是嫌不够穿。 叶柔挑累了，她扑到沙发上，丧气道：“要不改天再去吧。” “好啊。”江辰不反对，他附身在老婆唇上亲了一口道：“带你去看电影？” 叶柔真的心动了。 但她想要知道郑莉莉被拐卖的真相，就必须去梁家。 叶柔捧着江辰的脸，敷衍似的回亲了一下，“我回梁家有正事要做，别闹。” 大女人推开黏人的小娇夫，继续去找衣服。 江辰失望叹气。 “这是什么？”叶柔翻开衣服，发现最下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 她拿起来晃了晃，很轻的重量。 叶柔打开盒子，眼睛一亮。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件旗袍，盘扣领口。和传统直型旗袍不同的是，这件旗袍裙摆是鱼尾，褶皱掐腰，胸口上方一点镂空，真丝材质，拉链在后面，很像后世的新中式旗袍样式。 更绝的是这件旗袍的颜色，烟灰色很显白。 叶柔迫不及待拿起旗袍换上，穿到一半她傻住了，因为这件衣服拉链在后面。 她勉强拉上一半，到肩胛骨位置卡住了。 “江辰。” 换衣间是用帘子隔开的空间，里面摆着一张全身镜，方便叶柔换衣服。 叶柔正面镜子，背对隔帘。 骨节分明的麦色大手撩开帘子，接着走进来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 江辰一进来，隔帘里面空间都变挤了。 他抬眸和镜子中的叶柔对视，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 叶柔莫名的有些紧张，她轻声道：“拉链。” 江辰垂眸。 叶柔很白，烟灰色衬得她皮肤更白，像是翅膀微微绷紧的肩胛骨，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江辰。”叶柔通过镜子可以看见江辰的举动，被他一直盯着后背，心跳逐渐加快，她催促他。 江辰在叶柔注视下，喉结滚动，俯下身去。 “江辰！”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后背，灼热滚烫，烧的叶柔的脸上红晕蔓延，她腿软险些栽倒，江辰大手箍住她的腰。 待叶柔再从隔帘出来，脸上红晕蔓延。 江辰慢后她一步，走前看了眼全身镜。 在镜子前，老婆似乎更敏感，反应也更有趣。 第211章 去梁家1 张阳开车来接叶柔，江辰把她送上车，道：“晚上，去接你。” “好。”叶柔摆摆手。 吉普车发动带着叶柔离开，江辰在门口注视片刻，发动车子去了第一医院。 孟关等在医院大门口。 吉普车停好，江辰下车。 孟关笑着道：“江哥，我跟我妈说好了，一个小时出来就行。” “嗯。”江辰大步走进医院。 —— 丁淑兰刚走到梁家门口，迎面碰上了军区政委池同的媳妇孟春萍和曲司令的大儿媳妇方寻英，见到这两个人，丁淑兰微微一笑。 一个古板苛刻，一个嘴特别臭，纪雁这是有备而来啊。 纪雁等在门口。 见到丁淑兰三人，笑吟吟迎上来。 丁淑兰夸张赞叹道：“纪雁，你这一身真好看。” 烟灰色棉布旗袍，直通系扣，露出纪雁的雪白皮肤和长腿。 纪雁勉强算是清秀，就这一身皮肤格外白，她一直引以为傲。 听到丁淑兰夸她，纪雁压下笑意，羞涩道：“孩子第一次来，总要打扮一下。” 丁淑兰面上笑得灿烂，心里满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 她男人是军区副政委，前两天旧伤复发去军区医院治病，她去跟着照顾两天，在医院她见到了梁司令的另一个女儿——叶柔。 看到女孩的第一眼，丁淑兰知道报复纪雁的机会来了。 纪雁最要面子，最擅长的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跟梁玉山分房睡十几年，还对外说很恩爱，要是真的见到叶柔，恐怕要膈应死她。 一想到这里，丁淑兰脸上的笑都真心实意了很多。 “看我，太紧张了。”纪雁道着歉，把众人引进屋子。 一进去，丁淑兰才发现呦呵，来了不少人。 大院里和梁安宁玩的比较好的，池家的两个姑娘、孟家的小儿子、林家的姑娘，江家的养子、曲司令的孙子都在。 这群年轻人穿的板正，或站或坐一个比一个容貌出众。 只有池家刚找回来的女儿池柳在其中格格不入，安静坐着。 丁淑兰笑呵呵道：“真热闹啊！” 见到她们，这群小辈站起身，礼貌打招呼后让出沙发位置，走到一边。 丁淑兰笑着问道：“朝阳，你哥怎么没来？” 孟朝阳撇嘴道：“去医院了，说有朋友要去医院参观。” “去医院参观？”丁淑兰笑着道：“这可真是新鲜事。” 方寻英嗓门大，声音高昂，一开口跟村口喇叭似的，所盖住所有人声音，不得已都看向她：“最近这京市牛鬼蛇神越来越多，新鲜事可不少。” 孟春萍皱眉不满道：“寻英，别提那个词。” 她家老池就是被批斗下去，好不容易回京，对于这种词汇格外敏感。 “怕什么。”方寻英笑着道：“在这的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有我家老爷子在，谁敢动我。” 她说着摆弄了下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 纪雁看见了，笑着问道：“你这项链品相真不错，哪里买的？” 方寻英炫耀一般道：“别人送的。” 还未等旁人问，方寻英这个大嘴巴就全都秃噜了。 “李广他媳妇送的，说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就这一串在国外要一千美金呢！” “美金！”最后她又加重音量重复了这个词语。 这个时候的汇率很高，一千美金换算成人民币可是不少钱，听的所有人咂舌。 江昭和曲明悟对视一眼。 曲司令有过两个老婆，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是曲司令前妻生的，因为是遗腹子，颇受曲司令宠爱，性格跋扈嚣张。 老二、老三和小妹曲婉宁都是曲司令现任夫人所生。 这一家子极不和睦，几乎是摆在明面上，军区的人都知道。 为了抢曲老爷子的财产和权力，一家人斗得格外狠，军区的人都被逼着站队。 江昭和曲明悟把李广送方寻英珍珠项链的事情记在心里。 纪雁请他们来，可不是听方寻英显摆她珍珠项链的，她把话题扯回来，轻叹声道：“寻英，真羡慕你，老公宠爱你，孩子也听话。”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 方寻英听到纪雁的话，道：“妹子，你还是太心软了，要我说你就不该同意梁司令把人接回来。” 她说着看了孟春萍一眼，又扫了扫坐在孟朝阳左右两边的池家姐妹，才意味深长道：“两个姑娘，你怎么平衡？” 纪雁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老梁觉得亏欠他前妻和这个孩子非要把人接回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孟春萍皱眉不满道：“他前妻的事情我知道，听说是因为偷人才被打出去的，梁司令哪里亏欠她了？” 丁淑兰也插话道：“当初还是你婆婆亲自把人赶出去的。” 说着这里，她脑袋来回转了转，“怎么没看见你婆婆？” “病了。”纪雁言尽于此。 方寻英诧异，“前两天还见老太太买菜，看着面色红润腿脚利索着着呢。” 梁安宁适当补充，带着怨气道：“我爸非要把私生女接回家，为这事情和奶奶大吵一架，奶奶才气病了！” “安宁。”纪雁等梁安宁说完，才叫住她。 梁安宁不满瘪嘴，“我又没说错。” 丁淑兰冷眼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 她能够看清纪雁真面目，但方寻英和孟春萍看不出来，都开始安慰纪雁，谴责梁玉山。 丁淑兰笑着道：“纪雁，你也别太担心，没准那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又懂事，什么事也不用你操心。” 梁安宁立刻道：“她都结婚了，还算什么姑娘。” 这是她偷听爸妈吵架知道的，冷笑补充：“嫁了一个乡下男人，听说还带着她男人来京市了。” “啊？”方寻英吃惊捂住嘴巴，“那孩子结婚了？” 纪雁无奈叹气，“听说是在乡下不顾她养父同意，非要嫁给一个小混混，为此连她奶奶都气的中风，到现在还瘫痪在床上呢。” 孟春萍眉头皱的更深，“这怎么行！纪雁，这样的人，你也让她进门，你不怕她带坏了安宁？” 她说完，池家姐妹脸色各异，但都不好看就是了。 江昭翘着腿，盘着手腕的鲜红手串，懒散听着，他是知道叶柔和江辰结婚的人，听到纪雁说江辰是小混混，他心情很好的翘起嘴角。 第212章 去梁家2 纪雁无奈道：“老梁说那姑娘是个好的，我说多了，老梁还怪我，等那姑娘来了，我看看能不能劝她和那混混离婚。” “安宁是个好孩子，不会被人带坏。”方寻英瞥着曲明悟，意味深长道：“这女人要是自甘堕落，你是拦不住的。” 曲婉宁那个贱人，仗着老爷子宠她，在家里无法无天，新年夜竟然勾引了她女婿！ 两个人在她女儿床上厮混，被当场抓住。 抓住的时候，曲婉宁还不知羞的抱着她女婿嘴啃，她女儿当场就气晕了。 方寻英去厨房拿了菜刀就要砍曲婉宁，老二老三都拦着她，老爷子也向着那贱人。 她在家里大闹一场，才把曲婉宁那贱女人赶走，没想到前两天那贱女人被人打的浑身是伤又回来了。 想到这事情，方寻英就膈应。 听到方寻英的话，江昭目光格外冷。 江昭的身份，老大家不知道，瞒的死死的，尤其是大嘴巴方寻英，江昭每次回曲家都要躲着她。 现在听她侮辱母亲，江昭垂下眼眸，遮住眼中冷意。 曲明悟拍了拍江昭肩膀，表示安慰。 丁淑兰对于曲家的事情没兴趣，她看了眼时间，问道：“梁司令是去接那姑娘去了？” 纪雁摇摇头，“老梁有事。” 梁安宁炫耀一般道：“我爸去看老首长了。” 听到她的话，方寻英、江昭和曲明悟面色一变。 老首长病重，他的位置给谁，梁玉山、纪忠、曲昌和李卫军，这四个司令都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呢。 李卫军刚刚回京市，他最不可能。 纪忠这些年身体状况很差，也无力担任那个位置。 曲昌年纪大，资历也最深。 梁玉山年纪是四个司令中年纪最小的，一路升上来也很有可能。 首长的位置可能就在曲昌和梁玉山中诞生。 现在听梁玉山去拜访老首长，曲家的人当然紧张。 纪雁知道其中利害，瞪了一眼梁安宁，连忙解释道：“老首长生病，老梁一直没去看过，正好军部休假，他才抽出时间去看望。” 方寻英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她想回去跟老爷子说一声，让他防着点梁玉山。 丁淑兰心里好笑，纪雁好不容易搭好的戏台子，梁安宁一句话就给拆了。 真好笑。 旁边的其他家小辈没有注意到这边氛围不对，还在聊天。 孟朝阳大咧咧道：“安宁，你一定要小心啊，农村来的姑娘可会欺负人了。” 他说着瞪了一眼池柳。 池柳冷哼一声根本不接孟朝阳的话茬。 倒是池可可出声，道：“朝阳，你别乱说。” “我又没说错。”孟朝阳小声嘀咕。 他嫌弃向池可可方向挪了挪，语气殷切道：“可可，吃不吃草莓？” 池可可偷偷抬头看了眼母亲，见她冷眼看着这边，连忙拒绝道：“我不吃草莓，姐姐，你吃吧。” 池柳不满道：“池可可，你不吃的给我？你当我是乞丐？只配吃你不要的？” 池可可慌张解释，“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池柳你可真会胡搅蛮缠，可可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孟朝阳心疼握住池可可的手，没想到池可可反应特别大，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孟朝阳吓了一跳，“可可？” 池可可低着头，没有解释。 孟朝阳看着可可侧脸，有些伤心。 他和可可自小定了婚约，可可是他老婆这是他认定的事情，池叔叔被批斗，一家都离开了京市，孟朝阳一直在等可可回来。 可是回来后，可可变了。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爱笑爱臭美了，什么也不敢要，不让人碰，格外小心，处处忍让池柳。 池叔叔和孟阿姨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像是宠爱公主一般宠着可可了。 孟朝阳对于可可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让可可变回去。 他垂下头，不再吭声了。 林曼容坐在梁安宁身旁，捧着梁安宁道：“安宁，你放心，要是她敢欺负你，我们都会帮你。” 见梁安宁不接她话茬，林曼容心里不耐烦。 要不是因为叶柔那个贱人，她也不会被文工团辞退，现在没了工作，在家闲着抠脚。 这些人里她爸职位最低，在军区说不上话，能把她塞进文工团还是因为她笛子确实吹的不错。 现在她被文工团辞退，她爸也生气，这些天在给她找对象要把她嫁出去。 林曼容不甘心就这么嫁人，她喜欢的是陆明诚，她要回到文工团，要光明正大回去。 梁安宁是司令的女儿，梁安宁要是和梁司令说一声，她准能回文工团，所以她不得不低下头捧梁安宁。 林曼容忍气，继续道：“再说了，安宁，你这么漂亮，就算那个女人来了，也抢不走梁司令对你的宠爱。” 丁淑兰就等着这句话呢。 捧的越高摔得才越惨。 她也开始捧梁安宁，“对啊，安宁，那姑娘在乡下长大，整天干农活，肯定又黑又丑，哪里比得上你，你可是咱们大院最漂亮的女孩子。” 最后这句话纯属丁淑兰夸张，毕竟梁玉山和纪雁的基因摆在那里，梁安宁长得只能算是清秀，加上会打扮，加了一点分。 毕竟她旁边坐着的林曼容和池可可光凭脸蛋都远超梁安宁。 但幸好梁安宁没有自知之明。 她害羞道：“丁姨，我哪有那么漂亮。” 方寻英也笑着道：“安宁气质好，哪里是个乡下村妇比的了的。” 纪雁也自豪抬起头，开始侃侃而谈，她对于梁安宁的严苛教育和超高要求。 丁淑兰听的心里阵阵发笑。 等一会见到人了，到时候看这对母女能不能笑出来。 烛火之光怎么配和皎洁月辉相提并论。 江昭见过叶柔，送宋小琴去的时候见过，现下听梁安宁那些不自量力的话，心里嗤笑。 长腿交叠，也开始等着看好戏。 门开了，是张阳。 他笑着道：“叶小姐来了。” 第213章 污蔑1 众人一同向张阳身后看去。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干净利落，像是乐曲踏入客厅。 从门关处走出一个女人，墨发披散，穿着银灰色鱼尾绸缎旗袍，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腕子上戴着春带彩的玉镯子，衬得整个人更加温润贵气。 女人越走越近，众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白的如同羊脂玉，衬得唇色艳红仿若熟透到糜烂的果子，狐狸眼眸漆黑，眼尾上挑，艳得像某种开到极致的奢靡花朵，勾的人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眼尾的一点红痣，魅惑天成，活色生香。 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眉尾微挑目露诧异，这一动，才让人惊觉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画上的仙子。 江昭被她目光烫到，倏然一惊，耳尖有些不自觉的痒。 “你怎么会来这里！”林曼容见过叶柔，最先反应过来，因为太诧异没有注意声量。 骤然响起的尖利声音，像是石头打碎玻璃，所有人回神。 纪雁摁在扶手上的手收紧。 太像了。 果然是那贱女人的孩子。 丁淑兰微微抬起下巴，见纪雁笑的难看，心中更是畅快。 纪雁回神，站起身，迅速调整好表情，走到叶柔身边，“孩子，这一路来辛苦了。” 待纪雁走到叶柔身边，丁淑兰扑哧一声笑了。 众人就听丁淑兰笑呵呵道：“纪雁，你们穿的真像，站在一起真像母女。” 纪雁刚才只顾着看叶柔的脸了，才注意到叶柔身上的衣服。 一样的烟灰色，一样是旗袍。 纪雁引以为傲的雪白皮肤，站在叶柔面前竟被衬托的暗沉发黄！ 她们俩站在一起，叶柔美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梁安宁一直以母亲为傲，可当母亲站在叶柔身边时，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的光芒，一瞬间就变得灰扑扑，失去了所有存在感。 叶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在乡下长大，应该像池柳，黑壮粗鄙才对。 梁安宁没有纪雁道行深，眼中的嫉妒倾泻而出，无法遮掩，她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是叶柔？” 纪雁重整表情，看了梁安宁一眼，笑着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梁安宁被母亲目光扫到，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下来。 纪雁拉着叶柔坐下。 叶柔坐下后，目光扫了一圈。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更让她诧异的是，这些人半数中她都见过了。 友谊商店吃瓜的两女一男：池柳、池可可、孟朝阳。 比长笛输给她的林曼容。 在江家门口遇见的年轻男女。 根据年轻男人手腕上的珠串，叶柔推测他就是江得海的私生子，江昭。 至于年轻女人…… 纪雁见叶柔再看梁安宁，立刻介绍道：“安宁，你妹妹。” 叶柔了然，梁玉山和纪雁的孩子。 纪雁道：“曲司令的大儿媳，方寻英。” 叶柔目光跟着看过去，方寻英颧骨高，眼睛小却聚光，打量人的目光极有穿透力，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位是军区政委池同的夫人，孟春萍，这是她的两个女儿，池柳和池可可。” 叶柔点点头，池可可昏迷那天，她见过孟春萍，还是像那天一样，脸色严肃，嘴唇抿直，飞快和她对视后又厌恶挪开。 孟朝阳喃喃道：“叶柔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池柳也有这种感觉。 友谊商店三人中，只有池可可在a大见过叶柔，另外两人只在友谊商店匆匆扫了一眼，自然记忆不清晰。 叶柔道：“友谊商店见过一面。” 孟朝阳恍然大悟，想起那天他和池柳在商店吵架，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原来如此。” 池柳眉头微皱，她想到了没有买到的手表，一定是叶柔买走了，再看叶柔目光带着些不满。 她讨厌抢她东西的人。 丁淑兰笑着道：“京市这么大，你们都能遇上，真是有缘分。” 纪雁见她开口，介绍道：“军区副政委的夫人，丁淑兰。” 丁淑兰格外热情，身子微胖，眼睛很亮，面颊红润，朗声道：“纪雁，别光介绍安宁啊，她叫什么名字，我们还不知道呢。” 叶柔大大方方道：“你们好，我叫叶柔。” 丁淑兰欣赏点点头，“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梁司令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长得这么漂亮。” “淑兰，你太夸张了。安宁可没有小柔漂亮。”纪雁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坐下。 叶柔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腿上。 纪雁走路一瘸一拐，左脚踝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伤疤。 “你在看什么！”梁安宁注意到叶柔的目光，不满道。 她声音尖锐，叶柔看着她，坦然道：“我在看纪阿姨的腿。” 梁安宁刚要让叶柔管好眼睛，话没有说出口，纪雁拦住了她的话。 纪雁拍拍瘸了的腿，笑呵呵道：“受过伤，走路有点费劲。” 见她说的简单，方寻英笑呵呵补充道：“我们这些人里就你纪姨上过战场，这可是子弹打的伤，还是替你父亲挡的枪，腿差点废了。” 纪雁不好意思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怪吓人的。” 她说着放下裙摆遮住那块伤疤。 纪雁继续介绍道：“江教授的儿子江昭和曲家长孙曲明悟。” 江昭和曲明悟坐在一起，五官其实有些相似的地方，眼尾是同样的下垂，和曲婉宁的眼睛很像。 但军区大院都知道江教授洁身自好，很爱他老婆。即便江昭和曲明悟相像，也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这才得以让江昭身份隐瞒这么多年。 叶柔冲二人点点头，目光移到坐在梁安宁身边的林曼容身上。 纪雁刚要介绍，林曼容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道：“纪姨我和叶柔认识。” 梁安宁不悦看向林曼容。 林曼容没有注意到，看着叶柔表情不善道：“叶柔同志还记得我吧，毕竟上次见面，你还勾引了我的对象。”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池可可不敢置信看向林曼容，她刚要开口替叶柔解释，就对上母亲目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江昭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倾斜看向女主。 叶柔表情很坦然，似乎被指责的不是她。 纪雁帮叶柔解围，柔声提醒道：“曼容，你弄错了吧，叶柔已经结婚了，怎么会勾引你对象？” 池柳眼睛一转，立刻道：“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友谊商店那天，叶柔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长得高大帅气，出手阔绰，还给叶柔买了特别贵的手表！” 第214章 污蔑2 梁安宁夸张捂住嘴巴，“这就两个男人了，加上结婚对象，天，叶柔，你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自爱？” 林曼容得逞一笑，变本加厉道：“不止如此，叶柔还因为这事，把我赶出了文工团。” 孟朝阳察觉到不对，问道：“叶柔刚来京市，怎么可能把你赶出文工团？” “她仗着梁司令呗。”林曼容讥讽道。 纪雁闻言，沉下脸看向叶柔表情严肃，“小柔，你父亲很介意这种事情的，你跟我说，你有没有仗着你父亲身份把曼容赶出文工团？” “她被赶出文工团是事实。”叶柔看向林曼容笑着道：“不仅如此，林曼容你还欠我二十个巴掌，这件事最要紧，你要记住了。” 她嚣张的话语，引得所有人皱眉。 梁安宁更是站起身支持林曼容，对叶柔不满道：“叶柔，你别欺人太甚！” 林曼容被叶柔目光看的有些冷，但见梁安宁支持她，再次仰起头，笑的得意。 池可可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有林曼容这种颠倒黑白之人，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几次想开口解释，却碍于母亲都咽了回去。 但知道事实却不能说的憋屈，燃的她身子微微颤抖。 孟朝阳发现她不对，温柔问道：“可可，你怎么了？” 池可可对上孟朝阳明朗目光，心中一定，看向林曼容开口道：“明明是你上课对周老师撒谎，逼叶柔跟你比赛，比输了又不承认，团长才会写材料把你赶出文公团！” “池可可！”孟春萍不赞同看过来。 池可可低头避开母亲目光，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 林曼容被池可可拆穿，一时哑然。 丁淑兰指着叶柔让纪雁母女二人难堪，出声帮叶柔道：“原来是这样，这就合理多了，否则无缘无故，即便叶柔仗着梁司令，文工团的人也不会听啊。” 林曼容闭上嘴，恶狠狠瞪了池可可一眼。 池柳见叶柔笑得一如既往的淡定，觉得刺眼，她开口道：“就算林曼容隐瞒了一部分，但叶柔勾引她对象和我在友谊商店见到的男人总不该是假的了吧？” 林曼容顺竿爬，立刻道：“没错，叶柔就会勾引男人，她一定是不甘结婚对象是个小混混，仗着自己好看在京市勾引男人给她花钱！” 方寻英见两人说的言之凿凿，表情不屑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到方寻英的话，叶柔眸光一动。 她来梁家就是来调查当年的事情，找出害郑莉莉的人。 现在听到方寻英主动提起，她立刻装作愤懑道：“这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纪雁表情不自在，想要转移话题，“小柔，你方姨是口误了。” “我可没说错。”方寻英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漂亮女人，二勾引男人的漂亮女人，具体可以参考曲婉宁。 现在遇上叶柔，她火力全开，毫不客气道：“你母亲当年被捉奸的时候我就在场！” “一男一女浑身赤裸被从床上拖下来，那场面过了二十年，我仍旧记忆犹新。” 方寻英自己说不够，目光落在孟春萍身上，笑得不怀好意道：“孟春萍你也在场，你和那女人还是好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孟春萍嫌恶道：“还提那个不检点的女人做什么！” 叶柔注意到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看的是池可可。 而被孟春萍盯着的池可可，反应也很不对。 她身子瑟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不仅叶柔注意到她的不对，孟朝阳也注意到了，关切问道：“可可，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说着手伸向池可可额头，似是想试探她有没有发烧。 池可可反应过激，动作幅度很大的躲开孟朝阳的手。 孟朝阳手停在半空中，帅气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池可可似是想解释，但几次张口却没有出声，最后还是低下头去。 叶柔把一切看在眼里。 方寻英见孟春萍不肯说，笑着道：“你不说我说，你们知道和那女人偷情的奸夫是谁吗？” 梁安宁讥讽看着叶柔，急切问道：“方姨，奸夫是谁啊？” “一个掏粪工！”方寻英说完看着纪雁，笑得意味深长。 林曼容吃惊道：“掏粪工，好恶心。” 纪雁脸色倏然沉下去，看着林曼容的目光格外阴沉。 叶柔故作生气道：“林曼容，掏粪工怎么恶心了？” 林曼容见叶柔还嘴硬，立刻大声道：“当然恶心，他们掏粪的时候，整个人跳进粪池里，一勺一勺把粪舀出去，要是一个站不稳，整个人可就……” 说到这里，她抱着双臂，身子被恶心的抖了一下。 梁安宁听的恶心，但看叶柔的目光格外畅快。 叶柔母亲偷情一个掏粪工，真是听着就可笑，看叶柔有什么脸坐下去。 “可是我听外公说，梁司令年轻的时候也是挑粪工，不止他，梁司令的父亲也是挑粪工。梁司令的父亲引以为傲，常常说梁家三代都是挑粪工，在京市挑了一百年的粪，可以做到光看粪就能分清是哪家那个人的。”叶柔说完，看向纪雁，笑着道：“纪姨，我说的对吗？” “你瞎说！”梁安宁气炸了。 她看向母亲，急得跳脚，“妈，你快和她说，我爸不是什么挑粪工，他是战斗英雄！” 叶柔不赞同道：“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我反倒认为梁司令的父亲工作认真，干一行爱一行，是真正的爱岗敬业。” “没错。”丁淑兰赞同叶柔的话，转头看向梁安宁，语重心长道：“安宁啊，你父亲的来历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事迹多励志啊！我常用这件事情教育宝珠呢。” “你们都知道？”梁安宁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见无人意外，她目光震动。 一想到她每次出去，都有人在背后说她父亲是个挑粪工…… 难怪，她每次炫耀父亲的成绩，他们都笑，她本以为是羡慕，原来是耻笑吗？ 纪雁皱眉看着女儿，呵斥道：“坐下。” 梁安宁脱力坐回去，失魂落魄。 林曼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坐立不安，想解释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215章 梁安宁的发言 叶柔盯着方寻英，追问道：“那个挑粪工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一个挑大粪的，除非他走运成了司令，否则谁会去记他的名字。”方寻英看向纪雁，挑衅道：“纪雁，你肯定知道吧？我们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关注和喜欢一个挑大粪的？” 纪雁勉强维持住笑容，咬牙切齿道：“我也不认识他。” 叶柔故作不满道：“那长相呢？这个你总知道吧！” “都那么久的事情了，谁记得。”方寻英不耐烦道。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只知道是个挑粪工，你分明是污蔑我母亲！”叶柔盯着方寻英，故作生气道。 “我污蔑她？”方寻英脾气直，最受不得刺激，指着孟春萍道：“你问她，她和你妈感情最好，说过你妈给那个挑粪工写过情书！情书就在她手里还给我看过呢！” 叶柔看向孟春萍。 孟春萍避开叶柔目光，嫌恶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 叶柔看出关键在孟春萍身上，还要再问，池柳打断了她的话。 “说你的事情呢？弯弯绕绕扯这么一大堆干什么！你勾引男人的事情不需要解释吗？” 她叉着腰，脸蛋黝黑，盯着叶柔的目光格外狰狞。 叶柔身子向后靠，冷淡道：“我需要解释什么？你们的指控有什么证据？怎么证明你们说的就是对的？” “真是死鸭子嘴硬。”梁安宁嫌弃林曼容蠢笨，出声问道：“你的混混老公呢？怎么没有一起带回来？怎么，是嫌弃拿不出手吗？” 梁安宁看不惯叶柔的嚣张劲头，想着要见到叶柔混混老公狠狠告上一状，听说村里的男人很会打老婆。 想到这里梁安宁表情有些阴险。 叶柔偏头看向梁安宁，语气有些茫然：“梁安宁，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差。” 梁安宁拧眉，“你什么意思？” 叶柔缓缓道：“你见过他啊。” 梁安宁面露茫然，我什么时候见过他？ 叶柔的混混老公，她见过？ 她想不起来了。 叶柔提醒她道：“江辰就是我老公啊，在江家门口我看见你和他站在一起。” 她目光转向江昭。 江昭微微一笑，冲她颔首。 叶柔移开目光，再次看向梁安宁。 她的表情太有意思了，像是知道了不能接受的事情，表情倏然僵住，后似是反应过来，脸色如同被冻过又化开的苹果皱成了一团。 最终她失态喃喃道：“那个女人是你，你老公是江辰。” 纪雁脸上的笑绷不住了。 从叶柔进门一来，她的笑就像是一张薄薄的假面紧紧贴在她脸上，现在这张面具撕掉了。 眉梢、眼角和嘴角同时下垂，扣着沙发扶手的手攥紧，以至于因为过度用力，指甲微微泛白。 梁安宁和江辰的婚约，是纪雁一直坚持的，但万万没想到让这个小贱人得了便宜。 江辰怎么会和叶柔结婚呢？ 纪雁不免阴谋论想到，叶柔是故意的，她知道江家和梁家得婚约，故意去破坏得，就像她妈一样，仗着美貌随意勾引男人！ 她下意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才问道：“小柔，你怎么会和江辰结婚？” 方寻英听不明白了，她过盛的好奇心，让她无法闭嘴糊里糊涂听下去，她问出口了，“江辰是谁？” 军区大院中，方寻英是瞎凑热闹，听风就是雨。但丁淑兰凑热闹，主要是收集信息，这院子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每家的隐秘。 丁淑兰笑呵呵道：“江教授的儿子，听说一直养在老家，还和安宁从小就有婚约。” 她说完状似发现自己说多了，又安慰纪雁道：“都是你家的女儿，不管哪个能嫁给江辰，都是好事啊！” “那怎么能一样！”池柳突然插话，冷嗤道：“这就是姐姐抢了妹妹的未婚夫！” 她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池可可和孟朝阳一眼。 池可可避开池柳目光，手不停扣着膝盖。 她和池柳抱错，孟朝阳本该是池柳的未婚夫。 可她不想让，唯有孟朝阳她不想退让。 她这样想着，手突然抓住了孟朝阳的手，死死攥住。 孟朝阳眼睛唰就亮了，他像是被鼓励一般，又扯出明媚的笑，看着池可可的目光深情灼目，“一纸婚约决定不了我的真心到底给谁，真正的爱可以抵抗一切。” 池可可苍白的脸上漫出红晕。 孟朝阳的笑容更灿烂了。 江昭赞同孟朝阳的话，毕竟他母亲和父亲才是真爱，如果不是江辰和他妈在中阻拦，不会多生这些枝节。 但他想让江辰和叶柔离婚，所以他转头对梁安宁道：“安宁，即便你和江辰有婚约，但现在也晚了，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结婚还可以离婚呢！”梁安宁下意识道。 她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安静了。 孟春萍拧眉，眼中皆是不赞同。 方寻英面露嫌恶，梁安宁的话让她想起了勾引她女婿的曲婉宁。 丁淑兰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道：“我现在是真想见见这个江辰了，魅力真大，竟然让梁司令的两个女儿争抢。” 她说着看向叶柔，目露一惊。 叶柔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她的容貌秾丽，仿若盛开的牡丹，开得灼灼艳丽。 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另一个女人要破坏她婚姻的话，都会生气愤怒，最不济的也会不安担忧， 但这些叶柔全都没有，她就像是古画卷里的美人，任由外界流转变迁，人来人往，她神色没有半点波动。 丁淑兰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叶柔很自信，认为江辰不会被梁安宁勾走。二是她根本不在乎江辰，故而无所谓有没有人破坏。 不管是哪种，丁淑兰笃定，梁安宁绝不是叶柔的对手。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人，还有纪雁。 见女儿频频失态，现在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要破坏叶柔婚姻关系的话，她脸色彻底冷下来，眼中隐着不耐烦，冷声呵斥道：“安宁，不许乱说。” 纪雁从小对于梁安宁的管束极为严格，以至于梁安宁很听母亲的话，即便之前喜欢的是江昭不想嫁给江辰，她也因为母亲的话按耐住心中喜欢，打算老老实实嫁给江辰，最出格的想法也不过是跟江昭告白，让江昭带她私奔。 但当她真的见过江辰后，他高大的身材，和父亲一样严肃但英俊的脸深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不再排斥嫁给江辰，甚至隐隐期待。 可现在告诉她，江辰早就结婚了，还是和她看不上的叶柔？ 梁安宁无法接受，面对母亲的指责，她第一次没有顺从。 “江辰和叶柔结婚又如何，你和父亲不也是后来才认识的吗？凭什么我不可以！” 她红着脸喊出的话，震耳欲聋。 叶柔听着停在玄关处的脚步声，微微勾唇。 下一秒，一声暴喝响起。 “梁安宁！” 第216章 梁玉山登场 除了叶柔，所有人吓到一般看向玄关。 梁玉山脸色黑沉。 他长得普通，但身材极其高大健壮，黑沉着脸的样子格外骇人。 “爸爸。”梁安宁腿瞬间就软了，在没有刚才的嚣张样子。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梁玉山嫌恶道。 他目光如虎豹如鹰犬，在客厅环视一圈。 被他看到的人皆不自在偏头或者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只有叶柔和他坦荡荡对视。 梁玉山看到叶柔，目光柔和一瞬。 但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坐在她对面或是两边，这场面活像是一群人在审问叶柔。 梁玉山冷下脸，“接下来要处理一些家事。” 在场的人反应过来，纷纷请辞。 方寻英不怕梁玉山，她凑上来，问道：“梁司令，你去看望老首长了？老首长和你说什么了？” 梁玉山不耐烦道：“老首长没有见我。” 方寻英重重松口气，这才扯出一抹笑，和纪雁打声招呼脚步欢快走了。 她要赶紧去分享八卦，二女争一男，这种劲爆消息，在大院里绝对算是大乐子。 孟春萍带着两个女儿走到纪雁面前，“今晚是池柳生日，我们想热闹一点，你和梁司令记得来参加。” 叶柔听到了，眼眸微动。 “好。”纪雁全身心都在梁玉山身上，随口应了一声。 林曼容想和梁安宁打招呼后再走，但见到梁安宁缩坐在沙发上，吓得面色苍白，如惊弓之鸟。反观叶柔，坦荡荡坐着，表情丝毫异样都没有。 莫名的林曼容有些后悔，原以为梁司令是真的宠爱梁安宁，可以帮她搞定工作问题，现在看来梁司令分明更宠爱叶柔，而她刚把叶柔得罪狠了。 林曼容带着懊恼，没有和梁安宁打招呼，安静出了屋子。 孟朝阳、江昭和曲明悟礼貌起身，和梁司令打招呼后离开。 江昭走到玄关处，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叶柔，她背对玄关坐着，只能看到她一头墨发，在阳光照耀下仿若缎子，散发着淡淡光晕。 最后走的人是丁淑兰，她一心想看纪雁和梁安宁的好戏，以报复梁安宁欺负她女儿的仇，现在见梁安宁吓得发抖，纪雁也是神情惶惶，她心情大好，笑着走了。 叶柔抓了把瓜子，开嗑。 嗑瓜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梁玉山无奈看了眼女儿，见她漂漂亮亮坐着，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无奈笑道：“瓜子上火，一会让你纪姨给你炖下火的冬瓜汤。” 他的语气低沉，声音带笑，话里话外的关心隐藏不住。 梁安宁不可置信看向父亲。 自她有记忆起，父亲对她就没有过好脸色，寻常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举高高，她都没有，她的事情父亲也从来不管不上心。 她参加高考失利，一心想要上a大，为此她硬着头皮走进父亲从不让她进的书房，求他为自己走走门路。 但父亲冷沉着脸拒绝了她，连训斥她走后门的话都没有，只是不耐烦的让她出去。 梁安宁一直安慰自己，父亲只是不善言辞，不习惯表达，不是不爱她。 但真正见到父亲对叶柔的温柔，梁安宁才惊醒，父亲不是不会表达，他只是不想，仅此而已。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目光下意识看向母亲。 但母亲的神色比她还要惨淡。 纪雁白着脸，低声道：“玉山，家里的冬瓜没了。” “没了你不回去买啊？”梁玉山听她出声，无名火涌起。 “我明明和你说了，小柔今天要来，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人？”梁玉山火气如开闸的洪水，沉声质问。 纪雁的笑比哭还难看，尤其是她余光瞥到还坐在沙发上悠闲嗑瓜子的叶柔，笑容几乎挂不住，干巴巴解释道：“我想人多热闹一点。” “哼。”梁玉山目光如刀，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纪雁，“我看你分明是想给小柔一个下马威。” 梁安宁原本是沉默听着，但见父亲如此咄咄逼人，她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妈妈也是好心，她……” “你闭嘴。”梁玉山转头看向梁安宁，吐出的话比刀子还要锋利：“我还没有说你，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小小年纪张口闭口把破坏别人婚姻的话挂在嘴边，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教的你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这简直就是直接在骂她不要脸，梁安宁眼眶唰一下就红了。 叶柔咔咔嗑瓜子。 她嘴上和手上动作不停，脑袋也在思考。 纪雁是纪忠纪司令的女儿，原本她以为纪雁和梁玉山关系是平等的，甚至可以说纪雁在梁玉山之上，但现在看来梁玉山才是这个家庭里最有话语权的一个。 梁玉山对纪雁没有丝毫爱恋，厌恶更多。 但这就说不通了啊。 既然梁玉山这么讨厌纪雁，为什么不和纪雁离婚呢？ 她正想着，就听楼上门嘎吱一声响。 接着沉重的脚步声，拐杖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老人卡住粘痰的闷咳声音接连响起。 叶柔抬头向二楼看去。 二楼楼梯上赫然站着个老太太。 穿着深色褂子，佝偻着背，脸皱的像是风干的橘子，因为过分干瘦，眼眶突出，眼珠漆黑，死死盯着人，眼睫不眨，格外瘆人。 叶柔作为被注视的人，没有被她吓到。 “妈。”纪雁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飞快跑上楼扶住老太太的手。 梁安宁也如受惊的小鸟，紧紧贴住老太太，直接告状，语气委屈道：“奶奶，我爸为了一个外人说我！” 老太太梁玉山的母亲——郑子慧目光冷冷看向叶柔，冷冰冰道：“她是谁？” 梁玉山叹口气，无奈道：“妈，这不关你的事，你上楼去吧。” “住嘴！”郑子慧拄着拐杖敲得地板邦邦响，“梁玉山，你现在是大官了，你妈管不了你了是吗？” 叶柔拄着下巴，看看梁玉山再看看老太太，强势一方转移。 她瞬间了然，怪不得梁玉山动不了纪雁，原来是有老太太给撑腰。 第217章 雪柔 纪雁扶着田子慧下坐下。 田子慧坐在沙发上，她身子太过瘦小，坐在红木沙发上，像是翅膀收起来的黑乌鸦，一双过于突出的眼睛极冷。 她阴森森打量叶柔，看的人浑身发毛。 田子慧说话声音很慢，很怪异。 因为她说话一个字一个字，中间并不连贯，像是卡顿的电脑在0.75倍播放电视剧。 “玉山，把她送回去，我认她这个孙女。”田子慧目光森森转向叶柔，一字一句道：“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梁安宁立刻附和道：“就是。” “妈！”梁玉山这一声格外无奈，“莉莉怀不怀孕，你应该最清楚，毕竟她当初就是怀着孕，被你和纪雁两个人联手赶走的。” “闭嘴！”老太太尖锐的嗓音伴着拐杖砸地的沉闷声音，一高一低像是扔进湖中的石头，激起阵阵涟漪，“我说了多少次，是郑莉莉和人偷情！被我当场捉奸，才会把她赶出去！” 纪雁眼眶红了一圈，她情绪激动，手哐哐拍自己胸口，声音哽咽，“梁玉山，我嫁给你快二十年了，为你生了安宁，流掉了我的第二个孩子，时至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 田子慧拉住纪雁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梁玉山似是极其厌恶纪雁，看都不看她，对着田子慧继续道：“郑老平凡回来了，当初郑老推荐我入伍，才有我们家的今天。郑老是我们家的恩人，莉莉是郑老的女儿是我的爱人，小柔是我的女儿，妈，不管你同不同意，小柔我是一定要认的。” 田子慧眸光微动，“郑致远平凡了？” 梁玉山：“嗯，现在是政协主席，小柔和他住在一起，不会在家里住。” 田子慧再看叶柔的目光似有些松动，半响，她沉沉叹口气，起身道：“我老了，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她说完不顾纪雁反应，独自走上楼。 “妈！”纪雁错愕追上田子慧，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楼上，房门未关紧，二人声音传出。 虽然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薄膜，但足够听清楚了。 纪雁不解，开口问道：“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把叶柔赶出去，不让她进家门。” 田子慧声音冷漠，“我尽力了，你也看到玉山的坚持了。” 纪雁不满道：“那我和安宁怎么办！”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都不怀孕。”田子慧指责纪雁道：“要是生个儿子，玉山也不会对你这么冷漠。” “梁玉山都不和我同屋睡，我上哪里怀孕，我怎么怀孕！”纪雁声调逐渐拔高，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声音格外刺耳，“难道我也像郑莉莉一样和男人偷情，大了肚子硬说是玉山的孩子……” “啪！” 一声巴掌脆响炸开。 叶柔眼眸微动。 纪雁小声不敢置信道：“妈？” 沉默片刻后，田子慧冷冰冰道：“滚出去。” 在之后，纪雁走出门，径直进了二楼另一个房间，没有下楼。 叶柔收回注意力，整理思绪。 当初的事情，田子慧和纪雁一定是合谋。 梁玉山见叶柔低头，似是有些伤心，他道：“小柔，你跟我来书房。” 梁安宁闻言，不敢置信睁大眼睛。 父亲从不让她进书房，亲眼看到父亲对叶柔的态度，梁安宁像是生吞了一整颗青柠檬，酸的胃部打结收缩，不断往喉咙涌酸水，一直冲到她的眼睛。 她怕说话会吐出来，死死抿着嘴，看着叶柔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凭什么？ 都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叶柔跟着梁玉山进了书房。 中式古色古香的布置风格，干净简洁，唯有正对桌子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雪天梅树下，睡着个肉乎乎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翘着腿睡得脸蛋圆乎乎，身侧窝着一只橘黄色的胖猫。 画上提诗句：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 正是辛弃疾的咏梅诗句。 梁玉山见叶柔看这幅画，感叹道：“这是你母亲画的，她很喜欢这首诗，认为梅花艳丽，神韵独特，不惧寒冷在冬日开花，冰清高洁，傲骨无双。故此想为你取名梁雪柔。” 他是个大老粗没有上过学，对于古画、诗词一窍不通，莉莉常常笑他，笑过后，她又会乖乖窝在他怀里为他一字一句解释。 莉莉知道怀孕时非常高兴，当时他正在外地，突然收到莉莉的信知道他有孩子了，莉莉在信中说，她有种预感她怀的是个女儿，还不准他重男轻女。 梁玉山哪里敢，他收到信都快高兴疯了，他捏着信逢人就说他老婆怀孕了，他要有女儿了。 想到那一日的欢喜，梁玉山情绪激荡，偏头看向叶柔，语气殷切道：“小柔，你想改名字吗？” 见叶柔没有立刻回答，梁玉山退一步道：“可以和你母亲姓郑，郑雪柔也很好听。” 叶柔不懂画，但是她能够从这幅画中，感受到郑莉莉作为母亲对于女儿真挚的祝愿和美好的期盼。她没有立刻拒绝梁玉山的提议，这毕竟是郑莉莉的心愿。 她指着墙上的画，道：“这幅画我想带回去让外公看看。” 梁玉山眼中划过不舍，但纠结片刻还是答应了。 这是小柔向他提的第一个要求，他不忍拒绝。 梁玉山还和叶柔讲了很多关于郑莉莉的事情。 叶柔抱着画卷认真听着。 听到梁玉山说母亲在大院里很孤单时，她故作随意问道：“纪姨说孟姨和我母亲关系很好，她们不是朋友吗？” “孟姨？”梁玉山反应片刻后，才恍然道：“你说孟春萍啊，她确实来找过你妈妈几次，但是关系有多好，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我很少在家。” 叶柔手拂过画卷，再抬头笑着道：“我和孟姨的女儿可可是朋友，今晚她们家要为池柳庆生，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这是小事，梁玉山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第218章 池家宴会吃瓜1 梁玉山同意了叶柔晚上去池家的事情，一拍脑袋，语气略有些懊恼道：“真是老了，叫你来书房，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低头拉开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叶柔接过盒子，随手打开。 盒子里是一颗皇家紫玉翡翠平安扣，现下灯光有些暗，浓艳纯正的紫色，饱和度极其高。 平安扣下面是耳坠，银圈下一颗格外圆润，颜色浓郁的紫色圆球耳坠。 “这是我在绵北出任务时，在当地偶然寻的一块石料。”梁玉山在报纸上看到叶柔照片后，立刻让张阳去接人，他太高兴了，第二天就拿着石料找了老师傅，打了这套首饰出来。 他小心问道：“小柔，你喜欢吗？” 叶柔没有犹豫，利落戴上紫色平安扣和耳坠，大方回答道：“我很喜欢，谢谢。” 她今天穿的是烟灰色旗袍，暗线绣的蝴蝶颜色很接近紫色，再加上春带彩的手镯里带着浅紫色，一身从上到下倒不是很突兀，格外呼应。 “贱人！” 纪雁带着恨脱下身上的旗袍，一想到和叶柔穿的一样，不解气一般重重跺了几脚，平日最喜欢的旗袍当即成了废布。 她发泄一通后，整理好心情，对着镜子重新扬起笑，这才走下楼。 但她的笑容很快戛然而止。 纪雁目光落在叶柔戴着的玉首饰上，背在后面的手捏的咯吱咯吱响。 梁玉山见到纪雁，立刻道：“晚上带小柔一起去池家。” 纪雁笑容带着酸气，但她不敢对着梁玉山使小性子，强压下不满，笑着答应了。 叶柔客气感谢道：“晚上辛苦纪姨了。” 纪雁笑得温柔。 但叶柔还是听见了她手指骨节嘎吱嘎吱响。 —— 生日宴会就在池家，院子里亮着灯，年轻人聚在外面，三三两两正在聊天。 上了年纪不爱凑热闹的长辈们都在屋子里聊天。 赵雨燕坐在夫人中间，懒散打着麻将。 她心里有事，打牌也不专注。 “老姐们，打麻将怎么能缺了我。” 丁淑兰人还没进门，洪亮声音像是用了大喇叭先传进屋子。 赵雨燕最烦丁淑兰，嘴巴大专盯着别人家的事看热闹。 见到丁淑兰，她向来装作看不见。 院里的人也知道她和丁淑兰关系不好，见怪不怪。 但奇怪的是，丁淑兰今天居然主动和赵雨燕打招呼了。 她笑呵呵道：“雨燕，还是你有福气，自己嫁了个好老公，儿子也娶了个好媳妇。” 赵雨燕闻言，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她想让江辰娶梁安宁，万万没想到他在乡下居然已经结婚了。 虽然那女孩疑似是李司令亲戚，但到底比不上梁安宁。 老首长病重，李司令才回京，根基还不稳轮不到他，纪司令这些年身体都不好，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了。 只有曲司令和梁司令有资格竞争那个位置，但赵雨燕认为，梁司令最有希望，毕竟他年轻，从底层一步步升上来确实有能力。 因此赵雨燕才不舍得放跑梁安宁这个大鱼，一心想让江辰娶她。 这些天她一直试图联系江辰，想让他离婚娶梁安宁，但让她生气的是，她根本联系不上江辰。 听老江说最近在军区看到过江辰跟着李卫军的兵训练，她去找过几次也没有见到人。 一直吃闭门羹，赵雨燕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听丁淑兰这么说，以为她是知道江辰娶了个乡下老婆，特意过来嘲讽，心里更气，不高兴道：“丁淑兰，你什么意思？” 丁淑兰乐呵呵道：“你看你，我是真心祝福你，你怎么还生气了。” “二筒。”赵雨燕打出牌，不耐烦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丁淑兰见状，立刻明白了赵雨燕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更觉得好笑。 这一家两家怎么这么可乐啊！ 最近这大院是越来越热闹了。 池家抱错孩子，梁家找回孩子，江家更好笑，对于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居然还没有她一个外人清楚。 丁淑兰都不忍心卖关子了，干脆道：“赵雨燕，我是真心要恭喜你啊，你儿子江辰娶了梁司令的闺女，我今天见了，那女娃娃长得，啧啧啧，真是挑不出毛病。” “你在说什么？”赵雨燕彻底听糊涂了。 丁淑兰刚要解释，就听外面人说梁司令来了。 她笑着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赵雨燕皱紧眉头，看向门口。 梁玉山长得普通，但多年居高位，周身被权势浸出的威压极强，大院里的年轻人遇上他都躲着走。 但今天不一样了，院里聊天的年轻人都看傻了。 因为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 长得比画还要精致，穿着烟灰色大裙摆旗袍，像是一朵开的极其绚烂灼目的富贵花，狐狸眼、红色点痣、熟透的红唇，凹凸曼秒的身材，无一不给人艳丽到有些俗气的感觉。 皮肤白嫩，目光格外淡然，像是被人宠着的大小姐，娇贵冷淡，目光划过，像是蜻蜓点水，不重但溅起的涟漪一层又一层。 傍晚光线黯淡，紫罗兰的首饰愈发艳丽，也唯有她才撑的住这个颜色。 梁玉山往日冷着的脸今日格外柔和，笑着对叶柔道：“带你认认人。” “好。”叶柔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的注意力都被脑袋里突然响起的吃瓜警报声转移走了。 【叮叮叮叮】 叶柔一进池家，吃瓜警报就响了。 她跟着梁玉山进了屋子。 池同快走两步，先迎上来和梁玉山打招呼。 “梁司令，您来了。” “嗯。”梁玉山对叶柔介绍道：“军区政委池同。” “池叔叔。”叶柔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身材消瘦，目光和表情是和孟春萍如出一辙的冷淡，不愧是两口子。 池同点点头，招招手，示意身后的池柳上前来。 “这是我女儿池柳。” 池柳不喜欢叶柔，碍于父亲在这，不情愿打招呼道：“梁司令，叶柔，你们好。” 她的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梁玉山，他脸色像是乌云遮住了太阳，格外黑沉。 叶柔倒是没有在意池柳态度，她在找池可可和孟春萍。 第219章 池家宴会吃瓜2 客厅家具挪开，围着茶几，摆了几张长凳子、软沙发。 木头茶几上放着了陶瓷烟灰缸，摆着水果、瓜子和五香花生，里面还混着几颗奶糖。 这边聊天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没人动吃的。 梁玉山把叶柔当小孩，带着她坐下后，给她抓了把瓜子和花生，还把里面混着的糖全都挑出来放在叶柔面前。 叶柔有一搭没一搭嗑着瓜子，她还在找孟春萍和池可可。 不久，孟春萍从二楼独自下来，身边没有池可可。 她脸色微冷，下了楼嘴角才扬起一抹笑容，很淡很冷。 叶柔偏头扫着孟春萍，想着白天方寻英的话。 孟春萍是郑莉莉的闺蜜，她说郑莉莉给挑粪工写过情书，而那封情书就在她手里。 叶柔想要那封情书，切入点就是池可可。 她迟迟等不到池可可，想要起身直接询问的时候，就见池柳脸上乌云散去，眼睛发亮。 叶柔顺着池柳视线看去，是孟朝阳左右手提着礼物盒子，走在一对中年男女身边。 孟朝阳率先打招呼：“池叔，孟姨晚上好。” 池同微微点头，笑着问道：“你哥呢？” “白天就见不到人了。”孟朝阳说着，把稍小一些的盒子递给池柳，温声道：“池柳，生日快乐。” 池柳先是不敢置信，后被母亲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欢喜接过礼盒，高兴道：“谢谢你，朝阳。” “嗯。”孟朝阳随口回答，目光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才低头看向池柳，“可可呢？” 池柳脸当啷沉下去，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孟朝阳还要追问。 他母亲贺向梦拦住他的话，看着孟春萍道：“春萍，你看这两个孩子婚事什么时候定下来？朝阳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孟春萍露出真心实意的小柔，惊喜道：“可以啊，柳柳也蛮喜欢朝阳的，两个孩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向梦打断了。 贺向梦严肃道：“春萍，我指的是可可。” 孟春萍眉头微皱，没有立刻回答。 气氛一时沉寂下去。 贺向梦的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池柳的情绪骤然爆发，她不满道：“我才是池家真正的女儿，和朝阳哥哥从小定下婚约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池可可！” 贺向梦没有兴趣哄小女孩，她再次严厉重申道：“春萍，你知道的，我看中的儿媳妇是池可可，也只能是她。” 这样严厉的话，听在池柳耳中，分明就是嫌弃。 她越想越气，挥手把孟朝阳送的礼物砸在地上，“破东西，谁愿意要！” 瓷器碎地的声音，在热闹大厅中不仅没有被掩盖，反而格外突出。 贺向梦脸色倏然沉下去，正视池柳，目光冷淡严厉。 池柳被她看的心虚，不敢直视，匆匆移开目光带着气跑上楼。 “柳柳！”孟春萍追上去。 池同不悦道：“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说吧。” “尽快。”贺向梦吐字如金，丢下这两个字，跟着丈夫走了。 孟朝阳看都没看摔在地上的礼物，他小心捧着另一份礼物盒，继续找池可可。 叶柔注意力收回，她嗅觉灵敏，客厅抽烟的人又很多，叶柔鼻子受不住，一个劲的打喷嚏。 梁玉山注意到了，“小柔，你怎么了？” “烟味太浓了。”叶柔低声道。 梁玉山对池同道：“让小柔上楼待一会，等吃饭的时候再叫她下来。” “好。”池同点头。 叶柔循着楼梯走上楼，池家的构造和梁家没有区别，四间卧室一间书房，外带一个阳台。 阳台装了隔断，外面是供人临时休息的小厅，摆了桌子和椅子，走过隔断正是二楼露天阳台，种了些绿植和花。 她虽然想吃瓜，但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没有瞎闯乱逛，走到小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去掉鼻子里呛人的烟味。 叶柔闻着淡淡烟味，恍然之间发现，江辰似乎很久没有抽烟了，她正在想江辰是什么时候不抽烟的时候，阳台外的小厅传来声音。 正是孟春萍和池可可。 两个人似是刚刚安慰池柳不成功，孟春萍话语中还带着火气。 “可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池可可沉默，没有回应孟春萍的指责。 孟春萍似是把池可可的沉默当作了抵抗，火气愈发大，即便克制压抑声音，也难以掩饰尖锐的声音尾调，像是鱼尾高高翘起，啪啪甩动。 “可可，你去找孟朝阳退掉婚约，说你不想和他结婚。” 命令的、尖锐的声音似是有回声，久久不散。 两相对比之下，池可可声音太微弱太无力，像是小孩子伸出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 “妈，我喜欢孟朝阳，我，我不想退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骤然下坠的风筝，戛然而止。 “池可可。”孟春萍似乎平静下来，或许用着她惯有的神情正在审视打量着池可可，“你太自私了。” 池可可没有说话。 孟春萍继续道：“你的这个决定对池柳对孟朝阳都是一种伤害。” 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响起，叶柔听的一脸问号，为什么对孟朝阳是伤害？池可可为什么哭？ “我让你去找孟朝阳退婚是为你好，这件事情你最清楚不过。”孟春萍声音和缓了一些，带着些母亲的淳谆教导：“可可，一会下楼去找朝阳，和他说清楚，你知道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池可可仍然在哭，声音细细微微，像是池水上的波纹，一圈圈持续不断。 孟春萍应是得到了池可可无声的答复，满意离开，哒哒哒走下楼。 “出来吧。”池可可声音骤然响起。 叶柔轻叹一口气，走出去。 池可可脸上全无哭过的痕迹，表情冷淡沉静。 只是她比叶柔上一次见她又瘦削了很多，纯白色的连衣裙撑不起来，身体单薄的像是纸片人。 叶柔微微敛眉，问道；“你是生病了吗？” 池可可笑了一下。 这一笑很复杂，开心伤心失望颓废…… 恍然间，叶柔想起了王翠薇，她在卫生所跟着刘建康，走前她也是笑了一下，一样复杂的含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第220章 池家宴会吃瓜3 王翠薇死前的笑是因为多年来婆婆和丈夫的毒打，以及儿子小虎死后彻底的绝望和疯狂。 但池可可一个没有结过婚刚刚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也会有这样复杂的笑？ 叶柔唯一想到的是，池可可在文工团遭受了欺负或是池柳回来后，她在池家日子很不好过。 或许是她关心的表情太过明显，池可可扑哧一声笑了。 她起身从小厅隐蔽处找出香烟和打火机，又指了指露天阳台，示意叶柔跟她一起。 叶柔跟上池可可。 她站在绿植间，皎白月光下，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表情冷漠到像是会化成一朵云顷刻飞到天上。 池可可熟练点着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烟雾。 这是叶柔见池可可的第四次，在友谊商店、a大、梁家客厅，池可可给她的印象是柔弱、无辜、可怜、瘦弱，需要人保护。 可此刻的池可可表情冷漠，即便身子依旧瘦弱，骨子里却像是长出一种更坚韧的东西，任谁看到她此刻的表情，都不会认为她柔弱需要保护。 “可可。” 楼下响起孟朝阳的声音，他还在找池可可。 池可可夹着烟的手颤动，下意识远离露台，似是不想被孟朝阳找到。 叶柔探头向下去看，阳光开朗的男孩双手捧着礼物，正在院子里乱逛，见到谁都问一声，有没有看见池可可。 她轻声问道：“你不下去见他吗？” “见了又能怎么样。”池可可声音很消极，“没有结果的。” 叶柔认真问她：“池可可是有人欺负你吗？” 池可可扬眉，“你想听？” 叶柔：“我想知道。” 池可可冷嗤一声，将烟头戳在绿植根系上，火星湮灭，发出很轻的噗哧一声，烟头黏在绿植根系上，看的让人皱眉。 “我八岁那年，一家人离开京市去了农场，进行改造。”池可可声音飘渺，以极其平淡的语气诉说了一个惨烈的故事。 八岁之前的池可可是池同和孟春萍的独生女，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青梅竹马发誓要守护她，做她的骑士，她的生活灿烂无忧。 八岁之后的池可可生活在条件恶劣的农场，周围人对他们一家满怀恶意、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恶意揣测，缺衣少食，不敢生病和抱怨，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他们一家三口人凝在一起像是麻绳，艰难应对生活中的所有苦难。 叶柔听到这里微微敛眉。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池可可不是池家真正的孩子，孟春萍和池同对她的态度也不该像现在一样冷漠才对。 池可可仰头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明月，“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1972年的冬天，农场新来了一个负责人，黑胖一口黄牙，靠批斗从小混混升级成为管理整个农场的负责人。 他看上了池可可，为此他常常刁难池同，让他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少的东西。 池同迅速消瘦，终于有一天到了爬不起来床的程度。 那个人却不依不饶，追到家里拽着扯着池同要他去上工。 孟春萍和池可可同时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哀求他放过池同。 那个人动作突然停下，发出的笑声至今回荡在池可可每晚的梦中。 他盯着池可可，话却是对孟春萍说的，“丈夫和女儿，二选一。” 池可可惊恐后缩，男人的黄牙在视线中无限放大，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将是彻底摧毁她一切的灾难。 “妈妈，我害怕。” 在女儿不安的恐惧中，在丈夫一声更比一声的沉重粗喘中，孟春萍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她跪在地上，抱起丈夫，头深深的低下去。 “哈哈！”男人得逞大笑。 池可可凄厉的绝望，哭嚎，全被窗外的风雪遮住了。 一夜的鹅毛大雪，男人第二天一早畅快离开，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踩下一串肥厚粗大黑漆漆的脏脚印。 叶柔捂住嘴，眼泪无声滚落。 而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那个男人高兴的时候会来，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天气好的时候会来，天气不好的时候也会来，下雪的时候会来，下雨的时候也会来…… 池可可堕了两次胎，一次是被母亲摁着肚子生生推掉的，一次是身子埋在雪里冻掉的。 池可可说到这里声音依旧平静，“刚开始他们还会心疼我，没日没夜的哭，后来，他们似乎对这件事也习以为常了，第二天男人走后，他们还会不满提醒我，让我晚上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爸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漠然。 直到平反后，男人被他糟蹋的另一个女孩的父亲打死，他们家才彻底解放。 池可可的噩梦却没有停止。 平反后，她跟着爸妈回到京市，回到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她的骑士重新找到她，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她，但公主再也无法直视骑士真挚澄澈的目光。 池可可永远不会忘记，当孟春萍和池同知道池可可不是他们真正女儿时，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就是我的故事，不好听也没有反转。”池可可语气轻松道：“抱歉，让你听了个不精彩的故事。” 她低下头，指甲一下下掐着绿植下向上生长的枝节。 直到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抱住她，驱散她重新回忆过去的凉意。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像是冰块被春风裹住，馨香驱散回忆里的恶臭。 叶柔抱住池可可，下巴埋在池可可肩窝里，即便竭力控制，身体依旧微微发抖。 她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没有能够抹灭过去伤害的能力。 叶柔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拥抱。 许久，池可可颤着手，用力抱住叶柔，脸埋在叶柔肩头，沉闷压抑甚至接近于野兽哭嚎的声音闷闷响起。 时至今日，池可可才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一个不含任何芥蒂的温暖的拥抱。 第221章 池家宴会吃瓜4 “池可可，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叶柔很认真的问道。 池可可倏然一笑，这笑容像是枯萎黯淡，“你要怎么帮助我？帮我离开池家，离开京市吗？” “你想离开吗？” 叶柔的问题让池可可怔愣。 她抬头看向皎洁月亮，耳边是楼下的喧闹声音，今天是池柳的生日，也是她池可可的生日,只是池同和孟春萍不约而同忘掉了而已。 池可可喃喃道：“凭什么？” 叶柔不解看向她。 池可可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撕破，柔弱的五官显露出一种恨意，“凭什么是我离开？” 孟春萍和池同靠出卖她的身体活了下来，五年时间，不停的给那个男人开门，让她一次次陷入绝望之中，池家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她才有的，该离开的从来不是她。 叶柔还在等池可可答案。 池可可刚要回答，叶柔耳朵微动，倏然转头看向偏厅，目光一瞬间格外凌厉。 “出来。” 池可可面露茫然，待看见池柳从隔间出来，她倏然变了一个表情，又是平时的池可可了，无辜、柔弱、安静、可怜。 池柳调整好心情，刚想下楼，路过偏厅，隐约看见小阳台上有人，凑近了看才发现竟然是叶柔和池可可。 她不知道这两个贱女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打算偷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没想到刚靠近就被发现了。 池柳心虚一瞬间，但很快又扬起下巴，叉着腰，凶恶道：“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姐姐，你误会了。”池可可弱弱开口，“叶小姐是看我伤心安慰我几句而已。” “池可可你是不是遇见人就装可怜，到处说你很惨啊？” 池柳不满道：“你占了我的身份，抢了我的未婚夫和父母，像是个小公主一样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二十年来顺风顺水，还不够吗？” 池柳出生在乡下农村，缺衣少食，虽然那对父母对她很好，但她还是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抱错，她就是京市大官的孩子，可以像池可可一样，皮肤白皙，会拉小提琴，还有一个帅气的未婚夫宠爱。 她本该是这样的，可现在全都被池可可夺走了。 池柳看池可可的目光格外狠。 她是真的觉得池可可的存在很碍眼。 叶柔听的皱眉，池柳话中的意思是池可可占了她身份的便宜，但她不知道的是，池可可替她挡了将近五年的灾厄。 池同、孟春萍甚至是池柳都没有资格指责池可可。 “姐姐，对不起。”池可可熟练道歉。 池柳看她装可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就要打池可可。 她常打池可可，上次在友谊商店被孟朝阳推了一下，回家她就当着爸妈面前重重对着池可可推了回去。 叶柔看出她的意图，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池柳手臂挣扎。 池柳粗壮，叶柔身材比她瘦弱很多，她本以为可以很轻松甩开叶柔，没想到她拼命挣扎，叶柔原地不动，攥住她手腕的手像是钳子，死死掐着她。 叶柔冷冷看着池柳挣扎。 就在对峙的当口，池同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池同，池柳当即委屈的叫出声音，“爸，叶柔帮池可可欺负我。” 叶柔注意到池同看池可可的目光立刻带上不满，她平静开口道：“池叔叔，你女儿二话不说就冲上来要打我，我需要一个道歉。” 她将矛盾转移了。 若是说池柳要打的是池可可，池同只会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但是说池柳要打她则不一样。 “你放屁！”池柳气疯了，她双眼充血，另一只手当即冲叶柔挥上来。 只是这次拦住她的是池同。 池同眉头皱起来，看向池柳的目光格外严厉，沉声道：“柳柳，道歉。” “草泥马的小婊子，你个贱人敢冤枉我！”池柳来了京市就被池同夫妻捧着，从没有受过委屈，当即骨子里的粗俗按耐不住，破口大骂。 “啪！”叶柔松开池柳手腕，另一只手挥下去，用了三成的力气，打的池柳原地转了一圈，扑通栽倒在地。 “柳柳。”池同吓了一跳。 一旁的池可可也被叶柔突然出手吓到了。 “爸。”池柳捂着火辣辣灼烧不止的脸，这次是真的委屈了。 池同蹲下身扶住池柳，见她脸红肿，看向叶柔，目光满是不赞同，“叶小姐，你为什么打我女儿。” 叶柔的表情冷漠，声音平静：“既然你管不了女儿，我替你管。” 她居高临下看着池家父女，漂亮的脸上冷凝一片，冷声道：“池柳若是不向我道歉，这事没完。” 池同被叶柔态度惹恼了，说到底叶柔只是一个刚被梁司令接回来的女儿，他语气冰冷带着轻蔑道：“不道歉，你又能怎么样，再说了，谁看见池柳打你了？分明是你仗势欺人。” 池可可刚要站出来替叶柔说话。 叶柔给了她一眼。 池可可立刻闭上嘴，静观事态发展。 叶柔平静道：“好，池叔叔，拭目以待。” 她说完，丢下三人干脆走下楼。 池同见情况不对，也不管还躺在地上的池柳了，当即追出去。 楼下，梁玉山沉着脸，目光落在跟着李卫军一家进来的年轻男人身上。 目光带着打量和审视。 将近一米九的身材高大，看着筋骨结实，小柔瘦瘦小小，要是他欺负小柔，万一打小柔…… 梁玉山越想脸色越难看，看江辰的目光也愈发凶。 江辰根本不在意梁玉山，他敛眉在全场转了一圈，没见到老婆，他这才看向梁玉山，声音冷凝，“我老婆呢？” “你这什么态度。”梁玉山不满更甚。 李卫军和应琴对视一眼，刚想要劝，赵雨燕走了过来。 “小辰。”她笑吟吟开口，走到江辰身边站定。 江辰冷冷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赵雨燕不在意江辰的态度，而是看向梁玉山，语气带着些探究问道：“梁司令，两个孩子结婚了，我们做长辈的也该见个面聊一聊。” 梁玉山对江辰百般挑剔，但叶柔现在已经结婚了，他说再多有什么用，对赵雨燕的提议，虽然不情愿，还是开口答应了下来，“找个时间，带着两个孩子聚一聚。” 赵雨燕当即答应下来，笑着看向江辰，就见他深深皱起的眉头一松，朝楼梯方向，大步走去。 第222章 池家吃瓜完 叶柔快步走下楼，裙摆翻飞，她急急忙忙看着脚下，没有看前方，突然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骨节分明，麦色皮肤格外性感。 嘴巴快于脑子先一步喊道：“江辰。” 大手倏然伸过来，掐住叶柔的腰，把她从楼梯上抱下来，扣在怀里。 叶柔突然腾空，接着被抱进熟悉的怀中，重重松口气。 她仰头，笑着问道：“江辰，你怎么来了？” 江辰低头道：“太晚了，来接你回家。” 梁玉山看女儿被江辰抱住，目光不满，脸色黑沉。 池同急忙忙追下楼，见梁司令脸色不好，以为叶柔已经告状了。 当即解释道：“梁司令，都是误会。” 梁玉山皱眉，没明白池同意思。 叶柔立刻告状道：“池柳打我，还骂我。” 她声音骄横，理直气壮告状模样可爱。 江辰克制住亲老婆的冲动，低声问道：“打到了吗？” 叶柔背对池同站着，仗着他看不到，调皮眨眨眼，狐狸眼微勾，模样狡黠。 江辰了然，配合老婆演戏，沉声道：“太过分了。” 他抬眸看向池同，目光幽深暗沉，如海水蔓延。 池同不认识面前的年轻人，但被他冰冷目光看到，当即寒意蔓延至全身，不好的感觉浓烈。 他下意识否认道：“叶柔小姐，明明是你打了我女儿。” 梁玉山见小柔在江辰怀里，卷翘睫毛颤动，柔弱又可怜的模样，再想想池柳五大三粗，刚刚还发火跑上楼，当即对池同不满道：“我闺女这么柔弱，怎么可能会打你闺女。” 李卫军和应琴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小柔力气大，远没有看起来柔弱。 但他们也知道小柔从没有仗着力气大欺负过别人，她若是这么说了，一定是别人错了。 他们没有立刻表态，静观形势变化。 池同没有想到梁司令居然这么护着叶柔，心里有些慌了。 孟春萍见情况不对，站出来打圆场道：“叶柔小姐，您想要怎么样？” 她这话问的格外有技巧，虽然是服软的意思，但让她说出来，似乎是叶柔仗势欺人。 见池家夫妻向一个小辈低头，当即有人议论开了。 孟春萍掩住心底涌起的得意，面上更加肃然。 她赌的就是叶柔刚被梁司令接到京市，还没有在梁家站稳脚跟。 毕竟她上午可是看出纪雁根本不欢迎叶柔，连梁司令老妈都为了不让叶柔进门气病了。 稍稍聪明一点的人都该知道顺着台阶就下，适可而止。 但孟春萍赌错了。 叶柔理直气壮要求道：“我要池柳在所有人面前，向我道歉。” 孟春萍眉头猛地一皱。 这和她想的叶柔反应不一样。 梁玉山无条件支持女儿，看向池同，目光带着微微压迫感：“怎么？做不到？” 池同心里不满，但碍于梁玉山在，没了在楼上对叶柔的轻慢样子，刚要松口答应。 “我这就……” “好热闹啊！” 嚣张声音响起。 池同当即看过去，是曲家人，曲司令的大儿子曲直和二儿子曲之。 曲家人五官相似，都是丹凤眼，仰着头的样子，是一样的嚣张跋扈。 曲直和曲之两兄弟，一个暴戾纨绔，一个风流成性。 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在曲家内部斗的厉害，但是面对外人，团结的很。 再加上老爷子正在和梁玉山竞争上面的位置，他们当然不会让梁玉山如意，见池同要服软立刻站了出来。 曲之先开口道：“小姑娘吵两句架的事情，梁司令就别管了吧。” “对啊，别在这种关键时候，落个纵女跋扈的名头。”曲直挑眉道。 梁玉山冷哼一声，曲家兄弟在他面前还不够格，他冷冷看向池同，“让你女儿出来道歉。” 池同知道曲家人站出来就是在逼他表态，到底是选梁司令还是曲司令。 即便池柳出来道歉，但人已经得罪了，和梁家关系好不了了，不如硬着头皮走下去，直接站队曲家。 毕竟曲老爷子资历最深，接替首长位置的可能性更大。 池同想明白后，在开口声音格外平静道：“我女儿没错，不道歉。” “好。”梁玉山当然看出池同的意思，知道他仗着曲家人撑腰，今天绝不会道歉。 想到老首长，他冷冷扫了池同一眼，再看向叶柔目光柔和道：“闺女，咱们走。” 他说完率先走出门去，江辰牵着叶柔手跟着离开。 叶柔回头看了眼楼上，后收回目光离开。 池同见梁司令走了，重重松口气，背后冷汗打湿衬衫。 李卫军夫妻对视一眼，也出声告辞。 池同见李司令要走，当即要拦，“李司令刚来怎么就走了？” 李卫军冷着脸道：“小柔在你家受了委屈，今日这饭我们吃不下去。” 他带着应琴离开。 池同眸光震颤，他没想到叶柔居然和李司令认识！ 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和李司令认识？！ 梁玉山和李卫军一走，支持他们两个的人也跟着离开了。 梁玉山是纪忠纪司令的女婿，属于是一派人物，又一批人也走了。 瞬间大厅里空了大半。 赵雨燕也柔声道：“池政委，我也先走了。” 孟春萍一慌，赵雨燕老公江得海最近在科研院蒸蒸日上，很可能是下一届院长，绝不能把她得罪了。 “雨燕，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别走了。” 赵雨燕轻笑一声道：“你把我儿媳妇都赶走了，我还厚着脸皮待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完转身离开，临走前看向曲家人目光格外冷。 赵雨燕一走，丁淑兰她们这些人也没有留下，跟着离开。 池同和孟春萍站在一起，眼见院里的人走的没剩几个了，这才后知后觉，这步棋他们似乎是走错了。 曲直和曲之两兄弟笑着开口安慰池家夫妻。 池可可站在楼上，见顷刻间热闹的大厅沉寂下去，她微微勾起唇角。 第223章 分房瓜后续 车子不让进军区大院，叶柔和李爷爷、应奶奶和梁玉山告别后，拉着江辰伴着满天星辰，一步步走出大院。 春夏交际，蝉声渐起，一声声响亮。 微风徐徐，吹乱叶柔的长发。 江辰扣着叶柔的手，十指相扣，锁的很紧。 叶柔另一手抱着郑莉莉的画卷，脑子还在想池可可的事情，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摸上她的眼睛，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眼下轻轻划过，很轻的力道，但是粗糙的茧子还是磨得叶柔眼皮下微微发烫。 江辰声音响起，很低带着些不悦，“哭过了？” “嗯。”叶柔轻声回答。 江辰停下脚步，拽住叶柔，微微俯身，问道：“为什么哭？” 叶柔抿住唇，摇摇头，“不能和你说。” 池可可的事情，她要一辈子烂在心里，谁也不能告诉。 江辰注视她，唇角扬起，声音很低，很缓道：“可以解决吗？” “当然。”叶柔自信仰头。 她太漂亮，太可爱，仰着头小脸抬起，白白嫩嫩，狐狸眼微挑，风情万种。 江辰占有欲暴涨，内心翻涌无数丧失理智的做法，怕吓到她，他气息放缓，态度依旧温和，只是松开她的手，改握她的腰，两人距离近一步拉近，他笑道：“好，我不问了。” 暧昧黑夜是天然帷幕，大幕落下，俊美阴郁的男演员搂住鲜嫩娇艳的女演员，高筒黑色作战靴子抵住尖尖银色高跟鞋。 江辰俯身在叶柔白嫩脸颊上落下克制一吻。 叶柔乖乖仰起脸，任由江辰靠近、亲吻。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叶柔从江辰身上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尖头高跟鞋再次上前一步，迈入黑色作战靴中间，随后微微抬起。 江辰太高，叶柔踮起脚尖凑近他肩窝。 他由着叶柔靠近，目光纵容像是在看一只调皮肆意攀爬的猫咪。 “江辰，你身上怎么会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叶柔对于消毒水的味道太过熟悉，即便味道挥发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丝，还是让她敏锐捕捉到了。 她仰起头，狐狸眼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你受伤了吗？” “没有。”江辰拉着叶柔继续向外走。 “没有受伤，那就是去了医院，谁生病了吗？”叶柔只能这样想。 她不再问，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看江辰。 江辰叹气。 他老婆好奇心一直很强，不跟她说，恐怕接下来一周她都会为这个问题纠结不已。 江辰无奈道：“不是探望病人，我去了医院的妇产科。” 叶柔骤然睁大眼睛，只听江辰继续道：“你说要生孩子，我总要知道什么是生孩子。” 叶柔怔愣片刻，仰头看着江辰。 他垂眸，目光深邃，像是一片深海，将她紧紧溺住。 她有些紧张，声音微微发颤问道：“看完之后呢？” 江辰今天去医院转了一圈，生孩子这件事情终于在他脑中有了清晰的概念。 女人十月怀胎、肚子高高鼓起、行动不便、皮肤浮肿、身材变形、最后被推入手术室，经历极大的疼痛才生下孩子。 他亲眼见到才知道老婆说要生个孩子，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要做多大的心理准备。 生孩子只是结果，过程却不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能概括。 他老婆爱美爱漂亮，作为医生比他更清楚生孩子的风险和痛苦，可对于这些她只字未提，若不是他亲眼去看，无法想象若是老婆真的怀孕会遭受什么。 也不会知道他老婆有多爱他。 江辰突然抱住叶柔，垂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有些闷，“老婆，我爱你。” 这声没有他平日的懒散和漫不经心，说的很快，很清晰。 叶柔下巴搁在江辰肩膀上，目光微微上抬落在漫天星辰上，被这一声怔愣住，傻乎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抬起手圈住他宽阔肩背，怔愣许久才道：“所以你要配合我治疗，这样我们唔……” 深切的、汹涌的吻，像是浪潮彻底搅乱叶柔思绪。 又是这招。 江辰把老婆亲懵，干脆一抱，大步走到军区门口，上车。 他在医院逛了一圈，更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绝对不要孩子。 叶柔软乎乎摊在座椅上，漂亮的脸上潮红一片，江辰凑过去亲亲老婆脸颊，给她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回家。 等叶柔反应过来，车已经到了家门口，她还想问，就听女人孩子一阵阵哭声传来。 “怎么回事？”叶柔透过前车窗看向门口。 刺眼车灯穿破黑暗，照亮门口。 大门前跪着一个面熟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身边还跪着两个女孩。 外公皱着眉脸色黑沉。 叶柔下车，靠近后看的更清楚，才想起女人是谁。 郝仁妻子辛玉珍，她老公是个烂好人，把分到自家的房子拱手让了出去，找外公说要回她家房子。 叶柔微微皱眉，朱成和朱丽来家里卖惨失败后，隔一天外公随口跟她说过，房子已经还给郝仁了啊。 她拉着江辰快走几步，走到外公身边。 郑致远见到叶柔，勉强扯出一个笑，“回来了。” “嗯。”叶柔轻声问道：“外公，这什么情况？” 郑致远深深叹口气。 还没等他开口，辛玉珍抱着孩子再次哀求道：“郑主席，我求求您了，帮帮我们一家吧。” 郑致远眉头皱起来，“这房子已经分给你们家了，我能帮的已经帮完了。” 辛玉珍哭着道：“可住进去的不是我们家人，郝仁他妹妹，小姑一家住进去了。” 叶柔惊住了，自己家房子还能让别人住进去？ 辛玉珍开始砰砰磕头，带着两个孩子也哐哐磕头，两个女孩最大的才十五岁，瘦的像是个麻秆，穿着宽大不合身打着层层补丁的衣服，表情死寂，跟着母亲没有情感的磕头，一下又一下。 “你们快起来。”郑致远带着叶柔连忙扶人。 扶起这个那个又磕下去了。 江辰靠在墙上，表情懒散，目光自始至终在老婆身上。 至于那可怜的一家四口，对不起，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224章 分房瓜后续完 寂静夜晚，砰砰磕头的声音，辛玉珍三岁孩子被惊醒，放肆嚎哭。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的都探头来看，见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郑主席，求求您了，帮帮我们家吧。”辛玉珍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帮我们把小姑一家赶出我们家的房子，我求求你们了。” 早二十年前，郑致远会帮辛玉珍，但现在的他一心只有复仇和小柔，早就放下了助人情节，见扶不起来辛玉珍，他拉住叶柔后退两步，沉着脸不再说话。 没有人扶，辛玉珍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仰着头茫然看着郑致远，无措道：“郑主席。” 她停了下来，可她的两个女儿还在机械的磕头，一下又一下。 两个女孩磕的额头青紫一片，似是不知道痛一样。 叶柔看的难受，没有管辛玉珍，一左一右，用她超大力气，把两个女孩提了起来。 这两个女孩瘦弱的吓人，她扶着两个女孩站稳，大的还要跪，被她揪住。 叶柔道：“不许跪。” 这一声像是凭空惊雷，唤醒了郝淑香神智，她怔愣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是第一次有人不让她跪。 郝淑香有一个好人父亲，总是把自己家的食物、衣服无偿借给别人家，她小的时候不理解问父亲，父亲总说那些人家太穷，太困难了。 可明明她们家也很穷，因为穷，她要懂事，因为穷，她从小跟着妈妈下跪。 跪下求奶奶、求姥姥、求舅舅、求小姑、求邻居、求老师……她总要为了一些果腹的食物和衣服下跪。 郝淑香跪了十五年，第一次有人不准她跪。 可不跪怎么办？ 小姑住到了她们家房子里面，她们一家住的窝棚政府要拆掉，她们没有地方住了。 郝淑香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膝盖下意识软下去，她哀求道：“姐姐，求求您，帮帮我们家。” 叶柔拽住她，冷声道：“没有谁会无条件一直帮助别人，我外公已经帮你们家把房子拿回来了。” “有的。”郝淑香不安道：“我父亲他就会无条件帮助别人，他是好人，你们也是好人。” “好人就该一直帮你们？”叶柔反驳道：“帮了你这一次，下一次呢？你还要跪下去求谁？” 郝淑香愣住了，一直以来她只是机械跟着妈妈，妈妈让她跪，她就跪，关于以后她从没有想过。 叶柔见面前女孩目光微动，焕发出微弱神采，她轻声问道：“好好想一想，让你们家这么困难的到底是谁？” “是谁？”郝淑香呆滞重复这两个字。 “玉珍！”郝仁没想到老婆会带着孩子来郑主席家里闹事，急匆匆赶来。 郝淑香缓缓转头，因为枯瘦突出显得格外黑的眼珠子慢慢转动盯住了郝仁，她突兀道：“是他，全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是“好人”，她们一家才这么惨。 叶柔跟着郝淑香的目光看向郝仁，她站在郝淑香身后，轻声道：“你知道吗？问题要从源头解决。” 郝淑香呢喃道：“没错，应该从源头解决问题。” 郝仁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他对着郑致远连声道歉，“对不起，郑主席给您添麻烦了。” 郑致远拧眉，冷声问道：“你们家的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郝仁动作生疏抱起被妻子放在地上的儿子，低下头羞愧道：“我妹妹一家也很难，我侄子要结婚了，还住在窝棚里不像样。” 他似是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对，慌张找补道：“我妹妹只说借住一段时间，等我侄子结了婚，她们一家就搬出来，没有要占我们家房子的意思，是玉珍没听完我的话误会了。” “放屁！”辛玉珍愤怒吼道：“你妹妹刁蛮任性，从小自私到大，占了房子绝不会还给我们家。” 郝仁语气依旧很平稳，无奈道：“玉珍，你怎么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 “我把人想的坏？”辛玉珍不敢置信。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了，发现侄子意图欺负她的女儿后，她跟郝仁说过，但是郝仁说她污蔑人。 郝仁不信她，她只能自己保护女儿。她晚上不敢睡觉，握着擀面杖夜夜睁着眼睛，即便睡着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 她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房子要回来了，她满心以为以后会过上好日子，有一个干净明亮安全的家，可以给两个女儿体面健康的生活，可这一切设想转眼又成了空。 “都怪你，都怪你！”辛玉珍彻底疯了。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狂厮打郝仁。 郝仁抱着孩子背对辛玉珍，丝毫不反抗，俨然是个任由妻子发疯，照顾保护孩子的“好男人。” 与他相比，辛玉珍头发杂乱，衣服扣子因为匆忙系错了，脸色涨红、额头青紫一片，拔高声音的样子愈发狼狈疯狂。 叶柔耳朵精，已经听到邻居在说辛玉珍是疯婆子、泼妇了。 她沉下脸。 辛玉珍还活着，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已经死了，因为她社会性死亡——疯了。 叶柔亲眼见到一个女人被逼疯了。 最后辛玉珍累了，她“疯”不动了，郝仁理智，情绪平稳的抱着孩子，拉住妻子的手，再次诚恳向郑主席和大家道歉，冷静退场。 围观的人对郝仁赞叹不已。 “真是个好男人。” “妻子疯成这样也不嫌弃。” “他妻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看热闹的人一声声赞扬中，郝仁抱着儿子，拉着辛玉珍，带着温和好人的笑，体面退场。 叶柔看着郝仁背影，目光喷火。 她转头对站在身侧的女孩道：“你知道吗？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因为他是好人。” “我明白了。”郝淑香眼睛幽亮，“姐姐，谢谢你。” 她拉着妹妹跟上爸妈，在围观人异样的目光中沉默离开。 叶柔看着郝淑香，她脊背不知不觉间挺直了，目光不再黯淡死寂，看着郝仁的目光更像是猛兽，带着噬人的冷光。 江辰溜达到郑致远身边，看着腹黑老婆，语气略带显摆道：“老头，我老婆是不是特别可爱。” “……”郑致远白了江辰一眼，“那是我外孙女，不是你的。” 江辰哼笑一声，走上前拉住叶柔的手，“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回去睡觉。” 叶柔眨巴大眼睛道：“我想看后续，一定会很精彩。” 江辰笑了一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第225章 秋千和镜子 “外公，这是我母亲生前的画作。”叶柔把书画交给外公。 郑致远目光一凝，呆滞许久才颤着手抓住画卷。 他缓缓拉开，待见到画中情形，他目光震颤，喃喃道：“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这是莉莉最喜欢的诗句。” 叶柔轻声道：“梁玉山说母亲生前想为我取名雪柔。” “雪柔？”郑致远颔首，道：“确实好听。” 他看向叶柔，犹豫后道：“小柔，你想改名吗？” 叶柔没有立刻回答。 叶柔这个名字，上一世便跟随她直到这一世，冥冥之中似是一种缘分。 但郑莉莉作为母亲殷切的期盼，她也不想辜负。 郑致远看出来，笑着道：“改不改都好，反正都是你。” 叶柔眼睛一亮，外公说的没错。 她不再犹豫，笑着道：“外公，我想改名就叫郑雪柔好不好？” 叶柔笑起来漂亮，很像莉莉。 郑致远忽然心里有些酸涩。 他沉默拍拍叶柔肩膀，心里满是欣慰。 莉莉，你的孩子长大了，她很漂亮也很懂事，其实不是她需要我，是我更需要她。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郑致远摆摆手。 叶柔见外公盯着画作，知道他心里难过，低声道：“外公，你也早点休息。” 她说完这句话，安静离开。 叶柔走后，外院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又可以抽奖了。”叶柔回去的路上，打开系统抽奖转盘。 她随手一点，黑色指针疯狂旋转。 【蜜桃翘臀，饱满紧致、性感诱惑】 叶柔目光一呆。 她已经很久没有抽到粉色变美奖励了。 看到系统描述，她脸色羞红一瞬，这形容词好羞耻啊。 她莫名有些好奇所谓的蜜桃臀，快走两步进了内院。 穿过玄关换上拖鞋，正要上楼照镜子，她目光扫过角落，顿住。 原本她嫌空旷的客厅安了一面全身镜，镜子对面居然还装了一个大秋千！ 藤条编织的秋千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里面垫着粉色毛垫子，风微微一吹，秋千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叶柔走过去，绕着秋千转了几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秋千面前装个镜子？ 她脑袋左右转了转，见没有江辰，她站在镜子前。 侧过身看了一下。 她穿的是大裙摆掐腰旗袍，烟灰色细腰下鼓起一块，并不突兀线条流畅。 上翘一块形状饱满，看起来莫名的很色气。 镜子里的女人，胸臀浑圆，腰肢一握，配上一身柔美无瑕的肌肤，活脱脱一个狐狸精。 叶柔对着镜子，故作严肃，但她那双狐狸眼含笑带娇，不做表情依旧媚态横生，根本没用。 她揉了揉脸，微微叹气。 她上一世长相是偏清纯挂的，这一世在系统加持下，越来越像个妖精了。 叶柔刚要上楼，一阵风吹的秋千晃晃悠悠撞上了她大腿，她要离开的动作一顿，等她在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坐进了秋千里。 脚尖点着地面，控制着秋千晃悠起来，她收回脚。 秋千晃晃悠悠，很舒服。 只是玩的正高兴，一抬头就是一面大镜子，总觉得怪怪的。 她想着要跟江辰说把镜子挪走，就听玄关有动静。 叶柔微微转头，就见江辰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高高大大一个人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伸手摁住了秋千。 晃晃悠悠秋千一停，叶柔不满伸脚踩了踩他小腿，娇声不满道：“我还想玩呢。” 江辰腿长，肌肉线条流畅矫健，他最近跟着军队训练，穿的都是军队的训练服，军绿色作战服裹着长腿，叶柔脚尖抵在他小腿上，这个动作莫名有些挑逗的意思。 想到这点，叶柔不自在收回脚。 只是收到一半，大手突然攥住她脚踝，紧紧扣住，不让她动分毫。 大手带着炙热温度，握住脚踝甚至有些烫，叶柔只觉得自己像是橡胶遇到了火，脚踝酥了一瞬，她不自在动了动腿，抽不出来，不自在道：“江辰。” 江辰不仅没有松手，反而两个手握住叶柔脚踝，分开后向她更近了一步。 叶柔今天穿的是裙子，这样一折腾，裙摆掀起，丰润莹白的长腿无处遁形，刚要缩起来就被军绿色作战服裹着的大腿紧紧抵住。 作战服布料粗硬，磨着叶柔大腿最痒最敏感的地方，叶柔像是打算觅食的小白兔，一探头正撞上等待已久的大灰狼，被结结实实堵在了自己家门口。 “江辰。”叶柔有些恼了。 作战服屈膝直至抵在地上，江辰和叶柔平视，大手摁在秋千边缘轻轻推了一下。 秋千晃晃悠悠，叶柔笑了。 她太好哄，有人推秋千，就忘了生气了。 大灰狼给小兔子塞了跟胡萝卜，小兔子就忘了要被吃的恐惧，欢欢喜喜要跟大灰狼做朋友了。 颜色浓艳的紫色耳坠抵在叶柔脸侧，她抬手拨弄开，目光又瞥到了镜子。 镜子里的她懒散躺在秋千上，肩膀宽阔的男人单膝跪在秋千前，一下下为她推着秋千，这场景看的叶柔莫名有些……激动？！ 她止住脑海中越来越不健康的想法，不自在问道：“怎么在这里摆了面镜子？” 叶柔脑洞大开，忽然轻声问道：“是对风水好吗？” “不是。”江辰摇头，他忽然站起身，大手掐住叶柔的腰把她托抱起来，结实手臂托住饱满臀、肉，他把叶柔高高举起，微微仰头道：“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 叶柔还在发懵，江辰倏然坐在秋千上，叶柔被他抱着坐在他大腿上。 大手掐住她脸颊，让她转向镜子。 他低声道：“宝贝，让你看看镜子的用处。” 叶柔忽然觉得不对，忙道：“江辰，我不想知道了，我们去睡觉吧。” 大手坚定的把她脸转过去，让她好好对着镜子看着。 镜子里的江辰目光晦涩深邃，他唇角勾着笑，不显亲近反而带着十足的邪气，慢悠悠道：“老婆，你会喜欢的。” 客厅的灯亮了一夜，秋千悠悠晃了一夜。 第226章 暴躁版叶柔 宽敞客厅内，一片狼藉。 尤其以秋千和镜子附近最乱，衣服丢的到处都是，铺在秋千上的毛茸茸软垫沾湿漉漉一片。 越近夏天，早上越吵闹。 鸟叫蝉鸣，似乎连阳光都开始沸腾起来。 吵吵嚷嚷一片，搅的人睡不安生。 宽大沙发上，高大筋骨健壮的男人大咧咧睡着，胳膊结结实实搂着被小毯子紧紧裹住的女人。 叶柔被蝉叫声吵的烦躁，想伸手捂住耳朵，可是胳膊像是被捆住了抽不出来，她钻进男人怀里，借着结实胸膛挡住一边耳朵。 贴一会又嫌热再换一边。 怎么睡都不舒服，叶柔心里烦躁，睡梦中全无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洪荒之力，撕破小毯子，白嫩拳头砸在了沙发背上。 轰隆一声，世界都安静了。 叶柔满意了，沉沉入梦乡。 江辰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或者是说他不敢睡了。 他看看实木被砸出大洞的沙发靠背，再看看窝在他怀里，睡得香喷喷的老婆。 漂亮的小脸压在他胸口，脸颊上的软肉嘟起，从卷翘纤长的睫毛到她饱满诱人的唇瓣，一切都是柔软又无害的样子。 江辰僵硬吞咽口水，低头亲了亲老婆柔软的红唇，由衷感谢老婆的手下留情和不杀之恩。 叶柔今天格外暴躁，从早上发现来了例假开始。 心里就像是憋着一团火，燥的她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江辰，我讨厌你！”叶柔看着被她凿穿的沙发靠背，再看看乱七八糟的客厅，还有无法忽视的微弱血腥味。 这些让她看一切都很不顺眼。 她凶巴巴推倒江辰，在他胸口踩了一脚。 叶柔还穿着昨天的烟灰色旗袍，只是现在这件衣服皱皱巴巴，昂贵的丝绸面料沾上东西，没法清理，她的裙子报废了，越想越气。 江辰仰面躺在沙发上，握着叶柔脚，笑着道：“老婆，脚下留情。” 叶柔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但她太生气了，江辰的纵容更是助长了她的火气。 “你把客厅收拾了，不许让哑婆看见。” 叶柔扒拉开他的手，气呼呼跳下沙发，语气蛮横命令道。 “好。”江辰撑着脑袋看着老婆。 她站在阳光下，皮肤白的恍若透明，微微一侧身，腰下部位挺翘，这一点江辰昨晚就发现了。 叶柔带着气上楼换了衣服垫了卫生巾，再下楼看见客厅收拾干净，江辰正在擦镜子，她胸口憋闷的火气才下去一点。 但她还是很暴躁。 暴躁到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连小灰灰都不敢往叶柔面前凑，叼着周老养的青蛙掉头就跑。 吃了早饭，江辰送叶柔去上班。 叶柔往日做事不急不躁，今天做什么都很干脆。 她动作利落的搂过江辰，捧住他的脸，按照惯例给了他一个拜拜吻，快的仿佛蜻蜓点水，都没有给江辰感受到讹时间，她已经离开了，利索的留下两个字：“拜拜。” 咣当车门关上，江辰目送他老婆健步如飞走进医院。 “……”今天要是有不长眼的招惹他老婆，那人绝对死定了。 叶柔走进医院，导诊台的沈梦见她来了，笑着打招呼，“小柔。” 叶柔利落转头，漂亮狐狸眼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亮的吓人，“小梦，早上好。” 沈梦莫名觉得叶柔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平时叶柔给她的感觉是情绪平稳，做事慢条斯理，说话柔声细语，今天的叶柔仿佛一座憋了很久等着喷发的火山，只站在她旁边，似乎都能感受到暴躁空气扑面而来。 “叶柔，你没事吧？”沈梦不安问道。 叶柔摇摇头，压着躁意道：“没事，只是有点烦。” “有点烦？”沈梦不解重复这两个字。 她不放心跟着叶柔走了一路，终于知道叶柔的有点烦是什么意思了。 叶柔看什么都不顺眼，对女生还好一点，冯康成就惨了。 他端着以往油乎乎的样子，对着叶柔热切打招呼，明里暗里问叶柔的私事。 “叶柔，梁司令真是你爸啊？” “可你不是李司令和应院长的亲戚吗？” “那天接你的那个男人是你老公吗？” “他是干什么的？” “我听人说，你昨天还去池家宴会了？似乎闹得很不愉快，为什么啊？” …… 冯康成追着叶柔问。 一连串的话像是机关枪，听的沈梦都皱紧了眉头。 叶柔忽然停下脚步。 冯康成欣喜，以为她终于要回答了。 叶柔猛地抬起拳头向后爆锤！ 砰！ 拳头正中冯康成鼻梁，鲜红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叶柔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舒服了。” 她看都没有看冯康成，大步流星继续走。 沈梦目露怜悯，扫了一眼捂着鼻子痛的吱呀乱叫的冯康成。 你说你惹她干什么。 “冯医生，你自己处理一下吧。”沈梦说完急忙追上叶柔，比起冯康成，明显现在的叶柔更危险。 沈梦由衷期盼，别再有人不长眼碰上来了。 下一秒，她希望就落空了。 她们往中医科室走，正撞上萧衡。 他端着假兮兮的笑容，一只手插兜，挡住了叶柔的去路。 沈梦惊恐睁大眼睛，不安看向叶柔。 叶柔沉默看着萧衡，漂亮眼眸中火焰熊熊燃烧。 沈梦冷汗流下来了。 她拼命给萧衡使眼色，示意他闭嘴赶紧走。 虽然她讨厌萧衡，但眼睁睁看着萧衡作死，她做不到。 无奈萧衡根本没有接收到沈梦信号。 更可怕的是，他似是怕叶柔还不够生气，上来就直接谴责道：“叶柔仗势欺人的滋味很好吧？” “！”沈梦目瞪口呆。 不是大哥，你有几条命啊！ 这么找死，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萧衡见叶柔不说话，以为她也觉得羞愧，继续沉声开口道：“刘杨做的是不对，但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倒是厉害，先把人打一顿，又仗着自己父亲是梁司令把他关进了警局，你毁了他的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叶柔盯着萧衡，忽然道：“开个玩笑？” “对。”萧衡替刘杨辩解道：“他不是坏心思的人，他只是喜欢你，想逗逗你而已。” “而已？”叶柔再次重复。 沈梦急得抓头，完了完了。 第227章 病房吃瓜 叶柔勾唇一笑，她笑得粲然，狐狸眼中腾的燃烧起熊熊火焰。 “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仗势欺人。” 叶柔一拳头砸在萧衡眼眶上。 在沈梦惊恐的注视下，她一脚踹在萧衡肚子上。 萧衡被踹进中医科室。 紧接着中医科室的门从里面关上，隔绝了惨叫声。 沈梦惊恐趴在门上，目睹里面惨状，又怕引来其他人，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叶柔，祖宗，手下留情啊！” “你放心，我有分寸。”叶柔现在有自愈能力打人不怕受伤，自然也不会被江辰发现，手下愈发没了顾忌。 半个小时后，中医科室大门打开，萧衡闭着眼睛，俨然已经没了意识。 沈梦走进去，看到萧衡样子，腿都软了，她颤声道：“我去给你找铲子。”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找铲子干什么？”叶柔不解拽住她。 沈梦吞咽口水，低声道：“埋人啊，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叶柔无奈道：“活着呢，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哦。” 她话音刚落，倒在二人脚下的萧衡忽然腾空跃起，再无往日的装模作样，面目狰狞丢下一句话：“叶柔，你给我等着，不叫你滚出医院，我就跟你姓！” 他大步流星跑走。 叶柔笑着摊手道：“你看，我就说他没事吧。” 沈梦懵了，叶柔下手有多重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萧衡怎么会没事呢？ 叶柔带着沈梦走出中医科室，她看着萧衡背影，轻启红唇道：“3” 沈梦不明所以，跟着叶柔视线看向萧衡。 “2” 萧衡跑的飞快，一点也不像被打过的人。 “1” “砰！” 随着叶柔声音落下，萧衡腿一软，突兀跪了下去，正好倒在进进出出的大厅，沈梦只见他扑腾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刚好。”叶柔收回目光，她轻轻呼吸，打完人，心里莫名舒服了很多，一早起来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涂了十斤辣椒油，烦躁的想喷火，现在这种感觉全都没有了。 沈梦把叶柔的变化看在眼里。 刹那间，喷火烦躁的叶柔消失了，她气质又归于平和，看人的目光又像是平时一样了，温柔似水。 “小柔，你没事了？”沈梦不解问道。 叶柔笑着点点头，“一点事都没有，心口都舒服了很多。” 她又道：“你不用陪我了，去工作吧。” 这些天，医院里的女生怕她被刘杨伤害，轮流在不值班或是本该休假的日子来医院陪她，叶柔都看在眼里。 不过今后不用了。 因为刘杨被她打断三根肋骨，要三个月才能好。 而且，她外公和李爷爷都说了，绝对不会让那畜生从警局里放出来。 沈梦点点头，确实，现在医院里最危险的不是四大害虫，而是变身后的叶柔，她由衷的希望不要再有傻逼来招惹叶柔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她抬脚刚要走，大厅躺着的萧衡终于被看见了，他被鼻子塞着纸团的冯康成和董浩一左一右架起来匆匆跑上楼。 沈梦担忧道：“不会有事吧？” “不会，你放心吧。”叶柔打张春生时候，用的就是这一招，不管人多疼，外表看起来一点伤都不会有，再说萧衡倒在大厅，和她叶柔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老老实实待在中医科室，一步都没有走出去过。 沈梦见叶柔说的肯定，面露犹豫走了。 她战战兢兢等了一上午，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衡的办公室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偷听到萧衡似乎醒了一次，笃定说他被叶柔打伤后又晕了过去，但是袁和静和冯康成一检查，发现萧衡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沈梦不明白的是，萧衡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呢？ 她隔着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叶柔一拳头砸下去萧衡全身都软了，疼的满地打滚。 不过这也是好事。 没有伤就没有证据，任凭袁和静怎么生气，都拿叶柔没有办法。 毕竟叶柔身后站着的一个两个都不是普通人，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定叶柔的罪。 她趴在门上，见袁和静跳着脚骂冯康成，说他废物出的主意都是馊主意，心里非常爽。 要不是冯康成造谣说她乱搞男女关系，她不至于现在都找不到对象，还有袁和静，她只能说一句：活该！ 沈梦解气离开，表情畅快，一扫上午的担忧。 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终于有人能杀害虫了。 —— 医院下午格外的忙，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连叶柔都被拉着去了病房帮忙。 她负责照顾何书慧的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是割腕自杀，进医院后又有多次自杀行为。 叶柔名义上是照顾，实则是以防病人再次自杀。 何书慧带着病人去检查伤口重新上药，她先进了病房。 左脚刚迈进去，脑袋里的吃瓜警报就响了。 病房里有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穿的是军工厂的工服。 军区包括军营、军区医院、军部食堂、军部家属院，另外占地方最大的就是军工厂。 自杀的病人叫祝冰，正是军工厂的工人。 年轻男女应该是来看望她的朋友。 叶柔走进去，冲二人点点头。 男的愣愣看着叶柔，直到被身边女孩掐了一下才收回目光。 女孩不满道：“你在看什么？长得漂亮的你都喜欢是不是？” 男的慌张解释道：“哪有，茵茵，我的心意你最清楚，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绝对没有别人。” 女的似是高兴了，嘴角上翘，但还是没有原谅男人，嘟嘴道：“你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骗我。” “茵茵，我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你不能质疑我的真心啊。”男的就差发誓了，说的信誓旦旦。 女孩娇羞拧了他一下，红着脸道：“我知道了，你小点声。” “我们下班去看电影怎么样？最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电影，我工友说不错。”男的凑到女孩面前，压低声音道：“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影院旁边的小树林……” 叶柔耳力好，尽管男人把声音压的很低，她依旧听的清清楚楚。 她有些不自在，小情侣之间的缠绵情话，她听了不好，刚想出去等何书慧，病房门打开，何书慧扶着一个极其瘦弱清秀的女孩进来了。 女孩手腕缠着层层纱布，面容黯淡。 让叶柔觉得不对劲的是，女孩一进来，病房里的年轻男女以弹射的速度分开，完全没有了刚才腻乎恩爱的样子。 第228章 病房吃瓜2 何书慧急着要去照顾急症科的病人，跟叶柔匆匆嘱托几句离开了。 叶柔的工作很简单，就是避免其他人刺激到祝冰情绪，别让她再次自杀。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一张是空的，靠窗那一间是祝冰的病床，叶柔扶着她躺好。 “谢谢你，叶医生。”祝冰说话斯文，细声细气。 待她躺下，年轻男女各站在病床一边，两个人开口对于女孩的称呼，惊到了叶柔。 “冰冰，你好点了吗？”年轻男人弯腰，动作温柔的替祝冰整理碎发，声音轻缓，满眼担心。 “表姐，你要好好养身体啊。”年轻女孩拉着祝冰的手，圆乎乎的脸皱巴巴挤在一起，满是挂念。 叶柔三观都震碎了。 所以年轻男人是祝冰对象，却背着她和祝冰表妹在一起了？ 今天这个瓜精彩，她搬了椅子，就近仔细看。 生怕错过一点点精彩。 祝冰似是有些疲惫，但对于表妹和对象还是打起精神说话。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表妹娇声道：“表姐，还是我最关心你吧，一听你出事我立刻就赶来了。” 她说着横了男人一眼，语气不满道：“倒是姐夫，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一点也不关心我姐姐。” 表妹语气自然，对姐夫似是百般嫌弃。 男人表现也很绅士，无奈一笑，才解释道：“厂子里的事情绊住了，不过茵茵说的没错，我确实来晚了，冰冰，对不起。” 祝冰笑着打圆场道：“好了，茵茵，你姐夫刚刚升职，确实不好请假，别说他了。” 表妹似乎还是不满，但一副给姐姐面子勉强闭上嘴，只是撇头不再看男人。 男人围着祝冰说了好些关心的话。 直到祝冰说累，请他送祝茵回去，年轻男女才依依不舍离开。 叶柔听到，出了病房年轻男人就开始哄祝茵，逗的祝茵咯吱吱笑。 这关系好乱啊！ 叶柔发自内心感叹。 “咳咳咳。”病床上的祝冰咳的严重。 叶柔忙站起身给祝冰倒水，将祝冰扶起来让她喝水润润嗓子。 “谢谢你，叶医生。”祝冰喝了水，声音不再干哑。 她似是对麻烦叶柔很不好意思，连声道谢，在叶柔表示过这是应该做的，她才惨淡笑了一下。 叶柔扶着她躺回去。 “谢谢你，叶医生。”祝冰躺好后，又道谢。 叶柔忙道：“没关系。” 祝冰似是很累了，脸色白的像是纸片。 叶柔轻声道：“你好好休息。” 她声音轻缓，身上香气宜人，祝冰点点头。 叶柔安静坐回椅子上。 天气很好，暖风徐徐，病房窗户半开，阳光洒进来，给一切染上了暖洋洋的味道。 祝冰拧紧的眉头慢慢松开，俨然进入了深度睡眠。 叶柔松口气，继续翻看医书。 下一秒，病房门被重重推开。 砸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叶柔皱眉看过去，只见四大害虫的老鼠董浩先走了进来，见到叶柔，他嘴角笑意一收。 妈呀，这祖宗怎么在这。 董浩连忙跟叶柔打招呼，“叶医生，你怎么在这？” 不在中医科室好好待着，跑病房来看什么书。 他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不显。 叶柔微微一笑，只是道：“帮忙。” 说了两个字后，她就不再理董浩了。 董浩收了这家人钱想着给安排一个好点的病房，多多照顾，但这间病房有叶柔，他又有些打退堂鼓。 叶柔可是太不好惹了。 一早上把冯康成鼻血打出来，萧衡又疑似被她打晕了。 四个里面就剩下他还没有被叶柔打过。 他是活腻了，才会往这小祖宗身边凑。 董浩打定主意要换一间病房，但他一直站着不动，身后那家人等急了，一起涌进来，哗啦啦一群人，直接把董浩挤的拍在了门板上。 “妈快进来，这屋子就两张床，可宽敞了！” “不止宽敞，比刚才看的那一间还亮堂呢，阳面就是好有太阳。” “医院里阴气重，住阳面好，让咱妈多晒晒太阳。” “就是这床离窗户太远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病房里像是瞬间塞进了一百只鸭子，张嘴全在嘎嘎叫。 祝冰理所当然被吵醒了。 她一醒，立刻就有个女人跑过去，直接道：“这位女同志，你起来和我妈换个床。” 祝冰不明所以，在女人催促下，面上似乎有些为难，却已经开始试图起身换床了。 叶柔把她摁下去，“躺好，别乱动。” 女人见小姑娘答应，刚要招呼老娘过来，就见长得像是妖精的女医生跑过来把小姑娘又摁了回去。 她不满嚷嚷道：“你干什么？她都同意换床了，你一个医生管什么闲事！” 叶柔冷冷一笑，没有搭理女人，而是看向董浩，“你过来。” 董浩刚被拍在门上，颧骨磕的发酸，听到叶柔叫他，没有犹豫，赶紧跑了过来。 “小祖……”董浩紧急改口，“叶医生，你有什么事？” 叶柔冷声道：“让他们安静点，别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她说完，把帘子扯开，遮住祝冰。 家属里还有好几个大男人，隔开点对祝冰更好。 帘子拉上，董浩在外面喊道：“病房里要保持安静，留下一个女同志照顾病人，其余人都回去。” 外面那些人七嘴八舌议论一阵。 叶柔听明白了，生病的老太太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女的一个男的，老太太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还有外甥女、孙子都来了，杂七杂八来了一大家子人。 决定轮班制，先从大姐开始，其他人这才离开，病房稍稍安静下去。 之所以说稍稍，是因为留下的大姐就是刚才叫祝冰换床的女人，嗓门声音高昂，她揪着董浩问：“董医生，你说的那什么刘金子，真有那么厉害？” 董浩无奈道：“是刘金堂。” “对对，就是他。”女人道：“董医生，你可别忘了，带那个特有名的中医明天来看我妈。” “我妈疼的晚上睡不着觉，要是那医生能让我妈睡觉，我们家就再给你一张大团结。” 女人说到后面，声音压得很低，董浩听清楚了，叶柔也听清楚了。 比起董浩收钱，更让叶柔感兴趣的是刘金堂要来。 第229章 下雨天 大雨如约而至，顷刻之间遮蔽了整个天际，细细雨线像是银丝从高空滑落，倏然消失不见。 雨哗啦啦下了一下午，脱了白大褂走到大厅，凉意扑面而来，叶柔穿的有些单薄，抱着胳膊瑟缩。 吉普车一直开到大厅外的台阶位置才停下，叶柔急匆匆想跑过去。 车喇叭响了一声。 叶柔站住不动。 雨幕中，江辰打着伞从车上下来，他快步走到叶柔面前，扯开带来的薄款长毛衣褂子裹住叶柔，长眉微拧，“冷不冷？” “一点点。”叶柔不在意道。 江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像是果冻，冰凉柔嫩。 脸这么凉还说不冷。 他微微拧眉。 江辰还记得叶柔住到他家，第一次例假肚子疼的样子，躺在炕上小脸煞白，白嫩胳膊上扎满了针都不能缓解疼痛，一整晚都睡不安稳，即便整晚给她捂着肚子也会小声喊疼。 “回家。”江辰举着伞把叶柔半搂在怀里，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让叶柔进去。 叶柔一上车就发现了自己的小毯子。 等江辰收了伞上车，叶柔举着毯子惊喜问道：“这个我上午不是撕坏了吗？” 她睡梦中没有意识，只觉得被绳子紧紧捆住，她太烦直接把毯子撕了，还打穿了实木的沙发靠背。 “新买的。”江辰发动车子，解释道。 叶柔喜欢这个毯子，起来后见毯子被撕了，还有些伤心，江辰就让人重新买了送过来。 不过这次还多买了十条以作备用。 叶柔把毯子摊开裹在腿上，现在的车里没有装空调，但能够隔绝外面的冷空气，车里温度一点点升上来。 江辰没有立即开车，伸手在叶柔肚子上揉了一下，拧眉问道：“肚子疼不疼?” “一点点。”叶柔脑袋靠在座椅上，偏头看着江辰，唇色黯淡还在笑，似乎真的只有一点点疼。 江辰不满道：“明天别上班了，在家里休息。” “我没事。”叶柔不是热爱上班，但是明天刘金堂要来医院，她不想错过。 见江辰依旧拧着眉，叶柔软声撒娇道：“好困，想回去睡觉。” 江辰带着气啃了她脸蛋一口，才发动车子。 车子内静谧，叶柔有些困，就听江辰道：“郑老头说你想要改名？” “嗯。”叶柔头偏过去，看江辰。 他单手开车，侧脸英俊，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大手伸过来呼噜呼噜她头发，揉的一团乱了，才勾着嘴角收手。 “都是静电。”叶柔穿着毛衣裹着毯子，头发被一呼噜全都炸毛了，顺不下去，叶柔埋怨他：“头发都乱了。” 江辰低笑一声，才道：“不乱，很可爱。” “哼。”叶柔立刻就被哄好了，一下下耐心捋顺头发。 江辰看着她，像是在看小猫给自己舔毛，他老婆要是能变成猫肯定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白猫。 他想起老郑头给他看的那幅画，莫名觉得雪柔这个名字很贴切了。 他问：“怎么忽然想起要改名字？” 叶柔顺着头发的手一顿。 若是这个名字是梁玉山或是任何人起的，叶柔都不想改，毕竟“叶柔”这个名字跟了她两世，算是一种缘分。 但这个名字是郑莉莉为她起的，是一个母亲对于未出世孩子的期盼。 郑莉莉生前遭遇太过惨烈，两次被卖，自己在绝望之际还救了同样身陷囹圄的唐盼夏，怕被王麻子发现怀孕，一路上小心遮掩，好不容易被叶老头买回家，平安生下孩子，又被叶海欺负，最终不堪受辱选择自杀。 叶柔心疼郑莉莉的遭遇，也敬佩她的勇敢。 她原本是想把这个名字留给她和江辰的女儿，但是经过她这些天的治疗，江辰身体依旧一点起色都没有。 他们两个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叶柔虽然失望但是没有抱怨过，这个名字算是郑莉莉生前的小愿望，既然没有女儿，索性她改成这个名字，也算是告慰郑莉莉在天的亡灵。 叶柔脑袋里杂七杂八想了很多，和江辰说的时候隐去了对于女儿的设想，只是道：“这个名字好听。” 江辰忽然道：“那我也要改名。” “？”叶柔呆了一瞬，才问道：“你要改成什么名字？” “我也要姓郑。”江辰一锤定音。 “郑辰，有点怪。”叶柔喊了一遍，感觉陌生，嘟囔了一句，“有点像是喊其他人。” 江辰睨了她一眼，他老婆裹的圆滚滚，嘀嘀咕咕试图想要把郑辰这个名字喊顺嘴。 他老婆这一点特别好，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接受程度特别高。 车子开到家门口，江辰先下车撑着伞接上叶柔，两个人一起往家里走。 过了外厅，刘玉堂突然窜出来叫住叶柔。 “小柔。”他端着一碗热汤塞给叶柔，叮嘱道：“这个是补气血对你身体好的，都喝了。” 叶柔低头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汤药，黑乎乎散发着极其苦的味道，闻一下苦味都仿佛浸泡了五脏六腑，她往后躲了一下，被江辰挡住路，才不情愿道：“一定要喝吗？” “快喝。”此刻刘玉堂面对的不是他的爱徒，而是不听医生话的病人，他把汤药往前又递了一下，示意叶柔端住。 叶柔见推脱不过，在江辰和师父注视下，猛吸一口气，闭着鼻子，一口灌下，苦水瞬间浸透五脏六腑，苦的叶柔打了一个寒颤。 她喝完豪气的把碗倒置晃了晃，示意喝完了。 “这就乖了。”刘玉堂笑着接过碗，转身要走又丢下一句话，“以后每天都要喝一碗。” “啊？”叶柔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辰见老婆变成了木头人，戳一下不会动，无奈摇头，把老婆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伞，朝饭厅继续走。 走出去好远，叶柔才反应过来，双手搂住江辰脖子，和他贴贴，吐槽汤药太苦，她不想喝。 江辰看出她的小心思，知道她不敢去和刘老头说，让他去。 他没有应，干巴巴道：“老头也是为你好。” 叶柔见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抱怨道：“师父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让我喝药啊？害死我了。” 她现在嘴里的苦味还没有散去。 一想到每天都要喝一碗，叶柔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江辰干咳一声，心虚移开目光。 第230章 刘金堂来了 第二天叶柔吃了饭，苦大仇深的干了一碗苦药，被江辰送去了医院。 她走上三楼，径直去了何书慧值班的病房。 轻轻推开门，她扫了一眼病房，眉头一跳。 祝冰还是换床了，老太太躺在靠近窗户的床上，祝冰躺在靠门一侧的床上，闭着眼呼吸平稳，还没有醒。 见她来了，熬了一夜的何书慧仿佛看见了救星。 何书慧走出病房，眼下青黑，握着叶柔的手激动道：“小柔，真是麻烦你了，你可是救了我的大命了。” 护士都是按照病房分工，例如三层一共十二间病房，何书慧负责照顾301、302、303和304病房的病人，要是运气好，这些病房几天没人，她们也轻松些。 但何书慧这几天特别倒霉，四间病房住满了病人，忙的脚不着地，偏偏302病房的祝冰几次自杀，离不开人看着，不得已她才拜托叶柔帮忙。 “都是小事。”叶柔说完，又不解问道：“祝冰怎么换床了？” 何书慧熬夜太狠了，脑子转的有点慢，想了一会才道：“祝冰好说话，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病房就换了。” 叶柔原本还想问祝冰为什么割腕自杀，但她看了何书慧的脸后，到嘴边的话一转道：“你快去休息室睡一觉吧。” 何书慧熬的脸颊凹陷眼下青黑皮肤煞白，说话木楞动作缓慢，说实话有点吓人。 她僵硬呆滞道：“不能休息，还要去给303病房的人换药。” 说完她要走，叶柔把她拽回来，无奈道：“走反了，303在那边。” “对—”何书慧换个方向继续走。 叶柔再次拽住她，把手里的饭盒塞给她，“家里早上熬了鸡汤，给你带了一份。” “唰！”何书慧困顿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声音？”叶柔纳闷抬头。 “是我。”元气十足的声音。 叶柔看向何书慧，只见她仿佛满血复活了，抱着饭盒脸颊微微泛红。 “你怎么了？”叶柔纳闷。 何书慧是太激动了。 叶柔家的饭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前些天她们轮流跟她待在中医科室，刚开始大家还很有秩序，每天排两个人分别负责上午和下午陪着叶柔。 但后来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因为叶柔会带好吃的给她们。 每天的花样还不一样，有时候是蜜饯果脯，有时候是蛋糕点心，有时候甚至是一份早餐，何书慧就吃到过叶柔带的小馄饨。 入口鲜香，皮薄近乎透明，到现在何书慧想起小馄饨都会吞口水。 孙晓星吃到过灌汤包，沈梦吃到过梅花香米粥…… 她们为了这些好吃的，医院不忙的时候，天天在休息室吵，就是为了抢陪叶柔的机会。 可惜，刘杨这蠢货，对叶柔动手了。 被叶柔打废的同时，全医院的女人都恨上了他。 原本以为他会坚持一阵，让她们多蹭几天饭。 结果不出所料的让人失望了。 果然指望男人，还不如等着看母猪上树。 自此后，她们都以为再也吃不到叶柔家的饭了，万万没想到她何书慧，在倒霉了三天后，幸运重新眷顾了她。 她不困了，不就是值了三天班嘛，有这碗鸡汤在，她还能上班。 何书慧对叶柔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后抱着鸡汤，兴高采烈跑走了。 叶柔看着她背影，面露茫然，所以她到底在激动什么啊？ 想不明白，叶柔干脆不想了，进了病房。 祝冰闻到叶医生身上特有的香味，知道她来了，根本不敢睁眼，继续装睡。 祝冰是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尤其害怕别人失望的目光，所以在隔壁床再次要求换床后，祝冰答应了。 她换了床，想起叶医生白天的维护，她又怕叶医生对她失望，为此一整夜根本没有睡觉，在床上辗转反侧。 叶柔自然发现了祝冰在装睡，她没有戳破，只是在床头放了一杯温水，搬着椅子继续翻看带来的医书，这些天她都在找能够治疗江辰的办法。 她不是急着要孩子，而是江辰的脉太奇怪了，孱弱虚浮，叶柔怕一直这样下去对江辰身体不好。 病房里实在不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祝冰很安静，但病房里的另外一个病人昨天来的老太太，她似是很不舒服，翻个身就叹口气。 “嘎吱”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梦挤了进来。 见到叶柔她松口气，才语气紧张道：“小柔，你快躲一躲，刘杨他爸来了。” 叶柔耳朵微动，对于着急的沈梦微微摇头，“晚了。” 下一秒，病房门大开。 老太太大女儿风风火火闯进来，一把拉开帘子，拍拍老太太，激动道：“妈，快别睡了，董医生请的中医来了。” 叶柔听到拄着拐杖的声音看向门口。 师父说刘金堂比他大两岁，可是董浩搀扶进来的人，满头花白，身子佝偻，走路要靠拐杖，倒像是大了师父二十岁。 沈梦小声道：“他就是刘金堂。” 刘金堂无声无息转过头，一双黑漆漆眼睛盯上沈梦，目光微微一转又落在叶柔身上。 和他对视，叶柔只觉得空气温度都下降两度。 这是来京市后，叶柔见到的第二个让她不舒服的老人。 如果说田子慧像是黑毛乌鸦，那么刘金堂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蛇，剧毒的蛇。 他脖子上一层层褶皱堆叠，来回转头倒是很灵活，看着叶柔的目光阴冷。 直觉告诉叶柔，刘金堂是冲着她来的。 见刘金堂不动，老太太女儿急着催促，“医生，你快给我妈扎一扎你那个针，别让她难受了。” 刘金堂冷冷嗯了一声。 帘子拉上，董浩等在外面。 等帘子再拉开，就听老太太惊喜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老太太女儿激动坏了，一直要感谢刘金堂。 刘金堂态度冷漠，没有应，拄着拐杖慢慢走至病房门口。 他忽然停下，脑袋转向叶柔，阴森森道：“你跟我出来。” 第231章 嚣张刘金堂 医院长廊外，刘金堂拄着拐杖，阴冷目光像是冰冷蛇信子在叶柔身上扫了一圈。 沈梦不放心叶柔，坚持要陪她，被刘金堂的目光扫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靠近叶柔。 叶柔挡在沈梦前面，直视刘金堂。 “就是你勾引了我儿子。”这是陈述句，刘金堂说的极其肯定。 他声音嘶哑冰冷又道：“果然有几分姿色。” 沈梦听的一惊，哇，这老头好不要脸，真会颠倒黑白！ 她担忧看向叶柔。 叶柔还是平常的样子，温温柔柔，漂漂亮亮，她开口道：“你就是那臭流氓的爹。” 同样的陈述句，叶柔学着刘金堂的阴阳语气又道：“果然是父子，一样的不要脸。”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梦瞳孔震颤，发自内心觉得叶柔厉害。 “口舌之快。”刘金堂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必须向我儿子道歉，还要去警察局亲自接他出来。” 沈梦看不惯老头这么嚣张，怼他，“你做梦呢吧，你不知道叶柔背后是什么人？” “梁玉山和李卫军一起来都没有用。”刘金堂冷声道：“你一天不向我道歉，我就一天不去为首长施针，叶柔你跟我耗得起吗？” 叶柔微微敛眉，刘金堂在替首长施针？ 她知道老首长就住在军区医院四楼。 池家宴会那天她知道四个司令都在盯着那个位置，尤其是梁玉山和曲家人似是争夺的主力军。 下一任首长是谁至关重要。 她脑子里有无数中医前辈积攒的经验，还有师父帮助，在医术上她自信要强于刘金堂。 叶柔忽然眉眼一定，她再看向刘金堂的目光带着些锋锐的野心，直接道：“我不会道歉。” “好。”刘金堂冷笑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他懒得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逞口舌之快，多方压力之下，叶柔撑不了多久，今天说的有多笃定，过几天跟他儿子道歉就会有多真诚，他等着看好戏就够了。 刘金堂拄着拐杖要走。 沈梦忽然道：“你不去给首长治病，你不怕首长怪你？” 刘金堂抬起手，晃了晃。 苍老布满褶皱的老手颤抖不停，他道：“我生病了拿不起针，首长能怪我什么？你和我儿子道了歉，这病自然就好了。” 沈梦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一想到叶柔被这无耻的父子两个为难，愤怒直冲脑袋顶，这次她站出来挡在了叶柔面前，喊道：“京市甚至全国这么大，不止你一个中医，肯定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治老首长的病！” “呵，那你就去找吧，能找到算我输。”刘金堂气定神闲，说完拄着拐杖慢条斯理走下楼。 医院大门口停着一辆红旗车，见刘金堂出来，曲之赶忙下车，快走几步搀扶住老爷子。 扶着刘金堂上车坐好，他也跟上去，对司机道：“送刘老回家。” 红旗车发动。 曲之看向老爷子，急着问道：“老首长情况怎么样？” 刘金堂摇摇头，道：“撑不了多久，让曲老哥做好准备吧。” 曲之眼睛一亮，激动道：“做好准备，是老首长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刘金堂解释道：“我跟老首长说了梁玉山为了女儿挑起军区内部矛盾，使得两派对立的事情，老首长听完没有什么反应。” 曲之急死了，这老头说话留一半，“那您怎么还让我爸做好准备？” 刘金堂笃定道：“老首长最讨厌人带着私心做事，梁玉山的做法已经踩到老首长的底线了。” “好，好，好！”曲之重重松口气，忽然畅快大笑几声。 他爸要是真走上那个位置，他们曲家以后在京市真的是可以横着走了。 曲之乐完，忽然想到什么，笑容一收，眉宇微皱，曲家人特有的下垂眼型，不笑的时候带上几分阴沉，“刘老，您跟我透个底，老首长的病确实只有您一个人能治是吗？” 他们一早就盯上了为老首长治病的刘金堂，原以为这老头淡泊名利，没想到狮子大开口，要的价格比他们家给出的还要高两倍。 曲家人还在纠结要不要掏这个钱。 奈何梁玉山有个好女儿，生生推着刘金堂走进了他们曲家的阵营，分文不要，只要他爸成了首长后，替他儿子伸冤，这是小事，曲家人立刻就答应了。 但要是梁玉山或是李卫军也找来更好的中医呢？ “你知道老首长得的是什么病吗？”刘金堂听他质疑，语气轻蔑问道。 曲之：“不是说积劳成疾累病了吗？” “他是老了。”刘金堂冷笑道：“这天下唯有我师父传给我的回春针能帮他延几天寿命，除非……” 曲之急着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梁玉山能找到我的师弟和师兄。”刘金堂补充道。 曲之心咣当一下就凉了，“怎么还有两个人？” 刘金堂斜了他一眼，“你慌什么。” 这老头太会卖关子，气得曲之牙痒痒，却又奈何不了他，只得按耐住脾气道歉：“刘老，我就是个急脾气，您快和我说说，你师弟和师兄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刘金堂坦然道。 曲之差点被这三个字噎死，他手抓在车座上，用力到微微发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们在哪，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就是这个不知道。”这个事刘金堂可没有故意卖关子。 当年他因为向r国人卖药方被师父发现赶出师门，他只学了师父一半的针灸本事。 后来他听说师父和军官同归于尽了，他这两个师兄弟去了山城。 他师父有个习惯，喜欢收集医书，又怕自己本事失传，自己也写书。 刘金堂想要师父写的医书，学剩下一半的针法，所以他去山城找了两人，很好找，毕竟回春堂的招牌摆在那里。 但刘玉堂那个老顽固，带着那些珍贵的医书东躲西藏也不愿意给他。 当年形势逼人，他急着出国，没有和刘玉堂耗下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估计那俩人早死了。 可惜他没有学完的针灸本事了。 曲之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老头气死。 他还想问两个人具体信息，就听老头道：“我不知道，梁玉山的人也绝不会知道，你急什么。” 曲之一想是这个理，忽然又觉得堵塞的胸口畅快了。 他勾起嘴角，笑得笃定，似是已经看到他爸成了首长。 刘金堂心情也不错，他一想到儿子现在还被关在警局里，笑容倏然又下去了，心像是在油锅里烹炸一样，等那贱女人跟他儿子道歉，他也要让梁玉山尝尝这难受的滋味。 毕竟梁玉山能找到他师兄弟的可能性，在刘金堂这里微乎其微。 第232章 叶柔毛遂自荐 四楼院长办公室，应琴沉着脸。 袁和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面露焦灼，见应琴不吭声，她带着气道：“应院长，您想要退休，我可还想再干几年。” 应琴扫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袁和静继续道：“刘金堂的话你听的清清楚楚，叶柔一天不向她儿子道歉，他就一天不为老首长施针，这个后果你能担当得起吗？到时候你仗着李司令的关系，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怎么办？军区医院怎么办！” 见应琴仍是不说话，袁和静冷着脸道：“当初是你要把叶柔招进来，要不是她也不会出后面这些乱子，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这事和叶柔没关系，根源在刘杨身上。”应琴不满袁和静避重就轻的说法，叶柔在这件事情中是被刘杨盯上的受害者，怎么在袁和静口中，成了叶柔的错了。 “我不跟你扯谁对谁错。”袁和静一拍手道：“现在事情俨然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必须给个解决办法。” 应琴揉着吃痛不已的额头道：“我已经在找其他医生了。” “呵。”袁和静不满道：“应院长，你太自私了，现成的方法就在眼前，你为了袒护叶柔非要舍近求远是吗？” “我不会让叶柔去和刘杨道歉。”应琴拒绝道。 “好！”袁和静声音骤然拔高，“应院长，我是尊重您，我提醒你，要是上面领导真的怪罪下来，你最好一个人能抗得住！别连累我们！” 她说完气愤走出门，咣当一声砸上门。 又听见里面动静的医生护士面露异色，见袁主任气愤出来，连忙识相避开。 袁和静气愤下楼，迎面撞上从三楼上到四楼的叶柔，她带着气扫了叶柔一眼，没有理她，径直去了三楼。 萧衡趴在他办公室的单人床上，他全身疼的厉害根本不敢动，一动就疼，找了医院的许多医生来看，却都说他根本没事。 想到这萧衡就气的想要杀人。 叶柔！ 都怪那个贱人。 “砰！” 萧衡侧头去看，是他妈带着气进来。 办公室门一关，袁和静脸上的气愤骤然消失了，她嘴角带着笑，“儿子还是你这办法好，应琴这次是真的走上绝路了。” 她刚才在楼上演了一出大戏，嗓子都嚷废了，倒杯水润润嗓子，接着道：“应琴已经无路可走了，不久后就能从军区医院滚蛋，院长的位置还是我的。” 袁和静一吐这些天被应琴压制的恶气，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萧衡声音也带着几分得意，“还是董浩送的消息及时，才让我想出这个办法。” 他的目的是赶走应琴，让他妈重新坐回院长位置。 应琴背后有李卫军撑着，他正愁动不了她，叶柔就来医院了。 长得漂亮的女人自带争议，何况是漂亮成叶柔那个样子的，他见到叶柔第一眼就想到了刘杨。 本来的计划是让刘杨欺负叶柔，再污蔑说是叶柔主动勾引刘杨，继而把事情扯到应琴身上，类似于徇私之类的帽子一扣，应琴就完蛋了。 萧衡挑拨这刘杨让他终于对叶柔下手，就在刘杨要动手的前夕，董浩打听到了叶柔的身份。 董浩在军队执行过火车任务的兄弟说，叶柔是梁司令的女儿。 知道这个消息后，萧衡想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还是让刘杨对叶柔下手，能不能得逞都无所谓。 只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让梁玉山知道，为女儿出头就好，刘金堂会站队曲家彻底和叶柔、应琴以及梁玉山对上。 刘金堂一撂挑子不治病，应琴这个院长要是不想办法硬是要袒护叶柔，耽误老首长治病，这个罪名一定下，就是李司令也帮不了应琴，她一定会卷铺盖走人。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执行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萧衡对于叶柔的武力值没有认知。 他按照计划去加剧叶柔对刘杨厌恶，刚说了几句话就被叶柔摁着打了一顿。 想到这里，萧衡脸色格外难看。 母子同心，袁和静安慰儿子道：“放心，等着看吧，应琴要完蛋，叶柔也跑不了。” 袁和静端起搪瓷杯，遮住眼中野心。 梁玉山现在是宠叶柔这个女儿，但要是因为她梁玉山首长位置飞了呢？ 她不信梁玉山会毫无芥蒂。 一箭双雕，萧衡递上刘家父子这两根箭，袁和静拉弓弦射出，叶柔和应琴就是被她射中的两只雕，结果已定，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四楼院长办公室，袁和静走后不久，叶柔敲门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叶柔直接道：“应奶奶，我想见老首长。” “嗯？”应琴听她突然这么说，眉头一跳，她知道叶柔医术厉害，但是厉害的程度她并没有清晰认知。 但她想到一个关键信息。 叶柔师父叫刘玉堂，这个名字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刘金堂。 她猛地站起身，激动问道：“小柔，你师父刘玉堂和刘金堂是什么关系？” 叶柔坦然道：“我师父是刘金堂师弟，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是师祖收养的孤儿。” “原来如此。”应琴懊恼一拍脑袋，“忙中出错，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叶柔看出应琴打算，毛遂自荐道：“应奶奶，不用我师父来，我就可以。” 这句话不是叶柔狂傲，首先她有系统奖励加持，五千年中医前辈的经验都在她脑子里，其次是她跟着师父学医，师父那些医书她都看过并且记住了，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师祖收了三个徒弟，怕徒弟不睦，他教三个徒弟的本事不同。 刘春堂性子稳重，为人亲和，学的是望诊把脉。 刘金堂不爱说话，手很稳，学的是针灸和推拿。 她师父刘玉堂脑子活络，记性好，师祖就把开药的方子交给了他。 师兄弟三人要是齐心协力，完全可以撑起回春堂。 但世事无常，最后师兄弟三人还是走上了不同的路。 针灸是刘金堂的强项，却不是师父的。 叶柔自信在针灸上可以胜过刘金堂，有十足把握，她才会来找应奶奶。 应琴沉吟片刻，没有因为叶柔年轻就怀疑她的医术，而是直接道：“走，我带你去看看老首长，当作是拜访，你先看一看，要是没有把握，这件事你知我知对你也不会有影响。” “好。”叶柔答应了。 第233章 老首长 军区医院四楼病房外，确定应琴和叶柔二人没有带任何武器后，病房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香气，木质香料的味道，叶柔闻出里面混了几种安神的药材。 老首长应该是睡眠很不好，才需要整日燃安神香。 病房只摆着一张病床，规格和三楼病房相差不大，只是这里更安静。 病房里有两个人，穿着衬衫带着大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窗口位置，正在翻看报纸。 老首长靠坐在床头，正在看书，叶柔注意到他翻动页面的手指颤抖的很厉害。 应琴对着老首长行军礼，“首长。” 叶柔跟着应琴行礼。 老首长抬头，见到是应琴点点头，目光瞥到她身后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 小丫头长得漂漂亮亮，跟着应琴行军礼，动作倒是意外的标准，胸膛和下巴一起扬起来，满脸骄傲。 “这小丫头是？”老首长笑着问道。 应琴侧头看向叶柔，见她跟着行军礼，忙把她手摁下去，这才对老首长道：“家里的小丫头。” 她声音平常，表情带着些无奈的宠溺，似乎也拿小丫头没有办法。 老首长很熟悉应琴，以前在战场上，她就是部队的随军医生，和小李一样，做事严谨，性格认真，很少笑，现在见她对小丫头纵容，忽然有了几分好奇。 “小李那边的亲戚？” 应琴摇摇头，直言道：“梁玉山的闺女，老李下乡的时候认识的，她外公您应该认识，现在的政协主席郑致远。” 老首长听到是梁玉山闺女，立刻想到了刘金堂和他说的事情。 梁玉山为了袒护女儿，掀起两派对立，闹得军区大院现在人心惶惶。 叶柔敏锐注意到，在应奶奶说完后，老首长对她的目光中含着一分审视。 她丝毫不惧，仰起头直视老首长，坦然让他看。 把她大大方方的态度看在眼里，老首长目光重新缓和下去，微微点头，声音沙哑道：“是个好孩子。” 目光清明澄澈，没有丝毫欲望和野心，坦诚直白，眼睛无法骗人，看来刘金堂说的事情另有隐情。 应琴直接道出今天来的目的，“老首长，小柔想给您诊脉。” 军人之间的交流简洁高效，没有丝毫铺垫。 老首长也没有扭捏，笑着道：“这小丫头是中医？” 应琴点点头，“刘金堂他师弟的徒弟，一脉相承，听说刘金堂最近病了，怕您这边耽误了，就带小柔来看看。”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老首长听明白了，他点点头，“该支持年轻人进步，小丫头，你来给我诊脉吧。” “好。”叶柔走向老首长，同时一起过去的还有她身上的香味。 老首长睡不好觉是因为头疼，像是有人拿针钉在太阳穴，一下下砸他脑袋。 可惜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用，闻到叶柔身上的香气，脑袋的疼痛有了些缓解，虽然微弱但是对于时时刻刻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格外明显。 就冲这一点，老首长倒是对小丫头的医术有了些期待。 叶柔手指刚要碰上老首长脉搏。 病房门被砰的推开。 袁和静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病房内叶柔正要给老首长搭脉，脸色忽然一变。 一直安静守在旁边的中年男人沉下脸，快步挡在袁和静面前，面色不悦：“袁主任，你有什么事？” “杜秘书。”袁和静平缓语气道：“我找应院长有点事。” 应琴自然看出袁和静的心思，怕她多事，当即道：“袁主任，我们去我办公室谈。” 她要带着袁和静走。 袁和静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不动，倏然转头看向叶柔，语气夸张故作惊讶道：“叶柔怎么也在这里？” 她目光下移落在叶柔伸出去的手上，忽然道：“你是要给老首长诊脉？” 叶柔不理她，指尖搭在老首长脉搏上，沉心诊脉。 应琴又催促道：“袁主任，我们走吧。” 袁和静忽然拔高声音道：“应院长，您这事办的太不对了。” 她太吵闹，杜秘书沉下脸，连老首长都看向她。 应琴不悦道：“袁主任，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说。” 袁和静忽然动了，快走两步抓住叶柔正在诊脉的手，大声道：“应院长，你对叶柔的纵容就是在耽误首长病情。” 她说完抓着叶柔的手就要把人拽起来。 袁和静用力，叶柔纹丝不动，指尖依旧搭在老首长脉搏上，丝毫没有离开。 她拧眉再用力，叶柔依旧不动。 袁和静看向叶柔的目光带着些忌惮，这臭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 杜秘书见袁和静竟当着老首长面动手，脸色沉下去，拉开袁和静道：“袁主任，应院长，到底怎么回事？” 袁和静刚要告状，就听老首长开口道：“小丫头，诊出什么了？” 她脑袋猛地转过去，叶柔给老首长看完脉了。 袁和静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叶柔轻声道：“您的病，您清楚吗？” 老首长笑着点点头，“小丫头有几分本事。” 见老首长对自己病情有准备，叶柔心里一定，道：“我没办法治好您的病，但我能够帮您减轻些痛苦缓解些病情。” 叶柔说的笃定。 杜秘书对老首长病情再清楚不过，现在听到叶柔说话，语气带着些教训道：“年轻人说话注意些，别太狂傲。” 老首长则笑了，“年轻人对自己本事有自信是好事。” 少年强则国强啊。 叶柔忽然站起身，语气认真道：“我想给您看病。” 老首长忽然发现自己看错了，这小丫头是有野心的，她目光灼灼，表情笃定，有活力有自信，真好。 他身体的情况他最了解，没有医生能治他的病，但能够让如此年轻有潜力的孩子练练手，也不是不行。 “好—” 老首长的这声好还没有说完，袁和静突然喊道：“不行！” 瞬间所有人目光同时看向她。 第234章 赌约 老首长温和看向袁和静，“袁主任，你为什么说不行？” 袁和静直言道：“叶柔刚来我们医院，没有救治过任何病人，我们对她的医术不清楚，让她给您治病，我不放心。” 杜秘书皱眉道：“她来你们医院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袁和静看向应琴，语气中的不满不曾掩饰，“是应院长推荐进来的人，说是来医院锻炼一下，别看才来一个月，惹的事可是不少。” 杜秘书看向应琴，沉声道：“应院长，袁主任说的情况真的吗？” 应琴横了袁和静一眼，不悦道：“叶柔医术很好，她在昌渡镇治疗过一个罕见的传染病，救治了一个村子十几条人命，还上过报纸，而且她考上了a大的中医系，四月开学，是我见她医术不错，主动邀请小柔来医院学习。” 袁和静阴阳怪气道：“应院长，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来医院快一个月，我没见她治疗了什么病人，倒是惹祸的本事不小。” “你真是胡搅蛮缠。”应琴冷下脸，“叶柔医术好是事实，你就是在这里和我辩驳也没用。” 袁和静就等着这句话呢，她直接顺梯子往上爬，看向叶柔道：“既然应院长坚持说叶柔医术好，那就让她证明给我们看。” “她冒冒失失就想给老首长治病，我坚决不同意。”袁和静补充道：“医院其他医生也不会答应。” “好了。”老首长叫住两人，“袁主任，你说说你的想法。” 袁和静道：“既然应院长坚持说叶柔医术好，就让她证明一下，治好十个病人，她要给您治病，我不会再阻拦。” 老首长头看向叶柔，问道：“小丫头，你的想法是什么？” 叶柔是真金，她不怕火炼，别说十个病人，就是一百个她也不怵，但老首长的病拖不起了，最多还能撑三天，现在不是和袁和静较劲的时候。 她看向袁和静，点头道：“我答应了，但十个病人太多，我只有三天时间。” 袁和静生怕叶柔反悔，立刻道：“那就三个病人，不过这三个病人要我来找，一天看一个病人，这回你总该同意了吧？” 叶柔答应了。 老首长把一切看在眼里，见袁和静欺负了一个小辈，还洋洋得意的笑，眼中带出些不满。 他最讨厌公事掺杂私心。 袁和静看似是给应琴和叶柔找了不自在，但她给老首长留下的印象更不好，不知道这是不是丢了西瓜捡起了芝麻。 四楼院长办公室。 应琴带着叶柔一回办公室，她就急着问道：“小柔，老首长的病，你有把握吗？” 她不担心叶柔和袁和静的赌局，不管输赢，有她兜底，袁和静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要是赢了赌局，小柔就要给老首长治病，这才是大事，不仅她会关注，军区许多人都会关注这件事，要是闹大了，这个底她和老李加起来可能都兜不住。 叶柔摇头苦笑道：“老首长的病，我治不好，放眼全世界恐怕也没有人能治好这个病。” 应琴表情严肃，“老首长到底什么病？” 按照规矩，应琴不该打听老首长病情，但事关叶柔，她顾不得那些规矩了。 “枯木逢春，这世上只有神仙有这个本事。”叶柔坦然道。 她给老首长诊了脉，了解老首长的身体情况。 身体有些旧疾，但不会要命，细心调理总能治好，最要命的是，老首长年纪大了，换句话说，他老了。 五脏六腑的衰竭，身体各个部位的衰老，这是不可逆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老首长撑不过这个月了。 应琴听明白了，她不解的是，“既然你清楚老首长的病，怎么还要给他治疗？” 叶柔笑着道：“彻底治好不行，但是延缓病情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死亡不可逆，但叶柔不想老首长剩下时日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见她说的笃定，应琴缓缓吐出一口气。 赌局在有心人的宣传下，传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多人知道。 有人说叶柔不知天高地厚，等着看她的笑话，也有人担心她，为这个赌局心焦。 池可可站在二楼拐角处，眼眸微垂。 楼下池同、孟春萍和池柳正在聊赌局的事情。 池柳嘲笑叶柔不自量力。 让池可可重点关注的是孟春萍的话，她提到了叶柔的母亲，话里话外都是嘲笑的意思。 池可可眼眸微动。 她知道叶柔之所以回来池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孟春萍。 当时在梁家客厅，在听到孟春萍手里有一封情书后，叶柔看孟春萍的异样目光，池可可记在了心里。 叶柔想要那封情书。 池家笃定叶柔会输掉赌局，最后赢得会是曲家。 但池可可发自内心的觉得，叶柔才是最后的赢家。她目光微转，扫过孟春萍夫妇的卧室和书房。 她要找到那封情书，当作投名状交给叶柔。 —— “扣扣。”叶柔听到声音抬头，江辰侧靠在门上，他沉着脸。 叶柔下班吃了饭就钻进书房翻看医书，一时看入迷忘了时间，现在见到江辰，目光微微一偏，他身后是浓黑的夜幕，几颗繁星点缀。 天黑了。 她从医书中回神，惊讶道：“怎么这么晚了。” 江辰冷声道：“你还知道晚了。” 把他晾在一边，钻进书房一看书就是三个小时，要是他不来催，恐怕他老婆都想不起还有他这个人。 见他不高兴，叶柔眨眨眼，又开始一天一次的哄江辰。 她刚要站起身，腿倏然一麻又坐了回去。 坐太久猛地一起来，她腿抽筋了。 酥麻疼痒的感觉一起涌上来，叶柔疼的呲牙咧嘴。 江辰走过来，握住纤细脚踝绷紧她的腿，大手一下一下给她揉捏，从绷紧的脚尖捏到小腿，他手下力道有些重，越捏越疼，叶柔捂住嘴挡住惨叫声，忙推开他的手，自己揉几个关键穴位。 她摁了一个来回，江辰记住了，重新扳过她的腿给她仔细的揉。 好半天，麻劲才下去。 “好了。”叶柔声音有些喘。 江辰看她，她坐在乌木圈椅里，出了汗花颜靡丽，眼尾带着红意，肌肤莹白如玉，一个抬眼足以勾魂夺魄。 腿不疼了，叶柔刚要起身，江辰俯身，大手摁住圈椅将她困住。 “怎么了？”叶柔茫然抬头。 江辰忽然道：“书房还没有试过。” “一星期一次，客，客厅那次你已经用完了。”叶柔说到这个，莹白脸上晕上薄红，卷翘长睫微颤。 “那亲一下。”江辰似是后退一步。 这些天江辰的配合降低了叶柔的警惕心，她没有丝毫防备，配合仰起头，闭上眼乖乖道：“就亲一下。” 江辰居高临下看着老婆，好乖。 还是那么好骗。 麦色大手死死扣住白嫩后颈，江辰忽然俯身在叶柔颈侧吻了一下，很轻的吻，有些痒。 叶柔刚要睁眼，脖颈忽然一痛，她被咬了。 紧接着一切就不对了。 最后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第235章 第一个病人 叶柔真的讨厌在床上的江辰，霸道不讲理，根本不听她说话，每次都要很久很久很久，虽然说她因为系统抽奖自愈能力很强，但是她要睡觉啊！ 她软趴趴躺在床上，温存后，江辰把她捞起来，洗澡、擦头发，一切收拾妥当后，被江辰紧紧搂住躺在床上。 江辰的睡姿，叶柔抗议了很久。 他只有两种睡姿，要不就是他死死抱住叶柔，大腿胳膊一起上的那种死死抱住，要不就是让叶柔压着他睡。 不管是哪一种睡姿，他坚决不穿睡衣，以前是他不穿，现在他也不许叶柔穿。 叶柔深深怀疑江辰有皮肤饥渴症，她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江辰摆弄着怀里的老婆，大手沿着光滑细嫩的脊背一下下抚摸，听到老婆的话，他忽然挑起眉，故意逗老婆，压低声音沉沉道：“被你发现了。” “？”叶柔精神了，她抬起脑袋，下巴磕在江辰胸口，仔仔细细看他。 她记得大学舍友说过皮肤饥渴症的病因，成长过程中缺乏足够的身体接触和关爱。 具体表现为，渴望与他人有身体接触，缺乏身体接触时会焦虑、不安。 江辰的成长经历确实有这个可能。 叶柔恍然大悟。 她忽然伸手紧紧抱住江辰，乖乖道：“给你个拥抱，以后每天都会有。” 艹，好可爱。 江辰真的要疯了。 他想亲死她，或者把她死死抱住最好融进身体里。 “老婆，别勾我了。”江辰声音沙哑，疯狂。 叶柔不解抬头，江辰眼睛猩红，看她的目光像是野兽在看一块很美味的肉。 “你怎么了？”她认认真真给他治病，也没干什么啊？ 叶柔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辰抱着她坐起来。 汗珠沿着江辰额头滚落，呼吸间，腹肌和胸膛跟着起伏，男人味爆棚，脸上染上潮红，看叶柔的目光很凶，粗大喉结滚动越来越快。 叶柔看的有些害羞，等反应过来，她又被江辰压在了床上。 她忽然觉得不好，撒娇道：“江辰，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好，睡觉。”江辰答应了，他慢条斯理强势的掰开叶柔挡在身前的手，居高临下看着老婆，道：“你睡我动，不会打扰你。” “你……唔—”叶柔未尽的声音被堵在了嘴里。 月亮躲进乌云里，直至旭日初升。 一夜不睡的后果就是，叶柔第二天困得睁不开眼，根本起不来床。 江辰给老婆洗脸穿衣服，遮住他昨天留下的疯狂印记。 下楼到饭厅的距离是江辰背叶柔去的，他们起晚了，家里长辈们上班的已经都走了，师父和宋奶奶、小姨约着去附近公园逛逛，也走了。 哑婆把早饭送上来，一份甜豆浆给叶柔，一份咸豆浆是江辰的。 江辰倒水的功夫，叶柔困得脑袋咣当一下砸在桌子上，砸的太重，磕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睛往下一看，实木桌子被她脑袋砸出一个坑！ 叶柔心虚扯过碗挡住。 江辰看见了，怕老婆炸毛，闭住嘴没说。 —— 医院的人都在关注赌约。 孙晓星急急忙忙推开休息室的门，见何书慧、于小梅和沈梦都在，立刻道：“我知道叶柔要治的第一个人是谁了。” 于小梅性子急，急着追问：“谁啊？” 孙晓星一路跑下来太快，缓了口气才道：“我说了这个病人，你们肯定知道是谁。冯康成的一个病人，就常常腹痛的那个。” 她说的简单，但是其他三个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训练的时候突然就倒下了，被紧急送到医院就说自己肚子痛，然后一直跑厕所，冯康成就说他是吃坏东西了，给他看了些调理的药就把人送走了。 三天后，新兵又被送来了，还是腹痛、腹泻，两次吃坏东西的可能性不大，冯康成诊断一番后认为他是水土不服，新兵是南方人到北方确实有可能因为饮食引发腹泻、腹痛。在医院输液吊了两天滴流，人又走了。 隔一个星期，新兵又被人送来了，这次是呕吐和发热伴随腹泻和腹痛，情况严重，冯康成带着其他几个医生轮流给他诊病，愣是找不出病因，也没法归结于任何一种病。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谁也不敢瞎治疗。 应院长上任后了解这个情况，就坚持说要把新兵送到军区外面医院去，冯康成死活不同意，认为新兵只是病因复杂但不是什么大病，要是送到外面医院去被轻轻松松治好了，丢的是整个军区医院的人。 为了这个病人，应院长没少催促冯康成，军区领导也很关注。 这病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冯康成正愁没办法甩掉，叶柔就送上门了。 老首长为了赌约公平，让杜秘书全程盯着，不许袁和静用绝症病人刁难叶柔。 袁和静只能找些疑难杂症，冯康成这个病人就是标准的疑难杂症，无法确定病因、病情日益严重、症状表现复杂，却又不属于绝症，刚好符合杜秘书要求。 于小梅猛地一拍桌子，不满道：“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什么欺负人？”叶柔推开休息室门，听见于小梅喊，好奇问道。 见到叶柔，四个人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一起说话。 叶柔听乱了，连忙道：“停，一个一个和我说。” 孙晓星立刻站出来，道：“你今天的要治疗的病人我们已经知道了。” “冯康成带着好几个医生轮流诊病都没有找出病因。”何书慧补充道。 沈梦道：“不仅如此，这个病人军区的人很关注，要是治不好，肯定会被问责的。” “最关键的是。”于小梅声音拔高道：“我负责照顾这个病人，他越来越瘦了，频发发热、腹泻，现在情况真的很糟糕。” 四个人围住叶柔，你一句我一句，叶柔脑袋转成了拨浪鼓。 “所以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叶柔想要一个总结。 四人异口同声道：“叶柔，你跑吧。” “晚了！”休息室的门砰的被推开。 袁和静目光含着警告扫了四人一眼，才嘴角带着笑道：“叶柔，既然知道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第236章 第一个病人2 袁和静和杜秘书一起来的，后面还跟着冯康成。 沈梦四人本想陪着叶柔，给她壮壮声势，但袁和静不许。 “她是去治病，又不会有人吃了她，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叶柔笑着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安抚好四人情绪，叶柔跟着三人去了三楼内科病房。 走着走着冯康成不见了，叶柔也没有在意。 她还在想进医院时，系统的通知。 系统判定赌约属于吃瓜一种，还是叶柔自己产的瓜，可以获得两次抽奖机会，不过要三天后赌约结束才能兑现抽奖。 叶柔还没有走进病房就闻到隐约的臭味。 病房门打开，四人走进去。 叶柔偏头去看床上的病人。 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被子盖着只有一点点起伏，脸色发黄唇色死白，整个人有气进没气出。 听到开门动静，他费劲偏头看过来，和他瘦削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眼睛，一双眼睛黑亮，满是求生的渴望。 他费劲抬手行了一个军礼。 杜秘书忙止住他，“你别动了。” 杜秘书倒了杯温水给新兵，扶着他喝了一口。 让新兵躺好，杜秘书抬起头，表情严肃郑重道：“叶柔同志，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事关人命不能儿戏。” 叶柔点头道：“我会认真对待。” “好。”杜秘书让开位置，示意叶柔给新兵诊脉。 叶柔刚要上前，袁和静伸手挡住她，慢悠悠道：“不急。” 杜秘书皱眉，“袁主任，你什么意思？” 袁和静微微一笑，“等一会就好。” 叶柔耳朵微动，目光看向病房门口位置，她听见了五个人的脚步声。 来了。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冯康成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四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一下子进来五个人，本来宽敞的病房都变得拥挤了。 杜秘书拧眉，声音不悦，“冯医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听说叶柔同志要治疗这个病人，迫切想要学习一番。”冯康成解释道：“而且这四位都是内科非常有经验的医生，每一位在医院工作时间都超过了十年，他们在场，万一要是有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补救。” 杜秘书拧眉，冯康成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信任叶柔医术，怕病人在救治过程中出现意外才请了四个医生旁观。 这番话有理有据，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袁和静打圆场，“杜秘书，你放心他们不会打扰叶柔同志看病的，只是这毕竟是个赌约，也需要第三方的人在场。” 杜秘书冷哼一声。 袁和静摆明了是不信他，认为他会偏袒叶柔。 他推了推镜片，没有理袁和静，对着叶柔道：“叶柔同志，你放心看病，我不会让他们捣乱的。” 叶柔无所谓点点头，她不怕有人捣乱，毕竟病房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一个。 她带上手套走进病床，诊脉前要望闻问切。 望诊要看病人神色、形态和舌象，病人面色发黄可能是脾虚、湿邪，身体消瘦可能是阴虚、气血不足。 “吐一下舌头。” 病人照做。 舌淡苔白也是寒症和虚症的表现。 闻诊，要听声音嗅气味。 病人声音轻且浊，没有咳嗽声，气息无力是虚症表现。 身体、口腔带有味道，证明身体内部有炎症。 “具体哪个位置疼？”叶柔开始问诊。 病人手在肚脐周围虚虚比划了一个范围，正好是腹部位置。 叶柔伸手在病人腹部摁了一圈，右下腹和靠近肚脐的位置，疼痛感明显。 “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病人缓缓摇头。 “家里人呢？有和你一样症状的亲戚也算。” 病人先是摇头后突然又点点头，声音费劲道：“我姑姑也是肚子疼发热死的。” 叶柔点点头，到这里她心里已经有些数了。 她摘下手套，指尖搭在病人脉搏上。 脾阳虚而寒，脾气陷而不举，正是虚症表现。 小肠功能失调会引起腹胀、腹痛、呕吐、便溏等症状。 叶柔诊脉后微微点头，道：“你这个病我清楚了，你现在情况还不严重，可以治疗。” 病房里人反应不一。 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听到，眼睛大亮，他说话都没有力气，只黑亮的眼珠子满是期待的看着叶柔。 袁和静面色一变，立刻看向冯康成。 冯康成上前一步，问道：“叶柔同志，你也看到了这个病人情况很糟糕，经不起一点折腾了，你说能治也要跟我们说说他到底是什么病，你要怎么治疗。” 他带来的四个医生也点头认同道：“这样最稳妥。” 叶柔缓声道：“克罗恩病又称绿色癌症，肠道性炎症疾病，没办法根治只能缓解病情。” 上一世她在工作的医院给内科师姐帮忙见过这种疾病，也是因此她才能够给出这个准确答复。 “这个病人符合克罗恩病的慢性渐进性发展，起初表现是间歇性腹痛、腹泻、体重下降等非特异性症状，病情加重，肠道炎症不断加重，会出现便血、肠梗阻等并发症状。” 叶柔说完，冯康成拧眉，他根本没有听过这什么克罗恩病，怀疑是叶柔瞎说骗人的，但见叶柔说的言之凿凿确有其事的样子，他没有先出声质疑。 四个医生中的其中一位忽然道：“我知道克罗恩病，确实符合这个病人的症状。” 冯康成看向出声的医生，脸色有些难看问道：“那叶柔说的无法根治是真的吗？” 医生点点头，“这个要根据患者情况，要是初期或是病情稍稍减轻可以控制，但也存在复发风险。” 他说完看向叶柔钦佩道：“叶医生，要不是你，我根本想不到这个患者是这个病，幸好你发现的及时，否则再拖下去，这个患者情况会更糟糕。” 有经验的老医生出声证实叶柔的话是正确的，一瞬间冯康成和袁和静脸色格外精彩。 这属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另一个医生则问道：“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治疗？” 叶柔温声道：“氨基水杨酸制剂、糖皮质激素……这类控制炎症的药，或是一些减少激素的免疫抑制剂……” 冯康成眼睛一亮，忽然出声打断道：“叶柔同志，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是西药吧？别忘了你是一个中医，赌约内容是你要用中医手段治疗病人。” 叶柔冷下脸，“我确实是一名中医，他的病我可以用中医方法治疗，但这位病人被冯姓无能医生拖到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西药可以先缓解他的病情，后续再用中药汤剂和针灸治疗。” 她这番话跟指着冯康成鼻子骂没有区别。 第237章 第一局赌约胜 叶柔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默契的同时看向冯姓医生。 冯康成脸色难看，梗着脖子道：“你这是钻空子，说好用中医治疗就必须用中医手段治疗。” 叶柔微微一笑，温声问道：“冯医生，你是因为没带脑子出门，才听不懂人话的吗？” 她声音甜软，微微一笑明媚动人，倏然一句讽刺猝不及防，硬控全场三秒。 三秒后，冯康成反应过来，脸色涨的通红，不敢置信道：“你骂我没脑子。” “幸好你听懂了。”叶柔欢喜道：“要不然我总以为在和一只大蠢猪对话，太费劲了。” “你！”冯康成伸手指着叶柔，激动上前。 后面四个医生齐齐上手拽住他。 “冯医生，病人生命至上，叶医生的提议没有问题。” “对啊，冯医生，病人现在情况糟糕，尽快用药稳定住他的情况才是我们当前最应该做的。” “这是你的病人，你应该感谢叶医生才对。” “冯医生输了赌局不能输了风度啊！” 冯康成气炸了，他万万没想到拉来的这四个人最后反倒帮起了叶柔，“你们放开我！” 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人耳朵疼。 杜秘书倏然沉下脸，“够了！” 这一话仿佛施展了定身术，冯康成和四个医生皆安静下去。 杜秘书冷冷看了冯康成一眼，道：“这一局，叶医生赢了。” 冯康成不服，还想说什么。 杜秘书察觉到冯康成的不服气，冷着脸道：“最起码，叶医生要强于你，若是你不认可叶医生的医术，只能说明你的医术和品行比我想象的还要低，我要考虑向首长建议让你离开军区医院。” 他说完看了一眼袁和静，这一眼意味深长满含警告。 杜秘书最后加重语气道：“袁主任，你说呢？” 袁和静脸上硬挤出一个笑，脸色难看道：“杜秘书，您说的没错，我宣布，这一局叶柔赢了。” 冯康成甩开拽着他的四名医生，带着气摔门离开。 袁和静走前还维持着体面，皮笑肉不笑的夸奖叶柔一番才离开。 杜秘书微微一笑道：“叶医生，我要去告诉首长赌局结果。” “杜秘书谢谢你。”叶柔送杜秘书离开。 四名医生没有走，他们留下来向叶柔学习。 一天下来，叶柔收获了四个“徒弟”。 他们大肆称赞叶柔医术高强，言明她不仅擅长中医，对西医和用药都非常清楚，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医术，简直是天才。 叶柔被他们夸的头皮发麻，脚趾抠地，把病人情况稳住，到了下班点，她拿着包趁他们四个不注意跑了。 吉普车已经等在门口了，不止江辰来接她，孟关、王红红和程警察也都在。 王红红和孟关蹲在车门旁正在抽烟。 “把烟掐了。”江辰说完快走两步去接老婆。 王红红把烟头碾在地上，语气纳闷道：“小孟啊，你说一个男人婚前婚后变化怎么能这么大？” “有吗？江哥不一直这样吗？”孟关认识江哥的时间晚，没看过江哥以前的样子，没感觉江哥有什么变化。 只有王红红清楚，江哥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王红红父母死的早，房子被大伯一家占了，没地方住，他就扯着破被子，夏天睡在山上，冬天睡村里的仓库，江村长看他可怜，只要不丢东西不会赶他。 他盯了江辰好久，见他被李惠芬当牛一样使唤都不吭声，整天任劳任怨的干活，觉得江辰好欺负，他看见周年他妈给江辰塞馒头。 白软软蒸的白面馒头，王红红起了心思，跟着江辰走了好久，走到没人地方窜出去要江辰把馒头给他。 江辰黑瘦，套着不合身的大褂子，天气冷了，脚上踩得还是不合脚破洞的鞋，眼睛里没光黑沉沉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王红红发毛，但他实在太饿了，他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吓唬江辰，说他认识镇上的谁谁，要是不给他馒头就要带大哥来教训他。 江辰依旧没有把馒头给他。 王红红饿的受不了，直接上手抢，他和江辰都是好久没有吃饭，根本没有力气打架。 但江辰比他聪明，打架下手比他狠，王红红被打的嗷嗷叫唤，直说不抢了，江辰才放过他。 他被打的全身都疼，可是这点疼却抵不过肚子的饿，饿的感觉肚子里面烧的慌，脑袋里也想不到别的事情，就只有好饿好饿这一个念头。 王红红觉得自己要饿死了，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没出息哭了。 就在这时候，江辰回来了，停在他脑袋边上。 王红红以前打输了被同村小孩摁着用尿呲脑袋，他以为江辰也要这样羞辱他，但江辰没有，他目光还是黑沉沉，给他扔了半个馒头什么也没说走了。 自那以后王红红就跟着江哥混了，虽然是他单方面缠着江哥。 跟着江哥混其实挺好，主要是江哥脑子好使能赚钱，但也有一点不好，江哥太疯了。 江哥脑子有毛病，一头疼就发疯，谁也分不清，见人就打，他和周念被打怕了，后来一见江哥发疯也不敢往前冲撒腿就跑。 江哥不讲究吃喝，赚了钱也不买衣服，买的最多的就是烟。他们小镇子香烟不好买，村里人都是抽的自己卷的旱烟，江哥也抽，烟瘾比谁都大。 江哥失眠，脑袋疼的时候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看谁都火大，全靠抽烟压着火气。 周婶子劝过江哥，让他年纪轻轻爱惜自己身体。 江哥听烦了，当着周婶子面会碾了烟，转头继续抽。 那时候，王红红常有一个想法，哪天江哥要是死了，肯定不是别人干的，绝对是自杀。 他在大河村待不住，经常带着货去海城、京市卖，也就半年没回来，江哥就大变样了，有对象也不疯了，脸色比谁都红润，穿衣服也讲究了。 王红红见江哥熟练接过嫂子的包背上，一米九的大个子背个娘们唧唧的小白包，别说多怪异了。 他觉得没眼看，移开目光，语重心长对孟关道：“小孟啊，听哥一句劝，别结婚，能拖就拖。” 第238章 风波又起 孟关听到王红红的话，翻个白眼，“我不。” 傻子才不结婚，看江哥结婚后的日子就知道了，过的有滋有味，多舒服啊。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江辰带着叶柔走到近前。 叶柔好奇看着三人，王红红和孟关在她不奇怪，但是程警官怎么也在这里？ 她好奇多看了一会坐在后座的程警官，江辰忽然挡住她的视线。 他敲敲车门，对程刚道：“你坐前面去。” 王红红听见了，立刻抗议，“江哥，那我坐哪啊？” 江辰给出了一个让程刚和王红红都觉得很恶心的解决办法，他道：“让他抱着你。” 这话一说出口，程刚和王红红脸都绿了。 孟关没憋住，笑喷了。 程刚和王红红同时瞪向他。 孟关不管他们，笑得声音越来越大。 叶柔摁住江辰，“别听他瞎说，程警官你别动了。” 江辰不满，却没有反对叶柔的话。 路过警局程刚下车，王红红和孟关坚持蹭饭，跟着叶柔和江辰回了家。 一下车，叶柔鼻子耸动，惊喜道：“晚上吃火锅？” “嗯，庆祝你第一局赢了。”江辰拉着老婆进门。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局赢了？”她都没说江辰怎么知道她赢了。 江辰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 叶柔更好奇了，缠着江辰让他说。 王红红和孟关走在后面，眼见江哥逗嫂子，王红红表示没眼看。 进了饭厅，江辰都没有告诉叶柔答案。 吃了是京市的铜锅涮肉，两个人面前放一个铜锅，新鲜片的薄薄的羊肉、牛肉还有哑婆特制的鱼肉丸子、鸡肉丸子，一盘盘菜摆满了桌子。 铜锅已经煮好了，水汽蒸腾，饭厅人都全了，坐的满满当当格外热闹。 叶柔见师父和外公站在桌子边正低头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她拉着江辰好奇走过去。 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为外公和师父正在看她早上用脑袋砸出来的坑。 郑致远凝神道：“黄花梨的桌子居然都能砸出坑，这是用什么砸的？” “受力点小，从中心朝四周分裂，应该是个挺重的球形东西。”刘玉堂认真分析。 “……”叶柔停下要凑过去的脚步。 江辰忽然靠近，热气喷在叶柔耳朵边上道：“帮你背锅，一次一晚。” 叶柔瞪他一眼，“不用了。” 她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走过去，刚要承认就听外公道：“我觉得这应该是类似于秤砣一类的东西砸的。” 秤砣？ 叶柔脚步停住，她这时候说是她用脑袋砸的，岂不是变相说她脑袋是秤砣？ 不行，不行。 叶柔求助的目光看向江辰。 江辰笑了，“涨价了，一次两晚。” 叶柔噎住。 江辰气定神闲等着。 忽然手臂被抱住，又被左右晃了晃，“老公—” 她仰着头，一张脸蛋莹白柔软，戴着他送的红玫瑰耳钉，更衬的她皮肤如凝脂白玉，长发半挽，实在是漂亮又可爱。 江辰伸手，指腹摩挲她的脸。 再冷硬的心脏都被甜水泡酥了。 江辰无奈，拉着老婆，走到两个老头面前。 刘玉堂摇头道：“不可能是秤砣砸的，说不通啊。” “我砸的。”江辰忽然接话道。 “啊？”郑致远懵了一下，才问道：“你拿什么砸的？” “铁锅。”江辰丢下两个字。 郑致远：“……” 刘玉堂：“……” 叶柔愣住，她发自内心认为，江辰撒谎水平很烂。 幸好，外公和师父对这个话题很快失去了兴趣，专心庆祝叶柔成功。 叶柔这边热闹，就有人过的很不顺心。 “砰。”茶碗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刘金堂神色悠闲，端着茶碗慢慢品茶。 他慢吞吞得动作，看的曲之火大。 从今天早上，曲之右眼就跳个不停。 右眼跳灾，这可是不是好预兆，他胸口堵了一天，听袁和静说叶柔赢了第一局，再也坐不住开车来找刘金堂。 一进门刘金堂就招呼他喝茶，曲之开车跑这么远可不是来喝茶得，他不满道：“刘老，那小丫头赢了。” 刘金堂慢悠悠道：“不是还有两局吗？急什么。” “我能不急嘛。”曲之原以为就是个小丫头，就算是有点天赋，但还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强，没想到冯康成都治不了的病人，她居然能治。 听说那新兵吃了药，下午睡一觉，高烧就退了。 虽然还有两局，但是曲之的预感很不妙。 “今天这事说到底还是袁和静蠢。”刘金堂犀利评价。 曲之最讨厌这老头卖关子，但现在还用的到他，不得不配合他，“刘老，您的意思是？” “袁和静是个医生还是医院主任，她就算是想为难叶柔，有杜秘书盯着，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太明显。”刘金堂端起茶杯给曲之倒茶，“但要是病人不配合刁难叶柔呢？” 曲之悟了，他一扫刚才的愁眉苦脸，乐呵呵道：“刘老还是您有主意，我这就让袁和静去准备。”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畅快离开。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刘金堂想到还在警局受罪的儿子，冷下脸，抄起曲之碰过的茶碗砸了出去。 茶碗四分五裂，一块瓷片飞在刘金堂脚边。 他忽然又笑了。 叶柔要是输了，不用他动手，梁玉山的媳妇都够她喝上一壶的。 纪雁真的要疯了。 她再顾不上温柔小意，跑到梁玉山书房，不满道：“老首长的病多少医生看过都说没法治，其他医生躲还躲不及，就她跑到老首长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要给老首长治病！袁和静拦她是为她好，她不顺着台阶下，居然跟袁和静打赌也要给老首长治病。” “因为她在池家闹得一通，军区得人现在对咱们家议论纷纷，她还不消停，惹事都惹到老首长面前去了！” 纪雁叭叭叭说了一通，一回头，梁玉山悠哉看着报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梁玉山！”纪雁真的要气疯了。 梁玉山不悦道：“你太吵了，出去。” 他冷漠得态度伤到纪雁，“我是为你好，你居然还护着那小丫头！” 梁玉山嫌恶道：“滚出去。” “好，梁玉山你真行！我这就带着安宁回娘家，反正你眼里也从来没有我们母女！”纪雁猛地摔上书房的门。 梁玉山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继续翻看报纸。 第239章 江昭的美男计 临近四月，京市春色遍布。 叶柔坐在床上，手摁在右边眼皮上，表情有些郁闷。 绸缎吊带睡裙裹住曼妙身材，墨色长发散乱腰肌，凝脂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光泽。 “怎么了？”江辰洗漱出来，见她表情不对问道。 “早上起来我右眼就一直在跳。”叶柔郁闷，“感觉今天会遇到很麻烦的事情。” 江辰站在床边，大手拢着叶柔长发。 他道：“你今天要治疗的病人肯定非常不配合，可能还会刁难你。” 叶柔想了想，认同点点头。 袁和静当着杜秘书的面不敢做的太过分，但要是病人可就无所顾忌了。 “病人要是刁难我……”叶柔摸摸下巴，忽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声音欢喜，大而圆的狐狸眼上挑带着些狡黠。 江辰大手掐着腰把她抱起来，“跟我说说。” 叶柔站在床上比江辰还要高一截，她觉得这视角不错，双手搭在江辰肩膀上，拽拽他耳朵，讨价还价道：“你还没跟我说，昨天你怎么知道我赢了。” 她本来不好奇，但是江辰故意卖关子不说，她就一直惦记这件事，想的多了自然愈发好奇。 江辰轻笑，他单手圈住叶柔细腰，将两人距离再拉近，仰头看她，“军区医院有人偷卖药品，程刚他们盯着医院顺便保护你，昨天是他和我说你赢了。” 叶柔恍然大悟。 江辰：“该你说了。” 叶柔倏然一笑，“想知道？” 她声音软甜，但是话语里的狡黠极其明显。 江辰预感到老婆要使坏，还是配合她道：“想知道。” 叶柔心中更是得意，她憋着笑，伸手抬起江辰下巴，“唔—” “不告诉你。”叶柔语气一转，把人推开从床上下去。 江辰拽住她手腕，语气有些无奈，“你耍赖。” “对啊。”叶柔仰起头，一副我就耍赖，你要拿我怎么样的的态度。 昨晚一直到睡觉前，她缠着江辰问这件事，江辰故意逗她就是不和她说，她这是向他学习。 江辰气笑了，他眯着眼把人拽回来，摁着忽然吻住她。 一通长吻，叶柔被吻的七荤八素。 江辰停下，凑到她耳边，若即若离，声音很沉道：“老婆，你今天想怎么对付赌局？” “我……”叶柔耳朵和脸染上粉晕，声音朦胧。 江辰仔细听，刚凑近忽然被叶柔拽住了耳朵。 他抬头，叶柔目光清明，她得意道：“这招对我没用了。” 江辰顶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送老婆去上班。 叶柔临下车前，给了江辰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软声道别：“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江辰勾起唇角。 自从他老婆怀疑他有皮肤饥渴症后，上班前都会抱他一下。 目送老婆进医院大楼，他开车离开。 吉普车刚走，一辆红旗车停在医院大门外。 曲之偏头看着侄子，担忧道：“你这招能行吗？” 江昭微微一笑道：“江辰在乎这个女人，碰这个女人他绝对会发疯。” 曲之不赞同，三天赌局结束，叶柔必输，到时候老首长一死，老爷子升职，他们曲家还用怕谁？ 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能奈他们何。 偏偏侄子和妹妹脑子一根筋的要和江得海成为真正的家人，为了刺激江辰发疯，让江得海把人赶走，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曲之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江得海给他妹妹和侄子下药了。 见江昭似是嫌弃伤口不够严重，还在撕扯伤口，看的曲之呲牙咧嘴。 “要不改天再来？”曲之劝道：“袁和静今天要刁难叶柔，不会再让她轻易过关，医院乱糟糟的，你去要是伤到，我没法和你妈交代。” 江昭解开裹着伤口的手帕，任由伤口流血不止，才道：“正因为袁和静要刁难叶柔，我才要来，锦上添花可比不上雪中送炭的情谊。” 他下车，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悠闲走进医院大楼。 待看清走在前面的女人，忽然唤道：“小嫂子。” 叶柔起初没想到是在叫她，继续向前走。 直到后面有人追上她，又唤了一声：“小嫂子。” 这么雷人的称呼，听的叶柔头皮发麻，带着不好的预感她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江昭举起流血不止的手轻轻晃了晃，“好巧。” 他温声求助道：“手划伤了，能给我包扎一下吗？” 见叶柔点头答应，江昭心里暗笑，面上是一派的温和俊秀，“谢谢小嫂子。” 叶柔嘴角一抽，“别这么叫我。” 江昭无奈一笑，好脾气问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小柔可以吗？” “叫我叶柔就行。”叶柔微微一笑，“毕竟我们也没有多熟。” 江昭扬起的笑微微僵住，温声道：“好，叶柔。” 他满心以为上药，两个人肯定要单独相处，抱着期待跟着叶柔走上二楼。 叶柔带着江昭走进值班室，里面的男医生正是昨天四个医生中的一位。 见到叶柔连忙站起来，笑呵呵道：“叶医生怎么来了？” 叶柔侧开身子，隔空指了指江昭的伤口道：“他的伤口需要包扎。” “哎呦，伤的挺严重的。”男医生一见还在流血，赶紧摁着江昭坐下，看完伤口后啧啧道：“这么大的口子，你也用手接刀刃了？” 他前几天刚送走一个沉迷武侠书的小年轻，练空手接白刃，在虎口划了一道大口子，幸好那小子拿来练手的刀不锋利，否则手掌都要削去半个。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想一出是一出。”男医生嘀咕着开始给江昭上止血药粉，裹纱布。 江昭看着面前秃头男医生再看看叶柔，落差太大，他有些接受不了。 男医生手劲其实不大，但他故意叫疼，暗示开口道：“叶柔，你能帮我吗？” 他说完微微垂眼，脸色微白，配上无辜可怜的表情，叶柔莫名的联想到了上一世在手机上刷的美女绑住手腕，被刁难的段子视频。 “好疼。”江昭再次开口，求助的目光看向叶柔。 叶柔被他眼神看的全身不舒服，她待不下去，匆匆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昭见叶柔头也不回的离开，脸色倏然一沉。 面前的男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看武侠书的危害，江昭脸色更黑。 第240章 第二个病人 叶柔只当在医院遇见江昭是偶然事件，把人安排好就没去想了，径直走上四楼去找杜秘书，待她从楼上再下来，正撞见到处找她的袁和静。 见叶柔从四楼下来，袁和静目光有些沉，没有直接问而是道：“叶医生，第二个病人已经找好了，跟我走吧。” “好。”叶柔跟上袁和静。 走着走着，叶柔忽然知道袁和静给她找的第二个病人是谁了。 因为袁和静带着她停在了302病房外。 这间病房里只住着两个病人，一个是多次自杀的祝冰，还有就是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的老太太。 叶柔跟着袁和静进到病房里面。 她扫了眼病房，微微敛眉。 上次她来帮何书慧照看祝冰，病房里面干净明亮，这次再来病房里到处都是瓜子皮，四个女人还在叭叭嗑着瓜子,还有三个男人站在窗户旁边正在抽烟。 旁边也没有烟灰缸，烟头戳在白墙上使劲碾一下，再随手丢在墙角。 祝冰的床紧紧贴着墙，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摆着两张行军单人床，四个女人就就脱了鞋坐在单人床上聊天，怪不得一进病房就有股酸涩臭味。 何书慧也在，她面朝祝冰坐着，鼓着脸正在生气。 见到叶柔，何书慧惊喜道：“小柔，你怎……” 她的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她快走两步拉住叶柔，压低声音道：“你第二个病人是那个老太太？” “嗯。”叶柔点头。 何书慧急得脸红，语气低且急促道：“这老太太仗着儿子在军区是副团长，特别嚣张，还有她四个闺女也不好惹，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老太太睡不好觉，天天折腾人，骂了不少医生和护士，你给她治病，袁主任分明是刁难你！” 叶柔拍拍何书慧的手，温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 何书慧没法放心，拧着眉忧心忡忡。 老太太是四个闺女轮流伺候，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两个人，今天呼啦啦来了七个人，原本她还在奇怪今天为啥来这么多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何着她们是知道叶柔来给老太太看病，都是过来刁难叶柔的。 叶柔淡定和祝冰打招呼。 两天没见，祝冰脸色更白了，她缩坐在床上，应该是没睡好，眼下有些黑，勉强扯出一个笑，“叶医生，您怎么来了？” 叶柔指了指老太太，“给她看病。” 她一说，四个女人同时看向叶柔，上下扫视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你就是给我妈看病的医生？”吊梢眉的女人率先开口。 “这么年轻还长成这个样子，医术能厉害到哪里去。” “听说是关系户，走后门进的军区医院。” “前两天给妈扎针的老中医都是被她给气走的。” “你看她穿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医生。” 抽烟的三个男人开口说话更恶心。 贼眉鼠眼的打量叶柔，不怀好意道：“这么年轻也不知道结没结婚，打扮得花枝招展别是想在医院勾引军官好攀高枝吧。” 何书慧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们怎么说话呢！” 她长得秀气，声音也斯文，这间病房平时都是她负责照顾，没少被这些人欺负，见她生气，这几个人反而还哈哈笑开了。 “我们就是瞎说的，小护士你这么生气，不会是被我们说中了吧！” 袁和静也跟着训斥何书慧，“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是医院的人，对于病人和病人家属要礼貌尊重。” “凭什么！”何书慧气的脸蛋涨红，叶柔挡住她，冲她眨了眨眼睛。 见叶柔似是有主意，何书慧咽下这口气，黑着脸站在叶柔身边。 袁和静领着叶柔走到床前，笑着道：“老太太，这就是今天给您下针的医生。” 老太太穿着黑色拉丝的袜子，脚高高翘在被子上，酸臭气味飘浮，见到叶柔和袁和静也没动，黑着脸打量叶柔。 袁和静对叶柔道：“老太太身上长了很多火泡，用了各种办法都下不去，一直睡不好觉，上次刘医生来给她下针，老太太感觉好了很多，但治标不治本，叶医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叶柔还没说话，老太太先开口了。 她哼哼道：“你们医院是不是糊弄我呢，找这么个年轻的医生来给我治病，她能治好吗？别给我越治越糟！” 袁和静想看的就是这一幕，叶柔越被刁难，她越高兴。 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在旁边站着。 叶柔轻声道：“老太太，你把衣服撩起来让我看一眼。” 老太太不动。 袁和静轻咳一声。 老太太才不情愿掀起衣服，“你看吧。” 叶柔扫了一眼，和在大河村遇见的王婶子夫妇是一样的毛病，按照中医说就是火毒太大，下针疏淤血排毒，三天一次，半个月就能治好。 袁和静笑着问道：“叶医生，下针吧。” 她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老太太儿子是曲家的人，一早就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听袁医生的话，刁难一番来给她治病的女医生。 老太太和闺女们都商量好了，等着女医生一给她下针，老太太就装晕，到时候她这些闺女就拽住人。 四个女人穿上鞋站起来，堵住病房门口，只等着叶柔给下针就扑上去，她们看出叶柔有钱，打定主意等老太太一晕就扯住她，让她赔钱。 三个男人想法更猥琐，他们看叶柔漂亮，打算等一会动手，乱糟糟的时候占些便宜。 何书慧察觉到不对，装作给祝冰倒水，实则抱住了热水壶，这里面是她早晨刚灌的灌汤热水。 祝冰也坐起身，担心看着叶柔。 被众人目光环视的叶柔忽然叹口气，柔声道：“老太太，您这病我治不了。” 所有人都懵了。 “叶医生，你说什么呢？”袁和静茫然问叶柔。 叶柔目光带着谴责道：“袁医生，虽然你来之前嘱咐我别告诉老太太实情，说怕她承受不住，但我是个医生，对病人负责是我该做的。” 袁和静一脸问号，“啥？” 第241章 叶柔的反击 叶柔对紧张坐起身的老太太，继续问道：“您是不是整宿整宿睡不着？” 老太太点点头。 “您身上这火泡是不是一吹风就痒，痒了一抓泡一破就火辣辣似的跟被毛毛虫爬过一样疼。” “对对对。”老太太连声应和。 “晚上特别疼，根本不敢睡觉，这两天还开始头疼了对不对。”叶柔又道。 老太太激动动的砰砰拍床，“都说对了，一点没差！” 她闺女出声提醒道：“妈，你别听她废话，你这就是……” “你闭嘴听叶医生说话！”老太太吼她。 她闺女瞪了叶柔一眼，委屈闭上嘴。 老太太紧张看向叶柔，“叶医生，我这是什么病啊？怎么看了那么多医生，又抹药膏又吃药都不见好啊！” 她没有刚才对叶柔的轻视，言语郑重急切。 “您这是肿瘤，还是恶性的皮肤肿瘤，这种病大多是由金黄色葡萄球菌等细菌感染引起的，最先开始是局部红肿，疼痛硬结，其实就是长泡，这时候要是及时治疗，您的情况也不会这么严重。” 叶柔瞎说一通，说完她狠狠叹口气，似是有些不忍道：“您现在的病情耽搁的太久了，发热、全身乏力这都是重症患者的表象啊！” 叶柔似是越说越气愤，忽然看向袁和静，语气愤怒道：“袁主任，您也是个医生，您看出老太太情况严重还嘱托我小心说话，为什么不早点给老太太治病，哪怕是早两天，病情也不会这么严重，我还能想想办法，可现在……唉—” “我很抱歉，但您这病我确实治不了。”叶柔说着摇头，偏头不忍心看老太太绝望的表情。 她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袁和静面前，大声道：“袁主任，这钱还给你，我收不起。” 叶柔把一团空气装进袁和静白大褂衣兜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脚步飞快走出了病房。 只眨眼间，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袁和静下意识手伸进兜里，什么也没摸到，再抬头，脸上每道纹路都写满了茫然和懵逼。 何书慧反应最快，放下热水壶快步追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握住手腕扯到了一边。 她猛然回头，惊讶道：“小柔，你不是走了吗？” “嘘。”叶柔连忙示意她压低声音，笑着道：“你把祝冰带出来，一会里面打起来别误伤了她，我请你看好戏。” 何书慧恍然大悟，忽然变了一张怨愤的脸，快步返回病房，戏瘾发作狠狠瞪了袁和静一眼，“袁主任，我对您很失望，你还是好好和病人家属解释一下吧。” 说完，她转头对祝冰眨眨眼，大声道：“走，带你去换药。” 祝冰不明所以被推着走出门。 何书慧砰的摔上病房门。 祝冰一脸懵，就见已经离开的叶医生和满脸怒气的何护士忽然蹲下去。 何书慧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祝冰也拽下去。 三个人蹲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病房里的声音。 独自被留在病房里的袁和静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叶柔就这么走了？ 这一局她自动认输了？ 袁和静还没有想明白，忽然一股大力死死拽住她的头发重重往后一扯，头皮疼的炸开，她被拽着身子后仰，正对上老太太吊梢眉的女儿。 紧接着中气十足，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好你个黑心医生，我妈病情这么严重了，你还合伙其他医生让她们也对我们撒谎！” “我们家前前后后给你们医院塞了这么多钱，钱都装进你的口袋里了吧！” “你说我妈到底得的什么病！你们医生为什么联起手来骗我们！” 四个女人齐齐围上去，一下子八只手死死拽住袁和静，有的薅头发有的扯衣服，每个都面色狰狞，明显是下了大力气。 叶柔趴在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正见到暴躁老太太踩在病床上，拿枕头暴扣袁和静的头。 何书慧也跟着往里面看。 叶柔偏头看向她，只见她脸蛋涨红，激动道：“打得好！” 不怪何书慧激动，她在医院工作快两年，袁和静当院长的时候偏心男医生，让她们女护士干最脏最累的活，被欺负了袁和静也不会帮她们，反而站在男医生那边训斥她们笨手笨脚，比不上男人聪明。 现在见到袁和静被打，何书慧只觉得胸口憋着的恶气全都抒发出去了，她的乳腺畅通了。 “对，扇她脸，给她一个大逼斗！”何书慧场外指挥，虽然里面的人听不到，但是她成功预言了里面女人的动作。 加上老太太一共八个人，男女一起上，扯着袁和静要一个交代，还让她把吞下去的钱都吐出来，并且还要赔偿他们家精神损失，并且老太太后续医药费袁和静必须给包了。 袁和静不答应，他们一家人就不松手，病房里像是遭受了一场龙卷风，病床被踹偏了，柜子掀翻了，热水壶摔碎了，男人的吼声，女人的叫声，袁和静的惨叫声还有老太太难以入耳的脏话，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倏然叶柔瞪大眼睛。 病房里老太太似是太激动，她站在床上猛地用没穿鞋的脚踹袁和静，踹偏了，脚竟然塞进了袁和静嘴里！ 隔着门，叶柔似乎还能闻到老太太脚丫子的酸臭味道。 袁和静彻底发飙了，猛地挣脱开一个女人的手，一把推开老太太。 老太太单脚站不稳，竟屁股朝下从病床上摔了下去。 “哎呦，我的屁股！” “妈！” “你竟然敢打我妈，我跟你拼了！” 病房里陷入又一轮的混战，打骂声音终于引来其他人。 叶柔听见脚步声，忙拽走何书慧和祝冰，就近藏进303病房。 这间病房的病人上午刚出院，正好空着。 三人刚刚藏好，冯康成和董浩以及勉强能够下地的萧衡急匆匆跑进病房。 三个大男人也没有逃过被打，再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不过他们都没有袁和静惨，她是被人抬出来的，脸都被扇肿了。 第242章 第二个病人完 “袁主任这是怎么了？”叶柔站在病房外，似是才看见，捂住嘴惊讶道。 袁和静嘴巴都被人扇肿了，根本说不出来话，恶狠狠瞪着叶柔。 “袁主任，真不愧是你精心挑选的病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叶柔笑着道：“你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叶柔，你别得意，赌约定好你要治疗三个病人，现在你输了。”萧衡咬牙提醒叶柔。 叶柔微微一笑道：“我早上去找过老首长，老首长说要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影响我治病，默认是我赢。” 她算准了袁和静今天要刁难她，一早来医院就跑上楼去找老首长，直接告状说袁和静在她治病过程中捣乱。 冯康成和袁和静昨天的表现，杜秘书看在眼里，一五一十和老首长说明。 赌局本就偏向袁和静，毕竟找病人这件事是她来，为了更公平，老首长当即说，要是因为其他原因影响叶柔治病，不算她输。 “你！”袁和静原本平躺听到叶柔的话，忽然鲤鱼打挺，上半身挺起来，指着叶柔，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一张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何书慧傻住了。 走廊上来帮忙抬袁和静的其他医生傻住了。 匆匆赶上楼的孙晓星、沈梦和于小梅刚好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叶柔一战成名！ 战绩具体可查，一打废刘洋，二暴揍萧衡，三让袁和静气吐血。 冯康成等人七手八脚抬走袁和静后。 何书慧反应过来，啪啪鼓掌，崇拜看向叶柔，发自内心感叹道：“你太强了。” 叶柔谦虚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孙晓星三人听到叶柔谦虚的话，“……” 都把袁和静气吐血了，还没干什么。 何书慧和看了全程的祝冰，加上刚来的三人，五个女人站在一起同时看向叶柔，默契鼓掌，发自内心的崇拜叶柔。 在军区医院的事情像是长了腿传遍了军区大院。 王红红跟着江哥来接嫂子，坐在车里感叹这件事，“我一直以为嫂子是小绵羊，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说着回头看后座的江哥，打趣道：“江哥，嫂子这么强，你怕不怕？” 狼？ 江辰脑袋里忽然浮现小灰灰的蠢样，“我老婆不是狼。” 撑死是只小狐狸。 王红红虽然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但到江哥这种程度也太过分了吧。 他忍不住反驳道：“嫂子可是把人气吐血了。” 江辰轻蔑道：“那是对方承受能力不行。” “……”王红红还想说。 一回头正对上江哥冰冷猩红的目光。 王红红吓得一哆嗦，他就吐槽一句，江哥不至于这么生气吧，幸好他很快反应过来，江哥根本不是看他。 他顺着江哥目光看过去。 医院大门口，嫂子走出来，但她不是一个人。 江昭竟然跟在她旁边！ 不仅如此，江昭嘴角带笑，正在和嫂子聊天！ 一幅聊的很高兴的样子。 王红红只觉得车内空气越来越冷，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壮着胆子道：“江哥，你冷静。” 后车门猛地被推开，江辰大步走下车。 王红红急得扯安全带，想要拦住江哥，别让他冲动。 但越急越出错，安全带卡住。 他绝望看向车外，来不及了。 江哥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了！ 叶柔正常下班，走到一楼大厅被江昭叫住。 “好巧，又见面了。”江昭笑呵呵道。 叶柔面无表情道：“不巧，你在等我吧。” 早在楼梯上叶柔就听到了踱步的脚步声，等她走下楼梯，脚步声倏然加快，紧接着江昭从拐弯处走出来，快走两步迎上她，把她拦在大门口。 江昭去没想到叶柔竟然这么敏锐，一时语塞，但他余光瞥见某个身影后，唇角倏然扬起，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语气温柔带着暧昧暗示道：“谢谢你早上帮我，要不是你，我这伤口肯定……” “砰！” 一拳头砸在江昭脸上。 这一拳头来的太快太重，即便江昭有所防备，也还是踉跄后退两步。 他嘴角溢出血，手摁在脸上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江辰果然发疯了。 见江辰眼睛猩红，江昭心里愈发得意。 对，就是这样。 一个疯子装什么正常人。 最好疯的更彻底，让他爸和叶柔好好看看。 他心里疯狂叫嚣，面上无辜道：“哥，你为什么打我？”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就听叶柔生气唤道：“江辰。” 江昭得意，叶柔身为救死扶伤的医生，真的能够容忍枕边人是个随便打人的疯子吗？ 他嘴角勾着看向叶柔，等着她指责江辰。 见叶柔快步走向黑着脸的江辰，江昭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叶柔忽然停下了。 紧接着她拉起江辰的手。 嗯？ 江昭感觉不对。 下一秒就听叶柔声音温柔问道：“手疼不疼？” 哈？ 江昭傻眼。 追上来想要劝架的王红红愣住。 江辰垂眸，看着叶柔。 她捧着他的手，眉头微皱，垂着眼正翻着他的手检查。 “不疼。”江辰回她，阴冷深邃的目光转向江昭，“江昭，你找死。” 宋小琴出现的第一天，江辰就知道是江昭搞的鬼。 他一直没动宋小琴是因为他在等叶柔从军区出来去上学。 a大有王老头和周老头护着叶柔，而且a大离军区远，军区的人手伸不了这么长，不用担心叶柔出事情，他再腾出手来和曲家、江家人算账。 万万没想到，江昭居然送上门来找死。 江辰面无表情走向江昭，心中戾气疯狂翻滚。 他怎么敢打叶柔的主意。 江昭是第一次见到发疯的江辰，他被打过的脸火辣辣的疼，除了疼之外，江昭心脏跳的格外快，控制不住的腿抖。 他的身体反应都在说明，他在害怕。 江辰知道，江昭故意接近叶柔就是想刺激他发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在意叶柔。 既然想看，满足他。 江昭瞳孔骤缩，看着江辰的身影不断走近，他忽然看向叶柔，求救一般道：“叶柔，救救我。” 第243章 疯狂 江辰脸上乌云密布，深邃眼眸因为愤怒而显得浓郁，萦绕在他周身的暴虐让人胆战心惊。 他单手拎起江昭，拖着他走向隐秘处。 江昭越喊叶柔，江辰走的越快越急。 王红红眼看江哥发疯，怕的腿都在抖，颤颤巍巍道：“嫂子，你去吧。” “啊？”叶柔连忙摇头道：“我不能去，我去就把他打死了。” 王红红想到嫂子奇怪的大力气闭上嘴，转念一想，都什么跟什么，他分明是想叫嫂子拦一下江哥。 “嫂子，我是说让你去拦江哥。” “不用拦，江辰下手有分寸。”叶柔站在医院大门口，拎着珍珠小包，一边还和医院下班的其他同事打招呼。 “叶医生，你怎么还没走呢？” “要走了，等我老公呢。” “明天见叶医生。” “明天见。”叶柔悠哉道别。 王红红在原地转成了陀螺，听那边没有声音了，怕江昭真的被打死，想去看一眼又怕殃及池鱼，只敢在原地转圈圈。 嫂子同事都是医生，见他脸色不对，还表达了各种各样的关心。 “叶医生，这位是？” “我老公的兄弟。” “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脾胃有毛病啊。” “不像是脾胃，面白发黄，应该是肾有虚症。” “看他头发不少，应该肝脏挺好的。” 王红红：“……” 我请问呢，这还能有个正常人吗？ 叶柔瞥了一眼王红红，见他红着脸以为他是被调侃害羞了（实际上是气红的），贴心道：“要不我们去车上等吧。” “好。”这一声有气无力，王红红彻底摆烂了。 江哥要是打死人，他就跟着江哥跑，反正嫂子会做饭会治病到哪里都饿不死。 医院的人走空了，江辰也回来了。 手背上沾着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叶柔趴在车窗上看他。 衬衫扣子扯松了几颗，露出锁骨上的墨色纹身，气势凶悍凌厉，余怒未消，脸色很冷。 和她对视，江辰忽然停下，手举到一半又放下去了，应该是嫌弃手上有血。 他俯身亲了亲叶柔额头，声音轻缓道：“害怕了吗？” 叶柔摇摇头。 她不害怕。 第一次见江辰发疯，她害怕是因为那时的江辰没有顾忌，脑子真的有病，真的会把人打死。 但现在的江辰不一样了。 她打开车门，让江辰上车。 江辰没有立刻上车，先找了水管冲掉了手上的血才上车。 王红红发动车子，忽然听见嫂子一声惊呼，微微侧头就见江哥把嫂子抱到了腿上。 他视线像是烫到一般，赶紧收回，只当自己是聋子专心看着前方开车。 叶柔察觉到了江辰在沉默之下某种涌动的情绪，她没有挣扎，乖乖坐在江辰腿上，和他面对面。 江辰长眉微敛，深邃眼眸中情绪沉郁。 他忽然开口问道：“江昭和你说什么了？” 叶柔乖乖开口复述了今天的事情。 她太乖，乖的让江辰都不知道怎么凶她，最后说出口的话没有丝毫气势。 “你以后离这种不怀好意的男人远一点。” 叶柔双手捧起江辰的脸，惊喜道：“江辰，你是在撒娇吗？” “噗。”王红红没憋住乐喷了。 后视镜看到江哥死亡视线后，王红红忙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认真开车。 只嘴唇抿的死紧，眼里欢快情绪荡漾。 车内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江辰眸中浮现无奈。 他老婆真的好会破坏气氛。 单手压住老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江辰再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答应我。” 叶柔耳朵紧紧贴着他胸口，清晰过快的心跳声听的清清楚楚。 “好，我答应你。” 她回答的很快也很认真。 江辰仍然觉得不满足，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 他死死抱住叶柔，把她紧紧贴在身上，可还是觉得不够。 王红红没有听见后面声音，好奇看了眼后视镜。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手箍住女人细腰，一手摁在女人后脑，两个人正在接吻。 王红红多看了一会，就感受到一束凌厉目光。 几乎要给他通个对穿。 王红红赶紧收回目光。 —— 江昭被曲之发现抬回曲家，肋骨和腿被打断。 门牙掉了一颗，开口说话漏风。 江昭看着掉落的门牙，眼前一黑，晕了。 他以往来曲家都是以曲明悟朋友的身份来拜访。 养伤住太久恐怕大房的人会生疑，但曲之实在不放心让江昭回江家被赵雨燕照顾，找了个很牵强的理由让江昭住下。 江昭休息的房间就在曲婉宁卧室旁边。 一片静谧中，江昭从昏迷中醒来。 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黄光线下，他床边坐着一个女人。 背影曼妙，江昭顾不上欣赏，冷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声音干涩唤道：“妈。” 曲婉宁是个疯子，这是所有曲家人的共同认知，江昭心里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 曲婉宁在抽烟，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香烟，烟灰抖在江昭裸露的手腕上，灼的皮肤微微发烫，江昭却不敢动。 似是满意他的乖巧，曲婉宁夹着烟的手为他拢了拢散在额头上的碎发。 “昭昭变丑了。” 江昭瞳孔瞬间收缩，偏头的及时，避开戳向他眼睛的烟头。 烟头戳在枕头上，焦糊味道散开。 后怕涌上心头，江昭心头冰凉：“妈！” “别叫我妈！”曲婉宁猛地站起身，厌恶道：“我没有你这种废物儿子！” “废物，废物，都他妈是废物！”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把你生下来就会掐死你！” 她猛地踹翻看到的一切东西，披头散发越来越像个女疯子。 江昭怕动静太大招来大房的人，顾不上全身疼痛，喊道：“妈，我爸最讨厌你这个样子。” 曲婉宁动作猛地顿住，她背对江昭，猛地转头看向他，散乱头发下眼珠子漆黑，“你还敢提他。” 她猛地掐住江昭脖子，阴冷道：“你答应过我的，让他和那个贱人离婚，让我成为名正言顺的江太太！” 江昭被掐的窒息，竭力道：“妈，快了，很快了！” 掐在脖子上的手力道一松。 豆大的眼泪滚落，曲婉宁心疼抱住儿子，“儿子，对不起，妈妈没想伤害你的，对不起昭昭。” 江昭目光空洞，一遍又一遍保证道：“我会让爸爸赶走江辰，让妈妈成为江太太，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第244章 试探和纵容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卫生间光芒投射在地板上，噼里啪啦的水声清脆，皎洁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为一切蒙上雾气般的朦胧。 水声一停，门打开，叶柔擦着湿头发走出来。 江辰没有躺在床上。 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头发散落。 整个人融在黑暗中，月光为麦色皮肤蒙上一层冷光。 大手散漫伸出，“老婆，过来。” 叶柔走过去，搭上他的手，忽然被抱起。 椅子很挤，江辰占的满满当当，叶柔只能坐在他怀里。 垂感很好的睡裙散开，仿佛洁白柔软的花瓣。 大手松松握着纤细腰肢。 叶柔回头，瞥见掉在地上的毛巾，伸手去捞。 她刚动作被察觉到，摁在腰间的大手倏然收紧。 江辰睁开眼，深邃目光罩住叶柔，“去哪？” “毛巾。”叶柔指了指。 江辰轻松捞起来，毛巾盖在叶柔头发上，大手紧接着压下，擦拭湿发。 头发太长一直擦头发，手臂会很酸。 叶柔乐的解放双手。 但她老实不下来，摸摸江辰粗大突出的喉结，指尖向下勾勒江辰腹部肌肉。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羽毛，这才最难耐。 麦色肌肉收缩，白皙指尖追上去，最后结结实实摁住，带着水汽的凉意一会便被炙热肉体染上烫意。 叶柔嫌热收回手，刚刚离开，又被大手结结实实摁了回去。 抬头看向大手的主人。 他散漫靠在椅子上，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些愉悦：“怎么不摸了？” “热。”手被结结实实握住，挣脱不开，叶柔不费力气挣扎，她身子向前一扑，结结实实抱住江辰。 凝脂白玉紧紧挨上麦色筋骨。 叶柔把江辰当作床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江辰随便她扑腾，大手虚虚摁在细腰上，防止她掉下去。 叶柔问他，“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江昭吗？” 听到叶柔说其他男人名字，江辰拧眉，不悦更甚。 “你在吃醋？”叶柔看到皱起的眉，继续问他。 “没有。”江辰先是否认，但很快他又认了，不情愿嗯了一声。 在这段关系中，外人看来似乎是叶柔处于弱势地位，实则真正患得患失的是江辰。 他似是一滩死水，平时风平浪静，但一片落叶掉入都会掀起一阵阵波澜，很久不能平息。 叶柔一举一动会牵动他所有心绪。 他竭力维持温柔，想做一个成熟体贴的男人。 但假的就是假的，就像江昭说他是个疯子，即便伪装成正常人，也装不了多久。 他骨子里写满霸道、控制和侵占，温柔体贴只是一个假面具。实际上他一直想把叶柔绑在身边，想知道她每天都说什么话、见什么人，叶柔所有的所有，他都想掌控。 他垂眸定定看着叶柔，“我是不是很烦人？” 在等待叶柔回答时，摁在细腰上的大手一点点收拢。 他是成堆的火药，一点点火星足以引发巨大爆炸。 叶柔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 她只当这是日常聊天。 趴在江辰胸口，这个角度，她发现江辰身上有一颗红色的痣，就在脖子动脉上。 红意点在麦色肌肤上，莫名的很诱人。 叶柔心神全被红色的痣笼络，听到江辰问题，她随口回答。 “不烦人，我很喜欢。” 大手瞬间收拢死死掐住细腰，江辰忽然扬起唇，“你真的喜欢？不觉得烦人？” “不啊。” 叶柔心心念念红色小痣，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摸到了。 指尖结结实实摁住，当然摸不出什么，但她感觉到了江辰的脉搏。 狂跳不止。 ？ 叶柔察觉到了不对。 江辰似乎很兴奋？ 她不明所以抬头。 江辰嘴角弧度高高扬起。 叶柔第一次见到这么开心的江辰。 他眼睛炸亮，幽幽道：“你喜欢就好。” 很多年以后，叶柔想起这天的对话还会懊恼。 江辰满是心眼子的试探被她轻飘飘肯定了，自此后江辰在偏执和掌控狂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但此时此刻的叶柔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傻乐什么呢？ 她虽然想不明白，但被江辰喜悦感染，也跟着他笑。 江辰更激动。 具体表现为脉搏跳的更快。 身下有炽热东西探头。 江辰揽住叶柔的腰，胳膊托住叶柔腿弯，公主抱着叶柔站起来。 “老婆，我们做些更开心的事情吧。” 听起来似是征求意见，但根本没有给叶柔拒绝的机会。 经过这一晚，叶柔对江辰体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因为江辰可以抱着她做托举，两个小时不停。 简直不是人！ —— 早饭哑婆做的是烤猪脚。 猪脚是外公买回来的，粉嫩猪脚先卤两天，拿出来后果木烘烤，烤到表皮有一点点焦，在涂上特制料汁。 一口咬下去软烂脱骨、香糯入味。 年轻人分到的是一个完整猪脚。 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有半个。 其他人没有意见，宋知书看看别人面前油亮红润的猪脚，再低头看看摆在她面前的碗。 老太太不干了，她抗议，“我的猪脚呢？” 师父无情道：“知足吧，本来这半个都不给你。” 毕竟这里所有人数宋知书肠胃最差，根本不能吃大荤的肉菜。 她的半个猪脚被剁碎炖在了白粥里，中和了油腻。 宋知书委屈看向叶丫头。 无奈叶柔双手捏着猪脚啃得专心致志，根本没有接收到宋奶奶目光。 江辰看到了，但他没理，继续看老婆啃猪脚。 宋老太太委屈收回目光。 吃了饭其他人都走了。 只有叶柔怄气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碗苦药。 黑色的汤药散发着浓浓苦味，甚至盖住了猪脚残余的浓香。 “师父—”叶柔试图撒娇躲过。 刘玉堂面无表情摇摇头，给了叶柔一个字：“喝。” “……”叶柔看向江辰。 江辰仰头看天，装作没有看到。 叶柔不死心，拽了拽江辰衣角。 江辰叹口气。 叶柔见有希望，目光灼灼看着他。 江辰摸摸老婆头，给了她两个字：“喝吧。” “……你们好狠。” 叶柔认命捧起碗，苦味直冲天灵盖，只是闻都熏得人头昏脑胀。 仰头喝完，苦的叶柔干呕一声。 江辰把准备好的水果糖塞进老婆嘴里，哄了老婆一路。 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 叶柔硬邦邦道：“我去上班了。” 江辰拽住她，点点脸侧。 叶柔带着气啃了他一口，继续赌气。 江辰被可爱的心都化了。 “拜拜老婆。” “哼。” 第245章 问诊活动 “小柔，你可算来了。”于小梅匆匆迎上来，把刚走进军区医院大厅的叶柔拽到一旁。 “今天医院有活动？”叶柔瞥见大厅里挂着的红色条幅和摆在大厅的桌子，以及旁边摆着的一大筐鸡蛋，满脸问号。 “是有活动。” 于小梅脸上写满气愤，“袁和静专门坑你准备的活动。” 叶柔已经看到横幅上的大字了。 【爱心问诊，健康护航。】 “……”叶柔看着横幅上的八个大字，莫名升起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袁和静作妖，被打的下不了病床，还瞎折腾。”于小梅语速极快先吐槽一通，才详细说了这个活动的由来。 袁和静找到老首长，言明自己是有私心破坏了第二局赌局的公平，但她又言之凿凿说，她也是为了叶柔好，毕竟经过赌局，叶柔医术得到证明，对她以后的前途有极大的好处。 啰嗦一大堆，最后落点在，应该让病人来认可叶柔的医术，而不是他们医生评判，顺势提出问诊活动，让叶柔为十位病人看诊，十位病人中有五人以上满意，即判定叶柔赌局胜利。 最终就有了这个健康问诊活动。 于小梅的话刚说完，就听门口热闹起来，一群人涌入大喊，“哪里能领鸡蛋？！” “叶柔，我们四个今天都在大厅帮你，你加油。”于小梅说完，急匆匆跑过去维持秩序。 应院长、杜秘书、冯康成也在一楼大厅，除了他们，医院里空闲的医生也围在一楼大厅看热闹。 军区里对这赌局感兴趣的人也借着问诊进了大厅。 叶柔换上白大褂，坐在问诊桌子前，等着今天的第一个病人。 “医生，是看了病就能领鸡蛋是不是？” 吴大娘排在第一个的位置，坐在椅子上，目光瞥着一旁的鸡蛋。 “对。”叶柔示意她伸出手。 吴大娘把手放在脉枕上，笑呵呵道：“医生，我身体好着呢，吃什么什么香。” 她说这话的意思中含着些警惕，似是怕叶柔乱说一通，让她花钱买药吃。 叶柔给她把完脉后，问道：“大娘你是不是入睡困难，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需要很久才能入睡？” “是啊。”吴大娘笑着道：“可这也不是什么病吧。” “不止如此，你晚上还会频繁醒来，一醒就再也睡不着，对不对？” 吴大娘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表情仍旧不以为然。 “睡眠不足，你身体疲劳乏力，偶尔会感到间歇性头晕、头疼。” 听到这里，吴大娘神色变了，她坐直身子，惊讶道：“这也是把脉把出来的？” 叶柔点点头，继续道：“不止头晕，你还会心慌心悸，会突然感觉心跳加快，失眠越严重，心跳加快和不安的感觉越明显。” “对，全说对了。”吴大娘目光四处转了转，忽然凑近叶柔低声道：“大师，这些是你算出来的吧？” 叶柔：“……” “你这是顽固性失眠。”她解释道：“中医里就是不寐肝郁化火，心肾不交，需要针灸和服用汤剂。” 吴大娘一听要针灸，脸色微变，她晕针，打预防针都晕，想到要针灸，心跳都加快了。 “叶医生，必须针灸吗？” “针灸配合汤剂疗程会短一些。”叶柔见她脸色不好，又道：“不针灸也可以，只是服药汤剂的量要加重。” 她提笔写下药方递给吴大娘，“你回去考虑一下，问诊过了可以来医院找我。” “谢谢你，叶医生。”吴大娘起身，站在一旁的沈梦立刻送上三个鸡蛋。 吴大娘接过鸡蛋，孙晓星拿着装橙黄色乒乓球的箱子上前，笑着道：“您要是感觉这位医生说的准，可以往这箱子里扔一个球。” “好啊，说的真准。”吴大娘立刻拿起乒乓球扔到箱子里，又问道：“叶医生有对象了？” 她看见叶医生手指上戴着的金戒指了，但还是不死心想问一句。 “已经结婚了。”孙晓星打断吴大娘的八卦，把人送走。 何书慧和于小梅维持秩序，沈梦和孙晓星在叶柔旁边帮忙，很快排队的人稳定下来。 “你这是慢性荨麻疹，在中医也称瘾症，气血两虚，风邪外袭，治疗以益气养血，祛风止痒为主，可以喝中药方剂玉屏风散和当归子加减，也要注意今后的饮食，辛辣、海鱼、羊肉这些发物不能吃了。” “双手不自觉震颤是特发性震颤，肝肾阴虚，凤阳内动，要滋补肝肾，平肝熄风为主……” 这是军区医院第一次举办问诊活动，原本怕没有人来才用鸡蛋吸引，结果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大厅里吵吵嚷嚷格外热闹。 叶柔看病的速度更为惊人。 原本是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医生不自觉围上去，听她看诊。 很快沈梦发现，已经看诊完的病人又拉着家人折返回来了。 比如第一位看诊的吴大娘就拉着自家姑娘回来了。 沈梦以为对方还想领一份鸡蛋，赶忙上前解释道：“大娘，鸡蛋一家只能领一份。” 吴大娘摆摆手道：“我不是来领鸡蛋的，我是带我闺女也来让叶医生看看。” 在她前后排队的人听到了，立刻问道：“这医生看的准啊？” “准！不准我能回家把我闺女也拉来嘛！”吴大娘立刻道：“我往那一坐什么都没说呢，叶医生就靠把脉就把我的病情全说中了。” 她没说的是，就因为说的太准了，她认为这不是医术而是算命，这是大师下山了，所以连忙跑回家把闺女也拉来了。 闺女结婚一年多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想让大师算算她闺女什么时候能怀孕。 十个病人凑齐了，孙晓星晃了晃箱子里的十颗橙黄色乒乓球，松了一口气。 沈梦对她道：“鸡蛋没了。” 医院就向食堂买了三十个鸡蛋，一个人送三个已经送没了。 孙晓星点点头立刻喊道：“后面的人别排队了，鸡蛋已经领完了。” 她喊完这一声，以为排队的人要走空了，结果谁也没动，来排队的人还在增加。 于小梅又看见几个离开带着家里人回来的，拦也没用，都是被叶柔医术征服坚持要她看的人。 孙晓星连忙去找应院长，“院长，这怎么办？” 应琴也没想到活动会这么火爆，现在排队的人太多，都不愿意走，强行驱赶恐怕要出乱子。 她立刻道：“多增加几个问诊的桌子，闲着的医生都去看诊。” “好。”孙晓星立刻行动。 杜秘书要去和老首长说赌局结果，跟应琴说了一声先上楼了。 应琴目光瞥到冯康成。 他不生气反而在笑。 应琴眉头拧紧。 这帮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第246章 董浩被抓 董浩心跳的很快，手心出汗，医院现在正热闹，不会有人发现他做的事情，他这样安慰自己，死死压住帽子挡住脸，抬起装菜的板车，走向医院后门。 那里有人接他。 走到门口，一抬头，送菜的车已经等着了，只是没看见李哥。 他目光搜寻一圈，他的预感很不好。 董浩推着车子要回医院。 手刚碰上班车，屁股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他飞出去，脸擦在地上，帽子掉在一边。 董浩手忙脚乱就要爬起来跑，一个警察窜出来，死死摁住了他。 自从程刚发现军区医院有人偷卖药品给人贩子，就在这里蹲守顺便保护叶柔。 无奈卖药的人太小心，连蹲半个月都没有露头。 原本程刚都开始怀疑自己，想着是不是猜错了。 直到江辰今天带他来医院后门继续蹲守。 原以为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没想到一来就抓住了他一直跟的人贩子李麻子。 现在还抓住了这个偷卖药品的贼。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董浩被摁住还在死命挣扎，拼命叫嚣。 程刚把人死死压住，把他脸摁在沙土地上。 “把他头抬起来。”低沉男人声音响起。 程刚薅住头发把人脑袋往上揪。 董浩疼的太阳穴一跳一跳，但都不及他看到蹲在面前男人的惊讶。 “你不是叶柔对象吗？” 江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人，确定是一直针对叶柔四人中的一个，冷声道：“审他，医院里一定有他的同伙。” 董浩面白如纸，临死挣扎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就凭这个。”另一名警察蹲在板车旁边，看到想要的东西，猛地举起板车，露出捆在板车下一层层的白色药盒。 董浩身子一软。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程刚带着两名警察，押着董浩和李麻子走。 见江辰没跟上，疑惑回头。 江辰懒散摆摆手道：“我要陪我媳妇吃午饭，你走吧。” 他目送程刚几人推着板车离开，转身进了军区医院。 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能看出赌局是叶柔赢了。 但意外的萧衡、袁和静还有冯康成三个人居然没有多少要输掉的愤怒，反而心情很好，一副捡到钱的样子。 冯康成在一楼大厅遇到谁都笑呵呵打个招呼，还帮着维持排队秩序。 临近中午，都赶着回家吃饭，大厅里人终于少了。 冯康成脸上油腻的笑收敛，拧着眉四处张望。 董浩那小子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往常就算是把药送出去，一个小时也足够了。 别是看这次送出去的量大赚的钱也多，那小子卷着钱跑了吧！ 冯康成急得直跳脚。 刚好见到叶柔对象，个子极高，冯康成一米七的个头要仰着头看人，背着光脸色很冷，没有表情瞥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医院。 冯康成目光跟上去。 只见男人停在一边，等着叶柔送走最后一个要问诊的人，才走上前。 男人背影将叶柔挡的结结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了。 冯康成收回目光，继续等董浩，心里莫名的有些打鼓。 叶柔低着头，察觉到又有人站在面前，以为是病人低头记脉案道：“坐下吧。” 椅子声音一动，微风带来熟悉的味道。 叶柔惊喜抬头。 江辰懒散坐在椅子上，结实手臂搭在桌子上。 “你怎么来了？”叶柔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 “和你一起吃饭。”江辰回她。 叶柔刚要说话，感受到四道灼热目光，一抬头，对面四个女孩挤在一起，表情八卦。 她拉起江辰，转向四人，见她们立刻站直身子，秒变正经笑道：“她们是我在医院认识的朋友，沈梦、孙晓星、于小梅和何书慧。” 江辰懒散点点头。 四人中只有沈梦和于小梅见过叶柔老公，孙晓星和何书慧是第一次见。 她们突然明白了，沈梦和于小梅对叶柔老公的评价。 帅是挺帅，但太凶了。 见到人，四个人秒怂，真的好凶啊！ 叶柔看出她们的不自在，笑着跟她们说了一声，拉着江辰往四楼应奶奶办公室走。 军部食堂的饭太难吃，叶柔计划是从家里带饭，但是饭盒再怎么保温到中午也凉了，这时候也没有微波炉让她加热盒饭。 应奶奶救了她。 应奶奶和李爷爷家就在军区，应奶奶让家里请的阿姨做两份饭中午送到医院来，叶柔每天中午就跑到四楼吃饭，吃完饭还可以赖在应奶奶办公室休息一会。 等两个人上了楼梯，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留在大厅的四个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叶柔老公是干什么的，眼神好吓人啊？” “我都不敢看他，是不是警察啊？” “上次见穿的是军队的训练服，是军队的吧。” “只有我觉得他和叶柔好般配吗？”何书慧小声道。 她说完，另外三个人看向她，何书慧以为自己说错了，没想到那三个人也配合点点头。 “一直好奇叶柔这样的大美人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真的见到人了，果然有一种叶柔老公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两个以后的孩子肯定很漂亮。” “没错。”沈梦的感叹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认可。 楼下四个人仗着叶柔和江辰走了，越说越兴奋。 走在二楼楼梯上的叶柔无奈摇头。 江辰看见了，问她：“她们在说什么？” “不能告诉你。”叶柔摇头。 实在是这四个人越说越不能听，已经讨论到体型差和肤色对比了。 越说越黄，听的叶柔脸上红晕溢开。 叶柔走到二楼彻底听不见，才觉得脑子里的黄色褪了。 她拉着江辰的手晃了晃，“今天怎么陪我来吃饭了？” 江辰应该是因为上一世在精神病院住了快三十年的缘故，特别讨厌医院，即便叶柔在医院工作，每天上下班送她，这些天他也没有进过医院。 “以后都陪你吃饭。”江辰没有解释为什么，直接宣告。 他说的霸道，深邃目光却牢牢盯住叶柔，怕她嫌弃他粘人。 “好啊！”叶柔抱住江辰胳膊，欢喜晃了晃，莹白如玉的脸上绽开笑容，极其灿烂明媚。 高兴的不掺杂一点杂质。 直白欢喜的情绪反馈，全部展示给江辰看。 艹，他老婆真的可爱死了。 麦色大手收拢死死握住白嫩小手。 第247章 蚕食 叶柔牵着江辰上楼。 江辰拢着叶柔的手，不满道：“手还是凉。” 他说着收紧手，似是想把这点凉意驱散。 叶柔忽然笑着问道：“这就是你让师父每天给我灌苦药的原因？” 江辰心狠狠一跳，“老婆，你怎么知道的？” 他虽然在问，但心里已经确定肯定是刘老头将他出卖了。 叶柔哼了一声，没有回他的话。 江辰垂头，他老婆的手很漂亮，十指纤纤，如羊脂白玉，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亲。 叶柔喝苦药的郁闷逸散，“这次放过你。” 她又得寸进尺道：“我不想喝药了，你回去跟我师父说。” 江辰摇头，“别的都能答应你，这个不行。” 叶柔身体寒，冬天睡觉手脚冰凉，需要好好调养。 叶柔倏然抽回手，又不理他了。 江辰表情无奈。 叶柔带着江辰径直走向院长办公室。 “扣扣”叶柔叩门，“应奶奶。” “进来。”应琴应声，见推门进来的是叶柔和江辰，笑道：“江小子也来了。” 江辰点头，算作打招呼。 应琴问道：“人抓到了？” “抓到了。”江辰懒散回答。 “什么人？”叶柔茫然追问。 江辰道：“你们医院的董浩偷卖医院药品，被抓了。” “居然是他。”应琴先是诧异，后很快接受了这个答案。 她担任军区医院院长后，开始“清账”。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理清前任院长留下的事务和账目，搞清楚了，在开始大刀阔斧的变革和调整。 前任院长袁和静看似配合她的工作，实在总是给她使绊子，应琴看出来，没有撕破脸，而是从调阅档案入手，一点点了解医院事务。 病历档案、人事档案、科研档案、设备档案和财务档案没有问题，但药品采购档案出了问题。 采购药品和药库实际存放药品数量根本对不上。 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而是暗中调查，发现药品采购回来的数量是对的，入库登记的数量也没错，但实际按照入库登记表在药库里抓一圈就会发现有很多药品数量不对。 尤其是麻醉、止痛类药品，几乎每个月都要采购，应琴特意查了各个科室这两类药品使用情况，发现实际进购数量远远大于需要量，即便这样，药品还是不够。 药品莫名丢失，应琴知道定是医院内部人员搞的鬼。 只是药库钥匙每个科室都配有一把，实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偷药品。 直到江辰带着警察找上她，言明医院里有人偷卖药品，警察已经展开调查，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在医院蹲守，希望应琴配合他们的工作。 应琴当然答应，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抓到人了。 听到偷卖药品的人是董浩，应琴一点都没有意外。 董浩一直以来都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光她看见董浩顺走医院东西都好几次，只是每次想找董浩谈，都被袁和静挡住了。 应琴忽然问道：“他有同伙吗？” “还要审问。”江辰慢悠悠回她，拉着老婆不客气坐下。 应琴点点头。 叶柔也听明白了，“你们是怀疑袁和静他们三个也参与了？” “肯定有袁和静。”应琴斩钉截铁道。 她才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袁和静不会没发现。 “小柔，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带你去找老首长。”应琴说完站起身，推了推家里阿姨送来的饭盒。 叶柔见她拎包似是要走，“应奶奶，您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不了，翰翰这几天不舒服，我有点不放心，回去看他一眼。”应琴皱着眉，语气惆怅。 “翰翰生病了？”叶柔道：“可以把他带来让我看看，小孩子的病不能耽搁。” “检查过了，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情不好，这几天闹着不肯去幼儿园。” 应琴为此事也发愁好久了，她和老李刚从下面调回京市，两个人都要上班，再加上翰翰也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龄，她和老李两个人一合计就把孩子送进了军区的幼儿园。 翰翰在幼儿园应该是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了，去之前兴高采烈，过了几天开始抗拒上学，她和老李问过翰翰，这孩子也说不明白，坚持说不要去上学。 找老师了解情况，老师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应琴没办法只能先让翰翰不去幼儿园，但不去上学，翰翰也只是开心了一阵，这几天又开始不开心，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打算回去看看翰翰。 应琴说完，急匆匆离开。 叶柔叹气。 应奶奶和李爷爷岁数也大了，偏偏翰翰还小正是需要操心的时候，她听外公好几次约李爷爷去钓鱼都被拒绝了，应该是翰翰身边离不开人。 她想到上次翰翰来家里和石头、小灰灰玩的很开心，正想着要不要和应奶奶说一声，让她带翰翰来家里玩，柔嫩带着微微腥甜气息的柔韧东西抵在叶柔嘴边。 “什么？”叶柔低头看，一只剥好的虾塞进嘴里。 她下意识嚼了两口，鲜甜大虾蘸着调好的醋汁蒜末蘸料，醋酸遮住腥气，味道很不错。 江辰见她吃的高兴，又开始剥下一只。 叶柔这才低头向盒饭看去，一盒子蒸好冒着热气的大虾，另外一盒是码的整齐块块分明的红烧肉。 她饭分成两份，找出筷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唔，不错。” 吃了江辰剥的虾，刚才那点脾气没了，见他手上沾着汤汁腾不出手，她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他嘴边。 江辰尝了，不满意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叶柔眨眨眼，听出了江辰的暗示，“等忙完这段时间，给你做红烧肉。” 她说完就见江辰满意笑了一下。 叶柔继续吃饭。 塞两口米饭，一块大虾递到她嘴边，叶柔张口吃了，嚼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别给我剥了，你也吃。” “你不想我喂你？”江辰说完似是难过低下头。 因此叶柔没有看到江辰眼睛。 极黑、极深，眼眸深处燃烧起熊熊火焰，一点点火苗足以燎原。 叶柔哄人已经很熟练了，立刻道：“没有，我是怕你饿。” 见江辰还是低着头，她继续道：“老公，我还想吃虾。” 果然她说完，男人露出满意的笑，骨节分明的麦色大手继续剥虾。 叶柔松口气，享受这甜蜜的烦恼。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没有看见坐在沙发上挺直脊背的男人，幽深得逞的目光。 江辰此刻心情有些变态的兴奋。 叶柔红唇微张，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嫩红舌尖探出咬住虾的时候，舌尖会点到他的指尖，留下温润的湿意。 他在给老婆喂食中发现了快乐。 虽然他老婆抗拒他喂饭，没关系，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 江辰一步步试探叶柔的底线，直至将这只小兔子困在他精心编织的网里，彻底蚕食掉。 老婆是你说了喜欢的，可千万不能反悔。 第248章 曲司令想见叶柔 院长办公室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休息室，刚好能够摆下一张单人床。 “唔，不要亲啦。”叶柔整个人被江辰拢在怀里，大手一下下顺着她的背，像是在给容易炸毛的小东西顺毛。 叶柔本想中午休息一下，江辰这家伙上床前答应不闹她，上了床就反悔了。 江辰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搂着老婆亲，但叶柔实在太敏感，稍稍过分些，细腻皮肤遍红透了，这在江辰看来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他叼住近在咫尺的红唇，像是饿了许久的狼叼住鲜嫩肥美的肉，因为太珍惜，不敢囫囵吞下，只敢摁着肉一下下舔舐。 这样的亲吻，更磨人。 叶柔手放在江辰颈侧，掌心下他脉搏跳的很快，带的叶柔都有些慌。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胸口的扣子被解开了。 昏暗的办公室内还带着许久不通风的潮闷，单人床很小很破，稍稍动作激烈些就会嘎吱嘎吱的叫，因为这，叶柔死死捂住唇看着埋在胸前的大脑袋。 细白纤细的手摁在男人脑袋上，抗拒的推了推。 男人不动，依旧我行我素，做自己的事情。 待男人亲够了压在叶柔身上，死死抱住她，脑袋埋进她的肩窝里深深喘气。 “别勾我了，老婆。” 叶柔气死了，手薅着他硬短的头发，不满道：“谁勾你了，倒打一耙。” 她说的起劲，开始细数江辰的无耻行径。 似是因为空气不流通，叶柔头发汗湿，身上特有的香气在封闭空间内愈发幽香，嘴唇被啃噬，颜色更加艳丽，像是一朵艳丽徐徐绽放的花。 又勾引人。 江辰低头，高挺鼻尖推了推滑腻脸颊，推的脸颊肉堆起再放开，似是觉得好玩，他轻笑了一声。 叶柔听他笑，耳朵像是被一根羽毛扫过，很痒，很痒。 她是怕了他了，干脆死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像是鸵鸟一样缩在他怀里。 江辰还没有亲够，要捞她上来。 叶柔不动，抱住他的腰恨不得把全身都藏起来。 江辰捞不起这个粘人虫，只好躺下环住她，一下下顺着她后背，哄她。 叶柔松口气，在江辰怀里被他气息紧紧包裹，像是被保护罩牢牢罩住，她只觉得安心，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应琴回来，江辰已经走了，叶柔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坐的一本正经。 应琴瞥了一眼小柔微微有些乱的衣服和炸毛的头发，“中午休息了？” “嗯，睡，睡了一觉。”叶柔心虚顺了顺头发，红晕爬了满脸。 应琴只觉得再问下去，这傻丫头恐怕害羞的就要原地爆炸了。 她止住这个话题，道：“走，我带你去见老首长。” “好。”叶柔正色，跟着应琴去老首长的病房。 她们来的不算早，袁和静和杜秘书也在，见到二人，杜秘书笑呵呵打个招呼。 袁和静手臂吊着绷带，脸上还带着彩，装都不装了，冷哼一声偏开头。 老首长唇色更白，显然一直不能安稳入睡让他很痛苦。 应琴道：“老首长，赌局已经完成，是叶柔赢了。” “呵呵。”袁和静凉凉一笑，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 她刚开始阻拦叶柔治疗老首长，确实是因为曲家，她上了曲家的船，负责的就是盯着老首长一举一动，更不可能让梁玉山的女儿接近老首长。 但现在袁和静对于叶柔满是怨愤。 应琴夸叶柔一句，袁和静就在旁边语义不明嘲讽一句。 叶柔不是受气的人，她当着老首长和杜秘书的面，直勾勾盯着袁和静，道：“老妖婆。” 这一声骂的有些孩子气，老首长和杜秘书都笑了。 只有袁和静气的跳脚，“你骂我！” “我骂了。”叶柔点点头。 “你个……”袁和静气的刚要骂，老首长重重咳嗽了一声。 她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憋得脸色涨红。 老首长不满道：“四五十岁的人了，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杜秘书冷冷抬手，示意袁和静出去。 袁和静知道现在没人能阻拦叶柔给老首长治病了。 但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老首长对叶柔的态度。 她不肯走，杜秘书也不能强行把她赶出去。 叶柔走到老首长身边，笑着道：“我和师父定下了……” “你有师父？你师父是谁？”袁和静预感更不妙慌忙打断叶柔的话。 “叶医生师父就是刘金堂医生的师弟，一脉相承的针法，刘金堂病的厉害，手抖的连针都拿不稳，他的师弟出现的正正好。”杜秘书冷冷道。 袁和静脸色大变，倏然开门跑回了办公室。 萧衡正在办公室，见她进来神色不对，“妈，怎么了？” 袁和静没空回答他，抄起电话直接打给曲之。 “叶柔师父是刘金堂的师弟！” 曲之正在曲家，接了袁和静的电话，面色大变。 他砰的站起身，旁边的曲司令和曲家大房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之？”曲司令见他挂了电话，眉头死死拧着，问了一句。 “爸，给老首长治病的刘金堂没用了。” “什么意思？”曲司令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生气的时候威压极吓人，大房的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曲之老老实实说了前因后果，担忧道：“爸，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曲司令比这些人都了解老首长，他拄着黑木拐杖，悠哉道：“老首长心里有主意，不会被别人影响，更别说一个小丫头了。” 曲之还是不放心，马上就要赢了，横空跳出个程咬金的感觉可不好受。 曲司令淡定道：“不过你这么说了一通，我是真对这丫头有点好奇了。” 大房的人跳出来出主意道：“她不是医生吗？就说爸您病了，让她来给您看病，把人请到家里来。” 曲司令满意点点头。 见他爸答应，曲之想拦都来不及了，瞪了一眼出主意的人，不情愿道：“我下午就把人请来。” 第249章 两次抽奖 叶柔和杜秘书定下老首长治疗方案后，拿起小包脚步有些急切的下班。 系统判定她的吃瓜成功，可以抽两次奖。 因为这个她都有些不讨厌袁和静了，毕竟她在医院上班后，已经很久没有吃瓜了。 因为上次的变小奖励，她不敢在外面抽奖，想着快点回家，脚步愈发急切。 吉普车停在医院大门口，来接她的是孟关和王红红，江辰中午走之前就和她说了，晚上可能在警察局来不及接她。 “嫂子。” “晚上好。”叶柔笑着回应，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就听见有人叫她。 “叶柔同志！” 顺势回头，见是在池家见过一面的曲之，她微微敛眉。 王红红和孟关同时打开车门，一左一右护住叶柔。 曲之似是没有察觉到三人的警惕，笑得热情，“叶医生，我想请你去曲家为我家老爷子诊病。” 他笃定叶柔不敢拒绝，说的直白毫无顾忌。 “不去。”叶柔直接拒绝。 “不去？”曲之愣了一瞬，以为自己没说明白，再次重申道：“是我家老爷子点名要你为他看病。” “对，我不去。”叶柔再次拒绝。 曲家和梁家为了首长的位置斗得正热闹，她还要为老首长治病，这个节骨眼邀请她去曲家，无非是要试探她的医术，顺便吓吓她。 看见陷阱，只有傻子会为了试试陷阱深浅往里面跳。 而且她答应江辰，不会再去危险的地方，做危险的事情，见危险的人。 虽然她有大力气，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但这是她的底牌杀手锏，轻易不能使用，否则人人都知道她有大力气，直接拿枪杀她怎么办？ 不过，她现在有超强自愈能力好像也不怕受伤。 叶柔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拒绝的很坚决。 曲之装的热情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蛮横，被叶柔拒绝，他沉下脸。 “你是医生负责救死扶伤，怎么能拒绝为病人诊病？” 叶柔拒绝道德绑架，笑着道：“我医术不行，出诊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你另请高明吧。” 她说完打开车门要上车。 曲之沉下脸，威胁道：“小丫头，曲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你威胁我？”叶柔动作一顿。 曲之得意一笑，“对，怎么样？” 叶柔转身就往医院走。 曲之茫然追上她，“你干什么去？” 叶柔：“我现在就去告诉老首长，你们曲家仗势欺负我！” 曲之腿都软了。 老首长最讨厌两种人，一以权谋私，二仗势欺人。 真让这小丫头告状，恐怕明天老爷子都要来医院向老首长解释。 曲之连忙追上叶柔，语气急切道：“你不能去找老首长。” 叶柔白了一眼他，加快脚步，闷头往医院冲。 曲之岁数大了，快步走追不上叶柔，连忙小跑，气喘吁吁道：“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好商量啊！” “没什么好商量的。”叶柔脚步再次加快。 进了医院大厅，眼见这小丫头要跑上楼，曲之咬牙道歉：“是我态度不好，不该威胁你。” 叶柔停下脚步，脚踩在楼梯上，冲他微微一笑，“我看不见你道歉的诚意。” 她狐狸眼微微眯起，笑得有些坏却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被一个年轻女娃娃拿捏，曲之只觉得自己蠢。 他叹口气再次道歉：“叶医生，对不起。”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叶柔转身向医院外走去。 曲之笑着道：“叶医生，你这是同意给我家老爷子看病了？” “不啊。”叶柔微微一笑，再次重申道：“我医术不行，你另请高明吧。” 曲之傻眼了。 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 软的硬的都不吃！ 叶柔上了车，吉普车倏然开走。 曲之想到还要回家向老爷子解释，只觉得头疼的要炸开了。 他上了车，瞥了眼坐在后排的女人，“看见人了？” 女人没有吭声。 曲之幽幽叹气道：“江得海运道是真的好，到老了，儿子又娶了一个背景和实力都这么强的媳妇。” “她叫什么名字？”曲婉宁开口问道。 “叶柔。” “是个好名字，人长得也好。”最后一句话似是夸奖，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阴冷。 她知道江昭被打是因为叶柔后，就想来看看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如此发疯。 真的见到人，曲婉宁心里又不舒服了。 曲婉宁讨厌长得好看的女人。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赵雨燕的儿媳妇，这一点更让人讨厌。 她不悦开口道：“江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曲之想了想道：“还真有，江得海弟妹来了。” “这算什么动静。”曲婉宁嫌弃。 曲之嘿嘿一笑道：“可别小看这个弟妹，江辰在乡下被她虐待，几次差点饿死，江得海和赵雨燕不知道这件事，还好吃好喝伺候呢！” “等着吧，江家马上就要热闹了。”曲之笑得格外冷。 —— 叶柔紧赶慢赶回了家，匆匆吃了晚饭，借口要看医书，跑回了内院别墅。 关上门，她打开抽奖系统。 当她看见抽奖系统蓝色块上更新的恶搞玩具——童话人物体验卡，不好的预感浓厚。 叶柔双手合十，认真嘀咕道：“不要抽到恶搞，不要抽到恶搞。” 她把满天神佛名字都念了一个遍，各种祈祷手势都做了一通，才视死如归点下抽奖按钮。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每扫到一个色块遍亮起一种光芒，五彩光芒轮流亮起，照的叶柔脸，一会粉一会绿。 最后黑色指针颤巍巍停下，澄澈蓝光大亮！ 叶柔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看过去。 不是恶搞！ 【开运鉴宝——限时体验卡一天，可以看到所有物体的价值。】 叶柔微微歪头，这个有点像是她上一世看的小说里的赌石类透视眼啊，只不过这个奖励更逆天，不仅限制于石头。 她眼睛微微一亮。 等给老首长治病后，她休息可以抽出一天时间，去废品收购站淘一淘古董宝贝。 可惜潘家园92年后才出现，距离现在最起码还要十年。 第一次抽奖成功，叶柔大受鼓励，摩拳擦掌，摁下第二次抽奖。 第250章 金色奖励和金色锁链 黑色指针疯狂转动，最后竟落在了金色奖励上！ 叶柔眼睛瞪大。 金色奖励多是改变体质的比蓝色奖励更实用，且没有使用限制。 【武林高手精纯内力】 叶柔吞咽口水，金色光芒罩住她全身，金色光芒淡去后，她能够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气力涌动。 她眨眨眼，从小包里翻出师父给她的金针。 金针夹在指尖，她闭眼感受体内气力运转，再睁眼，她目光骤然变得凌厉，手腕翻转间，一根金针猛地甩出。 极细满是韧性的金针比子弹还要快，猛地扎在门板上，全部没入，只留下一点点尾部轻轻晃动。 叶柔走过去察看，又不敢置信看看自己的手。 她成武林高手了？ 叶柔想起上一世小时候看的武侠电影，她最向往的就是轻功，在水上轻轻一点，人飘出去几百米远多帅啊。 她跑出卧室，原本想从二楼往下跳试试，但要实践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站在最后四截楼梯上。 叶柔闭上眼，感受体内气力运转，感觉来了！ * 江辰刚从警局回来。 董浩供出了冯康成和袁和静，说是三个人配合偷药。 李麻子口风很紧，咬死不交代。 不过抓到人了，只要顺藤摸瓜，早晚能够钓出后面的大鱼。 江辰见事情收尾，拒绝了蒋卫国喝酒邀请。 喝酒哪有抱老婆香，他急匆匆赶回家，开门他老婆给他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见他老婆站在四层楼梯上，似是在闭目沉思。 江辰刚要叫她，就见叶柔身体倏然腾空，竟闭着眼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别！”江辰心脏猛地一缩。 叶柔跃起那一瞬间感觉良好，但下一秒她身体猛地一沉，像是有秤砣绑在她脚上，带着她猛地向下一坠。 悲剧了。 叶柔摔在了倒数第二个楼梯上，只听脚踝清脆一声响。 紧接着发生的一切都太丢人了，叶柔拒绝回想。 总之她四仰八叉摔在地板上，脚崴了，脸擦伤了，疼的嗷嗷叫唤的时候，一抬头，江辰站在玄关，脸黑的能吃人。 江辰一声不吭，带着浓郁黑气走过来，沉着脸把老婆抱起来，径直走出门去找刘老头。 叶柔觉得丢人不想去，但她瞥见江辰神色，不敢吭声。 师父、外公、周爷爷和王爷爷都住在一个院子，而且都没睡觉，拉着大灯正在院子里唠嗑。 见到江辰抱着叶柔进来，郑致远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江辰不吭声。 叶柔脸藏在江辰胸口，虽说她抽到了自愈能力，但大面积擦伤好的慢一些。 她现在仍能感觉到脸在火辣辣的疼。 郑致远见情况不对，走过来，“小柔？” 叶柔见躲不过，苦着脸扭过头，心虚道：“外公。” 院子里的大灯雪白，驱散黑暗，将一切照的无处遁形。 叶柔皮肤本来就嫩，这么一磕一擦，脸上是大片大片的红，看起来格外吓人。 “小柔！”郑致远骤然一见，嗓子都破音了。 其余三个老人也围过来，见到这样，立刻心疼了。 “这是怎么伤的啊？” “晚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叶柔眼见江辰被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他，是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江辰冷冷呵了一声。 叶柔心虚低下头。 她也是跳下去的一瞬间，才想到武功似乎是需要按照功法秘籍学习修炼的，光有内力好像不行。 但一切都晚了。 叶柔红着脸，只觉得一辈子的人都在今天丢完了。 刘玉堂赶紧拿来药箱给叶柔上药。 脸上的伤口看着严重，但自愈能力下，只剩下一点破皮和大片红。 但脚崴了，超出了自愈能力负责的范围，要好好养养。 偏她还要为老首长治疗，不能请假，一想到明天要拄着拐杖去医院，叶柔头疼。 但更让她头疼的就在眼前。 江辰真的非常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她脚踝绑上纱布，脸涂了药，被四个老人围着叮嘱要小心走路后，又被江辰黑着脸抱回了屋子。 一路上，叶柔都在组织语言，想该怎么和江辰解释她的行为。 四个老人只当她是脚滑不小心摔得，但江辰可是眼睁睁看着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她被放在床上，刚要开口，江辰看都没看她径直去了浴室。 等一会，江辰拿着毛巾出来，捏起她的手，毛巾敷在她手上有些红的地方。 冰的她想抽手，江辰握住她手腕，不许她动。 叶柔试探开口，“老公？” 江辰不语。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脑子抽了。” 还是不理她。 叶柔伸手拽拽江辰衣角。 江辰忽然站起身，开始给她脱衣服。 叶柔连忙摁住他的手，想说她是脚崴了，但手没事，一抬头对上江辰深邃黑沉的目光，她识趣放下手，声音甜甜道：“谢谢老公。” 撒娇也没用。 被赤条条抱进浴室，用温热毛巾擦了全身，叶柔羞得全身泛红。 江辰毫无波动。 她不甘心，用没受伤的脚勾了勾江辰小腿。 江辰呼吸立刻粗重一瞬。 叶柔得逞一笑，脚丫子还要继续向上。 江辰把她脚摁住，呼吸粗重眼睛泛红擦完她身子，给她穿上睡衣，抱上床盖上被子。 叶柔真的有些慌了，见江辰转身要走，她连忙道：“江辰，我，我错了。” 江辰脚步一顿，转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她，“你没错。” “啊？”叶柔懵了一下。 江辰深邃双眸此刻黑且冷。 “是我错了。” 叶柔还没有想明白，江辰掀开被子，上了床头一次没有抱她睡觉。 她小心蹭过去，脑袋抵在江辰肩膀。 虽然不明白江辰生气的点，但她心态好，想着明天再哄人，大咧咧睡着了。 她睡得香喷喷。 江辰一夜没睡。 第二天，叶柔睁眼身侧没人，她掀开被子，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她脚踝扣着金灿灿的锁链，链子很长一直延伸至卧室外。 江辰居然真的打造了一条金链子！ 叶柔第一反应是，这么长的金链子，江辰到底是霍霍了她多少金子。 第251章 卧室吵架 叶柔正生气，就听见熟悉的上楼脚步声。 人停在卧室门外不知道想什么，许久没有进来。 叶柔等不及，喊道：“江辰，你进来。” 卧室门被推开，江辰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早饭和药膏。 他的脸色苍白冰冷，声音沉沉：“怎么了？” “脚踝疼。” 叶柔两条腿直直伸着，左脚踝裹着白色纱布还有些肿，右脚踝束着金色锁链。 江辰放下托盘，坐在床脚抬起叶柔左脚，冰过的毛巾敷在她脚踝上。 叶柔鼻子轻轻耸动，香烟的刺鼻味道灌入。 “你抽烟了。” “嗯。” 冷冰冰一个字，回答完沉默下去，继续给叶柔冰敷。 叶柔右脚轻抬，金色锁链叮铃咣铛的响，她气呼呼道：“解释。” 江辰盯住叶柔，冷冰冰道：“我说过，你再受伤或做危险的事情就把你锁起来。” 辛辣烟草味道带着胸口郁气翻滚，想到昨晚叶柔从楼梯上跳下去的画面，心脏就会梗塞。 是他错了，珍视的宝贝本就不该放在外面。 就算叶柔怨他，生他的气，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你是因为我受伤才把我锁起来？”叶柔总结发言。 “嗯。” 又是冷冰冰一个字。 叶柔尝试安抚他的情绪，“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江辰垂眼盯住叶柔脚踝，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个意外。” 叶柔心虚强调，“我以后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做危险动作，你快把我解开，今天还要给老首长下针，不能迟到。” 江辰冷声道：“不行，出去你会受伤遇到危险。” 叶柔讨厌江辰遇事不和她商量和沟通。 她带着气道：“卧室就没有危险了？我要是从床上掉下去呢？我要是被关抑郁，割腕自杀呢？” 握住脚踝的大手狠狠一收缩。 叶柔抬眸。 坐在她面前的江辰，目光似是结冰的湖面，看起来很冷，其实只要一点点温度，就会融化，脆弱不堪。 他语气很霸道，“不许说自杀，不许想也不许做。” 说到越后面声音越低，神情越脆弱，目光惶惶盯着叶柔，攥着脚踝的大手不自觉收紧，他在等叶柔的承诺。 叶柔没有立刻给出承诺。 他眼中划过戾色，目光骤然转冷道：“我把链子缩短，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 他话音落下，卧室内又陷入逼死人的沉默中。 “说话。” “你凶我？”叶柔瞪着江辰，狐狸眼瞪的很圆。 “我受伤你也不安慰我，一直用很凶的脸色瞪我，晚上睡觉也不抱我，早上还把我锁起来吓唬我，现在你还凶我！” 叶柔越说越气，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酸，见江辰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不解又伤心。 “江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需要你时刻盯着照顾的宠物？还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拖累？” 说到最后，叶柔也累了，她闭上眼不再去看江辰，一颗泪珠滚落，“如果因为我让你变得越来越偏执，我们不如分开。” “分开？”江辰声音极其冷，极其重。 “对，我们离婚，你去找一个需要你保护的女人，我去找一个能尊重我的爱人。” 卧室内重新安静下去，只有窗外蝉鸣越来越吵闹。 江辰松开叶柔脚踝，站起身俯视叶柔，他眼神如鹰枭，如风暴冰雪，骇人冰冷，他嘴角死死绷住，最后轻轻扯开极其残忍的弧度，“离婚？你想都别想。” 叶柔根本不怕他，“我就想，现在就想。” “不许想。” 江辰抬起叶柔下巴，逼着她仰头，粗暴吻下去。 他失去了理智，只恨不得把叶柔吞吃下去，吻的愈发深入疯狂，直到他尝到满嘴涩味。 江辰身子僵住，松开叶柔，她哭了。 哭的无声无息，像是一朵瞬间黯淡下去的花。 叶柔哭的直打嗝，说话断断续续，“你欺负我。” 她一哭，江辰的狠戾表情就绷不住了。 江辰把叶柔抱到腿上，大手笨拙给她擦掉眼泪，“别哭。” 叶柔委屈死了，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根本止不住，她哭的浑身发抖，没完没了。 江辰吻她眼泪，粗粝的胡茬扎得叶柔脸疼，她嫌弃推开继续哭。 被推开，江辰没办法，又开始哄她，“别哭了，乖，都是我的错。” 翻来覆去就着两句话，江辰头一次发觉自己嘴笨，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抱着叶柔，一下下顺着她后背。 叶柔哭累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像是一块快要化掉的年糕，把江辰怀抱填满。 “你把我放开，再也不能关着我。” “好。” “把我金子给我融回去，这个样子丑死了。” “好。” 叶柔气的拧他耳朵，“以后再也不能犯倔，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 耳朵被拧的火辣辣的疼，江辰也不挣扎，怕她没有力气，头还向她那边偏了偏。 “你把我解开，我要去上班。” “可以请假，陪我一天。”江辰头埋在她肩窝，声音有些闷。 “不行。”叶柔斩钉截铁拒绝。 腰上大手一收，似是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但很快又放开，男人委屈放下她，起身下床。 “去哪？” “下楼拿钥匙。”江辰声音闷闷回答。 “不用了。”话音落下，一声清脆声音响起。 叶柔徒手掰开金链子，像是掰开一块饼干一样轻易。 细嫩白软的小手拎着金链子砸进江辰怀里，“赶紧给我融回金块。” 江辰看着裂成两半的金链子发呆。 折腾这么一通，叶柔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江辰带来的早饭已经凉了。 听她喊饿，江辰抱着人下楼。 叶柔注意到，原本光秃秃的楼梯和地板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 她心里一软，抱住江辰亲了亲。 叶柔知道经营婚姻，夫妻之间应该要好好沟通，互相包容。 今天的事情江辰有错，她也有。 她明知道江辰偏激敏感，还用离婚刺激他。 “以后我不说离婚这两个字，你也不能再关我。” 她声音和往常一样，又甜又软。 江辰心像是被甜水浸泡过，他低头在叶柔额头落下一吻，语气郑重：“我答应你。” 第252章 开解孙晓星 叶柔和江辰出去的晚，上班的已经都走了。 小姨和宋奶奶最近在琢磨开服装店，早早就出去看店铺了。 哑婆重新热了菜送到饭厅，瞥见叶柔裹着纱布的脚踝和带着红意的眼睛，关心打手势问叶柔。 “在楼梯上摔了一脚，脚崴了。”叶柔解释。 哑婆这才放心离开。 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吃的叶柔额头微微发汗。 吃了饭，江辰送她去上班。 到了地方，叶柔按照惯例亲亲他。 江辰不让她动。 他先下车，打开后车门在后面鼓捣一阵，这才开叶柔这边的车门。 叶柔看着轮椅，刚迈下来的脚又收回去。 “我只是崴脚了，又没有瘸，不用坐轮椅。” 江辰嫌弃拐杖不稳当，才没有让人准备。 他推着轮椅上前，“我和轮椅你选一个吧。” 叶柔听懂了，要不就让江辰抱上楼，要不就坐轮椅。 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道：“我坐轮椅。” 听到她的回答，江辰表情似是有些遗憾。 折腾一番，叶柔总算下了车进了军区医院的大门。 她一露面，在导诊台值班的沈梦和何书慧瞪圆了眼睛，连忙上前，关心叶柔。 “你腿怎么了？” “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叶柔尴尬解释：“脚崴了。” 她拍拍江辰的手，“你走吧。” 江辰不放心。 沈梦和何书慧连忙道：“我们可以照顾叶柔。” 江辰把包递给叶柔，“我中午来给你送饭。” “好。”叶柔目送江辰离开。 待吉普车一走，何书慧立刻激动道：“小柔，你来晚了，都没有热闹看了。” 叶柔：“什么热闹？” “袁和静、冯康成被抓了。”沈梦也激动道。 叶柔昨天就知道这件事了。 见叶柔反应淡定，何书慧好奇问道：“小柔，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抓啊？” “嗯。”叶柔点点头，“应院长和我说了，是偷卖药品。” 这件事不需要保密，因为应奶奶要开大会通报批评这三人。 “怪不得。”沈梦恍然大悟，“我就说医院的止疼和麻醉药品总是缺，为这个我还找应院长反映过几次。” 她们三个人正说着，就见萧衡搬着箱子从楼上下来了。 沈梦立刻小声道：“他被应院长开除了。” 见到叶柔，萧衡面色阴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熟悉的台词，瞬间把叶柔拉回少儿频道。 她没憋住笑了。 萧衡脸色更沉，盯着叶柔的眼睛猩红，恨不得吃了她。 沈梦和何书慧默契挡在叶柔面前。 何书慧：“萧衡，又没有人逼袁主任偷药，你怪叶柔干什么！” 沈梦：“就是，叶柔来之前，医院就一直缺药，袁主任干这种事挺久了吧？我不信你不知道。” 被抓的三个人中，两个人是萧衡在医院的好兄弟平时形影不离，一个是萧衡的妈，偷药这种事，萧衡没有掺和其中，用脚趾头想都觉得不可能。 “快走吧，别到时候警察来医院抓你，丢人就丢大了！” “你们给我等着！”萧衡面色扭曲，再无往日的淡定模样。 他搬着箱子恶狠狠瞪了叶柔一眼，沉着脸离开医院。 待他一走，叶柔看向楼梯，温声道：“晓星，出来吧。” 沈梦和何书慧懵逼，“晓星在哪？” 她们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正要问叶柔，就见孙晓星从楼梯拐角下来了，眼眶微微泛红。 她像是犯错的小孩，低着头走过来。 沈梦恨铁不成钢道：“萧衡就不是好东西，你还喜欢他？” 孙晓星摇摇头，“我知道，只是喜欢他快两年了，我想来送送他。” 何书慧还想说她，叶柔冲她摇摇头，温声道：“晓星，扶我上楼好不好？” 沈梦和何书慧要在导诊台值班，不能离开，叶柔要去四楼孙晓星可以送她上去。 “好。”孙晓星痛快答应，推着叶柔到楼梯口，扶她站起来小心走上楼。 走到二楼楼梯，孙晓星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小柔，你说萧衡他知不知道偷药品的事情？” 叶柔反问她，“你觉得呢？” 孙晓星沉默，半响才低声道：“我觉得他知道。” 她喜欢萧衡自然会偷偷关注喜欢的人。 这一年萧衡明显出手大方了许多，戴的表也比以前贵。 她表情黯淡下去。 叶柔安慰拍拍她的手。 孙晓星看着叶柔，她侧脸白净五官精致艳丽，目光温柔。 “小柔，我好羡慕你，长得漂亮家世好，还有一个那么疼你的老公。” 叶柔看着孙晓星，笑着道：“你看不见自己有多优秀吗？” 孙晓星一呆，连忙摇头道：“我哪里优秀了，嘴笨，眼光也不好。” “你工作认真，组织力很强。讲义气，我刚来的时候，你怕我被欺负，主动提出要保护我。你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就是军区医院的护士长。明明萧衡很讨厌我，你也没有受他骗，理智判断，热心帮我融入医院和集体，你身边的朋友都很喜欢你，你照顾的病人也多次感叹你细心。” 叶柔笑着道：“虽然只和你相处了不到一个月，但你的优点已经多到我数不过来了。” 孙晓星看着叶柔，忽然眼眶一酸，紧紧抱住叶柔，“谢谢你，小柔。” 她一直追逐萧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自己了。 叶柔拍拍她肩膀。 孙晓星忽然感叹道：“叶柔你好香，抱起来也好舒服啊，我要是个男人肯定追你。” “……”叶柔推开她，“我们恢复一下朋友关系。” 孙晓星扑哧一声笑了，脸上再无阴霾，扶着叶柔继续上楼。 刚上楼，就碰见了应院长。 应院长扶住叶柔，让孙晓星下楼去忙。 叶柔：“应奶奶，你在这是等我吗？” “江小子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脚崴了，让我多照顾。”应琴无奈道：“怎么一晚上没见，脚就崴了？” 叶柔心虚道：“楼梯太滑，摔了一脚。” 对不起楼梯，这个锅只能让你来背了。 “老首长已经在等你了。”应琴担心道：“你的脚撑得住吗？” 叶柔抽中自愈能力，恢复能力本就比一般人强，过了一晚，脚踝已经没有昨天疼了。 她笑着道：“已经不疼了，我们去看看老首长吧。” 应琴眉头没有松开，“不止老首长在，曲司令和刘金堂也来了。” 听到这两个名字，叶柔皱起眉头。 来者不善啊。 第253章 摁死刘金堂1 叶柔被应奶奶扶着到了老首长门外，就听里面阵阵笑声。 “知道您老喜欢花也爱花，曲司令特意去百花山挖的花。” “您看看这花开的多好。” 门口警卫员检查两人身上没有带危险物品后，将两人放行。 叶柔拎着针灸包，跟着应奶奶进门，一进去，最先看见的就是摆在老首长床头柜上的迎客松。 “老首长。”叶柔打招呼，瞥见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见过的刘金堂，拄着拐杖还是上次见的阴沉沉样子。 另外一个穿着中山装，两鬓斑白，腰板挺直，表情和善，应该就是曲司令。 “来了。”老首长靠坐在床头，看见叶柔脚不对，忙问道：“这脚怎么还伤了？” 叶柔：“摔了一脚，脚崴了一下，不碍事。” 老首长拧着眉，“这进进出出都要注意，这幸好只是崴脚了，要是摔的重了，可有罪受了。” 见老首长关心叶柔，曲司令笑呵呵插话道：“首长，这小丫头是？” “看我糊涂了。”老首长乐呵呵介绍叶柔，“小丫头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医院里的人都夸她呢。” 叶柔拿着针灸包问好：“曲司令您好。” “嗯。”曲司令扫了叶柔一眼，“老首长，这小丫头是挺厉害，江家的两个儿子为了她在医院打了一架，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好奇想见见人呢。” 调侃得语气，意思却格外深。 刘金堂笑呵呵道：“曲司令，您这就是落伍了，现在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不像我们那一辈，叶柔这位小同志长得漂亮家世又好，难免会招些来采蜜的蜂子。” 叶柔看着这两个老头，一个说她作风不好，一个说她招蜂引蝶，气的牙痒痒。 应琴知道老首长作风严谨，怕他误会，立刻道：“小柔结婚了，打架的事情应该是误会吧。” “应琴，这可不是误会，江昭被江辰打了，不敢回江家，找了明悟，就在我家养伤呢。”曲司令感叹道：“江昭真是个好孩子，怕江得海夫妻知道他和哥哥打架会伤心，这些天连门都不敢出。” 老首长：“那孩子伤的重吗？” “重啊。”曲司令心疼道：“好好一俊秀孩子，打的腿和肋骨都断了，脸也被揍的鼻青脸肿。” “腿和肋骨都打断了。”老首长是见过江昭的，军区大院这一辈小孩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一听心疼了，看向叶柔，“为什么打架啊？” 他知道叶柔和江辰的结婚关系，所以直接问了叶柔。 叶柔轻描淡写道：“哦，江昭拿我刺激江辰，想让江辰离开江家。” 一句话噎住了所有人。 应琴听的都想为叶丫头鼓掌了。 曲司令和刘金堂拿叶柔做文章，暗指两兄弟打架是为了叶柔，想让老首长认为叶柔是红颜祸水。 叶柔不上他们的当，直接指出两兄弟打架是彼此之间的斗争，和她无关。 她笑呵呵道：“也难怪，江昭是江得海夫妻收养的遗孤，江辰回来，他担心也很正常可以理解。” 老首长眉头拧的很紧，看向曲司令的目光中带着些压迫，“你回去和江昭说，江得海夫妻收养他二十年，为此把亲生儿子放在乡下不管不顾，是他亏欠了江辰，做人要懂感恩，千万不能起贪心。” 曲司令脸色难看应下。 这小丫头确实不好对付。 叶柔今天是来给老首长治病，可不是和两个老头拌嘴的，她将针包放在一旁，“老首长，我给您把个脉。” “好。”老首长配合伸出手。 她闭上眼睛沉心感受脉搏，老爷子是明显的虚症，脉沉而凝。 曲司令瞥着叶柔看病的姿势，问应琴，“这小丫头医术不错？” 应琴点头：“何止不错，那是相当好啊。” 她语气骄傲道：“昨天医院开问诊活动，格外火爆啊，今早还有不少人冲着叶柔来的，进医院就说要找叶柔看病。” 曲司令笑眯眯看向刘金堂：“小金啊，你看看这一代比一代强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是军区医院的坐诊医生，都能给老首长看病了，我们这些老头子真该退休喽。” “曲司令，您这话说的不对。”刘金堂悠悠道：“西医看几本书就能自学成才，中医学问深，道行也深，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师父领着，靠自己可研究不出门道。” 中医按照病情分为伤寒派、温病派、寒凉派、补土派……，派系不同治疗病人的方法也不同。 不论何种派系都讲究资历和辈分。 刘金堂之所以一回国就备受推崇，正是因为他打出了师父的名号。 中医推崇他，是因为他师父是金陵最有名望的中医，直至今天，他的师父还有一座雕像立在金陵广场。 国家照顾他，是因为他师父是烈士，带着炸药包和r国高级军官同归于尽。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刘金堂说因为战乱和师父失联，只学了半本针法。 不过这半本也足够了，回春针法每每亮相都让人惊叹不已。 因此，说刘金堂是京市中医第一，当之无愧。 “好了，都知道你师父厉害。”曲司令乐呵呵看向应琴，“这小丫头有师父吗？” 应琴听俩老头一唱一和说相声，听的津津有味。 她没想到还有自己台词：“她师父，刘中医肯定认识。” 刘金堂来了兴趣，“我认识？” “就是你师弟刘玉堂。”应琴眼见刘金堂变脸，心里畅快，打趣道：“曲司令，您说巧不巧。” “怎么可能？”刘金堂下意识否认。 他看向叶柔似是想要她解释。 叶柔根本没搭理两人，“老首长，要为您下针了。” 她帮着老首长背过身，在脊背上下针。 这次下针，叶柔有了新的感悟。 她催动体内精纯内力配合针法下针。 三阴交、血海、太溪、照海、关元、命门…… 下针准确毫不犹豫，金针尾部微微晃动。 应琴和曲司令对针灸不了解，单看叶柔手法也能看出她医术确实很强。 毕竟现在很多中医连穴位都记不清楚，时时刻刻都要带着人体穴位图，到了要下针的时候，翻图现看。 叶柔的下针手法已经超过京市百分之九十的中医了。 更何况她还如此年轻。 第254章 摁死刘金堂2 外人只当是平平无奇，只有老首长感受最深。 一根根金针似是一股股小的暖流，暖意穿透皮肉渗进肺腑，舒服的他长长叹息一声。 杜秘书此时推门进来，原本是要给老首长汇报事情，见到叶柔在给老首长下针，站在一旁等待。 他将刘金堂和叶柔下针，放在一起对比一番。 刘金堂下针迟缓，下一针要停一会，似是思索下一针在什么部位，有时候扎错穴位，还要拔出重来。 叶柔则不同，她下针不犹豫，一针接一针速度极快且 从未出错。 最为关键的是，杜秘书发现叶柔前半部分下针位置和刘金堂的下针位置一模一样，正是刘金堂的拿手好戏回春针法。 叶柔唯一和刘金堂不同的是，她会的是完整的回春针法。 杜秘书暗暗点头，深深觉得请叶柔是请对人了。 因为是初次下针，再加上老首长身体虚弱，叶柔缩短了留针时间，到了十五分钟就开始给老首长拔针。 杜秘书赶紧上前帮着扶起老首长，替老首长穿好衣服。 应琴上前一步问道：“您老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老首长回答声音铿锵，面色红润。 曲司令见老首长满意，立刻侧头看向刘金堂。 刘金堂没有接收到曲司令的暗示，他盯着叶柔收针，神情惶惶。 这是师父的金针，他绝不会看错。 他当初之所以去山城找刘玉堂就是为了两件宝物。 一回春针的下半部针法，二师父的金针。 现在不光金针在这小丫头手中，连回春针法她用的都是完整版。 这怎么可能！ 当初他们师兄弟三人跟师父学的本事不同，他学的才是针灸，刘玉堂拿什么教的叶柔！ 刘金堂神色忽然一冷。 莫非是师父偏心，背着他和大师兄偷偷教了小师弟针法？ 是了，师父一直偏心小师弟。 但凭什么！ 针术和金针都该是他的！ 刘金堂紧紧盯着叶柔手中的金针，眼中满是垂涎。 来之前听说叶柔自称是他师弟徒弟，曲司令特意请他来拆穿她。 但现在见到金针和针法，刘金堂知道叶柔没有撒谎，她真的是刘玉堂收的徒弟。 但是不是没有关系了，金针和针法他要定了。 刘金堂定下心神看向曲司令。 曲司令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笑着道：“老首长，叶柔这位小同志居然是刘金堂师弟的徒弟，您说这多巧。” 他感叹一番后，看向刘金堂：“听说你找你师兄和师弟已经很久了，今天我也算来着了。你既有了师弟的消息，又有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小辈做你师侄，双喜临门啊！” “曲司令，您先别高兴，恐怕让您失望了。” 刘金堂苦笑道：“叶柔这位小同志，恐怕并不是我的师侄。” “嗯？怎么又不是了？”曲司令带着些被喜气落空的恼意，“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别卖关子。” 刘金堂摊手无奈道：“我回国后确实一直在找师兄和师弟，但根据我查到的消息，我师弟早就死了，死在叶柔同志出生之前，您说一个死人怎么收徒弟。” 应琴总算是明白这两人今天的目的了。 两个老不羞，为了对付一个小姑娘，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也真是不嫌累。 但刘金堂要是咬死说他师弟已经死了，就算是刘玉堂本人来了，别人也只会信早早成名的刘金堂。 不得不说这一步棋下的极好，极妙。 她担忧看向叶柔，不知道她该怎么应对。 叶柔认认真真收针，听到刘金堂的话嘴角微微一勾，没有理会。 针灸后的老首长只觉得身体轻松了数倍，刘金堂的回春针扎完只是解乏，该痛还是痛，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但是这小丫头针灸扎完，他身体立刻就轻松了。 毫不夸张地说，老首长觉得他年轻了十岁，精神和身体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听到曲昌说的这些话，他立刻就明白曲昌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向小丫头，见她一点不慌张，神情从容，欣赏点点头，临危不乱，大将之风啊！ 郑致远和梁玉山好福气，有了这么一个优秀出色的小辈。 杜秘书跟着老首长，察言观色本事已经修炼到家了，现在见到老首长欣赏叶柔，立刻站出来帮叶柔说话。 “可你们二人用的针法分明是一样的，不是你师弟教的，总不会是叶柔同志自己悟出来的吧？” “这也是我想问叶柔同志的。”刘金堂语气沉重：“师弟就死在大河村，死后他的遗物被村民抢夺一空。” 他目光如鹰枭盯住叶柔，沉沉开口问道：“回春针法和金针又如何落到了你手里？” 要不是应琴知道刘玉堂还活着，恐怕都要被刘金堂骗了。 她简直想为他鼓掌，学中医真是屈才了，这么好的演技该去唱戏才是。 “按你说的你师兄死的时候，叶柔还没有出生，就算她机缘巧合得到了针法和金针，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她能有今天的成就，难道全靠自学成才？”应琴：“这好像和你之前说中医复杂，需要人领路的说法自相矛盾吧？” 刘金堂没有直接回答应琴的问题，而是道：“应院长我知道你和叶柔同志关系好，自然会偏袒她。但我师弟死了是事实，叶柔同志得到了我师父的针法和金针也是事实。” 他话风一转，对着叶柔道：“念及你年纪小，只要你把金针和针法还给我，以后不再用回春针法，我就不再追究你偷学的过错。” 曲司令摇头叹气道：“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归根究底是长辈管教不严，叶柔同志是梁玉山女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教导孩子的，子不教父之过啊！” “老首长，您说关于叶柔同志偷学医术的事情，梁玉山知道多少？他有没有在其中运作？” 这一番话高明，即把叶柔钉死了偷学的罪名上，又带出竞争首长之位的梁玉山，明目张胆的踩了他一脚。 “行了，说的我头都疼了。”老首长揉了揉额头，看向叶柔：“叶丫头，你怎么说？” 第255章 摁死刘金堂3 叶柔捆住针灸包，抬头看向刘金堂。 他笑得笃定又轻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针灸包上，片刻没有移开。 她目光转向曲司令。 曲司令带着笑冲她点点头，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叶柔对着他微微一笑。 曲司令笑容一敛，这小丫头太古怪，到了这种境地，居然还不慌不忙，情绪如此稳定。 叶柔目光转到刘金堂身上，悠悠道：“我师父确实叫刘玉堂，他在大河村卫生所行医二十年，没有死，这次回京他也跟着我一起进京市了。” 听她这么说，刘金堂重重松口气。 小丫头还是见识浅，不知道问题关键不在于刘玉堂活着，而是在于他，只要他不认，咬死说是冒充的，没有人会信她的话。 叶柔自然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刘金堂。 他是长辈又在京市扬名，名气就是公信力，大家信他的话，她拿出再多证据也没用。 对于这种人最有效的方法是，彻底毁掉他的公信力，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人，自然就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 叶柔微微一笑道：“师伯刘春堂就在昌渡镇，早就和我师父见了面，也认可了我的身份。” 刘金堂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师兄刘春堂居然也活着，但没关系，他不能慌，咬死不承认就好。 “叶柔同志，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师兄早就死了，比我师弟死的还要早。” “没有啊，我师伯活得好好的。”叶柔做出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不知道我师父和师伯还活着是因为你早就被师爷赶出师门了。” 她揉了揉额头，做沉思状，“原因好像是你偷偷把药方卖给r国人。” 一句话如雷霆，劈的病房里所有人外焦里嫩。 应琴、曲司令、老首长、杜秘书同时看向刘金堂，目光若是子弹，恐怕此刻的刘金堂已经被打的满身都是窟窿了。 “你胡说什么！”刘金堂气的砰砰敲拐杖，“我从没有被师父赶出过师门，你这是污蔑！” 他嗓门骤然拔高，脸色因为愤怒涨红。 刘金堂慌张看向曲司令，急急忙忙解释道：“她在胡说，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曲司令你相信我！” 曲司令连忙后退两步，拒绝刘金堂碰触。 刘金堂看出曲司令的嫌弃，再看向叶柔的目光极其凶狠。 “啊！”叶柔一拍脑袋，忽然道歉道：“是我记错了。” 刘金堂重重松口气，连忙道：“我就说搞错了，搞错了。” 他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掉满头大汗，高高提起的心脏重新落下去。 就在这时，叶柔忽然道：“你不是因为偷卖药方被赶出师门，是因为你让r国高级军官伪装成哑巴，骗师爷为他治病，师爷知道真相后受不了，才会扛着炸药包选择同归于尽。” “这才是真相。”叶柔冷下脸，狐狸眼盯住刘金堂，悠悠道：“这次我说对了吗？师伯？” “砰！” 刘金堂脚下一滑，连人带拐杖一起摔了下去。 屋子里所有人冷眼看着他，没有人去扶他。 此时此刻，刘金堂不再是名满京市的老中医，而是一个叛国贼，早该被处死的小人。 其中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出身的应琴和老首长看他的目光极冷。 老首长：“杜秘书把他带下去，认真调查，我们不能冤枉一名好同志，但也不能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是！”杜秘书让门口的警卫员把人拖走。 叶柔：“我师父和师伯都可以为我的话证明，接受调查询问。” “好的。”杜秘书立刻点头。 曲司令眼看刘金堂被拖走，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抬头对上老首长审视的目光，强装镇定道：“这种人必须严肃调查，严重惩罚，绝不能放过！” 叶柔笑着道：“曲司令，您不是和刘金堂关系很好吗？他这些事情您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其中帮他运作隐瞒？” 一模一样的话，叶柔奉还给曲司令。 老首长看着曲昌，叶丫头话一说完，曲昌额头的冷汗唰一下就滚下去了。 他不满摇头，心态太差了，反应居然还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镇定。 看来曲昌确实老了。 曲司令不知道，因为一滴冷汗，他的政治生涯就此断送。 最后，曲司令是被扶着走出病房的。 军区医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出一个小时，消息就传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刘金堂被拖走，曲司令被人扶出病房的事情。 不论如何，叶柔是各方面的大获全胜。 军区的人都在讨论她，家家都在念叨叶柔这个名字，她彻底成了军区大院的名人。 —— “我请问，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粪吗？”曲直气的头发都直了。 他随手抓住离的最近人的头发，使劲的薅，质问道：“你和我说说，为什么李麻子被抓了两天，这消息我今天才知道？” “老大，警局那边也是突然行动，兄弟们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盯上麻子的。”站出来一个小个子慌忙解释。 “呵呵。”曲直冷笑道：“也就是说你们对警方动向一点也不知情？” 所有人低下头去，“对不起，老大。” “对不起有个屁用！”曲直猛地推开被他薅住头发的人，他招招手示意小个子过来。 小个子战战兢兢走到曲直身边。 曲直俯身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李麻子嘴严不严？” 小个子忙点头，谄媚道：“李麻子老婆和孩子都在我们手上，他不敢乱说的。” 曲直猛地扇了他一巴掌，“一个毒虫要是能他妈顾忌老婆孩子会去吸毒！” 小个子不敢捂脸，“老大，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全都给我滚出京市，麻溜的滚！”曲直坐回沙发上，脚交叠搭在茶几上，烦躁抽出一根烟。 “那老大你呢？”小个子担忧问道。 “我？”曲之猛地扬手把打火机砸在小个子身上，“我爸是军区司令，最宠我，谁他妈敢动我！” 小个子接住打火机，连忙上前给曲直点火，“那我们的生意？” “别做了，停几天。”曲直点着烟吐口灰雾，见小个子和其他人拧着眉，全都惶惶样子，嗤笑一声：“别他们垂头丧气的，我老子过几天还要升。” 他夹着烟往上面指了指。 小个子一眨眼，“莫非是首长？” “哼。”曲直轻蔑道：“都给我闭住嘴滚！” “好嘞，我们这就走。”小个子眼睛冒光，连声答应下来，当即带着人离开。 他们走后，茶室重归安静。 “扣扣。” “进来。”曲直斜睨着看向来人。 “什么事？” “老爷子那边出事了。”来人将在军区医院的事情如实禀告。 曲直骤然阴沉脸，“贱人坏老子好事。” 他猛地抬头，“带着人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都不敢出门。” “是！” 第256章 辛玉珍的发疯 “叶医生，明天见。” “明天见。”叶柔操纵轮椅在大厅转来转去。 听到门外刺耳刹车声，叶柔偏头看过去，见是自家吉普车，推着轮椅出了大厅。 江辰猛地打开车门，大步走过来，“是不是等急了？” 叶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因为她看愣了。 江辰应该是刚刚训练完，穿着黑色背心，外面披着一个白衬衣，扣子解开，露出线条明显的锁骨和强壮的胸膛。 汗珠沿着粗大喉结滚动，叶柔目光跟着汗珠不自觉下移，直到汗珠隐在黑色背心里消失不见。 叶柔才遗憾收回目光。 一抬头正对上江辰似笑非笑的目光，“在看什么？” “老公，你今天好帅。”叶柔嘴甜最会夸人。 江辰嘴角翘起，推着轮椅走向吉普车：“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叶柔立刻炫耀今天的战绩，“刘金堂是被两个警卫员拽着脚踝拖出去的，拐杖什么都扔在一边，样子特别狼狈，我这也算是帮师父和师爷报仇了。” 江辰把她抱起来平稳放在车上，听到这里，微微挑眉，“刘老头不是没有和你说师爷的结局吗？” 叶柔撇撇嘴，“刘杨和刘金堂父子不要脸，拿着师爷的事迹炫耀，说自己是英雄的后代，到处为自己占便宜谋福利。” 一想到这一点，叶柔打心眼里厌恶这对父子。 当年师爷之所以会走向这个结局，可以说是刘金堂一手推动促成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够恶心。 江辰见她发愣，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抽身要走的时候顿住，低头在她白嫩脸蛋上啃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有点重，叶柔捂住脸，难得的没有说他，反倒是有些像是害羞了。 江辰微微挑眉，“小色鬼。” 叶柔瞪他一眼，想了想没有反驳。 吉普车发动，出了军区大院向右转向。 叶柔不解：“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带你去看热闹。”江辰随口答道。 叶柔好奇追问是什么热闹，他闭口不说，只说不会让她失望。 吉普车一直开到政府大楼对面的家属院。 “这里是政府大院？”叶柔拧眉。 江辰：“对。” 大院里新建的房子分给政府职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搬了进去。 五十平的房子住进去男女老少十几口人，在走廊点个炉子做饭，厕所是公共厕所。 有些像是后世的学校，一共四层，走廊在最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在柱子与柱子之间扯了挂衣绳，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叮叮叮】 脑袋里的吃瓜警报叮铃咣铛的响，叶柔也注意到了二楼中间的热闹景象。 有几个是熟面孔，正是郝仁一家人。 叶柔有些惊喜：“你怎么想起带我来看这家人？” “你不是说想看后续吗？”江辰手伸过去和她十指相扣。 辛玉珍带着两个女儿在门口下跪，把她们送走后，叶柔说想看后续。 江辰记在心里，一直让人盯着郝家。 郝仁是个圣父，辛玉珍脑袋短路，只有他们俩的女儿郝淑香很聪明。 江辰把这些天郝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辛玉珍一生气，郝仁就对外说她情绪不稳定，让大家谅解。 在这种情况下，郝淑香劝动了辛玉珍，让她成了真正的毫无顾忌的“疯婆子。” 母女俩第二天就开始行动。 辛玉珍借口给郝仁送饭，当着他同事的面开始发疯，把煮好的鸡汤从郝仁脑袋上往下浇，然后就在办公室大闹一通，谁来劝就骂谁，把郝仁这些年帮过的同事“小忙”，全都抖露出来，点名让人家帮她要回房子。 郝仁是好人，自然不可能发火打老婆，好言好语把辛玉珍劝走了。 下午郝淑香就带着弟弟妹妹跪在政府大楼门口，把郝仁做的“好人好事”一通宣传，彻底坏了郝仁在政府大院的名声。 逼着郝仁去找妹妹要房子，否则她们就天天闹下去，反正母女二人一个没工作，一个没上学，有的是时间。 郝仁刚开始不同意，面对领导和同事劝说，坚持说妹妹家过的辛苦比他们家更需要房子。 母女俩就开始在家里也发疯，不再给郝仁做饭，不让他好好睡觉，熬鹰似的熬着他。 邻居来劝，母女俩就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坚持说房子一天不要回来这日子谁也别想好好过下去。 郝仁快速消瘦，邻居都指着母女两人骂。 辛玉珍被逼急了，拿着菜刀和小账本，挨家挨户的去讨要郝仁过去给出的“帮助”。 鸡蛋、大米、面粉、豆油甚至是钱，凡是郝仁给出去的辛玉珍都记了账。 不还账或是不认的，她就当场发疯，拿菜刀疯狂砍门，大家都知道她是疯婆子，不敢跟她硬来，把东西全都还回去。 有的头铁的报警，警察一来，辛玉珍就正常了，好像没了发疯时候的记忆。面对别人的指责好声好气道歉，说她脑子出了毛病，时常犯病，让大家体谅。 警察一走，她就继续发疯。 别人不会怪辛玉珍，因为她疯了，傻子才会和一个疯子讲理。 他们全都跑去找郝仁，就这样郝仁的名声彻底烂了大街。 现在都说郝仁是假好人，打着善意帮助的名义给出东西，实际上每一笔都让老婆记账，等着让人还。 郝仁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名声，立刻答应找妹妹一家要房子。 昨天他去要房子，刚进门说了诉求就被妹妹的两个儿子，他眼里的好侄子打出了门。 两颗门牙都被打掉了，鼻血流了满衬衫。 郝仁被打了，辛玉珍就以这个为借口，拿着菜刀带着她娘家的亲戚直接找上门了。 这场大戏酝酿这么多天，总算是上场了。 叶柔椅子被江辰微微放平，可以躺着看楼上的热闹。 江辰买了炒货，瓜子、糖炒栗子、烤红薯投喂叶柔。 “唔，舒服。”叶柔高兴的晃脚，嘴里叼着饮料的吸管。 “郝美丽，你他妈给老娘滚出来！”辛玉珍一声暴喝，拉开大戏的大幕布。 第257章 季有福自宫 叶柔上一次见辛玉珍，她苍白、瘦弱、目光中满是绝望，而这一次再见辛玉珍，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挥舞着菜刀的模样格外有气势。 她身旁的郝淑香穿的是新衣服，梳着利落的辫子，面色红润，也比上次见状态要好了许多。 倒是郝仁，白衬衫上全是已经黯淡黑下去的血渍，瘦的脸颊凹陷，在没有上次温和绅士的爱老婆模样，神情凄楚缩在一旁，一声不敢吭。 “郝美丽，滚出来！还我家房子！”辛玉珍咣咣拍门。 邻里邻居被吵到，出来刚要骂，见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到嘴边的脏话憋了回去，看起了热闹。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郝仁觉得丢人，拽辛玉珍衣服，生怕别人看见他的豁牙，低着头说话声音特别小。 “玉珍，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辛玉珍以前确实怕别人的目光，怕别人的议论，但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怕了。 自己过的好，过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谁愿意说就说去吧。 “滚一边去。”辛玉珍不耐烦推开他，她拔高嗓门，提着菜刀环视一圈，“这是单位分给我家的房子，被别人强占了，我来要合情合理，谁敢说我！”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匆匆移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人就是这样，以前辛玉珍唯唯诺诺，别人欺负她愈发起劲。 现在她疯了，开始发飙，得罪的人多了，反而没人敢说她，怕她记仇，还开始往她家里送吃的、用的东西。 郝仁被推倒，躺在地上捂着尾椎骨叫唤。 郝淑香冷眼看着，扶都没有扶。 辛玉珍更是没有管，见砸不开门就开始拿菜刀刀背咣咣开始砸门。 这毕竟是自己房子，以后还要住，砸坏了还要自掏腰包换门。 声响越来越大，屋子里郝美丽一家坐立难安。 “让他们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事，要不开门跟大哥一家好好商量商量。”郝美丽男人季有福长得矮矮胖胖，一脸憨厚老实样子，坐不住在客厅里转圈圈。 “不行。”郝美丽人如其名，穿着红色花衬衣、小脚裤、尖头鞋，烫着满头卷发，不高兴道：“辛玉珍就是个疯婆子，根本没法商量。” 季有福：“让她这样闹下去，天天来堵咱们家门口，咱们不用上班了？两个孩子不用上学了？” 两个儿子上的是京市的高中，想当初还是郝仁找人找关系把两个侄子送进去的。 郝仁经常说读书改变命运，尤其是恢复了高考说明国家开始重视教育，重视读书人，更要好好读书。 他手上有两个高中读书的名额，辛玉珍本想留给自己的两个女儿。 郝仁去小妹家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名额就给了两个侄子。 辛玉珍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窝火。 郝美丽的两个儿子站起来，摩拳擦掌。 “妈，有我们在，你怕啥，辛玉珍敢来我们就敢把她打跑！”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欠打，装疯卖傻打一顿她就老实了。” 郝美丽看着两个儿子信心大增，扔掉烟，“好，我们就跟他们干到底，这房子是咱们家的，谁也不给！” “出来了。”叶柔听到开门声连忙去看，见窜出来的两个小伙子长得都高高壮壮的，有些担心辛玉珍母女。 江辰安抚她道：“不会有事的。” 叶柔左右手各抓住一颗栗子，把车窗摇下来。 江辰无奈看着。 他老婆握着两颗栗子，鼓着脸探出头，有点像大尾巴的红松鼠。 可爱是挺可爱的，就是没有气势。 江辰琢磨着是不是该下车找两块石头给他老婆拿着。 这么会功夫，楼上已经打起来了。 郝美丽和季有福一起抢辛玉珍手里的菜刀。 “嫂子，拿着菜刀多危险啊，快给妹妹吧。” “对啊，大嫂，你快松手。” 两个壮小伙子原本是想打郝淑香，用她威胁辛玉珍滚，却被辛玉珍带来的娘家人缠住了。 两伙人打的不可开交。 郝淑香护着妹妹躲在一边。 倏然从侧边窜出一个老太太，一把抓住郝淑香辫子，“打死你个不孝的龟孙！” “奶奶！”郝淑香疼的叫出声。 头皮被扯的火辣辣的疼，她被拽的身子向后弯，想去够她奶奶都够不着。 “你个小贱人，怂恿你爸妈干架，还挑拨他们兄妹吵架，都是你，早知道当初你妈把你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 小老太太手劲极大，谩骂声更是刺耳。 “姐姐！”妹妹抱着弟弟，吓得哇哇哭。 “别怕，小雨别怕。”郝淑香疼的呲牙咧嘴还安慰弟弟妹妹。 眼见妹妹紧张死死抱住弟弟，掐的弟弟脸色涨红，郝淑香想抱过弟弟却被身后的奶奶死死拽住。 “小雨，松……唔！”身后一脚踹在她腰窝上，疼的她张不开嘴。 眼见弟弟脸色越来越红，郝淑香急得满头大汗。 忽然身后的老太太痛呼一声，扯着郝淑香的手松开。 郝淑香赶紧抱过弟弟给他顺气，小孩这才呼吸痛快，哇哇哭出来。 她松口气，这才看向奶奶，见她捂着手腕喊疼，目光下移，褐色的栗子滚到她脚边。 郝淑香刚捡起栗子，耳边炸开尖叫声。 “出血了！” “杀人了！” 所有人轰的散开，只见季有福双手握着菜刀，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他的下面。 辛玉珍连声喊道：“有福，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快去医院，快去医院！”郝美丽快速反应过来，叫着两个儿子把人抬去医院。 郝仁和偏心眼的奶奶跟上跑出去。 留在原地的辛玉珍一扫刚才疯狂的样子，温柔向邻居们道歉，“对不起，吓到各位了吧。” 邻居们被她变脸样子吓到，纷纷跑回家关上门。 走廊里只剩下这一伙人。 让娘家表哥把家里东西搬过来，辛玉珍拉住郝淑香的手，痛惜道：“妈妈，总算是帮你报仇了，从今以后那个畜生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郝淑香眼眶泛出泪光，扑进母亲怀抱，痛哭出声。 第258章 不眠夜 叶柔看着一群人身上沾血哗啦啦从楼上跑下来，微微拧眉，刚要问辛玉珍母女会不会出事，就听到了辛玉珍对郝淑香说的话。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辛玉珍母女看似是来要房子，实则她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解决掉猥亵郝淑香的畜生。 计划周密，下手果决。 叶柔看着楼上抱在一起的母女，笑着道：“她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江辰：“回家？” 叶柔点点头。 郝淑香看到眼熟的吉普车，握紧手中的栗子。 栗子上的幽香逸散，这个香气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郝淑香更紧的埋进母亲怀里，嘴角轻轻勾起。 姐姐，谢谢你。 —— 吃了晚饭，江辰抱着叶柔回内院。 叶柔勾着他脖子，抗议道：“我想坐轮椅。” “上班再坐轮椅。”江辰驳回抗议。 叶柔还要申辩，迎面碰上了师父。 师父扛着锄头从花园方向过来。 叶柔不解：“师父，您这是？” 刘玉堂笑呵呵道：“听你说了刘金堂的事，我高兴在花园地下埋了两瓶酒，就当作这一天的纪念。” “师父你还喝酒。”叶柔不满：“我昨天把完脉，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忘了？” 师父年纪大了，平时在饮食上很注意，只有一样——酒。 三餐都要喝酒，遇到开心事情要喝酒，不开心的时候也要喝酒，反正每天都要喝酒。 叶柔劝师父，师父坚持说他喝的都是自己酿的药酒不会对身体有害。 可叶柔给他把脉，师父得身体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酒水刺激血管扩张，给心脏增压，导致心律不齐，得病可能性极高。 叶柔让他戒酒，师父答应得好好的，还很配合地把所有酒水都上交，让三个婆子搬走。 现在又是从哪里翻出两瓶酒还给埋起来了？ 她干脆问师父：“您又从哪里弄出两瓶酒啊？” “啊？”刘玉堂仰起头，笑呵呵道：“今晚月亮真圆。” 叶柔也跟着仰头看天。 一片漆黑，连颗星星都没有，还月亮呢。 “哪有月亮。” 她嘟囔着低下头，再看哪里还有师父得影子。 江辰：“早跑了，傻乎乎，谁的话都信。” “你怎么不拦着点。”叶柔抱怨。 江辰无辜道：“老婆，你好不讲道理，我两个手都抱着你，怎么拦老头。” “好吧，错怪你了。” 叶柔哼声道：“明天就让师父老实交代，他肯定还藏着不少的酒。” 两个人路过花园的时候，叶柔瞥见了在树根下疯狂刨土的小灰灰。 江辰在花园里移栽了好多棵果树，全是叶柔喜欢的水果。 叶柔喊道：“小灰灰！” 小灰灰欢喜跑过来，带着满身的土围着江辰转悠，蹦起来要碰叶柔。 江辰把它挡住，嫌弃道：“都是土。” 小灰灰似是听出了江辰的嫌弃，把土全蹭到了江辰身上，又撒欢似的跑回树底下刨土。 “傻狼。”江辰满脸嫌弃。 叶柔不满：“多可爱啊。” “哼。”江辰抱着老婆进屋，把她放在客厅沙发上。 给她拿了今天要看的医书，见裤腿上都是土，受不了道：“我去洗个澡。” “好。”叶柔翻着医书看。 江辰离开，叶柔忽然想起今天算是吃瓜成功，应该可以抽一次奖励。 她点开抽奖系统。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叶柔一眼不眨盯着，眼看指针慢下来划过蓝色恶搞玩具，重重松口气。 绿光大亮，竟然是技能——画画。 叶柔点点头，画画也不错，蛮实用的，改天买齐画材，可以试着画画全家福。 过一会，江辰从楼上下来，穿着大短裤裸着上半身，走过来俯身要抱叶柔。 叶柔摁住他，“让我看完这几页。” 江辰坐下等她。 叶柔坐一会累了，身子一歪靠在了江辰身上，过一会在他怀里再翻个身。 她身子软乎乎带着惑人幽香，肌肤相贴的地方滑腻冰凉。 江辰抱住动来动去，四处惹火的老婆，“故意撩拨我？” “啊？”叶柔茫然从医书中抬起头。 再回神，人被抱上楼，医书扔在了客厅。 叶柔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抗议道：“江辰，我是个病人。” “我知道，老婆，我会轻一点。”江辰俯身压下。 叶柔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一声狼嚎。 “嗷呜——” 江辰不管，大手向下。 “嗷呜，嗷呜——” 叶柔担忧道：“小灰灰怎么了？” “别管它。”江辰急切堵住她的嘴。 “嗷呜，嗷呜，嗷呜呜——” 一声比一声大，吼的一声比一声响。 再有兴致都被嗷呜没了。 江辰咬牙切齿道：“老婆，你说狼肉好吃吗？” “小灰灰还是个孩子，它还不满一岁。”叶柔推开他，“快起来，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辰：“……”站起来到成年人肩膀的“孩子”。 老婆要看，江辰无奈穿上短袖，抱着老婆出门。 还没靠近叶柔就闻到了浓浓的酒香。 小灰灰躺着，仰着头嗷呜呜叫唤。 “我的酒！”刘玉堂本来是凑个热闹，见树根地下他刚埋得酒被刨出来，封泥被捅开，痛惜喊出声。 叶柔：“……” 破案了，小灰灰把师父埋得酒水挖出来喝了。 小灰灰嗷呜了一整夜。 第二天，所有人挂着黑眼圈一起查抄了刘玉堂的存货。 —— 叶柔在军区医院扬名，不少病人慕名来找她看病。 原本冯康成、萧衡、袁和静相继被开，医院损失三名医生本该忙不过来。 但幸好有叶柔。 她不止会中医，对于女性的妇科疾病也极其精通。 医生和护士有问题都会向她请教。 四大害虫和袁和静相继离开医院，军区医院的氛围好了许多，再加上应院长开始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极短时间内，军区医院焕发了新春。 “恢复的不错，药还是要按时吃。”叶柔嘱咐道。 新兵感激道：“叶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跟我姑姑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应该做的。”叶柔点点头，又嘱咐几句，离开继续巡查病房。 “你又发什么疯！”尖锐高昂声音响起。 【叮叮叮】吃瓜警告响了。 第259章 病房瓜后续 【叮叮叮】 吃瓜警报响了，随机跳出来的还有一个进度条。 【花季少女为何割腕自杀】吃瓜进度三分之一。 叶柔想起来，第一次见祝冰时候就有吃瓜警报，但是因为瓜没有吃完全不能抽奖。 她推开病房门，提醒道：“请小声一点，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这间病房里，原本住着祝冰和老太太一家，但自从她赢了袁和静，董浩又被抓了，这家人就连夜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祝冰。 她躺在床上，脸色不好。 何书慧说她又一次自杀了，幸好值班护士发现的及时把人救回来了。 站在她床边的应该是她父母，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祝冰母亲指责道：“离你和窦山婚事没有几天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对啊，窦山多好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在军工厂担任车间主任，前途无量，你不珍惜，几次自杀，你到底想干什么！”祝冰父亲语气更苛责。 祝冰不言语，叶柔却看见了她眼角流下的一滴泪。 她摇头伤心道：“窦山他根本不……” “表姐！”祝茵茵跑进来，打断了祝冰的话。 叶柔微微眯眼。 祝茵茵：“表姐，苹果洗好了，我给你削皮。” 她说话声音很有特点，非常的嗲和甜，但是她是圆眼圆脸，长相可爱，所以配上这个说话声音并不突兀。 “你看看茵茵，多懂事啊。”祝冰母亲夸奖道：“这些天你在医院，家里的活都是茵茵帮忙。” “小姨，你这么说就是把我当外人了。”祝茵茵笑着道：“你是我小姨，让我在家里借住，我要是不懂感恩，也太不知好歹了。” “好孩子。”祝茵茵父亲夸奖完祝茵茵，看向祝冰的目光带着警告，“赶紧好起来，和窦山完婚，你们的婚礼不能再往后拖了。” 祝冰没有回答，表情更加黯淡苍白。 “病人需要休息，请家属先离开。”叶柔再次出声。 祝冰母亲不满：“我们在这里也不会打扰她休息。” “都是你们这些医生失职，没有看住我女儿，才会让她再次自杀！”祝冰父亲语气蛮横，就差指着叶柔鼻子骂了。 “爸！”祝冰崩溃道：“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很照顾我，你们快走吧。” “怎么和你爸说话呢！”祝冰母亲瞪着祝冰，“你父亲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祝冰不是爸说你，茵茵比你小五岁，却比你懂事很多。”祝冰父亲一声长叹道：“看来我们以前是太惯着你了。” 叶柔看向祝茵茵。 祝茵茵知道上次被这个女医生撞见她和窦山亲密，心虚站起身，打圆场道：“小姨小姨夫，我们先走吧，晚上窦叔叔和窦阿姨还要来家里商量结婚的事情，我们回去也准备准备。” 祝冰父母神色微微动摇。 祝茵茵抱住祝冰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小姨，我特别想吃你做的菜。” “你个小馋虫。”祝冰母亲无奈笑了，伸手点了点祝茵茵额头。 “她爸我们走吧。”祝冰母亲失望看了祝冰一眼，“等她姐回来收拾她，咱们两个老了，孩子不听我们的了。” “哼。”祝冰父亲起身，率先离开病房。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离开。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祝冰苦笑道：“对不起，叶医生，我爸他说话不好听，我替他向你道歉。” “没关系。”叶柔有些不放心直接离开，毕竟祝冰才刚刚自杀过。 她在椅子上坐下，打算等何书慧来，说一下祝冰情况再走。 叶柔拿起祝茵茵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削。 祝冰歪头看着叶医生。 叶医生出手整治老太太一家的手段，彻底改变了她对叶医生长得漂亮，性格也会很娇气的印象。 何护士和她都没有办法的老太太一家，叶医生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件事对祝冰感触很深。 忽然她很想和叶医生说说她的遭遇，想知道叶医生面对她这些事情该怎么做。 “叶医生，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事吗？”祝冰语气小心又道：“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叶柔：“没关系，你说吧。” 祝冰头看向天花板，“从哪里开始说呢？” 她略微思索一会才道：“我有一个姐姐，爸妈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儿子，这才有了我，可惜我也是个女孩……” 祝冰母亲生祝冰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以后很难有孩子，她父亲认为女孩未必比男孩差，对待她极其严格和强势。 可惜祝冰天生体弱，性子敏感纤细，父母越强势，她愈发觉得痛苦，她怕看到父母失望的表情，拼命想让他们满意，不知不觉养成了讨好人的性格，说话小心，做事谨慎，不敢麻烦别人，也不会拒绝。 原本父亲是想让她进军营当女兵，但她身体实在太差，体检没有通过。 她不想让父母失望，拼命学习，通过了军工厂的考试，捧上了铁饭碗，这是她父母第一次夸奖她。 但祝冰不喜欢这份工作，车间环境糟糕，她身体差待久了很不舒服，上下级的勾心斗角她看不明白也学不会。 直到窦山出现，他和祝冰同龄，在工厂里很照顾她，虽然是同一批考进的军工厂，窦山却用极短时间内就和上下级领导打成了一片。 他顺利入党、上了编制，现在还成了车间主任。 “我不喜欢窦山，但是我父母对他很满意。”祝 冰说到这里，难得露出有些刻薄的表情，“只是送我回了一次家，我和窦山的婚事定下。两家人见面，计划婚礼，他们才想起来告诉我这一切，我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成了窦山的对象，还要和一个完全陌生不了解的男人结婚，走完后半辈子。” “多可笑。”祝冰叹道。 第260章 病房瓜完 叶柔问她：“你这些想法和你爸妈说过吗？” 祝冰露出更心累的表情，“叶医生，你知道吗？我爸妈似乎听不见我说话。” 无论她怎么抗议拒绝，在她父母那里都成了小孩子任性耍脾气，没人尊重她的话和意见。 祝冰感叹道：“你说他们矛盾不矛盾，一边认为我大了可以结婚，一边又觉得我还小，我的话不能听。” 她也尝试去找过窦山，说服他退婚。 但窦山听不懂她的话，祝冰说不喜欢他，窦山就说不喜欢哪里，他可以改。 祝冰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窦山就笑，笑她像小孩子，然后和她爸妈一样，再也不听她说话。 不管她如何抗拒挣扎，这婚事定下了，车间的同事、邻居、远房亲戚都知道她要结婚了。 变故发生在恢复高考前，家里来了一个表妹，穿的破烂长得黑瘦，叫做二丫，是她表妹，父母出海打鱼遇上风暴全都死了，无奈只能来投奔他们家。 祝冰和母亲心疼妹妹的遭遇，给她买干净衣服和鞋子，又为她起名——祝茵茵。 茵茵很聪明，说在渔村一直跟着知青学习知识，来京市后，继续学习，恢复高考后，考上b大，成了准大学生。 茵茵可以让所有人喜欢她，父亲刚开始不赞同收留祝茵茵，现在也是一口一个茵茵叫着。 就连窦山，见过茵茵一次，也经常在车间和她面前夸奖茵茵。 祝冰羡慕祝茵茵。 直到她撞见祝茵茵和窦山偷情，就在家后面的小树林，两个人吻的暧昧缠绵，听他们的话，好像第二次见面，就搞在了一起，祝茵茵的身子已经给了窦山。 “叶医生，你知道吗？当时我撞见这件事，第一反应是高兴，我想这下我终于可以和窦山退婚了。” 祝冰当场戳穿两个人的关系，当时祝茵茵哭着向她下跪，求她原谅，祝冰第一次拒绝别人，坚持要窦山主动找双方父母交代这件事情。 “我当晚睡得特别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解放了。”祝冰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更加凄楚，“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可第二天全都变了。” 窦山不提退婚的事情，当着她的面和祝茵茵暧昧，长辈一来就装作很爱她的模样，对她体贴照顾。 祝冰去找窦山，窦山说的话更加无耻。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结婚了，他不会主动说退婚，丢不起人，也不想做坏人。 窦山和祝茵茵逼她去当坏人，否则就要忍受痛苦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祝冰尝试去和爸妈说退婚的事情，说出她亲眼见到的事实，可是祝茵茵总能三言两语打消她父母的怀疑，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嫉妒茵茵比她讨喜，才会编出这种谎话。 她坚持说要退婚，结果是，被她爸狠狠打了一巴掌。 祝冰不愿意忍着恶心嫁给窦山，情绪崩溃之下，她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里，祝冰偏头看向叶柔，眼睛中满是破碎和无助，“叶医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唔。”叶柔想了想告诉她道：“如果我是你，在发现他们奸情的第一天我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祝冰摇摇头，显然她做不到。 何书慧跑进来，见到叶柔松口气，“小柔，应院长找你呢。” “好，我马上过去。”叶柔起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祝冰，“如果你觉得做决定很痛苦，不如转交痛苦。” 她俯身在祝冰耳边轻声道：“如果你父母抓到他们偷情，而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满心期待着嫁人，他们会替你做决定，赶走你讨厌的人，此后都会对你心怀愧疚，再也不会逼你。” 祝冰眼睛一亮，接过叶柔递来的苹果，再开口语气真挚诚恳，“谢谢你，叶医生，我明白了。” 何书慧一脸茫然，肉眼可见的，昨天还一心寻死再次割腕的祝冰，忽然打起了精神，眼睛亮的诡异，表情却极其平静。 她追着叶柔出门，“小柔，你跟她说什么了？效果堪比灵丹妙药啊。” 要知道她这些天也在劝祝冰，但根本没用。 叶柔只是道：“接下来你可以轻松一些了，她应该不会再自杀了。” 何书慧明白了，她笑的轻松道：“那可太好了，怕她再自杀，我都快搬着被褥住到病房里了。” —— 沈梦在导诊台值班，正无聊的时候，见到一个女人走进医院。 女人穿着暗绿色旗袍，皮肤很白，手里拎着饭盒，婀娜走过来，笑吟吟道：“请问叶柔在医院吗？” “你是？” “我是她……”女人犹豫一下道：“阿姨，你跟她说纪雁找她，她会来见我。” 沈梦觉得不对，微微皱眉道：“你等一下。” 她拿起电话，想到今天叶柔应该在病房巡视，打电话应该找不到人，她拨通了应院长电话。 “应院长，楼下有人找叶医生。” “知道名字吗？” “她说她叫纪雁，应该是给叶医生送饭的。” “你带她上二楼，把人拖住，半个小时后把人打发走。”应琴挂断电话，转身对叶柔笑得温柔道：“为了庆祝你给老首长治病顺利，在家里做了大餐，瀚瀚也一直闹着想要见你，午饭在家里吃。” “好啊。”叶柔没有多想，拿起包跟着应奶奶离开军区医院。 待坐上车，应琴才松口气。 叶柔敏锐注意到不对，“应奶奶，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她微微眯眼道：“纪雁是不是来找我了。” 应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叶柔点点鼻子，“过一楼大厅的时候，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她上次去梁家，发现纪雁喜欢燃香，身上带着淡淡檀香味道，这种味道很特别，来京市这么久，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 “真是个小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应琴叹口气道：“纪雁确实来找你了。” 叶柔歪头，“让我猜猜，是不是梁玉山找你说不让我见纪雁？” “这你都能猜到？”应琴惊叹。 叶柔：“很好猜啊，毕竟对纪雁最熟悉的人是梁玉山，也只有他会提前给你们打预防针，防止纪雁来见我。” 应琴来了兴趣，又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梁玉山不让你见纪雁？” 第261章 比试 “我在檀香中闻到了鸡汤味道，特意带着鸡汤来见我，应该是有事相求，这个时候来找我，应该是想让我在老首长面前替梁玉山美言几句。” 叶柔又道：“梁玉山对老首长了解，知道老首长不吃这一套，怕我答应纪雁，所以干脆不让纪雁见我。” 应琴目光中的欣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她一直以为叶柔是因为被身边人保护的好，才会这么温柔又明媚。现在看来分明是这小狐狸太聪明，把一切看的都很清楚，才会活得这么通透。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有如此出色的外貌、能力和家世背景，还能这么清醒，真是少见了。 应琴实在好奇，按耐不住问道：“要是我今天没拦住你，让你见到纪雁，面对她的要求，你会怎么办？” 叶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答应她但不做。” 应琴细品了这六个字，赞叹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应琴发自内心的想，叶柔不管干什么、在哪里，都有能力让自己活得很幸福。 她笑了笑道：“走，先去接老李和江辰，中午回家吃大餐。” 吉普车飞驰出去。 —— 军部训练场。 一群女兵围在一起，盯着男兵打枪。 “又是十环！” “江辰真的好帅。” “听说他是江得海教授的儿子，果然父子两个是一脉相承的优秀。” “丹青，你不是说想追江辰吗？怎么不见你行动。” 女兵们同时看向石丹青，她是这批女兵中长得最漂亮的，五官英气，个子高，身材比例特别好，是男兵嘴里公认的女神。 石丹青面对大家调侃的目光，难得脸上带出红晕。 “这种事情哪有女孩子主动的。” “要说，还是这个江辰太不上道，居然不主动来找丹青。” 石丹青好友帮她说话。 忽然一个女兵小声道：“可江辰不是结婚了吗？” 石丹青脸色一变，表情有些委屈看向女兵，“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我听说江辰根本不喜欢他老婆，似乎是碍于梁司令才会娶对方。” “这和梁司令有什么关系啊？” “这都不知道？江辰老婆是梁司令女儿啊。” “我也听说江辰之所以躲来军区就是为了躲他老婆。” “听说那女的一直养在乡下，特别粗俗，江辰不喜欢也很正常啊。” “对啊，还是丹青和江辰最配了，俊男美女。” 石丹青脸上笑容重新扬起，羞涩道：“你们别瞎说。” “可是江辰一直戴着结婚戒指，锁骨上还有他老婆名字的纹身。” “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纹身？” “我哥看见的，男兵去问江辰，他直接说是他老婆名字。” 这下好多人都不说话了，能把名字纹在身上，这可不像不爱啊。 石丹青看向正在打枪的高大男人，不知为何，她心里更加激动。 一个爱老婆的好男人，如果被爱的是她该多好。 “妈的，就看不惯那小子装逼。”打完枪的男兵三三两两分散在场地内，听到女兵那边喊江辰名字，直接不爽开骂。 “这小子都不是正式兵，只是跟着咱们训练几天，天天这么得瑟，看的老子想打他。” “周哥，我可听说了，你女神可是特别喜欢这小子。” 周成冷哼一声，“不是说他结婚了吗？娶得还是梁司令的女儿。” “他老婆是乡下来的，都没跟梁司令住在一起，肯定是不受宠，哪里有石丹青家里关系硬。” “对啊，再说石女神长得多漂亮啊，江辰会不心动？” “周哥，不是哥几个危言耸听，你还是小心点吧。” “听说江辰以前就是混混，不知怎么和李司令扯上关系，走后门跟着咱们一起训练，说不准他会为了攀高枝离婚，答应石女神。” “他敢！”周成站起身，大步走向江辰，“今天老子就杀杀这小子威风。” “江辰，周成冲你过来了，来者不善啊。” 江辰收枪，懒散看向气势汹汹过来的一伙人。 “江辰，你小子挺狂啊。”周成一米八二，比江辰矮了快半个头，他脸色难看，“敢不敢和老子比一比？” 江辰看了眼时间，他该去陪老婆吃饭了。 他收了枪，随意道：“改天吧。” 周成表情更加狂傲：“你怕了？” 和江辰交好的唐雄反驳道：“江辰是要去陪他媳妇吃饭。” “骗谁呢！”周成根本不信，“他都要跟他老婆离婚了，还吃饭，我看他分明就是怕了。” 唐雄骤然瞪大眼睛，周成完了。 精准踩到江辰雷区。 果然，江辰要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表情骤然变冷，深邃眼眸盯住周成，声音带着戾气，“你找死。” 周成噎住，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道：“你跟老子比打枪，输了老子以后听你的。” 江辰嗤笑一声，“你输了我就敲掉你一颗门牙，敢比吗？” 周成被江辰阴冷目光盯着，他已经开始觉得牙疼了。 “周哥，跟他比！” “就是，这小子太狂了，必须给他点教训。” 周成硬着头皮道：“我要是赢了，你就滚到石丹青面前，下跪喊三声我周成是你爹！” “呵。”江辰眼皮微抬，“可以。” 一群男人顿时激动起来，簇拥着两人走。 很快场地内的人都知道周成要和江辰比打枪。 传到石丹青耳朵里，就是江辰为了她争风吃醋。 她再也顾不上女生的矜持，带着好友也赶过去凑热闹。 江辰要是赢了，她就答应他，她等他离婚！ —— 李卫军从办公室出来，带着应琴和叶柔走，笑着道：“他们今天有枪击训练。” 叶柔没有见过江辰打枪的样子，眼睛一亮，期待看向李爷爷。 李卫军当即明白叶柔意思，笑着道：“好，带你去看。” “谢谢李爷爷！”叶柔欢喜道谢，因为期待脚步都欢快了许多。 “你这丫头。”应琴和李卫军都被逗笑了。 “李司令。”中年男人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 李卫军介绍道：“这是副司令石敢当，在军区好多年了。” “这是我爱人和家里的小孩。” 石敢当笑着点点头，“你们这是去？” 李卫军：“去打枪场，接家里的另一个小辈。” 石敢当一拍手，“巧了，我也要去那边接闺女，咱们一块？” “行。”李卫军答应下来，一行人走向打枪训练场。 第262章 比试2 “靶子在100米，步枪射击，一共三枪，分数高的人赢。”周成说完看向江辰，“有问题吗？” 江辰淡声道：“可以。” “我先来。”枪把抵在肩头，周成自信的看了江辰一眼。 正好此时一片厚重云彩挡住正午灼热太阳，阴影投在训练场，视线正好。 周成勾唇一笑，眯眼扣动扳机。 “砰！”一枪射出。 离枪靶近的人立刻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周成扬起眉，轻蔑扫了一眼江辰。 举枪眯眼瞄准后，他接连射出第二枪和第三枪。 砰砰两声枪响后，周成吹了口枪管，放下枪心里的紧张消散，仰起头，“小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唐雄担忧看向江辰。 周成枪法准，准头在他们班甚至是排都数一数二。 “江辰，要不你……”服个软。 唐雄的话刚开个头，周成打断了他。 周成抬起左腿，手指头向下指了指裤裆，“只要你从老子裤裆地下钻过去，这事就算完了。” 唐雄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江辰嗤笑一声，扛起枪瞄准枪靶。 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穿着迷彩作战服，肩宽腰细腿长，扛着枪微微偏头，深邃眼眸微眯，下颚线微微收紧，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头发照映成金色，极其耀眼。 石丹青痴迷盯着，刚要按耐不住喊加油为江辰鼓劲，“加——” 一个字还没有喊完，江辰动了。 几乎只是抬起枪口的瞬间，他扳机扣动，一口气射出三枪。 砰砰砰三声枪响，子弹以高速飞旋出去。 他枪开的太快，几乎在眨眼间射出三枪，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江辰收了枪，枪把磕在地上的微弱声音才唤回所有人的神智。 众人呼吸声音一松。 “怎么样？” “谁赢了？” 石丹青攥住拳头，屏住呼吸，紧张等待。 唐雄按捺不住好奇，小跑过去看枪靶。 待看清后，他嘴巴张开，愣了一会，才喊道：“我草，江哥你牛逼！” 石丹青重重松口气，盯着江辰的脸庞染上红晕，春情萌动。 “不可能！”周成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拔腿跑过去。 唐雄见他过来，叉着腰道：“你自己看，是不是江哥赢了。” 越靠近中心分数越高，江辰的三枪擦着最中心的圆，距离中心点极近，三十分。 周成的三枪只有两枪在中心圆环上，还有一枪打在了九分环带上，二十九分。 一分之差，结果已经注定。 唐雄见周成不动，拉着他胳膊往江哥面前扯，“愿赌服输。” 走到江辰面前，唐雄一松手，周成腿软身子扑通掉了下去。 周成目光瞥到凑过来的石丹青，堪堪站住身子，盯着江辰咬牙道：“好，愿赌服输。” 他在赌，赌江辰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敲掉他的牙。 江辰举起枪把，眼皮微垂，冷冷道：“张嘴。” “你。”周成下意识抿住嘴，他盯着枪把，声音都在抖：“你真的要敲掉我的牙？” 江辰不耐烦，“别废话，张嘴。” 他还要陪老婆吃饭，没时间陪周成耗。 周成顾不上石丹青在场了，赔笑道：“江辰，你看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 江辰声音微沉带着戾气。 周成摇头，他摇头的弧度越来越大，声音激动。 “你不能动我。” 他目光求助似的搜寻，最后对上石丹青，他眼睛一亮。 “女神，女神，你帮帮我，求你。” 在场其他人目光看向石丹青。 “啊？”石丹青表面无措，嘴角却微微翘起，弧度虽然小但不容忽略。 她眼睛轻眨，盯住江辰，带着些羞涩道：“江辰，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不会听我的。” “他听你的，我们都知道他喜……啊！” 一声惨叫骤然炸开，像是爆裂的结冰湖面，鲜血像是冰碴四处分溅。 石丹青扬起的嘴角僵住，瞳孔骤然放大。 “废话真多。”江辰绷紧的手臂放松，一滴血缓缓从枪把滴落。 周成捂着脸跪在地上，血大滴大滴从他指缝间滚落，半颗牙混在血泊中。 血腥气息倏然弥散开，愈发浓郁刺鼻。 唐雄嘴唇颤抖了一下，“江哥，你很赶时间吗？” 要不然下手怎么这么快这么狠。 江辰把枪扔给唐雄，“确实赶时间。” 他转身离开，忽然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江辰，你太过分了！” 石丹青见江辰脚步不停，脑子一热，快步走到江辰面前，猛地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仰起头，凤眼中似是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你为什么这么对待周成，他是你的战友啊！” 江辰低头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他老婆该下班了。 他脚步加快，绕过挡路的人。 “江辰！”石丹青不满，冲动之下，直接伸手去抓江辰衣袖。 就在要碰上的一瞬间，江辰察觉到，猛地闪身避开。 他终于正视石丹青，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有病？” 石丹青被他冷硬态度伤到，不满瞪他，又带着些骄横指责道：“你不该这样对周成，他是追求过我，但我从没有答应过他，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她们。” 江辰眉头拧的愈发深。 石丹青气他不解风情，只好又道：“你别生气了，中午我和你吃饭。” “果然有病。”江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继续离开。 石丹青以为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还要解释，就见江辰眉头一松，似是寒冬乍暖。 紧接着他步伐再次加快，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她暗觉不对，抬头看过去。 视线尽头出现一行人，待看清中间女孩的容貌，石丹青死死攥住了拳头。 第263章 比试3 叶柔看见江辰，立刻伸出手。 江辰牵住她的手，“怎么来这边了？” 他顺势拉近叶柔，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咳咳。”李卫军提醒道：“臭小子，注意场合。” 江辰向来不管不顾，继续拉叶柔，根本不理李卫军。 叶柔脸皮薄，摁住他的手。 闻到他身上有硝烟火药的味道，知道他已经打完枪，失望道：“本来想看你打枪，来晚了。” “你想看？”江辰声音疏懒带着笑意道：“我打给你看。” 叶柔想看，但应奶奶家里备好了大餐，瀚瀚也在等他们，她摇摇头。 “下次吧，我饿了。” 听到叶柔说饿，江辰没再坚持。 “那女人是谁啊？好漂亮啊！” “真的好美，皮肤好白啊，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她在发光。” “身材比例也好好啊，肯定是文工团跳舞的文艺兵。” “江辰拉她手了，应该是他老婆吧。” “他老婆是乡下女人，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那就是追求者，江辰这小子好福气啊。” “左右拥抱，全都是大美人！” “丹青，你还愣着干什么，那女人明显是在追江辰，这时候你可不能怂啊。” “对啊，丹青，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石丹青本来就心慌，眼见江辰拉着那女人手要走，忙追上去，靠近了脚步才慢下。 “丹青。”看见闺女，石敢当乐呵呵道：“李司令，这是我闺女丹青。” 李卫军笑着点点头，“你这个臭石头，还能生下这么漂亮的闺女。” “幸好随她妈了，要是长得像我，可惨了。” 石敢当转头看向闺女，“闺女，跟司令和他爱人问好。” 石丹青匆匆打招呼，目光落在江辰身上，熟捻亲昵道：“江辰，这位女同志是？” 近距离注视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更美，更刺眼。 叶柔微微眯眼。 “江辰，也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志是谁啊？” 她笑得温和，被江辰牵住的手开始生气收紧。 “嘶。”江辰抿住嘴，咬牙低声道：“老婆，松点力气。” “哼。”叶柔不高兴松掉力气，想要甩开江辰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 石丹青把两个人亲昵举动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舒服。 她没有表现出来，挽住父亲的手。 “爸，你不知道江辰刚才可帅了，三枪都是十分。” 说着，石丹青状似不经意道：“我们班好多女生抖喜欢江辰，就是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见两人还没有松手，石丹青在心里骂女人不要脸，语气更加直白。 “江辰，平时和女同志还是注意些距离比较好。”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听懂了石丹青的话，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李卫军和应琴抱着看好戏的打算，没有出声解释。 石敢当是个大老粗，没有听出什么不对。 叶柔盯住江辰，嘴角弧度没变，声音有些冷。 “老公，你很受欢迎嘛。” 听到叶柔叫他老公，江辰低笑一声，哄着她道：“再叫一声。” “……” 叶柔无语，重点是这个吗？ 见她不吭声，江辰贴上去，低哑声音就在耳边。 “老婆。” 这一声叶柔还没有什么反应，石丹青先破防了。 “你叫她什么？” 江辰警惕盯住她，搂住叶柔，语气霸道。 “我老婆，你有意见？” 石丹青强扯出笑，伸出手。 “原来你就是江辰的爱人，第一次见，你好，我叫石丹青。” 叶柔手被江辰死死攥住，挣脱不开，只好口头打招呼。 “你好，叶柔。” 听到这个名字，想到江辰身上的纹身，她像是生吞了一个柠檬，语气有些不自觉发酸。 “叶柔同志在哪里工作？” 她带着笑，好心提醒道：“这里毕竟是军区，看的很严，闲杂人等好像不让进。” 石敢当负责军区安全，听着这话，立刻盯住叶柔，“你进军区报备登记了吗？” “她不用。”应琴开口道：“小柔在军区医院工作，不需要进出登记。” “你就是叶医生？”石敢当才反应过来，大着嗓门夸奖道：“听说你现在为老首长治病，没想到本人这么年轻，真是优秀啊。” 石敢当：“医院整的那什么……活动来着？” 他一时想不出来，急得抓头发。 应琴：“问诊活动。” “对，就是这个。”石敢当笑着道：“我老娘也去了，回来就跟我一直夸叶医生，说她认真负责还特别有耐心。” 李卫军挑眉道：“你们医院的问诊活动这么受欢迎？” 应琴点点头：“确实反响很好，我们医院还在考虑多开办几次。” “这种活动才是真正为百姓考虑的活动，应该多来。”石敢当看向叶柔，感叹道：“梁玉山那大老黑，还能生下这么漂亮一个女儿，没有从军居然学了医，真是没想到。” 李卫军无奈道：“我教过这小丫头打枪，准头不错，天赋很好，可惜她喜欢学医，没有进军队的打算。” “哦？”石丹青插话道：“叶柔同志学过打枪，正好咱们俩比比？” 她这话太突兀太生硬。 应琴笑笑，“家里饭都做好了，就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李卫军也道：“对，该回家吃饭了。” 石敢当毫无察觉道：“可以比比啊，我闺女打枪本事也不错，我亲自教的，当初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上靶。” 石丹青一歪头，语气有些挑衅。 “叶柔，你说呢？” 叶柔不认识石丹青，对于比赛的提议也没有一点兴趣。 她直接拒绝道：“不用了。” “是不用还是不敢？”石丹青语气有些不客气。 江辰脸色冷凝。 叶柔无所谓道：“随你怎么想。” 她拉着江辰的手，“我饿了，走吧。” 江辰早就想走了，立刻跟上。 石丹青没想到叶柔这么不给面子。 她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嫉妒啃食她的心脏。 石丹青再也忍不住，大喊道：“江辰，她根本配不上你！” 叶柔脚步倏然停下，她抬眸，狐狸眼微勾，冷意无限蔓延。 她道：“我跟你比。” 第264章 比试4 唐雄见江辰去而复返，按耐不住好奇，问他：“江哥，这位女同志是？” “我老婆。”江辰晃了晃紧紧牵住的手。 唐雄连忙道：“嫂子你好。” 叶柔：“你好。” “嫂子人长的漂亮，声音也好听。”唐雄刚开始夸，一道目光盯住他。 “你要干什么？”江辰漆黑眼眸中翻滚着危险情绪。 顶着江辰的死亡凝视，唐雄干巴巴道：“我夸夸嫂子啊。” “你为什么夸我老婆？”江辰眼眸微微眯起。 “……”唐雄赶忙解释道：“顺嘴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叶柔叫他：“江辰。” 江辰这头大野狼，把她当作他的猎物。 别人不能看，不能夸，更不能碰。 “管好你的嘴。”江辰收回目光。 唐雄：“……” “周哥，还是先去医务室吧。” “对啊，你看这血流的。” 周成捂着豁口的牙，大口大口灌水，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 待听到江辰说大美女是他老婆。 周成握着水瓶的手一紧，面部肌肉因为愤怒微微抽动。 叶柔闻到血腥味道，偏头看过去。 周成对上叶柔目光，愣住。 皮肤莹白如雪，唇色艳红，五官精致的像是画上去的，毫无瑕疵。 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又美又纯。 美的动人心魄，惊艳绝伦。 这样的美人居然是江辰的老婆。 凭什么！ 江辰唇角微扯，深邃眼眸中冷意泛滥，“老婆，你在看谁？” “那边有人在吐血。”叶柔随口答道。 江辰嗓音压着不悦，“别看他。” “好。”叶柔答应。 她答应的迅速，江辰这才满意。 石丹青收回目光，放在身侧的拳头攥紧。 “闺女，你不会喜欢那小子吧？” 石敢当这个大老粗终于反应过来了。 石丹青哼了一声，没有立刻否定。 石敢当：“你咋想的，人家媳妇那么漂亮能看上你？” 石丹青不服气道：“等我赢了，江辰就会知道，我更适合他。” 李卫军让人送手枪过来。 因为是短枪，射程有限，枪靶放在五十米外。 叶柔和石丹青上前，各自握着一把手枪。 “一枪定输赢，”石丹青盯住叶柔，“我赢了，你就和江辰离婚，你敢不敢？” 这个赌注说出来全场哗然。 毕竟这算是公开破坏人家婚姻。 石敢当气的脸都青了。 江辰嘴角绷紧，眼中寒意蔓延。 浓重云彩遮住太阳，阴翳投在叶柔脸上。 “赌注要同等才有意思。”纤细白嫩的手搭在冷硬手枪上，看着极其突兀。 狐狸眼微转盯住石丹青，叶柔笑着道：“你输了就去死，答应吗？” 被她挑衅目光盯住，石丹青立刻就要答应。 石敢当忽然暴喝一声，“闭嘴。” 石丹青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她不甘盯住叶柔。 石敢当快走两步上前，脸色冷沉抢走石丹青手里的枪，不悦道：“不许比了。” “凭什么！”石丹青好胜心激起，她盯住叶柔，直接道：“我输了，我就离开军队，从此以后再也不纠缠江辰。” “不行。”叶柔道：“你的赌注对我没有好处，我不答应。” 石丹青呼吸剧烈起伏，她盯住叶柔一字一句道：“你想要什么？” 叶柔微笑反问她：“赌注要公平，你能给的起我什么？” 石丹青明白了。 “我改变赌注，若是我赢了，你，你……” 她目光在叶柔身上搜寻，最后视线落在叶柔头发上。 “你就把所有头发剃光，一根不留。” 叶柔勾唇一笑，“好啊，我的赌注同样。” 石敢当松口气，把手枪交给石丹青，声音沉沉道：“剃头发回家别哭。” 人是有气场的，他闺女气势明显弱于对方，必输啊。 “我才不会输。”石丹青不服气。 她上前站在线前，“我先来。” 话落，她胳膊伸直，黑色手枪瞄准靶心。 她扣下扳机，手臂被后坐力震得一晃，一枪射出。 子弹高速旋转出去，最后噗嗤一声穿透木板，在距离圆心极近的位置留下弹痕。 “好！”全场暴喝。 石敢满意点点头。 “不愧是副司令的女儿啊，虎父无犬子。” “石丹青枪法一直很厉害。” “看着吧，江辰老婆肯定要输了。” “啊？大美人剃光头好可惜啊。” 石丹青扬起嘴角，“叶柔，该你了。” 叶柔随意抬起手，手腕纤细，在阳光下皮肤雪白如玉，艳丽精致，根本不像会打枪的人。 可当她抬起手枪，瞄准靶子。 因为专注表情格外冷静，扣动扳机，一枪射出，手臂依旧很稳。 子弹射穿靶子最中心的位置，因为共用一个靶子，结果一目了然。 唐雄激动大喊：“十分！” 叶柔收枪，偏头看向石丹青，“记住愿赌服输。” 石丹青对自己的枪法极其自信，没有想到会在最擅长的领域输给叶柔。 她脸色难看。 石敢当沉声道：“丹青，输了比赛别输了人品，答应的必须做到。” 石丹青冷哼一声，“我知道了，我剃头！” 应琴笑呵呵道：“行了，该回去吃饭了，菜都要凉了。” 江辰快步走上前，拉住叶柔的手，薄唇微勾。 “饿了吗？” 叶柔一扫刚才的冷静强硬，表情委屈巴巴，声音格外软乎：“肚子都要饿扁了。” 江辰轻笑一声，大手顺势摸上叶柔肚子。 声音沙哑愉悦，“让我摸摸，到底有多扁。” 这么多人看着，叶柔忙拽住他的手，粉红羞在白嫩脸庞上晕开，“别。” 石丹青酸涩看着两人亲昵，不想再看下去，偏头收回视线，余光瞥到某个地方，脸色大变。 周成站在看台上，神情癫狂偏执。 他举枪瞄准了江辰！ “江辰小心！” 石丹青大喊一声，快步跑向江辰，想为他挡下这一枪。 变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死吧！”周成猛地射出一枪，因为太兴奋，这一枪射空。 枪响让所有人惊慌，四处躲窜。 石丹青大喊道：“江辰，快躲开，周成要杀你！” 江辰第一反应是把叶柔推离自己身边。 叶柔扣住江辰的手，猛地回头盯住打枪的人。 她左手拔出挽住头发的簪子，内力翻滚。 白玉簪子像是箭矢猛地射出。 破空声音呼啸而至，在所有人注视下，白玉簪子化作莹白光影，穿透周成手腕！ 鲜血喷溅是有声音的，在所有人听来震耳欲聋。 训练场上寂静无声。 第265章 训练场变故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但一切都不如叶柔扔出去的簪子让人震撼。 她和周成相隔百米，随手扔出去的簪子竟然像是箭矢一般射穿了周成手腕！ 在场的人没人相信这是碰巧，再看叶柔目光格外复杂。 如果是用手枪打中，在场所有人或许还没有这么大反应，要说人人是神枪手不太可能，但两个班加起来，确实有一两个枪法极准。 就算是神枪手，你让他用簪子射穿百米远的人手腕，肯定没有人可能做到。 而且叶柔刚刚扔出簪子时候，她表现的就像是随便扔了一个垃圾，格外轻松。 这种手段，正常人不会，但是有看武侠小说的人，盯着叶柔的目光极其激动。 果然这世上有武功！ 石敢当心情格外复杂，万万没想到叶柔用一根簪子制止了这场闹剧。 石丹青也没了往叶柔和江辰面前凑的想法，为自己刚才作死挑衅叶柔的行为深深后悔。 石敢当：“闺女，你回家就把头发剃了。” 石丹青终于听了她爸一次。 李卫军安排人收尾，把周成带下去。 他拧眉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叶丫头今天露的一手，把他也吓了一跳。 他一直知道叶柔力气大，在火上用断掉的竖笛扎穿了间谍的眼睛，但是当时她和间谍距离一米不到，现在可是一百米！ 李卫军深深后悔，为什么不坚持让叶柔加入军队，这是个多好的苗子啊！ 他正在满心感叹，就听叶柔轻轻叹口气。 江辰问她，“怎么了？” 站在江辰身边的唐雄也跟着看过去。 “我的簪子不能用了。”叶柔脸皱巴巴。 “！”唐雄原以为叶柔在担心什么，结果发生这么大事情，关心的居然是她的簪子？ 江辰摸了摸她散开的长发。 叶柔看向他，江辰眼底带着笑意，满是对她的纵容。 他道：“再给你买。” “好。”叶柔心情放松，她肚子又开始饿了。 “我真的饿了。” 应琴立刻道：“走回去吃饭，这边的事情让老李处理。” 应琴三人先离开，留下李卫军对着满场的新兵叹气。 —— “姐姐！” 瀚瀚听奶奶说中午姐姐会来，一直在等她。 饭菜端上桌，姐姐和奶奶还没有来，瀚瀚困得窝在沙发上打哈欠。 吴阿姨劝瀚瀚上楼睡觉。 瀚瀚不走，强撑着坐在沙发上等人。 直到听到开门声，瀚瀚大眼睛一亮，哒哒跑到门口，见到姐姐立刻激动要抱。 叶柔刚进门，一个小炮弹冲过来。 “瀚瀚。”叶柔俯身把小孩抱在怀里。 她看着小孩，比上次见有些瘦了，额角被人用剪子划出的伤疤，用了她调配的药膏轻了不少。 “姐姐。”瀚瀚兴奋喊道。 叶柔点点头，带着他看向江辰，笑着道：“跟哥哥打招呼。” 江辰看向占住叶柔怀抱的小鬼。 “臭脸哥哥！” 江辰脸咣当一下黑了，果然小孩子都很讨厌。 “瀚瀚！”应琴立刻教育道：“不可以没有礼貌，和哥哥道歉。” 瀚瀚乖乖道歉，“哥哥对不起，你的脸一点都不臭，只是有点黑。” 江辰：“……” 他声音脆生生，认认真真道歉，小脸鼓着，格外可爱。 叶柔被可爱到了，没忍住亲了瀚瀚脸颊一口。 叭一声格外响。 瀚瀚小手捂住脸颊，开心道：“姐姐亲我。” “我亲姐姐。”瀚瀚刚要亲回去，眼前一花。 他被臭脸哥哥抱住了，瀚瀚当即不干。 姐姐身体软乎香喷喷，被姐姐抱着很舒服，臭脸哥哥怀抱硬邦邦，还不香。 他抗议道：“要姐姐抱，姐姐香。” “别乱动。” 江辰抱小孩的姿势很像是成功人士夹公文包。 瀚瀚不服气，奈何相比较江辰，他实在太小了，被江辰抱住小的像是个手办。 应琴站在一旁，笑得欣慰。 瀚瀚自从在学校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后，这几天一直没有笑过。 “行了，快吃饭吧。” 叶柔坐在瀚瀚和江辰中间，给瀚瀚夹道菜，旁边的江辰也要。 给江辰夹了，瀚瀚也要。 索性叶柔谁也不管了，专心吃自己的饭。 “小柔。”应琴笑着问道：“马上就要开学了吧？” “嗯。”叶柔算算日子，“一周后开学。” 应琴：“老首长的治疗一周时间恐怕不够吧？” 叶柔想过这件事情，“时间确实不够，我和师父商量过，师父说他可以帮我给老首长进行后续治疗。” 应琴叹口气，“知道刘金堂是个小人，没想到他还这么无耻。” 一想到这狗东西干的事情，应琴就反胃。 她道：“听老李说已经开始调查了，还派人去昌渡镇请你师伯过来。” 叶柔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师伯要来，师父肯定很高兴。 吃过饭，李卫军赶回来。 叶柔上楼陪瀚瀚玩，江辰被叫住，挨训。 李卫军找他们班长了解了前因后果。 周成自恋要面子，和江辰打枪输了，还被敲掉了门牙，在女神面前丢人，全班的战友都看着，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他越想越难受，眼见江辰搂着大美女老婆走，脑子一懵就发疯了。 李卫军：“你个臭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辰靠在沙发上，懒散道：“又不是我逼他跟我打枪的。” “臭小子。”李卫军被他气的火大，吼他：“今天要不是小柔，你这小子身上准要多个窟窿！” 江辰：“哦。” 李卫军头疼。 他们四个老头是真的把江辰当徒弟，五年时间，可以说把自己一身本领全都教给了江辰。 但唯有一点，这小子想法偏激，跟正常人不一样，一不小心可能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为此，四个老头废了不少功夫，想要教导他向善。 这臭小子平时不说话，怼人的时候嘴跟淬了毒似的，特别难听。 四个老头白费功夫，没办法只好接受他以后一定会走上犯罪道路的事实。 为此，他们四个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江辰说他们教导过他。 四个老党员合力教出一个犯罪分子，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直到叶柔出现，一切才迎来转机。 李卫军以为这臭小子改好了，开始崇尚真善美了，没想到这小子只是学会了伪装。 私下里做事对人还是这么偏激。 李卫军眼睛忽然一转，他有办法了。 第266章 金鱼 “姐姐，看我的小鱼。”叶柔被瀚瀚牵着手走进他的小卧室。 书桌上面只有些田字格的本和削的整齐的铅笔，唯一亮眼的就是甩着尾巴游动的小金鱼。 小鱼缸是个玻璃糖罐，在阳光下会有七彩的光。 里面放着几块鹅卵石，还养着一根绿植，金红色小鱼摇着尾巴在里面悠哉转悠。 小鱼的尾巴是残缺的，但并不影响它游泳。 瀚瀚说这是他跟阿姨去菜市场捡到的小鱼，孤零零在一个小水坑里，没有爸爸妈妈，尾巴还是残缺的。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瀚瀚小手摁在脑袋上的疤痕上，浓密睫毛低垂，小脸上浮现明显的不开心。 叶柔拉住瀚瀚的手，轻轻晃了晃。 待瀚瀚抬头看向她后，轻声道：“瀚瀚，小鱼虽然不像其他小鱼一样有鱼爸爸和鱼妈妈，但它有别的小鱼的没有的东西。” 瀚瀚大眼睛眨了眨，“姐姐，小鱼有了什么？” “有了瀚瀚这个好朋友啊，别的金鱼只有小鱼做朋友，可你的小鱼有了你这个人类朋友。” 叶柔又道：“瀚瀚小朋友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你有爷爷奶奶，有姐姐和哥哥，你还有一匹帅气的狼做朋友，这都是其他小朋友没有的对吗？” 瀚瀚忽然扑进叶柔怀里，小脑袋紧紧埋进叶柔肩窝。 叶柔拍拍小孩的瘦小的肩背。 江辰推开卧室门，叶柔抱着瀚瀚躺在床上。 这张床实在太小，叶柔蜷缩着身体睡在床外侧。 她睡得正香，发丝凌乱铺散。 江辰靠在门上，静静看着。 李老头的话再次响起。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结婚有了老婆。你做事没有顾忌，不考虑结果和以后。如果叶柔只是个普通人，今天这场闹剧，不会这么轻松解决，你们两个人中必然会有一个人受伤。” “你如果受伤了，叶柔会很伤心，那如果是叶柔受伤了呢？” 江辰拳头攥紧，子弹打在叶柔身上，只是有这个设想，江辰胸口都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很闷，很疼。 他小心走进屋子。 小屁孩睡姿不老实，一只脚高高翘起，搭在叶柔腿上。 江辰嫌弃拨开臭小孩的脚，动作很轻摸了摸叶柔的脸。 触手滑腻温凉，江辰心软的一塌糊涂。 —— “梁玉山！”纪雁拎着饭盒冲进书房，见到婆婆也在嚣张气焰一灭，尴尬道：“妈。” “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田子慧拧眉，“出什么事了？” 纪雁脸上再次带出气愤，她走路一瘸一拐，拎着饭盒咣当砸在梁玉山面前。 “你闺女好大的派头啊，我炖了鸡汤想去见见人，解释一下上次的误会，结果人家根本不见我。” 纪雁一想到她在医院二楼等着见叶柔，陪着她的女护士换了好几个人，都说叶柔忙，等了半个多小时，来个护士跟她说叶柔早走了？！ 她越想越气，“梁玉山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叶柔如果不来和我道歉，我会让全军区的人都知道。” 梁玉山抬头，用很陌生的眼神盯着纪雁看。 他对纪雁没有半分好感，是十足的厌恶。 他回京市后发现莉莉不见，疯狂找人，心神不宁的时候遇到了刺杀，纪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帮他挡了这一枪，之后腿就瘸了。 纪雁父亲，纪忠逼着他为纪雁负责，要他娶她。 梁玉山不肯，闹得很厉害。 最后纪雁不知道怎么讨了他妈的欢心，硬是让他妈松口，让他娶了纪雁。 纪雁这些年装的温柔，梁玉山最清楚，她骨子里蛮横霸道，是个疯女人。 梁玉山的纪雁浑身不自在，他才开口冷漠道：“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一点不顺你心意就成了疯婆子。” “你说我疯婆子？！”纪雁在也不顾上田子慧在场，声音骤然拔高，“梁玉山是你闺女欺负我，你太过分了。” “是我不让叶柔见你的。”梁玉山淡声道。 纪雁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骤然收声，不敢置信看向梁玉山，“是你让的，为什么？” “你动歪心思我没意见。”梁玉山放下报纸，不悦道：“但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小柔身上。” “我动什么歪心思了，曲家的人为了首长位置上下买通，我只是让叶柔在老首长面前说几句你的好话，我有什么错！” 纪雁伤心道：“梁玉山，我是为了你好，可你眼里永远看不见我的存在。” 梁玉山嗤笑一声，“你是为了首长夫人的位置，可不是为了我。” “你太过分了。”纪雁猛地抄起书就要砸梁玉山。 田子慧沉声喊道：“纪雁！” 纪雁委屈看向田子慧，“妈，他跟他闺女一块欺负我，你都看见了。” 往常她和梁玉山吵架，田子慧都是帮着纪雁。 纪雁等着田子慧骂梁玉山。 结果她只等到，田子慧说她。 “纪雁，适可而止。” 纪雁伤心看向田子慧，“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家我待不下去了。” 她砰的出去砸上门，过了一会家里的阿姨说，纪雁收拾了行李又回娘家了。 梁玉山冷漠道：“随她吧。” 阿姨离开，屋子里重新安静下去。 半晌，田子慧忽然道：“叶柔为什么不来家里住？” 梁玉山也想小柔来家里住，但她身边有郑致远还有江辰那个臭小子，一个个盯着叶柔很紧，根本不放人。 想到江辰，梁玉山眉头皱的更深，脸上满是嫌恶。 “听说郑致远又要升了？”田子慧忽然问道。 梁玉山嗯了一声。 田子慧起身悠悠道：“你现在跟纪雁母女离心，叶柔那边关系不要再僵下去了，多联系多走动，也可以请小柔和她外公来家里吃个饭。” 梁玉山同意：“我会找时间再去拜访。” 纪雁气呼呼出门，正巧遇见赵雨燕，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土的农村妇女。 见到纪雁，赵雨燕笑着打招呼，“纪雁，这是去哪啊？” 纪雁：“回去看我爸。” 见赵雨燕笑得开心，纪雁冷声道：“恭喜你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本事大，我惹不起她。” 司机来了，纪雁带着行李上车。 待她走了，李惠芬才开口道：“她说的是叶柔？” 赵雨燕：“嗯。” 李惠芬：“雨燕，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江辰本来就和你离心，叶柔在中间挑拨几句，你们母子关系可怎么办啊。” 赵雨燕斜睨了李惠芬一眼，低劣的挑拨，她没有理，不过确实该去见见叶柔。 “明天带你去见见江辰。”赵雨燕笑着道：“怎么说江辰也是你长大的，该去见见。” 李惠芬嘴角笑容一僵。 第267章 赵雨燕李惠芬上门 “早上好！”叶柔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进来了。 回头看过去，眼睛一亮。 江辰牵着叶柔进来。 叶柔头发半挽，穿着娃娃袖的纯白色连衣长裙，明艳温柔，白色衣裙衬得她皮肤更白，极其漂亮。 因为要在医院上班，叶柔已经很久没有穿裙子了。 周余庆笑呵呵道：“小柔，今天好漂亮啊。” 王国平认同点点头，温声问道：“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穿的这么漂亮？” “江辰要带我出去玩。”叶柔在椅子上坐下，声音欢喜。 郑致远点点头，“是该出去多转转。” 叶柔心情很好，不用上班又可以出门玩，她笑着道：“我们要去看电影，然后四处逛逛。” 她越说越开心，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江辰要去开车，叶柔在门口等他。 结果一出门，迎面遇上了李惠芬和赵雨燕。 叶柔笑容一收。 见到她，赵雨燕和李惠芬倒是很开心。 “小柔。” 撞见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叶柔无奈把人带去外厅。 跟着叶柔走的一路上，李惠芬眼睛四处乱瞟。 心里连连感叹。 我的乖乖啊！ 没想到江辰这小子在京市有这么大一房子！ 哑婆端茶送上来。 李惠芬见到她的脸，吓了一跳。 喝了一口茶压压惊，连忙问道：“这么大个院子都是江辰的？” 听李惠芬一张口就问房子的事情，赵雨燕垂眼喝茶，藏下眼底的厌烦。 叶柔淡声道：“嗯。” “这么大个院子。”李惠芬连连感叹，光是从门口到这个厅，弯弯绕绕都走了好久。 “江辰，买这个院子花了多少钱啊？” 叶柔：“不知道，江辰没和我说过。” 她态度冷淡，语气里藏着不耐烦。 赵雨燕眉头微皱。 叶柔对李惠芬的态度，可没有李惠芬说的那么好。 她预感不妙。 李惠芬倒是没有发现叶柔的冷淡。 她见到江辰大院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李惠芬是逃到京市来的，江得柱自从扇了她一巴掌后，就经常打她，两个儿子一个送去劳改了，一个毁容伤口发炎烧死了。 为这件事情，江得柱没少打她，就说是她当妈的没有照顾好儿子，连着两个儿子都是被她害死了。 江得柱刚开始只是扇她脸，抽她脑袋，李惠芬开始还会反抗，但江得柱越打越狠，越来越过分，不光用手抽她，凳子腿、皮鞭、木棍……通通往她身上招呼。 李惠芬刚开始被打的受不了还会找江村长告状，但是没用，村长一走，江得柱打的更狠。 她受不了，这才偷了钱打电话给赵雨燕。 李惠芬让赵雨燕跟江村长说想她了，让村长给她开了证明。 她连夜带着几件衣服从大河村跑到了京市。 来了京市，她才知道什么是开眼了。 赵雨燕住在军区，房子是二层小别墅，穿的洋气，一点都没有老。 反观她，生了两个儿子，身材走形，满脸皱纹，明明是同龄人，但她站在赵雨燕身边，比她显老二十岁。 李惠芬也见到了江得海，他还是那么帅气，上了年纪依旧很帅气，穿着西装，一举一动都格外迷人。 在他身边，李惠芬捡起了少女时代的羞涩，掐着嗓子说话，不敢表现的太粗鲁。 但江得海太忙了，经常不回来。 李惠芬在心里膈应赵雨燕，又不得不装作和她最好的样子，跟她诉苦，说这些年照顾江辰的辛苦。 赵雨燕就是个假惺惺的婊子，装作很感激她的样子，实则把她看的很严。 两个阿姨盯着李惠芬一举一动，生怕她偷东西。 李惠芬出来就没有想过再回大河村，但她待久了，江得海和赵雨燕开始催她回去了。 她不愿意回去，就说怕回去出事，扯了一大堆理由。 但这招没用，昨天饭桌上，江得海说要给江得柱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李惠芬心就跟扔在油锅里反复烹烤一样。 但现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江辰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有很多间屋子，让她住下肯定绰绰有余。 而且江得柱有三根手指头是江辰十五岁发疯时候砍掉的，江得柱最怕江辰，肯定不敢来江辰家里抓她。 李惠芬越想越美，身体不自觉放松，翘起腿。 “有没有饭啊？我饿了。” 她眼睛一转盯住叶柔，颐指气使道：“你去给我做饭，不用太复杂，饺子就行，要肉馅的。” 李惠芬话一说出口，赵雨燕怔住，连忙看向叶柔。 叶柔放下茶杯，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请问你二位今天来有什么事？” 哑婆站在叶柔身边，盯着二人满是警惕。 赵雨燕赶紧道：“江辰那小子，我一直跟他说让他带你去家里看看，这小子一直不答应。正好这几天有空，特意过来邀请你去家里吃个饭，顺便拜访一下你外公。” 说是顺便，其实主要是来拜访郑致远。 江得海说郑致远现在是政协主席，副国级干部。 让她和郑致远打好关系，赵雨燕等不来叶柔，只好主动上门了。 李惠芬也是来了京市后，才知道叶柔这死丫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找到了当司令的亲爹，还有一个当大官的外公。 村里的丑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富贵大小姐了。 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对着赵雨燕道：“她是你儿媳妇，你是她婆婆，跟她说话这么客气干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该说说，该管管，儿媳妇不能惯着，否则保准踩到你头上。” 赵雨燕确定了，这是个猪队友。 她想掐住李惠芬脖子，让她闭嘴。 第268章 刘华拜访 “你小子，怎么也来京市了？” 刘玉堂听到门口有人找他，赶紧出去，见到刘华一惊。 刘华穿的简单，笑起来一如往常的温润。 “京市要调查刘金堂的事情，找我爷爷了解些事情，我和我爷爷一起来的京市。” 刘玉堂听他这么说，脑袋向后面探，“怎么没见到你爷爷。” 刘华：“爷爷岁数大了，坐火车太折腾，正在政府安排的招待所休息，让我先来跟您说一声。” 刘玉堂笑着点点头，“走，进去聊。” 刘华跟着刘玉堂进了大院，按耐不住问道：“叶柔师妹没在吗？” “你来晚了一会。”刘玉堂随口道：“小丫头出去玩了，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刘华有一点失望，垂下眼眸点点头。 刘玉堂带着刘华走向外厅，还没靠近就听到一个女人嚣张的声音。 李惠芬越说越起劲：“叶柔你和江辰结婚也快一年了吧，肚子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别觉得自己年轻，以后生也来得及，听说你还要去上大学？大学一读就要三四年，等着大学毕业再生，你可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想生你都生不了了。” 刘玉堂脸色瞬间就黑透了。 他快步走进门，刘华赶紧跟上。 “是谁在这教训我徒弟！”刘玉堂不悦道。 他目光搜寻一圈，最后落在李惠芬身上。 “我说声音怎么这熟悉，原来是你。”刘玉堂讥讽道：“跑到别人家里来多管闲事，你脸皮也是忒厚了。” 李惠芬见到刘玉堂，冷哼一声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个。” “再说了，我说错什么了，女人不生孩子，还算是个女人吗？” 她音调逐渐拔高。 赵雨燕使劲拽她的衣服袖口，李惠芬都学不会闭嘴。 李惠芬见刘玉堂反应大，狐疑道：“叶柔，你不会不能生吧？” 赵雨燕拧眉盯住叶柔。 叶柔端坐在椅子喝茶，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精致艳丽的脸庞一片淡然。 热气模糊了她的五官，却凸显的她一双狐狸眼更加冷。 她轻声道：“我能不能生和你有关系吗？” 听到叶柔的话，刘华拧眉，他是知道江辰找他爷爷下了封脉，以后有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小。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情叶柔是知道的，现在看来叶柔分明是不知情。 赵雨燕连忙打圆场道：“养孩子防老，慧芬也是担心你们。” 叶柔嗤笑一声。 狐狸眼微微眯起，眼中的不悦浓厚。 李惠芬被叶柔态度刺激道：“你嫁给了江辰，就要为江家延续子嗣，否则娶你回来干什么？让你当祖宗的吗？不生孩子，这么好的房子，还有婆子跟在你身后伺候，这些你配吗？” 刘华听的拧眉，刚要上前，一个高大身影快步走进去。 江辰一进来，李惠芬立马闭上嘴。 他看都没有看其他人，走到叶柔面前，“不是要出去玩吗？” 叶柔抿起唇不说话，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瞪着他。 生气都像撒娇，漂亮的惊人。 “被不请自来的人拦住了。” 江辰牵住叶柔的手，麦色大手紧紧扣住白皙小手。 “不用管她们，电影要开场了。” 李慧芬心底里一直是瞧不起江辰的，还把他当成十五岁前任她打骂的小畜生。 一开嗓子，格外不客气道：“江辰，不跟长辈打招呼，教你的规矩都叫狗吃了！” 叶柔听见李慧芬骂江辰，表情骤然变冷，气鼓鼓的就要打李慧芬。 江辰失笑，忙揽住她，“乖，别生气。” 安抚住叶柔，他抬眼盯住李慧芬，“你算个狗屁长辈。” 李慧芬一听，叉着腰不满道：“江辰，我也是为你好，你们还年轻不抓紧生孩子，你们之后老了怎么办？” 江辰不耐烦道：“我们俩生不了孩子。” 赵雨燕一听，立刻拧眉追问道：“为什么？” “我身体有问题，生不了。”江辰皮笑肉不笑道：“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赵雨燕和李慧芬表情同时，瞪大眼睛不自觉张大嘴巴。 显然是被江辰回答惊住。 李慧芬不信江辰的话，只以为是被她气到他在胡咧咧。 一个男人敢说自己不能生，这是气狠了。 她赶紧讨好道：“你别瞎说，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江辰微微侧头，狭长眼眸盯住赵雨燕。 他声音极冷。 “把她送回大河村，别再让我看见她。” 李慧芬一听要把她送回大河村，拼命摇头：“我不能回去，回去江得柱会把我打死的！” 江辰冷声道：“那就祝你好运。” 赵雨燕目送两人出了偏厅，猛地扭头盯住了李慧芬。 她把江辰寄养在江得柱夫妻身边，每个月都会给夫妻俩寄一笔钱。 李慧芬每次和她通话，都说江辰过得很好，现在看来，她完完全全是被骗了！ 她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李慧芬，你嘴里有一句实话没有？” 李慧芬愣愣坐在椅子上，手死死扣住扶手，“我不走，谁都不能让我走！” 赵雨燕厌烦拧眉。 江辰本来就和他们夫妻两个离心，现在李慧芬在中间一搅和，关系更差了。 刘玉堂是最清楚江辰在大河村过得什么日子的人。 他盯着失魂落魄的李慧芬，骂了一声：“活该！” 刘华注视着走出来的叶柔。 她比上次见更美了。 叶柔看见刘华，狐狸眼瞪圆，语气惊讶。 “刘师兄，你怎么来京市了？” 江辰扣住叶柔的手猛地收紧。 他扣的太紧，叶柔感觉到疼，微微仰头看向他。 “怎么了？” 他瞳色有些深，紧绷的英俊面庞带出些笑意。 江辰这些天跟着军队训练，肤色又深了一个度，这样一笑，野性难驯。 笑容挂在脸上，却没有触及眼底。 “你们认识？” 叶柔乖乖点头，实话实说道：“在大河村见过一面，他爷爷是我师伯。” 第269章 看电影 跟江辰介绍完，叶柔又看向刘华，“师兄，怎么来京市了？” 刘华温声道：“刘金堂的案件要审理，我和爷爷来京市做证人。” 叶柔一听师伯来了，脑袋左右晃了晃。 她动作太明显，刘华失笑道：“我爷爷没有来，他在招待所休息。” 叶柔想到师伯的岁数，昌都镇到大河村，坐火车的疲累，师伯肯定承受不住。 她了然点点头。 脑袋点下去再抬起来眼前一黑。 江辰粗粝的大手紧紧遮住叶柔眼睛。 叶柔声音带着不解。 “江辰？” 江辰不想让叶柔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别的男人。 忍无可忍干脆遮起来。 他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有小虫，帮你挡着点。” 叶柔怕虫子果然不乱动了。 刘华将一切看在眼里。 江辰个子很高，站在叶柔身后，袖口挽起露出麦色青筋凸现的手臂。 他的手很大，横着遮住了叶柔大半张脸，只露出饱满艳红的唇。 叶柔被挡住视线，看不到此刻的江辰。 刘华却看的清清楚楚。 霸道、阴鸷、冷漠、防备…… 他的表情太危险。 像是一个疯子。 刘华忽然觉得他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 叶柔根本不知道江辰请他爷爷下了封脉。 刘华想提醒叶柔，被江辰看出意图。 他推着叶柔离开。 叶柔对江辰毫无防备，即便被突然遮住眼睛，依旧温顺信任，由着江辰捂着眼睛，推着她往门口走去。 刘华到嘴边的话停住，眉头深深拧紧。 刘玉堂走到刘华身边，笑意满满道：“等你爷爷休息好，我去找他。” “好。”刘华答应下来，话锋一转又道：“您觉不觉得江辰对小师妹太霸道了。” “霸道？”刘玉堂按自己意思问道：“你是怕江辰欺负小柔？” 刘华点点头。 刘玉堂失笑摆摆手，“放心，他打不过叶丫头，真要被欺负也不会是小柔。” 刘华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叶柔知道江辰不想要孩子，特意为此打了封脉的事情吗？” 刘玉堂笑容顿住。表情变得不自然，目光躲避。 刘华明白了。 他不悦道：“刘师叔！你怎么也瞒着叶柔。” 刘玉堂叹气道：“不满着怎么办？你爷爷只会封没办法解，封都封上了，再让叶丫头知道不是给她添堵吗？” 刘华不认同师叔的话。 眼见叶柔身边人都瞒着她，更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叶柔。 —— 江辰把叶柔抱上车，手刚要松开，瞥到了叶柔现在的样子，手顿住。 她安安静静坐在车里，全身皮肤莹白。 高大身子钻进车里。 但他的吻并不温柔，急躁狂乱，把叶柔唇咬的颜色更加糜烂。 叶柔皮肤极嫩极香，香喷喷熏的江辰晕乎乎，心脏狂跳。 他手臂撑在叶柔身侧，忽然起身，声音暗哑道：“老婆，我们回家吧，电影没什么好看的。” 叶柔胳膊绕着江辰脖子，抱住他，轻轻勾起红唇，眼波流转，极近魅惑。 “江辰。” 她声音轻轻的，尾调拉长，特别像是在撒娇，更像是一种允许。 江辰呼吸微微加重，再没有平日的稳重，像个毛头小子，身子贴的叶柔更近。 “老婆——嘶” 两只白嫩小手狠狠揪住江辰耳朵，掐的江辰脑袋抬起来。 叶柔恶狠狠道：“为了出门，我洗了头发，画了妆，换了半个小时衣服，你现在告诉我不去了？” 叶柔手下一点也没有留情，江辰耳朵顿时红了。 他不情愿起来，带着些恼意在叶柔唇上狠狠啃了一下。 “去看电影。” 该死的电影！ 吉普车发动，叶柔哼歌对着小镜子整理头发。 她嘴唇被亲的红润丰艳，脸色微红，像是熟透的樱桃，只是看就让人口齿生津。 江辰大手不甘心探过去，刚摸上就被叶柔拍开。 “好好开车。” 两次尝试都被打回，江辰不情愿收回手。 这时候的电影院远没有后世豪华，厅小看的人也少，毕竟一张电影票并不便宜。 停好车，江辰带着叶柔在门口买了些果脯零食。 这些东西江辰从来不吃，他嫌太甜。 不过他喜欢喂给叶柔吃，所以每样都买了些。 到了买汽水的时候，叶柔手毫不犹豫伸向冒着凉气的饮料。 刚摸上瓶盖，紧跟着的麦色大手摁住她。 叶柔不满看他。 “喝这个。”江辰拿起两瓶常温的递给叶柔。 叶柔不情愿但乖乖抱住，眼睛还盯着冒着白气的冷饮。 她嘟嘟囔囔道：“凉的才好喝。” “你还想喝药？” 江辰的一句话让叶柔彻底闭上了嘴。 她师父熬的药越有用越难喝，喝药那几天，叶柔想了各种办法试图逃避喝药。 无奈师父牵着小灰灰找她，这个小叛徒，时时给师父提供她的位置信息，根本躲不过。 有时候折腾一番，药凉了还要再热一遍，更苦。 现在听到药字，苦味涌上心头，叶柔打了一个寒颤，忙摸了一个果脯压住泛滥的苦味。 “姐姐，你也怕喝药吗？” 小孩子乖巧甜软声音响起。 叶柔转头看过去。 站在她和江辰旁边的是一家三口，小丫头被妈妈抱着，大眼睛眨动，浓密睫毛翻飞。 白嫩小脸带着笑，软乎乎胖嘟嘟像是一个白胖的包子。 见到叶柔似是害羞，一转头抱住她妈妈脖子。 好可爱！ 叶柔心都被甜化了。 “小可爱，你叫什么呀？”叶柔不自觉夹起声音。 江辰听到，目光奇异。 叶柔毫无察觉。 “宝宝。”小女孩妈妈笑着道：“漂亮姐姐和你说话呢。” 小女孩软乎乎的身子一动，在妈妈鼓励下乖乖道：“姐姐，我叫珠珠。” “好乖。”叶柔见小女孩盯着她的果脯。 她分了一袋递给珠珠。 “谢谢姐姐！”小女孩声音脆生生道谢。 叶柔笑了。 珠珠眼睛瞪圆愣愣道：“姐姐，你好漂亮。” 叶柔太喜欢小丫头了。 她一直想和江辰要个女儿，可惜江辰的身体始终不见起色。 或许这辈子她没有女儿的缘分了。 “走了，电影开场了。” 江辰只觉得这小丫头分走了叶柔注意力，丝毫没有觉得她可爱。 霸道牵住叶柔，把她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领着她往电影院走。 叶柔跟珠珠摆手。 转身跟着江辰要进入放映厅时，她目光瞥到一个很熟悉的人。 叶柔停下脚步看过去，人头攒动，没有熟悉的面孔。 江辰见她停下，问她：“怎么了？” 叶柔摇摇头。 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第270章 丢孩子 她脑袋里想着小孩子的事情，稀里糊涂被江辰领进放映厅，才发现整个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没有人？” 江辰领着她在视线最好的一排坐下，随意道：“我包场了。” 这时候的放映厅管理松散，好多小年轻逃票进来看，抽烟、大声说话，吵吵嚷嚷、又乱又臭根本看不成电影。 江辰知道叶柔五感敏锐，自然不愿意让她受那个罪，所以直接找人包了整个放映厅，不准放别人进来。 叶柔在椅子上坐下，大屏幕一亮，电影要开始了。 江辰对电影没兴趣，开始投喂叶柔。 大手捏着果脯抵在叶柔嘴边。 粉嫩唇瓣抵着江辰手指，湿热感觉一触即逝。 软的一塌糊涂。 江辰勾起唇角，目光不离叶柔。 她眼睛不离开屏幕，咬住一块果脯，嘴巴动了动，左边脸颊鼓起咬了两下，接着右边脸颊鼓起，又嚼两下。 果脯吃完，艳红舌尖微动，推着果核吐出来，露出的牙齿洁白。 江辰喉结滚动，忽然道：“老婆，椅子硬不硬？” “不硬啊。”叶柔不明所以，随口回答。 “我觉得硬。”江辰大手一捞，把叶柔抱到了他腿上。 叶柔惊叫一声，倒在江辰怀里。 他身上热的惊人，传到叶柔身上，脸颊温度滚烫。 叶柔挣扎想要下去，被江辰箍住腰根本动弹不得。 江辰笑了。 他沉沉的愉悦的笑声，听得叶柔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叶柔窘迫，捂住江辰的嘴。 江辰眯起眼。 电影依旧在播放，看电影的人却没了心思。 …… 走出放映厅，叶柔浑身不自在，生怕被别人看出她和江辰在里面做的事情，躲在江辰后面不敢露头。 江辰心情特别好，开始哄老婆。 “别怕，没人知道。” 他声音压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叶柔彻底炸毛，掐住他的腰，让他别说话。 “孩子，我的孩子！” 凄厉女声炸响。 “有没有看见我闺女。” “珠珠！珠珠！” 叶柔立刻看过去，是珠珠得妈妈，满脸绝望，站在门口，神情慌慌。 “怎么回事？”叶柔走过去询问。 珠珠妈妈见到叶柔，哭着道：“珠珠想吃冰棍，我就把她放在脚边，转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旁边听到的人摇头道：“这是被拍花子拐走了！天杀的人贩子！” “我的珠珠！”珠珠妈妈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哭的眼泪不止。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珠珠爸爸满头大汗跑回来。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警察，都是老熟人。 正是蒋卫国和程刚。 见到叶柔和江辰，蒋卫国目露诧异。 留下程刚询问当时情况，他则走了过来。 刚要问这两个人怎么在这，一低头瞥见江辰裤子。 他毫不客气立刻笑道：“江辰，多大人了，还尿裤子！” 叶柔身体一僵，手使劲掐江辰的腰，狐狸眼中是明晃晃的警告。 江辰垂眸，瞥见叶柔红彤彤的耳朵，低笑一声，才满脸正经道：“汽水撒了。” 蒋卫国当然知道江辰这么大的人不可能尿裤子，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追问，“你们俩怎么在这？” 江辰：“看电影，约会。” 蒋卫国酸了。 这几天他们警局都要忙疯了。 又要抓医院偷药的药贩子，又要抓人贩子，全部警力派出去都不够，蒋卫国这个警察局局长也不得不出外勤。 江辰这小子倒是过得挺舒服。 叶柔频频看向珠珠爸妈，担心问道：“人能找回来吗？” 蒋卫国叹口气，烦的眉头皱紧，“这是这个月的第六个。” “ 他们这伙人贩子，配合默契，特别熟悉京市地形，专门在人多的地方拐走孩子，把小孩嘴巴一捂，抱着孩子就走。孩子父母要是反应的快，意识不对要追，一群人贩子就装作捣乱的路人，大喊有拍花子，把场面搅和乱，拦住孩子家长。” 叶柔：“六个孩子一个都没有找回来过吗？” “没有。”蒋卫国摇摇头，“警局里的所有警察日夜巡逻，还是让这伙人找到机会又拐走了一个孩子。” 他烦的直叹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燃，江辰叫住他。 “换一个地方去抽。” 蒋卫国无语。 “干嘛？你戒烟还不让我抽？” 江辰：“别打扰叶柔找线索。” “？”蒋卫国立刻激灵起来，脑袋左右转了转，“哪里有线索？” 叶柔在众多繁杂味道中闻到了隐隐约约的奶香味道。 这是珠珠身上的味道，她闻到过。 “往这边走。” 影院门口是东西向的马路，她指向东边。 蒋卫国不明所以，见江辰和叶柔真的往那边走，在原地思索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他想不明白，憋不住问道：“为什么往这边走？” 叶柔：“这边有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道。” “……”蒋卫国脚步一停，这也太离谱了。 这要是真的，叶柔这鼻子比警犬还好使啊！ 第271章 红姐 瘦弱男人带着抱着孩子的女人走在正定街上。 瘦弱女人梳着麻花辫，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目光空洞麻木。 她怀里的女孩长得圆润，皮肤极其白，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极快，眨眼间消失在了人流最密集的工厂区域。 “妈的，到处都是警察。” 彻底看不见警察，瘦猴才放松下来。 掏出烟点着吸了一口，脚步悠闲许多。 他身旁的女人始终沉默。 两个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偏僻巷子。 巷子走到底，在青砖墙面上开了一个小门。 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小门前不动。 瘦猴打开门，动作粗鲁的把女人推进去，猫腰钻进去。 脚落在地上，瘦猴下意识缩起肩膀，他们处在两道墙的缝隙处，一直挤着往前走，又拐了两个弯，在隐蔽处又出现一个小门。 两个人钻进门，走进荒僻院子。 视线放远，这处院子在高墙中间，除非跳上墙看，否则轻易找不到这处院子。 瘦猴一进院子，眉头一拧。 不对，太安静了。 到处都是警察，他们这些人一起走目标太大，瘦猴让他们分开先走，他盯着女人带着孩子最后回来。 往常早就吵吵嚷嚷，叫喊着打牌了，这次居然如此安静，有些不对。 瘦猴摁住要往前走的女人，先一步迈进正厅。 待看清正厅情况，瘦猴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扯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拽着女人走进厅房。 “红姐，你怎么来了？” 里面站着的全是男人，只中间一抹红色格外显眼。 听到声音，女人回头。 很平凡的女人，笑起来甚至有些和蔼。 只是开口嗓音很哑，像是被烟熏过的嗓子。 “赖子呢？” 瘦猴笑着道;“找他相好去了。” 红姐目光转到女人怀里的孩子身上。 “孩子抱给我看看。” “红姐瞄准的好货，必须整到手啊。”瘦猴说着话，侧身要从女人怀里抱走孩子。 女人一侧身躲开他的手，麻花辫一边搭在肩膀上。 瘦猴脸色一变，“孩子给我。” 红姐闲散盯着这边。 “说好了，我帮你们拐走五个孩子，你们让我走。”女人抬起头，皮肤很白，五官清秀，眉头拧的很紧，心思很重的模样。 见到女人模样，红姐来了点兴趣，身体微微站直。 “把孩子给我。”瘦猴知道红姐盯着这边，语气愈发不耐烦，直接上手抢孩子。 女人似是应激一般，猛地后退，手掐在孩子脖子上，“放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掐死她。” “妈的，死女人敢威胁我。”瘦猴撸起袖子要给女人一个教训。 女人抱着孩子害怕的发抖，掐着小孩的手却抖都没有抖。 “瘦猴这姑娘哪里怎么来的？”红姐开口问。 口气随意，像是在问货物。 听到红姐问了，瘦猴连忙开口道：“曲哥给的，说是出门捡的，见模样不错，玩了几天。曲哥玩烦了，给哥几个解闷扔给我们了。” 红姐走上前，仔细盯着女人上下瞅。 她语气嫌弃道：“好货到你们手里都糟蹋了。” 瘦猴不敢吭声。 红姐上前一步，声音温柔道：“倒是有点像是我年轻的时候。” “妹子，今年多大了？” 红姐很有亲和力，尤其是这样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 女人语气有些和缓，“二十二。” “松点力气，真把孩子掐死了，你也要去坐牢，犯不上。”红姐给女人出主意。 女人手上力气微微放松，她似是看出瘦猴听红姐的，“你让他们把我放了，我把孩子给你。” “不急。”红姐温声道：“瘦猴答应你什么了？” 女人恶狠狠盯着瘦猴：“他说让我拐孩子，拐够五个就让我走。” 红姐点点头，转头甩了瘦猴一巴掌，语气不悦道：“答应的就要做到，让她走。” 瘦猴被打的脸微微一侧，表情没有任何怨愤，也不敢摸脸，嘟囔道：“没说不放她啊。” 红姐这才点点头，“妹子，你把孩子给我，你走，他们不敢拦你。” 女人似是没想到红姐真的愿意放她走，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瘦猴，见他果然后退不再上前，松口气，任由红姐靠近。 红姐笑着走上前，伸手接孩子，嘴上说道：“妹子，出去了，管好嘴，别说我们这的事情。” 女人听到红姐的话，越来越放松，连连保证道：“我保证不说，对谁我也不会说的。” 她松开抱着孩子的手。 红姐稳稳接住孩子。 女人转身就跑，忽然被人踹在腰上，疼的她痛叫一声跪了下去。 她不敢置信回头。 红姐抱着孩子居高临下看着她，还是温和的笑模样，只是目光很冷。 瘦猴习以为常道：“把人拖下去。” 两个男人狞笑着走上前，拽住女人头发把她拖了下去。 女人惨叫声音如同要被分解的猪，红姐不为所动。 瘦猴笑呵呵道：“姐，这孩子你现在带走？” 红姐手指点了点睡着女孩的额头，“外面警察太多，晚上吧。” 她抬头看了眼不断传出惨叫的屋子，“妹子长得不错，晚上我也带走，你们别给我玩坏了。” 瘦猴有些不情愿，这女人性子是烈，但是皮肤白，玩起来够味，他有些舍不得。 “红姐，里面还关着不少好货呢，这个留给兄弟们解闷呗。” 听到瘦猴的话，红姐抬起头，面无表情注视着瘦猴。 瘦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一巴掌甩在脸上，他躲都不敢躲。 红姐甩了甩打了人的手腕，“最近动静太大，都消停点，真让抓住了，曲公子也保不住你们。” 瘦猴闷闷道：“曲公子老爸要当首长，有他护着，京市谁敢动我们。” 红姐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只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瘦猴听不懂，红姐嫌他碍眼，把他打发走，抱着孩子进了屋子休息，等着晚上再把人运出去。 红姐一走，瘦猴松口气。 旁边听着的人凑上来，“哥，红姐什么意思啊？” “蠢货。”瘦猴扇了愣子一巴掌，把心里郁气扇空才不耐烦道：“把人都给我看住了。” 愣子不情愿应下。 瘦猴随意道：“找个干净的送到我屋子。” 愣子：“好。” 他转身进了关女人和孩子的屋子，一进门正对上凭空出现在屋子里的女人。 愣子张大嘴巴。 卧槽，好美的女人！ 第272章 探查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叶柔依靠空气中快要消散的奶香味道，开始找人。 蒋卫国带着一队警察，跟着叶柔和江辰左拐右拐，最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前。 站在巷子口往里面一看，只有一堵墙。 蒋卫国看向叶柔，“这是死胡同啊。” 叶柔停下脚步，看向小巷子。 灰砖垒起的巷子不长，尽头一堵墙，前面摆着些细碎杂物，确实没有出口。 但奶香味道消散在这里，不该是死胡同啊？ 江辰走进胡同，目光锐利搜寻，在走到快尽头时猛然停下脚步，最后向众人招招手。 一行人走进胡同。 这才发现隐在墙上的小门。 小门开在墙上，只有一米高。 蒋卫国咂舌，“真行，要不是叶柔同志，我们短时间内还真不会找到这里。” 他上前推开小门，猫腰试着往里面。 身体进到一半尴尬卡住了。 他推出来，摆摆手，“这进不去。” 小门里面居然还是个胡同，特别狭窄的开在两个高墙之间的胡同。 蒋卫国一米七二，刚一进去，脑袋就顶在墙上了，根本没有办法转身，只能狼狈退出来。 “妈的，这伙人贩子不会都是女人吧？” 蒋卫国骂完看向叶柔，“小柔，你确定是这里？” “我确定。”叶柔笃定点头。 蒋卫国在他带来的人里搜寻一圈，人高马大，根本不可能挤进去。 他目光下移，看向叶柔，不自觉点点头。 江辰拧眉挡住蒋卫国视线，声音低沉极其不悦，带着浓浓警告。 “打消你的想法。” 蒋卫国谄媚一笑，“这个胡同除了叶柔，旁人真的进不去。” 他看向叶柔，目光不自觉带着些恳求。 “这伙人贩子频繁作案，京市风声紧，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次不抓住他们，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叶柔抿紧唇，被江辰拉住的手攥得很痛。 蒋卫国知道叶柔本事，又道：“叶柔同志，进去后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弄清楚里面有多少人就好。” 叶柔听懂了，其实就是个探路的工作。 她抬头看向江辰，晃了晃被他拉住的手。 江辰瞪了她一眼，声音极冷道：“不行。” 叶柔清楚自己的本事，江辰也清楚，但是他绝不可能让叶柔去涉险。 气氛正僵持，后面有人道：“局长，我去吧。” 蒋卫国看过去，是新来的警察郭阳，个子瘦弱，比其他警察矮上一些。 “你过来试试，看看能进去吗？”蒋卫国冲他招招手。 郭阳迈进小胡同，身子一扭，进了小门，声音紧接着传出来。 “可以。” 郭阳收紧肩膀，费劲从里面钻出来。 “侧着点身子可以进去。” 蒋卫国看着他，眉头拧紧，没有松口。 郭阳不解，不知道局长在犹豫什么，再次道：“局长，让我去吧。” 蒋卫国犹豫的点在于，这伙人贩子绝对不可能都是女人。 这条通道恐怕并不是他们常走的路，绝对还有另外一条通道。 人贩子有多少人，他们不清楚，有没有枪，他们更不清楚，贸贸然让郭阳进去打听情况，一旦惊动人贩子，他们从另外一条通道撤出，想抓人恐怕更难了。 蒋卫国眉头拧紧，再次看向叶柔和江辰，声音恳切道：“叶柔同志，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但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柔主动道：“我去。” 她有一身大力气，又抽中了系统的内力奖励，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叶柔有把握在不惊动人贩子的情况下，从里面撤出来。 她一松口，蒋卫国眼角的皱纹立刻展开了。 与他相反，江辰身上传出的冷气，冻得叶柔直打哆嗦。 叶柔不敢看他，低着头盯着牵在一起的手，小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江辰垂眸，叶柔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从他角度，只能看见她卷翘震颤的睫毛，以及不自觉鼓起的红唇。 叶柔有一身的本事，本就不是常人。 江辰不想剪掉她的羽翼，以保护之名干涉她的自由。 最终他只是道：“绝对不可以受伤。” 叶柔惊喜抬头。 江辰克制住困住她的冲动，揉了揉她的长发，再次点点头。 叶柔这才确定江辰是真的答应了。 蒋卫国见江辰松口，拧紧的眉头彻底松开。 郭阳不高兴道：“局长，我一个人去可以。” 他目光轻蔑扫了一眼叶柔，白白嫩嫩，看着就娇气，到里面肯定会拖他后腿，要是惊动人贩子，还要反过来保护这个女人。 蒋卫国无语，“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叶柔同志，听她指挥，别给她拖后腿，知不知道！” 郭阳不情愿，但是在局长注视下还是点点头。 蒋卫国把他的枪塞给了叶柔。 叶柔藏好枪和江辰摆摆手，率先钻进了小胡同中。 郭阳紧跟在她身后进去。 江辰目送叶柔消失在他视线中，脸色瞬间冷下去。 “你留两个人守着这里，其他人都去找另外一条密道。” 蒋卫国连忙点头，吩咐下去。 江辰最后看了眼小门，快步离开去找另外一条密道。 他必须尽快进去。 —— 胡同很狭窄，但是叶柔走在里面刚刚好，郭阳跟在她身后，很安静，走到尽头，叶柔听到的声音越来越繁杂。 穿过胡同，再抬头赫然在四合院里面。 荒草丛生，他们所在的位置原本应该是花园，现在废弃了，出口开在花园墙壁上，极其隐蔽。 她率先走出去，蹲下身隐在杂草丛中。 郭阳跟在她身后，没有吭声。 他盯着叶柔，目光中仍然带着怀疑。 郭阳实在不明白，局长为什么要他带着这个女人。 见她磨磨蹭蹭在原地不敢进去，他心里更加不耐烦。 要探查情况必须抓紧时间，在这里磨蹭什么。 心里想着，他不客气问出口：“叶柔同志，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听。”叶柔闭眼仔细倾听。 这个位置已经足够近了，近到她能够听清楚里面人的声音。 五感超绝，她能够听清楚里面最细微的动静，每个人的活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我们可以回去了。” 郭阳愣住，“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叶柔小心挪回通道，低声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探查有多少人贩子，关了多少人，这些我已经清楚，可以回去了。” 郭阳根本不信她的话，只当她是胆小，到了这里临时反悔，找了借口要离开。 靠听就能清楚里面有多少人，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郭阳本就因为瘦小在警局备受排挤，好不容易有这次立功的机会，自然不愿意让叶柔稀里糊涂过去。 但局长让他保护好叶柔，郭阳眼见叶柔已经走进小门，不甘心盯住她的背影。 他不想就这么回去。 正在这时，院子里女人惨叫声音炸响。 郭阳目光炸亮，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离开。 “我去救人！” 叶柔听到郭阳的话，急着回头要叫他，一转头，人已经跑进院子了。 “！” 第273章 危机 叶柔捡起一块粗粒灰石，内力汇聚，手腕翻转，灰色石头正中郭阳小腿。 “唔！” 郭阳痛叫一声，被打中的小腿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他看着掉在脚边的石头，看着追上来的叶柔，“你……” 话开了个头，就被叶柔截住，她表情冰冷，压低声音道：“跟我回去。” 郭阳不甘心道：“你没有听见刚才的惨叫声吗？” 叶柔耳力好，比郭阳听的更清楚。 不止女人的惨叫声、男人的淫笑声音更让她觉得恶心。 但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贸贸然冲出去救人，不但把自己搭进去，还可能会惊动人贩子。 一旦郭阳的警察身份被他们探知，人贩子会知道警察已经a盯上他们，为了撤离，他们很可能会挟持拐卖的人口。 “我听到了，但我们只负责探查情况，不负责救人。” 叶柔怕他再冲动，继续解释道：“这院子里最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人贩子，你冲进去救不了人，更会惊动他们。” 她说完，目光落在郭阳身上，希望他打消想法，跟她离开。 没想到，郭阳一脸责备，指责叶柔道：“你是怕死，怕我救人连累你，才阻拦我救人。” 他腿上的疼缓过去，站起身义正言辞道：“叶柔同志，你怕死可以离开，但我要去救人。” 叶柔：“……” 这人脑袋里装的是棒槌吗？ 她说了一大堆，合着这家伙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叶柔耐心告罄，她撸起袖子。 不该跟他废话的，应该直接打晕拖回去。 郭阳被叶柔的狐狸眼注视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涌入心头，浑身汗毛竖起。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叶柔很危险。 郭阳眼睛一转，忽然道：“有人来了。” 叶柔没有动，因为她没有听见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她一步步走向郭阳，表情很冷。 就在靠近要把人撂倒的瞬间，叶柔耳朵一动，猛地拽着郭阳蹲了下去。 两个人隐在草丛中，叶柔拨开草叶观察。 只见一个男人走出来，扯着裤带面朝墙角开始方便。 叶柔：“……” 她捂住过于灵敏的鼻子，水声极其清晰，恨自己不能长出第三只手好捂住耳朵。 时间格外难熬。 叶柔收回目光，忽然注意到了面前开的正绚烂的小花。 一簇簇的小花，香气宜人。 叶柔却像是看见剧毒之物，表情骤变。 这具身体对花粉过敏！ 果然，下一秒，鼻子开始痒，像是有人在用轻柔羽毛使劲挠她的鼻子。 叶柔捂住嘴，死死摁住打喷嚏的冲动。 痒的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幸好，那人方便完很快离开了。 叶柔确定人已经走远，松口气，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这股痒意才过去。 她伸手使劲揉了揉鼻子。 “我们该……”叶柔回头，身边哪里还有人。 叶柔气的想捶墙。 郭阳是警察，一旦被发现惊动人贩子，这些被拐卖的孩子和郭阳都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好的办法：在不惊动人贩子的情况下带走郭阳。 想清楚后，叶柔用随身带的皮筋扎住散漫长发。 她循着郭阳身上的味道开始找人。 可刚才的花影响了她部分嗅觉，没有了刚才的灵敏度。 这个四合院结构并不复杂，是一大一小俩个回字套在一起。 外面的大回字废弃，落败破旧、荒草丛生。 人贩子都聚集在内里的小回字上。 四四方方的院子，根据她刚才提到的情况，东边厢房很热闹，里面有六个男人和一个呼吸很微弱的女人。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刚刚惨叫的女人。 西厢房很安静，但是从呼吸声判断，应该关着人贩子拐卖来的妇女儿童。 正房还有两个人。 郭阳去的方向是西厢房。 叶柔快步跟过去，沿着大回字和小回字相接的长廊隐蔽身形。 她停在西厢房后窗户外，窗框上有郭阳留下的味道。 轻轻推了一下，窗框一动，果然没有关死。 她推开窗户，钻进屋子。 刚落地，正对上几双惊恐的目光。 五个小孩，四个年轻女人，都被堵住嘴捆着手脚，没有郭阳。 也没有她在影院看见的小女孩珠珠。 嗅觉果然被影响了。 郭阳根本没有进这屋。 当务之急不是救人，叶柔没有再看被捆住的人，狠心要离开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 愣子大咧咧走进来，正好看见叶柔。 两个人同时呆住。 愣子痴痴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他是在做梦吗？ 好美的女人。 “砰！” 忽然外面爆出一声枪响。 “什么人！” “有人混进来了！” “抓住他！” 混乱声音接连响起。 愣子还未反应过来，一股香风倏然靠近，还未等他细闻，脖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 叶柔把人打晕，攥紧的拳头松开，手心汗湿。 因为这人突然闯进来，太紧张，心脏仍然在狂跳不止。 她平稳呼吸，盯着晕在脚边的男人。 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一圈，注意到有些捆人剩下的绳子，她捡起来把人结结实实捆住，堵住嘴，以防他醒来大喊大叫。 把人扔在角落，叶柔表情并不轻松。 根据刚才的声音，郭阳应该是已经被人抓住了。 万幸他没有穿警服，但是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足够引起人贩子警觉。 更糟糕的是，叶柔闻到了血腥气息。 如果是郭阳受伤，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而且她捆在屋子里面的人贩子也是一个雷。 一旦外面的人贩子发现他不见了，势必会来找，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危机接踵而至，叶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第274章 暗流涌动 进入这个院子有两条通道，一条是她和郭阳进入的狭窄胡同，还有一条通道现在还没有发现。 但是郭阳瘦弱，突然出现在这里，人贩子势必知道胡同通道已经被发现，肯定会派人看守。 通道无法离开，叶柔现在是被困在了这里。 叶柔冷静下来，推测人贩子面对郭阳突然出现的可能应对办法。 一、人贩子被惊到，见到郭阳，认为这个地方不安全匆忙从另一条密道转移。 转移前，他们会来带这些被他们拐来的人，肯定会发现被她打晕的这个人贩子。 人贩子或许会意识到她的存在，大肆搜找。 那么，叶柔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到，迟早要面临一对多的场面。 二、人贩子审问郭阳，知道他的警察身份，认为从密道转移不安全，挟持被拐来的人死守这个地方，和警察抵抗到底。 不管是那种可能，人贩子都会来到这间屋子，势必会发现这个消失又被她打晕的人，她的行踪迟早会暴露。 除非在他们发现之前，她提早动手。 毕竟她在暗处，敌人在明处。 动手一定要快，不能给他们反应时间。 叶柔下定主意，环视一圈，这屋子空空荡荡，应该是人贩子怕被拐来的人借助东西逃跑，提前收拾了一遍。 她正苦恼没有地方藏人，被捆住手脚的年轻女孩突然嗯了一声。 叶柔看过去，四个女孩蛄蛹着让开身下的位置。 她走过去，拿走堵住女孩的布条。 女孩活动了一下被塞的发酸的脸，“这木板下面是个洞，可以藏人。” 叶柔掀开木板一看，四四方方的地窖，刚好可以藏人。 把人藏在这里，延长被发现的时间，可以给她留下更多的时间。 她不再犹豫，拎起人贩子，确定捆住他手脚的绳子绑的很紧后，塞布条堵住他的嘴，确定稳妥后把人扔了进去。 木板盖上，四个女孩又挪着坐了回去挡住那个位置。 “姐姐，你把我的嘴堵上吧。” 叶柔点点头，动作很轻的让女孩咬住布条。 确保一切都恢复成刚才的样子，叶柔推开窗户，回头看了一眼。 五个被拐来的小孩像是小鸟一样簇拥在女孩身边。 紧紧凑在一起，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叶柔对他们点点头，推开窗户，利落翻跳出去。 —— 瘦猴躺在垫了草席的炕上，哼着歌翘着腿。 他和李麻子，一个负责拐人，一个负责药品。 李麻子被抓，曲公子发了大火，让他们尽快从京市撤出去。 但他们出京市的固定路线堵了警察。 他们只好躲在这院子，等待逃出京市的时机。 李麻子是个毒虫，扛不住多久，幸好这块地方他没有来过，不会告诉给警察。 瘦猴带着人在这里一连躲了五天，红姐突然找上门。 让他们去拐一个小女孩，说有人花了高价。 瘦猴本来不相干，他们在京市已经拐了五个小孩，惊动了不少警察，现在去拐人就是高空走绳，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但红姐是他上家，也是他的财神爷，得罪不起。 瘦猴只能带着人踩点，找机会下手。 这家人把这小丫头片子看的很紧，连盯了许久才把小孩搞到手。 红姐任务完成，瘦猴松口气。 曲公子三天两个电话，催促他们尽快找机会离开京市。 瘦猴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老爹要当首长，还怕警察？ 想到这里，瘦猴心中更加不忿。 曲公子就是个废物，偏偏有个好爹。 他瘦猴累死累活，跑进跑出，挣来的钱，大头全都让曲公子分去了，这些年也没有攒下多少钱。 本想来京市是曲公子地盘可以赚一波大的，结果刚拐了几个人就被盯上了，狼狈的东躲西藏，现在还要让他像是个耗子似的灰溜溜离开。 瘦猴因为这点心思，对于撤离出京市就没有那么积极，曲公子催他，他就随口迎合。 他还等着曲公子老爹当上首长，可以在京市干波大的。 想着以后的美好日子，瘦猴腿晃的更加欢快。 他松了裤腰带，等了半天也不见愣子回来，不耐烦坐起身，脸色铁青。 “这混小子，找个女人怎么也要这么长时间。” “别是这臭小子兽性大发，自己玩上了吧。” 瘦猴等不下去，窜下炕打算去找人。 忽然听到外面声音嘈杂。 “砰！” 有人推门进来，“哥，有人闯进来了。” 瘦猴脸色一变，“警察？” “没有穿警服，看着也不像是警察。” 瘦猴拧眉，摆摆手道：“带我去看看。” 他把愣子忘在了脑后，一心想着被抓住的家伙。 —— 东厢房里味道混杂，角落草垫子上缩着个女人，头发盖住脸。 房梁上吊着刚抓来的男人。 瘦猴一进去，就看见了红姐的背影。 他在心里暗骂，扯出个笑，才上前打招呼道：“红姐。” 红姐表情平静，斜睨了瘦猴一眼。 她让开身子，露出被抓住的男人。 瘦猴绕着人看了一圈，“这么瘦，看着不像是警察，是不是误闯进来的？” 红姐摇摇头，“这地方，是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 这院子是她找的，当初费了好大的功夫。 入口隐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红姐声音极冷，“是不是你们回来没处理好尾巴，被人盯上了？” “怎么可能！”瘦猴一听，连忙解释道：“我们带着小丫头走的时候，警察根本没有来，这要是能跟上我们，除非是闻着味道找来。” 他说到最后，语气愈发笃定，见红姐表情并不轻松，他宽慰道：“这小子不一定是警察。” 红姐眉头始终拧着。 她盯着被吊起来的男人，没有喊叫也没有恐惧，被她盯着，男人仰着下巴，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表情。 红姐声音更冷道：“他肯定是警察。” 瘦猴不明所以，“为啥？” 红姐眼中划过一道不耐烦，“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怕的尿裤子了，这小子你看他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瘦猴注意到这一点，轻松的表情一变。 他带着气接过棍子，照着肚子狠狠捅了一下。 被吊着的男人疼的闷哼一声，表情依旧桀骜。 瘦猴气愤道：“给我打，打到他开口为止！” 两个人拿着棍子走上前。 棍子结结实实打在肉上的声音，格外瘆人。 躲在墙角的女人瑟缩身子。 红姐面色不变，沉声道：“留两个人审，其他人带着枪去守两个入口。” 其他人行动起来。 红姐给了瘦猴一个眼神。 瘦猴跟着她出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后，红姐才低声道：“现在就撤走。” 瘦猴拧眉，“这么突然，就算那小子是警察，要想进来也要废一番功夫。” “别废话。”红姐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警察盯住这里，闯进来是早晚的事情，我会带着女孩离开，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又叮嘱道：“动静越小越好，别告诉其他人。” 瘦猴明白红姐意思了。 他们两个逃走，留下其他人当替罪羊。 红姐见他懂了，不再多说，匆匆离开。 “妈的。”瘦猴骂了一声，不再犹豫，匆忙拐进房间。 关好门，他跪在土炕前，手指摸索，待摸到某块砖头，他一喜，连忙掏出砖头，手摸进去。 拽出藏在里面的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五块金条。 “一块没少。”瘦猴笑着把金条揣进怀里，站起来转身，瞳孔骤然放大。 极其美艳的女人，挑着眼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第275章 选择 叶柔拍拍手，大咧咧从屋子里走出来。 院子里空无一人，其他人贩子已经都被派出去守密道和巡查了。 她身后半掩的门里，瘦猴五花大绑侧躺在地上，睁着过于瘦弱格外突出的眼睛，脸上都是不甘和愤恨。 瘦猴在地上使劲扑腾，可他手脚被结结实实困住，蛄蛹半天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女人极美身段也极其诱人，背着光站在门口，发尾被黄昏的光照成了金色。 极美的一幕却看的瘦猴心肺冰凉。 他眼睁睁看着女人消失在视线中，目光被绝望笼罩。 完了。 全都完了！ —— 被吊在房梁上的男人，手腕憋红已经开始发紫，胳膊高高吊起，脸夹在胳膊缝隙间，低着头，张着嘴里滴滴答答流出鲜血，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摊。 两个人贩子拿着棍子绕着他打，一棍子落在脊背上，一棍子砸在胳膊上。 男人疼的麻木，即便死死咬住唇，不想示弱，还是有几声闷哼流露出来。 “妈的，这小子嘴真硬。” 留在厢房负责审问的两人中一个，手腕一松，棍子砸在地上发出格外沉闷的声响。 他甩了甩因为打人过于用力的手腕，转了转脖子，不高兴道：“还想着今天松快松快呢，都被这臭小子耽误了。” 另一个人不以为意道：“那边不是有一个吗？” 他视线偏移落在缩在墙角的女人身上。 女人似是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缩着腿身体贴在墙上，瑟缩着在发抖。 男人厌烦撇撇嘴，刚要说他嫌脏。 一直被吊在房梁上不吭声的小警察，突然骂道：“你们有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男人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和同伴眼睛一转，哼笑道：“死到临头还想着逞英雄啊？” 他拿起棍子罩着小警察的膝盖重重一敲。 郭阳疼的惨叫，面色涨红。 他愤恨瞪着面前的两人。 “还敢瞪我们。”男人抄起棍子轻一下重一下的捅着小警察的肚子。 “你们警察有什么计划？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的？” “说！” 被棍子捅着肚子，轻一下重一下，郭阳被吊着手无处躲避，更折磨的是，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下是轻还是重，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十分难挨。 他死死抿住嘴，想着局长他们肯定会找到另一条通道来救他。 只要再坚持一会，这些嚣张的狗东西就会跪地求饶，祈求他放过他们。 他会被局长夸奖，立功领奖，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会崇拜他。 靠着这点想象中的慰藉，郭阳才撑到现在。 见小警察不肯说，两个人贩子对视一笑，勾起唇角。 他们都是极致平凡，过目就忘的长相，此刻一笑，恶意肆意宣泄，瘆得人心发凉。 其中一个攥着棍子走到墙角，薅着女人头发把她从阴影角落拖出来。 “别碰我！你们别碰我！” 女人惨叫声凄厉，死死去扣薅住她头发的手，身体像是水蛇在地上扭动，却都摆脱不开那只手。 郭阳见到女人惨况，心里不好预感浓重。 他身体开始剧烈扑腾，大吼道：“你们有事冲我来，别动她！” 人贩子把女人扔在郭阳脚边。 女人暴露在三个男人视线下，仓惶逃窜，四肢并用爬起来去路却被人贩子挡住。 她退回来，缩在郭阳脚边，伸手紧紧拽住郭阳脚踝，哭嚎声音似是野兽悲鸣。 “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吧！” 郭阳剧烈挣扎，捆住他手腕的绳子越收越紧，他挣脱不开，死死盯住面前的两人，见他们坏笑，郭阳不安。 “你们要干什么！” 人贩子扔下棍子，单手解皮带，“你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放过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声，声音拉长暧昧道：“当然你要是想看，一直不说也可以理解。” 皮带咣当砸在地上，女人像是被火撩倒毛的猫，一瞬间炸毛，躬着脊背想要逃离开，却被人掐住脖子摁了回去。 “不要，别碰我！”女人被摁在地上，手抓着一切能碰到的东西往后砸。 可她的挣扎实在是太过于无关痛痒，男人不为所动，笑声愈发猖狂。 他盯着小警察，把女人就摁在小警察视线下，无论如何逃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人贩子抱着棍子，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男人站在女人身上，猛地挥手撕开女人衣服。 春光乍泄，郭阳视线似是被烫到一般猛地闭上，他脸色铁青，表情复杂变化。 “我说，我全都说，你们放开她！” 男人动作一顿，扯着女人衣服的手松开猛地把她扔开。 被丢下的女人仓皇爬起来，死死拽住被扯烂的衣服，低着头又躲回了墙角。 两个人贩子围住郭阳，催促道：“快说！” 郭阳闭着眼，表情是压抑的不甘和痛苦，他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虽然低但是很清楚。 “我们局长带人……” 郭阳刚开了一个头，就听见后窗咣当一声响。 这声响像是雷霆，不止惊动了两个人贩子，也把郭阳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 警局的同事？ 他们要找另一条密道，不可能这么快进来。 郭阳想到叶柔，狐狸眼的女人面容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她听到了？ 听到了多少？ 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忍不住疼向人贩子低头了？ 叶柔会不会跟局长说，如果说了，他今天所有的努力全部都前功尽弃了。 这一刻，郭阳脑海中不是即将得救的欢欣，反而像是犯了滔天大罪，等待判罚的罪人。 郭阳脸色瞬间黯淡下去。 两个人贩子如惊弓之鸟，死死攥住手里的棍子。 “你从前面过去，我在窗户这守着。” “要是有人就困住他。” “好。” 一个人贩子放慢脚步推门出去。 另一个放下棍子，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走到郭阳身后，脚步声停下。 一切发生在郭阳无法看见的角落，这一刻他心情极其复杂。 有替叶柔的担心，也有极其隐秘的期待。 期待被救还是期待叶柔被抓，他无从探究。 他唯一希望，叶柔可以闭上嘴。 第276章 不知感激 人贩子拿着棍子从前门绕出去，窗户后边和墙隔了一条有人肩膀宽的缝隙。 荒草丛生，一眼可以望到底。 没有人。 人贩子谨慎走进去，他死死攥着手中棍子，在寂静中，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在这里。” 极其轻柔的女人声音像是清风绕过他的耳畔。 男人浑身一凉，脑袋微微偏侧，只看清一头墨色长发，紧接着脖颈剧痛，像是被斧头劈过，视野黑了下去。 叶柔微微侧身，男人倒在泥土中，发出极其轻微沉闷的声响。 这一点动静不足以惊动屋子里的人。 她掰开男人的手，抢出棍子，单手拎起男人。 女人拖着男人身体，发出悉悉索索穿过草丛的声音。 叶柔扶着男人站起来在窗前一闪而过。 黑影投入窗户。 窗户被从里面推开，枪头探出来抵上男人额头。 打开窗户的男人看清枪抵着的是自己同伴脑袋后，扣动扳机的手收回，因为动作太突然，手指抽筋，带动着额角青筋胀痛。 他顾不上疼痛，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 一只手从窗外探进来薅住他的头发。 像是他刚才拽住女人头发一样，把他像是死狗一样从窗户里拽了出去。 很快男人挣扎的声音安静下去。 郭阳背对窗户吊在房梁上，只能从声音推断情况。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安静，他只来得及听到男人的闷哼声，至于女人的声音，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 他开始怀疑来救他的人或许不是叶柔。 不是或许，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娇滴滴的女人。 一个女人悄无声息潜入进来，干掉两个人贩子，其中一个还拿着枪，可能吗？ 但不是她，还能是谁？ 不管是谁都好，不要是一个女人就行。 他才是英雄该立功的那个人，不该狼狈吊在这里，最后还被自己看不上的女人救了。 郭阳脑海中思绪万千，但很快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女人打消了他所有繁杂的思绪。 正门被推开，缝隙扩大。 一张毫无瑕疵的皎白脸蛋出现在门口。 狐狸眼上挑，带着笃定自信的笑意，从门外走进来。 她穿的粉嫩，头发扎起来丝毫不显凌乱，似乎在郊游。 这副形象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此危险的境地，她依旧漂亮干净。 对比他满身血污，这一刻，获救的感激远远小于郭阳因为狼狈的窘迫。 叶柔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看不清脸的女人缩在墙角，见到她，女人身体震颤，弧度很小但还是被叶柔捕捉到了。 她还没有细想，目光被受伤的郭阳吸引走了。 郭阳是被抓后捆住手腕，绳子扔过房梁，人贩子拽着另一边把他吊上去的，另一边绳子牢牢系在一旁撑着房梁的柱子上。 叶柔把草垫子拖过来扔在郭阳脚下，才走过去解开绳子。 麻绳绕着柱子结结实实捆了三圈。 叶柔刚解开第一个扣子，绷紧的绳子一松，郭阳身体猛然掉下一截。 第二个扣子解开，麻绳像是蛇一样缩回，郭阳扑通掉在草垫子上。 叶柔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大多是皮肉伤，只是被敲过一棍子的右腿膝盖情况很糟糕。 郭阳斜躺在草垫子上，手捂着钻心疼的膝盖。 叶柔掰开他的手检查了一番。 膝盖骨敲碎，依照现在的医学水平，肯定是要落下残疾。 不影响走路，但是想要当警察出任务恐怕困难。 叶柔碍于现在的情境，没有告诉郭阳他膝盖的情况，只是道：“你在这里躺着。” 她站起身看向躲在墙角的女人。 叶柔刚冲女人迈了一步。 女人反应极大，身体死死贴在墙上，一副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叶柔停下脚步，没有再贸然靠近。 郭阳的伤需要及时去医院，不知道江辰他们有没有找到另一条密道。 叶柔转念一想，人贩子守在密道口，她可以过去解决掉人，找到密道出去叫人。 这样速度好像可以快一些。 有了想法，叶柔没有犹豫。 把刚才从人贩子手里抢来的枪拿在手里，她出去前叮嘱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声，我去找人。” 郭阳躺在草垫子上，他的视线很低，以仰角看叶柔。 这个角度让他的不舒服感觉更深。 他想叫住叶柔，让她别冲动，万一惊到人贩子，会阻碍警局下一步行动。 或是想提醒叶柔，剩下那些人贩子手里都有枪，很危险。 但不管哪一条，他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人贩子已经被惊到了 至于枪，他……不想说。 至于为什么，他不想探究。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看向缩在墙角的女人，见她身体仍然在发抖，以为她还在怕人贩子，声音温和开解道：“你不要怕，我同事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他以为女人不会出声。 但是女人说话了。 声音有些哑，“你想要我感谢你吗？” 女人声音太飘渺，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不阴不阳，郭阳一时无法判断其中的意思，表情有些茫然。 很快女人为他解惑。 “你明明可以早点说，偏偏要等他们用我威胁你的时候才肯说，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会感激你。” 女人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你和他们没有区别。” 郭阳的话被堵在嗓子眼。 他盯着女人目瞪口呆。 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松口说出警局的计划。 如果不是叶柔突然出现打断他的话，他说出计划，让人贩子有了准备，因为他要是有警局同志受伤或是跑了任何一个人贩子，都是他的过错。 现在被救的人不但不感激，反过来居然责怪他。 一瞬间，郭阳仿佛生吃了屎，脸色青黑。 女人似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又往墙角里缩了一些。 仍然没有抬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第277章 赵婉的刺杀 “报告，局长，这边没有发现。” “局长，这边也没有发现。” 派出去的警察全部返回，带回来的全是不好的消息。 蒋卫国又焦躁又害怕。 焦躁比较正常，他担心里面的情况和被拐孩子的生命安全。 害怕则是因为他旁边的江辰。 叶柔一进去，江辰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一句话不说，像是个天然大冰块不自觉散发冷气。 一米九的高大身材，阴沉着脸站在他身边，目光阴骘盯着所有回来的警察。 盯得新人警察嗓子发抖，说话磕磕巴巴。 江辰还不放过人家，面对所有无功而返的人，他贴脸嘲讽。 “废物。” 蒋卫国想要为新人警察辩解几句，结果一抬头，发现江辰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像是生吞了个馒头，堵在嗓子眼，噎的心脏疼。 “你行你上！” 蒋卫国急懵了，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江辰沉沉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站在巷子口，仔细看了看两侧通道。 只是片刻他选择了左侧人更少的通道走了进去。 贴着墙拐进一条长长的封闭胡同。 肉眼可见这里没有任何的门，他刚要安慰江辰，就见他抬腿坚定走了进去。 蒋卫国不明所以，带着人跟了进去。 走到大约中间的位置，江辰忽然停下，高大身影蹲下去，手在地上摸索。 直到靠近墙边的位置，他像是薅住了什么东西，猛地向上一拽，这一块土地竟被他整块掀了起来！ 蒋卫国倒吸一口凉气。 他快步跑过去，凑近才发现这居然这下面是个大坑，黑黝黝的在底下拐了个弯，明显通向墙下面。 “这密道没有开在墙上，居然在地下？”蒋卫国惊叹，“你怎么想到的？” “用脑子。”江辰心系里面的叶柔，没有跟他废话，冷冰冰丢下三个字率先跳了进去。 蒋卫国微微张开嘴，才反应过来江辰是在骂他没有脑子。 他气的跳脚，身后程刚凑上前，“局长，他真的行。” 你行你上。 蒋卫国想到刚才放的狠话，面对程刚调侃，满脑子黑线。 他瞪了程刚一眼，跟着江辰跳下去。 这条密道并不长，虽然阴暗但并不狭窄。 只是挖通了两个墙，不到一分钟就走到了头。 一个梯子抵在墙根处，上面赫然是个木板，隐隐透出些光芒。 蒋卫国抬手，制止住身后蠢蠢欲动，想要上去抓犯人的警察。 他表情严肃道：“这些人贩子很可能有枪，上去全都把心提溜起来，一旦发生枪战，优先保护被拐孩子，听明白没有！” “明白。” 蒋卫国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爬上梯子，推开上方木板。 木板一掀开，咣当一个东西居然从上面掉了下来。 砸了蒋卫国一个猝不及防，叮铃咣铛的倒了下去。 程刚脸色大变，“局长。” 幸好这梯子不高，地下又都是软土。 “我没事。”蒋卫国捂着被砸疼的屁股，仔细看身上的东西，居然是个人！ “什么情况！”他吓了一跳。 江辰鼻子一动，忽然仰头看上去。 “哎呀。”甜软声音响起，紧接着上方出现一个人。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一张招人的脸。 狐狸眼微微上翘，波光潋滟，艳色唇瓣微微抿起，右眼角下一点红色泪痣如点睛之笔，勾人魅惑。 正是叶柔。 她带着些懊恼开口，“吓到你们了。” “是他太大惊小怪。”江辰无脑护妻，沿着梯子爬上去。 江辰站定，叶柔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带着些炫耀道：“没有受伤哦。” “真乖。”江辰看出叶柔想要表扬，配合夸奖她。 他满心想的是，怎么这么可爱。 叶柔笑得明媚，就听旁边一道郁闷声音响起。 “这都怎么回事啊？” 是蒋卫国。 他拿着枪，满心以为上来会有一场激烈枪战，结果一开始就被莫名其妙的人砸了个晕头巴脑。 好不容易站起来爬上地面，放眼一看，横七竖八倒了四五个人。 叶柔的脚边堆了四五把枪。 叶柔随意道：“都搞定了。” 她想起受伤的郭阳，指了指屋子的方向，“郭阳受伤了，需要尽快送去医院。” “好。”蒋卫国让程刚领着人去抓人。 他则开始问叶柔到底什么情况。 叶柔只好跟他说进来后的情况，一五一十毫无添加。 —— 郭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知道是他的同事们来了。 本该是高兴的时刻，这一刻他的心情更多是郁闷。 好不容易有一次出任务的机会，却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结束了。 他的表现甚至还不如一个女人。 这样想着，郭阳目光落在缩在墙角的女人身上。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贸贸然冲进来，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事情。 郭阳越想越不甘。 忽然缩在墙角的女人动了。 一柄刀锋雪白的刀被她收进了袖口。 郭阳拧眉，刚要问，就听见外面喊道： “程队，郭阳在这边。” 下一秒，大门打开，程队带着同事走进来。 见郭阳躺在草甸上，满身狼狈，程刚表情凝重。 “你们两个把他送去医院。” “是。” 郭阳被背起来，他的目光还落在那女人身上。 她为什么藏刀？ 她想要杀谁？ 这是不是他最后立功的机会？ 想法一闪而逝，郭阳却牢牢抓住了思绪的尾巴，因此他垂下眼眸，闭口不言。 另一个警察过去想要扶起女人。 她根本站不住，却拒绝警察靠近，自己扶着墙角站了起来。 “程队，她怎么办？” 程刚：“先送去医院，没问题再带回去审问。” 女人模样狼狈，像是受害者，但是人贩子狡猾，还不是不得不防备。 “是。” 警察护送女人出了屋子，走向密道口。 先一步出来的郭阳，听到了叶柔在和局长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郭阳想要救人，我们意见发生分歧……” 郭阳已经注意到了局长不满的眼神，他表情难看，此时他对叶柔的恨意，远远大于立功的急切。 因此在看见女人以不正常动作靠近叶柔时，他没有出声提醒。 身后警察来来回回，脚步繁杂。 叶柔思绪被干扰，正在组织语言。 忽然蒋卫国脸色一变，“小心。” 一声闷哼响起。 是江辰。 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叶柔听的清清楚楚。 一秒的时间，在此时此刻无限拉长。 叶柔茫然回头，脖子像是生锈的机器人，微微转动都有咔咔的声音响起。 江辰手臂挡在她身前，胳膊被划了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 在血色幕布中，叶柔看向袭击江辰的人。 第278章 赵婉的疯狂 正是跟郭阳待在一个屋子，一直缩在墙角的女人。 女人手里捏着刀，长发遮住表情，但是从她周身散发出的疯癫格外瘆人。 “去死吧！叶柔！贱人！” “给我拦住她！”蒋卫国气急败坏。 立刻有两个警察扑上去，死死压住女人，抢走了她手里的刀子。 叶柔根本没有管女人，她全部心神都被江辰的伤口攥住了。 慌张到极致就是冷静，叶柔身体快于脑子先为江辰止血，鲜红的血淌了满手，血腥气息罩住叶柔所有感官，死死攥住了叶柔心脏。 幸好没有割到动脉，不幸中的万幸。 叶柔立刻道：“走，去医院。” 她扶住江辰的手很凉微微发抖。 江辰拢住她的手，没有受伤的手抱住她，把她护在怀里，低声道：“我没事，别怕。” 他抬起眼，盯住被摁住的疯癫女人，声音低沉阴骘。 “她认识你。” 江辰这句话，叶柔思绪快速发散，最后落在一个身影上。 在影院门口见到的一闪而逝的身影，当时她还在奇怪，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叶柔声音极冷唤道：“赵婉。” 这个名字被叫出来，女人打了个寒颤。 她抬起脸，黑发披散露出一张江辰和叶柔都很熟悉的脸。 正是赵婉。 她目光怨毒盯着叶柔，疯癫道：“又没有杀了你，我早晚会杀了你。” —— 赵婉在悬崖边刺杀叶柔未果，眼睁睁看着江辰和叶柔跌落山崖。 她那一刻得意大于杀死人的惊慌。 既然她得不到江辰，那么叶柔也不能。 她原以为没有人看到她行凶，没想到周亮带着人也从山上下来，刚好把那一幕收入眼底。 赵婉慌张想要逃跑，却被叶柔养的小畜生狠狠咬住腿。 她疼的嘶吼，踹开小畜生狼狈离开。 赵婉没有回村子，因为有周亮在，她杀人的名头已经坐实了，她不能被警察抓住。 她有前世记忆，重生回来，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赵婉逃跑了。 刚刚跑到昌渡镇，正在发愁怎么买车票离开这里时，她被人套麻袋抓走了。 之后是很长时间的颠簸，等她在有意识，已经到了京市。 她被一个年轻男人抓住，被问了很多关于江辰的问题。 赵婉老老实实交代了她知道的关于江辰的所有信息，重点强调了他对叶柔的在意。 她隐瞒了重生的事情，说的都是这一世的江辰。 之后两个月她过的很舒服。 虽然没有自由，但一个人住在一个大宅子里，吃喝都有人准备好，不用干农活，也不用担心被警察抓走，她得意了许久。 直到有一天，她又被人抓了出去。 年轻男人和中年男人又来了。 他们又问了一些关于叶柔的事情，赵婉如实说了。 从年轻男人口中，她得知叶柔没有死，还考上了a大，成为了大学生，找到了当司令的亲生父亲。 知道这些事情时，嫉妒疯狂啃噬赵婉的心脏。 她满心期待这两个人会对叶柔出手，毁掉叶柔的人生。 没想到年轻男人打的却是勾引叶柔，让她和江辰离心的计划。 赵婉不赞同，但是在场没有人问她的意见。 中年男人指了指她，“怎么安排？” 年轻男人摆摆手，手腕上的红色手串在赵婉面前一晃。 他道：“找个由头扔给大伯吧，他能处理。” 中年男人略微思量一下，点点头。 赵婉又被人套上了麻袋，像是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之后她被扔在马路上，只听到一声刺耳车响，等再恢复视线，她看了在面前的中年男人。 和之前两人一样下垂的眼尾，相似的五官不难看出他们的血缘关系。 这应该就是年轻男人的大伯。 赵婉没有错过中年男人眼中的色欲。 电光一闪之间，她想到了叶柔，没有看到叶柔死，她不甘心。 赵婉打定主意，伸手抱住了中年男人脖子，楚楚可怜道：“救救我。” 中年男人果然吃这一套，他大笑抱着她进了车子。 赵婉被藏在一处院子里，她知道了中年男人名字——曲直。 只是她旁敲侧击，始终没有问出年轻男人的名字。 应该也姓曲，可是曲直愣是说曲家没有戴红手串的年轻男人。 赵婉怕问的多了，曲直会怀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很快，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曲直对她失去了兴趣，把她塞给了他的手下。 她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半个月，几次想要自杀想着叶柔都活了下来。 直到她听到瘦猴的话，才知道这些人居然是人贩子。 赵婉不想被这些人卖到更脏的地方去。 她主动向瘦猴谈条件，说要帮他。 瘦猴原本还在犹豫，但是赵婉拐了第一个孩子后，他答应了。 拐够五个孩子，放她离开。 赵婉没想到瘦猴会出尔反尔，最后毁了约定，又把她给了那些男人。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间困住她的屋子。 直到她的惨叫声引来一个瘦弱男人。 一个警察。 她心里升起微妙希望。 要得救了。 人贩子用她威胁警察开口，警察果然开口时，赵婉对他的恨意大于感激。 既然能说为什么不早说？ 偏要做出一副因为她牺牲的姿态，真够恶心人的。 赵婉不想得罪这个警察，没有把这些想法宣之于口。 直到她又看了叶柔。 她身体猛地一震，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在做梦。 叶柔从门口走进来，她更漂亮了。 赵婉还在等着警察来救她，叶柔已经反过来解救警察了。 她抗拒叶柔靠近，待叶柔离开后，赵婉摸到了藏在垫子下的刀。 这是她拐卖最后一个小女孩时候，偷来的刀。 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这一刻无比清醒。 叶柔不会放过她，毕竟她杀过叶柔。 既然横竖都会死，她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把刀藏进袖口，动作之间，她和小警察对上了视线。 本以为他会戳穿或是质问，没想到他只是偏移开了视线。 赵婉立刻明白了小警察的心思。 被一个女人救，他也在不甘心啊。 赵婉低下头，遮住嘴角隐没的笑意。 之后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只可惜她又一次失败了。 第279章 信封和秘密 “叶柔，好久不见。” 赵婉被冲上来的警察摁住，脸擦在粗粒泥土中，她的声音如逐渐沸腾的开水，愈发尖利刺耳。 “叶柔，我迟早会杀了你，都怪你，都怪你！” 蒋卫国知道赵婉这个人，在大河村试图杀叶柔失败后逃跑，自此后消失不见，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来了京市。 他摆摆手，声音冷酷道：“把她带下去。” 警察拽起赵婉，摁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叶柔叫住他们。 蒋卫国不明所以，却听了叶柔的话，让两个警察停下来。 叶柔走到赵婉面前，注视她怨毒的目光。 赵婉冷笑道：“叶柔，你……” “啪！” 一巴掌猛地甩下来。 叶柔手上带着血，重重甩在赵婉脸上，留下了一个血掌印。 赵婉被打的脸一偏，居然轻笑了一声。 “这样才对，叶柔你该恨我，记住我。”她眼睛幽黑，偏执盯着叶柔，“我还会回来，我不会死。” 赵婉样子癫狂，还没有死却已经有几分恶鬼模样了。 骇的旁边的蒋卫国都倒吸一口冷气，反倒是叶柔面不改色。 叶柔怕鬼，却不怕人。 她知道赵婉的倚仗是什么。 无非是重生一次，还以为会有第二次。 见她死到临头还毫无悔意，叶柔上前一步，在赵婉厌恶目光注视下，轻声道：“重生一次没有无所不能，很失望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赵婉耳中，话语像是钉子狠狠砸在她脑中。 赵婉嘴角笑意荡然无存。 “你！”赵婉不可置信看向叶柔，“你怎么会知道……” 叶柔不打算为她解惑，“赵婉，不会有下一次，死就是真的死了。” 她退后一步，偏头看向蒋卫国，“我的话说完了，让她走吧。” “不！叶柔，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知道什么，这一切是不是你搞得鬼！”赵婉拼命挣扎，再无刚才的有恃无恐，“为什么没有下一次了，为什么？！” 被摁着押进密道，还能听见她愤怒的嘶吼声。 蒋卫国听的糊里糊涂，想问叶柔，但她回到江辰身边，收敛了一身尖刺，只顾盯着江辰伤口看，在没有刚才的冷漠和锋锐。 一瞬间像是从北方的冬天变成了南方的春天。 蒋卫国知道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及时止住话头，没有刨根问底。 “叶柔，你先送江辰去医院吧，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 他冲程刚招手，“你把他们送去医院。” 程刚点头答应。 警察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叶柔和江辰先一步离开。 临下密道前，叶柔脚步顿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了。 她回头看了眼四合院，警察进进出出，两个出口都被堵住，人贩子不可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跑掉。 “怎么了？”等在下面的江辰问她。 叶柔摇摇头，顺着梯子下去。 下到一半，江辰单手把她抱了下去。 叶柔虾了一跳，抱住他脖子，“你的伤。” “没事。”江辰随口道。 上了车，叶柔紧张检查江辰伤口，生怕他用力气扯到伤口。 她有自愈能力，可江辰没有。 横穿整个手臂的伤口，血肉翻飞，狰狞恐怖。 她托着江辰手臂的手在微微发颤，因为极力克制住恐惧的缘故指尖苍白。 江辰懒散靠坐，他垂眸盯着叶柔，嘴角笑意始终没有消散。 叶柔抬眸，颤声问他，“疼不疼？” 江辰想说不疼，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疼。” 这一声他说的漫不经心，毫无真情实感。 叶柔毫无怀疑，若不是在车里，恐怕她要急得团团转。 “怎么才会不疼？” 江辰轻笑一声，抬起手臂横在叶柔眼前，“亲一口就不疼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叶柔不满瞪他。 她的目光落在江辰脸上一顿，因为失血过多，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黯淡发白。 尽管还在笑，却看不出恣意模样，只让人心疼。 叶柔心尖微微一颤。 见叶柔沉默，江辰以为她真的生气了，“算了，不亲……”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叶柔低下头如愿给了他一个吻。 没有落在他的伤口上，而是亲在了他手背。 轻飘飘一个吻，像是蜻蜓点水倏然碰触很快离开。 激起的水纹一圈荡开一圈，久久不散。 被吻过的地方其实没有留下什么感觉，但江辰总觉得那里停了一只很脆弱，翅膀震颤的蝴蝶。 右边肩膀到指尖，都被这个吻封印住。 叶柔亲完后，垂下眼帘，脸颊微微发烫。 她刚要说什么，忽然一只大手抵到她唇边。 叶柔茫然，看向大手的主人，“干什么？” 江辰一辈子都学不会点到为止，得寸进尺才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他抬着没有受伤的左手，理直气壮道：“这边也要亲。” 吻手礼一般发生在骑士和公主之间。 一米九的小麦色壮汉公主傲娇要亲，白皙纤瘦的骑士却不打算配合。 “……”叶柔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坐正身体。 在前面开车的程刚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 脸皮薄的叶柔低下头。 脸皮厚的江辰仰起头，对着后视镜得意挑眉。 —— 江辰伤口缝了五针，缠上了层层纱布。 缝针的时候，江辰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表情甚至有些散漫。 站在他旁边的叶柔却在发抖。 黑线穿过皮肉，像是缝合两块被撕裂的布，鲜血淋漓，血腥味浓郁。 明明自己就是医生，这一刻忽然有些晕血。 她颤着手捂住江辰眼睛，低声道：“不看就不会疼。” 江辰其实对于疼痛没有感知。 可能是上一世在精神病院经常自残的缘故，对于疼痛的阈值已经在无形中被拔高了。 眼睛被蒙住，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知却异常清晰。 叶柔就站在他旁边，手抱着他的头遮住他的眼睛。 柔软馨香的身子，微微发颤冰凉的手指…… 关于叶柔的一切在他感官中被无限放大。 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江辰一个事实：叶柔在担心他。 江辰没有被遮住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受伤被人担心记挂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让他上瘾，心脏狂跳不止。 他身体里的血液在狂奔沸腾，因为失血显得苍白的脸色因为兴奋涨的通红。 叶柔不懂江辰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只看表象。 江辰脸突然涨红，在她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医生，他发烧了！” 又一阵兵荒马乱，疑似发烧但实际体温正常的江辰，喜提一瓶消炎滴流。 —— 折腾很晚才回家，家里人都休息了。 叶柔扶着江辰进门被哑婆拦住。 她给叶柔递了一封信。 叶柔不明所以，“这是谁给我的信？” 哑婆比划手势：是你师兄给你的信。 叶柔看懂了，江辰也看懂了。 他幽深目光落在信封上，似乎已经穿过信封看到了信纸里面的内容。 叶柔不懂刘华为什么给她写信，顺手收下了。 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情看，捏着信纸带着江辰回去。 进了屋子，她扶着江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把信封放在茶几上。 江辰手臂上、衣服上都染了血，叶柔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衣服。” 她说完，蹬蹬跑上楼，长发散漫卷飞。 江辰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楼上，垂眸看向信封。 他只有一件事情瞒着叶柔。 刘华对叶柔有好感，恐怕看不得他欺瞒叶柔。 瞒着叶柔下了封脉，断了让叶柔怀孕的可能。 这件事情如果让叶柔知道，她一定会生气。 江辰只要想到这个可能都觉得无法接受。 毁掉这封信，让刘华那小子闭嘴，叶柔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生他的气。 他带着伤裹着层层纱布的手伸向信封。 米黄色信封在他视线中无限放大。 第280章 十个受害者 修长大手在碰到那封信时忽然顿住。 鬼使神差的江辰最终没有毁掉那封信。 米黄色信封仍然放在茶几上，很明显。 唯一让江辰庆幸的是，叶柔一心想着他的伤口，根本没有管那封信。 但江辰清楚，这是一个炸弹，迟早会引爆，早晚的问题。 —— 江辰和叶柔吃了早饭，程刚来接他们去警局录一份笔录。 叶柔问：“郭阳怎么样？” 程刚摇摇头，“膝盖骨碎了，落下病根，以后都不能剧烈运动了，局长说他是工伤，打算给他调到文职岗位。” 叶柔觉得这样对郭阳也好。 他是个正义善良的警察，冲动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是大忌。 车一路平稳开到了警局。 警局大厅这会正热闹。 昨晚抓了一批人贩子，今天又在火车站抓了一群扒手，刚把人带回来。 警察和十几个团伙小偷都在大厅，吵吵嚷嚷喊的人耳朵疼。 叫的最欢的男人，个子瘦削，八字眉，天生一副愁相。 “警官，我冤枉啊，我没有偷东西。” 警察：“呵，没有偷东西，别人的蛇皮袋怎么到了你肩膀上？” 小偷狡辩道：“我那是拿错了，真不是我偷的。” 他一个人喊冤枉，带着其他几个小偷也开始喊冤枉。 “闭嘴。”警察怒拍了一下桌子，不耐烦道：“知道我们在火车站蹲你们多少天了吗？” 小偷被噎住。 他以为就是今天倒霉才被抓住，没想到早被警察盯上了。 “全都给我抱头蹲下！”警察把人摁下去，吼的嗓子都哑了。 刚要拿水喝，就听见一声“卧槽！” 警察抬头看过去，警局门口站着黑脸程队长，还有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英俊阴郁，手腕缠着纱布。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女人。 俏生生站在警局门口，白的仿佛在发光，艳丽妩媚。 警察还要看，女人忽然被高大英俊的男人挡住了。 他正在叹息，就听旁边人道：“她就是叶柔。” 警察长大嘴巴。 叶柔这个名字，在警局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单靠嗅觉找到了人贩子的窝点，一个人单挑十几个拿枪的人贩子，救出了被拐的孩子和女人。 没有参加任务的警察，以为叶柔是干练更加英气的长相，真正见到人都傻眼了。 叶柔穿着桃粉色的衬衫，下身是牛仔喇裤，墨色长发扎成了低马尾，站在高大的江辰身边，漂亮的像是朵花似的，娇嫩美艳，毫无凌厉杀气。 这样的女人能单挑十几个人贩子？ “真是她啊？长得够漂亮，但看着不像是会武术啊？” “确实，会不会是夸张了？” “我也不信。” “那些被撂倒的人贩子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 “没准是人贩子内讧，打起来，让她捡个便宜。” 叶柔耳力太好，这些警察看似压低的嘀咕声，在她听来都仿佛装了扩音器。 她揉了揉耳朵。 江辰注意到了，催促程刚走快点。 正在这时，忽然那群小偷闹了起来。 小偷们原本抱头蹲下，听到警察说他们偷的金额巨大要坐牢，忽然情绪激动闹了起来。 一个小偷趁乱猛地推开没有防备的警察，冲了出来。 警察立刻发现他要跑，暴喝一声：“抓住他！” 小偷身形瘦小，手脚麻利，跑的飞快。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警察冲上去，都被他滑不溜秋从腋下钻了过去，带摔了好几个警察。 “滚开，都给我滚开！”小偷眼见扑上来的警察越来越多，猛地掏出一把刀，一边跑一边挥舞。 见他情绪激动，怕他真的伤人，警察不敢往前冲，把他围在了圈里。 小偷急忙往门口冲，见有三个人挡住门口。 他挥舞刀，狰狞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三个人淡定站着，谁也没有让开。 “妈的。”小偷快速扫了一眼三人。 相比较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叶柔一个瘦弱纤细的女人显然是更好控制的对象。 他猛地冲向女人。 一旁等待机会的警察，眼见小偷有动作，顿时急了。 “摁住他，别让他伤人！” 但是晚了，小偷冲的太快，几乎是眨眼间已经到了叶柔面前。 “给我滚开！” 接下来的一切快的让人毫无准备。 只见叶柔不躲不避，利落抬脚，猛地一踹。 小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重重砸在了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 气氛瞬间诡异，所有人不敢置信看着叶柔。 小偷虽然瘦削，但也比叶柔要高大，一脚把人踹出去这么远，这还是个女人吗？ 叶柔把人踹飞，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她声音轻且软，随着她话音落下，被砸在桌子上的小偷，忽然呛了一声，脑袋一歪晕了。 一片诡异静默中。 “啪啪！” 一个警察忽然站起来鼓掌。 紧接着鼓掌声响成了一片。 “柔姐，牛逼，现在我信了。” “柔姐肯定是练过，这绝对是气功。” “神人啊！” 警局里闹腾声响成一片。 “吵什么呢？”蒋卫国在后面审讯室就听到前面动静了，不耐烦出来吼了一声。 他扫了一圈，眼见一个男人砸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周围乱糟糟一片，拧起眉头，“这怎么回事？” 程刚带着两个人过去，笑着道：“一个小偷，叶柔踹飞的。” 他说完眼睛转向看这群小偷的两个警察，见他们还知道羞愧低头，冷哼一声：“在警局还能让人跑了，你们两个写份两千字检查给我。” “是，程队。” 两个警察知道这确实是大错，立刻应下。 蒋卫国正头疼呢，拉着两人向审讯室走，发愁道：“这群家伙嘴忒硬。” 他指了指正在被审问的瘦猴：“这家伙就是这群人的头头，因为拐卖人口被抓过一回，当时他只有十六岁，当地警方以为他是从犯，关了三年就把人放了。” “结果出来后立刻作案，拐卖了一个负责抓捕他的警察女儿，到现在那孩子都没有找回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蒋卫国越说越生气，这就是一个畜生。 瘦猴从劳改农场出来后，那警察还担心他无法适应社会，特意给他找了工厂搬运的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是一个月领的粮票也不少。 这小畜生不知感恩，还借着上门感谢的机会侮辱了那警察的老婆，拐走了四岁的孩子。 三个人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正在被审问的瘦猴。 他支着下巴躬着背，表情闲散，实在待得无聊了眼睛就胡乱瞅。 蒋卫国看他这副舒服样子就来气，“这种人就该被枪毙，天生的坏种。” 里面负责审问的是两个很有资历的老警察。 其中一个拍桌子暴喝一声道：“你们要把被拐的人卖到哪里去？” 瘦猴撇撇嘴。 “人怎么运出京市？有没有上线？” 瘦猴仍是不说话，啃着手指头上的倒刺啃得来劲。 蒋卫国直叹气。 “这小子嘴忒严实，撬不开啊。” 叶柔绕着三个审讯室转了一圈，看完回来后她微微皱眉。 “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警察跑进来，笑呵呵道：“局长，那十个被拐卖的受害者都录完口供让家属接走了。” 蒋卫国满意点点头，就听叶柔声音诧异道：“十个？” “怎么了？”蒋卫国不解反问。 叶柔表情更困惑。 “不是应该有九个吗？怎么会多出来一个？” 昨晚她清楚记得，四个年轻女孩五个小孩，九个人怎么会多出来一个。 忽然，叶柔瞪大眼睛。 她想起昨晚为什么离开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第281章 漏网之鱼 “算上珠珠，应该是六个小孩，四个年轻女人。”叶柔说完，看向进来报告的小警察，“对吗？” 小警察摇摇头，脸色难看道：“六个小孩，五个女人。” “这就对了。”叶柔道：“还有一个女人。” 蒋卫国听的不明不白。 “什么女人？” 叶柔：“我和郭阳刚进去的时候，我听见瘦猴在喊一个女人叫红姐。” 蒋卫国一惊，“你是说，这伙人贩子里有一个女人装成被拐卖的受害者跑了？！” 叶柔点点头。 昨晚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想着有警察守住两个出入口，人贩子应该跑不出去，没想到还真有了漏网之鱼。 江辰盯着审讯室里面的瘦猴突然道：“这小子因为没听到你们说红姐，知道她已经跑了，才不交代。” 蒋卫国懊恼叹气。 程刚听明白了，立刻道：“局长，我带人去追。” “快去。”蒋卫国心想这次可丢大人了，跑掉的红姐才是这群人贩子里的头头，费这么大劲兜网，结果把最大最贵的一条鱼给放跑了。 见他懊恼，江辰冷声道：“人都跑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盯住这家伙，还能榨出一些信息。” 蒋卫国摇摇头，“不行，这小子嘴太硬。” 江辰笑：“你们不是已经知道红姐了吗？用她炸一炸这家伙。” 蒋卫国眼睛微微一亮。 他立刻把昨天见过受害人的警察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拼命想红姐的特征。 这群警察一时想不明白，叶柔提醒道：“不用考虑小孩子，我记得被拐的四个女孩，纤细皮肤白，长得文弱，五官清秀，有没有人不符合这个特征？” “有一个！”一个警察忽然道：“有一个女人比较成熟。”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陆续想起来了。 “她长得不算好看，挺普通的，皮肤倒是很白。” “那女人抱着叫珠珠的小孩在另一间屋子，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特别害怕，一副瑟缩模样，说是珠珠一直哭，人贩子才把她带出来让她看小孩。” 蒋卫国瞪了一眼开口的警察，“这种情况当时怎么不汇报？” 警察低下头，“对不起，局长，我看她长得挺善良，还是个女人，我……” 蒋卫国叹口气，扫了一圈人，沉声道：“还有吗？” “对了，那女人嗓子特别哑，像是被烟熏过的，一大声说话就特别难听。” 蒋卫国点点头。 正在这时带人出去追的程刚回来了，一进来对着蒋卫国摇摇头。 “人跑了，来的家属说是她弟弟，两个人一出警局就没影了。” 蒋卫国拧眉道：“接她的恐怕也是一个人贩子。” 程刚说完，把他带出去的小警察叫到前面来。 “接她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名字叫什么？” 小警察立刻道：“那男的畏畏缩缩，进了警局一直不敢抬头，问他话声音也特别小，我问他名字，他下意识说他叫赖子，后来马上改口说叫赵安。” “艹！”蒋卫国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就怒了，“瘦猴就叫赵安，这群家伙太嚣张了！” 见局长发火，一群人低下头去。 蒋卫国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越想越憋气。 “让人贩子大摇大摆的从警局离开，这个月包括我奖金都扣掉！” 忽然一个声音压低抱怨道：“这也不怪我们啊，当时负责探查情况的人也没有说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啊。” 蒋卫国：“谁说的？滚出来！” 一群人没有动，程刚冷哼一声，大步走过去扣住其中一个的脖子把人薅了出来。 被拽出来的警察，长得高高壮壮，抿着嘴，看着就很不服气。 “邵北。”蒋卫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直接说，说小话算什么爷们。” 邵北一听，立刻大声道：“叶柔同志和郭阳负责探查情况，他们两个一去不回，影响了我们后续的计划，没有及时告知人贩子内部情况，才导致我们放跑这条大鱼，我认为这不是我们的错。” 叶柔被他盯着，坦荡看回去。 江辰拧眉挡住老婆，眉眼微垂盯住邵北，目光幽深阴戾。 邵北只坚持对视了一会，匆匆移开目光，背后泛出冷意。 这家伙干什么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 江辰嗤笑一声，揽住老婆，开口声音极冷道：“蒋卫国，我老婆是你们警局的警察吗？” 蒋卫国心里叫苦，完了。 这群瘪犊子真能给他惹事。 他苦着脸摇摇头，“不是。” 江辰漆黑地瞳仁压着戾气，声音沉沉。 “昨天没有她，你们能找到人贩子窝点吗？你让跟进去的警察，冲动惊动了人贩子，害的我老婆不能及时撤出来，陷入危险之中，那个警察跟我老婆道歉了吗？她昨天帮着你们抓了那么多人，你们警局有表示吗？” 一连串的话，一句比一句冷，问的所有人羞愧低下头去。 只有邵北还不服气，想说些什么。 江辰走到邵北面前，他本来就很高，跟着军队训练，浑身遍布着一层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当他沉下脸，阴郁英俊的脸上露出狠戾的表情时，那种威慑感几乎能令人窒息。 他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邵北。 江辰的目光冰冷犀利，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贴着他皮肤刮开他的血肉，灼的他全身都疼。 邵北心里直打哆嗦。 江辰讽刺道：“承了我老婆的请，还怪她没有做的更周全，说出这种话的人，脸皮厚的子弹都打不穿吧？” 邵北低着头， 被骂的跟孙子似的，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骂的好。”蒋卫国冷着国字脸，“犯了错不知道反思，第一时间想的是责怪别人。今天的事情就是个教训，我反省，你们也都给我反省，这个月奖金扣除，每个人写5000字检讨给我。” 这次没人有意见。 蒋卫国训完人，转身对叶柔，声音轻缓道：“我已经向上面申请奖金和表彰信，感谢热心群众叶柔同志对我们警察工作的重要帮助。” 叶柔敷衍点点头，狐狸眼亮晶晶盯着江辰。 江辰一回头看到老婆这副样子，又觉得她可爱。 被人骂了怎么也不知道生气呢？ 他伸手使劲呼噜呼噜叶柔的头发，语气无奈。 “傻乎乎的笑什么呢？” 叶柔头发被揉的静电全都乱了，终于生气了。 具体表现就是声音微微拔高：“江辰。” 江辰没办法自己惹生气的还要负责哄好。 后续事情，江辰和叶柔没有再关注，蒋卫国能撬开瘦猴的嘴最好，撬不开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三天后，蒋卫国带着程刚上门拜访说了后续。 他们用红姐没有逃掉也被抓，撬开了瘦猴的嘴。 根据他交代，红姐会扮成保姆，获取有孩子家庭的信任，收集足够信息后就会让瘦猴他们下手去拐孩子。 瘦猴还交代了一个人，曲家曲直。 曲直不直接掺和拐卖孩子的事情，但是他们进出京市都是走的曲直的关系，每年会给他一大笔钱当作分红。 根据瘦猴说，他们还有一个兄弟叫赖子，因为去看相好的没跟他们回来，才没有一起落网。 带走红姐的应该就是这个赖子。 他还说了几处红姐和赖子可能去的地方，警方已经部署下警力，只要他们还在京市一定能把人抓到。 至于赵婉，根据瘦猴交代，她是被曲直送来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来历，但是这个赵婉也参与了拐卖孩子。 说到这里，蒋卫国沉默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 他抹了一把脸继续道：“我们后来审问了赵婉，问清楚了她怎么藏了一把刀。” “赵婉说她是为了逃跑藏的刀，看见叶柔后改变了主意，才临时起意想要用刀刺杀叶柔。她还说，她藏刀的时候，郭阳看见了。” 江辰听出了关键，他冷下脸：“你们警局的处理结果。” 蒋卫国直接道：“他犯了错，我们警局不会包庇他，现在他已经不是警察了。” 江辰冷哼一声。 蒋卫国继续道：“我们最近在盯曲家的人，根据瘦猴交代，曲直想对叶柔不利。” 第282章 紧张 江辰最近很不对劲。 这是叶柔经过几天观察得出的结论。 江辰伤在右手行动不方便，再加上蒋卫国说曲直因为她给老首长治病的事情，对她怀恨在心。 叶柔有内功和大力气傍身不怕曲直，但江辰不许她冒险，看她看的很紧。 接下来几天，叶柔除了去军区医院给老首长下针，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待着。 她不去军区，江辰也不去，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即便在家里，江辰也特别紧张她的去处。 她很久没有下厨，想着这几天江辰脸色不好，想给他熬一些补气血的药膳。 叶柔刚把食材处理好，江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脸色很难看，见到她，松口气，不高兴道：“怎么出来不和我说一声？” “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叶柔偏头看他，注意到江辰衣服扣子都扣错了。 她手上沾着水，只提醒他：“扣子扣错了。” 江辰解开重新扣，扣子太小，他的手太大，忙活半天一颗扣子都没有扣上。 他耐心不好，扣不上干脆敞着怀，露出蜜色胸膛。 叶柔笑他，“你急什么？” 江辰哼了一声，忽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叶柔的腰，亲了亲叶柔耳垂，脑袋埋进叶柔肩窝。 一米九的大个子做出这个动作，看上去莫名有些委屈。 他头发长了一些，落在叶柔脖颈有些痒。 她微微偏头躲开，搂着她腰的大手倏然一紧，江辰不高兴道：“躲什么？” 叶柔刚要解释就听江辰控诉道：“你是不是嫌我烦？” 他语气很凶，但明明是质问的语气，说出来底气却有些不足，似是在强撑着什么。 叶柔听的满脑子问号。 她什么时候嫌他烦了？ 意识到江辰情绪不对，叶柔没有把这件事情轻飘飘揭过去。 她擦干手上的水，转身搂住他，语气认真道：“江辰，我不会嫌你烦。” 见江辰表情仍然不轻松，叶柔微微踮脚，吻了一下他干燥的唇瓣。 她想安抚江辰情绪，证明自己没有嫌弃他烦。 江辰却没有轻易放过她，大手扣住她后脑，在她脸颊、唇瓣啄吻。 他急忙忙出来找叶柔没有刮胡子，扎的叶柔脸颊有些刺痒。 叶柔怕他再误会没有躲开，双手合十搂住他脖子，由着他亲吻。 女人的直觉敏锐，这更像是一种天赋，可以从很小的事情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 江辰的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出于不安的索求。 他莫名的情绪没有因为她的安抚缓解。 叶柔微微皱眉，双手捧住他的脸，停止他的亲吻，让他抬起头。 叶柔注视着他的眼睛，想从幽暗深邃的眼眸中搜寻出答案。 但没有，或许说江辰情绪隐藏的太深、太复杂，叶柔无法简单的归结为任何一种情绪，有些挫败问道：“江辰，你怎么了？” 叶柔坚信，遇到问题要及时沟通，否则小水沟会变成跨不过去的大江大河。 江辰看着叶柔。 叶柔今天穿的是浅杏色连衣裙，颜色温柔衬的她皮肤很白，因为不出门，头发松垮挽了个辫子，像是空谷幽兰，清雅、温柔，有没有兰花独立的冷意，只让人觉得暖意融融。 江辰没有开口，只是缠着叶柔，让她说了很多次的不会嫌他烦。 叶柔由着他，只当一个月里男人也会有几天情绪失控。 但江辰的不对劲，远远没有停止。 叶柔去军区医院为老首长下针。 老首长身体虚弱，治疗要循序渐进。 叶柔要观察老首长情况，及时调整治疗方案，每次治疗时间都会很长。 沈梦、孙晓星她们也会和她聊天，聊的上头忘了时间，应奶奶找人来叫她。 叶柔不明所以，去了院长办公室，应奶奶告诉她，这么一会的功夫，江辰打了十三个电话。 说话的功夫，第十四个电话打过来了。 应琴催促道：“小柔，你在不接，这小子恐怕要杀到医院来找人了。” 叶柔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隔着电话线，江辰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不一样。 “叶柔?” “嗯，是我，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电话那头的江辰安静片刻，才闷声道：“来接你回家。” 叶柔当他是紧张过度，想着要和江辰认真谈谈，没有在电话里说，只是问他。 “你到哪了？” “马上到，你下楼吧。” “好。” 叶柔挂断电话，和应奶奶说了一声，拎着包下楼了。 应琴看着叶柔背影拧眉，似是想到什么，她拿起电话，拨给了李卫军。 电话接通，应琴直接问道：“江辰刚才在你那里?” “嗯。” 李卫军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这小子毛病又犯了。” 他之所以让江辰跟着军队训练，就是因为这小子的毛病。 叶柔来军区医院上班，中午在食堂吃，下午才回家。 她在医院待一天，江辰就在医院外守她一天。 江辰送叶柔上班后，一直在医院外等着。 被应琴发现后，李卫军把这小子带到办公室。 江辰进了办公室就站在窗户那里不动。 因为李卫军办公室离医院很近，站在窗户可以看到医院正门口。 就这样，这小子还嫌距离远，有时候拿望远镜盯人。 盯到快下班，他就跑出去接人。 李卫军劝过他，说叶柔在医院，还是在军区的医院，不会出什么事。 江辰依旧我行我素。 李卫军他们四个教过江辰，都知道他这个毛病。 他不信任人，任何人都不信任。 江辰把叶柔放在心上，就要自己时时刻刻盯着，他不放心把叶柔交给任何人照顾。 这臭小子，脾气不好，没有耐性，认准的事情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不放心叶柔，表现就是叶柔的所有事情他都要知道。 当初这小子提前去京市，叶柔跟着他们上课。 江辰怕吓到叶柔，每天只在傍晚打电话。 但除了叶柔，其他人都接过江辰的电话，一天打三四个。 问叶柔学到哪里了，课上表现怎么样，今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出去玩，出去玩都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关于叶柔的所有事情，这小子都要知道。 李卫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当他是太闲了，把他踹进了军队去训练。 身体累了，脑子就没空乱想了。 或许是和叶柔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医院确实很安全，江小子的情况缓解了不少，只是每天去接人下班，其他盯人的事情不做了。 没想到才好了不到半个月，这小子的毛病又复发了。 想到这里，李卫军叹口气。 应琴担心道：“他不会伤害叶柔吧？” “不会。”李卫军发愁道：“我是担心这小子伤害自己。” 应琴噎住，许久才道：“不会吧？” 李卫军长叹一口气：“让老郑他们盯着点吧。” 叶柔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她只当江辰是因为有人要伤害她的事情紧张，她跑下楼一眼就看见了江辰。 他站在车旁边，戴着方框黑墨镜，手里把玩着香烟。 见到叶柔，他快步迎上来，拉住叶柔的手，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对不起啊，我和沈梦她们聊天忘了时间。”叶柔摘掉他的墨镜，熟练哄他。 江辰哄不好，把人抱上车，没有急着开车，摁着人胡乱吻了一气。 啃得叶柔嘴巴刺痛，他才放开。 叶柔抓抓他有些长的头发和冒出青茬的胡子。 “你最近是在走犀利哥的路线吗？” 江辰哼了一声。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江辰不愿意说，抱的叶柔更紧了。 叶柔想起来一件事：“明天师父要带我去见师伯。” “不许去！”江辰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紧张，叶柔茫然。 第283章 江辰失眠 春风不请自来，阳光透过柿子树宽阔的叶子影影绰绰，小灰灰叼着青蛙四处乱窜，王老和外公在小院里下棋，小姨和宋奶奶正在给衣服打板，师父和周老正在花园种菜。 老首长的第一阶段疗程已经结束，叶柔这几天松散下来，重新拾起了做饭的乐趣，把脑袋里的一些菜品做创意结合，在厨房里研究的热火朝天。 厨房里，叶柔准备做四道菜一道汤，还有给江辰熬的补血益气药膳。 哑婆本来要帮忙，被江辰赶走了。 叶柔没了帮厨，尽情使唤起了赶走她帮厨的江辰。 “江辰，我的皮筋。” 纤细嫩白的手伸到面前。 江辰没有吭声，深邃黝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叶柔，嘴角绷紧。 大手一动，手臂上青筋浮起，他扯下手腕上的皮筋递给叶柔。 叶柔无奈接过，自从知道她明天要去见师伯后，江辰就这个戒备又郁闷的状态。 问他，他也不说。 叶柔把头发扎起来，将调好的料汁倒进锅里。 江辰个子高大，在菜板和灶台中间一杵，把叶柔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叶柔喊他让开，他不肯，只能使唤他来回给她递菜。 “江辰，把鸡肉递给我。” 江辰现在很像机器人，满脸严肃，叶柔下达一个指令他动一下。 大手端起盘子，上面摆着切好已经处理的鸡肉。 叶柔顺势接过，结果江辰拽着不松手。 她疑惑抬头。 江辰忽然道：“明天带你出去玩？” “不行。”眼见汤汁开了，江辰还不松手。 叶柔用上些力气把盘子拽到手里，捏着汤勺搅动锅里调好的浓郁汤汁，“我不是说了，明天要去见师伯。” 师父说师伯不愿意留在京市，等刘金堂的事情了了，他还是要回昌渡镇去。 师伯年岁已高，折腾一番来了京市，她肯定要去拜访的。 鸡肉下锅，香味渐渐飘出。 “江辰，把醋递给我。” 江辰拎起醋瓶递过去，叶柔随手接过，拽开瓶口的木塞，刚要往锅里倒，看清瓶子包装后，手一顿。 “江辰，这是生抽，不是醋。” 叶柔一双狐狸眼带着不满微微瞪圆，像是小猫：“你是来给我帮忙还是故意捣乱的？” 她带着气把木塞堵回去。 “……”江辰无奈，转头在瓶瓶罐罐里找了一圈，拎出醋瓶，“这些瓶子设计的太像了。” 叶柔不放心看了一下，确定是醋才倒进锅里。 鸡肉还要煮一会，叶柔开始炒另一道菜——拔丝红薯。 江辰一直劝叶柔，试图让她改变心意，叶柔不答应，在他把土豆当成红薯递给她后，叶柔彻底炸毛，把江辰赶出了厨房。 哑婆就等在门口，见江辰出来，她立刻走进去。 叶柔拎着锅铲翻炒地瓜，让它更好的沾上糖汁，被江辰一打岔，放地瓜的最好时机错过，现在熬过头了，有些黏锅底。 见江辰还要进来，叶柔直接道：“别让江辰进来捣乱。” 哑婆立刻应下。 厨房门一关，什么也看不见了。 江辰郁闷蹲在厨房外。 小灰灰跑过来，绕着江辰转了一圈，脑袋拱了拱江辰。 江辰烦它，大手扣住它脑袋，把它推开。 见江辰不陪它玩，小灰灰学着江辰的姿势也蹲了下去。 江辰长得高大，小灰灰体型也大了不少，蹲在门口像是两座塔。 一人一狼，明明是两个物种，莫名有些相似，威风凛凛中带着相似的郁闷。 —— 叶柔做的药膳粥受到了普遍的夸奖，创意菜苹果炒玉米，备受冷落。 即便如江辰，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吃完后脸都黑了，面对叶柔期待目光，实在说不出好吃两个字，干巴巴夸奖道：“很入味。” 几个老人更清楚怎么养孩子：先是夸奖了叶柔突破蔬菜和水果限制，打破陈规敢于创新的精神，话风一转又道，蔬菜和水果有各自的舒适圈子，不适合的东西不必硬融，委婉含蓄的止住了叶柔还要做创意菜的想法。 事实证明：蔬菜和水果就是大厨来做，炒在一起也不好吃， 吃了饭，叶柔和江辰回内院。 叶柔捧着温热的碗，苦涩味道冲鼻子，熏得她眼睛干涩。 她把碗凑近江辰，“快喝药，要凉了。” 江辰拧眉，装作听不见，牵着叶柔的手闷头向前走。 叶柔自然看出他装傻。 因为上一世在精神病院吃过太多的药，所以江辰不喜欢喝药，任何和药沾边的他都不喜欢。 叶柔不喜欢药的苦味，但坚信喝药有用，即便排斥，也会喝药。 她捧着药碗走一路，坚定要哄江辰把药喝下去。 进了内院，叶柔忽然想起一件事，“江辰，刘师兄给我的信，我放哪了？” 江辰动作一顿，整个人僵硬的像是座雕像，“怎么想起要看信了？” 叶柔奇怪看他一眼，“信就是让人看的啊。” 说着，她眼睛转了转，试图想起那封信。 印象里，收信那天江辰受伤，她随手接过信封，因为担心江辰伤口，随手放在茶几上就没有管了，之后几天也忘了这封信。 今天听师父提起刘师兄才想起来这封信。 “茶几。”江辰忽然蹦出两个字。 叶柔听他声音不对，偏头看向他。 江辰脸色有些不自然，似是在……紧张？ 叶柔想不出刘师兄和江辰有什么交集，刚要问，江辰忽然偏头不看她，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道：“就在茶几上。” 按照江辰的性子，要是信封里的内容关于他，恐怕早就毁了不会等着让她看。 小灰灰绕着两个主人走，见没人理它，先一步跑进屋子。 叶柔没有深究，应了一声。 茶几上果然有那封米黄色的信，几天了还在那个位置，格外显眼。 江辰站在叶柔身后，眼睁睁看着她靠近那封信。 心脏跳动速度一点点加快，一股巨大的慌张几乎要淹没他，有些像是溺水缺氧，喘不过来气，胸口闷痛。 叶柔要是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失望、愤怒？ 他脑中思绪不受控制的滑向深渊。 “江辰，把药喝了，要凉了。” 信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但是药要趁热喝。 叶柔回头，见江辰脸色发黑，以为他是讨厌喝药，笑道：“这么大人了，还怕喝药。” “这药虽然不能加速你伤口愈合，但是益气补血，对你身体好，里面还放了安神的药材，你最近有点失眠，喝了对你睡眠也好。” 江辰像是亟待死刑的犯人，脖子已经放在铡刀上了，闭上眼睛等着死亡降临，刽子手忽然开始关心问他：刀片凉不凉？ 叶柔还要说，江辰打断她的话，“我喝。” “这就对了。”叶柔抬起药碗，刚要递过去，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上她大腿。 小灰灰吐着舌头，扑上叶柔。 被它突然一撞，叶柔手一晃荡，褐色汤药洒了大半。 “小灰灰。”叶柔连忙稳住手，可惜碗里面的药所剩无几，叶柔带着懊恼使劲揉了揉小灰灰脑袋，训它：“药都洒了。” 江辰目光落在被褐色汤药浸透的信封上，他忽然喘出一口气，他终于能够呼吸了。 “信也毁了。”叶柔放下药碗，才注意到信封。 手捏着边角把信封拎起来，已经被浸透了，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汤汁。 江辰走过来，带着笑使劲揉了揉小灰灰脑袋。 干的漂亮。 这是小灰灰加入这个家庭，这么长时间以来，江辰第一次看它顺眼。 见叶柔还在摆弄那封信，江辰语气轻松道：“既然写信，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毁就毁了吧。” 叶柔点点头，“确实看不了了。” 江辰嘴角笑容扩大。 叶柔又道：“明天直接问师兄好了。” 扬起的笑容忽然顿住，嘴角一点点落下，到平，逐渐下压。 当晚，江辰彻彻底底的失眠了。 第284章 以骨血做拷 江辰在睡觉前去找了刘老头。 刘玉堂的屋子像是个中药铺子，放着要处理和没有处理的药材，药味浓郁。 江辰进去的时候，刘玉堂坐在小马扎上，正在处理药材。 听见有人进来，没有抬头，笑呵呵道：“你小子，不陪小柔，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半响没有听见声音回答，刘玉堂抬起头，江辰眉头微皱，似是被无法解开的东西困住了。 他知道困住这小子的是一个谎言。 手拎起筛子，在地上磕了磕，“你来，是想叫我明天别带小柔去看她师伯？” 江辰扯过老头对面的小马扎坐下，他腿太长，小马扎太过矮小，长腿无处安放，微微伸直。 “你都知道，还要带叶柔去。” 院子里亮着大灯，另外三个老头在外面下棋聊天，屋子里电灯昏黄，光线微暗，苦味弥漫，虽然安静，莫名有些落寞。 听到臭小子反过来控诉他，刘玉堂不满道：“当初你就不该瞒着小柔，现在知道怕了？” 按理说小夫妻俩个的事情，刘玉堂一个做长辈的不该掺和。 但你看这臭小子干的什么事，不想要孩子背着小柔请他师兄下了封脉。 想到小柔以为江辰“生病”，翻遍医书想给江辰治病，刘玉堂声音带着不解问出了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想要和小柔的孩子？” 刘玉堂是医生，见惯了催老婆生孩子的男人，毕竟他们不需要承受怀胎十个月的痛苦。 江辰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不想要孩子，刘玉堂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手里的药材放下，带着些研究的心理打算和江辰好好谈谈。 江辰冷着脸。 这臭小子胡茬冒出来，眼下带着些青黑，一看就是有心事，好久没有睡觉了。 刘玉堂看他这副模样，叹口气，心里那份打算看好戏的心情压了下去，到底带着几分心疼。 这臭小子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娶了个好媳妇有了稳定的家，刘玉堂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作死，把这个家拆散了。 “你跟老头子我说说实话，这有没有别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玉堂试图猜测江辰想法，“你是觉得养孩子麻烦，才不让叶柔生？” “不是麻烦。”江辰声音低沉。 他的思绪被过去困住。 昏黄光线下一切黯淡褪色，往事重新浮上心头，他和叶柔结婚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地下矿洞里，只有手电筒的光芒晃动。 最深处的矿洞里缩着一个男人。 瘦削的像是个骷髅，衣服破烂，脚踝裹着的布被血浸透成了黑色。 听到警察来了，男人动了动，但很快又昏了过去。 再睁眼，他的世界依旧一片黑暗，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在矿洞里了。 萦绕在他鼻端的没有地下的潮湿骚臭味道。 老警察见他醒了，忙问道：“小伙子，你得救了，你家是哪的？怎么被拐来的？” 坐在病床上的高大青年微微低着头，眼睛裹着纱布。露出的皮肤上是鞭子留下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已经腐烂发黑，双腿伸着，脚踝换上的干净纱布渗出些鲜红血丝。 模样狼狈，却依旧不掩帅气。 想到医生说以后都站不起来了，老警察心里对那些黑矿工更添几分厌恶，看年轻男人的目光带着些怜悯。 “你别害怕，我是警察，你家里人在哪？我联系他们来接你。” 江辰沉默半响，声音嘶哑开口，报出的是京市一个地址。 每个月寄给李惠芬的信封上，都写着这个地址。 陆陆续续有矿工被接走。 江辰等到他眼睛已经可以完全适应光线，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才等来一个人，是江得海的助手。 助手严肃沉默，做事一板一眼，接到的任务就是送江辰去京市，路上也没有任何废话。 火车咣当咣当响，江辰到了京市。 助手匆匆离开，之后来的是个胖女人。 因为江辰是个残废，需要人照顾。 女人是赵雨燕找来的人，粗手粗脚，常常抱怨。 农村女人不知羞，江辰在她眼中是移动的粮票，不是人。 他从夏天等到秋天，所谓的父母才想起他。 因为胖女人无缘无故摔下楼梯，一时找不到来照顾江辰的人，他们只能过来接走他。 赵雨燕和江得海都是好容貌，穿的正经华贵，和在农村的李惠芬江得柱不一样，出口不是脏话，带着克制礼貌。 但江辰没有错过他们眼中的生疏和藏得很深的嫌弃。 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江辰像是大型货物一样，被两个人搬着推着又换了一个地方住。 住处在军区大院，是二层小别墅，装修简单处处显贵。 他被困在了二楼，此后一年都没有下过楼。 江辰唯一作用就是生病叫江得海回家。 那时江得海和曲婉宁打的火热，赵雨燕利用江辰频频叫江得海回家。 但很快，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唯一的作用失效，赵雨燕厌烦扮演一个慈祥的母亲。 之后伴随他的是赵雨燕漫长，没有根由的辱骂。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废物，真是个废物！” “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雨燕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婉惊艳，她和他一样被困在二层小别墅里。 曲婉宁是个很贪心的女人，她和江昭对赵雨燕步步紧逼，逼的赵雨燕走投无路，崩溃绝望。 江辰知道，赵雨燕想过离开。 有一天，赵雨燕忽然对他很好，像是一个平凡母亲一样，为他做了饭，推他晒了太阳，给他换上了她做的新衣服。 江辰知道这是告别，他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 但是最后赵雨燕没有走。 赵雨燕说她是不放心江辰，所以才没有离开。 江辰知道他在赵雨燕心中所占的比例很小，赵雨燕不离开，大部分原因肯定不是因为他。 或许赵雨燕选择留下时，江辰的脸只在她脑海中闪过了一瞬。 即便是这一瞬间，江辰都无法接受。 他不想成为困住赵雨燕的绳索。 如果江辰想困住叶柔，只要和江得海对待赵雨燕一样，让叶柔也生下一个孩子就好。 叶柔不是赵雨燕，她更温柔更有责任心，真的生下孩子，她会倾尽全力对孩子好。 自此后孩子就是困住叶柔的锁链，不是金子而是骨血做的锁链，无形更加坚韧。 相比较金链子、可以随时被离掉的婚姻，孩子才是困住叶柔最好的手段。 孩子做的锁铐，无法彻底斩断。 有了孩子后，叶柔不再是江辰的老婆，而是孩子的母亲。 自此后无论江辰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叶柔都会为了孩子忍耐下来，牢牢困死在江辰身边。 江辰自私霸道，该给叶柔一个孩子，这样叶柔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可江辰不想。 他不想叶柔变成赵雨燕。 若是有一天，叶柔很累想要离开。 江辰想要她拥有自由选择离开的权利，不该为了任何人停下她的脚步。 即便叶柔选择留下，江辰想要叶柔是因为爱他留下，而不是因为孩子。 —— 叶柔翻身，肩膀爬上微微凉意。 她下意识躲进江辰怀里，却钻了个空。 “唔。”她困的迷迷糊糊，手向旁边摸去，一手凉意，没有人。 叶柔睁开眼睛，目光茫然转了一圈。 男人站在窗前，背影高大落寞，听到声响回头，眼眸幽深狭长。 叶柔裹着被子坐起来，额头光洁，眉眼像是被水墨画勾勒过，美艳绝伦却不带任何艳俗。 她伸出手，“江辰，要抱。” 被她依赖目光注视，江辰心一软，大步走过去，俯身抱住人。 叶柔像是个大娃娃，被江辰紧紧裹着，只有手能动弹，她揉了揉江辰脑袋，手法很像是呼噜小灰灰。 “几点了？” 脑袋微微偏过去，看向挂在墙上的闹钟。 黑色短粗指针在一和二中间。 “一点三十五？” 叶柔看清时间，一瞬间困意上涌。 她身体不自觉滑向大床。 滑到一半，叶柔被兜住，抱着翻了个身。 叶柔裹着被子被抱起来，细白长腿分开在江辰身侧，悬空晃了晃。 “江辰，我想睡觉。” 江辰托住叶柔的下巴，不让她睡。 第285章 欺骗就是欺骗 叶柔困得直打哈欠，完全想不明白江辰到底怎么了。 “我在这里很安全，曲家的人不会伤害我，该睡觉了，江辰。” 最后一句话带着些怨念。 江辰将她披在身后的柔顺长发，拢在另一侧，脸埋进她肩窝，鼻尖萦绕她身上幽香气息，声音慵懒道：“你睡吧，我抱着你。” 叶柔微微愣住，她被江辰整个抱在身上，跨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叫她怎么睡得着？ 她挣扎着要下去，江辰把她全身裹住，根本动弹不得。 叶柔吭哧吭哧动了半天，像是被沉重龟壳压住翻不了身的小乌龟，累的气喘吁吁，还把江辰逗笑了。 听到江辰笑她，叶柔拧了他一下，脑袋砸在他肩膀上，不折腾了，呼吸慢慢平稳。 江辰等了一会，才低声道：“老婆，要是有人骗你，你……” “谁骗我？”叶柔忽然精神了，挺直肩背，狐狸眼因为警惕微微瞪圆。 她原本就觉得江辰最近有些奇怪，现在听他这么说，奇怪的感觉剧增。 叶柔睡意消散，她抬起头掐住江辰的脸。 江辰脸上没有多少肉，被推着脸颊肉往中间挤，看着也不可爱，反而像是猛虎打盹，只觉得危险。 叶柔凶巴巴问道：“你骗我什么了？” 白毛小狐狸凑到凶猛老虎面前，脑袋还没有老虎的一个爪子大，上蹿下跳，更加可爱。 江辰脸被叶柔推着，低哑声音有些含糊：“什么样的欺骗你最不能接受？” 他看似问的随意，实则拳头因为紧张紧紧攥住。 “打着为我好名义的欺骗。”叶柔放开他，手自然搭在他肩膀上。 江辰呆了一瞬，立即追问。 “为什么？” 叶柔缓声道：“有些谎言是善意的，因为被欺骗的人无法承受真相，骗他的人才会选择撒谎。” 叶柔上一世是医生见惯了人生百态。 承受能力强的病人和承受能力一般的病人，家属和医生对于他们病情的告知程度也不一样，这也是怕病人心态不好，影响后续治疗。 “但欺骗就是欺骗，即便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不能接受，因为他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剥夺我知道一切的权力，擅自替我做了决定。” 江辰脸色几番变化，许久，才干巴巴道：“要是有人已经做错事了，你要怎么对他？” 叶柔眼睛转了转，直接道：“那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江辰身子一僵，表情旋即变得苦涩微妙。 叶柔做出经典柯南姿势，眯眼盯着江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辰下意识否认。 “没有。” 作为重生回来黑化的大佬，江辰本该最会撒谎，但面对叶柔，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一想到叶柔会再也不理他，他下意识选择了否认。 江辰不知道他脸上的心虚已经出卖了他，这对于学过微表情分析的叶柔来说。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我在撒谎。 叶柔睡意消散，她双手撑在江辰胸口，将他推远，严肃道：“江辰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黑色短粗指针慢悠悠指向数字二，明月挂在天边，一切静谧又安详。 江辰下意识伸手挡住叶柔清澈明媚的眼睛，紧张道：“我们睡觉吧。” “我困了。” 他抱着叶柔轻轻松松站起来，把她塞进被窝自己也钻进去。 叶柔现在不困，她就想知道江辰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被子蒙住脑袋，视线一片黑暗，她在被子里一拱一拱想钻出来。 江辰长手长脚紧紧捆住毛毛虫柔，不让她动，大手一下下拍着被子，哄她道：“快睡觉。” “……” 把睡得正香的人叫醒让她继续睡觉，太过分了。 叶柔嘟嘟囔囔骂了江辰好久，久到她声音慢慢变得含糊，睡意再次涌上心头，才彻底跌入梦乡，睡得人事不知。 江辰睁开眼睛，盯住怀里的老婆。 皎洁月光下，她脸蛋更加白嫩，眉眼柔和，浓密睫毛遮住眼帘，俨然已经进入沉沉梦乡。 安静宽敞的卧室内，半晌传出男人悠悠一声长叹。 —— 叶柔坐在副驾驶，眯眼盯着旁边某个非要跟着来的男人。 江辰开着车，肩背挺的僵直。 刘玉堂坐在后座，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狐疑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江辰立刻否定：“没有。” 叶柔则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她不再看江辰，偏头看向车窗外风景。 按住方向盘的大手绷紧，青筋凸起。 刘玉堂见小徒弟生气，生怕殃及池鱼，闭上嘴不再好奇追问。 这小丫头平时看着脾气好，温温柔柔的，真生气了，谁也哄不住她。 江辰心情更加复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真正正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吉普车在这种诡异氛围中，带着三个人停在招待所门口。 “302。”刘玉堂告知房号，三个人走上楼。 房门半掩，刘玉堂敲敲门，里面立刻传来请进的声音。 “师兄！”刘玉堂推开房门，笑着打招呼。 叶柔后跟着进去，见到师伯，有些难过。 刘春堂本就比两个师弟年龄要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坐了三天火车来京市，折腾的一把骨头都散架了，人更是瘦了一大圈，看着精神很不好。 “师伯。”叶柔打招呼。 刘春堂笑着点点头，夸奖叶柔道：“小柔来了，你师兄都和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 如果没有叶柔丫头阴差阳错给老首长治病，揭露刘金堂的真面目，这个小人好日子也不会这么快到头。 叶柔被师伯夸得脸红，听到师伯说起刘师兄，问道：“刘师兄不在吗？” 刘春堂：“他去见他同学了。” 听到刘华不在，江辰松了一口气。 他搬了椅子让刘老头和叶柔坐下。 刘玉堂坐下后，好奇开口：“小华快二十四了，怎么还没有娶媳妇？” 这时候人结婚早，二十四岁没有结婚确实算晚了。 “提起这个就生气。”刘春堂不高兴道：“非要找什么真爱，给他介绍了不少好姑娘，一个看不中，不愿意将就。” 刘玉堂宽慰师兄，“现在的小孩都这样，这时候不比我们以前了，和平了，孩子们选择的机会也多了，慢慢来，不要催孩子。” 刘春堂叹口气，“刘金堂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我无憾了，小华成家立业，生个孩子，我走了也放心啊。” 刘玉堂眼见师兄消沉，连忙打趣道：“我看你不是着急小华成家立业，你就是想抱重孙了。” 刘春堂笑呵呵道：“最好是个女娃娃，像是叶丫头就好了。” “你想的美。”刘玉堂笑他。 刘春堂撸着白胡子，目光落在江辰和叶柔身上，这两孩子站在一起是真的登对，以后孩子肯定更好看。 “你们俩打算……” 话说到一半，对上江辰漆黑暗沉的眼睛，忽然想起这小子让他下了封脉，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他声音顿住，僵硬转移话题问道：“小柔，快开学了吧？” 这个话题转的太突兀，叶柔起了疑心。 她没有回答，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问道：“师伯，你认识江辰？” 刘玉堂心里一咯噔，疯狂给师兄使眼色。 江辰站在叶柔身后，紧张到微微屏住呼吸。 刘春堂干巴巴道：“在镇上见过一面，你师父和我说过他。” 快八十岁的人了，为了替小辈圆谎，急的白胡子都翘翘着。 叶柔不知道信没有信，眯着眼哦了一声。 刘春堂精神不好，只聊了一会就露出疲态。 三个人不想打扰他休息，起身告辞。 江辰只觉得这一关过了，刚松口气，出门迎面撞上了回来的刘华。 第286章 放下 招待所走廊外光线灰暗，刘华站在门外，叶柔江辰站在门内。 厚厚的云彩移动挡住半边光线，阳光偏移在叶柔身上，将她照的白皙、光亮，反倒是另外两个人被更深的阴影笼罩住了。 叶柔笑着打招呼：“刘师兄，你回来了。” “嗯。”刘华平缓跑上楼变得急促的呼吸，“你们这是要走了？怎么不多坐一会。” 叶柔摇摇头，轻声道：“师伯精神不好，不能多打扰他，我师父说留下陪师伯。” 刘华只好道：“我送你们下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江辰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 刘华走在前面，叶柔紧接着跟上，走廊并不长，他们很快走到光下，温暖阳光为两人镀了一层金边，刺眼灼目。 江辰沉默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漆黑。 他一直很清楚一件事情，叶柔其实根本不需要他。 叶柔漂亮，又有医术傍身，当初她之所以会留在他身边，是因为那时的她还没有获得如今的强大能力，需要他保护。 可现在的叶柔不需要了。 叶柔几次遇险，都靠自己化险为夷，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或许没有他，叶柔会过的更好，更舒心。 因为清楚这个事实，江辰才会越来越患得患失。 他死死缠住叶柔，无时无刻都在确认叶柔对他的爱，更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会分走叶柔爱的人存在。 看着二人背影，江辰眸底越发幽暗。 不该让刘华和叶柔接触的，他应该带叶柔离开，现在就走。 脑海中无数个想法叫嚣，江辰脚下却一步都没有挪动。 黑暗化作绳索死死将他缠住，他猛然下坠，掉入腐臭沼泽池中。 叶柔就站在不远处的岸边，漂亮、明媚，不沾染一丝黑暗。 他脑海中叫嚣着将叶柔拽下来，和他一起沉沦在黑暗中，霸占她以后的所有。 把她拽下来，江辰。 现在就带她走，永远不要让她知道真相。 “江辰。” 一声温柔轻唤叫回江辰，他回神，发现叶柔就在他身边，细嫩的小手牵着他的手，柔美长眉微拧，狐狸眼尾微微下垂，眼中溢满关心。 “身体不舒服吗？叫你都没有回应。” 叶柔没有听见江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找他。 江辰站在原地，眼眸空荡荡，一身落寞，看的叶柔心揪起来，走回来牵住江辰的手。 叶柔下意识伸手试探江辰额头温度，“没有发烧。” 她拉起江辰手臂，检查他被赵婉划伤的地方，“是不是伤口又痒了？” 江辰长久的望着叶柔，眸色深沉，目光迷离复杂。 温柔的语气、入骨的幽香、关心的动作，叶柔的爱意似春水牢牢托住江辰。 江辰嘴角微翘，似是嘲讽，声音低不可闻道：“你不该回来的。” “什么？”叶柔听清楚江辰的话了，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谁回来，回到哪里了？ 女孩就站在面前，穿着嫩粉色衬衫，脸颊白嫩，狐狸眼因为茫然瞪圆。 江辰周身冷意消散，再也按耐不住，拉起叶柔的手，抵在唇边落下一吻。 这个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却很重，带着濡湿和温柔，重重烙在叶柔心尖上。 他轻声道：“没有不舒服，刚才是在想事情。” 叶柔松口气，牵着他的手没有再松开，“该回家了。” 江辰被叶柔牵着向前走。 刘华站在走廊尽头，将一切收入眼底。 “师兄，走吧。” “好。” 叶柔无知无觉，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目光是同样的复杂难辨。 招待所门口，江辰忽然拽住叶柔。 叶柔茫然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江辰放开叶柔的手，没等叶柔回答，转身后表情迅速冷下去，仿佛速冻的湖面。 他早就在地狱，不能拽着叶柔下来。 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吉普车停的并不远，江辰没有上车，靠在车门，把玩着一根香烟，安静等着将知晓一切的叶柔回来。 不管是生气、愤怒或是再也不理他，他都能承担，会拼尽全力挽回，争取叶柔的原谅。 —— 叶柔和师兄站在一起，安静罩住两人，一时间，叶柔想不起什么能说的话题，正觉得尴尬的时候，师兄主动开口。 “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叶柔表情更加尴尬，“没有。” 刘华表情骤然变冷，“是江辰不让你看？” 他语气中的猜忌让叶柔不满，她立刻解释道：“不是江辰，是我不小心把药汤撒在信封上，看不了了。” 刘华拧紧的眉头这才松开。 叶柔追问：“师兄，你给我的信封里写了什么啊？” 刘华表情顿住，没有立刻回答叶柔的话。 他之所以急冲冲赶回来，就是为了确认叶柔有没有看到那封信。 如果江辰为了隐瞒毁掉信，刘华会亲自告诉叶柔，一切事情的真相。 他做这一切的出发点，只有一个——不甘心。 第一眼见叶柔，他就喜欢上了她，和她匆匆分开后，他往后常常想到叶柔。 可叶柔有对象又很快结婚了，没有给他丝毫追求的机会。 刘华原本该死心的。 直到师叔说漏嘴，原来江辰下封脉是背着叶柔做的，他第一反应是窃喜。 窃喜他又有了机会。 但他不愿意承认，只哄骗自己说，他是为了叶柔好。 扯着这个大旗，他不顾师叔的阻拦，给叶柔留下了一封信。 他心里暗暗期盼江辰能够毁掉那封信，这样江辰罪名再加一。 由他来告诉叶柔一切的真相，揭穿她枕边人虚伪自私的假面具。 他跑进招待所见到叶柔之后，这个想法都很坚定。 直到他看到叶柔因为江辰没有跟上来，回去牵住江辰的手。 叶柔爱江辰，这五个字化成利剑击穿了他的心脏。 刘华知道，江辰猜到了他留下信封的意图。 若是江辰真的自私，就该带叶柔走，不该给他单独和叶柔相处的机会。 可先离开的是江辰。 江辰在给他机会。 一个让他将所有真相告诉叶柔的机会。 面对叶柔对那封信的好奇，刘华应该顺势提起信的内容，告诉叶柔，江辰隐瞒她的事情。 话到嘴边，他改口了，笑得苦涩问道：“结婚以后很幸福吧？” 叶柔毫不犹豫点点头，“更准确的说是开心。” 刘华茫然，“开心和幸福有什么区别？” 叶柔笑得灿烂，眼尾扬起，艳红色一点痣似在发光，衬得肌肤更加白嫩。 “每一天都很开心，堆积起来就是幸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刘华笑得温柔，掩住眼底苦涩，他回答了叶柔之前的问题。 “信里没有写什么。” 见叶柔还要追问，刘华笑着道：“就送到这里了，快回去吧。” 叶柔的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劲。 但师兄催着她走。 叶柔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听到师兄叫她。 叶柔回头。 师兄站在台阶上，穿着白衬衣，一如初见，温润绅士。 “小师妹，再见。” 叶柔点点头，笑着和师兄摆摆手。 刘华微微一笑，没有目送叶柔离开，转身进了招待所。 叶柔继续走，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师兄第一次叫她小师妹。 —— 吉普车关着门，江辰靠在车座上，眼眸低垂，手中是已经被他揉烂的香烟。 刘华已经和叶柔说了吧。 叶柔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恼怒甚至是厌恶他。 “砰砰。” 车窗玻璃被敲响，江辰惊醒，看清车窗外的人后，视线一呆。 叶柔站在车外，笑得明媚。 见江辰愣神，叶柔觉得好玩，又敲了敲车窗。 忽然车门被打开，小麦色浮动青筋的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攥住叶柔，将她拽进车里。 第287章 江辰哭了 叶柔被扑在椅子上，堵住唇舌的吻霸道到让人窒息，她抗议般砸了江辰肩背两下，男人才放开她。 密集的亲吻落在叶柔脖子上，她右耳后很敏感，急促的呼吸、热辣的吻、微微扎人的胡茬一瞬间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耳后的位置。 叶柔只觉得又麻又痒，想要推开他又想要拉近他。 她被亲笑了，缩着脖子，推开他，软声抱怨道：“江辰，好痒。” 江辰手臂撑在叶柔身侧，他居高临下紧紧盯着叶柔眼睛，幽深目光灼人，“你不生气？” 叶柔茫然和他对视，“生什么气？” 江辰骤然僵住，很快反应过来，刘华没有告诉她。 很难形容江辰此刻的感受，本来已经洗干净脖子等死了，结果铡刀掉到一半卡住了，不上不下，要死不死就这样的感觉。 叶柔见他沉默，眯眼打量他，带着狐疑问道：“江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江辰嗓子里像是卡了块骨头，想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脸色复杂难辨。 最后生硬憋出两个字：“没有。” —— 清晨微光照进卧室内，四扇宽敞明亮窗户紧闭，只离床最远的一扇因为叶柔嫌闷，微微开了一条缝。 叶柔对花过敏，卧室内的花瓶插的是发着淡淡香气的安神药草。 大床上铺的床单是粉色，极其粉嫩的颜色，和上面躺着的半裸筋骨强壮的男人格格不入。 被子盖在男人腰肌，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嫩白纤细的手搭在男人麦色腰腹上，颜色对比鲜明。 小手的主人被男人紧紧抱住，似是睡得很不舒服，眉头拧紧，声音呜咽。 “唔——好热……” 江辰听到声音，下意识收紧手臂，察觉到怀里抱着人体温格外烫，才骤然惊醒。 胳膊撑住身子，江辰伸手撩开长发，露出一张潮红的脸蛋。 大手手心带着磨人的茧子，更要命的是男人过高的体温。 叶柔本就难受，热的厉害，现在只感觉紧紧抱住了烧着炭的火盆，想要推开，可不管怎么躲，火盆都会黏上来。 “好热，好难受。” 见她难受，江辰眉头拧的更紧，手心摁在叶柔额头上。 过高的温度似是火苗舔了一下江辰手心。 “老婆，你发烧了。” 叶柔难受的根本听不清江辰说什么。 细白纤长的手死死拽住江辰衣服，“难受，江辰。” 叶柔此刻像是赤身躺在火海中，每一寸皮肤都萦绕着火苗，灼烧着皮肤，烧进五脏六腑。 不止如此，她脑袋昏沉像是灌满了水，脑袋微微一动，额角神经跟着胀痛，像是有小人坐在她脑袋顶，不停用木槌往她脑袋里砸。 迷迷糊糊中，她能够感觉到摁在脑门上大手的温度，但很快江辰离开了。 身侧没人，叶柔却忽然开始觉得冷了。 晶莹泪珠从眼角滚落至发鬓深处。 叶柔难受的开始呜咽，轻轻唤江辰的名字。 “我在。” 江辰回来，叶柔声音呜咽，依赖道：“江辰，我难受，好难受。” 往日白皙的小脸现在白的仿若透明，没有一点血色，唇色黯淡发白，两腮处却带着高热的潮红。 江辰心脏酸软，催促被他粗暴拽来的刘老头。 “我老婆怎么了？” 刘玉堂顾不上骂江辰，立刻给叶柔诊脉。 叶柔难受，脑袋晕沉，没法回答问题。 刘玉堂索性问江辰。 “昨天叶丫头是不是着凉吹风了？” 江辰思考片刻后，摇头，“没有。” “喝冷饮了？” “没有。” “那是和感冒咳嗽的人接触了？” “没有。” “奇怪。”听到江辰接连否认，刘玉堂郁闷顺了顺刚刚留长的胡子。 小柔受过寒，身体确实不如常人康健，需要精心调养。 但这些日子来，刘玉堂定时定点催小柔喝药，按理说已经调理好了。 怎么会突然感染风寒呢？ 见刘玉堂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却一句话不说，江辰等不及，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 “染上风寒了，没事，我现在就去熬药。”刘玉堂嘱咐道：“你先给小柔降温，打一盆温水给小柔擦拭身体，重点擦拭额头、脖子、腋下、腹部的地方。” “好。” 刘玉堂快步离开去熬药。 叶柔难受的迷迷糊糊，意识虽然不清醒但还在，能够感觉到湿毛巾擦拭过身体，被擦拭的部位会凉很多，但很快又被热意覆盖。 她高烧反复，药灌下去，物体降温也做了，可是都没有用，还是烧。 刘玉堂被江辰质疑医术，刚开始还会跳脚反驳，但很快就因为叶柔反复发烧的情况打脸了。 他连声说奇怪，不应该，但在场的人都心系叶柔的病，没人理他。 所有人都在楼下等着。 郑致远坐不住，最近雨水多，他风湿病发作，腿脚不利索，拄上了拐杖。 他拄着拐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小灰灰蔫着趴在一旁，大眼睛跟着郑致远绕来绕去。 细长指针刚好停在十二点，江辰从卧室走出来，拧紧的眉头松开，“烧退了。” 郑致远重重喘出一口气，“烧退了就好。” 一口气松了，他才感觉到膝盖疼，脱力坐在了沙发上，拐杖掉在一边。 刘玉堂也是吓的一身冷汗。 小柔这病来的太奇怪，多次反复高烧，而且温度越来越高，西药吃了、中药喝了、物理降温用了全都没有用，还越烧越厉害。 幸好这病来的邪乎，退的也快。 这边刚松口气，哑婆忽然带着人进来了。 有带着药品打算给叶柔输液的应琴和李卫军，还有听到消息非要跟来的梁玉山。 “小柔情况怎么样？”应琴一进来，直奔刘玉堂。 刘玉堂摆摆手，宽慰道：“烧已经退了。” 应琴松口气，想着上楼去看叶柔。 梁玉山也想上去看看。 江辰嫌他们吵，黑着脸把人都赶走。 —— 江辰一进门，正对上叶柔的目光。 叶柔半靠在床头，看过来的目光很冷带着冻人的审视和极其微妙的嘲讽。 江辰愣住，半边身子僵住，像是兜头一盆冰水泼下。 ——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叶柔眨眨眼，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声道：“突然生病，吓到你了吧？” 江辰摇摇头，他小心走过去，脸色苍白，站在床边，像是犯错被罚站的小孩，高大的个子竟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 “你刚刚……”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这句话像是沾了水的棉花，湿乎乎一团把他嗓子结结实实堵住，他问不出来。 那道目光如同他梦魇降临现实，化作利剑捅穿他的心脏。 江辰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英俊阴郁的面容彻底僵住，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他根本听不到声音。 叶柔笑着看他，见他原地化作雕像，僵硬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慌，在心底轻轻一叹，抓住他颤个不停的手，轻轻摁压他微微痉挛的手指。 她回答他的问题：“不难受了。” 叶柔拽着他的手，想把他拉上床。 江辰却被那道目光戳碎了心脏，一米九的高壮个子，虚虚坐在床的最边沿，小媳妇一样。 他眼巴巴盯着叶柔，想靠近却又不敢。 手被叶柔牵着，背着身子坐在床上，一个很不舒服很拧巴的坐姿，江辰顾不上调整，可怜巴巴道：“老婆。” 明明生病的是叶柔，可此刻光看两人脸色，一脸苍白的江辰反倒更像是大病初愈的人。 叶柔还是心软了。 她坐起身，伸手主动搂住江辰，全身心投入他怀里，呼噜呼噜他乱糟糟的短发。 被馨香和柔软包围，江辰脸死死埋进叶柔颈侧，搂住叶柔腰肢的手仍在颤抖。 温热液体落在颈侧，叶柔身子一僵。 江辰……他哭了？ 第288章 秘密探测仪 指针逆转，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似乎是要下雨，空气沉闷，看不见月亮和星星。 叶柔站在窗前，夜晚寒凉，她裹紧了素色棉麻外衫，挂在窗沿上的香囊散发出淡淡安神香的气味。 她盯着香囊，记忆回溯。 江辰种种不对劲的行为，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身后浴室传出哗哗水声，叶柔不再犹豫，翻出系统找到之前抽到的蓝色奖励。 【秘密窥测仪：可窥探人心底深处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无限制使用次数，使用后根据秘密大小，生病程度不一。】 叶柔看着说明文字，目露犹豫。 抽出这个奖励后，叶柔从未用过，或者说她没想过使用这个奖励。 第一：这个奖励使用后的代价作用于自身，而秘密的大小程度她无法估计，就像是开盲盒，若是开出的秘密太大，她也会生重病，得不偿失。 第二：每个人都拥有秘密和难言之隐，若是她把一切都看的太透彻，不允许任何秘密存在，也会伤害感情。 她尤其不想把这个奖励用在江辰身上。 叶柔目光落在，【确认使用】按键上，素白手指悬空。 到底要不要使用？ “在想什么？”炽热带着水汽的身体贴上她，紧接着肩膀一沉，微热呼吸喷在耳后。 叶柔身子一颤，收回在按键上的手，摇头道：“没什么。” 她在江辰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看向他。 头发打湿，垂下遮住阴骘双眸，他垂下眼帘，英俊面容上的凶气微微收敛，像是顺毛大狗，意外有几分温顺。 叶柔接过毛巾，为他擦头发。 江辰太高，怕叶柔举着手臂会酸，他在床边坐下，拉着叶柔站在他双腿之间。 卧室内静谧温馨，素白小手压着毛巾在男人脑袋上呼噜。 叶柔居高临下看着江辰。 他眼眸狭长，双眼皮褶皱并不夸张，眼尾上挑时，英俊面容格外阴骘。此刻眼帘微微下垂，遮住半边瞳孔，带上了几分慵懒。 似是察觉到她的沉默，江辰抬眼，眼皮上的褶皱变窄。 江辰见叶柔神色有些怏怏，问道：“是不是累了？” 不等叶柔回答，他伸手把叶柔摁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似是怕她坐不稳掉下去，手臂横在叶柔腰后。 他接过毛巾，在脑袋上随意用力呼噜了两下，就当作擦完了，随手把毛巾扔在床上。 叶柔仍旧不说话，眼睛随着江辰动作移动，看的仔细认真。 “在看什么？”江辰捏住叶柔下巴，凑近啄吻红唇。 气氛逐渐暧昧，叶柔声音被某人的吻堵住，有些含糊。 “看你长得帅。” 江辰被夸得鲜花怒放，眼尾上挑，露出几分得意。 大手紧紧掐住叶柔纤细腰肢，刚要把人往床上抱，就听叶柔问道：“江辰，你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瞒着我？” 叶柔声音脆软，问的也很随意，听在江辰耳朵里，等同于阎王点名。 江辰像是骤然被推进冷柜，全身温度急速下降。 “为什么这么问？” 他声音因为紧张微微发涩。 叶柔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很好，果然有关于她的事情瞒着她。 她装作随意一说，眨眨眼，“好奇随口问问。” “你有没有吗？”叶柔眼睛因为好奇亮闪闪。 江辰脸色变了又变。 要是有人欺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叶柔之前的话在耳边响起，像是惊雷，正劈在江辰头顶，他下意识否认。 “没，没有。” 叶柔暗暗咬牙，很好，江辰，我给过你机会了。 “困了，睡觉。”叶柔从他怀里爬上床，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睫毛震颤。 江辰手足无措坐在床边。 “关灯。”叶柔喊他。 他垂着头，像是被主人打击的大狗，脚步沉重去关灯。 在黑暗降临的一瞬间，素白手指在空中凭空点了一下。 【确认使用】 与此同时，天边连续滚过好几声闷雷，淅淅沥沥的雨珠成串砸下，卧室被噼里啪啦的雨声包围。 晴天过去，暴雨已至。 【宿主确认查看江辰秘密，生病程度：高烧十二小时。】 秘密探测仪将一段画面投放至叶柔脑中，她跟在江辰身后，看了他给自己身体下封脉的全过程。 叶柔这才明白一切。 怪不得江辰身体明明很好，脉象却那么奇怪。 怪不得针灸、吃药、药浴这些都没用。 不是生病，只是江辰不想要和她的孩子。 高烧退掉后，脑袋清明，再看江辰，叶柔生气又失望。 但是见他似是被她眼神钉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不想后退，如同一座蜡像僵在原地，往日阴骘的目光写满惊慌，像是个做错事要被惩罚的孩子，满脸的不知所措。 叶柔叹口气，主动抱住江辰。 温热湿润液体顺着锁骨流下，叶柔胸口憋着的气，都被他哭散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 叶柔捏捏他耳朵，声音脆甜。 “为什么哭？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叶柔讥讽冷漠的目光，捅碎了江辰的心脏。 只要一想到叶柔知道真相后，会逃离、憎恨、讨厌他。 江辰周身氧气仿佛都被抽离，根本呼吸不上来。 他更不敢承认了。 最后他还是否认道：“没有。” 听到江辰回答，叶柔手拍在他胸口把他微微推开。 江辰不安看着叶柔，“老婆。” 叶柔笑得明媚又灿烂，红唇微启，露出洁白贝齿。 她声音脆甜，笑着道：“江辰，你知道嘴硬的鸭子是什么下场吗？” 江辰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叶柔嘴角笑容收敛，冷冷吐出一个字。 “死。” —— 叶柔这场高烧，来的快退的也快，但到底是生病，让叶柔身体孱弱了好多。 不能吹风，也不能吃凉的，嘴巴干燥，喝水也没用。 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也没有下床的力气。 身体越不舒服，叶柔看江辰越生气，养病的这几天她疯狂折腾江辰。 叶柔靠坐在床上，裹着小姨给编织的米白色毛衣披肩，肩背单薄，柔软长发披散，更衬托的脸颊雪白，平添几分病态的柔美。 江辰盘腿坐在叶柔腿边，充当作自动翻页书架，叶柔看完一页，他翻一页。 这本书是外公给叶柔淘来的，里面记载了一些药膳。 其中有一页是描述滋补鱼汤的药膳，看的叶柔口齿生津。 她乌黑眼眸微转，开口道：“江辰，我想吃鱼，新鲜的鱼。” 江辰立刻道：“我去买。” 叶柔微微勾唇，脸颊露出漂亮梨涡，看的江辰怜爱欲爆棚。 “不要买的，我要吃你钓的鱼。” 江辰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我现在就去钓鱼。” 叶柔眨眨眼，又道：“两个小时内，我就要吃到你亲手钓的鱼。” 离家最近的河，开车过去都要半个小时。 叶柔承认，她就是在为难江辰。 江辰看着叶柔，她小脸苍白，唇色浅淡，大病一场瘦了好多，看着让人心揪。 叶柔胃口不好，现在主动要喝鱼汤，江辰根本没有意识到叶柔是在为难他，捏了捏叶柔的手，兴致勃勃道：“两个小时，我肯定让你喝上鱼汤。” 他穿上鞋急匆匆跑下楼，叶柔看着他背影轻哼一声。 江辰急匆匆跑去了王老头的屋子。 这院子里面住的四个老头，各自的爱好不同。 刘老头喜欢喝酒倒腾中药材。 郑老头喜好更文雅些，喜欢书法、绘画和下棋。 周老头私下里是个手工达人，经常会用木头做些家具、小玩具。 王老头则喜欢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 “砰！”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吓了王国平一跳。 江辰像个土匪似的冲进来，抢了老头手里的鱼竿、鱼食就往外跑。 王国平先是怔愣，反应过来后大怒。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第289章 江昭的阴谋 拐角偏僻处，宋小琴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江辰，她们看我看的很紧。” 她来投奔姑妈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内，她一直想去找江辰，可姑妈不准她进那个院子，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进去还被狼咬了。 自此后，姑妈和另外两个老婆子看她看的更紧了，根本不给她丝毫的机会。 今天能甩掉姑妈跑出来，还是因为这个脏院子要修缮，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她才找机会溜出来。 宋小琴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江昭。 他和上次见瘦了很多，脸上还带着些瘀伤，玉白的脸带上瑕疵，看起来倒是好接近了许多。 宋小琴试图和他商量道：“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录取书还给……” 宋小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暴力堵住了。 江昭使劲掐住她的脸，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她嘴里。 因为用力额角青筋微微凸起，绅士温润的面容格外狰狞。 “再给你十天时间，勾引不了江辰，我就把你卖去红灯区，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阴沉的声音像是冷水悉数浇在宋小琴身上。 江昭嫌弃甩开她，将一小袋药粉扔到宋小琴身上。 “有了这个，任何男人都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江辰也不例外。” 他说完快步离开这阴冷拐角。 宋小琴瘫坐在地上，握住药袋，哭的泣不成声。 —— 郑致远刚要去看小柔，路上正撞见江辰。 江辰拿着鱼竿和鱼食匆匆往外走。 王国平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江辰脚步不停道：“我老婆要喝鱼汤，借你钓鱼的工具用一下，别这么小气。” “你根本不会钓鱼，别糟蹋我的鱼竿和鱼食！” 王国平跳着脚追江辰，气的大吼道：“小柔要喝鱼汤，你可以去买鱼。” “不行，我老婆要喝我亲手钓的鱼。”江辰冷酷拒绝，长腿迈开，走的更快了。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郑致远视线中。 郑致远微微拧眉，带着明显困惑去了内院主楼，径直上了二楼。 他站在卧室外，轻轻敲门。 “小柔，我可以进来吗？” 叶柔听出是外公声音，忙道：“可以。” 郑致远推开房门走进屋子，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叶柔站在窗前，披着彩色编织披肩，肩线单薄，大病一场，她精神黯淡好多，素白的小脸被浓密黑发衬的更加雪白，看起来格外病态柔弱。 更让郑致远惊讶的是，叶柔眼中的茫然。 “病刚好，怎么就下床了？”郑致远拄着拐杖走过去。 叶柔盯着外公的腿，关心道：“外公，你膝盖又疼了？” 郑致远摆摆手，“老毛病了，不碍事，而且喝了你配的中药已经缓解不少了。” 叶柔扶着外公在椅子上坐下。 郑致远把拐杖放好，揉了揉因为上楼用力而酸疼的膝盖。 叶柔见他难受，不赞成道：“我已经没事了，反倒是您膝盖不舒服还走楼梯。” 郑致远看向叶柔，问她：“病好了怎么还折腾江辰？” 叶柔微微怔住，“您怎么知道的？” “来的时候遇见他了。”郑致远一听江辰说，是叶柔喊他去钓鱼，就琢磨出不对劲了。 小柔最细心，知道江辰坐不住，最不耐烦钓鱼，特意说要喝鱼汤，还要江辰亲手钓的鱼，这不符合叶柔平时做事的风格。 郑致远目光睿智，充满包容。 叶柔在外公身边坐下，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容。 “我就是故意折腾他的。” 见小柔坦荡承认，秀气鼻子因为生气微微皱起，没了平时的冷静温柔，倒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平添几分稚嫩心思。 郑致远心软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他忽然想到什么话风一转，语气骤然变得严厉。 “你这次发烧是不是和他有关？” 郑致远目光如鹰枭，叶柔被他看的心虚，侧头偏开，才道：“我只是知道了一件江辰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她把来龙去脉告诉给外公。 叶柔原意是想告诉外公，让外公给她出出主意，结果她说完，就见外公气的脸色涨红，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无往日儒雅绅士的模样。 “他不想要和你的孩子，找老刘下了封脉，还一直骗你，他不能生？” 眼看外公像是热气球，点了火就要飞上天，叶柔忙给外公降温。 “外公，冷静，冷静。” “我要打死那个臭小子！” 郑致远拎起拐杖挥舞，一扫往日的文弱样子。 叶柔见事态愈发严重，生怕外公真的去打江辰，眼睛一转，捂着胸口就开始咳嗽装病。 “外公，咳咳，您咳咳咳，别生气，咳咳咳咳咳……” “小柔。”郑致远果然冷静下来，担心看着叶柔，“不是退烧了吗？怎么又开始咳嗽了？” 叶柔把声音掐的尖细，装作虚弱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郑致远顾不上生气，心疼道：“我之前偶然机会买了根百年人参，想着我留着没用扔给老刘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要回来，给你煮汤喝。” “！”叶柔知道那根人参。 师父爱喝酒，美其名曰他喝的是自己炮制的药酒，对身体无害，喝起来没完。 叶柔把师父酒库抄了之后，在里面看见了一瓶泡着老人参的药酒。 现在这些药酒和那些金子一起待在别墅的地下一层。 外公最讨厌喝酒，也讨厌醉醺醺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师父用人参泡了药酒，准要发飙。 叶柔连忙拉住外公，装作缓和了一些道：“人参大补，我本来就发烧上火，不能吃人参。” 郑致远神色露出些失望，原以为那根人参能帮上小柔。 他叹口气，看着小柔，忽然道：“你和江辰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叶柔摇摇头。 她其实也没有想好。 一想到江辰瞒了她这么久，眼睁睁看着她为他的病上蹿下跳，胡乱折腾也不说，她就生气。 可江辰的眼泪又灼的她心软。 半开的窗户吹进一丝冷风，叶柔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皱巴着脸摇了摇头。 见她神情落寞茫然，郑致远叹口气。 “我在京市买了处院子，离这里不远，你以后去a大上学也方便，写的是你的名字，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想和他暂时分开，外公跟你一起搬过去。” 叶柔听的哭笑不得。 “外公，你这是在怂恿我和江辰分居吗？” 郑致远口吻格外语重心长。 “我是想给你添几分底气，你不用怕和江辰撕破脸，有地方住。” 叶柔笑着道：“我们俩要是真的到那个地步，搬出去的也是江辰，因为这处院子写的是我的名字。” 郑致远看出些端倪，忽然道：“你是不是没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叶柔点点头。 “为什么？”郑致远是真的不解了。 叶柔理所当然道：“现在江辰还不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折腾他一番。” 绕口令一般的话，郑致远不但听懂了，还抓出了重点。 “折腾完之后呢？” 叶柔随意道：“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 “就这样？” 郑致远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诧异。 叶柔见外公脸上满是不赞同，虚心请教道：“要不然还要怎么样？” 郑致远立刻道：“你应该让他改变，不要这么蛮横霸道。” 叶柔和江辰的相处，郑致远是看在眼里的，江辰对小柔过浓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早就让郑致远看着不顺眼了，现在找到机会，当即开始劝叶柔。 第290章 叶柔的喜欢 在郑致远看来，江辰即便伪装的再好，他也是一头吃人的老虎，成不了猫。 每日看着江辰和小柔相处，就像是在看一只斑斓猛虎围绕在小柔身边。 郑致远为此心忧不已。 在来京市的火车上，郑致远见到梁平，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长大后的小宝，他的儿子。 他去政协任职后，上面的人就让他和小宝取得了联系。 也知道了，为何儿子会和女儿分开。 梁家是他昔日的好友，极其擅长经商，有三个女儿，夫妻两个为了生儿子，各种民间偏方都用过了。 郑致远为此还劝过他们不要重男轻女，但好友并没有听进去。 没想到郑家一朝落败，他被匆匆带离京市下了牛棚，妻子被李家人折磨致死，梁家人出手逼迫莉莉，“自愿”将弟弟给了梁家人。 梁家这对夫妻是真的奇葩，对亲生女儿不好，倒是格外宠爱小宝。 但小宝聪慧，分得清是非对错，一直没有忘记父母和姐姐，拼命学习。 梁家夫妻相继病逝后，把庞大家产都留给了小宝。 但小宝没有要，全部均分给了三个姐姐，自己一个人返回国内进了科学院。 儿子在科学院工作，研究的内容保密，原本郑致远是想着带叶柔见见她舅舅。 可他儿子不同意。 梁平现在的工作，国内外都盯着，身边有潜藏的国内外间谍，火车上的刺杀也是针对他的，现在和叶柔、郑致远相认，反而会把他们牵连其中。 郑致远和儿子商量过了，等四月的科技大会结束，他就让小柔和她舅舅见个面。 梁平对于叶柔也是格外好奇，听说她结婚后，也找人了解过江辰。 了解过后，他儿子更加担心小柔。 梁平在国外上过心理学的课程，知道像是江辰这种幼年生活饱受折磨和虐待的人根本学不会爱人，即便学会了，他们爱人的方式也不会正常。 因此，梁平更加担心小柔。 郑致远信誓旦旦跟儿子保证，江辰也算是他没正式拜师的徒弟，虽然心性偏执，但有底线人不坏。 最重要的是，小柔喜欢。 梁平这才打消了劝离的想法。 郑致远劝说儿子时保证的信誓旦旦，但其实心里很没底。 小柔去军区医院上班，江辰在外面一等一天的事情，李卫国和他说了。 为此郑致远时常发愁，还是王国平给他出主意，说给江辰找点事干，男人忙起来就顾不上盯着女人了。 他就拜托李卫国把江辰塞进了军队，超强度训练，让江辰没空去盯着小柔。 但是这招对江辰没用，反而让他身体更强壮更有精力，盯小柔盯的也更紧了。 郑致远愁的掉头发。 刘玉堂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该跟小柔聊聊天，让小柔有些忧患意识，提防些江辰。 原本郑致远还在发愁该怎么和小柔说，现在找到机会立刻开始劝阻小柔。 郑致远本意并不是想要拆散两个孩子，他只是怕叶柔受欺负，让她平时和江辰相处小心些。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江辰对她管控过甚的坏处，见小柔还不重视，郑致远心一狠，把江辰在军区医院外盯她一整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郑致远说完后，仔细观察叶柔脸色，见她面不改色，表情甚至可以说的上平静，毫无意外的样子，郑致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你知道这件事？” 叶柔干脆点了头。 她五感敏锐，敏锐到多么夸张的程度呢？ 一阵风吹来，她可以分辨出其中蕴含的味道，不管多么微弱也可以捕捉到。 江辰的味道她太熟悉，自然清楚江辰一直在医院外等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李爷爷和应奶奶出手，把江辰塞进军队才结束。 她是江辰的枕边人，比外公他们更清楚江辰的偏执。 要是告诉外公，江辰还用金链子锁过她，恐怕外公现在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拿着拐棍去跟江辰拼命了。 郑致远不理解。 叶柔裹着彩色披肩坐在他身边，瘦瘦小小一团，干净漂亮，大病一场，唇色黯淡，精神萎靡，惹人心疼。 此刻谈及江辰的偏执举动，她白嫩小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甚至嘴角都是勾着的。 一道恐怖念头像是闪电劈中郑致远。 “小柔，你是在纵容他吗？” 叶柔没想到外公这么敏锐，干巴巴一笑，没有直接说，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郑致远这下真的不能淡定了。 不知道老虎危险的人，若是告诉她这只老虎危险，她会意识到严重性，离开老虎或是采取些保护自己的措施。 可知道老虎危险，还肆无忌惮跟老虎亲近的人，在郑致远看来这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以身饲虎！ 郑致远想不明白，干脆问出口。 “为什么？” 任由气球膨胀下去，一旦爆炸，离气球最近的人，必然会受伤。 叶柔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外公道：“我喜欢江辰，即便他性格有缺陷，不会爱人，但也只是整体中的一小部分，不影响我喜欢这个人。” 见外公没听懂，叶柔思考片刻后，进一步解释道：“就像是我喜欢一块玉，虽然上面有微小瑕疵，也不会影响我对这块玉的喜欢。” 郑致远不赞同道：“你可以把玉上的瑕疵磨掉或是削掉，让江辰改变他偏执的性格。” 叶柔蜷缩在沙发上，下巴搭在膝盖上，缩成小小一团。 “可那就不是江辰了。” “什么？”郑致远茫然。 叶柔抬起头，认真道：“正是这些构成了江辰这个人，若是让他改变，就不是他了，也不是我喜欢的江辰。” 叶柔继续道：“我喜欢的是老虎，是带着瑕疵的美玉，我在喜欢之前，就知道老虎危险会吃人，也清楚磨掉这块瑕疵，美玉会更美，但那是别人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 郑致远身子猛地一僵，他撑着身子缓缓坐下，仔细看叶柔。 这是他第一次和小柔谈话，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了解小柔。 她看似柔弱，却很坚韧，对于事物和婚姻，有自己成熟的看法，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比他们这些老家伙看的更透彻，更明白。 今天是叶柔给郑致远上了一课。 他自认为是小柔的长辈，比她更成熟，更有处理问题的经验，不相信小柔有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出于这种微妙的优越感和责任感，仗着长辈的身份，拿着过往经验喋喋不休教训小辈。 郑致远苦笑一声。 “小柔，外公和你道歉，不该在不了解情况下，擅自插手你和江辰的事情，以后外公不会这样了。” 叶柔笑了，嫩白的小脸重新焕发出神采。 “外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轻轻揭过的，除非江辰自己意识到问题，主动来找我承认错误。” 叶柔表情狡黠，愈发像个调皮的小狐狸。 郑致远宠溺摇摇头。 算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 —— 江辰带着一身鱼腥味，钓了条两斤重的鲫鱼，开着车匆匆往回赶。 王国平坐在后车座，心疼的抱着自己的鱼竿。 这臭小子不会钓鱼，力气又大，收杆太快太急，线卷在了一起。 不仅如此，最后鱼差点跑了，这小子竟然用他的宝贝鱼竿当作鱼叉使！ 王国平见这小子开车急，忙叫他慢一点。 江辰不干，车速不减反增，幸好，水库偏僻，很少有人来这边，否则照他这个开车法，准要出事。 王国平越想越不对劲。 小柔性格好，这是他们公认的事情，怎么会突然为难江小子？ “你小子是不是惹叶丫头生气了？” “！” 江辰猛地踩下刹车，吉普车猛地停下，刹车声音刺耳。 第291章 鱼汤 江辰一个急刹车，车后座东西可没有绑安全带，乱成了一团。 王国平被鱼竿鱼食砸了满身，装着鱼的水桶一歪，腥气的水淋了满裤子，气的直吼。 “臭小子，我看你是想要老头我的命！” 江辰仓促转过头，急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国平裤子湿淋淋，还沾了两块鱼鳞，小老头心情正郁闷，抱着鱼竿满脸苦相。 见江辰着急，虽然生他气，还是为他解惑道：“你不觉得奇怪？小柔明知道你不喜欢钓鱼，还让你来钓鱼。” 小柔脾气好，为人处事细致公道。 他们几个老家伙住在一起，平时难免有磕磕绊绊的矛盾。 比如老郑不喜欢人喝酒，讨厌酒味。 但玉堂平时不喝两口，他浑身难受。 为了这事两人没少吵架，小柔从中调和，一边是她师父，一边是她外公，她谁也不偏向，却可以给出两个老头都满意的解决方案，哄得两边都高兴。 况且小柔平时最惯着江辰，从不会和他生气故意折腾他，现在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在王国平看来，江辰这就是当局者迷。 这小子平时聪明，脑子好使，一遇见叶柔的事情脑子就犯糊涂。 江辰垂下眼帘，阴骘英俊的面容打了一层阴影。 他目光落在水桶里摇摆着尾巴的鲫鱼上。 想到叶柔还在等着他的鱼汤。 他没有说话，重新启动车子，吉普车重新出发。 王国平好奇，追问他。 “你小子到底怎么惹小柔生气了？” 江辰不语，车速再次提升。 两处大院子，靠东边的院子，大门敞亮阔气，西边院子大门口摆满了建筑垃圾，乱糟糟的惹人心烦，门口站着个年轻小姑娘，趁着脖子看着胡同口。 宋小琴站的腿都麻了，撤了个纸壳子坐下，眼睛不错的盯着隔壁的门口。 她刚才看见江辰出门了。 应该就快回来了。 在她翘首以盼中，一辆吉普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急刹车停在隔壁门口。 车门砰的打开，江辰从车上下来，高大身子舒展，宽阔肩背展开，打开后侧车门，从里面拎出一个大水桶。 宋小琴刚要追上去，腿麻跌坐回去。 眼见江辰要进大院，顾不上腿麻，咬牙站起来。 “江……唔！” 她刚喊出一个字，就被堵住嘴拉回了院子。 王国平眼见冷婆把人拖走，没有吭声，心疼抱着鱼竿和鱼食进了院子。 鱼汤是在哑婆指挥下，江辰动手熬的，汤一熬好，江辰急忙盛出来端着鱼汤往内院走。 他端着鱼汤的姿势紧绷，脚步飞快，思绪却在发空。 江辰在想王老头的话。 叶柔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瞒着她，骗她的事了？ 她会不会生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理他？ 江辰只要想到他会和叶柔走到这个地步，心痛如刀绞。 高大身影停在内院主楼外，很久才动。 —— 叶柔大病一场，精神不好，等的时候，意识昏沉睡着了。 卧室门打开，入骨幽香扑了满身。 纯白色纱帘被风卷动，跳起炫目舞蹈。 叶柔睡在香软大床上，黑发被风卷动扫过她的眉眼，被痒意打扰，秀致眉心微微蹙动，似乎有要转醒的迹象。 这一切都太过美好，也太过脆弱。 江辰知道叶柔五感敏锐，怕吵醒她，屏住呼吸，进出不得，捧着汤碗僵在门口，进出不得。 叶柔是被鱼汤的鲜美味道唤醒的，香气像是小手，拉着她和睡眠做斗争。 “唔……” 柔软被子裹着的美人动了一下，白嫩小脸眷恋般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分不清哪个更白更柔软。 细长手指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狐狸眼没有完全睁开，眼帘半垂，眼尾为揉的泛出红意，格外魅惑，勾的江辰心痒，小心靠近。 “老婆，喝汤吧。” 叶柔被小心抱起，鲜美鱼汤抵在嘴边，意识朦胧，她张开嘴无意识吞咽鱼汤。 一口热乎乎的鱼汤下肚，暖意席卷，叶柔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发现被江辰抱着，她没有挣扎，顺从喝了大半碗的汤。 江辰再要喂，叶柔推开他，不喝了。 她半靠在床上，拎着被子裹住身体，才抬眼看向江辰。 江辰左手端着汤碗，在麦色大手衬托下，汤碗格外袖珍迷你。 叶柔和他对视，夕阳余晖都驱散不掉叶柔眼中的冷意。 “老婆……” 江辰狼狈躲开她的目光，浑身像是淋了冰水，僵硬不受控制。 叶柔等着他主动交代，没有问，只是道：“今晚你去客厅睡。” 江辰脸色骤然苍白，捏着汤匙的手不自觉发抖。 “为什么？” 一米九的大个子委屈巴巴坐在床头，本就晒黑呈现小麦色的皮肤竟看出微微泛白来。 应该是钓鱼不顺利，胳膊上还有指缝间带着被纤细鱼线划过的红印。 整个人如同要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看着狼狈又可怜巴巴。 鱼汤鲜美味道还残留在口中，叶柔对着他这个样子说不出狠话。 但她又不想轻飘飘放过他，江辰这个人最会得寸进尺。 叶柔卷了被子，钻进暖呼呼被窝里，背对江辰，才道：“我生病了别传染给你。” 江辰想说他不怕生病，可叶柔裹着被子捂住耳朵，显然拒绝和他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失魂落魄端着鱼汤下楼。 叶柔脸埋在被子里，狐狸眼亮光灼人。 第292章 抽奖次数＋1 叶柔坐在一楼大厅的导诊台后面，困倦的直打哈欠。 眼见她脑袋一歪要倒下去，孙晓星赶紧伸手拖住她脸蛋，入手滑腻，她刚起了个羡慕叶柔老公的念头，叶柔醒了。 “小柔，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啊？” 叶柔轻哼了一声。 还不是江辰。 江辰或许是担心她长翅膀飞了，晚上不好好睡觉，过一会就上楼看一眼，吵得她也没有睡好。 面对孙晓星关心，叶柔道：“吃饱了撑的，失眠了。” 吃饱了撑的是江辰。 她是真的失眠了。 “……”孙晓星一时之间无法分清叶柔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 叶柔下巴磕在桌子上，随意问道：“晓星，你知道哪里能打金子吗？” “打金子？”孙晓星疑惑，“是打首饰吗？” 叶柔左手撑住下巴，无名指上的红宝石金戒指，衬得她面庞格外华贵艳丽。 只可惜戒指上硕大的“江辰”两个字破坏了这副意境，像是给美人贴了专属标签。 “嗯。”她散漫开口道：“打金链子。” 金色锁链把江辰铐在楼梯上，让他吵她睡觉。 孙晓星茫然摇摇头，“我回去问问我妈，她们老一辈的应该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口进来一家三口。 是已经出院的祝冰和她父母。 祝冰也看见了叶柔，忙走过来打招呼。 “叶医生。” 叶柔见她面色红润，虽然身子还是瘦削，但总算不是一副向死而生，随时准备自杀西去的颓废模样了。 她目光错过祝冰，看向祝冰身后她的父母。 没了上次傲慢偏见姿态，看祝冰的目光格外小心。 叶柔微微勾唇，“怎么没看见你表妹？” 祝冰眨眨眼，略带狡黠道：“我爸妈把她送回老家了。” 自从上次她和叶医生聊过后，她心里打定主意，不死了，她要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她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不再自杀，父母再来看她，她就满怀期待，表明要老老实实嫁给窦山。 父母虽然惊讶于她的转变，但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想通了。 窦山和祝茵茵知道她答应结婚后，反倒是坐不住了，背着她爸妈来病房找她，在她面前故作亲密，存心膈应她，窦山还说，要是祝冰不提退婚，就算结婚了，他的心和身体也是祝茵茵的，不会让她怀孩子。 “……” 祝冰本来就对怀孕生孩子有阴影。 窦山这么一说，她反倒是真的想要嫁给他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按照叶医生的办法，她要是做的绝一些，估计这辈子她爸妈都不会逼她结婚了。 很快，她病好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她强忍着恶心，极力扮演一个期待结婚的女人，到处和别人说她和窦山的婚事，在她积极通知下，军工厂里看大门的军犬都知道她要结婚了。 大张旗鼓宣扬一番后，祝冰其实也怕这对奸夫淫妇不上当，不给她机会。 但很快她放心了。 因为她发现祝茵茵怀孕了。 祝冰稳坐钓鱼台，悠哉看着祝茵茵急得上蹿下跳。 为了恶心祝茵茵，她连不介意和祝茵茵分享老公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效果很成功，成功气到祝茵茵，她更着急了。 窦山反倒是没有那么坚定了。 祝冰遇见谁就炫耀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窦山特别爱她，宠她，因此窦山的所有亲戚、同事都知道他要和祝冰结婚，且夫妻两个特别恩爱。 窦山被架在了火上烤，和祝冰结婚，祝茵茵肯定不同意。和祝冰退婚，他也绝不可能和祝茵茵在一起，因为所有人都会议论他们。 毕竟是和姐姐退婚和妹妹在一起，说出去太难听了。 窦山的心思被祝茵茵猜到了，她没有窦山那些考量，怀孕又给了她底气。 在婚礼前三天，双方父母约在一起吃饭，祝茵茵和窦山各自找了理由先离开了饭桌。 在祝茵茵的配合下，祝冰成功带着双方父母和左邻右舍捉奸在床。 现在回想，祝冰都敬佩她当时的镇定和演技。 总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窦山和祝茵茵对不起她。 她父母怕刺激她，把祝茵茵送回了老家。 祝茵茵上车前还在大喊，她怀了窦山的孩子，可惜窦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大难来临他只顾的上自己。 因为乱搞男女问题，窦山被军工厂开除了。 而她则顺利升职到了办公室，远离了聒噪的车间。 祝冰对着叶柔郑重鞠躬，“叶医生，谢谢你。” 叶柔把她扶起来，“救了你命的人不是我。” 祝冰茫然。 叶柔轻声道：“是你自己，以后也只会是你自己。” 祝冰恍然大悟，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嘴角却咧开了笑容。 雾气从这张年轻的脸上退散，祝冰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晴天。 【花季少女为何割腕自杀，吃瓜完毕，奖励宿主抽奖一次。】 —— 晚上，叶柔下班，江辰带了一车的零食来接她。 江辰打开副驾驶车门，眼巴巴看着她。 叶柔目不斜视，绕开副驾驶，绷着脸坐在了车后座。 江辰沮丧关上车门，绕去开车。 几次和叶柔搭话，叶柔都不理他。 江辰不死心，又一次红绿灯，吉普车停下，江辰开了零食袋子喂到叶柔嘴边。 是叶柔特别喜欢的巧克力酒心糖。 巧克力香味浓郁，酒心中和了巧克力过于浓郁的香腻，平添一分酒香。 叶柔眼睛微眯，盯着递到眼边的糖和捏着糖，一脸小心的江辰。 是江辰惹她生气，但巧克力酒心糖是无辜的。 叶柔实在太好懂，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 江辰看出她松动，在叶柔张开嘴要咬住糖的时候，手忽然后撤。 叶柔咬了个空，狐狸眼倏的盯住江辰。 这副模样太像被抢走猎物，生气竖起耳朵的小狐狸。 江辰强忍笑意，借着零食哄她和自己说话。 本来无辜的酒心巧克力瞬间沦为江辰的帮凶，成了叶柔眼中十恶不赦的存在。 她偏开头，不再看江辰。 从江辰角度看，叶柔气的侧脸微鼓，特别像蒸好软乎乎的小包子。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 不给她吃零食，还说她像肉包子。 这不就是在说她胖吗？ 叶柔心中怒火大起。 最后江辰带着被砸了一身的爆米花，老老实实开车，不敢再招惹叶柔。 吉普车开进胡同口，叶柔随意一瞥，看到车窗外的一幕，忽然喊道：“停车。” 第293章 唐盼夏 唐盼夏来了京市后，其实一直在找她父亲的消息。 她父亲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对她极好，母亲因为生病早逝，父亲给了她双倍的爱。 唐盼夏知道二十年过去了，她老了，父亲在世的可能性极低，但她不愿意放弃。 来了京市后，她去曾经的老宅看过，早已经荒废了。 父亲或许还在国外。 她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可能，但不免还是很失望。 老宅离这里不远，她思念父亲的时候会去转一圈看看。 今天只是寻常的一天，她昨晚又梦到了父亲小时候在院子中给她搭秋千的场景，思念催动之下，她又去了老宅。 路上遇见一个卖干红枣的婶子，红枣干颜色鲜艳，颗颗饱满。 唐盼夏刚好想给小柔做补身体和气血的阿胶红枣糕吃，索性把红枣全都买了下来。 带着红枣，她想着去看一眼老宅就回去，到了老宅外，却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大门开着，进进出出有不少人。 她惊喜上前询问，搬东西的大哥告诉他，是这家主人要从国外回来，找人收拾院子。 唐盼夏欣喜的心脏跳个不停。 父亲，一定是他要回来了。 唐盼夏激动回去想要找小柔分享喜讯，刚拐进胡同口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红枣被撞洒了一些。 男人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唐盼夏一边捡红枣一边道：“没关系，也是我没看见你。” 男人也跟着蹲下身子捡红枣。 捡到最后一颗，两人同时碰上。 唐盼夏抬起眼，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穿的虽然陈旧，但不显邋遢，笑得温和，他松开手，又一次道：“真的抱歉。” “没关系。”唐盼夏确定没有遗漏，站起身，“谢谢，再见。” 男人停在原地，目光温和注视唐盼夏彻底离开他视野，才转身离开。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吉普车内，叶柔松口气。 她还以为是男人欺负小姨，才叫江辰停车。 —— 刘玉堂觉得花园只是种植一些花花草草太浪费，这几天闲下来，经常拎着锄头去花园松地，想要重谢药材和蔬菜。 他松完地，扛着锄头往外走，正好看见叶柔和江辰。 “回来了。” 叶柔点点头，忽然她偏头看向江辰。 “怎么了？”江辰见她肯理他，像是得到主人召唤的大狗，脸上染上兴奋神色。 叶柔慢吞吞道：“我想洗澡。” 江辰嘴角带着笑盯着叶柔小脸，让她继续说。 “你劈柴给我烧洗澡水，要装满一浴缸的热水。” 叶柔就是故意为难江辰。 江辰却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立刻道：“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叶柔叫住他。“我要39度的热水，多一度都不行。” “……”听了全程的刘玉堂。 眼见江小子屁颠颠离开，他看不下去，站出来对着小徒弟道：“江辰惹你生气了？” 叶柔点点头。 “有什么误会尽早说开。”刘玉堂提醒道：“你要是实在生他的气，给他个痛快，干脆跟他离婚，别折腾人。” 叶柔：“……” 狠还是她师父狠。 “您别担心了，我有主意。” —— 烧满一整个浴缸的热水需要的柴火不少。 江辰去了隔壁院子搬柴火。 宋小琴正在发愁该怎么和江辰搭上话，抬眼就看见了江辰。 “江……唔！” 她开了个口，一只苍老满是茧子的手狠狠捂住她的嘴，把她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口中。 又一次！ 不用看，宋小琴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院子里有三个婆子，除了她小姑和哑婆，还有一个高壮女人，平时沉闷不说话，盯着这边工人修剪院子，盯她盯得很紧。 宋小琴被高壮女人紧紧摁住，堵住嘴，眼睁睁看着江辰带着柴火离开，心如死灰。 现在的她早就没了刚开始的跃跃欲试和自信。 呜呜呜，勾引男人，真的太难了。 隔壁院子的巷口，林春花探头，见江辰从院子出来，赶紧缩回身子。 钱美云和一定要跟过来的华小玉着急问她。 “你看见什么了？里面到底住没住人？” “催什么。”林春花不耐烦道：“没有住人，这几天正收拾呢。” 钱美云立刻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回家啊。” “回个屁。”华小玉自从被林春花抓奸，彻底撕破脸也不再装柔弱了。 “你动脑子好好想想，这院子不是咱们的，这么大张旗鼓搬回去，不是给他们机会赶咱们走吗？” “那咋办。” 他们这些人自从因为打群架被关后，回家就发现东西都被扔出来了，警察说是房子主人把房子收回去了。 房子主人还要追究他们擅自住进去造成的院子损失，一大笔钱，惊得他们听到那个数字，立刻就跑了。 钱美云带着儿子媳妇在桥洞下面住了好几天了，沾了满身的跳蚤，痒的疯狂抓头皮，心情更加烦躁。 “那就这么算了？”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林春花烦躁道：“她的意思是，咱们半夜偷偷回去，等咱们都住下了，再想把咱们赶走，没门！” 华小玉赞同点点头。 钱美云还是没有听明白，但她再也不想住桥洞了，只能摁下过往恩怨听这两个人的话。 —— “哗！” 个子高大的男人拎着木桶，将里面的热水都倒进浴缸里。 水汽蒸腾，江辰嫌热脱了上衣。 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到宽阔胸口，在麦色腹肌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流畅的肌肉伸展开，臂展极长，看上去健壮又危险。 叶柔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充当监工。 江辰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才装满浴缸。 叶柔故意为难他，扬着下巴，一脸矜贵傲气的模样，娇矜道：“是三十九度吗？” 江辰把放在浴缸一侧的液体温度计拿出来给叶柔看。 “正好三十九度。” 叶柔勉强满意，随口道：“谢谢。” “你跟我说谢谢？” 被叶柔折腾又钓鱼又烧火的江辰没有生气，现在听到叶柔跟他说谢谢倒是生气了。 脸色极其难看，幽黑狭长的眸子看了一眼叶柔，里面溢满了难过，大手拎起木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柔一瞬间觉得自己做错了，刚要追出去把人哄回来，迈出去的脚步一顿。 不对啊。 江辰生什么气？ 她讲礼貌有什么错！ 明明是他犯了错还死不承认，现在居然还敢跟她生气。 叶柔带着气，脱了衣服泡进热水中。 想到白天获得的抽奖机会，她点开系统页面。 第294章 人鱼1 浴室中水汽蒸腾，明亮的光线下，叶柔大半身体隐在水中。 她双手合十，虔诚认真道：“求求了，不要抽到童话人物体验卡。” “拜托，拜托。” 素白手指点下【开始】按钮，点下去的瞬间，叶柔心中猛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黑色指针疯狂旋转。 叶柔压低声音，似是怕惊扰到抽奖转盘，“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当黑色指针速度慢慢减缓，最后划过金色奖励，在叶柔越瞪越圆润的狐狸眼中，黑色指针最后停在了蓝色区域。 【童话人物体验卡】 水面骤然掀起层层涟漪，大腿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只是一眨眼间，纤细长腿倏然变成鱼尾，银色鱼尾仿佛是画家精心描绘而成，鳞片紧密排列，仿若钻石在水下极其耀眼。 随着双腿一起变化的还有叶柔的头发，墨色长发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褪去颜色，最终变成银白色。 叶柔下意识抬了抬双腿，鱼尾巴跟着微微翘起，尾端透明的鱼鳍像是把扇子一样展开，晶莹水珠倏然被扬起，在灯光照耀下，银色鱼鳞折射着耀眼光芒，鲛绡轻薄透明仿若轻纱。 “真的变成人鱼了。” 叶柔对系统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点出抽奖页面，查看变成人鱼的时限。 依旧和上次变小一样，是十二小时的体验卡。 在第n次尝试从浴缸爬出去失败后，叶柔放弃尝试，老老实实躺在浴缸里。 反正鱼尾也离不开水，不如就睡在浴缸里好了。 好心态决定一切，叶柔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悠然闭上眼睛。 —— 王红红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子，又小心扫了一眼进来就闷头喝酒的江哥。 王红红捅了身边的孟关一肘子。 孟关疼的脸色扭曲一下，顾忌江哥在这里，没有打回去，咬牙道：“你干什么？” 王红红压低声音道：“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孟关眼睛转了一圈，都挺正常的啊。 王红红服了。 孟关脑子确实好使，算数也快，就是贼没眼色。 “你没发现江哥有哪里不对劲？” 孟关大咧咧盯着江哥瞅，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忽然一砸拳头。 “我知道了。” 王红红期盼盯着孟关。 “江哥今天……” 王红红眼睛瞪大。 “是用左手使的筷子！” “……”王红红一个仰倒，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服了啊。 两个人动静太大，江辰不耐烦抬眼。 王红红放弃这个榆木脑袋，小心翼翼问道：“江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没有。”江辰回答的声音发闷，拧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王红红点点头，看来是有了。 “为啥吵架？” 孟关懵了，“江哥不是说没和……” 王红红捂住猪队友的嘴，等着江哥回答。 江辰在外面从不说他和叶柔的事情。 见江哥不肯说，王红红也不问了。 他虽然跟的江哥时间长，但说实话，他对江哥并不了解，江哥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但王红红知道，江哥要是真和嫂子闹矛盾了，问题肯定出在江哥身上。 王红红停了想要探究的心思，陪着江哥喝酒，喝到兴起，高兴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快点！” “还差一点，儿子你把妈往上抬一下。” “妈，你太重了。” 三家人扛了梯子，从墙头翻下，他们的动静不小。 宋小琴被惊动，她小心掀开门帘，冲外面喊了一声。 “小姑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但脚步声愈发清晰，好像不止一个人。 夜里降温，寒风吹起宋小琴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抱住双臂，又喊道：“冷婆？” 依旧没有人回应，宋小琴打开手电照亮有声音的角落。 手电光线刺眼，骤然被照到，林春花眼睛亮的酸疼，愤怒喊道：“抓住她！” 她话音落下，宋小琴终于意识到不对，拔腿就跑。 “儿子，抓住她！” 钱美云推着儿子狗剩让他去抓人。 狗剩和林春花儿子富贵冲出去。 宋小琴捏着手电跑，手电光线到处乱晃，大晚上仿佛在自己身上装了个定位显示仪，刚跑出去一会就被提溜回来了。 林春花抢过宋小琴的手电，把手电照在宋小琴身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住在我们家里？” 宋小琴侧头躲开手电光，下巴连着锁骨的皮肤被照的雪白。 几个男人愣愣看着那一小块皮肤，不自觉吞咽口水。 “我是隔壁院子的帮工，那边没地方住了，就把我安帕在这里了。” 宋小琴讨好道：“我不知道这边院子是你们家的，他们让我住我就住了。” 林春花看向华小玉，“这小妮子怎么办？” 钱美云随意道：“给隔壁院子扔回去呗。” “现在不能扔，先捆了，等明天一早再扔回那院子去。”华小玉嘱咐几个人道：“咱们最要紧的是占下这个院子，明天早上就算隔壁院子的人发现我们，想要再把我们赶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林春花点点头，“咱们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早好对付隔壁那家人。” 三家人意见一致。 钱美云带着儿媳妇把宋小琴捆在树上。 三家人的房子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只有宋小琴现在住的那间房子还保存完好，虽然可以住，但是三家人明显不够分，谁住进去，另外两家都不高兴。 索性都不住，扯了纸壳子、麻布袋子席地就睡了。 宋小琴直感叹自己倒霉，但又庆幸这三家人是冲房子来的，不会跟她计较。 后半夜，三家人睡觉的地方忽然站起一个人影。 借着晚上月色，人影一瘸一拐摸到捆着宋小琴的大树旁边。 宋小琴是被亲醒的，她惊恐睁开眼睛，皎白月光下，臭烘烘的陌生男人正在啃她的脖子。 “你放开我……唔！” 臭烘烘的手死死摁住她的嘴，把她的呼救声音堵在嗓子眼里。 宋小琴急得全身冒汗，疯狂挣扎，奈何身上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躲都没处躲。 “狗剩，真是你小子。” 狗剩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赖子叔松口气。 “叔，你怎么过来了？”狗剩死死捂着宋小琴的嘴，不好意思道：“我吵醒你了？” 赖子色心大，要不然也不会背着林春花和华小玉勾搭在一起，他一直没睡，就等着后半夜想来这边占占便宜。 但人老了，精神不济，没熬住，睡过头了。 有个人影在他面前晃过去，就把他惊醒了，这才跟着过来。 原本他还纳闷是谁，眼见一瘸一拐的走姿，立刻认出是狗剩。 这小子倒霉，晚上走夜路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腿，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 眼见这小子已经上手了，赖子有些不好意思，但美人在面前也顾不上矜持了。 “狗剩，叔也想，嘿嘿。” 狗剩明白了，他心里直骂赖子，但现在他确实怕赖子闹出动静，把他媳妇吵醒。 他不情愿答应下来。 宋小琴被捆着不方便，而且这边离他们睡觉的地方太近不好动作。 两个色欲熏心的畜牲，把宋小琴接下来，捂住她的嘴，半拽半拖的把人拖走了。 第295章 人鱼2 狗剩和赖子觉得距离够远，那边应该听不见了的时候，摁着宋小琴正要动作。 旁边响起一道幽幽声音。 “你们俩干什么呢？” “艹！”狗剩被吓了一跳，慌张看向旁边。 富贵被尿憋醒出来方便，正好撞见两人。 见狗剩和赖子叔押着那个小美女，富贵又兴奋又害怕问道：“你们俩胆子真大，不怕这女的报警啊？” “不怕，这种女娃娃最要脸，真让咱们占了便宜，一个字都不会出去说。” 赖子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当初华小玉看不上他，但是一顿酒下去，还是乖乖就范了。 富贵不愿意走了，狗剩眼见又加一个人，心里膈应但又不愿意放弃。 只好咬牙忍了。 三双咸猪手对着宋小琴上下其手，宋小琴慌张躲避，忽然灵机一动，她猛地甩开狗剩捂着嘴的手。 “你们别碰我，隔壁院子里有个特别美的女人。” 狗剩被她甩开手吓了一跳，刚要去捂住她的嘴。 但见宋小琴没有求救，动作停下。 “隔壁有狼，别听她撺掇。” 赖子不停，继续动作。 宋小琴忍者恶心骗他们。 “那头狼死了。” 这三家人很久没有回来了，现在听到狼死了，微微皱眉。 “死了？” 狗剩有些心动。 上次墙倒了，他就看见那个女人了。 长得真美，白的跟豆腐似的。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狗剩知道隔壁那家的男人现在还没有回来，除了那个男人，一院子老弱病残。 眼见狗剩心动，宋小琴又劝说道：“你们去隔壁折腾什么动静，你们媳妇都不会听见。” 狗剩贪图女人，富贵贪钱。 隔壁院子有钱，随便他偷点什么都是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到底是心动了。 狗剩小声道：“要不咱们去试试？” “去试试，万一呢？”富贵跃跃欲试。 两个人说话间站起身。 赖子叔抱着宋小琴不松手，“你们去吧，我老头子就不折腾了。” 宋小琴急了，刚要再说，赖子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狗剩和富贵本来就不想带赖子，岁数大了，肯定拖他们后腿，两个人对视一眼，径直走向和隔壁紧邻着的墙。 后面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富贵是个惯偷，翻墙本事比狗剩墙。 他翻下墙头的时候，狗剩还卡在墙头上，刚要喊富贵接他一下，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 狗剩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是那头狼！ 富贵骤然见到狼，吓得肝胆俱裂，拔腿就跑。 墙头的狗剩已经后悔了，想要翻回去，脚下一扭，反倒是跌进了隔壁院子。 本来以为死定了，闭着眼等了半天也没有被狼吃掉。 他睁开眼睛，那头狼应该是被富贵引走了。 来都来了。 狗剩转头盯住内院。 —— 内院大门被推开。 狗剩一进别墅就闻到了入骨的香气，幽香扑鼻。 女人香气勾魂夺魄，他从墙上摔下来的伤口似乎都被抚慰了。 狗剩扫了一眼秋千和镜子，下腹欲火倏然被点燃。 他脚步愈发急切，急急忙忙往楼上走。 美人，哥哥来了。 浴室内，叶柔睁开眼睛，银白色长发随着水流披散在肩膀上。 银白色鱼尾因为主人心绪绷紧。 有人进来了，不是江辰。 脚步声在一楼转了一圈，走上了楼梯。 要上来了！ 叶柔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里。 她现在的样子，要是让其他人看见…… 叶柔不敢想后果，她想从浴缸中坐起身，鱼尾却一点也不听她的使唤。 鱼尾卷动激起巨大水声，叶柔全身像是沾满了肥皂水，根本爬不起来，再次狼狈跌进浴缸中。 卧室门被推开！ 叶柔瞳孔骤缩，再不犹豫，低头盯住浴缸，拎起拳头。 “砰！” 随着巨大声响一起的是流掉的哗哗水声。 水肆意蔓延。 叶柔攥住徒手掰下来的浴缸边沿，盯住浴室门。 不能让人看见她这副模样。 只要露头就把人砸晕。 叶柔脑袋里的弦像是发条一样被拧紧，精致面孔跟着一起绷紧。 浴室门轰然被推开！ 叶柔猛地扔出手里的东西。 来人侧头避开。 “砰！” 白色陶瓷重重砸在浴室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被砸穿，碎玻璃洒了一地。 巨大响声后，浴室中安静蔓延。 江辰怔愣盯着坐在浴缸里的叶柔。 浴缸从中间裂开，像是破碎的蛋壳，露出里面的人鱼。 银白色鱼尾莹润修长，鲛绡如轻纱轻薄透明，往上是白玉如凝脂般的肌肤。 浴室内全是水，明亮光芒让一切无所遁形，江辰却仿佛堕入一个巨大美梦之中，一切都如梦如幻。 躲在浴缸里的女人终于抬起脸，露出堪称绝色的容颜。 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晶莹水珠自上滴落在水面上，发出一声轻盈声响。 江辰抬腿走进浴室中。 靴子踩进水中。 酒香入侵进幽香，缠绵惑人。 叶柔见进来的人是江辰，狠狠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浴缸裂成两半，只有缸底一点的水。 尾巴没了水，干痒灼热，正觉得难受，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尾巴，像是给鱼尾巴蘸酱一样，翻来覆去。 她认真盯着鱼尾巴，翻的正认真，忽然一只麦色大手摁在了她的鱼尾巴上，止住了她的翻腾。 第296章 人鱼3 王红红喝的兴起，拎起酒瓶站起来，豪迈道：“江哥，我给你选一个！” 酒水四溅，孟关嫌弃躲开。 因为讨厌喝酒后大脑失去控制的感觉，所以孟关很少喝酒。 三个人中，孟关没有喝酒，江辰酒量好，根本没醉，只有王红红才还不承认，旋了半瓶喝不下去，全吐了。 孟关嫌弃的咦了一声，搬着凳子躲开了这个酒鬼。 酒壮熊人胆，王红红摁住江哥肩膀，不怕死道：“江哥，你必须选一个，你都多久没和我们一起喝酒了。” 王红红最想念的日子，就是他跟着江哥在昌渡镇打地盘的日子。 白天赚钱打架，晚上兄弟们一起喝酒，热闹喧嚣，很像是他看的武侠小说里江湖的感觉。 但自此江哥结婚后，就再也不跟他们喝酒了。 守着嫂子接她上下班，每天早早回家，已经很久约在一起，这么痛快的喝酒了。 王红红大言不惭道：“江哥，回家陪媳妇哪有在外面喝酒爽快，回家多无聊啊！” 孟关看不下去，把人拉开。 王红红呕了一声，开始哇哇吐。 酸臭味道弥漫，这酒喝不下去了。 孟关无奈道：“江哥，你回去吧，我把这小子扔床上去。” 江辰也回去了。 喝酒喝到半夜，江辰即便没有喝醉，走路也有些不稳，脑袋晕沉。 闻到男主人的味道，小灰灰兴奋从隐秘角落处窜出，把自己新抓到的玩具扔到男主人面前，和他分享。 看到小灰灰扔在脚边的人，江辰酒彻底醒了。 他立刻跑向内院。 江辰见到大敞着的别墅门，目光骤然变得阴骘疯狂。 待见到那个往楼上走的男人后，江辰理智全无。 楼上巨大声响唤醒了江辰理智。 他将气息微弱，满脸鲜血的男人扔下楼梯，抬腿走上楼。 跟进来的小灰灰眼见又有一个新玩具，立刻冲进来叼走。 见到叶柔的一瞬间，江辰觉得自己一定还醉着。 直到手切实摁上鱼尾，满手滑腻冰凉，银白色的漂亮大尾巴似是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到，微微颤了颤。 江辰一瞬间感觉特别饿，酒意上头，他盯着手掌下满是韧性的鱼尾巴，念出了一道菜名。 “鱼肉刺身。” 叶柔瞳孔骤缩，鱼尾巴上面的鳞片跟着竖起，进入防备状态。 她拍开江辰的手，抱住尾巴，“不能吃。” 江辰低笑一声，结实强壮的手臂伸出把老婆抱进怀里，语气轻缓的像是哄小朋友。 “好，不吃。” 叶柔眼见要被江辰放在床上，大尾巴像是弹簧一样卷起来，挂着的水珠滴滴答答打湿床单，落下浅灰色水印。 “都是水。” 江辰转个身，把人放在躺椅上。 大尾巴舒展开，结结实实铺满了整个椅子。 叶柔长相本就艳丽炫目，银白色长发和鱼尾更为她艳丽容貌添上一份不似人般的妖异。 江辰蹲下，仔细观察老婆的新形态。 越看眼睛越亮，目光中的灼热驱散英俊面容中的阴骘。 叶柔和他过分灼热的目光对上，打了一个寒颤。 绝对不是她的错觉，江辰看她的目光真的很像是盯着鱼的猫，只是这不是一只小猫而是大型猫科动物，这种目光更加瘆人，灼的叶柔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肩背碰到有些凉的躺椅，柔嫩皮肉被凉的微微绷紧。 叶柔倏然瞪圆狐狸眼睛，手臂抬起挡在身前。 她声音崩溃：“江辰，我的衣服。” 见老婆意识到，江辰沉沉叹口气，成熟深邃的面容上划过一道显而易见的失望。 叶柔立刻明白过来，气的打了他一下。 她穿上吊带连衣裙，大尾巴遮住一半，洁白鲛绡和吊带裙完美融合。 “好了。” 江辰转过身，看向老婆的瞬间瞳孔骤缩。 这个样子的叶柔更加清纯和裙下的鱼尾巴相互映衬，纯洁和妖异，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混合，致命诱惑。 偏偏叶柔毫无察觉，捏着毛巾抬着大尾巴仔细擦上面的水珠。 “楼下的是什么人啊？” 江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阴骘道：“隔壁的人。” “人呢？” 江辰哼了一声，“给小灰灰玩了。” 叶柔不赞同道：“江辰。” 人多脏啊，万一给小灰灰染上病就不好了。 叶柔的鱼尾巴不方便下楼，她推着江辰让他赶紧去把人处理了。 江辰不情愿下楼，心里对这些人的杀意沸腾。 要是没有这帮家伙，他就可以抱着叶柔的大尾巴睡觉了。 —— 阴森院子里荒草丛生处，清秀少女手握砖头一下下砸在男人头上。 鲜血溅出，男人身体微微抽搐，很快就没有一丝反应了。 “砰！” 大门被踹开，警察鱼贯而入。 打头的蒋为国看见这一幕，喝道：“放下武器，站起来！” 见到警察，宋小琴浑身一软，扔下砖头，刚才的画面电闪雷鸣般从脑海中划过。 她被这老流氓非礼，找到机会反抗，砖头打他脑袋。 宋小琴惊惧看着躺在她脚边，没了动静的老头，崩溃道：“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蒋卫国微微敛眉，快速扫了一眼情况，见老头鼻尖的草叶微微抖动，知道人没死。 眼见女人衣衫不整，他脱下衣服，出声安抚道：“别怕，他没有死。” 宋小琴骤然被温暖包裹住，神智回归。 只听面前的警察问道：“还有同伙吗？” 宋小琴脑海中划过那两道翻墙而去的身影，指甲掐进血肉中，她低声道：“没有了，只有他一个。” 蒋卫国点点头。 “你们凭什么抓我！”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这是我家，我在我家犯什么罪了！” 林春花几人上蹿下跳，吵的蒋卫国头疼。 “全都带出去。” 宋小琴跟着蒋卫国走出门，待见到交叠躺在门口，满身是血的两个人，她心中骤然划过一道失望。 一道锋锐冰冷的视线倏然盯住她。 第297章 人鱼4 宋小琴长相清秀，被赖子吓得面色雪白，裹着警服瑟缩着肩膀，秀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杏眼微垂，我见犹怜。 此刻正值深夜，胡同里却很热闹。 林春花几人抱着头蹲在地上，还在叫嚣着不服。 邻居打着手电站在门口看热闹。 负责记录的警察走过来问道：“名字？” “宋小琴。”宋小琴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颤。 “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翻墙进来，我想跑被他们抓住了。” 旁边的几个男警察忍不住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怜惜。 宋小琴敏锐感觉到了这些目光。 她从小就是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也知道男人最吃柔弱无辜这一套。 宋小琴抬起手，将凌乱头发自然抚顺，耳边的一缕鬓发归拢到耳后。 眼睫低垂，一副柔弱无辜的姿态，引得旁边的警察纷纷侧目。 蒋卫国见这些小警察没出息的样子，拧紧眉头，记下他们的名字，打算回去就让他们去写检讨。 至于被救的宋小琴…… 他是知道隔壁院子的真正主人，正是住在江辰家里的周余庆周教授。 也知道江辰最近在找人翻修院子，但怎么会有一个年轻女孩住在这边院子里呢？ 蒋卫国目光放在宋小琴身上，注意到宋小琴目光偏移，他也跟着看过去。 她看的人……江辰？ 怎么回事? 这女孩认识江辰？ 宋小琴看江辰的目光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并不单纯，带着仰慕和喜悦以及很深的依赖。 这姑娘明显是喜欢江辰啊？ 江辰知道吗？ 知道要是还把人安排在隔壁院子，这问题可就大条了。 蒋卫国下意识就想找叶柔告状，目光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这时候，江辰忽然看过来，长眉微拧。 蒋卫国先入为主，下意识把江辰的样子理解成了担心。 他在担心谁？ 担心宋小琴？ 你小子糊涂啊！ 蒋卫国心里的谴责无人听见。 眼睑江辰大步走过来，宋小琴脸上飞出一抹粉红。 蒋卫国急忙走上前，迎上江辰，想叫他别做糊涂事，不能对不起叶柔。 “你……” 江辰侧身从他旁边走过，看都没看他！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蒋卫国看清了江辰的脸色。 长眉下，幽深眼眸中杀意弥漫，嘴角微扯，似是笑容，但比笑容更疯狂，看的人寒毛竖起。 “！” 他意识不对刚要把人拦住，但已经晚了。 宋小琴含情脉脉看着走向她的江辰。 江辰拥有一副绝好的皮囊，高大健硕的身材，脸庞俊美，阴骘深邃的五官更为他添上一份迷人又危险的气质。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样的男人宋小琴拒绝不了。 随着江辰靠近，宋小琴心跳越来越快，脸颊越来越滚烫。 今晚遭遇的害怕、崩溃和绝望全都随风消逝，只留下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 努力勾引了这么多天，江辰终于正眼看她了。 这一刻的欣喜远胜于所有。 宋小琴再也等不及，抬腿迎向江辰。 “江辰……唔！” 她未完的话语被死死堵在嗓子眼里，麦色大手掐住她的脖子，使劲收紧，因为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浮出。 “你该死。” 暗影遮住他半边面庞，将他脸庞切割成明暗色块，扭曲炫目。 宋小琴意识越来越恍惚。 “快救人！” 蒋卫国带着三四个警察扑上来，都奈何不了江辰。 江辰大手越收越紧，声音冷戾阴沉，“是她出主意才让那两个畜牲动了要碰叶柔的心思，她该死。” 眼见宋小琴被掐的脚离地，脸色憋的发紫，蒋卫国急得六神无主。 “那你也不能杀人！” 蒋卫国又是威逼又是利用，全都没用。 这时程刚走上前，开口道：“江辰，想想叶柔。” 江辰动作一僵。 对啊，蒋卫国一拍手，也跟着道：“杀人要坐牢，没有女人会想要一个杀人犯当老公，叶柔肯定会跟你离婚。” “闭嘴。”江辰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字，他松开手，嫌弃扔掉宋小琴。 宋小琴躺在地上，劫后余生大口呼吸，疯狂咳嗽，身体软的爬都爬不起来。 她再看江辰的目光全无爱慕，只有彻骨的恐惧。 疯子！ 姓江的都是疯子！ “快，把人抬走。”蒋卫国生怕江辰再发疯，赶紧叫人把宋小琴拽走。 人都抓住了。 蒋纬国急忙带人撤退，走前对江辰保证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 江辰压着戾气，扫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邻居。 邻居一哄而散，热闹的胡同安静下去。 江辰才转身回了院子。 郑致远他们听到动静出来察看，见到江小子黑着脸走过，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叫住人。 眼见江辰走远，王国平奇怪看向郑致远，见他拄着拐杖要回房间，他追上去，纳闷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平常，老郑最紧张小柔，看不惯江辰对叶柔霸占的态度，找机会就要训江辰两句，这次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 郑致远悠哉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柔大了，心里有主意。” 周余庆认同点点头。 “小柔有慧根，看人透彻，比咱们几个老家伙看的明白，她能制得住江辰，放心吧。” 刘玉堂哼了一声道：“你们忘说了关键的一点。” 王国平：“什么？” “江小子打不过叶丫头。” 众人沉默片刻，不约而同点点头。 说的没错。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第298章 人鱼5 江辰回到二楼，屋子里静悄悄，他推开门，叶柔背对他坐在床上，银白色长发倾泻，比夜空中的月光还要皎洁。 她抬着手似乎在揉眼睛。 “你回来了。” 叶柔本来的声音像她这个人一样，清甜柔软，变成人鱼后，声音发生微妙改变，愈发动听。 叶柔转过头，狐狸眼带着些困意的散漫，水汪汪的，但格外刺眼的她眼中泛滥蔓延的红意。 江辰拧眉走上前，半蹲在她身前，仔细查看她眼睛。 他没有看错，叶柔的眼睛果然很红。 “眼睛怎么回事？” 他抬起手，刚要触碰到卷翘仿若鸦羽的眼睫又忽然顿住，“是不是眼睛疼？” 叶柔乖乖摇摇头，“不疼。” “那眼睛怎么这么红？” “哦。”叶柔随意道：“应该是我揉的。” 她抬了抬银白色大尾巴，理所当然道：“变成人鱼，我想试试我的眼泪能不能变成珍珠。” 可惜哭不出来，又是揉眼睛又是想伤心的事，都没有用。 “……” 江辰叹口气，无奈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一片狼藉，仿佛被大风肆虐过。 浴缸裂成了两半，水流的到处都是。 又要找人来修浴室了。 叶柔无聊开始研究自己的大尾巴，她捏住鱼尾两侧的鲛绡，轻薄的仿佛像是捏住了一朵云，摸起来的手感比丝绸还要顺滑。 温热毛巾裹住眼睛，叶柔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她丝毫不慌张，乖乖仰起头，方便江辰动作。 毛巾热敷在眼睛上，浸润每个毛孔，叶柔舒服的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勾起。 江辰拿开毛巾，“舒服点了吗？” “嗯。”叶柔点点头。 江辰把毛巾放回浴室，回来见到叶柔挤眉弄眼，立刻知道她还没有放弃。 虽然不知道叶柔是用什么方法变成了人鱼，但总不会逆天到把人鱼所有能力都复刻吧。 又怕直接说让叶柔不高兴，他俯身，结实手臂托住银白色大尾巴，把人塞进被子里，哄道：“老婆，很晚了，睡觉吧。” 叶柔在床上扑腾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盖上被子。 江辰站在床边看着老婆发愁。 也不知道他老婆现在算人还是算鱼。 要是鱼，能睡床吗？ “会不舒服吗？” “没有问题。”叶柔把被子拎到胸口，手乖乖放好，闭上眼睛。 银白色发丝凌乱铺散在枕头上，光下照耀下泛着极其莹润的银光，衬得叶柔皮肤如凝脂，没有一点瑕疵，卷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帘，漂亮又乖巧。 身侧被子被掀开一角，一点凉意灌进来，叶柔睁开眼睛，眼珠微转，盯住正要爬上床的男人。 “你干什么？” 江辰理所当然道：“睡觉啊。” 叶柔轻哼一声。 江辰骗她的事情还没有翻篇呢，他一天不承认错误，她一天不原谅他。 大尾巴裹着被子扇了江辰一下。 “你去楼下睡。” “老婆。”江辰不愿意走。 他压低声音做出可怜姿态，妄图博取叶柔怜惜。 叶柔掀起嘴角冷笑一声，表示不吃这一套，坚定把人赶走。 江辰走的很慢，很磨蹭，一步三回头，试图让叶柔改变心意。 可惜他个子太高，身板太壮，面相太凶，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惹人怜惜的柔弱姿态，一直走到门口，叶柔都没有挽留他。 江辰手搭在门把上，回头望向叶柔的眉眼深邃，里面盛满了忧郁凝结的愁闷。 鲁智深强装林黛玉的违和感觉。 叶柔怕再看破功，闭上眼睛，手扯着被子遮住嘴角的笑意，声音闷在被子里。 “江辰，晚安。” “晚安—” 江辰声音格外不情愿，搭在门把手的手向下压，推开门站在了门外。 站在二楼向下望，一楼漆黑一片，像是个张开口的深渊，只等着江辰走下去就吞掉他。 奇怪，只是一门之隔，仿佛从真实温暖的人间，骤然走入阴冷寂寞的地狱。 江辰舍弃了较为舒适的沙发，搬了个行军床睡在了卧室门外。 —— 叶柔呼吸沉重困难，浑身上下仿佛被火烧一般的痛苦，比那天发烧还要难受。 她像是一条缺水的鱼，从身体内部散发出干渴到极致的痒意。 意识昏沉间，她梦中是一望无际的透彻海水，渴望一头扎进海水中，畅游个痛快。 水，给我水。 极度难受之下，泪珠从眼角滚落，却没有流入鬓角，化成珍珠沿着发丝落在了床上。 就在叶柔觉得自己要被烧死的时候，一点凉意自喉咙涌入浇灌她干咳灼烧的五脏六腑。 很快，凉意蔓延至腿上，干渴到要裂开的尾巴得到水的滋润，叶柔舒展开眉眼，因为痛苦卷起的尾巴伸展开。 她想摆脱睡意，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挣扎良久，睡得更沉了。 外面天光乍亮，叶柔被光线惊扰，睁开眼睛。 她睡眼惺忪，意识还有些朦胧，视线缓慢转动，最后落在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的高挑身影上。 他穿着昨晚的衣服，一条长腿搭在床边，大手搭在一边，手里还捏着一块粉嫩毛巾。 长眉斜飞入鬓，侧脸轮廓深邃，眉骨高挺，眼下挂着青黑，似是睡得不安稳，睡梦中眉头都是拧紧的。 叶柔见他睡得不舒服，想让开位置让他躺下。 刚一动作，胳膊被东西膈到，疼的她嘶了一声。 叶柔低头，这才看见滚落在两侧的圆润珍珠，大大小小数量不少。 原来人鱼的眼泪真的会变成珍珠。 叶柔顾不上感叹。 因为江辰突然有了动作。 江辰眼睛都没有睁开，挣扎坐起身，捏着手里的毛巾弯下腰。 看不见的床下传来水声，那里应该是摆了个水盆。 粉嫩毛巾裹满水又微微拧干，江辰熟练抱起叶柔的大尾巴，捏着毛巾小心给她擦拭。 从上到下，擦的极其仔细，即便他困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湿毛巾擦过的地方变得舒服，干痒也缓解了不少。 叶柔这才明白过来。 昨晚她是因为缺水才会觉得难受。 江辰应该是被她吵醒，发现她难受，在床边守了她一晚上，时不时就用湿毛巾给她擦尾巴，缓解她因为缺水带来的难受。 叶柔看了眼时间，人鱼体验卡不是一天而是十二小时，昨晚八点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把珍珠扫开，想让江辰躺下好好睡一觉。 细白手指小心掰开江辰的手，想把他手里的毛巾拽出去。 刚一动作，江辰惊醒。 “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叶柔见他急忙要去沾水，连忙摁住他，“不难受了。” 江辰松口气，肩背靠回床头，大手下意识揉了揉叶柔长发，声音倦怠散漫道：“不难受再睡一会。” 叶柔睡够了，她拉着江辰手把他拽倒在床上。 江辰惊喜睁开眼睛。 叶柔才没有原谅他，只是一点点心软在作祟罢了。 她哼声道：“允许你睡一会床。” 江辰低笑一声，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你陪我睡。” 叶柔刚要骂他得寸进尺，沉沉呼吸打在锁骨上，江辰已经睡着了。 从这个角度看，他眼下青黑格外明显。 叶柔到底没有叫醒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乖乖窝好不动了。 动作间是习惯性的熟稔和依赖。 第299章 人鱼完 蒋卫国带着人回警局的时候，见到抱着相机蹲在门口的人，只觉得本就大的头更大了。 “你们先进去。” 蹲在门口的人见到警察浩浩荡荡押了十几个人回来，以为赶上了什么大案，激动凑上来。 “蒋局长，这次又是什么大案子？” 蒋卫国不耐烦道：“什么大案子和你也没有关系，怎么还不走？” 常彬是日报的记者，蒋卫国上头的领导知道警局破获了一起人贩子拐卖大案，解救了九个被拐卖人口后，联系日报想宣传一下。 蒋卫国原本是配合的，但常彬太敏锐，采访时候有个警察说漏嘴，让他察觉到了叶柔存在。 知道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光靠嗅觉就找到了人贩子藏身的窝点，甚至于这个女人还是此次行动顺利结束的主要功臣。 这个消息有看点，常彬想要深挖一下，顺便采访一下这位女士。 因为还有两个人贩子团伙流落在外，江辰特意叮嘱过蒋卫国，不许把叶柔帮助警察抓人贩子的事情大肆宣传甚至是报道，这也是怕招来人贩子报复，毕竟这货家伙有枪。 蒋卫国叮嘱了警局上下，谁也不能说出叶柔的名字。 常彬往警局跑了四五趟，只挖出了一个名字“柔姐”，更详细的信息却是再也挖不出来了。 蒋卫国对他原本态度很好，也被他又堵门口，又跟他上下班的缠人劲烦到了。 “常记者，今天警局很忙，没空接受你的采访。” 常彬厚着脸皮想跟着蒋卫国进警局，再打探打探叶柔消息。 刚进门口，两个警察拦住了他。 常彬愤愤离开，忽然想到之前采访里说过的一个因为这次案件重伤的警察——郭阳。 他应该知道一些消息。 —— 太阳当空，叶柔踏进军区医院大门，引来一众人回头。 在导诊台值班的沈梦盯着叶柔，不自觉吞咽口水。 叶柔走到她面前，她目光仍旧呆滞。 “小梦？” 叶柔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沈梦才回过神。 “是不是太累了？”叶柔问她。 沈梦摇摇头，恍惚道：“小柔，今天的你好美。” 不夸张的说，她觉得今天的叶柔在发光，仿佛有五色光环罩在叶柔头顶。 她眼睛只能看见叶柔，其他人自动沦为叶柔的背景板。 沈梦呆滞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很想跟你去游泳。” 叶柔无奈叹气。 早上八点，【童话人物体验卡】准时结束，但这个体验卡和上次的让她变小的恶作剧卡不一样。 系统注明：体验卡结束后，一些特质会留在宿主身上，特质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弱。 叶柔听到会遗漏些特质，吓得赶紧跑到浴室照镜子。 墨色长发及腰，艳丽眉眼绮丽，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是打了一层柔光滤镜，浓墨重彩，美的炫目。 叶柔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依稀感觉，皮肤更白，嘴唇似乎更红了，其余的也没什么变化。 事实证明是叶柔找错了方向。 人鱼的危险性并不在于艳丽的皮囊，隐形的魅惑能力才是无敌的。 毕竟在西方传说里，人鱼可以蛊惑意志不坚定的船员跳海。 首当其冲的就是江辰，他被蛊惑的最严重，已经打算把内院扩建挖个游泳池出来了。 见沈梦还望着她发呆，叶柔叹口气。 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行走的猫薄荷，周围都是对她蠢蠢欲动想要冲上来吸猫薄荷的猫。 无奈之下，叶柔选择戴口罩，来隐藏她肆意发射的魅力。 可即便戴上口罩，还是有人不断凑近她。 叶柔像是个大型吸铁石，带动周围人卷起了磁性风暴。 在拒绝了第六个邀请她去钓鱼的人后，叶柔决定速战速决。 尽快给老首长施诊，然后离开医院，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魅力放大特质消失再出门。 她脚步加快，拎着药箱飞快走上四楼。 刚靠进首长的病房，里面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你给我滚出去！” 劈里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病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曲司令的脸从病房里闪出来。 叶柔暗道晦气，扫了一眼病房里，碎了一地的茶杯茶壶，不感兴趣收回目光。 曲司令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叶柔。 原以为只是梁玉山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当初知道有叶柔存在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想着怎么借这件事污掉梁玉山名声。 万万没想到，临门关键一脚，被一个小丫头给铲飞了。 到手的首长位置丢了，曲家子孙也跟着接二连三倒霉。 曲司令本想着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万万没想到，今早警察突然上门，说曲直和人口拐卖案有关系，要带走调查。 警察不留情面，直接把曲直从家里绑走了。 这样不客气的举动，仿佛一个大巴掌扇在曲司令脸上，他气的跳脚，一早上到处打电话。 可竟然没用。 往日说出去威慑四方的曲司令名号，一夜间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儿媳妇带着孩子在家里又哭又闹，曲司令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老首长。 他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下意识替儿子解释。 曲直心眼不坏，干不出拐卖人口的事情，他就是有点贪财，准是被身边的小人忽悠蛊惑，才会扯上关系。 曲司令拍着胸口跟老首长保证，曲直不会拐卖人口，他是被人带坏了。 老首长听完他的长篇大论，目光平淡道：“不心虚，就让警察去审，真无辜，总不会冤枉了他。” 曲司令听出老首长意思，但他不甘心道：“您老就往警局打个电话。” 他的话刚开了个头，老首长突然发火，砸了他带来的礼物，叫着让他滚。 曲司令原本只当是自己流年不利，今年特别倒霉。 见到叶柔，他惊觉，不是他倒霉，而是叶柔克他，克曲家。 这个念头在曲司令心里生了根，在看叶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曲司令目光不善，叶柔毫无退缩。 有什么阴谋诡计，放马过来，看最后死的到底是谁。 叶柔仰起头，再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径直走进病房。 第300章 小姨的春天? 军区曲家，方寻英急得在客厅里来回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连贯声音。 曲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抽烟，细看表情还有些幸灾乐祸。 他把玩着手里的铁质打火机。 “啪啪啪” 打火机频繁打火的声音，听的人心烦，方寻英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曲昌一进门，方寻英立刻走上前，语气焦急。 “爸，首长帮不帮忙啊？” 曲昌在沙发上坐下，苍老的手交叠搭在龙头拐杖上，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方寻英不敢相信道：“老首长是您的老班长，他怎么会不帮您！” 曲司令脸色难看。 “呵。”曲之阴阳怪气道：“老首长最讨厌公权私用，大哥因为拐卖人口被抓，老首长会帮忙才怪了。” “闭嘴！”方寻英崩溃尖叫，替曲直申辩道：“老曲没有拐卖人口，他只是收了点钱而已。” 曲之学着她的模样，掐着声音道：“只是收了亿点点吗？” 方寻英本就担心曲直，眼见曲之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大怒，指着曲之开始骂。 曲之也不是个好脾气，跟方寻英骂了个有来有回。 “都给我闭嘴！”曲昌阴沉沉开口。 曲之和方寻英惧怕老爷子，纷纷闭上嘴。 曲昌看向方寻英，声音阴冷。 “曲直掺和这些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老爷子岁数大了，目光却一如既往的犀利，盯着方寻英的目光格外冷酷。 方寻英心虚偏开视线，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低声道：“知道一些。” 曲之眼睛一眯，插刀道：“嫂子现在也是过上好日子了，以前为了孩子的奶粉钱，还偷妈的首饰出去卖呢。” 方寻英本就心虚，听到曲之的话，难得没有骂回去。 曲昌落在方寻英脖子上硕大的珍珠项链上，冷哼一声：“肯定是你为了钱撺掇曲直，才会逼得他做出这种事情。” 曲之立刻听懂老爷子意思了。 老爷子这是想让方寻英替大哥顶罪，说一切都是方寻英干的，跟大哥无关。 方寻英不蠢，听懂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了，她惊愕抬头，万万没想到这锅还能甩她身上。 是，她是贪财，但是她就是个女人，哪里有这种本事，还跟人贩子扯上关系。 再说了，曲直喜欢的是年轻鲜嫩的小姑娘，这一年来很少回家，她也是才知道曲直这些事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曲直生下来，她婆婆就大出血死了，曲直可以说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感情比二房的两个孩子浓厚不少。 老爷子肯定要救曲直，真的会逼她去给曲直顶罪。 方寻英后背衣衫被冷汗打湿，只觉得像是孤身一人走在满是暗坑的冰天雪地。 她抱住胳膊，急得满头大汗。 曲之忽然开口道：“爸，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现在老首长知道了，肯定会关注。嫂子给大哥顶罪，就算糊弄了警局那些人，老首长也不会信的。” 这是能够摁死曲直的大好机会，曲之必然不会让曲直找到翻身机会。 方寻英没想到曲之会帮她，她顾不上多想，紧张开口道：“爸，我也担心曲直，要是能给他顶罪，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但现在是，那些人贩子已经咬死老曲了，我就是去也没用啊。” 她说完紧张盯着曲昌。 人贩子和警察不足为虑，但老首长为人谨慎较真，他现在已经知道曲直的事情了，必然不会允许一丝弄虚作假的成分存在。 曲昌暗暗叹气，不该去找老首长求情的，真是下了一颗臭棋。 他冷哼一声，眼皮半垂，阴沉沉道：“老大媳妇，别多想。” 方寻英知道自己这关过了，不敢放松，立刻像是表忠心一般，积极出主意道：“爸，想捞曲直还是要老首长出面，军区医院的叶柔不是给老首长治病吗？能不能走走她的关系？” “不行。”曲昌想到那个小丫头，看着漂亮却不柔弱，三言两语就坑了刘金堂，本来就讨厌曲家，现在更不会帮忙了。 方寻英却道：“她被梁玉山认回来，积极帮老首长治病，也是为了替梁玉山争取首长位置，要是让她知道梁家对她妈做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帮梁家。” 她越说底气越足，站起身道：“爸，我去找那小丫头谈谈。” 曲昌没有吭声，默许了方寻英提议。 曲之半垂眼帘，遮住眼里嘲意。 那小丫头可不好对付，祝大嫂好运吧。 —— 叶柔把江辰赶走，光明正大偷看。 四月，京市春意泛滥，巷子里种的槐树冒出绿芽。 槐树旁站着两个人，正是小姨和上次见的陌生男人。 男人长相温和，动作克制有礼貌，跟在唐盼夏身边，正说着他下乡时遇到的些趣事。 听到他因为没看清，一脚踩进了牛屎里，唐盼夏忍不住，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唐盼夏来京市后，叶柔一直给她调养身体，气色好了很多，穿着素白色旗袍，长发半挽，气质出众。 她勾着嘴角一笑，旁边的男人立刻看呆了。 叶柔看到小姨笑，脑袋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她自动代入管家角色，看的正入神，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叶柔一吓，连忙转头。 身后站着个笑眯眯的婶子，看起来格外和蔼，眉心有颗黑色痦子。 “叶医生，你这是？” 叶柔一动，露出后面两个人，婶子了然。 “刘良和你小姨这是……” 叶柔眼尾一挑，“婶子，你认识他？” “那咋不认识。”婶子笑着道：“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不容易，家里穷，为了给他爸治病家里还欠了一大笔钱，钱花了人没治好，他没办法早早辍学，年纪太小，厂子里不要他，就干些散活攒钱还钱，这些年都被耽搁了，一直没有娶媳妇。” 眼见叶柔皱眉，婶子赶紧道：“他争气，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些本事，现在在后面车厂当车间主任，家里的债也还了，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挤弄眼睛，低声道：“你小姨要是看中了，我可以……” “不用了。”叶柔连忙道。 忽然后面一道声音响起。 “不用什么？” 第301章 绛红旗袍和珍珠项链 叶柔听到小姨声音，暗自懊恼。 婶子却毫无顾忌道：“叶柔帮你打听……” “哎呦！”叶柔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唐盼夏脸色一变，扶住叶柔，“怎么了？” 叶柔虚弱道：“肚子抽筋了，好疼。” “？”唐盼夏：“肚子还会抽筋？” 叶柔连连点头，“就是一下子特别疼。” 唐盼夏连忙道：“小姨扶你回去，找刘叔给你看看。” 婶子目送她们回去，正要走，忽然一道声音叫住她。 “婶子！” 婶子回头看过去，是个抱着相机的陌生男人。 长得文质彬彬，一个劲的冲她招手。 婶子走过去，“你是什么人？” 常彬拿出工作证，“我是日报的记者。” 婶子不认字，但见常彬手里捧着相机，怀疑稍减，纳闷问道：“记者来这里干什么？” 常彬指了指叶柔她们进去的门，“我来采访刚才进去的女人。” 婶子恍然大悟，“采访叶柔啊！” “对，就是她。”常彬总算是知道“柔姐”的名字了。 常彬在蒋卫国那里吃了软钉子后，改换策略去找了郭阳。 郭阳在人贩子抓捕案件中，遇险受伤，成为当天行动中唯一一个受伤的人。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常彬打着看望伤员的名义，问出了郭阳所在的医院。 郭阳腿被人贩子打折，就算是能下床以后也不能剧烈运动了。 当不了一线警察，蒋卫国便把人调去了监狱，以后当个狱警管管犯人也用不着腿。 常彬咂摸这个调动很有意思，按理说郭阳是在出任务中受伤，该得到表彰和优待才是，但这些统统没有，从警局调去监狱，看似是平级实则是降了。 他本来想好好问问其中端倪，但郭阳什么也不肯说。 常彬问郭阳关于抓捕人贩子和所谓“柔姐”的事情，但有蒋局长的人盯着他，郭阳只说了几句场面话，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提供。 他原本以为要无功而返了，临走前郭阳偷偷塞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 常彬按照地址找来，一眼就看见了叶柔。 无他，实在是太漂亮了。 莫名的常彬很想去游泳。 他陷于游泳的想法不可自拔，原本是想拦住叶柔问她一些事情的，等人进了家门，他才反应过来。 “叶柔同志在一起特大人贩子抓捕案件中立了大功，上面的人要给她宣传呢，特意让我过来采访的。” “这是好事啊！”婶子兴奋道：“记者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这片巷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常彬立刻问道：“能跟我说说叶柔同志家里的事情吗？” “可以啊。” 婶子把叶柔在军区医院上班，外公是政协主任，家里住着两个a大教授和一个医生，还有一个嘴馋小老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通。 常彬掏出笔记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又问道：“刚才和她一起进去的中年女人是她母亲吗？” “不是，是她小姨。”婶子纳闷道：“她妈应该是去世了，没听提起过。” 常彬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母亲早逝。 “不过她爸可厉害。” 常彬来了兴趣，“她爸是谁啊？” “听说是一个军区的司令呢！”婶子声音和动作夸张。 常彬倒吸一口气。 婶子满意他的反应又道：“这小丫头是真的不错，自己学医有本事，家里条件也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嫁了一个那么样的男人。” 常彬：“她结婚了？” “结婚了，她那个男人，啧啧。”婶子摇摇头。 “长得特别凶，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常彬只是随便一问，了解到叶柔结婚的消息就够了，眼见婶子开始吐槽叶柔男人，连忙把话题转移到叶柔本人身上。 婶子把叶柔一通夸，但大多都是重复和道听途说的消息，听的常彬心累，收集够消息就赶紧说有事，走了。 —— 叶柔身穿淡色绛红旗袍，对着镜子照了照。 她眉眼精致艳丽，乌发用簪子挽起来，慵懒又随意的漂亮，天鹅颈露出格外白皙，绛红色旗袍衬得她皮肤如凝脂，让人移不开眼睛。 “真漂亮。”唐盼夏赞叹，满眼欣赏。 唐盼夏从没有见过把旗袍穿的这么好看的人。 叶柔腰细，屁股挺翘，穿上旗袍玲珑有致，天生的衣服架子。 唐盼夏走上前，掐紧叶柔腰两侧的衣服往里面收了收。 她感叹道：“我已经把腰收的很细了，没想到还是宽了些。” 唐盼夏看到这块绛红色的布料时，想的就是叶柔。 叶柔皮肤白穿上一定很合适，真的做成旗袍让叶柔穿上身，比她想的还要漂亮。 唐盼夏把腰的尺寸收了收，满意点点头。 叶柔直接穿着旗袍回了内院。 江辰被小灰灰缠着，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嫌弃推开又被小灰灰黏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侧头看过去。 见到穿着旗袍的叶柔，他眼眸微动。 叶柔刚把包放下，转个身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了。 男人眼眸划过暗光。 麦色大手掐在叶柔纤细腰肢上，微微收紧。 叶柔唇角轻弯，勾出一个清浅漂亮的弧度，“小姨给我做的，好看吗？” “很漂亮。” 对于叶柔，江辰从不吝啬于他的夸奖和赞美。 他嗓音略低，“缺个东西。” “什么？” 叶柔刚说完，脖颈感觉一凉。 她低下头，是一圈的珍珠，珠圆玉润。 “这是？” 江辰在她脸颊落下轻吻，“你的眼泪。” 叶柔发高烧难受时落下的珍珠，他一早找了老师傅做成了珍珠项链。 “中间这颗是？” 她捏起中间的项坠仔细看，蓝宝石澄澈，品相极其漂亮。 江辰扫了一眼宝石，“这颗颜色最接近大海，喜欢吗？” “喜欢。” 叶柔眼眸微弯，笑容灿烂。 江辰掐住她的腰，再也按耐不住吻了下去。 呼吸灼热纠缠。 叶柔手搭在江辰肩膀上，揪扯着他的衣服。 露出他健硕宽阔的肩膀和上面暗色纹身。 叶柔手指无意识摩挲过纹身，江辰吻的更深更紧。 第302章 当年的事情1 叶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摁住，走进浴室。 裂成两半的浴缸搬走了，新的浴缸还需要一段时间，没了浴缸霸占空间，浴室又宽阔了几分。 江辰靠站在窗前，黑衬衣散漫解开，眉尾压着，盯着浴室，叶柔出来，他走过去，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他动作有些急，叶柔知道他揣着什么坏心思，不理他，仔细为身体擦拭乳液。 浓郁果香遮掩住了叶柔身体自带的幽香。 江辰眉头微蹙。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叶柔哼笑一声，不理他继续涂。 涂了乳液的叶柔格外香软，皮肤滑腻。 手臂相碰，麦色和莹白相撞，江辰喉结滚动，声音低哑道：“老婆，头发擦好了，我们睡觉吧。” “好啊。”叶柔欢快答应下来，先钻进被子里，左右扭动，压紧两侧被子，很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像是一只白胖的蚕蛄蛹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江辰微愣，走上前拽了拽被子。 “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的睡觉是个动词。 叶柔唇角勾起，笑容温柔，说的话却极其冷酷。 “你去楼下睡。” “……”江辰视线向下看了看，委屈道：“老婆我难受。” 叶柔眼睛轻眨，乌睫颤动，开口鼓励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辰见叶柔不为所动，只好告别香软老婆，带着满身郁气走下楼。 又一次在沙发上度过了漫漫长夜。 —— “叶医生，楼下有人找你。” 叶柔下楼，见到来人，先是疑惑了一瞬，后想起她初次去梁家时见过这个女人——曲直老婆方寻英。 她和方寻英并不交际，不懂人为什么突然来见她。 方寻英见到叶柔呆住，这小丫头比上次见更美了。 穿着白大褂，眉眼带着冷意，格外有距离感。 方寻英开口打招呼道：“小柔，好久不见。” 小柔这个称呼，带出些方寻英的长辈姿态。 叶柔没有给自己到处认亲戚的习惯。 她掀起嘴角，带着嘲意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我？” 方寻英面露茫然，“什么意思？” “你跟我搭不上亲戚关系，不算我的长辈，突然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要求我帮忙。” 叶柔语气顿了一下，狐狸眼微眯道：“求人帮忙就要摆出姿态来，你比我年长，这个道理一定比我清楚吧？” 不软不硬一个钉子，方寻英被戳了一下，脸色难看。 牙尖嘴利。 她忍下这口气，扯出笑道：“叶医生。” 叶柔冷淡嗯了一声。 “你找我什么事？先说好，曲直的事情，我帮不了。” 方寻英又被噎了一下，只好改换口风道：“跟我家老曲没关系。” 她目光转了一圈，“换个地方谈吧。” 叶柔把她带到了中医科室，这里偏僻来的人也少。 中药苦涩味道弥漫，方寻英嫌弃捂了下鼻子。 叶柔不耐烦应付她，催促她快点说。 方寻英只好停下卖关子的心思，直接道：“你母亲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她停顿一下，观察叶柔神色。 叶柔不冷不热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端倪。 真是鬼精一个。 方寻英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继续道：“当初梁玉山要娶你妈，田子慧也就是梁玉山他妈就大闹过一场，言辞口吻特别激烈，最后他妈闹着喝农药自杀逼梁玉山把你妈赶走。 梁玉山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你妈安排在了一处偏僻院子，再回去做他老娘的工作，但田子慧始终不同意。 直到1954年末，不知道梁玉山用了什么办法，他老娘突然松口了，你妈也就被接到了军区。” 叶柔眼眸一动。 1955年3月，郑莉莉已经被人贩子带着在李家村展示了，李婶子确定那时候的郑莉莉已经怀孕了，只是肚子不显。 梁玉山应该是用郑莉莉怀孕的事情说服了田子慧。 方寻英继续道：“梁玉山是个出名的孝子，对他母亲特别好，这么一个孝子为了你母亲和他妈闹得不可开交，军区的人都很好奇想见见你母亲，包括当时的我。” 当时方寻英已经嫁给曲直并怀了第一个孩子。 她当时和曲直感情正好，讨厌的小姑子曲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搬出曲家说出去养病了，快一年才回来。 曲司令偏宠大儿子，连带着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几分期待，她第一胎有些不稳，医生建议她静养，她立刻辞了工作，在曲家安心养胎。 当时她在家里待得无聊，听到梁家有热闹看，也跟着凑过去看热闹。 那天是梁玉山接郑莉莉正式进军区的日子，郑莉莉一露面过于艳丽的容貌引得无数人注目。 如此出众的妙人，怪不得梁玉山会为了她和母亲闹得不可开交。 军区的人都等着看梁家的婆媳大战，结果根本没有闹起来。 梁玉山知道他妈不会照顾郑莉莉，请了个阿姨照顾人。 郑莉莉很少出门，田子慧在外也很少提及这个儿媳妇。 一个月大家热劲过去，也没有人关注她了。 但方寻英特别无聊的时候，格外较真。 一直暗暗关注梁家，才会让她发现端倪。 梁玉山又一次出紧急任务，她离开的第二天，纪雁就上门去拜访田子慧了。 当时纪司令身体已经不好了，他很看好梁玉山，本来就想把女儿嫁给梁玉山，没想到突然跑出来一个郑莉莉。 纪司令不可能让女儿做小，眼见梁玉山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情根深种，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样，只好重新挑选女婿人选。 原本纪雁也看不上梁玉山。 梁玉山个子长得高，但也黑，相貌普通，不会说话，有军区李逵的称号。 纪雁不想嫁给梁玉山，在家里闹了好久。 没想到一朝，梁玉山有了意中人不娶纪雁了，纪雁反而不甘心，开始频繁往梁家跑了。 方寻英知道纪雁这个人掐尖要强，伪装的好似对什么不在意似的大家闺秀模样，实则最偏执疯狂。 她眼见纪雁背着梁玉山偷偷联系田子慧，就知道有热闹看，一连很多天都去等着。 果然让她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第303章 梁玉山的妥协 1955年2月，具体是哪一天方寻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京市二月的冬天特别冷，早晨出来活动的人还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 方寻英怀着孕，照常吃了早饭在大院里溜达。 也是很偶然的机会，她才看到了那一幕。 肚子大了之后行动不方便，精力也不如往常旺盛，她走的累了，找了个地方休息，那地方原本是一处小花园，修缮的精致漂亮，可惜军区医院住进去一批从农村来的军嫂，不理解一大片空地闲着让人逛的乐趣，只觉得浪费。 再加上当时大院新建，大搞装修，小花园很快堆满了红砖、水泥，扯了绳子晒冬天厚厚的棉被，仅有的空地上晒满了白菜。 方寻英当时坐在堆砌的红砖后面，原本想着坐一会就离开，刚起身就听到了纪雁的声音。 她通过砖瓦缝隙看过去。 纪雁站在一个陌生黑壮的男人面前，递给了男人一个纸包。 男人接过，打开纸包，瞅了一眼，点点头。 纪雁云里雾里说了一句话，“会有人给你开门，把人拖住等我来。” 方寻英没听明白，刚要再听，纪雁和那个男人却已经分开走了。 第二天，方寻英刚起床就听到梁家院子吵闹的厉害，她赶过去凑热闹，就见田子慧拽着郑莉莉头发把人拖出来。 郑莉莉衣衫不整，手摁在肚子上，被揪着头皮疼的直哭。 田子慧指着郑莉莉，对着来看热闹的人诉苦。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骚货，我儿子在外面打仗，她在家里偷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紧接着方寻英就看见了那个“奸夫。” 看见黑壮男人赤裸上身走出来，方寻英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目光搜寻，果然看见了纪雁，她躲在角落里，抱着胳膊，满脸得意。 方寻英顿时明白了纪雁那句话的意思。 她猜测，纪雁所谓的有人开门，这个人正是田子慧。 郑莉莉被赶走后，方寻英知道了和郑莉莉偷情的“男人”身份，正是梁玉山找来的保姆儿子，是个掏粪工。 在梁玉山回来之前，保姆辞职，男人自此后也消失不见了。 方寻英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看向坐在对面的叶柔。 她的瞳色纯黑，墨一眼不掺杂任何杂质，挺直脊背冷冷看过来，雾沉沉格外冷，虽然没有说话，但方寻英看出叶柔是生气了。 方寻英眼见目的达成，开始给叶柔上眼药。 “纪雁不是个好东西，你父亲梁玉山也不无辜，他大张旗鼓接你回来，不是因为心疼你，而是想偿还对你母亲的愧疚。” 叶柔眼眸微动，“你是说梁玉山知道纪雁做的事情了。” 方寻英笃定道：“他肯定知道。” 叶柔挑眉，“你有证据？” 方寻英卡壳，眼见叶柔眼中浮现怀疑，她立刻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保证，他绝对清楚其中的端倪。” 之后梁家消停了两个月，纪雁和田子慧常常来往，大院里渐渐没人提起郑莉莉了，“偷情”的丑闻好像过去了，但人人都知道，梁玉山回来肯定要大闹一场。 在梁玉山回来前一个月，方寻英发现纪雁突然不见了。 等再听到纪雁消息，她替梁玉山挡了一枪，子弹打中小腿，住进了军区医院。 纪雁住院的期间，梁玉山回了军区大院，果然在知道郑莉莉不见后，他疯狂找人，听说快把京市翻了一个遍。 后来有一天，梁玉山突然回来，险些被当成乞丐赶出去。 原本健壮的汉子憔悴瘦削，深陷的眼睛满是偏执，显然是要找到郑莉莉的执念在撑着他行动。 他脸色阴沉沉，回来后和母亲大吵一架。 方寻英觉得梁玉山是发现了些端倪，知道了纪雁和田子慧的干的龌龊事情。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她看不惯纪雁仗着父亲是司令，把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自然不想纪雁如意嫁给梁玉山。 她想找梁玉山，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他。 方寻英一直等梁玉山回了军区大院，托着六个月的肚子去找梁玉山。 她刚到梁家门口，正好撞见，梁玉山送纪司令出门。 梁玉山脸庞瘦削苍白，眼睛里黯淡无光，没了要找人的偏执。 纪司令拍拍梁玉山的肩膀，笑容满面坐上车离开。 方寻英觉得不对，没有贸然去找梁玉山，静观其变。 在那一天后，梁玉山大病一场。 病好后，他比以前更沉默，不再出去找人，反而频繁往军区医院跑，照顾生病住院的纪雁。 军区大院人人都知道梁玉山和纪雁谈恋爱了。 后来纪雁出院，腿瘸了，以后只能一瘸一拐走路。 纪司令公布了二人喜讯，堵住了大院里人的嘴。 之后，梁玉山和纪雁结婚，他在纪司令照拂下，官运亨通，一路坐到了司令的位置。 方寻英越说越激动，一锤定音，给出结论。 “很明显梁玉山知道了纪雁做的事情，纪司令为了给女儿擦屁股，让梁玉山闭嘴，许诺了梁玉山前途。” 叶柔沉默不语。 方寻英怕她听不懂说的更加直白。 “梁玉山那么爱你母亲，为了前途还是把这件事情忍下了。他一个掏粪工的孩子，爬到今天这步，心机深的可怕，肯接你回来，绝不是出于父亲对于女儿的疼爱，否则他早不找你，晚不找你，为什么偏偏在你外公平反后把你接回来？你仔细想想前后的因果关系。” 叶柔抬眸，方寻英期待看着她。 “你今天找我来说了这一大通，为了什么？” 方寻英语气干巴巴道：“当然是看不下去梁玉山做派，怕你被忽悠，想来告诉你真相。” 这话说完，方寻英自己都觉得心虚，避开和叶柔对视，目光下垂。 叶柔已经猜出了方寻英目的。 方寻英绝不是出于什么善心，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叶柔只有为老首长治病这件事情和曲家扯得上关系。 方寻英来找她，是想让她恨梁玉山，从而给老首长上梁玉山眼药，间接影响首长位置的最终人选。 外公告诉过叶柔，与人交往，一要藏住心思，情绪不能显露在表情上。 二不要说破他人来意，这样面对不想答应的请求便可以装作不明白。 叶柔已经知道方寻英来的目的，知道她是想看自己破防，展露对梁玉山恨意。 偏偏叶柔不想如她的意。 叶柔的眼睛是大而圆的狐狸眼，眼尾上挑，自带眼线，勾勒出柔和眼型，平视人的时候没有攻击性，反而灵气又温柔。 但此刻她微微眯眼，墨色眼瞳被微微遮蔽，格外犀利，方寻英隐藏的心思仿佛都被她看透了。 方寻英来的时候信心满满。 真正和叶柔接触，才发现是她把叶柔想的太简单了。 这么小的年纪，心思却藏得让人一点都看不透。 农村的落后、陈旧环境真的能养的出这样的女孩吗？ 方寻英坐立难安，干巴巴笑了两声，刚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就听到砰砰敲门的声音。 第304章 老首长的无奈 “小柔，杜秘书在找你。” 沈梦叫叶柔。 “我知道了。”叶柔看向方寻英，声音悠然道：“谢谢你告诉这些，慢走不送。” 眼见叶柔这就要走，方寻英急得想把人叫住，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原本是想挑拨梁玉山和叶柔关系，但看叶柔的表现，方寻英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成功。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卡的方寻英很难受。 叶柔不管方寻英难不难受，拎着药箱出了中医科室。 在上楼的时候，她回想方寻英说的话。 一：郑莉莉所谓的“偷情”，是纪雁伙同田子慧，花钱雇人干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郑莉莉。 二：纪司令对女儿的所作所为很清楚。 三：梁玉山知晓一切，但为了母亲和前途还是选择了妥协。 叶柔拎着药箱的手攥紧。 渐渐的她已经把郑莉莉生前的一切遭遇串联了起来。 家庭突遭变故，郑致远反应不及，只好把妻子和两个孩子托付给好友一家，奈何所托非人，为了侵占郑家家产，李广一家逼死郑莉莉母亲。 郑莉莉只好带着弟弟逃离，匆忙寻求父亲以往的好友帮助，但一家家都拒绝了她，唯一答应的黎家，只想要她弟弟。 她没办法只好把弟弟交托给黎家，自己则离开京市去找父亲。 可是和梁玉山的再遇改变了她的行动路线。 当初郑致远看梁玉山筋骨健壮又是个孝子，写举荐信把人送到了军营。 两人再遇时，梁玉山不再是落魄掏粪小子，千金小姐却家道中落，孤苦无依正需要他的帮助。 或许是梁玉山的悉心照顾打动了尝尽世间冷暖的郑莉莉，她答应了梁玉山和他在一起了。 原本以为会在京市稳定下来，生下孩子，养育她长大，等着父亲回京，可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梁玉山母亲田子慧，这位曾经给她缝过衣服，送过甜果的阿姨变得面目可憎，对她极尽嫌弃，千方百计想要赶走她。 郑莉莉怀了身孕，梁玉山又再次接到任务离开京市，她失去了最大的庇佑，成了毫无掩饰的靶子。 田子慧做弓弦，纪雁做弓箭，两个人合力射中了郑莉莉。 郑莉莉被赶离军区大院落在人贩子手里，后在途中遇见唐盼夏，结拜成为姐妹，沦落至大河村。 叶海父亲认出是军人家属将姐妹二人一同买下，郑莉莉原本以为得救，却没想到被叶海这只畜牲盯上，最终实在承受不住，选择了自杀。 郑莉莉这一生何其无辜。 她不曾主动害过人，却被人心逼着一步步走上了绝路。 李广一家的贪婪、黎家的漠视、纪雁的嫉妒、田子慧的势力、梁玉山的沉默、叶海的色心，全都加施予郑莉莉一人身上。 即便这样，她在被拐卖途中还对唐盼夏施以援手，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善良，丑恶人心都没有将其磨灭。 郑莉莉怀着无边际的绝望自杀了，而这些人还好好活着，踩着郑莉莉的尸体活得舒舒服服。 叶柔抬眸，狐狸眼中燃烧熊熊火。 时间久远没有证据，法律无法定他们的罪。 那就她来。 —— 老首长半靠在床上，看着收拾药箱的叶柔。 这小丫头，情绪明显不对劲，过于安静了。 想到杜秘书说，方寻英来找过叶柔，叶丫头作为医生，心地良善，若是方寻英苦苦哀求，这小丫头或许真的不会拒绝。 老首长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小柔，方寻英来找你求情了？” 叶柔收拾金针的手一顿，很快声音自然回答道：“没有，只是和我说了些旧事。” 老首长微微敛眉。 方寻英有什么旧事和叶柔说，叶柔或许是怕说出来让他为难，才会不说实话。 老首长没有再问，看了眼杜秘书。 杜秘书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又将曲直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人贩子团体常年流窜在北方，拐卖年轻女性和小孩，也有部分会拐卖年轻男性卖到黑矿做地下矿工，根据他们交代，人贩子团伙的老大叫红姐，是个中年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红姐是在一年前来了京市，通过人牵线搭桥，认识了曲直，曲直和红姐达成交易，曲直借用曲司令身份为红姐大开方便之门，红姐则按照一个人一根金条的价格给曲直结账算作分红。” “相关证据，警方已经掌握，曲直的罪名板上钉钉，没有冤枉皆是事实。” 老首长点点头，虽然已经听过一遍，但再听一遍仍觉得气愤。 他是曲昌的老班长，曲昌刚刚入伍的时候，又瘦又小，是他们班年龄最小的兵，在战场上不惧生死，很多次都是冲在最前头。 战争结束后，他们这些老兵转业退伍，他给曲昌写了推荐信，让他上了军校。 曲昌脑子好使，能吃苦，不认字，天天冒着大雪找老师学字，刚开始写字还是四不像，到现在连毛笔字都写的极为飘逸，这是下了大功夫。 在军校表现优异，分配工作又回到了他手下，办事仔细认真，从没有出过差错，升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没有帮过曲昌，一步步是曲昌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但曲昌的缺点也很明显，官瘾大、不会教育孩子。 曲昌先后娶过两个妻子，前一个是曲昌老家的青梅竹马，生曲直后大出血去世了。 他见曲昌带着一个孩子又在事业上升期，劳心劳力，他看不过去，让曲昌参加相亲，再找个女人。 曲昌第二个媳妇，是个细心老实的，把前头的孩子当作自己亲生孩子照顾，劳心劳力。 曲直自小就是个霸王，对待这个后妈没有好脸色看，后面的老婆给曲昌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曲昌的四个孩子性格一个比一个偏激，从小就不合。 他曾经为这事不止一次找曲昌谈过话，可曲昌不以为然，对孩子教育从没有上过心，一味的纵容，终究是酿成了大祸，临到老了，一辈子攒下的好名声都被孩子糟蹋完了。 第305章 刘玉堂破碎 老首长自从知道曲直干的事情后，就常常懊悔自省。 他当初明明已经发现曲昌的问题，却没有多督促，若是当初多盯着些，曲昌不会这么放纵孩子。 一年红姐分给了曲直四十八根金条。 一根金条就是一条人命啊！ 四十八个家庭因为曲直家破人亡，这些罪责他也有一份。 老首长陷入过往情绪不可自拔，心思郁结。 他绕不过去那个坎。 刚刚他听过杜秘书的汇报，一口气堵在胸口，哇的喷出了一口血。 幸亏叶柔来的及时，下针为老首长疏散了堵在胸口的郁气。 现在又听杜秘书汇报一遍，叶柔还没有什么反应，老首长突然开始咳嗽了起来，咳到最后甚至又血沫喷出。 叶柔瞳孔骤缩，立刻下针配合内力施救。 “呼呼。” 老首长呼吸调顺，身体疲惫到极点，沉沉昏睡了过去。 叶柔拿着药箱把杜秘书喊了出去。 “老首长现在不能受刺激了，心情本就影响身体的健康状态，更何况老首长身体孱弱，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 杜秘书立刻点头。 “我知道了。” 叶柔没有留在医院，她匆匆回家去找了师父，想问问师父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 春日阳光正好，刘玉堂借着小徒弟去医院上班，偷偷找出藏在药柜后面的酒。 这酒是他好不容易藏得。 叶丫头诊断出他肝脏出了问题，再加上老郑那个黑心的老家伙举报，说他天天喝酒，小徒弟就来他的屋子，把他的私藏全都抄走了。 小徒弟鼻子贼灵，他屋里一瓶酒都没有剩下。 只有一杠酒，侥幸留下。 因为他要泡老郑给的百年人参，把这杠酒搬了出去，才没有被小徒弟发现。 但酒缸笨重，再加上小徒弟不定时搜查，他觉得迟早会被发现。 想来想去，想到了花园树根下面，去埋酒之前，先灌了三个水果罐头的酒。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因为酒缸埋下去的当天晚上，就被小灰灰刨了出来，让小徒弟当场抓获。 他再三保证就剩那一瓶，小徒弟才放过他。 水果罐头撑死装半斤酒，这些天他只敢偷摸咂摸一口，也喝的只剩下这半瓶了。 刘玉堂翘着腿躺在椅子上，举着玻璃罐头喝了一口，只润了润嘴唇，连大口吞咽都舍不得。 “一辈子潇洒，临到老反而被人管起来了。” 他说的愁闷，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师父！” 脆生生声音一响，如同催命阎王。 刘玉堂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急得呼呼扇风，试图把酒味挥散，把玻璃罐头一拧，刚要藏起来，叶柔已经推门进来了。 “小柔来了。” 刘玉堂背着手，紧张的手心冒汗，险些没抓住罐头。 叶柔站在门口，狐狸眼微眯，眼睛转了一圈。 刘玉堂紧张连忙打断她，问道：“找师父有事？” 叶柔点点头，把老首长的情况跟刘玉堂说了一遍。 一谈论到药理，刘玉堂神情严肃了不少。 他让叶柔坐下，装作随意的把罐头放下，眼见叶柔没在意，松口气，认真道：“可以开些舒肝理气的药，例如柴胡、当归、白芍、白术、茯苓……这些都有养血柔肝的功效，还有酸枣仁、柏子仁、人参、黄芪这些安神的药也可以。” 见叶柔思考，他又道：“不过老首长的病是心病，药的作用还是有限，最好是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想开，才是最好的。” 叶柔郁闷托住下巴。 当初她上大学的时候，受电视剧影响，其实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但后来选修了心理学后，才发现这个并不比学医简单。 病人身体有问题，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总有办法找出病灶，对症下药即可。 但病人若是心理有问题，借助外物诊断不出来，只能根据病人行为和表现来评估和诊断病情。 所以即便心理老师说她有天赋，建议她进修，她也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穿越了，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心理疏导。 刘玉堂见她发闷，笑着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 他脑袋朝外面望了望，“江辰呢？” 叶柔哼了一声，“我要吃糖葫芦，他去给我买山楂了。” “这时候哪有山楂。”刘玉堂好笑道：“你这是故意折腾他，还生他的气呢？” “谁叫他一直不敢我说实话。”叶柔赌气道。 见师父笑她，叶柔也有点害羞，忙转移话题问道：“师父，这个封脉真的没有办法解开吗？” 刘玉堂摇摇头。 叶柔失望片刻又振奋道：“师父，我想学封脉的针法。” 刘玉堂：“你想自己研究？” 叶柔点头。 刘玉堂想劝她放弃，毕竟这是师傅的师父留下的针法，他师父研究过也没有找出办法，但见叶柔坚持，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答应下来。 “回头，我找你师伯给你要一份去。” 叶柔得到满意答案，起身要走。 刘玉堂刚想等叶柔走了，就把瓶子藏起来。 叶柔去而复返，准确拿起玻璃罐头，“忘了这个了。” 刘玉堂瞪大眼睛。 俺的宝贝！ 叶柔拿着就走，没有给刘玉堂一点挽留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口酒被抄走。 最后一点解渴的都没有了。 五十九岁的老头轻轻碎掉了。 第306章 江辰做糖葫芦 糖葫芦制作最困难的一步就在于熬糖。 糖水比例、火候都至关重要。 灶洞里亮着暖橙色的光和傍晚的夕阳交相辉映，大锅里糖浆泛起一个个密集糖泡，炸开后散发出格外甜腻的味道。 糖水逐渐粘稠，颜色逐渐转变为焦糖色。 江辰呼吸屏住，这是他熬的第三锅糖，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守在一旁的哑婆递上串好的糖葫芦，脸上的刀疤纠结着皱在一起。 她暗暗期盼江辰可以一次成功，不要再祸祸白糖了。 麦色大手小心用铁勺舀了一勺糖。 大勺倾斜，焦糖色糖浆流出，控制铁勺小心浇在圆滚滚艳红色山楂上。 糖浆裹住山楂，甜蜜气息中迸发出极其微弱的酸味，迅速融化凝固成为糖块。 眼见要成功，江辰稳住手，呼吸近乎停滞。 “江辰，你干嘛呢？” 倏然一只手拍上江辰肩膀，铁勺倏然一歪，糖浆全部洒在最后一颗山楂上。 蒋卫国从江辰身后探出头，见是串糖葫芦，当即笑开了。 “你小子还有这手艺呢？串好准备卖多少钱一串啊？” 蒋卫国打趣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辰转头看他的目光冒着阴冷凶气。 连一旁的哑婆都凶恶瞪着蒋卫国。 蒋卫国顶着杀人视线，尬笑两声。 “你来干什么？”江辰语气带着不耐烦，接过新的山楂串，重新浇糖。 蒋卫国顺手拿起失败的糖葫芦咬了一颗，声音含糊道：“跟你说隔壁那些人的处理结果。” 山楂的酸和糖浆的甜在嘴里崩开，蒋卫国颇为正气的五官皱巴巴拧在一起。 “三个男的判刑了，那几个老娘们是拘留，至于那个宋小琴。” 蒋卫国被酸的牙疼，囫囵嚼了之后，才道：“她是江昭招来的人，这事你知道吗？” 江辰懒散应道：“知道。” 蒋卫国瞪大眼睛，“知道你还把人留在身边，这可是美人计，不怕你媳妇吃醋啊？” “不是留在我身边，是关在隔壁院子。”江辰纠正蒋卫国的话。 “有啥区别。”蒋卫国抬抬下巴，“先说好，就算是江昭派宋小琴来勾引你，这个不犯法，撑死算是道德有问题，我不能拿这个给江昭定罪。” 江辰淡声道：“本来也没指望你。” 江昭上一世怂恿曲昌暗示江得海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这一世找来个女人勾引他，最擅长躲在别人背后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 蒋卫国目露诧异，“这口气你就这么忍了？不符合你风格啊？” 夕阳余晖逐渐转成灰暗冷色，照在江辰脸上，留下灰暗阴影。 “江昭最要面子，把宋小琴送进军区大院，让她去缠江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辰无所顾忌，但江昭不行。 蒋卫国眼睛一转，明白了，笑道：“损还是你小子损。” “对了。”蒋卫国突然想起一个事，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和江辰说一声。 “最近有没有记者在这附近出没？” “没有。”江辰拧眉，“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记者想要采访叶柔，天天在警局蹲守等着我，这两天突然不见了。” 常彬看望完郭阳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警局。 蒋卫国原以为是郭阳和常彬说了什么，但那天跟去的警察说了一遍两人对话后，他和程刚一起听，也没听出什么问题。 他以为是常彬问不出来放弃了，但蒋卫国心里有这个疙瘩，总怕出什么事，还是决定跟江辰说一声。 想到两个还流窜在外或许持有枪械的人贩子，江辰声音变冷。 “记者怎么会知道叶柔的存在？” 蒋卫国心虚，苦着脸承认道：“有两个小子说漏嘴了。” 眼见江辰脸色黑下去。 蒋卫国找补道：“我回去肯定狠狠罚那两个臭小子。” 江辰冷哼一声，表情是勉强的满意。 蒋卫国转移话题。 他目光落在江辰串好的糖葫芦上，终究是没有憋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串这个了？” 江辰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蒋卫国也有过激情岁月，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惹媳妇生气，哄媳妇用的？” 被戳着肺管子，江辰耐心告罄，深邃眼眸黑沉，语气烦躁道：“没事就滚。” 蒋卫国翻个白眼，“走就走，亏我还想给你支个哄媳妇的招。” 他攥住一根已经做好的糖葫芦，想着带回家给儿子吃，刚走出去两步，江辰忽然叫住他。 蒋卫国嘴角扬起得逞的笑。 果然！ 他再转身，面容严肃正经：“还有什么事？” 江辰强压下不自在，别扭开口。 “你有什么主意？” “什么？”蒋卫国挑眉装作听不懂。 江辰脸色黑沉。 蒋卫国可不敢把这小子惹急了，连忙道：“哄媳妇弄这些没用，治标不治本。” 他凑近江辰身边，带着促狭笑意道：“女人需要的是诚恳的道歉。” 见江辰表情困惑，蒋卫国只好说得更明白。 “跪搓衣板知道不？” 听到蒋卫国要他下跪，江辰表情羞恼。 “绝对不可能。” 蒋卫国瘪瘪嘴，“主意我可出了，你采不采纳是你的事。” 眼见江辰脸色黑沉要发火，蒋卫国又薅了一根糖葫芦跑了。 眼见冷婆在门口洗衣服，他扯着嗓门喊道：“冷婆，给我开个门。” 江辰带着做好的糖葫芦出了厨房。 目光扫过水盆里的搓衣板，忽然顿住。 冷婆送走蒋卫国回来，刚要继续洗衣服，定睛一看，好好放着的搓衣板不见了。 她困惑抓头。 刚才还在这里的啊？ 第307章 鸭货和鸡架 叶柔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医书，另一只手捏着哑婆做的辣味卤货吃个不停。 茶几上放着个小托盘，里面摆着甜辣口的鸡架和卤过的鸭货。 鸡架经过腌制、烹烤、炒香三道流程，最后做出的鸡架焦香酥脆，酸甜口味不油腻，让人吃着就停不下来。 叶柔喜欢吃甜辣口味的鸭货，系统奖励的厨艺技能里恰好有方子，她提供方子，哑婆实际操作，卤出来的鸭货极其受欢迎。 从宋奶奶屡次因为偷鸭货被抓就可以看出受欢迎程度。 鸭货做好后，江辰盯着，叶柔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吃，今天终于吃上了。 “嘶嘶，好辣。” 光洁白皙的额头挂着细密汗珠，本就红润嘴唇，颜色更加艳丽。 她随手抄起冰镇过的饮料，舍弃吸管，豪饮一口。 甜味冰凉的液体像是及时雨，滋润过火辣辣的口腔、喉咙直到胃部，凉的身体颤了一下。 “舒服！” 叶柔翘起腿，开心的晃着脚。 她总算是品出些和江辰生气的好处了。 江辰盯她盯得很紧，不让她吃辣的和凉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叶柔找不到机会偷吃，别人也不能给她吃，江辰很严格，带辣味的菜都不行。 平时做饭，哑婆给别人炖的是辣味猪蹄，到她这里就改成了红烧的。 虽然红烧也好吃，但终究没有辣味过瘾啊。 叶柔上一世是个无辣不欢的主，从没有因为吃辣肚子疼过，这一世换了个身体，吃点辣就肚子疼，不得不节制。 但她坚信，辣椒无罪，会肚子疼是她身体没有适应，多吃总会适应的。 但江辰盯得太紧，叶柔找不到一点适应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同了。 江辰正因为撒谎骗她的事情心虚，根本不敢管她。 她刚好可以敞开吃零食、喝冰饮。 因为这一点，叶柔都不想让江辰承认错误了，最好再耗上几天，让她多享受享受。 她脑子里还有好多后世夜市的美食方子，都可以写出来让哑婆做上一遍，想想就觉得美好。 听到大门处有动静。 叶柔下意识把手里捏着的鸭货往背后藏，藏到一半，叶柔忽然想起江辰现在不敢管她，又光明正大把鸭脖拿出来还不怕死的在江辰眼前晃了晃。 江辰目光扫过一桌子辣味零食，还有瓶身挂着冷水珠的饮料，额角青筋鼓动。 他沉着脸搬开叶柔的腿，在她身边坐下，把糖葫芦递过去，“做好了。” “先放那边吧。”叶柔随意道。 她不喜欢蜷缩着腿，把腿伸直搭在江辰腿上，悠哉晃着脚，继续啃着鸭脖。 浓重的调料和辣味在鼻尖萦绕，眼见叶柔被辣的豪饮冰饮料，江辰忍耐到极致，警告唤道：“叶柔。” 江辰狭长眼眸眯起，下巴绷紧。 叶柔被看的心虚，乖乖坐起来，放下鸭脖，伸手捏起一根糖葫芦，“吃就吃，生什么气。” 她咬开一颗山楂，先是糖浆的甜，咬开后山楂的酸味在嘴里爆开，正好解了辣。 叶柔被酸的五官皱起，改咬糖浆。 见她开始吃，江辰表情和缓了些。 麦色大手自然伸向茶几上的辣味零食，想趁现在都给收走。 江辰刚有动作，咔咔咬糖块的声音停了。 他回头，叶柔攥着竹签，像是攥着一把剑，狐狸眼里写满警告。 一副动她零食就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江辰最近正心虚，没了以前的理直气壮，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叶柔这才满意，又开始咔咔咬糖块。 江辰眼眸暗下。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想起蒋卫国的话，英俊脸庞因为别扭微微狰狞。 眼见叶柔吃完糖葫芦，又要去啃鸭货，他沉声道：“吃多了又肚子疼，到时候别哭。” 叶柔伸向鸭货的手顿住，气的瞪江辰。 上次吃辣味猪肉脯，最后肚子疼到哭被江辰撞见，他就总拿这件事情说她。 “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吗？” 江辰盯住叶柔伸出去的手，眸色暗沉，意思很明显。 叶柔气呼呼收回手，盘腿坐在沙发上，露出来的皮肤白嫩，乌发为了方便扎成两个辫子，唇瓣艳红，像是精致的手办娃娃，生气的样子都格外可爱。 江辰心痒痒，把人抱进怀里，吻她耳畔哄她。 “不是不让你吃。” 叶柔瞪他，“那你什么意思？” 江辰捏着她辫子的尾端，眼眸静静看着她，“明知道吃了肚子疼，为什么非要吃？” “我嘴馋嘛！” 四个字，叶柔说的字正腔圆，理直气壮。 江辰无法反驳，脸色憋得微微发红。 见他没话说，叶柔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在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的问题还没交代，你现在没有权力管我。” 江辰目光落在叶柔光洁白皙的小腿上，眉梢抬起。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柔在他胸口踩了一脚，气愤丢下流氓两个字，跑上楼。 “真是个小妖怪，力气太大了。” 江辰捂着闷痛的胸口，满脸郁闷。 他开始考虑蒋卫国建议的可行性。 —— 浴室里的哼歌声一停，暖黄色的灯光关闭。 随机浴室门从里面推开，叶柔走出来，紧接着幽香和水汽也随之涌出，给卧室染满香气。 乌黑长发湿透，滴滴答答流着水。 白皙手腕捏着毛巾，仔细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她不经意抬起头，骤然见到眼前一幕，脚步骤然停下。 手上力气一松，粉色毛巾滑落，掉在脚边。 第308章 搓衣板 卧室内开着大灯，宽敞明亮。 两米的大床旁边跪着一个高大男人。 男人宽阔肩背挺直，英俊五官矜贵，表情淡漠，不像是跪在搓衣板上，倒像是坐在王座上。 见到她出来，江辰抬起头，眼眸黑沉，表情郑重。 “叶柔，对不起，我有事情瞒了你，其实……” “唔，耳朵里好像进水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叶柔装模作样拍着耳朵。 看江辰的架势，知道他肯定是要为了骗她的事情道歉。 但她忽然不想这么快结束。 江辰不承认撒谎骗她，叶柔就相当于握住了江辰的一个把柄，这样江辰不敢管她，她可以随意吃喝，明显好处多多。 见叶柔光明正大装傻，江辰气笑了。 他五官阴骘，这么一笑，更像大反派了。 “哎呀，忘了擦乳液。”叶柔转身就要跑。 “叶柔。” 带着警告的声音像是箭头，把叶柔钉在了原地。 眼见逃避不行，叶柔决定先发制人。 “你要说什么？说你撒谎骗了我。为了不和我生孩子，特意请我师伯下了封脉，骗我说你弱精，一辈子都要不了孩子，眼睁睁看着我为了治你的病上蹿下跳？” 叶柔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平和处理这个问题，可真正到了对峙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燃起一层层怒火。 她眼尾晕开红意，这次是因为气愤。 像是一把刀，凌厉的刮过。 原来她全都知道了。 江辰脸色骤然变白，眉心紧皱，拳头攥紧。 撒谎、欺骗、隐瞒……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江辰脑海中闪过。 他头垂下去，嗓音干涩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混沌。 “对不起。” 叶柔见他英俊眉眼颓废下去，深邃眼眸暗淡无光，她莫名有个念头，此刻她叫他去死，他或许都会做。 胸口憋着的气像是骤然被人戳破的气球，骤然瘪了下去。 “站起来。” 江辰听话站起身，一米九的大个子遮住灯光，阴影打在叶柔脚边。 叶柔把毛巾塞到他手里，命令道：“给我擦头发。” 粉色毛巾带着暖意浸润江辰心扉，他不可置信抬起头。 叶柔绸缎般的乌发随意披散，冷淡神色压住眉眼的艳丽。 江辰像是得到缓释的犯人，僵在原地不敢确定。 是擦头发，不是叫他滚…… 麦色大手像是被冻僵一般，僵直捡起叶柔的长发，小心为她擦拭。 叶柔微微垂着头，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江辰半跪在叶柔面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的温度冻得他心脏微微一疼，他收紧手，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怕……” “算了。”叶柔忽然打断他的话。 听到叶柔说算了，江辰倏然握紧叶柔的手，脸色一片惨白。 不要算了……不要放弃他。 叶柔见他脸色变化，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说算了的意思是不想听。 欺骗已经构成了，再追究理由没意思。 “抬头。”叶柔语气冷酷。 江辰抬起头，高大身子半跪在叶柔面前，像是要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狼狈不堪。 “你以后还骗不骗我？” 江辰立刻摇头。 叶柔拧住他耳朵，凶巴巴问道：“再骗我怎么办？” 半响，江辰才给出这个他万分不情愿的回答。 “以后你就再也不理我。” “不够。”叶柔盯住江辰眼睛，一字一句道：“再骗我就离婚。” 这两个字一出，江辰身子倏然一僵，深邃眼眸写满祈求，“不要离婚。” 他展开手臂紧紧抱住叶柔，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叶柔融入他血肉中。 “这取决于你。” 叶柔把冷酷人设贯彻到底，把人推开爬上床。 江辰仍然半跪在床边，心被一根细绳系在半空，不上不下，紧张忐忑。 叶柔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谅还是不原谅？ 已经缩进被子里的叶柔忽然开口道：“还跪在那里干什么？” 江辰手试探抓住被子，眼见叶柔没有阻止，嘴角勾起，试探问道：“老婆，你原谅我了？” “没有。”叶柔冷酷道：“抱着你的搓衣板去楼下睡。” “……” 江辰试图挣扎，“老婆，我可以给你暖脚。” 叶柔嘴角翘起，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 江辰以为老婆心动，刚要行动。 叶柔笑容倏然收起，“谢谢，不用。” 俊美高大的男人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失望溢出眼眸。 他捡起搓衣板，临出门前试图得到一个期限。 “老婆，我什么时候能回来睡？” “看心情。”叶柔随意给出的答案，险些气哭江辰。 江辰垂头丧气出去，脚步声逐渐走下楼梯，叶柔睁开眼睛。 水晶灯吊坠被风吹的微微晃晃，如叶柔的心摇摆不定。 想要原谅，但还是生气。 所以真的是“看心情”。 —— 一早起来，冷婆昨天找了半天的搓衣板回来了。 哑婆终于送走江辰，看着满地狼藉的厨房，掐腰叹气。 叶柔被迫过上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 一早起来，江辰站在床边。 俊美五官线条锋利深邃，黑衬衫完美衬托出他的身材，即便竭力收敛过于强势有侵略性的气场，依旧不显得温和。 见叶柔醒了，他勾起唇，“我给你做了早饭。” 叶柔意识还迷迷糊糊，忽然被抱起腾空，她被吓了一跳，终于清醒了。 她搂住江辰脖子，语气惊讶。 “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洗漱。”江辰说的理所当然。 “……放我下来。”叶柔坚持要自己去，江辰无奈放下她。 等叶柔洗漱出来，江辰递上早餐，有叶柔最爱的鸡汤小馄饨，叠着两个红豆包，摆着一碟小咸菜，一杯牛奶。 很好，中西混合，营养均衡。 眼见江辰拿着勺子要喂她吃，叶柔嫌弃拍开他的手。 “我有手可以自己吃。” 江辰失望放下勺子。 叶柔舀了馄饨，刚放进嘴里粗略一嚼，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 甜口的肉馄饨，味道真的很恶心。 她强迫自己吞下去，看向江辰。 “这是你做的馄饨？” 江辰点点头，带着些期待问道：“味道怎么样？” “做得很好，以后别做了。” 叶柔放下勺子，想用牛奶涮涮口，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 甜味馄饨，咸味牛奶，果然不该对江辰厨艺抱有什么期待。 叶柔放下杯子，“我还是去饭厅吃吧。” 果然偷懒会遭报应。 江辰垂头丧气跟在叶柔身后。 叶柔尝试安慰他，却又怕他重燃做饭的激情。 黑暗料理，她实在承受不住。 再来一次，她会对吃饭有阴影的。 她组织了下语言，思索许久，才开口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不要沮丧，这只能说明你的天赋点没有在厨艺上。” 江辰抬起头，求夸奖一般看向叶柔。 “你觉得我擅长的是什么？” “嗯——”半响，叶柔一拍手，“我知道了。” 江辰目露期待。 “你开车特别稳，是个好司机。” “……” 折腾一早上，叶柔终于吃上了正常的饭。 开车特别稳的江司机，带着老婆肯定上岗。 “咔嚓” 叶柔和江辰同时望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不用管。”江辰阴冷目光扫过角落，再看向叶柔目光重新变得温和。 江辰说不用管，叶柔没有再问，坐上车子。 江辰最后扫了眼角落，目光阴骘。 第309章 记者常彬 朱红色广亮大门里走出一男一女，男人高大俊美五官阴骘帅气，眼眸深邃极其上镜，但常彬要拍摄的主角并不是他。 黑色镜头移动对准女人。 胶卷镜头需要手动对焦，常彬这台相机是m国最新款，价格昂贵，他对这台相机一直很满意，直到此刻，常彬忽然开始嫌弃这台相机，认为它黑白颜色拍不出人物的绝美容颜。 肉眼看见的叶柔皮肤白如凝脂，在清晨阳光下发着莹润光芒，唇色艳红，乌发完成低丸子头松松垂着，灰蓝色外衫搭配宝蓝色衬衣，知性又温柔。 相机里的叶柔褪去所有颜色，浅白、纯白、灰白、灰色、深灰色、黑色构成她这个人。 没了颜色转移注意力，过于出众的容貌展露无疑，黑白相机没有削减她半分美艳，反而为她添了一份不似人的妖气，像是花中走出的精魅。 焦点对准的一瞬间，常彬摁下快门。 “咔嚓” 一声脆响，不远处将要上车的男女同时看过来。 常彬仓促藏进角落里，心跳如擂鼓。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昨天婶子的话。 叶柔的老公可不是一点凶啊。 拍到了。 吉普车嗡鸣一声开走，常彬呼吸松开。 他紧紧抱着相机，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绝对是个会爆的热点新闻！ 这个新闻拿出去，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他是关系户了。 当务之急是把相机洗出来，尽快将已经写好的新闻稿送出去。 暖洋洋的光线打在身上，常彬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被刺眼光线闪了下眼睛，下意识眯起眼睛，忽然一个东西套在头上，视野骤然黑了下去。 什么情况？ 常彬手胡乱抓了两下，摸到前面站着一个人，悚然一惊。 绑架？！ “唔！救命！唔！” 他惊惧尖叫，蒙住他脑袋的袋子倏然收紧，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常彬呼吸不上来，拼命挣扎，意识朦胧之际，一个陌生男人声音响起。 男人说话声音吊儿郎当，自带一股流氓的痞气。 “你个书呆子，手松点，你想勒死他啊！” 另一个男人声音温润，彬彬有礼。 “抱歉，第一次绑人有些不熟练。” “别废话了，先把人弄进去。” 男人话音一落，常彬忽然被放倒，紧接着一个人勒住他腋下，一个人抱住他大腿，像是搬货物一样把他拖走。 常彬吓得大叫：“你们什么人，放开我！” “救命啊！” 常彬不知道这两个男人要把他带去哪里，他吓得浑身发抖，像是被摁在案板上的鲇鱼一样拼命挣扎。 “妈的，这小子真沉。” “书呆子，你别松手啊，我一个人可摁不住他。” 两个男人嘴上抱怨着，拖拽常彬的力气却没有减弱分毫。 这段路结束的要比常彬以为的要快。 两个人像是荡秋千一样把他扔出去，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疼的蜷缩，还不忘护住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什么绑我！” 麻袋被人骤然掀开，常彬顶着光线睁开眼睛，待适应刺眼光线，他目光转了一圈，暖阳光线照亮荒草丛生，空旷破败的院子。 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一个留着“李小龙”发型的流氓。 另一个是戴着圆框眼镜，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完全陌生的地方，常彬更加害怕，抱着相机蜷缩成一团。 王红红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招招手，不客气道：“把你相机给我。” 常彬一惊，死死抱住相机。 王红红直接打算上手抢，手刚伸出去，常彬头像是蛇一样探出来，作势就要咬王红红手。 “卧槽，你属狗的啊！”王红红身形快的像猴子一样，缩着手跳开，语气嫌弃。 常彬死死盯着两人，“谁也别想抢我的相机！” “嘿！”王红红叉腰，火气涌上心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低头在四处搜寻，似是要找趁手的东西教训常彬一顿。 孟关翻个白眼，摁下暴脾气的王红红，“让我来。” 在常彬警惕惊恐的目光下，孟关走上前，嘴角扬起笑，开口声音温和。 “常记者是吧？” 常彬：“你认识我？” “算是认识。”孟关安抚他的情绪，“你不要怕，我们不是要绑架你，只是要你相机里这卷胶片。” 常彬：“为什么？” 孟关：“警察跟你说过了吧，还有两个人贩子在逃。” 常彬骤然瞪大眼睛，“就是你们俩？！” “……”孟关解释道：“因为还有两个人贩子在逃，所以我们不能让你刊登这篇报道，所以把胶卷给我们吧。” “不给！”常彬毅然决然道：“报道新闻真相是我们记者的首要职责。” 王红红暴躁道：“不是不让你登，等警察抓住那两个人贩子随便你怎么写。” 常彬冷哼一声，摆出油盐不进的态度，趁着脖子道：“有种你们就弄死我，否则这篇新闻我写定了。” “卧槽！”王红红指着常彬，气的脸通红，“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孟关拦住冲上去要打人的王红红。 “你冷静一点，等江哥回来再说。” 常彬听他们上面还有一个老大，露出不以为然的笑。 他看出这两个家伙叫嚣的凶，但根本不敢动他，有恃无恐，反而拿起相机开始拍起了院子里的景色。 悠哉的模样气的王红红磨牙。 常彬通过镜头观察这个院子，忽然他听见大门嘎吱一声响。 眼睛跟着镜头转向门口，黑白镜头里，大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 男人沉着脸走进来，阴骘五官更显狠戾，在黑白镜头里威慑感几乎能令人窒息。 深邃目光转过来，在镜头中放大，似乎被猛兽盯住，常彬握着相机的手不自觉发抖，面白如纸。 他认识男人，正是叶柔的老公。 这个男人比常彬曾经见过的黑道大哥气质还要危险恐怖。 随着男人走近，常彬腿不自觉颤抖。 “江哥。”王红红和孟关打招呼。 江辰盯住常彬，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肯把胶片给我们。”王红红摩拳擦掌，积极道：“他这种热闹我见得多了，打一顿就听话了。” 常彬打断王红红的话，颤声道：“我给，都给你！” 王红红傻眼。 孟关微笑，果然不出所料。 常彬扣出胶卷双手奉上，王红红拿走后，他小心翼翼道：“我能走了吗？” “快滚。” 王红红嫌弃摆手。 常彬抱着相机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王红红手腕用力，抛着胶卷问道：“江哥，这个怎么处理？” “烧……”江辰想到里面是叶柔的照片，话音一顿，伸手道：“给我。” 江辰接过胶卷，又道：“周亮那小子哪天到？” 王红红立刻回答道：“三天后的火车，要到估计要二十二号了。” 想到很久不见的周念妹妹，王红红扯出一抹浪荡的笑。 孟关无语，接过话头道：“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离这边不远。” 江辰随意点点头。 —— 常彬失魂落魄回了报社，想到他昨晚就写好的稿子，心里一片悲凉。 一篇新闻和性命比较，孰轻孰重，常彬心里有数。 “今天常彬没来？” “准是没脸来了吧，靠他爹进来的关系户，拼命折腾也干不过方庄。” “他跟方庄比不了，方庄为了查高考舞弊案，得罪县委书记，被一整个县抓捕，在山里不吃不喝扛了三天硬是把新闻带出来，那次新闻引起多大的轰动啊，要不是常彬空降进来，副主编的位置保准是方庄的，哪里还用什么竞争评选。” “要是常彬去，恐怕第一天就下破胆子回来了吧！” “哈哈哈！” 奚落和嘲笑的声音像是利剑捅穿常彬心脏，他羞恼的脸色涨红像是颗熟透的番茄。 他抬起脸，阴沉沉盯住挂在墙上的先进模范照片。 方庄那张严肃的死人脸，看的他眼睛火辣辣的疼。 常彬倏然攥紧手臂，猛地推开门，在几个人惊愕目光下，拿起已经写好的新闻稿，毅然决然走进了主编办公室。 这篇新闻，他发定了！ 副主编的位置也一定是他的！ 第310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 “江辰！” 叶柔拎着珍珠白小包下班，欢喜坐上车。 江辰接过她的小包，目光倏然落在她另一只手上，拧眉。 白皙纤长的手握着杯子，指尖莹润，被冰的微微发白。 “哪来的冰饮？” “同事给的。”叶柔随口回答。 车上没有起子，叶柔纤细白嫩的手握住瓶盖，用力一掰，瓶盖被撬开，橘子汽水的酸甜味道在叶柔鼻尖炸开。 她插上吸管，吸了一大口，冻的打了个冷颤，畅快道：“舒服！” 江辰眉头拧成沟壑，盯着汽水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见叶柔还要喝，他忍不住道：“你身体不好，少喝凉的。” 叶柔歪头冲他笑。 粉嫩唇瓣咧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贝齿，尝起来甜软的嘴唇一张一合道：“不听，就喝。” 四个字成功气炸江辰。 眼见叶柔不听话还要喝。 他挑眉，一把抢过，咬上吸管，目光盯住叶柔。 叶柔再抢回去，饮料只剩一层薄薄的底了。 “江辰！” 她气的砸了他一拳。 江辰学着叶柔的语气逗她。 “喝冷饮就是舒服！” 叶柔脸皮没有江辰的厚，抱着空瓶子生气。 车子里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江辰开着车，偷偷瞥叶柔神色。 叶柔正襟危坐，目光专注盯着前方，绝不转头。 侧脸看脸颊鼓起，精致鼻尖挺翘，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眼珠又大又圆。 可爱。 江辰率先低头，开始哄老婆。 红灯吉普车停下，江辰伸手去勾叶柔修长漂亮的手。 叶柔死死攥住瓶子，不给江辰任何可乘之机。 “我错了。”江辰声音诚恳道歉。 叶柔目光微动，偷偷看江辰，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目光纠缠，江辰深邃眼眸微微发亮，盯着叶柔的目光专注。 叶柔被看的脸红，侧头躲开，又被江辰捏着下巴转回来。 “我不该抢你汽水喝，对不起。” 动作霸道语气温和，直接拿捏叶柔心脏。 江辰眼见人表情松动，他又道：“带你去看热闹好不好？” 叶柔眼睛像是灯泡啪一下就亮了。 江辰失笑，再也按耐不住，吻住她唇瓣，离开时亲昵的蹭了蹭叶柔鼻尖。 呼吸喷洒，像是羽毛挠的叶柔心尖很痒。 住在叶柔心脏里的梅花小鹿撒开四蹄，欢快蹦跶，连带着叶柔也开始呼吸不稳。 她把人推开，难得磕巴道：“绿……灯。” 江辰适可而止，他老婆脸皮薄，再撩下去肯定会恼。 吉普车转回军区，停在家属院外面。 此时正值傍晚，军工厂、军区、医院、食堂陆续下班，以至于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很多。 人群围成一个圈，都在说话，像是一百只鸡和一百只鸭子关在一起，吵嚷的人脑袋疼，一句都听不清。 人头攒动，什么也看不到。 江辰把老婆牵下车，把人护在胸前直接往里面走。 人群推搡间，见到江辰的对上他目光，不自觉退让，只是片刻，叶柔被江辰护着杀出重围，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江昭站着，温和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气恼，脖子和脸红成一片。 宋小琴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江昭的腿，黏糊道：“江昭，我只有你了。” 江昭深吸一口气，碍于这些人在，强扯出一个笑。 “这位女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大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对江昭有些了解，江昭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懂礼貌、善良、学习好，有前途，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见他被为难，也有人开口替江昭解围。 “女同志，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宋小琴一抬头，五官清秀，脸蛋白皙，楚楚可怜道：“婶子，我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男人。” 婶子眼睛瞬间瞪大了，“男人，你们结婚了？” 这个婶子嗓门像是装了扩音器，所有人都听清了。 “江昭结婚了？” “不可能，要是真结婚我肯定知道。” “假的吧？” “但这个女同志看着也不像是骗子啊。” 江昭脸上的笑僵住，捏着宋小琴的手力气加重，近乎咬牙道：“这位女同志，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宋小琴痛的飙出眼泪，抬起头继续发力，哭喊道：“为了你，我努力学习考上b大，我爸妈不同意，你生气要跟我分手，我为了挽留你，把身子给了你，江昭，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靠！ 惊天大瓜！ 围观人同时闭上嘴，瞪大眼睛。 人头攒动的现场一瞬间，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见。 世界调成静音，聆听江昭破防的声音。 “你放屁！”江昭整个人像是被沸水滚过的羊肉片，整个人都红温了。 “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有要过你的身子！” 宋小琴四十五度抬起脸，眼眸忧伤澄澈，声音弱弱开口道：“你第三根肋骨上有一颗红痣，后腰上有三颗聚集在一起的棕色痦子，大腿内侧还有一道指甲盖的大的胎记，因为形状像小花，你觉得丢人，从不在外面上厕所，就怕别人看见。” 叶柔看向江辰，“他们俩真的有一腿？” 江辰揽着叶柔肩膀，挡开挤过来的人，随意道：“没有。” 叶柔好奇追问：“那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告诉她的。”江辰说完，怀里人突然安静了，他低头正对上叶柔微微眯起的狐狸眼。 “你和他……” 江辰气笑，伸手在叶柔额头上敲了一下，咬牙道：“想什么呢，赵雨燕告诉我的。” “哦。” 连叶柔这种清楚事实真相的人都被弄晕了，更不要说围观的人了。 “说的这么清楚，铁定是有一腿了。” “这女同志看着柔柔弱弱就不像是坏人，绝对不会拿自己清白开玩笑。” “江昭居然也会玩弄女同志感情？” “只要是男人，天生就会骗女人。” 议论纷纷的声音像是有重量全部砸在江昭肩膀上。 他百口莫辩，盯着宋小琴的目光仿佛要捅穿她。 宋小琴在他注视下，忽然抬起右手摸上肚子。 江昭眼皮狂跳。 宋小琴目光深情，送上一击绝杀。 “我怀了你的孩子。” 第311章 江昭和宋小琴的婚礼 double kill!! 江昭后退一步，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意识模糊之际，看见了站在人群里护着叶柔的江辰。 电闪雷鸣间，他明白了所有。 江昭费劲伸出手，颤声道：“算你狠。” 手咣当砸下去，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串磕裂开。 红色珠子滚了一地，像是江昭碎裂成一瓣瓣的心脏。 “孩他爹！”宋小琴猛地扑上去，抱着江昭就开始哭。 “你可不能有事啊，否则我们孤儿寡母以后靠谁养啊！” 宋小琴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打鼓。 送她过来的人只是暗示她可以说和江昭有关系，气气江昭。 她举一反三小小发挥了延伸扩展了一下，本以为可以赖上江昭。 万万没想到江昭承受能力这么差，居然被她气吐血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 想到自己，宋小琴哭的真情实感，终于挤出两滴泪来了。 最后赵雨燕欢天喜地出来，见江昭吐血晕倒，强压下喜悦，扯出一副温柔母亲的嘴脸，心疼的抱起江昭，趁其他人不注意，往江昭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养子，结果被告知是丈夫的私生子，还帮着他的小三妈试图赶走她，当了近二十年的冤种，赵雨燕对江昭的怨气达到了巅峰。 现在找到机会，能出胸口的恶气。 她欢喜的不得了。 宋小琴紧张看着面前的美艳夫人，生怕她维护江昭把她赶走。 赵雨燕拉住女孩的手，心疼道：“好孩子，你受苦了，我家这孩子实在是不像话，我早就说过让他把你接回来，他就是不肯，现在好了，你们小夫妻终于团聚了。” 宋小琴敛去惊讶表情，虽然搞不懂赵雨燕为什么帮她，但立刻顺杆子爬上去，抱住赵雨燕直接开始叫妈。 赵雨燕笑吟吟对着所有人道：“小年轻谈恋爱，没有轻重，好事将近，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养子江昭和……” 宋小琴小声提醒：“宋小琴” “对，江昭和宋小琴的婚礼。” 一夜间，大院里所有暗恋江昭的女孩都失恋了。 把江昭当成准女婿看的婶子们破防了，由粉转黑，自此后在黑江昭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叶柔吃完这个瓜，回家躺在沙发上，召唤系统。 “系统，奖励我的抽奖次数呢？” 【假瓜。】 两个大字加粗加重，掷地有声。 江辰下楼一看，刚才还精神奕奕的老婆，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抱起叶柔，语气紧张，手直接揉上叶柔肚子。 “早说了不让你喝冷饮，偏要喝。” 叶柔拍开他的手，不高兴道：“肚子不疼和冷饮也没关系。” 见叶柔不想说，江辰虽然急切想知道，到底还是没有问。 叶柔衬衫松开，露出些雪白的皮肤，凝脂美玉，让人流连。 江辰盯着怀里的老婆，为了回楼上睡觉，开始发力。 叶柔骤然被摁倒，吓了一跳。 男人高大身躯紧接着压上来，俊美的五官在视线中无限放大，男色当前，叶柔屏住呼吸。 皮肤似有似无的接触带来酥麻痒意，叶柔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细白的手扣住沙发，声线发涩问道：“你要干什么？” 快半个月没有亲密举动，叶柔也有一点点想。 心防松动，撑在江辰胸口的手，松掉抵抗的力气。 叶柔视线下垂，唇瓣抿起。 在叶柔万分期待中，江辰薄唇微启，“给你按摩。” “啊？” 他说到做到，麦色大手专业，不带一丝感情的按遍了叶柔全身。 叶柔：“……” 一瞬间心如死灰，心防重新加固成了长城。 全套按摩下来，江辰呼吸微微急促，眼见叶柔舒服的眯起眼睛，江辰压低声音蛊惑道：“老婆，我今天可以上楼睡吗？” 叶柔眯起的眼睛睁开，面对江辰期待的目光，极其冷酷无情道：“不行。” 第312章 刘良 四月的京市，早晨还有些冷。 叶柔手缩在袖子里，舀了勺米粥往江辰面前一递。 江辰配合的夹起一块萝卜咸菜放上去。 橙黄色萝卜咸菜叠在粘稠米粥上，叶柔嗷呜一口吃下，满足的眯起眼睛。 两个人重复这个动作，叶柔吃的开心，江辰喂的也很开心。 郑致远看不过去，低咳了一声，两人动作才收敛了些。 叶柔抬起头扫了一眼，纳闷道：“小姨怎么没在？” “去她家老宅那边了。” 叶柔抬头看向说话的宋奶奶。 她搬了椅子，坐在饭厅门口，花白的头发梳理整齐，用簪子挽起来，上身穿着暗色牡丹小褂，下身是盘金马面裙，秀丽端庄，很像是古画里的人物。 叶柔好奇问道：“宋奶奶，您这是？” “晒太阳。”宋知书语气有些懒。 “……”叶柔：“头一次听到在早上晒太阳的。” 宋知书声音悠悠道：“一天之计在于晨，日出东方，紫气东来，我晒的是紫气、精华。” 她这番话说的超脱物外，一副马上要乘云东去的飘渺仙人姿态。 叶柔：虽然没听懂，但莫名觉得很厉害。 刘玉堂眼见徒弟要被忽悠瘸了，无语道：“别听她瞎说，她是在守着哑婆炖的那一锅肉呢。” 王国平也笑呵呵道：“别守着了，那锅肉是给隔壁干活的人准备的，大油大荤，你不能吃。” 厨房就在饭厅对面，炖肉的大锅架在外面，肉香浓郁早就飘过来了。 叶柔恍然大悟，“这才对嘛。” 她就说，宋奶奶一直都是贪吃接地气的人设，怎么忽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了。 被戳破心思，宋知书恼了。 小老太太一副不和凡夫俗子争辩的模样，费劲搬起躺椅，表情倔强，脚步踉跄的走了。 眼见宋奶奶恼了，叶柔刚要去哄人。 宋奶奶去而复返，在所有人注视下，硬是从大锅里薅了根鸡腿走。 “宋知书！” 作为宋知书的医生，眼见她顶风作案，刘玉堂恼了，拔腿就追。 王国平和周余庆乐呵呵跟去看热闹。 郑致远拎起公文包去上班，临走前，瞥到叶柔面前一直没动的牛奶，叮嘱道：“记得把牛奶喝了。” 叶柔笑容一僵，“知道了——” 尾音拉的很长，很不情愿的语气。 郑致远目光瞥向江辰，江辰幅度很小的点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开。 叶柔看着杯子里的牛奶，小脸皱巴团在一起。 这时候的牛奶纯度太高，对于叶柔这种五感敏锐的人来说，奶腥味太浓郁，根本喝不下去。 江辰在牛奶里拌上白糖，往叶柔面前推了推。 叶柔捂着鼻子躲开，闷声抗议道：“我不想喝。” “冷婆来了。”江辰忽然说道。 叶柔脸色一变。 冷婆性子固执，外公找冷婆盯着她，这牛奶她是必须要喝了。 叶柔表情苦涩，一把端起牛奶，掐住鼻子打算一饮而尽。 见她还没有喝，表情就这么痛苦。 江辰还是心软了。 “我替你喝。” 叶柔动作一顿，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不夸张的说，此刻的江辰在叶柔眼里，闪闪发光。 眼见冷婆要走进来了，江辰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喝完又甜又腥气的味道，熏得他皱眉头。 “牛奶我喝完啦。” 叶柔怕冷婆发现端倪，喊完牵着江辰就往外跑。 冷婆进来，扫了眼桌子上空的牛奶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用铅笔在今天日期下画了个叉，后面理由写上：叶小姐找别人代喝。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叶小姐心虚的样子太明显，瞎子都能看的出有猫腻。 叶柔牵着江辰走出冷婆视线，松口气。 江辰忽然拉住她，“奖励。” 就知道。 叶柔踮起脚尖，敷衍亲在江辰脸侧。 蜻蜓点水的一下。 “好啦。” 江辰不满意她的敷衍，决定自己来。 大手拦住纤腰，不让她离开，追着吻了上来。 叶柔挡住嘴，嫌弃道：“你刚喝了牛奶。” 江辰脸瞬间黑透。 阿哦，说错话了。 叶柔跟在大步走的江辰后面，“我错了，我不该嫌弃你。” “呵呵。” 眼见江辰越走越快，叶柔小跑着追人。 一前一后，刚走出大门，迎面撞上小姨和刘良。 唐盼夏穿着湖蓝色旗袍，面容妍丽，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穿着深蓝色工装，嘴角噙着笑，面容温和。 “小柔。” “小姨。” 叶柔仓促打招呼，继续追大步往前走的江辰。 “江辰，你等等我。” 唐盼夏眼见两个孩子闹别扭，无奈摇摇头。 倒是不担心，因为江辰不会真的生小柔气。 刘良目光温柔看着面前的女人，温声道：“你们家人真是一脉相承的好看。” 唐盼夏客气一笑。 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她只要出门就会碰上刘良。 自从上次唐盼夏发现自家老宅开始有人进出后，每天都会去，期盼着可以第一时间看见父亲。 她问过工人，知道让他们修缮院子的正是父亲最信任的秘书——汪文华。 知道父亲真的要回来，唐盼夏接连几天心情都很好。 刘良温声问道：“听说你侄女是医生？” 唐盼夏没有回答，只是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她不知道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天三次往老宅那边跑。 早上过去的时候急，险些撞上自行车。 骑自行车的人眼角有一道疤，一脸凶相，看着就脾气不好，骂她不长眼，还硬说她刮到了他的自行车，要她赔钱。 唐盼夏正不知所措时。 刘良过来帮她赶走了无赖。 唐盼夏惊魂未定。 因为张春生给她留下的阴影，她很害怕拔高声调，不讲理的男人。 刘良见她脸色都白了，安抚她道：“没事，他已经走了。” “谢谢你。” 两个人互通了姓名，刘良见她脸色不好，坚持要把她送回来。 面对唐盼夏的又一次感谢。 刘良表情有些无奈。 “这是你的第五次道谢，只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他主动道：“我先走了。” 唐盼夏目送他离开，转身进了院子。 刘良脚步一顿，闪身进了偏僻巷子。 径直走向蹲在墙角擦自行车的人。 见他来，眼角有刀疤的人站起身谄媚一笑。 “刘哥，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有点夸张，但效果不错。”刘良把钱递过去。 男人点了点数，扬起眉，笑着道：“下次有这种事，刘哥你还叫我，一回生两回熟嘛！” 刘良摆摆手，大步走开。 第313章 萧衡借钱 叶柔为了哄江辰，被迫上演了一次霸王硬上弓。 女霸王坐在男人身上，纤细腰肢微微下塌，捧着男人的脸动作强硬吻了上去。 姿势霸道，接吻的动作却极为生疏。 两个人之间，一直主动的都是江辰，没有江辰配合，叶柔吻的乱七八糟。 小狗一样叼着江辰薄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愣住片刻，软声含糊撒娇：“江辰。” 江辰用胳膊搂住叶柔纤细腰肢，低沉而又沙哑的笑了一声。 他再也按耐不住，化被动为主动。 顾忌叶柔还要上班，本想浅尝辄止，这些天压住的痒意被勾起。 吉普车再发动的时候，叶柔害羞藏在衣服下面。 江辰笑得畅快，一扫这几天的郁气。 —— 军区大院大门门口，孙晓星下了自行车，推着走进去，忽然旁边一道幽幽声音响起。 “晓星。” 孙晓星愣住，偏头看过去。 是萧衡。 自从萧衡被医院开除后，孙晓星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他比上一次见更狼狈了，衣服褶皱，瘦削单薄，目光偏执，没有了以前的温和阳光，站在墙角处，脸色幽暗，不像是人倒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孙晓星先是一惊，没有再见喜欢人的欣喜，反而有些胆怯。 她不敢过去，萧衡等的不耐烦，大步走向她。 “萧衡。”孙晓星声音有些发颤，目光瞥着不远处的两个持枪警卫，心里安定了些，装作自然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萧衡冲她伸手。 孙晓星茫然眨眨眼。 萧衡脸色窘迫，但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我想找你借点钱。” 孙晓星傻住了。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萧衡会找她借钱。 毕竟，在医院里，萧衡才是大家公认的有钱人，他戴的手表、穿的衣服、皮鞋、用的钢笔……全部都是牌子，还有些要在港城才能买到。 见孙晓星很久不说话，萧衡心里又气又恼，按捺住翻滚戾气，解释道：“我妈出事后，家里发生了点事情。” 事实上，萧衡还有一个和死了没区别的父亲。 他爸很久以前就下岗了，因为工作中失误，两个手指头被机器压断了。 与此同时，他妈事业蒸蒸日上，一路从妇产科医生升到了院长位置，家里开销由他妈负责，他爸不愿意出门，觉得丢人，怕别人笑他。 但他又不甘心当一个软饭男，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竟然开始赌博。 他妈为了他和名声考虑，只能不停给他钱，他妈想过离婚，但他爸不同意，还多次威胁他妈，说不给钱就去医院闹。 他妈不得不给他钱，但她的工资有限，根本满足不了他爸日益增长的欲望。 不得已，他妈只能铤而走险，开始偷卖医院药品。 他妈被抓后，他爸就缠上了他。 萧衡本想着认真复习，再战今年的高考，考医科大学。 但一切计划都被他爸搅乱了。 三天两头就来闹一次，他不堪其扰躲出去，再回来发现锁头被撬开，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即便这样，他爸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借了一大笔钱，留给高利贷的是他的地址，要钱的找上门，他才知道这件事情。 要债的人逼他还钱，否则就要砍掉他的手！ 萧衡没办法，东凑西凑还是缺一大笔，不得不扔下脸面来找孙晓星。 孙晓星喜欢他，这笔钱，她一定会借给他。 “晓星，我求你，帮帮我。”萧衡垂下头，遮住难堪的表情。 孙晓星心软，喜欢的人如今落魄，她没有趁火打劫，想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 “我……” “我可以给你当男朋友！” 孙晓星傻眼，她愣愣看着萧衡，“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可以当你男朋友。”萧衡以为她没有听懂，强压下心里的厌烦，再次表态。 孙晓星愣愣道：“可是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我吗？” 她向萧衡表白过，但萧衡拒绝了她。 孙晓星至今还记得萧衡当时的话。 “对不起，晓星你是个好女孩，是我配不上你。” 当时，孙晓星虽然被拒绝，却没有丝毫难过，因为萧衡拒绝的很温柔，甚至见她哭，还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今天的事，我会保密，擦擦眼泪吧。” 孙晓星当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她和萧衡表白的事情。 孙晓星被人嘲笑，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悲伤的躲在天台哭，自卑又难堪。 萧衡找到天台和她道歉，说告白的事情是董浩听见说出去的，还安慰她，说她很好。 至此后，孙晓星死心塌地喜欢着萧衡，哪怕她的朋友再讨厌萧衡，她也觉得萧衡很好。 她喜欢了萧衡两年，这两年里，她无数次的幻想，萧衡有一天会答应她的告白，穿着白西装潇洒来娶她。 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孙晓星却没有预想中的欢喜。 她喃喃道：“为什么？” 萧衡拧眉，“什么为什么？” 孙晓星像是一直看世界模糊的近视眼忽然戴上了眼镜，萧衡真正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温柔，拧眉满是不耐烦，甚至还有来不及隐藏的暴戾。 孙晓星：“你根本不喜欢我。” “喜不喜欢重要吗？”萧衡彻底不耐烦，“你真的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就把钱借给我。” 她可以把钱借给她喜欢的人，但不会把钱借给一个讨厌她的人。 孙晓星摇摇头，“我没钱。” “你放屁！”萧衡耐心告罄，彻底撕掉假面具，低声吼道：“我知道你有攒钱的习惯，你有钱！” 孙晓星被他的无耻和理直气壮惊到了。 “我的钱，我不想借给你，不行吗？” 她终于在萧衡面前硬气了一回。 “别挡路。”孙晓星推着自行车，要往军区大院里走。 萧衡拽住车把，“不行，你不能走。” “你放开！”孙晓星抢不过他，急得冲门口的警卫员招手大叫。 “救命！” “怎么回事？”警卫员走过来。 孙晓星刚要告状，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是萧衡。 萧衡紧紧搂住她，语气暧昧道：“我对象，吵架了。” 孙晓星使劲推他，“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对象！” 萧衡眼见警卫员狐疑，大声道：“晓星，别闹了，别影响军哥工作。” 他又搂又抱，把孙晓星往旁边拽。 警卫员被萧衡的斯文面孔骗过，丢下一句，“去别处吵去！” 萧衡连忙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好好哄哄她。” 他背过身死死捂住孙晓星的嘴，把她往一边拖。 孙晓星面露绝望，拼命掰着萧衡捂她的嘴，试图求救。 “放开她！” 孙晓星眼睛骤然亮起。 第314章 纪雁的试探 不仅是孙晓星熟悉这个声音，萧衡也很熟悉。 是叶柔。 萧衡被叶柔打过，被打的遍体鳞伤，全身都痛还没有一点伤口，以至于谁也不信他。 知道自己不占理，萧衡扔下孙晓星掉头就跑。 叶柔气炸了，跳下车，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径直砸向萧衡。 石头像是开了定位器，高高抛起一道弧形，极其精准的定位萧衡。 从天而降的石头砸破脑袋，疼的萧衡腿一软，却丝毫不敢停，温热液体流了满脸，他踉跄跑走。 叶柔还想继续追，孙晓星叫住了她。 现在的萧衡简直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孙晓星怕叶柔受伤。 叶柔扶起孙晓星，拍掉她身上的土，绕着检查一圈，身上没有伤口，脸倒是被捂住几个鲜红的指印。 “怎么回事？” 孙晓星苦着脸，“他想找我借钱，我不借，他就疯了。” 她一直听说男女力气差距很大，却不以为然。 但真的被萧衡死死摁住的时候，男人的手臂结实的像是石头，她的力气像是水碰上石头，没有丝毫作用。 孙晓星真的以为要完了，幸好叶柔及时出现。 她现在腿都是软的。 见她走不了，叶柔把人扶上车，江辰把扔在一旁的自行车扛起来塞进车后座。 等到了医院，叶柔扶着孙晓星进医院。 孙晓星缓了过来，又一次向叶柔道谢。 叶柔见她吓得不轻，安慰她几句，刚要扶着孙晓星上楼去休息室缓一会。 忽然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叶柔。” 叶柔回头，是纪雁。 她格外喜欢穿旗袍，或许是因为皮肤白，旗袍颜色大多选的是冷色调，站在门口，笑意盈盈，仿佛两人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 在导诊台值班的沈梦接过孙晓星，扶着人上楼。 叶柔看向纪雁，“你有事？” 纪雁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厅，表情有些为难。 “……”叶柔再一次把人带去了中医科室。 上次是方寻英，这次是纪雁，中医科室快成她私人会客室了。 纪雁仪态很好，坐了椅子二人之一的位置，肩背挺直，膝盖并拢，旗袍开叉的地方露出雪白的皮肤。 叶柔还有些担心孙晓星，催促道：“你有什么事？” 纪雁没法体会叶柔着急的情绪，她温柔道：“上次炖了鸡汤想送给你喝，可惜没见到你人。” 一想到，梁玉山拦着不让她见叶柔，纪雁心里就窝火。 但自从她听说曲司令来了医院，方寻英也来找过叶柔后，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现在是首长位置人选确定的最关键时刻，梁玉山不知道着急，曲家人倒是往医院跑的勤。 纪雁在外面瞎着急，老首长什么情况，到底更欣赏谁也没个底，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瞒着梁玉山再来找叶柔。 眼见叶柔不耐烦听，纪雁止住了话头，试探问道：“我听说，曲司令前几天又来拜访老首长了？” 这个又字用的关键，纪雁这是觉得曲家人往医院跑的太勤了。 叶柔眼眸微动。 叶柔从方寻英口中，知道了纪雁对郑莉莉做的事情，就一直想找机会为郑莉莉报仇。 现在纪雁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是个机会。 军区的人都在说，首长的位置只可能在曲昌和梁玉山之间诞生。 但只有叶柔清楚，曲昌没有机会，梁玉山更不可能。 叶柔开始装傻，“确实又来了一次。” 纪雁见她不往下说了，心里直骂叶柔蠢，开始追问。 “你知道曲司令找老首长都说了什么吗？” 叶柔点点头，随意道：“我知道。” “太好了。”纪雁按耐不住喜色，急切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叶柔嘴角带了些嘲意。 “为什么告诉你？” 秀白纤细的手在纪雁和她面前画了一道，语气格外不客气。 “你又不是我妈，我没义务告诉你这些事。” 她唇色艳红，狐狸眼微挑带出些阴翳，攻击力拉满。 纪雁气死。 真该让梁玉山来看看，他嘴里乖巧听话女儿的真面目。 她使劲掐腿，才维持住温柔表情。 “不是我想知道，我一个女人对这些不感兴趣，是你爸……” 叶柔装作配合，神色似有动摇。 纪雁有些为难道：“这些事，你爸不让我和你说，但是，他这些日子，情况有些不好。” 叶柔表情故作急切追问：“怎么回事？” 纪雁隐去嘴角的得意，叹口气，等叶柔再问，才道：“上次你在池家闹了一场，曲家和咱们家关系彻底僵了，你也知道曲司令在军区多年根基稳固，追随他的人很多，因此好多人给你爸下绊子，这些天，他回家一直叹气。” 叶柔焦心，语气有些自责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他是不想让你担心。”纪雁又道：“外面的人给他下绊子，支持他的人现在也开始动摇，好几个甚至明目张胆转投了曲家。” “真是蠢货，曲家要完了，现在上船，船破的时候淹死一大片。”叶柔气愤骂道。 “曲家要完了？”纪雁激动追问。 叶柔捂住嘴，眼睛瞪的溜圆，“完了，首长爷爷不让我说的。” 纪雁心跳如擂鼓，激动追问叶柔，可叶柔神色懊恼，直说答应了老首长，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叶柔越是如此，纪雁越是笃定。 她神色激动离开医院，叶柔冷眼看着她背影。 第315章 报纸 在信息相对匮乏的年代，报纸是人们了解国外大事、实时动态的主要渠道。 报纸能够迅速将信息传递给广大民众。 记者常彬的文章一登报，立刻卖爆了。 “美女医生勇闯虎穴，救下十名被拐少女和孩童！” 报纸被报刊亭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路过的人纷纷为报纸上的照片驻足。 黑白照片很模糊，故事的主角正在和一个婶子说话，一张侧脸照片，漂亮的惊人。 张阳赶去军区上班的路上，叼着馒头急匆匆路过报刊厅。 “你们不觉得这记者写的太夸张了吗？一个女人打倒十多名人贩子，这可能吗？” “这可是报纸，谁敢在报纸上瞎写。” “听说这女孩还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这么凶的女人，你敢娶？” “凶怎么了，她漂亮啊！” 人群哄笑开，张阳停下脚步，拧起眉头。 军区医院的医生，长得漂亮，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待挤进人群，看到报纸上的照片。 “！” 真是叶小姐！ 张阳迫不及待买了一份报纸。 片刻后，报纸摆在了梁玉山的书桌上，他展开报纸，仔细看报纸上的内容。 一般来说，报道这类案件，写作脉络应和警察办案过程相符。 一般顺序是：从案件起因开始写、调查过程、确定抓捕方案、抓捕过程中的惊险、成功解救被拐卖人口、审讯结果…… 但常彬的这篇文章通篇都在吹嘘自己。 写警局不配合他的调查，他机智的从几个警察口中发现端倪，顺势调查，抽丝剥茧找到被警察藏起来的关键人物——“柔姐”的过程。 至于叶柔在案子中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常彬写了一句话。 【叶柔同志不惧危险，勇闯人贩子窝点，打倒十四名人贩子，救出十名被拐人口。】 至于过程的细节，常彬没有问清楚，所以全部一笔带过了。 报纸的结尾，常彬强调自己，即便被黑恶势力威胁毁掉照片，也没有屈服，坚强的把这篇文章写了出来。 梁玉山匆匆扫了一遍，面露无语。 这记者太不专业了。 “叩叩叩！” “进来。”梁玉山放下报纸。 见到来人，他眉头微皱。 “梁司令，恭喜啊！” 来人握拳道贺，笑容满面。 梁玉山沉默打量来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前段时间和曲家来往密切，明确表态要站队曲家，怎么忽然来和他道喜？ 梁玉山冷下脸，“道什么喜？” 来人笑呵呵道：“短短时间内，双喜临门，当然该道喜了。” 见梁玉山不接话，来人硬着头皮说下去。 “叶柔同志勇斗人贩子的事迹，我们都知道了，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听到夸奖叶柔，梁玉山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 来人眼见梁玉山态度松动，又道：“至于这第二喜，您夫人都和我们说了。”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说那个位置肯定是您的了。” 来人手指往上指了指，笑容暧昧，满是暗示。 梁玉山正因为听懂了，脸当即就黑了。 “谁跟你说的？” “您夫人啊。”来人笑的谄媚道：“打麻将的时候和我夫人说的。” 梁玉山脸色黑的发亮，那群打麻将的婆子，嘴最碎。恐怕整个军区已经传开了。 —— 梁安宁一脸欢喜的回家。 纪雁坐在沙发上，礼品盒堆满了茶几，大件的礼物堆放在地上叠成了小山。 梁安宁蹬掉小皮鞋，跑进客厅，目光扫了一圈，语气更激动。 “妈，我同事说我爸首长的位置稳了，这是真的吗？” 纪雁拆开礼品盒，见里面是钻石手表，冲梁安宁招手。 梁安宁迫不及待伸手。 纪雁一边给她扣表带，一边训斥她。 “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 梁安宁撒娇，“妈，这时候，您就别训我了，快跟我说说啊。” 纪雁无奈，在女儿殷切目光注视下，点点头。 “太好了！”梁安宁激动的蹦起来，裙角翻飞。 “好什么！”阴沉沉一道声音在门口炸开。 梁安宁像是被贴了定身咒，身子顿时僵住。 梁玉山走进来，见到这些礼物，脸色更黑，盯着纪雁的目光仿佛要喷火。 “安宁，你上楼去，我和你妈有事要谈。”梁玉山压着火气赶人。 梁安宁犹豫看向纪雁。 纪雁冲她点点头，梁安宁这才拿起包走上楼。 女儿走了，纪雁才看向梁玉山，两个人最近为了叶柔的事情吵了好几次，关系僵硬，她也懒得拿热脸去贴梁玉山的冷屁股，不耐烦道：“你生什么气，都吓到安宁了。” “谁告诉你我要当首长了？”梁玉山压着火气质问。 纪雁心虚避开目光，回答含糊，在梁玉山不断逼迫下，才不得不承认道：“我去找叶柔了，她告诉我的。” 梁玉山目光一瞬间冷的仿佛能杀死人。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打扰叶柔。” 纪雁不服气，立刻吼道：“我就去找了，你能怎么样！” “要不是她在池家闹事，你和曲家也不会闹到明面上，我爸都和我说了，这段时间，你很被动，她是罪魁祸首，不该出份力气吗？”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梁玉山胸口憋着气，他指着这些礼物，怒吼道：“谁送来的，都给我退回去！” “不送！” “纪雁！” 梁安宁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听着楼下的父母又为了叶柔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她死死攥住拳头，清秀的面庞骤然变得狰狞。 叶柔，都是因为她！ “叮铃铃！” 电话响了，梁玉山带着火气接起来，“谁？” “是我，李卫军。” 梁玉山面露诧异，“有什么事？” 李卫军：“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看了。” 李卫军声音拔高道：“警察局的人之所以守口如瓶，不对记者透露叶柔消息，是因为还有两个人贩子在逃！” 梁玉山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我知道了。” 他砰的挂断电话，翻出电话本，找到上面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第316章 萧衡的算盘 “常哥！” “常哥，恭喜啊！” 常彬走进报社，脸上喜色压都压不住。 报纸大卖，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关系户，靠走后门进来的了。 方庄迎面走来，常彬仰起头，眉眼带出几分得意。 “恭喜啊，常彬。”方庄心平气和道喜。 见方庄仍旧淡定，常彬面容阴沉一瞬，才不情愿道：“谢谢。” “常哥，主编找你。” 常彬撞开方庄，仰头挺胸走进主编办公室。 方庄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表情苦涩。 看见的人纷纷为方庄鸣不平。 “方庄，你没事吧？” “没事。”见方庄嘴上说着没事，手不停揉着肩膀，周围人纷纷为他叫屈。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还敢这么嚣张。” “一篇文章而已，看把他神奇的。” “方庄，你别怕，我们都站你这边。” 方庄安慰大家情绪，“放心，我没事。” 他坐回位置上，目光瞥向主编办公室。 有事的不会是他。 倒是常彬，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他合上文件，上面赫然是叶柔社会关系调查。 方庄压下隐秘勾起的嘴角，继续装作吃痛的样子揉着肩膀。 —— 他爸正在打电话，脸色凝重。 “我知道了。好，我现在就去，嗯，是，我们该吸取教训，一定认真反省。” 常彬听的一头雾水。 等他爸挂了电话，常彬扬眉得意道：“印刷厂已经开始加印了。” 常文把身子扔进椅子里，吃痛揉着眉心，“让他们停下。” “啊？”常彬：“为什么停下？这期报纸卖爆了，不愁卖的。” 常文抬起头，表情严肃，“我问你，蒋局长有没有和你说过，还有两个人贩子在逃。” “他和我说过啊。”常彬不以为意回答，“这和报纸有什么关系。” 常文见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冷的吓人。 “有什么关系！”他吼道：“如果在逃的两个人贩子看到报纸对叶柔展开报复，你有没有责任！” 常彬自小就怕他爸，被吼的一哆嗦，又不服气道：“可我们是记者，就该报道新闻的真相。” 常文指头戳在报纸上，力道大的恨不得在报纸上戳出洞来。 “是为了新闻的真相还是副主编的位置，你自己清楚！” 常彬心虚一瞬，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道：“文章我已经写了，要是叶柔同志真出什么事，我负责。”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常文恨不得拿棍子敲开他这蠢儿子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脑子还是装满了水。 他和妻子工作忙，儿子交给家里老人带，接回来才发现这孩子被养废了，自信的不行，眼睛顶在脑袋上。 原本以为他只是傲气，没想到还这么蠢！ 蠢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常文问他：“你知道刚才我接的是谁的电话吗？” “谁啊？” “军区梁司令的电话！”常文越想越气，声调再次拔高，“这个电话之前，我还接到了军区李司令和政协主任郑致远的电话！” 常彬耸着肩膀，不敢问他们为什么打电话来。 这几座大山压下来，常彬怂了。 他小声道：“我这就联系报社停止加印。” 常文还要说，电话又响了。 他手指隔空用力点了点常彬，压住火气接起电话。 常彬偷偷瞥他爸神色，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爸肩膀立刻塌了下去，片刻功夫已经开始拿袖子擦汗了。 “是，接受调查和整改。” 电话挂断，常文苦笑一声。 常彬好奇问道：“爸，谁的电话？” “首长秘书的电话。” 常文给出答案，抬头看向他儿子，声音艰涩道：“明天你不用来报社了。” “什么意思？” “你被开除了。” 常彬腿一软，再没了刚才的志得意满，脸色惨白。 —— 江辰照例来接叶柔下班，吉普车开出军区，叶柔拧眉看向车窗外。 “怎么了？”江辰问。 叶柔摇摇头，“没什么。” 吉普车远去，萧衡才从角落里闪出来，擦掉额头的冷汗。 他脑袋上缠着纱布，这是叶柔拿石头给他砸的。 萧衡彻底怕了叶柔了，想着冲孙晓星要到钱就去港城，再也不回来京市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怕门口的警卫员认出他。萧衡不敢靠的太近，蹲在侧边等着孙晓星出来。 “同志，请问这上面的女孩是不是在这里工作啊？” 戴着头巾，穿的破烂的女人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向门口的警卫员打听。 警卫员扫了眼报纸，警惕询问：“你是什么人？打听她干什么？” “我是她小姑。”女人像是被吓到，立刻解释：“我男人死了，婆家把我赶出来，我就她这一个亲人了，不得已来京市投奔她。” 年轻些的警卫员见她可怜，神色触动。 年长些的警卫员则满脸严肃道：“我们不知道，请你离开。” 女人被吓到，慌张离开。 “班长？”见女人走的踉跄，年轻的警卫员满脸不解。 “站好你的岗，别管闲事。” 萧衡眼睛微转，盯住女人，跟着她走了一截。 追进一个偏僻巷口，正对上一把枪。 女人一脸冷色，举枪对准他脑袋。 萧衡动作一顿，转身要跑，来路被脸上似是被开水烫过，脸侧皮肤焦黑的男人挡住。 “小子，跟着我姐干什么？”男人掐住萧衡脖子逼问。 刚才在门口唯唯诺诺的女人神色舒展，表情平静自带危险感，她上下扫了眼萧衡，“赖子，把人松开。” 赖子松手，萧衡拼命咳嗽才缓过气来。 “抱歉，我兄弟脾气不好。”女人说话温温合合，“同志，你为什么跟着我？” 萧衡没说话，目光落在女人攥着的报纸上。 女人神色微动，展开报纸，指着照片问道：“你认识上面的女孩。” 萧衡点点头。 女人立刻笑道：“太好了，我是她小姑，来京市就是为了找她的，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她没有什么小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萧衡看着女人手里握着的枪，再看看一脸凶恶的男人，联想到报纸上的内容，恍然道：“你们是人贩子。” 男人一把薅住萧衡头发，“小子，你屁话太多了，我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了吗？” 萧衡疼的惨叫。 红姐见差不多了，才示意赖子松开。 她温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我们不会为难你。” 萧衡想到那些盘桓在他家门外的讨债的家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但你们要给我钱。” 眼见他蹬鼻子上脸，赖子暴怒，扬起巴掌就要打。 萧衡不怕死的抬起头，表情是豁出去的狠辣。 “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反正回去也是被要债的砍死，左右都是死，怕个屁。 红姐哼笑一声，“小兄弟，有事好商量。” 萧衡整了整被揪乱的衣服，“放心，我也恨她，不会通风报信，只要给我钱，完事好商量。” “我答应了。” 红姐微微勾唇，想到报纸上的女孩，目露垂涎。 这次赔的钱，她都要从叶柔身上榨出来。 第317章 治疗 江辰和叶柔回家。 “坚持住！” “王红红，你可以的！” 听到里面鼓劲的声音，对视一眼走进去。 除了郑致远，宋知书、刘玉堂、周余庆和王国平都在，围着看王红红搬轮胎。 王红红扎了个马步，穿着跨栏背心，左手右手一起使劲，抱着轮胎，脸和脖子憋得通红。 这个轮胎是江辰常用来锻炼的道具，这时候没有什么健身器材，叶柔常看见江辰举着这个轮胎练臂力。 但江辰举这个没有王红红这么费劲。 王红红下蹲，咬牙喊道：“二十三！” 几个老人围着给王红红鼓劲，“坚持住还有两个！” 叶柔也凑热闹喊道：“加油！” 江辰掀起眼皮忽然道：“我可以举一百下。” 叶柔不解：“这很难吗？” 王红红腿本来就在打颤，濒临极限，听到叶柔的话，一走神，胸口憋得气散掉，彻底撑不住了。 轮胎咣当砸在地上。 王红红往地上一摊，累的大汗淋漓。 “嫂子，你来试试，看看能做多少个。” “这很难吗？”叶柔走上前，单手拎起轮胎，轻轻松松举过头顶。 王红红：“！” 叶柔身段纤细，露出的皮肤白腻，脸上带着些粉晕，五官艳色尽数凸显，靡丽美艳像是花骨朵一般娇嫩的女人举着硕大的轮胎，给人的视觉震撼，不亚于蚂蚁举起了大象。 所有人瞳孔放大，同时发出一个声音。 “哇！” 叶柔托举做的轻轻松松，很轻松就到了五十个，脸不红气不喘。 王红红麻木了。 只感觉脸疼。 他默默爬起来，不再喊累。 王红红偷偷瞥了眼江哥，见江哥一脸淡定，心中钦佩更盛。 嫂子力气这么恐怖，江哥家里地位堪忧啊。 江辰似是听到了王红红在心里蛐蛐他，眉眼阴郁扫过去。 王红红头一低，不敢瞎想。 “江辰，该扎针了。”叶柔想起正事，放下轮胎，喊走江辰。 王红红纳闷问道：“江哥，你生病了？” 他目光在江哥身上扫了一圈，面色红润，唇色正常，眼睛也没有红，看着没啥问题啊。 江辰背着光站着，阴影遮住眉眼，对上目光，有种让人背后发麻的阴骘。 直觉告诉王红红，再问下去一定会出事。 他闭上嘴。 “江辰！”叶柔又催了一声。 江辰脚步沉重跟上去。 王红红一脸问号，“江哥到底啥病啊？” 一圈老头老太太笑得神秘兮兮，格外不怀好意，看的王红红情不自禁抱住胳膊，把站起来的寒毛压下去，不敢问了。 —— 江辰脱了上衣躺在床上，脸部轮廓清晰分明，额前发丝松散，眼脸下有一圈青色，看起来睡眠质量不怎么好。 他赤着麦色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裤腰松垮，没系皮带，露出一小截黑色的内\/裤，充满男性的张力，呼吸间，腹部肌肉起伏，很有男人味，十分性感。 胳膊摊开放在两侧，被赵婉划伤的伤口留了一道疤，长长一道很狰狞。 叶柔照例抹上去除伤疤的药，转身翻出针包。 一排金针在灯光下闪着熠熠金光。 叶柔捻起一根金针，比对笔记上新琢磨出来的穴位。 封脉没有解的方法，叶柔自己研究，拿江辰实验。 素白的手捏着金针在眼前晃来晃去。 江辰额头一跳，试探问道：“老婆，你有把握吗？” “有啊。”叶柔目光不离笔记本。 江辰松口气，就听叶柔道：“有不会把你扎死的把握，七成哦。”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辰闭了闭眼。 金针陆续扎在身上，不疼但很痒，每一根针自带一股很微弱的暖流。 暖流像是蚂蚁在他身体里上下攀爬，所过之处，痒的钻心。 渐渐的热流像是流向大海的小溪，纷纷向江辰小腹以下位置汇聚。 江辰呼吸逐渐粗重，盯住叶柔细嫩白皙的手臂，声音嘶哑：“老婆。” 叶柔看向他，江辰眼中燃起幽暗的火焰。 “什么感觉？” 刚问完，手被抓住，滚烫指腹摩挲手心，薄茧划过细嫩皮肉，很痒。 江辰眼睛发红道：“为什么都向下走了？” “哪里不行，治哪里。” 江辰骤然收手，掐住叶柔的手，满身躁郁，“谁不行？” 叶柔抿住嘴。 这才想起，男人好像听不了“不行”这个词。 见叶柔不说话，江辰勾着叶柔手，磁性嗓音悦耳。 “老婆，亲我。” “不行，严肃点。” 叶柔甩开他的手，拿起笔记本，仔细记录下他身体变化。 她的目光似是什么兴奋剂，肉眼可见的江辰更难受了。 “老婆。” 他声音带着赤\/裸欲\/望。 “亲一下。” 叶柔握着笔，表情有些犹豫。 “就亲一下，你亲，我不动。” 大灰狼继续诱惑小兔子。 叶柔被他勾的心里微微发痒，“亲一下，你就配合我治疗。” “嗯。”江辰回答的声音很轻，似是怕惊走飞向他的蝴蝶。 叶柔俯身，手指摁在江辰肩膀上，幽香靠近。 香软唇瓣印下，叶柔想要离开时，后脑勺被大手摁住。 …… 片刻后，叶柔恼羞成怒，把不配合还一直捣乱的病人赶出了卧室。 任凭江辰如何敲门，都不开。 第318章 池家反应 军区大院都在传首长位置定了梁玉山，池家人早就上了曲家的大船，比别人更清楚些内幕，曲直的事情一出，池同和孟春萍彻底坐不住了。 “怎么样？”见池同回来，孟春萍焦急迎上去。 池同在沙发上一坐，脸色阴沉。 见他表情不对，就知道曲家的事情比预想的还要棘手。 孟春萍愣愣在沙发上坐下，抱紧手臂，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突然变天了？” 明明曲司令才是最有把握坐上首长位置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梁玉山？ 池同冷哼一声，“梁玉山有个好姑娘。” 老首长是曲昌的老班长，按照亲疏，老首长也会选择曲昌。 大院里人人都说，老首长之所以改换人选，正是因为给他治病的叶柔。 池同表情冰冷，要不是因为叶柔，梁玉山不会在宴会上和曲家撕破脸。他也不会站队曲家，现在上船容易，下船却难了。 孟春萍挣扎道：“曲直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定性吗？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她找方寻英问过，曲直虽然被牵扯进人贩子事情里，但他藏得金子，和人贩子直接贿赂他的证据，警察都没有找到，或许有翻身的可能。 “定不定性重要吗？”池同烦躁道：“关键是老首长怎么看。” 孟春萍站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曲家的船已经破了，注定沉底，他们不能跟着一起完蛋，他们好不容易从农场出来，绝对不能再回去了。 想到噩梦般的几年，孟春萍打了一个寒颤。 “我们去道歉。” 池同没懂，“什么意思？” “去向叶柔道歉，改变梁玉山对我们的态度。”孟春萍神情坚定。 池同脸色难看，要他向个黄毛丫头道歉，绝对不可能。 “我不同意。”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孟春萍声音骤然变得尖利。 池同拧眉看向她。 孟春萍目光偏执，眼底深处藏着惧怕。 “我们必须留在京市，池同，你跟我保证过的。” 池同顿住，良久，点了点头。 池可可看着楼下，面无表情。 “你很得意吧？” 池柳无声息走过来。 池可可偏头看向她。 池柳最近结交了些“新朋友”，头发烫了大卷，勾着飞扬的眼线，涂着浓艳的口红，耳朵上挂着样式夸张的耳环。 池可可冷淡收回视线，“随你怎么想。” 池柳见不惯池可可这副冷淡、傲慢的样子，嘴角一掀，讥讽道：“你的事情，妈和我说了。” 池可可握住栏杆的手骤然收紧。 “你说，要是把你和老男人睡了好几年的事情告诉孟朝阳，他会是什么反应？”池柳凑近池可可，红唇刺眼。 “他心中的女神，小公主，早就不干净了，他会不会嫌你脏？” 见池可可脸色苍白，池柳心里畅快。 明明她才是池家真正的女儿，孟朝阳仰慕的女人也该是她！ 池可可占了她身份，抢了本该是她的青梅竹马，却时时做出一副柔弱姿态，引得所有人同情怜悯她。 凭什么！ 池柳盯着池可可干净白皙的侧脸，心里毁灭的欲望愈发浓厚。 “想要去告诉孟朝阳，劝你尽快。”池可可忽然开口。 池柳拧眉。 池可可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丝毫恐惧。 她目光微转，对上池柳视线，眼底空茫茫，像是北方的雪天，冷意惊人。 “随便你去告诉任何人。” 池柳拧眉：“你不害怕？” 池可可原本是怕的，离开农场回了京市后，每个晚上，她都能听到那个男人的脚步声。 贴着骨头生长的毒疮，除非死，没有根治之法。 手臂相交环住身体，她的身体记住了一个拥抱。 一个毫无芥蒂的干净温暖的拥抱，是叶柔给她的。 池可可低声道：“但现在我不怕了。” 池柳只当她在嘴硬，嗤笑一声。 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拿什么和她斗。 “我今晚要去参加舞会，孟朝阳也会去哦。” 她仰起头，走下楼，高跟鞋发出密集的哒哒声响。 池可可幽幽看着她的背影。 真是个蠢货。 池家要完了，还毫无察觉的蠢货。 站在二楼的女孩穿着纯白色连衣裙，身体瘦削的如同地下爬上来的恶鬼，她目光阴郁，盯着楼下亲密相处的一家三口。 良久，她掀起唇角，凉凉一笑。 如同来时，脚步无声离开。 第319章 没有诚意的道歉 春日午后，叶柔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意识昏沉，睡意朦胧。 难得的休息日，可以睡个懒觉真的很舒服。 轻轻一声门响，熟悉的脚步声走进卧室。 最后停在床边，带着薄茧的大手温柔摸摸她的侧脸，磁性低沉声音响起。 “想起床吗？” 叶柔往被子里缩了缩，迷糊唤道：“江辰。” “嗯。”一个亲吻落在额头上，叶柔眯起眼睛。 “外面有人想见你。” 叶柔眨眨眼，意识清醒，“谁想见我？” 江辰俯身把人抱起来，“军区的池同和孟春萍。” 叶柔眉头微拧，搜索记忆无果，“谁啊？” 江辰口吻随意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见也可以。” 被子被掀开，凉意涌入，叶柔睁开眼睛，盯着往床上爬的某人。 “你做什么？” 江辰在沙发上睡了快半个月了。 以前每晚他都搂着叶柔睡，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在怀里很舒服。 叶柔睡觉姿势乖，没有起床气，随便他折腾也不会生气。 晚上睡觉前会有晚安吻，早起会有早安吻，现在这些统统都没有了。 他实在按耐不住，开始主动爬床了。 被抓住，他也不觉得羞愧。 大个子沉沉压在床上，手脚并用，连人带被子结结实实捆住，大脑袋往叶柔颈窝里一埋，不动了。 想起池同和孟春萍是谁的叶柔，决定去见人，骤然被捆住，无奈唤道：“江辰。” 某人抱着香喷喷软乎乎的老婆装死。 叶柔凉凉道：“下次扎针，我可以让你真的不行。” 江辰立刻爬起来。 —— 外厅是最传统的中式装修风格。 很高的门槛，大开的隔扇镶嵌通花格子的门。 正对门是外公的大幅山水画，写意风格洋洋洒洒，画幅占了大面墙。 成套的红木家具，格外有气派。 红木圈椅硬邦邦没有沙发坐着舒服，孟春萍和池同更觉煎熬。 他们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只见到了一个脸上有疤，面容狰狞的老婆子。 明显的下马威，池同脸色难看。 见久等不来人，池同再也坐不住，猛然站起身，“不等了，走。” 孟春萍拧眉，“来都来了。” “一个黄毛丫头，她爸要不是梁玉山，她早就被……” 池同说到一半，背后泛起凉意。 他猛然回头，叶柔抱着胳膊，笑得漂亮正在看他。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个子极高，眉眼极其阴沉可怕，深邃眼底藏着世界上所有恶意，看的池同凉意渗进骨头里。 正是叶柔男人，江辰。 两个小年轻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叶柔样貌艳丽，气质淡然柔和，江辰样貌英俊，气质阴骘冷郁，站在一起，仿佛黑白两面，对比鲜明，奇异的融合。 叶柔笑得温柔，狐狸眼里是纯粹的好奇，接着池同的话问。 “她早就被怎么了？” 池同脸色难看又窘迫，张嘴又闭嘴，在没有刚才的气势。 孟春萍站起来替池同打圆场，“小柔，你来了。” 叶柔眨眨眼，“这好像是我家？” 连噎两人，叶柔和江辰悠哉坐下。 孟春萍慌忙送上备好的礼物，“一点心意。” 素白纤细的手指勾开盒子，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宝石颜色暗沉不通透，内里有些瑕疵，切工也远远比不上宋奶奶送她的那一套。 她不感兴趣合上盖子，懒得和这对夫妻废话，直奔主题。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池同拉不下脸，孟春萍开口道：“上次在宴会上有些误会。” 叶柔撑住下巴，微微勾起唇角，“误会？” 她重复这两个字，语义加重，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戏谑。 “池柳是怎么骂我来着？”叶柔素白手指敲敲额角，“哦，想起来了。” 狐狸眼微转，盯住当时在场的池同，她笑着重复道：“草泥马的小婊子，你个贱人敢冤枉我，池叔叔，她当时是这么骂我的吧？” 这一番话，阴阳程度拉满，彻底撕破了孟春萍夫妇粉碎太平的意图。 江辰狭长眼眸微眯，盯着池同两人的目光仿佛能杀人。 池同被看的脊背塌下去，微微低头避开江辰目光。 孟春萍脸色同样难看，嘴唇张合几次，才堪堪挤出一个笑，解释道：“柳柳她才来京市，不懂规矩，回去我们一定教训她。” 叶柔微微歪头，视线在两人中间扫了一圈，忽然问道：“她人呢？” 孟春萍没有跟上她跳跃的思维，“谁？” “池柳啊。”叶柔：“要跟我道歉，当事人不在怎么行？” 孟春萍尴尬笑了两声。 他们其实是想到池柳来的，但是跟她一说，池柳立刻炸了，说的话更难听，怕她来了口不择言激怒叶柔，他们俩才没有带池柳来。 现在听到叶柔问，孟春萍解释道：“柳柳也想当面向你道歉，但她临来前生病了，所以就没有带她来。” “哦。”叶柔冷淡应了一声。 孟春萍刚松口气，就听叶柔道：“那你们二位请回吧。” “啊？” 叶柔幽幽道：“没有诚意的道歉，我不能接受。” 池同压着火气道：“都说了柳柳是病了。” “病了？什么病？病到什么程度？”叶柔反问他。 这些池同怎么知道，他仓促扯了个病情，“感冒，发高烧，意识不清醒。” 叶柔抬起下巴，微笑道：“只要池柳还没有病死，爬也要爬来跟我道歉，否则，一律算作没有诚意。” 她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冷酷。 “你！”池同气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嗯？”江辰盯住池同，姿势闲散，目光却格外阴骘，“你对我老婆的话有意见？” 像是被大型猛兽盯住，池同僵在原地。 孟春萍赶忙打圆场，“我们这就回去把柳柳带来。” 她拉着池同要走。 叶柔忽然道：“不必了。” 孟春萍回头看她，“叶小姐的意思是原谅柳柳了？” “我的意思是，道歉不用了，因为我不会原谅她。”叶柔站起身，拿着首饰盒走到孟春萍面前。 “这个时候才来找我道歉，无非是看着曲家的船要沉了，你们夫妻想另找门路，但不好意思，你们要走的是条死路。” 叶柔把首饰还给孟春萍，温温柔柔道：“路是被你们夫妻俩自己堵死的，走不通也怪不了我。” 自始至终，需要这个道歉都不是她叶柔。 而是就在这对夫妻眼皮底下，他们却刻意忽略的池可可。 在极端情况下他们靠出卖池可可的身体活了下来，不知感恩，反而把责任都推到了池可可身上，责怪一个女孩面对坏人的强迫不会保护自己，多可笑。 眼见叶柔要离开，孟春萍捏着首饰盒，再三被下面子的气涌到胸口，“叶柔，你别把事做的太绝，你爸要不是梁玉山，你能得意多久！” 叶柔脚步停下，依旧是温温柔柔样子。 “好啊，那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我到底能得意多久。” 狐狸眼勾着笑，春情泛滥，却看得孟春萍打了个寒颤。 哑婆把人轰出去。 池同阴沉盯着大门。 孟春萍无措道：“现在怎么办？” 池同咬牙道：“去找纪雁。” 他目光下放盯住首饰盒，“她会收下这份礼物的。” 孟春萍恨恨看了眼朱红大门，带着满肚子怨气走了。 第320章 火车站接人 军区因为首长人选的事情暗潮涌动，叶柔反倒是有了更多休息时间。 今天周亮和周念的火车到，叶柔他们要去接人，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及膝素白色纱裙外面套了件驼色薄款大衣，乌发扎成鱼骨单辫，松松垂在胸口。 脚踩驼色裹住小腿的靴子，一身甜酷穿搭，一露面就备受夸奖。 叶柔懒散拨弄着石桌上的拼图，又看了眼门口。 “他们怎么还没来啊？” 她等的无聊，一下下勾江辰小腿，银质耳环晃来晃去。 裤子上全是黑印子，江辰攥住叶柔小腿，让她老实点。 “无聊嘛！”叶柔挣扎不开，随口抱怨。 江辰夹住她的腿，继续摆弄被叶柔搞乱的拼图。 这套拼图是周余庆闲来无事做的。 仿照他们院子做的拼图模型，很像后世的乐高，每一个小木块都磨得极其精细，甚至上了颜色。 里面还有小灰灰和周老养的那只胖青蛙模型。 江辰尤其喜欢叶柔的模型，巴掌大，做的极其精细，手脚都会活动，很像叶柔变成小人的模样。 他几次试图偷走都以失败告终。 叶柔枕着胳膊趴在石桌上，狐狸眼跟着江辰动作咕噜噜转。 江辰安慰她，“王红红喜欢周念，这么久不见肯定要打扮一下。” “！”叶柔狐狸眼一下就瞪圆了，显得格外懵懂。 “王红红喜欢周念？” 江辰见她反应大，“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叶柔试图在记忆里找些蛛丝马迹，但实在有限。 王红红做事嚣张，打扮张扬，喜欢起人来居然这么低调，让人毫无察觉。 叶柔回忆了下周念对王红红态度，似乎就是周亮的朋友，除此外从未提起过王红红。 “……”真是彻彻底底的暗恋啊。 暗的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嫂子，我们来了。”孟关声音响起。 叶柔看过去，孟关在门口做了个拔河的姿势，似乎在拽什么东西。 “一个大男人，你扭捏什么。” 孟关使劲拽不肯露面的王红红。 叶柔眼见两人在门口来了段拉扯表演，最后孟关胜利，趁王红红不备，把人猛地一拽。 王红红踉跄往前走了两步，手死死盖在帽子上，不肯松开。 叶柔看着王红红一身穿搭。 一整套的白西装，配上黑色领带和皮鞋，倒是很帅气，就是头顶戴的西部牛仔的黄色帽子破坏了整体的氛围，非常不合适。 叶柔建议道：“其实可以不用戴帽子。” 王红红脸唰拉一下就红了，捂着帽子，头死死低了下去。 叶柔第一次见王红红如此窘迫的模样。 她茫然问道：“怎么了？” 孟关实在憋不住大笑出声，“嫂子，你不知道，这傻子，去剪了个特傻冒的头型，哈哈哈哈——” “不许说！”王红红被笑得破防，追着去捂孟关的嘴。 孟关趁他失去防备，猛地扬手掀掉了他的帽子。 看清王红红发型，叶柔：“……” 江辰嫌弃移开目光。 “孟关，老子迟早杀了你！”王红红捂着脑袋崩溃蹲下身子。 孟关捂着笑得疼的肚子，安慰道：“你这头发一时半会长不出来，迟早会露馅的。” 王红红脸白，五官精致适合走花美男风格，之前留的红毛、长发虽然离谱，但不是很丑，可这个发型，真的让人夸不出来。 鬓角剃光，剪得整齐的头发帘遮住眉毛，侧边头发削平，紧紧贴在脑袋，从远处看很像一个标准的长发体。 叶柔摸着下巴。 这个发型，莫名有些眼熟。 叶柔想了又想，想到了。 前世，她们科室小护士吐槽的漫画男主发型，好像叫什么“牛舔头”。 也很像在大拇指上画了几根刘海的小人。 孟关笑得快崩溃了：“不行，我不能看他，看他就忍不住笑。” 王红红求救，“江哥，你看孟关，他太过分了！” 江辰表示没眼看，懒得搭理两人。 叶柔试图安慰，“其实也没有很糟糕，正面看……额，也……也还可以。” 王红红并没有被安慰到，肉眼可见的更伤心了。 他想着周念来，打算惊艳她一下，心血来潮去剪了头发，看到成果后，王红红哭着问道：“叔，你剪头发多少年了？” 大叔笑道：“那可有年头了，从开始给第二监狱那边剪头发到现在都有六年了。” 王红红崩溃：“叔，我后半辈子的幸福都被你毁了。” 生动诠释了，没有一个人能笑着从理发店走出来。 眼见王红红崩溃，江辰不为所动，孟关落井下石。 叶柔不忍心道：“要不我给你重新修修？” 王红红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嫂子，我后半辈子能不能幸福，全靠你了。” 叶柔找了剪子来，站在王红红面前，手臂举起，表情严肃：“你准备好了吗？” 王红红套着雨衣，吞咽口水，誓死如归道：“来吧！” 他面前没有镜子，只能听到头顶剪子咔咔的声音。 很流畅，剪的很自信。 应该没问题……吧。 …… 叶柔：“好了！” 王红红紧张的心脏怦怦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孟关。 “咋样？” 孟关摸着下巴，发自内心道：“王红红，你真该给嫂子磕一个。” 王红红迫不及待，套着雨衣冲进屋里去照镜子。 不一会，屋子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叫声。 —— 火车站人挤人，周念被哥哥护着，仍旧被挤的踉跄。 “江哥，他们在那边！” 周亮个子高率先看见了人，兴奋带着妹妹冲。 周念脚步着地，像是风筝一样被哥哥扯着跑。 “江哥！”周亮兴奋招手，忘了身后的周亮更加激动的往前冲。 周念跑的晕头转向，眼见要撞上前面的老奶奶，仓皇躲开，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倒的瞬间，一只手拦着腰，把她抱住。 周念看向扶住她的人，瞳孔瞬间放大。 好帅！ 微分碎发挡住额骨，一双桃花眼深情泛滥，唇角勾着笑得痞帅，白西装衬得他更加潇洒，很像电影里的男主角。 周念脸红的像是番茄，狼狈站起身，小声道：“谢谢。” “不用谢，念念。”男人声音戏谑。 周念愣愣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红红盯着周念绯红的脸颊，心里疯狂给救他一命的嫂子磕头，摆了个潇洒姿势，打算再装一把帅，让周念深深记住他。 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他脊背上。 “噗！” 王红红憋得一口气猛地被拍散，身体向前一扑，帅气尽散。 罪魁祸首毫无察觉，大咧咧道：“红红，你小子这么久不见，又帅了。” 王红红看向跑向叶柔的周念背影，咬牙道：“是好久不见！” 他瞪住周亮，傻眼。 “你小子，什么情况？” 第321章 火车站吃瓜 周亮憨憨一笑。 “胖了点。” 王红红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摇头道：“你这可不是胖了一点啊。” 以前周亮精瘦，甚至是偏瘦，现在像是块粉嫩嫩的五花肉，胖的肉都鼓出来了。 叶柔也注意到了周亮的变化，拉住周念，问她：“你哥是生病了吗？” 周念失笑，“不是，我哥娶媳妇了。” “啥？！”王红红不敢置信看着周亮，“你小子都娶上媳妇了？” 周亮一扬下巴，“我媳妇还怀孕了。” 王红红难受了。 又想兄弟过得好，又恨兄弟有对象。 他扯住孟关，假哭两声。 “小孟子，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单身汉子了。” 孟关嫌弃抖开他的手，“别带上我，我有对象。” “啥？”王红红破防了。 周念看叶柔脸色有些发白，担心问道：“小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柔摇头，“火车站太吵了。” 嘈杂的声音、复杂的气味、晃来晃去的人群，对于叶柔的五感都是折磨，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反复用指甲挠过黑板。 本来敏锐的五感，因为过于嘈杂的环境，全部糊在了一起，分辨不出声音也闻不出任何味道。 骨节修车指腹带着薄茧的大手倏然罩住叶柔耳朵，像是戴上了降噪耳塞。 江辰将叶柔拢在怀里，拇指摁在她细嫩脖颈上，轻轻摁了摁。 叶柔偏头看向他。 江辰表情冷静，声音低哑带着些烦躁。 “先出去。” “好。” 几个人出了火车站，走到吉普车旁刚要上车，就听见凄厉女声炸开。 叶柔循声望过去，是个跪在地上的女人。 一见有瓜吃，叶柔脚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狐狸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那边。 似是嫌听不清楚，抬手掰江辰捂着她耳朵的手。 江辰手摁在叶柔脖子上，微微收拢捏了捏，才彻底松开人。 王红红几人跟着站住，“怎么不走了？” “你们先走。”江辰把人打发走。 纷纷扰扰与叶柔无关，她竖着耳朵专心吃瓜。 跪在地上的刘招娣，哭的近乎崩溃，浑身发颤。 “程强，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被她紧紧拽住裤脚的男人，似是觉得丢人一个劲的吼她，让她松手。 刘招娣哭着摇头，“我不松，我是为了你下乡的啊！” “放屁！” 男人吼了一声，引来不少目光，他赶忙压低声音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你宝贝弟弟。” 他猫腰使劲掰，刘招娣攥着他裤脚的手。 “刘招娣我告诉你，我跟你没结婚，我愿意去哪你他妈管不着！” 刘招娣不敢置信抬头，“可是我们在知青点拜过堂，你就是我男人啊！” “那他妈没用。”程强不耐烦道：“没有结婚证，咱们俩什么都不是。” “可拜过堂，也不算吗？”刘招娣彻底崩溃了，“咱们住在一起的五年算什么？” 程强冷笑道：“算你贱。” 他也不去掰刘招娣的手了，直起肩背，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他脚边苦苦挽留他的女人。 “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 刘招娣彻底傻住了，跪在地上，仰头愣愣看着程强。 “为什么不骗我了？” “我考上a大了，和你以后走的不是一条路。” 程强拍拍刘招娣的脸，语气轻佻。 “你识趣点，别再缠着我，我还能记你个好。” 刘招娣捂住肚子，“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程强嫌弃她蠢，见她还没反应过来，索性把话说的更难听。 “这天下能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有孩子你拴不住我，你脑子要是聪明点就知道，这孩子对你是个拖累。” “趁早打了吧，找个愿意娶你的冤大头。” 刘招娣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程强哼笑离开，走出去两步，就听后面的刘招娣幽幽道：“我会去你学校闹，我这辈子完了，程强，你也别想好过。” “贱人！”程强目光猩红，骤然转身抬脚踹在刘招娣肩膀上！ 刘招娣被踹的脸色惨白，捂着肩膀半天没有爬起来。 程强攥着拳头，气愤难消。 “二姐！” 叶柔惊讶看向来人，居然是刘良。 他穿着深蓝色工服，脸上带着急色跑过来，心疼扶起姐姐。 “二姐，你没事吧？” 刘招娣闷咳两声，看见弟弟，瞬间失去控制，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滚落。 “小良，小良，小良！” 她喊得一声比一声凄楚，似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刘良心疼，看见姐姐肩膀上的脚印，拳头一下就握紧了。 他抬起头盯着程强，“打女人，你个畜牲！” 刘良一拳打在程强脸上。 程强捂住被打疼的嘴角，“看在你姐姐陪了我这些年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他抬脚就走。 “你站住！”刘良气的还要追。 刘招娣叫住他，“小良，别追了！” “二姐。”刘良不甘心停下，眼睁睁看着程强跑没影，咽下这口气，转身把刘招娣扶了起来。 “走，先回家，妈在家里等着呢。” 刘招娣精神不好，声音很闷的应了一声。 姐弟俩扶持着走出叶柔视线。 叶柔歪头，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 江辰垂下头，问她：“怎么了？” 叶柔摇摇头，一脸茫然，“说不上来，感觉哪里怪怪的。” 明明这瓜吃的顺顺当当，清清楚楚，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上了车，叶柔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她点开系统，见抽奖次数没有更新，叫住系统。 “系统，为什么不能抽奖啊？” 【假瓜。】 叶柔想起上次系统这个回答，是江昭和宋小琴的瓜。 江昭和宋小琴没有关系，宋小琴说的什么怀孕都是假的，才会被系统判定是假瓜。 这次怎么会也是假瓜呢？ 她在脑子里顺刚才听到的信息。 刘良和刘招娣是姐弟，当初刘招娣之所以下乡，为了弟弟也是为了程强。 刘良知道刘招娣和程强的关系。 刘招娣和程强拜过堂，但没有领结婚证。 程强考上了a大，要甩了刘招娣。 刘招娣怀孕了。 如果是假瓜，那么刘招娣和程强说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刘良这个弟弟不会不知道。 只能说明，这三个人是演了一出戏。 演给谁看的呢？ 叶柔瞳孔骤缩。 演给她看的。 第322章 刻意接近 这样一来，全部都说得通了。 刘良或许是从哪里听到了她要来火车站接人的事情，也知道江辰常开的吉普车。 他们三个精准定位，在车旁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但是为什么？ 想到刘良最近接近小姨的举动，在叶柔这里也变成了别有用心。 她想不明白，眉头越皱越紧，脸皱成了带褶的小包子。 大手伸过来扣住她后脑勺，使劲揉了揉。 叶柔把自己的推测和江辰说了一遍。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上演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江辰反问她，“如果你不知道这出戏是假的，你对这三个人是什么印象。” “刘招娣怀着孕被渣男抛弃，很可怜，刘良为姐姐出头，是个好弟弟，程强是个考上a大的渣男。” 江辰轻轻抚摸叶柔脸颊，“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牵动你的情绪，让你同情怜悯刘招娣，继而找机会再接近你。” “他们是冲我来的。”叶柔明白了。 “为了什么？梁玉山、外公？或是老首长？” 她在脑子里盘了一圈，想不明白，向江辰求救。 江辰揉了揉她皱紧的眉心，“我去查。” “那我呢？”叶柔有些跃跃欲试。 江辰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你想陪他们玩？” “超想！”叶柔大声回答，狐狸眼亮晶晶。 可爱。 江辰目光幽暗，摸了摸叶柔脸颊，“不要受伤。” “放心。” 叶柔狐狸眼划过狡黠。 —— 刘良扶着二姐进了屋子，片刻后，后院传来一声响动，程强从后门的隐蔽入口进来。 刘招娣坐在炕上，表情冷漠。 程强大摇大摆进来，对上刘招娣视线，骤然收敛低下头。 反倒是刘良站在一旁神情紧张，有些不安问道：“你说他们信了吗？” 程强坐下，“放心，这一招对叶柔有用。” 根据他们调查到的资料显示，叶柔对女人特别心软。 得了罕见疾病，被赶出李家村得徐青。 暴打欺负周念的渣男。 被家暴重伤的王翠薇，还有现在跟在叶柔身边的“小姨”唐盼夏。 来了京市后，帮助祝冰还有郝淑香母女，叶柔甚至会为了才见一面的小丫头独闯人贩子窝点。 他们正是根据这些资料，才会设计出这一出戏。 对于被渣男欺负怀着孕的可怜女人，叶柔不会设防。 程强说的笃定依旧没有安抚刘良的不安。 “按照原本的计划，叶柔会冲出来教训你，但她为什么没有出来？” 一直安静的刘招娣开口道：“因为她那个男人。” 程强拧眉：“江辰？” “对。”刘招娣指甲划过唇瓣，做了个格外轻佻的动作，平凡的五官显出几分姿色来。 她饶有兴趣道：“比起叶柔，我对这个男人更感兴趣。” 江辰强健的体魄，俊美的容颜，她只在火车站里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这样的男人，强大有魄力，更难得的是他还很温柔。 在火车站里寸步不离叶柔，把人始终护在怀里，牵着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看的刘招娣格外眼热。 程强最了解这位“老搭档”，见她这副神情，轻蔑道：“江辰看不上你，别想了。” 吃惯了珍馐的男人绝不会爱上吃窝窝头。 刘招娣沉下脸，带着警告意味道：“程强。” 程强不甘闭上嘴。 刘良规规矩矩站在墙角，斯文温和的脸上显出一派听话。 刘招娣哼笑道：“按照计划，我来接近叶柔，刘良你继续拉近和唐盼夏的关系，至于你……” 程强轻松道：“我要等叶柔上a大，这几天可没有我的戏份。” 见他这副不认真的态度，刘招娣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警告道：“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这里。” 程强站起身，随意答道：“知道了。” 晚上，经过不经意宣传，巷子里的人都知道刘良的“二姐”招娣回来了。 —— 书房，宽大红木书桌后，郑致远提笔写字。 宁静致远四个字写的飘逸潇洒。 见他搁笔，周余庆盘着手里的核桃串，溜达走过来，扫了一眼，夸奖道：“不错。” 郑致远却摇摇头，“照以前差远了。” 这四个字，他最爱写，经历这些事情，看似人没变，心性却变了，再也写不出以前的感觉了。 周余庆看的开也想的开，对于爱钻牛角尖的老友，无奈摇摇头。 “我看你就是生疏了，多写写就能找回感觉了。” 郑致远拿开镇纸重新铺纸，提笔再写。 书房门砰的被推开。 毛笔向下重重一戳，一撇落笔重了，墨迹晕染开，好好一副字毁了。 郑致远脸唰一下黑透了。 眼见郑致远要发火，周余庆撒腿跑了，顺手关上了书房门。 郑致远盯住毁掉的书法，没好气道：“你个臭小子不陪小柔，来干什么？” “遇到点事。”装作听不懂郑致远的阴阳怪气，江辰把在火车站遇到的事情跟郑致远说了一遍。 郑致远脸色凝重，“你是说有一伙人在刻意接近小柔？” 江辰摇头，嫌恶道：“更准确的说是，通过叶柔想接近什么人。” 郑致远拧眉，半晌，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郑老头有数，江辰走了。 书房门再次关上，郑致远叹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对，找黎平。” 科研院。 黎平穿着白大褂，眉眼清冷。 “爸。” 郑致远：“是我，后天的见面取消吧。” 黎平眉头微皱。 “是小柔出什么事了吗？” 郑致远：“小柔没事，有一伙人在接近小柔，我怀疑是冲你来的。” 黎平皱紧眉头松开，“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回到办公室。 书桌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裹的礼盒，黎平叹口气，收起礼盒。 第323章 叶柔的笔记本 周念规矩坐在沙发上，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秋千和摆在秋千对面的大镜子上。 “怎么把秋千摆在屋子里了？” 叶柔干巴巴解释道：“秋千摆在屋里玩的时候不冷，也方便照镜子。” 周念无奈。 叶柔这一撒谎就心虚磕巴的毛病，还没改啊。 叶柔看出周念的调侃，连忙转移话题。 “赵翠怎么样？” 她走前诊出赵翠怀孕，算算月份该八个月了。 “她婆婆和老公对她都特别好，最近在家里缝小孩衣服呢。” 周念想到这里，又道：“还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叶柔好奇追问：“都什么啊？” “赵翠婆婆做的酱菜，听说你喜欢吃。还有村长老婆晾的地瓜，也给你带了好多来，王婶子她们晾好的菌子、腌的笋……，不光咱们村的，李家村的人也给你稍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吃的，我哥全都放厨房了。” 周念笑着道：“被你救治过的人，念你的好，我和我哥走的那天，好多人来送行，嘴里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叶柔笑着道：“等以后放假可以回村里看看。” 她和江辰走的急，大河村山脚的房子匆匆交托给了村长，以后肯定要回去看看。 周念却不赞同道：“你回去，村里有些人又要闹腾了。” 她把叶柔走后，大河村发生的事情和叶柔简单说了一下。 恢复高考加上知青陆续返城，大河村可是热闹了一回。 叶耀祖吸毒被抓，叶海因为包庇儿子吸毒也被抓了，父子俩个被送去农场进行改造了。 这是叶柔走之前发生的事情，甚至叶耀祖吸毒还是她发现举报的。 张兰一心想着孩子，儿子和老公被抓也不管了，天天盯着叶珊，结果还真让她把孩子找到了。 她带着警察在叶珊的厂子大闹一通，叶珊夫妻工作丢了，也恨上了张兰。 在昌渡镇的房子被收走，夫妻俩跟张兰住在了一起，张兰发现叶珊趁她不在偷偷掐她的儿子——叶光宗。 叶温一心想嫁知青文亮，但文亮喜欢的是叶柔对叶温根本没那方便的意思。 知道文亮被京市的大学录取后，叶温竟然想了个昏招，给文亮下药，生米煮成了熟饭，让叶珊带人捉奸，把两人关系板上钉钉锤死。 文亮没办法只能娶了叶温。 坚持要嫁给顾怀的王倩吃到了苦头。 顾怀就是个渣男，和赵婉好着的时候勾搭王倩，和王倩结婚后又和村里的知青李梅搞在了一起，两个人计划着考上大学后就偷偷逃跑。 结果顾怀和李梅谁也没考上，两个人就想着直接跑。 王倩爸妈是真正的聪明人，早就盯住了顾怀，最后李梅跑掉了，但顾怀腿被打断，再也离不开王倩。 王倩回城的梦破碎，反而怨上了她爸妈，在家里大吵大闹，折腾个没完。 叶柔只是走了两个多月，大河村发生的热闹事一件接着一件。 江辰回来的时候，见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没有进去打扰，转身去了书房。 这间书房多是叶柔在用，桌子上摆着医书典籍，还有周余庆用陶土给叶柔做的“穴位假人”。 江辰在椅子上坐下，扫到了叶柔摊开的笔记本。 这本子也是周余庆给做的，驴皮鞣制的封面特别柔软，染成了深棕色，大概后世的a7本子大小，里面是叶柔记录的些笔记。 江辰随手翻了翻，里面记录的全是给他下针后的反应。 从第一页的针方一，推翻到针方十二，叶柔记载的极其详细。 手再翻过一页赫然是一张图。 攥着本子的修长大手猛地收紧。 —— 叶柔和周念聊完，天都黑了。 她和周念约了明天出去逛街，等到周亮把人接走，她才回到别墅。 别墅里没有亮灯，漆黑一片。 叶柔最怕两样东西——怕黑和怕鬼。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以为江辰没在屋子里刚要去找人，忽然一只大手扣住手腕，把她拽了进去。 “啊！” 急切的拥抱，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叶柔微凉的嘴唇碰到凸起的喉结，喉结滚动，搂住叶柔腰肢的手更紧了。 叶柔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江辰，气不打一处来，薅住他耳朵，谴责他。 “为什么吓我？” 江辰沉默，只是发泄般使劲揉了揉叶柔后脖。 叶柔怕掉下去，手臂张开紧紧抱住江辰。 江辰像是抱小孩子似的抱住人，修长宽厚的大手抱的稳稳当当，走去开灯。 开灯前，江辰低声道：“闭眼。” 叶柔等适应了才睁开眼，她被抱着坐在江辰腿上。 江辰箍住她腰的手烫的惊人，她不适应动了动，又被强势摁住。 “别乱动。” 他垂眸看着叶柔，忍不住用唇瓣摩挲她脸颊，亲的叶柔觉得痒躲开，又被他摁着脖子抱回去。 指尖碾了碾叶柔饱满丰润的唇瓣，稍稍一用力，指腹凹陷进去，肉感十足，很好亲的模样。 叶柔察觉到危险，“你怎么了？” 江辰闭了闭眼，压住翻滚沸腾的欲望，嗓音沙哑。 “我看了你的笔记。” 叶柔僵住。 她笔记里内容很正经，但是有几幅画非常不正经。 在系统抽到画画技能后，叶柔本以为这个技能会搁置，毕竟她这一世走的也不是艺术路线。 但她记笔记的时候，才发现会画画的好处，人体穴位、透视图手到擒来，记的笔记也更清楚明白。 她跟师父说要尝试解开封脉后，一直拿江辰试针。 给江辰扎针后，她会记下江辰反应，留着第二天复盘用。 后来她嫌弃手写记录太麻烦，干脆在本子上画江辰的反应。 说实话，她画的时候绝对心无旁骛，一心想的是正经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画完一看，她笔下的江辰，身上赤裸，肌肉线条分明，眉头微皱，克制的欲望跃然于纸上。 明明画的是正经画，却怎么看怎么色气。 这一幅画像是打开了叶柔什么开关，以至于叶柔没事就会画一幅江辰，各种表情都有，但无一例外都赤裸身体。 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画了几十张。 原本叶柔大大方方带着本子，去哪里都装在包里带着。 现在她生怕别人发现那些画，不敢带本子，索性扔在书房，结果居然被最不该看见的人——江辰看见了。 江辰垂眸，握着叶柔手腕的手摩挲，克制的欲望传给叶柔。 叶柔害怕的想打嗝。 第324章 春梦 叶柔被江辰牢牢摁坐在大腿上，灼热目光烤的她无处躲避，脸蛋红热。 “为什么画我？”江辰捏住叶柔下巴，不许她躲，动作霸道。 叶柔羞得眼睛乱飘，就是不肯看江辰。 江辰轻笑一声，低头亲吻叶柔，贴着唇缝轻吻，密集灼热。 叶柔现在还不打算原谅江辰，摁住江辰肆意向下的大手，眉眼一横，直接开始倒打一耙。 “你怎么偷看我笔记？谁允许你看了？尊重我的隐私，你懂不懂？” 三连问，明明该是苛责严厉的语句，偏偏声音软甜，怎么凶都凶不起来。 瞪着江辰的眼神够凶，眼尾上挑，像是极细毛笔勾勒，带着艳色红痕的一眼。 更像是小猫伸出粉嫩爪子在人心尖上一挠。 挠的人心痒难耐。 江辰眼眸幽深，紧了紧抱住人的手，学着她的话。 “你怎么偷偷画我？谁允许你画了？尊重我的肖像权，你懂不懂？” 一模一样的话，江辰捏住叶柔的手，肆意揉捏，目光越来越强势。 不像是苛责，更像是诱惑。 叶柔脊背发软，目光发愣。 江辰的手像是有魔力，心里的痒意泛滥，无法缓解抒发，滋味并不好受。 眼看江辰要压下来，叶柔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手抵在江辰胸膛牢牢挡住了他。 “不行，不行。” 叶柔像是滑溜溜的小鱼一样，从江辰身下钻出去。 江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微曲，没有追叶柔，深邃眼眸像是钩子一样紧紧抓着叶柔。 男妖精！ 叶柔连忙背对他，磕磕巴巴道：“我困了，晚安。” 她说完就要跑。 “站住。” 江辰喊住她。 叶柔情不自禁停下，再要跑的时候，又被江辰扣住了手腕。 手腕被江辰手心温度烫到，下意识躲避。 “你，你要干什么！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叶柔凶巴巴喊道。 江辰不语，在叶柔面前俯下身。 叶柔愣愣看着。 江辰给叶柔穿上拖鞋，青筋蔓延的麦色大手捧住纤细白嫩的脚，动作间格外规矩。 穿上拖鞋，脚下感受不到凉意。 叶柔对上江辰目光。 目光相接，情深漫漫，极尽缠绵。 忍耐和克制被勾的蠢蠢欲动，放纵的念头不断涌现，哄骗人去肆意放纵。 江辰俯身，在叶柔眼中放大，呼吸交融。 叶柔背在身后的手相扣，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耳边响起心跳轰鸣，震耳欲聋。 “老婆，晚安。” 薄唇擦过耳垂，留下一点湿热的痒意。 叶柔脸腾一下红透了，像是熟透的草莓。 她捂着脸跑上楼，身子扑上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 江辰从哪学的这一身妖术！ 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叶柔慌张捂住，生怕楼下的江辰听见。 —— 带着薄茧的指腹，肆意灼热的触碰…… 粗重喘息声萦绕在耳边…… 烈火烹烤身体，火舌舔舐皮肤，难耐扭动…… “江辰，江辰！” 直至烟花炸开，叶柔倏然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想起梦中的一切，羞的死死捂住脸。 果然是春天到了。 不能让江辰知道，绝对不能。 格外敏感的五感先于她，察觉到了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 叶柔一瞬间僵住，像是放了慢速，脖子一点点扭转。 江辰长腿交叠坐在对面，和她对上目光，嘴角倏然一勾。 他起身大步走向叶柔，高大身躯形成的阴影将叶柔牢牢罩住。 叶柔瞳孔震颤。 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心脏。 “老婆，你刚刚喊我名字了。”江辰的笑里带着坏。 “！” 他知道了！ 叶柔傻住，身子直愣愣倒在床上。 真的，毁灭吧！ 太丢人了！ —— 饭桌上，刘玉堂脑袋摇摆，看看江辰，又看看坐在饭桌尾端闷头喝粥的叶柔。 他捅咕了捅咕坐在身边的周余庆。 周余庆对美食热爱程度和宋知书不相上下。 有叶柔的方子和哑婆的好手艺，小老头来京市两个月，胖了一圈，本来儒雅斯文的气质逐渐向和蔼可亲方向狂奔。 他最讨厌有人吃饭的时候打扰他，抬起头，语气很凶。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 刘玉堂真的想把这些吃货脑壳撬开，看看他们大脑除了吃的到底有没有装别的。 他压着气问道：“你觉不觉得小柔和江小子有点不对劲？” 周余庆随意扫了一眼。 叶丫头小脑袋埋进碗里，偷偷摸摸夹咸菜，整个一副很忙又不知道忙什么的状态。 江辰死死盯着叶柔，眼神片刻不离开，嘴角勾着，明晃晃的得意。 不像是吵架，更像是叶丫头单方面在闹别扭。 黏黏糊糊，越吵越腻乎。 看的周余庆莫名想吃黏豆包和汤圆了。 刘玉堂叫周余庆，“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周余庆喃喃道：“也不知道哑婆会不会做粘豆包。” 刘玉堂：“……” 对面的宋老太太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黏豆包？哪有粘豆包？” 刘玉堂头疼。 眼见外公吃完，提着公文包要去上班，叶柔擦擦嘴，提着小包仓促跟上。 “外公，你送我吧！” 叶柔大眼睛眨巴眨巴，期盼盯着外公。 郑致远受不住外孙女撒娇，笑着答应下来。 “行。” “欧耶！”叶柔跟在外公身后，急忙跑走，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她。 江辰懒散靠在椅背上。 老婆脸皮太薄，逗过头了。 第325章 赵天明 坐在副驾驶的李秘书偷偷瞥后视镜。 坐在后座的女孩在视线中格外清晰。 深蓝色牛仔服里是白色高领薄毛衣，一身配色简单，墨色长发披散，偏头说话间，左耳两枚银色耳坠轻晃，偶尔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素净的穿搭衬得五官更加明艳，只要看到便挪不开眼睛。 李秘书看过常彬的那篇报道。 报纸上的配图只叶柔一个侧脸，李秘书相信，若是照片上是叶柔完整的正脸，那一期报纸销量会更加火爆。 郑致远好笑的看着仿佛逃出生天的小柔。 “和江辰闹别扭了？” 叶柔想起早上那一幕，只觉得六根清净，看破红尘。 简单来说，她想出家。 见她闭着眼，一副看开了的表情。 郑致远来了兴趣，又问：“这次又为什么生气？” 叶柔没脸说。 她索性把锅都推到江辰身上，“反正都赖他。” “对，赖他。” 郑致远对于外孙女是无底线的包容，跟着怪起了江辰。 哄小孩的语气引得李秘书诧异。 主任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严肃正经，对待工作严苛负责，在单位很少看见他笑脸。 没想到对于自己外孙女，居然这么和蔼。 不过也是，他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也会无条件宠着，天上月亮星星都摘给她。 红旗车停在军区大院外，叶柔下车和外公再见。 她抬步刚要往军区大院里走，脑袋里的吃瓜警报突然响了。 【叮！】 有瓜！ “姐，好姐姐，你就帮弟弟这一次吧！” 不用叶柔特意寻找，因为就在军区大院门口，熟悉的一男一女配置。 女人她还认识，正是赵雨燕。 她的“好婆婆。” 赵雨燕对面的男人五官和她相似，应该是她弟弟。 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外表斯文，目光中满是贪婪。 赵雨燕弟弟赵天明，书中一等一的贪财小人。 只要给钱，就是我爹娘——赵天明在书中的经典台词。 跟着赵雨燕和江得海搬到京市，赵雨燕给他买了房子，娶了老婆，仍然觉得不够。 上一世，江辰被拐卖进黑矿，牛棚里的四个老人，外公突闻噩耗，承受不住，活活饿死了自己。 王爷爷临回京前，被学生捅死。 师父则因为偷药，上吊自杀。 只有李爷爷和周爷爷回了京市。 李爷爷因为要照顾瀚瀚，没有留在京市。 曲家这些事情没有爆出来，曲昌坐上了首长位置。 江得海不敢和曲家撕破脸，仍旧和曲婉宁有联系。 赵天明背着赵雨燕偷偷勾搭上曲婉宁，哄骗赵雨燕把江辰送去精神病院，只因曲之承诺事情办成给赵天明一栋大房子。 江辰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十年，害了人的赵天明反倒是得了一个好结局。 京市开发，赵天明坐拥二十几栋房产，潇洒恣意了一辈子。 江辰重生一世，本想找他报仇，结果赵雨燕察觉到江辰心思，花了一大笔钱把赵天明送出了国。 赵天明在国外躲了一辈子，虽然没有国内潇洒，但到底结局是好的。 叶柔看书得时候，就对赵天明厌恶至极。 现在见到真人，只觉得手痒痒。 另一边得赵雨燕和赵天明并没有注意到她，还在对话。 “姐，我可就你这一个亲人了，爹娘走前让你管我得！” 赵天明说的理直气壮。 赵雨燕拧紧眉头。 这几天，家里可热闹。 江昭醒来后，发现他要和“怀孕”得宋小琴结婚，瞬间崩溃了，在家里又吵又闹。 看的赵雨燕特别开心。 江昭向江得海告状，没了曲家撑腰，江得海对这个“野种”没有丝毫耐心，根本不理他。 气的江昭回了曲家，连着两天没有露面。 赵雨燕正觉得高兴得时候，赵天明突然找上门了，话里话外就是又缺钱了，要钱。 她这个弟弟奸懒谗猾，身上没有一处优点。 赵雨燕不想管他，但爹娘临死前得嘱托这些年都萦绕在她耳边。 “照顾好你弟弟，让他成家立业。” 为了这一句话，赵雨燕像是供祖宗一样供着赵天明，带他来京市，给他找清闲有编制的工作，买了房子，积极给他相亲，找的全是好女孩。 她自认已经做的很好了，偏偏赵天明仍然不满足，时不时就来找她要钱，不给就拿爹娘压她。 赵雨燕没有工作，家里的钱江得海管着，每个月只给她一点零花钱。 这一点零花，大部分还要用于家里得日常采买，她抠抠嗖嗖攒下来得一点钱全都给了赵天明。 这个月她为了招待李惠芬早就没钱了，被赵天明找上门，只觉得头疼。 “我真没钱了，下个月，下个月给你。” “下个月给我是下个月的，这个月的呢？”赵天明对于钱的事情上贼精明，不接受赵雨燕的糊弄。 正是上班的时候，大院里的人进进出出。 赵雨燕觉得在门口拉扯不好看，让江得海知道肯定生气，急忙想把赵天明打发走。 “明天，我明天给你送去。” “不行，就现在。”赵天明最近看上了个小姑娘。 明天约着女孩去看电影，没钱不行，他势必要从赵雨燕手里抠出钱来。 “今天真不行，你也知道家里的钱都是你姐夫说的算，我有的那点都给你了。”赵雨燕无奈解释。 她说的一个字，赵天明都不信。 他眼睛一转，想起早晨接到的电话，江昭打给他的。 他不赞成姐姐姐夫收养一个孤儿，认为多养一个孩子能给他的就少了，但姐夫坚持，他姐姐说的不算，自然也没有人听他的话。 因此，赵天明一直不待见江昭，对他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江昭性子傲气，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也不搭理赵天明，两个人从未聊过天。 所以接到江昭打来的电话，赵天明只觉得新奇。 “小昭，怎么想起给舅舅打电话了？先说好，我可没钱给你。” 江昭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舅舅，你最近又缺钱了吧？” “钱这东西什么时候够过。”赵天明腿翘在桌子上，悠哉晃了晃。 “……”江昭想到赵雨燕背着他认下宋小琴，不报复回去，这口气他难消，耐心道：“你缺钱怎么不去找赵…妈要？” 赵天明没注意到江昭语气里的那点不自然。 “你家情况你还不清楚啊，你爸不给我，我姐说的不算。” 江昭哼笑道：“现在不一样了，你亲外甥来京市了，他很有钱，在京市一口气买了两处大宅子。” “啥？”赵天明坐起来，兴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江昭怂恿道：“你去问问赵妈，她不会骗你的。” 赵天明挂了电话，想到赵雨燕这个月还没有给他钱，扯着这个理由立刻来找人了。 “你没钱，你儿子还能没钱吗？” 第326章 吃赵雨燕和赵天明的瓜 赵雨燕和叶柔同时皱起眉。 赵天明大咧咧道：“我的亲外甥江辰，听说他特有钱，买了两处大宅子。” 赵雨燕略微迟疑。 她不知道江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儿子跟她不亲，每次见面对她态度都带着漠视，她也不敢打听。 但江辰有钱是事实。 她这一迟疑，赵天明心里就有准数了。 “让我说准了吧！”赵天明冲赵雨燕叽咕眼睛，“快说，我的好外甥给了你多少钱？” “没给过我。”赵雨燕否认。 赵天明一下就急眼了，“你骗谁呢？你儿子有钱，一毛都没给你？” 赵雨燕说的是事实，江辰确实一毛钱都没给过她。 赵天明眼见赵雨燕表情带出委屈，疑惑道：“真没给你？” “真没给。”赵雨燕肯定道。 “什么畜牲东西！”赵天明急了。 他是知道，姐夫每个月都会给姐姐额外一笔钱，让她寄给在大河村的李惠芬，这笔钱就是给江辰的。 赵天明知道后，就哄着姐姐从这笔钱里扣出来点分给他。 这事才干了两个月，李惠芬电话就打来了，直接跟姐夫告状，姐夫一问，姐姐就全交代了。 姐夫生了大气，再也不准他上门，军区进出的通行证也给他没收了。 赵天明把这事全都怪到了未见面的外甥头上。 现在听到江辰这么不孝顺，来京市后不拜访他就算了，居然一毛钱都没给赵雨燕，真情实感的愤怒了。 “你就任由他这么干，没说他？” 赵雨燕表情为难。 她长得美艳，实际上就是个好拿捏的软乎性子。 因为父亲强势，母亲软弱，无形之中，赵雨燕也变成了她母亲的样子，不敢反抗过于强势的人。 当初李惠芬和赵雨燕都喜欢江得海，两个人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江得海之所以选择赵雨燕，就是因为她性子比李惠芬更好拿捏。 婚后，赵雨燕在江得海的洗脑下，更加没了主意。 江得海明目张胆的和曲婉宁搞在一起，她都不敢生气， 面对快十五年没见，长得比江得海还要告状，气质要更盛一筹凶戾的儿子，她更不敢说话，只敢在背后针对叶柔用些阴损手段，比如借李惠芬的口催生。 “他不听我的。” 一句话，道出了赵雨燕的心酸和为难。 赵天明服了，“你是他妈，没你有他吗？不听你的，你不会闹他吗？你多作几次，他怕了就会听你的。” “作？” 赵雨燕眉头拧起。 她只上过小学，文化有限，跟着江得海出入军区见大官，之所以没有露怯都是江得海一点点教她。 江得海要她温婉做个好太太，二十年她一直走的都是温婉端庄的路线，现在听到弟弟要她作，顿时傻眼了。 “我不会啊。” “这有啥难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他说啥，你都别听，就要钱，见着钱再放过他，闹个两三次，不用你催，他自己就乖乖把钱送上门了。”赵天明就是这么对赵雨燕的，出主意出的得心应手。 赵雨燕表情纠结又挣扎。 赵天明知道还要下一剂猛药，“姐，你答应过我的，每个月都给我钱，我才对姐夫保守那个秘密。” 赵雨燕表情骤然变得冷厉，“闭嘴，我说过让你把那件事烂在骨子里！” 赵天明哼声道：“给我钱我就管住嘴，否则，可就难说了。” “你！”赵雨燕重重喘息两声，眼见赵天明像块滚刀肉，一副要钱其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蛋模样，压低声音骂他：“你把那件事说出去，我完了你能好过，以后谁给你钱！” “现在你也不给钱，有区别吗？” 赵天明嫌弃道：“说出去是当大官太太的，窝窝囊囊冲你要点钱那个费劲。” 赵雨燕心寒的彻底，只恨当年自己不小心被赵天明撞见，她忍下这口气，只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冲江辰要钱给你。” “这还差不多。”赵天明晃晃悠悠要走，转身的时候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头，“江昭说我外甥不差钱，所以我要之前的两倍。” 他说完晃着肩膀走了。 赵雨燕死死攥着小包，“江昭！” 她带着满身幽怨和愤恨转身，一抬头正对上叶柔。 叶柔抱着胳膊，俏生生站着，举手欢喜打了个招呼，笑容明媚。 赵雨燕僵住，打了个冷颤。 叶柔什么时候来的？ 她都听见了什么？ 赵雨燕表情僵硬走过去，指甲扣紧包上的皮带里，尽量维持平缓打招呼道：“小柔，你怎么在这？” 叶柔知道她在紧张什么，自然道：“上班啊。” “哦，对，你在医院上班。”赵雨燕脑袋左右转了转，“江辰呢？平时不都是他送你吗？” “他有事，我外公送我来的。”叶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没事，我送你一截。”赵雨燕想知道叶柔到底听见了什么，自然不肯这么放过她。 踩着高跟鞋急着追上叶柔，过了门岗。 赵雨燕装作自然提到：“刚才的男人是我弟弟，知道江辰来京市，想见见他。” 叶柔：“哦。” 赵雨燕又道：“都说外甥像舅舅，江辰长得和天明有些相像哈！” 叶柔：“是，挺像。” “也不知道江辰最近怎么样，他不在军区训练了？” 叶柔：“对。” “……”赵雨燕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呢？医院挺好的吧？” 叶柔：“挺好。” 眼见医院要到了，叶柔还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点没接话茬，赵雨燕急得脸都红了。 她拼命想话题，终于想起一个。 “下周六，江昭结婚，你和江辰一定要来哈。” 见医院到了，叶柔停下脚步，没有给回复，敷衍道：“我回去问问江辰。” 赵雨燕见叶柔表情自然，似是没听见她和赵天明对话，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掉下去，她表情自然了些。 “行，你记得和江辰说，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叶柔幽幽说了一句话。 “江辰不吃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 赵雨燕身形骤然僵住。 再回头，叶柔笑得仍旧明媚，狐狸眼笑成月牙，声音甜甜道：“拜拜。” 叶柔转身进了医院。 赵雨燕顷刻间，浑身都湿透了。 她听见了！ 全都听见了！ 第327章 提线娃娃 赵雨燕心神不宁的回到别墅。 手包肩带留下层层指甲印记。 待见到江得海找来照顾她的阿姨站在门口，赵雨燕脸色顷刻间就变了。 她呼吸更轻，肩背挺得更加笔直。 红木家具装饰的客厅，没有丝毫生活化气息，干净的仿佛是个样板房，和柔软温馨扯不上关系，只看的人压抑，喘不上气来。 江得海身形高大，面容儒雅，翻看着手中报纸，听见动静，头也没抬。 “回来了。” “嗯。” 赵雨燕微微弯腰换上绒毛拖鞋，径直走向楼梯，“有些累了。” “等一下。” 男人声音磁性低沉，很温柔没有丝毫命令的语句。 却听的赵雨燕心惊肉跳。 她僵硬停住身子，像是被控制的木偶娃娃一样，微微侧头看向江得海。 “怎……怎么了？” 江得海翻过一页报纸，淡声道：“去见赵天明了？” 赵雨燕知道瞒不过江得海，没有否认，只低地应了一声。 江得海放下报纸，冲赵雨燕伸出手。 “过来。” 赵雨燕脚步微微凝滞，但很快她自然走过去，在江得海身边坐下。 江得海牵着她的手，眯眼看了看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把玩的漫不经心。 “他冲你要钱了？” 赵雨燕点点头。 “你给他了？”江得海掐着她的下巴，宠溺似的捏了捏。 赵雨燕被迫仰起头，为了不看江得海眼睛，她眼皮微微下垂。 “没，没有。” 江得海眼睛微眯，轻笑一声。 “没给他钱，他会轻易放你离开？” 赵天明的贪婪性子，江得海心知肚明。 他手下力道加重，带着亲昵的语气警告道：“别对我撒谎。” 赵雨燕一直被迫仰头，脖子微微发酸。 江得海：“我不让你和天明联系的原因你知道吧？为了处理你们姐弟的烂摊子，安抚住李惠芬，家里掏出去一大笔钱，连带着你也要省吃俭用。” 他说着大手向下，摁在赵雨燕肚子上，亲昵的揉捏了一下。 赵雨燕想起那半个月，打了一个寒颤。 她瞒着江得海私自动钱，被发现后，江得海让她连吃了半个月的素菜，萝卜缨子、开水煮白菜、清炖胡萝卜…… 赵雨燕起初不想吃，江得海就陪她坐着，直到她吃完才准许她离桌。 她饿的受不了，整夜整夜的哭，哀求江得海给她些饭吃。 江得海笑了笑，揉摸她的长发，说是为她好，让她再忍忍。 噩梦般的十五天，席卷了赵雨燕全身。 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 “江昭告诉天明，说江辰有钱，天明要我去找江辰要钱。” 她说到这里话语微顿，到底没有说出被叶柔撞见的事情。 江得海点点头，问她：“你准备怎么做？” 赵雨燕这次学聪明了，搂住江得海胳膊，乖顺道：“我听你的。” “想见儿子吗？”江得海大手顺着她瘦削的脊背，语调诱哄。 听江得海提及儿子，赵雨燕抿了抿唇，她摸不准江得海话里的意思，不敢直说，小心瞥他的脸色。 “想了就去看看吧。”江得海摸了摸赵雨燕脸蛋，“你想给天明这笔钱？” 赵雨燕这次没有犹豫，径直点点头。 江得海脸色微沉。 赵雨燕最怕江得海生气，心提到嗓子眼，紧张道：“我会好好筹备江昭的婚礼，天明……我会让他以后少来军区。” 她说完小心看向江得海，见他嘴角勾起，提起的心仍旧没有放下去。 “乖了。”江得海似是满意她的乖觉，“去见儿子吧，别冲他要钱，不会给你的。” “我知道了。”赵雨燕犹豫一下还是道：“江昭在曲家不肯回来。” 听到曲家二字，江得海脸色变得明显的难看。 显然，当初为了上位，不得不迎合曲婉宁的过去让他厌恶。 “他会在婚礼前回来的。” 江得海没了心情，起身道：“把指甲卸掉，红色不适合你。” 丢下这句话，他捏着报纸去了二楼书房。 他一走，赵雨燕绷紧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江教授，对您可真好。”新来的阿姨奉承道。 上一个阿姨，偷偷给她吃鸡蛋，被江得海撞见开除了。 赵雨燕苦笑，低头看着鲜亮的红色指甲。 占有、控制也算是好的话，那江得海对她的好，早已经超标了。 外人只见她风光，个中辛酸只有她能够体会。 当初若是…… 赵雨燕不再想，应付江得海比她想的还要累，失了力气，肩背微塌，拎着手包向楼上走去。 见她一副苦样，阿姨撇撇嘴。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328章 开运鉴宝 叶柔确定吃到【赵雨燕被勒索】的瓜，获得一次抽奖后，就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至于赵雨燕去找江辰要钱的事，叶柔丝毫不担心。 她给老首长下过针后，没有急着离开。 孙晓星见她在中医科室里，愣了一下。 “小柔，怎么还没走？” ……当然是因为早上的事情。 一想到被江辰撞见她做春梦，梦里她还喊了他名字，叶柔只觉得脸颊滚烫，在医院磨蹭不愿意离开。 面对孙晓星，叶柔只是道：“一会约了朋友出去逛逛。” 见孙晓星脸色不好，眼下有明显黑眼圈，叶柔拧眉。 “你这几天休息不好吗？” “唉——”孙晓星长长叹了口气。 叶柔更觉诧异。 医院里和她关系好的四个女孩，于小梅爽朗，何书慧文静，沈梦仔细，孙晓星坚强。 来医院快一个月了，这是叶柔第一次见孙晓星叹气，愁眉不展的样子。 叶柔眼睛微转，想到那天撞见的事情，小心问道：“是因为萧衡？” 孙晓星点点头。 萧衡这几天早晚蹲守她下班，为了避开他，孙晓星早早起来上班，晚上很晚离开医院。 连着几天，孙晓星都没有睡好。 一闭眼睛，就是一条极其结实的手臂紧紧捆住她，把她往黑暗里拖拽。 孙晓星每次都被惊醒，几天下来，精神不济，往日得心应手的工作也开始处处不顺。 叶柔冷哼一声。 她最瞧不起欺负女人的败类，她安抚孙晓星道：“你别怕，萧衡再来，我就揍她。” 叶柔挥了挥攥紧的拳头。 她手腕纤细，攥起来的拳头白白嫩嫩，莫名让孙晓星联想到了她妈蒸的白馒头。 忽然就饿了。 叶柔眼见孙晓星看着她拳头发直，困惑的晃了晃拳头。 “晓星，你想什么呢？” “馒头。” “啊？” 叶柔茫然，她们不是在说萧衡吗？怎么扯到馒头上去了？ 孙晓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红磕巴解释道：“我是说食堂中午吃的是馒头，挺好吃的。” 食堂馒头好吃？ 叶柔眯起眼睛，该死的萧衡，看把孙晓星吓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晓星，你是不是累了？” 叶柔听何书慧她们说过，这几天孙晓星为了晚下班都在替别人值班。 孙晓星精神一直紧绷，怕叶柔担心，没有说实话，只是道：“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叶柔摇摇头，不赞同道：“这样下去你人也垮了。” 沈梦跑过来，“叶柔，外面有人接你。” 叶柔知道是周念和周亮来了，目光落在孙晓星身上，眼睛一亮，忽然道：“晓星，你跟我一起去吧，出去逛逛，放松下心情。” 孙晓星心思微动，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沈梦看出她的意图，配合道：“本来下午也不是你值班，你放心去吧。” 一个哄一个动手拉，稀里糊涂的孙晓星就被叶柔拽上了车。 叶柔介绍道：“这是周亮和周念，和我一个村子的。” “你们好。”孙晓星打招呼。 周亮爽朗一笑。 他胖了之后，人缘反倒比以前好了很多。 反倒是周念这次见又瘦了很多，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皮肤养白了，五官清秀，本就文静的性格，见到孙晓星点点头，声音清淡打招呼道：“你好。” 吉普车远远绕开大会堂，叶柔往那边瞥了一眼，全是带着枪的军人。 “那边是怎么了？” “开全国科技大会啊。” 叶柔点点头，恍然间想起了见过两面的黎教授。 吉普车停在巷口，三个人陆续下车。 女孩们逛街，周亮不打算跟，他降下车窗，“嫂子，一会江哥来接你。” 叶柔连忙道：“别让他来。” 周亮耸耸肩，“江哥可不会听我的。” 早晚都要面对，叶柔丧气道：“我知道了。” 周亮开车离开。 叶柔点开系统，找出她曾经抽到的一个奖励。 【开运鉴宝——限时体验卡一天，可以看到所有物体未来的价值。】 眼睛中涌上一股清凉气息，有些微微发酸。 叶柔不自在眨眨眼睛，这才舒服些。 她目光下移落在手腕戴的镯子上。 这个镯子是江辰从宋奶奶那里给她买的，玻璃种的春带彩，叶柔知道后世玉镯很值钱，但没想到这么值钱。 当看见镯子上悬浮的一串数字后，叶柔惊得下巴险些掉下去。 ￥ 叶柔以为自己数错了，数了两遍确认了。 就是两千万！ 叶柔右手顿时僵住，放也不是落也不是了。 这可是两千万啊！ 左手托着右手手腕，再没有之前的随意，满身的不自在。 这要是磕了一个口子，叶柔要心疼死。 她突然托住手腕，孙晓星和周念看过来。 孙晓星：“怎么了？是手腕疼吗？” 叶柔僵硬摇摇头。 周念：“小柔，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可以回去，改天再逛也行。” “不用。”叶柔只能逼自己忽略那串数字，转了转手腕，“你们看真没事。” “我们走吧。”她拉着两个人往里面走。 这条巷子格外热闹，外面都是带着些自家买的东西出来卖的，往里面走，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来越多。 叶柔想买些礼物给家里人，打算好好淘一淘。 在她眼睛里，只要确定是商品可交易东西的，都带着价格标签。 巷子里摆着的这些摊子，价格大多在十元以内，有些甚至鉴定为没有价值，根本没有标价格，比如不耐放的比如自家做的腌制菜、蔬菜、一些工厂加工出来的零食、产品…… 叶柔随意看着，目光忽然落在一个老头身上。 老头腿有些瘸，走路很慢，穿的朴素，头发乱糟糟。 叶柔在看他嘴上叼着的烟斗，细细直直一条，大小和一支钢笔差不多。 巴掌长的烟杆上雕刻着繁琐花纹，叶柔视力好，分辨出烟杆上刻着的正是龙纹。 斗钵是银的，只有一个指甲盖大，烧着烟丝，冒出几缕轻飘白烟。 烟嘴也是银质的，刻着花纹。 在叶柔眼睛中，一串数字悬浮在烟斗上空。 ￥：6000 这就是银质烟斗未来的价格。 叶柔目光下移，落在老头胸口别着的胸针上。 老头穿着黑色马褂，细看才能发现下端纹着些银线，胸口别着一枚鸟形胸针，胸针颜色暗淡发灰，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上面悬浮的价格却极其惊人。 ￥ 七百万！ 叶柔确定这枚胸针应该是古董。 整条巷子价值加起来都抵不过这枚胸针。 老头似是巷子里的熟人，常有人跟他打招呼。 “古叔，您来了。” “嗯。” “今儿看中什么了？” 老头摇摇头，“没啥哏儿的。” 老头慢悠悠和三个人擦肩过去，叶柔收回目光。 晃晃悠悠逛了小半天，叶柔花了十五块，买了一块未来价值￥的珍珠胸针。 蝴蝶形状的胸针，上面镶嵌一块圆润珍珠，样子精致，叶柔买来打算送给小姨。 孙晓星脚步顿住，语气不掩诧异：“前面什么情况？” 叶柔和周念跟着看进去。 这条长巷子，拐个弯，还有一条更深的巷子。 相比较叶柔她们现在逛的巷子，里面的这个巷子因为两侧墙更高，所以光线更暗淡。 一样扯着布摆着不少的摊位，反倒是比这边要安静许多。 没有人叫卖，安静倚着墙角坐在阴影里。 摆出来的东西也乱七八糟五花八门。 拆开的收音机、都是灰的瘸腿的桌子、一排排颜色鲜亮的小人画、木头做的些小东西、还有卖画的…… 远远看去，这条巷子偏僻阴暗，周念和孙晓星不确定要不要进去。 叶柔匆匆扫过一圈，狐狸眼亮晶晶。 无他，好多的零啊！ 第329章 淘宝 眼见叶柔要进阴森的小巷子，周念和孙晓星对视一眼，还是跟进去了。 “大哥，那三小妞一直在一起，没下手的机会啊。” 三个男人凑在一起，紧紧跟着走在前面的三个女人。 走在中间的男人脸被热水烫过，脸侧皮肤焦黑，皮肤看起来磕磕巴巴。 “别废话，跟紧了，这是唯一下手的机会。” 两个小弟盯着中间走的女人，邪笑道：“哥，你不急着出京市是不是就是看中这个妞了？” “长得可真带劲，比女明星还漂亮。” “老子有相好的。”赖子止住两人得荤话。 他也想出京市，关键是出不去啊！ 火车站、出入口全部戒严，警察和军队的人都在找他和红姐，根本逃不出去。 只要在京市，他们早晚被抓住。 原本，他们想着都是死，不如死前给被抓的兄弟们报仇，抓住叶柔折磨一番。 但从萧衡那里知道这妞背景后，他们改主意了。 他们要想活下去，顺利离开京市，这妞就是他们的通行证！ 必须把人抓住。 赖子喊住两个人的抱怨。 他们蹲了好几天了。 无奈，叶柔不是在家就是在四合院，进出都有车接送，根本没有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这一次难得，叶柔是带着两个女人出来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赖子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被人扯住。 萧衡盯着赖子，伸手要道：“人你们找到了，把金子给我！” 赖子本就看不上这个小白脸，要不是红姐觉得这小白脸有前途，以后想带着一起做事，赖子早把这小子摁着打一顿了。 现在红姐不在，赖子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甩开萧衡的手，不耐烦道：“急什么，人抓着了，金子就给你。” “不行。”萧衡不高兴道：“咱们之前说好了，给你们指谁是叶柔，把她的信息告诉你们，你们就给我两块金子，抓人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眼见赖子要赖账，萧衡威胁道：“不把金子给我，我就喊人，你们两个是被警局通缉的人贩子，我协助警察抓你们，也能得一笔奖金。” 赖子旁边得两个小弟冷眼看着萧衡作死。 真是个蠢货。 赖子哼哼一笑，忽然揽住萧衡肩膀和他紧贴着，他笑着道：“小兄弟，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感受到有东西抵着肚子，萧衡低头扫了一眼，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打湿脊背。 黑黝黝得枪口抵着他腰侧，只要赖子轻轻扣动扳机，一开枪，他腰上准出现个血窟窿。 “好说，好说。”萧衡不自觉抬起手臂，被赖子摁下去后，殷勤道：“赖子哥，我都听你得，金子我不要了。” 赖子哼笑，他把枪别回去，从侧兜里掏出一块金子在萧衡眼下晃了一圈。 “你放心，金子我带着呢，红姐说了，抓着人，金子给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萧衡喜不自胜，语气更真诚了些。 “行，赖子哥，你说咋抓人？” 赖子见他知趣，满意道：“你不是认识那个小妞吗？一会把人引开。” 萧衡知道孙晓星现在肯定不信他，但为了金子，他干！ “行，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哥，另外那个呢？” 赖子舔舔嘴唇，“那个留给你俩了，我只要最漂亮的那个。” 两个小弟虽然也垂涎叶柔，但也知道老大吃肉，肯给他们一口肉汤已经算不错了。 他们欢喜应下。 “谢谢哥。” 赖子敲打他们，“都把笑给我收收，跟着人找到机会就下手。” “是！” —— 叶柔忽然顿住脚步，狐狸眼中划过一道幽光。 孙晓星问道：“怎么了？” 叶柔摇摇头，“没事。” 周念跟叶柔的时间更长，知道她刚才的表情绝对不是没事，但叶柔说没事，肯定是有她的考量，没有直白问出来，只是借着抱着叶柔胳膊，轻轻捏了捏叶柔。 叶柔收到周念暗示看向她，指了指耳朵，又在脖子下隐秘比了一下。 周念立刻明白了。 有人跟着她们且不怀好意。 叶柔见她看懂，拍拍她的手，眼睛轻眨。 周念竭力维持自然，拉着叶柔的手，继续聊天。 孙晓星没有丝毫察觉，继续跟着两人逛街。 叶柔径直奔向最高一串数字的摊位。 这个摊子摆的东西最破旧，摆摊的人流里流气，蹲在墙角揣着兜，叶柔她们进巷子就盯着叶柔看，眼见叶柔过来，目光更不加收敛，粘稠目光肆无忌惮在叶柔身上划了一圈。 “美女，看中什么了？” 叶柔看向标注数字￥的碗。 青花瓷的碗底有一圈黄色污渍，碗口裂了一道口子。 她故作嫌弃一指，“小老板，这么脏的碗你也卖，卖多少钱？” 男人眼睛一转，嘿嘿笑道：“三十块。” 孙晓星眉头一皱，“你这破碗要三十块？！” 男人白了孙晓星一眼，“这碗就卖这个价。” 他收回目光看向叶柔，粘稠视线落在叶柔红润唇瓣上，“美女，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便宜五块，只要你……嘿嘿。” 周念敏锐注意到面前男人的不怀好意，拽着叶柔手，“小柔，我们去别家买，一个碗而已。” 眼见叶柔动摇，男人连忙道：“美女，我卖的碗和别人家的可不一样。” 他低声道：“这些可都是老物件，值钱着呢！” 叶柔装作不感兴趣，随意搭话道：“什么老物件？这碗这么脏。” “这都是新弄来的，我叔去乡下费牛鼻子劲淘回来的。” 男人指了指破碗，“就这个，晚清的，你说它值不值三十块。” 叶柔翻个白眼，“我买个晚清的碗干什么？这么脏还是破的，回去也不能用，当个摆设也不好看。” 她眉头挑着，语气骄横，一副娇蛮样子。 周念眼眸微动和孙晓星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叶柔意思。 她们开始给叶柔打配合。 孙晓星嫌弃道：“就是啊，这碗给桥洞地下的乞丐都嫌破。” 周念则弱弱开口道：“小柔，咱们走吧，这别是个骗子。” 第330章 成交 听她们贬低的话，男人急了，站直身体。 “你们知道什么，就这碗，博物馆的馆长来两三回说要买走，我叔都不卖。” 见三个女人带着同样的狐疑。 男人压低声音道：“还有外国人联系我叔，说要买这个碗，给这个数。” 说完，伸出三根手指。 叶柔猜测：“三十？” “三百！”男人得意道。 “呵。”孙晓星讥讽道：“你就吹吧，要是真掏三百，你会不卖？” 男人不高兴中又带着点郁闷。 “我想卖的，但我叔死活不卖。” 叶柔对他嘴里的叔叔很感兴趣，“为啥不卖？” “我叔说他这些东西只卖给国人。”男人显然不赞同叔叔的做法，满脸郁闷。 确实，在这个年代，三百块绝对不是一个小数。 很多家庭，一年在土地里辛劳，可能连三十块都攒不到，更不要说三百了。 叶柔问他，“你叔叔怎么不在这守着？” 男人撇嘴道：“我叔待不住，常年天南地北的跑，前几天听说西南有宝贝，立刻赶过去了，让我在这里替他守摊子。” 叶柔目光落在一把生锈的铜剑上，瞥着悬浮在上面￥的数字，“这把剑也是古董？” 男人随意瞥了一眼，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应该？”叶柔微微眯眼，“你不知道摊子上卖的都是什么东西？” 男人不承认，梗着脖子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我敢在这里摆摊啊！” 他话语里的心虚，只有自己能听到。 事实上，他半个月前才来京市跟着他叔叔。 他爹娘说他叔叔在京市过的爽，赚的钱也多，呼风唤雨的，他期待来了，结果他叔穿的破烂，一身的土，住的地方摆的全是破烂，就是个蹲在墙角卖东西的小贩。 这个年代，人人都渴望进厂子上班，端上铁饭碗，小贩是最被人鄙夷看不起的。 男人待了几天，越来越失望，原本想走，就看见一个外国人来找他叔叔，要花三百块买一个破碗！ 他叔叔居然跳着脚把人骂走了，男人想走的心歇了，老老实实留了下来。 一个破碗能卖三百，他叔这里准有更值钱的。 等他找到卖给那个外国人，他就发了！ 为了这个心思，男人表现的格外老实，半个月他叔就信他，把摊子交给他，自己出去了。 他说有博物馆的要买也没有撒谎，他叔走的第二天，博物馆的馆长带着人就找上门了，看着满院子的东西，眼睛亮的诡异。 男人摸不准他们是什么路数，拿碗试探他们。 博物馆的人说这碗是晚清的，是个古董，还说要他上交给国家。 男人不认识字，但他知道“上交”就是不给钱的意思。 他大怒，拎着笤帚喊他们是骗子，把人赶走了。 那个馆长这几天一直在这边转悠，男人这才急着想把东西卖出去，便宜卖也比上交好。 “美女，你要是买，给你便宜点。” 叶柔没有错过男人话语里的心虚，知道他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 知道男人不是行家，叶柔嘴唇微勾，装作迟疑道：“这碗买回去也没用啊。” 男人见她表情松动，立刻道：“怎么没用，你可以收……” 他使劲想博物馆里那些人是怎么说了，卡了半天道：“收藏，对你可以买回去收藏，以后会升，升值！” 孙晓星给叶柔打着配合，“你听他说两个词都费劲，肯定是骗子，我们走吧，去前面逛逛，我看有个卖发卡的摊子。” 叶柔捏了捏周念手。 周念跟着叶柔目光落在小摊上一捆捆的书画上。 她明白叶柔想买的东西，应和道：“对啊，你不是说要给你外公买礼物吗？这些东西，买回去也不好送人啊。” 叶柔站起身，道：“我外公喜欢书画，这碗买回去确实没用。” 见她们说书画，男人眼睛一亮，连忙打开一捆捆书画，“我这里也卖书画，你看看。” 书画摊开，有的破损不成样子，有的似是被火烧过，边沿卷曲，还有一幅捆得结实，刚好滚在叶柔面前。 这一幅书画上，悬浮的数字￥！ 正是这里最贵的一幅。 饶是叶柔，看清那串数字后，呼吸微微加重。 她装作自然拿起那幅画，打开看了一眼，待看清下面落款后，瞳孔骤缩。 王羲之，是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作品！ 孙晓星蹲下，在书画里挑挑拣拣，摸了一手土灰，她拍拍手嫌弃道：“你这画，怎么像是都被烧过啊？” 男人心虚侧开目光。 他烧火的时候，没有干草引燃，就点这玩意。 还是博物馆的人说，这些是什么书画，男人听出来很值钱，才没有继续用这东西烧火。 眼见这三小妞挑挑拣拣不停，男人耐心告罄，“不买还那么多问题。” “你这人什么态度啊！”孙晓星不高兴道。 孙晓星五官清秀，这么一生气眉眼生动，男人邪笑一声。 “我对我对象态度好，你想做我媳妇不？” 男人脸上浮着一层油，头发乱糟糟，看着就很久没有洗澡了，露在外面的手指指缝里全是污泥，做出这种油腻的表情，险些把孙晓星看吐了。 她脸色煞白站起来。 叶柔把她拽在身后。 男人目光跟着落在叶柔脸上，垂涎吞咽口水。 娘的，这妞长得可真漂亮。 叶柔不悦道：“这画我买了，多少钱？” 男人直勾勾盯着叶柔脸，狮子大开口道：“三百块。” “咣当！” 画卷被随手一抛，砸在摊子上。 叶柔左右扯着周念和孙晓星，“咱们走吧。” 男人一惊，眼见三人真的要走，连忙喊道：“美女，你不买了？” “三百块买个破烂回去，谁买谁是冤大头。”孙晓星回头怼他。 “好商量啊！”男人喊道：“我出价你还不就行了吗？怎么说走就走啊！” 叶柔还是没停。 周念回头喊道：“我看你就不是诚心想卖，出这么个价，恶心谁呢！” 男人急了，他叔走的匆忙根本没给他留钱，他带的钱也快花完了。 摆摊快十天，才遇上感兴趣明确表示要买的，绝对不能放过，否则，他真的就要蹲桥洞子地下去要饭了。 男人大声吼道：“两百！” 眼见三人脚步还是没停。 “一百五！真的是最低价了！” 三人停在了发卡摊子，开始挑发卡了。 男人抱着画追上去，“美女，八十，八十行不。” 叶柔挑了个红色斑点蝴蝶发卡，卡住头发帘，露出光洁额头，瞥了眼跟上来的男人，随意道：“八十也太贵，你那画破烂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男人咬牙，不肯再松口，抱着画也不走。 叶柔问道：“这发卡多少钱。” 卖发卡的人眼睛一转，“五块。” 听一个塑料破卡子卖五块，男人撇撇嘴，等着美女讨价还价。 谁想到美女根本没有还价，点头道：“连着她们俩的我也买了。” 见她利落掏了钱。 男人知道这女人不差钱，就是觉得他这画不值这个钱而已。 他一咬牙道：“五十！不能再低了。” 叶柔淡声道：“三幅五十。” “你！” 叶柔掏出钱票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你答应我就买了。” 盯着票子，男人呼吸粗重一瞬。 “好，我卖！” 最终，叶柔抱着三捆画，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从男人摊子上心满意足的走了。 男人也很高兴，盘腿坐着，乐滋滋数钱。 “你摊子上的碗，和我看中的画呢！” 苍老声音在男人头顶炸响。 第331章 叶柔和周念吵架 男人抬头，看见老头，不高兴道：“卖了。” 古学急得跺脚，“怎么就卖了，我不是说让你给留着吗？” 男人哼了一声。 “我可没答应你。” 古学为了那幅王羲之的画，特意去找上面申请经费，想要买下，折腾快半个月，钱总算是批下来了。 他早上来了一趟，结果这小年轻狮子大开口，临时涨价要三百块。 古学没办法，只能先让小年轻留着，回去再筹钱。 上面不批，他打算自己掏钱买，回家拿了钱再回来，画就没了。 眼见老头脸色青白，捂着胸口要晕倒的样子，男人嘴角笑容一收。 上次这老头呼啦啦带着一群人去他家，眼见他点画烧炕，捂着胸口就晕了，一群人扑上去喊馆长，给他吓了一跳。 现在见老头又要晕，男人立刻道：“买我画的是三个小丫头，其中一个特别漂亮，刚走出去不远，你现在跟上去，还能找到人。” 古学心神一定，捂着胸口去追人。 男人则卷了摊子，跑了。 这年头，卖点东西，他容易嘛！ —— 这条小巷子并不长，出了小巷子是一大片居民区。 叶柔瞥到路边厕所，捂着肚子忽然道：“我肚子疼。” 孙晓星紧张道：“怎么忽然肚子疼了？” 周念道：“准是早上吃坏东西了，那就有厕所。” 眼见三个人进了厕所，紧跟在后面的四个男人探出头。 “赖子哥，人不会跑了吧？” “跑不了。”赖子抽烟，语气松散。 这时候的厕所用水泥堆砌，怕流氓偷窥，只在最顶上掏了几个留作通风的洞，跑不出去人。 果然，不一会三个人出来了。 赖子踢了一脚在旁边蹲着的萧衡，“你去，把那小妞引开。” 萧衡犹豫了一下，对上赖子凶狠的目光，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叶柔领着三个人东逛西看，忽然后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晓星。” 三人同时回头。 孙晓星见是萧衡，皱眉下意识往叶柔身后躲。 叶柔挡在孙晓星面前，“你来干什么？” 萧衡腰弯成了九十度。 “晓星，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 他语气诚恳，孙晓星神色略有动容。 “我知道了，你走吧。” 萧衡为难道：“晓星，我有事求你帮忙。” 孙晓星立刻警惕道：“我没钱。” “不是，我要走了。”萧衡神色忧郁。 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人，一听他要走，孙晓星从叶柔背后出来，急切问道：“你要去哪？” “港城。”萧衡道：“你知道的我爸赌博，又输了一大笔钱，欠债的逼我还钱，我没钱，只能把房子抵给他们，没了地方住，我想去港城投奔我姑姑。” 他盯住孙晓星：“上次从医院走的急，我有些东西没带，我想让你帮我拿一趟。” 孙晓星有些为难道：“明天可以吗？” 萧衡苦笑道：“我买了今晚的火车票，没有明天了。” 孙晓星神色一动，情不自禁走向萧衡。 叶柔拽住她。 “晓星，别去。” 孙晓星停下脚步，看看叶柔又看看萧衡，表情纠结又挣扎。 萧衡再次道：“我要是有坏心思，不会当着叶柔面来找你，毕竟你要是出什么事，她可以立刻报警抓我。” 孙晓星被萧衡说动，缓慢松开叶柔的手。 “放心，不会有事的。” 叶柔还是不同意。 “萧衡，你要是落了东西，我可以打电话给应院长，让她给你送出来。” 萧衡点点头，没有纠缠，“既然你不放心我，这样也好。” 他转身立刻走，走前看了孙晓星一眼。 “我只是想借让你拿东西，再和你相处一点时间。” 这一眼，像是雷霆击穿孙晓星心脏。 她再不犹豫，甩开叶柔的手，毫不犹豫跟上萧衡。 “我跟你去！” “晓星！”叶柔想把人拦住。 孙晓星慌张拽着萧衡跑开，“小柔，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叶柔气的要追，周念慢了一拍，留在原地没动。 她不放心留下周念一人，脚步顿住，犹豫的功夫，孙晓星和萧衡已经跑没影了。 叶柔没了逛街的心情，眉头拧的很紧。 周念反而兴致勃勃，又买了好些东西。 她拿不动，喊在前面快步走的叶柔。 “叶柔，你帮我拿一下。” 叶柔不情愿，“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周念不高兴道：“我刚来京市，家里什么都缺，这些肯定要买啊。” 叶柔还想着跟着萧衡离开的孙晓星，一个分神没拿稳，周念买的土鸡蛋咣当砸在地上。 蛋壳破碎的声音鲜明。 周念急了，“叶柔，你干什么！” 叶柔慌张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念拍开她的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只想着孙晓星，我头次来京市，让你陪我逛街你也带上她，现在她走了，你还想着她。” 叶柔无语，“你别胡搅蛮缠行不行，你们都是我朋友，我担心她。” “她都跟男人跑了，根本没想着你，你担心她干什么！”周念越说越生气，声调拔的越来越高。 叶柔拧眉，“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生什么气。” “我生气？”周念彻底急了，她拎着东西转头就走。 “既然这样，叶柔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费劲提溜着一大堆东西走。 叶柔停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无奈喊道：“你干什么去？” “我回家！”周念哼声道：“既然孙晓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还管我干什么，你去追她吧！” “你真是无理取闹。”叶柔脾气也上来了，掐腰道：“周念，你走就别回来，我自己逛！” 周念脚步果然没停，继续走。 叶柔选了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两个人分道扬镳，跟上来的三个人发愣。 “这怎么好好就吵起来了？” 另一个无语道：“女人都这样，为了点小事，吵得天翻地覆。” “赖子哥，咱们跟哪个？” 赖子左右看了看，摸向后腰侧别着的枪，“就是为了叶柔来的，至于那个小妞，别管了。” 他带着两人跟上叶柔。 第332章 古学的纠缠 萧衡带着孙晓星快步走，想着赖子哥那边的事情，只要成了，他就带着金子远走高飞。 思绪收回来，他注意到身后的孙晓星沉默很久，“晓星，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又沉又硬的东西重重砸在他脑袋上。 “你……” 他眼前一黑，身子咣当砸了下去。 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孙晓星。 孙晓星手里拿着个香炉，别看它精致小巧，实则死沉死沉。 叶柔在男人摊子上买的。 刚才在厕所里，叶柔说了有人跟着她们后，特意把这东西分给了孙晓星，让她拿着防身。 孙晓星把萧衡拖到墙角隐蔽处藏好。 她故意跟着萧衡出来，就是为了脱离人贩子的视线。 孙晓星起初不答应，她不放心让叶柔单独面对人贩子，但周念说的没错，她们在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叶柔拖累，不如分头行动。 她负责报警。 想到这里，孙晓星不再犹豫，抱着沾血的香炉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拐处巷子的周念把手里东西一扔，也开始跑，她要去告诉江辰和她哥，让他们来帮叶柔。 —— 叶柔装作气鼓鼓的继续走。 人贩子手里有枪，她才会支开孙晓星和周念，没了她们两个，剩下的三个人贩子，即便有枪，她也有把握。 “前面那位女同志！” “你等一下！” 叶柔不确定回头，见到后面追着的人眉头一挑。 是戴着价值七百万古董胸针的老头。 “您叫我？” “对，是你。”古学气喘吁吁道：“小同志，你这画，你，你能不能卖给我？” “……”叶柔无语。 瞥到不再隐藏身形，大咧咧走在街上的三人。 她怕牵连到这大爷，驱赶道：“这画我不卖，你快走。” 古学不肯放弃，“小女同志，价钱咱们好商量啊，你这画是多少钱买的，我出双倍。” “……”叶柔余光瞥着越来越近的三人，急躁道：“这画我买给我外公的，不卖。” 古学立刻道：“不卖的话，我可以和你换。” 叶柔无语，“大爷，这画我不卖，也不换，您别跟着我了。” 见小丫头一脸警惕，越走越快，古学连忙解释道：“小同志，我不是坏人，我是博物馆馆长。” 他小跑着跟上叶柔，急匆匆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幅画是王羲之的作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是东晋时代的历史见证，中华文化的载体，是经典之作，我们博物馆收藏这些古物，是为了保护它们……” 叶柔打断大爷无休止的念叨，语气难得带上份暴躁道：“大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改天，改天我再听。” 古学只当她是推辞，连忙道：“小同志，你是不是不信我啊，这样吧，博物馆就在不远处，要不你跟我去一趟，你就知道我不是骗你。” “大爷，你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叶柔话音刚落。 紧跟在后面的赖子听老头的话，也不再隐藏，跳出来吼道：“你们谁都走不了！” 叶柔：完蛋。 古学惊慌看着从后面蹦出来的三个壮汉，“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赖子懒得和一个老头废话。 他掏出枪，对着老头晃了晃。 “老头，不想死就滚开。” 看到枪，古学眼睛一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赖子没工夫听老头废话，耐心告罄，直接开枪。 “砰！” 巨大声响后，子弹打在古学脚边，尘土飞溅。 古学脑袋一懵，捂着胸口，身子栽倒。 叶柔：…… 这都什么事啊！ 她扶住晕倒的老头，眼见他脸色灰白，捂着胸口，瞳孔涣散，暗叫不好，急忙给老头搭脉。 脉象异常，缓慢带有规则的歇止，间歇时间长，脉搏虚弱无力，这大爷是心脏病发作了啊！ 叶柔把人放平，翻着兜给老头找药。 心脏病人会随身带药，万幸，叶柔从老头侧兜找到了药。 硝酸甘油片抵在大爷舌头底下，叶柔正在观察大爷神色，忽然一个坚硬东西抵在头上。 “站起来！” 叶柔见大爷神色舒缓，老实站起身。 枪抵在额头上，叶柔装做吓破胆子，举起手，颤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赖子：“老子十几个兄弟都因为你进去了，你说老子是什么人？” “你是人贩子？”叶柔目光转了一圈，“我记得跑掉的人贩子是个女人啊？” “那他妈是我姐，老子没工夫跟你废话。”赖子招手道：“把她捆住。” 小跟班拿着绳子，走上前。 叶柔骤然抬头，嘴角微勾。 绝色倾城的一张脸，倏然露出些笑意，像是鲜花绽放，上前的小跟班愣住。 ……好美。 “美女，你别挣扎，我动作轻——啊！！！” 惨叫骤起。 下一秒，小跟班整个人横飞出去，以极其恐怖的力道砸在墙上，只听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咔响起！ 叶柔抬起头，满脸无辜。 “抱歉，不是故意的。” 她嘴上道歉，手上动作不停，抢过来的绳子注入内力，如游龙般抽出去！ 在叶柔手上，软塌塌的绳子变成坚硬满是韧性的皮鞭，骤然抽在赖子手腕上。 “啊啊啊！” 赖子疼的手腕一松，枪掉在地上。 第333章 警察来了 人贩子窝点被端的那天，赖子去找相好的，没有看见过程，自然对叶柔没有什么防备。 尽管红姐和萧衡都再三说过，叶柔武力值很高，让他小心，他表面应和，其实内心十分不屑。 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力气。 直面叶柔恐怖力气后，赖子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绳子在叶柔手中化作刮肉皮鞭，甩在赖子身上，疼的他满地打滚。 “不要打了，救命！” “赖子哥！”唯一还站着的小弟，讲义气冲上来。 叶柔面无表情捡起枪，对准小弟。 “你敢开枪吗！”小弟根本不信柔柔弱弱的女人敢开枪。 叶柔眨眨眼，素白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黑色冷硬枪支。 “我当然会开枪。” 她微微歪头，勾唇一笑，“证明给你看。” 枪口瞄准，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鲜血和枪声一起炸开。 赖子捂着肩膀被打出来的血窟窿，人已经晕过去了。 没想到这女人说开枪就开枪，小弟腿软的像面条，撑不住身子。 坚硬冰冷的东西抵在额头。 他僵硬抬起头。 叶柔的美人脸在面前放大，魅惑狐狸眼中没有丝毫人类情感，格外冰冷。 枪口抵在眉心，小弟两眼瞳孔不自觉向中间靠拢，看起来有些傻。 像是呆头鱼，叶柔勾唇一笑。 小弟见状，立刻举手做投降状，“美女，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哦？”叶柔动摇道：“真的知错了？” 枪口抵在眉心，小弟不敢动，两行清泪从眼眶滚落，看起来格外的真情实感。 “姐，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坏事了……” 枪口在眉心点了点，叶柔状似心软道：“好，放过你这一次，再有下次，可不会放过你了。” 在叶柔转身的瞬间，小弟掏出藏在袖口的小刀，狰狞向前捅去。 “去死……” “砰！” 枪声几乎是同时炸开。 小弟不可置信的低头，大腿被打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不断流出。 “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叶柔摊手，表情无奈。 “你这人听话怎么只听半句呢？” 小弟被一脚踹翻躺在地上，枪口死死戳进肩膀，隔得他锁骨生疼。 叶柔居高临下和他对视，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夹杂着些微妙的不爽。 “不能有下次的意思，你不懂吗？” 小弟脑袋空白一瞬，怕的感觉不到了大腿的疼痛。 叶柔枪口瞄准他胳膊，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暴喝响起。 “放下枪！” 叶柔诧异抬头，忽然一群警察举枪冲进来，如临大敌盯着她。 其中走出一个男人，正义凛然喊道：“铁西警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枪！” 警察来了。 叶柔没有多挣扎，顺从扔掉枪。 贾正没有被女人美艳外表欺骗，仍旧警惕喊话道：“把枪踢开！” 叶柔踢开枪。 贾正这才摆手，让手下警察上前。 见人犯被铐住，枪械收缴，贾正满意点点头。 另外两个警察检查现场和伤者情况。 “头，两人中枪，需要止血，这个……” 最开始被叶柔扇飞的男人，倒在墙角。 两个警察检查一番道：“这个没有外伤，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 “这还有个老头，不知道身份。” 贾正点点头，挥手道：“都带走。” “是！” 叶柔被拷走，她买的那些东西，警察分辨不出来源，也当作赃物统统收走。 激战地方被打扫干净，连血都做了掩埋处理。 —— 王红红瞥了眼江哥，好奇问道：“哥，今天没去接嫂子？” 江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厉表情微松，即便是王红红这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江哥是在高兴。 他最近正想追周念，想向他哥取经，到底是怎么骗……追到嫂子的。 王红红开口刚要问，就被周亮大嗓门给吼住了。 “江哥，我回来了！” 周亮大咧咧声音传进来。 他把车钥匙拍在桌子上，见江哥立刻就要走。 周亮提醒道：“江哥，你不用着急过去，她们女孩子买东西要很长时间呢！” 这是他陪媳妇买东西得出的经验。 昌渡镇巴掌大的小地方，能卖东西的也就供销社，就这么一个地方，跟能吃人似的，他媳妇每回进去没一个小时，根本出不来。 他从屁股后兜掏出被坐扁的烟盒，周亮抽出根烟往江哥面前递。 “哥，抽一根，我媳妇给我买的，我都不舍得抽。” 他献宝似的晃了晃。 见江哥反应冷淡，纳闷。 “江哥，你之前不是挺喜欢这个牌子的烟吗？” “戒了。” 江辰拿了钥匙径直走出门。 周亮看着江哥背影发懵，“真能把烟给戒了啊！” 王红红嫌弃道：“你以为都像你似的，两月胖三十斤。” 丢下这句话，王红红追着江哥跑出去。 他也想去接周念。 要想谈恋爱，必须先刷存在感。 周亮看看烟，又看看肚子上一圈圈的肥肉，一脸郁闷。 烟被嫌弃，人也被嫌弃。 服了。 第334章 红姐和贾正 叶柔被警察带走，并不紧张。 进了警局，还有心思打量宣传用的黑板报。 上面贴着警局副局长——贾正的照片，正是来抓她，一脸正气的男人。 叶柔和突然窜出来的老头一起被关进了拘留室。 至于被叶柔伤到的三个人，全都送去了医院止血和做进一步的检查。 叶柔老老实实等着江辰来捞她。 她戴着手铐，并着膝盖坐着，姿势乖巧。 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老头哼唧一声，费劲睁开眼睛醒了。 “大爷，您醒了。” 现在没了危险，叶柔对大爷态度好了很多。 古学眨眨眼，盯着叶柔眼睛发愣。 “这是哪啊？” “警察局。”叶柔回答。 古学一脸懵，目光向下盯着叶柔戴的手铐，神情忽然紧张。 “小同志，你为什么被抓进来了，那三个男人呢？” 叶柔提醒他：“不止我被抓了，大爷您也是。” 古学这才注意到他也戴着手铐，表情更懵了，“小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柔：“我还想问您是怎么回事呢？当时不都跟您说危险了吗？” 古学无话可说。 他当时满心都是那幅王羲之的作品，根本没顾上别的，听小同志赶他走，还以为她是不想卖，哪里想着是有危险啊。 “小同志，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古学费劲站起来，诚恳道歉后，语气一转。 “现在有时间，小同志，我想和你继续聊聊王羲之的那幅作品……” 叶柔哭笑不得，“大爷，您可真执着，进警局了还不忘这事。” 古学叹口气。 这年头，想把散落各地的文物收回保护起来，不容易。 首先人们没有保护文物的意识，二是有很多对华国文化推崇的外国人，私底下在疯狂收集文物，试图偷偷带出国去。三是有些丧良心的人，为虎作伥，帮着外国人偷运国宝。 摆摊男人的叔叔董追对古物痴迷，收藏了不少古董宝贝，更难得的是，他不和外国人做生意。 被董追带回来的文物全都没有保护，杂七杂八堆在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收破烂的。 古学第一次去他家看见的时候，疼得心脏直抽抽。 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些文物收藏保护起来。 原本古学都跟董追谈好了，给他个博物馆的职位，让他把古物送进博物馆，好好保护起来。 结果上面觉得董追是个野路子，死活不答应，董追以为古学言而无信，耍了他，一生气，文物不给博物馆了。 董追扯了块布，到巷子里开始摆摊卖古董。 两个月引了好几拨外国人要买东西。 他虽然不卖，但他的侄子是个眼皮子浅的，只要给钱什么都卖。 发现董追离开京市，联系不上人后，古学只能亲自来盯着，这才发现了那幅王羲之的作品。 没想到，转眼又被卖了。 古学死活不愿意放弃，再次劝说道：“王羲之的作品是文化瑰宝，是很珍贵的文物，私人收藏是对它价值的泯灭……” 叶柔无奈道：“大爷，您别激动，您的心脏承受不住剧烈的情绪起伏。” “你怎么知道我心脏有毛病的？” 听大爷问，叶柔随口答道：“我是医生，你刚才就是被突然开枪吓到，才会晕倒。” 古学恍然，怪不得他醒来觉得嘴里发苦呢。 想着小同志救了他一命，古学停下夸夸其谈，“小同志，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三个男人是冲你来的？” “事情是……” 见小同志突然停住话头，古学不解。 “怎么了？” “嘘。” 叶柔让大爷噤声，耳朵立起来，凝神听外面的声音。 一男一女的声音通过层层阻碍，钻进叶柔耳道中。 贾正笑着道：“放心，人抓着了。” 女人不放心道：“真的抓着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就在里面关着呢，见见不？”贾正语气轻松。 “不了。”女人语气轻松了很多。 叶柔瞳孔骤缩。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叶柔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了。 人贩子窝点，被叫做“红姐”的女人就是这个声音！ —— 拘留室走廊处，贾正夹着烟，随意道：“这个也跟之前一样？” 红姐抱着胳膊，摇摇头。 “这个不一样，我留着有用。” “你留着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推出来赚钱。” 贾正凑近，在她脸上吐了口烟。 灰白色烟雾短暂遮住红姐表情，叫人分辨不清。 但她语气足够诚恳，“这个真不行。” 贾正嘴角笑容微敛。 “你这可就没意思了，没有我，你那三个小弟，凶多吉少，这姑娘人你也抓不着。” 他抬起手对着红姐的脸弹了弹烟灰，动作格外轻蔑。 红姐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住。 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负。 她认识贾正的时候，贾正就tm是个小警察，任谁都能踩一脚。 要不是和她合作，贾正手里有了上下打点的钱，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现在见她的人都被抓了，他反倒是嚣张起来了。 真是小人一个。 红姐恨得心里牙痒痒。 从萧衡嘴里知道叶柔靠山后，红姐就改了策略，打算用叶柔做通行证，离开京市。 通行证有用的前提是，完好无损。 眼见贾正盯上叶柔，红姐心里气的要死。 她对贾正太了解了，就一势利眼、墙头草。 要是让他知道叶柔身后关系，恐怕贾正会立刻绑了她，把叶柔平平安安送出去。 她折腾这一番就是白折腾。 红姐不肯松口，又怕语气强硬惹恼了贾正，正要思考怎么说，表情带出些犹豫。 贾正看出她犹豫不爽道：“怎么？你不同意？” 他说话间，手抬起搭在了侧腰手枪别着的位置。 红姐注意到，到嘴边的话顿住。 “没有，随你。”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反正叶柔已经结婚，早就不是一手货了。 眼见贾正笑开，立刻就要去。 红姐提醒道：“你收敛点，她后面我还有用。” “放心吧。”贾正摆摆手。 叶柔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表情冷冽。 第335章 叶柔失踪 吉普车停在巷子外。 王红红被赶下车抽烟，眼见江哥手指敲着方向盘，长眉皱起，一副担心模样。 他安慰道：“嫂子是去买东西，又不是去抢钱，再说了就嫂子的武力值……” 后面的话，王红红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前段时间才发现，在江哥心里，嫂子似乎特别柔弱、需要人寸步不离的保护。 王红红扒着车窗，好奇问道：“江哥，你能打赢嫂子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嫂子打过你吗？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真要问出这句话，他离死也不远了，所以及时开口换了个问题。 收到江哥死亡视线，王红红彻底老实了。 周念慌张从巷子口里跑出来。 她额头上都是汗，气喘吁吁，见到两人在，松口气，又着急又因为跑的太急，说不上话来，急得眼睛都红了。 王红红快步上前，见周念着急，忙道：“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嫂子呢？” 周念深呼吸两下，平顺过呼吸后，着急道：“我们被人跟踪，小柔叫我们先走叫人，她把人引走了。” 真出事了！ 王红红只恨自己是乌鸦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周围温度骤降，王红红僵硬回头。 正对上江辰逐渐猩红的目光。 完蛋，江哥要发疯了！ “上车！” 江辰冷厉声音响起。 王红红和周念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钻上车。 吉普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 周念指路。 “我和小柔就是在这里分开的，往东一直走。” 王红红担心道：“你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指的准吗？” 周念立刻解释道：“小柔和我们定好了，我们出了公厕后，让孙晓星把萧衡引走，我则故意装作和嫂子吵架，往人多的西边走，嫂子则带着人走东边。” “只要回到刚才我们分开的地方，准能找到人。” 周念说的信誓旦旦。 找到厕所后，吉普车一路往东开，一直没见到人。 周念心里越来越没底，扒着前面的座椅，紧张的指甲都掐白了。 车里温度越来越低，王红红一个屁都不敢放。 忽然，吉普车停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巷子外。 江辰快步下车。 王红红也跟上去。 “江哥，怎么了？” 就是一普通巷子，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江辰踢开掩盖的土。 “这是？”王红红蹲下身，刚要仔细辨别。 江辰阴骘道：“是血。” 王红红瞳孔骤缩，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 “谁的血？” 他问出口，心里暗叫不好。 眼见江哥目光愈发幽暗，他找补道：“准是别人的血，不可能是嫂子的。” 江辰余光瞥到什么，忽然弯下腰把东西捡起来。 “什么？” 王红红凑近看，赫然是枚子弹头。 “开枪了？” 江辰攥住子弹，脸色极其阴沉。 周念小心道：“孙晓星负责去报警，可能是警察把人带走了。” 眼见江哥眼睛猩红，王红红也跟着道：“对啊，江哥，你别着急，现在找人要紧。” “在这！”孙晓星跑进巷子，吼了一声。 “是这边吗？” 蒋卫国带着人紧跟着跑进巷子，见到江辰，表情错愕。 “你小子比我还快啊！”蒋卫国一遍打趣，目光搜寻，没见到叶柔，拧起眉。 “叶柔呢？” 王红红小声道：“嫂子不见了，这里有血还有子弹。” 蒋卫国心里一咯噔，知道事情大条了。 “都散开，立刻去找人！” 警察全都散开，去搜寻线索。 孙晓星拉住周念的手，急的眼圈发红。 看着地上一大摊氧化发黑的血迹，她自责道：“是我太慢了。” 周念没办法安慰孙晓星，因为她也在自责。 “当务之急，找到小柔。” 周念出声定住孙晓星心神，她们跟着警察一起在附近找人。 蒋卫国硬着头皮靠近江辰，“你别担心，人肯定能找到，叶柔的本事你最清楚了，一般人伤不了她。” “他们有枪。”江辰脸上浮着一层寒气。 他老婆不是铁人，是血肉之躯，会害怕也会恐惧。 江辰闭了闭眼，压住怒气，仔细寻找线索。 王红红和蒋卫国不敢打扰他，安静缩着。 江辰阴沉目光，扫过脚印繁杂的巷口。 最近刚下过雨，泥土湿润，人进进出出留下不少脚印。 他落在最相近的两个脚印上，忽然道：“她被警察带走了。” —— 警局拘留室，外面没了声音，叶柔脸色难看。 贾正和红姐是一伙的，必然不会帮她联系江辰，警局也不安全了。 古学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低声问道：“小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柔忽然看向他，狐狸眼中划过狡黠。 “大爷，帮我个忙。” 古学目露犹豫。 叶柔微微一笑道：“王羲之。” 古学毫不犹豫：“你说。” …… 守在拘留室外面的警察，脚翘在桌子上，困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脑袋一点一点，意识逐渐抽离。 “人呢！” 一声大吼炸开，吼的警察立刻就清醒了。 “干什么！” 警察拎着棍子，暴躁起身，走向拘留室。 刚才一直昏迷的老头醒了，正扒着栏杆大吼。 美女缩在角落里，倒是老实。 警察不耐烦啧了一声。 他拎着棍子在栏杆上咣当敲了一下。 “死老头，老实待着！” “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头脸白了一瞬，随即又因为愤怒涨红，手铐咣咣砸着栏杆。 眼见他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警察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 “我是国家博物馆馆主，叫你们局长来见我，凭什么抓我！” 老头叫嚣着。 警察眉头微皱，博物馆馆主？ 他目光带着狐疑落在老头身上。 仔细看才发现这老头穿的确实挺富贵，长得也像文化人。 “你说的是真的？” 眼见警察表情松动，古学哼了一声，带着手铐费劲从兜里掏出证件砸在警察身上。 “好好看看，这东西可做不了假！” 警察打开证件一看，古学——国家博物馆馆主。 下面照片正是这老头，左下角盖着官方的红戳。 警察冷汗都下来了。 完了，真抓错人了。 他捧着证件，再没了刚才的嚣张态度。 “我这就去跟我们局长说，您等一下。” 警察捧着证件快步走进副局长办公室。 他们局长是个老头，身体不好，再加上还有半年就退休，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来警局了。 警局大小事务都是副局长贾正在处理。 “副局长，拘留室里的老头醒了。” 贾正正在喷摩斯抓头发，等着和美人好好玩一玩。 听到小警察拿这种事情烦他，他不耐烦拧眉。 “醒就醒了。” “不行啊。”小警察把证件捧上去，“他说他是博物馆的馆主。” 贾正眉头拧紧，接过证件仔细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他暴躁扯了扯系的太紧的扣子，“走，去会会他。” —— 经过询问，确认古学只是无辜路过后，贾正毕恭毕敬把人请了出来。 古学大摇大摆走出拘留室。 他脸上气愤难消，“今天的事情，我不会罢休，你们给我等着！” 贾正陪着笑，把人送出警局。 跟在他旁边的小警察，看不过去，不满道：“老大，他就是一小馆主，你怕他干什么？” “你懂个屁！”贾正一巴掌拍在小警察帽檐上。 警察局就是大家族里的旁支，博物馆职位再小也是嫡系，这种能在上面说上话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贾正能在五年间，从一线干警爬到警局副局长的位置，正因为他做事小心谨慎。 他宁愿做墙头草两边不得罪，也不做闷头干活的牛，累死累活功劳好落不到自己头上。 叶柔独自站在拘留室里，听着外面声音，确定大爷出去后，松口气。 “砰！” 锁头被打开，贾正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出现在外面。 “叶小姐，跟我走一趟审讯室吧。” 他笑容露骨。 叶柔抬起头，勾起唇角。 “好啊。” 第336章 审讯叶柔 审讯室是一间密闭的小屋子，没有叶柔在影视剧里看的双层玻璃，四面都是白墙，只在门上开了一个小窗户。 报纸贴在小窗户上，将里面的一切遮掩的严严实实。 椅子是特殊定制，前面有挡住胸口的木板，手铐可以固定在上面。 叶柔一只手拷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放在木板上，坐姿舒展。 “你出去吧。”贾正喊小警察出去。 “是！”小警察转身离开。 贾正又道：“我不叫别进来。” 小警察似是意识到什么，动作微顿，在回答声音低了很多。 “是。” 房门关上。 叶柔逆光坐在审讯室里，艳丽面容变得模糊，目光却仍旧明亮，在白色大灯下，皮肤白的近乎在发光，嘴唇红艳。 乌发红唇美的像是从山林里走出的精怪，不像人。 贾正愣愣看着叶柔，不自觉吞咽口水。 这女人真的太美了，不怪红姐费了这么大力气抓她。 一想到，这样的女人会任由他品尝。 贾正心脏狂跳，激动的手心汗湿。 他随意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在审讯桌后坐下。 叶柔安静坐着，狐狸眼微垂。 “姓名。” “叶柔。” “为什么杀人？” 叶柔掀起眼皮，没有回答，反问他：“我为什么杀他们？” “砰！” 贾正一拍桌子，恐吓道：“别想骗警察，老老实实交代！” 叶柔唇角勾起，任凭贾正问什么都不回答了，右手撑着下巴，狐狸眼转着，看看头顶的大灯、看看脚下的地板、看看白墙、看看门板…… 贾正惊讶，他审讯了很多犯人，哪怕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进了审讯室，也会不安、紧张。 可这些情绪，在叶柔身上全都没有。 她规规矩矩坐着，表情松散的像是坐在自家客厅。 贾正此刻的心态，更像是猎人。 狩猎一只美丽狐狸，为了它几天不吃不喝的蹲守，可小狐狸眼里没有他，甚至根本没有把他当作威胁。 贾正不爽。 他不喜欢强迫，本是想吓唬叶柔一番，让她主动开口求他，没想到刚开始就滑铁卢了。 这女人心大，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所以才会这么放松。 贾正心思一转，骤然收了好警察的正义模样，表情凶恶。 “不配合审讯，我可以用故意杀人罪直接把你关起来！” 他又是一拍桌子，就是为了给叶柔造成心理压力。 叶柔眼睛瞪的溜圆，似是被吓到了。 贾正嘴角勾起。 叶柔问他：“我配合说了，你会放我出去吗？” 贾正心里暗自得意，“当然，只要你配合我。” 他声音压低，甩了下头发，似是想展现自己的雄性魅力。 可惜在叶柔眼中，他就是一只披着警察皮狐假虎威的小人。 叶柔还要拖延时间，没有戳破他的假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问吧。” 贾正点点头，压低声音夸奖道：“这才乖。” 叶柔：…… 幸好今天还没吃饭，否则真的要吐出来了。 表情比油田还腻人。 贾正还以为叶柔被他折服了，再问的时候没有规矩坐在审讯桌后，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一只脚伸出撑着身子。 很帅气的一个姿势，可惜在叶柔眼里完全相反。 无他，贾正腿短，这么一个姿势做出来，像是乌龟站立蹬腿，毫无帅气感觉。 一旦把贾正想成乌龟，他所有动作更加滑稽了。 叶柔死死咬住唇，才没有笑出声。 贾正看在眼里，表情更加得意，眉毛扬起。 乌龟挑眉！ “噗呲！” 叶柔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音。 贾正嘴角笑容一敛，“你笑什么？” 叶柔摆摆手，“没什么。” 贾正狐疑盯着她，叶柔笑容收敛，表情正经起来，他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的枪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的。” 贾正扬眉质问道：“你是说，枪是他们带来的？” “嗯。” “你撒谎！”贾正骤然拔高声音，“那枪怎么会在你手里？别告诉我是你抢……” “是我抢来的。”叶柔坦然承认。 “你从三个带着枪的成年壮汉手里把枪抢走了？”贾正嗤笑，“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叶柔一歪头，无辜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不要存在侥幸心理！”贾正冷声道：“你骗不过我们的，你非法持有枪械，打伤两人，情节严重，刑期最起码十年，甚至有可能是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并不是威胁和恐吓，而是诱哄。 叶柔顺着他的话说，“那我该怎么办？” 贾正哼笑一声，他绕着叶柔走了两圈，像是馋花蜜的狗熊，目光赤裸。 “其实，你到底是什么罪名，还是我说了算的。” “哦？”叶柔笑容真诚问道：“贾副局长，我到底是什么罪名？” 贾正最讨厌听到“副”这个字，但叶柔是美人，他可以忍耐。 “两千块，我可以说你无罪，让你离开警局。” 叶柔故作为难道：“可是我没有钱。” 贾正似是看到跳进陷阱里的小兔子，骤然靠近，手撑在木板上，直勾勾盯着叶柔。 白色大灯照在他脸上，将他表情彻底展露。 “没有钱别的也可以。” 他视线粘稠划过叶柔漂亮脸蛋，肆无忌惮向下。 在他眼里，叶柔不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而是任由他支配、发泄，让他满意的工具。 叶柔最恶心这样的目光。 她翘起腿在他下面重重一踢！ 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丝毫没有留手。 贾正毫无防备，最脆弱的地方承受重重一击。 “嗷！” 贾正捂着下面，疼的身子佝缩成大虾，脸色惨白扭曲。 叶柔假惺惺道歉：“抱歉，贾副局长，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你！”贾正疼的想杀人。 他艰难抬头，看到叶柔此刻表情，笑容骤然收敛，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冻的他浑身发毛。 乌黑长发挡住部分脸颊，白光从她头顶照下，叶柔坐在光里，在笑。 这个笑容不明媚，反而格外的阴森。 艳丽的五官蒙上一层鬼气。 看的人脊背发凉，汗毛骤起。 第337章 贾正的求饶 蒋卫国带着人浩浩荡荡闯进城西警局。 大厅里的警察见到这一群人，脸色骤变。 “你们是干什么的？” 蒋卫国亮出证件，“城东警局局长，蒋卫国。” 警察接过证件，确定为真实证件后，语气和缓了些。 “蒋局长，您有事情吗？” “带这些人是？” 他目光在蒋卫国身后扫一圈。 跟在蒋卫国身后的男人足有一百九十多分高，堪称鹤立鸡群，容貌阴骘英俊，和他对视的瞬间，警察吓得哆嗦了一下。 蒋卫国没有回答小警察的问题，拧着粗黑的眉毛，不悦道：“叫你们局长来见我。” “我们局长请假，快半个月没有来警局了。” 蒋卫国眉头拧的更紧。 忽然江辰开口问道：“你们副局长呢？” “对，你们副局长呢？”蒋卫国暗骂自己蠢。 小警察从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回神，表情有些为难。 他犹豫半天没有开口。 江辰看出端倪，一把推开他径直往里走。 “你干什么！” 小警察急忙要拦人。 城西警局的警察见状也冲过来阻拦。 蒋卫国见事情闹大，瞪了江辰背影一眼，咬牙道：“把他们给我挡住。” 两拨警察撞在一起，场面格外热闹。 —— 贾正夹着腿，疼的额头一抽一抽，骤然见到叶柔的表情，他吓得后退一步。 “你，你笑什么！” 叶柔身子向后靠，表情重新变得明媚。 只是说出来的话，格外刺耳。 “我在笑你啊。” “笑我？”贾正表情忌惮，他盯着叶柔，此刻他才彻彻底底看清叶柔的表情。 没有他想象中的害怕和恐惧，反而是戏谑的，像是在看什么逗她笑的丑角。 “你耍我？！” 叶柔懒洋洋靠坐着，左手被铐住，右手撑着额角，表情慵懒。 若是王红红在，肯定会惊讶，因为叶柔这个样子像极了江辰。 “是啊。” 叶柔毫无保留，坦然承认。 贾正反而茫然了。 “为什么？你不怕我真的定你的罪？” 叶柔艳丽一笑。 “我是假犯人，你也不是好警察，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过我的，对吗？贾副局长。” 此刻，贾正才看清，叶柔在说“贾副局长”这个称呼时，表情没有尊重，是全然的讥讽。 被叶柔撕破假面，贾正也不再装了。 他疼的挺不直身子，嘴仍然很硬。 “你怎么知道的？” 素白柔软的手点了点右耳，“我听到的。” 贾正目光划过忌惮，声音无意识加重。 “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叶柔见她说完，贾正表情放松，狡黠道：“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贾正笑容一敛，表情阴沉的可怕。 “人贩子红姐的声音。” 叶柔似是觉得给的刺激还不够，直接戳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我还知道，你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审讯是为了对我图谋不轨。” 贾正被戳破所有心思，气急败坏，在没有刚才的胜券在握。 盯着叶柔的表情更加赤裸。 “你不害怕？”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就在要靠近叶柔时，目光瞥到木板下的纤细小腿。 想起刚刚的一脚，下面跟着一疼，他脸色微变，停下脚步没有再贸然靠近，转身站在了叶柔身后。 他盯着叶柔白腻纤细的脖子，微微俯身道：“想出去就求我。” “不用了。” 叶柔听着外面嘈杂声音，红唇微勾，“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砰！” 贾正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铐在椅子上的手铐被拽断了！ 叶柔一掌劈开挡在胸前的木板，轻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 这怎么可能？ 这女人是怪物！ 叶柔步步紧逼。 贾正连连后退，吓得声音发颤。 “你，你要干什么！” 叶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勾唇一笑。 “再不打你，就来不及了。” 贾正退到墙角，后背贴着冰凉墙壁，他崩溃喊道：“求求你，别！” “想要我放过你？”叶柔学着他的话：“求我啊。” 贾正自从步步高升后，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眼中骤然闪过以前还是个小警察的画面。 当时黑势力猖獗，他跟着前辈出任务，好不容易查到些线索，刚要回去上报，撤回的时候却被黑势力人堵住了。 他和前辈承受了无边酷刑。 前辈咬死不说，还喊话让他也不许说。 黑势力的老大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悠哉道：“把他们指甲拔了。” 贾正眼睁睁看着前辈十个手指指甲被一个个拔掉，鲜血淋漓，前辈疼的扭曲，却仍旧不交代。 血淋淋的指甲规规矩矩摆在托盘上，被放在贾正面前。 光是看贾正已经疼的手指开始抽搐了。 眼见钳子靠近，贾正低下头崩溃道：“我说，我全都说。” “不许说，贾正，你……唔！” 前辈嘴被堵住。 贾正偏头不看他，一五一十交代了。 包括他们查到的线索，卧底的兄弟，全都说了。 黑老大满意笑了。 “把他放下来。” 贾正被扶着走出地牢，身后一声枪响炸开。 他九死一生回了警局，成了英雄。 但私下里，他拿着黑老大的钱帮他盯着警局的一举一动。 后来黑老大倒台了，他断了财路，被喂大的野心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了。 在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 跟过黑老大的红姐找到他，用钱换取庇护。 他同意了，自此后，他用钱打通向上的路，顺遂走到今天。 贾正自认为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很不容易。 为了维持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辛苦，哪怕是卑微求饶，只要对他有利，他都可以做。 大丈夫，能屈能伸。 贾正说服了自己。 他的头又一次低下去，跪在墙角，声音卑微到极点。 “我求你，放过我。”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第338章 手铐 贾正声音卑微到了极点。 他低着头，生怕惹起叶柔注意。 向一个本该被他玩弄在鼓掌间的女人低头，贾正这次的感觉不是向黑老大低头时的胆怯和惧怕，反而是愤怒。 愤怒和尴尬冲的他脸滚烫，眼睛冒火。 心里无数恶意翻滚，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必报此仇！ “你不是屁。” 轻柔和缓的声音似是春风拂过头顶。 突如其来的肯定，打断了贾正翻滚的恶意。 贾正抬头。 白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叶柔温柔的眉眼，更衬的她肌理细腻，柔软表情磨掉了她艳丽的长相带来的攻击性，气质柔和如春水。 贾正知道，这个女人被他说服了。 果然女人都是蠢货，越漂亮的女人越蠢！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叶柔和缓声音再次响起。 “我放不出来。” 你不是屁，我放不出来。 贾正在脑子里将这句话拼起来，他表情空白一瞬，愣愣抬头。 什么意…… 他没有机会问了。 秀气白嫩的拳头，带着极其恐怖的力道砸在他肩膀上。 “咔嚓”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贾正张大的嘴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第二拳又砸了下来。 救……命！ 没人来救他，因为他说了，除非他喊否则守在外面的人不准进来。 正好方便了叶柔。 狩猎对象颠倒。 小狐狸化作人形，艳丽美貌，端着猎枪，勾着红唇。 猎人掉在自己挖好的大坑里，无处躲避。 —— 听到外面吵起来，红姐从贾正办公室跑出来。 趴在隔断处，小心看了一眼外面。 待见到蒋卫国和程刚，她瞳孔骤然一缩。 是上次抓了她所有小弟的警察！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要是让他们看到她，就彻底完蛋了。 红姐脑袋左右转了转。 不能留在这里了。 刚要离开，余光扫到一个高大男人走过来，红姐心神一动。 “哎呦。” 红姐装作脚崴，娇滴滴叫了一声，身子歪倒向男人。 男人手背在身后，居然躲开了！ 他居然躲开了！ 红姐躺在地上，表情有瞬间的惊愕。 更过分的是，男人似是嫌她挡路，长腿一迈竟要从她身上跨过去！ 红姐脸色瞬间黑透了。 她不甘心身体向前一扑，死死抱住男人的腿。 红姐仰起头，声音楚楚可怜。 “求求你，救……”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表情。 男人五官英俊，极其出色的长相却激荡不起红姐心里一点涟漪。 因为男人眼眸猩红，阴骘、暴戾、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都在这张脸上。 似是被恶鬼盯住，红姐彻底傻了。 她被一脚踹开，正中胸口。 “你怎么打女人！” 守在审讯室外的小警察听到动静跑过来，眼见女人被踹的人事不知，指着高大男人气愤指责。 眼见高大男人脚步不停，径直往审讯室走。 小警察想到副局长的嘱托，顾不上倒在地上的女人，挡住男人。 他不是第一次帮副局长守门，想到和副局长一起被关在里面的漂亮女人，小警察知道会发生什么，自然不会让人闯进去。 “你不能进去！” 高大男人背光而立，“为什么？” 小警察严肃道：“不能进，就是不能进，没有为什么。” 高大男人骤然向他走了一步。 极大压迫感带着凌冽气势倾轧向小警察。 小警察瞳孔骤然放大。 高大男人目光猩红，声音沙哑。 “为什么都来挡我的路。” 江辰脑袋里一直绷着的弦断掉了。 他倏然出手，掐住小警察脖子。 小警察被高大男人拎起来，喘不上气，眼瞳充血膨胀，“救……” “砰！” 身后一声巨响炸开。 小警察背对着什么也看不见，却把高大男人的神色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冷戾凶狠表情骤然消退，掐着他脖子的手忽然一松。 小警察砸在地上，重重咳嗽，惊惧看向巨大声响来处。 审讯室的大门掉了，砸在门上的人佝偻着身子，疼的身子像是被电过一样，颤个不停。 “副局长！” 小警察惊惧喊道。 被他亲手拷在椅子上的女人俏生生站在门口，衣服整洁，头发丝都没有乱。 比他更快的是高大男人，男人快步走过去，死死抱住女人。 小警察倒在地上凌乱。 被江辰骤然抱住的叶柔，反手抱回去，语气欣喜。 “江辰，你来接我了。” 江辰死死抱住叶柔不说话。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隔着胸口皮肤，震动频率逐渐同频。 叶柔从同频震动中，感受到了江辰的恐慌，安静下来，任由江辰抱着。 “哎哟！” 蒋卫国贸贸然闯进来，破坏了氛围。 叶柔脸皮薄，受不住在外人面前亲密，连忙推开江辰。 江辰脸皮厚，不愿意松开人。 “江辰。” 叶柔压低声音叫他，他才松手。 江辰亲眼见到叶柔，高高提起来的心脏才回到原位。 “害怕了吗？” 叶柔摇头，指了指躺在门板上人事不省的贾正，认真道：“生气。” 见老婆指别的男人，江辰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强势把叶柔手牵住。 叶柔见到蒋卫国笑着打招呼。 见到叶柔没事，头发丝都没少，蒋卫国总算松口气。 叶柔要是出事，他们警局的电话准要被打爆。 蒋卫国让人铐住红姐，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去找你的时候，那巷子地上好多血，是谁的啊？” 叶柔解释道：“血是人贩子的，我抢过枪打的。” 江辰脸色骤然沉下去，黑沉黑沉。 蒋卫国夸奖道：“你枪法还挺准。” “那当然，我学过开枪，可准了。”叶柔理直气壮接下夸奖。 蒋卫国注意到江辰表情，收住声音，催着手下的警员干活。 他声音干巴巴道：“我去处理下后续。” 说完就立刻溜走了。 同时在心里为叶柔祈祷。 但愿她能安抚住发疯的江辰。 叶柔毫无察觉，高高兴兴被江辰牵走。 一路上，城东警局的警察跟她热情打招呼。 “柔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叶柔一一回答，江辰越走越快，叶柔这才停了闲聊。 出了警局，叶柔瞥到左手还铐着的手铐，拉住江辰。 “江辰，我手还铐着呢，要找蒋哥拿钥匙。” 她说着要回警局，江辰死死牵住她的手，不动。 “江辰？” 叶柔茫然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江辰沉着脸，漆黑的眼眸里冒着火星子。 “啪嗒。” 江辰用另一侧手铐，铐住右手。 银手铐将两个人紧紧拴在一起。 叶柔：“……” 完蛋，把人惹毛了。 第339章 叶柔的批评大会 盯着两人被拷在一起的手，叶柔抬头小心瞥江辰神色。 江辰表情阴森的可怕，明显是生气了。 “江辰。” 她牵住江辰的手，晃了晃。 “你怎么了？” 江辰垂眸冷冷看着叶柔。 她脸蛋粉嫩带着些红晕，看起来生龙活虎，没有受伤也没有哭，好好站在他身边，江辰该高兴的，可是他胸口萦绕一股火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生叶柔的气，气她明知道对方有枪，还以身犯险。 江辰心里清楚，他的火气不该冲叶柔发。 她及时发现危险，并且很好的保护了自己，该夸奖才对。 可江辰就是生气。 “江辰，你生气了？” 叶柔俏生生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小心翼翼瞧他的脸色，浓密卷翘的睫毛微颤。 她在不安。 “没有。”江辰硬邦邦回答。 叶柔鼻子皱了皱，“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江辰伸手将叶柔的碎发归到她耳后，面无表情丢下两个字。 “回家。” 江辰率先转身。 他往前走，叶柔却一动不动，看着瘦弱，用上全身力气沉得像是个实心大棉花。 江辰回头。 叶柔皱着眉头，带着执拗道：“你就是生气了。” 明明是艳丽明媚的五官，垂下眉眼却又可怜到了极点。 败给她了。 江辰走近叶柔，揽住她的细腰，紧紧抱住她。 “不是生你的气。” 叶柔提起来的心落在实处。 “你高不高兴都要跟我说，别让我猜。”叶柔控诉道。 她脸颊埋进江辰怀里，手把江辰腰侧的衣服拽的皱皱巴巴。 江辰叹口气，顺了顺她的长发，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 王红红、孟关和周亮三人急匆匆赶来警局，见到人松口气：“江哥。” “嘘。”江辰示意他们安静。 埋在江辰怀里的叶柔睡着了。 三人闭上嘴。 江辰把车钥匙丢给王红红，俯身把人小心抱起来。 王红红先去开车。 周亮和孟关注意到江哥手腕上戴的铐子，对视一眼，默契懂了彼此的想法。 孟关：准是江哥自己戴上的。 周亮：没错。 江辰注意到两人丢来丢去的眼神，没理。 —— 叶柔这一天和人贩子打架，又在警局折腾一番，累的身子发软，没有了力气。 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外公、师父的声音。 似是以为她受伤了。 叶柔想说她没事，几次挣扎想起来，都没有甩开困意，越挣扎越困。 意识愈发模糊间，她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唔……” 她迷糊睁开眼睛，江辰坐在床侧，正在给她脱衣服。 他右手戴着手铐，似是怕惊醒她，动作很小心。 叶柔傻乎乎看着他，直到衬衫被脱下，才骤然反应过来，惊恐捂住胸口，“你干嘛？” 江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拿开她的手，悠悠道：“给你换衣服。” 右手不方便，他干脆拢住叶柔的两个手腕举起，用左手给叶柔套上睡裙。 睡裙遮住白腻皮肤，江辰把卷在衣服里的长发拢在掌心，用皮筋粗粗交叉扎了个辫子拢在叶柔胸前。 做完这些，江辰上了床张开双臂，把人抱住，下巴搭在叶柔肩窝，懒洋洋道：“睡觉。” 卧室内安静了好一会。 江辰无奈睁开眼睛，盯着怀里眨着大眼睛，精神奕奕的女人。 “不困了？” 叶柔转过头看向江辰，“我饿了。” “忍忍。”江辰冷酷道。 香软老婆拢在怀里，被子柔软，江辰时隔半个月终于回到床上睡觉，不想这么快起来。 叶柔拽着江辰的手摁在肚子上，让他摸饿扁的肚子，放出豪言：“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叶柔腰肢纤细，江辰一只手就能全部盖住，掌心下触感软乎乎，吸引走了江辰全部注意力。 大手顺势在叶柔肚子上揉了揉。 叶柔见他不同意，凑上去亲了江辰脸颊一下，“江辰，我真的饿了。” 江辰嘴角倏的勾起，带着明显的愉悦，修长手指点了点另一侧脸颊，“再亲一下。” 叶柔用眼神控诉他。 江辰懒散躺在床上，英俊五官放缓，“不会，我教你。” 他凑近要亲自教叶柔。 “不要。”真的让她教，她恐怕要饿死在床上。 叶柔撇过脸，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捂住脸颊，不让他亲。 江辰戳了戳没有被捂住的额头，逗她道：“我可以亲这里。” “别。”发现一只手捂不住，叶柔一头扎进江辰怀里，把脸藏起来，软声道：“江辰，你别欺负我。” 江辰抱着自投罗网的女人，愉快的笑了。 ——— 热乎乎、香喷喷的菜摆在面前。 叶柔低着头，小心瞥了一眼，馋的流口水，也不敢拿筷子。 因为她对面坐着好多人。 真的很多人。 郑致远坐在最中间，刘玉堂和宋知书坐在左右两边，三个人都板着脸，一脸严肃。 王国平和周余庆站在郑致远身后，看着叶柔一脸的不赞同。 知道她失踪，李卫军和应琴急忙忙抱着瀚瀚也来了，知晓来龙去脉后，无视叶柔求救的目光也坐到了郑致远那一边。 王红红、孟关、周亮和周念站在饭厅门槛外，被屋里窒息的氛围逼的一步也不敢迈进去。 被这些长辈一起盯着，叶柔饿的肚子咕咕响，也不敢动筷。 异常安静的氛围里，只有江辰旁若无人，自顾自的给叶柔喂饭。 江辰：“喝粥。” 叶柔小心瞥了眼外公。 木勺子抵在唇边，海鲜粥的鲜美香气萦绕在鼻尖。 更要命的是，江辰还在粥上放了块咸鸭蛋的蛋黄。 腌制好的咸鸭蛋，蛋黄橙红带着绵密沙感，咸香气息格外诱人。 叶柔饿了一天，实在没忍住，张开嘴嗷呜一口咬住了勺子。 热乎乎的粥下到胃里，叶柔舒服的眯起眼睛。 江辰继续投喂。 两个人还被手铐铐着，动作间咣当响。 银色手铐来回在郑致远面前刷存在感，他看着表情心虚吃的却格外欢快的外孙女，只觉得头疼。 在众多人目光注视下，叶柔在喝了两大碗海鲜粥、吃了一个咸鸭蛋、两个拳头大的豆沙包后，终于喊住江辰，表示吃饱了。 江辰遗憾放下勺子。 “笃笃” 郑致远敲了敲饭桌。 叶柔小心看过去，吃饱喝足该开她的批评大会了。 第340章 宋知书和唐盼夏的支持 郑致远严肃看着叶柔，没有率先问她，而是转头看向周念，让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周念犹豫看了看叶柔。 叶柔冲她叽咕眼睛。 郑致远把叶柔动作看在眼里，低咳一声。 叶柔老实缩回去。 周念没办法，只能将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 “小柔发现有人跟着我们后，一直不动声色……，在厕所商量后，我和孙晓星离开分头去找人，小柔则留下来和人贩子周旋。” 周念说完，见郑致远脸色不好，连忙道：“小柔也是为了保护我和孙晓星，要是没有我们给小柔拖后腿，小柔肯定能甩开那三个人。” 郑致远看向低着头的叶柔，沉声道：“小柔，你来说，要是没有周念和孙晓星，面对三个带着枪的人贩子，你会怎么做？” 说到“枪”这个字时，他格外加重了音调。 叶柔用目光向江辰求救。 快救救我。 江辰收到叶柔传递的信号，却没有打算行动。 他比郑致远更了解叶柔，更不满她的“冒险”行为。 对叶柔的批评大会能够顺利召开，江辰在其中功不可没。 因为他趁叶柔昏睡的时候，跟郑老头告了状。 既然叶柔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就再来些人。 现在情况如他所想顺利发展，江辰很满意。 他笑着挑眉：老婆，自求多福吧。 叶柔气呼呼瞪了江辰一眼。 这条路走不通，她冲相对心比较软的宋奶奶、小姨和应奶奶疯狂发送信号。 三个人分别做出摸头发、哄孩子、数手指的动作，不约而同的装作没有看见叶柔的求救目光。 叶柔嘴角一瘪，完蛋了。 郑致远把一切尽收眼底，“小柔，不要逃避问题。” 叶柔苦笑，老老实实道：“就算是没有她们，我也会选择正面和人贩子对上。” “为什么？”周念不赞同问道。 刘玉堂哼了一声。 他这个小徒弟看着乖顺，实际上最胆大，并不怕事。 之前在大河村的医疗所，叶柔替王翠薇出头，暴揍她男人时，他就看出端倪了。 他直接点出叶柔的小心思。 “小柔你是把自己当作鱼饵，钓这些逃窜在外的人贩子，想要顺势把他们都抓了，对不对？” 郑致远沉声道：“小柔，在你决定拿自己当鱼饵时，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有枪，会伤到你？” 叶柔心虚移开目光。 李卫军忽然道：“小柔，你在发现他们时，就知道他们带枪了对不对？” “什么？”一群人哗然。 叶柔苦笑，完蛋还是被发现了。 郑致远眯起眼睛，声音又沉了些。 “小柔，是这样吗？” 叶柔脑袋快埋到餐桌下面去了，不得不承认道：“我，我是听到他们带枪了。” “呵。”江辰带着不满，冷冷一笑。 叶柔气的想掐他，都够乱的了，他还火上浇油。 郑致远不赞同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带着枪的三个成年男人打架。” 叶柔不服气道：“女孩怎么了？我有把握能打过他们。” 宋知书定定看着叶柔。 她是封建教育下长大的女人，即便是被父母和哥哥宠爱纵容长大，但当时的大环境保守愚昧，对于女人约束严格。 宋知书是听着家里老夫子，讲女人要“三从四德”长大的。 何为三从四德？ 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四德：妇德指女人要品德高尚、妇容指女人要容貌端庄、妇言指女人要言辞妥当、妇功指女人要擅长纺织、刺绣等家务技能。 在这样教育下长大的女人，是没有自己思想，漂亮听话的皮影娃娃，操纵娃娃的线总是在男人手里。 即便哥哥和父母纵容，宋知书也被教育要听话、乖巧、不能贪吃要维持身材。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以至于宋知书老了都不敢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爱吃、贪吃的想法。 宋知书出过国，接受过新潮思想，仍然没有挣脱社会观念给她画下的框框。 可叶柔不一样。 她似乎从没有接受过“女孩该是什么样”的规训，她可以温柔包容、可以懂事坚强、可以胆大冒险、可以调皮耍赖…… 从来不是她该是什么样，而是她自己想成为什么样。 对呀。 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便不能做？ 若是叶柔换个性别，一个人干翻三个男人，他们会坐在这里说他吗？ 不会！ 批评大会变成夸奖大会，因为这样的男人会被夸有种，不会被批评。 宋知书忽然站起来。 郑致远诧异看向她。 宋知书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认真道：“小柔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还将他们都打翻了，值得鼓励和夸奖，她没有错。” 她拍了拍叶柔肩膀，在她身旁坐下。 叶柔面露惊喜，心虚底下的头抬起了一点。 郑致远头疼道：“没有说她有错，只是她这样会有危险。” 王国平赞同道：“没错，小柔，你想想要是你因为今天的事情受伤，周念和孙晓星会不会愧疚自责？” 叶柔看向周念，她眼眶泛红，即便叶柔没有受伤，周念仍然在自责。 “可这是我自愿的。”叶柔认真道：“所有的行动、做出的选择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哪怕是受伤，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和她们没有关系。” 唐盼夏眼眸微动，唇瓣同时抿紧。 她想起了已经被她刻意遗忘很久的男人——张春生。 是叶柔帮她摆脱了张春生。 张春生谎称她生病，让叶柔去看她，想把叶柔骗到家里。 事实上，叶柔可以不帮她，不跟着张春生走。 可叶柔来了，暴揍张春生后，帮她和张春生母亲吵架，让她彻底摆脱了张春生。 自此后，她才得到了彻底的自由。 唐盼夏一直以为叶柔帮她，是因为她所谓的“小姨”身份。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因为她是叶柔的小姨，叶柔才会帮她。 叶柔只是出于自愿，没有其他任何考量。 她只是单纯的想帮一个被家暴的女人。 唐盼夏看着坐在对面的小柔，眼眶发酸。 小柔其实一直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变过。 她站起身，走向叶柔。 叶柔茫然：“小姨。” 唐盼夏拍拍叶柔肩膀，在宋姨旁边坐下。 郑致远：“……” 这是批评大会，不是什么投票选举大会！ 叶柔又一次得到肯定，倏然挺起胸膛，得意的冲江辰抬了抬下巴。 可爱。 江辰失笑，勾了勾叶柔下巴。 应琴听糊涂了，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捅了捅李卫军。 “怎么回事？” 李卫军思考后，站起身。 郑致远不可思议看向李卫军。 老李，连你也…… 万幸，李卫军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沉声道：“我认为这件事没有对错，最重要的是，下次，小柔在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周余庆赞同点点头。 “没错，这才是咱们最应该讨论的，我有种预感，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少。” 应琴认真道：“派人保护小柔，二十四小时跟着。” “不要。”叶柔反对。 江辰则道：“让她带上武器，比如枪。” “不行，私人不让配枪，要是发现，小柔解释不清楚。”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郑致远无奈。 人心涣散，溃不成军，这会开不成了。 最后大会讨论出的所有方案，都被叶柔以“太夸张”为由推翻了。 叶柔安慰忧心不已的众人。 “过几天就开学了，学校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都是学生。” 冥冥之中，叶柔给自己立了个g。 第341章 送礼物 “嘟嘟。” 郑致远写着书法大字，瞥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人。 江辰是被迫跟来的，毕竟手还铐在一起。 叶柔抱着卷轴，笑的乖巧。 “外公，我今天出去逛街，给你买礼物啦。” 郑致远见她一脸讨巧的笑容，就知道她揣着什么小心思。 这是怕他生气，来哄他了。 “进来。”郑致远放下毛笔，即便竭力绷着脸，但隐秘勾起的嘴角还是透露了他的高兴。 江辰沉着脸被叶柔拽着走进书房。 叶柔抱着卷轴，认真道：“外公，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扫了一圈书房墙上挂满的书法字画，笃定点点头。 郑致远失笑。 其实，不管小柔送他什么他都会很高兴。 见叶柔动手解卷轴外的绳子，郑致远打起精神，脑子里疯狂想夸赞小柔的话。 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小柔情绪反馈，不能让她第一次送礼物就失望而归。 不管送什么，他都能夸出来。 郑致远聚精会神等着。 轴头转动，发黄边缘破损的宣纸缓缓露出，露出里面的部分字体。 郑致远目光微微发亮。 好字！ 字体充实厚重，圆润饱满，转折自然流畅，字体灵动连贯，字体与字体之间排列紧密，随行而成，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真是好字！ 郑致远比对着自己的字和书法上的字，惊讶发现，竟远远比不上。 境界、技法全都不如人啊。 郑致远欣喜道：“小柔，这是哪位书法大师的作品？写的可真好。” 叶柔看了眼落款，随口道：“王羲之。” “哦。”郑致远专心看字，随口应了一声。 半晌，他反应过来。 郑致远身子一寸寸僵硬，声音嘶哑无比，“你说谁？” 叶柔又重复一遍，“王羲之啊。” “王——羲——之——”郑致远每个字都吐的极为艰难，“你说的是，多种书体的集大成者与创新者，被历代帝王推崇，后世书法家楷模，写出天下第一行书的东晋乃至五千年历史上最有名的书法家，书圣王羲之？！” 一大串名头砸的叶柔晕头转向。 “应该……是他吧。”叶柔翻着卷轴，“我再看看。” 她翻得急，手下力道重，本就破碎陈旧的宣纸发出响声。 郑致远心疼喊住她。 “小柔，快放下，让外公确定。” “啊？”叶柔不明所以，还是乖巧放下卷轴。 郑致远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小心走上前，不敢触碰，仔细查看落款，怕看不清楚，还把放大镜翻出来，仔细的看。 叶柔带着江辰退后两步，给外公让出路，“外公怎么这么激动？” 江辰：“收到礼物太高兴了吧。” 他这番话带着情绪，有些阴阳怪气。 叶柔无奈，“我外公收礼物，你不高兴什么？” 江辰见她真的没意识，更加不乐意。 他忽然捧住叶柔的脸，把叶柔脸侧的肉往中间挤，丰润莹然的唇瓣被挤的嘟起来。 “江辰，你快松开我！” 一想到外公还在，叶柔脸都要红炸了。 她小声含糊抗议，一边掰江辰的手。 江辰不松。 他陪着叶柔送了一圈的礼物，连三个婆子都有礼物收，只有他什么也没有收到。 “叶柔，我的礼物呢？” 他眯着眼盯着叶柔，一副礼物拿不出来就在这里亲她的无赖模样。 叶柔气的直掐他。 江辰胳膊绷紧，一点肉都掐不起来。 叶柔气恼道：“你也有。” 江辰这才满意松手。 叶柔揉着脸颊，麦色大手倏然伸到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捂着脸颊，“不能掐了。” “不掐你，我的礼物。”江辰动了动手指，催促叶柔。 叶柔这才掏出她给江辰准备的礼物。 是一枚白玉扳指。 也是在男人的摊子上买的，未来价值是￥，比不上她送给外公的礼物贵，但确是花最多钱买下的。 她一眼就看中这个扳指，哪怕是被男人看出心思叫了两百块的价格，也没有犹豫就掏了。 因为这枚扳指雕刻特别戳她。 这枚玉扳指并不是纯粹的白玉，染了一抹绿。 但讨巧的地方就在于，雕刻这枚白玉扳指的师父，在唯一染绿的地方刻了一枚极其精致小巧的叶子，纹路生动，栩栩如生。 正是因为这个精巧的雕刻叶子，叶柔才一眼心动，决定买下来送给江辰。 带着叶子的玉扳指像是个标签，戴在江辰手上像是打了她的标签。 江辰摩挲着小巧精致的绿叶，认真道：“我很喜欢。” 他手指修长，戴这枚玉扳指格外好看。 “我的眼光真好。”叶柔握着江辰的手看个不停，还不忘臭屁夸自己。 “是王羲之，真的是王羲之！” 外公突然一嗓子，吓了叶柔一跳，她转头看过去。 郑致远吼完，身子一歪，晕了。 “外公！” 第342章 礼物风波 郑致远脸色红润，双眼紧闭躺在床上。 刘玉堂仔细诊脉后，收回手。 江辰站着，左手还和叶柔拷着。 叶柔表情懊恼缩坐在床侧，见师父收手，急忙问道：“师父，我外公怎么样？” 见她可怜巴巴皱着脸，一脸担忧。 刘玉堂摆摆手，口吻随意。 “就是刺激太大晕了，没什么大碍，我给他扎上两针疏通一下，保准醒。” 叶柔松口气。 郑致远爱好文雅，平时注重修身养性，很少生气和上火的人，居然都被刺激晕了。 刘玉堂按捺不住好奇问她。 “你外公看到什么就晕了？” 叶柔懊恼道：“我给外公送的礼物。” 送礼物的事情，刘玉堂是知情的，因为他也收到了小柔的礼物，一个装酒的葫芦，是个老物件。 油亮圆润，拿在手里轻轻一闻就可以闻到酒香，是被药酒浸泡了多年的老葫芦。 这种容器和陶瓷、玻璃的死物不一样，哪怕往葫芦里倒的是清水，再倒出来仍然会有酒水的香气。 刘玉堂原本想自己做个药葫芦，无奈，一直没有找到合他心意的葫芦。 没想到，小徒弟送了他一个，拿在手里越看越好看，欣喜的不得了。 小徒弟细心，送的礼物都合心意。 比如给宋知书送的是小徒弟自己写的食谱，给小夏送的是古董珍珠胸针，老周信佛，送的是南宋的一个香炉。 老王喜欢钓鱼，小柔送的是个贝壳做的鱼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来的，王国平收到后简直可以说爱不释手，要不是太晚了，恐怕拿着渔具就要冲出去钓鱼了。 不止他们，哑婆她们三个也有礼物，古董瓷盘，说让她们好好保存着，以后一定会升值。 刘玉堂好奇叶柔送的是什么礼物，居然能让郑致远激动的晕了。 他随口问道：“小柔送你外公的什么礼物啊？” 叶柔：“王羲之的书法作品。” “哦。”刘玉堂随口答应一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捏着银针的手顿住，脸色僵硬几分。 “你说什么？你送的是王羲之的作品？” 叶柔点点头，情绪明显不高。 她也是看外公常常练字，书房里贴了很多书法作品，才会想到送外公这份礼物。 没想到送着送着把外公送晕了。 刘玉堂明白了，脸上浮出笑意。 “便宜老郑了，他最喜欢的书法家就是王羲之，住在牛棚的时候，没有纸笔，他效仿王羲之，拿木棍蘸水在地上写字，他一直想要一幅真的王羲之作品，可惜年轻的时候没有找到，住在牛棚更是不可能，老郑自己都放弃了，结果你居然送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迹给他，怪不得会刺激的晕了。” 他嘴上说着，手上没停。 一根根银针扎下去。 叶柔懊恼道：“我没想到外公反应会这么大。” 刘玉堂瞥着郑致远眼皮下微动的眼珠子。 立刻知道，老郑这是醒了，又觉得在小柔面前丢脸，装睡呢。 多年好友，刘玉堂到底没想着拆穿他，只当作没看见。 江辰站着，自然把一切收拢眼底，没有错过郑致远的反应。 他老婆还在自责担心，郑老头居然装睡。 江辰冷冷掀起唇角，狭长眼眸中划过幽光，慢悠悠开口道： “既然郑老头这么激动，难保他以后看见不会晕。老婆你换份礼物给他，至于王羲之的书法作品，我也很喜欢，给我吧。” 叶柔抬头，径直撞进江辰深邃眼眸中，里面是满满的戏谑。 她顺着江辰的话，试探道：“是这样吗？那好吧，我换份礼物给外公。” “不行！”郑致远直接坐起来。 郑致远急得说江辰：“你根本就不喜欢书法，我以前教你，你从来都不听，觉得书法无用，王羲之的作品给你是暴殄天物！” 江辰垂着眼皮看着他，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叶柔幽幽道：“外公。” 郑致远反应过来，身子一僵，正对上叶柔充满谴责的目光。 叶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外公这分明是早就醒了，觉得丢人才继续装睡。 郑致远往日儒雅沉稳的形象碎了一地，脸又臊又红。 刘玉堂摇头，狡猾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居然上了两只小狐狸的套。 叶柔哽咽道：“外公，你吓死我了。” 外公晕倒的一瞬间，像是电影画面在她脑子里不断回放。 见小柔眼睛通红，就知道是真的吓到了。 郑致远愧疚道：“小柔，外公不该骗你，不会有下次了。” 刘玉堂连忙帮着道：“再有下次，你就把王羲之的作品没收，你外公准记住教训。” 叶柔眼睛一亮，郑重点头。 “我记住了。” 听到刘玉堂出的馊主意，郑致远气的瞪了他一眼。 刘玉堂见郑致远不领情，又想起郑致远举报他喝酒，害的他所有珍藏都被小柔查抄的事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刘玉堂愣愣一笑。 既然老郑过河拆桥，那他就来个落井下石。 他嘿嘿笑着道：“小柔，你去找周爷爷让他给你刻个木章，你外公再吓你，你就在王羲之的作品上盖个红章，准能要了他的命。” 郑致远大惊失色。 幸好叶柔知道王羲之的作品有多珍贵，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保护文物，人人有责。” 郑致远这才松口气。 生怕刘玉堂再带坏小柔，连忙催着两人走。 江辰早就想把人带走了，收到信号后，牵着叶柔立刻就走，毫不犹豫。 叶柔回了卧室，看到大床，想到早上做的春梦，脸腾一下红透了。 江辰反应过来，饶有趣味的盯着叶柔。 他目光烤的叶柔脸蛋滚烫，手被铐住，躲都没处躲，叶柔气恼，“你看我干什么？” 江辰凑近，带着笑意安慰她。 “做春梦很正常，不用害羞。” 叶柔脸腾一下红透了。 原地变身红彤彤的番茄。 第343章 咬到舌头 “我没有！” 叶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就炸毛了，坚决否认，死活不承认。 “哦，你没有。”江辰意味深长，表情似笑非笑。 叶柔只当他信了。 人尴尬的时候，就会装的自己很忙碌。 叶柔忙活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有手铐在，江辰也跟着她走来走去。 江辰故意停下，饶有趣味的看着叶柔。 叶柔拽着手铐拉他走。 像是白软的小兔子，费劲溜着灰色大狼。 灰色野狼舔了舔牙齿，笑了。 配合小兔子动作，散漫跟上。 直到叶柔折腾完，躺在床上，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江辰忽然靠近，声调缓慢。 “老婆，我想进你的春梦看看，你可以做到吧。” 叶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赐梦】。 但她才不会同意，又怕江辰纠缠，她选择了逃避，死死闭上眼装睡。 江辰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忽然凑近，撑在叶柔身侧，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下，大手不规矩向下。 叶柔忍着，忍着，忍到实在忍不下去，崩溃了。 “江辰，我真的生气了。” 好可爱的威胁。 江辰配合道：“生气会怎么样？” “把你打飞。”叶柔握着拳头在江辰面前晃了一下。 见江辰不说话，叶柔以为他被吓到，立刻得意起来，把人从身上推下去。 “睡觉！” 她闭上眼睛，乖巧入睡。 江辰不肯老实，勾了勾叶柔的手。 “干什么？”叶柔不高兴问他。 江辰慢悠悠，绅士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叶柔缓慢坚定推开他的手，“不行。” 她绷着小脸，粉白莹润的脸写满认真。 可爱。 她越是拒绝，江辰越是心痒。 他继续请求，声音低哑。 “那我要抱抱。” 本该可爱的叠词，硬是让他念出了一股粘稠勾人的妖孽味道。 叶柔无语看着他。 “你就不能老实睡觉吗？” 江辰声线慵懒，要求道：“抱着我就睡。” 他说着伸开手臂，示意叶柔。 “你会好好睡觉？”叶柔语调质疑。 江辰懒洋洋点点头。 “嗯。” 叶柔一动不动很久，才终于慢吞吞挪过去，瞪了江辰一眼，脸颊鼓着，“好好睡觉。” 江辰忽然就笑了。 狭长眼眸勾起，笑意从嘴角爬进眼底。 他再也等不及，紧紧抱住挪的慢吞吞的叶柔，迫不及待把她纳入怀里。 大手摁在她后腰，将她更紧的往怀里摁，两个人紧密贴在一起。 这下他总算是满意了，亲了亲叶柔脸颊，满嘴香软滑腻，本想亲一下就老实睡觉，结果亲上就不想松开了。 “江辰，你骗我。” 叶柔更多控诉的话被堵住。 ………… 【已到零点，为宿主自动抽奖。】 【系统奖励已投放，宿主可通过奖励面板查看。】 第二天一早，叶柔是被热醒的，皮肉相贴，像是睡在源源不断散发热气的火炕上，烤的她口干舌燥，带着火气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江辰。 他眉宇舒展，手臂压在叶柔身上，死死抱住她，像是看守猎物的猛兽，即便是睡着，周身气势丝毫没有收敛。 叶柔越想越气，顾忌着手铐没有把人踹飞，压着火气打开系统面板。 【蓝色奖励：共感体验卡，使用次数：1】 【共感体验卡：被绑定方与绑定方同感，包括但不限于痛感、爽感……】 叶柔心里有数，收起系统面板。 —— 因为有手铐在，叶柔不得不和江辰绑在一起行动。 一早上杜秘书代表老首长打来问候的电话。 老首长知道叶柔被人贩子跟踪报复，还带了枪后，格外生气，下令严查彻查。 知道叶柔没事，这才松口气，痛快给叶柔放了一天假。 叶柔挂断电话，催着江辰给蒋卫国打电话，要打开手铐的钥匙。 江辰把人扯到腿上抱住，诱哄道：“这样不好吗？” 两个人被捆在一起，去哪里都一起，特别合江辰心意。 灼热呼吸打在脸侧，很痒。 叶柔淡定把人推开，抗议道：“我已经两天没有换上衣了！” 裤子还好，可是两个人手拷在一起，衣服是真的没法脱。 江辰挑眉，勾住叶柔衣扣，慢悠悠开口道：“这个好解决。” 叶柔茫然问他：“怎么解决？” 勾着衣服的麦色大手微微加重力道，江辰慢慢笑了。 “撕开。” “……”叶柔抬了抬被拷在一起的手，问他：“请问我怎么再穿衣服呢？” “很简单。”江辰拖长音调，“不用穿，我们可以……” 叶柔及时堵住他不能过审的污言秽语。 拍开他勾着衣襟的手，她狐狸眼瞪圆，带着威胁道：“不许撕我衣服。” 江辰被捂住嘴，狭长眼眸带着笑意，点了点叶柔捂着他嘴的手。 叶柔不上当，捂着他嘴，继续道：“给蒋卫国打电话，让他送钥匙来，答应就眨眨眼。” 江辰挑起眼尾，笑着眨了眨眼睛。 叶柔这才放开他。 刚要从他怀里下去，江辰搂住她的腰，不许她走，禁锢着她。 大手撩起长发，托住叶柔后脑又带着些力气压向他，他仰头与叶柔接吻。 这个吻很温柔，缠绵悱恻。 叶柔没了抵抗的心思，身子慢慢软下去。 “砰！” 大门猛地被撞开，小灰灰扑进来，见到两个主人抱在一起，兴奋的嗷嗷叫唤，扑向两人。 “小灰灰！”叶柔吓了一跳，一着急，咬了江辰一下。 江辰闷哼一声，铁锈味道瞬间弥漫开。 叶柔忙把人推开，紧张问道：“是不是咬到你舌头了？” 见叶柔担心，江辰安抚她的情绪，忍痛吐出两个字：“没事。” 站起来能搭住成年人肩膀的小灰灰，还在兴奋的往沙发上扑。 “嗷呜，嗷呜！” 撞得叶柔险些倒下去。 江辰及时把人抱住，脸色黑沉，盯着小灰灰的视线中射出犹如实质的刀子。 狼肉，一定很好吃吧？ 小灰灰察觉到危险，尾巴夹在后退，嗷呜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 最后解救了小灰灰的是哑婆。 她敲敲门，比划道：赵雨燕要见江辰。 第344章 赵雨燕拜访 赵雨燕得到江得海允许后，找了时间来见江辰。 虽然江得海嘱托她别冲江辰要钱，可是赵雨燕这次不想听他的话。 就像是赵天明说的那样，江辰是她儿子，儿子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再说江辰又不差那点钱。 赵雨燕和赵天明一样，很爱钱，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原本她不是这样的。 早年答应江得海告白，和他处对象结婚，她都是出于爱才会答应。 哪怕是为了江得海和孩子分开，她也无怨无悔。 因为她一直觉得江得海爱她，很爱很爱。 她可以安安心心做江得海背后的女人，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江得海来了京市后备受排挤，回家后唉声叹气，赵雨燕也跟着他一起发愁，恨自己帮不上忙。 后来有一天，江得海告诉赵雨燕，说他找到办法结束排挤的日子时候，赵雨燕也是真的替他高兴。 可当江得海告诉她，他出轨曲婉宁借此获得曲司令支持时，赵雨燕心都要碎了。 江得海说这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幸福，不得不用的办法，希望赵雨燕可以理解和支持他。 哪个女人愿意把心爱的男人分享给其他女人。 但赵雨燕还是同意了。 因为江得海和她再三保证，只是和曲婉宁逢场作戏，不会让曲婉宁生下他的孩子。 她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度。 目睹心爱男人和别的女人热恋，她感觉到的只有痛苦。 这种痛苦像是无形的绳子，勒住她的脖子。 当江得海带着腻人刺鼻的香气回家时、当她在江得海衬衣上看见曲婉宁留下的嚣张红唇印时，绳子都在不断收紧，勒的她喘不过气，一度想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这么痛苦这么煎熬。 直到那件事发生，赵雨燕意识到江得海其实并不爱她。 一夜间，赵雨燕想开了，她想逃离，不再贪图江太太的位置和背后的虚荣，放下一切离开这里。 可突然生重病的母亲，撞破她隐秘的弟弟，像是两颗钉子，将她死死钉在江得海身边。 她只能留下来。 自此后，赵雨燕知道，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无论如何，江太太的位置必须是她的。 江得海不能被曲婉宁抢走。 赵雨燕是无路可走，将江得海当成了唯一救命的浮板。 江得海是个很冷漠的人，看透他的假面后，赵雨燕隐藏自己的所有心思，努力做江得海眼中乖顺、贤淑的妻子。 可这样被人控制、压抑自我的生活，比坐牢更糟糕。 赵雨燕吞着苦果，以为一辈子都只能依靠着浮板活下去时，江辰，她的儿子来了京市。 高大帅气很有钱的儿子，成了她的第二条退路。 在自己儿子家赵雨燕反倒是比在军区的小楼更自在，她身子放松依靠在红木椅子上，脑袋里思想繁杂。 其实她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江得海想要江辰进军工厂。 他原本在西北研究军工武器，来了京市后，顺利成为了军工厂的首席工程师，弄个军工厂的铁饭碗编制绰绰有余。 江昭一直想进军工厂，为此，一直缠着江得海想要他帮忙。 江得海清楚江昭是个野种，即便有名额也是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江辰。 江得海还不想和曲家撕破脸，但又不想答应江昭，一直拖着这件事。 可眼下曲家要倒台，梁玉山要上位了。 江辰娶得媳妇是梁玉山的女儿，梁玉山马上要坐上首长的位置，叶柔的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江得海生怕梁玉山看不上江辰，想给他个位置，好稳住这门亲事。 赵雨燕正在想怎么和江辰说要钱和名额这两件事时，江辰进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叶柔，一前一后。 见到叶柔，赵雨燕微皱眉头。 更奇怪的是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裹了一件衣服挡着。 赵雨燕指了指衣服，“你们这是？” 这是叶柔的主意，原本江辰是想直接来见赵雨燕的，但叶柔不愿意，坚持要裹一件衣服。 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总比直接戴着手铐进来要好得多。 见两人不愿意说，赵雨燕勉强当作是小年轻的兴趣，没有追问。 江辰问她：“有事？” 见叶柔跟着江辰坐下，赵雨燕到嘴边的话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叶柔知道赵雨燕来是为了什么。 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为了她弟弟冲江辰要钱。 她只是有些好奇，赵雨燕到底能不能成功。 别人她不清楚，但对江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真的没用。 对她倒是比较有用。 叶柔端端正正坐在红木椅子上，左手没有被铐住，自然放在身侧，脖颈线条优美，与明媚阳光相互辉映，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高大英俊的江辰本该更有存在感，坐在她旁边都仿佛隐在了她的影子里。 一切都表明，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叶柔狐狸眼亮的惊人，仿佛知晓一切。 赵雨燕没了刚才的放松，连着调整了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是因为叶柔在这里的缘故，“小柔要不你先走，我想和江辰单独说说话。” 叶柔不动，看向江辰。 江辰本就耐心有限，对叶柔以外的人更是不耐烦。 他敲了敲桌子催促赵雨燕别废话。 赵雨燕只好先说了江得海的打算。 “你爸说可以给你在军工厂留个位置。” 江辰似是听到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眼里笑意却很冷。 这一世果然不一样了。 上一世，他是个残废，曲家权势正盛，江得海不敢和曲家解绑，只能和曲婉宁继续纠缠。 借着江得海进了军工厂的是江昭。 为了这事，赵雨燕还发了很大的疯。 当然，赵雨燕只对他发疯，江得海面前，她仍然是那个温顺乖巧的女人。 这一世，因为一只美丽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江辰想到这里，侧头看向叶柔。 她正在调整遮住手铐的衣服，似是生怕它露馅，缠了一圈又一圈。 注意到江辰视线，叶柔抬头，傻乎乎问道：“怎么了？” 可爱。 江辰捏捏她粉白柔嫩的脸蛋，摇摇头。 “没什么。” 赵雨燕打断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江辰，你觉得怎么样？” 江辰懒散道：“我不同意。” 第345章 赵雨燕的劝说 赵雨燕不明白江辰为什么拒绝。 她苦口婆心劝道：“在厂子上班是固定编制，工资稳定，有你爸在你不会受排挤，只要踏实干职位肯定会向上动，厂子福利也高，过年发的都是米面粮油票，最近厂房在扩建，在里面待上几年，单位分套楼房，不好吗？” 这些话都是赵雨燕从赵天明和江昭那里听来的。 赵天明是个懒货，不想要上班又想要有钱赚，大字不认识几个，却因为她和江得海的关系，眼睛长在了头顶上。 在军工厂上班，有江得海罩着，即便他偷懒也没人敢说他，厂子福利好，在军工厂上班说出去好听，也方便找对象，赵天明自然心动。 江昭也打过进军工厂上班的主意，他比赵天明有野心，进军工厂是想借助江得海的位置一步步往上爬。 赵雨燕一辈子没有工作过，但她想，一份工作，有野心的和想混日子都抢，必然是好工作。 她想不明白江辰为什么拒绝。 这个年代的人全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工厂，碰上铁饭碗。 江辰是重生回来的，知道未来大趋势，自然不会答应。 衣服遮挡下，他捏着叶柔的手玩个不停。 带着薄茧的手勾过手心，痒的叶柔一个劲的躲。 她一躲，江辰抓的更紧，两个人动作大了。 赵雨燕看出端倪，低咳一声。 叶柔绷着小脸，把手握成拳头，砸了江辰手心一下，很轻，但警告意味十足。 江辰收拢手包住她的拳头，这才老实下来。 赵雨燕见江辰没这个意思，转而开始劝叶柔。 “小柔，你劝劝他，这份工作不用进厂区干活，主要是坐办公室，工作清闲还能跟厂子领导搭上话，确实是个好工作。” “哦。”叶柔侧头看向江辰，问他：“你想去吗？” 江辰语气更散漫，“不想。” 叶柔传达江辰的意思，“他不想去。” “你！”赵雨燕气的火涌上心头。 她指着江辰，带着失望和恼怒道：“你不工作，你想干什么？你有多少钱，能让你花一辈子吗？这么大的房子，还养了那么些人，这些开销，你负担的其一时，以后呢？就算你们两个不在乎，你们以后的孩子呢？不为她\/他做些打算吗？” 江辰最不耐烦听带着指责意味的说教，他一挑眉，提醒赵雨燕道：“我似乎说过了，我不能生。” 上次赵雨燕和李惠芬来，她是听江辰说过，他不能生，但这些话，她回去和江得海说了后，江得海认为江辰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又怕她叨叨，随口瞎说的。 赵雨燕也是这样想的。 男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让女人生孩子。 江辰长得高高壮壮，怎么会不能生。 赵雨燕只当这是江辰推辞，指着叶柔：“没让你生，让她生，女人都要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是女人嘛。” 她这番话说的理所当然。 叶柔对生孩子不排斥，也一直想要一个和江辰的孩子。 但赵雨燕的口吻听的她很不舒服。 好似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个生育工具。 她压着火气怼赵雨燕。 “按你的话说，男人生下来就是男人，女人还要通过生孩子才能证明她是个女人？” 赵雨燕表情无奈，她脊背挺直，看着叶柔的表情像是在看不懂事说出天真蠢话的孩子。 “女人都要生孩子的，你现在还年轻早点生孩子，你身体恢复的也能更好。” 比起李惠芬蛮横粗俗的催生方式，赵雨燕要聪明了很多。 她话里的意思似乎都是为了叶柔好。 叶柔不上她的当，反驳道：“不生就不用恢复了。” 赵雨燕又道：“有了孩子，你和江辰的感情也能跟稳定，那句话不是说了吗？孩子是爱的结晶，是家庭的纽带。” 她没有上过学，自然说不出这种话来。 这话是江得海对她说过的。 江得海保证不和曲婉宁生孩子时说的话。 因为是江得海第一次说情话，赵雨燕记的很深。 叶柔摇摇头道：“孩子改变不了父母的决定，没有爱了，多少个孩子做纽带都捆不住，该离婚还是会离婚的。” 她话音刚落，江辰手上力道忽然加重。 叶柔被捏的一疼，皱了皱眉。 江辰恍然松开力道，揉了揉叶柔的手，又带着警告意味道：“别说那两个字。” 叶柔无语，“我只是举个例子。” 江辰默不作声，深邃眸光幽幽看着叶柔。 叶柔被他的较真打败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离……这两个字了。” 江辰这才满意。 赵雨燕将两人相处尽收眼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儿子和江得海不像，没有继承他的冷漠无情是好事，但太在乎叶柔，这可不行。 她带着些挑剔眼光上下扫了扫叶柔。 长相……即便赵雨燕用鸡蛋挑骨头的心思仔细看，也不得不承认，叶柔确实长得很美。 皮肤在白衬衫映衬下白的通透、白的发光，白的仿佛最上等莹润的玉石。与之相反的是，她眼瞳很黑、黑的极为纯粹，却不显得阴郁，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很璀璨。 她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坐姿优雅却不紧绷，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光是这样看着，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村里啃玉米、吃地瓜长大的土丫头，反倒像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着的大小姐。 叶柔不光样貌好，脑袋也很好使。 恢复高考，一次就考上a大，最起码比梁安宁聪明。 身为中医可以为老首长治病，说明医术也很高超。 人缘也不错，军区大院里去医院看过病的人都夸她，说她医术好、为人温柔有耐心。 更不要说站在叶柔身后这些人，军区、政坛、学术界都罩着她，这样的家世，全京市都找不出第二个。 赵雨燕不得不承认叶柔很优秀，但婆婆看儿媳妇越看越不满意，硬是让她从鸡蛋里挑出了鸡骨头。 “小柔，你是不是怕生孩子会让你身材变形才不肯生吗？女孩子还是不能太臭美。” 她语气阴不阴阳不阳的，听的叶柔很刺耳。 第346章 古学登门 见叶柔皱眉，赵雨燕表情反倒是格外得意，她目光隐藏着恶意。 就该这样才对，都是嫁人，凭什么叶柔穿的精致打扮的漂亮，一副万事不愁的明媚样子。 她该被生活琐事搓磨的没有锐气，满身疲惫才对，不该这么舒服的。 江得海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好婆婆，她尖酸刻薄，最擅长挑刺。 赵雨燕跟她一起生活了三年，被磋磨的只觉得凭空老了几十岁。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赵雨燕都浑身打哆嗦，唯一庆幸得就是，她婆婆死得早。 一眨眼，她儿子长大娶媳妇了，赵雨燕时隔二十年终于理解了她婆婆得想法。 碍于叶柔身份，她不敢明目张胆得磋磨，但说几句难听的话，戳戳叶柔得心，让叶柔难受，她还是能做到的。 赵雨燕又道：“你看小琴，年纪轻轻，也考上了大学，可是为了江昭，她还是怀上了孩子，她难道不年轻不臭美吗？做人不要太自私。” 她说完，等着看叶柔生气、恼怒、发疯。 可让赵雨燕失望了。 因为叶柔表情极其平静，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荡起来。 赵雨燕妄图想用几句话刺激叶柔生气，实在是太低看叶柔了。 叶柔信奉一个道理：一辈子时间宝贵，不要浪费在傻逼身上。 莫名其妙开始催生发癫得赵雨燕，在她眼中就是傻逼。 面对这种人，多给她一个眼神都会让她爽到，最好的办法便是无视。 叶柔看向江辰，带着撒娇得口吻道：“我饿了。” 赵雨燕拧眉。 江辰站起身站在叶柔面前，完完全全挡住了赵雨燕目光。 在叶柔注视下，江辰没有被铐住的右手，自然摁在了叶柔肚子上。 叶柔呆住，缓慢低头。 麦色大手贴住她肚子。 叶柔忽然觉得这个动作莫名有些熟悉。 好像她做过，江辰学会了。 她当时饿疯了，扯着江辰手盖在肚子上，一心想着吃饭并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 可现在不对劲了。 大手结结实实压在她肚子上，江辰表情专注，似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饿了。 江辰的一举一动在叶柔眼中，特别像是电视剧男女主身体接触的特写镜头，格外得暧昧亲昵。 叶柔脑袋里自动响起bgm。 甜甜的音乐一响，周围光线都变成了粉红色。 按照她看的霸道总裁小说走向，下一步，江辰就会捏住她的下巴，口吻霸道说出一句经典台词。 “我的女人，不许挨饿。” 这都什么鬼东西！ 叶柔惊恐看着江辰。 江辰自然不知道叶柔在想什么。 他收回手，口吻自然道：“走，去吃饭。” 叶柔重重松口气。 幸好。 眼见两人要走，赵雨燕坐不住了。 “叶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辰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赵雨燕。 “你没资格教训她。”他口吻极其冷，眼神更冷。 赵雨燕如同兜头被泼了一桶冰水，傻愣在了原地。 —— “局长，这是红姐的审讯笔录。” “好，我知道了。” “局长，城西警局的局长要和您通话。” “说我没空。” “局长，曲直坚持说自己生病了，要去医院检查。” “一周病七八回，别理他。” “局长，在医院的三个人贩子暂时接不回来。” 蒋卫国拧眉，“怎么回事？” “一个砸在墙上，胳膊骨折，肋骨断了。还有两个中了枪，刚做完手术。” ……不用问，肯定都是叶柔干的。 小警察为难道：“还有……” 蒋卫国不耐烦催促他：“直接说。” “城西副局长贾正正在医院抢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抢救？病危通知书？”蒋卫国不可置信道：“他不就是被打了一……” 他到嘴边的话顿住。 小警察干巴巴道：“好像是把内脏打出血了，我们的人把贾正抬到车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吐血。” 蒋卫国深深叹口气。 叶柔恐怖如斯。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办公室空了下来，蒋卫国拿起笔录，匆匆翻了两页又无奈放下。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老人。 花白的头发梳的整齐，留着胡子，带着椭圆黑框眼镜，穿着深灰色立领中山装。 单是这样看着，格外有亲和力，温文尔雅。 只有蒋卫国知道这小老头有多缠人。 为了知道叶柔的地址，先是打电话，见他一直说忙，干脆跑过来，一副不说他就在办公室常住的样子。 蒋卫国无奈道：“古馆长，你也看见了，我这里确实忙，，没时间招待您，要不改天您再过来？” 古学慢悠悠放下茶杯，在警局办公室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比蒋卫国还自在松散。 他说话声音文雅，自带古韵。 “既如此，我确实不宜多扰。” 见古馆长起身要走，蒋卫国笑得殷勤道：“古馆长，我送您。” “不必。”古学悠悠道：“承蒙蒋局长照顾，我不日将会和李副区长见面，届时李副区长知道你工作如此繁重，想必会体谅你，为你减轻些压力。” 蒋卫国的笑顿时僵住了。 李副区长一直对他空降城东警局局长的位置不满，真要让这老头去说几句，他指定完了。 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写多少篇检讨。 “哈哈哈，我不忙，我一点都不忙了，您老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学微微一笑，拍拍蒋卫国肩膀，状似体谅道：“我没有他念，若是你觉得为难，实在不是我的本愿。”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蒋卫国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引着人坐下，拿水壶重新给续上水。 “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古学点点头，“给我那位女同志的联系方式，唯独想知此事。” 蒋卫国笑容苦涩。 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真给了联系方式，江辰那臭小子要是知道，准杀来警局揍他。 见他不语，古学眼中划过思量。 他转换口风又道：“蒋局长，你要知晓，若没有我及时通知，你们恐怕仍未得人。” 蒋卫国连声应是。 “确实是您老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古学点点头。 “古老，不是我不想给您这个联系方式，主要是我也没有啊。” 蒋卫国两边都得罪不起，索性耍起无赖，摊手表示不认识叶柔。 古学拧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蒋卫国笑着道：“您都把李副区长搬出来了，我要是真有早给您了。” 古学脸色稍沉。 蒋卫国见把这老头忽悠过去了，嘴角极其隐秘的勾起。 “砰！” 程刚推门进来，“局长，叶柔的电话！让你去送手铐钥匙！” 蒋卫国瞬间僵住。 完蛋！ 古学原本要起身离开的动作一顿，慢悠悠又坐了回去。 蒋卫国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古馆长，你说多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哈！” 古学点点头，意味深长道：“确实很巧。” 最后，蒋卫国开车带着古学一起去送钥匙。 第347章 日常一天 春风徐徐，江辰和王国平下棋，叶柔搬了个石头圆凳子，坐在江辰身后，右手跟着江辰一起下棋，只能用左手翻看笔记，动作有些笨拙。 周余庆拿着笔和本子在院子里乱转，小灰灰似是觉得有趣，也跟着他满院子乱转。 刘玉堂翻看晒的药材，嫌他晃来晃去眼晕，喊住他：“你这是忙什么呢？” “我想在这院子里建个凉亭。” 周余庆不是突然有的这个想法。 他幼时在苏州住过一段时间，特别喜欢苏州的园林建筑，通过巧妙的布局，让景观成为建筑的一部分，自然和建筑融合，融洽自然小巧精致。 这处院子的景致就是他来京市后一手布置的，小池塘里养着，他用一个鸡腿从小灰灰嘴里换回来的胖青蛙，还有几条圆润精致的红尾鲤鱼。 但这些还是太单调，这院子本身也不小，可住的人多了，需要的地方自然也不小。 刘玉堂要晾晒药材、王国平还要一块地方晒他的鱼干、郑致远下棋的石桌也占了一大块地方，院子里留给景致的自然就不多了，自然也没有给他发挥的空间。 不过现在好了。 隔壁的院子收回来，江小子说他们这院子住的人多，会把这面墙打通往那边扩张一些。 院子变大了，自然要好好设计一番。 刘玉堂见周余庆上蹿下跳的比划，摇摇头。 他是不能理解周余庆想法的，在他看来就是瞎折腾。 院子干净亮堂多好，非要挖个池子养鱼。 这池子里的鱼比人还难伺候，动不动就死，买了二十尾的鱼，现在死的就剩四条了。 周余庆找他给鱼看病，他是中医不是兽医，根本不会看鱼，还被周余庆当着面嫌弃，想到这他就生气。 刘玉堂打定主意，等隔壁院子收拾出来，他要单独一个院子去住，随便周余庆自己瞎折腾去。 见着刘玉堂摇头，一脸的不赞同，周余庆急了。 两个小老头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 叶柔靠着江辰，晒着太阳昏昏欲睡，两个小老头突然吵架，把她闹醒了。 她打了个懒哈欠，没劝架，趴在江辰肩背上，搂着他脖子，看他和王爷爷下棋。 江辰被压得脊背弯下去，左手自然托住叶柔，由着她压着。 花梨木的棋桌上，黑白棋子交融厮杀。 “谁赢谁输了？” 叶柔下巴戳在江辰肩膀上，附在江辰耳边，悄声问他。 江辰偏头看她。 叶柔睡得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些红痕，小脸粉白，软乎乎趴在江辰身上，幽香勾人。 江辰狭长眼眸里荡出些笑意，逗她：“你猜？” 叶柔没有被他难到，本就柔软的声音压低，更加甜。 “我猜你要赢了，我说的对不对？” 她扬着小脸，一副快问她怎么猜出来的表情。 江辰乐的配合她，“怎么猜出来的？” 叶柔嫌他反应夸张，但还是解释给江辰听，她捂着嘴小声道：“王爷爷脸黑了。” 她对围棋一窍不通，从棋子上自然看不出谁输谁赢，但分析表情可是她的强项。 王爷爷握着棋子，一脸的苦大仇深，这个表情可不像是要 赢。 “恭喜你猜对了。”江辰低低笑着，把手里握的温热的白棋交给叶柔,“你的奖杯。” 叶柔弯着眼睛，笑着接过棋子，刚要发表一番“获奖感言”。 哑婆走进来冲她比划手势：有人要见你。 叶柔的“高光时刻”被打断，皱皱鼻子，不情愿起身。 见江辰要走，王国平急了，不再犹豫，下出黑棋。 “棋还没下完呢，江小子，你别想跑。” 江辰落下白棋，淡声道：“我赢了。” 他起身牵着叶柔离开。 王国平看着他最后落下的白棋一呆，有些懊恼道：“不该下这里的。” 周余庆笑他，“输就输了，还嘴硬。” 王国平不服输道：“今天我坚持了快半个小时才输。” 刘玉堂跟着插刀道：“那是因为小柔靠着江小子睡着了，他才对你手下留情。” 王国平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叶柔见来的人是蒋卫国，激动道：“蒋大哥辛苦你了，还跑一趟。” “小事。” 蒋卫国瞥见两人拷在一起的手，表情古怪的看了眼江辰。 见江辰表情没有喜悦似是不欢迎他来，蒋卫国哼了一声，偏不想让江辰如愿。 他掏出钥匙接了手铐。 叶柔手腕一轻，欢喜的表情毫不收敛。 江辰表情更不爽，把气撒在蒋卫国身上，“钥匙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蒋卫国被他卸磨杀驴的态度惊到了。 他翻个白眼，就近椅子坐下。 想让他走，他就不走了。 “有人想见叶柔。” 叶柔目露茫然：“谁啊？” 蒋卫国出去把人带进来。 见到跟在蒋卫国身后的人，叶柔有些惊喜道：“古大爷，我们又见面了。” 古学笑呵呵点头。 江辰见到人，表情缓和了些。 多亏了他报信，江辰才会找到叶柔，他没有出声赶人，还让哑婆上了茶水。 古学瞥了眼样貌凶恶的婆子，再看看阴骘英俊的高大男人，只觉得怪。 他再开口谨慎了许多，没有直接交代此行的目的，先关心起了叶柔身体。 第348章 古学所求 古馆长缠着要他来见叶柔，见到人却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废话，听的蒋卫国无聊，索性掏出烟和打火机。 “啪嗒！” 打火机盖一打开，蒋卫国立刻感受到一股视线。 他侧头看过去，是江辰。 他长腿交叠背光侧坐着，阴骘英俊五官蒙上一层阴翳，幽暗的瞳仁微转盯住蒋卫国。 “怎么了?”蒋卫国无辜摊手。 江辰冷声道：“出去抽。” ……叶柔闻不得烟味，江辰戒烟还不准他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蒋卫国不情愿收起打火机和香烟。 叶柔注意到这一幕，嘴角笑意微扬。 古学了解了前因后果，含着怒气骂了几句人贩子。 他穿着西装，坐姿板正，声音温和，即便是骂人也自带文人风骨。 看着古学，叶柔莫名觉得他有些像外公。 这样一想，又觉得有些亲切了。 古学小心翼翼问道：“昨天那么危险，那你买的书画没事吧？” 弯弯绕绕说了一圈，总算是回到主题了。 叶柔摇摇头，“没事，打架前我让朋友把东西带走了。” 她故意和周年吵架就是为了让她把东西带走。 否则打架施展不开。 这些可是古董国宝，真毁在她手里可就罪过了。 古学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似是有些犹豫，看了又看叶柔。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出这老头是有事相求。 眼见他不说，蒋卫国都替他着急。 “古老，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古学被戳破心思，也没有恼，顺势道：“小同志，你看那幅王羲之得作品你能不能卖给我。” 蒋卫国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是打着这个目的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博物馆要开张，总要些镇馆宝物，连他这种对书法从不了解的大老粗都知道王羲之，足可见这幅作品的珍贵之处了。 蒋卫国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副区长很喜欢古玩字画，坚持修建博物馆、保护文物也是李副区长的主意，并且他还力排众议推荐古学担任博物馆馆长。 这些都可以说明，古学和李副区长关系很好。 蒋卫国是新调入京市的，总的根基扎得不稳，他想让古学在李副区长面前说说好话。 在这之前，他要先拉拢一下古学。 因为这些小心思，蒋卫国开口道：“最近正在筹备建设的京市博物馆，古学担任博物馆馆主，他要这幅画不是私人收藏，而是想展览，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到这幅作品。” 古学对着蒋卫国点点头。 蒋卫国得到鼓励，又道：“叶柔，你也不是什么古玩字画爱好者，要这么一幅作品在家里挂着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卖给古馆长放到博物馆里去做珍藏。” 江辰侧头看向蒋卫国，微微眯眼。 叶柔笑容一顿，敛去几分。 “古馆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古学看着文雅，却没有文人的迂腐，对人心颇为了解。 京市博物馆重建是得到国家支持的，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古学要是个低头，不通人情的老学究，也不能从一众大佬中脱颖而出成为博物馆馆长。 他注意到叶柔的不悦，开口道：“叶柔同志能够在我之前，买下这幅作品，这说明你和这幅作品更有缘，而我与叶柔同志有缘，否则再迟一天，我也不知道是谁买走了这副作品。缘这个字真是妙不可言，既然有缘，或许冥冥之中，是这幅作品选择了叶柔同志，自然不是暴殄天物，我之所图，于这幅作品来说不过是强求罢了。” 不愧是馆长，说话就是好听。 叶柔听出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直接道：“古馆长，您还是想买这幅作品。” 古学跟一群老狐狸说话久了，还有些不习惯叶柔说话的直来直往，他点头道：“是我夺人所爱了。” “算不上夺人所爱。”叶柔淡声道：“蒋局长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书法作品没有什么研究和偏好。” 古学见叶柔松口，目露期待。 “叶柔同志是愿意割爱？” “问题关键就在这里。”叶柔见他误会，只好把话说的更清楚些。 “这幅作品是为我外公买下的，他老人家对书画作品堪称热爱。” 若不是古学及时离开警局通知江辰他们，恐怕叶柔也不会那么顺利的从警局出来，这个人情叶柔记下了。 但从外公昨天收到字画的反应来看，古学这一趟肯定要是白跑了。 古学笑容僵住。 显然他懂了叶柔话语中的意思。 若是叶柔为自己买下的，对书法作品又无甚偏好，古学加价或许有机会买下来。 但现在这幅作品真正的主人不是叶柔，反而是喜爱收集书法作品的人，这可是王羲之，谁会忍痛割爱卖与旁人。 喜悦的心情急转直下，古学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不愿意放弃，执着道：“叶柔同志，虽然说这番话很冒昧，但我想见见你外公，和他谈一谈。” 蒋卫国在知道叶柔把作品转送给郑致远后，就彻底不说话了。 郑致远政协主席是国家级领导岗位，级别远高于李副区长，更不要说蒋卫国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了。 他现在更怕古学不知轻重，把郑致远得罪了，到时候李副区长也救不了他。 蒋卫国凑过去，小声提醒道：“叶柔外公是政协主席。” 古学听清楚后，瞳孔骤然一缩。 “小柔，看外公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叶柔耳朵微微一动，待听清跟着外公脚步声一起响起的微弱声音后，眼睛一亮。 她站起身笑的明媚道：“古馆长，我外公回来了，你可以和他谈谈。” 古学想把叶柔叫住，但年轻人蹦蹦跳跳很快就跑出去了。 他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真是大事不妙了。 古学知道叶柔外公是政协主席后，立刻改了要见面的主意，打算回去好好想一下，过些日子带些礼物再来拜访。 没成想，就这么巧，人正好回来了，现在躲也来不及了。 第349章 江辰的警告 叶柔体会不到古学此刻的心情，她高高兴兴跑出去，待见到外公手里的东西，狐狸眼瞬间瞪圆，脚步停下。 外公手里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通体橘黄色，四个小爪子是白色，像是戴着白手套，三角尖尖耳朵立着，察觉到人靠近，身体更紧的蜷缩着，柔软毛发在阳光照耀下更类似于金黄色。 “小猫！” 叶柔惊喜出声。 郑致远笑着道：“李秘书家的猫生的，太多家里养不了，到处送人，也给了我一只。” 莉莉画的那幅画作里，小女孩躺在树下，身旁就窝着一只橘黄的猫，见到小猫的第一眼，郑致远就想起了那幅画，心念一动，就把这小猫从李秘书手里接了过来。 “你想养吗？” 郑致远征询叶柔的想法。 他让李秘书等在门口，要是小柔不想养就再还给李秘书。 “我想！” 叶柔眼睛亮晶晶，超级高兴的回答。 她激动伸手，“外公，我想抱抱它。” 郑致远把小猫递给叶柔。 叶柔把小猫举起来在脸侧蹭了蹭，郑致远心里一软。 “我让人送了羊奶来，不用你费心喂它。” 郑致远是想送只小猫讨外孙女开心，可不是想送个麻烦。 小猫只有巴掌大，乖乖缩在叶柔手里，柔软脆弱，叶柔怕说话大声些都会惊到它，小声道：“外公，有人想见你。” 郑致远：“谁？” 叶柔道：“一个博物馆馆长，叫古学，想要买王羲之的作品。” 郑致远眼睛腾一下烧起了火。 王羲之的真迹他求了半辈子，任谁来要他也不会给。 “我去会会他。” 郑致远让哑婆去告诉李秘书，猫收下了。 他拎着公文包大步走进外厅，叶柔抱着小猫跟着走进去。 江辰见到叶柔手里的猫，眼神一暗。 叶柔走到江辰身边，让他看小猫。 正巧小猫熟悉了叶柔气味，抬起头露出了黑亮圆滚滚的大眼睛。 “你看它好可爱！” 叶柔压着声音都克制不住喜悦。 江辰只觉得碍眼。 他伸手毫不客气的抬起猫腿，见是一只小母猫，脸色才好看些。 另一边，见到郑致远的古学整个都傻住了。 郑致远放下公文包，盯住唯一的陌生人，声音严肃道：“就是你想买我的作品？” “郑学长？”古学试探唤道。 郑致远微微皱眉，上下扫了扫古学，警惕道：“你认识我？” “我，郑学长，古德白！” 古学激动道：“我们是同一批北大派海外留学生，去y国，你比我大一届，我学的历史学，你是文学专业。” 郑致远一听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 他对这个名字印象太深了。 当时他们这一批留学生不会英文，下了船，听外国人都在喊：good bye，古德白还以为在喊他，连连感叹外国人热情。 后来知道后，哭笑不得，古德白也总是因为名字被调侃，一气之下干脆改了名字。 可他们还是叫他古德白，反而改的名字没人叫。 原来是改成了古学。 倒是也贴合他的专业。 叶柔好奇问道：“外公，你们认识？” 郑致远点头，感叹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还都在书法社团，之后又一起到y国留学，很有缘分。” 当初，他们初到y国人生地不熟，又被外国人处处排挤看不起，他们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好好学习，一心想着报效祖国。 留学三年，感情格外深厚。 可惜，回国后，他们被分派工作，天南地北，靠写信互通往来，郑致远工作地点又是几次调整调度，慢慢的就断了联系。 古学见到老学长，激动的热泪盈眶。 见两位老人感慨良多，叶柔扯着江辰把他往外拽，把空间留给外公和古大爷。 蒋卫国也跟着起身请辞。 他跟着叶柔和江辰走到门口，“我警局那边还一堆事呢，先走了。” “等一下。”江辰喊住他，语调有些冷。 叶柔诧异看向江辰。 他看向叶柔，眉眼冷意收敛，带着些温柔道：“你先回去。” 叶柔看看江辰，又看看蒋卫国，察觉到氛围不对，没有问，抱着小猫点点头。 江辰目送叶柔走远，一时没有出声。 蒋卫国提心吊胆等着，总感觉不妙。 直到叶柔彻底出了视线，江辰才收回目光看向蒋卫国。 他脸上笑意收敛，压着眉骨，眉眼格外阴骘。 只被他看一眼，蒋卫国立刻老实了。 他率先开口道：“我刚才不该说叶柔暴殄天物。” 江辰垂下眼，神情懒散，没了在叶柔面前的温和，刻意收敛的阴郁冷漠尽数展现， 他开口声音格外的冷。 “你知道的，我们早该断掉联系。” 江辰抓人贩子的时候救了蒋卫国儿子，后来又为了干掉余承平才会和蒋卫国合作，相比较朋友关系，他和蒋卫国更多的是相互利用。 蒋卫国要政绩，身为昌渡镇镇长，发现镇子里有多起人口失踪案后，决定对人贩子展开抓捕。 身为警局局长的余承平不配合他的工作，多次给他下绊子，蒋卫国计划施展不开，处处碰壁。 江辰找到余承平和人贩子合作的把柄，联系上蒋卫国，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联手。 最终扳倒余承平，破获特大人贩子拐卖案，之后又解决黑矿，救出无数被困矿场的矿工，这些政绩叠加，蒋卫国顺利升职，调任京市城西警局局长。 江辰也知晓了上一世他被拐和曲家人有关系，按理说，二人联系该到此为止的。 他这一生重生回来，心里只想着报仇，对娶媳妇交朋友都没有兴趣。 叶柔出现后，他计划好的未来都被打乱。 原本只有血色的黑暗复仇之路，添进越来越多的彩色，越来越明媚。 他改了主意，压住毁灭阴暗的想法，想变成叶柔眼中有兄弟有事业的正常男人。 再加上蒋卫国派程刚护送叶柔进京，这个事情江辰记他的恩情，来京市后，联系愈发紧密。 蒋卫国很有野心，京市龙虎遍地，他贸贸然冲进这个权力中心，不甘心只做最底层被人随意踹玩的小狗，自然想要往上爬。 他的野心是贯彻始终的，轻易无法改变和压抑。 江辰也是如此。 彩色只会被黑色吞噬，江辰亦无法被改变。 他本质仍然阴骘冷漠，没有丝毫人类正向情绪，同情、怜悯、温柔、义气……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对叶柔例外。 蒋卫国拿叶柔的东西讨好古学，这件事踩到了江辰能够容忍他的底线。 江辰目光格外阴沉。 与江辰对视的瞬间，蒋卫国只觉浑身血液冷凝，恍若置身冷库。 是啊，他怎么会觉得江辰温和。 明明以前，他一直觉得江辰是人形野兽，即便合作也要小心，因为江辰很危险。 可什么时候变了？ 或许是因为在大礼堂开表彰会时，蒋卫国见到了不一样的江辰。 一向没有表情和情绪的江辰为了一个女人吃醋、嫉妒……野兽拥有了人的情绪，罩在江辰身上的阴霾散去。 蒋卫国一直以为叶柔改变了江辰。 直到今天，他惊愕发现，江辰从未变。 只是野兽甘愿为了一个女人披上人皮，学会藏起獠牙和兽性，隐在了人堆里。 他一直以为，叶柔的危险性在于她父亲和外公的背景，她的诡异力气，可现在看来，最危险的实则是站在叶柔身后的江辰。 因为他不受道德和法律束缚，相比于身份地位带来的压迫性，江辰更恐怖危险。 若是动了叶柔，这头野兽会撕破人皮，咬碎敌人的喉咙，鲜血淋漓。 脑海中的画面刺激的蒋卫国立刻出了一身冷汗，避开江辰目光，干脆承认错误。 “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会向叶柔道歉，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江辰没有信蒋卫国的保证。 野心和欲望是人的本能，他不信蒋卫国会改变。 他轻嗤一声，带着警告道：“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蒋卫国老实接话。 直到蒋卫国跟着哑婆出去，上了车，他的呼吸才彻底放开。 开车的小警察，见局长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出一块块深色痕迹，纳闷嘀咕道：“有那么热吗？” 蒋卫国在小警察偷偷注视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小警察目瞪口呆。 坐在的后排局长在自言自语。 很低的声音，小警察只听到四个字。 “下不为例。” 还不等小警察深思，蒋卫国擦掉额头冷汗，“开车。” “是。” 警车呼啸离开。 天气晴朗，一切照旧。 第350章 小奶猫和大灰狼的初见 叶柔抱着小猫回去，想去找周爷爷给小猫做个猫窝。 刚靠近院子，倏然一个灰色身影从院子里窜出来，速度极快！ “呱呱！” “嗷呜呜——” 紧接着周爷爷气急败坏跑出来，气喘吁吁喊道：“小灰灰，把瓜瓜放下！” 是的，这只青蛙有了名字。 周余庆给起的，想了三天三夜，最后返璞归真，叫“瓜瓜”。 知道名字后的大家：…… 周余庆平时还要去花园里抓最肥美的小虫喂瓜瓜。 瓜瓜最开始还想跑，整日整夜的呱呱叫，后来估计是觉得伙食不错，不再跑了。 但小灰灰一只狼太孤单，时常就来找瓜瓜玩。 它很聪明，自从发现叼走瓜瓜，会惹的周余庆生气跳脚后，便常常玩这一招。 灰狼叼着绿青蛙溜着周爷爷满院子跑。 叶柔还想让周爷爷做猫窝，立刻出声喊小灰灰。 小灰灰叼着青蛙兴奋冲到叶柔面前。 碰巧叶柔手里的小猫，似是睡够了，伸了个懒腰，举起四个爪子开花！ 粉色肉爪！ 青蛙砸在了地上，小灰灰狼瞳瞪大。 “呱呱！” 青蛙抗议大叫，小灰灰却已经顾不上它了。 狭长凶恶的狼瞳瞪圆，格外澄澈，看着叶柔手中的小奶猫发愣。 小猫似是闻到了狼的气味，脑袋微微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灰色大狼。 两只小动物同时愣住。 一瞬间，叶柔幻视贾宝玉和林黛玉初见。 一句台词瞬间灌满了脑袋。 贾宝玉：这个妹妹好看！ 周余庆心疼捡起青蛙，“瓜瓜。” 掏出随身戴的手绢，细致给青蛙擦狼留下的臭口水。 “喵！” 听见奶猫叫，周玉清看过来，这才看见叶柔手里捧着的小猫。 “哪里来的小猫？” 小奶猫似是彻底睡醒了，在叶柔手里扑腾。 叶柔怕它掉下去，收拢手心。 “外公给我的，周爷爷给我做个猫窝吧。” “没问题。” 周余庆把青蛙揣进兜里，带着叶柔往院里走。 小灰灰紧紧贴着叶柔，跟两下还蹦着那鼻子去闻小猫。 一直闻不到，它动作越来越急，使劲蹦。 叶柔差点被它扑到，呵斥道：“小灰灰，蹲下！” 小灰灰乖乖蹲下，兽瞳还在愣愣盯着小奶猫看。 周余庆笑呵呵道：“它这是想和小猫玩呢。” 他心里暗喜道：快去跟猫玩吧，别来霍霍他的瓜瓜了。 叶柔见它蹲的还算老实，以后，小猫在院子里不免要和小灰灰相处，没有阻拦，蹲在小灰灰面前，双手微微展开一点，让小灰灰记住小奶猫的味道。 “小灰灰，小猫以后就是你朋友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小灰灰兽瞳瞬间瞪圆，似是听懂了叶柔的话，小心低下狼头闻了闻小奶猫味道。 小奶猫胆子很大，丝毫不怕凑近来的大灰狼，似是被狼的鼻息喷到，它嫌烦似的伸出一个小爪子，径直打在了灰狼黑色三角鼻子上。 事实证明，狼也拒绝不了萌物。 因为小灰灰不仅没有生气，肉眼可见的更兴奋了。 它仰着头当场来了一个狼嚎。 “嗷呜——————” 小奶猫跟着抬起脑袋，“喵呜—” 叶柔见两只相处的不错，松了一口气。 周余庆抱来一堆刨好的木料。 这是他给瓜瓜做室内观景水池剩下的木料。 叶柔闻到淡淡的松香味道。 “这是松木吗？” 周余庆点头道：“松香可以安抚小猫，刚好给它做窝。” 他熟练掏出工具，问叶柔：“想做什么样子的猫窝？” 见周爷爷一副随便说，我都会做的自信模样。 叶柔立刻道：“猫咪别墅！里面要有供小猫咪攀爬的爬架，还要有放猫咪小窝的卧室，以及供小猫咪吃饭喝水的厨房，还有放猫砂的厕所！ 外面镶嵌玻璃窗户，最好能看清里面小猫咪活动，还要给小猫自由进出的小门。” ……周余庆吞咽口水，这可是个大工程。 他原本以为只是做个四四方方盒子形状放点布就行的猫窝。 叶柔没发现周爷爷脸上的难色，兴致勃勃道：“一会给小猫做个棉花爪子形状的猫窝，还要给它缝好多的小衣服，还要有小被……” 她的话被打断，江辰突然出现，冷着脸问道： “你要给谁做衣服？” 第351章 忍无可忍 叶柔捧着小猫转身，笑得明媚：“给它做衣服啊！” 江辰凉凉道：“它自己没有手吗？” 叶柔：“……” 一旁挑木头的周余庆：“……你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江辰面无表情道：“不准给它做衣服。” “不要。”叶柔捧着小猫背过他，用行动表示拒绝。 江辰见不得叶柔不看他，跟上去非要站在叶柔面前。 两个人转圈圈似的绕了好几圈。 小灰灰也跟着转，连着转了三圈，小灰灰晕了。 郑致远走进来，见到这一幕，语气不解：“小柔你们这是……跳舞呢？” 叶柔不看江辰，捧着小猫走向外公。 “外公，古大爷呢？” “走了。”郑致远叹气。 抱着王羲之的真迹开开心心走了。 古学去y国学的是历史学，跟着老师去看过博物馆，据古学说，里面陈列着许多原本属于华国的历史文物。 他永远忘不了见到的那一幕。 灵吉菩萨的佛首被割下放在展柜里，隔着玻璃和时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佛首被割下时的痛苦。 y国的同学将这些珍贵文物当作战利品般炫耀。 古学从博物馆里走出来时，泪流满面。 从那一刻起，古学便下定决心，他要保护属于华国的文物，建立华国自己的博物馆。 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些流失在海外的国宝可以堂堂正正回家。 为此，他回国后散尽家财，奔走四方收集文物。 京市博物馆是他这些年努力的结果。 古学面对自己的老学长，言辞恳切，没有再说买，只说租借。 郑致远尊重古学，更敬佩他的行为。 最终松口答应了下来。 郑致远诚恳道歉：“小柔，对不起，你送给我的礼物我转借给古学了，糟蹋了你送我礼物的心意。” 叶柔接受外公的道歉，摸着小猫柔软顺滑的毛发，软声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外公，送礼物本来就是想要你开心，如果这样做你会更开心，很值得啊。” 她声音像是阳光驱散一切阴霾。 郑致远定定看着叶柔，忽然很庆幸。 江辰不满叶柔忽视她，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脸。 “江辰！”叶柔脸嫩，被掐疼了，非要报复回来。 江辰不让她如意。 两个人你追我赶跑了出去。 小灰灰追着小猫嗷呜叫着跟了上去。 郑致远摇摇头，“真是小孩子。” 他还要处理公务也走了。 徒留周余庆一个人想着猫咪别墅，面露苦涩。 不该吹牛的。 “唉” —— 江辰带着满脸红印，沉着脸坐在一侧沙发上。 叶柔没有注意他。 她把小猫放在沙发上，用软乎乎的毯子围住，拿出纸笔，对着小猫开始画画。 小猫像是个橘黄色毛毛虫，在毯子里蛄蛹，一个没站住软趴趴倒了下去，白色小爪子高高举起，开花！ “好可爱！” 叶柔激动下笔，对着小猫画个不停。 江辰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忍受不下去。 他愤然起身，掐着腰把叶柔抱起来。 大手像是钳子掐住叶柔腰两侧，叶柔被他突然动作吓了一跳，“江辰。” “嗯哼。”江辰声调微扬，懒洋洋的，贴着耳侧，气息像是羽毛扫过耳廓，很痒。 叶柔不自在躲了一下。 她双腿悬空，粉色毛绒拖鞋要掉不掉，“你放我下去。” 麦色手臂结结实实将人托抱住，带着些恶劣的把人往上颠了颠。 “江辰！” 叶柔吓的抱住江辰脖子。 江辰懒洋洋应道：“我在。” “你快放开我！”叶柔瞥见小灰灰在偷偷靠近小猫，语气焦急。 江辰舔着唇轻笑，“亲我一下，放你下去。” 叶柔才不上他的当，每次都这样骗她。 “不亲，你快我放我下去。” 眼见小灰灰开始用鼻子拱小猫，叶柔语气更急。 江辰反倒是心情很好一般，抱着人在客厅闲逛了起来，离沙发越来越远。 小灰灰伸舌头开始给小猫舔毛。 狼张开血盆大口，舔的小奶猫左右摇晃，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叶柔服了。 她一咬牙，捧住江辰脸不让他乱动，毅然决然亲了下去。 一吻结束，叶柔极其先见之明的捂住江辰嘴，“亲完了，快放开我。” 江辰挑眉，笑得意味深长，配合走回去把人放在沙发上。 叶柔一喜，急忙向小猫那边爬。 爬到一半，脚踝忽然被炙热大手扣住。 叶柔惊讶回头。 麦色大手像是锁扣扣住纤细脚踝，江辰眼眸黑沉，笑得肆意。 “江辰，你又骗我。” 叶柔带着气拿脚踹他，引得江辰又低笑出声。 他露出的笑容既愉悦、且病态，瞳孔的光泽无比黯淡，更显出深不见底的幽暗。 “老婆，我又抓住你了。” 叶柔被扑倒在沙发里，铺天盖地的吻，亲的她晕头转向，身子发软，身体不断细微颤栗。 她情不自禁闭上眼睛配合。 忽然亲吻停住。 叶柔不解睁开眼。 “怎么了？” 江辰捏着叶柔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目光有些冷：“为什么闭眼？” 叶柔微微怔住：“啊？” 江辰微微眯眼，带着些不快道：“闭眼你还知道亲你的是谁吗？” “……”叶柔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没了，她一擦嘴，带着气道：“莫名其妙。” 她抵着江辰胸口，用了些力气，把人推开，继续去够小猫。 江辰狭长眼眸微微眯起。 就在叶柔要够到小猫的下一秒，她又被人掐着腰薅了回去。 “江辰！” 她被摁坐在江辰身上。 江辰大手紧紧摁在叶柔后脑上，将她向下压。 叶柔又一次被摁住了亲，整个人又生气又害羞。 江辰不讲理，她一闭眼，他就停下，等她睁开眼再继续亲。 叶柔最后被他磨得没有脾气了，狐狸眼无神睁着。 即便这样，江辰仍不满意。 掐着她脖子将她脸抬起来，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面色阴翳，“为什么不笑？不喜欢我亲你？” 叶柔摊放在旁边的拳头倏然攥紧。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江辰，你太过分了！” 粉白拳头骤然挥出！ “砰！” 第352章 方寻英的恶意 第二天，江辰和叶柔一出现在饭厅便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叶柔长发吊高梳成马尾，带着艳红色大圈耳环，本就艳丽的五官更加夺目耀眼。 上身黑色针织开衫，内搭白色小v领长袖，下身是蓝色九分喇叭裤和黑色圆头皮鞋，一身穿搭时髦又吸人眼球。 但这些都比不上她身后的江辰引人注意。 江辰仍旧是常穿的一身黑。 唯一不同的是，他右胳膊被白色绷带吊着，脸颊一侧还带着些淤青。 “江小子，你这是？”周余庆知道哑婆早上做灌汤小笼包，匆匆赶来，扫了扫身上的木屑，见江辰这副打扮，语气不掩诧异。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江辰目光凉凉盯着叶柔，“昨天还没事。” 叶柔心虚低下头。 她太生气，没控制住力气，一拳头砸下去，江辰被她……咳，打飞了。 幸好，没什么大事。 只是右手手臂骨折，轻微耳鸣，脸部小范围擦伤而已。 周余庆顺着江辰目光看向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缝里的叶柔，语气难掩惊愕。 “小柔，这是你打的？” 刘玉堂包子咣当掉了。 刚走进饭厅的王国庆张大嘴巴。 郑致远拎着公文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宋知书捏着包子，惊愕抬起头。 唐盼夏目光中流露出钦佩。 屋子里所有人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只有蒸屉上的包子冒着热乎乎的白气。 叶柔脸蛋红的充血，像是熟透的小番茄。 她努力为自己申辩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说到最后自己也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周余庆怔怔道：“小柔你这算不算家暴啊？” 叶柔急了，“这怎么能是家暴，我只是一时失手，顶多算……算不小心！” 刘玉堂哈哈笑了起来。 女人打男人，这种事发生在叶柔和江辰身上，真的好笑又合理。 叶柔低头小声道：“我知道错了，已经尽量弥补了。” 一早上起来被江辰指挥的团团转。 给他洗脸刷牙刮胡子，穿衣穿鞋穿裤子。 江辰站在椅子后，低低咳了一声，眼神示意叶柔。 叶柔认命过来，搬开椅子，示意江辰坐。 江辰站着不动，饶有兴致的提示道：“你该说什么？” 叶柔死死咬住唇瓣，脸上温度持续升温。 在家里长辈的注视下，叶柔忍着要爆炸的羞涩，咬牙小声道：“老公，你请坐。” 满屋长辈愕然。 “嗯。”江辰满意了，施施然坐下，长腿交叠。 叶柔破罐子破摔，只当其他人都不存在，殷勤拿过碗碟和包子，伺候江辰吃饭。 没办法，谁叫江辰断的是右手。 “豆浆。”江辰挑眉示意。 叶柔端着碗，一勺勺喂他。 其他人表示没眼看，纷纷走了。 只有江辰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周亮接到叶柔电话急匆匆赶来，正巧江辰和叶柔刚从院子出来。 见到江哥胳膊吊着，脸上还带着伤，周亮腾一下就急了。 “哥，这是谁打的？” 他撸着袖子一副要去帮江辰报仇的样子。 叶柔躲到江辰背后，不想承认。 江辰凉凉看着周亮，“开车去，别多问。” 见江哥不肯说，周亮伤心又困惑，带着满头问号上了车。 叶柔殷勤打开车门，在周亮注视下，硬着头皮道：“老公，请上车。” 江辰绷着脸上车，实则翘起的嘴角将他的得意展露无遗。 叶柔垂头丧气坐上车，直勾勾盯着车窗，用后脑勺对着江辰。 她是第一次如此期待去上班。 吉普车停在军区医院外，叶柔在周亮逐渐瞪大的目光下，凑上去吻了一下江辰，忍着羞耻道：“老公，我走了，拜拜。” 江辰偏头吻了吻叶柔，用气音赞叹道：“好乖。” 叶柔被夸的面红耳赤，拎着包夺路跑了。 江辰直勾勾盯着叶柔背影，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逗老婆，真好玩。 周亮看了全程，心里莫名酸酸的。 谁没有媳妇啊。 等他媳妇来了，他也要秀恩爱，大秀特秀！ —— 叶柔一进医院，就被急忙冲上来的人紧紧抱住了。 是孙晓星。 紧紧抱着叶柔，在医院大厅里嗷嗷哭开了。 “叶柔，幸好你没事，我吓死了。” 她把萧衡砸晕后，就去联系警察，可还是去晚了一步。 到处都找不到叶柔的时候，孙晓星怕死了。 幸好叶柔没事，幸好，幸好。 叶柔拍拍她肩膀，“好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孙晓星不说话，叶柔却听到了她微弱的啜泣声，她顿了一下，回抱住孙晓星，“我真的没事，你忘了我力气很大，一般人都打不过我的。” “可他们有枪。”孙晓星声音闷闷的。 “有枪也没用，我上去三两下就把他们全都打趴了。”叶柔挥着拳头，说的得意，“别说三个，下次就是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 孙晓星破涕为笑，松开她无奈道：“哪有人成天盼着打架的。” 叶柔挑眉，“打架厉害的人呗。” 见两人分开，于小梅、沈梦和何书慧扑上来，叽叽喳喳问着那天的情况。 叶柔被四个女生簇拥着往二楼走，正巧遇上刚从楼上下来，垂头丧气的方寻英。 见到叶柔，方寻英脸色骤然变得狰狞。 “叶柔！” 她张扬五爪扑向叶柔。 孙晓星她们立刻上前把人拦住。 于小梅叉腰大喝道：“你想干嘛！” 方寻英死死盯着叶柔，“你为梁家忙里忙外，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红姐被抓，她藏起来的账本也被警察找到了。 曲直收受贿赂，包庇人贩子的罪名板上钉钉，曲直被判了无期徒刑，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曲家被老首长厌恶，她公公一旦退休下台，曲家就彻底完了。 她风光的日子彻底到头，家属院里那些女人背后肯定会疯狂嘲笑她。 方寻英想到这一切都因为叶柔而起，心中恨意如烈火烹烤心肺。 她死死盯着叶柔，语气阴毒。 “叶柔，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方寻英放完狠话，甩开牵制住她的孙晓星和沈梦，拽拽被抓乱的衣服，一甩头发撞开叶柔径直向楼下走。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怀着恶意狠狠撞上叶柔肩膀。 第353章 老首长病情糟糕 杜秘书听到楼下声音，怕方寻英为难叶柔，急忙跟下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面色剧变，“叶柔小心！” 叶柔狐狸眼中划过冷光，在方寻英撞上的一瞬间，侧身闪开，抬脚在方寻英屁股上重重一踹！ 方寻英从二楼楼梯上被狠狠踹了下去！ 杜秘书瞳孔骤然放大，不自觉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方寻英腾空而起，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骤然坠地。 方寻英脑袋一片空白，眼前闪过一节节台阶。 她张开嘴，惨叫出声： “啊————————” “我的天。”杜秘书捂住嘴巴，彻底傻眼。 叶柔拍拍手，语气轻松道：“搞定。” “扑通！” 方寻英重重砸在了水泥灰地上，脚高高翘起，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孙晓星忐忑道：“小柔，这没事吧？她可是曲司令儿媳妇。” “没事，对于落水狗就要痛打！” 叶柔挥着拳头配合的往下一砸。 “小柔，你太厉害了！” 三个女生一扫刚才的郁闷，围上来疯狂给予叶柔肯定。 叶柔被夸的下巴越抬越高，直到转身对上杜秘书镜片后冷冰冰的眼睛。 “啊哦，完蛋。” 围在叶柔身边的四个女孩跟着傻住。 孙晓星后知后觉，僵硬找补道：“哎呦，方夫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另外三个人反应过来，也跟着喊，“方夫人！” 四个人急急忙忙跑下楼，把方寻英拽住就往旁边拖，试图“毁尸灭迹”。 留下叶柔一个人面对首长的冷脸秘书。 杜秘书转身走上楼，见叶柔站在原地不动，侧头眼镜片反出白光。 “叶小姐，首长要见您。” 叶柔老实了，垂头丧气跟上。 总感觉最近有点倒霉，一干坏事准备抓包。 眼看要到四楼，叶柔试探解释道：“杜秘书，刚才……” “刚才怎么了？有发生什么事吗？”杜秘书语气茫然。 叶柔傻愣愣抬头，和杜秘书对视，，秒懂。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两人停在首长病房外，杜秘书语气沉重道：“刚才首长又被刺激吐血了。” 叶柔拧眉，“怎么回事？” “方寻英指责老首长，说曲直会犯错都是因为老首长对曲家的纵容，话里话外的意思，要让老首长为曲家的错误买单，给他们擦屁股。” 杜秘书一向很冷静，情绪起伏都很小，只有涉及老首长的事情才会这么愤恨。 他是遗孤，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表哥表姐全部都是烈士，三代人全都上了战场。 因为家里人都死光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眼馋他父母的抚恤金收养他后又虐打他，他跑出来后，正巧遇见了老首长。 知道他的情况后，老首长当即收养了他，他把老首长当作半个父亲。 当方寻英再次替曲直求情不成，歇斯底里指责老首长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杜秘书。 叶柔的行为再杜秘书看来就一个字：爽！ 但杜秘书实在是担心老首长的身体，自从叶柔开始治疗老首长后，首长身体好了许多，可曲家的事情让老首长郁结于心，整夜整夜叹气，也只有叶柔来的时候老首长会高兴片刻。 哪怕坚强如杜秘书，看着老首长一天天消瘦，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叶柔没有跟着叹气，“我进去看看情况。” 杜秘书点点头，守在门口的两个军人打开门。 叶柔拎着药箱进去，见到老首长情况，也忍不住愕然。 老首长情况肉眼可见的更糟糕了，他身体枯瘦，面色暗淡，见到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声音无力发颤抖道：“小柔来了。” 叶柔笑不出来，垂下眼帘，低低嗯了一声。 她照例给老首长把脉。 老首长身体真的很糟糕，他年岁大了，身体又有旧伤，曲家的事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叶柔用回春针也只是续住老首长的最后一口气，堪堪吊住他的命而已。 叶柔最近在研究解开江辰封脉的针方，对于针灸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从系统抽到的金色奖励——内力，配合针灸疗法，有奇效（拿江辰试验过了）。 但内力刚猛，对于老首长虚弱至极的身体来说，或许是催命符也不一定。 叶柔捏着金针犹豫再三，还是延用了传统的旧针法，没有动用内力。 实话说，她胆怯了，因为她的把握连百分之十都没有，不敢贸然拿老首长做实验。 老首长不知道叶柔内心的纠结，只觉得这小丫头没有平时精神了。 在京市持枪绑人，还有警局副局长在里面打配合，这个案子一发生，震惊京市，更何况里面涉及到了叶柔。 城西警局的电话这几天都被打爆了。 老首长被这伙人的猖獗惊怒，让人配合严查，一个有罪的人都不能放过。 在这种情况下，方寻英居然还来为曲直求情，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他费力开口，安慰叶柔。 “不要怕，那群人贩子不会再出来了。” 叶柔知道老首长误会了，但她没有解释，笑着点点头。 她为老首长施针，老首长疲乏消退，沉沉睡去。 叶柔安静退出病房。 杜秘书迎上来，语气焦急：“老首长情况怎么样？” 叶柔沉声道：“老首长不能再受刺激了，曲家的人不要再让他们来了。” 虽然叶柔没有直说，但杜秘书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意思。 老首长情绪很糟糕，一点点刺激都会要了他的性命。 杜秘书失魂落魄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柔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目光坚定。 既然有可能，她不愿意放弃这一丝的可能性。 “杜秘书，能为我找十个病人吗？” 叶柔突然开口问道。 杜秘书猛然抬起头，“你是说……” 叶柔动作幅度很小点点头，“可以试一试，但把握很小。” “没关系，有可能就行。”杜秘书激动道：“我这就去找人。” 两人陆续离开后，守在病房门口的军人眼睛微动。 第354章 假瓜 “江哥，咱们看中的那块地有人也想出手。” 王红红掐着烟站在车外，对坐在车里的江辰说话。 “我们是不是该加一些价？” 江辰盯着医院大门，懒散道：“对方是什么人？” 王红红：“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侨，很有钱。” 江辰瞥到从门口出来的小人，眉目舒展开，“找人去打听一下对方情况。” “好。”王红红点点头，就见江哥开门下车了。 他诧异抬头，瞥见从门口出来的嫂子，了然一笑，碾了烟回了车上。 叶柔垂头丧气走着，老首长的身体情况占满了她全部的思绪，以至于江辰走到她眼前都没有发现。 眼见女人要愣愣撞上他，江辰无奈抬手摁住她的额头。 叶柔神情一愣，呆呆抬头。 “傻了？”江辰屈指轻点了点叶柔额头。 叶柔嘴巴一瘪，扑进江辰怀里。 “嘶。” 叶柔一惊，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紧张看他的右手。 “是不是压到了？” 江辰见她表情又颓唐下去，哄她道：“没有压到。” 叶柔勉强一笑，没再贸贸然动作。 她动作小心，怕再碰到江辰胳膊和他隔了些距离。 江辰不满拧眉，抬起左手示意叶柔。 叶柔傻愣愣没有反应过来。 江辰无奈道：“牵手。” “哦哦。”叶柔牵住江辰左手。 麦色大手和白腻小手十指相扣，叶柔被江辰手心温度稳住心神，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见两人上车，王红红笑着打个招呼。 “嫂子。” 叶柔冲他点点头，不再言语，安安静静靠在江辰肩膀上。 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疲惫和沮丧。 江辰侧头亲了亲她额头：“是不是累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听的王红红目露惊诧。 王红红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江哥还能沾上些温柔的边。 叶柔动作幅度很小的摇摇头。 “老首长病情又严重了。” 见她是为旁人担心，江辰目光中划过不爽，没有展露出来，安慰她道：“你已经尽力了。” 叶柔抿嘴，有些执拗道：“没有尽力。” 她又开始在脑中构思针方，推测再推翻，不断推演。 江辰见不得她分心，拖长嗓音，带着压抑痛苦哼了一声。 “嘶—” 叶柔紧张看向他，“怎么了？” 江辰垂下眼帘，“胳膊有点疼。” 男人声音磁性低哑，故作柔弱，听起来矫揉造作，恶寒的前排开车的王红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柔却真的以为他疼，想到这是自己干下的错事，紧张检查。 她目光温柔，带着歉意和专注，始终落在江辰身上。 江辰满意了，手臂伸展开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任由她翻着右边胳膊检查。 叶柔没看出什么问题，愧疚道：“回去给你炖药膳，补一补身体。” 江辰含着笑意道：“谢谢老婆。” 明明是被她打成这样，还感谢她，叶柔内心的愧疚攀登到了顶峰，她低声自责道：“都怪我。” 明明知道自己力气大，还没轻没重，把江辰伤成这个样子。 江辰只是想要她的关心，不想让她内疚。 “你生气是因为我故意逗你，责任在我，受伤也是我活该，对不对？” 他声音压低格外稳重温和。 一番话听的叶柔心里酸意弥漫，很多话语卡在嗓子里，她扑进江辰怀里，在他颈侧蹭了蹭，依赖又亲昵。 江辰收紧手臂把人搂住，一下下顺她的后背，像是安抚炸毛的小猫。 后座温馨幸福，王红红苦兮兮开车，眼睛冒着酸气。 江哥和周亮结婚，都有了媳妇。 连孟关那个书呆子都有对象了。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王红红干劲满满，发誓要追到周念。 —— 吉普车拐进巷子，看清前面情况，慢慢停下。 王红红语气诧异：“什么情况？” 叶柔好奇看向前车窗。 一群群人堵住了去路，女人哭嚎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王红红多少对叶柔也有些了解，知道她喜欢看这些热闹。 虽然一个大美女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格外热衷有些奇怪，但江哥都没有意见，更轮不上他表态。 不过这只是小爱好，不伤人不花钱，很好满足。 他收到江哥眼神，没有停车，摁着车喇叭，把挡路的人摁开。 吉普车大咧咧开进人堆里，直面吃瓜现场。 叶柔对王红红的操作，表示：“……” 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后，叶柔狐狸眼中划过冷光，嘴角笑容隐退。 是刘招娣，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站在她对面的女人是个瞎子，翻着眼白，表情狰狞，使劲掐着刘招娣。 王红红降下车窗被这大娘表情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 眉心长着肉痣的大嘴婶子突然靠近，攀着车窗笑得合不拢嘴，“小柔，下班回来了。” 上次她看见小姨和刘良站在一起，就是这个婶子和她说了刘良的家里情况。 叶柔打招呼。 “婶子，你也在呢。” 大嘴婶子点点头，不断的往车里看，直到和江辰对上目光似是被吓到嘴角笑意收敛了些，攀着车窗的手也放了下去。 见江辰脸上有伤，胳膊也吊着，婶子笃定这是打架打的，看向叶柔的目光格外慈爱。 多好一姑娘，嫁了这么一个逞凶好斗的男人。 叶柔被大婶怜爱目光看的满身恶寒，不得不出声打断她。 “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害，作孽啊！”婶子连连摇头。 “刘良她姐回来了，大着肚子也没有个男人跟着，她老娘是个瞎子，非说她没有这样的闺女，死命把人往外赶，刘招娣没处去，不肯走，这不就闹起来了。” 叶柔重新看向那对母女。 眼瞎凶恶的母亲，大着肚子被掐也不敢躲的女人，格外热闹的场景。 可是吃瓜系统没有反应。 又一个假瓜。 第355章 爆发的冲突 刘招娣被眼瞎的老太太一推，一个不稳倒了下去，捂着肚子，面容痛苦。 “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孩子，救救我。” “求求你们救救我。” 围观的人一见不对，热心帮忙。 “快送医院。”大嘴婶子也挤了过去，热心出主意。 一群人咋咋呼呼出主意，场面一时焦灼起来。 王红红看向嫂子，见她稳稳坐着，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有些诧异。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王红红对叶柔也有些了解。 嫂子一直走的都是救死扶伤的路线。 尤其是对可怜的女人，更是能帮就帮。 但今天面对肚子疼得孕妇，嫂子居然无动于衷，有点奇怪啊。 按理说见死不救的该是江哥才对，怎么嫂子也这样了？ 王红红想不通，试探问道：“嫂子，你不去帮忙？看着挺严重的。” 叶柔冷淡道：“不去。” 她前世是妇产科的医生，接待过的孕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女人肚子疼的痛呼声她格外熟悉，刘招娣这一听就是假的。 叶柔催着王红红开车，她赶着回去给江辰炖药膳。 王红红还想问，对上江哥眼神，闭上嘴，发动车子。 刘招娣听到汽车发动声音，愣了一下，眼见汽车要走，没有深思为什么叶柔不下车，当即痛呼的更大声。 “我肚子好疼。” 围观的人跟着一起急，“这时候去医院来不及了吧？” “这可咋办。” 大嘴婶子灵机一动，忽然道：“医生，对，叶柔是医生啊！” “都让让！”大嘴婶子推开看热闹的人，跑到吉普车旁边扒住车窗，“叶柔，你不是医生嘛，快给她看看。” 围观的人听到大嘴婶子的话，议论开了。 “既然是医生，怎么不早点下车？” “就是啊，眼看刘招娣疼的都满地打滚了，也不下车救人。” 围观的人群里忽然喊道：“他们刚才还要走，什么狗屁医生，见死不救！” 见所有人激动骂嫂子，王红红被事情走向惊住。 江辰声音极冷：“把车窗摇起来。” 王红红差点被一个婶子激动伸进来手戳到眼睛，手忙脚乱的摇起车窗。 车窗被摇起来隔绝了窥视，更似是火星彻底点燃了人群的怒火。 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眼见都是骂叶柔的，刘招娣傻眼了。 她排这出戏是为了卖惨博取叶柔同情，不是为了得罪人的。 可她现在该“肚子疼”，不能替叶柔解围，急的额头冒冷汗，倒是比刚才装疼相像了几分。 刘招娣的心思众人不知道。 这条巷子的人都知道叶柔。 以前不知道的，看过常彬写的那篇报纸的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叶柔的事情。 知道她是军区医院的中医，帮助警察破获过特大人贩子拐卖案。 这么一个被报纸立为善良英雄的典型人物，面对肚子疼的孕妇竟然不为所动，像是找到圆润鸡蛋上的裂缝，苍蝇蜂拥而至。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疯狂谴责叶柔。 “就这样的还上过报纸，是什么破获特大人拐卖案子的英雄呢！” “见死不救，狗屁英雄。” “那个记者准是被她勾引了，长得就跟个小妖精似的，没准就靠那张脸给男人治病呢！” 藏在人群里的朱正是叶柔对门的邻居，刚刚结婚，本该是甜蜜的时候，却发现他媳妇每天早上准时等在门口，就为了装作偶遇看对门的江辰一眼。 朱正的嫉妒之心日益积攒，早就已经燎原。 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英雄般的出场。 一个光明正大可以教训江辰的理由，他兴奋大吼： “把车砸了，让她滚下来！” “对，把车砸了！” 朱正眼见人群被他煽动，却没有人敢动手。 他蔑视又怀揣着一腔孤勇，毅然决然道：“我先来！” 此刻他就是武侠小说里路见不平的大侠，而龟缩在车里的江辰就是要被他惩治的小人。 朱正弯腰捡起砖头，对着车窗高高举起砖头。 嫉恨挤占了他的心胸，所有的顾忌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他隔着车窗盯着里面的妖精似的女人，已经开始想他砸开车窗后，女人惊惧的尖叫。 胸口剧烈起伏，涨红着脸手用力向下砸。 “砰！” 车门咣当被推开，没有留丝毫力气径直撞在朱正身上。 朱正被撞的身子一歪，手一松，砖头反而砸在了自己脚上。 他大叫一声，弹跳起来，脚踩到掉落的砖头，脚踝一崴，栽倒在地上。 朱正狼狈趴在地上，黑色军靴倏然落在他眼前。 他呆呆向上看。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江辰。 男人极为英俊，修长剑眉入鬓，狭长眼眸阴骘，从下向上看他，阴冷视线自带睥睨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身躯挺拔高大，骇人气势骤然放开，所有人不自觉安静下来。 他似笑非笑打量众人，冷冽目光扫过，看的所有人胆战心惊，不自觉低头躲避。 刚才和兴奋激动的人群，像是被兜头泼了一大桶冰水，没人敢当着男人的面叫嚣。 刘招娣看江辰愣了神。 他脸上带着淤青，胳膊也吊着，这副模样却不显狼狈，反而为他狂放阴骘气质平添十分的危险性。 军靴抬起踩住脚下男人的脑袋，江辰眼神极为恶劣，脚下带着十足的力气，用力碾压。 朱正疼的惨叫，在地上像是蛆虫一样蛄蛹。 大侠形象彻底破碎，他成了被反派威慑世人的鸡，用来杀给猴看。 做着恶事，江辰表情却依旧淡然散漫，仿佛他踩的不是人的脑袋而是一个皮球。 他眼眸幽深，冷冰冰道：“我媳妇脾气好，不代表我的脾气也好。” 王红红跟着下车，一脚踩在男人屁股上使劲擦了擦鞋底，笑的阴气森森，“你倒是不怕死，还敢砸车。” 朱正疼的扭着屁股躲避，又丢脸又狼狈。 飘过来的乌云遮住太阳，阴翳吞掉光线，巷子里顿时暗下去，刮起阵阵冷风。 阴影打在江辰脸上，英俊五官被模糊掉，愈发阴骘骇人。 住在小巷子里整日被家长里短琐事缠身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被吓住，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气氛一时僵住，刘招娣心里暗骂一群蠢货，毁了她的精心布置不说，反而还把人得罪死了。 就在这种僵持的氛围中，车门再次被打开，叶柔下车了。 第356章 解决冲突 她梳着利落的高马尾，大圈红耳坠带着一抹艳色照亮所有人眼睛。 叶柔穿着黑色针织衫白色内搭，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圆头皮鞋。 一身装扮简单却格外精致，在一众深蓝、深灰人群里时髦的格外突出。 她从车上下来，江辰和王红红一左一右护在她旁边。 像是电影里最后的大反派登场。 在这种气氛烘托下，没有人再觉得叶柔好接近，连大嘴婶子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条小巷并不长，以前的人预留出的马车道还在，巷子格外宽敞，斑驳的青灰色长砖砌成两侧高墙，四四方方将众人围困在中间。 乌云正正好遮住上方的天空，使得这片区域更加闭塞，压抑。 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中，所有人提心吊胆看着叶柔。 忽然叶柔扬起眼睛，笑了。 这个笑容温暖明媚，不掺杂丝毫阴霾。 头顶上空乌云被风吹散，傍晚的橙黄色温暖光线均匀洒在小巷，使得一切变得暖融融。 瞬间从黑帮电影回归温暖人家，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威压一松，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柔温声道：“请问病人在哪里？” 所有人默契让出一条路。 刘招娣悚然看着叶柔。 虽然现在事情总算如她所料回归正途，可她心中的预感却愈发不妙。 “你好，请伸出手。” 刘招娣根本就是装的，怎么可能让叶柔把脉。 “叶医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叶柔摇头道：“这不能靠感觉，还是让我把一下脉吧。” 刘招娣不肯伸手，偏偏周围没有人和她打配合。 见她不肯配合，磨磨蹭蹭，大嘴婶子热心掐住刘招娣胳膊伸给叶柔。 “把个脉的事，磨蹭什么！” 刘招娣躲不开，心里气死了。 叶柔搭上脉搏，闭眼静静感受。 刘招娣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生怕叶柔看出她是装的。 片刻后，叶柔摇摇头，沉沉叹口气。 叶柔的反应不在刘招娣预料之内，她有点懵的问道：“叶医生，我怎么了？” 叶柔笃定道：“你肚子没事。” 刘招娣见被叶柔看出来了，正想着怎么圆。 旁边的大嘴婶子狐疑道：“可她刚刚叫的很惨，不会没事吧？” 刘招娣当然知道她没事，刚才只是为了吸引叶柔注意力而已。 现在要获得叶柔好感，当然顺着叶柔的话说。 “叶医生说没事就好，我肚子现在确实也好很多了。” 刘招娣一心想要获取叶柔好感，却没有注意到周围婶子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但是！” 叶柔话锋一转，把所有人心都提溜了起来。 刘招娣不明所以，但配合露出担心的表情。 “你这一胎很不稳，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受刺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下床走动。” 刘招娣傻眼了。 她不能下床走动，怎么博得叶柔好感，后续计划怎么展开？ 刘招娣带着丝侥幸心理，干巴巴问道：“那我要卧床静养几个月啊？” 叶柔认真道：“最起码六个月。” “啊？”刘招娣要疯了，“六个月！” 大嘴婶子被她一惊一乍吓到，带着些不满道：“叶医生让你躺六个月你就躺呗，为了孩子这点时间还不能忍啊。” “就是啊，她这是什么反应啊。” “这个样子哪像是担心肚子里孩子啊。” “嚎的那么厉害，转头又说自己没事。” “对啊，刚才还不让叶医生把脉。” “别是为了让刘老太留下她装的吧！” 回旋镖，镖镖致命。 刘招娣有口难辩，干巴巴解释道：“不是，我刚才是真的肚子疼。” 眼见众人都开始怀疑她，刘招娣为了长久计划，不得不认下。 “对，都是为了孩子，哈……” 认命答应以后不出门，刘招娣有苦难说。 没办法，她刚才要失去孩子的好母亲形象立的太稳了，现在这些关心，她听着格外刺耳，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虚心采纳的姿态。 叶柔笑着点头，“这就对了。” 她对着围观的“热心”婶子们道：“大家以后都盯着点这位大姐，绝对不能让她下床，否则一个不小心孩子掉了，就是罪过了。” 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叶柔话里藏着的意思。 这是说刘招娣这一胎特别不稳，别孩子掉了，一个不小心讹上谁了，这可说不清楚。 大嘴婶子这次再看刘招娣，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麻烦。 “招娣啊，为了你孩子和大家考虑，以后你还是别出门了。” “对啊，要是孩子真掉了，到时候算谁的啊。” 周围人纷纷应和。 刘招娣还想说什么。 叶柔截住她的话，体贴道：“婶子们赶紧扶刘姐姐回去吧，总是躺在这里也不是事。” 刘招娣不甘心就这么走，拉住叶柔的手，心里恨得要死，继续卖惨。 “谢谢你，叶医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妈她不想让我进家门，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妈” “可以……咳咳。”叶柔忽然低咳了两声，她长得漂亮，捂着胸口咳嗽这两下，柔弱又可怜。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揪。 大嘴婶子担心道：“叶医生，你这是……” 叶柔摆摆手，坚强道：“没关系，我只是感冒。” 大嘴婶子刚松口气，就听叶柔又道：“感冒引起头疼，高烧导致轻微耳鸣，现在有点站不住，眼前发晕，而已—” 说完这一长串话，叶柔坚强一笑，“都是小病，我可以坚持。” 她语气坚强，听的周围人更加难受。 大家立刻明白，叶医生刚才不下车只是因为生病难受。 刚才趁乱骂过叶柔的，都不好意思低下头。 大嘴婶子更是带头道歉。 “对不起，叶医生，是我们误会你了。” 叶柔笑的宽容又温和，“没关系，街里街坊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你们也不知道我生病了，都是误会。” 得到宽恕的所有人羞愧低下头。 叶柔见火候够了，脚下不稳，身子轻轻一晃。 “对不起，我有些头晕。” “叶医生，你快回去休息吧！”大嘴婶子立刻劝道。 叶柔为难的看着刘招娣，“可她……” “我们想办法，准让她进了家门，以后都不能出来！”大嘴婶子带着身后的婶子说的信誓旦旦。 “那辛苦大家了。”叶柔在所有人注视下，装作没站稳，狠狠踩在了躺在地下的男人手上。 “啊，对不起。”叶柔道了歉，拉着江辰上车。 吉普车重新启动离开众人视线。 朱正却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围观的人只当他是丢了面子，不肯起来。 却不知道，他是疼的起不来。 只有切身体会的朱正知道，叶柔轻飘飘的一脚踩得有多重。 比两个男人加在一起踩得还要疼！ 十指连心，朱正疼的眼冒金星。 可惜，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夸奖叶柔善良有责任，没人关心他。 第357章 医院变故 吉普车停在门外，叶柔一下车，便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声。 “你们想都别想，这鱼我要养起来！”王国平抱着桶，防备的盯着面前两人。 周余庆和宋知书瞅着桶里新鲜的鳜鱼，馋的哗哗流水口。 宋知书一擦嘴，认真道：“鳜鱼肉质细嫩爽滑，味道鲜美，只抹些盐、垫两根葱、几片姜，开水清蒸，极其鲜美。” 她回国的第一顿饭就是母亲为她做的清蒸鳜鱼，记忆涌上心头，鱼肉极其鲜美的味道跟着萦绕在舌尖。 周余庆不赞同道：“清蒸太没有水平，白瞎了这条鱼，可以让哑婆做成松鼠鳜鱼，酸甜可口配上米饭，啧，人间难得的美味。” 家里还阔绰时，有一个从皇宫退下来的御厨，尤其擅长做松鼠鳜鱼，酸甜可口，极其美味。 “鱼肉要清蒸才能品出鲜美味道。”宋知书听的皱眉，争辩道。 周余庆哼声道：“什么鱼都可以清蒸，没有丝毫水平！” 两个人吵得热火朝天，抱着木桶的王国平脸色愈发难看。 “你们两个够了。”王国平不满道：“这是我钓上来的鱼，我要养，不能清蒸也不能做松鼠鳜鱼！” 周余庆&宋知书：“什么！” “这么鲜嫩的鱼，不及时吃就是暴殄天物！” “对啊，这鱼你又不知道怎么养，死了可就白瞎了。” 这下两人又统一阵地了，一左一右围住王国平开劝。 王国平被吵得头都大了，要走又被拦住，他眼睛一转，开始瓦解两个人的同盟。 他把木桶往地上一放，指着里面的鱼问道：“好，这条鱼我不养了，你们说到底怎么吃？” “当然是清蒸！” “做松鼠鳜鱼！” 两个人异口同声，待听清楚对方的话，目中流出不赞同的神色。 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为了一条鱼的吃法谁也说服不了谁，又吵了起来。 王国平眼见他们吵起来，得逞一笑，乐陶陶的抱着鱼就要走。 周余庆和宋知书目光焦灼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我觉得不如分开，一半清蒸一半做松鼠鳜鱼。”叶柔悠悠插话。 两人同时愣住，反应片刻后，同时点点头。 待达成共识后，两人看向抱着木桶要离开的王国平，“把鱼留下！” 王国平：“……” 临门一脚，功亏一篑，他目光幽怨看向突然出现的叶柔。 叶柔自知理亏，索性撸起袖子，“这条鱼我来给大家做。” 上次大河村鱼肉宴，他们几个中只有刘玉堂在场，吃到了叶柔做的鱼肉，在此之后念念不忘，常常在几人耳朵边提起这件事。 众人心馋好久了。 听到叶柔要做饭，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了。 王红红原本要走的身影停了下来，在江哥注视下，厚着脸皮一笑，撸起袖子积极道：“嫂子，我帮你处理鱼！” “不用。”叶柔一摆手。 她轻轻松松拎起木桶，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左右两侧的木窗户大开着，叶柔没让哑婆帮忙，撸起袖子，从木桶里抓出鳜鱼，狠狠砸在案板子上。 跟着过来的人看这一幕吓了一跳。 鳜鱼鱼鳍有毒要小心，笨重锋利的菜刀在叶柔手里耍出了花，刮掉鱼鳞开膛破肚…… 手法利落干脆，看的人眼花缭乱。 叶柔许久不下厨，除了做鱼还炖了猪蹄药膳，特意为手臂骨折的江辰做的一道菜。 半晌，厨房里弥漫着鲜美、酸甜香气。 待猪蹄药膳汤熬煮开，香味更加浓稠勾人，从鼻子钻入勾的人心痒难耐。 待饭菜上桌，鱼肉入口，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闷头狂吃。 江辰右手骨折，又说自己不会用右手吃饭。 没办法，作为让江辰受伤的罪魁祸首，叶柔只能担当起喂饭的责任。 江辰这顿饭吃的最美，红袖添香，神仙滋味。 吃过饭，叶柔去了师父药房。 一进去便闻到了未散去的酒香。 刘玉堂知道小徒弟的来意后，让她等一下，他则去翻找师父当年的笔记。 叶柔循着味道，直接翻开火炕下的砖头，手向里面一摸便摸出一瓶酒来。 刘玉堂抱着笔记回来，天都塌了。 叶柔顺手把酒水塞进怀里，根本没有给刘玉堂争辩的话头，自然看向笔记问道：“这就是师爷所有的笔记吗？” 刘玉堂丧气道：“嗯，都在这里记着呢。” 叶柔接了笔记转身离开。 刘玉堂看着她背影，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柔，生老病死，无法逆转，顺应天命，不要强求。” “好。”叶柔脚步微顿。 若是她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改变，她无悔也无憾。 —— 熬了大夜的叶柔，带着厚厚一沓整理出的针方去了医院。 一进医院，叶柔脚步顿住。 “什么情况？”她愣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退。 医院宽敞大厅内，医生和护士站成六排七列，站着标准军姿。 若不是都穿着白大褂，叶柔还以为是军队的人。 沈梦、孙晓星、何书慧和于小梅也在队伍中，站在最前排的沈梦见到叶柔，拼命眨眼冲叶柔暗示。 叶柔没懂什么意思，表情茫然。 何书慧反应更快些，她知道叶柔耳力好，用近乎气声道出两个字。 “快跑！” 叶柔虽然不解其意，但下意识动了起来。 她拎着包转身就要走。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陌生阴森声音。 “叶医生，你要去哪里？” 第358章 纪葛菲的刁难 叶柔回头，从二楼下来的女人全然陌生，留着齐耳短发，年龄大了眼皮下垂，脸上皮肉松垮，深深两道法令纹下是下垂抿起的嘴。 女人上下打量叶柔，目光轻蔑。 来者不善啊。 女人叫住叶柔后，却又不理她，把她晾在一边，端着托盘冷冰冰道：“以后医院里不准戴首饰、手表，今天戴了的都交出来。” 谁也没动，女人也不急，端着托盘盯着站在头排的沈梦，“你的耳钉，摘下来。” 沈梦不愿意，她向来心直口快，直接问道：“凭什么？我戴耳钉碍着谁了？” 女人背对叶柔虽看不清表情，单听声音便知道她表情一定不和善。 “你来医院是工作的，不是臭美的，戴首饰会让你们只顾着打扮，无心工作，这问题还不严重吗？” 女人目光扫过众人，又道：“不仅是首饰不能戴，长发也不能留，明天起所有女医生和护士都必须留齐耳短发。” “凭什么！” 这下议论声音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女人厉声道：“都给我闭嘴！” 见没人听她的，女人砰的一砸托盘。 “咣！” 铁盘发出巨大声音，一时震住了众人。 见众人安静下来，女人才开口道：“我们是军区医院，面对的都是军人和部队领导，自然要向军队看齐，女兵都是这个要求，人家都没有意见，你们反对什么！” “她们是女兵，我们是医生，能一样吗！”于小梅暴脾气压不住，大声抗议。 女人却不赞同道：“都是女人都在军区大院，有什么不同，她们可以，你们自然也能做到。” 众人不听的话，谁也不肯配合。 女人目光划过不快，决定先立个下马威，找个典型。 她目光微转，忽然想起了被她晾在一旁的叶柔。 就拿她下手，杀鸡儆猴！ 女人转头一看，想看看被她晾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叶柔。 结果…… 人呢！ 她的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女人脸咣当掉了下去，厉声问道：“叶柔人呢？” 何书慧：“刚才走了。” 女人不悦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何书慧温温柔柔道：“你不是让我们闭嘴吗？” 女人噎住了。 孙晓星冷哼一声，“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不上班啊！” 她作为护士长，自然一呼百应，她一动，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女人捏着托盘站在原地，脸色黑沉。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憋成了哑炮。 尖锐指甲划过托盘，发出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叶柔！ 都怪她！ —— 孙晓星四人直奔二楼休息室，一推门叶柔果然在。 于小梅先笑开了，“叶柔你走的好，你一走，那女人没处发火，脸都憋青了。” 叶柔好奇女人身份。 “刚才那女人谁啊？” 孙晓星撇嘴，“顶替袁和静的位置，新来的妇产科主任兼任副院长，纪葛菲。” “姓纪？”和纪雁同姓，叶柔难免多想。 沈梦肯定道：“纪葛菲是纪家的人，正是纪雁的表妹。” 曲家倒台，军区里盛传梁玉山就是首长的下一任人选，这时候纪家把人塞进来，为了什么并不难猜。 何书慧担忧道：“叶柔你以后要小心，她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 于小梅也跟着道：“纪葛菲的风评比袁和静还要差，袁和静表面功夫做的好，不会明目张胆为难人，这个纪葛菲可就厉害了，她以前是在城西人民医院担任副院长，听说逼死过一个小护士，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沈梦不信，“怎么可能，她逼死人还闹得沸沸扬扬，怎么能进来军区医院任职，一点事都没有。” 于小梅：“所以说她厉害啊，纪葛菲最擅长扯大旗做事，为了公事明着打压你，你却挑不出她的错来。” 何书慧想起来了，“这事我也知道，听说自杀的小护士是新人，对工作不熟悉，犯了错。纪葛菲就打着帮她熟悉工作的名号，给她安排了很多值班，日夜不停。小护士抗议，纪葛菲就当着全医院所有人的面说她自私，给同事拖后腿，影响医院专业程度，小护士身心俱疲，又一次被纪葛菲批评后，从她办公室跳了下去。” 叶柔听的愕然，“事后呢？纪葛菲就没有受什么处罚？” “没有。”于小梅恨声道：“要不说她厉害呢，她还委屈呢，还上报纸哭诉，说自己都是为了小护士好，没有私心，不清楚真相的人，真信了她的鬼话，还说是小护士承受能力太差。” 孙晓星听的心惊，“这样的人怎么通过军区审查进来医院了？” 于小梅撇撇嘴。 “她姓纪，又是纪雁表妹，如今梁玉山要高升，风头正盛，这个时候谁敢跟纪家对着干。” 沈梦不以为意的表情一收，再次提醒叶柔。 “小柔，来者不善，你以后小心点吧。” 叶柔刚要应下，忽然面色一变，手指示意众人噤声。 孙晓星四人面色一变，同时安静下去。 叶柔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侧着耳朵趴在门上偷听的纪葛菲，骤然失去支撑，踉跄栽进休息室。 她没有摔倒，狼狈稳住身形。 叶柔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于小梅立刻就炸了，厉声指责道：“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纪葛菲偷听被当场抓包，神情一点都不慌张，衬了衬衣服，悠然道：“我来只是提醒你们上班时间到了。” 面对这种厚脸皮的人，于小梅气的跳脚也拿她没有办法。 纪葛菲说完光明正大离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叶柔。 “叶医生，你跟我来一下。” 四人闻言立刻挡在叶柔面前。 沈梦警惕问道：“你要干什么？” 纪葛菲微微一笑道：“放心是工作上的事情。” 孙晓星拧眉。 “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纪葛菲冷下脸，“上班时间，不工作，聚在休息室聊天，你们说这事我要报上去，应院长能不能护住你们？” 叶柔拍拍孙晓星肩膀，“放心。” 孙晓星知道叶柔能打，但面对纪葛菲这种阴险小人，光是能打可不行。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如今的军区医院，应院长之下便是纪葛菲，手握大权。 她们几个小护士在纪葛菲、她身后的纪家面前，就是小蚂蚁。 再多的蚂蚁聚在一起也只是蚂蚁，吞不下大象。 第359章 纪葛菲的刁难2 纪葛菲带叶柔去了她在三楼的办公室。 她关上门，示意叶柔坐。 叶柔不跟她客气，直接坐了下去。 纪葛菲见她坐的自然，眼中划过不快。 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叶医生，杜秘书要的十个病人是为你找的？” 叶柔点点头。 见她坦然承认，纪葛菲微勾唇角。 她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这十个病人的资料都在这里。” 叶柔见她这么配合，有些诧异。 纪葛菲把文件往前推了推。 叶柔起身去拿，刚一动，纪葛菲忽然又摁住了。 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知道的，我是……” 叶柔不耐烦听她的废话，用了一成力气突然抽走资料，打断了她的装逼。 纪葛菲笑容戛然而止，幸好她察觉不对，飞快抽手，否则准被带飞。 她惊愕看着叶柔。 长得娇艳，力气怎么这么恐怖！ 叶柔确定是十个没错，晃了晃资料，语气轻松。 “谢了。” 她说完要走，纪葛菲叫住她。 “叶柔，你凭什么嚣张？你就不怕我对你用些手段？” “哦？”叶柔来了兴致，看向她目光不再温和，狐狸眼微挑带着些锋利。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穿小鞋？” 纪雁微微一笑，“这是你的理解，我更愿意说是锻炼你成长。” “你要怎么锻炼我成长？” “无休止的值班足以逼疯你。” “呵。” “……”纪葛菲见她全然不害怕，一时愣住。 叶柔本以为纪葛菲会比袁和静聪明些，没想到蠢笨的还不如袁和静。 “纪副院长来了医院光顾着训人，没看过我们的资料吧？” “你什么意思？”纪葛菲拧眉。 她来医院后，忙着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有仔细看资料。 “我不是医院的挂职医生，现在勉强算是老首长的家庭医生，你管不到我身上，我也不用听你的。” 纪葛菲傻住。 叶柔不是医院正式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来之前，表姐也没有和她说这个事情啊！ 纪葛菲之所以笃定可以把叶柔捏在手里，自然就是凭着官大一级压死人。 叶柔不是正式医生，她管不到叶柔身上，这…… 眼见她愣住，叶柔道别。 “纪副院长，我先走了。” 语气格外有礼貌，听在纪葛菲耳朵里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纪葛菲看着叶柔背影喷火。 不怪表姐讨厌她却又拿她没办法，果然是个滑不溜秋的小狐狸。 —— 纪葛菲在叶柔这里接二连三吃瘪，带着气去找表姐。 她进了门就开始抱怨。 纪雁拆着各家送来的礼物，听着表妹抱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待纪葛菲说的口渴，她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温温柔柔道：“说渴了吧？” 见她一脸不着急，纪葛菲恼了。 “表姐，我忙前忙后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一点不着急。”纪葛菲瞅着堆满客厅的礼物，语气难言羡慕，“还在这里拆礼物。” “急有什么用，我早告诉你了，别小瞧叶柔，要做足准备。” 纪葛菲理亏，不肯认，申辩道：“我哪里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纪雁哼声道：“这小丫头本事和她的脸蛋一样漂亮，在你之前，袁和静多么风光的人物，惹了她最后被关进监狱里去了。” “袁和静？”纪葛菲语气难掩讥讽，“那就是个蠢货。”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丢了军区医院妇科主任的职位，在纪葛菲看来，这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纪雁扫了她一眼，见她表情难掩得意和蔑视，带着些警告道：“军区医院和你之前在的医院可不一样，别太过分，再闹出上次的事，纪家也护不住你。” “分明是那小护士，说几句就受不住了，连带着我也跟着记过。”纪葛菲眼睛一转，奉承道：“再说就算纪家兜不住，不是还有姐你嘛！现在军区大院，谁不知道姐夫要高升了。” 纪雁瞪她，“你可别乱来，你知道你姐夫这个人刚正不阿，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我知道了。”纪葛菲来这一套可不是听训斥的，她瞥见纪雁新拆的礼物包裹里是水头极好的手镯，眼睛都红了。 梁玉山一升职，给纪雁送礼物的人更多了。 “姐还是你眼光好，找的男人比我那家那个不知道强多少倍！” 纪葛菲语气里的酸意让纪雁很受用。 她把手镯戴在手腕上看了看。 “妹夫还在铁路上班呢？” “嗯。”纪葛菲说起家里的男人，带出些厌烦来。 “上班下班，回家就一趟，不钻营也不努力，一辈子都看到头了，他不像姐夫，没有上进心。” “你知足吧，最起码妹夫对你不错。” 纪雁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即便梁玉山高升又如何，心不在她这，才是最关键的。 她没了拆礼物的兴趣，叫阿姨都收进她屋子里，别让梁玉山下班再撞见。 纪葛菲小心问道：“姐夫不会还想着那个小贱……” 她的话没说完，被纪雁凌厉目光瞪住了。 纪葛菲及时闭嘴，表情带出些懊恼来。 她这个表姐从小掐尖要强，什么都要争第一，挑男人自然也要最好的。 当初是她舅舅看上了梁玉山，表姐根本没看上。 无他，在一众求娶姐姐的男人里，梁玉山家世不好，长得还丑，一身草莽气息，粗鲁还没有文化。 纪雁自小眼睛便长在头顶上，自然看不上梁玉山，为了这事跟舅舅不知道吵了多少架，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用绝食抗议。 舅舅心疼表姐，眼见表姐不情愿，纵是不情愿还是答应退掉这门婚事。 偏偏这个时候，梁玉山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 纪葛菲跟着表姐去看过，那女人太美，美的同是女人的她们自惭形秽。 就因为这一眼，表姐忽然改了主意，答应嫁给梁玉山了。 纪葛菲心里清楚，表姐不是因为突然喜欢上了梁玉山，她是性格霸道，是她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事后，表姐果然如愿了。 但表姐占了梁玉山这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心，为此这些年也不知道闹了多少回，越作姐夫态度越冷淡。 姐夫上次去纪家似乎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纪葛菲还指望表姐，给她男人动动岗位，没有往表姐心口上插刀，表忠心般道：“表姐，你放心，叶柔那个小贱人我不会放过的。” 纪雁这才露出丝笑意，假惺惺道：“别太过分。” “放心。”纪葛菲笑得恶意满满。 第360章 叶柔的电话 梁玉山进门见到纪葛菲，微微拧眉。 纪葛菲反应更快，带着笑容立刻起身，打招呼道：“姐夫，你回来了。” 纪雁背对梁玉山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 “嗯。”梁玉山点点头，“怎么来了？” 纪葛菲没想到梁玉山还不知道她调任军区医院的事情，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纪雁，暗叹：这对夫妻关系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她面上仍旧笑意吟吟道：“我刚调来军区医院，任副院长兼妇产科主任。” 梁玉山听到是军区医院反倒是来了兴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柔了。 上上次叶柔突然发高烧，他跟着李卫军夫妻去见叶柔，结果没有见到人。 上次他知道叶柔险些遭遇人贩子，立刻打电话要见叶柔，又被郑致远拒绝了。 叶柔和安宁不一样，不在他身边长大，和他并不亲昵，遇事也不会找他。 他这个父亲毫无存在感。 梁玉山没办法只能旁敲侧击，了解些叶柔情况。 他在沙发上坐下，没去看板着脸的纪雁，“你已经去医院报到了？” 梁玉山语气意外的温和，引得纪雁惊诧，没绷住还是瞥了他一眼。 纪葛菲对梁玉山观感更复杂。 梁玉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杀伐气息浓厚，闲散坐在沙发上，仍叫人无法忽略，一双眼睛毒辣，没人敢和他对视。 纪葛菲规规矩矩坐下，微微垂下视线，老老实实道：“已经报到了。” 梁玉山说话向来直接，“见到小柔了？” 纪葛菲余光瞥到，表姐的脸果然黑了下去。 她回答的更谨慎，“见到了。” 问什么答什么，丝毫不敢多说。 梁玉山显然对这个干瘪的回答不满意，又问道：“小柔在医院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纪葛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准备欺负叶柔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她。 但面对梁玉山，她自然不能说真话。 她干巴巴笑道：“没人欺负她，都知道她是你闺女，医院里的人对她都挺好的。” 梁玉山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又问道：“军区食堂的饭不好吃，她中午是自己带饭还是去食堂吃？” 问的如此仔细，哪里像是军队里威严不好惹的梁司令，倒真像是个为女儿担忧、焦心的老父亲了。 纪葛菲第一天上任，忙着立威、站稳脚跟，叶柔中午吃不吃食堂，这种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她正纠结，坐在一旁的纪雁似是受不了，阴阳怪气道：“葛菲是去工作，不是给叶柔当保姆。” 梁玉山是个大男人，不屑于和女人争吵。 他全当没听见，对着纪葛菲道：“你和小柔都在军区医院，你多照顾些她。” 纪雁听到他的话，立刻怒了。 “安宁工作到现在你关心过她吗？一个野种，你倒是上心！” 梁玉山脸顿时阴沉下去，“你说谁是野种？” “叶柔，她就是野种，郑莉莉和别的男人的野种！”纪雁口不择言，竟喊出了郑莉莉的名字，她喊完才意识到不好，但已经晚了。 梁玉山站起身，一米八五魁梧身材牢牢罩住纪雁，他声音格外的冷，“你再说一遍。” 纪雁不敢说了。 纪葛菲忙站起来打圆场，“姐夫，不就是照顾小柔吗？这事简单，我答应了。” 梁玉山表情始终阴冷，死死盯着纪雁。 电话响了一声，阿姨接起来，“军区梁司令家，请问你是？” “好，梁司令在，我去喊他。” 阿姨将听筒放在一侧，硬着头皮走进客厅道：“梁司令，您的电话。” “谁？” 阿姨为难看了眼夫人，还是道：“是叶小姐。” 梁玉山表情骤然放晴，他快步走到电话前。 “小柔？” “嗯，是我。” “怎么想起和爸爸打电话了？” 纪葛菲在听到是叶柔来电后，心里不好的预感如同潮水疯狂翻滚。 她带着不安靠近表姐，低声道：“姐，你不是说梁玉山很少和叶柔有联系吗？怎么还打电话。” 纪雁冷哼一声，带着气道：“贱人的想法，我怎么猜得透。” 纪葛菲没想到表姐这么不靠谱。 她带着些不安，侧耳仔细听那边的对话。 梁玉山起初还在笑，但很快他笑容收敛，一边通话一边看向客厅。 纪葛菲和他凌厉目光对上，吓了一跳，匆匆低下头，心里直打鼓。 梁玉山声音就在耳边，清晰可见。 “别担心，爸爸帮你解决，你安安心心等着吧。” “啪！” 听筒挂上。 军靴一下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惊雷，听的纪葛菲胆战心惊。 她再也坐不下去，拎起包起身便要走，“姐，姐夫，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梁玉山喊住她。 纪葛菲哪里敢坐，僵硬站在沙发旁，笑容难看，眼神向纪雁求助。 纪雁不高兴道：“梁玉山，你抽什么疯。” 梁玉山在沙发上坐下，点了烟，烟头猩红。 “小柔电话里说，你上任第一天就放话说要给她穿小鞋，让她不好过？” 他声音慢条斯理，透出的浓浓威压，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纪葛菲慌的脸色青黑，紧张看向表姐。 纪雁强压下不安，替纪葛菲辩解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葛菲去当副院长，有什么理由为难她！” “你闭嘴。”梁玉山不耐烦到了极点，猩红烟头隔空重重点了点纪雁。 “她确实没有理由，但如果是你指使她呢？” 纪雁还不承认，语气幽怨控诉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梁玉山碾了烟，力道格外重，看的人胆战心惊。 “医院里不止叶柔，你不承认，我可以让人去医院问。” 他抬眼目光冰冷，“要是情况属实，纪葛菲，你知道的。” 纪葛菲心加速跳动，像是加热到要爆炸的柴油机，手脚却是冷的，打着寒颤，一冷一热，刺激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腿一软瘫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样子，就是直接承认了。 纪雁暗骂纪葛菲不争气，梗着脖子，瞪着梁玉山道：“是我叫她做的，怎么样！” 梁玉山冷笑一声。 “我确实不能如何，不过从哪来的，回哪去我还是能做到的。” “不要！”纪葛菲听出梁玉山意思了。 他是要把调回原来的医院去！ 纪葛菲逼死的小护士家属不肯放过她，日日堵在医院门口冲她扔烂菜叶子、沤的土肥。 无论纪葛菲怎么狡辩，说小护士死和她没关系，那些人都不相信，他们只认一个事实：他们女儿死了，她还活着，就不会让她好过。 她不能回去！绝对不能！ 纪葛菲再无白天的嚣张姿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连声哀求。 可惜，梁玉山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抬腿就走，不听纪葛菲的哀求，不看纪雁怨恨目光。 “你先起来。”纪雁伸手想把纪葛菲扶起来。 “啪！” 伸出去的手被重重拍掉。 纪葛菲撑着沙发站起来，脸上带着泪，目光格外怨毒。 “纪雁，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不会针对叶柔，工作没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给我等着。” “你威胁我？”纪雁被她无耻嘴脸惊到了，“要不是我，你还在那个医院被人泼屎呢！” 和她原来的医院比，军区医院就是天堂。 若不是没有来过天堂，自然不会心生不满。 纪雁在梁玉山面前毫无地位。 纪葛菲看清这一点后，自然无所顾忌，她擦掉眼泪，恶狠狠瞪了纪雁一眼，拎包就走。 纪雁又惊又怒，歇斯底里的嚎叫，砸了半个客厅。 “你这样有什么用！” 阴冷声音在楼上响起。 纪雁看过去，见是田子慧，带着委屈道：“妈，我该怎么办？那个小贱人都要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 田子慧阴冷一笑，“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第361章 告状和偷吃 叶柔放下电话，回头对上江辰目光，狡黠一笑。 江辰眼眸似笑非笑，“告完状了？” “嗯哼。”叶柔坦荡荡点头。 提问：面对要给你穿小鞋的同事，你要怎么应对？ a：隐忍不发，等待对方先出招。 b：主动出击，让她滚蛋！ 叶柔果断选择第二种，直接和梁玉山告状，让纪葛菲滚蛋。 江辰朝她伸手，“过来。” 叶柔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依偎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住。 江辰觉得她乖，带着笑亲了亲她眉心，慢条斯理道：“你不怕把纪雁逼急眼？” “我还怕她不急眼呢。”叶柔掰着他手指，回答的随意。 江辰微微眯眼。 他捏住叶柔下巴，抬起她的小脸，逼她和自己对视，“小乖，你有事瞒着我。” 江辰了解叶柔。 她性子其实有些佛，说的更直白就是懒。 懒得记仇、懒得算计，所有烦恼在她这里都留不住。 这样性子的人，突然开始出手逼迫一个人，很不对劲。 叶柔没想过瞒着江辰，只是之前这件事情都没有起色，特意去说也是多一个人烦恼。 但现在不一样了。 根据叶柔了解，纪雁装的淡然，实则性格霸道绝对无法别人越过她去。 现在被逼急了，手段只会更激烈。 告诉江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我针对她，是因为我知道了当年发生在我母亲身上的一些事情。” 叶柔把纪雁当初怎么算计郑莉莉，污蔑她通奸，把她赶出军区大院，以至于她怀着孕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大河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江辰沉默听完，“你想怎么办？” 叶柔：“我想知道两件事，第一，田子慧也就是梁玉山的母亲在这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第二，我想知道郑莉莉当初是怎么被人贩子盯上拐走的，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江辰对叶柔是无底线的纵容，对于叶柔只有一个要求。 “答应我，不要受伤。” 叶柔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我这是文斗，不会受伤。” 她扬着脸，语气分外自信。 江辰被她小模样勾到，俯身去吻她。 叶柔看出他的举动，脸颊微红，却没有躲，胳膊搂住江辰脖子，暗示同意的举动，引得江辰低笑一声，毫无顾忌吻了下来。 唇瓣刚接触的瞬间，叶柔耳朵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喵！” “喵呜！” 是小猫！ 江辰正打算攻城略地，猛地被推开，被拒绝让他表情有些无措，“怎么了？” “小猫在叫我。”叶柔风风火火跑了。 “……” 江辰黑着脸，暗暗思索，果然不要孩子是对的。 一只猫都能分散走他老婆的注意力，更别说会哭会叫的孩子了。 —— 清早四合院平和安详。 “嘿咻，嘿咻。” 花园里，刘玉堂挽起裤腿，挥着锄头，正在松土。 偶尔刨到石头，捡起来扔进摆在药田尽头的竹筐里。 他干的正专心，忽然听到内院里一阵喧闹声音。 小灰灰嗷呜嗷呜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刘玉堂抬头看过去，只见小灰灰在前面叼着东西跑，小柔拎着连衣裙裙角在后面狂追。 叶柔瞥见师父，匆忙打招呼：“师父，早上好。” “早——”刘玉堂一个字还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无奈摇摇头，“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叶柔也不想这么有活力的。 小奶猫的猫窝周爷爷还没有弄好，叶柔就先缝了一个小软垫，放在竹编的小筐里充当小猫的窝。 一早起来，她洗漱完下楼，正好撞见小灰灰，鬼鬼祟祟的溜进来，在叶柔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叼住竹筐撒腿就跑。 叶柔越喊它，它跑的越快。 一会功夫已经跑出花园范围。 叶柔一路追。 正在打太极的郑致远和王国平停下，笑呵呵看着。 正在晾衣服的唐盼夏嘱咐叶柔慢点跑，小心路。 最后叶柔是在厨房门口抓到了小灰灰，一抬头，穿过厨房大开的窗户，看到了在厨房里偷吃的周爷爷和宋奶奶。 周余庆和宋知书急的手忙脚乱，到处找地方藏鸡腿。 叶柔：“……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了。” 她摁住要跑的小灰灰，把小猫抢回怀里抱着。 周余庆和宋知书垂头丧气出来。 叶柔瞥见两位老人嘴边沾着的油，嘴角抽动。 但这次绝对不能轻飘飘放过了，光这一周，叶柔已经抓住三次偷吃行为了。 而这一周才过去三天。 屡教不改，太过分了。 叶柔左手薅狼，右手托猫，板着脸道：“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肠胃不好，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周余庆申辩道：“这也不能怪我们，谁叫哑婆做的饭这么好吃。” 宋知书也附和道：“明知道我们嘴馋，小柔你还总是给哑婆写美食方子，让她做。” 两口大黑锅结结实实甩在了叶柔和哑婆身上。 “做饭好吃不是你们偷吃的理由。”叶柔拒绝背锅。 老头老太太丧眉耷眼，低头听训。 叶柔：“你们以后还偷不偷吃了？” “不偷吃了。” 回答的很齐，但是很不情愿。 叶柔不放心，“鉴于您二位是第三次被我抓到偷吃，前两次也和我保证过不再偷吃，却又出现第三次偷吃的失信行为，请您二位写两份保证书给我。” 周余庆&宋知书：“保证书？！” 叶柔点点头，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要不然写保证书，要不然和我师傅熬的养胃药汤，您二位选吧。” 周余庆和宋知书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道：“我们写保证书。” “保证书写了，再让我抓到你们偷吃，我就贴到厨房墙上。” 叶柔正说着，哑婆从外面进来，比划手势道：梁玉山带着纪雁一起来，要见你。 第362章 纪雁的道歉 纪雁一直以为这野丫头住在狭小、拥挤的小地方，真跟着梁玉山进了院子是掩不住的心惊。 这院子气派、干净，居然还有伺候的婆子！ 纪雁见不得叶柔好，等吓人的婆子一走，立刻向梁玉山打听。 “这院子是江辰买的？” 梁玉山冷冷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一早，纪雁一反常态，非要来找为了纪葛菲的事情向叶柔道歉，梁玉山不放心表示要跟着，纪雁居然也没有反对。 她答应的越痛快，梁玉山便愈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他一路都在地方纪雁，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道歉就走，别发疯。”梁玉山警告纪雁。 纪雁温顺应了一声，垂下的目光中划过一道冷意。 “嗷呜——” 忽然从门外窜进来一个庞然大物，一身灰色长毛，兽瞳狰狞冰冷，冲着纪雁呲牙，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狼牙。 “妈呀！”纪雁吓的蹿上椅子。 “小灰灰！”叶柔紧跟着进来，呵斥了一声。 小灰灰夹着尾巴缩回叶柔腿侧。 叶柔赞赏般摸摸狼头，见纪雁吓得脸色惨白，她勾着嘴角，不是很真诚道：“抱歉，纪阿姨，小灰灰见到陌生人有些激动。” “你快把它赶出去！” 纪雁不敢看窝在叶柔腿侧的狼，吓得浑身打颤。 这可是狼啊！ 小灰灰虽然是家养的狼，但江辰每周都会开车带着小灰灰去森林里放风，训练它狩猎的本能，所以小灰灰有狼的凶气，格外骇人。 叶柔本就因为纪雁指使纪葛菲的事情生气，没理她。 小猫的筐放在桌子上，小灰灰跟着移动过去。 叶柔挡开凑上来的黑鼻子，仔细翻看小猫有没有被小灰灰叼走吓到。 小猫被翻来覆去摸，脾气不好的喵呜一声。 很有活力，叶柔放心松开手。 哑婆进来抱着猫走，小灰灰自动跟上。 纪雁许久才平复下来，从椅子上下来，用随身带着的手绢擦了擦凳子上的脚印，施施然坐回去，虽然面色依旧惨白，总不是很狼狈了。 梁玉山看都不看纪雁，只是关心问叶柔。 “纪葛菲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叶柔没有直接回答。 她扬起小脸，自然流露出些害怕：“她还没有来得及。” 这一番模样，把梁玉山心疼坏了，也成功膈应到了纪雁。 她压着火气，顺势道歉：“小柔，对不起，是葛菲误会了我的意思，自作聪明做出了这种事。” 纪雁语气格外真诚。 叶柔眨眨眼。 有点不对劲啊，纪雁性子高傲，绝不会轻易认错，怎么会真的来和她道歉。 见她不答，纪雁做出伤心姿态，卷着手绢要擦眼泪，刚动作想到手绢擦过鞋印，又僵住，自然放下，低泣两声。 “一直以来都是我做错了，是我小肚鸡肠连你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 她头发低盘，穿着湖蓝素色旗袍，眉眼低垂，倒是比平时挺着脊背笑得温柔的假人模样，顺眼很多。 梁玉山见她是真的想道歉，眉眼缓和了些。 叶柔可没有被她这副模样骗过。 不过不得不说，装可怜柔弱这一招，确实比之前高明许多。 这必然是有高人点拨啊。 叶柔存了些探究的心思。 既然纪雁改走柔弱可怜风，叶柔成全她，顺势也给自己改了一个风格。 她身子往后一靠，露出些理所当然的娇蛮。 “那你说说你都什么地方做错了？” 纪雁脸上的表情一僵，感受到梁玉山看过来的目光，立刻调整表情，温顺道：“我不该纵容葛菲针对你。” 叶柔翻看着自己的手，懒散道：“还有。” 纪雁眼睛一转又道：“我不该去医院让你帮我打听首长的事。” “还有。” 纪雁忍着怒气，仔细想，实在想不出来了。 见她沉默，叶柔提醒道：“在梁家第一见，你找了一堆人，想给我下马威。” 梁玉山认同点点头，看向纪雁目光带着明晃晃的不满。 小心眼的贱人！ 纪雁为了计划，压着火气道歉：“是我错了，小柔，以前的种种都是我做错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叶柔支着下巴，懒散道：“好，我原谅你。” 等着再被叶柔刁难，好顺势在梁玉山面前卖一波惨的纪雁僵住了。 叶柔看够了纪雁吃瘪的表情，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说开了，你们可以走了。” 梁玉山刚见到女儿，自然不愿意走。 纪雁目的没有达成，自然也不肯答应。 她温声道：“小柔，我这次来，除了想和你道歉，还想邀请你去梁家住。” 第363章 席梦思床垫 听到纪雁的提议，叶柔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的笑意。 她想知道的两件事，一，田子慧在当年陷害郑莉莉一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二，当年郑莉莉到底因何流落进人贩子手中。 叶柔原本还在想到底该怎么靠近田子慧，纪雁就主动上门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蹙眉做出正在思考的表情。 梁玉山在听了纪雁的提议后，诧异看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纪雁是在耍什么花招，但她目光满是期盼，似是真的期待叶柔住到家里去。 奇怪，纪雁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梁玉山百思不得其解。 但纪雁的提议和他不谋而合，所以他没有反对，而是带着些期盼看向叶柔。 叶柔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为难推托道：“一周后我就要开学了，住在这边离学校也近，军区实在是太远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且让人无法反驳。 梁玉山目光划过失望。 但很快他又振奋起来，因为叶柔不答应只是因为不方便，并不是抗拒住进梁家。 他没有再坚持，掩住失望笑着道：“上学最重要，那就算……” “不行。” 梁玉山话还没有说完，纪雁便急匆匆打断了他。 即便梁玉山和叶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诧异，纪雁也顾不上解释了。 她忍气吞声来道歉，目的就是邀请叶柔去梁家住，自然不肯罢休。 “住在一起，才好培养感情，解除误会嘛！”纪雁三言两语，便扯了个让梁玉山心动的大旗出来。 梁玉山听了，赞同点点头。 确实如此，他没有其他孩子，安宁和小柔又都是女孩，应该及早培养感情，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小柔，你觉得呢？”梁玉山将选择权交给叶柔。 “我这时候突然住进去，也是给大家添麻烦。”叶柔故作不情愿，再次推脱。 反倒是她这不情愿的样子，彻底让纪雁放下心。 纪雁抬头冲着叶柔一笑。 她肤色白，上了年纪清秀的五官染上韵味，笑得温温和和：“没什么麻烦的，小柔你的房间我已经让阿姨收拾出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啊。 叶柔像是绕着鱼饵悠哉游动的小鱼，稳操胜券之下，死活不肯痛快咬钩给纪雁一个痛快。 毕竟主动权在她手中。 叶柔对于纪雁的步步紧逼，摆出些不快的神情。 纪雁见状，心中更加得意，再次开口劝道：“小柔，你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 她摆出了一副好母亲的宽容姿态。 叶柔再次笃定必是有高人指点过纪雁。 她装作被逼急了，带着怒气道：“我睡眠不好，住处必须用我习惯了的东西。” 纪雁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你说，我立刻让人准备。”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再精也要乖乖走进她的陷阱。 一个从农村来的土丫头，见过什么好东西。 纪雁痛快道：“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说吧。” 她做出一副任由叶柔提要求的大方姿态。 倒是惹来梁玉山赞赏的一眼。 送上门的冤大头，要狠狠宰上一顿。 叶柔目光中划过狡黠。 若是江辰看到这个样子的叶柔，就知道他老婆要算计人了。 但他没在，且即将被坑的纪雁和梁玉山对叶柔并不熟悉。 “这可是你说的。”叶柔露出一副被宠坏的娇蛮模样：“床垫我要席梦思，床上四件套我要真丝的，睡衣我要黛安芬的，最起码有四件供我换洗……” 纪雁越听脸色越难看。 叶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大到床垫、四件套、窗帘、衣柜、梳妆台，小到睡衣、拖鞋、牙刷、牙膏……，应有尽有且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有些甚至在内地根本买不到。 眼见叶柔小嘴叭叭还在说个不停。 纪雁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了。 叶柔闭上嘴，狐疑盯着纪雁，“你不会买不来，哄我的吧。” 一想到买这些东西需要的钱，纪雁坐不住了，偏偏之前她答应的格外豪爽，现在是骑虎难下。 梁玉山对于品牌产品一窍不通，他欣喜于女儿终于冲他要东西了，立刻答应下来。 “买，没问题！” 他大手一挥同意了，纪雁脸色愈发难看，偏偏她还不能发作，强扯起嘴角，眼睛冒着杀人的冷光，道：“东西买齐了，小柔你是一定会搬进来的吧？” “哼。”叶柔赌气道：“当然，只要你买齐我要的。” 纪雁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小贱人果然难缠。 她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 梁玉山似是对纪雁今天的表现格外满意。 他感叹道：“看你们能够相处的这么融洽，我真高兴，无论如何，我们是一家人啊。” 叶柔差点就吐了。 你是会恶心人的。 纪雁显然也被恶心的不轻，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告辞。 梁玉山还想和叶柔多待一会，却又怕郑致远，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 纪雁回了梁家，便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了。 待梁安宁下班回家，注意到这些东西，眼中满是惊喜。 居然有她想要很久的席梦思床垫！ 她迫不及待跑进院子。 在菜园里除草的吴阿姨，见到梁安宁，笑着打招呼。 “安宁小姐。” 梁安宁停下，带着些不确定问道：“门口那些是我妈买的？” “是太太买的。”吴阿姨给了一个肯定答案。 梁安宁激动去找母亲。 纪雁抱着胳膊站在二楼，听到哒哒上楼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安宁回来了。” “妈！”梁安宁激动抱住纪雁，“你终于答应给我买席梦思的床垫了！” 纪雁一听就知道女儿误会了。 买这些东西差点掏空了存款，纪雁小金库还搭上了些。 她正不爽，梁安宁恰好撞在了枪口上，亲手点燃了炸弹的引线。 “买什么买！一天天就知道什么席梦思，学习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叶柔考上了a大，你呢？还要我找门路才能进去，你要是在学习上多上些心，会这么麻烦吗？” 一番话连说带骂，兜头给兴奋的梁安宁泼了一桶冷水。 她松开搂着纪雁的胳膊，后退一步。 原本想要找借口跑掉，但见到往楼上搬床垫的师父，眉尾一挑发现了不对。 她立刻质问道： “那这些东西是你给谁买的？” 第364章 叶柔变作精? 叶柔没想到纪雁动作这么快。 第二天就派人来接她了。 她昨晚已经和外公他们通过气，虽然外公不是很情愿，但叶柔想要调查莉莉的遭遇，郑致远没理由阻拦。 张阳被梁司令派来接叶柔，特别眼力见的下车，把哑婆手里的行李接到手里。 “叶小姐，我们走吧。” 叶柔跟外公挥挥手，带着江辰上车。 张阳瞥见要一起跟去的江辰，表情有些愕然。 司令只让他接叶小姐，没说多一个人啊。 张阳纠结一番还是没有阻拦，老老实实开车把两人送进军区大院。 梁玉山特意请假在门口等着叶柔。 他沉着眼睛看了看纪雁，带着些不悦道：“安宁呢？” 纪雁也不知道安宁耍什么小性子。 安宁昨晚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叶柔买的，且叶柔要住进来后，根本接受不了。 为了跟她置气，表示抗议。 安宁昨晚就带着行李回她娘家了。 纪雁在气头上也没有拦她。 现在被梁玉山质问，才惊觉不好。 她想让叶柔住进来，扯的借口便是让叶柔和安宁培养感情。 现在安宁回她娘家了，和谁培养感情去啊。 现在没法说实话，她立刻扯了一个借口道：“安宁上班去了，你也知道她的领导，那个王姐特别严格，无故根本不给假。” 梁玉山不是傻子。 梁安宁仗着他和岳父的关系，自小便横行霸道，怎么会怕单位的领导。 光是他抓到梁安宁因为心情不好不去上班，就有四五次。 这个理由没有说服梁玉山，但他今天心情好，便没有计较，只是道：“下班我要见到安宁。” 纪雁理亏，点头答应了下来。 吉普车停在门口，梁玉山快步迎上去。 后门打开，他激动喊道：“小柔。” 结果下车的不是叶柔。 江辰右胳膊打着绷带和石膏，从车上下来，梁玉山已经很高了，依旧比江辰低一截，像根桩子似的挡在梁玉山面前，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梁玉山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你怎么来了，小柔呢？” “我在这。”甜软声音在江辰身后响起。 江辰让开身子，伸手扶叶柔下车。 见到叶柔，纪雁眼睛一暗。 无他，叶柔今天穿的格外粉嫩，头发半挽，身上穿款式简单的粉色连衣裙，娇嫩欲滴，极其白嫩。 纪雁引以为傲的肤色，在叶柔身旁立刻黄了一个度。 梁玉山没有察觉到纪雁弯弯绕绕的心思，反倒是跟着过来接人的吴阿姨注意到了。 她自然和太太站一条战线，看叶柔的目光顿时冷了下去。 叶柔注意到纪雁的不爽，直接问道：“纪阿姨，你不高兴我来吗？” 江辰目光沉沉看向纪雁。 梁玉山也跟着看过去。 被三双眼睛盯住，纪雁忙道：“怎么会呢？” 叶柔兢兢业业演绎——骄傲跋扈、娇气难伺候的大小姐人设。 她抱着胳膊，一抬下巴，目光睥睨，“那你怎么不笑？” 纪雁气死了。 小贱人，等进了梁家，看我怎么磋磨你。 她强忍住怒气，扯出一抹极其僵硬，像是假面的笑道：“我笑着呢。” 叶柔哼了一声，还是不放过她。 “纪阿姨，以后住在一起，跟你说下我的规矩，我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哭，所有人都要笑。” 这样离谱蛮横的话，听的梁玉山都忍不住皱眉。 “小柔，你纪阿姨为了欢迎你来费了不少心思，你别太刁难她。” “她想要我来，自然要上心，关我什么事。”叶柔抱住江辰胳膊，委屈道：“不欢迎我直说就是了，何必给我下马威，让我难堪，我这就走！” 叶柔拉着江辰上车。 纪雁傻眼了。 她没想叶柔脾气这么大，对着梁玉山都不肯收敛。 梁玉山急得手忙脚乱，忙解释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你就是这个意思。”叶柔已经上车了。 江辰乐得陪媳妇演戏，大个子结结实实堵住车门，不让梁玉山靠近。 纪雁为了让叶柔来，花了钱还和女儿吵架有了嫌隙，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临门一脚，自然不肯放人走，立刻走上前道：“小柔，对不起，是纪阿姨错了，今天是高兴得日子，阿姨该笑得。” 叶柔轻咳一声，带着些狐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纪雁现在像是在拆炸弹，生怕一句话惹叶柔不高兴，真一踩油门走了，语气格外真挚。 “你爸爸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要我们好好相处，太着急了。” 叶柔表情和缓了些，但仍然带着余怒道：“想跟我好好相处，要看你表现，别以为替我布置屋子，我就会感谢你，这是你邀请我来住，该做的，别做出一副很辛苦、疲惫得模样试图博取我的同情。” 纪雁：“……” 这小丫头嘴皮子太厉害，她无话可说。 梁玉山反倒是被她说动了。 是啊，布置屋子是纪雁答应了小柔的，要是觉得辛苦，纪雁可以不答应啊，关小柔什么事。 他想通了，真诚道：“小柔，爸爸也跟你道歉，你是对的，我不该逼你接纳纪阿姨，这就是你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以后都不会说你。” 叶柔似是被说动了，偏头看他，“这是承诺吗？” “当然是承诺，爸爸会遵守的。”梁玉山笑着点头。 叶柔这才露出些笑意，扶着江辰的手下了车。 纪雁眼见这小祖宗肯下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紧绷心弦松开，才惊觉身后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她忽然开始怀疑，让叶柔搬进梁家这件事，真的是对的吗？ 但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说能停就停的了。 且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不准备退路，背水一战，方能达成她的目标。 梁玉山带着叶柔逛了一圈。 纪雁重点介绍了给叶柔准备的卧室，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全是叶柔想要的牌子产品。 叶柔满意点点头。 见她高兴，梁玉山看向一直沉默跟着叶柔的江辰，“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第365章 江傲天 江辰慢悠悠道：“我不走。” 梁玉山皱眉，反应过来后，惊诧道：“你也要住进来？” 江辰挑眉，展开手臂把叶柔搂在怀里，“你听说过夫妻分开住的吗？” 梁玉山不爽极了。 他想象中叶柔的老公，该是个会疼人有文化，最好是在政府上班的温润君子。 江辰从头到脚都不符合他的标准。 梁玉山笑意不达眼底，道：“小柔，是不是他缠着你要来的？” 叶柔的人设恋爱脑作精，一瞬间影后上身，反手搂住江辰精瘦的腰，“我不要和老公分开。” 一句话，江辰爽了，梁玉山彻底哑火。 纪雁不想让江辰住进来，叶柔势单力薄，自然任她揉搓，有了江辰，可就不好说了。 但梁玉山以女儿马首是瞻，松口同意了，她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纪雁拉走梁玉山，笑着道：“你们收拾下行李，适应一下，晚上吃涮肉。” 叶柔答应，进了卧室，把门一关，隔绝了所有窥探。 梁玉山临时有事，去军部一趟。 纪雁则带着吴阿姨去买菜。 这边是个小市场，买什么的都有，是军区为了空闲家属划出的一块地方。 纪雁嫌弃里面人多，臭烘烘，交代吴阿姨买东西后，她则去了纪家。 与此同时，纪家院子里，梁安宁没去上班，气鼓鼓坐在沙发上，正在对小姨告状。 “小姨，你是不知道，我妈对那个小贱人比对我都好，我想要的席梦思床垫死活不给我买，转头却给那个小贱人买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同样一身雪白的皮肤，穿着和纪雁同款的旗袍，五官比纪雁要精致一些。 正是纪雁妹妹纪月。 她们的母亲受过良好的教育，因为思念在战场打仗的丈夫，借用李清照的诗句——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为两个女儿起了名字。 纪雁和纪月，两姐妹是双胞胎，五官和气质都极为相近。 纪月当初就不赞同纪雁嫁给梁玉山，因为她觉得无爱的婚姻对于女人就是坟墓。 但姐姐坚持，她劝不动，只能送上美好祝愿。 她嫁的人是医学教授，前几年去国外避难，最近才回国。 纪月和纪雁长得相像，梁安宁对小姨抱有天然好感，丝毫不掩饰对叶柔的厌恶和对母亲父亲的不满，吐槽了个痛快。 “小姨，你说我妈是不是很过分。” 听她说完，纪月目光深深：“安宁，你知道吗？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停下抱怨，回家去。” “为什么？”梁安宁不高兴。 “你一走不就是怕了那小贱人了吗？她以后肯定会更嚣张，更得寸进尺，你总不能每次都躲。” 不得不说，纪月这番话正中梁安宁心扉。 她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就听阿姨喊，“雁小姐回来了。” 梁安宁哼了一声，抱住胳膊又坐了回去。 纪月无奈摇摇头。 纪雁进来没有理耍小性子的梁安宁，先和妹妹聊天。 纪月拉着姐姐坐下，“听葛菲说，姐夫生气，还要把她调走？” “她来家里跟爸告状了？”纪雁语气不快。 “嗯。”纪月讨厌势利眼的纪葛菲，没个好气应了一声。 “是她太蠢，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纪雁嫌弃道。 “听安宁说，你把那小贱人接到家里来了？你是怎么想的？”纪月乐的搭个台阶，替母女两人缓和一下僵硬气氛。 纪雁一说到叶柔就头疼。 “还不是我婆婆出的主意，她跟我说，叶柔住在外面，跟梁玉山没有感情，自然也对我没什么顾忌，把人接到家里来，在我眼皮子地下，想怎么磋磨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梁安宁听是奶奶的主意，嘟着的嘴放下去了些。 纪月不赞同道：“姐，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那小贱人就不是个会被人揉搓控制的软性子，你把她接回来，这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 纪雁已经领教过叶柔的本事了，对于纪月的话无比认同，她烦躁道：“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人已经住进来了，不仅她，连她嫁的那个男人也一起来了。” 梁安宁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江辰来了！ 纪雁姐妹没有注意到梁安宁，还在商讨对付叶柔的办法。 纪月附在姐姐耳边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纪雁听完，有些不相信道：“这能行吗？” 纪月：“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纪雁哑然。 纪月见梁安宁听的专注，对她道：“安宁你懂事些，跟你妈回去吧，别让那小贱人欺负了你妈。” 梯子都搭好了，纪雁还想哄女儿几句。 没想到，往日要耍些小脾气的女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道：“妈，我跟你回去，现在就走。” 纪雁不敢置信眨眨眼。 纪月笑着道：“安宁这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你了。” 纪雁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找不出缘由，带着满肚子问号带着女儿回去了。 —— 江辰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他和叶柔住的内院，除了哑婆和小灰灰进去过，旁人都不许进。 现在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爽。 他躺在床上，紧紧搂着趴在他身上的叶柔。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打听清楚我想知道的两件事，就回去。”叶柔随口回答。 手上动作不停，她闲得无聊，正在石膏上画画。 惟妙惟肖的狼头在她笔下流出。 江辰不爽道：“别画小灰灰。” “小灰灰多帅啊。” 叶柔觉得江辰不懂欣赏。 但江辰不喜欢，她也没有坚持，换一面三两下画了一个生动形象的开花小奶猫出来。 小奶猫和狼头并列在一起，一个奶萌一个帅气，画风意外的融合。 叶柔摸着小猫，有些伤心道：“富贵还那么小，该把它带来的。” 没错，叶柔给那只橘黄色的猫起了名字。 跟着叶柔姓，全名叶富贵。 每次听叶柔喊着富贵，给不足巴掌大的小奶猫喂奶，江辰都有一种浓浓的割裂感。 但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因为叶柔怕他觉得不公平，也给小灰灰取了正式的名字，跟他姓。 全名：江傲天。 第366章 饭桌争论 吴阿姨准备好晚饭后，叶柔和江辰下楼，饭桌上人已经坐齐了。 叶柔扫到坐在主位的田子慧，步伐加快了些。 江辰偏头看她。 狐狸眼微勾，踊跃着“搞事情”的兴奋光芒，亮晶晶的。 田子慧坐在主位，梁玉山、纪雁和梁安宁坐在右侧，叶柔和江辰在他们对面坐下。 桌子上摆着三个铜锅，滚着沸水，白雾攀延而上，红白相间的羊肉片、沾着晶莹水珠的翠色蔬菜、劲道十足的手擀面…… 一大桌子菜，热热闹闹。 人齐了，梁玉山冷硬的脸庞露出一抹笑，“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了，开饭。” 江辰手臂骨折，吃饭不方便，叶柔要照顾他。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配合的格外熟练。 梁安宁一直偷瞥江辰，见到这一幕，眼睛冒着酸气。 “辰哥哥，手臂怎么受伤了？” 纪雁诧异看向女儿，待见到她脸上两抹绯红，顿时明白了女儿心思，脸沉了下去。 “啪。” 清脆一声响，格外突兀，引得众人视线都看过去。 是叶柔。 她扔了筷子，抱着胳膊，带着明显不悦道：“你叫他什么？” 骤然被质问，梁安宁有些心虚，但她性格底色是骄傲的，即便心虚也不承认。 一抬下巴，理所当然道：“辰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按理说，这是叶柔住进梁家的第一天，该忍气吞声在梁玉山和田子慧眼皮底下，和梁安宁好好相处才对。 但叶柔给自己立的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设。 当即冷笑一声，冷冷看着梁安宁，不客气道：“当然有问题，江辰是我老公，你该叫他姐夫。”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梁安宁不屑道。 这话一出口，纪雁暗叫不好。 但晚了。 梁玉山沉下脸，呵斥道：“梁安宁！” 他长得本就极其有威严，这样压着声音训斥，格外吓人。 梁玉山不悦道：“跟你姐姐道歉。” “我又没有说错！”被父亲当众训斥，梁安宁更加委屈。 “别气你爸。”纪雁把梁安宁摁住，又转头，压低声音对梁玉山道：“安宁不是故意的，她只是需要点适应时间，以后住在一起，俩孩子总会相处融洽的，我们干预只会让两姐妹关系更差。” 梁玉山知道安宁脾气，从小霸道，一直是独生女，骤然多出个姐姐，不接受也正常。 纪雁说得对，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贸贸然插手，只会增加矛盾，不会解决问题。 两个都是他女儿，即便他不喜纪雁，但安宁没有错。 偏向哪一个，都会伤了另一个心。 “注意你的态度。”梁玉山训斥完梁安宁，又转头对叶柔道：“你妹妹还小，不懂事，你当姐姐的就别跟她计较了。” 叶柔听到纪雁和梁玉山对话，知道两人态度。 纪雁摆明要针对她，没什么好说的。 梁玉山为了让她和梁安宁好好相处，抱着和稀泥的态度。 让叶柔感兴趣的是田子慧。 这老太太沉默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吃饭，对于饭桌上的闹剧没有投注一个目光。 叶柔注意到她吃饭动作，微微皱眉。 田子慧一举一动，无可挑剔，没有粗鄙举动，仪态极好。 外公说过，以前的梁家极其穷困，冬天连一件保暖的棉衣都没有，夫妻俩为了养活儿子，整日辛劳。 这样家庭出来的穷苦女人，一举一动如何会这么有礼？ 奇怪。 田子慧似是有所察觉，抬头看向叶柔。 叶柔不慌不忙，扯出一抹笑。 极其自然对梁安宁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这一次，但再让我听见你叫辰哥哥，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叶柔来梁家，目的就是调查田子慧，没空跟梁安宁纠缠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见她松口，梁玉山吐出一口气。 “小柔，还是你懂事。”他表扬完叶柔，又偏头瞪了梁安宁一眼，见她仍然不服气，带着些警告道：“梁安宁，向你姐姐多学习学习。” “向她学习？”这句话捅了马蜂窝，梁安宁立刻就炸了。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忍耐性格，一再被梁玉山训斥，心里怨气肆意蔓延。 梁安宁指着叶柔，不满道：“她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你还夸她懂事！” “胡说什么！”梁玉山被梁安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行为惹恼了。 梁安宁委屈又愤怒道：“我胡说，你不信问我妈？让她跟你说说，为给你宝贝女儿置办那些东西，她到底花了多少钱！” 纪雁本就心疼那笔钱，这事由她来说，总显得太斤斤计较，但既然安宁捅破了，她决定顺势而为。 面对梁玉山目光询问，她装作为难道：“花都花了，计较多少有什么意思。” 梁安宁不依不饶道：“妈，你不说，爸永远不知道你的辛苦，还以为是叶柔懂事呢！” 叶柔没给这对演戏的母女一个眼神。 羊肉鲜嫩，叶柔吃的开心。 面前的不够吃，叶柔还拿了摆在梁安宁和纪雁那边的羊肉。 认认真真涮肉，喂江辰和自己。 梁玉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是想吃顿温馨团圆的家宴，现在又闹成这样。 他压着不快，催促道：“纪雁，你要是有委屈就直说，不肯说就咽下去，以后都别说了。” 梁玉山如此说，就是明摆着向着叶柔。 纪雁掐住手心，在心里埋怨梁玉山，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摇摇头，温声道：“我没什么委屈，吃饭吧，肉都滚老了。” 梁安宁却替母亲委屈道：“妈不说我来说，爸，您平时总教育我赚钱不容易，要好好工作，说家里的钱不是大风刮的，让我和妈节省，那她呢！” 带着愤怒的手指指向叶柔。 “她要的一个席梦思床垫都快两百块了，这就是你口中的懂事女儿！还让我向她学习，呵。” 梁玉山脸色阴晴难辨，叶柔却笑出声了。 她长得娇艳瑰丽，这一笑如春花绽放，梁安宁更觉刺眼，“你笑什么！” 叶柔说话了。 她声音甜美动人，柔柔软软格外悦耳，以至于梁安宁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我笑你妈，既然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 第367章 叶柔钓鱼 这句话一出，不止梁安宁变了脸色，纪雁脸上的假笑也彻底绷不住了。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梁安宁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纪雁眼珠一转，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哽咽道：“小柔，我不求你理解我，但你不该这么说我，即便是我之前有错，但我也努力在改了。” 叶柔比她更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没钱装什么土大款，我提要求的时候，你答应的痛快，我还以为你有钱呢，结果转头就给我装穷卖惨，没钱你早说啊。” 她的话像是连环巴掌，打的纪雁猝不及防，满头金星。 梁安宁像是个局外人，根本没听懂，被叶柔一句句穷、土大款，刺激的快发疯了。 她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梁玉山，失望道：“爸，你没听见她说我妈的话吗？” 梁玉山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墨水。 “你闭嘴！”他压着怒气，额头青筋暴突。 梁安宁被吼懵了，脸上写满茫然。 “为什么让我闭嘴，明明说错的是她！” “你到底作到什么时候！”梁玉山忍无可忍。 在厨房的吴阿姨，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见到梁司令发火，又连忙躲回了厨房。 “我作？”梁安宁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安宁，你坐下。”纪雁咬着牙道。 “我不坐，你们是疯了还是聋了，为什么不说她，反而都来怪我！”梁安宁真的要疯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 奶奶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坐着，看她的目光格外冷淡。 父亲压着怒气，看她的目光满是厌烦。 就连平时宠爱她的母亲，目光都带着恼怒，似是在责怪她不懂事。 这些血缘亲人，看她的目光居然如此冷漠生疏，她此刻像是闯入别人家的疯子。 梁安宁受刺激般移开目光，带着求助看向江辰。 江辰看都没看她，而坐在他旁边的叶柔。 这个小贱人，竟然在笑！ 她居然还有脸笑！ 梁安宁被叶柔的笑刺激到，指着叶柔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贱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突然住进梁家是因为爸要升官了，你贪图爸的权势，想把我挤走，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叶柔都有些怜爱她了。 蠢不可怕，但毫无眼色的笨最要命。 小虾米一个，不值得她关注。 但叶柔要借这条小虾米钓出大鱼。 她温温柔柔，和气道：“梁安宁，你说错了。” 叶柔站起身，粉色连衣裙像是朵花，娇嫩艳丽，格外吸引视线。 她声音依旧温柔，“梁家的一切本该就是我的，从来不属于你。” 被指着鼻子说装阔的纪雁脸色都没有变，听到叶柔这句话，却是脸色大变。 纪雁急急忙忙道：“梁家的所有都是你们姐妹的，从来没有什么你我之分，以后这种话都不要说了。” “妈！”梁安宁带着怨气，恨铁不成钢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小贱人的意思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再纵容她下去，以后这梁家恐怕都要改姓叶了！” 纪雁心里认同女儿的话，面上却依旧替叶柔解释。 “你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安宁，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梁安宁像是从纪雁的话中得到了某种默许，她扬着下巴，骄傲道：“叶柔，念在你是才来家里不知道情况，我不和你计较，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外公姓纪，是军区纪司令。” 叶柔摊手：“所以呢？” “上次你说爷爷是个掏……”梁安宁似是觉得说出那个字都脏，绕开继续道：“我回去问过我外公，外公说，爸出身确实不好，但能力不错。” 纪雁脸色大变，试图阻止梁安宁继续说。 但梁安宁到嘴边的话已经刹不住车了。 “爸有今天是靠我外公，跟你没什么关系。” 纪雁瞳孔骤缩。 完了。 她嫁给梁玉山二十年，最清楚梁玉山的脾气秉性。 他沉默有责任心，对工作上心，对母亲孝顺，疼爱女儿，即便不喜欢她，从未在外面说一句她不好的话。 但梁玉山最介意一点，只要戳到，立刻就会爆炸。 早几年，梁玉山和纪家关系其实没有这么糟糕。 毕竟她父亲当初对梁玉山确实有提携的功劳，梁玉山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平时也会去纪家走动。 但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她一个远房表弟，没有脑子的蠢货，被曲家的人一忽悠，认定梁玉山是吃软饭，靠着纪家才坐上司令位置，喝醉酒后说话毫不遮掩，当着许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扯出来大谈特谈。 梁玉山当时就在场，甩袖离开，此后再没有进过纪家的门。 最在意的事情，被女儿毫无顾忌说出来，纪雁腿抖软了，根本不敢看梁玉山表情。 她在心里暗暗后悔。 纪月早就和她说过，不要太宠安宁，该让她受些挫折，改改这个霸道骄横的性格。 但安宁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不舍得对安宁严厉。 早知道就该听纪月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纪雁慌张道：“老梁，安宁还小，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梁安宁还傻愣愣站着，没觉得出什么不对。 梁玉山声音平淡到有些诡异。 “她小，那你呢？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吧？我梁家的一切都是靠你们纪家起来的。” 纪雁不敢吭声。 叶柔在心里替梁玉山默哀，两个闺女，全都是漏风的小棉袄。 她还要钓大鱼，所以对不起了。 “啪啪啪！” 叶柔突然鼓掌，引得所有人看过去。 梁安宁已经察觉到了不安，正手足无措，就听叶柔突然对她道：“梁安宁，你终于说了一句对的话。” 她站起身，直视梁玉山。 “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承认是靠纪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那郑家呢？我外公对你们一家的帮助，你也不承认吗？” 叶柔偏头看向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的田子慧。 “老太太你说呢？当年的事情，其实你最清楚。”叶柔幽幽道：“其实我很好奇，面对郑莉莉的女儿，郑致远的外孙女，还能坦然坐在这里，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第368章 怎么这么乖啊 “叶柔！”梁安宁倒吸一口凉气，“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叶柔手撑在桌子上，表情冷下去。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说梁家的一切本该就是我的。” “二十年前，不，更早一些，早在梁玉山还没有进军队前，那时候的梁玉山还只是个穷小子，父亲掏粪、母亲接一些缝纫的碎活，一家三口艰难求生，他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长大。” “若是没有我外公，他原本的人生轨迹该是继承他父亲的工作，当一辈子的掏粪工，或许有意外，但一定不会走的像今天这么顺利，直至高位。” “可老天爷不长眼，偏偏让我外公遇见了他，我外公心善，看他一家可怜，又觉得这小伙子体格不错，值得好好培养，写了推荐信和担保信，把梁玉山送进了军队，在我外公的朋友手下当兵。而他的父母也被我外公安排，有了更稳定的工作，至少不会再忍饥受冻、缺衣少食，老太太，我没说错吧？” 田子慧沉默不语。 但有时，沉默恰恰也代表肯定和赞同。 叶柔嘴角带起嘲讽的弧度，继续道： “梁玉山确实很有能力，很会打仗，带着荣誉，回到京市，让他的父母狠狠长了一回脸。他或许是知道我外公出事了，一直在找我母亲，才会那么巧拦住了正要去找我外公的母亲，我母亲无处可去，又几次被拒，尝尽人间寒意，这时候突然出现的梁玉山，在她心中就是英雄。或许是日久生情，或许是更复杂的原因，总之他们相爱了，有了我。” 梁玉山目光怅然。 “这时候，老太太。”叶柔走到田子慧身后，素白纤细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反倒不同意这门婚事，百般阻挠，完全不记得郑家对你们一家的恩情，若不是我母亲怀孕，有了我，你连家门都不会让她进，卑劣、无耻、忘恩负义，我没有说错你吧？” 田子慧阴沉着脸，自始至终不变的假面终于裂开了。 叶柔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直勾勾看向纪雁。 “苦难没有放过我母亲，她怀着孕却被你污蔑与人通奸，而老太太贪图纪家权势，配合纪雁行动，你们二人合力将我母亲赶出军区，她落到人贩子手里，之后一路颠簸，历经艰险。” 纪雁不敢置信看向叶柔，“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叶柔没有给她解惑，继续道： “而我的好父亲，知道真相后，为了他自己母亲的脸面，独自咽下苦果，将此事彻底掩埋。” “所以，梁安宁你明白了吗？” 梁安宁已经傻了，愣愣摇了摇头。 “你外公所谓的提拔，其实是封口费，因为你外公知道了你母亲做的一切，选择为她掩饰，说的更明白点，就是擦屁股。呵。梁玉山是靠我母亲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以要论感谢，他最该感谢的是郑家是我外公是我母亲，所以我说梁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才是那个最不该存在的人。” 梁安宁不可置信的看向梁玉山，“爸，你说句话，她是骗我的，对不对！” 梁玉山一直挺着的脊背弯了下去，他像是老了二十多岁，满身疲乏，脸上皱纹深深。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沉默离席，沉默上楼，离开所有人的视线。 梁安宁求助似的看向母亲。 纪雁却像是出神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 反倒是田子慧，她掏出手绢擦擦嘴，语气平缓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但确实是我们梁家对不起你们郑家，这件事我承认，正好你们都在场，我宣布，以后梁家的所有都会留给你，纪雁和安宁都不会跟你抢，如此你满意了吗？” 有意思。 这老太太真的不简单。 被贴脸开大，丝毫不恼怒，语气还如此平缓。 能如此淡定，只能说明叶柔猜错了。 田子慧当初会帮纪雁，不是贪图纪家权势，一定另有原因。 这老太太不好对付，从她这里撬不开，只能换个人。 叶柔看向纪雁。 纪雁听完老太太话后，再不掩饰，满脸恨意，恨不得冲上来活活撕了她。 叶柔微微一笑，“好啊，我要。” 纪雁脸色难看喊道：“妈！” 田子慧理都没有理，起身径直上楼，肩背一直是挺直的，不像是受尽苦楚的农妇，倒像是大家族培养的大小姐。 纪雁恼怒瞪向叶柔，没了梁玉山在场，她没兴趣装了。 “叶柔，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丢下一句狠话，掐住梁安宁的手腕走了。 这种狠话，不痛不痒，对叶柔毫无杀伤力。 “啪啪啪！” 叶柔看向江辰。 他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声线低沉。 “干的漂亮。” “……”叶柔无语。 她有一种感觉，哪天她杀人放火，江辰也不会说她，没准也会在旁边拍手叫好。 “你在想什么？”江辰不满意她走神，拽她手，让她回神。 叶柔问出她想的问题。 “江辰，要是我哪天杀人放火了，你会怎么办？” 江辰：“埋尸浇油。” 说这话时，江辰的目光沉得看不见底，静得让人心惊，又亮得像把最锋锐的刀。 他是认真的。 叶柔和他对视，打了一个哆嗦。 她伸手挡住他晦暗莫测的目光，“杀人放火、埋尸浇油都是犯罪，我不会做，你也不许做。” 叶柔语气格外认真，似是真的怕江辰去犯罪，捂着他眼睛的手带着些紧张的潮意。 江辰感觉到了，沉默下去。 叶柔小心挪开手，看他的神色。 江辰在笑。 笑容弧度很小，但足以驱散英俊五官底色的阴霾。 他展开手臂，死死搂住叶柔，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爽感，“艹，怎么这么乖啊。” 第369章 梁玉山的谈话 这一晚，梁家格外安静。 一早，吴阿姨站在门外，小心唤道：“叶小姐，吃饭了。” “唔—” 屋里传来一声闷哼，在之后又没了动静。 吴阿姨昨晚看了全程，对叶柔再没有之前的轻蔑，态度和举止恭敬了许多。 她不敢再确定，匆匆下楼去。 屋内，厚厚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温度很高的指尖划过叶柔眉眼、鼻尖，留下一路火星。 江辰压住叶柔颈侧，偏头垂眸，和她接了一个很深的吻。 这一吻漫长窒息，叶柔安抚男人的情绪，难得的顺从。 一吻毕，江辰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看着叶柔，嗓音暗哑的像是一捧风沙：“快点搞定，早点和我回家。” “好。”叶柔答应他。 …… 昨晚，夫人就带着安宁小姐走了。 梁司令一早去军区，没有吃早饭。 老太太在楼上吃了，没有下来。 昨晚热闹的饭桌，今天空荡荡，干巴巴摆着牛奶、面包、鸡蛋。 吴阿姨拎起围裙擦掉手上的水珠，轻叹一口气。 太太这是为自己迎了个祖宗回来啊。 第一天就撕破脸了，往后要怎么办。 吴阿姨还在发愁，听见楼上有开门的动静。 她抬头看上去，是叶小姐和她长得很凶的男人。 吴阿姨对叶柔有偏见，却也不得不承认，叶小姐的容貌确实格外美丽。 更难得的是气质也格外独特，很平常的举动，被她做出来也呈现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她不像梁司令，美的太过艳丽。 从这张脸上，吴阿姨似是窥探到了她母亲的美貌，或许这也是梁司令始终念念不忘，对夫人冷淡的原因吧。 叶柔见到早饭，微微挑眉。 “吴阿姨，这些是？” 吴阿姨其实没听懂她的问题，又不敢再问，小心试探回答道：“是早饭？” 叶柔无奈道：“我知道是早饭，只是为什么是这些？” 吴阿姨心里一咯噔。 夫人和小姐偏爱西式早饭，所以她照旧准备了这些，偏偏忘了考虑，叶小姐或许不爱吃。 “我这就重做。”吴阿姨紧张来端盘子。 叶柔止住她的行动，“不用换了，明天再准备吧。” 吴阿姨微微一愣，她原以为叶小姐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刁难她一番呢。 她愣愣回到厨房，许久没有等到叫她，知道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叶小姐，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啊。 叶柔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举动，在吴阿姨猜想中已经拐了七八个弯。 她扯开椅子带着江辰坐下。 刚坐下，就把牛奶推远了些，没有外公盯着，叶柔总算不用喝牛奶了。 江辰目光随着牛奶杯移动，指骨微微曲起敲了敲桌子。 “喝了。” 叶柔装作没听到，转移话题道：“医院就在旁边，倒是方便，可以走着上下班了。” “陪你一起。”江辰把牛奶杯推回叶柔面前。 叶柔目光带出些哀怨。 江辰不为所动，坚定的又往叶柔面前推了推。 乳白色的牛奶微微晃动，光看颜色很诱人，但在叶柔过于敏锐的嗅觉下，奶腥味熏的她眼睛发红。 “哼。”叶柔带着气抄起牛奶杯，掐住鼻子，闭上眼，仰起头，喝了。 “砰。” 杯子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叶柔被熏得干呕一声，刚要找东西冲冲味道。 腰肢被大手搂住，人整个被拽了过去，椅子腿磨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 江辰大手紧紧摁住她的后脑，不允许她撤退，霸道顶开牙齿，攻城掠地，搜刮走所有奶腥味。 叶柔羞的手指微微蜷曲，拼命推他，这可是在梁家！ 江辰松开她，不满道：“专心。” 叶柔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抗议，嘴就又被堵上了。 江辰的吻和他的人一样，不讲道理，霸道凶狠，像来势汹汹的洪水，没有人能有抵抗的能力，只能随其摆弄，共同沉溺。 —— 叶柔牵着江辰手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大院里的人见到二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叶柔过于敏锐的听力又派上了用场。 “这是？” “梁司令接回来的那个女儿，之前在池家见过。” “我的乖乖呦，啷个这么漂亮。” “确实，跟梁司令一点都不像。” “是不是搞错喽？” “没有，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她妈也长得很漂亮，就是……” “别卖关子，快嗦！” “不是卖关子，这事说出来也不好听。” 接着是压得极低的声音，“那女人趁着梁司令出去打仗，偷人了。” “啥？！” 周围人激动了，纷纷围过去。 叶柔目光中划过冷意。 她要早日调查出真相，还郑莉莉一个清白。 —— 纪葛菲被调走，在应院长、杜秘书全力配合下，叶柔针灸方子进展的很顺利。 江辰似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特意打电话让她下班先回去，不用等他。 晚上，叶柔独自回了梁家。 一开门，便看见了梁玉山，他依旧是往常的样子，严肃威严，眉头微皱，似是在想什么事情，神情有些怅然。 听到门口动静，看过来，他的目光极为平静。 “小柔，我们谈谈吧。” 叶柔跟着他进书房。 上次来，她带走了郑莉莉生前的画作，没有仔细看书房布局。 梁玉山进了书房后，久久不开口。 叶柔等的无聊，小脑袋转来转去。 梁玉山的书房很无趣，字面意思。 有时候，从一个人书房布局，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喜好和偏向。 例如，她外公的书房挂满了他喜欢的字画作品，或是自己的大作，古色古香。 师父没有书房，但有药房，里面摆着磨药和酿酒的东西。 周爷爷本身是音乐教授，又喜欢木工、拜佛、建筑设计，所以他住的区域有乐器、做木工时需要的工具、还有一座佛像。 王爷爷只有一个爱好，钓鱼，屋子里摆了十几根材质不同的鱼竿。 小姨喜欢做衣服，屋子里摆着周爷爷给她做的人形模具和很多的布料。 宋奶奶喜欢古董和吃，屋子里大多是零食和一些古董家具。 梁玉山是她遇见的第二个没有兴趣的人。 第一个是江辰，在家里他没有给自己准备个人的书房，空闲时间都和她黏在一起，看不出有什么爱好。 叶柔想到这里，顿住。 咦？ 江辰的兴趣爱好，不会就是她吧？ 还没等叶柔想出个所以然，沉默许久的梁玉山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干涩，一句话几次顿住。 “你妈妈她是……是怎么……死的？” 似是说出这句话都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挺直的脊背塌下去，整个人隐在了阴影里。 第370章 梁玉山的痛苦 梁玉山今年五十二岁，这样颓废下去，带着几分老态，看起来真有些可怜。 但知晓郑莉莉经历的叶柔铁石心肠，对他没有丝毫怜悯。 “你真想知道？” 隐在黑暗里的身影微微一僵，半晌缓缓点头。 叶柔有点看不透梁玉山了。 她原本以为，梁玉山其实并不爱郑莉莉。 他之所以和郑莉莉在一起，一是因为她的美貌，二是因为当初的郑家大小姐，他永远攀附不上的人，在郑家落败后，成为了需要依靠他生活的人。 梁玉山对于郑莉莉，或许就像是后世，那些娶到校花当老婆，把校花磋磨成黄脸婆后，又发视频借着贬低老婆，假装感叹实则炫耀的男人。 因为不爱，所以梁玉山才会在知道纪家、纪雁作为后，很快选择妥协。 否则，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心爱之人被如此侮辱？ 但现在梁玉山的表现，又让叶柔不确定起来了。 因为他真的在痛苦。 他似是承受不住这种痛苦，以至于痛苦像是黑雾从他身体里显化出来，笼罩在他周身，使得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能闻到、尝到痛苦，刺鼻、苦涩。 但做了就是做了，现在痛苦又是给谁看呢？ 叶柔含着一丝讥讽道： “郑莉莉被从军区赶走后，落到人贩子手中，这部分你已经知道了，后来她被带去了南方，怕被人贩子发现她怀孕，她用布死死缠住肚子，三个月以来，一直藏得很好。” 这些细节是小姨告诉她的。 郑莉莉是个善良的好人，更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人贩子为了逃避搜查，不敢走大路，经常走山路、曲折小路，郑莉莉一个孕妇体力不济，又怕落后被人贩子殴打伤到孩子，一直咬牙支持。 在孕初期最危险的三个月，一路跋山涉水辗转至南方，胆战心惊的藏着肚子，很好的护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原本只是个被父母宠爱的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朝沦落至此，她没有抱怨、怨天尤人，依靠自己微弱的力量，给弟弟找了很好的归宿，又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后来，她被卖到大河村，买下她的人是一个老红军，看到了你给她的那枚军功章。” 听到军功章，一直沉默的梁玉山终于动了动。 “她一直带在身上吗？” “嗯。” 梁玉山沉默下去。 叶柔不管他，继续道：“她在那位老红军的关照下，平安生下了孩子，可就在生孩子后的第二天……” 说到这里，叶柔声音也带着几分不忍。 不是对梁玉山，是对早已死去遭受这一切的郑莉莉。 她被污蔑与人通奸，当着军区那么多人的面，被扯着头发衣衫不整的拽出来，这种侮辱对于骄傲的郑莉莉来说是完全无法承受的，但她为了孩子忍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后的希望。 叶柔心脏像是被重重捏住，她声音艰涩道：“她产后身体虚弱，被叶海得逞侮辱后，自杀而亡。” 或许，她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心力，平安生下孩子后，这个善良的女人终于“自私”了一次。 一直隐在暗处的梁玉山哭了。 他发出近乎野兽的哀嚎。 叶柔毫无触动，表情依旧冰冷。 他也是逼迫郑莉莉走向这个结局的凶手。 杀人犯的眼泪不值得同情。 叶柔居高临下看着梁玉山，将他所有痛苦全部收进眼中，她目光含着泪光和恨意。 梁玉山、纪雁、田子慧、纪家……所有迫害过郑莉莉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这是她穿进这个身体，为原主、为这个伟大的母亲唯一能做的事情。 叶柔没有给他平复痛苦的时间，恰恰这个时候，他说的才是实话。 “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会放过纪雁、纪家？” 梁玉山带着满身绝望抬起头，他整个人都被痛苦的冰水浸泡透了，浑身打颤，脸色苍白。 健壮高大的人，彻底虚弱下去。 “因为我母亲。” 这五个字含着梁玉山，这些年压抑的绝望、挣扎。 他爱郑莉莉。 梁玉山在母亲鼓励下，决定接受郑致远帮助，去军队。 他去郑家拜访，在书房里见到了郑莉莉，她穿着火红色蓬蓬裙，容貌艳丽灼目。 梁玉山根本不敢看她，一直低着头。 但她温柔欢快的声音像是羽毛骚动着少年蠢蠢欲动的心。 后来，梁玉山去了战场，几次经历生死，在生死关头，想的不是父母，而是只见过一面的美丽少女。 在梁玉山带着功勋回京市后，父母言语的骄傲并没有让他激动，他回家第一晚就想去郑家拜访，直到听闻郑家的噩耗。 说句卑劣的话，当时梁玉山其实在暗喜。 他怀揣着说不出的恶意，像是猎狗一样在偌大的京市里搜寻，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终于找到了差点上火车永远离开他的美丽少女。 再次见面，她并没有认出他，神情有些疲惫，但依旧美丽。 梁玉山像是在做梦，之后的一切都是美梦。 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每天都处于巨大的幸福中。 知道郑莉莉怀孕后，他如同处于云端。 去执行不得不出发的任务，梁玉山归心似箭。 一个月后，他再回来，噩梦接踵而至。 他心爱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敬爱尊重的母亲和一个外人联手逼走了他的爱人和孩子。 孝心和爱人置于天平的两端，左右摇摆，拉扯的是梁玉山痛苦不已的心脏。 他爱郑莉莉，更爱把他辛苦拉扯大的母亲。 当母亲白发苍苍跪在他面前时，梁玉山的痛苦到达顶峰，他彻底从云端跌落至深渊。 他最后选择了母亲，不再调查下去，就此罢休。 此后，近二十年，梁玉山彻底和母亲割裂开，他仍然感谢她的养育之恩，但永远不会原谅她。 梁玉山原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过去，浑浑噩噩。 直到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女孩，和十五岁的郑莉莉五官极其相像的女孩。 直到看到军功章，证实他的猜想，梁玉山似是溺水的人久违的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迫不及待接她回来，想给她所有。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他的愧疚。 她想要的，只要他有，都会给他。 可事实是，这口新鲜空气是有毒的，带来的痛苦入肺腑。 她是来寻找当年真相，为郑莉莉复仇的。 叶柔要的是他的命。 梁玉山终于明白，叶柔突然同意来梁家，不是为了和他和安宁培养感情。 他们一家于叶柔来说是仇人，哪有和仇人培养感情的呢？ 梁玉山觉得自己可笑，他声音微微发颤道：“你同意来梁家，是为了给莉莉复仇。” “嗯。” 梁玉山：“你还想知道什么？” 叶柔冷冷道：“当年，田子慧在其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我母亲又是为何会被人贩子盯上带走，我想知道这些。” 她说的极其坦然，丝毫不怕梁玉山知道后在其中动什么手脚，阻拦她调查。 知道叶柔盯上母亲，梁玉山没有为母亲辩解，他只是恳求道：“我母亲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她老了没有几年了，这些年她也很痛苦，小柔，别为难她好不好？” 叶柔嗤笑一声。 “她把你拉扯大，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当孝子就自己去当，别带上我和我母亲！她是逼死我母亲的凶手、该死的仇人，我不会为了你原谅她。” 见梁玉山坚决要维护田子慧，不肯告诉他知道的事情。 叶柔没什么好说的了，摔门离开。 第371章 纪家姐妹 纪家，纪雁紧张兮兮的坐在沙发上，面色惊慌苍白。 自昨晚听了叶柔的话后，她一直是这个状态。 “小姨，我妈到底怎么了？”梁安宁担心向纪月求助。 纪月知道她这个姐姐一向坚强，从未软弱过，这个样子，纪月都是第一次见。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反而安慰梁安宁几句，保证会照顾姐姐，让安宁先去上班。 梁安宁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纪月把姐姐带回屋里，这才抱着胳膊问她。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给那个小贱人一个下马威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下马威？呵。”叶柔的名字似是开关，纪雁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确实是一个好大的下马威。” 纪雁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不过是她给我的！” 纪月拧眉，“一个小丫头把你吓成这样？” 纪雁脱力从床上滑落，坐在地毯上，神经兮兮的啃着指甲。 在纪月再三催促下，她才道：“不是她，是郑莉莉。” 听到这个名字，纪月恍然。 她知道郑莉莉也见过她。 见过郑莉莉的人都不会将她忘记。 因为她太漂亮、太独特。 高兴的时候像是太阳，灼目热烈。 忧郁的时候又像是月亮，清冷神秘。 纪月一辈子自认为活得清醒，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嫉妒郑莉莉。 这份嫉妒延申出的就是自卑。 自卑像是附在骨子上的诅咒，如影随形，轻易无法摆脱，时不时就会出现折磨一下她。 纪月和姐姐不同的是，面对郑莉莉，纪月选择避开她的光芒，不去和她接触。 而姐姐则选择，彻彻底底毁掉郑莉莉。 纪月不赞同姐姐的行为。 但一边是姐姐，一边是让她嫉妒的陌生女人，天平摇摆最后落在了姐姐身上。 她选择冷眼旁观。 在郑莉莉被抓住“通奸”那一天，纪月也在场，并且比其他人都要近的看了全程。 当时，姐姐兴奋的一直在抓她的胳膊。 奇怪的是，纪月感受不到痛苦，更多的是冰冷的兴奋。 直到那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和姐姐是一样的人，见不得太阳灼热、月亮清冷，世间所有和她无关让她觉得碍眼的美好，她其实也想摧毁。 纪月被她的恐怖、阴暗想法震慑，似是藏在人皮下的毒蛇探出头。 她对真实的自己，害怕了。 后来，她嫁了一个很好的男人，腼腆、温柔、善良，纪月幸福的同时又觉得痛苦。 因为一直伪装成一个明媚善良的人，真的很累。 后来她又有了两个天使般的孩子。 相比较姐姐毫无忌惮展露自己的恶，纪月要将真实的自己深深掩埋，不敢有丝毫暴露。 因为她清楚，她如今所有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她“善良”的基础上，她不能恶毒。 如今再听到郑莉莉这个名字，纪月目露恍然。 “纪月，你在听我说话吗？”姐姐不满的呼唤将她唤回。 “嗯，我在听，你说。” 纪雁继续道：“那个小贱人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她全都知道。” 她屈膝紧紧环住自己。 纪雁像是坐在孤岛上，时刻会被无边海水吞没、覆盖。 “小月，我该怎么办？” 一向霸道的姐姐狼狈、脆弱向她求助。 纪月紧紧封住的心，忽然裂开一条缝，一丝黑雾蔓延而出。 她俯下身子抱住姐姐，给姐姐温暖，在姐姐耳边喃喃道：“不要怕，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没有证据的。” 纪雁眼睛亮了。 “对，你说得对！” 她激动站起身，全然不顾被她突然起身，带倒的纪月。 “她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会信她。” 纪月用胳膊撑住身体，默默感受手掌擦过地板的火辣辣痛感，眼见姐姐高兴的忘乎所以，心里的裂缝又裂开了些，更多的恶意跑出来。 “除非……” 纪雁猛地看向她，“除非什么？” “除非你没有收拾好尾巴，让她找到证据。”纪月慢条斯理道。 “证据？”纪雁又开始紧张了，“她能找到什么证据？” 纪月点醒姐姐。 “很多啊，比如那封消失不见的情书，和最关键的证人，那个和郑莉莉通奸的掏粪工。” 纪雁瞳孔骤缩。 第372章 定安精神病院 夜幕下，一点猩红亮起。 王红红站在房顶上，远远见到吉普车开进巷子，紧皱的眉头松开，碾了烟冲着下面喊道：“江哥来了！” 下面人顿时激动的鬼哭狼嚎，吼声惊人。 被周亮踩在脚底的小混混吓了一跳。 小混混正惊慌，长得白胖，打人拳头却一点也不软的男人，薅着他衣领把他拽起来。 “你不是要见我们老大吗？来了。” 白胖男人话音刚落下，四合院的门扣环动了一下。 咣当一声吓得小混混一激灵。 他眯着眼睛去看，只见门外被引进来一个男人。 月夜下，男人走进来，身量很高，套了件黑色外套，走进后，小混混对上男人目光，散漫冰冷，仿佛万事都不入他眼。 戴着眼镜的小白脸拉开椅子，打招呼道：“江哥。” 男人坐下，长腿交叠，扫了眼这边，“怎么回事？” 小混混被白胖男人拽过去，扔在男人脚边。 “江哥，人都抓住了。” 周亮声音带着几分解气。 跟在江辰身边说的上话的只有三个人。 孟关脑子好使，负责管账、算钱、人事……乱七八糟需要动脑子的事，都被周亮和王红红扔给了他。 王红红爱刺激，性子莽撞，只听江辰的话，最喜欢出差，尤其是去南边的城市，美名其曰看花花世界。 周亮是一早就跟着江辰的，性子稳重，讲义气。 江辰要大肆购入陈旧破败的四合院，周亮来京市，接手了这个事情。 其他区域进展的都很顺利，只有这边，和屋主谈妥了价格，说第二天就去过户，转天再来，人就反悔了，死活不卖。 这种事发生三次朝上，周亮找人仔细跟着，才搞清楚。 原来还有一伙人也在买四合院，也盯上了这块区域。 这伙人原本就是这附近流窜的地痞无赖，突然聚集在一起，是有人雇了他们。 周亮的人跟了几天，才查出来，他们的头头没在国内，过几天才回国。 这些人仗着身后有人支持，行事动作格外嚣张。 周亮被截了几次，本就憋着火，还没等他去找这些人谈谈，这些人自己送上门了。 一群人拿着棍子上门，叫嚣着要他们把已经买下的四合院给他们，否则就叫他们好看。 周亮当时带着人出去了，只留了两个人在院子里守着，被一群人堵上门，毫无还手之地。 等他带着人再回来，院子门大敞着，留在家里的两个兄弟被打的鼻青脸肿，其中一个瘦弱些，一张口要说话就开始狂吐血。 周亮气炸了，跟江哥说了一声得了准许后，他就在这边守着。 为了让这群人再上门，周亮也去截他们谈好得房子，把人惹毛，蹲三天总算是抓到这群混混了。 周亮脾气好，唯有一点自己护着的人要出事准发疯。 想到受重伤现在还住院得兄弟，火气更大，使劲踹了小混混一脚。 “这群人里得头头就是他。” 小混混是个有眼色的，能屈能伸，这年头给谁干活不是干啊，为了钱没了命，就不值当了。 见这群人老大来了，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满脸谄媚。 “大哥，你想知道啥，我肯定都说。” 王红红从房顶上下来，见到小混混谄媚样子，不屑嗤笑一声，又点了一根烟。 江辰拧眉，“出去抽。” “……”王红红点烟的手一顿。 得，忘了江哥从良了。 他烟瘾大，没有江哥得定力戒不了，老实去墙角抽烟了。 江辰重新看向小混混，“雇你们得人叫什么？” “不知道名字，就知道姓李，我都叫他李老板。” 孟关拧眉，“不知道名字，人也没在国内，怎么找上你们的？” “我和他见过，二月初的时候，他带着两个外国人来这片转过，当时喊我引的路。” 不等问，小混混主动道：“当时李老板出手就特别大方，我就记住他了，隔两月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去接知道是他，也知道他不差钱，就把这活接下来了。” 孟关又问道：“这个李老板想要多大一块地？” 小混混比划了一下，“这块区域连着北边那片荒地，他都想要。” 孟关和周亮对视一眼。 江哥要的也是这块地方，看来是躲不开了。 “这个李老板什么时候回国？”王红红抽了烟回来，听了几句也插话问道。 小混混没有卖关子，“原本他说这个月就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的，但是似乎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计划推迟了，打电话让我继续买别停，别的就没说了。” 孟关：“你们平时都怎么联系？” “就供销社的电话，我对象在那里上班，有电话就叫我，都是李老板联系我。” 见问不出什么了，周亮看向江哥，为难道：“江哥，这些人怎么处理？” 江辰漫不经心道：“你带着他，等下次再来电话，我要知道名字。” 周亮还没答应，小混混倒是回答的飞快，“好嘞，大哥，你放心，这事我准能办妥。” “狗腿子。”周亮踹了一脚这小混混，他才老实抱着脑袋蹲回去。 孟关送江哥出去，问出他想了很久的问题。 “江哥，北边那边荒地很值钱吗？” 那片荒地地势低，连着林子，一下雨就是一大片水滩，收拾起来特别麻烦。 反正孟关看不出那片荒地有什么要买的必要。 江辰目光转向北边，透过低低高高的建筑，似是又看到了那栋困住了他半辈子的精神病院。 上一世，他最开始被赵雨燕送去的是普通医院。 在医院和曲家的暗示下，他确诊为精神病，在医院关了五年。 五年后，定安精神病院拔地而起，江辰转进医院，此后近三十年再没有出来过。 据说定安精神病院的幕后老板就姓李。 江辰目光划过冷意，收回视线，散漫摆了下手。 “走了。” 孟关没有拦，顺着江哥刚才看的方向看了看。 视线被建筑遮挡，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探究，转身回了院子。 吉普车在他身后呼啸而过。 第373章 贿赂 叶柔在等江辰的时候睡着了。 等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巧江辰回来。 他正在换衣服。 修长指尖拽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拽，上半身裸露。 卧室的顶光打在他身上，为小麦色肌肉蒙上一层光晕，所有叫得上名字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叶柔被男色蛊惑，情不自禁翻身，双手上下交叠，托住下巴看的专注。 看的兴起，修长小腿交叠翘起，在空中晃了晃，莹润白嫩。 江辰哼笑。 修长双手向下放在腰肢上，裤腰带解开一声脆响。 叶柔看的激动，嫌他动作太慢，强忍着才没有催促出声。 江辰勾唇，突然转身，把偷看的人抱起来。 “在偷看我？” 叶柔理直气壮道：“看了，你想怎么样？” 笑意从眼底闪过，江辰带着人躺到床上，裹住被子，低哑声音有点闷。 “看回来。” …… 叶柔下楼前不得不在脖子上裹块纱巾遮挡痕迹。 她原本以为纪雁会躲她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冷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 对面还坐着一陌生男人，小心翼翼只坐了一点沙发的边沿，额头上挂满冷汗。 叶柔好奇下楼，在纪雁和陌生男人注视下，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坐下。 见两人不说话，她笑着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陌生男人被叶柔美貌惊艳，立刻笑着道：“这位就是安宁小姐吧！果然漂亮。” 纪雁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叶柔也很不高兴。 她不满道：“你什么眼神，我比梁安宁漂亮多了好吗？” 男人一句话踩了两颗雷，不敢说话了。 纪雁冷冰冰开口道：“叶柔，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叶柔眨眨眼，无辜道：“我没不让你们谈啊。” “……”纪雁深吸一口气，没有跟她吵架，起身对男人道：“我们去二楼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叶柔敛了笑，专心听楼上动静。 门关上，纪雁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男人声音格外懊恼。 “当初我不该背叛梁司令去站队曲家，我也是被曲家人忽悠了，我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您看能不能和梁司令说说，别把我调到琼州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去那边受罪啊。” 纪雁冷哼一声，“你当老梁是什么？招待所的迎宾小姐，随你来就来，随你走就走。” 她扯了椅子坐下，“这事我帮不上你，再说琼州气候温暖，正好方便你养身体，等养好了，说不定那天就又调回来了。” “您可别拿我逗笑了，去了琼州，我哪还能回来。”男人声音更加恳求。 “这事您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 纪雁冷声道：“呵，是看到池家下场急了吧。” 男人叹口气，“是啊，池家说倒台就倒台了。” 纪雁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任何评价。 男人压低声音道：“听说您喜欢首饰，这是我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您看看合不合您心意。” 接着是好一阵沉默。 许久，叶柔才听到纪雁松了口，“回家等信吧。” 男人欢喜应下，高高兴兴走了。 纪雁留下独自欣赏了会，才带着微妙笑意出来。 一走出书房，正对上楼下叶柔的目光。 她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狐狸眼眯成月牙形状，看着她似笑非笑。 纪雁被她笑得浑身不舒服。 刚要开口教训，脑袋里又响起了纪月的声音。 “姐，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回去，盯住叶柔，看看她有什么举动，掌握她的行动路线，你也能提早做出应对措施，老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过去这么些年，那个掏粪工早不知道去哪了。 叶柔除非是神仙，有通天本事，否则她绝对找不到。 至于那封情书在孟春萍手里，池家因为之前宴会的事情和叶柔交恶，绝对不会把那封情书交给叶柔，这倒是不用她担心。 但纪雁也清楚，叶柔这小丫头邪性的很，确实要小心。 所以她听妹妹的话回了家，专门盯着叶柔。 她故作淡定咳了一声，走回沙发上坐下，控制表情任由叶柔观察她。 叶柔结合两人刚才的对话，得出一个答案。 男人贿赂纪雁帮他留在京市。 但纪雁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左右一个人官职的调动？ 还是说梁玉山也参与其中，这夫妻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合起伙来敛财？ 她想不明白，狐狸眼定定看着纪雁。 似是想穿过这层人皮，看出藏在地下的鬼魅心思。 纪雁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道：“叶柔，当年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柔微微偏头。 将纪雁的忐忑、心虚尽收眼底，她勾唇笑道：“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确实，叶柔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关键在于她已经知道了。 纪雁现在笃定，这小贱人同意回来就是为了给郑莉莉报仇的。 看来妹妹说得对，叶柔还没有证据，一旦有了证据一定会对她动手。 叶柔没有读心术，但对纪雁的心思也有一定猜测。 准是听到她前天晚上的话心虚，想回来盯着她，防止她调查出当年的事情。 这个反应恰恰佐证了叶柔的猜测。 一定有很关键，纪雁怕她发现的的证据存在。 叶柔狐狸眼微微眯起，积极发散脑筋。 当年的事情，郑莉莉是受害者，田子慧是幕后推手，纪雁是始作俑者，还有谁？ 叶柔眼睛一亮。 对了，那个掏粪工。 他知晓纪雁的计划，又是助纣为孽的帮凶。 但距离那个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那个掏粪工？ 叶柔脑子一转，刚才似是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是什么？ 池家！ 对，刚才男人说池家倒台了。 池家孟春萍手里有一封情书，是郑莉莉“通奸”掏粪工的证据。 池可可。 叶柔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穿着白裙子瘦弱苍白到极致。 【叮叮叮】 吃瓜警报响了。 第374章 情书 说起吃瓜系统，叶柔总觉得她的吃瓜系统似是个盗版假货。 别人家的吃瓜系统，不用宿主亲自到场吃瓜，系统可以直接就告诉宿主各种大瓜。 而她的系统，更像是一个瓜田收集器，让宿主收瓜，它只负责收集。 叶柔在脑海里吐槽一番，就听一直沉默的系统忽然冒泡了。 【本系统研发于星际2500年，埃尔博士身为顶尖智能科学博士，却有一颗向往文学创作的心，我们这批系统任务就是穿越各个时空收集足够多的灵感，带回给埃尔博士。】 被抓住说坏话，叶柔老实了。 她跑出梁家，循着箭头方向去吃瓜，等走到尽头，一抬头，居然是孟春萍。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柔没有往前凑。 孟春萍和方寻英，正在骂架。 方寻英性格泼辣，平时就骄傲毒舌，她和别人吵架一点都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孟春萍。 叶柔几次见她，她自始至终是沉默的，这种沉默中包含着某种不屑于蠢人争辩的高傲心态。 但此刻孟春萍全无往日的骄傲，指着方寻英大骂，攻击力竟然丝毫不弱。 两人正在互相问候对方爹娘和全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 叶柔正抓瞎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人拽住她袖子，将她扯出了人群，拐去了旁边的安静小巷子。 见是池可可，叶柔没有挣扎。 池可可仍旧是之前几次见的样子，她瘦弱纤细，穿着白裙子，只一双眼睛有了变化。 上次叶柔见她，目光死寂，漆黑的眼眸中照不进一丝光亮。 但这次不同。 池可可目光亮的吓人，像是喝了红牛，肉眼可见的兴奋。 叶柔被她目光看的有些害怕，小心问道：“池可可，你怎么了？” 池可可兴奋到控制不住声音。 “昨天接到消息，军部下命令调池同去边防，他们完了。” 叶柔恍然大悟，指向正在吵架的两人。 “她们吵架也是因为这个？” “对，孟春萍觉得都是方寻英、曲家的错，觉得池家是被她们连累的。” 池可可目光极冷，脸上却浮着兴奋的红晕。 她从怀里匆匆掏出个东西塞给叶柔，“叶柔，谢谢你，这是我答应带给你的。” 叶柔接过一看，是一封已经发黄到有些破旧的信。 意识到这是什么，叶柔紧张的手微微颤动。 她期待已久的，孟春萍手里的那封情书。 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黑胖的手，忽然从叶柔手中拽走了那封情书。 叶柔目光骤然转冷，周身爆发出极其浓郁的冷意。 她目光骇人盯住抢走情书的人。 是打扮夸张，画着浓妆的池柳。 她被叶柔盯得目光一抖，但又梗着脖子质问道：“这是什么！” 池可可知道这封情书对于叶柔来说有多重要，她忙道：“池柳，还给我！” “我不给。”池柳又看了看信，这封信她见过，在孟春萍床头的一本书里夹着。 池柳看看信又看看两人，她的猪脑子终于有用了一次。 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池家现在成为这样根本就是你们两个搞的鬼，你们两个就为了这封信是不是！” “这封信很重要吗？”池柳微微晃动拿着信封的手，注意到叶柔目光跟着旋转。 又想到在梁家见叶柔那次，她妈和方寻英似是提起过什么信，情书。 对，就是情书，叶柔她妈和掏粪工通奸的证据！ 池柳高高举起手中的信封，大声道：“我明白了，叶柔你想要这封情书，这里面记载的是你妈和别人通奸的事情对不对！” 叶柔目光更冷。 这封信已经有很多年了，外皮泛黄，纸张脆弱。 池柳受伤力道没轻没重，捏的信封发出一声接一声的脆响。 叶柔伸手：“把信封还给我。” 她声音极冷，看着池柳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捅穿。 “我不给！”池柳硬着头皮道：“你想要这份信，就去叫你那个司令爹让他别动我爸的位置！” 池柳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来了京市，这里的花花世界她还没有享受够，怎么甘心跟着池同、孟春萍去花城守边境线！ 她知道叶柔，梁司令的女儿、和李司令也交好，现在还在为老首长治病。 上次，她爸妈去找叶柔试图求情，不就为了她身后这些大佬吗？ 但叶柔毫不留情把池同和孟春萍怼了回来，坚持要她去道歉，池柳不肯去。 她原本以为一个小贱人，动不了池同军区政委的位置，没想到她错了。 局势瞬息万变，曲家倒台，梁家起来了。 两个司令斗法，连带着他们这些坐在船上的人一起遭殃。 更何况池家宴会，是梁家和曲家闹掰的关键节点，出了事，池家理所当然的成了第一个炮灰。 池柳见叶柔不答应，忽然两只手拽住信封两端，“你不答应，我就撕了她，让你再也看不到，一辈子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叶柔很久没有动怒过了。 这封情书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不再忍耐，借着池可可遮掩，手指在墙上一戳，生生抠下一块小石头。 池可可听到后面动静，配合叶柔转移池柳注意力。 “池柳，你要撕就撕吧，我看过信的内容，可以复述给叶柔听，这封信重要但又没有那么重要，你别犯傻，惹恼了叶柔，池家处境只会更糟糕。” 池可可说的信誓旦旦，池柳被忽悠住了，捏着信的力道一松。 但叶柔耳朵灵，听出了池可可的颤音。 知道池可可是在骗池柳。 她捏住手里的小石头，刚要动作，余光划过从后面偷偷靠近的人，动作一顿。 叶柔配合那人行动，吸引池柳注意力。 “我要这封信本意也是想要毁掉，毕竟里面的内容是对我母亲不利的事情，你撕掉正好，反倒替我省事了，至于池家位置的调动。”叶柔笑得格外冷，“既然不满意花城，不如去西边藏区如何？” “你！”池柳大怒，失去理智，扬起手就要打叶柔。 忽然一股力道骤然而至，从后面扯走信封。 池柳一惊，慌忙转头。 孟朝阳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扯开嘴角露出一颗雪白虎牙。 “我拿到了。” 池可可最近一直在躲孟朝阳，看见他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躲开。 孟朝阳丝毫不在意，凑上前笑着道：“可可，你想要这封信，给你。” 嫉妒死死捏住池柳的心脏，眼见两人眉目传情，她心中恶念骤起。 “孟朝阳，池可可是个被人玩烂的贱人，也就只有你傻乎乎当个宝似的宠着！” 第375章 池家的结局 “她还两次……唔！” 倏然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伸出。 池柳剩下的话被死死卡在了嗓子里，脖子上的巨大力气几乎要捏断她的颈骨。 叶柔怒到了极致。 她眉眼间被冷意笼罩，掐在池柳脖子上的手还在不断收紧。 池柳被她举起，脚尖垫底，脸色黑紫。 “呜呜呜……” 她呻吟的力气像是从石头缝里硬挤出来的，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微弱。 消瘦到只剩骨节的手搭在叶柔手臂上，池可可平淡到极点声音响起。 “叶小姐，放开她吧。” 叶柔侧头看向她。 池可可背对孟朝阳，神情很平静，只一双眼睛空洞的可怕。 叶柔嫌恶扔掉池柳。 池柳狼狈躺在地上，捂着脖子上的鲜红指印，一句话都不敢说，狼狈起身跑了。 在和孟朝阳擦身而过的瞬间，池柳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得意。 她知道，孟朝阳和池可可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巷子重新陷入安静。 孟朝阳依旧站在那里，只是阳光毫无阴霾的笑从他脸上消失了。 池可可率先动了。 她看向叶柔，扯出一个很难过的笑。 “叶小姐，我想和他谈谈。” 叶柔看她。 她目光低垂，文弱秀气的脸上溢满无法言说的难过。 “好。”叶柔把信封揣进怀里，“我在外面等你。” 此时阳光正好，临近夏日，温度宜人，小巷上的天空，澄澈湛蓝，像是静谧的海。 池可可缓缓走向孟朝阳，像是走向波涛起伏的海，一个浪头足以将她溺毙吞噬。 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立。 这是池可可回京市后，第一次走向孟朝阳。 可孟朝阳开心不起来。 “可可……” 他声音难过到极点，似是已经意识到池可可要和他说什么，他下意识抗拒，退后一步，难过到声音发颤。 “可可，你不要说，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 池可可摇了摇头，“朝阳，我试过了躲避没有用。” 从噩梦一般的地方回来后，池可可最害怕的便是孟朝阳，害怕见到他毫无阴霾的笑，害怕听到他开朗的声音，害怕嗅闻到他干净清爽的气味…… 她害怕孟朝阳，像是雪害怕阳光一般。 池可可拼命躲他，可是都没有用。 不管她躲到哪里，孟朝阳都会找到她，重新黏上来。 像是小时候，对她发下的誓言一般。 骑士永远保护公主，不离不弃。 但池可可不是公主，她不会和小动物对话、也没有仙女教母。 骑士要守护的公主早已死在了雪夜。 活下来的池可可只是一个认清现实的普通女人。 池可可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孟朝阳，我早就想和你说了，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公主和骑士。” 她亲手将唯一美好的记忆否定、抹杀。 孟朝阳听她的话，难过到喘不上气，心脏被大手紧紧攥住。 池可可直视孟朝阳的眼睛。 在孟朝阳难过到极致的目光中，以旁观视角诉说了她的经历。 “……从那之后，他一直来找我。” 她努力保持平静，道：“池柳说得对，我是个被人玩烂的贱货，我……我配不上你。” 啜泣的哭声从小到大。 是孟朝阳在哭。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孟朝阳他放在心尖上的公主，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灭顶的绝望和伤害。 “可可，不要再说了。” 他蹲下去，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像他小时候一样，被哥哥欺负了，就委屈巴巴缩在墙角，等着人找到他哄他。 池可可没有哄他。 恍然间，她似是回到了十年前，又看到了那个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小男孩。 她平静站立着，将孟朝阳所有的痛苦收入眼底。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原来，这些年，他们之间只有她在长大。 孟朝阳被誓言困住了成长的脚步。 池可可目光恍然，似是看见了两人之间因为守护誓言缔结的红线。 她平静注视着红线，亲手将其斩断。 “朝阳，我们的婚约退掉吧。” 红线断裂，淌了一地鲜红的血。 池可可被鲜红刺到，仓促转身。 她抬腿要走，身后的孟朝阳忽然伸手拽住了她。 池可可背对孟朝阳。 只听他平复呼吸，带着些哭腔道：“可可，这，这不是你的错。” 池可可身子一僵。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扯着她袖子的手松开。 池可可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没有转身，背对孟朝阳，大颗大颗泪珠滚落，打湿她的脸颊、衣襟。 叶柔捂着耳朵，脸埋在膝盖里，蹲在巷子口。 可依旧有哭声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哭的她心里也潮乎乎的。 最先从小巷里走出来的人是池可可。 这一条路她走了很久。 直到眼睛里的泪流光了才走出来。 她笑得稀松平常。 “叶小姐。” “叫我小柔就好。”叶柔站起身，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池可可微微一笑，眼眶虽然还有些红意，但绝望和苦涩如潮水般从她身上褪去。 她语气轻松道：“全都说出来后，好受多了。” 叶柔被她轻松语气感染，也跟着笑了。 池可可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励和安慰，因为她已经拥有了面对一切绝望的勇气。 这比任何都珍贵。 两个女孩站在巷子口，一个明艳瑰丽，一个秀气文弱，似太阳和月光，粲然一笑，灼目皎洁。 叶柔出面，让池家把在京市的房子过户给了池可可。 池家去了西北，池柳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离开。 池可可留在京市，继续在音乐的海洋里徜徉。 心里的大石头搬开了，她的曲风不再悲戚，反而有了属于自己的韵味。 按照周爷爷的话说，像是开在悬崖上的小花，柔弱却坚韧，拥有惊人的生命力。 周爷爷收池可可做徒弟。 第一天，就教新收的徒弟，拉锯。 没错就是拉锯，因为周爷爷承诺的猫咪别墅，还没有做出来。 第376章 自己解决 “亲爱的常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很想你，想到浑身发热，难以自已。 明天家里没有人，我会在老时间老地方等你。 爱你的莉莉” 这封信确实很像郑莉莉的字迹。 清秀端正，但叶柔看过郑莉莉的字。 在梁玉山书房发现的郑莉莉生前作画上，有她写的一句诗。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 郑莉莉的字看着清秀，实则用力重，字体开合潇洒，力透纸背。 绝没有这封情书上，犹犹豫豫、不敢落笔的姿态。 这封信是有人照着郑莉莉的字迹，模仿出来的。 叶柔盯着信开头的名字。 “常龙。” “谁？” 江辰抬眸，眼中带着冷意。 “谁是常龙？” 叶柔扬了扬手里的信，“江辰，你能找到他吗？” 室内阳光明媚，她眉眼如丝，托着下巴，语调慵懒暗哑。 江辰想把她拥入怀里，狠狠揉捏。 他倏然走过来，高大身影遮住日光，影子罩住叶柔，逆着光眉眼被阴翳笼罩，撑在叶柔两侧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突起蔓延，带着无法被驯服的野性。 “找到后给我奖励吗？” 叶柔紧张吞咽口水，只被他盯着，腿都微微发软。 无数草泥马驮着少儿不宜的画面从她脑中奔腾而过。 她被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气炸毛了。 “江辰，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 江辰含着笑：“我怎么了？”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快起开。”叶柔手脚并用，一起推他。 江辰顺势手臂一软，躺在她身侧，长长手臂展开结结实实压住叶柔。 “起不来。” 声音低哑如醇香美酒，只是听就让人心醉。 “……” 江辰最近太可怕了，明骚改成了暗戳戳勾引。 偏偏叶柔吃这一套，总是被撩的脸红心跳。 叶柔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变化了。 江辰忽然凑过来，英俊的五官靠近放大，带着燎原的热度。 “亲一下。” 他说的稀松平常，语气随意，只眉眼压着燥，烤的叶柔不自觉舔舐唇瓣。 艳红舌尖一闪而过，江辰目光倏然一暗。 等不及便压了上来。 …… 梁安宁脸蛋带着羞红，抱着礼物，进了家门。 “安宁小姐回来了。”吴阿姨见到笑着打招呼。 “嗯。”梁安宁应下，忽然问道：“江辰在楼上吗？” 吴阿姨茫然了一瞬，“在？” 她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飘忽。 沉浸在羞涩和喜悦中的梁安宁没有注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犹豫，欢喜跑上楼。 吴阿姨反应过来，看着梁安宁背影，张大嘴巴。 安宁小姐提起江辰的时候，脸上那抹晕红刺的吴阿姨眼晕。 安宁小姐喜欢叶小姐的男人？ 我的天。 一颗炸弹在吴阿姨脑袋里引爆。 吴阿姨吃痛捂住脑袋，“这活越来越不好干了。” 她摇头感叹，只当作不知道，匆匆躲回了厨房。 梁安宁尚且不知自己女儿家的心事给了吴阿姨多大的震撼。 越靠近那扇门，她心跳的越快。 右手湿透，她在裤子上擦掉手心的汗意，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搭。 粉色连衣裙，圆头小皮鞋，精致清纯。 很好没问题。 她紧张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一想到江辰见到礼物的欣喜反应，她脸颊不自觉滚烫起来。 或许是喜欢江辰的霸道、强势性格，也或许是喜欢他英俊邪肆的俊美脸蛋，更或许是他对叶柔的好，让她看着心痒。 不管喜欢什么，梁安宁确定她要江辰。 她认定江辰该属于她。 或许说，江辰本该就是属于她。 因为她和江辰本就有婚约在身，是叶柔横插一脚，拆散了她们。 将锅都甩到叶柔身上，梁安宁心里的道德谴责减轻了很多。 她不是在破坏别人的婚姻，她是在拨乱反正，抢回她被夺走的幸福。 一番心理建设下来，梁安宁不再犹豫，敲响房门。 “笃笃笃” 梁安宁忐忑等待，半晌，没有一点动静。 她拧眉，深吸一口气，再敲。 这次她没有规规矩矩站着，而是附耳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有声音，很微弱。 确定里面有人，梁安宁盯住了圆润的铁质门把手。 只要轻轻一拧，这扇门将不会在阻拦她和江辰见面。 第三遍敲门，仍旧没有声音， 梁安宁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兴奋，冲动上头，重重拧了下去。 门无声被推开。 暧昧带着热气扑了她满脸。 待看清里面画面，梁安宁惊立在门口。 江辰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挡住叶柔，目光猩红，暴喝一声： “滚！” 手里捧着的礼物盒砸在地上，梁安宁不仅没有滚，反而像是被激怒了。 指着叶柔破口大骂，似是叶柔勾引了她男人一般。 叶柔：“……” 真是无语她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一把勾住江辰脖子，红唇暧昧蹭上江辰脸颊，带着些挑衅道：“梁安宁，我要和我老公做些快乐的事，请你出去。” 她盯着梁安宁反应，却没有注意到江辰被她撩的眼眶猩红，呼吸愈发粗重灼热。 梁安宁像是生吞了一百颗山楂、一百颗青橘，心里又酸又涩。 见她厚着脸皮不肯走，叶柔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狐狸眼中燃起怒火，她要好好教训教训梁安宁。 上次叫江辰哥哥的账，还没跟她算呢。 叶柔手摁在江辰胸口，想把他推开上场战斗。 伸出去的手，忽然被一只更大带着炙热温度的手摁住。 “嗯？”叶柔有些发懵。 江辰忽然倾身靠近她，喷出的灼热气息差点烫伤她的脸颊，深邃漆黑眼眸中涌动着摄人情感，盯得叶柔浑身僵硬。 “老婆，我想。” 他暗示性的掐了掐叶柔的腰，带着难耐的痛苦。 大哥，不是吧！ 眼见他眸光越来越深，叶柔深吸一口气，猛地拽起被子把人盖上。 像是被火撩到屁股，叶柔火急火燎从床上跳下来，匆匆丢下一句话，强拽着还站在门口的梁安宁出去了。 “你自己解决。” 冷冰冰的一句话，听的江辰顶腮。 点火不管灭的小妖精。 他认命躺下去，等着满身火气消散。 第377章 拿捏纪雁母女 叶柔拽着梁安宁出去，咣当砸上门。 平顺跳的过于厉害的呼吸，冷静下来后，叶柔重新捡起骄横霸道的人设。 她盯住地上的礼盒，里面赫然是一双男士黑色军靴。 “梁安宁，你这是给谁的？” 梁安宁听着她质问的语气，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她忍着气忽然道：“江辰和我有婚约，你知不知道。” “他本来该娶得人是我！” 说着说着她语气带着酸气，嗓门带着委屈的拔高。 在一楼厨房的吴阿姨听到外面动静，摇摇头。 “作孽啊。” 叶柔冷哼一声道：“谁给你定的婚约你嫁给谁去，别打江辰的主意。” 她不想和梁安宁吵，还是为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争辩。 没意思。 但她要用梁安宁刺激纪雁，所以这一步不可或缺。 她盯着自始至终没动静的两个房门。 纪雁和田子慧都在家，只是一个屁股比一个沉，耐心不错，现在还坐的住。 “再说一遍，梁安宁，我和江辰结婚了，你可以做梦，但别让我知道。” “结婚还能离呢！”梁安宁不肯退让。 叶柔目光一冷，忽然伸出手狠狠甩了梁安宁一巴掌。 “啪” 这一声格外的响，如同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在不同人的心上炸开。 见两扇门仍然没有动静，叶柔微微眯眼。 梁安宁被打懵了，捂住脸满是不敢置信。 “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 “啪！” 又是一巴掌甩下去，左右脸对称，一边一个鲜红手指印。 梁安宁双手捂住两边脸，难得精明脸上透出一分傻气来。 叶柔盯住门，刚要扬手还要再打，始终紧闭的其中一扇门终于开了。 纪雁黑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吵什么！” 梁安宁像是找到靠山一般，倏然跑过去，委屈哭嚎道：“妈，叶柔打我！” 纪雁心疼拿开女儿的手，见梁安宁的小脸被打肿一圈，立刻就恼了。 “叶柔，安宁是你妹妹，你为什么打她？” 叶柔哼声道：“我可没有这种觊觎姐夫的妹妹。” 纪雁一时哑然。 梁安宁委屈的往她身后躲。 纪雁硬着头皮护住女儿，道：“她就算有错，那你也不能打她啊！” 叶柔虚心求教：“那我该怎么做？” “你可以教她啊，说她错了，你当姐姐的，该多教教她才是。”纪雁理直气壮道。 叶柔摇摇头，“我觉得光教没用，老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道德败坏，思想底下的妹妹，敢伸手抢我的东西，就该打一顿。” “江辰不是你的，是你从我这里抢过去的！”梁安宁不服气忽然从纪雁身后探出头吼了一句。 纪雁额头青筋猛跳，“你给我闭嘴。” 梁安宁不服气，“我有没有说错，本来赵阿姨就说了，让我嫁给江辰！” “江辰和叶柔已经结婚了，你脑子清醒一点！” 纪雁真的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宠的太过，不知道天高地厚，性格和她小时候又是如出一辙的霸道。 纪雁好声好气道：“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军区里也有不少好男人，妈给你挑挑，保准让你喜欢。” “我不要！”梁安宁拿出惯用的撒娇手段，“我就要他，我本来就该嫁给他的！” 已经成年工作，还抱着妈妈大腿像是三四岁小孩子要礼物一样撒娇。 纪雁正头疼。 “啪啪啪！” 听到鼓掌声，她惊愕看向叶柔。 叶柔一头蓬松墨发披散，脸上带着些艳粉红晕，白的近乎发光，笑得格外开怀。 “你鼓什么掌？” “精彩真是精彩，你们不愧是母女。” 叶柔笑的很冷道：“母女俩都抢别人男人，还抢的一样理直气壮，一样不要脸，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叶柔，不许你骂我妈！”梁安宁吼道。 叶柔诧异睁大眼睛，“怎么你们敢做还怕别人说啊？我哪点说错了，你妈抢我妈的男人，你又来抢我的男人，哪错了。” 纪雁被一个小年轻指着鼻子骂不要脸，气的呼吸都乱了。 她死死掐着胳膊，疼痛像是冰水浇灭她心中怒火，这才道：“叶柔，你误会了，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柔懒得听她解释，她抬手止住纪雁的话。 “真相如何，还是交给观众评判吧，俗话说的好，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叶柔笑得意味深长。 “就像你当初对我妈做的一样，明天军区的人都会知道，梁安宁试图勾引她姐夫，我可没有像你一样，用些下作手段污蔑我母亲，毕竟梁安宁是真的干了，对不对？” 梁安宁梗着脖子道：“你没有证据，不会有人信你的。” 叶柔哼笑一声，“有没有证据重要吗？重要的是八卦够精彩、够狗血，只要做到这两点，围观看热闹的人便会蜂拥而至，赶都赶不走。” 赤裸裸的威胁，听的梁安宁脸色煞白，后退一步。 她向母亲求助，“妈，不行，不能让她说出去。” 梁安宁在心底最深处，清清楚楚知道她做的事情不对，经不起评判。 她的工作、朋友、亲人都在军区，以往她仗着父亲和外公在军区里横行，同龄女生无人敢抢她的风头，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嫉恨她。 要是让那群小贱人知道了，她就完了。 以后在军区她彻底抬不起头了。 骄傲的梁安宁，居然勾引姐姐的男人，只要有一点风声透出去，她平时那些“朋友”，便会像是盯住鸡蛋缝的苍蝇，蜂拥而至，拼命毁掉她。 纪雁比梁安宁更清楚谣言的恐怖。 毕竟她就是操纵舆论的行家。 她沉着脸，盯着叶柔，“你想要什么？” 叶柔微微一笑，捂着肚子，娇气道：“我饿了，没心情说了。” 纪雁忍下这口气。 她冲楼下喊道：“吴阿姨，饭好了没有！” 吴阿姨匆忙出来，抬头回答道：“夫人，我这就准备。” “不用了。”叶柔叫住吴阿姨。 秀气纤长的手指微微一抬，落在纪雁身上，“我要你给我做，四菜一汤。” 纪雁脸黑的，恨不得从后腰掏出把枪，现在就毙了她。 但现实是，她忍气吞声应下了，步伐格外沉重的下楼。 叶柔在她身后喊道：“我要喝鸡汤，老母鸡汤！” 纪雁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下楼去了。 叶柔微微侧头盯住没了母亲遮蔽的梁安宁。 眼见她妈都拿叶柔没办法，梁安宁表情有些瑟缩。 叶柔指着散落在门口的礼盒和军靴，“请你带上这些，圆润的滚出我的视线。” 梁安宁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她终于体会到了，玩羽毛球时候，被她使唤着跑来跑去替她捡球的女孩心情了。 梁安宁再也待不下去，抱着精心准备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哭着走了。 叶柔盯住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的门。 啧啧两声。 这老太太真坐的住。 叶柔猜错了。 田子慧没有坐着。 屋子里，厚厚窗帘拉着。 她跪坐在地上，身子挺直，闭目养神，手腕上的佛穿不停转动。 她的心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平静。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睁开眼睛。 纪雁镇不住这个小丫头。 田子慧目光划过冷意。 叶柔就像是闯入天庭的猴子，闹得天翻地覆，总需要如来佛将她镇住、驯化，才能学乖。 第378章 抽奖了 叶柔吃瓜成功可以抽奖了。 孟春萍和方寻英的瓜她只吃了一半，不知道后续，不算吃瓜成功，所以只能抽一次奖。 叶柔对于这个抽奖转盘已经佛了。 墨菲定律：越不想要什么，什么越会来。 她省去了乱七八糟的祈祷环节，也不去看转盘上都有什么奖励。 闭上眼睛在吃瓜系统上随手一点，黑色指针疯狂旋转。 待听不到指针转动的机械声，叶柔睁开眼睛。 一片金灿灿光芒，亮的她眼晕。 是金色奖励！ 【超强免疫系统：身体自动抵御多种疾病、毒素。 温馨提示：宿主的血液会具有特殊功效，在一定情况下，可以通过血液为他人提供自愈能力，请宿主保护好自己。】 叶柔上一次就抽到了金色奖励自愈能力。 两个金色奖励叠加，叶柔浑身叠满了buff，是那种可以在末世文、丧尸世界杀个七进七出的超强buff. 但这个世界没有丧失、没有极端的末世环境。 叶柔不仅不能肆意展示、使用能力，还要小心翼翼藏起来，以防被人当成怪物抓起来。 叶柔踢了鞋，推开手边的笔记本，脸蛋枕在胳膊上。 月白的绸缎睡裙摊开，月夜下像是悠悠开放，无人欣赏的昙花。 “咔哒” 门被打开又关上，叶柔抬头。 果然是江辰，高大身材，右胳膊上石膏昨天就拆掉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拧着眉脸色黑沉。 叶柔担忧问他：“出什么事了？” 江辰一面脱外套，一面说，“没事，都解决了。” 见叶柔还是不放心，他靠近叶柔，带着些安抚亲了亲叶柔的脸。 “别担心。” 他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稳重，似是这世间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 通过亲昵动作传给叶柔的安全感，让她缓缓放松下去。 她重新趴回床上，枕着胳膊侧着头看江辰动作。 虽然江辰说没事，但叶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能够牵动江辰心绪的，只可能跟他上一世的事情有关。 江家最近在忙着给江昭和宋小琴准备婚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还能有什么呢？ 叶柔一时想不出来，抱着枕头的手，不受控制般揪起了枕巾上的流苏。 “你在想什么？”冷不丁的一句声音响起。 叶柔偏头看过去。 江辰头发有些长了，遮住部分额头，没有刚剪短寸时的凌厉，碎发半遮掩，为英俊阴骘的五官平添一份邪气。 他真是古早电视剧里，标准的反派长相。 阴骘、英俊、冷漠、偏执……都能在他这张脸上找到，这样环着手臂看着叶柔，即便嘴角带着些笑意，也有些坏。 叶柔摇摇头，“我没想什么。” 江辰在床沿坐下，伸手将叶柔的手整个包住，抬起，带着些笑道：“没想什么，把我枕巾揪成这样？” 叶柔低下头。 满床的金丝流苏穗，江辰的枕巾也被她揉的乱七八糟，像是腌的抽抽巴巴的酸菜。 叶柔把枕巾藏在身后，直接耍赖。 “你看错了。” 江辰捏了捏她的手，哼笑，“嗯，是我看错了，我老婆这么乖。” 前半句还中听些，后半句带着些笑的夸奖，听的叶柔心虚。 见江辰还要说，把脸往江辰肩上一埋，带着些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辰就吃这一套，伸手更紧的抱住她，一吻落在光洁细腻的肩骨上。 她似是有些痒，躲了一下。 月白色吊带绸缎睡裙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像是窗外照进的皎洁月光变成了人。 江辰再次吻她。 叶柔很乖没有躲，只是被吻到右边耳后部位时，痒的缩了下脖子。 …… 夜半，叶柔是被惊醒的。 江辰拧着眉，额头布满冷汗，身体微微抽动。 见他做噩梦，叶柔刚要唤醒他。 江辰脸色骤然变得狰狞，忽然抬起手腕，对着血管位置狠狠咬下去。 “江辰！” 叶柔眼疾手快挡住了他的动作。 睡梦中的江辰没有意识，咬住了叶柔的手背。 叶柔吃痛嘶了一声。 血腥味弥散开，像是血色薄雾将两人紧紧笼罩住。 鲜红血珠沿着雪白手臂向下滚落，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更多的血被江辰舔舐掉了。 他似是被叶柔血液安抚，松开嘴死死扣住叶柔的手，沉沉睡去，嘴角的血迹为他阴骘面容添上一份危险。 叶柔手腕上的伤口飞速愈合，带着血色的牙印消失，痒意和被舔舐过的潮意却仍然残留着，提醒她刚刚经历过的一切。 月色下，叶柔抱着腿坐在江辰身边。 脸颊枕在膝盖上，仔细的看江辰。 他的轮廓英俊，小麦肤色，高大身材占了床大半的位置，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和柔弱扯不上关系。 叶柔动了动被他牵着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 麦色大手像是锁烤死死锁住她，即便在睡梦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叶柔想起了上一世，母亲告诫她的话： 不要觉得爱很伟大，可以改变世界的一切包括人。 成年人的爱只选择不改变。 要是让母亲看到江辰，肯定会不赞同她的选择。 因为江辰和正常真的不沾边。 他的爱偏激、浓郁，正常人根本承受不来。 但叶柔恰恰需要这样的爱。 她原本的人生轨迹该是在父母宠爱中长大，选择喜欢的天文学，上喜欢的大学向往已久的专业，毕业后找一个和天文有关的工作，嫁一个正常的男人。 十八岁那年的车祸，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父母死后，平常对她和善的亲人们骤然变了一副面孔，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打着照顾的名义，实则是想要吞掉她父母留下的遗产。 叶柔没有时间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痛中，强打精神应付各种奇葩极品亲戚。 见她始终不松口，他们用的手段愈发下作恶心。 知道她要准备高考，他们白天纠缠她，晚上来敲门。 即便她很快报警抓住了那些人。 但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失眠了。 因为原本能守护她的家不再牢固。 后来，她在警察保护下顺利参加了考试，改了专业，卖了她从小长到大的房子，匆匆去了另一个城市。 即便摆脱那些人的纠缠，但还是给叶柔心理留了下了阴影，她仍然失眠，害怕听见夜晚的敲门声，那会让她毛骨悚然很久。 上大学后，她在攻读医学专业的同时，选修了心理学，妄图自救。 可心理学救不了她，她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 白天她努力生活、工作，夜晚回到一个人的家，她害怕、恐惧仍然会失眠。 或许就是因为这段经历，叶柔才能够接受江辰的爱。 炽热的将她紧紧包围的爱，足以驱散她所有的恐惧、不安。 叶柔钻进他怀里，像是蒲草紧紧缠着大树。 第379章 梁安宁相亲 清早，床上都快缩进江辰怀里的人眼睫微微颤动。 江辰搂着叶柔轻轻拍了拍，妄图把人重新哄睡。 “咣当！”似是铁盆掉在地上的巨响彻底吵醒了耳朵更灵敏的叶柔。 “唔。”叶柔眨眨眼睛，彻底精神了。 对上江辰目光，叶柔带着些懒打了个招呼。 “早。” 江辰刚要回答，眉头微拧，似是察觉到不对，舔了舔唇瓣。 叶柔瞥到他唇角的一点血渍，骤然睁大眼睛。 眼见江辰要舔到血渍，叶柔忽然扑上去，捧住江辰的脸对着他一阵乱亲。 实话实说，江辰很喜欢叶柔的主动。 但她亲的没有章法，像是小猫舔毛，不深入勾的他更渴了。 江辰把叶柔行为，理解成撒娇。 没有阻止她，双手懒散搂住叶柔，任由她乱亲一通。 直到叶柔忽然舔了一下他嘴角。 江辰瞳孔剧烈收缩。 叶柔抬起头，确定舔掉血渍，松了一口气。 她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狐狸眼蒙上一层水雾，眼尾染上一层桃红，艳红唇瓣微微开合，娇艳妩媚至极。 “该起床了。”叶柔成功完成隐藏任务，起身要从江辰身上离开。 刚动作，一只大手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死死扣住了她的腰。 叶柔茫然，带着一派无辜低头看向江辰。 “怎么啦？” 江辰缓缓勾起唇角，幽深眼眸中闪动跳跃的火焰。 “老婆，你点的火自己灭。” …… 楼下梁安宁盯住始终没有动静的门，脸色难看，带着气，手下力道受不住，刀叉划过白瓷盘发出刺耳声音。 纪雁拧眉，“注意礼仪。” “哼。”梁安宁火气彻底爆发，扔了刀叉，“不吃了。” 她拎着包离开去上班。 纪雁看着被她划烂的煎蛋，又看了看楼上始终紧闭的房门。 安宁斗不过小贱人，不能真给那个小贱人把事情说出去的机会。 她放下茶杯，盯着泛起涟漪的红茶，决心要为梁安宁相亲。 —— 傍晚，梁安宁下班回来，“我回来了。” 她甩掉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正对上一个陌生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西装，打扮的格外西式精英风。 梁安宁拧眉。 纪雁笑着道：“安宁，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梁安宁带着满腹疑惑坐下。 男人上下打量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 纪雁笑呵呵道：“这是赵政委家的公子赵高逸，在外交部上班。” 梁安宁忽然明白了，这是给她相亲呢！ 她眼中腾的燃起两团火，是因为母亲没有通知她就给她相亲燃起的火。 但有外人在，梁安宁没有立刻发作。 她微微一笑，端着淑女做派。 “你多高？” 赵高逸温声道：“一米八。” “你有一米八？”梁安宁怀疑。 面对质疑，赵高逸态度仍然温和，“我不会在身高这么明显会被戳破的事情上撒谎。” 梁安宁哼笑一声，“万一你在皮鞋里垫了增高垫呢。” 纪雁听不下去了，咬牙道：“人家现在穿的是拖鞋！” 梁安宁不依不饶，“拖鞋怎么了，袜子里也可以垫鞋垫啊。” 赵高逸脸色僵硬一瞬，他立刻意识到了梁安宁并不想和他相亲。 他起身，温声道：“纪太太，家父感谢梁司令当年的提携，一直叮嘱我来拜访，既然梁司令不在，我就先走了。” 赵高逸没有说破相亲的事情，已经算是给纪雁留脸面了。 她没有挽留，顺着道：“好，我送你出去。” 纪雁踢了一脚稳稳坐在沙发上的梁安宁，“安宁，起来送下高逸。” 梁安宁不情愿起身，跟在纪雁身后。 赵高逸将梁安宁表现看在眼里，莫名有些庆幸。 这点庆幸冲垮了被梁安宁挤兑的不愉。 他脚步轻快了些。 三人走在门厅，忽然门从外面推开。 只一条缝，勾魂动魄的幽香传入。 赵高逸被这股幽香钉住，傻愣愣看着从门口走入的女人。 叶柔一开门，正对上门口的三个人，纪雁母女和一个陌生男人，应该是客人。 她只是微微点头，当作打招呼，换上鞋进了屋。 刚走两步，突然身后梁安宁大吼道：“你在看什么！” 叶柔不明所以回头。 赵高逸目光跟着擦肩而过的女人转动，骤然被吼，还有些懵。 眼见梁安宁气的脸涨红，好似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迫不及待扑上来想要挠花他的脸。 赵高逸语气坦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的回答恰好踩中了马蜂窝。 梁安宁讥讽道：“耍流氓就耍流氓，拽什么文化。” 赵高逸脸色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耍流氓是很严重的罪名，可不是一句随意调侃你的话。 他父亲还夸赞梁司令女儿温柔端庄，可笑。 刁蛮霸道才对！ 赵高逸克制住怒气，“梁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梁安宁不依不饶。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妖精，她就是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也就你这种眼皮子浅薄的男人会上她的当！” 真是疯子！ 赵高逸动作飞快换上皮鞋，推门就跑，似是身后有疯狗在追。 梁安宁被男人避之不及态度惹恼，当他是被猜中心思心虚了，还要追出去骂。 纪雁忽然伸手，死死拽住梁安宁。 “你松开我！”梁安宁怒火仍未消散。 纪雁声音比她还大，骂道：“你到底抽什么疯！” 梁安宁不满道：“你没看见他刚才的眼神吗？这样的色鬼，也找来跟我相亲！” “原来是相亲啊。”叶柔忽然接话。 梁安宁表情更像是撞见鬼了。 她瞪着叶柔，“你怎么还在这！” 叶柔实话实说，“我看乐子啊。” 梁安宁气死了，一想到，让叶柔看见她这么丢人的相亲对象，连和叶柔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带着气咚咚跑上楼。 纪雁追上去。 叶柔喊住纪雁，“纪阿姨，我今晚还要喝鸡汤。” 纪雁脚步顿住，呼吸急促几分，活撕了叶柔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了。” 忍气丢下这一句，纪雁跑上楼去找梁安宁。 她必须和安宁谈谈了！ 第380章 梁安宁的自卑 “噼里啪啦！” 纪雁脚步加快，一进屋眉头就皱起来了。 护肤品、化妆品洒了满地，有些还是纪月特意从国外给安宁带的高级化妆品，平时安宁很珍惜，用都很小心，现在全都撒了，黏糊糊糊了一地。 梁安宁站在化妆桌前，头发散乱，气的身体剧烈起伏，活生生就是一个疯子。 纪雁不解道：“安宁，你到底怎么了？赵高逸条件真的不错，在外交部工作，有前途、有能力，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我有什么不满意？”梁安宁突然回头，目光像刀子。 “我是什么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是个男人我都喜欢，都可以嫁？！” 纪雁被她粗俗的话惊到，“安宁，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的梁安宁骄横霸道，却从不会这么歇斯底里的发疯，而且很听纪雁的话。 现在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梁安宁对着镜子，顺着头发，“我很好啊。” 纪雁指了指满地的化妆品，“这些化妆品你平时最珍惜了，现在成了这样，你还说自己很好？” 长得丑，多少化妆品都没用。 梁安宁顺着头发的手一顿，被心里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惊到了。 她僵住身子，带着从未有过的挑剔目光从上到下看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的皮肤没有叶柔白腻莹润，眼睛太小无神没有叶柔勾人魅惑，嘴唇很薄唇色黯淡，没有叶柔的丰满艳丽，她虽然瘦但瘦的单薄，没有叶柔的诱人曲线…… 见梁安宁突然沉默下去，纪雁想走近她，却被满地的玻璃碎片拦住了靠近的脚步。 她站在原地，温声道：“安宁，你有心事要和妈妈说啊。” “说有用吗？”梁安宁通过镜子看向纪雁，“妈，我长得好看吗？” 她语气森森，表情阴郁。 纪雁毫不犹豫道：“当然好看，我的女儿最美。” “最美吗？”梁安宁摸上脸，“那和叶柔比呢？” 纪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安宁你就是你，你不用跟任何人比。” “所以还是她更美吧。” 梁安宁忽然抄起凳子一把砸碎了镜子。 纪雁被吓了一跳，目光惊惧，“安宁。” 梁安宁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生的这么丑！” 纪雁被她目光捅穿了心脏，她从没有想过从小宠着的女儿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安宁，你说什么呢？你伤透妈妈的心了。” 梁安宁原本会为这样的话心痛，但现在不会了。 在她眼中，纪雁不再是为她忍受冷漠父亲的可怜母亲，而是一个不能把她生的很美还笼络不住父亲心的蠢女人。 再无一点可取之处。 梁安宁不去看她受伤的目光，冷漠道：“你出去。” 纪雁难过到心都在滴血，“安宁，我是你妈妈啊。” “你出去！”梁安宁情绪突然暴起，她目光猩红，一把抄起碎玻璃片，抵在手腕上，“出去！” 纪雁再不敢留下，匆匆跑了出去。 她急得六神无主，梁玉山没在家，她急忙去敲婆婆的门。 “妈，妈！” 门被从里面打开，田子慧在门后出现，目光很冷。 纪雁被田子慧目光冻到，忽然觉得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很恐怖。 但这个想法如流星一闪而逝，她更关心的是女儿。 “妈，你快去劝劝安宁，她要自杀！” 夸张耸动的语气，果然说动了田子慧。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纪雁，“你说你，这些年拢不住男人的心，连闺女也没有照顾好。” 纪雁被她说的低下头去。 她真的很失败，女儿、丈夫全都嫌弃、厌恶她。 “你回房间等着，我去看看安宁。” 纪雁被田子慧说动，一步三回头回了房间。 田子慧没有敲门，径直走进屋里。 瞥见满地狼藉，她微皱眉头，脚步却没有停，从玻璃碎片上走了过去。 梁安宁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田子慧摸了摸孙女的头，带着心疼道：“安宁。” 粗糙温暖的手唤醒了梁安宁的神智，她扑进奶奶怀里，带着哭腔道：“奶奶。” “奶奶在呢。”田子慧顺势坐下，搂住孙女。 梁安宁哭着道：“奶奶，你怎么才来，你怎么也不帮我。” 田子慧温声道：“你要奶奶帮你什么？” 梁安宁立刻道：“奶奶，爸最听你的话，你让他把叶柔赶出去！” 田子慧轻叹口气。 “安宁，你赶走叶柔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还是为了江辰？” 梁安宁被说中心事，趴在奶奶腿上不敢抬头，声音闷闷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田子慧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母亲，当初为了你父亲把叶柔母亲赶走，但你看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这些年你父亲心里都没有她。” 梁安宁不服气道：“我和她不一样。” 听出她话里对纪雁的轻视，田子慧微微一笑，又道：“不管怎么样，你这样都不行，没有十拿九稳，贸然贴上去平白跌了身价，还让人看不起。” 想到至今没有看过她一眼的江辰，梁安宁觉得奶奶说的有道理。 她抬起头，眼眶带着红意，求助：“那奶奶，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奶奶问你，你真的喜欢那小子？” 梁安宁脸上浮出红晕，“喜欢。” “喜欢到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田子慧点点头，“好，那奶奶教你。” 梁安宁坐直身子，专心听。 “你妈是个蠢女人，用的方法也蠢笨，你别学她。” 听到田子慧贬低她往日尊重的母亲，梁安宁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赞同点头。 没错，她也觉得她母亲越来越蠢了。 “勾引男人就像钓鱼，你要撒下让他感兴趣的鱼食，他自然就会乖乖咬钩。”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田子慧说着调笑的话，表情带着说不出的阴森鬼气。 喜欢上头的梁安宁没有觉得丝毫不对，听的格外专注，频频认同点头。 第381章 美男计 楼下的叶柔耳朵微动，抬起眼睛盯住紧闭的梁安宁屋门。 真是老不正经，居然还教孙女怎么勾引江辰。 不过，这样也好。 叶柔原本还怕这老太太没有行动，像是个乌龟似的一直缩在她屋子里。 现在动了，就说明当年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 而且她害怕叶柔查到，才利用纪雁母女给她使绊子。 叶柔眼睛一转，忽然勾唇笑了。 不如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 晚饭桌上，叶柔和江辰坐在位置上，对面的纪雁低着头，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叶柔只是匆匆瞥了纪雁一眼，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了梁玉山身上。 这几天他都没有露面，这次再见，惊得叶柔瞪大眼睛。 之前的梁玉山身材高大，脸黑，健壮稳重。 而现在的梁玉山身形瘦削了很多，脸色苍白，不时闷咳几声，目光沉郁。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叶柔不为所动，只当作没看见。 吴阿姨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径直走上楼。 叶柔跟着看过去。 “笃笃笃” “老太太，该吃晚饭了。” 门打开，只露出一条缝，里面光线暗沉。 田子慧应该是为了躲她，连着几天都在楼上吃饭，很久没有下来了。 叶柔手撑住下巴，筷子无意识搅动着米粥。 当年田子慧之所以和纪雁合作，不是贪图纪家纪司令的权势。 田子慧当年必须除掉郑莉莉，这才是她对郑莉莉下手的原因。 一个靠缝衣服、接碎活把儿子养大的普通女人，到底有什么秘密，藏得这么深？ 只是调查都让她再次如临大敌，暗戳戳鼓动纪雁母女来阻止叶柔。 叶柔正想着，就听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抬眸向上望去，果然是梁安宁。 重新打扮过的梁安宁。 她一改往日学生气的清纯穿搭，穿了一件淡金色礼裙，头发半挽，戴着亮晶晶的蝴蝶发卡，手搭在栏杆上，指尖鲜红。 纪雁抬起头，见到梁安宁。 “咣当。” 勺子砸在了盘子上。 梁安宁脸上画着妆，长而浓的黑色眼线，为她眼睛添了一抹神采，刻意涂厚涂浓的嘴唇红艳，有些像是被蚊子叮过，在梁安宁那张寡淡的脸上，像是平原拔地而起的一座山峰，格外突兀。 纪雁眉头拧紧。 梁安宁自我感觉很好，裹着过于浓郁的香气在叶柔和江辰对面坐下。 花香型香水像是风暴，将菜香味覆盖席卷，裹在一起形成更浓郁、复杂的味道。 “阿嚏！” “阿嚏！” 梁安宁不知道往身上喷了多少香水，熏的鼻子灵敏的叶柔一直打喷嚏。 江辰瞪了梁安宁一眼，拉着叶柔起身，快速离开饭桌上了楼。 卧室门一关，叶柔使劲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才停了打喷嚏。 江辰把叶柔挡着脸的手拿开，见她眼眶里蒙着水汽，脸色有些黑。 “早说了带你出去吃。” 叶柔更丧气。 她本来想的是，等梁安宁盛装出席，她夸赞梁安宁一声，吹捧一下她。 结果计划没成功，全被喷嚏毁了。 叶柔在床上坐下，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表情有些郁闷。 忽然她目光一转盯住了江辰。 江辰心头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叶柔摸摸下巴，“江辰，你知道什么叫美男计吗？” 江辰脸咣当一下就黑了。 “我不知道，你也别想。” 他躲去另一侧躺下，随意扯了本医书盖在脸上。 叶柔不放弃，踢了拖鞋爬上床，凑在他身边道：“我想知道田子慧到底要干什么。” “不行。” 麦色大手盖住白嫩小脸，将人推开。 叶柔坚强爬回来，揽住江辰的腰，撒娇道：“江辰，老公，你长得这么帅，绝对称的上美男子。” 江辰被叶柔哄的嘴角不受控制弯起。 叶柔见有戏，压住江辰捧住他的脸，放软声音又道：“江辰哥哥，你就帮我这一次，不用你出卖色相，你就夸梁安宁一句就好。” 她声音甜软，这一声哥哥喊进江辰心里去了。 江辰把人抱住。 叶柔眼睛亮晶晶，“你答应了？” 江辰勾唇，直视叶柔的眼睛，在她满心期盼中，吐出两个字。 “不行。” “你好冷酷。” 叶柔捂着心口，突然躺下去，闭着眼，一脸痛苦。 “你这两个字扎穿了我的心脏，我起不来了。” 江辰哼笑，配合她道：“那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 “你答应我的美男计。” 叶柔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瞥江辰的神情。 江辰摇摇头道：“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你更快好起来。” 麦色大手盖在叶柔捂着胸口的手上，他附身凑近，声音低哑道：“心口疼，我可以给你做心脏复苏。” 大手挑开胸前的衣襟，正要往里探，素白的小手死死抓住了麦色大手。 江辰抬眸看向叶柔，见她狐狸眼瞪圆一脸惊慌，觉得她可爱，又忍不住逗她。 “怎么，叶医生不知道什么是心脏复苏？” 江辰长相本就偏邪气阴骘那一卦，这样似笑非笑再加上轻佻动作，格外像个勾人的男狐狸，十足的危险。 这样的江辰，叶柔都受不住，更不要说梁安宁了。 叶柔改主意了。 这种大杀器，不该拿出来轰梁安宁这样的小虾米，还是留着当底牌吧。 “我知道。”叶柔把他手拿开，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好了，一点也不难受了，不用心脏复苏。” 江辰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懒洋洋道：“老婆，不舒服就要说，别勉强。” “一点都不勉强。” 叶柔跳下床，穿上鞋，开门就要跑。 “干什么去？”江辰把人叫住。 叶柔兴奋道：“楼下纪雁和梁安宁吵起来了。” 她丢下一句话，立刻跑了出去，门咣当砸上。 江辰无奈叹气。 他老婆哪里都好，就是爱凑热闹这一点不太好。 第382章 鸡汤面 江辰和叶柔没吃饭就跑了，梁玉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兴趣，喝了米粥，一路闷咳，回了书房。 饭桌上只剩下母女俩。 明明坐在一起，心却像是隔了很远。 沉默很快被打破。 纪雁率先出声，“安宁，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脸涂的这么白，坐在她身边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清她的五官。 简直像是唱戏的小丑。 梁安宁搅着粥碗，淡声道：“什么叫这样？这样是什么样？” 纪雁被梁安宁下午的疯癫样子吓到，不敢再刺激安宁。 她温声道：“安宁，这样的打扮不适合你。” 梁安宁不语，只是插在粥里的勺子搅的更快了。 纪雁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道：“你不要为了迎合他人改变自己。” 她也是女人，也年轻过，清楚女儿的心思。 无非是以为江辰喜欢，刻意迎合罢了。 梁安宁忽然扭头看向纪雁，端着一副虚心好学的姿态，请教道：“您说，我该怎么让江辰喜欢上我？” 纪雁一时哑然。 她性子高傲，很少去迎合猜测男人的心思，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勾引男人。 否则，她和梁玉山夫妻二十载，早把梁玉山搞定了。 毕竟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不需要她费尽心机去抢，她的司令父亲自然会把东西给她。 见纪雁不语，梁安宁嗤笑，红唇微涨，吐出的字眼像是锋利的刀子。 “妈，你都没有成功过，还教训我呢？” 她用手绢擦了嘴，手绢砸在桌子上，起身便要走。 纪雁定定看着手绢上鲜红的唇印，心里的愤怒像是高压锅，发出尖锐鸣叫。 凳子猛地被推开，发出刺耳声音。 “梁安宁，你给我站住！” 梁安宁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不耐烦。 “又怎么了？” 纪雁也不与她好声好气的商量了。她命令道：“你去把脸上的妆洗了，把这身衣服给我换下来！” 梁安宁不干，“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妈！”纪雁吼道。 梁安宁语气更加不忿，“你是我妈，你就有资格管我了？穿衣服化妆是我的自由，我喜欢打扮成这样，你凭什么管我！” 纪雁带着怒气走向梁安宁，“只要你是我女儿，你就要听我的。”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滔天的怒火。 梁安宁到底还是孩子，骨子里天然会惧怕母亲。 她虽然还梗着脖子，但目光飘忽。 纪雁走到近前，忽然收敛全部怒气，温声问道：“安宁，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不会害你的，乖，去把脸上的妆洗掉。” 比起愤怒的母亲，梁安宁更怕这样的她。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画面，深不见底，幽深恐怖。 但梁安宁是纪雁的女儿，继承了她同样霸道的脾气。 梁安宁低下头，很小声道：“我知道了。” 她乖觉走上楼。 心中的不服、不忿、对母亲的恨意，却像是风暴来临的大海，疯狂翻卷、嘶吼！ 纪雁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她原本为女儿听话满意，后又开始不安，仿佛下楼梯时踏空了一级似的，心里异常怔忡。 纪雁偏头正对上二楼叶柔的目光。 她俏生生站在楼梯上，安静看了全程，和纪雁对上目光，笑得灿烂，扬起手，开朗道：“纪阿姨。” 自从这个小贱人来了之后，安宁就开始处处不对劲了。 纪雁对叶柔恨得咬牙切齿，但现在还不能撕破脸。 她匆匆换上戴着笑的假面具，关切道：“看你晚饭，没怎么吃，我让吴阿姨把饭给你热热。” 叶柔手搭在栏杆上，带着笑道：“可是我不喜欢喝白米粥。” “那就让吴阿姨做些你喜欢吃的。”纪雁没心情和她探讨晚饭吃什么，只想把她应付过去。 “我喜欢吃鸡汤面，尤其是纪阿姨煲的老母鸡汤。”叶柔笑吟吟道。 纪雁敛了笑，定定看着叶柔。 叶柔不甘示弱，直视回去。 鸡汤，鸡汤又是鸡汤！ 叶柔来了三天，她就炖了三天的鸡汤！ 鸡肉的腥气裹在怒火里涌上纪雁心头，“你是故意用鸡汤恶心我！” 叶柔无辜道：“纪阿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有的人擅长做淮扬菜、有的人擅长做川菜、有的人擅长做东北炖菜，你最擅长炖鸡汤，我这是对你手艺的肯定啊。” 这小贱人说的话，纪雁一个字都不信。 叶柔敛了笑，冷下脸道：“纪阿姨，当初是你邀请我来梁家住，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纪雁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好，我去给你做鸡汤面！” 她放弃去找梁安宁，转身进了厨房。 带着鞋跟的拖鞋让她踩得哒哒哒响。 纪雁一走，叶柔也闪身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一会梁安宁从卧室里出来进了田子慧屋子。 “奶奶！” 又是好一番哭诉告状，只是这次梁安宁咒骂的对象不是叶柔，而是纪雁。 田子慧的反应很有意思。 她不仅不帮纪雁解释，在叶柔听来，她借着安慰梁安宁贬低纪雁。 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纪雁和梁安宁的母女关系啊。 叶柔更懵了。 田子慧不是要针对她吗？ 她想不明白，喃喃出声。 “纪雁最在意梁安宁，她是想借着梁安宁逼疯纪雁，进而让纪雁对你下手。”江辰忽然凑近道。 “这么麻烦吗？”叶柔嘀咕着，一偏头，唇瓣刚好亲在江辰脸上。 江辰得逞一笑，把人扛起来扔到床上，他也紧跟着压上去。 叶柔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但很快她就没有精力想这些了。 一楼厨房，带着火气的纪雁，拎着大菜刀把鸡肉砍的稀碎。 鸡汤，鸡汤，鸡汤面！ 贱人，贱人，小贱人！ 吃，吃，吃不死你！ 讲究仪态的夫人，大半夜来厨房跺鸡，表情越发狰狞恐怖。 吴阿姨害怕躲得远远的，只觉得这份工作越来越难干了。 一家人也就叶小姐还正常点。 唉！ 第383章 拜访邻居 “吴阿姨！” 一早上，叶柔穿着戴红波点的白色连衣裙，活力满满打招呼。 她笑容明媚阳光，看的吴阿姨也跟着心里暖暖的。 “叶小姐！” 吴阿姨高高兴兴应了一声。 叶柔：“您这是忙什么呢？” “泡了点红蘑，中午炖鸡吃。”吴阿姨坐在小马扎上，正在挑铁盆里泡好的红蘑。 坏的或是烂的挑出去。 “我帮您吧。”叶柔搬了马扎在吴阿姨身边坐下。 “不用，不用。”吴阿姨哪里敢让她帮忙，连声说不用。 叶柔笑着道：“吴阿姨，您别小瞧我，我在大河村，经常上山捡蘑菇的。” 吴阿姨心里一软，叶柔是梁司令的女儿，该和安宁小姐一样在军区大院，有父母宠爱，结果却流落民间，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 她没有再阻拦，声音更柔和了些。 “这水凉，挑这些已经洗好的吧。” “好。”叶柔察觉到吴阿姨变化，笑呵呵道：“吴阿姨，您在这家干了很多年了吧？” “那可不。”吴阿姨又挑出去一个坏的红蘑，“纪雁小姐嫁进来那年我就来了，58年到现在，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哦。”叶柔眼睛垂下去，带着些伤感道：“我还以为您见过我母亲呢。” 吴阿姨一听，立刻心软了不行。 “对不起啊，叶小姐，您母亲在这的时候，我还没来，不过……” 叶柔眼睛一亮。 只听吴阿姨道：“前一个在这里干活的应该见过您母亲。” 叶柔没想到真的问出东西了，她来了兴趣，“您认识前一个帮工？” 吴阿姨摇摇头，“我不认识她，但我见过她。” 她眼睛微眯，努力思索道：“就在58年，我记得特别清楚，夫人刚怀上安宁小姐，两个月，正小心的时候，有个女人突然闯进家里就开始闹。” 叶柔睁大眼睛，配合问道：“她为什么来闹啊？” 吴阿姨：“来要钱的，好像是说夫人给的钱少。” “那之后呢？那女人要到钱了吗？”叶柔问。 吴阿姨表情不忿，“夫人当时怀着孕，就怕那女人抽疯，没跟她吵，给了一笔钱把人赶走了。” 叶柔眼中露出兴味。 有意思。 据她了解，纪雁性子霸道，最不受人威胁，这个女人能从纪雁这里要到钱，绝对是有关于纪雁的把柄在手里。 叶柔没想到随便一问有这么大的惊喜，连忙又问道：“吴阿姨，您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吴阿姨摇摇头，“我不记得，不过隔壁的丁夫人应该知道，她们家现在的阿姨跟那个女人认识，好像是同乡，当时那女人被赶出去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丁夫人，应该就是她第一次来梁家时见到的丁淑兰。 她记得丁淑兰好像和纪雁关系不好。 叶柔装作随意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打定主意，抽时间要去见见丁淑兰。 她又带着些难过道：“吴阿姨，老太太，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吴阿姨忙安慰道：“老太太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平时就躲在她那间屋子里拜佛，很少见人的。” 叶柔点点头，“那吴阿姨，老太太有喜欢的东西或喜欢做的事情吗？我想给老太太送个礼物。” “叶小姐，你有心了。”吴阿姨想了想，“老太太平时除了礼佛，好像没什么别的爱好。” 叶柔提示道：“不是东西，老太太就没有喜欢去的地方？” “哦！对了！”吴阿姨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老太太喜欢逛菜市场。” “菜市场？”叶柔茫然，“军区有菜市场？” “有啊，就在西南那边的小门那块有个小市场，经常会有人挑着自己家种的菜来门口卖，军区原本管过，但大院里的军人家属觉得在那边买菜方便、便宜，就一直留着了，好多年了。” 吴阿姨接着道：“老太太平时就拿个小筐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菜。” 叶柔装作不解问道：“老太太亲自去买菜？” 吴阿姨似是对这件事情不满很久了。 “可不吗？我也说这么大岁数了，小市场离这边也不近，走过去也要十多分钟呢，路上出点事怎么办，我早说过我去买菜，但老太太不让，非说我买的菜不新鲜。” 吴阿姨觉得这老太太就是不信任她，怕她贪买菜钱，故意防着她呢。 但这种话不能跟叶小姐说，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 吴阿姨想到这，聊天的兴趣大减，只说红蘑够了，就把叶柔请出厨房了。 叶柔却是收获满满。 第一件事：丁淑兰家的阿姨和之前伺候过郑莉莉的阿姨是同乡。 之前的阿姨是梁玉山特意请回来，照顾怀孕的郑莉莉。 旁观郑莉莉被污蔑，应该是被纪雁收买了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纪雁才会受她威胁给她钱封口。 第二件事：田子慧经常会去一个小市场买菜，这些年从不间断，绝对有猫腻。 —— 叶柔用内力辅以针灸的方法初见成效，她当初要的十个病人都有见效，病情缓解了很多。 见到效果的杜秘书不再犹豫，同意让叶柔用这个方法给老首长下针。 但老首长身体虚弱，能不能承受刚猛的内劲还两说，所以叶柔现阶段要先给老首长调养身体。 后天她就要开学了，不能在医院这边盯着，所以写了详细的温养过程，让老首长调养。 她腾出时间，特意找了纪雁回娘家的时间，敲响了隔壁家的门。 “来了，谁啊？”丁淑兰大嗓门格外响亮。 一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俏生生，美的仿佛在发光的女孩，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想起叶柔身份的丁淑兰更懵，“叶小姐，您这是？” 叶柔笑着道：“我这段时间搬回梁家住了，我父亲叮嘱我要串门，见见邻居。” 她将手里提着的从供销社买的麦乳精和两瓶白酒送上。 丁淑兰接过礼物，笑开了。 “叶小姐，您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她把门打开，“您快进来。” 叶柔进了院子。 和梁家不同的是，这家格外有生活氛围，小院里没有种花，全都刨了土，种了白菜、土豆、辣椒，廊下还搭了葡萄架子，绿腾爬满了架子。 “您家这院子真好看。”叶柔这是真心的夸赞，小院子每块地方都用上了，没有一处浪费，却又不显杂乱，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丁淑兰立刻笑开了。 这院子是她收拾的，从农村来的，在这大院没事就鼓捣这些。 但她左边邻居是纪雁，自诩风雅看不上她挑粪在院子里种菜。 右边邻居是刚回京市的池家，孟春萍更是个眼睛顶在头上的，也欣赏不来她的院子。 丁淑兰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音，也不着急进屋了，站在院子里就开始给叶柔介绍。 大嗓门越兴奋越高，忽然二楼一扇窗户被推开，从里面探出个圆脸白乎乎的小丫头。 “妈，你吵死了！” 第384章 张宝珠 圆脸女孩似是没想到母亲身旁还有人，和叶柔对视的瞬间，女孩眼中划过不知所措，立刻缩了头看不见身影了。 丁淑兰笑骂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就是个懒丫头。” 转头又对叶柔笑道：“这是我家丫头，宝珠。” 还没等丁淑兰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带着些懊恼道：“看我一说起来就没完了，叶小姐，快进来。” 叶柔跟着她进屋。 屋子里的布置和屋外相似，都极有生活感，屋檐下挂着成串的辣椒、干蘑菇，沙发上铺着手工缝的蓝色碎花垫子，茶几上没有摆成套的茶具，整个屋子温馨不显杂乱，色彩明亮，比梁家给叶柔的感觉好很多。 “叶小姐，您请坐。” 丁淑兰引着叶柔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泡着艳红枸杞的茶。 “这是我们老家那边种的枸杞，对身体好呢，叶小姐您多喝。” “好。”叶柔应下。 丁淑兰仔仔细细看喝茶的叶柔，看的越仔细，眼中的惊叹越多。 等叶柔放下茶杯，丁淑兰立刻道：“叶小姐，你皮肤真好，我们家宝珠皮肤就不好，总是长痘，你有啥方子给她调养一下吗？” 叶柔果然不负丁淑兰期盼，点了点头。 “不同肤质情况会不一样，可以让我看看宝珠。” 丁淑兰一听，立刻起身道：“叶小姐，您等一下。” 她风风火火的跑上楼，不一会扯这个小姑娘下来了。 张宝珠穿着深灰色格子衬衫，格外宽大的衬衫像是麻袋将小姑娘紧紧裹住，脸蛋白嫩，被母亲拽下来，剧烈跑动后脸颊两侧浮出一层红晕。 等人走近了，叶柔看清女孩脸，忍不住勾唇。 脸蛋圆乎乎、眼睛圆乎乎、连嘴唇都是肉嘟嘟，确实很相配宝珠这个名字，圆润不失可爱。 张宝珠被母亲匆匆拽下来，衣服乱的、头发也是乱的、站在叶柔面前立刻低下了头。 “别躬着。”丁淑兰说着，啪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张宝珠肩膀上。 一声巨响，叶柔瞳孔震颤。 张宝珠似是已经习惯了，但在陌生人面前被教训，还是让她有些懊恼，带着不满喊了一声： “妈！” “鬼叫什么。”丁淑兰指着叶柔教训女儿，“你看叶小姐，身材多好，都是女孩子……” 她忽然转头问叶柔，“叶小姐，您多大？” “二十二。”叶柔回答。 “和我们家宝珠一样大！”丁淑兰目露惊喜，转头又开始教育张宝珠。 “你和叶小姐还是同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叶柔跟不上丁淑兰迅速转变的情绪和跳来跳去的话题，眼见张宝珠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她连忙道：“丁阿姨，让我先给宝珠看看吧。” “对对，这是正经事。”丁淑兰推着不情愿的张宝珠靠近叶柔，“叶小姐，您快给她好好看看。” 张宝珠死死揪着过大的衬衫领口，嘴巴紧紧抿着，不吭声顺从母亲的行动，细碎的小动作将她的紧张全部展现出来。 母女俩性格真是南辕北辙，女儿内向腼腆，母亲外向奔放。 叶柔面对张宝珠，声音更轻缓一些。 “可以抬起头，让我看看吗？” 张宝珠还没反应，丁淑兰立刻伸手掰张宝珠的脸，“你快……” “丁阿姨。”叶柔止住丁淑兰动作，“您在旁边等一下。” 丁淑兰伸出去的手微微顿住，面对进入医生状态的叶柔，她莫名有些怂，没吭声去沙发上坐着等了。 张宝珠见叶柔一句温温柔柔的话，就喝住了母亲行动，再看向叶柔，目光中带着些敬佩。 她抬起脸配合叶柔查看。 叶柔仔仔细细看了张宝珠皮肤，又给她把了脉。 丁淑兰紧紧盯着叶柔一举一动，见她把完脉，立刻问道：“叶医生，怎么样？” 叶柔笑着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宝珠会长痘是脾胃湿热……” 见丁淑兰和张宝珠眼睛里，转着蚊香圈，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叶柔用通俗话道：“就是吃太多辛辣刺激的食物引起的，还有气血带瘀，也就是长期吃些生冷油腻的食物导致脾胃损伤，气血运行不畅。” 丁淑兰似是听明白了，“辛辣刺激，生冷油腻，就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对，是这个意思。”叶柔肯定。 张宝珠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都说了，我吃不来辣菜。” 丁淑兰是山川人，尤其擅长吃辣、做辣菜，她男人是赣地人，更擅长吃辣，所以家里做饭，辣菜比重很大。 以往宝珠说她不能吃辣，丁淑兰还不当真，只当小孩挑食，没想到女儿一直长痘是吃辣导致的，愣愣道：“叶医生，那这有法子治吗？” “没问题的。”叶柔继续道：“宝珠问题还不太严重，内调外治结合，再加上平时饮食清淡些、规律作息，可以从根本上改善长痘的情况。” 叶柔要了纸笔，写了方子，忽然想到什么，再开口的时候有些纠结，“其实配合针灸，疏导一下风热更好，但是……” 丁淑兰一脸紧张。 叶柔继续道：“我后天就要开学了，可能没时间给宝珠针灸。” “后天开学?”丁淑兰惊喜道：“我们宝珠后天也开学，叶医生，您在哪所大学？” “是a大。” “a大！”丁淑兰嗓门骤然拔高，像是在嗓子眼装了个扩音器，“宝珠也在a大就读zhong，这可太巧了！” 丁淑兰看叶柔的目光更加热切。 张宝珠似是已经意识到她母亲要说什么了，捂住头一脸痛苦。 “叶医生，不，小柔，你在学校要多照顾照顾我们宝珠啊，这可方便了，都在a大。”丁淑兰语气殷切，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叶柔意识到丁淑兰的认真，立刻明白，张宝珠性格腼腆内向，恐怕有被人欺负排挤过的经历，丁淑兰才会这么紧张。 她还要问丁淑兰关于当年的事情，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见她应了，丁淑兰重重松口气，似是担心许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张宝珠站在一旁，格外沉默，灰扑扑的衬衫遮住了她身上的所有光彩。 第385章 当年事情的始末 张宝珠躲上楼，眼见丁淑兰谈兴又要起来，叶柔赶紧拦住她，笑着道：“丁阿姨，我今天来还有些事情想要麻烦您。” 丁淑兰表情立刻正经了不少，“叶医生，您说。” 叶柔：“我母亲去世的早，我想多知道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听说当初照顾我母亲的阿姨和您家阿姨是同乡，我想问问您家阿姨，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丁淑兰摇头道：“我家阿姨上个月就走了。” 叶柔怔然，刚找到的线索就要这么断了吗？ 见她伤心，丁淑兰为了女儿的事情也要笼络住叶柔，格外热心道：“叶医生，您想知道什么，兴许我会知道。” 她这人好奇心重，经常拉着人聊个没完，家里阿姨和她相处最多，什么事都和她说过。 叶柔是想从当年照顾郑莉莉的阿姨口中，问出田子慧忽然针对郑莉莉的原因。 面对丁淑兰，她没有说的很直白，只是问道：“丁姨，您知道那个阿姨为什么会辞职吗？我听说她是我父亲请回来专门照顾我母亲的。” 丁淑兰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道：“那个阿姨姓赵，和我们家的阿姨是同乡，她是自己辞职的，对外说是家里出事了，但我家阿姨知道她家情况，她儿子忽然得了一大笔钱，就把他老娘接回去了。” 一大笔钱？ 叶柔想起方寻英跟她说过，当初纪雁便是给了掏粪工一大笔钱。 她问道：“赵阿姨儿子不会是掏粪工吧？” “对，就是掏粪工。”丁淑兰表情忽然变得为难，吞吞吐吐不往下说了。 叶柔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丁姨您说吧，关于我母亲当年得事情，我都想知道。” 丁淑兰连忙道：“叶医生，当年得事情我也不知道全貌，大多都是从我家阿姨那里听来的，可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您说吧。” 丁淑兰见她坚持想听，只得继续道：“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赵阿姨在梁家帮工，照顾老太太和你母亲，她儿子常龙，按我们的话说其实就是个地痞流氓，经常来找赵阿姨要钱，好几次被人看见，常龙要不到钱就动手打他妈，总之，那就是个畜生。” “突然有段时间，常龙在军区当起了掏粪工，可以自由进出军区后，常常往梁家跑，还有人，还有人……” 丁淑兰吞吞吐吐，有些为难。 叶柔温声道：“丁姨，您说吧。” “还有人看见他经常和你母亲说话，再加上当时梁司令不在军区，说闲话的就多了，之后赵阿姨突然辞职。我家阿姨当时觉得奇怪，特意去问了。打听出说有个女人给了常龙一大笔钱。大家都猜那女人是你母亲，那件事发生后，更是坐实了这个谣言，常龙也对外说是你母亲给他钱，勾引他这么干的。” 叶柔虽还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常龙。 她轻声问道：“丁姨，能给我地址吗？” 谁的地址不言而喻。 丁淑兰不赞同道：“叶医生，你可别冲动，我家阿姨说过，那常龙脾气暴经常打老婆，再加上手里有钱，这些年前前后后娶了三个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二十年过去，他家儿子最小的也十五岁了，你真去找他计较当年的事情，一没证据，二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去了那老流氓的地盘也不安全啊，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叶柔笑道：“丁姨您放心，我不会冲动。” 她顿了一下，忽然道：“丁姨，当年，我奶奶对我母亲态度怎么样？” 丁淑兰微微拧眉，思考片刻后道：“当初你奶奶虽然不赞同你母亲嫁给梁司令，但等梁司令把人接进军区后，你奶奶其实也没有说过什么了。” 她话音一转，似是也有几分不解道： “但后来，你奶奶不知怎么回事，又突然看你母亲不顺眼了，不准她出门，在家里也是各种刁难她，我就住在隔壁，常听那老太太吼你妈，每次都把我吓一跳。” 叶柔追问，“突然转变了对我妈的态度？” 丁淑兰语气也带着不解：“对啊，我也奇怪呢。老太太对外一向很和善，她在军区很受欢迎的，军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和她关系最好，都喜欢找她聊天，突然就变了脸，吼起人，比我婆婆还凶。” 叶柔忽然问道：“丁姨，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对我妈态度转变的，是在常龙当上掏粪工前还是后？” 丁淑兰认真想了想，笃定道：“是在那之前。” 叶柔一瞬间，想清楚了当年所有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 郑莉莉被梁玉山接进军区后，赵阿姨也同时被梁玉山请来照顾郑莉莉。 当时田子慧虽然对郑莉莉反感，但拗不过儿子，再加上郑莉莉怀有身孕，她并没有针对郑莉莉，只是忽视她，当她不存在。 直到郑莉莉偶然间发现了田子慧的秘密。 田子慧忽然转变了态度，对怀孕的郑莉莉禁足、监视，防止她出去乱说。 但这些还不够，她仍然不放心，所以盯上了经常来要钱的常龙。 她给常龙找了挑粪工的工作，大开方便之门，让常龙自由进出梁家，故意让别人撞见常龙和郑莉莉说话，然后将流言散播出去，彻底毁掉郑莉莉在军区的名声。 这时候，即便郑莉莉出去乱说，也不会有人信她。 因为田子慧在军区名声很好，颇受欢迎，即便是丁淑兰，时隔这么多年，对田子慧的第一个评价都是和善，可以想象她当年在军区人缘有多好。 而郑莉莉住进军区前，大家对她的评价和猜想就很差，住进军区后，妩媚艳丽的长相更是坐实了这个印象。 后在田子慧刻意宣传下，郑莉莉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常龙的消息不胫而走，郑莉莉形象更差。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郑莉莉将她知道的田子慧秘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她，没准还会认为她是在污蔑田子慧。 郑莉莉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只好按住不发，满心等着梁玉山回来。 田子慧知道了她的打算，决定在梁玉山回军区前将郑莉莉赶走。 而这时纪雁刚好送上门。 纪雁在田子慧暗示下，注意到了常龙，拿了一大笔钱找上常龙，让他坐实和郑莉莉的关系。 之后一切发生的事情，顺水推舟，全部都在田子慧计划之内。 叶柔知晓了这一切后，和丁淑兰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丁淑兰将她送到门口，忽然出声安慰叶柔道： “叶医生，你母亲当年做了错事，但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太伤心，当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叶柔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轻声道：“和我有关系，因为那件事发生时，我就在我母亲肚子里，刚刚满两个月。” 丁淑兰瞳孔骤缩。 郑莉莉当年怀孕了！ 那她怎么可能勾引常龙！ 这个想法如雷击，轰的丁淑兰脑中一片空白。 一瞬间，毛骨悚然，寒毛耸立。 她呆呆立在原地，目送叶柔离开，依稀间，她又看见了当年的郑莉莉，那个美的让所有人自惭形秽的女人。 第386章 田子慧的身世 叶柔冷着脸回了梁家，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纪雁，她身边叠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她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去气纪雁，无视她径直往楼上走。 纪雁奇怪似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叶柔搭话。 这小贱人难得老实，还是别去招惹了。 江辰这几天早出晚归，已经不和梁家人一起吃晚饭了。 叶柔心情不好也没有吃饭。 纪雁瞥了眼瘦了不少的梁玉山，想关心却又实在找不到说话的契机。 她性格高傲，哪里是低的下头的人。 梁玉山只吃了几口，频频看向叶柔的位置，似是实在坐不住，起身去了叶柔卧室。 纪雁见他只想着叶柔，完全不关注其他人，心里喷火，也不去关心他了。 梁安宁被纪雁教训过后，不再化浓妆了，只是她对纪雁的态度也冷了下去，比她寡淡的脸庞还要冷淡。 她匆匆吃了几口，也要离开。 纪雁叫住她，“安宁，妈妈给你买了礼物，你想看看吗？” 梁安宁没有回头，声音平静道：“不用了。” 纪雁不甘心，继续道：“安宁，你好久没和妈妈聊天了。” 梁安宁淡淡应了一声，“改天吧。” 她说完往楼上走，很快进了屋子。 门啪的关上，隔绝了纪雁的视线，也隔绝了她与女儿的亲密关系。 偌大的别墅里，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紧紧关着纪雁了解他们的心门。 梁安宁是这样，梁玉山也是这样。 她抬起头，看着挤凑在一起，仍然冰冷的水晶灯，只觉得家不像家，比地狱还要冰冷。 死人一般的寂静裹住她，纪雁冷的打了一个寒颤，抱住手臂，再也待不下去，也躲进了屋子。 —— “笃笃笃。” “小柔，我可以进来吗？” 自从叶柔和梁玉山说开后，梁玉山总算不以“叶柔父亲”的身份自居了。 叶柔把门打开，迎梁玉山进来。 梁玉山又瘦了，他像是吸满水又一点点被拧干的海绵，干瘪瘦弱的不正常。 他面对叶柔，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 “怎么不下去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叶柔没心情和他闲聊，见他没事就想把人请出去，但刚有动作，忽然一顿。 梁玉山只是见叶柔不下楼来问一句，见她没事就放心了，刚起身要走，叶柔忽然叫住了他。 “我爷，爷爷，他是怎么死的？”叶柔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 梁玉山语气中，带着些自责和懊恼： “这事说起来其实怪我。” 当年他在军队里闯出一番名堂，顺利晋升，他带着军功章回家，这在当时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他父亲格外的高兴，晚上和梁玉山多喝了几杯。 他爸是掏粪工，家里的粪坑挖的格外深，厕所盖的也简单，只扯了块草帘子挡着，在粪坑上架了两块让人蹲着的木板。 晚上他爸喝的醉醺醺去上厕所，一脚踩空，掉进粪坑淹死了。 梁玉山当天晚上喝的有点多，睡得死沉，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天早上急着去厕所，才发现他爸的尸体。 叶柔听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重复道：“掉进粪坑淹死了？” 梁玉山尴尬点点头，“这个死法不好看，对外都说他是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农药，中毒死的。” 叶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一个常年掏粪的掏粪工，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梁玉山总觉得和自己漂漂亮亮的女儿，说这些事有些粗俗，坐不下去就想要走。 叶柔却不肯罢休，又问道： “那爷爷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她话题转变的有些快，但梁玉山不觉得奇怪。 因为梁玉山知道小柔在调查当年莉莉的事情，虽然不支持，但到底没有隐瞒。 “你奶奶命苦，家里重男轻女，再赶上当年饥荒，没有粮食养活不了这些孩子，你奶奶作为最大的姑娘，被赶出了家门，是在逃荒路上遇见了你爷爷，两人互相扶持，一路来了京市。” 叶柔微微拧眉。 重男轻女把姑娘赶走？ 这不对吧？ 在重男轻女的父母眼里，女儿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换回彩礼、可以交易的物品，是给儿子踩的人肉梯子。 重男轻女的人家，会舍得把养大的女儿直接赶走，而不是嫁人换取粮食？ 要知道在饥荒的年代，一个女孩可以换十斤小米，这种违背道德的交易，是她在大河村时听到过的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不止一例，光是大河村，有很多婶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被娘家“换”给了婆家。 叶柔问：“这些年，奶奶都没有回家里看过吗？” “那样狠毒的人家，回去干什么。” 梁玉山听母亲提起过，但父亲和他都不赞同，这才把母亲拦了下来。 梁玉山对于父母的事情知道的只是模糊大概，叶柔见问不出什么，才不再问了。 他从屋里出去后小心关上门，一转头正对上一张枯老满是皱纹的脸！ 梁玉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这是他妈。 “妈，怎么了？” 田子慧瞥了眼关紧的房门，将他拽走。 第387章 母子谈话 梁玉山沉默坐在母亲对面。 田子慧上下打量了儿子，再开口声音带着担忧： “玉山，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梁玉山心里一软，却仍旧没有回答。 田子慧声音空而远。 “这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梁玉山放在膝盖上的手，倏然收紧。 “你爱了她多久，就恨了我多久，可是，玉山，你母亲老了，你还能恨我多久？” 田子慧语气格外怅然。 梁玉山抬起头，佛龛上的红光打在母亲脸上，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红布，梁玉山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根本分辨不出这是真情还是假意。 田子慧是他的母亲，但真的爱他吗？ 梁玉山对这个事情一直存疑。 如果爱他，为什么当初要赶走莉莉？ 母亲明明知道他有多爱莉莉。 这些年，梁玉山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猜疑让他和母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母亲像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天了。 他也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母亲了。 白发在红光下闪着熠熠银光，不知不觉间，他母亲已经如此老了。 上一次，这么好好看看母亲，还是看母亲坐在屋檐下为他补军装。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想到过去母亲的辛劳，梁玉山心软成一团。 他表情松动，终于开口，声音涩然道：“您别担心我，我没事。” 终于听到儿子回应，田子慧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但这次沉默中浮动着脉脉温情，佛龛的红光不再刺眼，而是让人觉得温暖。 在这一片沉默中，田子慧忽然动了，她走到佛龛前，点香。 香气浮动下，她背对梁玉山突然问道：“叶柔刚刚问你什么了？” 提起叶柔时，田子慧语气格外冰冷。 不像是提起她的孙女，更像是一个需要警惕防备的仇人。 梁玉山松动的表情重新冻住，警惕道：“您问这些干什么？” 田子慧将香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鞠躬。 “你知道她为什么回梁家吧？” 梁玉山嗯了一声。 三鞠躬完毕，田子慧抬起头盯着佛像，继续道：“既然你清楚，就该知道，她在调查我，为什么不拦着她？” 梁玉山闭了闭眼，“当年，你只是配合纪雁赶走莉莉，不算什么大错，小柔也只是想知道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 “所以你放任她调查我？” 见母亲揪着这一点不放，梁玉山带着万分不理解道：“叶柔如果要算账，找的也会是纪雁，不是您，我不觉得有阻拦的必要。” 田子慧侧头看向梁玉山，她脸上的每道皱纹都藏着森森红光。 “儿子，你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纪雁是你老婆，查她就代表叶柔并不相信你，甚至她在怀疑你。” “她怀疑错了吗？”梁玉山抬头反问。 在田子慧沉默中，他又自顾自回答道：“莉莉的事我们全都有错，我也在其中，小柔要为莉莉报仇，情有可原。” 梁玉山站起身，“我不会帮她调查，也不会拦着她，能查到多少全凭她的本事。” 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 田子慧愤怒道：“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查的，郑莉莉偷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母亲！”梁玉山愤怒出声，阻拦住母亲更难听的话。 他抬起头，目光格外冰冷。 “您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莉莉是最无辜的那个，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不喜欢听。” 他背对田子慧，声音格外难过，“您已经赶走一个我爱的人了，母亲，不要动叶柔，不要让我更恨您。” 梁玉山没在看田子慧，开门径直走出去。 田子慧阴沉沉看着屋门，不停拨弄手腕上的佛头手串。 佛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杂乱不堪，一如田子慧的内心。 —— 江辰回来时，特意回四合院给叶柔带了哑婆炖的松茸鸡汤。 叶柔抱着腿，脑袋歪枕在胳膊上，长发铺散，见到江辰进来，笑了一下，很浅的笑。 这个笑容一闪而逝，很快她又低下头去，纤细手指轻轻挠着雪白胳膊。 江辰微微眯眼，靠近叶柔。 “怎么不开心？” 她穿着月白色，绸缎吊带裙子，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好似璞玉。 叶柔瘪瘪嘴。 她将今天从丁淑兰那里打听到的事情，和江辰简单说了一下。 江辰沉默听了，见她生气，叹口气，手臂伸展开，带着些慵懒的笑意道：“要不要抱？” 叶柔撞进江辰怀里。 她下巴搁在江辰肩膀上，语气中带着未消的气愤。 “我想把这些家伙都打飞。” “好，打飞。”江辰顺着她的话说。 叶柔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带着些不满道：“我是说认真的。” 江辰见她不高兴，说道：“那我去查这个常龙，把他揪出来让你打飞好不好？” 他语气有些像哄小孩子，带着无限纵容。 叶柔靠在他怀里，似是满意这个答案，终于露出些真情实意的笑。 江辰笑：“现在要不要喝鸡汤？” “要！”叶柔这次答应的很快，漂亮的眉眼晕开笑意。 江辰把饭盒打开，将准备好的勺子递给叶柔。 松茸鸡汤浓郁鲜美香气飘散开，叶柔晚上没有吃饭，正肚子饿，抄了勺子就舀。 江辰将她长发归拢握手心里，撑着下巴看她喝汤。 温热鸡汤下肚，驱散身体里所有冷气。 叶柔偏头看他，和他对视。 江辰深邃眼眸里是两个小小的她。 叶柔莫名有些害羞，却没有躲，凑过去在他脸上啃了一下。 江辰无奈，“小乖，你嘴上都是油。” 叶柔狐狸眼立刻瞪圆了，“你嫌弃我？” 江辰眼睛一转，故意逗她道：“嗯，嫌弃。” 叶柔果然生气了，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扑上来对着江辰脸胡乱亲了一通。 江辰被扑倒在床上，深邃眼眸中划过狡黠。 麦色手臂伸展开，将雪白的人紧紧搂住，带着些得逞的笑，将人裹进被子里。 叶柔察觉到上当时，已经晚了。 第388章 开学 杂乱拥挤的四合院内，一间在角落用砖头隔出的小院子里，先走出一个文弱的男人。 男人脚步格外急，表情带着许久不见得期盼和欣喜。 不久，梳着两个麻花辫，脸蛋白嫩的女人也从小院里走了出来，跟在了男人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胡同、巷子、一条条马路。 等男人停下脚步，许久不动。 女人终于知道男人这些天都在找什么了。 面前赫然是a大，大门口进进出出的学子脸上仰着对未来的期盼。 女人骤然握紧拳头。 男人在门口等了许久，许久，就在他以为已经错过时，门口忽然开来一辆吉普车。 他瞳孔剧烈震颤。 这辆吉普车他见过。 男人心脏猛跳。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果然是那个混混——江辰！ 那车里的人，一定是她！ 男人眼睛越来越亮。 江辰将女人从车里牵下来。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正是很久没见的叶柔。 叶柔穿着掐腰宽袖口的蓝白条纹衬衣，下身是纯白色阔腿牛仔裤，白色发带扎成蝴蝶样式将墨色长发拢住。 这一身极具时尚感，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穿搭，一经亮相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男人痴痴看着叶柔。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美，总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他脚步不受控制上前迈出一步。 就在这时，江辰拎着帆布包站在女人身边，将人结结实实挡住。 男人向前的脚步顿住，目光黯淡下去。 对啊，叶柔结婚了。 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拯救了。 男人怅然看着他们进了学校大门，消失在他视线内。 他没有在跟上去，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终于一狠心，转身离开了a大。 而跟着他来的女人却没有离开，在看到叶柔的一瞬间，女人眼中的恨意如瞬间喷发的火山，侵吞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叶柔！ —— 叶柔跟着周爷爷和王爷爷来过很多次a大，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她偷偷瞥了眼身侧的男人，江辰脸上隐隐浮动着黑气。 “……”叶柔无奈道：“江辰，我走不丢。” 她动了动被紧紧牵住，甚至有些疼的手。 江辰还没说话，旁边咣当一声响，让他脸又黑了几分。 又一个光顾着看叶柔没看路的傻子！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叶柔手刚刚挣脱一点，又被紧紧牵住。 她叹口气，不挣扎了，由着江辰牵手。 a大是综合大学，她报考的是医学院里的中医学专业，就在音乐学院旁边。 学校面积很大，空气清新宜人，越走越偏，人越来越少，江辰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医学院大多都是男生，只护理专业的女生还多一些。 “大家排好队，在温老师这里报道登记！” 在队伍中的两个女生，紧紧挨在一起，既兴奋又期待。 她们正是护理专业的新生，个子高些的女生叫贾文贞，个子矮些的女生叫赵金妹。 两个人是从小长到大的邻居，后来下乡又去的同一个村子，恢复高考后，互帮互助，又被a大同一个专业录取，两人感情格外好。 赵金妹更活泼一些，牵着贾文贞的手到处乱看。 待瞥到刚进来的男女时，目光倏然瞪大。 “文贞，文贞，你快看那个女生，好漂亮！” 贾文贞已经习惯了赵金梅的跳脱和大惊小怪，没当回事，应付的一瞥，原本还在找到底哪个算漂亮，直到看到那个女生后，立刻呆住。 叶柔和江辰进了医学院，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排队了。 两人排在队伍末尾。 忽然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了队伍末尾。 江辰脸色越来越黑。 赵金妹见美女被挡住，目露失望，收回歪成一百八十度的脑袋，兴奋道：“文贞，我没说错吧，那女孩是不是特别好看？” 贾文贞性格更文静一些，含蓄点点头，小声道：“确实好看。” 赵金妹失望道：“可惜我看不到了。” 贾文贞安慰好友道：“她应该也是护理专业了，没准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会有好多见面机会的。” “万一不是护理专业的呢？”赵金妹忽然道：“我去问问她。” 贾文贞想把人叫住时，她已经像是个小炮弹从队伍里冲了出去。 赵金妹怀着莫大的勇气，打算去问美女名字，好成为美女在大学里的第一个朋友。 她飞快冲到美女面前，一抬头，见到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五官英俊阴骘，深邃眼眸布满寒意，冷冷盯着她，赵金妹像是兜头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勇气消磨了大半，掉头就跑。 叶柔视线被江辰肩膀结结实实挡住，戳戳男人宽阔的肩膀，带着好奇问道：“怎么了？” 她刚听到哒哒哒靠近的脚步声，江辰就把她搂进怀里，结结实实挡住了她的视线。 江辰黑着脸道：“没什么。” 叶柔没多想。 贾文贞见赵金妹丧着脸回来，问她：“怎么了？” 赵金妹丧气道：“美女已经有对象了。” 贾文贞无语，“你一个女人，她有没有对象，好像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对啊！”赵金妹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语气有些懊恼。 “我再去一趟。” 贾文贞赶紧把她拽住，指了指前面道：“别瞎跑，到我们了。” 等轮到她们，两人才看到负责登记的男老师，脸皆是一红，默契对视一眼，带着些羞答答的笑走上前。 男老师看着三十多岁，格外儒雅，穿着西装，面对两个女生，温柔一笑，声音也格外温和。 “你们好，请把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 贾文贞和赵金梅将录取通知书递上去，男老师确定后，又问道：“需要住宿吗？” “需要。”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男老师温和一笑，贴心问道：“要不要把你们安排在一间宿舍？” “要！”这次两人回答的更大声了，语气中不掩兴奋。 男老师给两人登记，分了宿舍，将录取通知书还给两人后道：“明天有开学典礼，记得准时出席。” “谢谢老师！”赵金妹二人接过钥匙，想着马上要开始的大学生活，兴奋的脸蛋涨红。 这时候来大学报到的人都带着很多行李，盆、暖壶、被子、衣服全都装在袋子里，紧紧扛在身上。 赵金梅和贾文贞也是如此。 眼见裹着行李的绳有些松，贾文贞想要调整一下，但后面的人不断催她们，贾文贞只好先背上行李，打算出去再收拾。 两个人挤着往外走，就要走出排队区域时，贾文贞听到一声清晰的绳子绷断声音，紧接着背上一松！ 第389章 温柏 赵金妹将一切收入眼底，眼见文贞背上的绳子绷断，暖壶、水盆……要像洪水一样倾泻下来，她吓得呆住。 就在电闪雷鸣的瞬间，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突然伸出，紧紧掐住袋子口，将东西兜住了！ 赵金妹重重松口气。 转头看向好心人，一张放大的美人脸就在眼前，一瞬间赵金妹仿佛缺氧了，头晕目眩。 不对，她是真的头晕目眩！ 赵金妹眼冒金星，脑袋一沉，向前栽倒。 叶柔赶紧用另一只手把人扶住。 赵金妹被接住，只觉得仿佛跌在了云里，柔软滑腻，又像是跌进了花海里，幽香扑鼻。 她舒服的脸上荡开红意，晕乎乎睁开眼睛，美人凑在近前，声音轻柔道：“同学，你没事吧？” 妈妈，我看见仙女了。 赵金妹语气飘忽，“我没事吧~~~” 一句话让她说的格外荡漾。 眼见叶柔一手托着快散架的行李，一手拦着女孩，被抱着的女孩还一个劲的往他老婆怀里钻，江辰脸黑的可怕。 他帮女孩的同伴把行李卸下来，催她去把女孩扶起来。 贾文贞原本觉得好友丢人，想装做不认识她的，被高大冷酷的男人一瞪，老老实实走上前把赵金妹扶了起来。 叶柔双手得到解放，站起身道：“你朋友是不是低血糖？” 贾文贞听不懂什么是低血糖，但她了解赵金妹，连声道：“她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叶柔有些不放心。 贾文贞附在赵金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快给我起来，别装了，你心心念念的美女看着你呢！” 赵金妹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直冲叶柔而去，像是没事人一样，伸手道：“美女你好，我叫赵金妹，家住东北辽省喀拉唔！” 贾文贞眼见美女身后的高大男人脸色越来越黑，周围温度越来越低，额头冒出冷汗。 眼见神经大条的赵金妹丝毫没有察觉，还借着握手开始摩挲美女手背。 贾文贞伸手捂住好友的嘴，在高大男人杀人目光中，掰开赵金妹死死攥着美女的手。 她拽着赵金妹，扯着两人行李就跑。 “文贞，你干什么啊！”赵金妹不满的声音被风吹散。 贾文贞：“……” 我干什么，我救了你的命！ 叶柔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笑着道：“果然没事，活力满满啊。” 江辰漆黑冰冷的目光扫过叶柔笑得明媚的小脸，薄唇不悦地抿成了直线。 防住了有色心地男人，却没有挡住女人。 他骤然伸手捏住叶柔的手，身上没有带能擦手地东西，薅着叶柔被握过地手一个劲地摩挲。 叶柔歪头看他，见他黑着脸抿着嘴擦得认真，目露无奈，没有收回手，任由他摩挲。 等江辰擦到觉得干净了，他才停下动作，不过这次长了教训，他死死牵住叶柔的右手，决定一刻也不放开了。 温柏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眼中划过一道惊艳。 “同学，你好，麻烦把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 叶柔手被死死牵着，她试图挣脱，江辰就是不松。 她正要喊江辰放开，他已经先她一步，把录取通知书从帆布包里拿了出去。 温柏接过录取通知书，看了看面前容貌出色的男女，“请问，你们二位，谁要报名。” “是我，老师。”叶柔回答。 温柏看了看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这位男同学是？” “他是我老公，陪我来报道的。”听到叶柔脆生生的回答，周围男同学发出躁动声音。 倒是江辰翘起嘴角，脸终于不是黑的了。 温柏微微一笑，照例问道：“同学，你住宿吗？” “我不用了。” 四合院就在a大对面，来回很方便，叶柔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好。”温柏登记完，温和道：“明天学校会准备开学典礼，记得八点准时出席。”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办完手续，叶柔牵着江辰走了。 温柏微笑注视两人背影。 旁边帮着维持秩序的老师感叹道：“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 “是啊。”温柏低下头，声音很低道：“真是可惜了。” 叶柔脚步忽然顿住。 江辰跟着停下，“怎么了？” 叶柔回头，看向重新被人群挡住的摊位，微微拧眉道：“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辰没有过于敏锐的听力，但他直觉更准，他捏了捏叶柔的手，语气霸道：“以后少跟那个男老师说话。” 叶柔见他说的认真，没有反驳。 “我知道了。” 江辰满意笑了，顺顺叶柔长发，夸奖道：“真乖。” 二人上了车。 江辰发动车子，问：“回梁家吗？” 叶柔摇摇头，“明天要早起，军区那边太远了。” 吉普车离开后，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女人终于探出头。 她盯着吉普车离开的方向，目光阴恻恻。 叶柔，我们可真有缘分啊！ 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总来打扰我来之不易的幸福呢？ —— 叶柔和江辰回了四合院，家里静悄悄，没有人在家。 一进内院，叶柔就听见一声猫叫，软萌可爱。 “富贵！”叶柔兴奋跑进屋子。 阳光铺满的客厅里摆着一间巨大的猫咪别墅，灰色大狼绕着别墅来回转，急得嗷呜嗷呜叫。 猫叫声不断从猫咪别墅里传出来。 叶柔推开傲天，仔细看富贵。 富贵舒舒服服躺在里面的迷你猫窝上，四个爪子高高翘着托着一个毛线球玩的正开心。 叶柔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夹着声音，软乎乎道：“富贵~” 跟在后面闲散进来的江辰听到，脚步一顿，盯住叶柔，微微眯起眼睛。 第390章 校长纪春明 叶柔趴在猫咪别墅前，透过玻璃仔细看富贵，同时赞叹道：“周爷爷好厉害，做的猫咪别墅简直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富贵蹬着毛线球的爪子一顿，忽然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向了叶柔。 叶柔立刻被萌到了。 “宝贝，你好可爱~” 轻轻软软的女人声线，温柔到极致。 江辰眼眸微动，偏头盯住叶柔。 叶柔毫无察觉，还在诱哄富贵。 “乖宝，出来跟姐姐玩，好不好？” 江辰起身，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叶柔身后，他微微俯身，伸长手臂，将叶柔一捞，抱了起来—— 柔软满是馨香的身子跌入怀里。 叶柔有些无语，但没有挣扎，乖巧的被江辰抱进怀里。 可爱。 江辰脸埋进叶柔肩窝，深吸两口她身上的香气，忽然道：“我也想听。” 叶柔歪头，“听什么？” “乖—宝——”他拉长声音学着这个词。 “……” 叶柔面对江辰，实在说不出乖宝两个字。 富贵软乎乎巴掌大，全身橘黄色，眼睛圆溜溜，而江辰，一米九的大个子，眉眼英俊阴骘，跟这个词一点都不沾边。 见她不肯说，江辰将她搂的更紧，高大的身子恨不得全都挤进叶柔怀里。 他呼吸打在叶柔颈侧、耳后、锁骨上，痒的叶柔一个劲的躲，偏又躲不开。 叶柔招架不住，举手投降。 啪的一下，她伸手抱住江辰的大脑袋。 “乖宝。” 叶柔硬着头皮说了，江辰却不满意。 “不对。” 叶柔恼火，“哪里不对了？” 江辰：“语气不对。” 叶柔对富贵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比云朵还要轻，比奶糖还要听，听的人仿佛泡在温泉里，全身毛孔都张开，格外舒坦。 “……”叶柔刚想说他，抬头看清江辰眼神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辰深邃眼眸中写满固执。 他是真的想听。 好吧。 在一定程度上，江辰的得寸进尺，其实是叶柔纵容出来的结果。 叶柔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搂着他脖子，“乖宝~” 她说完，脸立刻埋进了江辰肩窝，死活不肯抬起来了。 如愿听到想要的，江辰一震，接着是嘴角缓慢扬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这个词像是牢房的口令咒语，里面关着野兽。 现在这只野兽被放出来了。 江辰抬起叶柔的脸，动作轻缓。 叶柔毫无察觉，茫茫然抬头，还没看清江辰表情，就被吻住了。 这个吻极其漫长，长到叶柔甚至觉得一个世纪都要过去，她甚至感受不到嘴巴存在了。 江辰是要亲死她吗？ 叶柔这样想着，傻乎乎真的害怕了起来。 光是吻还不够，江辰握住叶柔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恨不得身体部位全都和叶柔融在一起。 两个人一上一下跌进沙发里。 …… —— 郑致远下班回来，刚进家门，哑婆给他比了一个手势：叶小姐回来了。 “小柔回来了！”郑致远严肃的表情一缓，抬步要去找人，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 转头一看，是王国平，身后跟着个陌生人。 “老郑！”王国平笑着打招呼，又侧身介绍道：“这是a大的校长纪春明。” 纪春明虽是a大校长，却没有傲气，对着郑致远点头示意，一举一动格外雅致，倒是很合郑致远的眼缘。 只是……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瞥了眼纪春明头发。 纪春明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岁刚刚出头的年纪，黑发中有半数已经白了。 白发在他身上不显沧桑，反而为他添了些出世的淡漠。 只是到底和他的脸不太相称，有些怪异。 郑致远克制收回目光。 王国平笑着道：“纪校长来是找小柔的。” 有了话头，纪春明顺势接过去，继续道：“我校录取分数最高的便是叶柔同学，我这次来便是特意邀请叶柔同学，在明日的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郑致远听罢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事，但还是要问问小柔的意思。” 王国平笑着道：“小柔回来了？” “嗯。”郑致远点点头。 哑婆去叫人，郑致远领着纪春明刚要去外厅等，只听门外又传来动静。 宋知书声音传进来，“小夏，这些东西你可都给我藏好了，别让刘老头发现了，那个老顽固见到准给我没收了。” 唐盼夏声音紧接着响起来，“宋姨，刘叔也是为你好，你身体不好，确实不该多吃零食，别忘了你还答应过小柔，还写了保证书。” 温温柔柔的女声传入耳，纪春明身子一震。 他像是突然变成了散架的木头，身体零件掉的到处都是，拼都拼不起来，勉强拼起来了，也不听使唤了。 一个转身的动作，他做的格外艰难。 当他转过身，看向门口进来的女人时，因为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他僵在了原地，眼睛都忘了眨。 直到眼睛刺痛，他才带着万分不舍，眨了下眼睛，但又生怕一眨眼女人就不见了，眨的飞快。 待见到女人好好的活生生站在那里，一瞬间他像是风筝，飞进了云端，手脚都变得轻飘飘。 纪春明呼吸放轻。 他近乎贪婪的注视着女人。 宋知书声音带着些心虚。 “我只是给小柔保证说不去厨房偷吃，又没保证说不买东西吃。” 唐盼夏不赞同的看着宋知书。 宋知书连忙扯开话题，“你家里那边有动静了吗？” 唐盼夏微微摇头，笑得勉强。 “还在收拾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宋知书拍拍她的手，语气轻柔。 “有个盼头总比空等着强些。” 唐盼夏扶着宋姨迈过门槛，察觉到过于灼热的视线，拧眉看过去。 两人目光对上，唐盼夏身子僵住。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待确定真的是他后，眼眶立刻就红了。 第391章 查抄零食 女人侧躺在沙发上，脸蛋绯红，原本就艳丽的脸更添一份靡丽。 她累坏了，呼吸深深浅浅，很不均匀。 江辰赤裸上身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板上。 身体一动，麦色皮肤下肌肉起伏明显，精壮上身挂着一层薄汗。 麦色大手攥着颜色格外粉嫩的毛巾，正小心为叶柔擦去光洁额头沁出的汗珠。 他动作格外小心，像是在擦拭一戳就碎的嫩豆腐。 细致的工作最耗费精力，但江辰乐在其中。 他嘴角始终勾着笑。 不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荡漾着满足的笑。 但叶柔很不开心。 身上不舒服，精神疲惫，使得她看到江辰便很不顺眼。 “你不许笑。”素白手指往前一伸，径直抵在江辰脸颊上。 江辰似是觉得她戳的不够重，还往前蹭了蹭。 他脸颊被如愿戳出一个坑，膝盖抵在沙发木沿上，进无可进才不情愿停下。 但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 近到他微微伸展手臂，便可以将叶柔拢在怀里，罩在身下。 他刚要动作，素白带着馨香的手像是盖章一样，结结实实拍在他脸上，挡住了他的动作。 叶柔只是看出他的意图，想要拦一下他。 但手拍上去她就后悔了，因为江辰呼吸一瞬间屏住，很快恢复过来后，又开始加粗加重，明显是兴奋上头的前兆。 叶柔不懂江辰在兴奋什么。 小猫被缠的烦了，爪子抵在人类脸上，试图将人类推开，但往往爪子伸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肉乎乎带着粉嫩肉垫的猫爪是致命诱惑。 与江辰来说，叶柔白嫩纤细，指尖粉润的手便是刺激他的猫爪。 他扣住叶柔的手，不让她收回去。 湿热舔舐过手心的感触格外明显，叶柔像是被点燃引线的炸弹，砰一下就炸了。 “江辰！”叶柔收回手，瞪圆眼睛，气势汹汹。 江辰以为要被骂了，眼睛发亮，在叶柔看来格外变态的兴奋。 叶柔变态不过他，带着些无奈的疲惫，像是根被煮烂的面条，筷子一夹就烂了，根本支棱不起来。 她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的控诉道： “江辰，你正常点。” 软趴趴一句话，毫无杀伤力。 江辰挑眉笑了。 他顺了顺叶柔潮湿的长发，轻轻一吻落在她脸侧，喟叹道：“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好烦！”叶柔又害羞又烦他，死死捂着脸，闷着声音骂他。 江辰由着她骂，心情很好的继续摆弄着叶柔胳膊、腿，给她擦身子。 “笃笃笃！” 敲门声音突然响起。 骤然被人打扰，江辰不悦拧眉。 叶柔推着他，“快去开门。” 江辰不情愿起身，带着烦躁开门。 见到江老板的大黑脸，哑婆立刻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连忙比划手势道：有客人来想要见叶小姐。 江辰不想别人来打扰他和叶柔相处。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地盘，只吃一次怎么够。 他关上门，只当作没听见。 迫不及待回到叶柔身边，将想要起来的叶柔摁回沙发躺着，继续给她擦身子。 叶柔问他：“外面是哑婆吗？” “嗯。”江辰不情愿回答。 叶柔继续问：“她来有什么事？” 江辰抬头微微一笑，“没事。” “真的？”叶柔不信他。 江辰却不肯说了，换了块粉色毛巾，继续给叶柔擦手，擦的格外细致，更像是厨师在给自己的晚饭小甜品涂抹果酱。 哑婆似是已经料到了江辰不会说话，又知道叶小姐耳朵好使，笃笃笃敲起了墙。 叶柔仔细听着。 她和哑婆定下的暗号。 三下代表有客人要见她。 两下代表家里老人们有急事要找她。 听到是三下，叶柔加重声音：“江辰。” 江辰动作一顿，带着十足的怒气，瞪了一眼门口，不情愿把没了力气的人抱起来，穿上衣服、袜子、鞋…… 折腾一番，终于哑婆在十分钟后见到了叶小姐。 还有脸黑的格外厉害的江老板。 还没有靠进外厅，叶柔便听到了哽咽的哭声。 她拧眉仔细听，待分辨出是小姨声音后，连忙催抱着她的江辰，让他走快些。 —— 王国平和郑致远站在门外，宋知书满脸问好。 “这小年轻是谁啊？” 王国平叹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纪春明一直在找一个人。 听说是年少时家里给定下的未婚妻，自小感情就极好，本想一起去往海外，但纪春明有事耽搁，没能一起走，等满怀期待去了国外，才发现他未婚妻根本没有上船，人失踪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遍寻不到，早生华发。 原本都以为人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就是小夏。 听到这里，一向开怀的宋知书骤然沉默下去。 被她埋在记忆深处的戏院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唐盼夏极其压抑的哭声传出来，像是把所有的苦都哭了出来。 只是听着苦味就渗进了人心里，苦的人心尖直颤。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 宋知书挎着装零食的篮子，摇头晃脑走了。 见到叶柔，老太太顾不上伤心，满心都是这一篮子零食，小老太太脚步倒腾的越来越快。 “宋奶奶。”幽幽声音响起。 江辰配合展臂挡住宋奶奶去路。 叶柔趴在江辰肩背上，伸手道：“篮子给我。” 宋知书脸皱巴巴，格外不情愿。 叶柔狐狸眼微眯：“嗯？” “给，都给你。”小老太太瘪着嘴交出了零食，满头白发都因为不舍在微微打颤。 叶柔接过篮子，伸手又道：“怀里藏着的也给我。” 宋知书表情幽怨，掏出怀里藏着的酸杏脯。 “这次真没了，小柔，我能走了吧？” 叶柔摇摇头，“袖子里藏着的也给我。” 宋知书嘴角彻底拉平。 在哑婆惊异注视下，宋知书从左边袖子里掏出一大袋奶糖，右边袖子里掏出一小袋巧克力。 “……” 居然还真有，哑婆看向宋知书的目光格外佩服。 叶柔这才点点头，“后腰别着的山楂卷不收你的了，但别多吃。” “！” 宋知书心服口服。 什么花花心思都不敢有了。 小老太太抱着一大张山楂卷，垂头丧气走了。 见小柔被江辰背着，郑致远瞪了一眼江辰，刚要说话，紧闭的房门开了。 第392章 学生代表 唐盼夏先走出来，红着眼眶，见到叶柔，勉强露出一个笑，“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叶柔点点头，目送小姨离开。 唐盼夏走后，纪春明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的眼眶也是红的，但能让人看的更清楚的是他脸上的欢喜。 他嘴角带着笑，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却没有刚才的出世淡漠气质了。 王国平笑着走上前道：“小柔，这就是a大校长，纪春明。” 叶柔：“校长好。” “别叫我校长，太见外了。”纪春明笑着道：“叫我纪叔吧。” 夏夏刚才已经和他说了，是郑莉莉母亲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她，之后又是叶柔从家暴男手里救了她，如果不是郑莉莉母女，或许他再也不会见到夏夏。 叶柔无措看向王爷爷。 王国平知道有这层渊源在，冲叶柔点点头。 叶柔满肚子问题，按住不问，乖乖道：“纪叔。” “唉。”纪春明欢喜应了一句，下意识掏兜，摸了全身也没有找出一个值钱能送的出手的东西，表情带着些明显的无措。 王国平原本在a大家属院是有房子的，曹和把他一家赶走后，带着人住了进去。 曹和刺杀他不成被抓后，他家里人死活不肯从房子里搬出来，这些天还多次去a大闹。 原本的老校长特别会和稀泥，对于这些事一概不管。 教育改革后，纪春明上任第一天就把曹和一家赶出了a大，把房子还给了王国平。 为这事，王国平记着纪春明的情。 见纪春明尴尬，王国平连忙道：“纪校长，学生代表的事。” “对对对。”纪春明笑着道：“看我一高兴给忘了。” 纪春明道：“小柔，我想邀请你，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分享自己考上大学的感受、期望以及对未来学习生活的一些展望，毕竟这是第一次恢复高考，考上了的学生格外不容易，我希望有这个环节代表新生们说出大家的心声和未来的憧憬。” 叶柔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我可以。” 见她答应的痛快，纪春明笑着点点头。 “好，我这就回学校通知下去。” 他还要回去准备开学典礼的事情，没有多留，目光扫了一眼唐盼夏刚刚离开的方向，才离开。 但他脚步轻松，明显沉浸在与唐盼夏重逢的喜悦中。 叶柔看向小姨院子的方向，微微有些担心。 因为她听见了小姨的哭声。 哭声中没有掺杂一丝喜悦。 —— “你们听说了吗？纪校长要选出一个学生代表。” “什么是学生代表？” “就是代表全校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从温老师那里问出来的。” “既然是温老师说的，那肯定没错了，那纪校长选了谁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郑道光啊！” “录取分数又高，还是纪校长亲自选出来的学生会主席，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也觉得是他，你看他今天刚到，下午就开始跟着老师们跑腿干活了。” “我听说他是老校长的孙子，学校不少老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赵金妹和贾文贞收拾好了宿舍，正在学校里闲逛的时候，见这边围着的人多，听了一耳朵。 她天生胆子大，见这些人说的信誓旦旦，忽然转头对贾文贞，说出内心的疑问。 “是老校长孙子，被选成了学生会主席，还要当学生代表，这不是走后门吗？” 贾文贞想捂赵金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嗓门大，在一群小声讨论的人中格外突兀，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怎么能算是走后门呢？郑道光成绩好，被选为学生会代表不是很正常吗？” 赵金妹反问道：“他成绩有多好？是学校第一吗？否则凭什么代表全校新生？” “这……” 见同伴被问住，支持郑道光的另一个人站出来道： “我知道，郑道光是文科生，高考成绩是467，排名是全校第三！” “原来才是全校第三。”赵金妹恍然大悟。“听你们这么夸他，我还以为是第一呢。” 赵金妹这个语气引了众怒，所有人都露出不忿的表情，性子急的已经撸着袖子要帮郑道光辩驳了。 贾文贞见不得好友被欺负，声音温温柔柔，一语中的道： “既然他是第三名，你们怎么笃定他就会是学生代表呢？难道是因为他爷爷是老校长，已经暗定了他？” 众人无言。 对啊，他们怎么这么确定学生代表就是郑道光？ 校长都没有肯定的事，他们怎么说的这么笃定？ 见这些人哑口无言，赵金妹冲贾文贞比了个大拇指。 贾文贞把她手摁下去，眨眼无声传递道：快别得瑟了，一会真的要被打了。 “你们是在说我？” 听到声音，赵金妹转头看过去。 来人告状，足有一米八，笑起来牙很白，穿着白衬衣，干干净净走过来。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女生，长得也很漂亮，白净文弱。 有人凑上去和郑道光说了前因后果。 郑道光爽朗一笑，“你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 听到他的话，众人似是得到肯定，纷纷围上去。 “道光，校长跟你说了学生代表的事了？” 郑道光无奈点点头。 “说了，但我给推了。” 赵金梅和贾文贞对视一眼。 郑道光笑着道：“就像这两位女同学说的一样，我分数在学校是第三名，这个学生代表轮不到我。” 赵金妹好奇问道：“那第一第二都是谁啊？” 郑道光脸上带出些红晕，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女生，笑容宠溺。 “第二名是我对象，我们文学院的祝冰莹，比我高两分，第一名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这才看向一直安静没有出声的女孩。 她眉眼冷淡，气质格外清冷。 郑道光见大家好奇，帮着问道：“冰莹，纪校长应该找过你了吧？” 祝冰莹淡声道：“找过了，但我没答应，纪校长让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她似是赶时间，看了眼手表道：“我还要去给温老师送资料，先走了。” 祝冰莹翩然离开，清冷气质引得无数人侧目追随。 “她好像小龙女啊！” 一声感叹似是炸弹，引来无数人赞同。 赵金妹撇撇嘴，“一群没见过真正美人的家伙。” 幸好，这次贾文贞预料到她要说的话，先捂住了她的嘴，没有再引起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