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大法》 第一章 泼皮抢亲为哪般? 八月十五,浩月当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孤峰高山之颠,峻岭峭壁之上,古松苍柏之下,青芦茅屋之外,月光烛影之中,鹄然鹤立着一位少年。他长袖白衫,迎着夜风招展,举头向天,有如玉树临风。空山中一片沉寂,偶然传来一阵怪异之声;月夜满眼朦胧,给这荒山带来一片凄迷。这夜的寂寞,山的沉静,没有为这少年所动。他站在绝壁之上,对月亮吐纳着真气,只见月光凝集成一束光柱,慢慢吸进了他的口中,吸入了他的丹田,一会儿,又慢慢地从口中吐出一缕缕五彩的烟霞,散入大气之中。如此反复,渐渐地发现他一身的白色衣服上也跟着闪现出了毫光。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山上,也不知他来这山之上行些什么,他也很少下得山去。人们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因他面如冠玉,貌似美人,又加数十年容颜不变,人们便称他为小白龙。有人年少之时见过他,貌若美少年,到老了时复见他,竟是容颜未改,便都都当他是神仙。但很少有人能随便见得到他。他在山上神出鬼没,梦想见他一面的人却怎么也见不着,不想见他的人偶而无意中还能与他碰上他一面。凡见过他的人,均难以忘却。有人们上山打柴,偶然能见他一面。也算得是个缘。有缘之人,有个三病两痛,不可医者,只要他走进家门,伸手比划两下,此人之疾,不药而愈。无缘之人,重金相聘,也难见他一面。故而有人叫他白龙仙。 白龙仙居此山已有无数年,平日就在小茅芦栖息。因他偶为人治病,有人送来果品感谢,寻人不遇,便置于门前,可数日后重去看视,果品仍在原地,无有动用一分一毫。送来的衣服钱粮,他便送与了上山砍柴的贫苦樵夫。他终年只穿着他这一身白衫,无论春夏秋冬,四季寒署,从未更换。 更有个怪处,就是他见人从来不笑。更有甚处,他每天月圆这天的前三天后三天决不下山,只在这高山绝顶之上。 这夜于深山修练神功,心静之时,方圆数十里有什么事,便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听到山下三十里开外里有个村子叫石头塆里,有要在唤他:“白龙仙啊白龙仙,快救救我女儿啊!白龙仙啊白龙仙,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声声凄惨,摧人心肝。不知是哪家人命在垂危,还是因为什么事。 白龙仙端坐在青石板上,两手放在膝头,微合双目,一动不动。此处悲声,唯他能听到,却是不闻不问,充耳不闻…… 这山下哭唤之人究竟是何人,又所系何事,如此惨声哭叫呢?原是一对孤儿寡母,家有急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村子里的人在这月夜里,围在她家门口,无有人敢言。家门口有一顶大红花轿,并有数十几个外来大汉打着大红灯笼,横枪立马,挺胸叉腰,横眉立目,守在这家门口和这花轿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若说哭丧,却不该大红轿子放门前。若说嫁娶,那本是天大喜事,缘何又哭天抢地?且又一群迎亲的,却是如同凶神恶煞。只听内中有一人说道:“欠债还债!欠钱还钱!欠情还情,欠缘也要还缘。如果不上轿,我们就强抢了!今晚若是不答应,定叫有今晚没明天!” 此人暴眼横眉,暴牙阔嘴,一脸横皮,人称“猪泼皮”,因会几下拳脚,纠结得一伙地痞流氓,专门横行乡里,帮人欺男霸女,丛中渔利。众人听他此言,均不敢言语。村里有一长者,见屋内母女哭得好不可怜,便上前劝道:“念他孤儿寡女,大爷饶了她们吧?银子之事可慢作商量。”猪泼皮哈哈大笑道:“老头子,你哪知道她家欠了多少银子吗?整整一百两!你说他家穷得一根毛也没有,将她母女卖了,也换不了这多钱!不将他女儿捉去还债还捉谁?快快上轿!莫叫人动手!我大爷从来说一不二!听到了没有?!”他对着屋内怒吼。 屋里头的哭声更大了。猪泼皮见里头没有回话,只知哭泣,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起刀落,脚下一只飞跑的猫,应声趴在地上,劈作两半,血溅一地。刀法之利索,让人胆颤心寒。吓坏了老人,也不敢再劝了。村里人围观之人,吓得都退后数尺。屋内人也禁若寒蝉,不敢再啼哭了。 猪泼皮指着死猫对大家喊道:“你们听着!只可以劝大姑娘上轿,不可以为她们说情,否则下场就如这只猫!”众人吓得都不敢吱声,有的跑回了家去。 猪泼皮见众人害怕了,心里很得意,在院子中踱来踱去,指手划脚,大声道:“我,猪大爷。恭恭敬敬给你亲女面子,恭恭敬敬请你们上轿,已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看你女儿是史太爷的未来的七姨太,我已当你们是菩萨一样供着了。难道你母女就这点面子,也不给我朱大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不是好果子呢了!我堂堂的朱大爷,低声下气地讨你这点面子,也讨不到不成?!”说罢,手中银光一闪,那把大刀飞了过去,将一只添猫血的狗,腰斩两断,血溅当场。同来的打手连呼:“好刀法!” 石家村里人,吓得都不敢吱一声儿,动也不敢动一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时,有一个约摸十一二岁小孩子,头戴一顶破草帽,腰间扎着一条旧长手巾,腰后别着一把割草的镰刀,低着头,猫着腰,顺着墙根,溜进了屋里去了。大家只顾听着猪泼皮讲话,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泼皮还在屋外叫喊,他说:“再也不能磨廷时间了,石家塆到吏家庄还要走很远的路,误了时辰,大家吃罪不起!我数一二三,如若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屋抓人了,到时别说我朱大爷不给面子!别说我猪大爷欺负你们女人!” 他举起手来数道:“一!”他向屋里看看,里面没有人吱声,屋外人往屋里看,心中为屋内人着急。 “二——!” 屋内仍是没有人说话。大家想,最后一声要是不出来,这泼皮无奈定会打进去了。 “三——!” 三字音才落,只听里头叫道:“大爷,您老做点好事,放过我们吧!”猪泼皮哪顾这多,带着一伙子人进去就要抢人。哪知进门一看,母女两人,只剩母亲一个。瞪时泼皮傻了眼,骂道:“他妈的,捉唬老子!人呢?” “她,她她,小圆儿跑了!”女人说道。这气猪泼皮得将家中的破家俱打得个浠吧烂。他举手要打圆儿娘,一个手下忙拦住道:“爷请息怒,我有话说。先叫兄弟们分头去找,找不着就将这个娘带走。时间不等人,到时我们交不了差。”这伙地痞在四周找了一通没有找到,又问圆儿娘:“到底去哪儿了?不说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从后面翻墙走了。” “将这个娘带走!”猪泼皮一声吼,众歹徒便用绳子将圆儿娘捆了个结结实实,任是圆儿娘如何挣扎,也不能动弹了。他们将一个大红花头巾密密实实地盖她的头上,塞进了花轿。 当他们抬花轿要走时,忽听得凌空一声厉喝:“站住!” 话音未落,一个俊俏的美少年在夜色中,如同天人一般,轻轻巧巧地落在轿顶上,两臂弯挟着两个人。只听他娇声笑道:“好一个猪泼皮,叫你来接人这点子小事儿都办不成,竟叫人给逃了!人没有接到吏府上,看你怎么向我们主人交待?”说毕,人已飘在地下,身法之敏捷,轻功之上乘,让人咋舌。他将手中的两个人轻轻一放,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是他们要抢的杜圆圆和那个钻进屋子里的小孩子。这杜圆圆也只有十三四岁样,身量单薄,面貌俏丽,一幅盈盈涕、我见犹怜的模样。 猪泼皮看见这少年,忙上前打拱作辑道:“任少侠莫怪,是小的办事不力。我前门已把管得严密,岂知这小女子刁钻,从后墙翻跑了。”他又看了看杜圆圆,只见她花容失色,粉面含泪,一副梨花带露的模样,不觉笑道:“难怪吏大善人动了这多心思,这小娘们果然天姿国色!” 却听这少年厉声说道:“快将轿中人拉出来,将这女子抬走。”说毕轻轻地点了下杜圆圆的穴位,杜圆圆登时不能动弹了。 猪泼皮从轿中拖出了圆圆娘,将被任少侠点了穴位,手脚难以动弹的圆圆抱进了轿中。 这少年捂了捂鼻子,又骂开了:”你他娘的猪泼皮,好事不能做,弄了这多这多狗血,想害死人啊?”他避开了这摊狗血和这只死狗。见猪泼皮放好了人,便扬了扬手命令道: “抬走!” 一声起轿,泼皮无奈们早就收起了枪刀,吹起了喇叭。吹吹打打地簇拥着轿子走了。 这轻功了得的年轻人看他们上路了,便回头喝问这黑皮肤的小孩子:“小王八羔子,你借胆与你,胆敢放她跑走?说!是哪个指使你的?”那个戴草帽的黑皮小孩子,闪动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畏怯地说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看到圆圆在哭,不想去,才和她一起逃的。因为圆圆是和我一起长大一起割猪草牛草的。我不想看到她这样哭得难过。” 那那被猪泼皮称为任少侠的少年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看不出小不点儿的,倒顶情钟的!多情惹孽障的。”说毕,便伸手轻轻推了这孩子一下,这孩子连滚了几个滚,心知他没有功夫,便对地下的死狗吐了一下,捂着鼻子,又退了退,整了整一身洁净的衣服,放心地走了。 待这些人走远了,这黑皮孩子忙将捆着的圆圆妈解开了绳索,扯开赌在她嘴里的布。圆圆妈张了几下嘴,大哭起来。 小孩子忙道:“杜婶子别哭,我去救圆圆。” “小牛窦子,你个小娃子怎么打得过这多的大人啊?你个小孩子怎么救得了圆圆啊?我的那个天啊!我的女儿啊!”圆圆妈只会哭天抢地。 牛窦子在她耳朵边轻声说:“快去孤峰顶上,我抄近路去找圆圆。你别去,师父吩咐了。一定要听!”说毕就往外飞跑。 石塆村相距史家庄数十里,一伙泼皮趁着月色,打着灯笼,抬着杜圆圆在山路上狂颠。 牛窦子对这儿的路相当熟悉,抄近路很快跑到了他们的前面,并将抬轿人远远抛在身后。在一段路的陡坡处,有一座过往行人休息的凉亭。这儿地处关要,两山夹一道,前后路的最高点,行人至此,必在此亭歇脚。这儿风光独特,春夏秋冬,均有山花开放。有清风微拂,还有花香袭人。 牛窦子站在凉亭,趁着皎洁的月光,极目远眺。远处灯笼晃动,人影幢幢。他快速地将山上的野菊採了一大捧,分散在凉亭的最显要位置,待这群人走近,便躲进了山密林树丛之中。 一伙人来到了凉亭,只觉异香扑鼻,惹人欲醉。 “伙计们,坐下休息会儿好赶路!”猪泼皮叫道。这伙人便放下轿子,席地休息。不一会儿,便都沉沉睡去。 牛窦子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奔到轿前,将里头不能动弹的杜圆圆背了出来,藏进了山林之中。只因他年小力单,并无武功,无法解去圆圆身上的闭死的穴道。半小时,这伙人就要醒来了,这可怎么办呢?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想起了师傅的话,便就地打坐,凝神闭目,师傅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换下她的衣服,藏进轿中。让她在原地别动。半小月,我自解他穴位。让她母女快上孤峰山,过了龙王庙,便万安无虞。切记切记! 牛窦子依师傅之言,换下了杜圆圆衣着,穿上了大红衣裤,盖上红头巾,趁这伙人未醒,钻入轿中。 猪泼皮一伙,让山风一吹,都醒了过来。“哎呀的,太累了!歇一会儿就睡着了。”“伙计们!上路了!时辰不早了!快点起程,我们快到史家庄领赏去啦!” 一伙泼皮抬起牛窦子,真奔史家庄。 那任少侠自认大功告成,可以去潇洒自在一番。岂知走到山前集镇处,忽感胸口闭闷,便就地坐了下来。凝神闭气,眼前出现光影,只见师傅怒目而视,骂道:“任宛延!你这自以为是的东西,一味只知寻乐,荒芜了法术。一天到晚,只知玩些花拳绣体的武功,招着俗世之人眼馋,满足你个人的虚荣之心,却有何用?让你借史家庄史员外好色之心,扰乱孤峰山下的安宁,扰乱白老怪的心境,免得他习就千年神术。你到好,一时疏忽,竟让他用千里传音之术,邀花成蛊之法,借一个小破孩儿,破了我的连环之计。眼看他千年神术就要习就,你还不快快给我行动起来。那女子杜圆圆已快到了孤峰山上,你到龙王庙下,天门门口截住,斩杀了她。便破了白老怪千年修为。急急如律令!” 任宛延答声:”是!“胸口疼痛立止。他站了起来,使了个遁身术,便来到了孤峰山下,此时天色微蒙,只见杜家母女正往半山腰龙王庙而去。”糟糕!“他叫了一声,便往上飞去…… 作者的话: 第一回:猪泼皮石村抢亲牛窦子山道救人 这伙人抢亲,事出有因。抢没有抢去,故事情节叠起 第二章 毒蛇破大法 孤峰山海拔两千米,到达山顶,唯一路可通,但必经龙王庙。龙王庙位处孤峰山半山腰。这儿有奇事一桩,龙五庙之下,有各种蛇类出没,龙王庙之上,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条蛇出现。这儿有什传说,说蛇过了龙王庙,必会成龙。否则必会死去。因此,从来也没有人在龙王庙之上,见过有没蛇出现过。 杜家母女因怕人来逼嫁,听师傅传话,要上孤峰山去。才要走近龙王庙山门之处,忽见有人从后来飞奔上来,两人大惊。母女正要跨入大门之时,女儿年轻,手脚快,已跨入了大门。圆圆娘因为胖,又加上年纪大些,速度没女儿快,等走近云门时,一只手象铁嵌一样嵌住了她的背,硬生生将她拖了出来。圆圆娘吓得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在家门口抓回圆圆的少年。 “我们无仇无冤,你为何追着我们不放?”圆圆妈问道。 少年喘着气说道:“我是受命于师傅,也是没有办法。从们跑得好快啊。累死我了。” “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会感谢人的。”圆圆娘求道。 “我放了你,谁放了我?”少年是任宛延,他本是青花嬷嬷的徒弟,道行并不高,只因他可以在人世间随便走动,因此青花嬷嬷很我事就要求他来办。他在山下功力尚可,可一到半山腰,便功力大减,越往前一步,力气越是亏乏。他抓住了圆圆妈,对站在云门内的圆圆说:“出来不出来?不出来就杀死你娘!” “不要!”圆圆在门里伸出一只手。她耳边有个声音说:“不可以出去,一出门就完蛋了。”是师傅的话。 “出来不出来?”任宛延将刀架在圆圆娘的脖子上,“如果你再不出来,你娘就要命丧云门。”说毕就举起刀要砍下去。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圆圆飞奔出来,抓住了任宛延砍下的刀。任宛延反手抓住了杜圆圆,放下了她母亲,哈哈大笑。 任宛延挟着杜圆圆向山下飞奔而去。 任宛延将杜圆圆掠到山下一间空草上放着,面前出现一团光亮,只见他师父青花嬷嬷出现在光影中,哈哈笑道:“做得好!做得好!快快行动起来!白老怪!你好梦难成!”任宛延问师父如何处理,青花嬷嬷在光影中说道:“破了她!”任婉延有些不情愿。只见他傅父青花嬷嬷在光影中怒道:“敢不听师父之言?是不是怕失去十年的修为功力?杀了她,只能损去白老怪十成功力中的一成的功力,破了她能让他失去三成功力,够他修行百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倘若是让史大员外这个妻妾成群,又色又老,厌气重重之人来破了她,定让白老怪十成功力损去一半。如今来不急了。你还不快快行动起来!看你白老怪还想借月光之灵气,用童男童女真真阴真阳之气,来修习你的月光大法不借。哈哈哈!” 原来白龙仙在孤峰山修练一种神奇法术,可借月光灵气,借一男一女之真阴真阳来导气,却不损害于人,有益于人。所要之人,必定清洁异常,没有功利之心。修习成功,不但主修之人功德圆满,可得大法,金童玉女,亦能得到神功。小牛窦子是他选用的金童,杜圆圆也是他挑上的玉女。杜圆圆因家父生前欠了史家庄史老员外的百两纹银,而被逼婚。因在伤痛之时,亦听不到师父千里传音之语。 “这些人类乃半仙之体,男女具秉阴阳。男人身上一身阴,唯纯阳处是阳;女人身上一身阳,唯纯阴处是阴。你速速破了这女孩儿的阴气气穴,断了白老怪的阴气气线。快快行来!他的大法马上水到渠成。你还不快点行事!!!”青花嬷嬷在光影中怒目而视,任宛延心下正犹豫,忽感心脏疼痛难忍,便捂着胸口痛苦地求道:“我听令!”说完就抱着杜圆圆钻进了草丛中。草丛中发出了几声惨叫…… 草丛中有几缕真气,渐渐飘入光影之中,只见青花嬷嬷张着血盆大口,吸入了口中。青花嬷嬷吸完了阴阳之气,哈哈笑道:“白老怪,你还等着修行一百年吧。” 任宛延从草丛中爬了出来,显得浑身无力。他整理好衣衫对草丛中的人说道:“只有孤峰顶上的白龙仙可救你命,否则你很快就要死去。”说完便离去了。 杜圆圆被任宛延抱入草林,动弹不得,一任他所为。她只好闭上眼,只有等死,忽然感到有一条冰凉的东西缠在她的身上,睁眼一看,竟是一条大蛇缠在她身上,一下子将她吓死过去。当她幽幽醒转之时,只感身下疼痛异常,身子动弹不得。 圆圆娘看到那年少将女儿挟下了山,便也离开龙王庙,从后面追赶。赶山得山来,却不见人影了。天已大亮,她找了许久,才发现女儿躺在密草窝里,身上还有血迹。她以为女儿让人杀死了,哭着跑过去扶起,发现女儿尚有一口气。圆圆妈哭道:“儿啊!那恶少糟踏你了?”圆圆脸色苍白,微微睁开眼睛,喘息道:“娘,他不是人!” “这狗娘养的,天打雷劈的,本来就不是人!”妈妈也哭骂道,并将女儿衣服整好,抱出草丛。 “娘——”圆圆眼泪已落了下来,她轻声哭道,“他是一条蛇!” 圆圆娘抱着女儿,听圆圆如此说,吓得跌坐在地…… 次日早晨,一位樵夫上孤峰山砍柴,远远看见孤峰山顶的那片大石上,有一片白色的东西在随风招展,显得特别显眼。因为昨晚在山下看到山顶有光芒四射,以为顶上是什么宝物。今见如此,便爬上山顶去,却见是一个人躺在大石板上,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让山风吹得扬了起来。他苍白着脸色,气息微微,嘴角还有血迹。这人好面熟,好象见过,樵夫仔细一看,原来是时常送衣物给他的那个少年。便放下柴刀去扶了他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少年只说是病了,让他帮忙扶进茅屋里去。樵夫见屋内只有一床一枕,别无长物,心中有些焦虑。少年说:“不防事的,我是白龙仙,只因受了点伤,调息几天就好了。”示意他去忙他的事。樵夫不放心,问他还要什么帮助不要,白龙仙见他诚垦,便说道:“对面的山洞口有一支千年灵芝,如果你愿意,就去帮我摘下来。”樵夫点头,便去了。 原来昨晚,是白龙仙修习月光大法的最后一天。只因蛇妖青花嬷嬷妒忌他的习法进益,抓住了他的要害,破了他的阴气气线的传递,让他在练功之时,自伤了自己,又反减了几十年修为。 昨天晚上丑时将近,他的神法即将修为。他坐在山顶,运行着真气,让月亮神光穿越了身体内的四肢百骸,他感到全身通泰,内视全身,无有疾病,全身唯一小处尚未有通明。金童玉女,虽处尘世,似有一劫,却未能损却阴阳二气的运转。 内视时,发现牛窦子遭人毒打,杜圆圆让蛇精挟持。他收神定气,心想大法修成,后事好办了。他尽力驱险除心魔,可青花嬷嬷不住地摄来人世苦境,扰他心神。一时是白龙仙父母惨死之状,一时是两位爱徒被抓景况。此时,他不能动七情六欲,否则会坠入魔境。一时群蛇出动,漫天过海地涌来;一时虎狼成群,张牙舞爪地扑来。此时,他是决不能起杀生之念,否则功力全费。他收摄心神,让心智不受其乱。渐渐感到丹田之处,金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渐渐,他看到了天上玉皇殿前的袢云飘动,众神赐福;渐渐,他看到月宫中的桂影婵娟;渐渐尘世中的前千年后千年之事又在心中隐现…… 身心合一,心境处于最佳境界,功法剧增。只见他盘坐在地,身上光芒四射,身子凌空腾起,如在真空之中。他身上所放出的毫光,将山顶的石头树木照得清清楚楚,有如白昼。借天地阴阳二气,又用金童玉女的纯阴纯阳之气,借用月光的照射,瞬间大功告成。只要真气冲关,身上毫光放出一里路之遥,立马三界之事,他全都洞彻。 就在小蛇精任宛延破了圆圆玉女之身时,纯阴之气流一断,白龙仙身上的毫光立马熄灭。他从数十米高的空中跌落在青石板上…… 圆圆娘背着圆圆上了龙王庙,圆圆略感身上轻松一点,只是身上还是冷。她妈妈问他师父长得是什么样子,她说她也没有见过,连牛窦子也没有见过。她对妈妈说,只知道师父就是那年帮他爸爸治病的那个白衣人。因为这白衣人下山时,总是用白布捂着脸,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上得山顶,无有路可通,只有钻刺容窝,攀石崖,方能到顶。圆圆妈背着圆圆,经过了许多的艰难,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以为上头别有洞天,却只有一个大青石板,石板后只有一间简陋的茅房。茅房内竟然躺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病在榻上。圆圆妈很夫望,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却听圆圆在她怀中说道:“娘,他就是师父白龙仙。”圆圆惊呆了,这个让人称作神仙的白龙仙竟然是一个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且还是一身病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了,以为女儿说梦话,而且女儿也根本没有见过也真面目。 少年道:“施主,我就是白龙仙。您将姑娘放在门口处,让我替他疗伤。” 圆圆娘依言而行,将女儿放在门口的材草上,退了出来。只见白龙仙轻轻坐起,盘腿打坐,坐在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口中念念有词。圆圆娘在屋外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身上闪闪放出了毫光,头顶上也发出几道红光来。他的双眼仍闭着,只伸了一只手,向圆圆指了过来。只见圆圆脸色由惨白转为菲红,渐渐只见圆圆竟能坐了起来,一会儿圆圆站了起来。 “天啊!真是菩萨!”圆圆娘竟跪了下去。在圆圆娘跪下的当儿,只感到背头一热,浑身都有了力气。约摸片刻,圆圆完全好了,母亲俩高兴得相拥而抱,跳了起来。 当圆圆母女俩高兴一阵后,却见白龙仙已沉沉地在床上睡着了。 樵夫去对面山洞口,寻了白龙仙所说的灵芝,寻了半天,却没有寻着。正在着急,只见白龙仙站在洞口之上,说道:“那灵芝就在你脚下三尺远的草丛之中。”樵夫依言寻去,拂开草丛,果然如是。他拨下灵芝笑道:“寻了半天也寻不着,原来躲在此处。” 白龙仙说道:“你送了灵芝到对面山顶去,我有事先行一步。” 樵夫说让他自行带回去,岂知抬头没有看到人。少不得自己要亲自送了过去。才来到山顶茅屋,迎面见有一对母女在此,便笑问道:“白龙仙回来了么?” 圆圆娘回答道:“他一直在里头睡着呢。” 樵夫伸头一看,果见白龙仙睡得熟熟的,便深感奇怪,问道:“睡了多久?” “一两个时辰了。”圆圆和她娘都回答道。 樵夫更觉奇怪:“明明看到在洞口让他採灵芝,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呢?” 圆圆母女道:“难道您老还不知白龙仙是神仙么?” 樵夫点点头笑道:“是是是!我倒还忘了,果真是神仙。哎呀,昨晚我在山下看到山顶,霞光照亮的,就知有神仙降临,果真没错。” 三人正说着,只听白龙仙叹道:“牛窦子要受罪了,却又不能下山救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樵夫问其所以然,三个都如此这般讲了。樵夫言道:“倘若白仙师不嫌我粗笨,我去帮你救下小牛窦子。” 白龙仙听了很高兴,便附耳边如此这般与他讲了,又在他脑顶心轻点了两下,便命他下山去了。 作者的话: 《月光大法》第二回:任宛延云门破法白龙仙山顶收光) 蛇妖如何破法呢?这是个相当怪而又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第三章 水火之刑 这任宛延受了师傅之令,破了杜圆圆玉女之身之时,害了白龙仙难成大法的同时,自己也丢了十年的修为,且又因师傅青花嬷嬷吸了他们的真气,心中好自奥恼。糟踏了圆圆后,他便直接往史家庄而去。虽说他已有倦意,师命不可违,那破坏他们计划的小孩子已在史家庄了,师傅命他去挟持这孩子,来耗白老怪的真气。他又使了个遁身法来到了史家庄后,天色将晓。他用了个隐身术,来到了史员外府中,穿墙过壁,进入了洞房,却史外员一个人睡在大红被子里,满脸余怒,仍在睡梦的中的脸上僵住。只见他双眉揪成鸳鸯结,满脸拧成了大菊花,气歪的鼻子犹未正,张口的嘴巴口水流。任宛延觉得非常好笑。他使出了他心通之术,从史员外的意识中,知道了那个孩子被关进了柴房。便“嗖”的一声进入了柴房。 牛窦子被吊在柴房中,正自思想,为什么师傅还不来救他,与师傅联系的信号却也消失无有了,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墙壁间出现了一个人影,便当是师傅到来了,心中一喜,叫了声师傅,却听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白老怪的妖徒坏我大事,害得我让师吸了真气。今天我可要你还这笔帐。”牛窦子定睛一看,竟是抢亲时,抓住他们的那位少年。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吗?”任宛延说。 “别装好人!”牛窦子哼了声。 任宛延看了看这小孩子,感到他形容尚少,未曾发育。若是破他纯阳之气,的确有些难度。他手托牛窦子小巴问道:“几岁了?” 牛窦子瞪了他一眼说:“不告诉你。” “好,不告诉我吧?"任宛延盯着他神秘一笑,摆动了一下衣袖,有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掌间宛延而出,小蛇在他两指间扭动着,样子非常可怕。他笑了笑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是一条剧毒的小蛇,只要轻轻咬你一口,你便一命呜呼,永远见不着你师傅了。如果你不同我讲的话,我让这条小蛇从你鼻孔钻进去,咬你的五脏六腑,到时你可是疼痛而死。” 任宛延笑着将蛇送在他眼前晃动,牛窦子看着这条恐怖的小蛇在眼前扭动,心中又是恶心又是害怕。心想,他不过是想问多几岁了,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不如告诉他,免得受其所害。便说道:“他拿开它,我对你说。”任宛延将蛇收了,两眼看着他。 “十二岁了,怎么了?”牛窦子问道。 任宛延笑了起来,说道:“那些猪狗羊牛、蛇虫鱼虾要是到了十二岁了,都做了爸爸爷爷老祖宗了,你却还这么点儿。” 牛窦子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是人啊?!” “好小子,敢骂我不是人!”他盯着牛窦子,但没有发怒,反笑了起来,“是啊,我不是人!你想知道吗?” “是个什么东西?” “好小子,敢骂我是东西!”他在牛窦子脸上轻轻拍了拍说道,“说出来,会吓死你的!” “你就是妖怪,我也不怕!”牛窦子说。 “真是不怕吗?还顶嘴硬啊!告诉你吧,我就是妖。”任宛延这话才说出,就听到牛窦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难道我会骗你不成?骗你有钱用?有美人陪?”任宛延说道。 “笑你讲大话,骗人不打草稿!这世上哪有妖怪说自己是妖的呢?你有没有听到过小偷说他是小偷啊?你吓唬谁啊?”牛窦子说。 “吓唬你有饭吃吗?有美人陪啊?好了好了,我不同你讲这个了。我来问你,想不想媳妇?”任宛延暧昧地笑着问道。 牛穿窦子笑了笑反问道:“那你想不想呢?你都比我大啊。” “想啊!怎么不想啊?你看那美人,脸上白白的,皮肤滑滑的,眼睛柔柔的……怎么不想呢?你要是想的话,我给你找一个,好不好?”任宛延说道。 “你先帮你自己找一个吧,我还小呢。”牛窦子说道。 “我嘛,早就有了。天天陪媳妇睡,爽死了!你看这个史老员外,五六十岁了,有五六个女人还不够,还要找。你说他为什么要这多媳妇啊?就不是为了爽啊?你要不要,要是要的话我帮你找一个。”任宛延说道。 “你要是帮我解开绳子,放我下来,我就对你说。”牛窦子说。 “好小子,跟我玩心眼!也不怕你跑了。好,我放你下来。”他手一挥,捆绑牛窦子的绳子自动解开了。牛窦子跌落地下,双手发麻。 任宛延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背脊,他捆僵了的手脚也就能活泛了。任宛延心道,只要这小子说想媳妇,想这男女之事,就能证明他的心动了,后事就好办了。他对牛窦子说:“你要是不说,我又会将你绑起来,吊得还要高,捆得还要紧。” 牛窦子怕又被捆起来,听他问想不想找媳妇的话,只好说道:“想!”说罢笑了起来。 “很好!说得很好!一会儿给你找一个,让你好好玩!”任宛延听他的回答,非常开心。他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并上了锁。牛窦子见没有人便想逃出去,可到处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早起的史家大院,吵吵闹闹,为昨天的喜事变成了笑话,史老员外感到相当丢人,正自发火。这老头子抢亲倒不觉得丢人,抬进个小小子儿进了洞房,出了丑,感到老脸没地方搁了。他在新房中发火,一屋妻妾,六个老婆,花团景簇,围着他团团转,劝说着他,哄着他开心。 大老婆金暮秋七老八十了,驼着背,弯着腰,颤微微地走过来,劝道:“生个什么气?赶明儿再帮你找一个,姑娘到处都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外员却道:“要是随便找的,有这个脸蛋模样儿,我也就不火了!” 二老婆半紫人老珠黄,一脸正色地劝道:“孙子也大人了,不要发火儿,让人听到是为这事,反更笑话了。” 老外员又道:“我娶七房也在理,哪个敢笑话不成?” 三老婆红姐半老徐娘,风意韵不再,她走过来也劝道:”放着身子骨不保养,为了个丫头片子生闷气,伤了身子可要紧哦。” 老外员说道:“我硬朗着呢。” 四房绿宽,与三房年纪不相上下,满身是肉,她忙过来拉着手儿道:”员外别生气,今晚到我房里去消消气。” 老外员推开她的手说道:“不要让我更来气。” 五房素梅抿嘴一笑,她瘦成了一把骨头,她笑着给员外捶了捶背,说道:“哪儿也不要去,我来服侍员外是正径的。” 老外员吹吹胡子没吭气。 六房云美走过来,将手放在员外的怀里,说:“员外,昨儿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 员外拉着她的手,这才笑道:“还是我的小心肝最疼我的。” 其他五房见如此,就纷纷背过脸。 任宛延正想找人迷惑牛窦子,恰见史员外的妻妾在洞房说话,安慰史员外。众妻妾中,唯六房年轻漂亮,便身形一晃,附魂于她的身上。史外员道:“要是昨夜的事成功了,我将小六子和小七放在一起,我这把老骨头也就爽颠了。”五房抿嘴一笑、四房却道:“倒是小心你这把老骨头散架了。”二房道:“看还说些不正点的话来,儿子女儿听了也不好听。”三房说:“你将个身子伤了,苦的是我们姐妹。放着身子不保养,左一个右一个的放在屋里头。”大老婆听了也不作声儿,由着他们闹去。这个六房云美听他念念不忘这个逃婚的小七,便生气了,挣开他的的说道:“吃着碗里,瞅着锅里。我不理你了!”说罢就跑了出去。五房素梅和四房绿宽见六房出去了,高兴地凑了上来。 六房云美跨出了房门槛,直往柴房而来。见了牛窦子一个要在里头,便笑道:“小哥哥好呢!” “好啊,大姐姐。有什么好?关在这柴屋子里,又不能出去。”牛窦子撅着嘴说道, “倘要是你从我一件事,我便放你出去,如何?” “什么事?” “你过来。”云美娇笑着,“你看我长得美不美?” “嗯,美。”牛窦子心不在焉地答道。 “喜欢不喜欢?”云美问道。 “喜欢你又不放我出去。”牛窦子又说道。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让你出去。” “什么事?” “你过来,”云美媚笑道,指着胸口对他说,“你摸摸这儿。” “啊?!这不是耍流氓啊”牛窦子惊道。 “不是,我要嘛。我这里痛呢。”她伸手握着他的手,真往胸口揉。 “不要这样啊!”牛窦子缩回手抗议道。 妇人哭了,说道:“人不摸,我就会死了。呜呜呜!” 牛窦子年少心地纯真,当她真的是病了哪儿痛,便说道:“别哭别哭,哪儿痛让我帮你揉。” 刚要伸手去帮她揉,妇人猛地抱着他要求欢。小孩子家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不知所措。妇人便任意所为,哪知百般轻薄,无有反应。任宛延知是无益,便退出妇人身体。云美忽然发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竟然无故进了柴房,感到厅异,又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柴草上一丝不挂的,正惊慌地看着她。她吓得跑了出去,却又怕那几房知道了笑话她,也不敢叫出声来,便也只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云美走出柴房,任宛延现了身。他指着牛窦子道:“好小子,不为美色动心,到底是没有长大还是正点?” “原来是你搞的鬼,快点还我衣服!死不要脸!”牛窦子骂道。 “还敢骂我?今儿个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白老怪救不救你!让他受重伤时来救你,耗尽元气而死!哈哈哈!来,给你一个‘泰山压顶’。”只见他跃上房顶,双手向下推了过来,一股道白光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冲了过来,将牛窦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牛窦子马上感到四肢百穴有极大的压力,如同泰山重压在他的身上,他翻着白眼,张大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浑身冒着冷汗。他的整个身体负重已远远超过了极限,他已连哼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唯有涕泪交流。眼看快要被压死,忽然白光一收,力道立减。任宛延立在地上,笑问觉得如何。牛窦子干咳了好久,也不回答,只是啼哭。 “你要是受不了,你就大叫师傅救我。你师傅会下山来救你,你也就不会这样痛苦了。”任宛延说道。牛窦子知道他是用计要害师傅,心里想,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叫师傅。看样子师傅真的受了重伤,不能来救他了。他横了一条心,怒视着任宛延。 “好小子,你骨头顶硬的!那就再享受一下‘冰冻三尺’吧。”任宛延说罢,抬起双手,只见手中跳出一股蓝色的火焰,他一用劲,身子轻斜,举起双手,两道蓝色的火光直逼向小牛窦子。两道蓝色的火光将牛窦子牢牢罩住,牛窦子立马感到阵阵寒气直透骨髓,且越来越冷,仿佛已进入了一个冰窟。他两紧紧搂着双肩,缩作一团,上下牙齿相互直磕碰。这种酷寒,让他全身直发抖,满脸青紫,他的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啊哦哦”的颤抖哀苦之声。任宛延笑道:”你快快叫你师傅,他就会来救你。否则你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活受罪!” 牛窦子顾不得想这多,只想早点死就行了。他想说,你早点弄死我吧,可冷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已冻得连话也不能讲了,全身已僵硬到不能动弹了。眼看快被冻死,却见那蓝光一收,寒气消失。牛窦子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寒气渐渐从他身上消失,他方能动一下。任宛延笑道:“刚才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你这小子,有美人不知道享受,有师傅救你,你都不知道求救。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傻逼蛋一个啊?” 牛窦子想哭却也哭不出声来,他看都不看一眼任宛延。“与你说话都不想说,是不是还不够享受?你叫一下你师傅,我也就不为难你。”牛窦子将嘴紧紧地咬着,不想说一句话了。他知道他与师傅有很多地方相通,只要叫一声,对方在受伤时会更受伤。 “好一个小王八糕子,不想叫吧?再让你享受一下‘烈火焚心’吧。”说罢,张开两手,两道红光直罩过去,牛子忽然感到身上奇热无比,口中焦渴万般。他只感到口中冒青烟,眼中冒火星。他的脸上已是满是潮红,嘴唇起了一层干皮…… 正当牛窦子受着任宛延奇术的痛苦折磨之时,柴屋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樵夫担着一担柴进来了,后面跟着那个管橱的橱娘。橱娘见牛窦子光着身子一个人在柴屋发抖,吓坏了,忙去找府内老太太。 樵夫看见牛窦子,将他扶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对他说:“师傅叫我来救你的,你看见哪儿有什么东西,就泼过去。”牛窦子拿起瓶子,奋力往墙角泼去。只见墙角忽然一条大蛇盘在那儿。樵夫正要用冲担上的铁尖尖去扎它,哪知那蛇灵机一动,“嗽”地溜走了。原来这瓶子内是黑狗血,任何灵怪沾上一点就会显原型。 这时,员外的大房带着一伙人过来了,边走边说道:“怎么还将这个孩子留在这儿呢?人家母女逃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就那百两银子丢了就丢了。留个小娃子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快快放了他。”走近柴房见牛窦子一丝未挂,在那儿伤心,便叫丫头道:“将小少爷的旧衣衫命两件让他穿了,给他点吃的让他回去。倘若是弄出个事儿来,哪个担当?什么都由着员外,也不是个事儿。”丫头们听了便去拿了衣服出来。 作者的话: 《月光大法》第三回:施妖法牛窦受刑洒狗血宛延逃遁。 牛窦子救人,受到了蛇精施妖法,使他受尽了酷刑。史员外七姨太,也受蛇的迷惑,竟然勾搭起未成年少男…… 第四章 主仆乱情 史员外的正房妻室金老太太,比史员外大十八岁,从小儿就在史家长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史员外自幼就是她带大。虽是夫妻名份,姐弟之情反倒还更深。史员外,为人骄奢淫逸,一是天性,二是少时老子娘惯了的。尽管如此,有时还是听服大老婆之言,也就是说对她还是很尊敬。金老太太为人善良,因见牛窦子年少无辜,只有孙儿一般年纪,哪管史员外对他是否有气,命人送给他衣服,送与吃食,私自将他给放了。并放言,不可再为难那家母女。 牛窦子与樵夫出了员元外府,直往孤峰顶上而去。上了孤峰顶,却见圆圆母女也在此,心中很开心。但见师傅有似生了大病,却也不知何故。 说起今日蛇妖作祟之事,母女俩恨之入骨,恨不得拿刀将其几段。 任宛延本是一条菜花蛇精,因道行不深,受制于青花嬷嬷。青花嬷嬷本是千年蛇妖,因与白龙仙有点过劫,二位常生不和。白龙仙修仙,不断勤修苦练,还以救人积善缘来圆满功德,修习正呆,功力大进。而青花嬷嬷却专以吸人真气来练法术,深让白龙仙不齿。因此青花嬷嬷怀奶在心。在白龙仙昨日大法将成之时,便令徒儿滋事破法,要让白龙仙千年的修为,化为乌有,落入六道轮回之苦。当她让任宛延破了阴气气流,使得白龙仙在修大法的关健时候,不得导入天地真气而半途而废时,她高兴得哈哈大笑,言道她青花嬷嬷成大魔之时,白龙仙却还是只普通的小狐狸了。 牛窦子和圆圆结识师傅白龙仙时,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中碰到。圆圆因是父亲得病,白龙仙来帮父亲治病时认识师傅的。当时白龙仙脸上带着面罩,让人不知真面目。那一天,白龙仙问他想不想学治病,她说想,便拜了他为师。白友仙当时在她的头上点了两下,就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只要叫一下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了,不可以对人说你是我徒儿。收牛窦子时,也是帮他治病时才收的。牛窦子无父无母,从小是个孤儿,一天在孤峰山半山腰上放牛,突然病倒,不能行走。白龙仙看见了,将他抱到茅屋之中,当时只他只对他口中吹了几口气,将他平放在床上,睡了一个钟头,病也就好了。从此也就与他偶然学学医术。但对白龙仙的行踪也是守口如瓶。但他不明白蛇妖,为什么说师傅是妖。也许妖看人就是妖吧,他这样认为。 此时的师傅睡在木床上,有如大病初愈,脸色苍白,无力的倚在那儿。虽说牛窦子受了蛇妖法术所制,但一瓶黑狗血,让妖蛇现了原形,法术也失灵,幸好爱伤不重,白灵仙伸手就却去了他的伤。 草芦外,青烟袅袅,清风阵阵。樵夫在一口铁锅上煮站着什么。牛窦子问道:“大叔,这是做饭吗?” 樵夫摇摇头,说:“熬的汤药。” “千年灵芝和万年何首乌,还有五百年的人参。还有仙鹿头上角,灵蛇口上珠。” “啊!这多名贵的东西,从哪儿得来的?”牛窦子虽说是个孤儿,却知这此东西中贵重无比,来历不凡。 “师傅。” “给师傅治病吗?”牛窦子说。 “不,师傅不食人间烟火,从不吃热食。这是给你和圆圆姑娘准备的。因为你和她受了蛇精所伤,给你们补元气的。” 牛窦子听了,眼泪都要出来了,因为他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还为他熬名贵的药材。 那任宛延被牛窦子泼了黑狗血在身,元气大伤,便逃向百里河,往妖蛇洞府而来。百里河,河水湍急;河边水草丛生;河中心,沙石横流。任宛延跌跌撞撞来到了河边,头一晕,跌倒在地,现了原型。适遇捕蛇人看到,捉取拿至街头去卖。正逢史员外正房金老太之嫡孙史良玉在街头游逛,见其花色斑烂,甚是可爱,便购回家中,装在铁笼。 任宛延昏昏沉沉,悠悠醒转,见自己又在史府,且还囚于铁笼,心里好不自在。想借机溜走,无奈樊笼囚禁,无法脱身。夜深人静之时,神魂离身,钻入毒蛇洞府,求救于青花嬷嬷。此时青花正在练功,哪知她却道:“你办事不力,肉身还沾染了黑狗血。倘若带进魔蛇洞府,晦气重重,害得众蛇不得安生!你暂且别回洞府,且在那史府呆着。那史府男女众多,贪欲无度者无数,情痴色恋者成堆,你何不趁他等淫乐之时,吸取真气,疗你之伤呢?”她边说边伸开双手,吸着洞壁上小蛇精之灵气。众蛇双双缠绞一起,在洞底洞壁扭动,样子可怖,让人作呕。只见一道道的青光,从众蛇身上分泄出来,集于青花嬷嬷的掌心。任宛延灵魂在这青光中闪避,青花冷冷地说道:“还不快滚?不然我将你的魂儿吸进来,让你永不得超生!”任宛延退了出来,魂魂归了蛇身。 入夜,他寻找着疗伤对象。这囚禁他的人,却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虽说个子高得如同大人一样,但年龄与那个黑泼狗血的牛窦子相仿,恐怕是浑纯未分,情窦未开,非是所侵对象。他的爷爷史员外这老头子,却是一身的浊气,赛过了黑狗血。倒是史良玉的哥哥史良缘与史员外的三房所生的史浪潇是个情痴色鬼,倘可利用。 任婉延在史家小少爷史良玉屋子,任其饲养,越来越温顺听话,偶让史良玉放出来后,玩耍一会儿,便自动钻入笼子,仿佛铁笼是它的家。渐渐史良玉放开手,听它在屋内行走,一时不见了踪影,不久又回到了笼子。日子一长,也就对它放心,当它家蛇家伴了。这花蛇日可与他同居,夜可与他同睡,日久也就对它有了感情,当它是自己小伙伴。只因任宛延受过黑狗血的伤害,身上偶发溃疡,史良玉便去扯草药帮它敷上,不久也就伤愈了。渐渐蛇也对史良玉有了感情,它想与青花嬷嬷在一起,从未受过如此恩遇。轻侧骂重则打。青花嬷嬷给他们灌输的旨意是,以掠起为目的,将人据为己,以伤人害人来修练妖法,对任何物不可动真情,特别是对人。青花嬷嬷曾说:人有半仙之体,道者盗取早得道,魔者掠去早成魔。况人类对蛇极不友善,见者便打,开膛剖肚剥蛇皮,手段残忍,远胜妖魔。对人类,不可心软!任宛延谨记着青花嬷嬷的教训,但要他对这个史良玉无情,但此时的它是做不到。不过府中他人,他是完全可以无有半点仁慈之念的。 这日夜里,花蛇盘在笼中装作睡着了,史良玉也睡梦正酣,任宛延便溜出了房门。来到六姨太院内,却见三姨太的儿子史浪潇正对着六姨太的窗子伸头缩脑,窗子微开,窗内伸出一只玉手,在外直摆。史浪潇赶紧握住玉手直亲,里头人急了,忙缩了回去。史浪潇去推大门,怎么也推之不动,知大门上了栓,屋内有其他人,心里好不伤心,恋恋地离开了小院。才出小院门口,却见一个人在面前站着,吓了一跳。刚要叫,那人捂着他的嘴,轻声说:“是我呢。”声音好熟,定睛一看,竟是大娘屋里的丫头娇娜。他心中一喜,感觉快要飞了起来。想平日他早就对娇娜垂涎三尺,可她对他不理不睬。今儿个半夜三更,主动与也搭讪,自有好事在后头了。他对她道:“娇娜姐,平日里,你总是不理我,今夜为何想起与我说话来了?”娇娜道:“平日里老夫人在身边。又人多眼杂,怎好与你亲近?这夜深人静,你带我去你屋内歇息怎样?”这史浪潇有何不应承的?便位着她的手儿,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进了房间,史浪潇搂着娇娜要亲。娇娜道:“你且等会儿,先去打水洗了身子,洗白白的,我在床上等你。”史浪潇乐得团团转,听她之言,哪有不可的,便自去舀水洗澡。任宛延等史浪潇之时,使了个遁身法,来到了丫头娇娜房间,只见娇娜熟睡于床,便使了个妖法,将手一指,睡着的娇娜也就坐了起来,推被下床,趿着鞋,却仍闭着眼开了房门,趁着朦胧的月色出了小院,直往公子史浪潇屋内来,又上了史浪潇的床,仰面倒下。史浪潇洗完了澡,光身上了床,轻声说:“宝贝,洗白白了!”…… 花蛇此时盘踞屋顶,有两股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它的巨口进入丹田。约有半个小时,娇娜穿上衣服,闭着眼睛,又走了回去,依然睡在自己床上。 史府出了怪事,府中史老员外最心痛的儿子史浪潇得了怪病,百医不好,成天不茶饭不思,成天迷迷糊糊,只知睡在房里。老夫人的丫头娇娜也如是。五公子如此病了两个多月,金老夫人急了,就怪史老员外:“都是你啊,为了百两银子,要强人家女儿做小,害得人家母女没有了着落。你看报应来了吧?” 史老员外说道:“这哪是我霸人妻女呢?是他的老子爷在世时许下的诺,言说那一百两银子蚀了本,没钱还我,只有将他女儿许配与我。若说空口无凭,可他当时在酒桌子上写了契约的。” 金老太说道:“人家都说你强人妻女,外面传的到处都是,你既知她母女不答应,就不该让那个泼皮无奈去抢亲。欠了点银子,你就让她母女来府上帮佣两年,也能偿还得清。我说你人老啊心不老。什么都好,就是个色字头上重了点。你看你让那个猪泼皮去石头村闹的,说出来难听呢。” 史老员外道:“都是那个任少侠出的主见。我看他平日为人正直,方让这事由他作主,他满口答应,不会出半点差池,岂知事情竟弄成这样了。反又去了我不少银子!” 三房红姐在一旁擦泪叹息道:“大姐孙子也有了,二姐也有个贴心的女儿,四妹五妹和六妹年轻,我也老半老不少了,通共就这么个儿子,竟病成这样,要是有个好歹。呜呜——”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其他的都在旁边劝慰着她。六房云美道:“三姐不要难过,五哥儿想是受了些风寒,又可能是心里有什么事不说出来,赌了心。待我去看看他,开导开导他。”说罢起身便去了史浪潇的房间。 五哥儿院子内一片寂静,房门虚掩。云美推门入内,只见五哥儿迷迷糊糊睡在床上,对来人不闻不问。她掀开床帘,只见他嘴微开,似与谁要讲话,眼微开,象眼前还有别人在与他讲什么。那年轻的脸蛋,不知比他老爹显得帅气多少倍。可是这几日竟,面狭不知痩了多少。 “浪潇,好点了吗?”云美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也不见烧。她坐在他身边,轻声对他说:“那个夜里,你去推门,不是我不想开门,只是你爹在我房内。你也不要生气,好是不好?” 这时史浪潇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盯着云美很久,忽然笑道:“娇,娇娜。上床上来。”他向云美伸过手去。 云美一惊,同时心里也有些伤心起来。这多天少爷病了,便只当他是为自己,想不知他竟是为了一个丫头娇娜。她气得站了起来,直往大夫人这边来。她对众位说道:“不得了,了不得!五哥儿的病竟是为了大姐房里的娇娜而起的。” 大家道:“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人却道:“难怪娇娜这些时间也病着,看样儿也是一样的病症似的。” 正在身边服侍的小丫头娇莲忙跪下禀道:”有件事早想对夫人说却又不敢,今日六奶奶说出来了,我也只好说出来。我和娇娜姐在一个屋子睡,常常夜里看她起床出去,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起初我当她是夜里出去小解,岂知一去就有这长时间。而是每到晚这这个时辰出去。我便觉着奇怪,有次从后面跟着她。哪知她真的去了五公子屋里了,我都吓得要死,便摸着原路回来了。这几日,娇娜姐虽说病着,可每到晚上还是去这屋子。“ 众人吓得不敢说话,大夫人听了发怒道:”岂有这等事?娇莲可有乱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娇莲吓得忙跪下,说道:”是与是我也不知,反正那夜我是亲眼看见。总不成我是看花了眼?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才要说出来。要不晚上派人盯着些,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众人点头说是。 又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深秋的夜里寒意逼人。娇莲一夜不敢睡着,直到四更时分,万籁俱寂,偶然听到寒蛩哀鸣之时,只见对面床上病着的娇娜轻轻地起了床,推枕掀被,下床穿鞋、开门出门,径直往外走去。走在月光地里,寒光照着她的影子,在地下飘浮。微速的脚步未有半刻停留。候在墙角的众人,看见她稍低头直往前走,对身边所有事,不闻不问,有如鬼魅一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一直走到了五公子浪潇门前,轻轻敲门,门在此时也自动开启,里头出来了浪潇公子,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约摸一个多时辰,又见娇娜开了门出来,直往回走。众人走到她眼前,问道:“深更半夜,一个女子乱跑乱闯,却是为何?” 娇娜听人吆喝,忽然抬头,瞪大眼睛,如梦方醒,吃惊地看了众人一眼,忽然头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众人上前要扶起,伸手探气,已气绝身亡。大家一时惊慌,忙去告诉了大夫人。 丫头仆妇扶着金老夫人忙忙赶了出来,见娇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惊失色,让人去摸,说身上还有热气。金夫人便说道:“快快抬到床上去。你们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请医官看视?”家人听了,忙忙叫人去请村医。 村医来了,观形察色,说道:“看来怕是不中用了。”便忙忙把脉,说道:“这可是鬼脉!说它有脉却无象。说它有象却无脉。” 金夫人道:“说这些文话我却不懂,你只说有救无救?” 村医道:“回夫人的话,这脉象来看,不是不能救,只怕是难救。平常凡人脉象宏而有力者体徤,微而无力者体虚。她这脉几乎微弱到没有了迹象,半天偶跳一次。你说奇也不奇。烦请夫人将她起病之因说一番方能确诊。” 人们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说,村医道:“此是梦游之症,人在意识中九分睡,一分醒。倘若你突然叫醒她,她受大惊吓,人不死掉,也要疯掉。”大家听了,大惊……娇娜究竟是死是活,人们都等着村医最后的表决…… (第四回:任宛延去而复返史浪潇梦里缠绵) 作者的话: 好故事,等你看!看了定然还想看…… 第五章 道士除妖 村医的话让人惊奇不已—— 这村医说:“此女非但有夜游的症候,而且已有身孕一个多月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众人听罢都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这一定是五少爷史浪潇下的种,且都不曾说了口出来。三房红姐听如此说,反高兴了。忙道:“快快救回娇娜。大姐,快叫医官救活娇娜,倘要是给我们家添得一男半女,就让潇潇将娇娜纳入房中,做了房里人。我也要做亲奶奶了。” 六房云美却道:“罢了吧,三姐。不要说人已快死了,就算是活着,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你知是不是潇潇的?你还是多担心五哥儿些吧,其他的也不要想太多了。” 四房绿宽、五房素梅抿着嘴笑。三娘红姐听如此说,心有所思。 二娘陈半紫说道:“这丫头平日里顶稳重的,这会儿夜里直往五哥儿屋里跑,自是中了邪。” 大房金夫人叹道:“我也是这样想。医官大人,你看能不能治?” 村医道:“这病得奇。但看能不能用药。倘要能吃得药,命兴许会有救。要过半个时辰,再看看脉象方可。” 这时,坐在娇娜身边的丫头娇莲忽道:“夫人,娇娜姐姐张开眼了。” 村医听说,忙过来看视,把了脉象,忙说:“有得救了!有得救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这时云美却道:“为了个丫头,让我们睡觉也不得安生。倒是我们去看看五哥儿吧,不知他怎样的了。”一语提醒了大家,都往史浪潇这边来。 “潇儿,你怎么样了?”三娘走在最前面,大家走进了屋内,史浪潇还光着身子,迷迷糊糊地睡在梦中。见这多人进了他的屋子,不解何意。三娘拉着他的手说:“儿啊,医官来给你瞧病来了。”他竟说道:“我没病瞧什么病?”说毕就捂头便睡,也不同来看他的人打招呼。 村医看了看说道:“比上次来看他时,还要严重一些。形神憔悴,精神疲怠。莫不是真如二夫人所言,怕是中了邪。” 六房云美道:“要是真的中了邪,可得找个道士来驱驱邪才是。” 四房绿宽说:“请个什么道士呢?撒点茶叶米就行了,八成是吓着了。” 二房陈半紫拦也发了言:“如此这般,医官束手无策,那也只有求道士驱邪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 史老员外请了青城高道来家替儿子驱邪。青城老道,背着行走江湖的背箩,里头装的全是降妖捉鬼法器。他带着徒儿,走进了史员外府中,进门,举头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言道:“史施方史员外,看你院中妖气弥漫,臊气阵阵,果然妖孽作怪,为害不浅!从院里气息来看,此院作怪之物,定是水中之物。不是鱼,定是龟,要么就是虾子精。”史老员外拈须一想,果然想起了四奶奶养了许多的鱼虾,莫非妖气是从她这屋子而来? 青城老道讲:“我要你备黄纸万表,香油百两,石灰一担,桌子台台,素菜一桌。” 史嘤外问道:“这个不难,但问有何之用?” 青城老道说道:“这个不必多问,到时你自是明白。” 院子内法坛高筑,咒符漫天。三张桌子垫底,两张桌子压在三张之上,另有一张放最上,上设菜鲞果品。青城老道穿上了八封道士服,身背桃木剑,带着徒儿,捧着一碗清水,边念咒语边喷清水。喷完清水便摇铃,口中又是念念有词。徒儿举着幢幡,散着黄纸。黄纸漫天飞舞,象是纷飞的蝴蝶。老道念完一番经文咒语后,便将桃木剑比划一番。越比划越快,那桃木剑将舞成了一团花,将他罩在剑花之中,而挂在剑后的红缨只是轻轻摆动着。渐渐慢下来,后面的红缨反抖成了一团花,煞是好看。猛然一下,剑风一止,收剑止步,马步收宫。稍定片刻,猛然身影一晃,便飞身上了高台,又将木剑比划一番,剑风嗖嗖,鬼神胆寒。便大声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急急如律令!" 青城老道刚一念完,忽见额头天光一闪,天眼登开,立见一阵妖气出在东院角,便跃下高台,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举起桃木剑,大叫一声“着!”,使尽力道,惯了过去,木剑直往前飞去,剑后的红缨象道红色的闪电一般。只听空中“嗞”一声,似刺伤了一个什么东西,声音不大,但叫声极怪,让人毛骨悚然。木剑在空中闪出了几道光芒,于空中稍定了一会儿,便坠落在地,拾起一看,剑尖上面还沾有血迹。大家看到这剑上血迹,都惊呼起来。 道士提着木剑,仔细地在府中每个院落内,四下寻找了一番,均未看见有什么迹象,想是妖怪逃走了。老道寻看血迹的方向,断定此妖定藏在西边的水塘之中,便令徒儿将石灰背了过来。水塘内,水中水草密生,一切水中生灵,尽在幽暗的水底。老道他石灰抓在手中,念着咒语道:“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灵快显灵,大胆妖孽显原形!”说罢,一把将手中的石灰撒将出去。水塘中马上水泡四起,青烟阵阵。老道接连将石灰往水中撒,水中的泡花越来越多,青烟越来越浓。府中胆小的远远的看着道士作法,胆大的也都凑天水塘看热闹,见此情景,又惊呼起来。老道越洒越多,水中如同锅里开了水,翻着花,鱼虾纷纷跳将起来,大小鱼都直往岸上奔来。一时间,大家伙又在刚岸上纷纷捡鱼,乱作一团。忽然水中掀起一道巨浪,水柱直冲天上,整个塘中的水了跟着飞上了天去。众人看水柱直往天上去,吓得仰头看去,纷纷跌坐。水柱直起那刻,尚未回落之际,人们惊异于水柱的壮观之时,只见塘底有股清烟,从人缝里一阵风的溜走了。老道提着桃木剑正要追杀过去,人多阻着道;大家手忙脚乱,一时让不开。老道情急之时,踩在烂泥上,不小心跌入塘的烂泥之中,恰缝回落的水柱打在老道身上。他在水中k扑腾跳跃,爬不上岸来。水中波浪起伏,他倒象一头黑怪一般在水中晃动着。还是他的徒儿水性好,跳下去将他救上岸来。老道喝了几口水,上得岸来开骂道:“好厉害的妖怪!好可恨的妖怪!捉住了它,定要让他碎尺万段!”爬上岸来,象只落汤鸡,众人看他狼狈样儿,想笑却不敢笑。他边脱去外面的衣服边骂:“这妖孽胆子特大,这多人在此,他竟敢这样张狂!捉住了你,我就放进粥锅煮、油锅煎。”说得大家不得不笑了起来;刚才的惊心动魄,竟都忘记了一般。 他换好了衣服,提着桃木剑,又四下寻找,均没有着落。 他便让徒儿在府中每个门前贴上符咒,念了一通咒语,作了法,方撤去法台,才辞别了史府。临行前,他对史老员外言道:“此妖也自逃走,想是再也不敢来了。如若再犯,你就唤我来。”果然后来几日,府中安静了一些。五哥儿似乎能吃些东西了,娇娜也能喝些水了。 小少爷李良玉为了他的花蛇老大不开心。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花蛇的尾巴是叫狗还是什么动物咬出血来了。他又去找草药帮它医好了伤,可花蛇仍没有以前一样有精神,象是得了大病一样。他整日为此事愁眉不展,动不动看到了狗,就拿棍子打。他诅咒它们,说是咬了他的蛇儿。他对他的小蛇儿说:“我不允许任何伤害到你!因为你是我最亲最好的伴。”是啊,夜里他都抱着蛇睡觉。几尺长的大蛇,到了冬天,他就将它笼在被窝中睡,让它暧融融的,感到冬天没有寒冷;夏天,他将蛇搂在怀中,蛇在夏天给他清凉。就这样互补着,便慢慢都产生了感情。蛇听了他的话,流下了眼泪,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懂得他的情意。”长花花。你哭了?你不要哭,你哭我就会难过的。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是啊,小少爷史良玉对他的爱蛇太有感情了,他爱它,比奶奶爱她的大花猫还要爱,比小奶奶爱她的小白兔、比五奶奶爱她的大黄狗、比四奶奶爱他的绿毛龟还要爱,甚至比三奶奶爱潇潇叔还要爱。 这日,五奶奶的大黄从他门前走过,他拿着大棍子砸了过去。黄狗“嗷呜”惨叫。叫声引来了五奶奶,她骂道:“是哪个要死的,打我的黄黄儿?”良玉正好心中生气,也没有好气地回答道:“是哪个要死的骂我?是哪个要死的狗咬了我的长花花?”五奶奶素玉听了此话,气得要死。一看是良玉骂他,就哇哇大叫起来:“哎呀,你敢这样骂五奶奶?我只和你爸妈讲去!我和你亲奶奶一辈,我是你的五奶奶,你竟这样骂我?我打不得你,看有没有人敢打你?”这时,良玉爸从这儿走过,听到五姨娘的话,便将史良玉一餐痛打。李良玉恨透了五奶奶。 一日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美少年笑着对他说:“你的蛇儿病了,是因为你门前的符的原因。不信你就将你的房门和家中大院大门的符给撕了,保证它的病也就好了。”虽说是梦,史良玉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将自己房门的符和院子大门的黄符都撕了,果然蛇变得活泛起来。可是没有了几日,蛇却不见了。他在家闹了好长时间,寻遍了家中每一个角落,调动了他所能调动的人寻找他的“长花花”,终没有寻到他的踪迹。于是,他便打骂了家中所有的猫狗,甚致痛骂了家中所有的人。 一日,他拦着五奶奶问道:“五奶奶,你是不是叫人弄走了我的长花花?” “什么长花花啊?”五奶奶奇怪道。 “就是我养的一条蛇啊。怎么就没有看见了?”他问道。 “蛇?哎呀,吓死人了。你怎么会养这样的怪东西?你看这孩子,没有看见你的蛇,倒问起五奶奶来了。我要弄你的蛇做什么?吓都吓死人了。”五奶奶说道。 “就是你!上次你嫌我骂你,就找我的蛇出气。”他叫道。 “你看这孩子!我怕都怕死了,还去碰你的蛇!” “就是你!因为你怕,你就叫人弄走了。”史良玉一口认定是五奶奶放走了他的蛇。 “哎哟,这不得解啊!怎么不怨到我的头上了?找不到也不是我放走的啊!”五奶奶气坏了。适逢良玉爸又从这儿过,见他与五奶奶过不去,就抄起一根棍子,骂道:“是不是上次没有打够你,你骨头又痒了?”老子的棍子又落下来了,他不逃不让,不偏不躲,任由他爸痛打着他。他痛得“嗷嗷”叫,也不求饶。只见他父亲,怒吼如雷,骂道:“叫你不分上下新尊卑!叫人没大没小!叫你眼中没有长辈!看你这畜生是不是想死?”,棍子打来,如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史良玉屁股肩头立时全肿了起来。五奶奶素梅看不过去,忙过来劝解。可良玉爸爸打得正上瘾,哪里劝得动?直到手脚都发酸了,才放了手。 史良玉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后,也不回房去。先是嚎陶大哭,慢慢就独自饮泣,继而泪也干了,只是一个人在那儿发呆。 此时,其他的奶奶们都有事不在这边,妈妈陪着奶奶们去说笑了。元外府中屋宇众多,哪个在哪儿哭啼,也没有人知道。这时,他一个要在这儿,哭得这样伤心,也没有人来解劝安慰,他感到这世上没有人痛爱他亲近他了。他又想起了他的蛇儿。有个小丫头路过这儿,忽见他脸上有泪痕,却不知他是因为受了爷的打,便跑过来问道:“小少爷,是哪个欺负了你?小露珠儿帮你出头。”他也不答理她,将脸望着别处。好久,仍见小丫头在那儿瞅着他,便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蛇儿?”小露珠儿摇了摇头…… (青城道作法降妖史家少哭蛇闹家) 作者的话: 你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快乐!走在这条路上,我看到了你赞扬的笑脸! 第六章 魔洞 夜里,史府一家在找小少爷。有人说,看见和他小丫头小露珠儿一起出去玩去了,不知是不是还在街头玩呢?大家分头去找。从上街找到下街,从前村找到后村,都无有踪影。史员外府弟上的人都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最着急的自是史良玉的父和五奶奶。想不到管教他一下,竟然人也找不到。于是,夜里让府中上下都打着灯笼,往大河边水塘岸寻去,都怕是不是失足掉进了水里去了。 这时,史外员也打着灯笼和家人一起去找,却在待上碰到了任少侠,便上前问好。任少侠问史员外为何黑夜带着家丁往外跑,有何贵干?史员外道:“都是我的孙子,因不听话,让他父亲教训了几下,晚上竟跑得不见影,这时候尚未回,是他失所出事。” 任少侠笑了笑说道:“傍晚天黑时,我远远看见他和一个小女孩儿,跟着两个道士一起,我还当你们都知道,也没有在意。” “什么?和一个道士一起?难道是跟了那个在我家驱邪的道长一起去了?”史员外有些吃惊。 “这个我却不知,只见他们走在一起。难道这道长也没有对你们说不成?”任宛延道。 “倘若是对我们说过,我们也不会半夜了还出来找啊。”史员外气道,使劲地甩了甩袖子。 “不怕别的,就怕这道长没安好心呢。你们熟悉他吗?”任少侠说道。 “这道长是个云游的道长,据说道法高强。我便请到家中去过一次。可也不该拐骗小孩子啊。你看到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史员外道。 “好象是往孤峰山方向。”这任少侠说道,便要走了。史员外看他走路有点起迾趄便问道:”少侠是不是受伤了?“ 任宛延笑了笑说道:"没啥大不了的,只是那日练功,不小心拐伤了脚。伤了筋骨。" 看到史府一家四处忙乱地找人,任宛延笑了。 “谁叫你们让臭老道来捉赶于我呢?倒要让你们尝尝驱赶蛇妖的后果!还有那臭老道,不给你点厉害,当我们是吃素的!“他在身后大笑起来。 适才傍晚之时,他看到他的小恩人史良玉带着个小丫头走出了府门,便使了个妖法,迷住了他们,将他俩摄到了一个千里之外的一个荒山洞里去了。这山洞名叫逍遥洞,里头石头全是奇怪的石笋,头顶有一线园孔,落入洞下面,有二十多米高,只有飞鸟能从洞口进入,动物与人均无法进去。洞内一应将俱全,石凳、石桌、石床、石椅、石柜,什么都有。有如孙悟空当年的水帘洞,曾是任宛延修练之所,只因后来跟随了青花嬷嬷,替他办事,才离开了此处。他虽离此处。尽管他之后长安未在此处落足,尽在红尘中鬼混,却未曾让别人别妖占有此处。 两个小孩子来到了这儿,感到非常奇怪,里头有十几间房子大,还有睡觉用的床被,床上还有衣服。再找找,忽然发现有个石柜里有吃的糕点和水果。小露珠道:“这儿不错!比在府上还好呢。” 史良玉说:“我们就不回去了,谁叫我爹打我呢?”两约定好,便在这儿住下。第二天天亮了,光线从洞顶处高高地射下来。洞内一片通亮,四处寻找出口,却无从出去。 “怎么办?没有地方出去了?”小露珠儿说道。 “我们找找。奇怪,这洞这么漂亮,却没有人居住,也不知我们怎么进来的?”他们又到处寻找。只见洞的另一头,有个小水池子,清亮透彻,是终年的积水。“嘿嘿!可以在这儿洗澡了。”史良玉说,便弯腰去洗手。这时,他听到有轻微的水流声,寻声看去,只见小水池的上头,又有个小水沆,里头有小孔不住地往上冒水。漫出来的水便流往了这石池子里头了。“这儿的水可以喝了!呵呵呵!”小露珠笑着,清脆的声音在洞内回旋,甚是动听。他们捧着这泉口的水喝了一口,感到非常清甜。 史良玉想,要是能找到一个地方能大小便就好了,他一夜没敢大小便呢。他们找啊找,拐过了一个石笋,转个一道石壁,往下走了几步,却见水池子里漫出的的水又往这边流,这水流往哪儿了?仔细寻找,却见这水从一个不到半尺宽的石缝里流了出去。小露珠问道:“是不是从这儿可以出去?” 史良玉又低头细看,摇摇头说:“这个缝很深很厚,水流下去还要拐几个弯儿呢。哎,我将脸扭过去吧。” “干什么?”小露珠问道。 “你扭过去吧,要不你去那石头那边去。” “干什么嘛?”小露珠才十来岁,年纪又小史良玉小四岁,自是不懂他的意图。 “你是个蠢丫头!我要方便,你盯着我会拉得下来吗?”史良玉有点生气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露珠听了这样说,红着脸笑着跑开了。 史良玉大小便毕,便来到石床上寻衣服,他说身上好脏,要到水池中洗个澡。小露珠忙道:“等一会儿,我也要去方便。”说完就去了史良玉方便过的地方。 史良玉看到床头有两堆衣服,一堆很适合他穿的裤袿,一堆却顶适合小露点珠儿穿的衣裙。这是哪儿来的呢?好象是专为他们准备的一样。他脱下身上的衣服,试了一下,果然顶合身。这时,小露珠儿来了,她说道:“这衣服小少爷穿是顶合身的。”,又见他背上一道道青痕,便问道:“你身上怎么了?” “昨天我爹打的,你还不知道吗?”他随口说道。 “哎呀,爷将你打得这样重!还结了痂呢,”说毕便伸手去碰,史良玉叫道:”别碰!“ “怎么了?” “痛!” “你不是要洗澡吗?现在可以去了。又有衣服穿。” “你将眼睛闭上,我脱衣服。”史良玉说。 "嗯。"小露珠儿用双手捂着双眼。 好一会儿,她问道:”好了吗?“ 可没有人答应。她睁眼一看,没看到史良玉。这时,忽听那边“哎哟"一声。她跑了过去,只见站在水池中的史良玉赤身光体,捂着背弯腰叫痛,身子屁股露在水面。“啊!”小露珠忙捂着眼睛。史良玉见小露珠儿来了,吓得又赶紧洑下水去,说道:”没事儿,是我背头上的伤浸到水里,就痛。你走开吧。“ "我吓死了,以为怎么回事。"小露点珠捂着眼跑开了。 好一会儿,听到史良玉叫道:“小露珠,快将我的衣服拿过来。” 小露珠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他叫道:“笨丫头!这是脏衣服!叫你拿那新衣服。”小露珠就去拿了新衣服过来了。你背过脸去,我起来穿衣服了。小露珠依言而行,转过脸去了。史良玉迅速穿好衣服,说道:“转过脸来。”小露珠笑嘻嘻地转过脸来,看见小少爷穿着花色的衣袍,对她做鬼脸。史良玉问道:“帅不帅?” “帅!”小露珠儿笑道。史良玉得意地往石床上走去。小露珠儿屁股后面笑嘻嘻地跟了过来。她说道:“小少爷,我帮你洗了衣服吧。” “好的。哦,你也洗一洗吧,不然我不让你在这床上睡,让你睡地下去。”史少爷说。 “好的呢!可不许偷看!”小露珠儿说道。 “鬼才看呢。你看哪些衣服适合你穿,你就穿哪一件。”小少爷将那堆衣服推给她。 她也挑了件花的衣裳和花裙,说道:“这个好看。" "这个好看你就挑这个去吧。" 小露珠儿去了水池洗澡去了。史良玉一个人在这儿,他感到这儿一切都好,有小露珠儿陪着,什么了不怕。只有一点,就是那个石柜子里的吃食吃完了怎么办?吃完了岂不会饿死在这儿,这儿上不巴天,后不着店,叫人没人应的。也不知这是在哪儿了,只知一阵风将他和小露珠儿吹得迷迷糊糊地,就在这儿了。 正在胡乱想,忽听那边的小露珠尖叫道:“小少爷快救我!”他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只见小露珠儿仰着头,双手在水中乱划,扑嗵扑嗵,水花四溅。他赶忙跑过去,伸手将她拉到岸边。说道:“你只可以在岸边洗,中间有我肩头这么深,你这么低的个儿,还往中间去,岂不淹死你啊?”小露珠儿回到岸边,坐在那儿喘了口气儿,回了下神儿,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叫了声:“哎呀,我都没有穿衣服!”说完捂着脸叫起来。 “好了,我走开了。你好好洗完,将我们的衣服洗好。我去看看哪儿可以出去。” 他在洞中寻找可以出去的洞口,这儿除了高高的头顶上有个圆圆的洞口外,别无任何东西可进去之处。他只好将希望全寄在这个高高的洞口上了。他爬到一根石笋的顶端上,仰望洞顶,却如同他家大堂上那天井下的一只小螞蚁一在仰望着屋顶的天窗一样。“要是我能象螞蚁一样能在墙壁上爬就好了。再高的地方,也能从壁上爬出去。”他在想。 这时,小露珠儿已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并将两人的衣服洗好了。她问道:“有服洗好了,放在哪儿才合适呢?” “就放在天顶口下的石下上晾着,中午有太阳可以晒着的。找不到地方出去怎么办?”史良柱说。 “那怎么办?”小露珠儿边晾衣服边说道。 “就怕我们俩吃完了石柜子上的食物,会饿死在这儿。”史良柱说。 “不会的,那是个宝柜。” 不知是谁在接口说话,小露珠望了望史良柱,史良玉也看了看小露珠儿。同时问道:“是谁在说话?” 他们问了几次,可没有人答应。 “是谁在说话?要以带我们出去吗?”他们俩又问了几声,仍没有人回答。 于是,他们俩又去看看石柜子,想看看这柜子是不是真的是宝柜子。当他们打开柜子时,惊呆了。柜子里全是吃的,水果糖块,鸡汤牛奶,烧鸡烤鸭都有了。并且还热的。于是,他们两个拿起各自爱吃的食物,大吃起来。“要是出不去,我们俩就住在这洞里吧。”史良玉说。 “行,反正回还要老做事,还要挨橱娘骂。你还要挨你爹的打骂。”小露点珠儿说道。 他们俩约定在这洞中居住,不回家去。 在这洞里,有吃有喝的了。都说吃饱了不想家,可还是有点想家。毕竟这洞中才这么小,才只有他两个人。时间长了,便都有些想家了。小露珠说道:“小少爷,我怎么好想橱娘了!我想听好骂我。”史良玉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洞顶发呆。可小露珠儿竟哭了起来,又说道:“小少爷,我想橱娘了,我喜欢听她骂我。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我都想我娘了呢!”史良玉吼道。 小露珠听到小少爷在吼,吓得又不哭了。这时有个声音在说:“想出这个洞,难上难!但是只要你能学一种法,就能飞上这洞口,可以自由出进了。” “谁?救我们出去好不好?”两人都叫了起来。 “想出去就得靠自己啊!别去指望人家。这洞口就在悬崖峭壁之上,任何人也来不了。你就能爬上这洞口,但你也下不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千丈崖!” “那你叫我们学什么法?”史良玉和小露珠儿说道。 “我给你一本书,你按照上面的指点去学。你这个男孩子识得字,你就按上面说的去做。学好了,你可教这个小丫头。你练到一定的程度,以后不用吃饭,也不会饥饿。就算洞中断粮了,也不要紧。” 声音才住,只见天顶洞口处,一道金光闪现,金光中飘下了一本书。 (奇洞出奇事连连魔柜有魔法怪怪) 作者的话: 奇洞出奇事连连魔柜有魔法怪怪 第七章 道通敌群痞 史良玉与小露珠儿正自想家,忽听头顶有说话之声,很觉奇异。接着洞口飘下一本书,他和小露珠儿,跳起来抢着接书。他个子高便接着了,拿在手中一看,只见书上写着“月光大法”四个大字。他觉着好奇,揭开书的扉页一看,只写上面写着:修习此法,四大禁: 一、禁男女私欲 二、不杀生,定除魔。 三、不偷盗 四、多积善 史良玉上过学,今在洞中进去无门,寂寞无聊。今见有此一书,如获至宝,得之足可消愁破闷。 只听耳边有个声音在说:“此是月光大法上半部,你若学得此半部书的半部,便可飞出这洞口,来去自如。若能通透这半部书,不用飞过洞口,出入此洞,来去自由。此洞名叫逍遥洞,原是蛇精所据。你将书后那张符撕下来,放在石缝边一个小台阶上,用石头镇住。便任何妖怪也进不来的了。” 史良玉一看,果真这书的后面有张黄符,便依了这声音的话,撕下这道黄符,放在那石缝的台阶上,便返回来看这本书。 “那是什么书?”小露珠问道。 “天书!”史良玉说。“我看书时,你别与我说话,先去玩去。等我看懂了,就教你。” 小露珠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任宛延这段日子好不得意,他向青花嬷嬷炫耀道:“史老色鬼请老道来捉我,我将他的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孙儿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摄到了逍遥洞里去了。这会子还在洞中呢。”青花嬷嬷高兴的笑道:“好好好!你还是很孝顺我!我正想找一对童男童女吃了,好增加我的法力呢。” 任宛延说:“这次是不可以的,因为这少爷是我的朋友。” “那我就吃了那女孩儿如何?”青花嬷嬷脸色不太好看了。 “也不行!因为吃了这个女的,他就没有伴儿陪他。如果我去陪他,你吩咐的事,我如何去完成?” 青花嬷嬷很不高兴,听他如此说,便哼了一声说也不言语了。 史家四下寻找走失的少爷,整府中人,都因此晕头转向。适遇任宛延看见,因恨青城道捉拿与他,便设巧计挑拨,言说小少爷是让青城道拐走。史老员外本对任宛延深信不已,此事不加思索,便断定是事实。他派人四下寻找孙子下落,又想着人去寻找青城道。他用重金找到了猪泼皮,让他去寻青城道,寻回小公子,并要给点颜色青城道看看。 这天,青城道正与徒儿在一家客栈吃饭,忽听身后面吵嚷嚷一阵叫唤,不知何故。回头看时,却见为首的一个人,凶神恶煞模样,带了一伙人凶霸霸地跑了过来,冲着他大叫:“抓住这青城骗子!”青城道感到突然,也倍感奇怪,未及起身,忽见这人已趋近身边,不容纷说,挥拳就打将过来,便忙侧身避过,立声喝道:“这位兄台,缘何出口伤人,出手打人,却是为何?” “你拐走了人家小孩子,却还抵赖不成?”猪泼皮叫道。喝令众人动手。众泼皮一拥而上,齐齐动手,将个客栈当作了格斗场。吃客们吓得纷纷离席,躲之不及。桌席上的杯盘碗筷,桌椅板凳立时变作了器械。一时间,碗飞碟起,凳来桌挡,好不热闹。青城老道躲左难避其右,挡前又乱敌后,着实吃了几下。他捉鬼降妖尚可,与人打斗却尚难沾得便宜,更何况对方以众敌一,却也艰难。却听他徒儿叫道:“师傅且退一旁,让我来!”说罢,一下跳入圈中,拿起一把铁剑,“唰唰”连声地挥了起来,逼退几个,又打倒数人。众泼皮知遇强手,却也不敢硬来,都暂且退到一边,喘着粗气。老道之徒仗剑凝神,以防不测。众泼皮也不敢轻举妄动,老道这才有机会发话道:“我与众位无仇无冤,为何如此相逼?” “你拐走了史家小少爷和他家小丫头,跑到这儿来,以为人家寻你不着?你当我这边的人好欺负?”猪泼皮叫道。 “此话怎讲?想我老道为人光明磊落,降妖除怪,行走江湖,让人称道。想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污人清白,大是不该!”老道愤然骂道。 “别同我讲这些!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就别想出这客栈!”猪泼皮拿起手中刀指向他道。 “我来问你,若说是我拐了你们人,有何凭证?我们在史府降妖捉怪,为他家做事。出门时,史老员外亲自送我和师傅一同出来,谁见过我们带过什么人出来过?你说的是史家少爷,究竟什么样子,多高多大?难道我能将他放在我这个背篓上装出来了,还是装进袖中带出来的不成?他可是个人不是件东西啊?”老道的弟子说道。 “有人作凭证!有人亲眼看到这两个小孩子和你们在一起!如今半月没有回来。史府中乱成了一滩泥。这不是你们害的不成?不管这多!伙计们,上!”猪泼皮一声上,群泼起而攻之,手中各种器械舞动,口中''哇啦啦地"逼了过来。老道徒弟又挥舞铁剑抵挡众泼皮的攻势。只见他剑舞成了一团花,风声嗖嗖,剑气凌人。众泼不敢近身,只得退后几步。忽然一条凳子飞过来,他挥剑接挡,凳子落平平着地,放在身边;一个磁碗跟着被扔得如同一道白光,飞泄了过来。剑尖挥过,白光变作火花,磁碗立时粉粹。接着,右边掷来了一个煮菜的小火炉,炉中烈火正旺,一团火球在空中飞来。他用剑尖轻轻一挑,火球又以仍过来的速度倒着滚飞回去。右首围攻的两个泼皮被溅出的火炭,烫得“哎哟”大叫。马上左面泼皮扔过一壶滚烫的开水过来。老道在旁边叫了声:“道通小心!”小道士听言,只用剑顺势一挑,水壶又向右面飞去,溅出的开水又烫着了右面的两个泼皮,两个泼水护痛,退了下去,抖着衣服叫道:”烫死我了!哎哟,妈的!“ 道通正想往右退,忽然前后同时扔来了一条凳子和一张椅子,真是让人瞻前难顾后。道通身形一缩,同时铁剑前后一挥,凳子和椅子都被劈成了两半。道通才要立起身来,却见一把锅铲、一口炉锅、一根火钳一齐从不同方向飞向他,他轻轻一挥铁剑,三件餐具纷纷落地。这时容一得他半刻呼吸,四面八方,无数个器皿象雨点一样向他打来,道通情急之下,脚用力一点,身子如离弦的箭,飞上了屋梁。只听到一阵器皿相撞之声,又听到有人叫道:”瞎了眼啊?投这么远投到我身上来了!“道通在屋梁上听了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些泼皮,胡乱冤枉好人,这是活该!“ 忽听其中有一人叫道:”臭道士,你敢下来与我单打独斗吗?“ 道通心想,你们一伙人上,我都不在乎,还怕你这一个泼皮与我单斗不成?于是收了铁剑,跳下了屋梁,笑道:”好!但有个条件。我输了,任你们惩罚。赢了呢,就别再缠着我和我师傅。我们的确没有拐走你们的人!“ “先来一场再说!”那人说完欺身而上,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只见他赤手空拳,一阵狂抓乱打。道通感到有些好笑,便站在那儿看他张狂样。初起不在意,后琮竟然感到对方有一股子阴气向他逼来,便不得不后退几步。道通以为对方不过是初始来劲,定然后力跟上不来。仍有些大意,谁知他这一阵子乱碰乱撞,也点中了道通几个要害之处。道通也不敢轻慢,也看不出他是如何个打法。奇怪的是,对方点他就着,他去点打对方,对方却象泥鳅一样滑溜,未及用力道,便溜开了。猪泼皮带着众泼一阵子叫好。 就这样两人缠了一些时候,道通倒感到后力不济;而对方却是越来越有力道,越来掌风越凌厉,道通反倒吃了他几拳,差点倒地爬不上来。道通立起马步来,站稳脚,一掌劈去。对方用双手钳住他的掌,猛然一脚,扫道通下盘。道通竟站稳的马步,让他一下子扫翻,跌倒在地。对方脚踩道通,道通竟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这是众泼皮叫好声,震天动地起来。 这时老道叫道:”好妖孽!让我来收你!道通让开!“话音才落,桃木剑已刺将上来。桃木剑才碰上去,那人便应声倒地,道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众泼皮忽又一惊,道通也同时一惊,因为师傅武功根本不如他,竟能制服这泼皮,他甚感奇怪。只见师傅却也不管地下倒下去的人,却追着一阵风赶杀过去,还边叫喊。众泼皮见他刚才才招制服了一个人,这又来势之凶,便吓得往后直退。却见他也不碰哪个,只是提着桃木剑,直往前追去。奇怪的是前面什么也没有。“妖孽哪里去?吃我一剑!”老道边跑边叫,并将手中的木剑抛了过去。木剑落地,什么了没有。这时,道通也跟了上来,问是怎么回事,听师傅说道:“他是让妖怪附体,才有如此狠招。”众人泼皮也跟了过来,听如此说,有点吃惊。都回头看那地下坐着的泼皮,有气无力的样子,当他受了伤,走去一看,身上并无伤。 猪泼皮道:“你别想找机会逃!”说罢,上前揪着老道不放, “我去寻妖,你拦着我做什么?”老道问。 “天下有这多妖怪,等你去捉?我看你这老道才是个妖道呢。将史家小少爷给变去了,这会儿倒说捉妖。你不会说,史家少爷让妖捉了去吧?”猪泼皮死抓着他不放手,老道推也推不开,便用脚去踹。猪泼皮被踹了一脚,气不打一处来,便抽刀砍去。老道没来得及躲开,背上的竹篮,让他劈作两半,里头的东西竟也都滚了出来。滚出的衣物杂什中,竟有一只铜瓶也滚了出来,一直滚到了一个泼皮的脚下。泼皮拾了起来,心想这铜瓶倒还值几个钱呢,看看里头装着什么。老道正和猪泼皮格斗,见一个泼皮在拨瓶盖,大惊道:“别开瓶盖!”可来不及了。等他急忙过来夺瓶,瓶盖已开,里头冒出缕缕青烟。 “你他妈的臭小子,你将我镇住的一群妖魔统统放了出来!”说完夺过瓶子,直追几缕青烟而去。哪知青烟飞到空中,便四散而去。 老道气得大怒,骂道:"你这群泼皮无奈,竟敢坏我大事,放出了妖魔,从此天下不太平了!走,带我去找你们的员外去!这老死鬼!果真瞎胡来!" “有种的就跟我一起去见史老爷,不要让我逼你才是大丈夫!”猪泼皮,横刀立目,指手划脚,不可一世的样子。 泼皮无奈正是想抓他们去史家庄去领赏,看他反倒要去找史员外,也就不打了。尾随后面,闹嚷嚷,要一同去史家庄寻史员去。 史员外家正是闹腾腾,吵得不可开交。史老夫人骂儿子,儿子媳妇比桑骂槐、明讽暗刺说着五姨娘。史员外五房五姨太平日可是得理不让人之人,今天因小少爷因她挨他爹打,而出走了,因此将一肚子气咽到肚子里,独自在房中哭啼啼;橱娘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她的小帮手小露珠儿:"明明好好儿的在这边,怎的就丢了?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啊?" “什么好歹不好好歹?尽说此不吉利的话!”六姨太听到了便说道。 橱娘道:"明明小露珠儿和少爷只是出去玩,这大的孩子了,怎么就会丢了呢?" “都是五房的多事嘛。”六姨太说。 “都说了些什么呢?千不好,万不好,也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啊。”橱娘说道。 “她那个性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三岁的小孩子都会来个你死我活呢。”六姨太撇了一下嘴。 “怎么五娘这么没有度量呢?真是还不如六娘。”橱娘叹道。 “哪象我这么笨嘴笨腮的呢?”六姨太说道。 橱娘又叹了口气。两个女人正在聊天。忽听大厅吵闹起来。六姨太说:“是员外和谁拌嘴?” 六姨太和橱娘走到前院,只见一伙人和那个驱鬼的道士在里头,正争吵着说着话呢。 “你一个员外,怎么可以听信人家的鬼话,竟说我拐骗小孩子呢?你说是谁见到了我们带着小孩子?你将他叫了来,我们三曹对质,看有没有这回事。你看你叫的这群泼皮无奈,竟将我镇在铜壶中的妖怪全都放走了。你看你这一块儿,将不得安宁了!” 员外道:“半月前,任少侠亲眼看见你们带着两个孩子逛,难道还有错不成?” 老道说:“你将这任少侠找来,倘若不来,八成这人就是妖!”老道铿锵有力地说道。 老员外感到这老道又不象是个拐子,心中反怕闹得不好,便道:“如果真的不是你们所为,我先就此赔情。念我们寻孙心切,才出此下策。” "坏了大事!坏了大事啊!那几个恶魔,好不容易逮住,今日一旦放出,将是为害一方啊!"老道不住地叫。 老员外问道:“这几个恶魔是些什么魔头,会让大道长如此心惊呢?” “是梦魔、色魔、情魔、恨魔。一旦附了人体,那可要坏了大事了!”员外听了,大惊失色。后悔不该让这群混混去给老道麻烦。 作者的话: “群坯逼道通舞剑四魔逃员外惊慌”故事等您评。 第八章 蛇妖交尾 这道长接着说:“若要降服这四魔,的确很难。当年是他与他的道兄一起,花了十年的时间,设计合力才降下了这四魔。如今怕是没有人能降服得了它们。” 老员外说:“要是这四魔真的作乱世上,就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可制住吗?” 道长屈指算了算,又道:“三年后,有个‘独’女子,可以降得了这魔。但这女子现在还没有出现。” 老员外说道:“倘若是这四魔乱世,能否用什么东西可以避呢?想我那小儿子病情才好些,怕就怕沾染了邪气。还有我那孙儿,却也找不着了。倘若是道长能断出我那孙儿的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老员外虽对贫道有所误会,但贫道也非狗肚鸡肠之辈。如有知悉小少爷身在何处,定然报知老员外。贫道还有一事相求,但不知员外能否答应?” “但讲无防。” “非是小道得理不让人,还望老员外成全于我。那言说贫道诱拐令孙之人,不知现在何处。非是贫道欲为难老员外,更非贫道心胸狭隘。只是一件,贫道初来此地,并未得罪过人。怕的是,此人是妖魔所变,加害贫道。所以试问老员外。若此人是人,贫道当不追究,只要老员外不信他,贫道也当无有此事发生。若是妖孽,定斩不赦!”老道说道。 老员外笑道:“冒昧请来了员外,已是大大不该。员外所求之事,理当效力。此人姓任字宛延。但说起此人,我与他也如道长一样,只是萍水相逢。但此人为人仗义。数年前,我在千里外的一个山头,遇上一伙賊人,是他出手相救,才免于难。后来,他来我地,以做小生意为业,所以才与他交厚。他对道长,也许相距太远,没有看清,以致误会。还望道长多多包涵!至于他的行踪无定,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如此这样,那贫道也不相难。时候不早,当告辞了。府中如若有什么不妥之事出现,还望员外前来告之。”老道长带着徒儿道通告辞而去。 任宛延摄走了史家少爷和小丫头小露珠儿,报复史家请道捉妖伤害了他之事才过不久,便去了千丈崖去看看小少爷。他飞往峭壁悬崖,才到逍遥洞口,却叫一道金光给折射了过来,刺得他双眼也睁一开,他急往后退了一步,便落到岸下的一棵树上挂着。他便想从洞内放水的缝里钻进去,才在石壁半崖之处,又让一道金光照过来,他吓得忙忙躲开,跳下了崖底下去了。他在山下痛骂道:“是哪个无耻之徒,占了我的洞穴?哎呀,我的小少爷良玉啊,会不会在洞中饿死呢?”他使了个法术,透过崖壁往洞内看去,只见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看着一本书。这本书也是闪着金光,让他看不清是什么书。他正担心史良玉在里面没有吃的,便再看那石柜,却见里头装满了食品。他奇怪了,只道他放进的食物不过一个星期就用完了,而这柜子中的食物足他几个月吃的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谁占了他的洞,又占走了他的良玉呢?任宛延忽然感到好气愤又好失落。 任宛延法术不够,不知哪个位神还是怪,占去了他的洞穴,就去寻问了青花嬷嬷。青花嬷嬷驾着一股黑气,来到千丈崖,却也让这道金光逼退。她也是弄不清此是哪方神圣所为。 她对任宛延说,想知道这情况,只有到异度空间,方能知悉其中原委。任宛延说道:“以我的法术,是不能随便进入异度空间。除非是嬷嬷的成全。” 青花嬷嬷道:“若是以往,却也不难。只因梦魔、色魔、情魔、恨魔,四大妖魔相请,因吃了梦魔的‘梦难圆’汤圆,恨魔的‘刀刀剁’面条,喝了色魔的‘无度色青果’汁水,饮了情魔的‘亲如蜜’的魔酒,这几日七情六欲困扰得我要死要活,让头脑澎涨,不能进入了异度空间。倘若勉强过去,定让我们的仇家的灵魂所害。” 两条蛇正在说着,任宛延只见青花嬷嬷平常极严厉的双眼泛着柔情,身子向他靠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任宛延问道。 “跟了我这多年,还不知我的心意吗?你看看我的眼神?跟了我这多年,你都没有好好侍奉我一下,你听听我的心跳!”青花嬷嬷柔情默默,张着大嘴望着任宛延。 “难道嬷嬷想那种事不成?”任宛延问道。 “不错!我现在是欲火焚身。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效忠于我,现在就开始。”青花嬷嬷用蛇身子缠着任宛延的蛇身子。 “不行!你这把年纪了,我怎么能接受你呢?再说这不乱了套?”任宛延挣扎着,想逃脱,岂知青花嬷嬷越缠越紧,如同铁索紧紧的勒着他。 青花嬷嬷哈哈大笑道:“什么乱了套?那是人类在玩的游戏。我们蛇类,特别是我们蛇精没有这个规矩。你嫌我老?我也只一千多岁,你也不年轻,也有几百岁了。来缠紧一点,热情一点,使出你浑身的力气。这样才是个伟男!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任宛延想吐,却又不敢违抗青花嬷嬷的意思,只得由着她。又听青花嬷嬷道:“我们到一个田沟地头去,让人看到我们交尾。因为这时我俩的魔力超大,可以吸取他们的灵魂,来修练我们的法术,增加我们的法力。” 任宛延任由老母蛇精的轻薄,感到她的老嘴在亲着他,非常的恶心。听说要到田沟地头,便说道:“我们在一起交尾,灵力强大,可肉身就弱了,要是让人打死,永不超生了。” 青花嬷嬷边缠着任宛延,亲着他,听到此呵呵笑道:“我们在等一些幼童放学回来,便在路边显形给他们看,他们只知好玩,不知厉害。到时就可以控制住他们的灵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完,“嗖”的一声,两条相缠的蛇,就在一条通往一个小私塾小路边的地沟里显了形,小孩童放学时,正好经过的这儿。任宛延只好听任她的了,又听青花嬷嬷柔声问道:“亲爱的,你感到爽吧?” “感到象是受刑罚。” “那我松一点,你用力一点。哎,就这样!幸福吗?”青花嬷嬷又问道。 “很痛苦!象是闭着眼吃屎,痛苦极了。”任宛延说道。 “要培养兴致,这样就能更好的更多地引取人的灵魂,助长我们的法力。听话,我的好乖乖!”青花嬷嬷鼓励着任宛延。 “哎,快来看嘛?两条缠在打架!”这时一个小孩子高声地叫道。叫声又引来了两个孩子。 “啊!在哪儿?不会咬人吧?”另一个说道。 “喂!在这儿呢!我看到了!好怕人啊!”又跑过来一个,都远远地看着,又好奇又害怕。害怕却又偏想看,想看却又更害怕。 “你们在看什么?不要给跑进地里,将桩稼给弄坏了。”一个老农在远远的地方叫。 “蛇!两条蛇在缠着打架!”小孩子们在回答。 “哎呀!还不快打死!”老农叫道。 几个小孩子去找石头打,可蛇已钻到石缝里找不见了。 两条蛇将三个小孩子和老农的灵魂索了去。青花将那个老农和一个小孩子的三灵七魄全都吸到肚子里了,这两个人当晚就得急病死去了。任宛延只吸了另两个孩子的一魂三魄。这两个小孩子得了大病。 青花嬷嬷说道:“你是法力不够还是心存善念?你就象白老怪,只知借日月精华,来用金童玉女作引,修练大法,多麻烦啊!这有多么麻烦啊!象我们直接吸人灵魂,就能增加法力。你没有吸完他们的灵魂,等他们明白了怎么回事,岂肯和你罢休?” 见蛇交缠在一起,却没有打死它,这对看到的人是一种灾难。都说不死也要脱下几层皮。那三个小孩子中死了一个,那个老农也得急症促死。这两个小孩子,却病得无法医好。他们家大人,偶然听到他们两个讲,曾在路边看到两条蛇交缠一起时,大人才知他们久病不愈的根源。于是寻找到青城道。青城老道说:“当时没有打死这孽畜,这会子就难了。这是两条蛇精!” 家中人对青城道士说:“他们老是梦到自己钻进一个石缝里去了,进也不能进去,出也不能出来。这是为何?” 青城道士说:“那是妖蛇将他们的魂魄吸走,钻进了洞里去了。” “那该怎么办啊?”这两个孩子的家长便着急了。 “要是让你们孩子的魂魄返回他们身上来,只要等到蛇死去。可蛇的寿命有千多年,你说……这蛇也不知逃到哪儿了。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两道符。拿回家将符烧成灰,用开水冲了喝下。这命还是能保全下来。才看了你们的孩子,幸好三魂还有两魂在,七魄四魄存。只是日后只是个病孩子罢了。”于是,从囊中取出两道神符,分送于两家家长。两家家长,千恩万谢拿符回了家去了。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 史府的五少爷身体好得极慢,仍是时而迷糊时而清醒;丫头娇娜身子还是有所转变,只因听到身边人说她在病重时之事,半真半假的,让她羞得也不敢出房门半步。娇娜肚大如箩,正是她自己的一块心病,也让史府上下这段时间,为此事闹得纷纷扬扬原因。 三房红姐对大房金老太金慕秋说道:“娇娜才几个月的功夫,肚子就这么大了。怕是快要给府内添人进口了。我与大姐商量,不如将她纳于潇儿房中。潇儿也有十七了,也是要个房内才是。” 金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说:“按说这大肚子了,又是潇儿的。纳入房中是好事。可是与理不合,娇娜是我屋内使唤的丫头,要是潇儿丫头,倒也好说。只怪我管教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丑事。按说将娇娜沉猪笼,也不为过。念他俩都得了失心疯,也就罢了。倘若要将他收在潇儿房中去,还得听老爷的意思。” 五姨太云美却道:“这事还得老爷来说才行。这娇娜虽说怀着孩子,不是我多嘴,要是怀上了五哥儿的,倒还好说。倘若不是五哥儿的,岂不乱了祖脉?说出去还是个大笑话。若真要收在屋里头,还得等孩子生出来,验了血才行。再说,晚上是娇娜去五哥儿房里的,又不是五哥儿去娇娜房里的。怕的是娇娜以前和哪个下人有什么事后就有了,看了五哥儿年轻,才去勾搭五哥儿。三姐总不能和老爷将一个奴才的血脉当作自己的孙儿吧?” 大家都说在理。可五姨太素梅却说:“娇娜平日为人规矩,在病中出了这样的事,是不好看。但这也是天意。她命中也许就是史家的儿媳妇。有道是,天意不可违!” 金老太和二房陈半紫都点了点头。四姨太笑道:“倘要是给府中生个大胖孙子,这也是府内的福气。虽说娇娜与五哥儿的行止不好听,但只要孩子长得象我们府中的人,是我们史府人,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说他们乱了规矩,有罪,但人都是病人。是在心里不明白的时候啊。” 云美冷笑道:“你这话说了也与没说没有两样。心里不明白?不明白还做那些事?不明白,怎么娇娜不知道去死呢?” 素梅却道:“你这话却说的不对,你不是说五哥儿也是不明白做这事,就要让他去死啊?你这话也太毒了点吧?” “什么话啊?尽将别人的话往歪的地方扭!”云美站了起来,将手绢狠狠地甩了一下,“我要是有这样毒的话,早就挑拨大少爷象打良玉一一样打良缘了!” 云美的话截到素梅的痛处,两人便开始对骂起来。金夫人道:“好了好了!别争了!” 二房陈半紫说道:“连大姐也拦不着你们不成?还是这样吵!”二人方罢。 这娇娜身怀六甲,心神总是不宁。因以前得重病,未曾却断根,每每看到五公子,心中不知是憎好是爱。她不知以前总是在梦中与他亲近,现在看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方知那梦不是梦,而是真事。她心中有些害羞、有此害怕、又有些憎恶。说实话,她压根就没有爱过五公子,怎么以前总会老往他屋里跑呢?这事不但丢脸,还有伤风化,要沉猪笼的。幸好夫人太太们大量,念他们都是在糊涂病之中,被魔障牵引。 尽管如此,闲言碎语,自是难免。首先是六姨太的冷嘲热讽。六姨太见了她,眼睛总是怪怪的,动不动就将他养的几条大狗作比喻,说道:“人嘛,有时还不如一条狗。看我的黄黄儿,几天前母的和他上了,都没有看见哪一条奈着他。想做夫人太太,也得正当名份的,偷偷摸摸搞大的肚子,也挣不到名份啊。”娇娜听了,也不敢回话。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 厨娘看到娇娜成天没有事做,便叫娇娜帮忙择菜做饭。娇娜挺着大肚子去了。厨娘笑道:“你好命!肚子大了,夫人就不让你干活了。”娇娜不语,只低头作事,感到与厨娘说不到一块儿去。一日,厨娘又来请她干活去,娇娜说身子不适,做不了。厨娘撇着嘴说道:“就这么矜贵了?我们也怀过月子,也不见得有这么受不了。何况肚子又来路不明!” “你!?”娇娜气坏了,“我是夫人屋里人,夫人没有叫我去帮,你叫我去帮?厨房那么一大堆人,难道就做不过来这点事吗?” “哎呀的?我倒还说起我来了?我问你,你肚子孩子的爸爸是谁?要是五公子认了这个孩子,我就当你是太太。我听众多指派。如今,夫人叫我管厨房,我叫哪个帮,哪个都得来帮。难道你不吃饭不成?” 这时娇莲帮夫人拿衣服从这儿经过,听如是说,便说道:“大嫂,我来问你,你叫哪个帮哪个就得帮你,你去叫太太们帮,是不是也都来帮你啊?娇娜可是夫人叫他歇着的,你又怎么跑到这儿来使唤起人来了呢?”说得橱娘脸红红地走了。 娇娜天天遭府内下人的冷嘲热讽,笑她想当太太想疯了,笑她不择手段将自己肚子弄大了;骂他勾引五公子,竟让五公子天天神情愰惚。说她就算嫁给了五公子,也是好运不长,给公子带画霉运。个个笑他是狐狸精,觉着与他亲近是丢脸的事儿,于是大都远着她,孤立着她。 好伤心欲绝,几欲寻死,忽又想起肚子内有了孩子,一种母爱的强烈之感在心中滋生。她想,哪怕是天打雷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将孩子生了下来。 作者的话: 两蛇缠夺人魂魄众口辱伤心欲绝 《月光大法》第八章 第九章 俏丫头产蛇 六姨太在与厨娘聊天。厨娘问道:“六娘要吃什么,尽管叫丫头来吩咐。我令橱子们做去。” 六姨太说:“前儿你特给我做的嫩鸡笋好吃,还有那梅菜扣肉,很合我的胃口。” 厨娘笑道:“还是六娘体谅我们下人。做的怎样,都说好吃。前儿五娘要了碗乌鸡参汤,硬说肉少了,太烂了。” 六姨太撇了撇嘴,说道:“你看他瘦得象头下了崽的老母猪一样,还东挑西挑的。真是好吃的猫儿不肥。又容不得下人。” 正好五姨太听到了,也不答理,拉着脸就走开了。当她回到自已屋里时,却见一只小白兔从她门前慢慢走,知是云美的,便飞起一脚,将小兔踢得老远。骂道:“当自己是嫦娥呢。养这么多畜生!”小兔滚得老远,动了几下就死了。兔子产崽,是一窝一窝的,一年几窝,实在是多。 恰缝六姨太路过这儿,看到这些,也不和她争论,将个死兔子送与金夫人看:“大姐,你看一只兔子也惹着了素梅?她竟将兔子踢死了?你说她心狠不心狠?” 大房金老夫人正听三姨太说,府中的娇娜快要生了,正说还不足月呢,怕以为是要流产了。忽然听了这事,便数落了五姨太一回。府中上下都道这五姨太的不是。 这兔子死了,一缕魂儿便飘往森罗殿。一到了森罗殿,见到了阎罗王便哭道:“我到阳世才几天,还没有看清阳世是怎么回事儿,话儿也没有学会与老兔爹娘说,想不到就这么快就叫人打发回来了。” 阎王道:“你在阳世只有这长的寿命,奈何?” 小兔子又说道:“我在阳世也没有什么罪过。万望阎王老爷爷让我投胎转世为人。我再也不要做动物了,随便就让人给弄死了,真是屈!” 这时却听通判说道:“启禀阎王爷,阳间史府有位丫头,名唤娇娜的,今晚子时要生产。众鬼已在六道轮回台上等候,请问阎王爷欲送哪个鬼魂上阳间投胎转世呢?” 小兔子听如此说,便急忙道:"我去我去!我不想投胎作蛇虫鱼鳖、鸡鸭猪狗了,我要做人。人一出生,就用软绵绵的被子包着,还让人抱在怀中。我出世为兔之时,就看见有个史府妇人生孩子,与兔子生下的孩子是完全两样。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们生下时,就丢在地下没人管!" 阎王道:“想转世为人身,是不容易的。要前身修练做好事,行善积德,吃斋念佛。” 小兔子说:“我有这个资格!我一出世就吃斋了。本来想好好做好事,可到阳间才两天就叫人一脚踹到了阴间,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一定要投胎做人去。”说罢就跑了,跑到六道轮回台上。子时一到,它就跳将起来,跃入六道轮回之中。判官说道:“这小兔子连孟婆汤也没有喝,就这样去了。”阎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让它去吧!” 小兔子的魂灵儿随着一阵风儿,来到了史员外府中。它看着这地方儿笑道:“这原是我前世出生过的地方啊?前世我是兔子,这世我可是人了。人人都宝贝的人了,而不是生下来就没有人管的兔了。”它好不开心,好不得意,他随着风儿来到了一所丫头住的房子内,只见一个丫头在床上打滚。傍边的接生婆在身边鼓劲,叫道:“用力!用力!使劲用力!” 送它来的鬼魂说:“快去吧,不然她会生不下来的。” 兔子的魂儿钻入了娇娜的肚子呢。一会儿,娇娜大叫几声,只听身边人都叫道:“生了快要生了!用力!使劲!” 大家都说:“史府要添人进口了,五公子要生龙生凤生麒麟了。” 有的说:“一定是个白生生胖嘟嘟的小子儿。老子娘都这么好看,生下的儿子,定是小仙童了。”大家正在说得开心,忽然接生婆一声惊叫:"蛇!!――" 娇娜竟然生下了一条白蛇。大家吓得拼命往外跑,你挤我,我挤你,因门口太小,绊倒了一大堆人。等都逃出了产房后,个个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娇娜因生产,变得相当虚弱。她脸色苍白,头晕脑涨。仔细看了一眼地下,果真是一条三尺长的白蛇,在血胞上扭动。她看着看着,就哭了。她不知自己为什么,竟然生出一条蛇来。她隐隐记得,在梦中象让鬼牵着一样,曾无数次去了五公子房中,无数次与五公子有过云雨之会。但每次见到身边好象有另一个人,好象……她不明白,怎么她会生下一条可怕的蛇来。她在床上痛哭,哭得好不伤心。 外面吵吵嚷嚷,说丫头娇娜生了条蛇。娇娜在屋内听着,又臊又羞,心里又难过。这时有人拿着锄头,要进门打死这可怕的白蛇。可是当人进来时,蛇钻进了墙缝里找不着了。 府内也一下子象炸开锅了一样,都说丫头在府中产出了一条蛇,都认为这是不吉利的事。第二日,娇娜就被赶出了府门。还是大夫人看到娇娜服侍她一场,出了这档子事也是没有办法了,许了些衣物银钱,让她离开史府,自谋生路去。 娇娜要离开这个让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史府。尽管府中的丫头只是下人,尽管在这儿的生存是卑微的,但她是在府中长大的,仍有情感。这熟悉的一切,就要永远告别了,她心中很难受。她迈开史府门的第一步,心里就感到相当酸楚。这儿没有人留她,可她却为什么舍不得呢?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很艰难的移动着。她不得不离开这儿,她在这儿是个笑话,是个秽物,是个人见人憎的不吉之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要往哪儿去呢?她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往哪儿去。自小就被卖到了史府,从不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她举目无亲,如今是一叶飘零。 她走到府门外不远处,却听背后有人唤她:“娇娜姐――“她真如空山闻簌,心里一阵热乎。她回头看去,却见府中姐妹娇莲手中拿着些东西,边跑边向她招手。她停了下来,她也不想走得太快,现在她无有地方去,走得太快与走得太慢,对她来说已没有意义了。也许这外面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地沟田头,每一个角落,从此就是过夜住宿的地方了。娇莲跑了过来,怀中抱着把雨伞,和一个小包袱,喘着气说:”娇娜姐,你才坐月子,没有带伞。看这个天阴沉沉的,一个人在外面,倘要是叫雨淋湿了,会得大病的。这把伞带在身边。” 娇莲递过伞和那个小包袱,又说道:“这里有几两碎银子,是我平日攒的,还有两件衣服。你出去要保重啊!” 娇娜接过来,将衣物银子揣在怀中。她微笑道:“娇莲,我不能和你一起了。我命不好,出了这些事。你在府中好好服侍夫人。不要得罪了五姨太和六姨太。你长得年轻美貌,她们又年轻,有些事还是留神一些。“ “我都知道。娇娜姐,都是我不对。当初你梦游的事,是我先和夫人说的。现在想起来好后悔。”娇莲说着,流下了眼泪。 娇娜笑了笑,说道:“怎么能怪你呢?倘若你当初不说,也许后来出的事更多。” 娇莲一个劲的擦眼泪,娇娜也眼圈红了。她想帮娇莲擦去眼中的泪,又怕她嫌自己才生了条蛇,感到忌讳,伸了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回去吧,夫人说不定在找你呢。”娇娜说。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想与娇莲多说会儿话,也许以后没有机会与她聊天了。她自小就和她一起服侍夫人。她们俩的名字,都是夫人一同启的。一个叫“娇娜”,一个叫“娇莲”,同有一个“娇”字。可见夫人是心痛她俩的,用这么好的字眼给他两命名。可二娇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从此各东西了。 “那你要好好保重!”娇莲说道,便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带着满脸的担忧歉然。这儿娇娜目送着她回府去了,满眼的依恋难舍,直到娇莲的身影消失在府内高墙之中了。 娇娜一步一趋地走着,走了一多个时辰,才离开了这个镇。在一个路口,忽见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闹将过来了。只见其中有一个人叫道:“这不是史员外家的丫头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娇娜认得这个人,知道他叫猪泼皮,是个无奈,常去府中帮员外办事。她没有理会他。又听到猪泼皮说道:“不是说昨天晚上你生了条蛇吗?是不是真的?蛇多长多粗?“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这昨晚的事竟然这么快让这多人知道了。她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泼皮们听这话,都好奇,七嘴八舌地问道:”蛇在哪儿?” “你怎么会生下了蛇?” “是不是你家中养了条公蛇爹爹?” “哈哈哈哈“…… 猪泼皮又道:“怎么才生孩子就出来了?才坐月子就出来了,八成是叫史老爷给赶出来了吧?顶可怜的!长得这么俊,竟没有人敢要你。要不是你会生蛇,我就带到我家中去。”众泼皮又是哈哈大笑。 娇娜身子虚,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只好转过身子向着别的地方看,不想答理他们。她看了一下天空,天空黑云密布,低垂压抑,就象她现在的心情。忽见猪泼皮又来捏他的包褒,她抱得紧紧地问道:”你们干什么?!” “里面是不是有金老夫人送给你的银子啊?让我们看看,到时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好去处。”猪泼皮说道。 娇娜正伤心,却遇上了这些人,正自眼泪在眼中打圈圈。却听猪泼皮说道:“喂!离这儿三百的地方,有个集镇,人口特别多,非常热闹。那儿的人客又多,不如我带你去了那个地方,不愁以后没有地方去。有吃有喝有玩的,你去是不去?” 娇娜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他多希望这伙泼皮能起点善心,不要这样为难她啊。可这伙人又说道:“在那儿比这儿不强多了?比你养条大公蛇岂不好玩多了?” 娇娜气极了,说道:“我什么时候养了条大蛇?” “哈哈哈!” “那你生下的小蛇是从哪儿来的?” …… 又是一阵子吵闹笑骂。娇娜此时欲哭无泪。这时却听猪泼皮笑道:”我已听说了,府中不要你了,你孤苦一个人,没有地方去,带你去个好地方,你都不给脸。别让我硬来啊!“说着一巴抓着她的包褒。娇娜抓着包褒哭着不放。猪泼皮又叫手下将她拉开,并命人将她捆起来,要送到外县卖进窑子去。娇娜哭道:“你们不要这样!这样做,是要天打雷劈的!”猪泼皮笑道:“你生小蛇儿,天怎么不打你啊?也没有看到雷劈你啊!给你找个出路,还骂我们天打雷劈!”他将娇娜的包袱抢在手,众泼皮上前捆她。他们正在撕掳之际,忽然一道闪电象把剑,当空划过。紧接着当头一声炸雷巨响,振耳欲聋,让人惊恐。一场暴雨,倾天而下。众泼皮也是恶人胆小,都纷纷逃窜。 娇娜从地上爬了起来,寻找包袍,却不见了,只有一把雨伞。她打开雨伞,坐在那儿,哭得好不伤心。这时,却见脚下草丛里有个白花花的东西在动,她定神细看,竟是她生下的那条小蛇。她收住眼泪,恨声骂道:“你这孽畜害我还害得不够吗?竟然的到这儿来了。”她想起身走开,却见这条蛇儿围着她扭动着身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忽然心也软了。她感到这条蛇,怎么看怎么象个小婴儿。心想,这世上她已举目无亲了,也只有这个孽畜才与她最亲。于是她说道:“你要与我一块儿就和我一块儿吧。我也不知该往哪儿去了。” 这时,天上的雨停了,云中竟然出来了一点太阳花。幸好此时是暮春上的天气,天放晴就变得暧和了。她一摸身上,娇莲送给他的这个小包袱还在怀中,里面有两件换洗的衣服和碎银子。还好这些没有让泼皮们抢走。她掏出包袱,摊开在地上,轻声地对小白蛇说:“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就钻进这包袱上藏起来吧。”小白蛇听了,便扭动着身子,钻了进来。她将小蛇和衣服包在一起,揣在怀中,又开始了她漫长而又没有着落终点的长路行程了。 她想,她得快点走,不然又会遇上了猪泼皮这样的人了。她来到了一个大河边,这河水特宽,河中心一定相当深的,看到这清凌凌的水,起着环纹,这水波飞着浪花,让她感到前面的路绝了。她真想一下子跳进水中淹死算了。感到自己的前面的路是这样难走,仿佛前面没有了路,没有了明天。这时,她怀中的小蛇在动一下,她心中无故产生了一丝慈悯之心。都说十月怀胎不容易,就算生下来的是个精是个怪,各人生的各人爱,这话真不假。 她不想在这条河边呆了,站起来往人多的地方去。她走到了一条街上,这儿人来人往。他感到有点饿了,便从怀中取出点碎银子,去当铺买了几个大饼,要了碗大碗茶,坐下来儿狼吞虎咽。她想起了怀中的蛇儿,又不敢掏摸出来。她不知它会不会饿着。这时,她看见路上有好多大人牵着小孩子,来来去去。有的做母亲的还躺开了胸怀衣襟,给婴儿喂奶。她又想起了她怀中的蛇儿。虽说她也怀了几个月胎了,却不能喂它一滴奶。人家十月怀胎,最少可以享受到母子间相亲相嘻的天伦之乐;而她数月怀胎,生出来的竟是个怪物,是条蛇。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她真的好伤心,又怕人多让人认出她来,认出她这个生下了蛇的女人。于是她吃完大饼,又买了几个饼,以备在途中吃。她接过店主找给他找的一串铜青钱,揣在怀中,就匆匆离开了。她总是找没有人的地方呆,怕人认出她。 作者的话: 《月光大法》第九回:阎罗殿小兔告状床帐中丫头产蛇 一个美貌的丫头生孩子,出了怪事。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生儿子本就伤了风化,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生下了一条蛇……不知这条蛇孩子的爸爸是谁。 第十章 孤峰山龙王庙 夜里,娇娜一个人在路边石桥下呆着,因实在太困,便迷糊地睡着了。忽见一美貌女子踏着五色祥云,飘然而来。只听那云中仙女问道:“你孤身一人在此,实是可怜。我指一处与你,那儿惑许可以安身。”娇娜问是何处,又问女子何方仙圣。那女子道:“我本是观音坐前的龙女,因念你一生无有过错,为人心地善良,愿给你指点一二。这去处就是在孤峰山上,半山腰处的龙王庙,你可到龙王庙出家,方保一生平安。”闻此言,娇娜心头一亮,忙要跪下谢过,却一梦醒来。第二日,天微微亮,就奔向孤峰山龙王庙。 当她走到孤峰山龙王庙云门前,忽然怀中的白蛇溜了出来,钻进了云门下的草丛里去了。她在这云门口呆望了草丛很久,心想,也许这丛林之中,更适合它生存。想到此,这才转身踏进了云门之中。再回头,又看见那小白蛇伸出头来看她;她挥了挥手,想对它说,要是外面过得好,你就在外面呆着吧,因为不能带你进来,会吓着别人的。蛇一会儿就不见了。她只好转身要进庙。当她又回头看时,蛇儿又从草丛中伸出头来看她,她又向它挥了挥手……如此反复再三,蛇便不见了。她呆望了很久,发现蛇再也没有出现,这才慢慢走进庙来。 娇娜来到了龙王庙,站在门前,正自犹豫。一个四十岁上下,身着蓝道袍,正在打扫香纸炮竹灰烬的道姑看到她,便上前打招呼,笑道:“这位姑娘是来庙烧香的吧?”她点点头,又小心冀冀地问道:“师傅,不知廟里要不要人?我想出家。”话才出口,心里就变得紧张,她真害怕对方说不要人,满眼期盼地望着她。 “哦,想出家?菩萨保佑你!你先进来喝口水,我进里面去回禀一下师傅。”道姑给她倒了杯水,满心欢喜地进去了。娇娜便在客室坐着,手里拿着杯热水,心里也感到热乎乎的,眼里也有点潮糊糊的了。她感到了一丝温暧,感到希望就在眼前,感到这道姑的热情和友爱,她在内心深处更感谢着梦中龙女的指点。 好一会儿中年道姑欢欢喜喜欢地出来了,后面跟出了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漂亮的小道姑,那模样美极了,如同昨晚梦中看到的龙女一般。娇娜看见后,心里感到非常亲近,马上就消除了陌生感。她站起来忙唤师傅,小道姑忙客气地请坐。中年道姑笑道:“这是我女儿,叫圆圆。刚才师太说了,只要是真心诚意出家,为菩萨做事,她是愿意的。庙里也正要人呢。姑娘叫什么名字?”娇娜听了,非常高兴。想不到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现在,她有一种找到了家的感觉。她说:“我叫娇娜。” "你从哪儿来?"中年道姑说。 娇娜说:“我从史家庄来。” “哦,”中年道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道,“听说史家庄有个员外府。” “是。那个员外府我很熟悉。”娇娜说。 “员外家里为人怎么样?”中年道姑问。 “老夫人还顶好,也吃斋念佛。二姨太、三姨太也还行。四姨太、五姨太和六姨太就不同了,老员外有些……”娇娜说到这儿,也就没有说出下去。 中年道姑知她不好说下去,只是笑了笑说:“哪儿都有好人坏人。” “你一定要出家,那家里的人呢?”中年道姑说。 “家中就我一个人。本来是在人家那儿当丫头。现在我想出家也就离开了人家那儿。”中年道姑点了点头。 “看得出你是从一个大户人家中出来的丫头。人啊,人各有命。我们都全靠菩萨保佑。我就是山底下石头塆里的,也只和我女儿两个人过。现在都出来了。”她笑了笑,脸上也有几分忧戚,可见人世间是有许多的无奈了。 中年道姑进里面与师太讲了些话后,又叫圆圆带娇娜进来。 圆圆带着娇娜进内室见师傅。师傅已快八十来岁了,头挽道人结,身着青布袍,端坐在椅子上,见了娇娜,便请她坐下。师傅说:“来我们这儿,就要吃斋吃素,守庙里的清规。而且还要天天念经,招呼来往的香客,不是很轻松的。你愿意吗?” “愿意!”娇娜说,便忙跪下磕了头,算是拜了师傅。她抬起头来说道:“娇娜自小就在人家家里做丫头,服侍着主子。不要说如今服侍菩萨,也是为自己好,就是只服侍师太,我也情愿。” 老师太听了非常高兴,她说道:“让这个姑娘吃了饭,歇息一会儿去。” 圆圆便带着娇娜去吃饭了。 龙王庙并不大,是个小庙。庙有两重,屋宇不大,小小巧巧;前面一幢供的是龙王泥塑正像金身,顶戴帝冠,身着王袍,面色威严,头角峥嵘,圆眼长须,手拿玉版,高坐于上,不怒而威。后面供的是雷公电母、雨师风婆。雷公尖嘴雀眼,背有鸟翅,腰系皮鼓,手举铁凿,张臂欲斗状。电母是中年美妇形,样貌端丽,身着彩衣,发缀金饰,双手各举一青铜宝镜。长须儒服,手持一钵者是雨伯,雨伯手中钵盂之内,有一神龙,正张口布雨。风婆两手握着一只张开口的大布袋,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在兴风;她白发布衣,形象慈祥,有如庙里的老帅太。屋梁上,挂着幢幡,和香客送来的锦旗。 娇娜跪下磕了头,祈求着菩萨的保佑。 顺着房廊,转到第二幢屋的观音堂里,里头已有几个香客跪在那儿问卦。娇娜立在一旁,双手合掌,抬头仰望着观音慈祥庄严的佛像。但见观音赤脚盘坐在莲花座上—— 左手手持杨柳青, 消魔去灾长福萌; 右手手托玉净瓶, 三江海水可储存。 宝珠缨络胸前挂, 头顶佛光有如来, 白衣白袍白道巾, 端庄面容笑微微。 上首金童来合掌, 下首玉女献宝珠。 大殿之上香阵阵, 致此忘却世间悲。 娇娜来到这儿,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安静和舒适。她又仔细端祥了龙女的模样,却见龙女怎生模样: 头梳云鬓八宝钗, 身着罗裙百花艳, 脚踏龙头浪里过, 手捧宝珠笑呤呤。 欲言又止形容俏, 满堂生辉神彩扬。 如此形象,有如梦中所见。娇娜深深地跪了下去,虔诚地磕关头。她知道,这是菩萨在搭救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她决心,一辈子呆在庙中,以侍佛侍菩萨为她终身的目标。 圆圆十五岁,娇娜十七岁。两人不以姐妹相称,只以师兄呼之。圆圆先进庙,娇娜呼她师兄,本是出家人规矩;娇娜长两岁,圆圆称她为师兄,也是情理之中。两姐妹成了两兄弟,却奇了不奇,怪也不怪。二人共居一室,同吃一厨,相处时日一长,也日渐亲近起来。凡娇娜不懂之处,圆圆便教她,并教她断经识字。凡圆圆做不了的事,娇娜主动帮她做,并授以针工女红技艺。娇娜在史府做丫头之时,便会得一手好绣艺。两人所不同之处,便是圆圆一到晚上便要打坐;娇娜一到晚上倒头便睡。她只感到在庙里睡得比在俗家香。身子也日渐好起来,很快便将在史府中的不快渐渐忘记了。 一日月圆之夜,园园正练功,娇娜一觉醒来,只见圆圆仍坐在那儿打坐,心想:“她怎么没有磕睡呢?”便细细地观看她的动静,月光透过窗纱,只见圆圆静静的端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神情安祥,有如殿上的观音一般。一会儿,她见圆圆在月光中,头顶上冒出一缕轻烟,袅袅升起,便以为是什么烧着了,起了烟。忙走近一看,却又不是。她感到实在奇怪,却又不敢叫醒她。因为圆圆说过,在她打坐之时,千万不可叫她,这样会影响到她的练功。 好一会儿,那缕轻烟也没有了,圆圆在那儿静坐了一会儿,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娇娜说:“奇怪得很,刚才你头顶上冒着烟来呢,我以为是你身边有什么着火儿了。” 圆圆笑道:“有轻烟冒是小事情呢。我那小师兄打坐时,头顶上还有五色光环呢。” 娇娜觉得很神奇,便问她练的是什么功,她笑了笑说:“说了你可别告诉人去,庙里师太都不知道。这是一个神奇的法术,要六根清静才能学到一点。功成了,前生后世的事都知道。如刚才我在练功之时,就看到你以前的事了。” 娇娜听如此说,张大了嘴巴。 圆圆又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其实我俩是一样的人。都受这史府的凌逼。去年中秋之夜,那史家的史老员外,也曾让一伙流氓地坯来我家逼婚。” “啊!原来那被逼婚的是你啊?”娇娜吃了一惊,“后来,听说你失踪了,史员外就没有找到你。不过,老夫人也有令,从此不许为难你们。老员外也没有让人去追查。” 圆圆笑道:“这些事,我虽没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却也尽知。象你在那儿呆不下去了,主要是那个蛇精,它害人,是你所看不到了。以前我也是不知,后来师傅通过他的大法,让我看到后,才知道这些的。那蛇精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那师傅在哪儿?”娇娜问道。 “就在这山的顶端,”圆圆说道。 原来任宛延因听青花嬷嬷之命,破白龙仙大法,使得他难以得大道,便断了他阴极气线,坏了圆圆玉女之身,害了白龙仙、圆圆和小牛窦子受了重创。他们在孤峰顶上习法养伤,数月方愈。圆圆也因此在山顶上得到了师傅直接指点和传授,略懂一些月光大法的皮毛。 圆圆自史府逼嫁事出现后,心中深恨已故的父亲,怨他竟将自己许给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白龙仙在她伤逝好转时候,让她入定,使用他的月光大法,让入定的杜圆圆看到的事实的真相。 圆圆的父亲,曾为史府效过力,深得史员外信任。后来因借用了史府百两纹银打算做生意,岂知途中遇上了任宛延,使了妖法,让圆圆的父亲,迷上的赌博。哪知这日才出手尚可,竟压出十俩银子回本就翻了倍。后来,每压银子出去,均亏得不见血本。最后百两纹银输得一干二净。情急之下,得了场大病,一病不起。幸好白龙仙前来搭救,方保得命来。可史府放银期限业已到期了,无有银钱还帐。于是任宛延给圆圆的父亲出了个缓兵之计,说将女儿许与老员外做七房,之后再谋得银钱奉还,赎回这约定。史老员外本是个色鬼,听说杜家女儿长得貌美,哪有不答应的,遂白纸黑字画了押。圆圆的父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办完了这件事不久,忽得暴病死在野外。他家欠债无有银钱奉还人家,才被史家逼嫁。 娇娜听了此事,叹道:“你我是一样的命苦了。我们女子,无有依傍,学些法术,保全自己,也是好事。你师兄、师傅在那儿,师兄法术学到了几成?” 圆圆笑道:“我也不知,反正师兄比我强多了。他是个小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在村里帮人放牛过活。师傅因见他可怜,便收作徒弟。改日,我带你上去看看他们去。” 娇娜听了很开心。 这日庙里香客少,娇娜和圆圆穿着蓝色的道袍,背着竹缕,上山去採野果。圆圆妈说道:“回来时,别忘了捡点干柴回。”她们答应着,便去了。圆圆要带娇娜师兄去山顶玩去。 山顶对娇娜来说,相当神奇。她对圆圆讲道:“看那山顶上都是云雾罩着,象是钻进了天里头了。” “我们还往上走一会儿就能看到山顶了。”圆圆说。 不是过了一会儿,而是过了很长时间,她们已走到了这层云的上头了、山顶真的可以看见了。“哎,那山顶还放着光呢!那真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娇娜说道。 “那放光的地方,太阳照在石头上反射出来的光。也是师傅在那儿练功的地方。”圆圆说。 娇娜听了,双手合掌,念了声菩萨保佑。 作者的话: 10.龙王庙经诵忏拜 奇峰顶电光石火 第十一章 逍遥洞 孤峰山上,祥云飘荡。春晚花开,百鸟呜唱。两位姑娘,棌花摘果,全忘了昨日的悲伤。孤峰山,高上了天。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始盛开。圆圆和娇娜边摘山果、掐野花,边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圆圆忽然笑道:“娇娜姐,我唱首歌你听。”未及娇娜表态,只听圆圆唱道—— 孤峰山顶哎,上云宵, 神仙到此哎,不敢攀。 哥若有心遂妹意啊, 哪怕水远山又高。 孤峰山顶哎,高又高, 神仙到此哎,也心焦, 哥有情啊妹有意, 一日也要跑三遭…… 清脆的歌声,响彻山谷,将那飞鸟惊得扑愣愣地飞跑。山中的蝴蝶,徐徐飞来,在山花中飞舞缠绵。娇娜笑道:“你人美,歌声也美。”圆圆笑道:“师太是不许我们唱这种歌的,说这是俗家人唱的。不过我们偷着唱着玩,不让她听到。”说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娇娜问:“几时能到山顶?”圆圆看了看上面的路,数了数几着弯,便说道:“走过那个垇,转过那道梁,上过锣丝扭,再往上去,翻过那个崖,就能看到师傅住的小茅房。”两个人边说边走,却见山路杂草丛中,有一束映山红。圆圆要过去掐两朵过来。娇娜说:“当心一点,怕草中有蛇。” 圆圆说道“你都不知道吗?蛇过了龙王庙就没有了。” 娇娜问是为什么。 “因为蛇一进了龙王庙,就成为龙了。龙王庙之上从来没有蛇,我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过一条蛇。”圆圆说道。 娇娜惹有所思:“难怪那条白蛇一到云门口,就自动从包袱里溜了出来啊。” 红艳艳的山丹丹花,捧在了圆圆的胸前。她笑问道:“美吗?” “花美,人更美!”娇娜笑着说。 “娇娜姐,你不知道吗,你也很漂亮啊!”圆圆看着他笑道。 这时从山路上坡往下走来一个人中年樵夫,腰间绑着一把柴刀,肩扛着冲担。圆圆叫道:“石大叔,你这往哪儿去?” “上来了啊?师傅吩咐我到百里河有点事。”樵夫笑着说。 “那师傅在上面吗?”圆圆问道。 “没呢,他也出去了。小牛在上面练功呢。”樵夫边说边往山下走。 两个姑娘好失望。她们呆了一会儿,不知还上不上去。 “要不我们在这儿多摘点野果。”娇娜说。 “可以,我们先摘点野果,等师傅回来了,我们再上去。就是他没有回,我们去和小师兄说着玩也行啊。”于是两人又钻进了杂树丛里去了。 山顶上,牛窦子静坐在茅屋,身旁点了根长长的柱香,阵阵香气,弥漫在周围。他按师傅传授的方法,五心朝上,盘坐在一个坐团之上,微闭双目,拼弃一切杂念,意沉丹田。心中默念着口诀: 明月出深山, 津露填深潭, 了死却生路, 阴阳交合缘。 口诀在心念中反复,丹田内有股暧气在上升,手掌脚掌与头顶这五心微微发涨,渐渐头脑极为清明,四肢百穴极为舒泰。平心静气,反复其念,牛窦子感到丹田之气充盈,七经八脉已尽通畅。内视丹田,一片光明。他叠放在膝头上的两掌,掌心仿佛托着一轮明月。渐渐,他感到天地之气,与之惯通。立时,满心欢喜,其乐无穷。 他默念着口诀,手中的月亮就越来越大,他从手中的月亮中看到了师傅已到了千丈崖,看到了樵夫已下到了龙王庙下,又看到了圆圆姐领着一个女孩子在山上边摘野果,边往山顶来…… “春风吹暧孤峰山, 谁把仙境搬人间? 王母梳妆失了手, 一根玉簪落九天……” 远远传来了一阵歌声。这歌声并不影响牛窦子练功;牛窦子没有去留心但这些歌声,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得到。功法修到一定的时候,身边任何事,不去注意,不去听视,都能感知。 两个姑娘已到了山顶之上。圆圆对娇娜说:“已到了。看,那就是牛窦子小师兄,他在练功。” 娇娜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孩童正在茅庐边打坐,肤色较黑,样子还顶可爱。只听圆圆说道:“让我看看他练到了什么程度。”她凝神提气,静念咒语,却见小师兄的手上,托着一轮圆月亮,已非常的大而晶亮,感到很吃惊。她说:“他进步好快啊!已是我的两三倍的功力了。你有没有看见他手中有个大月亮?”圆圆问娇娜。娇娜摇摇头说道:“没有看到。不过,我现在看到他头上有浅浅的黄色的光。” 圆圆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你没有学法,是看不到他手中的月亮的。头上有黄色光圈说明小师兄的功练得好。黄色、白色、紫色都是好的迹象。如果是红色、黑色、绿色,就不太好,不是修法人走火入魔了,就是他身体有病疾。要么就是妖魔鬼怪修魔法,身上才有。" 娇娜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样多?” “你都不知道我也修法吗?这些都是师傅对我们说的嘛。”圆圆说。 两个小道姑坐在石头上,静等牛窦子。一柱香已烧完,只见牛窦子微微睁开了眼睛,慢慢下了蒲团,问圆圆是不是想找是由傅。圆圆点点头说:“师傅几时回来?去了哪儿?” 牛窦子笑道:“你又没有什么大事。师傅要很晚才回来。他早辰去了千里之外的千丈崖去了,可能要晚上才回到家呢。” 原来师傅去了这么远。 “一千里,他来去只要一天?”娇娜傻了眼。 圆圆笑了,对她说道:“你还感到奇怪吗?我师傅可是神仙啊!” 任宛延进不了逍遥洞,便以梦诱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已让在孤峰山的白龙仙知晓。 史良玉白天读《月光大法》,到夜晚,白龙仙就用千里传音之法,教习史良玉。这个夜晚,史良玉练习大法后,便和小露珠儿睡了。刚一睡着,就梦到他的“长花花”在洞缝里哭泣。他赶紧跑过去问道:“长花花,找你好久了!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不进来?” 那花蛇哭道:“你听信妖人的话,镇了道黄符洞口,我想见你也不能了。” “洞口太高,我都上不去的。”史良玉道。 “我是说这石缝边上的这道符。你撕开它,我就能进来了。” 史良玉醒来,思虑良久,不知要不要揭开这道符。他想去试一试,说不定长花花真的能进来了。他能进来,也许我们多一个伴。果然第二天,洞口有了亮,他便去揭了那道符。这道符一揭,让白龙仙马天感觉到了,于是便赶到了千丈崖。 任宛延是先白龙仙一步而赶到。 "长花花"从石缝里钻了进来,扭动到石床下。史良玉起床一看,大喜过望。他下床弯腰着将长花花昂起的头,让他顺着他的手缠上来。他将它揣在怀中,又抱到了床上。带着怜爱的情绪骂道:“你这家伙!这长时间跑到哪儿去了?害得老子好找!”蛇在他身上绕来绕去,显得相当亲热。小露珠儿先是吓得跑开,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小少爷和蛇亲热,看着少爷不怕蛇,渐渐的她也试着走近一点。 史良玉招手叫她:“快过来摸摸长花花,它不咬人的。”小露珠儿这才走近了这条蛇,伸手摸了一下,感到冰冰凉地,又赶快将手缩了回去。 “不咬的,你再摸摸。”史良玉抓着小露珠的小贴在蛇的背上。忽听洞口有人说话:“丢开它!那是蛇精!”两个小孩子为这声音吓了一跳。 长花花听到这声音,便赶紧钻进史良玉怀中,象是受了惊吓的小孩子。 在头顶洞口的人说道:“你藏?乖乖出来受缚!否则让你碎尸万段。”洞口相距洞底相当远,说话的声音犹在耳边。 任宛延心想,你将我碎尸万段是不可能的。你这修仙的老狐狸,不是修行的道法中有一个规定,不许杀生吗?但他只装作很可怜的样子,缠在在史良玉手臂上钻进了他的内衣里去了。 “好狡猾的蛇精,怕我伤你,竟缠在史少爷的身上了。”白龙仙说道:"良玉,将蛇丢到一边去。" “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史良玉抬头望着洞顶的洞口说道。 “我就是送书你的人,教你学法的这位。你听我的,丢掉你怀中的这条蛇,它是妖精!” “你才是妖精呢,我又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史良玉说,“你说,是不是你将我和小露珠摄到这洞里来的?快放我们出去!” 任宛延在他怀中,听他如此说话,心中大快。蛇精刚要伸出头来,看看洞顶上的人的尷尬。忽见顶上一道金光躲出来,它尽快又钻进了史良玉的衣服里头了。白龙仙才要收拾这蛇精,哪知它钻了进去躲得快。白龙仙怕伤着了史良玉,便马上收回了手中的那道金光。 白龙仙见史良玉不听他言,心里有点着急。他又说:“我们没有见过,但我的声音,你总熟悉吧?是谁教你学法?” 是啊,这声音特熟悉。史良玉情绪转为和洽了,但也还是说:“为什么要说我的长花花是妖精呢?它是我养的小动物好不好?它早就和我呆了好长时间了。怎么没有看到它吃人?它只不过是一条可爱的蛇罢了。” “那我问你,它和你分散了这么久,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白龙仙道。 "这根本不能足以说明我的长花花是妖精啊。能找到我,是因为蛇本身就聪明,有灵性。我问你,你又怎么能找到我们呢?这么说你不是妖了?"史良玉说道。 好口才!蛇在他怀中笑了。 “你知道吗?是它将你弄到这山洞里来的。”白龙仙说道。 “它只是一条蛇儿,又没有手没有脚,怎么会将我们弄到这儿来?只有你有手有脚,才有本事将我们弄到这儿来。快快放了我和小露珠儿出去!”史良玉叫道。 “快放将我们弄出去,我想厨娘了!”小露珠也跟着叫道。 白龙仙知道说不通史良玉,便从洞口飞了下来。 小露珠儿和史良玉看到头顶洞口白光一闪,接着从上面轻轻飘下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公子,风度翩翩,英姿挺拨地站在面前。两个小孩子傻了眼。眼前的一个哥哥,竟是这样有风度,这样迷人。小男孩子总是很喜欢比他大一点的男孩子一起,甚至当他是自己的偶象。这白衣哥哥在史良玉眼中,就是位偶象了。他笑着而又有点生怯地问道:“你怎么这么高就能轻轻地飞下来了?”他真的好崇拜他,还当他是大英雄。 “我是来救你的。”他淡淡地说,脸上没有笑容,但面色和气。 “能带我们出洞吗?”他和小露珠都问道。 “你将蛇交给我,我就对你说。”白龙仙说道。 “为什么非要我这条蛇不可呢?它只是一条蛇啊。你比我大,玩蛇会让人家笑你的啊。”史良玉说, “因为它是妖孽。”他说得很慢,但不容人怀疑。史良玉似乎有几分相信了,他看了看白龙仙斩钉截铁的表情。 他才要将蛇拿出来的时候,忽然不从哪铆,冒出个丑陋的胖老太婆,恶声叫道:“别将蛇送给他!!!!!” 作者的话: (第十一回:牛窦子习练大法.小少爷惊遇妖蛇。)你的到来,是我的荣幸。告诉我,怎样才能留住匆忙的客人?这儿有你的脚印,我会记住你那惊鸿惊影。 第十二章 狐蛇斗法 平地里冒出个又矮又丑又胖的老太婆,而且还这样急忙忙,凶巴巴。那眼神闪着诡异的灵光,张着阔嘴,伸着舌头,怪异的表情,和那霸气贪婪的脸色,让人见而生厌。她从石笋里转过身来,扭动着肥大的腰身,逼近过来。她对史良玉说:“别将小蛇儿给他,他是只老狐狸,你别信他!来,你过来!将蛇儿给我!”她向他伸过手去。史良玉将身子倾向一边,不让她碰着他。他不想信这丑老太婆的话,明明面前站着个小帅哥,他竟说人家是老狐狸,他老吗? “你不要看他年轻年少的样子,好象只比你大几岁一般,他可是个千年老狐狸,专吃小孩子,才保养得这么好。你快离开他,来我这儿来。嬷嬷保护你!”她这话让史良玉有点相信了。看到史良玉有些畏怯地往后退了退,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说道“快过来,小心这老狐精吃了你!”她向他俩招着手儿。 白龙仙不发话,双眼盯着她看,发现她是青花嬷嬷幻化的形象,便冷笑道:“百年未见,你依然本性未改!” 青花嬷嬷笑了笑说:“彼此彼此!你大法告成了吧?你这老不死的老狐狸!”说完哈哈大笑。 “托你的福,已大功告成了。要不要试试厉害呢?”白龙仙说道。 “不必了,如果你打死我了,你永生永世练不成你的大法了。还是劝告你养点神,也别忘了你们修道的路径。提醒你,畜畜精神。你好好去修你的功法。你将我们的人,和我们的岩洞还给我们。我也不来打扰你,我们互不干涉、互不影响,如何?”青花嬷嬷说道。 “那你从今往后会害人吗?”白龙仙问道。 “你几时又亲眼看见我们害过人?都是你的幻术扰了你的心神,让你断事不明。”青花嬷嬷怪笑道。 史良玉和小露珠看着他俩说话,也不敢插嘴。只见白龙仙也不发话了,只在那儿站着,微合着双眼。这时,青花嬷嬷脸色突变。只见她赶紧坐了下来,大惊失色地看了一眼,便紧闭着双眼。 这时,白龙仙身上闪出一道毫光,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呈金黄色,笼罩着他的全身。紧接着无数道刺眼的光芒,从他光环里放射了来,照亮了整个洞壁,将里头的每一个角落映得清清楚楚,如同白疍。 “好一个狡滑的老狐狸!”青花嬷嬷道。紧接着,只见她张着大嘴大叫声一声:“哇!——”口中喷出雾气,身上出现了数道青光,真逼着黄光,一时间,洞内黑气弥漫,显得阴沉昏暗。 紧接着,青、黄两种光,在洞中各占一半,时大时小。时而金光缩小,青光变大;时而金光扩大,青光收缩。二者仍站在各自的光环中,屏声凝气,一动也不动。白龙仙使用的手印是降魔印。左手五指合拢,掌心向里,垂直向地;右手中指与拇指相抵,竖起食指,面向着青花嬷嬷。食指中有道强烈的金光,穿过罩在身上的光环,射向了青花嬷嬷。青花嬷嬷双掌低挡,掌中透出一道强烈的青光,将这道金光逼退出她的青光圈。二者从未移动身子,但是,额上都沁出了汗珠。如此僵持了很许久,猛然间,两道光一阵子晃动,白龙仙和青花嬷嬷不见了身影,只有两团光,在飞动旋转。金光、青光在洞中上下左右、不停地翻飞。洞中立时,青黄一片。接着两种光越转越快,生出了无数种色彩,整个洞中立时五光十色,霞光转动,五彩翻飞。 两个孩子看得眼花缭乱,拍手叫好。洞内奇观,让两个孩子看得如醉如痴,惊奇不已。 正陶醉在美景之时,两个孩子眼前的光影忽然一灭,整个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了。因强光的照射,猛然的幻灭,这洞口突然比以前黑多了。史良玉和小露珠儿,抬眼看去,只见两人仍在以前的位罢。但他们看到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怪物。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以为洞中黑暗,是看花了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们再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洞中的一切便清晰可见。只听小露珠惊叫:“啊!大蛇!啊!大狗!”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巨大而又丑陋的大蛇,和一只通身雪白的大狗。蛇在青花嬷嬷原先呆着的位置,盘着身子,缓缓抬起头,张着血盆大口,一副疲惫的样子显得极为狰狞可怖。那白毛大狗站在白龙仙原先站着的地方,张着口,喘着气。 两个小孩子吓得往后直退。刚才热闹夺目的场景,一下子变得如此阴森可怖;刚才明明是两个人在他们身边,一下子变出两只可怕的动物,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那只狗不见了,站在那儿的仍是一个风流倜傥白龙仙。只见他手中有件东西在莹莹发光,且越来越大,象只圆圆的月亮。洞中立时又通明如疍。那条大蛇忽然越来越小,转眼不见了。白龙仙,手指一挥,一道白光飞向洞缝处,但这蛇已已从这石缝里逃遁了。白龙仙,身形一晃,来到石缝前,镇了一道符,便转过身来,只见两个小孩子吓得缩作一团。 白龙仙转身面向这两个小孩子,说道:“叫你不要撕了符,你却不信。看到小蛇你就喜欢,看到大蛇,你就害怕。你可知你怀中的这条小蛇,也是蛇精吗?” 听到此,史良玉吓得松开双手,那蛇从他怀中掉了下来。这时,白龙仙手指一指,一道光束罩信了这条花蛇。蛇在光中不能游出来,只是蠕动着身子,样子很痛苦。它双眼祈求地看着史良玉。此时,史良玉又感到它象个人,象他的小伙伴。眼见它快要死了的样子,让史良玉心中有些难过,他大叫道:“别弄死它!” 白龙仙说道:“不是弄死它,而是废了它的法。” 可史良玉听不懂这话,也没有听清楚,他跳了出来,赶紧将蛇抓起来,揣在怀中。白狐仙看到他这样,又怕伤了他,便收了法术。史良玉揣着蛇躲进了小水池这边去了。忽听有个声音说:“快将石缝的那道符揭了。“史良玉不假思索,便伸手去揭了法符,他怀中的那条花蛇”嗖“地窜出,从石缝中溜了出去。 白龙仙走过来说道:”你放走的是一条蛇精,与那条大蛇精是一伙的。我千里过来,也是为了救你。你一心想出去,就会让他们所害。因为你两个已中了他迷魂法术,它们随时要了你们的命。这洞,本来就是你放走的这条蛇精曾经修练的居所。因它将你俩摄入洞穴,怕你俩受他所害,因此我便在此用了仙符镇住,免得各路诸邪侵扰。“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哪路神仙吗?”史良玉问道。 “我本是孤独峰上的狐仙。让你修习月光大法,一j是让你可以自保,二是为你将来能除魔降妖,安保一方。你一心想回家,怕的是,回去三两日不到,就会没有命了。因此,镇住这儿的黄符,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随便揭。否则你两个没命了。” 听了他说的话,史良玉才知道刚才那只大白狗就是狐,就是白龙仙的真身。他有点害怕,问道:“我怎样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呢?” 白龙仙听他如此说,白色的衣袖一挥,只见他俩面前出现了一个画面,只见他的那条长花花,半夜在他床边时,转眼变作了一个妖媚的少年。而这少年正是与他爷爷打交道的任少侠任宛延。接着又看他上他奶奶金老太太的丫头娇娜房内,勾了娇娜的魂,让娇娜不由自主地去了他五叔叔任浪潇屋里的情景。 任良玉看了这画面,不觉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他想不到妖怪就是他的长花花,长花花竟是爷爷的朋友。 接着,白龙仙又将手掌翻转了几下,又一个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刚才逃走的两条蛇精,已到了史良玉家附近的百里河边。这两蛇在一阵雾气中,飞跑到岸边,刚一着地,就幻作人影。这时,他们看到一个樵夫在河的对岸找着什么,便往回走。不一会儿,就见史员外来了,与两条蛇的幻形打招呼,一会儿又去喝骂那樵夫。 看到这情形,白龙仙不由得说道:“这可坏了事了。” 这时史良玉问白龙仙:“狐仙哥哥,这事我家中人知不知道?” 白龙仙说道:“你家将有一场劫难,你家任何人都不知道,但知道了反灾难来得更大更快。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解决,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这个缘份才可以替家中解决。但是,你必须学好这月光大法,才能保护得了你家中的人。” 此时,也不由得史良玉不信了,他立时感到肩上的担子重大。他问道:“我可不可以回家去看看?” “不能!你此时回家了,家中人必然不会让你来了。你保护家中的重任也不可能实现,到时你自身难保,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家破人亡。” 史良玉抬起头看着白龙仙,说:“我永远也不能回家了吗?” “能!要到你功成法力强大之时,那个时候,你可以自由出入,能保全自已和家人。” “好!我一定好好学!” 白龙仙将书中内容略与他讲解一番,对他说道:“你按书中所言而练,不要问是为什么。学法不同在私塾里读孔孟之文,读得多了,其义自现了。而这本书,有诸多地方让人有不解之处,不必求解,钻进了牛角尖,只按上面说的去学,日久功力就会自然生成。洞内月光照进来时候少,你在心中想着这月亮的样子就行了。” 说罢,便教习了他俩几个打坐调息的法子。套路教习完毕,就嘱咐他们,任何人叫,都不可揭了这石隙上的那道符。 白龙仙便飞上洞顶,飞出了洞口。两个孩子只见眼前一道光钱闪出,心想:“我一定要象狐仙哥哥一样厉害!” 作者的话: (第十二回:白龙仙恶斗二妖.史龙玉潜心学法)长长的脚印串来,长长的思念带去。仿佛我闻到了玫瑰的芳香,也行那就是你的气息。 第十三章 魔有魔道 樵夫受师父白龙仙之命,前往百里河,寻蛇妖所居洞穴,让他锁上法符,意欲镇住蛇妖,免得它们为所欲为,祸乱一方。百里河,水域宽阔,流程极远,若想准确地寻找到妖蛇之窝,绝非易事。这天,樵夫早早起床下山,顺着百里河支流走下去,寻了五十多里路,才到百里河大河口。这儿距近史家庄,是个水域最宽的位置。但见烟波浩淼,水波不漾,足见河床之深。这深深的水域,妖蛇蛇洞又在何处呢?樵夫想,蛇有一股子臊味,我得先在两面河岸嗅嗅,摸出个大致底细,再细找不迟。 樵夫听师父所言,那妖洞就在一块大石下面的三米处,有一股清流,流水旁有三块青石板,石板旁有大片青草,长得极为茂盛。蛇洞就在这个位置。樵夫寻找了数处,大约的情形找到了十几处,有臊气的地方也寻到了十几处,居然找到了一处小洞口,用锄头掀开,里头倒有几只乌龟,却无有蛇影。他便又四处重新寻找,果见一块大怪石边,有一股清水流出,便顺着方向寻去,果见流泉流往一丛深草。其草青青,甚是肥美。樵夫便用锄头掏挖,感到里头尽是石头,难以下锄。他将这片青草全都除去,却也未曾找到这蛇洞。 找了几个时辰,都未寻到,此时已到了下午,樵夫仍找不到这蛇洞口,只好立在树荫下,屏着呼吸,积发能量。樵夫自小一人,未有成婚,经白龙仙点化,能知阴阳,也能进入灵异世界。这时,他忽尔看到眼前全是人,破衣烂衫,凄惨异常。并且看到一双小手,从那除去野草的石缝之中,伸了出来,直摇摆。过往之人却又纷纷躲开。樵夫瞅见,心中不忍,伸手去拉,却又拉不上来。于是,他拿起随身带来的冲担和锄头,掀开石头,从那石缝里将这小孩子拉了了来。小孩子正啼哭,他说道:“你快快回家去吧。”小孩子听了点点头,便不见了。樵夫回头看那洞,却看到一只蛇的尾巴,忙用冲担尖尖去插。忽听有大声喊:“谁在我家地头乱挖?”声音很大,一下子将樵夫从灵异界带回到了现实。回头看看,那个他刚才掀开的石头,真的掀开了。里面还有个洞。他真想将灵符镇上去,可前面来了一群人。 来人是史家员外。樵夫认识他,曾到他家卖过柴。他后面跟着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后生并几个家丁。那后生见到他,似乎有些畏怯。樵夫笑道:“我并非在这儿挖什么,只是我在那找看看,看这儿有没有老鳖,想弄几只送到集市上去卖。” “就是老鳖也是我家的啊,怎么能说找就找呢?几十岁的人了,一点规矩也不懂吗?去!去!去!不然我叫家丁赶你了!”史员外吼道。 “你不认识我吗,员外?我常去你家卖柴呢。”樵夫讨好地说。 后面的家丁笑了起来,一个说道:“你一个樵夫,我们员外能记得?那也好记性了。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瞎胡闹了!” 众家丁象哄狗一样,将他哄走了。樵夫只好背起冲担和锄头,无奈的走了。他还没有完成师傅交待的任务呢。此时,他有点焦心。回头看看员外身边的两个人,感到怪怪的,似要将他吃掉。他真不明白,那个老肥婆,眼光怎么这么不善啊,老大一把年纪了。这身边的这个年轻后生,怎么又是用一种又怕又恨的眼神看他呢?樵夫不明白。为了不惹麻烦,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当樵夫平心静气地走开,行到不远处,回头看时,偶然激发了他能透视灵异功能。他看到员外身边站着的老太太和年轻后生,不是人,而是两条蛇。他心中一凛,正思如何对待之时,忽听师傅声音在耳边说:“你且别管他,以你功力是对付不了他们,先回来。”于是,他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孤峰山了。 樵夫走远,员外笑着请二位上府上一坐。任宛延道:“正想到府上拜访,不想看到这妖人在此处乱挖。你道他所为何来?” 史员外摇摇头,说道:“请任少侠直言。” 任宛延道:“这位婆婆,能通阴阳,让他讲来。” 青花嬷嬷呵呵笑道:“此人所来,定非善意。据老身看来,他之所为,意在掘您老员外家的祖坟呢。” “有这等事?!”员外大惊,令家丁去寻这樵夫,却未曾见到。 “才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想必此人正如二位所言,定是位妖人。上次任少侠看见的道人诱拐我的孙儿,莫非是此人幻之所致?”员外道。 任宛延早听说员外已径不怀疑那道长了,深怕他怀疑自己,正想找人作替死鬼,便顺水推舟,笑道:“可不是?当日我看见令孙与一个小丫头和道人一起,便觉奇怪。想道人为人光明磊落,如何会诱拐人家的小孩子呢?想必是奸人用的障眼之法。今看来,果真如是。” 员外听大觉有理,说道:“我说呢,任少侠英雄仗义,哪会轻易毁谤于人呢?想必定有别因。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左右家丁,快快帮我重新搜寻一遍,找到妖人,也就能找到小少爷了!”史员外又命人重新去寻找,自带着青花嬷嬷和任宛延往府上去。 员外的大车,早在路边停放着,他先让任宛延与青花嬷嬷上了车,自坐一匹大马随后跟着。到了府上,象待贵宾一样款待着两位妖怪。 任宛延道:“看来老员外果是世家啊?车马齐全。” 史员外听了,甚是得意,笑道:“我家三代世袭为官,到了我头上,也就无官爵可袭了。虽说捐了个小官,年高也就告退下来。如今却只是空留下点几处房业和几千亩田产罢了。” 任宛延笑道:“员外一生广结广交,有甚事也不相瞒。我今推我这佘婆婆与老爷,日后大有作为。她懂阴阳,善道法,可擒妖除魔。员外不可听信外人闲言哄骗,他们可是来府中都是骗吃骗喝骗钱。从此请别信他。有事可问佘婆婆。佘婆婆自小家传,深谙周易,能断福祸。” 史员外听此,非常高兴,说道:“如此便好!小儿尚在病中,大孙又犯了病。这家中不得一日安宁,内人更是不得一日消停,有烦佘婆婆帮忙看视,在下感激不尽!” 佘婆婆站起来,说道:“如此甚好!待老身看来。” 史员外道:“待我让丫头去请内室们出来迎接便是。”便命小丫头去内院请了大夫人等出来与佘婆婆见面。 金夫人带着众妻妾和丫寰仆妇行了出来。青花嬷嬷一见这老妇,心中一凛。但见她怎生模样―― 斑白头发紫金钗, 慈面有威鬼神寒; 神态怡然态自若, 皇封诰命果威严。 青花嬷嬷自思,这老妇人自有一身正气,是伤之不得的。但瞅见后面五位女子,则有机可趁。她用妖眼一看,就发现了其中各自的缺失。有洁癖的是二房,多忧虑的是三房,好欲多痴的是四房,多怪多嗔的是五房,放荡成性的是六房。这五人可为妖所用,青花嬷嬷笑了,忙上前请安问好:“老身佘婆婆见过夫人和各位姨娘!” 金夫人道:“婆婆里边请,听员外说,今日来了位仙姑,老身不可怠慢了菩萨。便特前来迎候,不到之处请仙姑别见怪。” 彼此寒喧了些客套话,金老夫人便命丫头搀了佘婆婆去后面坐。留下了任少侠与老员外闲谈。 两个小丫头搀着青花嬷嬷,青花嬷嬷顺手摸了摸她们的手儿。 哇,好柔腻的小手儿啊!青花嬷嬷心中爽极了,感到她的菜来了。 员外手下:“几位家丁可有回返了没有?”众人都说还没有回来。 任宛延便道:“员外且别操心。天快黑了,不如我去替您寻回众位,怕他们中途遇着麻烦。” 员外点头道:“那有烦任少侠了。” 任宛延走出了员外府,使了个追风法,旋即便至史府家丁身边不远处,只见家丁正与樵夫吵得不可开交。只听樵夫讲:“我抓老鳖却没有逮到一只。你们不让,我便走了。你们还要怎样?” “不要怎样,回去与我们员外说清楚。想必你还有什么歪门邪道!”家丁说道。 “这从哪里说起?我哪有什么歪门邪道?你们不要纠缠不清。”说毕就要走。众家丁齐上,便要逮着不放。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只见有一个人拍着掌走了过来。 “好样的!鬼鬼头头地做坏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 大家看过去,黄昏中,看清了是下午与史员外一起的那个年轻后生。樵夫知他是蛇变得,便骂道:“你这妖孽,竟在此胡行,骗处过别人是骗不过我!” “好好好!说得好,看谁是妖孽!”任宛延拍着掌笑道。于是,使了个障眼法,用手指向樵夫。樵夫便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接着任宛延手中一道青光射过来,光中隐隐看到樵夫身上有条蛇的影子。任宛延对家丁们说:“看到没有?他就是害人的蛇妖!”众家丁吓得齐齐放了手。任宛延刚要用法术结束樵夫,忽见樵夫怀中闪出一道光,直刺向任宛延。任宛延一惊,吓得弃下众人,拼命逃走。众家丁见任少侠逃走了,也吓得一哄而散。 作者的话: (第十三回:挖蛇窝外员骂罴.锁院门少爷春困)窗前有花的芳香,是蝴蝶曾经停留过;檐前有雨的痕迹,那是云儿曾哭泣过;门前有双脚印,是谁曾来过?室内有份祈盼,我曾幻想过。 第十四章 病急乱投医 任宛延正想用法术,取了樵夫的命,以报泼狗血之仇、掘蛇洞之恨。用内力和意念,极动体能和法力,将手掌中一道极强的光束打过去。岂知樵夫身上藏有神符,又将这光束反弹过来,将他的双手震得发麻,差点一个正着伤自己。任宛延吓得尽快逃遁,史府众家丁也一哄而散。樵夫坐在地上觉得奇怪,意欲反追过去。这时却听师傅的声音在说:“穷寇莫追。况他们人多势众,人妖合力,你未必能敌得过他们。人可胜魔,魔能灭人。人魔威力就更不可挡了。速速归山吧。”樵夫听到此说,爬起来摸黑往孤峰山而去。 众家丁回到了史府,都说樵夫是妖。史员外更是深信不疑,决定想法子向樵夫要孙子,便去问青花嬷嬷办法。青花嬷嬷掐指一算,呵呵笑道:“他是一条老蛇精所变。” 金夫人问道:“借问佘大仙,可有防范的法子未有?” “有倒是有,只是怕这老玩意儿狡猾,府上敌他不过。”青花嬷嬷说道。 “哎呀,要是这个蛇精樵夫,来我们府上作乱怎么办?”六姨太云美说道。 “这还不好说么?就让佘大仙婆婆住到我们府上来,岂不平安无事了?”四姨太绿宽说。 “如此甚好!”众位姬妾都道。 金夫人说道:“但不知仙姑能不能屈驾住到府上来?府上虽简陋,但也还供得起仙姑的衣食。” 青花嬷嬷包不得如此,偏又道:“好倒是好,只是叨扰了老夫人和诸位姨太太。老身心下实是不安。到时夫人和姨太太们可要怪罪了。” “这是哪里的话?老神仙能在我家居住,保得府宅平安,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金夫人说道。 “正是呢。”众人都道。 “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老身为了府上上下的安宁,那就来烦扰各位了。” “说哪里的话来。你的到来,是我们的福气。”众位姨娘都说道。 金夫人便命丫头仆妇在院内给佘婆波收拾房子,将她安置在东院角一所空房子呢,因府中三姨太红姐所生的五公子史浪潇,正好就在这个院落,上次得重病尚未好。隔壁居的是金氏大儿子,史府大公子。大公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小姐。小儿子史良玉失踪未有音信,二小姐才十三岁,大儿子史良缘这些时间,也有些迷迷糊糊,让人焦心。金老夫人意思是想让佘婆婆居住在此,借她的仙气镇镇这儿的邪气。 金夫人让人带佘婆婆先去五公子房中,看看他的病况,好给他点镇镇邪、压压惊、治治病。佘婆婆让丫头和三姨太带进病人房中,只见他—— 身无力气体如绵, 一把骨头瘦如柴。 问东道西难对答, 两眼呆滞不识人; 见了公公唤婆婆, 遇上娃子喊爹娘。 时哭时笑多吵闹, 自话自语无厌烦; 迷迷瞪瞪梦犹醒, 愰愰惚惚假似真。 世间万般容易过, 最难消受冤孽病。 这佘婆婆看了看他的眼睛,摸了摸他的手,又叫丫头们出去,只附耳对三姨太言道:“此病病得的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看他的样子,是让冤魂所索。想要好,的确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真要解他这病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看你舍得舍不得。” “仙姑婆婆请讲,有什么好法子,让我叫人给寻来解决便是。”三姐太说。 佘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讲,不能说啊!” “但讲不防。”三姨太又说。 “讲不得!讲不得!”佘婆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这却是为何?”三姨太问道。一连问了三四遍,佘婆婆仍是轻轻摇头不语。三姨太只得跪了下来。她一双眼里,饥饿含着泪花,有哀求、有渴望、有悲伤。一个母亲的心此时在滴血。 佘婆婆看她如此,便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你能保证三件事,我便对你说。” “那又是什么事,只要仙姑婆婆说出来,我都答应你。你知道吗?我为他这病,不知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你可知道,他的两个嫡亲哥哥和大夫人生的第二个儿子,都没有养大。就只剩大公子和他俩了。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红姐拉着佘婆婆手哭得好不伤心。 “好!既然你哭得这样伤心,这样的求我,我不能不帮你!但你一定要保证:第一,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讲。此是天机!第二按我说的法子去做,不得有违!第三,以后一切都得听我的。我本上天上真神!你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得住儿子。否则,你可要遭天谴,你这公子也同样受到上天责罚,更会只有几天阳寿!” 红姐吓得双眼瞪得老大,但也还是点点头。说道:“如若我不尊仙姑法旨,原遭天谴,不得好死!” 佘婆婆这才点点头,让她附耳上来,如此这般地与她说了些话。 只见红姐又瞪大了眼看着她,惊问道:“这?!这?!这不会有罪吗?!” 佘婆婆摇摇头摆了摆手,缓缓而有又力地说道:“无罪!所遇之人,都是前世之缘,前世之恶缘,这世得要还。这是他们该你的,也是你前世就当向他们要的!” 红姐用双手捧着胸口,沉默了好一会儿,忽听床上的儿子自言自语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嗯哦哦——” 红姐回过神来,走近床头对儿子说:“浪潇!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娘来救你!娘来救你!”她眼里含着泪花,回头望着佘婆婆,坚定的说:“我听你的!” 佘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佘婆婆入住在金老夫人给她安置好的房间,并派一个叫银杏的小丫头来服侍她。佘婆婆很是得意,安静地住了下来,只一心想看看隔壁院里的大公子一家。 大公子约摸四十多岁,小夫人也其夫年纪相仿,与四姨太不相上下。大公子大少爷史良缘比他小叔浪潇年纪略大,也生得一表人材。小姐名叫史玉缘,生得眉目如画。青花嬷嬷在心中叹道:“这真是人间极品!”但只感到她清新中透着一股正风,非其哥哥良缘相比。良缘虽俊,骨子里有如史浪潇,喜招蜂引蝶。这几日,也为一女子神魂颠倒,大有引起邪魔上身了。 银杏对佘婆婆说,其实四姨太有个女儿,也与小姐史玉缘长得一样大,从来没有出来过。因为他出生时,全身白白,独脸黑如漆。其丑无比。因此,只关在四姨太的小院子里。四姨太以前是很美貌的,只因生了这个女儿后,就天天不开心,开开只有吃,变得这样胖这样不好看了。又说听府内人讲,小大少爷史良缘爱上了她家姑奶奶史柳潇出了嫁的女儿肖凤凰,所以成天也是变得有点怪怪的了。 更有怪事出现的是,府中两个家丁,一个叫洪新的,一个叫白生的,在同一天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辰,各生了一个孩子。洪家生了个女儿,白家生了个儿子,可在生下来不久,两家的孩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两个婴儿不冀而飞,家中所有人寻遍了,都没有找到,连个婴孩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一时轰动了整个镇,整个县,比家中了了妖怪还让人惊奇。有人说,小孩子生下来,没有人看好,是不是叫狗给吃了?但是狗吃了,总得有块儿血吧。又有人入史府神出鬼没,不久前,道士在他家捉妖,府内池子里,水起几十丈高。这孩子是不是叫妖怪给吃了?洪新的媳妇和白生的媳妇哭得死去活来,却无济于事,于事无补。 过不了多久,史府中的五公子果然身上好一些,不再老是睡在床上不起来了。有时还到各院子内去玩玩,合家倒顶欢心。 这日夜里,佘婆婆叫银杏陪她睡,她说她老了,手脚冰凉,找个小姑娘帮好暧暧背心。跟仙姑婆婆一起睡,银杏如何不愿意?晚上陪好睡到半夜,感到知上冰凉,却又醒不了。她不知是为何,却又不敢说出来。 作者的话: 老蛇精青花嬷嬷混入了史府,史府五公子病情沉重。生母三姨太,因急儿子之病,因不识真相,只好听任青花嬷嬷调遣。 第十五章 血婴儿 "佘婆婆晚上睡得好吧?"金夫人问道。 “睡得好。”银杏说。银杏来主子这边时,没人时候,金夫人便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要吃什么用什么。就管直说。让银花替她拿就是。”金夫人说。银花是金夫人的贴身大丫头,权力比娇莲银杏大,管一些重要事务。那些姨太太们都不敢小看她。 银杏说道:“别看佘婆婆七老八十的了,一口牙啊,什么都能嚼得动。她不爱吃烂的,喜欢吃肉。” 银花笑道:“想必是贫家人,没有吃过什么肉。来府上看到肉,就有胃口了。” “这也是她的福气。能吃得动,吃得下,就好!”便命厨下的多给佘婆婆多做点肉食。 待银杏走出门后,银花笑对金夫人道:“看银杏那样子,似是病了一样,脸色也不大好一样。言谈儿也没有以前的机灵劲了。” “该不会也中了什么邪吧?幸好是跟了佘婆婆在一起,偿若是象娇娜一样,可就不得了了。”金夫人道。 见到了佘婆婆,佘婆婆却说道:“是我夜夜守着银杏,不然她的小命早就没有了。如今也只是身上有点小不适,不防事的了。” 金夫人这才放心。 一日,金夫人对四姨太绿宽说:“你成日将如意关在后小院子里,如何是个了局?本来她就生来呆傻,这么关着,一天倒晚就关在那黑屋子里,也不让她出来晒晒太阳。亏你是个娘,倘要是关得象浪潇一样,该怎么办?” 四姨太说道:“她本来不呆呆傻傻,老爷都看了烦。都是因为她,老爷才不上我屋里去。生这个冤孽做什么?又不死!” 金夫人听她如此说,也不好多说,只道:“叫丫头婆子按时送饭她吃,别饿着了她。” 如意小姐被关在四姨太后面的小房子内,一日三餐,由梁婆子送饭。这日,梁婆子送饭来,佘婆婆也过来玩。梁婆子道:“仙姑过来了?这儿太脏,怕仙姑不好哪儿落下脚去。” 佘婆婆笑道:“不相干,我来瞧瞧去。里头屋内的是如意小姐吗?” 梁婆子:“可不是?不关着她,就倒处乱跑。跑了去了就不知回来。幸好长得丑,不然早就让人拐了去。”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四姨太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阴沉沉,大树撑天,杂草满地,后面有一间小小低房子,象个大盒子一样,放在大树脚下。梁婆婆走进来,走上小屋台阶上,拿起碗筷,将饭菜放在窗台上,叫道:“饭来了!吃饭!” 接着听到里面“嘿儿嘿儿”的笑声,马上里头伸出一双白手,在窗台上舞动,商厦走装有饭菜的碗就消失在窗台前。 “吃好了就将碗上放在窗台前!不然晚上没饭你吃了!”梁婆子说。两个婆子便坐在石凳上聊着天。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到屋内“嘿儿嘿儿”地大笑,梁婆子说:“吃完了。” 佘婆婆抬眼看去,只见小屋窗前,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黑脸朝着她们傻笑。佘婆婆看了看,笑了。 她在心里说道:“都说我丑,想不到竟有一个比我还丑十倍的人!呵呵呵!” 上次三姨太要佘婆婆帮他治好儿子的病,二人谈了些交易后,五公子的病果然好些。 史浪潇这几日,果然身体好多了。由于他白天嗜睡,到晚来便没有了磕睡。这日夜里,更深人静,万籁俱寂,月挂中天,史浪潇独出庭院散步,却见对面的那个客居他家的佘婆婆屋内的门,在朦胧月色中缓缓启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老态龙钟佘婆婆,而是水凌凌娇杏,拎着一只紧盖着的木桶出来了。月光下,她的脸色显得非常莹洁苍白。她步了院来,开了院门,又拎起木桶出去了。史浪潇也跟着出来,看银杏要做什么。只见她一直往前走,片刻也没有停留。奇怪的是,她始终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脚不停留地直往前走。只见她走了一段路,又折身往侧拐,绕进了不常走的小路,转过一道弯,进了四姨太的院前,却又不进去,只是顺墙往后面去了。史浪潇更是感到奇怪,也跟了去。后面有一个小屋,正是四姨太生的那个又傻又呆的黑脸的丑妹妹史如意住的地方。 “她到如意这儿来做什么?”史浪潇深感奇异。 银杏提着木桶也不进这间小屋里去,只顺着墙根往这间小屋的后面来。这间小屋院本就少有人行,四面杂草从生,屋的后面,都是石壁,更是人迹罕至。他不知她来做什么。史浪潇躲在屋角看她做什么,心想要是她在偷汉子,就捉住她们,以后也不怕银杏不依他了。只见银杏此时,眼放绿光,张嘴吹了一口气,后面的石壁竟象门一样,开启了一扇。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石门开处,里头是一个洞,为,洞里头亮着灯,照得里头一片通红。洞内有个血池子,里头坐着两个婴儿,全身也是通红。只见银杏将桶提起,往里头倒什么。史浪潇仔细一看,发现她倒的不是水,竟是鲜红的血。里头两个血婴儿一见到血,就舞动着血淋淋的小手,“咯咯”直笑。史浪潇见到此,感到一阵恶心一晕弦,他捂着胸口,还要继续看下去,却见两个婴儿在喝那个血池里的血水。嗅到一阵阵的血腥味,他感到难受,便一头撞在地下,昏了过去。 第二日早起,人们不见了史浪潇,找了半天了没有人看到,还是送早饭与如意小姐叫的梁婆婆看到浪潇竟然睡在到角小屋子屋角,便唤来众人。众人将史良玉抬回他的屋子,只见他口眼紧闭,只有气息微微。家中人叫来村医,将他救醒后,只听他大叫:“鬼!――” 大家都知道,五哥儿疯病又犯了,都不去理会他。 三姨太又偷偷来问佘婆婆:“怎么才好几天,潇儿又犯病了?” 佘婆婆说道:“他长期这样病着,想一下子好断根,是不可能的了。偶然犯点病,也是有的。” 三姨太点点头。 佘婆婆对三姨太说道:“莫若这样吧,或许五公子的病会好起来。他也不小了,将他成就了一门亲事,冲一冲喜,冲一下病根。兴许能断了病根儿。” 三姨太说:“以前倒也许了一门亲事,因亲家听说潇儿得了怪病,也就将婚事给退了。为此事,老爷气得了不得。” 佘婆婆说道:“病已至此了,还是请三娘别穷讲门弟,兴许病就好了。不如将一个丫头许给他,冲冲喜也好。” 三姨太问道:“娶了哪个丫头才好呢?他这个样子,恐怕做丫头的也不知答不答应。” “银杏就极好!你先与夫人讨去,银杏的话儿,我来说。” 三姨太听了,说道:“那我就去试试吧,佘婆婆的主意,定然不会错的。只要潇儿好起来,什么都依你。” 说罢,便去找夫人说了这事。一边又有佘婆婆劝说,众姨娘在此,也都大半说这法子好。金夫人只道:“好倒是好,不知银杏是否愿意。” “一个丫头管她愿意不愿意,往屋里一塞就成了。”五姨太素梅说。 “尽是你出的好主意,竟叫一个丫头给我们家五哥儿。你这不是存心让三姐脸上无光吗?也是让我们史家脸上无光啊!”六姨太云美说道。 “这可是给五哥儿冲喜啊。六妹是不是娘家有人?要是有的话,就和大姐三姐直说好了,用不着这样和我唱对台戏。”素梅说。 “懒得和你说了!我只和大姐三姐讲,无论怎样,五哥儿找个人,也得体体面面的找个有头有脸的人才是。总不能将一个丫头拉进房里。又不是象人家一样找做填房。五哥儿还没有完过婚呢。” 二姨太陈半紫也说道:“只将银杏做个房内人,以后有合适的再娶作正室也行的。” 大家都说好,独六姨太心中不快,言说大家对不住三姐,对不住五哥儿。说哥儿病重,竟这样薄待了他。 作者的话: 史浪潇夜间竟然看到丫头银杏,独自去了一个人们不常去的地方。他跟踪她后面,赫然发现了一个奇事…… 第十六章 六姨太偷情 将丫头银杏说给五公子作房中人,六姨太竟很不开心,找出诸多理由阻止。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六姨太与五姨太谈话总是不投机,谈事儿是互相呛白,遇事儿总是对着干,这其中定有缘故。 青花嬷嬷这么认为。她便留神观看,看她们究竟为什么,有个什么样的心机儿。 老员外去了外县给卢知县送贺礼去了,六姨太白日一个人来看五公子。只见他仍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面容清瘦,六姨太心中有些难过,心想才过去不到一年功夫,人就瘦成这个样子。摸摸他身子,骨瘦如柴。她顺着他的身上摸下去,感到他全身软软的,唯有一处仍是坚如铁石,她不觉心跳了、脸红了,神迷了。五公子睁开迷糊的双眼,细细地看了看眼前人,思量很久方忆起她,就伸出无力的手,就要拉住她。她一把攒着他的手说:“大白天里,不可以。我晚上过来。你别掩门。”五公子“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了。 这日又是个深更半夜里,六姨太云美趁人已在梦乡之时,便偷偷溜向五公子屋里去。当踏上史浪潇的院屋内,忽听对面屋子的门轻轻开了,她吓了一跳,便躲向一边。月色朦朦胧胧之中,竟看到是大夫人让服侍佘嬷嬷的丫头银杏轻轻巧巧地走出来,手里提着红色的小木桶,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她目不旁视地走在月光下,显得好诡异。银杏对身边的夜色不闻不顾,只是拎着木桶往前走,最后出了院门。云美好想偷偷在后面看看银杏这么晚,倒底要做什么,又怕人家发现了她,会问她做什么,但她更舍不得这屋内人儿。待银杏走远,就上了台阶,轻轻推门,五哥儿的房门应手而开。屋内没有点灯,跨过门槛儿,借着窗外的月色,尚能看清里面的一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走近床头,伸手去摸史浪潇,手就被他死命地拉着往床上拽。她就势上了床,两人使劲地抱在一起,扭成了一团,缠成一堆。象两股泥儿揉成了一个团儿,象两条面儿炸成了一根油条。搂腰抱背儿,心里开了一朵花儿;嘴对着嘴儿,象是含着缺蜜糖儿。云美心中暢快得有如腾云驾雾,心想这五哥儿虽说病着,在这方面却仍是背力过人,比他老子不知强多少倍。到底是年轻啊!两人正在兴浓情酣之际,忽听房中有人说话,吓得六姨太动也不敢动。只有五公子仍是哼哼唧唧的喘个不止。 那声音在说:“你俩做的好事!”声音虽不大,五姨太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褒着被子滚下床来,轻声哭道:“饶命啊!饶命!我也是让鬼迷着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待看清是佘婆婆,更是害怕,磕头如捣蒜,求她千万别嚷出去。佘婆婆看着她,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 六姨太抱着她,涕泪交流,亲爹亲娘地哭道:“您是我再生父母,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忘了你的大恩大德。你老了,我来赡养你!” 佘婆婆说道:“让我替你保密也行!但得依我几件事。” “不要说几件事,一百件我也答应。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了!”五姨太哭泣道。 “你穿上衣裙,去我屋子里,我对你说。”六姨太听佘婆波如此说,忙磕了头,起身穿上衣裳,跟了佘婆婆去了对面她住小屋子。 佘嬷嬷带着六姨太进了她住的小屋子内。只听她轻声地冷冷地说道:“一会儿,银杏回来,你不可与他打招呼。让她睡觉去。”六姨太点了点头。 佘嬷嬷如此这般与六姨太云美讲了些话,云点先是吃惊,后又点点头说:“只要仙姑婆婆不将我的事说出去,怎样都成!” 佘嬷嬷又说:“我不惯产房的气息,所以得您们去办了这事!要将婴儿洗得干干净净地拿过来。到时,我会用障眼法,让别的人看不着你。” “怎样都行!只要仙姑婆婆不将我的丑事说出去,就是饶了我这条命。我只听仙姑婆婆的!” “好!我会保佑你的!”佘嬷嬷那双刚才显得严厉的双眼,变得和善了起来。 一会儿,果然银杏回来了。她提着那红木桶,先走到屋边的水池里清洗,洗净后,又回到屋子内将木桶放好。从他们两个面前经过,也是视而不见,只往床上走去,脱了了鞋,掀开被子,倒身便睡。一切做得是样顺顺当当,却让六姨太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直冒。银杏回来时,也是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让云美又作呕又害怕。看到银杏的情形,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娇娜来。 云美一向好强,嘴巴从不饶人。又要面子又要快爽她,今日授人以柄,只好任人摆布了。她好伤心,趁着夜色,一路惊慌、一路紧张、一路伤心地窜回到自己屋里。喘息稍定,忽又一阵伤心一阵绝望。他一直想史浪潇这个叫她姨娘的后辈,也是她最喜欢的人,能与她永久地相好。可是,自此后也许只能是相见而不敢相亲的了。也许过几天,银杏就成了他的房中人了,想再与他靠近,也是难上难了。她在房间不由得掩面悲泣起来。 大夫人和众位偏房,除去她云美外,无不支持银杏嫁与五公子史浪潇做房里人,来给五公子冲喜消灾。云美象掉了魂一样,成天打不起精神来。她那种失落的样儿,象失了群的孤雁;常常是一个人走来走去,象只断了线儿的风筝;员外回来,她也不去献好儿,自坐在自己屋内,任由五房里的素梅专美,独霸了员外,夜夜春宵。她宁愿象和尚尼姑一样,清冷地守着孤灯。大家在为五公子和丫头银杏的事儿忙得不亦乐乎,她却如同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有苦在心里头。明天,也许人人在喝着开心喜庆的酒,而她这个年青貌美的六姨太,只能喝着又酸又涩的醋水了。 她真想对所有的人说,说银杏半夜三更提着桶往外跑,不是偷汉子就是害人。但她却不敢说;她怕佘婆婆,怕这个府中尊为仙姑的人。她感到她很神秘,好象这世界是她在主宰了一样。这时,却见佘婆婆走过来,轻轻对她耳语道:“你只要听我的话,一切希望都会有。七七四十九天后,你要的人都会回到你身边。眼前任何事,你都不要阻止。你要认命!当然,命运也有转好的一天,但要看你出不出力!只要你能做好你该做的事,一切依然会回到你身边。我现在只要你保持平静,听我的吩咐去做。再不快活的事儿,也很快成为过眼云烟了。” 她不得不听她的,只好委屈地说:“听凭神仙奶奶安排。”她不知佘婆婆是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她好象直接能看透她云美的心事一样,感到她真的如真神一般。 果然,史浪潇的喜期近了,府中要来许多的贺客了。佘婆婆嘱咐六姨太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打听到每位贺客家中的每一个小孩子的生辰八字。记下他们的出生年月日时辰和名姓。第二件事,就是要打听到哪家的媳妇要生小孩子,估计要到什么时候临盆之事。 佘婆婆要知道每个小孩子的生辰八字,还要打听到哪家媳妇怀了孩子。六姨太不知她问这些做什么呢?佘婆婆却道:“你只按我说的去办?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这是天机!也别忘了你许下的诺言。”她不好多问,只有听之任之。 这几日,金夫人看到云美脸色不好,当她病了,就问她:“云美怎么了?要不要让村医看一看,看是身上是哪儿不适?”云美摇摇着,只叹气。五姨太偷偷地说:“她不过是看到员外这几天痛着我,心里不爽快罢了。” 一日夜里,员外也问五姨太:“素梅啊,那云美是不是与你又吵嘴了?成天的不说话。” “哎呀老爷,我是个爱吵嘴的人吗?她想吵,我都懒得理她呢。你总是向着她来说我。她不过是做样子给你看,你要是越哄着她啊,她越是摆起款来了。索性你不要理她。看她怎样?” “你没有看到她象是病了吗?那个小脸蛋上都没有一点笑色儿。象个病西施一样。”老员外说道。 “哎哟的老爷,还病西施呢?她有这么美吗?还比不过我去,就将她说得这么好。我看她比老四都好不了多少。” “老四儿年轻时可是个大美女哦,只是胖了,胖得不成形了。你也美,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比不过小六吧?我就是再怎么不中看,也比小六强。比别人我是比不了的,比小六嘛,我可是要强多了。”五姨太背过面去了。 史员外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笑道:"你有你的美,她有她的美。你穿上衣服比显得轻盈多姿。她脱下衣服,就比你显得丰盈肥美。" “你爱肥美,那老四岂不更肥?好了,你嫌我脱了衣服不好看,我今晚就不脱衣服睡了。”五姨太说着,就真的不脱衣服直接去睡觉。史员外只好乖乖宝贝地去哄她开心…… 作者的话: 六姨太云美与三姨太的儿子史浪潇勾搭。夜间缠绵之际,让蛇妖青花嬷嬷抓住。青花嬷嬷借此协迫六姨太为她做事。 第十七章 冲喜 六姨太很伤心!她想不到五哥儿真的要结婚了。伤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怪自已有这多的非份之想。 想从前,他总是在老员外错眼不见时,就钻进了她云美的院内。在老爷出外未回时,他总是不怕更寒夜露,溜进了她的房中。夜里的粘粘缠缠,那个爽劲,真叫她有口难言,甜在心头。虽说偷得的锣儿敲不得,可偷到的桃儿甜如蜜。虽说“偷''字难听,可这种神神秘秘的感觉却让她缠缠绵绵,思之如狂。她爱他年少风流好模样,更爱他热情似火有胆量;他爱她妩媚娇俏眉眼俊,更爱她温柔体贴擅风情。为了这种不可告人的感受,这让她神魂颠倒的感受,她宁愿冒死犯下一个“偷”字。谁知男人不惜珍偷女人的这片痴情,将她的这份冒险看作平常。她是用生命换得这短暂的欢娱,也许男人当作是在厕所里大小便了一次。她以为五哥儿钟情于她,谁知之后,他竟让一个娇娜迷住了他,让他在自己身上少了几分热度。难道男人都是花心汉?女子都是薄命人?男人七老八十,可以三房四妾,老牛吃嫩草。女人为什么连找一个可人以儿的人都难呢?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稍微靠得住一点的人呢? 曾经搂她满怀的人,马上要搂着别的人,要做他的正当夫妻去了。这乱辈份的露水夫妻情,也许明天天一亮就随风而逝了。露水明天可能还会有,露水夫妻情一朝断了,也许就象风筝断了线,握不到手中了。看到史浪潇要和人家结婚了,她真感到好比是,洗好的衣服穿在别人的身上,栽好的树儿让别人遮荫,碗里的肉儿让虽人吞。那个失落那个恨,那个嫉妒那个伤心,搅起了她胸中的怒火万丈。她恨不得将几个撮合史浪潇和银杏婚事人的嘴巴打个稀巴烂,恨不得将他们装点好了新房子捣成个烂如泥,恨不得一把火烧史家府邸,恨不得一脚将银杏踹到太平洋去……但她还是不敢。就算有这胆,也无这力。 她盼银杏象娇娜一样,来年生出一条蛇儿来。 尽管她的心中相当痛苦,有好多的恨,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她要用笑容来掩盖着她的心内世界,掩盖着内心的失意和嫉妒,掩盖着内心的空虚和悲伤。她不可以让别人看出她的内心深处的秘密。特别是不想让五姨太知道。 她要在五哥儿大喜的日子笑,要笑得比谁都漂亮!她要笑容满面的迎接着各路宾客!她要将新媳妇的光彩全都夺下去。 她这日早就开始在自己的房中梳妆打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对着青铜镜,打开了香脂盒,在脸上压了香粉,腮上晕染了桃红,双眉描得似那鹅眉新月,小口涂得似熟透了的樱桃。桃红卦,杏黄衫,百花长裙拖地来。她对镜左瞅瞅,右看看,自怜俏影惊鸿无人知赏?她对镜长叹,今晚啊,美在她身上,幸福却在别人的身边。她告诉自己,别哭!要笑!百花丛中,她要笑最鲜艳。 史府五公子大婚,自然贺客盈门。佘婆婆对她说:“别忘了你对我许下的承诺。”她又从自我悲悯自我陶醉中惊醒。 府中来客人,六姨太都得赶上前去迎客打招呼,碰到三两岁的孩子,她就问长问短,又问多大,几月几时过生日,夸孩子长得好,说将来有福气。并对孩子家的大人们讲,府中来了个神仙婆婆,能掐会算,料事如神。能断小孩子的命运和前程。府内亲朋好友,无不想见主们神仙婆婆的。六姨太说:“神仙婆婆不大见人,不如你们将孩子生辰八字,说给我,我告诉婆婆去,让她断好了,我就好回你们。特别是哪家媳妇有喜了,对我说说,我也好去告诉神仙婆婆去。”客人心动了,无不将这些都与她说了。说东家的媳妇要生了,西家的孩子多大了。六姨太无不记在心里。有几位诚心渴念的想见佘婆婆的,六姨太便不好相推,等人少了之时,便偷偷将她们带到了佘婆婆处拉家常,推算八字命理。却也是说一个灵一个,说两个准两个。后事虽未经历,然前事都如她所言,仿佛亲眼所见一样。众人无有不信服她的。于是佘婆婆的名声更大了。 佘婆婆也给五公子送了一样礼物,非金非银,非衣非鞋,非珠非玉,而是一丸药丸。她将这药丸与了三姨太,言道:“此是仙药,令郎大婚之夜,若服了,经夜不倦,且大益身心。说不定再过几日,他的病就会好了。”三姨太接了此宝,喜不自禁。 这日夜里,史府席开百宴,高朋满坐,人来客往,喜气洋洋。史员外六位娘子中,自然是三姨太红姐最开心。她多希望这一冲喜,儿子的病就果真好起来,就可以不再如傻似狂了,一切正常起来。二姨太半紫和四姨太绿宽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合家同喜。金夫人与史员外坐在高堂之上,边与客人打招呼,边受各路来宾的祝贺。这满堂的喜庆和热闹,也让红姐心里甜甜酸酸的,不知是幸福还是难过,她眼泪也快要出来了。她在想,别人做新郎官,在人群中招待客人,是那样风流倜傥,自己生的儿子,到了自己新婚大事之上,却是这样傻头傻脑地呆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岂不与如意一样了?他走上前去对儿子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要放机灵点,别这样呆头呆脑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将你以前的机灵劲端出来,让亲戚朋友们看看,知你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才是。” 可史浪潇却问道:“娶谁啊?是娇娜还是六姨娘?”旁边人听他如此说话,都笑了起来。 喜娘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包你喜欢!” 人们只当他是病人,嘴里胡说,也没有多想。六姨太在一边虽红了脸,倒顶有感触,心想:“五哥儿这个时候还想起我,说明他心中还是有我。” 三姨太让丫头端来参汤,将佘婆婆给的药丸与了儿子,让他就着参汤吞了下去。灌服了此药,史浪潇果然明白精神多了,且精力充沛。 人缝喜事精神爽!五公子一刹时,却也神清气爽,明明白白起来。说话儿也明白活泛了,行止儿也灵动自如了。虽说比以前瘦了许多,却是越发的显得清俊帅气了。三姨太心中不由得感激起佘婆婆来。但当她见到宾客中有人抱着小婴儿来,心中无缘无故地忽又感到非常的歉疚起来。 二姨太笑道:“刚才凤凰就是说,怎么五舅舅见了她来,也不理她。都不知五哥儿才病着。” 三姨太也笑道:“大丫头和外甥女儿也不见外,知她们的这个弟弟、五舅还病着不曾好。” 二姨太便又向浪潇说道:“你大姐来向你贺喜来了,你知道吗,潇儿?你外甥女儿也来了呢。” “啊,大姐和凤凰呢?在哪里?怎么没看到人呢?她们可好吧?”史浪潇问道。 二姨太和三姨太相视一笑,都说这会子明白了,就知道问好了。 二姨太说:“你大姐在客厅里和客聊天去了。凤凰和她表妹、你侄女儿玉缘一起去你侄儿良缘那儿了,要到他书房去找书看去了。” 五姨太说道:“凤凰越来越美了!这满屋的客人都说,不知以后哪儿能找一个这么好女婿姑爷,才能配得上她呢。”大家说笑一回方罢。 金夫人看到五公子果真精神好了起来,也心存感激,不由得夸奖起了佘婆婆:“果真老神仙有道行,幸好听她之言,五哥儿病才好了。”因佘婆婆在大家眼里是神仙,她又不惯俗家人的吵闹,因此也没有在喜庆的酒席之上坐席。因她也吃晕,金夫人早就命人将上好的美味珍肴盛了几大盘,命人送到佘婆婆的屋内去。金老夫人又叫人拿些好吃的,让梁婆子拿去给如意吃,说道:“虽然不能让她出来吓着人,但也不能饿着她。” 佘婆婆这间屋内,堆满了人们送来了果品点心。还有因她能掐会算,打卦问时精准,人们都当她是神仙,大钱小钱,送得也不少。今见金老夫人着人送来了这样的好吃食,她也是开心得掩门大嚼起来。又听说府中来了好多的大小人儿,并有数位绝色美女,她也想出来看看,但为了保持仙姑的身份,也不出门,待吃饱唱足之后,倚床假寐。她使了个妖法,将幻身留在小屋内,真魂儿便溜到客厅内,果见这儿人来人往,里头有不少可爱的小人儿,但却都称不上上品绝色。都闻说府中大小姐的女儿肖凤凰长得天资国色,一见倾城,却怎么没有看到呢?难道她还比府中的大公子的女儿史玉缘还要美不成?思此,便四下寻找起来。寻致大公子院内,果在史良缘书房,见到书卷气十足的史良缘和眉目如画、正气凛然的史玉缘兄妹两人身边,聘聘亭亭地站立着一位貌如天仙一般女孩儿,不觉眼前一亮。心想:“世间有此绝色尤物,难怪凡人心中不得安宁。世人见她,哪有不色迷情痴的呢?”她想走近去,却又感到史玉缘身上透出一种让人不敢走近的气流。她心想:“难道这女孩子是我这一辈子的尅星不成?怎么她身上自然透出一种驱魔的气息来呢?”她不敢多停留,返了回去,妖魂归了身了。 任少侠也来恭贺,他坐在席间与客人们杯来盏去,大吃大饮,划船猜枚,不亦乐乎。泼皮无奈的头头儿猪泼皮,也带了同伙中的几个凑热闹。他们深敬任少侠的功夫和气度,在席上不住奉承,不住劝酒,不住讨好。猪泼皮道:“任少侠是当今名士,武功盖世,疏财仗义,我等小辈敬您老一杯!”任宛延听此言,心内大悦,举杯就干。并说道:“若是后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有求必应!”众泼皮闻言,连说多谢照顾。见他一口不杯,有海量,都欢声道好,纷纷来敬酒。一场喜酒,喝得更加热闹的了。 客人们吃饱喝足后,新人要行大礼了。 这时,一阵鞭炮声后,喜娘搀着银杏出来与五公子拜了堂。五公子也象新娘一样让人搀扶着,乐呵呵地行大礼。宾相高喊一声:“一拜天地!” 喜娘扶着盖着头盖的新娘,与喜冲冲的五公子并立着,对着天地拜了几拜。众人看了都笑道:“果然是这婚事办得好,冲了冲喜,五公子也显得好多了。”大家都夸,这主意高办法好,五公子的病好得巧。六姨太听了,心里老大不舒服,骂了声在客厅内乱窜找残食的大黄狗。也没有人在意她,各自沉浸在喜庆之中。 “二拜高堂!” 小两口双双拜过了员外和金老夫人。史员外和金老夫人乐得呵呵大笑,说了些吉利祝福的话儿,并与了红包两位后辈。 “夫妻对拜!”银杏让喜娘搀着。五公子喜颠颠地与银杏作了辑,巴不得马上跨入洞房去。 六姨太看到这儿,整个人象是在腌菜缸里泡了几年一样,酸透了心。她看着新人进入了洞房,心中的那个苦啊,无法言语。众人都在祝福着新人白头到老,和合恩爱。她在心中却说,史浪潇啊史浪潇,如今你有正儿八径的女人了,我也祝你们夫妻和好。你可以给她一千个好,但总不要忘了我。只求你留给我一分情意,好让我在寂寞中少点凄凉;让我在凄凉中有份盼头和好想。看到史浪潇兴高彩烈地进了洞房,此时也忘了她的存在一样。她又在心中说道,果真男人心如铁,得了新人忘旧人。 三拜夫妻的三拜礼仪完成后,在一片鼓乐声中,新娘新郎被送入了洞房。五姨太素梅说:“这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云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只是和宾客们说笑嘻闹,还象仆人一样帮着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新人入了洞房了,快夜深了。宾客们嘻笑热闹够了,人已困乏了,陆续的离去。客人各自归去。府院内,屋外边,只剩有大红灯笼闪着红光,映照着热闹后的残局。六姨太一个人仍在那儿走来走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残酒香犹在,席散影徘徊。新人相对笑,隔院寂寞长。六姨太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了索然无味的老员外,她都不想回房睡觉了,就让他和素梅天天腻在一起吧。 夜深深,得意人儿梦也甜;夜沉沉,寂寞院掩门。 夜间因人们酒食过饱,起床方便者人纷纷,常有人开门如厕。 忽然,听到了院外有一声惊叫声,划破了夜空—— “六姨娘死了!——”是一个小丫头的叫声,叫得急促恐怖,让人感到惊奇突然,胆颤心寒。 这样一个大喜庆的日子里竟然死了人!而且突然死在院子里,许多人都起床,跑了出来…… 作者的话: 史府给病重的五公子娶了丫头银杏冲喜,与史浪潇有苟且之事的六姨太伤心不已。 第十八章 盗真气 史府办喜事,夜里大办宴席,各人趁兴,大吃大喝,更深之时不免大小解频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厕坑都让人占了位子,小丫头出来方便,因太内急,便急匆匆往往园子内的假山后跑去。走到五公子屋外院子边的台阶上,只见六姨太睡在那儿,也不敢吵醒她,只寻到假山后方便。事毕回来,仍看六姨太睡在那儿一动不动,心下有点犯疑,叫了一声六姨太,却不曾应声;她便去推了两下,六婧太却也不动。此是又是在夜深,小丫头见此光景,便吓得大叫。 很多人都跑出来,问是什么事?只见小丫头张口说不出话来,直指着躺在地下的六姨太。大家伸手去探了下鼻息,说了声:“还没有死呢。可能是昨晚喝醉酒了。”便让几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六姨太抬到她的屋子内去了。 大夫人的两个丫头感到也奇怪。天亮后,丫头银花问娇莲:“六姨太怎么会晕在那个地方?会不会象以前的娇娜一样呢?” 娇莲摇摇头说道:“以前也没听人说起过,六娘有什么梦游的事儿。怎么会象娇娜姐呢?莫不是撞着客了?管她呢,我们今儿个直问银杏要喜瓜子吃去。” 银花先是点点头,后听说向银杏要好吃的去,又笑道:“现在要改口叫少姨娘了。” “可不是!”娇莲说,“昨儿听人说,娇娜姐已在孤峰山龙王庙出家了?可是有这事儿?” “八成是的了。有个安身之处也就好的了。”银花叹道。两个丫头正说着,大夫人叫她们服侍着,带着众姨娘去看六姨太。 大夫人和其她几位姨太太听说了,便都来看她六姨太。二姨太和四姨太问道:“妹妹好些儿了吗?” 云美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睡在床上摇了摇头。 五姨太捂嘴轻声笑道:“喝一生的酒,丢一生的丑。” 三姨太说:“八成妹妹昨日帮着招呼客人,累着了?” 大夫人问道:“你是怎么的了?怎么大夜晚的,也不早点回屋里睡去,就在那儿昏倒了?” 云美说:“昨晚,我的一件小背心丢了,我以为在那儿放着,便趁着月色,一个人出来寻找。哪知走到五哥儿院前,只见他屋顶上盘着一条大蛇,我以为我看走眼了,再细看,果真的是大蛇,还在那儿张着嘴。嘴里还往外吐着光儿。我一时吓得就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来,什么也没有了,身边只有府里的在叫我。” 大家听如此说,都吓得变了脸色,问她是不是夜里不清楚,又喝了点酒,看花了眼。 云美说:“我都希望是看花了眼。可明明是看见了大蛇。” 二姨太和四姨太说:“若说真是有大蛇,也一定跑不了多远去。府中人一大早都起来了,什么也没有看到。若说是妖怪,仙姑就住在那跟前,量这妖怪也不敢来的。肯定是看走眼了。” 五姨太素梅说道:“都是妹妹成日疑神疑鬼闹的。要是真有妖怪,岂不早就将人给吃了。” 三姨太却说:“这也难说准的事儿。哎哟!不知我潇儿怎么样了?大姐啊,六妹也没有什么事,让我们去看看潇儿去吧。” 大家听三姨太这样着急,便说道:“这大白天的,有什么事呢?有事的话,那边丫头婆子岂不早就过来说了?” 尽管这么说,大家还是过这边瞅瞅来了。 来到这边,一对新人便出来迎接各位长辈。银杏便上来献茶毕,大家说笑一回。三姨太见银杏脸色不大好,私下里探听原因。银杏说:“五公子先倒还好,只是后来又犯晕了。早上要起床时,忽然问我那次半夜三更去如意屋后面作什么去了?还说看到我用红血侍养了一对婴儿。我哪有这回事?就和他分说了几句。他就发火了,说我有事就瞒他。”三姨太听了这话,默默不语。她跑到对面去找佘婆婆。佘婆婆却道:“没有的事,这都是他大病初愈,心底下还不明白的原故。”遂也过来看了看史浪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史浪潇便身子软了下来,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三姨太见如此,惊问佘婆波道:“这是怎么回事?” 佘婆婆摆摆手说:“不防事!让他睡半个时辰,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言谈中都说起昨夜六姨太看到蛇的事儿,佘婆婆说是六姨太昨日过于操劳之过,心里产生的幻觉而已,绝非实有其事。 大家都说佘婆婆说的有理,说了些宽解银杏的话,便都走了。佘婆波也跟着出去看六姨太的病情,也用对五公子同样的方法,在六姨太背心上点了两下。六姨太也象史浪潇一样沉睡过去。佘婆婆说,睡一会儿,六姨太也就安静了,也就不怕了,身体也会自然好起来的了。 原来昨晚,花蛇任宛延在人们都睡去时,爬上新婚夫妇新房顶上,欲在他们交合之际,吸纳人身的真元之气。 人要交合之际,肌内处于紧张兴奋状态,身体百穴气海都自动打开,各关窍都松懈起来。此时正是妖邪上身和吸入人体真气的好时候。任宛延在屋顶,瞅见史浪潇和银杏在床上帐中,行夫妻之乐,谐男女之趣,正当她们如醉如痴、欲死欲活之时,就看他俩的肾经、命门、关元等大穴关窍大开,真气外泄,又见阴阳二气流溢交合,形成的气脉对妖魔大有补益,使了个妖法,要吸导真气。岂知此时那喜酒后劲太大,醉上头来,晕了过去,显了原形。因任宛延在史府喝酒喝多了,在屋顶上显了原形,让在此留恋不去的六姨太看见了他的真身,吓死了过去。与其说是她吓晕过去,不如说是青花嬷嬷使了妖法让她晕了过去。 此时,青花嬷嬷在对在小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她迅速隐去了任宛延的真身,用法术激晕了看见任宛延真身的六姨太。待任宛延酒醒之后,她便大骂道:“你差点坏了大事!只知贪杯,不知正事何为!叫你去弄来百种动物之血,助我饲养血婴儿,以便将来对付白老怪。你到好!竟然在人间玩乐得不知身为何物!为了鼓励你去弄百兽之血,我强作合男女新婚,便于你吸纳人之元气,以资鼓励。你却只知快乐,忘乎所以,显了原形。我们妖法没有成功,就让白老怪给废了才好。岂不让四魔知晓,笑掉了大牙?你我又有何面目,立足于蛇界,引领众蛇?又有何能力让众妖诚服于我们蛇魔?” 任宛延听了,低头不语。只听青花嬷嬷又道:“先回蛇府休息去!待晚再来索真元之气。你的功力还差得远呢,若不吸人元气,以后我们俩是斗不过白老怪的。下次不可犯错,否则我会狠狠惩罚你的!”任宛延只得领命而去。 青花嬷嬷用妖法抹去了史浪潇的记忆,夜里夫妻同房时,史浪潇却再也没有在银杏面前提及看见血婴儿的事来。 是夜,吹灭了房内灯烛,二人安枕就寝。银杏道:“今晚温柔一点,轻一点儿。奴家是二八娇娃才破瓜呢。” 史浪潇听了,心里感到顶爽,心想那六姨娘却嫌他不够用力爱她,银杏却怕他手脚太重;同是人,要的就不同。不禁喜不自禁地搂着她,要行夫妻之乐。 银杏却推开他说道:“人已是你的了,还怕丢了不成?这么猴急死赖的。” 史浪潇又将手搭了过来,说道:“有痒不抓怪难受的。来吧。” 银杏道:“夜还长着呢。等会儿会死吗?” “好姐姐,等一会儿也等不得,比死还难受呢。”史浪潇将她往怀里拽。 “你好受了,人家可是难受了。”银杏说。史浪潇又想起了六姨太的浪劲来。心想,倒底妇人与女孩儿是不一样的了。 原来史浪潇昨晚吃了佘婆婆的一粒丸药,就来了劲儿,而且会半月都如此有精神。而银杏初为人妇,消受不起男人赐于的这福气。她故意拖延时间,免得夜间多挨痛受罪。 任宛延因要急于吸起真气,坐在屋顶,见他们在床上磨延时辰,大觉烦恼。他使了个妖邪法术,让银杏着了道。银杏此时见史浪潇是从未有过的俊气迷人。只见他朦胧的夜色里,他双眼含情带怨,微锁眉头,那种急切而有点可怜的哀求人的样子,是多么的迷人。她已是他的人了,她有这个义务完成自己责任,迎合他的心念。痛就痛吧,受罪就受罪吧。她温柔地对他说:“潇,来吧!” 史浪潇巴不得这一声儿,翻身将她搂在怀里…… 任婉延坐在屋顶,使动妖法,隔空将她二人体内真元之气,源源不断的导入自己体内。只见两束微光,越来越以最快的速度输向他的体内。 屋内两人在极乐之中,全然不知身外之事。房中的帐子自动撩起,被子也自动掀开,两个人的身子也是自动地腾空浮起,离开了床席,渐渐越升越高,有如有人将他们托起一般。他们腾升到房间的半空之中,仍象在床上一样,挥洒自如地行着他们的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慢慢地,他俩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他们的身上有无数的光点,从他们的百穴中纷纷往屋顶飞泄而去…… 当他们汗如雨下,喘着粗气疲惫不堪地跌在床上,有如离水的干鱼,张着嘴,现出半死之状。任宛延盗完真气,精神抖擞地飞上了高空,长啸一声后,说道:“明晚见!”便乘风而去。 作者的话: 大蛇盗人真气是这样的。夫妻寻乐当择吉日良辰。 第十九章 闹庙堂 这日娇娜在龙王庙服侍香客,忽见山一下群人吵吵嚷嚷,奔往山寺而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娇娜心想,常言道:直心进庙门,横心进衙门。这群香客缘何横冲直撞,全然没有一点虔敬神明的样子。来庙烧香,却象拼命进衙门告状一般。她往山下远处看了两眼,也不想多理会,只入里面去照料香客。今日,只有她与老师太两人在寺院,圆圆师兄与她母亲上了孤峰顶,去见白龙仙师傅去了。 一位香主磕完头,烧罢香,就与娇娜聊了起来:“师傅可是史家庄人?” “虽然不是史家庄人,却也来自史家庄。”娇娜笑道。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叫喊:“庙里是不是有个叫娇娜的人啊?” “娇娜是不是在这儿啊?”…… 一阵的叫嚷声,直管问的是娇娜。 娇娜步出寺门外,徒见数位大汉,立在山门外,指高气扬,指手划脚,扯着破锣嗓子直叫唤。 “我就是娇娜,诸位香主有何事?”娇娜问道。 “半年多不见了,小娘们做了道姑就不认识了我们?我们老大让我们来请你!”泼皮笑道。 娇娜这才看清是那日出史府时,是这伙人抢她的银两,还要逼她进窑子的地痞们。娇娜并不理会,就转身要走进庙里去。一个地痞走上前,拉着娇娜的衣袖说道:“别进去,我们老大找你有好事儿!”娇娜推开了他,才要迈进屋内,又叫他给拖了出来。二人正在僵持着,忽听山门外一声奸笑,大声说道:“好你娘的,让大爷我好找啊。”却是猪泼皮从人堆后摇摆了出来。 娇娜甩脱那个扯着她衣角的无奈,站在那儿冷冷地问猪泼皮:“你来做什么?” 猪泼皮哈哈笑道:“做什么?拜佛烧香啊!不行吗?我就是来拜你这尊佛,求你跟着我们下山去。年纪青青的,放着外面的舒服快乐不要,跑到这儿来守活寡,实在可惜!今天我朱某人,是来做好事,行善积德,给你找个好出路去。赏脸的话,和我们一起乖乖地下山去,别让我们动手,吓坏了别人。不给面子的话,我们这多人,一人一指头,就可以将你箝着吃了。不知你信不信?” 庙里烧香的香客也围在旁边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娇娜骂道:“你这伙无奈,你眼中有没有王法?” 只听猪泼皮大笑道:“王法?王法值几个钱?再说山高皇帝远,哪个管你这么多啊?这儿,是我朱大爷说了算,我就是王法!” 这时,庙里老师太颤微微地走出来,问道:“娇娜,怎么回事儿啊?” 娇娜对师太说:“师太别管,是一伙混混无事来庙里瞎闹。” “哎呀,你们这些人啊,没事来寺里做什么呢?常言道:无事不闹三堂――庙堂、学堂、祠堂。你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她向这伙人摆摆手,可没有人听她的。 猪泼皮只对着娇娜叫道:“走不走?不要为难大家是不是?识点相好不好?”他叉腰白手挺胸,昂头扬脖,龇牙裂嘴,大声叫唤。 “你凭什么让我和你去呢?”娇娜愤怒的问道。 “就凭这个!”猪泼皮手中的一把刀飞了过去,直插向院内的一棵柏树上,众泼皮大声叫好。只听猪泼皮说道:“这是在寺庙里,我不想见红。你娇娜是信菩萨的,就别让我在这儿杀生!识相一点,就跟我走!亏不了你的!”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娇娜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老子是朱大爷!”猪泼皮也怒了,他金鱼眼怒瞪,张牙舞爪地叫起来,“兄弟们,给我上!” 于是两个大汉上前,一人一边,分别揪牢了娇娜的手。可怜娇娜象只落入老鹰爪中的小鸡,凭是怎么挣扎,却是动也不能动了。她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老师太上前阻拦,却被推倒在地,竟爬不起来了。还是香客见状,忙扶了她起来。 众香客问是怎么回事,可猪泼皮所问非所答,他对大家大声宣告道:“各位,这个娇娜是不能让她呆在庙里!因为他是个放荡成性的女人,怎么能让她呆在庙里,冲了神灵,厌了菩萨呢?如果菩萨怪罪,降罪下来,你们哪个愿意?她嘛,她本来是史家庄史员外家中的丫头,因为不正径,当姑娘就怀了孩子。生孩子时,竟生了一条蛇出来。你们说,这样的人能呆在庙里?她本当要被沉猪笼的!你们大家听了,捆她下山,也是为了各位好。”猪泼皮一番话,说得众香客窃窃私语。娇娜又羞又愧又恨,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幸好两泼皮架住了她的两手。她被揪着两臂,身子往前倾,两行眼泪直往下掉。 有香客竟然说,这种情况,是不能住在庙里。可师太说道:“佛道门庭广大,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只要成心向善,不再重复以前的错,都会让菩萨接纳的。” “不要咬这些鬼文!带走!”猪泼皮一声吼,众泼皮便将娇娜捆了起来。娇娜痛哭起来,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任凭几个身强力壮的泼皮象捆柴禾一样,将她捆了起来。师太大声叫:“你们不要这样!行行好!积积德!这样做是有罪的!”她上前拖着泼皮的手,要解开捆绑娇娜的绳子,又让泼皮推了个仰八叉,八年都爬不起来。娇娜悲恸地叫声师太,就已让这伙泼皮推出了云门外。 正在众泼皮推着娇娜离开龙王庙,要往山下走去时。忽听身后一声娇咤:“站住!”一道白影从庙后掠过云门前。众泼皮回头一看,眼前似被一道强光照射,让他们睁不开眼,却也移不开眼睛了。一位光彩夺人的道姑,亭亭玉立在云门前。 娇娜在泼皮手上挣扎着,抬头一看,就叫了一声:"圆圆!" “放过我师姐!”白衣道姑厉声叫道。 猪泼皮想不到眼前竟突然出现一位比娇娜还美的姑娘,不觉又来了痞劲和兴趣。他返回来,大声笑道:“我正缺人!这龙王庙真是风水宝地,住着这多漂亮的小娘子。来来来!跟我一道下山享福去!”他伸手去拉圆圆,突然间,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立时,脸上出现了一道红红的巴掌印。 他不知道站在那儿的姑娘,手脚竟是这样的利索。她是什么时候伸出手,也都有没让人看清,连躲也来不及了,就这样重重的挨了一记。猪泼皮痛还在其次,问题是这巴掌扫了他的全部面子。他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打过去。哪知拳头还没有落下,自己反从云门台阶上跌了下来。他浑圆的身子就地一滚,翻身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刀,挥了过来。那把刀挥出了一道道光环,直往圆圆逼近。圆圆见刀风逼近,往后一跃,轻轻落在门前的一只石狮子上。猪泼皮见她站在高处,便挥刀取她下盘,哪知刀到处,总是落空。她的身影象只弹跳起的小健子,在他刀到时,总是轻轻弹起来。猪泼皮一破乱砍,眼前却没有了人。回身却见小美人对他似笑非笑。只见她轻轻一抬腿,猪泼皮一个趔趄,扑了个狗啃泥。庙里敢怒不敢言的香客,此时心中大快,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猪泼皮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他感到脸上无光,不可就此罢休,便挥起手中的刀,向小泥姑飞去。那刀一飞近她的身边,只听“嘣儿”的一声脆响,跌落于地,断为两截。他又听这女妮娇声道:“猪泼皮!你看我是谁?” 猪泼皮抬头定神细看时,又是吃了一惊,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绝色小尼姑,竟是他在前年中秋夜,帮史员外抢亲要抢的人,她竟然是杜家的杜圆圆。 猪泼皮想不到的是,这纤纤弱女,当时是如此的弱不禁风,谁都可欺。怎么一年多的功夫,竟然就身怀绝技了。此时,他感到颜面丢光,便拿起泼皮亡命的劲头来。他大喝一声:“兄弟们,一起上!”众泼皮丢开了娇娜,一哄而上。 娇娜趁机躲进树林,圆圆娘忙过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急匆匆赶回了寺庙里去了。 众泼皮挥动着棍子、锄头和刀子,纷纷围住圆圆。将她围得个水泄不通。猪泼得意地说道:“还是乖乖就范吧,不然我这起兄弟们不会饶过你们的!” 圆圆也不答腔,冷笑一声,娇驱猛然旋转一圈儿,泼皮们只感有股劲风迎面袭来,个个纷纷往后直退。她就地捡起一根竹棍,横扫过来,众泼皮纷纷倒地。 猪泼皮又从地上寻到一把刀,挥舞了过来。圆圆也不想还手,往后退了几下。倒在地下的众泼皮已纷纷爬起,从四面八方,又一次围了过来。一下又将圆圆逼到一棵四枝盘歧的大松树下。他们一步一步将圈子围得更小,一齐将手中的各类器械向圆圆刺去。圆圆将身子轻轻一提,竟在大树干的半中间倚靠着,象只粉色蝴蝶一样,在树上抖动着翅膀。这起泼皮又争着去抓她的脚,哪怕是碰一下她的衣角裙带也是兴奋的,刚一伸手要碰到,圆圆轻轻往上一挪。众泼皮的手扑了个空,便又争着跳起来抓她,她象有翅膀一样,轻轻地往上一动,身子就灵巧地往上移了半尺。泼皮又架起人梯,再让人伸手去抓,岂知刚够得上一点点,她又往上移动了一点点。众泼皮见这伸手可触的大美人,任自己怎么努力,也只是差这么一点点不能够着,感到好不甘心。泼皮拿起一个竹篙,要将她捅下树来。竹篙往上一桶,只见她身影一晃,飘上了树顶。 杜圆圆站在树顶,如同站在平地一样。她白衣白衫,衣袂巾带迎风飘舞,仿佛是天上仙子下凡一般。众泼皮看得眼馋,碰也碰不着,走也舍不得。他们还彼此埋怨道,说同伙们在围攻的时候都舍不得出力道,是不是看到这道姑长得美? 猪泼皮在后面大声叫道:“今天不能白跑一趟,无论如何也要带人回去!”为了利益,大家又动手起来。有的向树顶投棍子,有的投小石头。猪泼皮知众泼皮舍不得打着美人儿,就大吼道:“他奶奶的!看我的!”说罢,手中的一柄弯刀飞向树顶上的圆圆。那圆圆也不躲不让,待那刀一近身,她便伸手只弹一下两指,刀立马反弹回去。飞过去的刀背正打中了猪泼皮的脸。猎泼皮嗷叫一声,捂着脸,痛得弯下腰来。圆圆站在树顶,“咯咯”娇笑起来。 这时,只见庙里的老师太和园园的娘走到云门前。老师太说道:“圆圆,别打了。让他们走吧。” 树顶上的小尼姑说道:“前年那个八月中秋夜里,你带着这伙人到我家逼我们。我们哀求与你,却怎么也不能得到你们的半点怜悯之心。如今,只要你们不再来庙里胡作非为,我还是放过你们。你们走吧。” 众泼皮仔细一看,眼前这天仙样的人儿,竟然是当年史员外要强娶的杜家小丫头。两个年头不见,竟出落成这般超尘脱俗的模样儿来。 “不行,娇娜不与我们一同下山,我们今日可要住在龙王庙里了。”猪泼皮大声叫道。 “是不是刚才的刀背不够口劲,还想吃两下子?”圆圆问道。她轻侧过身来,在树头顺手摘下几根松针,笑着对猪泼皮说道:“信不信这松针会扎穿你那厚厚的脸皮?” 所有人听此,都有点心惊。说时迟,那是快,猪泌皮肥胖的身驱一闪,掠到云门前,一把抱住老师太,将手中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声叫道:“让娇娜和我们一同下山。不然……” “畜生!且住手!”圆圆从树上跳下来。 猪泼皮拖着老师太往后退,说道:“再往前半步,我就要了她的老命!” 老师太被他抱着紧紧的,直脖子直咳嗽,两眼只往上翻。 看此情景,圆圆也不敢动手去救师太。因为怕稍一不慎,对方架以师太脖胫上的刀会马上扎入师太的咽喉了。"你放了老师太,我们再作商议。"圆圆说。 “不行!你让娇娜同我们的人一起走,我就放了老货!”猪泼皮说。圆圆急得满脸冒汗。两人正在对峙之时,忽听云门里娇娜说道:“放了老师太!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得很!你和我们的人下了龙王庙山脚下,我就放了师太。快点去!我说话算数!"猪泼皮吼道。 “好!如果不算数,会有人收你们的!”娇娜斩钉截铁地说完,便大步迈出了云门外。众泼皮又一拥而上,将她围在中间。 “带她走!”猪泼皮抓住师太仍不放,命令着众泼皮。众泼皮带着娇娜离开了。 约摸半个时辰,猪泼皮感到同伙走远了,便放了师太,独自下山而去。 圆圆和圆圆娘忙跑过来扶起受了惊吓的老师太。 作者的话: 猪泼皮听说被史府赶走的丫头娇娜栖身在龙王庙,便带着泼皮们去庙里吵闹,意欲将卖掉,不意让小道姑圆圆修理了一番。泼皮又要挟师太,要娇娜就范。 第二十章 斗杀任宛延 杜圆圆和母亲一起将师太扶起来,搀进小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小庙其实是座道观,是座俗家的庙,几乎僧道都可住在此地。虽说没有什么其它大寺院作靠山和依傍,但香火还是很旺。因为这个小庙相当灵验。只是泼皮们这一闹,许多的香客都吓得跑走了。院内现在只有师太和圆圆并圆圆娘。老师太进庙内,第一件事就是到观音殿堂磕头求菩萨,保佑娇娜能平平安安早早回来。她向菩萨深深地跪拜了下去,祈求道:“求大慈大悲的观音老母,保佑娇娜早点回来,保佑她平平安安。这孩子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怎么有这多的劫难呢?”她磕完头,就要圆圆念三官经,来给娇娜解冤洗孽。圆圆只好听从师太的话,拿起经书认真念诵。可心中,担心着娇娜在这群泼皮的手里不知怎么样了。 圆圆大约念了一柱香的时辰,圆圆妈在院内扫地,听见才掩的院门“吱”的一声开了,抬头一看,却是娇娜喘着气跑了回来。圆圆妈笑着问道:“回来了?他们放过你了?没有受伤吧?圆圆正想下山去找你呢。”娇娜喘着气摇摇头。 原来娇娜被拉到龙王庙下面不远处,一群泼皮想使轻薄,忽然听草丛中一片“沙啦啦”之声,山沟里钻出了一条碗口粗的大白蛇,从上而下,飞速窜下来,吓得一群泼皮丢下娇娜,落慌而逃。娇娜才得救。 众泼皮连滚带爬逃下山去,双脚才站住,两腿如筛糠,抖个不住。刚才那只闪着磷磷白光的大银蛇,来势凶凶,大有吞云吐雾之势。倘若不是逃得快,此刻或许早已葬身蛇腹。那条蛇的嘴张得如此之大,眼露凶光,身上白鳞还有暗色花纹,莹莹地闪着光泽,显得如此可怖。众泼皮都拍了拍胸口叫道:“哎哟,吓死我了!这是一条龙还是一条蛇啊?” “说是蛇,却这么矫健凶猛,说是龙却没有长了角,到底是什么呢?” “是吃人的大蛇!要是龙就不会在龙王庙下面。只有蛇才在龙王庙下面的。” “我们都跑了,好象那个女人还在上面。会不会叫蛇给吞了?好可惜!” “哎呀,鬼知道啊!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么些事。命都快没有了!” 娇娜被众泼皮强行带下山时,也有打算拼得一死,全其所志决心。正当她思谋如何逃脱魔爪或是找个山崖跳下去之时,就让她们生硬地拖到树林中。她在拼命反抗,但身单力薄,无力反抗,只有拼命叫喊,却也无济于事。他们人多势众,七手八脚地将她扼倒在地,如同群狼撕扯着一只羔羊。她想叫喊,嘴巴却叫一个人用手巾堵塞住。就在她快要遭受凌辱之际,忽然跑出了条大蛇,吓跑了这起流氓地痞作鸟兽散,也吓晕了她。当她悠悠醒转之时,身边已没有人,那条大蛇也不见了,却只是有一条五尺长的白蛇依在她的身边。难道这是她生下的那条蛇吗?难道就是她生小的这条蛇来搭救了她吗?她的眼泪也快流了来了,她对这条白蛇说道:“你要真是我生下的那条畜生,你就扭到我的裙摆上来。如果不是,你就走开。”果然这条蛇真的扭到了她的衣裙上,盘成了一个圆饼。她的眼泪此时也流了出来,那眼泪一滴一滴滴到白蛇的身上。她细细端详着这条蛇,只见它比先前长长了很多,白色的蛇鳞上,还有暗暗的花纹。她说道:“你这孽畜,到龙王庙之时,你就离开我,你就就消失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找我。虽说你救了我,但我希望你长大后不要去伤人。”她与蛇说了些话儿,便将蛇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得回到庙里去,师太和师兄她们会担心我的。”于是,她就回到了庙里了。 娇娜回到了庙里又是哭又是笑,圆圆问道:“师兄不会是吓着了吧?我才要出去追,师太要我念三官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能渡你出苦厄。” “哎哟,菩萨真灵啊,果然回来了!”圆圆娘也这样说。 “我就知菩萨会救你回来的。”师太在房里说,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娇娜擦了一下眼泪,笑了。她没有将大蛇的事说给她们听,只说是位路人路见不平,从他们手上将她夺下来了。 师太就说道:"这位路人就是位菩萨!" 泼皮的胡闹,让小庙这几天香客剧减。这几天,小庙安静了许多一样,娇娜和圆圆心里稍平静了一会儿。 这日中午,忽然一缺飞石砸中了寺庙屋顶,“哗啦啦”一阵碎瓦片,掉进了小庙的地上,正在吃饭的小道姑和老师太,都吓了一跳。 “龙抬头,要地陷了吗?快出去躲躲!”老师太以为是要发地震,于是这样说。话未说完,接着又听到屋顶上“哗啦啦”一片响,又有许多的碎瓦掉了下来。 “一定又是泼皮在捣乱!”圆圆妈说。 娇娜又有点害怕起来,她猜到一定又是猪泼皮不甘休,跑来为非作歹。她真感到自己给庙里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圆圆也知是这伙人来到,正刚想出去,给他们点厉害。她母亲拦着她,自己先出来看看。她人还没有出去,就开始说道:“是哪个这么没有规矩,丢石头砸屋子?”才出门却见是几天前来庙里吵闹的猪泼皮和一个年轻的后生。细看这后生,她认出他原来是前年追拿她和圆圆的那个什么任少侠。这个人让她不由怒火中烧,她问他们来作什么。 这任少侠,斜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操着手,歪着头,也不答腔。只有猪泼皮开口就喷起了大粪:“任少侠不会与你这僧不僧道不道,和尚不是和尚,道人不象道人的四不象的婆娘说话!少废话!快叫你女儿出来!他妈的!欠了史员外的钱不还,还躲在庙里骗人!大前儿,还变魔法,幻出一条大蛇来吓我们兄弟!奶奶的,今日个有你们好看的!快叫你女儿出来!” 原来这猪泼皮深知娇娜被赶出史府,无依无靠,没有人撑腰,想抢走她拿去卖个好价钱。因圆圆出手,他的一番策划,终成泡影。他心犹不甘。他想不到带着一伙泼皮进入了龙王庙,人没有带走,反受不少的惊吓和丢尽所有的面子。他深恨着圆圆、深怕着那条白蛇,苦于无处出头。终于找到了任少侠任宛延,说明原委,请求他的帮助。还在他面前添言加醋,说杜家母女发誓说,要不杀死任宛延誓不为人。任宛延心中起火,听说她线母女在龙王庙里,又心有所忌。猪泼皮说道:“我将她们引出龙王庙,你再收拾,怎么样?”为了帮青花嬷嬷天天弄来百兽之血,有求于这起泼皮,任宛延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 “娘,是谁在外在吵闹?”里头有个清脆的声音在问。话音未落,圆圆就站在了云门前。她身上外罩青蓝相间水田袄,内着白衣白裙,手执一柄云帚,一双妙目漠然扫过来。那冷艳傲世的形象,一下子将二人给禁住了,站在那儿都敢动了。 猪泼皮和任宛延眼前似是出现了一轮深夜间的冷月,冬天里的冰霜。她的双眸没有了以前的纯真快乐,现在象两轮深潭寒月,幽幽冷冷,泛出两道寒光,直扫向二位不速之客,仿佛带有一股寒意。任是猪泼皮耍无奈惯了,还是不由得心里哆嗦了一下。任是任宛延放浪不羁,也不由得收起了平日的轻薄之态。 圆圆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曾玷污她清白的蛇精。她站在那儿骂了声无耻之徒,将拂尘轻轻一抖,伸了一根纤纤玉指,直指向两无奈。任宛延见势不妙,飞身一跃,身子在松树枝头上轻轻摇荡。猪泼皮却“哎哟”地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抱膝缩作一团,张口叫痛。叫唤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理他。他抬头一看,却不见了任宛延和杜圆圆。只听到树头呼呼风声起,松涛起阵阵。两个身影在树头上飞速转动,时远时近,时大时小,让人眼花缭乱。他们的身影在龙王庙下面的山梁山凹,来来回回,时上时下,忽远忽近,形成了强大的气流。惊散了东面的山雀,扰乱了西山的流云。激起了山谷里的溪水倒流,掀落了丛林中的树叶乱纷飞。约摸半个时辰,两团光影倏然离开,一团落在云门内,一团掉在云门外。 猪泼皮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这还是人吗?!” 两团光影同时落地。圆圆落在云门内,盘腿打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辞。任宛延落地立在庙门外的一棵松树前,运足手中的力道。二人此时都处于安静的状态。一场打闹归于平静,仿佛天地乾坤中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了。 忽然,圆圆合着的手掌中出现一道白光,白光里显现出无数的尖利的飞刀刀影,随着这束光直刺向任宛延。她要用意念,将这条淫蛇千刀万断。白光中的刀刚要接近任宛延手掌时,只见他手掌中冒也一团团的火焰,将那光中飞刀,柄柄溶化。 仇与恨的激起,刀与火的较量。只见光影中的飞刀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刀刀直插向任宛延的全身。恼与怒的爆发,妖与道的比拼。但见那火光越来越猛,仿佛能溶花了铜墙铁壁。 猪泼皮在旁边看着,宛如在梦境。他掐了一下自己,自问道:“不会是做梦吧?哎哟,痛!”他这才知道,他眼见的是事实。他感到很恐惧,因为这个女娃子,如此厉害。当日,他曾是那样的欺侮她们母女,日后要是受她的报复,可不得了。他多么希望任宛延打败她。 作者的话: 娇纳被地痞强行带走,一条白蛇救了她。这时泼皮又寻来任宛延来寻衅…… 第二十一章 青蛇白蛇 目瞪口呆,眼花缭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猪泼皮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看到了世间的奇迹。 任宛延在他的眼里,现在不只是大侠了,而是一位神人了。那圆圆在他心中自然是魔法无边的妖女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他兴奋莫名,又让他害怕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怪事出现呢?以前只是听说,现在是亲见。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便骇地惊天。 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飞刀越来越密集。杜圆圆微闭双目,两手在胸前。一手平托,一手使用降魔印,口中念念有词。 任宛延站在山门之下,满脸紫涨。双掌的火焰越来越小,渐渐要被刀光激灭。忽然他猛张了一下口,摇了一下头,面上忽现出巨嘴,一大团火球从他口中吐出,越来越大,直滚向杜圆圆。眼看杜圆圆要被火球吞噬。 猪泼皮叫了一声好。 这火球整个的罩罩住了杜圆,而且越来越大,在云门外熊熊烧起!眼前只见烈焰腾腾,却没有了杜圆圆的身影。猪泼皮手舞足蹈起来,却也惊骇得瞪着眼张着嘴,汗流满面。他喘着气喃喃地说:“这下小美人变成了黑焦炭了!这下小美人变成了黑焦炭了!” 这时,只见龙王庙内,跑出来圆圆妈,边拼命喊叫女儿的名字,边往火堆中没命地奔去。她身后猛地又窜了一个中年胡子男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前行一步。接着娇娜哭着跑出来,也拼命的拦着她,不让她往火堆中钻。老师太也是在里关拼命的叫喊:”圆圆!圆圆啊!“ “啊!天啦!好大火!啊!天啦!小美人变成了黑焦炭了!……”猪泼皮汗流狭背的死瞅着火光,象疯子一样不住地叫,惊骇夹着兴奋,让他双眼发出怪异的光,他在旁边左右乱窜,蹦前蹦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又转头看看任宛延,却见他也是满头是汗,一副精病力尽的样子。 这巨大的火球越来越大,渐渐移向了前面来。透过火光,猪泼皮看到对面圆圆妈、老师太、娇娜哭泣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快感。他心里想:“这都是你们不让娇娜同我个下山的报应。”他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可怎么笑不起来。因为这火太无情了,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吞没了。他看到胡子男拦着三个女人,不让靠近火球,神态又是那样淡定,心中又感到惊异。 火球的火光猛然扩大,向四面喷射式的扩展。猪泼皮吓得往后一退,一团火从他面上滑过。忽然间,他看到那火光和火焰往四面八方分散泄去,象火花一样炸开。火花中突然同时跃出两人人影来。一青一白,在眼前一晃,飞上半空,在云海门门顶人双双立定。 猪泼皮看到那站立于云门顶上的黑衣者的不过十四五岁的黑皮少年,白影子的竟是身着白衣外罩蓝田道姑装的杜圆圆。她竟在熊熊烈火中毫发未伤?猪泼皮又是一阵子错愕。 云门里的三位女人都叫唤道:”啊,圆圆!圆圆没事吧?!“她们脸上都露了兴奋的笑容,并还擦着眼泪,拍着胸口。只听那胡子男说:”小师兄刚才和圆圆都在那火球之呢,还能伤着?那火烧不着他们的。你们没有看到他们身上有一层光影吗?“大家听如此说,抬头细看去,果然有一层光影罩着他们俩。 “菩萨保佑!”三个都念起了佛。圆圆妈问道:“石师傅,你和小牛窦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来得是时候,来得是时候。”几人正说着,忽见猪泼皮跑了进来了。娇娜拦住师太,回头问道:“是不是又想来要挟师太!?”这石樵夫闻言,便从地上拾起冲担,将冲担尖尖对着猪泼皮道:“不怕死的就乱来吧?我不是住庙出家的人,我可是吃晕的。他们不敢杀生,我可是敢!要不我俩比试一下,看哪个的道行高?”猪泼皮心虚,心想来者不善,就退后了几步,退出了云门外。他焦虑地看了一眼任宛延,看到任宛延站在那儿,额上青筋直暴,双眼翻白,极度吃力的样子,心下也着了慌,刚才意欲挟持师太,来以败求胜。想不到还没有动手,里头的人就看出了伎俩。 只见云门楼上的娇娜和牛窦子,站在那儿,气定神闲。没有火光出现,也没有电光闪出,可任宛延却如此吃力的站在那儿,如同身负千斤。这时,一股强劲的风,以极大的力度和极快的速度,从任宛延身上散出来,地面上卷起了一阵风沙。猪泼皮让这股风力向后推去。他向仰倒,翻身落入了后面的几十丈高的悬崖之中。他的衣服挂在悬崖的树枝上,吊着他,象只猴子在树上打着秋千。挂在悬崖上的他拼命大喊救命,可没有人听得到。上面的人还在斗得火热,没人有空关注到他。他抬头绝壁,无处着力无处翻身;下看离地二十多丈高。在这半空中,他手脚发软,心慌意乱。他这时也叫起了菩萨:“菩萨救我!救救我!” 任宛延使用魔力,掀出一股劲风,推倒了猪泼皮,滚到了山崖,挂在树梢上。求门无路之际,忽听上面又有沙石滚下来,吓得又是哇哇大叫。 原来任宛延的劲风让牛窦子挡了回来,以同样的劲度。任宛延认出对方竟是当年在史员外材房里,遭他玩弄折磨凌辱的小家伙,心中感到惶恐。他想不到,这个虽说长高了很多,脸上仍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不知从哪儿修习得了如此神功来。自知难敌,正想脱逃,刚要转身,忽然一道金光罩了下来,他感到头昏脑涨,浑身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在这道金光中,他现了原形。牛窦子带杜圆圆,轻轻的从云门上飘下来。 “啊!好大一条蛇!”圆圆妈和师太吓坏了。一条大花蛇,盘在云门外不远处,慢慢蠕动着。樵夫拿起冲担冲了过去,要一冲担尖尖刺死这条青色的大花蛇。 忽然草丛中倏地窜出一道白光,在人们眼前一晃,飞快地扭到大花蛇的身上。大家又是吃了一惊,眼前一条白蛇,竟伏在花蛇的身上,将它的身子掩盖得严严实实,纹风不透,似怕它受到了别人的伤害。樵夫骂了一声:“它妈的!来了两条!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举起冲担就要扎蛇的七寸。忽听一声:“师傅且慢!”樵夫回头看去,却是娇娜在叫唤,大觉不解,忙问道:“妖精为害人世,杀死它尚不解恨。娇娜小师傅为何要制止?” 娇娜吱唔了半天,方说道:“出家人不可杀生。师傅如何在庙门前杀生呢?” “唉,这是妖不是人,也不是善物,杀它是为民除害。你这样慈悲心怀,岂不和唐三藏可怜妖怪是一样吗?” 可这时,圆圆无力地扶着一棵树上,用手指着那蛇说:“石叔叔,快弄死那条蛇!不然会来不急了。” “不,别弄死它。求求你们了!圆圆,别让石师傅弄死了这蛇!这条白蛇!”娇娜快要哭了起来。 圆圆说:“那就只弄死那条花蛇吧。” 这时娇娜才念了一声佛,说道:“别杀白蛇就行了!” 樵夫过去要用棍子挑开白蛇,好弄死花蛇,却见白蛇猛然昂起了头,要向樵夫扑过来。樵夫吓了一跳,轮起冲担,正要用冲担尖刺向白蛇,忽然娇娜发疯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冲担,口中央求道:“放了它们,别杀了白蛇。”冲担叫娇娜拽住了,樵夫没有法子了,只是干着急。娇娜盈盈欲涕,几欲跪下。樵夫见此,心也软了下来。说了声:“那就让这两妖孽走吧,只是以后别让我碰上它们!”娇娜回头对地下的白蛇蹬足骂道:“死孽畜!还不快走!”闻此言,忽见白蛇,带着花蛇,窜入了草丛中不见了。 大家不明白,这条白蛇怎么护着这条花蛇。 圆圆站在树下,恨恨地骂道:“我恨不得让这条蛇碎尸万断!为什么让它竟逃走了!” 娇娜上前安慰道:“别生气,师兄。都怪我不好。但是,我们出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 圆圆喘着气说道:“它们根本就不是人。师兄怎么就这样糊涂呢?” “哦,也是。但我们算是放生积德吧。我们都是出家人,要以众生为念,无论人畜,都有善根和孽根,我们都要给它们机会。”娇娜说。 这时,牛窦子对她们说:“让圆圆姐进屋内休息去吧。她受了内伤。我一会儿来给他疗伤。” 因为刚才为蛇的事,闹得天翻地覆,大家思想集中在两条蛇的身上,全都没有注意到其它的情况。经听牛窦子这么一说,大家这时才发现圆圆脸色原来非常惨白。都忙着来扶她进屋内去。 “你往哪里去呢,小牛?”樵夫问牛窦子。 “有头猪还挂在崖半腰上呢。我去救他一下。”牛窦子说,身子轻轻往山下一纵,便飞了下去。只见他轻轻用手一带,半山崖挂在树枝头的猪泼皮就象一颗挂在树上的果子,让他摘到了手上。他脚一着地,就将猪泼皮轻轻扔在了实地上了,反身一纵跃,又回到龙王庙去了。惊魂未定的猪泼皮还没有看清是哪个救了他,人已去远了。他趴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多谢菩萨搭救!多谢菩萨搭救!” 作者的话: 眼看任宛延将死于樵夫之手,不想小白蛇竟将花蛇救起,娇娜又要救小白蛇。这不是是何原故…… 第二十二章 疗伤 圆圆与任宛延斗法,元气大伤。幸好牛窦子急时赶到,才幸免葬身妖火之中。 娇娜与圆圆同息同止,竟不知她身怀绝技如此。更想不到这个不大爱说话的牛窦子,是如此厉害。还有让她更想不通的是,她产下的这条白蛇,为什么如此坦护着这条花蛇妖,甚至以命相保。 庙里的各位,也想不明白,为何娇娜是这样的坦护着这条白蛇。大家都在心中疑惑着,嘴里都没有说出来。 牛窦子让圆圆静坐在观音殿上的蒲团之上闭目养神,自己站在她身后,离数尺距离远,将双手手掌心对准圆圆背心,凝神发功。掌心立时出现一股气流直冲向她。圆圆身子不由自主地活动了起来。她感到全身筋脉活络起来,身心舒泰起来。她坐在那儿,身子象是有人在温柔地用力适度地搬动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个关节,伸展着她的四肢,整个人象被无数的温柔的手轻轻托起。只见她的头自动来回扭转了很长时间后,又轻轻地从坐团上站起来,在大殿上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似在翩然起舞。可她的双眼是紧闭着,未有睁开。有时,她身子倾斜着,却未曾倒在地下去;时而两脚慢慢地离地数尺,又慢慢的落地,仿佛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让风轻轻吹起,又飘然轻盈地降落在地下。圆圆一直未曾睁开双眼,象是一个睡美人在梦里幻境之中。 在一旁看着圆圆的娇娜大觉奇异。她奇怪娇娜闭着眼睛能跳舞,又是那样轻盈飘逸,自由自在,无拘不束。她如同在真空中自由翻滚,自由地伸展着手脚,又象光线中的一粒微尘,空中的一朵蒲公英。 师太说这是小牛窦子在给圆贺治内伤,说她去年病得快要死了,也是小牛给治好的。娇娜感到奇怪,小牛才十几岁的孩子,竟能有此能耐。每常去山顶,也只见他一个人在打坐,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神之奇处。师太又说,小牛是白龙仙的关门弟子,白龙仙是个活菩萨。娇娜她很奇怪,这白龙仙,让人尊为神仙,可是娇娜见过几次他,并不以为常。从他外貌来看,比牛窦子差不了多少年纪,两人在一起,人家还会当他们是好哥们好兄弟。只是一个白净帅气,眉目中泛有灵光;一个敦厚朴实,稚气未脱的脸了,有一种坚毅的神态。 两人的形象,在娇娜思绪中掠过。她记得当初上孤峰山顶时,感到很多事让她不解。最不明白的是,牛窦子和白龙仙住在山顶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做饭吃的灶台。记得当初,她问圆圆是怎么回事。圆圆说他们不吃饭。“不吃饭饿吗?”娇娜当时问道。 “不饿的。他们习法练气,不吃饭也不饿的。”圆圆对她说。 “天天不吃?” “是啊。” “天啊,那岂不真的成了神了?” “师傅本来就是神仙嘛。你没有听到人家称他白龙仙吗?”圆圆圆笑道…… 娇娜当时听圆圆这么说,还有点不相信。后来真发现他们不吃饭了,才不得不心服口服。并且不吃饭,还能行走如常,体力无减。如今看到牛窦子在给圆圆疗伤,更是肃然起敬。这时,她发现婀娜起舞的圆圆渐渐收起了各种舞姿,慢慢地坐在了蒲团上,那苍白的脸色现在已非常红润了起来,象海棠含羞,桃花带笑。牛窦子也收起了两手,深吸了口气,就在一边盘腿静坐。 樵夫对娇娜说:“圆圆与任宛延斗法之时,是牛窦子在屋后山林中发功助她。不然早就敌不过那条蛇精的。这蛇精有七百多年的道行了。” 娇娜吓了一跳。原来这条蛇就是那个与娇娇对打的任少侠!原来是牛窦子在后山给圆圆发功运劲!她好惊异,感到真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那条小白蛇竟要护着这个所谓的任少侠呢?她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难道蛇与蛇之间,就象人和人之间一样,是因为同类才有维护之心吗? 娇娜其实也象圆圆一样深恨着这个蛇精,自己肚子里生下的这条小白蛇竟然这样护着这蛇精。她娇娜还为它来帮这蛇精逃了一劫,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任宛延经过一场生死拼博,逃回了蛇窟洞府。青花嬷嬷见他如此狼狈而归,已知他的所作所为。他板着脸,阴狠地盯着任宛延说道:“只在人世间争强好胜,露出底细。我们将来如何在魔界称霸,在冥界行走?我们费了这样的周折,无非是要置白龙仙于死地,占了孤峰山习法宝地,夺取笼罩在孤峰神光法符,方能完成我们的心愿。你却只知趁强好胜,不自量力,胡作非为!”说罢,一掌推去,任宛延倒飞过来,撞在石壁这上,立即现了原形。她一看任宛延的真身蠕动着身子,有气无力,垂垂将死,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她用手一招,洞角落,洞壁洞顶上所有的蛇忽地都昂头张着嘴,发出一得古怪的声音。青花嬷嬷将洞中所有的大细蛇的身上所有的元气能量收集起来,集在她的掌心,又用力向任宛延的真身发过去。只见那条花蛇渐渐抬起了头,游动着身子。 洞中所有蛇昂起的头又慢慢萎缩了回去,条条显得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有的蛇从石壁上掉到了地下不能动弹,有的肚皮朝上翻转了过来。任宛延的蛇身渐渐能扭动活泛了起来。青花嬷嬷道:“休息一会儿,就速去给我弄百兽之血,交与血婴侍者,让他们帮我好好喂养血婴儿。血婴儿,喝百兽之血存活,体内有诸魔诸道最怕的厌物涙气。一旦我们的血婴儿咬上他们一口,他们的道行尽失!哈哈哈!我要给血婴儿灌输魔道魔法!好助我统领三界!哈!哈!哈!”花蛇显出人身,跪在青花嬷嬷的脚下说道:“谢师傅救命之恩!弟子任宛延谨尊师傅之命!” 青花嬷嬷又说道:“你仍去寻人弄血,千万注意黑狗血。也不要靠近血婴儿,否则你会受重创。血婴侍者掌控在我手中,一切由血婴侍者去打理。另外,你修练法术,我另找别人来让你吸纳真气。那对不可再多取。我留他们两条命还有用处。” 任宛延拱手称是。 “我仍要做我的佘婆婆!仍要去人世中做好事!呵呵呵!”说毕,摇身一变,青花嬷嬷成了佘嬷嬷,挟着任宛延一阵烟地溜了洞府,去了人群人海之中了。 任宛延来到集市上找到了猪泼皮,让他去看看哪儿有各种血。猪泼皮号令手下,只要哪儿有血,都要收集起来。不论是杀猪、牛、鸡、鸭,还是青蛙、蚊子,只要是动物血,一律都要。银子是大大的,少不了。众泼皮乐颠颠,跑东赶西,忙前忙后,为了这百兽之血都快跑断了腿。任宛延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递与猪泼皮。猪泼皮接过银子,眉开眼笑。他说:“任少侠放心,我们尽快尽力尽情尽心帮你完成任务。这四面八方,没有不听我的。只要哪家有个杀鸡杀猪的,都知道用器具存装好了,等我们去拿就行了。您老放心就是。” 任宛延说:“需求量越来越大,只要你不误事,银子不会少你的。” “放心,每弄好一桶,我就叫人偷偷放在你说的位置,也不会让人知道。” “越是怪异动物的血越好!越是黑色皮毛的动物的血越妙。要看你们的质量,不同的质量自然价位有不同。”任宛延对猪泼皮说道。 “知道!你老尽管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万无一失!”猪泼皮拍胸击掌打包票,大有把握在手,胜算在握的派头。 任宛延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哎呀的,任少侠!你那天真的好厉害啊!”猪泼皮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聊起龙王庙一战之事,他都不知任宛延打输了,却拍起马屁来,“那妖女那样厉害,却叫你打败了。你那一团火,将她一个烧出了两个来。一个掌风将他们震得不见了,我也让你的掌风震下了悬崖。幸好我命大,没有掉下去摔死。菩萨见我福大命大,就救了我。哈哈!你看,你看我这个人!哈哈哈!” 猪泼皮抖了抖衣服,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对任宛延讲,那金鱼眼闪动着贼溜溜的光,似乎是对任宛延说,你任少侠虽了不得,可与你交往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是个福大命大之人啊。你堂堂一表,我却是福相一个。和你一起走在人多的马路上,你任少侠不丢人,不会失了身份;我猪泼皮不矮辈份,脸上有光。他得意地瞅着路旁的行人,自感身份高贵无比。自认艳鲜他的人无数。 任宛延也呵呵笑起来,说道:“那都是玩的幻术。不是真的,你别当真!” “幻术?他娘的怎么象是真的一样呢?吓得我要死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他娘的真过瘾!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事出现,我还想去看看!别人没有看到过的,我都能看得到。哈哈哈!”猪泼皮说。他开心得张牙舞爪起来,忽然又捂着屁股叫道:“哎呀,那天我在树上挂着时,身上也扭伤了。您老功夫好,帮我推拿两下如何?” “哪儿痛?” “就是腰膝有一点点。” 任宛延抬起脚,踹了过去。猪泼皮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他立定之后,摸了摸臀部,笑道:“嘿嘿,果真不痛了喂!” 作者的话: 杜圆圆受了内伤,牛窦子替她治疗。任宛延让青花嬷嬷替他治伤,却要借诸蛇的能量。 第二十三章 四魔现身 “嘿嘿嘿!红!嘿嘿嘿!红,红红!好看!”傻女如意坐在门礅上摇晃,伸出一双血手,让来送午饭的梁婆子看。 “哪里弄出一对大红手来!哎哟!不得了啊,大姨妈来了不是?竟弄得满手都是!”梁婆子吃了一惊,将她拖进屋里,脱下裤子一看,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她又看看如意身上有没有受伤,竟然无一处破皮。 “这是哪儿来的血?搞得这么脏!快快洗手去!不洗手不给饭吃!”梁婆子吼道。如意摇晃着身子,摇到水沟里去洗了手。 原来这如意,奇丑无双,痴呆无比,然心性却纯真,自然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先天功能。她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世人都因“贪、嗔、痴”泯灭了天性和慧根,然而她的愚痴却让她保存了她的纯洁和潜意识里的灵性。她能看到了她这小屋后面有个妖洞,看到了蛇妖饲养的血婴儿。她也能自由出入,并在没事时,常将他们抱出来玩耍。但她生性愚痴,人魔不分,连动物她都会当作小孩子。 “都是大夫人,要将你放出来,可知出来就乱跑,不知哪里弄出这多的血来!”梁婆子又嚷道。如意也不能解释,只知傻笑。 “快吃!快吃!吃好了,我好拿碗过去洗。我还有好多事要忙!看你弄得这样脏,叫你娘来收拾你!”梁婆子将饭递给她,她“嘿儿嘿儿”地傻笑着,接过碗,一见饭菜,就用筷子直往路线里扒,大口大口地吞食了起来。 “你看你这吃相!你看你这丑样子!怎么你的姐姐哥哥弟弟,一个一个长得有模有样儿,你就一点人样儿也没有不说!还吃起饭来象头猪一样,还只哼哼。唉,难听死了!……”梁婆婆看着如意吃饭,边埋怨,边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人家婆子照料哥儿姐儿的,图个好结果。我呢,天天为你费心劳力,老了动不得了,也没有个指望了,只有喝西北风去了。看你这样儿!看你这样儿!唉,我也不知哪辈子造了孽,摊上了你!你要是有你娘当初百分之一的样儿,有百分之一的心眼儿,也就可以啦!又傻又呆又难看不说,吃起来跟个畜生没两样,哼哼叽叽的,要是来个人看着了,不吓死才怪呢。” 如意吃完的,张着嘴朝着梁婆子傻笑。梁婆看她笑起来象哭的样子,又不觉笑了:“人家笑,别人看着就开心了。你这一笑,大人看了就会生气,小孩子看了会吓哭的。吃好了没有?” 如意点点头。 “吃饱了吧?吃饱了就不要乱跑。在这儿乖乖地呆着。小院门我栓着了,你可不要弄开跑出去了。”梁婆子说。 “我乖,不跑!”如意傻愣愣地眨巴着眼,望着婆子咧着大嘴,晃了晃笨笨的脑袋,说了两个简单的词语。 “乖就好,乖就好!”梁婆子收起了碗筷,边往外走边说。她关了小圈院的竹篱笆门,心里想:“这傻不愣登的,也知道粘着人呢。” 如意含着手指头,痴呆呆地看着梁婆子出了这个小圈院,拦好篱笆,真到走远了。她又在里头伸着头望,望了几下后,又转动一下脑袋,对着这羊圈一样的小院子,呆呆的笑了笑,嗯嗯啊啊地说了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她看着这园中的蝴蝶儿说话,对着地下爬蚂蚁发笑。自个儿玩累了,便依在石凳上睡着了。 如意睡在那儿,有个声音身边说:“有四个人来了。”她睁开眼看了看,却是一个小小可爱的胖丫头,约摸三两岁,头上戴着的一顶帽子是一朵大大的太阳花。她的声音好娇小好动听。如意向她伸过一只手去,要她过来玩。她一笑就不见了。如意张头四下望,却看到有四个人向她这边走过来。如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头挽高髻、身着紫衫、脚踏黑靴、腰系黑丝带,后持一柄宝剑的中年美妇。她柳眉倒立,杏眼含怒,似乎从来不知笑是怎么回事一样。她就是恨魔,怨无穷若姬。跟着她身后的,是怀抱琵琶,身着霓裳,鬓插珠花,凤眼含春,笑满香腮的情魔,思无尽若梨。她约摸二十余岁,貌美如花,让人见而生情,见而生怜。后面跟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身着艳装,‘红衣蓝袍滚花边,头插芙蓉花一朵,手持牡丹三两支,形容风流,举止轻挑。他就是色魔,迷不止恋花。后面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但不知是男是女,因他一边脸象老头子,长着半撇胡子,形容很凶;一边脸象老太太,,不但没有胡子,还面露慈祥之色。他就是梦魔梦不完恋亿。这四人,因是修习一种大法之时,心绪不宁,误走歧途,执迷不悟,以致走火入魔,成了魔。他们曾被关在青城道的降魔瓶里,后因泼皮寻衅,惹出麻烦,打翻了瓶子,掀开了瓶盖,放走了四魔头。 如意看见四个陌生人进来了,吓得赶快躲进了小屋子的后面去了,她伸头往外张望,只见他们四魔且行且走,来到这残碎的石凳破桌边坐下。 那个阴阳脸的梦魔恋亿说:“这儿地气好!很适合修法。” 那美人儿情魔若梨笑道:“这儿果真清静,适合我等在此安身。” “呵!只怕蛇妖不许我等在此呢。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那恨魔若姬拧着眉头冷笑道。 “他能来,我们就不能来?这儿又不是他祖传下的地皮。”色摩恋花哈哈笑道,“都说蛇精天生美貌,可她青花嬷嬷千年蛇精,竟是那样一副模样,真真笑死人了!” 他们一齐笑了起来。 梦魔的笑声古里古怪,时阴时阳,时尖时粗,入耳可怖。 情魔的笑声悦耳动听,有如仙乐一般。 恨魔的笑声却是冷冰冰,钻入耳朵如刀刺肉,锥刺心。 色魔放浪不羁,发出虐心的淫声浪笑。 四的笑声,有如一阵大合奏,奏出了让人身心发怵的旋律,让人毛骨悚然。 如意让这阵笑声吓得逃进了小屋子的后面山石沟里去了。 如意听到屋后沟里有“吱吱喳喳”的昵喃声,便顺着声音找去。她又听看到那个红彤彤的岩洞里,有一堆红色的小婴儿在那儿嘻闹翻滚,就开心地走了进来。如意哇啦啦地和他们说着不成文不成句的话,那红婴孩们也尖叫着与她逗笑。她伸出一只白手去,马上有几双血糊糊的小手,伸过来攥住她的手。她乐得哇哇大叫。小婴儿也跟着哇啦啦地叫,洞内闹成一片。她抱起了一个婴儿,马上就有好多只小手伸过来要她抱。她看到许多的小手伸过来要她,便吓得往后退。她退一步,那小婴儿都往前爬一步。她后退两步,小婴儿便往前爬两步,还抓住她的裤腿扯扯拉拉不放手。她叫了声:“放,放手哇!”地下一群小婴儿也哇哇的又是叫又是笑,她怀中婴儿也在笑。如意看着他们笑,也就跟着笑了。但脚下的小手怎么也摆脱不了,她便呜哇地大哭起来,所有的小婴儿,都怔怔地看着她,都松开了小红手,“喵喵”地叫着。她感到没有什么扯着他的裤角,就转身往洞外跑,手中的小婴儿也忘了放下去。 她跑出洞口,回头一看,小婴儿们都出不来了,就笑着往石凳那儿跑。这儿的四魔还在此,见了她忽然一怔,全都象吓坏了,直往后退。如意见到四人的样子,也是吓得直往后退。忽然四魔转身就逃。 如意看他们逃走,就“嘿儿嘿儿”的大笑,她怀中的红色血婴儿,也“咯咯”地跟着笑。忽然,小院外的栅栏上有响声,如意看过去,见有个人在往里看,心中有点怕,就抱着小婴儿往屋后面歪歪斜斜地跑去。这往里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在员外府内做事的仆人白生。他家本来就丢失了小孩子,感到如意小姐手中抱着的小婴儿,很象他家丢失的孩子,便翻栏跨了过来,往如意跑去的地方寻去。 白生跑过来,以为如意小姐就在这墙角边躲着,哪知举目搜寻了半天,无有人影。他眼前全是只见乱石歧生,杂草横长,并无其它。满眼的荒凉,满眼的失落,白生只好无奈地东张西望。一阵阵“嗡嗡嗡,嘤嘤嘤”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不住地叫,是这儿的蚊子苍蝇,四处乱飞,炫舞不停,引人作呕。这时,他又嗅出了一股可怕的血腥味,让人反胃。他捂着鼻子跑开了。白生跑到小房子前找了半日,却不见人影。他感到非常的奇怪,只当自己看花了眼。 梦魔、情魔、恨魔、色魔因看到如意怀中抱着一个血婴儿,都感到头晕作呕,纷纷逃开。他们想,这是不是青花嬷嬷这小肚鸡肠的老蛇妖,想独霸风水宝地,畜养血婴儿,驱赶他们呢? “这老妖婆也太毒了一点,差点让我们前功尽失。若是道行低的,早就着了道!这血婴儿都是所忌之物,也只有妖魔才懂此法。”梦魔骂道。 “青花嬷嬷定是冲我们而来,我们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恨魔说。 “若姬说得容易,我们如何用其道还治其身呢?这血婴儿掌控于青花嬷嬷之手,况且魔道沾之不得的。” “我们只是想占地修法练魔,想法子赶走他们才是。”色魔说道。 “有办法!”梦魔说道…… 作者的话: 情魔、梦魔、恨魔、色魔寻找地方修法,无意碰上了血婴儿,这让他们大为光火…… 第二十四章 情魔夜闹七月半 月色暗淡,夜幕沉沉。天上的乌云翻动,时时遮掩着天上的月亮。空气异常的让人憋闷,大有风雨欲来之沉闷感觉。这个夜充满了阴森恐怖,一切仿佛坠入了阴沉沉地地府之中。这个夜,行人稀少。史家院外更是人迹罕至。院内也是死气沉沉,少有的安静。史府各屋里的人早就熄灯关门,谁也没有心绪在这种氛围中,走进屋外阴气阵阵的夜色之中,。人们都经过一天的疲惫,昏昏欲睡,今夜犹为甚。没有人有精力在这种郁闷的空气里,在这样鬼气森森的夜里,走出来散步。屋外安静得让人窒息,连耗子都躲在洞窝里,不愿出来。外面只有四处漂荡的风,阵阵吹来,阴冷冷地吹扫着地面上的垃圾,摇动着屋前院后的树枝,好象昭示着人世末日的到来一般。 无家可归的风儿,仿佛挟着一群无家可归的魂灵,在这个夜里游荡。随心所欲的风儿,仿佛带着鬼魂的怨气悲伤,充斥在这个夜的世界。人间如同鬼域。 七月半,鬼下畈。这是一个古老的鬼节,夜来人们足不出户,怕招惹邪祟。 夜来阴气重,无有行人,更添了几分神秘恐怖的气氛。呼呼的风声,似鬼在哀号。偶然有野狗、野猫、野雀和昆虫的叫唤和啼鸣,好象是阴魂在这夜里,跑出来嘻闹悲泣。 史家小姐史如意,一个人独自在那个矮小的黑屋子里,往外张望。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人人都怕鬼,她好象不怕鬼似的,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比鬼还丑陋原故。她那黑如锅底的脸上,两只呆滞的眼睛亮闪闪,在夜里如同鬼火在明明灭灭;一张已三瓣了的兔唇嘴巴里,暴出几颗牙,张嘴一笑,如眦牙裂嘴的恶鬼。那样子实可避邪,堪称“鬼见愁”。 她立起耳朵,听到这黑夜中有个声间在幽长而又阴冷地在说:“你可来了——”空旷的四周,立时回响起“来了,来了”的尾音,在这宇宙之间回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声音幽怨悲苦。 "我不来,还能怎样?"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也是这样悠长。 “三百年未曾见,我来了,你走了。我走了,你来了。相遇不能相见,相见不能相遇。”那个阴冷的声音幽怨道。 “可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也只修得几个回眸一笑。每天相遇了多少生灵,都是视而不见。永世难忘的,多少个轮回,却也不能相见。”这苍老的声音附和着感叹道。 “你知道,我等了你三世了吗?三百年三个轮回。”那个幽怨的声音又在说道。 “三百年,只三个轮回,每个轮回于世,也只匆匆十几年到几十年。余者皆在地狱中受苦。你可知地狱的三年是人世的一日,就象天上一日,世上三年一样。每个轮回,我都不愿饮孟婆汤,喝忘情水。世世记得前事,为的是永世记得你的美丽。这可要忍受地狱无穷之苦。你可知否?——”那苍老的声音在倾诉着。 “苦哇!——”那个幽怨的声音在说,“成佛得道,难上加难。修得小仙,也落轮回;我阴错阳差,修得了魔道,这是天意,所以我选择了修魔成妖,不入六道轮回。也是为了等你——如今想入你府中,见你一面也不能,只因你府中有血婴儿与蛇妖盘据,你我永世难得相见一面。苦哇!——” “蛇妖何处?血婴儿又是怎么回事?”那苍老的声音在问道。 “那蛇妖就在你孙儿史浪潇的屋对面,那血婴儿就在你孙女史如意的屋后头。那蛇妖据在你史府,将要让你史家后世不得安生,让史家家破人亡。就算你不念我,也当为你史家后世的香火着想。” “若梨,我生生世世都在想着你,如何会不念你呢?你快快出来,我想见你一面,不要躲着我。”那苍老的声音在祈求道。 “只有赶走了蛇妖,弄死血婴儿,我们才有得一见。” “弄死血婴儿,会断了史家香火。” “你心里有我还是有史家?”那幽怨之声在空旷的夜里响起又消失。 “别走,若梨!我答应你!”苍老的声音在祈求道。这声音喊了无数次,未有回音,只有风声阵阵。 史太公的灵魂来到他孙儿史浪潇的屋里,他看到孙子和孙媳睡在一起,夫妻在谐人伦之乐,鱼水之欢。他兴奋莫名,因他的孙儿有了伴夜伴宿之人了,史家香火有望了。史家香火要兴旺了!但是,他又有些担忧,这夫妻同房也得看日子,不能老尽着各人的性子来。七月半是鬼节,时辰选对了,兴许能为府中添个荣宗耀祖的后辈,不然选错了时日,定然会生个不忠不孝的忤逆之徒。他看了看到了被帐里的一对后辈,稍感心安。他希望孙儿的努力进取,不要生活放纵。他说了声:“努力就好,但别伤了身子!”忽见孙儿被窝中有两团光亮直往屋顶,就钻上屋顶,只见一条大蛇在屋顶吸孙儿孙媳的元气,便张开五爪,怒向毒蛇抓去:“大胆妖孽,胆敢吸我孙儿元神!快快吐了出来!” 任宛延一惊,张开口要吞食这鬼魂,忽然一只瑟琶打过来,正打在他的嘴上。他捂着嘴大骂道:“你是谁?胆敢用法器打在我的嘴了!” 史太公之魂指着他骂道:“打得好!打得好!你这妖孽活害我后辈,定请高道将你灭了!” 任宛延哈哈大笑:“此方可有高道,能奈我何?你这老死鬼,如若不老实,我定将你们史府闹得个天翻地覆、鸡狗不宁,霸了你史家祠堂,夺了你的灵位!” “大胆妖孽!如若放肆,史家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我史家祖坟山的脉气就能冲了你这妖气。请个道士,打散你的七魂六魄,永世不能翻身!”史太公之魂破口大骂。 “你休得啰嗦,快叫你家人毁掉血洞。天亮了,也就没有机会了!这儿我来对付。”若梨怨的声音在说。史太公之魂听此,如听法音,急忙往史良玉这小屋中飘去。 “原来是你这乱情魔!你情迷了史家太公的魂魄,替你办事。羞耻不羞耻?”任宛延听声音就知是思无尽的情魔若梨到来,便仍站在屋顶骂道。 “情迷鬼魂比吸人元气、夺人魂魄要好。你这妖魔与你师傅青花嬷嬷没有什么两样,还是听听我演奏一曲瑟琶,调调你的心神。”情魔说道。 “这就是魔道,不是仙道。你这修仙,却又作孽,违反了人的道德规;说成魔,却又生出妇人之仁。你又无情无义的有脖人伦,偏偏又生出了凡人的万千情愫。我看你魔不魔、道不道、人不人的了!哈哈哈!”任宛延狂笑道。 只听一个轻声怨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如此说来,仙都有情,魔都无情。是人则有情又无情。我不是人不是魔,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的小妇人。”说罢,长叹一声。忽听空中一阵悦耳的音律,随着一只瑟琶演凑出来,曲调悲切动人。夜的半空之中,只见一只瑟琶在半空中自弹自奏,未见有人,只听有声。此音美妙非常,荡人心魄。一个幽怨悲婉的歌声顺着琵琶声唱了出来—— 一粟一饮一瓢羹, 只为续残命。 薄命遥系一线魂, 魂牵万缕情。 万缕情丝理还乱, 乱世人不再, 再看桑田又变换, 人已换。情未变! 我心依旧盼君归, 风雷动,日月暗。 …… 任宛延听得如醉如痴,心动神摇。他随着音乐和歌曲,思绪也纷乱起来,一腔柔情,漫上了心头。他想起了终日房顶吸人元气之时,看到的男女缠绵无尽的情景,史浪潇与银杏在床上的情景涌入了他的心潮。心中出现了一幕幕曾经的经历。在孤峰山龙王庙下,破玉女真气之时,任圆圆那满面的惊慌和无奈神色,竟让他此时,柔肠百结。史浪潇帐中,与迷糊的娇娜行了苟且之事,也让他心存爱恋……这瑟琶声,这歌声,激发了他一腔柔情。他好想向谁伸过手去,说:”我爱你!我要拥抱你!“他想起了很多平常教都不在意的事,这时在心中纠结难受。他想哭,又想笑;他感到有些孤独,又感到有些兴奋。他想对着树儿说话,对着风儿唱歌。他想将心里话儿告诉给别人听。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已换作了一往情深的神态。他的双眼闪着渴望爱情的光泽。他想大声说:”我要!我要你的!我要你的爱!——“ 忽地一道红光闪过来,空中"噹"的一声响,瑟琵声停,歌声嘎止。那把瑟琵在空中旋了几个个儿,便在朦胧的月光中消失了。 “任宛延!”一个严厉的老太婆的声音恶狠狠叫道,青花嬷嬷站在了任宛延的身旁,“你险些中了情魔的魔音之毒了!” 任宛延如梦初醒,忙跪下请罪。 “过那边去,我们远远地看着,小心史府太公亡魂去捣毁了血婴儿。”青花嬷嬷情绪激动。 ”那怎么办?“任宛延说道。 ”让血婴侍者去挡一阵子。“青花嬷嬷用手指指向史浪潇的卧室,一道光束进入了屋内。 史浪潇和银杏只穿着内衣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了,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去,仿佛仍在睡梦之中。 第二十五章 如意小姐 夜很黑,史家小姐史如意,仍然是一个人独自在那个矮小的黑屋子里呆着。白天没事是就一个人玩,玩累了就睡。除了送饭来的梁婆子,也没有什么人来看她。亲娘四姨太绿宽,自生下了她这个丑八怪的女儿后,倍受宠爱的她从此失宠了,心情消沉了好长时间。她这将一切归怨于这个不该生下的女儿的身上。她希望这个女儿骤死骤灭,快快短命,早点死去了才好。生下来后,看到她的样子,她也就烦恼,不闻不顾,只丢给仆人梁婆婆看管。自此绿宽也从来也不愿多看一眼她。人人都笑她这么漂亮的娘生下这么丑陋的女儿,这一定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得来的报应。梁婆婆象照看一只动物一样看养着她。都说有钱三分俏,可这个小姐怎么看也俏不起来。 府里人都不愿靠近她,连仆人也认为与她一起感到丢脸。这除了她太丑之外,就是她太呆太笨,用走到哪儿就手脚不停地动来动去,抓头撓耳,丑笑连连,象只穿了衣服的猴子。更有甚者,不管家中有否来客人,只要内急一来,她都会随地大小便。这可恶心了所有的人,人人远着她,只有小虫、小鸟、小狗小猫,偶来光顾一下子她。小虫不过是为了这儿人少,才可以来此作窝。小鸟也是为了这儿的虫子多,才寻食而来。小狗也无非是来吃她的随地的大小便。小猫也许是闻到这儿的血腥味儿才来寻鱼吃的。倒是苍蝿蚊子天天在这儿热热闹闹地起舞,没完没了地轻声唱着歌。 谁都嫌她,她也不怪谁;没有人陪她玩,她似乎不感到寂寞。一个人玩玩睡睡,就象只动物一样。她与动物有点不同的话,就是可以大笑一通和小哭一会儿,但也没有人理她。她吃饱了就睡,睡够了白天,到了晚上就迟迟不能入睡了,她就一个人在玩在发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天好黑,她听到刚才那说话的声音远去了,没有了。这使她感到有点失落,因为夜太长太寂寞了。寂寞没有在她脸上画上印迹,只是无声的夜让她感到有点茫然。忽然,黑夜里走进来一个人。门是关着了,人进来,却没有听到一点开门的响声和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个人竟是怎么进来的,史如意没有去想到这多。当然她也不会去考虑什么。进来的是个老头子,走路都无声无息。史如意心中有点怕怕的,不因别的,只因怕来人会象梁婆子一样吼她。可这人没有吼她,只用双目温和可亲地注视着她,他那慈眉善目的样子,给她消除了陌生感,增加了许多的亲近感。她看着这个人又傻笑起来了。 “你叫如意吧?”老者微笑着问道。她点点头,还是傻傻地笑。 “我是你爷爷,你知道吗?你还没有出生,我就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叫爷爷!”老者说。 “野——”史如意想叫爷爷,张了张嘴,只能吐出这个字来。 她高兴地想伸手去摸他,却怎么也摸不着,只感到有股冷气,从她手上透进,就忙将手缩了回来。 “你不能摸我,你阳气太重。一碰我,爷爷就化了,不见了。”老者说。 有个幽幽的声音又在响起:“快去弄走血婴儿!” “我的好若梨,我这不就是正要去吗?”史太爷对着夜空亲切地说道。他又问如意:“哪儿有小孩子?” 她向后面指了指。 “你带我去好吗?”老者说。 史如意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天黑看不见。老者知其意,便用手托起了一个莹莹的绿光。史如意便乐呵呵的带他一起去找那个饲养血婴儿的血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如意歪歪斜斜地迈着步子,甩手舞脚在前面带路。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爷爷,裂着三瓣嘴,傻笑了一下,又顺着墙根往前摸着走。走了一会儿,果见这怪石嶙峋的屋后头有个石洞。洞内也是莹莹的绿光照着一片血红,呈现出紫红色,显得神秘鬼异。里头很安静,五六个婴儿都一字排着,睡在那些很特别的小床上,床是红色的,连盖着的被子也是红色的。小婴儿的脸上都是红红干涸的血污痕迹。 快走近了,史如意又回头看着史太公笑。史太公不敢进去,只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奶瓶,里头贮存的是鬼涎。鬼涎也只有得湿热病死的人变作的鬼才有。那鬼涎喂给人吃了,运气好的也会得湿毒引起的痰症病,运气差的也会让湿涎赌住五脏血管让人骤死。她对如意说,那只是小孩子吃的奶,叫她在每个孩子口中给倒入一点点。并对她说,完成后有赏,会赏给他一个大桃吃。史如意听了,很开心。她接过奶瓶,就要进洞去。 史如意举起奶瓶,乐颠颠地要给小婴儿喂奶去,忽听到梁婆子在叫她。她平常最怕梁婆子的,听到叫声吓得她不敢动了。只听梁婆子说道:“快回来!不然不给你饭吃!”史如意拿着瓶子跑出来,放到史太公手中,赶快离开了洞口。她丢下了史太公,一直往小屋里跑去,只见梁婆子拉着脸瞪着眼在看她。她放慢了脚步,用一根手指含在嘴里,站在那儿不动,怯惧地抬起头,等着梁婆子的训斥。 “别听信那老头子的话干什么!他是鬼!”梁婆子说道。 如意听此言,往后退了两步,显出惊恐状。 “你也知害怕了!快快进屋去,谁叫你,都别出来。”梁婆子喝道。 “哈哈哈!你这妖怪,化作梁婆子的样子骗这个蠢丫头!”有个娇美的声音在笑道。 “又是你这个蛊惑人心的情魔!”梁婆子的声音变了。 “任宛延,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你能让人看见你这个样子,能哄得过傻子,也能哄得过别人吗?”那声音才定,一只瑟琵又飞了过来,正打在这梁婆子的背上,梁婆婆哼了一声,扑地而倒。傻小姐如意叫了声婆婆,手忙脚乱地伸手要去扶梁婆子,哪知扶起来的不是梁婆婆,而是一条昂起头来的大花蛇。她吓得哇哇大叫。 “呵呵呵!呵呵呵!”那个好听的女人声音在笑。 “哼哼哼!哼哼哼!”一个怪异的声音也跟着咐嗬着笑,但是似笑非笑。 这时门口立着一个阴森森的人影,是府内的特殊客人佘嬷嬷,她双眼盯着如意这边,双眼在夜色中幽幽地闪着愤怒的光。她哼哼地冷笑道:“大胆情魔,无故坏我好事!快快给我现出原型来。躲起来干什么?”她伸手一挥,一道绿光扫了过来,只见空中瑟琵在绿光在翻身着地,“噹”的一声,绿光中有一位绝色美女,身着艳装,覆倒在地,手里仍抱着一把瑟琵。那条蛇却也不见了,身边站着的是常走动史府的任少侠。这时,史如意不怕了,她看到一个美女姐姐坐在地上,好不可怜,便要伸着手去,拉她起来。 这时,史太公过来了。苍老的声音在说道:“血洞有人看管,无法行事。” 情魔若梨用瑟琶遮着脸对史太公说道:“快让你们史府的当家人金夫人赶走这位佘婆婆!她是蛇精所变!” 史太公见犹抱瑟琶半遮面的若梨坐在地上,似一朵娇花被吹落在风雨之中,便呆在那儿不动,似没有听清她的言语,只是向她伸出了双手,深情的说:“亲爱的!你,你!……” “让你们妖、鬼同做鬼中鬼去吧!”佘婆婆哼哼哼笑道,扬起手,又是一道强烈的绿光闪起,照着她丑恶的脸。这时,忽然听到“喔喔”一声啼鸣,公鸡已报晓了,天色微朦了。众妖心中一凛,倏忽间,隐遁了。史太公、美人若梨、任少侠、佘婆波都人影不见了。 史如意“咦——”的一声东张西望,在小院里团团转。她不知为什么刚才这多人,转眼就不见了。刚才这么热闹,一下子冷清了。 天已大亮了,府中的丫头却见五公子史浪潇和银杏早已起床了,仍坐在屋前发呆。“五爷和五姨娘起来好早啊!”早起做饭的婆子看到他们夫妻俩打着招呼。银杏无精打彩地说:“才说上茅坑,怎的早晨起床就迷迷糊糊,就走错了地方。”婆子们听了,都笑了。 府中的人全都起了床了。金老夫人让银花和娇莲帮他梳头。她对着镜子叹道:“人真的老了。大清早里是不该说的,但我不说出来呢,怕忘记了,揣在心里也不爽快。” 银花笑道:“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嘛,这儿又没有外人。” “阿弥佗佛,百无禁忌!我昨晚梦到了老太爷回来了。”金夫人说。 “这也是有的,因为昨天是七月半嘛。”银花说道。 “你道老太爷说了些什么呢?”金夫人说,“他要我将住在府中的佘婆婆送走,说她是妖怪!呆在府中会坏事的。唉,这梦也着实奇怪!我从来不做梦的,八成是祖先托梦来不成?” “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想那佘仙姑是位有道行的人,太爷已作了古,想回来府中看看,有些怕,所以才对你说这样的话,这也说不定。” “你这说的倒也有理。等明日祭祖的时候,还是请佘婆婆出去住几天再来。”金夫人说道。银花点头说,只有这样安排了。 第二十六章 看戏 府中小少爷史良玉已有两年没有了下落。那史员外的大儿媳起初天天哭,时间长了感到没有指望了,就天天怨五姨太素梅。素梅自知对不住史良玉,心中一直是个结。此事又常让与她不很对眼的六姨太云美提起,这仿佛是捅她的伤疤揭她的短。她没有理由去反驳人家,但心中的积怨却是日深。史员外也为家中妇人们的吵闹弄得心绪不大好,总想法子寻些乐子。 他听说有台戏班,戏演得相当好。这日,史员外特请了这戏班来史府唱戏。史员外与众妻妾在自家的院宅坐着,边磕着瓜子儿喝着茶,边欣赏着台上的大戏。金夫人也请来了佘婆婆来入座看戏。戏演的是《白蛇记》,角色扮得入形似神肖,入目三分。当看到法海强拆了入许仙和白素贞夫妻。六姨太云美却说道:“为人莫作害人事。害得别人妻离子散,也是等于害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呢。” 五姨太素梅以为六姨太云美是针对着她来说的,心中恨恨不已,又不好表露出来,却只说道:“是啊,要是作了亏心事,神明会让大蛇来吓死她。要是还这样分贫嘴乱说的话,大蛇将她吞进肚子里去!” 云美知素梅在暗示她上次晚上看到蛇吓晕去的事,意思是因做了坏事。还要咒她让蛇给吞吃了,感到这五姨太太毒了,便冷笑道:“还不知道谁谁会怎么样呢。” 三姨太红姐说道:“妹妹们好好听戏吧,不要争了。” 四姨太绿宽悄悄地对六姨太说道:“这蛇是有灵性的,想以前娇娜不也是生下了一条蛇吗?” “她生小的那条白蛇,能与这戏上的蛇比吗?但不知银杏会不会……”说么这个就住口了,两眼瞅着四姨太笑。 “唉,管呢。生得好生不好,都是个命。谁知谁会生个什么来呢。”绿宽叹了口气。 二姨太对三姨太说:“你看这白素贞多可怜,为许仙怀上了孩子,还做许多的好事,还要挻着肚子去盗灵芝草。” 三姨太说:“有情有义的还是这小青,为了那个姐夫,水漫了金山。” 金夫人说:“我最喜欢这几个扮相儿,那白素贞扮得好看,小青蛇也扮得不错。还有许仙法海,都演得好!”一折唱完,她便叫人打赏。小童小丫头们便依言往台上扔铜钱。 忽然台上有一枚铜钱往台下飞来,破空划出一道声响,直飞向台下与金夫人对坐的佘婆婆。佘婆婆仿佛没有发觉,只微微侧了下身子,那铜钱打在后面的圆柱子上,入木不见,只留下一道深痕。大家只听到响声,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锣鼓喧天,台上虾兵蟹将随着鼓点,踩着台步,亮相舞台。一阵龙套跑完过后,青蛇白蛇便在众虾兵蟹将行列中,英姿杀爽地登上了台。白素贞一身素白,登上了舞台;小青一袭滚了花边的劲装,手举宝剑,在台上挥洒。白素贞柔肠百转,悲声啼唱;小青儿举头挺胸,愤声怒骂。只听一声“水漫金山”,锣鼓的点儿加速,台上的虾兵蟹将随着锣鼓的点儿不住的翻飞跳打。 好一场热闹的戏!台上直打得天翻地覆。台下便是掌声雷动。 白娘子、小青、法海、许仙全都出场了!一身素服的白娘子,在台上翩然起舞;法海一身黄色僧袍和大红袈挲,将支裸杖舞得呼呼风响。上下身均是蓝衫的小青,将一双宝剑舞成了一团花。那许仙商帽儒衫,在台上翻着滚。众人看得眼都直了。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府中人各忙完手头上的事,都挤在戏厅看戏,精彩的表演,将每个人带入剧情之中,让他们不知身在何处。台上四位主角打得好不热闹。小青仗剑刺向法海;法海接了几招,与其对打几下,便夺路而逃。只见他披着袈挲,腾空而起。台下一片哗然。小青也随后飞起,台下张口结舌。两人腾起竟不落台上,而凌空翻飞到台外,分左右落在佘婆婆的客坐前,各举手中的器械,向佘婆婆冲刺。众人哑然失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佘婆婆也不避让,只是顺手将桌面上的两双筷子拿起,左手夹着小青的双股剑,右手筷子夹住法海的禅杖。二人竟动弹不得。只听青花婆婆说道:“青儿不打法海,法海不教训小青,竟只欺负到老身身上来了。是何道理?” 法海道:“我本降魔,伸张正义,不打你却又打谁去?”佘婆婆笑了起来。 小青却说:“我心中有恨,见人就杀。若有人胆敢阻挡我们修行,定杀不赦!” 佘婆婆笑道:“我与你等何仇何恨?几次意欲为难老身!” “少废话!就此受缚吧!”忽然台上的白娘子和许仙双双跃了过来。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这台戏从台上演到了台下来了。而且几位戏子竟然死缠着一个老太婆,都不知是何道理。 众人都纷纷往后退,退到了墙边屋角门外。金夫人想劝说几句,却又插不上话。银花说道:“夫人还是快出去吧。他们的事自然是有他们的原因。看佘婆婆的价势,是不会吃亏的。”说完便与娇莲扶着老夫人出了戏厅。 戏厅内的四位戏子,围着佘婆婆打了起来。史员外怕他们打坏了家中什物,便吆喝制止。任是史员外喊皮了嗓门,却也无济于事。 小青三尺青锋剑舞向老太婆,法海挥动着禅杖扫向她的上下盘,白娘子将手中的白绫抛向过去,许仙竟拨了一片花叶飞了过去。 佘婆婆避过青锋剑,躲开大禅杖,闪过白绣绫,接下飞花叶。这飞花叶,非金属打造,只是普通的牡丹花的叶子。此时近秋,何来春牡丹。余婆婆碍着众人在眼前,不便使出法术,只是将用些平凡人用作的功夫来抵挡四位。 四位也无非是想将佘婆婆逼出原型来。白娘子将白绫摆得有如蛟龙戏水、白云飘荡、白影银光,炫人眼目。真个比台上的表演还精彩。小青的宝剑舞得虎虎生风,剑气逼人,惊天泣地动鬼神。法海的禅杖挥得光影闪闪,风生水起,荡人心魄,鬼神胆寒。许仙的花叶,竟如雨点打来,让人手脚忙乱,防不胜防。旁边看客都为佘婆婆担心,怕她一个年高之人,顷刻间会倒在四们年富力强者的脚下。 但见佘婆婆两手只在自己眼前挥晃,似有不支之色。那四人便加大力度和速度加以对付。忽然佘婆婆身上放出一道灰黑色的光影罩住全身。所有的器械碰上她的身边,都让给弹了回去。那白绫却也套不上去,宝剑、禅杖、飞花叶,砸到跟前,却以同样的速度力度弹回。 旁边人看到此,感到神乎其神,不可思议,全当佘婆婆是位菩萨,纷纷给跪了下来。 许仙、法海、小青、白娘子见状,立时摇身一变。许仙竟是色魔恋花所化,法海是梦魔恋亿所扮,小青原是恨魔若姬,白娘子却是情魔若梨。 他们四魔分坐在青花嬷嬷的化身佘婆婆东、西、南、北角,席地而坐。 忽听一阵动听的琵琶声响,一曲悲歌从美艳无比的情魔口中唱出来。众听此音律,都慢慢饮泣,继而啼哭,不分男女老少,相拥而抱,鼻涕眼泪,肆意挥洒。接着随着音乐声,都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这戏厅看热闹的人都掩面痛哭,动地惊天,哭成一片。 独佘婆婆坐在那儿无动于衷。 琴音嘎止,众人才止住哭泣。 这时,只听色魔放声浪笑,笑声时大时小,时长时短,时急时促,时疯狂时时柔和;时劲爆如雷鼓激,时清脆如清泉滴;时粘糊如狡猫添腻,时粗野如暴雨骤。来看戏的人此时都随着他的笑声,变得迷迷糊糊,个个眼中泛情,面含春色,有的还伸手去抱身边的人,也是不分男女老少。一时间,戏厅里的人都顾不得羞耻了,亲嘴声,浪叫声响成了一片。仿佛进了欲海情天了。 独青花嬷嬷坐在那儿没受影响,仿佛置身事外。 笑声骤停,大家才发现刚才自己是多么失态丢人。 此时,又是一阵呼啸声响起来。是恨魔发出来的。 这凄厉的呼啸,激起了人心底下平素积累起来的恨意,仇恨的情绪在心底下爆发了出来。每个人一生中最愤恨的事,在这时一下子全部在心底和脑海中堆集了起来。但见个个脸色突变,面皮因愤怒而变得紫涨。人们不管有没有与对方有气,只要在身边就你一拳头塞来,我一脚踢去。慢慢地随着呼啸声而搂抱撕打。这呼啸会让对手相互自残而死。在此看热闹而没有象大夫人一样离开的六姨太和五姨太,此时便大打出手,互相揪着头发,抓破了对方的脸。这儿没有人劝架,因为凡听到的人无不受这呼啸声的影响,各自打对手打架去了。 啸声停下后,五姨太和六姨太已是篷头垢面,脸上血肉模糊。 可青花嬷嬷变化的佘婆婆仍是岿然不动、不受干扰。 接着便是梦魔的呼鲁声。 梦魔的呼鲁声起,所有在场的人便沉沉欲睡。先是浑身没有力气,渐渐靠在墙上想睡,接着都打磕睡,于是有许多人横七树八的倒在了地下,随着那魔力的呼鲁声,沉睡难醒。如果此是对手如此,便触手就擒。 众人昏昏而睡,独佘婆置若惘闻,不受影响。 四魔见此,便一同发出各自的魔音。刹时间,戏厅里的人乱成了一团糟,人们又哭又笑,又打又闹,又蹦又跳;睡觉的也有,亲嘴的也有,打架的也有,哭泣的也有……众人快要让七情六欲折磨筋疲力尽,快要死亡了。 忽听外面:“嘿儿嘿儿”的笑声,那些怪声忽然减轻了很多效果,大家方有喘气的机会。一会儿,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子抱着一个血糊糊的婴儿走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惊魔 史如意的笑声削减了四魔发出魔音的魔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怀抱着一个近一岁大的婴儿,傻笑着从外面往屋内进。她东张西望,发现了很多人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就感到好笑。她看见五姨太和六姨太头发篷乱地扭着身子,脸上被抓得象是两只大花脸猫一样,就“嘿嘿嘿”地大笑起来。 这儿所有人被这屋内怪声牵制着,四魔的魔音唯有对她失效。人们都无力地坐着、站着、躺着,言行举止都似被人控制了一样。唯有她可以自由自在,来去自如。 如意首先看了一会儿家丁们打架,又哭又笑的,感到特好玩,呆了一会儿又看别的。她看到她的父亲,史员外在打一个家人,打完又笑,笑完又抱着家人哭,哭罢又撕衣服。她想笑,又有点害怕,便往一边走。 她抱着小孩子顺着墙根转,她很好奇,又觉得很好玩。她看到中间有五个人在那儿坐着,就想看看中间五个陌生的人在做什么,长什么样儿。她发现有五个人在里面的座椅上地坐着,中间一个老太婆闷声不吭地打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她感到有点面熟,又看侧首,左侧面坐着一位绝色美人,弹着瑟琵,在妙吟浅唱。她认得这个美人。这个姐姐是在那个晚上倒在地上,她想去扶起的那个。她看到她又“嘿”的笑了一下,全场的魔音又减了几分,众人身上也轻松了几分。傻女还看到老太婆后面有个戴着花的男子在怪笑,笑着不同的声音,一直笑个不停。这人也有点面熟,不记得是在哪儿看到过。右侧首坐着一个横眉怒目的女人在喊,喊个没完没了,声音不断。如意一只手抱着小婴儿,眼睛双看着怀中的小婴儿,用另一只手指了一下这女人,也“啊”地叫了起来,全场的的魔力又清减了几分。她转到老太婆的后面,远远地看过去,又见对面是个怪面人,是个男女脸各半的人,靠在一张椅子之上在呼呼打着呼鲁。如意感到好有趣,就抱着小孩子,流着口水,笑嘻嘻地走过去。谁知这五人当她一走近,忽地散开不见了。那些怪声也没有了。所有的人都恢版复了常态。他们都奇怪,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奇怪自己刚才的行止。 四姨太看到自己的丑女儿,一张黑脸,列着三瓣嘴,露出暴牙,在那儿傻笑,边理着让自己刚才揉散了的头发,又一边走上前骂道:“谁叫你出来的!你抱着谁的孩子?”傻女如意抱着的小孩子吓得向退了两步。小婴儿张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张着两只小手晃舞着。 梁婆子见状,忙上前拉着她,要她回矮屋里去,说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就一会儿忘了关院门,你就跑出来了!都说赶来看戏,都不记得关小院门了。这是哪家孩子?哎哟,身上哪来的这多血?”梁婆子要推着如意进院子去。这时娇莲来了,对他们说道:“夫人正想见如意小姐呢。” 梁婆子听此言,忙带着如意往夫人住处来。还一路上说:“这血糊糊的孩子怎么办?”娇莲说,到屋里让人给洗洗。 金夫人院子很雅致,院前房檐上,挂着各色的鹦鹉,见人就说着不着边儿的话儿。大花缸里的荷叶还亭亭玉立地撑着绿莹莹伞盖,那莲篷已如小碗大小了,沉甸甸的低着头,象在向如意行礼。花坛上的菊花也有星星点点的地方,开始要打起骨朵,似在要向人绽开笑容。如意看着这又看着那,不由得“嘿儿嘿儿”地笑了起来。 “傻丫头,快进来!”听到有人说话儿,如意和梁婆子张望着,不知是哪儿有人在叫。 “是鹦哥在说话呢。”娇莲说,“老夫在后屋内休息。快进来吧,我叫人打点水,你先给如意小姐和这个小婴儿洗一下,一会儿老夫人出来了。” 一会儿,银花搀着金夫人出来了。娇莲说那边打架的人都走了,已没有事了,看戏的人都散了。金夫人点点头,当看到如意,便笑问道:“你抱着哪家的小孩子呢?”如意只用手指了指他自己住的地方。还是梁婆子代为回答道:“她也不知从哪儿抱来一个小婴儿,问她,她也说不清。”又并将看戏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和金夫人讲了。金夫人问有没有人伤着,并让人去看看佘婆婆是否受着伤。 “这么说来,这些演戏的戏子,还真的来路不明。看来这佘婆婆果真是位菩萨了。”金夫人说。 金夫人叫银花将小婴儿抱过来看看,说道:“小可怜的,还顶讨人喜欢的。哦呵呵,还是个儿子呢。叫人打听打听,看是谁家的孩子丢在这儿了。”梁婆子回答说是。她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脸,小婴儿笑了。她看到小孩子的两眼比别的小孩子红,且张嘴一笑,两颗才长起的小门牙竟沾有红血。 金夫人边逗婴儿玩笑边问梁婆子关于如意的起居饮食,梁婆子说一切都好。 金夫人命银花去拿一块干净的手帕来,亲手替婴儿擦去那嘴中牙上的血。哪知这小婴儿看着金夫人直笑,笑得顶让人喜欢。金夫人命丫头取松软的点心来喂他。她挑了一小块,往小婴儿嘴中塞,小婴儿摇头避开。当金夫人用手去给她揩去嘴角的残沫时,小婴儿忽然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不放。 众丫头婆子都上前帮忙,却怎么也弄不开他的嘴。还是如意叫一声:“抱!”小婴儿才松开口,扭过头来要如意抱。金夫人这才“哎哟”一声说道:“这小嘴巴却这么厉害,哎哟,还咬出了血。” 银花命梁婆子带着如意和小婴儿出去。 梁婆子才走出金夫人院,银花又手中拿着两盒吃食和其他东西,对梁婆子说:“夫人说,叫人快快找到小孩子家的大人,将孩子送了回去。这是赏给他的东西。这另一盒点心是给如意小姐吃的。” 婆子谢过之后,就带着如意回小矮房子去了,且一边走一边向如意打听这小婴儿的下落。如意说不出所以然来,梁婆子又抱着婴儿,到自己到处问人,却是谁也没有见过这孩子。没办法,她只好依然抱回小矮屋,想从如意口中探出点苗头来。可是如意是东问西扯,回答的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在哪儿捡到的孩子?!”梁婆子问。 “嗯!吃呀!他饿啊!”如意回答道…… 这时,梁婆子听到孙儿在叫唤她,就赶紧起身,将血婴儿塞给了如意,并说道:“别碰着人家的孩子了,小心人家会来找你麻烦的了!”顺手从那点心盒中抓了几把点心,急忙忙地去找他的孙儿去了。 等梁婆婆回来后,只见如意一个人在这儿,没有看到婴儿。“孩子呢?你将他丢到啊儿了?”梁婆婆问如意。 “嗯?走了!”如意往屋后看去。梁婆婆也往屋后看去,却也没有看到有谁,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他老子娘抱走了不成?抱走了就好,给这傻子抱着,丢了可陪不起!梁婆子想。她又问道:“是他爹妈抱走了的吗?” “嗯?后面,后面,走。”如意只这样说道。 梁婆子以为是婴儿的爹妈将小孩子抱着从后面走了,可这后面除了点乱石头,和几棵参天的大樟树,什么也没有。她与如意扯不清楚,也便罢了。 这婴儿本是这矮屋后的一个血洞魔窟中的一个血婴儿,众人今日都赶着去看戏去了,梁婆子也忘记了栓这小园中的院门。如意没事,在无人之时,自然可以进入这个魔洞之中来逗小孩子玩耍。看院门开着,就抱着一个出来玩,却碰上了那么一堆事来。 金夫人叫小婴儿咬了一口,起初倒还没有什么,可渐渐手指头肿了起来。以致胸闷头晕,吓坏了一屋的丫头婆子。忙忙叫人去请村医来看治,材医看了看,也看不出病症来。他看了一下金夫人的手指,肿得如根红萝卜,便用药膏敷上;见梁夫人气喘微微,命悬一线。村医开了几剂药,叫府内让人去药店抓药去。 金夫人吃了两剂药,也未曾好转。大家又说请佘婆婆来看看。有人说,佘婆婆和几个怪人打架后,还没有回来。有人说,会不会让人给打死了。也有人说,佘婆婆是位菩萨,不会让人打死的。金人睡在床上,心里也着实盼着佘婆婆来救他。 金夫人病势日重,眼看要不行了。众位偏房都来看她,但各打各的算盘。 这二姨太想,如果大姐死了,这正房的位子非她莫属了。但看着大姐姐妹一场,就要走了,心下也怪难受的,不觉滴下泪来了。 三姨太认为自己为史家生了儿子,出了力,而二姐虽说在先,只生个女儿,自然越不过她去了。大姐一死,自然她在家掌权了。想起了儿子还是糊里糊涂地,眼睛也红起来了。 四姨太以为这个家自然要选年轻一点的才能担当得起这重任。二姐三姐老了,五妹六妹年轻不知礼,且没有生育。自己生的虽说是个见不得人的丫头,但毕竟比不下蛋的鸡强。为了大姐临终有重任好吩咐她,她就伏在大姐的床前问长问短,泪眼花花。 五房里心想,大姐要是死了,这个家我最少可以当一半。这儿哪个也别想踩上我的头上去。她在床前对金夫人说道:“大姐好好养病吧,等你病好了,我到时帮你照料家务事。家中这几本帐,我是清楚的。” 六姨太也说道:“我也希望大姐早点好,省得人总想爬上高台盘去。啊,大姐,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别不管我们了。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当持这个家啊?你要是有个怎么样,还有哪个管我心痛我们啊?” ”什么死啊活的啊?大姐人还活着呢!说也叫你说死了!“五姨太瞪了六姨太一眼,说道。 银花见状,忙走过来笑道:“各位姨太太心痛夫人,也都是为夫人好。但夫人病重,需要静养。姨太太请到客厅坐吧。” “说的对!说的对!说的对!”众位姨娘都边说边来到客厅里来了。 两个婆子兴头头地跑了进来,看到几位姨太太,便走进来点头问好:“五位姨娘好!”又对银花说道:“找不到佘仙姑佘婆婆,却来了一个女神仙,说能医好夫人的病。” 银花听如此说,忙叫人请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妙缘入史府 五位姨太太,穿红着绿地集在客厅,争奇斗艳的坐在那儿,都要看看小丫头出外请进来的是哪位神仙来为大姐治病。府中已住着了一个仙姑青花嬷嬷,已非凡人了。就只看她昨日与四位戏子对打,就知是个了不得的老太太;别看她老态龙钟,却身怀绝技。这位不请自来的神仙,定然也是一位长者吧?大家心里都这样想着。 小院外的小丫头叫道:“娇莲姐姐,神仙姐姐来了。”娇莲从房内出来,快步走过客厅,走了出来。一会儿果然带进来一才十六七岁的道姑,让众人惊异。道姑才出现在小院门前,五位姨太扭头一看,仿佛看到太阳从云层钻出来了一样,所有人眼前忽地一亮!游廊上的红漆柱子显得更红,雕梁上的彩绘显得更加明艳夺目,鱼缸的里的鱼变得更为活泼可爱,坛中的花木显得更加动人美丽。她的出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蓬荜生辉。她的到来,让人感到象花一样给赏心悦目,给府中景上添花。她身穿白绫衣襟,外罩水田道袍,一种超尘脱俗的意态;她明眸皓齿,羞花闭月,一副让人仰望的形象。她端丽大方,温良和气,一身与人亲近友好的气度。这一切,无不让人觉得她的美好。 娇莲带着这道姑进来了,她的美与娇莲的漂亮在一起,却不冲突,反倒是这样和谐。娇莲对着五位姨太太讲,来给夫人治病的神仙姐姐来了。五位姨太太忙起身问好。娇莲对她讲:“这是我们的五位姨太太。”道姑含笑还礼。 诸位姨太太立即让座,并问道:“师傅从哪儿来?” “贫道来自拍孤峰山龙王庙,法号妙缘。”大家都点点头。 道姑本是杜圆圆。她从前深恨着史家,今日突造访史府,让人感到惊奇。好在史府人并不认识她。 二姨太说:“师傅能知我家大姐病重,真是活神仙了。” 妙缘却说,才在街上化缘,偶听说尊府夫人病重,故来看视。自信有缘得治此病。 大家听了,很是高兴。稍息片刻,饮罢半盏茶,妙缘便问夫人之病。众姨娘和丫头如此这般地说出了病因。妙圆听了思索片刻,就随娇莲入内来看侯大夫人。五位姨太太仍在客厅说着话儿。 二姨太看到五姨太素梅和六姨太云美脸上有指痕,连香脂粉也盖不住,便觉得奇怪,遂问道:“五妹六妹是怎么搞的,脸上是怎么的了?” 两位低头不语。还是四姨太开口说道:“昨儿看戏后,你也知道不知怎的看到戏子和佘婆婆演起来了。你与大姐先走了却不知道。后来他们也不打了,只坐在那儿一个唱一个哭一个笑的,都看着好玩也跟着一起笑啊哭啊,还打了起来。又不知怎的,五妹和六妹也打起来了。我想去劝说扯架,却又不知怎的笑得直不起腰来。老爷也在打着仆人。其他人不是自打,就是哭笑,要不就找人撕闹,你说奇不奇?” 二姨太道:“原来如此,幸好我走得早,不然也要出洋相了。那又是怎么回事会这样的呢?怎么会这样了呢?” “要是知道,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的了。”四姨太说。 五姨太却说:“我这脸是走路不小心,叫只死鸡飞起来抓的!”她用眼斜了斜六姨太,撇着嘴。 六姨太也说道:“我这脸啊,是坐在那儿没有碰到谁,叫只瘦母狗给跳起来咬的!”她将头抬得高高的,望也不望谁。 “你才是条母狗呢,你是条花母狗!连狗也不是!是条野狐狸!”五姨太愤然回盯着云美看,脸都要绿了。头上的颤动的花钿珍珠,也要跟着发怒一般。 “你才是呢!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你!哪个护这气哪个当!你连狐狸也不是,是条狼!”六姨娘甩了一下头,狠狠地回敬道,头上的金钗银环,跟着一起晃动不止。 “好了好了!大姐在里面病着呢!不怕丫头们笑话,也不怕里头的客人听到了?”三姨太红姐正色道,这两个这才各忍了气,不作声。 二姨太陈半紫叹道:“才问你们这两句话,看你们闹得!唉!我倒着急大姐的病。”大家听如此说,都不语了。 妙缘进房用眼光随意扫了一下,感到金夫人果是享福之人,屋内铺设豪华锦绣,显示出了诰命大夫人的尊贵。金夫人睡在紫檀色雕花床上,粉紫色的帐幔之中。身子盖在一床大红寿字被单之内。银花将大云萝帐掀起,妙缘看到金夫人鬓发斑白,双锁眉头,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合目而睡。妙缘让银花将夫人的手从被子内托出,替夫人撩开衣袖,看看她那只让小婴儿咬破的手指。她看到那根食指,红中带紫,紫中带黑,不觉一惊。在心里说道:“果然如师傅所言。看来血婴儿真是致命的尅星。”细看伤口,却又很小,只是破了一点点皮。幸好才是一岁的婴孩,咬得并不重。 妙缘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小布袋,打开一个小小的木盒,取出了十数支细长细长的的银针,叫银花用开水煮一会儿,自己独自坐在床前,观看着金夫人的气色。一会儿,丫头娇莲将煮好的银针递给银花,银花接过来复又传到妙缘手中。妙缘叫娇莲给床下放个银盆,让银花将夫人的手移往在床沿上,下面垫上绒毡,用两根玉指捏住夫人的那根伤指,另一只手拈起一根银针,对准指尖,轻轻的一推。只听金夫人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没作声。娇娜轻声道:“夫人醒了?!” 妙缘将银针轻轻一提,金夫人手指马上渗出一股黑血来。黑血滴出了三两滴后,又变为深红色。妙缘又拈起数根针,分刺于夫人身上数处大穴位,那红血立止。一会儿,只听金夫人:“唉”了一声。银花忙轻声问道:“夫人好些了?”却不见回答。 妙缘伸手阴止银花,摇摇头。银花知其意,也就不吭声了。妙缘收针后,与娇莲一同退出了房间。 各位姨太太看妙缘出了房间,都问防不防事。妙缘回答道:“无大碍!想必贫道与夫人有缘,她这病很快就好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醒过来的了。” “阿弥佗夫,师傅果真是位神仙了。”便命丫头去倒茶摆果子点心给妙缘吃。 果然一杯茶饮尽,金夫人醒来了。银花问道:“夫人醒了?可要吃点什么不吃?” 金夫人又叹了口气,说道:“倒也不是太饿,只是刚才作了一个梦,梦到我不知走到一个什么地方迷路了,也不知身上背着个什么,重得不行,丢也丢不下。忽然啦,看到观世音菩萨来了,她来拱救我。只将手中的杨柳枝往我身上这么一扫,身上背着的什么东西也就没有了,也不重了。我的身上啊,轻松了好多,走路也能走动了。我才要跪下去磕头谢菩萨,菩萨不见了。你刚才叫我时,我也听到了,只是我在磕头,没功夫答理你呢。这才睁开眼呐,却在家里。”说得银花笑了。 银花说:“菩萨在外面呢。可不是她给你治好的。”说着就高高兴兴地出了房门对各位姨娘说:“夫人醒了,好了很多。”大家听了都高兴起来。娇莲又忙着去给夫人端参汤来喝。 “真是活菩萨!姑娘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真是了不起啊!”二姨太立起大拇指夸道。众人也都对这小道姑另眼相看。觉得她不只是长得美,内里更是不凡。 这时,金夫人要起来坐坐,三姨太和银花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坐在榻上。她坐在床上,双手合掌,对妙缘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恕我老了,又病得不能下床,不能给师傅跪礼了!” 妙缘合掌还礼道:“老夫人这大年纪了,说这话可折了贫道的寿了。贫道倒是要跪下谢老夫人救命之恩才是。” 众人都笑着问道姑如何说出这样话来,却听妙缘说道:“小道本是石头湾杜子轩的女儿杜圆圆,出家法号妙缘。只因老夫人行善,不令员外索赔杜家欠史家百两纹银,才使我们娘儿俩平安度过两年多。今日特蒙师傅和娘亲之命,前来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众人闻此,无不感叹。 金夫人道:“说来惭愧得很!你不记上次员外糊涂逼婚之事,反以德报怨,真是海量!果然是佛菩萨根前的修行人!也真是位菩萨!”说毕便流下泪来,银花用手巾替夫人揩去了眼中的泪花。金夫人又道:“家母可好?!但不知恩师是哪位菩萨?” 妙缘答道:“家母也我一起也住在庙里。恩师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孤峰山上的白龙仙。” “白龙仙?!”大家不约而同地问道:“真有此人?”人们只听说过有此人,听说到外帮人治病做好事,但没有几个人能看到他。今看这小道姑如此说,又有如此医术,才有得几分相信了。 第二十九章 归途之遇 妙缘与老夫人说着话儿,众姨太和丫头们也在房内守着。娇莲端来参汤让金夫人喝了,金夫人喘口气说道:“这病来得快,却也去得快。全仗姑娘医术高明。等明日身子骨硬朗了,我定要上孤峰山去拜望你师傅去。就算见不着白龙仙人的真面,但也全了我人的诚意。”妙缘道:“老夫人有这份虔心就成了,也不必大老远的跑去,那山可是怪高的,不容易上去的。”正说着,忽听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在放声哭了起来。 大家感到莫名其妙。金夫人也中不快活,说道:“我还没有死呢!就这样哭起来了。才好一些,也叫你们哭死了。”可那四位却没有因为大夫人的反感的话而停止哭,反越哭越来劲了。 三姨太边滴泪边诉说道:“我的潇儿,苦命的潇儿!原说娶亲冲喜,会好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是病着。呜呜呜——”她抽泣不止。 四姨太腥着鼻涕,眼睛早就泪如泉涌,她哭着道:“没有人有我命苦!只以为进了史府,家有万顷良田,从此有吃的有穿的了。哪想到生下个活冤家,让我难做人,抬不起头来。生了这个个女儿,逢人就得低三截,见事就得怕三分。哎呀我的天啦,哎呀的老爷啊!你见了女儿就象见了鬼;见了我,你也就嫌恶三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哟,哟嗬嗬哦——”她哭起来象唱歌,音也拖得长长的。 五姨太却是边哭边骂:“来到这个府上,我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以为老爷痛着我,谁知又娶了个狐狸精!还有事没事受人气,我做错了什么啊?”她流着泪,怨天咒地的。 六姨太捂着胸口痛哭道:“浪潇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没良心的畜生!可怜我身怀六甲,没人痛没人怜!”她哭得古里古怪,骂得莫名其妙。听到的人都不知是何意。 金夫人在床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是来看望我还是来咒我呢?我还没死都跑来哭丧来了!都是说不该让这位小师傅救活了我不成?我才好些,你们就这样子!”大家先都去劝说几句,却无济于事。还是二房对金夫人说道:“昨日戏厅唱戏,我们走了,听说她们也是在一起又哭又闹又打又跳的。你看,云美和素梅的脸上,还抓着痕呢。”金夫人这时才想起昨天的怪事来。她正想问妙缘,这是怎么回事,又怎样才能解决这事儿。小丫头跑过来对娇莲说:“梁婆和周婆和几个丫头在哭呢。都说八成是老夫人死了罢?” 娇莲听了,骂道:“胡说八道,小心你的嘴!老夫人好好的,硬朗着呢!谁要是乱说,拿到前厅去撑嘴巴子!” “不是我说的,是他们都这么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橱房的厨房大娘也是这样说的,还说那边老爷也在哭呢。”小丫头分辩道。 妙缘在屋里,看到四位姨娘举动古怪,心想是中了一个法术,试图去给她们解除,结果感到自身的力道不够,也感到心里的意念也不能激起强大的能量,来替她们驱除身上被潜伏的魔力。但她还是尽心去试了试,都无反映,四位姨娘仍啼哭不止,泣诉不休。 妙缘一筹莫展,忽听有个声要在笑道:“凭你这点小道行,能解了四魔的七情魔音之蛊毒?”这声音却也只有妙缘方能听得到。 “是谁?”妙缘也有一种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在问道。她隐隐听到一阵瑟琶的弹奏声,便收摄了一下心神。 “魔音之一的情魔,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声音幽怨,却也冷漠。 “小道孤陋寡闻。”妙缘回答道。她此言不虚,但又想起白龙仙说过,蛇妖和四魔已在史府,心想这声音肯定就是这四魔中的若梨。便说道:“莫非就是名满仙途魔界的断肠魔音若梨姑娘?” “正是!想不到人间竟有这样一位天女记得我的名字。”幽幽之音,宛若天外飘来。 “听说若梨姑娘艳冠群芳,才艺出众,缘何坠入魔道,为害与人呢?况且这史府与你无怨无仇。”妙缘说道。 “你想知道吗?那你随我而来。”声音如烟,在空水漂散。 “你停了你的魔法,让她们不要哭了,我就随你而来。”妙缘说道。 果然瑟琶声停,几位姨娘也就不哭了。原来昨日看戏,四魔激战青花嬷嬷,七情之蛊毒已随着魔音进入了各自的体内,中了邪。若解此蛊,非常之难。所以,只要瑟琵声响,她们便出现疯颠状况。 妙缘辞别众人,说了声“后会有期”,便出了史府。追那声音而去。 这儿诸位都好奇,说道,这天仙一样的女子,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了,果真是位神仙不成? 百里河畔,杨柳树下,立着一位晃若仙妃一般的女子。她怀抱瑟琵,身着彩衣,笑腼如花。不一会儿,一位以蓝白为主色的水田道衣女子飘然而至。及至跟前,华衫女子幽然笑道:“啊!久闻大名,真是耳闻不如亲见,今日一见,妙道长果然是绝色无双,名不虚传!人间少有!在下若梨在此拜会妙缘道长了。”说罢施了礼去。 妙缘合掌还礼,说道:“不敢当。若梨姑娘也是美若天仙。不知请了贫道到此有何贵干?贫道年轻不知礼,但想借问一句,缘何施此法术为难史家?” 若梨笑道:“只因久闻妙缘仙姑的芳名,早思一见。又因有事想与你谈谈。不是我想为难史府,只因千年蛇妖祸乱史府,为擒青花嬷嬷,固使法术,用魔音。旁人染之受殃,是无奈之举,无心之害。” 妙缘双手合十,说道:“这下可明白了。只求四位放过其他人为是。” 若梨幽幽叹道:“此非我一人说了算,还得有我其他三位道兄点头方可。若是他们不成全,我也无法。只是我想先与小道长言明,此事你们孤峰山莫要插手。只是我们四魔的出现,你们早有所知。若当我们是朋友,可以合力对付蛇精。若是不愿与我等合作,也不必相难。但愿你们也不要为难我们四位。” 妙缘道:“我们只知治病救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仙,只要不伤害生灵不伤害人,我们都不会对他们有伤害。就算我们管不了,自然天地间有个果报的,若梨姑娘当明白。” “不说倒还也罢,若论果报,我就有气。想姑娘你才多大年纪?三百年前,想我若梨未成魔之前,是如何的守规矩守道德,最终的果报是,爱的人得不到,修行的法自伤了身。最后,又让这虚伪的人世间推落到水深火热之中,这就是我这样规行规矩的人得到的果报。妙缘,各种规矩只是对付着规矩人的鉫锁,对那些伪君子,都是一种利用手段。三百年来,我看透了这世上。我们为什么要循着这些规矩道德,让自己过得这样痛苦,让别人过得这样快活呢?你如我当年,貌美如花,才来奉劝。倘若是别人,几辈子也休想见到我真面容。我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些了,听与不听是在你们一念之间。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成为仇人。”若梨喟然长叹。 妙缘听了她的言语,心想:“这就是她们成魔的思想。她说她活了三百多年,看来有三百多岁了。三百多岁,仍是如此年轻美貌,想当年,她又是什么样一副光景呢?她言她当年如我现在,难道我还美过她不成?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美人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美。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浪笑,一个精壮的男人,头上戴着朵艳丽的大花,笑嘻嘻地出现在她二人之间,拱手笑道:“好一幅双艳图!若是有缘,相约巫山去,一会云雨情,此生岂不快哉!”他从怀中取出一把花扇,抬起另一只衣袖,自对着胸腕扇了起来,扇出了香风阵阵,让人昏昏欲睡。 妙缘默默站在一边,却不言语。若梨叹道:“恋花本性难移,却不知你眼前是什么人了。”说毕广袖轻拂,又是另一种清香,盖过了刚才从恋花身上发出的那阵怪异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若梨又说道:“别在我们面前玩你的法术,你这迷魂香对我们没有用的。” 妙缘听此,心中着实一惊,原来恋花扇出来的香气竟是移性迷魂香。幸好若梨用清露醒神香破解了。果真初入江湖初人世,处处都要小心为上。 恋花一对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妙缘,恨不得一口将这小尼姑吞进了肚子里去,但又碍着情魔在眼前,只不好放肆。只听若梨幽然说道:“恋花,我们只可争取别人的友情,不可多树敌!我不言,你自知。我不说,你自明。你可要记在心上!” 恋花看了情魔若梨一眼,哈哈笑道:“都说道不同而不相谋,我们所要的不同,却走在一条道上了。说实话,我们俩虽然来自不同的天和地,但我们俩的最终的目的,也就是最终的愿望,也算是一样的了,一样到可以说是一母同胞胎。你痴情的需要什么,什么让你痴情?我快乐的要得到什么,什么让我最快乐?这个你比我还要清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各自所需求的各有不同,你也不能从中横加阻梗吧?你是说,你的目标是对的,我的目的就不合乎常理?还有一点你得明白,我们已是半魔不人的了。我们曾让青城老道一伙化作青烟装进过瓶子里了。你还拿当初曾经为人之时的什么道德规范,来约制我们这些伟大的、无所不能的魔吗?魔的道德与人的道德完全不一样,你要明白!人的道德是对魔的不利!魔的道德是对人有害。当你是人时,你去尊行人的道德;当你是魔时,你要以魔的处世道德来绳准你的行为。魔的道德是,只要对自己有利,管他别的人、别的世界答不答应,管他对其他任何一切是否有害,哪怕是天、地、人三界六道,也不要管他许,就只管要放手直取,不择手段,无所不及。这就是魔的斗志。如果不这样的话,那才是叫傻瓜蛋蛋呢!你说呢?呵呵!哦呵呵呵!”恋花狂笑起来,他望着眼前的一对绝色美,眼中泛着绿莹莹的光。 若梨妙目四顾,摇头问道:“虽说你所说的人魔有别,也不无道理。但是,如果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可马上就烟消灰灭了。这还有意义吗?这还有快乐可言吗?” “这个?这个?”恋花托着腮帮子,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岂不闻,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快乐到极限了,就是死也死得快乐。就象世人所向往的极乐世界。我要的就是我的这种极乐。”他的双眼又对着妙缘上下扫来。 妙缘美丽的双眸透出两道寒光,恋花仅打了个哆嗦,那眼神如如寒潭冰水,冰魂透骨。那眼神又如一面镜子,不但照见了他的丑态,还照见了他丑恶的灵魂。她不想在此久候,对若梨说道:“告辞了。”刚要转身走,忽听一阵怪笑,从恋花口中冒出来。妙缘忽然感到心头一震,忙收摄心神。可笑声越来越大,很难抵制他的魔力。她忽然想起师傅曾赠与她的一道神符,意欲趁未被妖魔怪笑声完全控制之时,反手贴到恋花的身上去。忽听一阵琵琶声响。琵琶声将这笑声的魔力度减了数成威力。妙缘趁机飞离此地。原来若梨的琵琶声,既能让人中七情之蛊,亦能解蛊。这要看她弹奏哪支曲子。 妙缘走脱,恋花埋怨若梨。若梨道:“我们本要放长线钓大鱼,你却死等不得。坏了大事,你一人承当!”说毕,拂袖而去,瞬间不见了人影,恋花却也遁了身形。转眼这百里河畔柳荫下,美人倩影全无,唯有河水空自哗哗不止,白云空自悠悠飘荡,让人好不失落哦。 妙缘独自往孤峰山龙王庙方向而行,意欲将史府之情况诉之于白龙仙,希望能有改决之法。正在思虑之际,忽听听到风声骤起,一阵寒气袭来,她猛回头一看,却是琴魔、滥魔骤然而致,且来势不善。她欲急从怀中掏了护身符,却两肘让二魔挟着,腾空而起,身子也在半天上飞速而行。脚下白云、地面的风景在身下飞逝,两边白云迎面直扑过来。这二魔的法力竟是这样高强,直叫她动弹不得,象只小鸡让老鹰给叼着了一般。 两魔挟着妙缘在半空中飘飘拽拽,如断线风筝。忽然天空中似有一阵激风吹起,对着“风筝”猛吹过来。那“风筝”倒打着旋儿,接着又散开。一个“风筝”化作了三团,飞速下坠。三团坠入在一片无人的荒地。三团着地,即为四人,旁边两人倏忽往两边倒飞过去,一个重重跌倒在地变作了一条花蛇,一人轻轻倒飞在一棵树上,飘悠地站着,是位面目诡异的老太婆。中间站在地下的是小道姑妙缘,和前来搭救她的小师兄牛窦子。 妙缘看到地下扭动的那条蛇,竟是那天在龙王庙她要斩杀的那条蛇。想不到竟是他们幻化成了情魔、欲魔的样子来骗她。那树上的老太婆,也是一条她没有见过的蛇精——青花嬷嬷。 作者的话: 妙缘回归途中,遇到了两起魔,师兄来救助于她。 第三十章 姐妹双下山 青花嬷嬷站在树头,呵呵冷笑道:“想不到小小年纪有这般法力,我青花嬷嬷不得不叹服。只是你师傅白老怪,不该数度与我为难。他仗着孤峰是玄武修行道场是块宝地,用神光罩住了孤峰山半山腰,不令众蛇与诸魔能上过龙王庙。这已是过份之至!不让我等上得山顶,我们自然也不让他下得山来!这也很公平的事了!可他竟在九百年前盗我丹宝,今又占有我徒千丈崖的逍遥洞,你道此帐,我该如何与他清算?” 牛窦子正气凛然地回答道:“据我师所言,你修练魔法,贻害众生,盗人真气,索人性命,死不足惜。盗你丹宝,无非是伤你元气,废你魔功,已是对你仁慈至极了!如若你不知悔改,重覆前衍,定取你性命,到时休得怪罪了!” “哦嗬!你才多大呢?才活十几年的小东西竟还教训起我来了?说话竟也与你师傅一个口吻!是不是白老怪天天对你灌输这些荒唐的怪论啊?!你告诉他,他如若杀生,难逃生死之劫,定遭雷劈之苦。小小狐狸,天数寿庚也不过几十年。他已活了千余年了,早就该死了!怎比我们蛇类,脱皮一次寿增一回,享有千年高寿,并加上自修功法,比你等长命得多了。今日我本不与你为难,只烦你告诉他白老怪去,别与我作对,处处与我为难,不要防碍防碍我们修练魔法,还了我逍遥神洞,我们恩怨从此一笔勾消。两不为敌,两不相难。他修他的道,我修我的魔。”青花嬷嬷说道。 “师傅有言在先,只要你不取人性命,盗人元气,定然放过你。”说完,携了妙缘,腾地跃起,飘然而去。 青花嬷嬷恨恨地看着他们远去,也不追赶。任宛延从地上爬起,问青花嬷嬷如何不取了这两人的性命。青花嬷嬷冷笑道:“亏你行走江湖多年,一点心计也没有!就算杀死他两个,又有何用?何况你我受四魔之伤未愈。我本是想借四魔的样子,伤了这丫头,嫁祸四魔。想不到这小子竟然神速追赶到,功夫却又如此厉害。看来这月光大法的神功实是了得!倘若白老怪完全修练成功,那还有我们喘气的机会?恐怕此时我们也不能站在这儿说话了!只怕我们就算还活着,也是两条无用的普通小蛇了!我们先将伤治好再说。但你要记住百兽之血,饲养好血婴儿,一切就好办了。可恨四魔,竟然翻脸与我们为敌,不知何故……” 任宛延对青花嬷嬷说道:“史府多人中了七情六欲魔音之蛊毒,时常有人发作。那个道姑杜圆圆肯定要重去史府一遭,四魔定然要丛中阻梗。我们暂时不露面,且退一边看戏去。等他们两败俱伤……” “怕只怕血婴儿,我们要保护血婴儿才行,其他都一概不要管!只是血婴儿九个还差一个。这血婴儿非得是从女人肚子里才出来的,不能吃过母乳的。否则百畜之魔血难以饲养。”青花嬷嬷说着又呵呵笑起来了。任宛延问他因何发笑,她便呼地吹了口气,对任宛延说:“你看看便知。” 从她口中冒出的那股黑气中,腾地出现在空气中,黑气散去,出现了一个画面。只见画面中,那史府六姨太,在那儿呕吐。吐罢,歇了一会儿,看到她又跑到那橱房中寻找食物吃,一幅嘴馋的样子。原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青花嬷嬷说道:“婴儿虽多,但都不合格,要在相当的时辰出生的才可以,而且这婴需得聪明,而且他们的前生不能是人,须得是修过道的灵气动物转胎转世而来。我已推算了很多次,才发现了这么几个,才是合适人选。我千挑万选,已选到了八个血婴儿。这第九个婴儿,就在她的肚子内。”说罢,又呵呵大笑起来。 任宛延又说道:“白龙仙已调教了几个弟子,恐怕到时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他弟了千万,也难敌血婴儿一破。我对你说,他们修道之人,修魔之怪,都怕这玩意儿。倘若要去史府的,自然不会是白龙仙和他那个男弟子去,因为道法越高越怕血婴儿。可能是那龙王庙道姑去完成这事。这样也好,那个道姑不是长得很漂亮吗?不是她家还欠着史府的钱吗?还有那个好色的史员外不是曾要娶了她吗?这次让史员外得愿以偿!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师徒两魔,奸笑不止。 果不出青花嬷嬷所料,白龙仙又派杜圆圆一同前往史家庄史府,同往的还有娇娜。娇娜也是道姑打扮,法号为妙娜。 妙娜起始有些顾虑,深怕自己是从史府被赶出,又没有人请又没有人接,自己这次竟又厚着脸皮到这个地方去,实是颜面无存。但白龙仙和师太说:“这是治病救人,是天大的功德。出家人要以众生为念,处处行好事,才是佛门道家的真弟子。”听此言,她有所思,为了帮菩萨办事,这个人的小顾虑也算不得什么了。并且白龙仙还说,还有重要任务,需要她维护协助杜圆圆,方能完成。有了这些重托,娇娜感到此行势在必行,任重道远。 她高高兴兴地同杜圆圆下山去。才下得龙王庙数十步,忽听草丛中“沙啦啦”之声响起,杜圆圆腾了一只手来,一掠发鬓,从发结上取出一根银钗,举在手中。娇娜这时才发现后面跟来了一条白蛇,便忙伸手制止道:“妙缘师兄且慢,它本不是来伤害我们的,而是来送我们的。它是一条灵蛇,是一条修行向善的灵蛇。”杜圆圆收回手,将银钗仍旧插入了发结之上。奇怪地看着这条离她们不远处,缓缓扭动着身子的白蛇。这蛇只离他们几步之遥,只是扭动身子,却不近前。一点伤人之意也没有,倒似有依依难舍之情。 妙缘问妙娜,如何得知此蛇是灵蛇。妙娜说这条蛇就是龙王庙那天决斗时,出现的一条蛇。她回头对那蛇说道:“孽畜,如若以后妙缘师兄路过此地,千万不可出来吓唬她。如果你听话的话,就马上离开我们。”蛇闻言,扭动了一下身子,便钻入了草丛之中消失了。杜圆圆心想,莫非此蛇果真是人们传说的,是娇娜姐所生的不成?看来以后不单不能伤它,还得保护它才行。 娇娜想起了好姐妹娇莲,想起了老夫人,还想起了曾生活过十几年的史府。那个不怎么容得下她的史府,这时在她心潮又激起了一层涟渏。她自小就被卖到了史府,在那个地方为人奴地长大着。举目无亲的她,只当这府是她的家,当这府中人都是她的亲人一样。哪怕她是这府中棲栖的一只燕子,哪怕这府中人人都看不起她,但她在这儿生活了这多年,呼吸了这府中的空气这多年,那情感也是与生俱来就有的了。离开了这多时日了,也许有一年多了吧,但这种感情仍没有在她心中抹去。“老夫人和娇莲还好吧?”她无数次在心中这样问,也曾无数次对着山寺空山问。如今她要含羞带愧地重上史府,她也想大胆地上前问候她们一句。她在心中问自己,她还有这个资格没有?她知道,她将要面对许多的嘲讽和蔑视的眼光。她心中很忐忑,但为了师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有圆圆师兄在,去哪儿也有一种无所畏惧的了。 畏畏怯怯,以前的娇娜,如今的妙娜,随着飘飘拽拽帅兄妙缘,来到了昔日生活的地方,感到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和陌生。她整个人却紧张了起来。这是“近乡情怯”还是“愧见故人”呢?她都说不清这种感情。她此时只感到有些气喘心跳,将头低了下去。倒是妙缘大大方方走在前面,来到了高大的史府门前,拱手对看门的施礼道:“有烦大可通禀一声,说孤峰山道姑妙缘来看访金老夫人了。” 门边一个婆子听见了,忙上前来,说道:“哎哟,是神仙师傅啊!不用通报,快请快请!刚才老夫人还提起妙缘师傅呢。说她的病多谢师傅给治好了。还想请妙缘师傅看看五公子的病呢。那日师傅走得急,没有来得急留住师傅,老夫人还后悔得不行呢。哎哟,这不是娇娜吗?” 娇娜红了脸笑了笑点点头。妙缘说:“妙娜师兄与我一个庙里修行。因为她曾在府中做过事,所以我特邀来帮我忙,替府中人看看病的。” “哎呀,这就好!这就好!”婆子说完就带了她们进去。看门的见如此,反笑道:“这样倒方便了,免得我又要去叫人传话去。”说着便让他们进去了。 妙缘与妙娜随着婆子穿廊而来,度榭而去,来到了金夫人院外,只见对面众位姨娘也走过来,便都站在那儿问好。人人见了妙缘,都以礼相敬,寒喧问好,独不理妙娜。只有二姨太淡淡地问道:“娇娜现在也出家了吗?”娇娜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并向各位姨娘问好。六姨太笑道:“娇娜是不是听说五哥儿病还没有好,特别来府上看看来了?”娇娜想回答又不知说什么好,低着头不说话。还是妙缘替她解了围:“是我约妙娜师兄来陪我过来看夫人的。太太们别见怪!” 六姨太说道:“说哪里的话呢?娇娜本是府中的丫头,因嫌府中不好就跑了。神仙姑娘看看我怀的是条龙还是只凤?”她故意拍了拍稍微隆起的肚子,看了看妙缘。 妙缘笑道:“恭喜六姨太,怕是条真龙吧。怀着孩子,要多生欢喜少生嗔怒才好。” 五姨太在背后冷不丁地说道:“怕就怕生龙不成生条蛇出来。”妙娜脸红到耳根了。 六姨太笑着看了一眼妙娜,又说道:“素梅,人家生蛇也好,生凤也好,总比又不下蛋又不会打鸣的母鸡要好的吧?” “快快带妙缘师傅去看大姐去吧,你们总是瞎胡闹的。”三姨太和二姨太都说道。于是,大家都进了金夫人院里。银花出门笑道:“快进屋内来!夫人正想见师傅呢。”大家都客客气气地进了金夫人屋内。 作者的话: 妙缘妙娜下山给人治病 第三十一章 屎尿一裤裆 金夫人请了妙缘、妙娜进屋,忙命丫头摆上素点和香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知出家人吃斋,并要丫头们换两只没有用过的洁净的杯子给二人倒茶。金夫人问候了一下娇娜,叹道:“倘若没有出那些事,你就还在我身边。有些事也是个命。”娇娜听了,眼圈儿一红,忙背过脸去。复又笑道:“这次来,一是是为了陪妙缘师兄。二来也是借便来看看夫人。”金夫人说道:“这次我想请妙缘师傅在府中多住几日,也好为府中人看看病消消灾,你也在府中多住几日。一起帮我们府上念念经。”并吩咐下人们不可轻慢了两位师傅,并还说娇娜已入了空门,已洗清了以前一切罪过,要以师傅之礼相待。娇莲见了娇娜自是高兴不已,忙带她出去休息。这儿妙缘只与金夫人说些话儿。 “师傅下山,都是我们的福气!我这府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几年老出事儿。我家的五哥儿,也病了一两年了。只说娶了亲,冲冲喜,会好起来。好倒是好一点,却也仍只是迷迷糊糊的,娶了个媳妇是银杏,也是跟着迷迷糊糊的。吃了多少药也总是不见好。小孙儿,也不知哪儿去了。大孙儿,虽说在书房读书很用功,却也有时发呆,大似有病。记得在几十年前,在太爷年轻时候儿,也听说出过些怪事,后来叫一个游方僧给治好了。如今又怕……”金老夫人对妙缘师傅推心置腹地说着心里的话儿。 妙缘道:“若是可以的话,明日到府内各处看看,看哪儿有什么不洁净的,也许能想法子制制。师傅令我带来数道符,说是让那天你们府上看戏时,遇到了一些事儿,那些有点情况异常的人,都各送与一道,让他们放在身上洁净处,半月后也就自然好了。”老夫人接过黄符,谢道:“多谢您师傅!等明日叫人给庙里送些香火钱去。” 丫头娇莲领着娇娜来到后院,旧情旧景,依然如故。勾起了娇娜的心事一重重。自思自幼无父无母,在与娇莲一起在老夫人身边长大。以前虽是丫头,终究是属于府中的人。如今身份最多也是个客人。娇莲笑着对她说道:“娇娜姐,你走了后,老夫人心里也是很不好过。还常常提起着你呢。五公子自你走后,他也不见好。后来娶了银杏,说冲喜,初起几天大还好一点,后来竟然又犯了老毛病,银杏也跟着这个样子了。你说怪不怪?成天也是昏迷迷不见好,且又不爱理别人。银杏与五公子圆房后,竟然是这个样子。你说怪不怪?你这一出去啊,反好起来了。真是菩萨保佑!”娇娜笑了笑,低头不语。 大家知道金夫人要留两位道姑在府上住一些时日,并且派了专人为她俩做素食素饭,都知她们深得夫人欢心,没有人敢看不起她们,况且二人来府上,有些病也是手到擒拿,心中都多少有些小敬佩。 任宛延得知,孤峰山龙王庙两位与史府有渊源的道姑已进入了史府,心里乐开花。他对史府史员外说:“两年前,你让我们帮你接的新娘子,我却没有能力办成,真是有愧!真真对不住史老爷!今天,老天竟然帮你送上门来了。员外啊,是你的迟早就是你的。可别误了好时候、好机会、好时光啊!” 史员外拈须笑问:“此话怎么讲?莫非少侠有成全老朽的好事了不成?” “员外难道不知道么,你的七房七姨太已自己来到了你的府上了?你竟然还真的不知道么?”任宛延神神秘秘地故作夸张地说。 “休提那事,羞煞老夫!”员外道,“过去的事也就让他过去了吧。” “哎,说哪里的话?以前是强请不来。现在是送上门来。岂可到了碗的肥肉有不吃之理呢?史老爷,从前你只听说这个丫头长得美,可有曾亲眼见过?没见过真人吧?”任宛延问道。 “未曾见到。但早有所闻,说身段好样貌美。这只是人家这么说,倒底是不是真的,还没有人真的能肯定。你也知道,只是以前她老子娘欠了我府上百两纹银,无力奉还,才答许此事。岂知老子死了,这娘儿俩原是不知此事,心中并不答应。当日你们没有帮忙完成此事,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怪罪。何况内人都不许提及此事。”老员外说道。 “员外如果见到这丫头的姿色,或许不会这样想了。”任宛延笑道。 “只是听人家说,这丫头是长得比府上任何人都俊,说什么身段好,样貌俊,百里挑一。我当时也将她想得如同天仙一样了。日子长了,倒也不去想她了。”史外员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那时年纪小,如今你要是再去看看,可又是大不同了。出落得象朵出水芙蓉,俊俏无比。十人见了九人要掉魂的。员外何不让她呆在府上之时,趁机上手。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七姨太也就安安份份地守在你这史府上了,规规矩矩地做他的七房夫人去了。想你良田万顷,前面的店面占了整个半条街,如此巨富之家。屋里头没有个有头脸人儿在府内支撑门面,也是无趣得紧。有个绝色美人话在府上,也是个门面。”任宛延劝说道。 史员外拈须沉思了起来,老脸上泛起了红潮。 这日,史员外来后院看金夫人。 金夫人这两天在为府内祈福消灾,也吃着斋,就让妙缘、妙娜和她一起吃。才吃过午饭正要休息,忽听娇莲在外头进来说:“夫人,老爷来了。”妙缘、妙娜来不及回避,只好脸红红地陪在金人人左右。 史员外进得门来,才抬头忽见金夫人身边站着一位道姑打扮的丽人,果真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立马张口瞪眼,说不出话来,三魂丢了两魂,迷迷惑惑,不知身在何处了。他一直呆在那儿盯着妙缘死看,眼珠也不动一下了,连裤裆里屎尿都失禁了,都浑然不觉。金夫人与史员外打招呼,连问了数声,史员外立在那儿发呆,都没有言语。还是小丫头惊叫道:“夫人,老爷脚下流了好多的水!”羞得妙缘、妙娜躲出了厢房。金夫人走过来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忙叫丫头扶老爷进屋内更衣。史员外这才醒悟过来,自提衣裤,感到湿漉漉,沾糊糊,沉甸甸的一裤裆,流到了裤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一日夜里,月色溶溶,妙缘又来看候史府五公子夫妻的病况。妙娜也跟着同来。 五公子屋内虽然说衣食用品,样样齐全,如同其他主子房间一样。但这儿地皮和墙壁都显潮湿,衣物混乱不堪。小丫头见妙缘和娇娜来了,便对她二人说:“五公子和银杏姑娘在房内发呆呢。” 妙缘和娇娜掀帘走了进来。妙娜走近银杏,扶着她的肩,轻声问道:“银杏,认识我吗?我是娇娜呢。” “哦?娇娜?”她呆了好半天,忽然笑道,"怎么穿成了这样的衣服了?" “我出家了。特回来看你呢。你吃了药了没有?”妙娜说道。银杏没有说话,只和五公子一样发着呆。忽又问她在问什么。 还是小丫头替她说了:“吃了呢,吃了一半又泼了一半,说药苦。还是五公子倒全喝了下去。” 妙缘问小丫头,夜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动静。小丫头说,她一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夜里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她还说以前对面的佘婆婆偶然也来一下,不过最近家去了吧,也没有常来。 “记得将那黄符在夜间公子睡觉后,贴在他房门前。”妙缘说道, 小丫头点点头,说知道。 妙缘让小丫头带着妙娜出去后,自掩了房门,提起两掌,对着二人发起了内功。两道白光从她手掌心透出,输入了五公子和银杏二人体内。二人也不呆坐在那儿。好一会儿,就都歪在床上想睡觉了。小丫头进来服侍二人睡好了后。妙缘嘱咐了小丫头一些话语后,就和妙娜才离开五公子的小院。 走出数步,只听到了一阵念书声,从一所厢廊内传出来。声似珠玉粒粒脆,音如响鼓声声强。字字听来均入耳,听书识人意味长。妙娜甚感有趣,但不知是什么人在读书。娇娜说,那是大公子的院落,里头是大公子的大儿子史良缘在读书。娇娜听了,心想此人夜来还在苦读诗书,定是有出息之人,便站在门外,轻轻扭头往里仔细望去。但见大公子院落灯火通明,照见一位少年书生下在灯下颂读诗书。度其形容,风流潇洒。看其模样,俊俏温柔。妙缘自思非礼勿视,便转过头去。忽听里面读书声止,却有个清亮的声音在叫:“凤凰,怎么不进来?”妙缘闻言。便匆匆离去。那少年的声音仍在她身后叫唤着…… 第三十二章 两姨太耍嘴皮 “凤凰妹妹,凤凰妹妹!……”那呼唤声是如此动听又是如此亲切,带着一种热切感。妙缘知是冲着她叫唤的。妙缘想回答,说明她并非凤凰,因介于夜里年轻男女不便对话,便匆匆离去。 匆匆转过了一道厢房,听到后面的声音消失停止了,妙缘才放慢了脚步,问跟在后面的妙娜:“那小大少爷叫的凤凰是哪个呢?” 妙娜说:“他可能认错人了,当你是他表妹肖凤凰小姐。是她大姑妈的女儿。” “哦,原来是这样。”妙缘这才明白过来,想这府中少爷定是位痴情人,想那凤凰姑娘一定是位很不错、很上他心的人。 晚上,两位道姑与金夫人说了说五公子的病况,便回到了她们的居处休息。妙娜便与她说起了肖凤凰。原来这肖凤凰是史府大小姐金夫人所生的女儿所生的女儿。肖府也是位乡绅之家,府内只生一女,爱如掌上明珠。虽然肖家老爷娶了几房妻妾,均未曾生育,因此对肖凤凰爱宠爱非常,将女当子来养,还专请了西宾专授女儿学业。所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妙缘听了,感概万端。 夜深近子时,五公子夫妻亦如平常夜里一样,在没有人之际,就自动起床了,才要出门去,忽然门户上一道金光,将他与银杏逼了回去。青花嬷嬷在蛇洞妖府之中,用魔力遥控着二人的行止。忽然感到二人不听使唤了,不知是因何事。当她在蛇洞,使用法术一看,发现五公子门首贴着一道金符,便知就里。她使了个身法,深夜马上来到了五公子门前,要使法术揭去黄符。她一指点向门头,出去的一道黑气又让金光带了回来。她又双掌推去,黑光冲向黄符,黄符丝毫无损,平平正正贴在门首,还闪着光芒。无奈之下,她伸手去揭,那神符之光,将她的手震得发麻。她骂了一声:“好厉害的玄武神符啊!” 青花嬷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济于事。这神符拦住血婴侍者,谁能去喂血婴儿呢?她一筹莫展。 任宛延这时对青花嬷嬷献计道:“当初你想杀死的一个人,现在却能派得上用场!” “谁?!”青花嬷嬷迫不及待地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个给您添麻烦,又救了你的傻丫头,史府的如意小姐。这傻丫头虽因抱了血婴儿,让我们露了马脚。但现在除了她,没有人能够自由出入这个血婴洞。平常人看也看不到这洞口在哪儿。她虽能控制住四魔七情六欲魔音的魔力,是因她愚笨不开化,心中混沌一片。如此蠢笨,却也能为我所用。你可以控制她的思想,让她去饲养血婴儿。” 青花嬷嬷笑道:“此计非常好!但是,你还有所不知,虽说这蠢笨之人,易于让人控制思想和行止,但正因她内心混沌一片,却也纯洁异常。这了是难控之处。她的思想易于恢复,只有短时间才可以控制于她。但是,也只有她才能解这燃眉之急了。” 丑女如意,依然如故地一个人呆在这个小屋子内,依然是白天睡够了,夜晚睡不着。她一个人看星星、看月亮、看树梢月影;听风声、听猫头鹰怪异的笑声,听夜狗夜猫的叫声,听小昆虫在夜里唱歌哀鸣。她听到如醉如痴,听到开心时,就独自发笑。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拍着手笑。 这时,她忽然一愣,手也不拍了,脸上也不笑了。她立起耳朵静听着。她听到了小婴儿在啼哭,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一群小婴儿的声音。“吱吱吱,哇哇哇”,“吱哇吱哇”地哭。她知道是后面那个洞里的小婴儿在哭。她“嘿”的一声笑了,站起来就往门外摇晃地跑去。她跑到了后沟,摸到了洞口,看到血红的洞内,七八个婴儿在仰头张嘴哭。如意站在洞口,看着张口抬头哭闹的婴儿们,“嘿”的一笑,算是对婴儿打招呼。八个从一个多月到一周岁之间的小婴儿都在血红的光影中流着泪,听到笑声,都一同所扭头往洞口看去,象八只才破壳而出的小鸟,等候着母鸟来为他们畏食。 “嘿——”如意傻笑着,向她们伸过一只手去。数双小手也向她这边伸了过来,摇摆着,那哭声更大了。那哭声是一种对爱的渴望,是对安全感的强烈期盼,是饥饿的小肚皮在对食物的需要而发出的呼唤。 “嘿——”如意又是一声傻笑,她想进来抱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是不是饿着了。这时,她竟然发现树脚下有一桶血。她忽然感到小婴儿是要喝血,她便将这桶血提进了洞里去。 血婴儿看到血,都爬了过来。大一点的爬得极快,见到血桶就抓,血桶弄翻,血水流积到小血池子中。八个婴儿象八头可爱又可怕的小怪猪,“呜哇呜哇”地抢着血吃。大点的用手抓着血块吃,小点的滚到血池子用血糊糊的小嘴舔着血水,他们的全身上下都沾染着腥红的血,头发上、脸上、小手小脚上、全都是。他们让人感到象一群吃人的小动物,怪异恐怖。这又让人心痛心酸,毕竟还是个人类的小婴儿啊! 史员外自见了妙缘后,心神为之颠倒。虽然后院有三妻四妾,此时都让他索然无味。五姨太六姨太虽说年轻貌美,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今在老员外的眼中,无异于牛屎马粪了。她们日日等史员外来临幸她们。可老货又不行,即便熬煮了许多狗肾牛鞭,参桂枸桤之类的汤药,天天当茶来喝,却也无剂于事,与事无补,提不起老员人的兴致。只道是人老了,在这事儿上力不从心了,可老外员素来人老心不老,就是体力不支,也得有几句软语温存的话儿啊。可是,他竟是老眼不看人,老嘴里都是粗话,张嘴就是训人之语,将个后院诸姨太,打入到心灵的冷宫里去了。于是,五姨太怀疑六姨太在老爷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老爷才冷落了她,嘴上就愤愤不平起来;六姨太又以为五姨太在老爷面前嚼了她的舌根,老爷就对她不满意,才显得没情没绪,心中也是恨恨不已。于是,两人碰面就找借口吵起来。 六姨太肚子日渐隆起,这是她傲人的资本。看到五姨太,她更是将肚子挻得比山还高,还嘴里嚷嚷,要吃这要吃那,又说超爱吃酸的,定是个儿子。害得金夫人命厨子专为她做这吃做那吃,还要到处让人给她弄酸果子来吃。五妻太心中很不爽,当六姨太没有在眼前时就说道:“医官说老爷年岁大了,不易生养。云美来到府中,象我一样,几年都没有动静。怎么这会子却有了喜了。真是喜从天降!不知这喜倒底是来自田沟里,还是来自桑树林里。不是我说,我们这些姨太太中,个个都是安份守己,老实巴交,唯有小六妖妖娆娆。这些年来,我们都没有动静,她倒有了。怕是我们史家……” 说多了,六姨太耳朵边也风闻了些风声。她走到哪儿就拿着一把酸果子嚼,看到到五姨太过来就笑道:“这果子真是好吃,想是肚子中的娇儿在长个儿了。”她将果子分给小丫头吃,问好不好吃。小丫头说很好吃。有个婆子就说:“看着嘴都酸了,还吃呢。你这小丫头又不是象六姨娘一样有喜了,还要吃六姨娘的东西。”本是句实心话,可六姨太却笑道:“老嫂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赶明儿老嫂子有喜了,我让夫人送给一萝筐给你吃去,看你爱不爱吃?”嘴里说着,两眼却得意地看着五姨太素梅。素梅装作没有听到,心里很不是味儿。 婆子却说道:“我老了,还有这个本事生孩子去。六姨娘可别取笑我了。” “哎哟,不能生又不能吃,老嫂子就别背后嚼舌根啊。小心阎王爷拿钩子来割你舌头哦。”六姨太笑着说道。 “哎哟,阿弥佗佛哎,奴才可不敢了。真真六姨娘说得怕死人了。”婆子也笑道。 五姨太明白六姨太是借说婆子,来骂她,装作不理解。她便与其他姨太太说笑话儿。她讲了个故事给大家听。她说道:“五妹说割舌头,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儿。说从前有个女人在家做女儿时就不干净,与隔壁远房小辈儿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为没人知道。后来她娘劝说了她几句,她就骂她娘是瞎说,死后下地狱割舌头去。岂知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姑娘的肚子足有几个月显了形了,族中人感到没面子,要将她丢到河里沉猪笼。她的娘还要护着这个丢丑丢到八代的女儿,便将族人告到县太爷那儿,说族中人冤枉她女儿,说她女儿只是得了涨气病。没法子县官就叫太医去摸脉诊断一下,果是有了野种。你说,还没有下阴曹地府啊,就让她去骑木驴,割舌头了。” 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都说道:“哪有这样的女人,点天灯也不为过!” 六姨太却说道:“这女子是不好。尽管她怀上了野种,作出了见不得人的事。但为作为女人,她还是有用处的。最少她能生育。若是她象有些女人一样,生来就是没用的石头肚子,凭是偷过多少人,作过多小下贱的丑事儿,也只有天知道。不过死后下地狱,那是死罪难逃的!骑木驴啊?那还爽死她了。炮烙!” 大家听了捂着嘴笑。 四姨太笑道:“六妹,又没有人说你什么,你倒象和谁有气一样。小心动火气,伤了胎气。” 五姨太又说道:“我们娘家村里,有个村妇,全村人都怕她,泼妇!天天骂人!没事儿找事儿骂人,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后来怀上孩子了,怀一个掉一个。”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三姨太和二姨太问道。 “说是火气大,伤了胎气,生下的都是死胎。其实是心坏,阎王老子不让她生,只是让她痛。她可是怀上一个,就痛个死去活来!” 大家都说,人还是要多行好事积德。众位姨娘凑在一起,天天东长西短,无所事事。二姨太说“怪无聊的,老爷这几天老缠着大姐,也不知是什么事儿。我们闲得没事儿,就抹骨牌吧。” 六姨太说身子不适,让丫头扶她回房去休息。五姨太却说道:“八成是怕输了银钱罢?这么小气!” “她有身孕,且让她自去吧。”众位姨太太都说。 作者的话: 五姨太看到六姨太怀了孩子,心中不爽。六姨太怀上孩子,便对五姨太冷嘲热讽。 第三十三章 自作自受 史员外这几天缠磨着金夫人,要她帮着说情,欲娶妙缘做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金夫人非常生气,说人家是出家之人。如此胡来,上天会降罪的。 史员外却说:“不要说当初她们奈婚。而且她家还欠着我家百两纹银呢。她拿什么还?” 金夫人又说道:“我和你小儿子,还有府中二十多条命,就不值一百两银子?不是她来府上做好事帮我们,我们府上早就死的死疯的疯了!你也五六十岁的人了,为什么竟然还是这样人老心不老呢?都是因为你总是想强娶人家,府中才有这多的麻烦出现。神灵怪罪啊!你要知道,我的小孙儿,是怎么不见的吗?这都是你不积德。” 史员外又说道:“我可以不强娶,让她本人自愿,难道这也会有罪吗?” 金夫人看了史员外一眼,奇怪道:“你又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动心?” 史员外笑了笑,说道:“想法子嘛。” 果然—— 史员外派来一群丫头仆人照料妙缘、妙娜,她们说自己的日常起居自理才自在。 史员外送许多绫罗绸缎,珠花脂粉,她们说她们穿惯了僧衣道袍,不可施粉戴花。 史员外给送来了山珍海味,她们说她们只吃斋吃素,不能尝半点晕腥。 史员外收拾了绣楼让她们居住,她们说她们只爱简洁的陋室,不可侈华铺张。 史员外拿了财宝与她们,她们说金钱你可以拿去盖庙堂,造金身,施于穷人,都是功德。她们只图一食一宿一身轻。 史员外计策用尽,无计可施了,只好请教于任少侠。任宛延又献计道:“老员外难道没有听说过,苍蝇粉、红蜻蜓,神仙吃了也要动凡心吗?” 一语点破了史员外,便让人去药铺买了些摧情剂回来。让一个崔琴儿的贴身女仆去完成此事。崔琴儿本与专为妙缘、妙娜做饭的仆人李嫂相厚。这日,李嫂为两位道姑熬莲子汤,崔琴儿无事,便给李嫂帮忙。她看到一大锅莲子汤,在锅里煮得翻滚,便伸手去帮着搅,亲顺手一带,将老爷给她地那些药末带进锅里。 可偏巧这日妙缘妙娜与金夫人带着几个丫头仆妇,一同去百里河尾天福寺烧香还愿去了。寺里和尚了因师傅留她们在寺内吃斋,至午未归。五位姨太太就在家中打牌,打得上了瘾,都不想各回房中吃饭去。因口渴,便唤丫头去找李嫂熬汤喝。李嫂便说道:“正好为老夫人和两位师傅熬了一锅莲子汤,又没有吃,若是放时间长了怕不好喝。不如都拿去让姨娘们用了,我等夫人回再重新熬些给她们,新鲜一些。”于是众位各各一碗,分个干净。打牌都忘了吃饭,各人有些肚饿,又舍不得离开桌席上的那手牌。见莲子汤,煮得香气可口,也都各人吃得个干干净净,水涸河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五位姨太太,各个一碗莲子汤下了肚,都面色红润起来。人人感到春心荡漾,春情无限。都在心中说道:“果真这莲子汤大有补益,吃下去是这样的让人有精神。”人人在桌上打着牌,却又不能自己,便纷纷告退。 这史员外一心想让妙缘喝了摧情汤动了凡心,打算之后以财物诱惑于她,好使她府就自己。哪知这锅本让妙缘吃的摧情汤,却让众位姨娘给分吃了。他在屋内架着个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水,晃悠悠等着妙缘的条件反射。哪知等来了众位姨娘的到来,人人面红耳赤,个个春心荡湵。粘糊糊向员外问着好儿,缠绵绵与员外说着话儿,情切切迷离着眼儿,温存存拉着手儿,心荡荡想着那些事儿,期盼盼等着员外的打赏儿。 六姨太到时,五姨太早已在老爷身边。四姨太来时,途中又遇到二姨太三姨太往老爷的书房赶。老爷的书房一时热闹闹非凡。先是云美半笑不笑地问素梅为何这次来看老爷是如此的积极,素梅反笑说她挻着肚子不嫌累。四姨太却夸二姐三姐年纪都大了,还腿脚儿顶勤的,为何不学大姐去寺中多礼佛烧香行好儿。二姨太三姨太也不是没有嘴巴,倒说道:“我们也与老爷是夫妻,走近一些也是错吗?老爷就是我们心中的佛。” 史员外听了,只得叫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你们所来的目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今天来个炖混饨,大杂绘,好的奈的一锅下。愿意呢,就都留下来。不愿意呢,自便去。”说罢就叫仆人给他吃了几粒丸药,他要天下一家春。 众位姨娘虽说心有所求,平日都总要矜持一番。今日误食了春药,情难自控,没有不愿的。平常众姨娘之间彼此排斥,今日个却能兼容并蓄,坦诚相见,融到一块儿了。员外命仆人掩了门,与几位姨娘大白天就在书房厮混。仆人们在外在就能听到里头叫爹喊娘声,嘻笑打骂声响成一片,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整整一个下午,书房窗户才半开了,众位姨娘意犹未尽的都在房内整着衣服。史员外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姨太太问老爷要不要起来,可数问史员不答话。众姨娘细看老爷,只见他歪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都吓了一跳。一探鼻息,还有微微气息。便笑道:“原不老爷是累了要睡觉。”他此时象头老病猪,瘫软在大铺之上。他歪斜着眼睛,口角流涎,不能动弹。大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绿宽只顾照镜子,云美只顾自理头发,素梅只顾自整衣裙,红姐只顾穿着她的绣花鞋。只有二姨太陈半紫细看了老爷,度其光景,忽叫道:“莫不是老爷中风了?”大家这才手忙脚乱起来。都忙着叫村医来看视。村医说他这是肝肾两亏,浊气上升所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须得吃药好生料理,三五年方有所好转,但在治疗期间,要禁男女房事,否则会要了生命。 金夫人和二位道姑回来,看到史员外这样情况,大惊失色,说道:“才出门半日,家中就出了这档子事!”丫头扶着金夫人走到史员外榻前,来看候他。史员外张着嘴要与她说话,声音细若蚊子嗡嗡,听不清她哆嗦些什么。 金夫人问:“是不是要吃些什么?想吃点什么,就叫丫头去做。”史员外看着金夫人,眼睛瞪得更大,似乎有话憋在他心中难爱。 金夫人又问:“想儿子了?”史员外双眼仍瞪着,喉中仍嗯哦不止,仍是出现有话不能表达的着急神色。 众人都说,八成是想哪位姨太太了。各位姨太太轮番站在他眼前,他都直着眼,懒得有表情了。 妙缘来了,金夫人问道:“仙姑看看我家老爷这病能治不能治?” 妙缘才走近来,史员外才面色转变过来,张嘴要说话。二姨太府身贴在他嘴边听他说道:“杜——杜——姑姑娘,七……太……” “杜姑娘请胎?你是说让杜姑娘给六姨太接生?”二姨太问道。还是金夫人明白,说道:“你意思是说你想娶了杜姑娘?”胡子花白的史员外眨了眨眼。 金夫人叹道:“唉,都这个样子了,还惦着人家小姑娘。何况人家姑娘都出了家。这都是你乱想唐突了菩萨的过啊。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又闹出个什么事来。”说罢长叹一声。便带着两位师傅回自己屋里去了。 妙缘见史员外这种光景,心中有说不出的恶感。又怕伤了金夫人的心,也不好表露在脸上。她真恨不得马上回龙王庙里去。金夫人问妙缘:“师傅看我家老爷这病能治不能治,刚才问你,你不言语。现在无人,你且与我直说无防。” 妙缘合眼凝神了一会儿后,就说道:“直说了,夫人也不要怪罪。史员外这病,都是邪思妄念所引起,又加上各位姨太太要求太多,未有检点,老爷之病才到如此。此病也不是不能治好,但若要病好,除非史员外断了无名,清心寡欲方可。村医给开了药,先让员外好生吃了。待史老爷心里安静了,两过几日,让我师兄下山来,为史员外治疗一下,定管安好。” 金夫人千恩万谢。 金夫人看到府内接连出事,心里实在担忧。夜来一个人带着银花来到堂前供奉的祖人画像和牌位前,点起三根香,跪下来虔敬地磕了几个头,祈告道:“祖先有灵,请保佑儿孙平平安安!”她将老爷之病,孙子之失,后辈五公子之事全都在灵位前细述了一遍,并说自己已老了,望祖人能看护史府。 那灵前的几缕清香,漂漂渺渺,直升向空中,似后辈无力的心,在向空茫的天际中,寻求神的力量庇佑。老夫人几声祈祷,满载着尘世中当家人的忧思无奈和愿望。那真诚的召唤,感应着早已逝去的魂灵。那真诚的力量,也唤醒了沉睡的亡灵。 史家太公太婆魂灵也为后辈担忧,是夜两亡灵飘飘悠悠回到了他们在世时所居的史府。史府的变化无多,依旧是他们在生时兴建的楼舍,屋的门向依旧是那个方位。有所改变的,是树的长高,和人的变换。他们的后辈儿孙,他们似乎都认识,因为每降临一个生命在本家,他们都会看得到。只是后辈们中,少有人认得他们。好在灵前有他们的画像,供给后人观瞻。 那史太公、史太婆的亡灵回到了史府,看到儿子史员外歪着嘴,躺在床上那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难过。又看到孙儿史浪潇时而痴痴呆呆,时而半疯半颠魂守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又是沉甸甸的。看那孙女儿史如意,傻不愣登的样儿,也是郁闷不堪。当他看到孙儿史良缘,情思恍惚,又有要得病的样儿,也不觉忧心忡忡。 史太婆叹道:"这都是我们的后辈,怎么都会是这个样儿。" “唉,一代只能管一代了。谁能保得后辈是贤是愚,是忠是孝?” 他俩听到儿子口中喃喃不止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含糊不清说个不完,不知是哪一个。却见一人小小的精灵走过来对他们说道:“他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这名字叫杜圆圆,是个道姑,法号是妙缘。就住在你们的府上呢。” “哦,老头子,我们看看去。看看是哪方神圣,竟让我儿如此神魂颠倒。”史太婆言毕,便与史太公魂灵来到了金夫人厢房间,看到床上睡着一个睡美人,又说道:“果然秉具绝世姿容,怪道我儿如此这般!” “此女虽貌比天仙,但比起我若梨来,却也还是稍逊些许。”史太公道。 “哎哟哟,你这老死鬼!你那所谓的若梨有她这么清纯可爱的样儿吗?做了鬼了,还是色心不改!生生世世念念不忘你那什么若梨!你看你这老色鬼这样好色,是你遗传到了后辈的身上来了。这都是报应!你儿子这样,也是因色引起。你孙儿这般,也是因色致祸。只可怜我的这个小曾孙儿,别学他叔叔爷爷和祖爷爷。”史太婆哭了起来。 “哎呀呀的,我们是来保佑后辈儿来了,你倒还先哭了起来。这还了得?再说,我这只是痴情,并不是好色。你难道想我做个无情无义之人不成?儿子是好色,孙儿是秽乱,但曾孙儿良缘不是。他才象我,是个情种,是痴情中的痴情!”史太公很自豪地说道,并又安慰了老伴一些话儿,她才止泣与老鬼一同去看他们的儿孙去了。 史员外中了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两个人走到床前。他细看看,却是他的爹娘。他叹道:“哎呀爹娘啊,你可来了?!没病的时候,我可是叱咤风云,雷厉风行,众望所归。我是所有人的依靠。这人一有病,那生龙活虎劲就没有了,不要说象龙,如今我连条虫也不是了。一个强大的人有时也会这样脆弱无助!我现在要的是个温暧的怀抱。我够了爷老子的顶天立地的感觉,我现在需要的是老子娘给我的温情。”他的眼中冒出了眼泪。他的老子娘向他伸过手来,说道:“色是刮骨的钢刀。以后注意一点儿。”便过来搂着他,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他在老子娘的怀中,在那绵绵的摇篮曲中,此时在无穷的幸福里,渐渐地,香甜地闭上双眼睡着了。 当史员外再次睁开眼时,爹娘已不见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他床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啊,是你吗,任少侠?我以为我病着,没有人来看我了。想不到少侠还是有心啊!”史员外说道。 “我能不来看看老员外吗?我一来看看员外的病情,二来有事儿要对你说呢。”任宛延神秘兮兮地说。 “你讲来,我听着呢。”老员外说。 “说了你可别气恼。大家都是朋友了,有话就直说。说的不对,你也别见怪。”任宛延卖着关子。 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绕着弯儿呢,老员思虑着。又听任宛延说道:“老员外今年六十多岁了,生孩子的事是不容易的。” 老员外想,病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还说起生孩子的话来了。又听任少侠的声音在说:“以前不是村医说你已不能生育了吗?不是还有几个郎中说起过此事吗?可是,你偏有了啊!让那六姨太有了喜了啊!” 是啊,他老员外又要抱小儿子了啊。可那声音还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你六个妻妾,唯有一个数年后才有喜,你就不怀疑六姨太有没有出轨?你能断定这孩子是你的骨血吗?恕我直言!倘若不是你的,这母子能留吗?你堂堂的一个老员外,名震一方,什么都禁得起,但这绿帽子可戴不起!” 任宛延的声音无异于晴天劈雷。他本来就头痛,这一下更头痛,不由得叫了一声。猛然醒来,却是一梦。只听丫头仆妇在身边,问老爷要什么。他微微哼哼,说不出话来。 当五位姨太太来看史员外时,员外看到了六姨太隆起的大肚子,心里恨恨不已。他真想将六姨太肚子剖开看看,看看里头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员外病重,天天要人照料,屎尿也要人料理,哪怕换个内衣都得有人,丫头仆人们做这些,也是不便。老夫人自是不能做这些,二姨太三姨太年岁也不小了,六姨太大着肚子。这个陪老爷的事儿,自然落到了四姨太五姨太头上了。 四姨太绿宽和五姨太素梅听说夫人要她们两,轮番照料老爷,倒没有半点怨言,照料员外,尽心尽力,乐此不倦。二人行为态度,让府中上下,众口交赞。 员外心怀感激,也对两位姨娘,爱惜有加,许多的事儿和话儿,都听她俩的,也只是她俩说了算了。 第三十四章 史员外废妾 五姨太素梅对四姨太绿宽说道:“以前你生下如意时,云美背后嘲笑你。笑如意又傻又呆又丑,现在还不知会生下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四姨太听了,冷冷笑道:“管她呢,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嘴长在她身上。”尽管四姨太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蒙生出一种恨意。她真恨不得给云美嘴上来几个耳括子。如意在她心中永远是个伤疤。她真的希望如意消失掉,更恨为此嘲弄她的人。五姨太的话,不由得不让四姨太相信是真话。因为平日六姨太的一个嘴厉害得能打得死一头牛。 五姨太故意又当着老爷的面对四姨太说道:“人家都说,四姨太肚子内的孩子来路不明。说年轻,我与她不相上下,说能生,几个姐姐哪个不如她?几年来别人没有生,她就有了。全府上下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只是瞒着老爷。” 史员外在床上睡着,只是哼一声。因为中风了不能说话。五姨太心中明白,便装作知趣不作声,故意反过来安慰老爷道:“我们说话不小心,让老爷听了生气了。这些话只是传言。外头就算说得满城风雨,老爷不信它就是了。”说着,便拿眼儿去看史老爷的表情,只见史老爷脸色铁青。史老爷脸色越不好,五姨太心中越象炎天里有把扇子在扇,爽极了。 几日来,两位姨太太不住的在老爷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六姨太云美肚子中的婴儿。说什么堂堂史府,不能养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说什么家法家规,女人出轨要沉塘要自缢。说什么女人不自爱,男人戴绿帽子,这说明女人不是个东西男人是个窝囊货,四五八路看不起,截他的背脊骨。女人到死也要下地狱,男人到死都会让人笑话死,笑他个乌龟大王八。 史员外内心随着两个女人的聊天,越来越起火,却又不能说话。他想,如果他身体好了时,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六姨太云美。 金夫人总是担心着史员外的病情,这日求妙缘道:“我家老爷的病,吃了那郎中的药,也不大见好转。若是师傅有好的法子,说出来试一试。我们合家都会感激师傅的恩情。” 妙缘道:“师太且放心。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且等三两日,我师兄会下山来。到时我会与他说知,求他过府来瞧瞧便是。” 三两日后,牛窦子果然下山来,到百里河镇香纸铺购檀香,妙缘去香纸铺看到牛窦子,便将史府的情景说与他知。 妙缘说道:“虽说这史老爷没什么行止,但府上的金夫人的确是位有德之人。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师兄的大法修习得已有几成了,谅他这病,你定能手到病除。”牛窦子满口应承了下来,并说他也知道金夫人的为人。妙缘于是将他带到了史府上来。 金夫人以为妙缘带来的师兄,定然是位胡子拉渣的大哥哥或是大叔,岂知竟然带了一个比她妙缘还小的小后生来。她还真不敢相信,这小后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妙缘知其意,笑道:“夫人且请放心,别看我师兄年小,道行却高。” 金夫人看了看这位黑黑的,容貌朴实的小男孩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感到他这忠厚的样儿,似在哪儿见过,便笑道:“小师傅家在哪儿?与哪位师傅学成了这大的本事?家中父母亲大人名讳是?” 牛窦子笑道:“我姓牛,母亲姓窦,是孤峰山脚下石家塆人。自幼家父家母就过世了。师傅是孤峰山白龙仙。金奶奶还有所不知,我曾来过你们府上一次。蒙老人家关爱,那日才不致有人太为难我。我至今仍然记得。”说罢,便将前年顶替杜圆圆坐轿来府中之事说与了金夫人听。 “哦,你这小师傅可真是位有良心的人。都是我家老爷子不才,唐突了二位师傅。……”金夫人说道。 大家说些客套话后,便来到了史员外卧室。室内穿红着绿的一大堆,围坐在床榻前。见了夫人带了妙缘与一个少年进来,便都纷纷起身让坐打招呼请安。牛窦子走了进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病人的脸色,便知病源在何处。他说道“:”这是肾气耗尽,肝气不足,浊气不能下沉,清气不能上升,致痰气臃堵了头部血脉。此病有一半治得,余者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金夫人说道:“要是能坐起来,能自己拿筷子吃饭,能自己如厕也就好了。” “这个容易!”牛窦子说。说罢,就让老夫人叫房中人都出去,只留妙缘和老夫人在屋内。 “金奶奶若是看到什么,就请不要害怕。”牛窦子对金夫人言道。 “请放心,你就大胆医治吧,我信你的。”金夫人说。 “好。请员外心里不要担忧,想些开心之事。现在你将一切放开,让全身心放松下来。”牛窦子对史员外说。他张开手掌,离史员外全身上下两尺远处,来回走游动。史员外渐渐闭上了眼睛,神态已没有了先前的痛苦,如在甜美的梦中。他感到有股气流源源不断地从小师傅手掌内输入到他的体内。这让他身体没有以前那么难受。那气流通往全身筋络,使他身体渐有了力气渐增的感觉。他的头部也不那么涨痛,四肢渐渐有感觉,也不再麻木。他的身子让一种力量托了起来,如在云雾之中。这让他感到身心无比地舒泰。 金夫人在旁边看呆了。他看到小牛的双手在员外身上来回游动时,手掌内放出一种金色的光,那光在员外身上闪动了一会儿,员外就安静的睡着了,象个小婴儿一样。肥胖的脸上,那花白的胡子,此时象粘上去的一样;满脸的皱纹,又象是人家故意用笔描上去的一样。因为他此时睡得如此安稳,脸上有那种儿童才有的表情。那一向贪婪的神态此时一扫而空。 牛窦子坐到床前的坐位子上,闭目合眼,口中念念有词。这时忽然不能动弹的员外,从床上坐了起来。金夫人高兴的说:“能动了!”妙缘忙制止金夫人,示意她别作声。只见史员外竟慢慢地站了起来。奇怪的是,他手也没有支撑着床榻,而是直接生猛地站了起来,并且双眼还是紧闭着的,还站在榻上轻轻地举动着手,慢慢地来回扭动着头,身子时起时坐,样子很是滑稽。 最让金夫人目瞪口呆的是,员外竟然脚离开床面上,身子在半空中站着,又在半空中做着怪异的动作。慢慢地,他又依着才起来的姿式动作返了回去,直到静卧大床上。牛窦子这才睁开眼,站了起来,走的床榻边,看着熟睡的员外,又用手对着他发功。只见员外身上有股黑气散出,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妙缘和金夫人不由得都捂着鼻子。腥臭味散去后,牛窦子将窗户打开,让外面的清新空气吹了进来。牛窦子屏着呼吸,将手用力一点,指间射出一道金光,直指员外眉心。约摸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员外悠悠醒转,开口说要喝茶了。 金夫人喜道:“多谢小神仙!”忙要命人快给老爷弄吃喝去。牛窦子却说道:“员外之病,似痊愈了一半。但此后好与不好,要看他自己了。三日内不可吃荤腥,七日内不可吃萝卜,半年内不可同房。另外,不可让员外生气。府中人最要注意这个了。”说罢,要走。 金夫人欢天喜地,忙命人打赏钱物与牛窦子。牛窦子拒之不受。金夫人看他不收礼,心下很不过意,问他到底要什么。牛窦子言说什么都不要。还是妙缘笑道:“老夫人且收回钱银吧。我师傅和师兄有个例规,给任何人治病,都不收人钱财。你别破了这个例。” “唉,这怎么好呢?这怎么好呢?你们真是活神仙活菩萨啊!” 妙缘与牛窦子对金夫人说,师傅有命,先行归去。只留妙娜一人在此侍奉老夫人一些时日。半月后,自来奉看。金夫人不好挽留,只好放他师姐弟先行归去。 过了两日,史员外可以起床了,也能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让云美搬出去。金夫人听此,急忙跑来问是何事。 金夫人劝道:”云美怀着孩子呢。有天大的事儿,等你好一些再说吧。才在佛菩萨面前求,保佑你早日康复。可你不要由着性子过份,不然……“金夫人劝说着,又怕员外太着恼,伤了身子。只好想了个折衷的法子。她说道:”云美两不好,也得让事情搞清楚才是。不能听了风就是雨。现在赶她出去。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外怎么过活?不如让他先在府中,只是暂时取了她姨太太的资格。等你以后身体好了,让她再回屋里也行。“ 史员外心中有气,但又身体还不好,发脾气的劲头也不是很足。听了金夫人如此说,便说道:”好,就这样。让她去橱房做饭,府中不能白白养活于她!“ 金夫人怕再多劝说,员外更着恼,又会倒下来,就只好让云美挺着肚子下橱房了。 云美哭哭啼啼地来到橱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来帮着橱娘烧火做饭。这乐坏了五姨太,解恨了四姨太。如今夫宠了,没有地位了,橱娘也对云美没有以前亲近,另眼相看了。说话儿没有以前投机,做事儿也没有以前合拍。橱房将一大堆菜分给云美做,直让她累得直不起腰来。仍在府中的妙娜见状,就偷偷去帮她。五姨太这才感到这丫头原来这样有人情味,想起以前作贱她,心中不免有了悔意。她从来没有想到,如今她也落到与娇娜当日一样的下场。 橱娘见娇娜在厨下帮忙,就笑着说道:“妙娜师傅也不嫌我们厨房内有荤腥味儿冲了你?” 妙娜笑着回答道:“不瞒大嫂子说,现在吃斋了,闻到荤腥味,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她见六姨太,坐在那儿吃力的弯下腰去收菜,就忙过去帮她,说道:“六姨娘还是在一边歇着吧。我来帮你做就行了。” 这时,四姨太五姨太来到厨房吩咐道:“老爷说过,凡在厨房里的人,要好好做事。不能偷懒。若有发现哪个偷懒,、罚到磨房推磨子去!橱娘看紧一点!老爷现在身子不好,动不动发火,小心你们丢了饭碗!” 厨娘明白四姨太五姨太的意思,于是动不动就开始训起人来。她对云美说:“在这儿,大家可是一样儿的了。不要拿你姨太太的款儿在这儿玩。老爷说叫你上天就上天,说叫你下地狱就下地狱。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 云美忍声吞气,不敢多言。她怕这二位在老爷面前会说出更过份的话来,挑拨老爷来整她。恐怕一作对,她们玩心眼,会害得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三十五章 母鸡打架为公鸡 六姨太含悲忍泪,屈就于下人的起居生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还常常受到了四姨娘、五姨娘的刁难。 一日早起,银花、妙娜陪了金夫人出去了,五姨太让丫头们将史员外和府中太太们的衣服收集到一起,命六姨太洗。一堆衣服要洗个够。厨娘也在一旁摧道:“云美快一些!这点衣服不知洗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到太阳落西山才洗得完?我们还要准备着做午饭呢。各屋里做饭的抓紧一点!若是哪个偷懒,告诉上面去,罚你们一个月的奉禄!云美快点!别以大肚子为由偷懒,手脚慢吞吞的,做给谁看!手脚麻利一点,别人又不是没有怀过孩子,也没有看到象你这样娇贵!” 正好娇莲带着小丫头来厨房挑果子,听到厨娘如此作贱着人,便问道:“大嫂,让六姨太来厨房帮忙,也没有说让她洗衣服。这一大堆衣服,她一个人又怀了孩子,怎么做得来?你还这样摧着她,吼着她!是老爷叫你这样还是夫人叫你这样做的?我们都是做丫头仆人的,没有这个权去骂人家姨太太。就算老爷对她有气,她也是老爷身边的人。你当初是怎么和六姨太好的,如今又怎么这般样子了?” 厨娘笑道:“娇莲姑娘,不是我爱骂人吼人,这厨房一大摊子人,我不紧着点儿,这一大摊事儿怎么忙得出来?上头怪罪下来,谁敢承担这个错儿?” “厨房一大堆人,你就当分工公平一点。玩的玩死了,你不说!做的做死了,你还骂着。你怕五姨太,就不怕老夫人了?这会子老爷是病着,心情不好。若是老爷忽然又想起了六姨太,对她好起来,你往后又怎么面对人家?谁知道谁将来会是怎么样?”娇莲说得厨娘无话可说了。 这时五姨太走了过来笑道:“娇莲怎么了?莫不是我五姨太听老爷吩咐,派下来的事儿会有错吗?厨娘快点,夫人怪罪下来,还有我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上头还有老爷呢!拖拖拉拉的作什么?在厨房做事已是便宜了她!不信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一切是老爷说了算!”说罢便冷冷地看了娇莲一眼又走到六姨太身边,盯着云美做事。娇莲不想与五姨太多说,挑好了果子,带着小丫头自去了。 五姨太走过来,笑着对六姨太说道:“妹妹不是我过份,这是老爷的意思。谁叫你不检点呢。老爷的意思是将你关在屋子内烤打,要问你的肚子是哪儿来的?妹妹,这肚子害了你啊!是我说情,才让你来厨房做事,将功补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儿,说不得老爷哪一天发了火,你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云美笑道:“那多谢姐姐了!”说罢就低头洗着衣服。素梅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心中好不得意。心想,你也有今天啦! 云美实有点力不从心了,众人吃过饭了,她还没有忙出来。娇莲在厨房打好了饭,送到她手上。她想不吃,可肚子里的孩子会饿。她免强地吃了下去,却又感到这饭粒粒噎喉,这汤口口塞牙。吃一口饭如同吞咽一口气,咽一口气眼中闷出一股泪。她真的感到委屈,老爷病了一遭,才好一点就如此对她。得宠时,谁都可以看她的脸色,失宠时她可是谁的脸色都要看。她告诉自己,得忍着这口气,为了肚中的孩子。她这大肚皮,曾是她傲人的资本,一转眼就成了个罪魁祸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有旦夕福祸。她曾以为这孩子是代表她在史府的功劳和地位,谁承望竟会比给也带来厄运。肚中的宝贝,竟忽然让史老爷感到是对史府中羞辱的印迹。 是对也好是错也好,是罪也好是功也好,是福也好是祸也好,她现在感到什么也对她不重要了,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宁可世上一切都不要,不能不要孩子。为了孩子,她宁可忍受一切痛苦。那些白眼,那些嘲讽、那些恶骂,那些欺凌……她都能承受得了。 云美忙完了一天的活儿,手脚有点发冷。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后门外,透透气儿,免得看着府内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向后门不远处看看,见没有人便一个人坐在石头之上,淌眼抹泪。 “你不该有这个孩子。他会给你带来灾难的。不如生下来送给我!”一个奇怪而有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 云美回头一看,却看到佘婆婆笑眯眯地站在身后,让她感到惊奇。 “怎么是你?”云美说道,“为什么这多天没有看到你,又突然站在这儿了?” “不是因为来看你吗?”她依旧慈祥地说道。 “猛然看到你在这儿,我就吓了一跳。”云美说。 “不要怕,有我呢。若是你生上了小婴儿,由我来照养,也许你以后的命运也就好转了。这个婴儿不适合你养,会给你带来灾难,也会你养不大。”佘婆婆说道,脸上依然是笑容。 “什么?难道你想将我的孩子变成血婴儿?!”云美吃惊地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吗?这样又不会给你带来灾难,孩子也会长命。说不定可以活到千余岁呢。这可是谁都想得到却又不能得到的事。” “不!——”云美心慌意乱,边向后退着边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别要我的孩子。你要我帮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你不能要走我的孩子!” “不行也得行,因为这关系到你母子的命运和生命保障。你看你现在,已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还是才开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也许你会疯掉。你的孩子也许会让人害死。你姓不姓呢?”佘婆婆说道。 “啊!”云美差点叫了起来,忽然跪下来,说道:“求求婆婆,别为难我!不要为难我!……” 忽然一阵说笑声,云美抬头不见了佘婆婆,却只见一群婆子媳妇走出后院来。大家见云美跪在那儿感到奇怪,便问她是怎么回事。云美说是肚子有些痛。婆子们说:“怕是快要生了吧?”便送她回屋里去。 云美躺在床上,心里真的无法平静。这个佘婆子竟然打主意打到她未出生的孩子的头上了。这可恶的老太婆!她遇到了府中老爷见弃,众人轻贱,接着又是这佘婆婆打这阴森可怖的主意,这对云美来说,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这佘婆婆倒底是什人还是个鬼呢?她在心中搞不明白,只是有时糊里糊涂地听着她的话。这个可怕的人,竟然能处处抓住她的要害。上次与五哥儿鬼混,竟叫她逮着了一个正着,让她趁虚钻了空子,抓着了人的把柄,为她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这老太婆用巫术作掩蔽,让她去偷别人的孩子成为血婴儿,这报应怎么就这么快就来到她的身上了? 老员外的绝情,素梅的恶毒,佘婆婆的诡异,史浪潇的糊涂,让她心里相当不安和恐惧。她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她快要漰溃了,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烧了起来,她真的要撕烂素梅的嘴,伸手掐死那个怪异恐怖的佘婆婆。 “别睡了,快起来做事!这多人就你一个人在睡着!”厨娘在房间门外吼叫着。连叫三声,没有人应,就只好走了进来,“聋子是不是?叫了几声也不应!五姨太在外面摧呢!” “叫五姨太过来!”好半天,云美才也以同样的口吻叫道。 “哎呀,你这样吼,还当你是你是当初的六姨太啊?好好,我让五姨太来收你!”厨娘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嗬,怎么不起来干活儿呢?难道是想老爷出来叫你不成?”一会儿,素梅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美。 云美从床上翻起身来,也不顾大着肚子。她怒视着素梅,倒让素梅出了一身冷汗。 “干嘛要这样看着我啊?”素梅问道“你来这儿,又不是我说了算,是老爷叫的。这有什么办法呢?要不你去问老爷去。” “我来问你,为什么老爷竟然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来路不明呢?”云美冷静地说,冷静得让素梅有点吃惊。 “这个你问你自己好了,我哪里知道?”素梅说完,便赶紧唤外面的丫头婆子进来。 “你就别唤人家了!你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就是为了想员外只爱你,想独霸老员外,来拼命害人家吗?”云美忽然从床上窜出来,一把抓住素梅,张口就咬。素梅挨咬,痛得尖声大叫。 外面丫头仆妇听到素梅的叫声,都冲了进来。只见两位姨娘互相撕掳着头发衣服,打了起来。素梅的耳朵鲜血直流,衣衫不整。云美的头发乱如蒿草,脸上涕泪横流,象头发怒的母狮。两人扭在一起,难分难舍。众人好不容易将她俩分开了。岂知云美这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叫。素梅骂了声活该,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了。云美倒在地上翻滚,尖声大叫。大家都吓坏了。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到床上,有人说:“想必是要生了!”原来,云美越想越气,又恨又怕,又加上正是快要生孩子的当儿,遇上这些的麻烦,心里确是难以接受。听到下人都对她呼来喝去,又听到佘婆婆的那番话,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素梅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的下场,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一惯嘴上要强的她,更是难受。在这节骨眼上,就象火药点着了火,这一下子的爆发,让素梅抱头鼠窜。她自已也就动了胎气,快要早产了。 外面有人问厨娘,两位姨娘为何打起来了?厨娘说道:“我哪知道这么多呢?为什么?不就是公鸡打架为母鸡,母鸡打架为公鸡?” 作者的话: 两位姨娘打打架了 第三十六章 夺子 素梅向员外哭诉云美的疯狂,并添油加醋地说云美的坏话。史员外听了,怒不可竭。他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不守妇道,还要造反了?来人!” 听到老爷在用不清楚的话在叫,门外听候的家人忙走了进来。 “将那不规矩的女人给我捆起来!”史老爷说得含糊不清,家人都搞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五姨太翻译道:“老爷叫,将云美给捆起来。你们没有听清楚吗?” 正好金夫人从外头回来,正拿着点心来给员外尝,听了此话,便问何事。大家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金夫人便说道:“素梅啊,你能不能省心一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火上浇油!你没有看到老爷身子才好些儿吗?你还要没事也要闹出点子事儿一,将他气出病来不是?有道是,家丑不外扬,你却无事也要将丢此丑让外人看。云美已罚到厨房作粗活儿去了,你还有什么不称心的?凡事过份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没有事儿时,找根针绣绣花,找人玩玩牌,这也强似你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做,将个家闹得天翻地覆!” 素梅听金夫人要动怒了,吓得不敢作声。金夫人看了她脸上的有伤痕,就说道:“你看你,竟然而还要与人打架?这哪象个大家子里的姨太太?都说云美肚子的孩子是个野孩子,这无根无据的话,是说不得的!如今搞得老爷也心神不安。你们一定要以为她肚子中的孩子是野种,等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到时也就明白了,省得天天吵闹不休,这让老爷的病能好么?” “云美生了!”外面有人传出了话儿来了。 金夫人和妙娜回来时,在街头购了许多点心,顺便让妙娜送些吃食如意去。妙娜回转后听说云美生了,也忙回来告诉金夫人。却见金夫人在老爷屋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老爷说,要将母婴处以家法,弄死母婴儿,以正家法雪家耻。金夫人急忙劝止,并让妙缘去看看。 妙娜走到仆人屋里,见云美一个人躺在床上,屋内静悄悄,六姨太的丫头早没有与她一起了。只看到她微闭着双眼,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大概是生孩的原故。婴儿睡在她身边,胖胖可爱的样子,娇嫩透明的皮肤,显得红红的。 妙娜伸手去摸了摸孩子,忽听到云美急切地轻声叫道:“别抱走我的孩子!”她睁眼看到是看是妙娜站在身边,关切地看着她,眼泪也要快出来了。因为她刚才迷迷糊糊中,看到佘婆婆来抢她的孩子。原来她生孩子劳累又加上体虚,以致恶梦连连。“六姨太好好休息,我对老夫人说说,让人给弄点吃的去。”说了些安慰话,就要出去。迎面却见五公子史浪潇和银杏走了过来。妙娜与他们打招呼,他们只是笑,也不答话。 走近了云美床边,银杏抱起婴儿就往外走,急得云美叫道:“快放下,快放下!”她爬起床追了出来。才走几步,就昏倒在地,手往前伸着摇晃着。妙娜回头看见六姨太倒在地上,忙跑过来扶起她,只听她急切地说:“快!快抢回孩子!他们要将孩子……”妙娜将六姨太扶到床前,就拼命地追了出来。五公子和银杏却走得飞快。妙娜穷追不舍。旁边人不知怎么回事,也有人跟了过来。 拐过游廊,出了厢房,过了庭院,他们抱着婴儿,直接往四姨太院门口走来。妙娜好生奇怪,不知他们将婴儿抱在这儿来做什么。只一个劲的叫道:“五公子,别将孩子抱出来,小心风吹着了!” 只见她们却不进四姨太的院子,只是绕过去往院后而来,那儿是如意小姐的小房子。 "快将孩子放下!"妙娜飞快地跑着,蓝色道袍都给掀了起来。可五公子和银杏似乎并没有听到。 这时,忽见小屋子内“嘿儿嘿儿”地笑道跑出一个人来,迎面拦着了五公子和银杏的去路,笑着向史浪潇伸出手去,要抱小婴儿。却是丑女如意小姐。她傻不愣登的看着小婴儿就笑,可她的浪潇哥哥和嫂子,偏不理会她,直往前走。她的傻劲发作,一定要拦着看。这时,妙娜才赶了过来。她对银杏说:“怎么将孩子抱到这儿来了?这么个阴气沉沉地地方!”她知道银杏病还没有好,跑过来轻声说。可银杏却不答言,似乎对身边任何人都不答理。娇娜才要伸手去抱回婴儿,却见她瞪眼怒目看着妙娜,似要与她打架。妙娜吓了一跳。 “别碰她,她俩受了妖怪的魔法,还没有醒过来。”却是妙缘的声音。 “师兄在哪儿?”纱娜转着身子四处张望。 一道白影从眼前一晃,妙缘从高树上轻轻落下来,悄然地站立在史浪潇和银杏的面前。她伸出玉指,在两个后脊轻轻一点,两个打了个激凌寒颤,一下子如梦初醒。他俩瞪着眼,张着嘴,奇怪地看着别人,不知自己为何在这儿,还怀中抱着个小婴儿。妙缘将婴儿接过来,递过师兄。忽然一道黑影掠过,将婴儿从妙娜怀中夺走。大家一惊非同小可。妙缘轻拂衣袖,纵身飞起,白影惊过,追着黑影而去。 妙缘追到府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急火燎四下寻找,均无踪影。没办法,只好返回来。大家问情况,她焦急地摇了摇头。 大家正要分头寻找,忽然头顶上呼呼风声起,树枝上嗖嗖树叶落。两团身影在树上起起落落,赫然是任少侠怀抱着那婴儿,一只手在与牛窦子对垒。 “放下小婴儿!”牛窦子站在树梢对任宛延喝道。 “才过两年,你这小玩意儿成了精了!倒还吼起了我来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呢?”任宛延站在另一个树头,怀抱着婴孩,嘻嘻地笑着说道。 牛窦子记得这蛇精曾在这府的柴房捉弄于他,还用寒热之法术让他受够了苦。“别废话!将孩子放下来!否则给你好看的!” “小家伙,也许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是你不怕这孩子让我给捏死了吗?”任宛延笑呵呵地说。 说要弄死人,还要笑呵呵的,恶毒至极! “你信不信我能直取你性命!”牛窦子说着,手上立时显出了一轮圆光。那光环在他手中,象一轮朝阳,象一轮明月。 任宛延看了,不觉心头一沉,想不到这小小年纪的月光大法已修习到手托朝阳这阶层了。若是那光球抛过来,他便烟消云散了。他只有笑笑说道:“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这个才生下来的婴儿。你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吗?可有意思的是父子相见不相识。” “是谁?”牛窦子本来年少,对他的话感到好奇,就问道。 “是谁?如果我说他父亲是你,你肯定不相信。”任宛延笑道。 “放屁!”牛窦子骂道。 “放不放屁。你自己知道。我又没有说,他是你的种。但他的父亲是位年轻的人。当然不是员外的种啊,这个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有人要他死。与其让他死,就不如让他活。你这样苦苦逼着我,这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呢?”任宛延笑道。 “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人让他死呢?他究竟有什么罪?”牛窦子说道。 “是啊,他的确没有罪。让他死的人才有罪。可就是他不该出生在你们这些人类的罪恶世界。你知道吗?你想他活着,你就让他随我而去,你想他死,你就让他留在员外府。”任宛延笑道。 他们正说着,忽然一股黑气从后卷来,以极强的力度,将他们从树上卷下了地面来。接着任宛延从地上直飞了出来,带着怀中的婴儿。牛窦子见势不妙,便随着这道风追去,他吼道:“好一个老蛇妖,当我不知是你!快快放下小孩子!” 原来任宛延为了拖延时间,故意与牛窦子说些闲话,等金花嬷嬷来救援。 黑风飞出了史府,飞过了几座山,旋过了几道坳,穿越了百里河。牛窦子跟着这风直追过去。只听耳边风响,脚底风生,翻山越岭跨河渡水,紧紧随着这黑风直往前奔。 来到一座山,却不见一这股黑妖气。他伸手一招,那金黄色的月光在手中,放着光芒。道道光照见了整个山谷,他看到了金花孊嬷和任宛延站在那棵的树下,任宛延手中还是抱着这婴儿。 只听青花嬷嬷说道:“小王八羔子!你象你师傅一样,处处作难于人。” “好一个老妖婆,夺人之爱,抢人家的小孩子。当千刀万刳!”说罢,便直飞了过去。青花嬷嬷倏地变了条大蛇,张着大口。牛窦子顺手从山上带入两块大石,推了过去。那蛇猛地腾起,尾巴就地一扫,将身边山头上的一片小树,扫断了无数根。牛窦子用意念极发出一道强光,直刺向大蛇。强光中出现了无数把利利刃,向蛇砍去。那蛇翻了个滚,化作一股黑气,一下子弥漫了整座山。这山在刹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牛窦子奋力向上一跃,跳出黑雾。却见山间,黑气腾腾,云烟密布。 那黑雾良久才散去,却不见了青花嬷嬷和任宛延的影子。不知这两条蛇精将这小婴儿偷往何处。 第三十七章 哺乳 寻不到两条蛇精所逃的去向,牛窦子也心急如焚。因为只要小婴儿一到血洞,染上魔气,吃了百兽之血,便成了半兽半魔的小人儿了。他坐下来,凝神息气,却听师傅说:“暂回史府,注意史浪潇与银杏。”他收功提气,站了起来,发动神功,脚底生风,直往史府飞奔而去。 "留神五公子!"牛窦子使用了法术,转眼掠到了史府,找到妙缘、妙娜,便对她们讲。两位小道姑,心中意会,装作无事,却在府中细心看视。 早听师傅说过,史府有位小姐叫如意,虽说天性愚笨,却有异能,能洞悉行踪。只因为她天性质蠢,人魔不分,容易受人利用,也能成全于人。娇娜带着糕点,来到了史如意住的地方。妙娜将那好吃的递给她,她高兴接过来,手舞足蹈起来。因梁婆子这些时日身子不适,都是妙娜给她送饭。妙娜以前在府中当丫环,如意就认识她,现在她二人更亲热起来了。如意最听妙娜的话,说什么就做什么,比品之梁婆婆来,她感妙娜最可亲。她拉着妙娜的手,直蹦达乐呵。妙娜对她说:“看到哥哥抱着小孩子,就去抢下来!知道吗?”她这次听清楚了,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看到哥哥手中有小孩子,就抢下来!”妙娜点点头。她就呵呵呵呵地不个不止。妙娜的一个笑容,就足一让他乐几天,一个赞叹,足以让她晚上做梦都乐醒了。 果然,史浪潇和银杏抱着小婴儿过来了。他俩面无表情,板着脸,有如在梦中一样。那神态,有如僵尸行走在夜间。与僵尸不同的是,他们脸上多点儿血色而已。如意看到了他两,又嘿地笑了一声,边大口吃着糕点,边指了指哥哥和银杏看着妙娜。妙娜点了点头。如意便站了起来,晃动着笨重身子,迈着歪斜的步子,奋力地冲了过去,老远就伸着胖手要抢婴儿,哪知跑得太快,煞不住脚步,稳不住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哇哇大哭起来。 眼看二位要离去,娇娜顾不得许多,蓝裙一摆,灵巧地上前,忙去阻止史浪潇和银杏。因为她知道这屋后有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魔洞,二人一去,怕婴儿从此不知放在何处了。她早从妙缘口中得知,此时的史浪潇和银杏处于深度的迷糊和幻觉之中,心神已让蛇妖控制,不能自己。旁人已无法左右他们。她听说傻女史如意可以自由出入魔洞,急忙扶起她,替她揉了揉摔痛的地方。如意还“咦呀呀”地向着妙娜诉说身上哪儿摔痛了,妙娜少不得劝慰了一通后对他说:“你跟着哥哥姐姐后面进去,将她手中放下的婴儿抱出来,行不行?” 如意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笨头笨脑地点点头,一步一拐“嘿儿嘿儿”地笑着跟在史浪潇和银杏身后,进了屋后头去。 妙娜看到史良潇和银杏机械地走进了屋后,如意也颠颠狂狂地跟在后头。等他们消失在屋后,妙娜偷偷看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子,更不用说魔洞。眼前是从前的那乱石杂草和几棵古树。 一会儿,史浪潇和银杏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他俩的脸色仍象刚才进来时一样,僵硬的表情,对身边人和事视而不见,如同木偶一般。娇娜闪过一边,让他俩径自离去。 “嘿儿嘿儿!”如意果然抱着婴儿窜了出来,她口里流着口水,望着婴儿直发呆笑。妙娜看到婴儿被抱出,如见了一块失而复得宝贝,兴奋不已。她急忙跑了过来,将婴儿接到手中,揽在怀里,并将自己身上的护身符放在婴儿的身上。小婴儿张着小嘴巴直啼哭,想是饿了。如意方想起,只要婴儿吃了母乳,妖魔便有可能不需要他了。于是抱着婴儿,要往六姨太居处来。 忽然一道黑气从天而降,直冲了来。婴儿身上的护身符,射出万道金光,将那黑气驱走了。接着又是一道墨气冲来,却将身后的如意击倒在地。如意在地上打着旋儿,爬不起来,张着嘴叫不出声来。妙娜回头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她想去扶如意,却来不急了。她顾不得多想,抱着婴儿直往厨房跑,钻进了仆人们的住房内,找到了六姨太,对她说:“快点喂奶孩子!孩子饿坏了!” 孩子居然追回了,云美喜极而泣。她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婴儿,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抬着看了一眼妙娜,这个曾是府中的名唤娇娜的丫头,如今在她眼里,如同天上下心来救渡她母子俩的观世音菩萨。是这位曾让她嘲讽作贱过的丫头,竟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她追回了孩子。她的眼泪直淌了下来。看着啼哭的婴儿,她的心也碎了。她撕开衣襟,要给孩子喂奶,却一滴奶水也没有。奶水还没有来,这该怎么办呢?看着啼哭的小生命,她死命地挤着自己的奶子。正在踌蹰无奈之际,却见一个仆人走上前前,将小婴儿抱过来,揽在怀中,准备给他喂奶。小婴儿小嘴在她怀中找奶吃。忽然天空一道黑气冲下,一阵劲风吹进来,有道强大的力道击在仆人身上。仆人应声到地,怀中还抱着婴儿。众人都惊慌失措,不知是怎么回事。都忙上前扶起那女仆,女仆已然气绝。屋子内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不知如何是好。 妙娜知道,这是妖怪阻止婴儿吃母乳。 她将婴儿抱起,放在六姨太云美怀中,说道:“抱紧她,别放手。他身上有道护身符。能保你母子平安。”云美听罢,牢牢地搂着婴儿,揣在怀中。妙娜直往如意这边跑来,却见如意也是躺在地上不动,一探呼吸,仍有气儿。她死劲地叫唤:“如意,如意!醒醒!醒醒!”这时,一团白云飘了过来。妙缘这才赶来。她看了一下如意的脸色青白不堪,知是受了蛇精的伤害。她伸手在如意背上一点,纤指轻弹数下,如意哇地张着大口,吐了一口黑血后,就开始“呜哦”地哭了起来。一张丑脸,扭得滑稽可笑。 “快将如意扶到床上睡睡。”妙缘说完,就和师姐一起将如意搀进了小屋子,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如意躺在乱七八糟的床上,嗯啊不止地叫着娘。 妙娜妙缘问:“怎么才过来?差一点出了差。” “和小牛一起对付老妖婆去了。婴儿呢?!”妙缘问道。 “在六姨太那儿。”妙娜说。 “糟了!”妙缘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地站起身往外跑去。 原来青花嬷嬷与他们打斗时,丢下一具假尸首,来个脱身之计,逃离了现场。他们还以为青花嬷嬷临阵脱逃,定是心中害怕。原来使的是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之计。 妙缘来到了仆妇们休息的地方,果见有团黑气笼罩在这院子上空。此时正是晴午,这片天空却是乌云密布,妙缘断定青花嬷嬷就在此处附近不远。又听得屋里头婴儿的啼哭和人们嘈杂的说话声,便走了进来。原来六姨太乳水未至,婴儿无乳可吃,哺乳仆女地又倒地身亡。妙缘求人帮助小婴儿哺乳,无人敢答应,因为都怕象地下这仆妇一样。妙缘走近一看,却见那妇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便伸手去探息,气息全无。摸脉,却有点不易让人觉察的脉象。她用双手并在一起,纤细的指尖上闪出两道金光,直射向仆妇的胸前,只见仆竟然动了起来,接着哼了一声就坐了起来。众人看到此,都惊呼起来,当妙缘是菩萨了。于是,有奶的人都忙上前要给孩子喂奶水。小婴儿张着小嘴吧,呵呵两声,含着乳就不哭了。众人心想,这么小也知道要吃。人和动物一样,一辈子也只是为了吃。只有吃方能延命。人们才能四处寻求事做,才有活命的源泉。小婴儿延命之源泉,就是这母亲的乳里分泌出来的乳汁。这乳之温柔,也全是为了娇嫩的婴儿而存在。它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此。 这时,外面忽然一道黑气又冲进屋内来。妙缘忙将手中的佛尘取出,扫了过去。那黑气滚出了屋外,妙缘追了出来。一会儿,外面地上的树叶飞沙直往上飞,妙缘的衣带也往天上飞起来,好象脚底下有股强风直往天上吹起一样…… 妙缘抬头一看,却见一条大蛇,盘延在屋顶,对她张关巨口。因它口中在吸气,意欲将这个院院子统统吸纳到肚子之中去。那地上的小狗小猫小鸟,纷纷飞起来了,全都往它的巨口中钻去,统统钻入了都它的肚子之中了。妙缘使劲地稳住脚,不让蛇的吸力将她移动。她手中的拂尘也在她松手之际直往上飞,快要进入了蛇的口中。她飞身一跃,伸手抓住它,却一下撞进了蛇的口边上。忽然风止,那蛇猛然合上嘴。原来是妙缘衣袍中的那道神符,在妙缘与它巨口才要接触之时,放出了一道金光,将它的巨嘴震得合上了。 “嘭”的一声肉响,大蛇从屋翻了下来,跌落在地上扭了几扭,又缠成了一个饼。妙缘道:“你若不走,我定叫你碎尸万段!”地上忽然一团黑气冒出,大蛇却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 滴血验亲 婴儿才吃完奶,刚合上眼。五姨太带着人来了。她说,老爷想看看孩子。云美心中惶惶不安,问道:“为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 素梅冷笑一声,说道:“你在这儿生下了孩子,就不知这儿是谁说了算吗?老爷要看看孩子。怎么?你不给吗?” 云美在床上搂着孩子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恼和犹豫。是给老爷看还是不给呢?给他看,却又怕凶多吉少;不给,又怕这是在承认自己做了有辱史府的家门之事。云美却说道:“我的孩子是史家的骨肉!” “呵呵呵,是不是,老爷说了算。”素梅说,“将孩子带走!”两个随来的婆子将孩子从床上强抱了起来。 “你样不要!还我的孩子!他可是史家的亲骨肉!”云美想起来夺,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身边的人又说道:“兴许老爷只是看看。说不定会认了这个儿子。不要往坏的地方想才是。”云美这才松了口气,但心底下还是惴惴不安。 两个婆子抱着婴儿,与素梅一同来到了老爷的屋内。里头从姨娘和金夫人都坐在里头。金夫人看到婴儿,上前看了看,心中反有一处亲切之感。众位姨娘也在旁边看着,都不敢用手去碰,因为怕员外不开心。 史员外仔仔细细地端祥了下婴儿,上下看了看,心中泛出了一股酸酸的味儿。说他是自己的孩子吧,十多年前娶的几房妾都不曾生育,且早就看过太医,说他已绝了生育能力。要是添香火的话,还得看儿孙了。若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却又为何长相特点又有几分史家人的特征呢?他心中又多少有点迟疑,但还是相信孩子是野种。 “拿针来!”他要刺血验亲。他声音虽然不清晰,但素梅一下了就听得清楚,她亲自去舀水取针,并顺手带了一把明矾在水中。她怕万一那血会连在一起了。她将一碗矾水和银针托到了老爷面前。老员外口齿虽不算清,却说起话来不能容人反驳。他命手下帮他和小婴儿刺手指取血。婆子抱着婴儿,从衣袍中掏出小婴儿娇嫩透红的小手手。家人用银针在上刺一下,婴儿哇的一声大哭。那哭声也是如此娇嫩和脆弱。那血从婴儿的小手上流了出来,滴在另一个家人捧起的碗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水清清透亮亮的碗里,立时沁出几滴红,红血在水里渗出几缕红丝。老员外又让家人帮他刺手指,他手上也立时渗出一大滴老血,滴在那个有婴儿嫩嫩的血丝的碗里。大家凝神细看了一会儿,两血却不能溶在一起。五姨太脸上露了得意的神色。金夫人脸色煞白,众姨娘也面面相觑,均不作声。 老员外气得想伸手去抓起那婴儿,要将他摔死在地上。可他一伸手,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无法摔死婴儿。“弄死这野种!”史员外哆嗦不清的声音在咆哮道。他命人将婴儿摔到到石板上去。 “先别胡来!”金夫人急忙上前阻止,由于气急,竟然一下昏倒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都将金夫人抬到她的屋子内,老员外瞪着眼,也不敢坑声了。人们也没有人敢听老爷的话,去将婴儿弄死。因为这毕竟是条人命。大家还是听要听最后的决定,不敢因为是气头上的话冒然而行。 史员外又命道:“明天让族中所有人都来,将云美点天灯镇家法,将这个私生子丢下油锅煎了。看有谁还敢不敢不守妇道?看有谁还敢不敢生这见不得人的孽畜!败坏风俗,罪大恶极,天理不容!”他发怒了,整个房见只有他不清晰的暴喝声,吓得谁也不敢说话。 云美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妙娜走来看云美,得知情况,便出门要去帮他看看婴儿。才出门,又看到素梅带着一伙了人往这儿急匆匆赶过来。并且有人手中拿着一匹白老布,又有人两个扛着一桶桐油。 “他们这是为何?”妙娜感到很奇怪,便又回转身反之了过来,随在他们后头。只见他们进了仆人房间,并反手掩了门。 “他们这是为何呢?”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冒出在妙娜脑海里。她不知他们这是干什么,只感到情况有点不妙。一会儿听么里头云美的哭闹声,救命声、求饶声和呼唤娇儿的声音。云美大感情况不妙,忙去帮她看孩子去了。云美看到婴儿在屋内一把木椅上放着,直啼哭,身边也没有人,便急忙抱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找金夫人,金人人昏迷未醒;寻师兄弟,妙缘、牛窦子都不见人影。大家在为金夫人,史员外、云美的事,各各忙作一团。 “莫不是……”她感到情况不妙,忽然抱着婴儿从后门偷偷溜走了。 一伙人冲了进来,云美见素梅前来,就哭着要孩子。素梅笑了笑说:“回不了,明天他会和你在一起的。”说毕看着云美就笑了起来。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云美仍叫着。 “叫也无用!动手!”五姨太素梅喝道。几个一起拥上,扯着去美的手脚。 “你们要干什么?!”雲美尖叫道。可他们按手的按手,扯脚的扯脚,将个六姨太提将起来。 云美本来就没有力气,让人按在床上,手脚都不能动弹了。他们脱去了她的衣服,捆住了手脚,用白布结结实实的缠了几层,硬生生地塞进了桐油桶内。她手脚不能动弹,只有任人摆布。她被缠绑得象卷大棉布,只露出个头脸。她的大半个身子被浸在粘稠的桐油里头。桐油已湿透了那厚厚的布层。她那披头散发,张口大骂,又哭晕了几次。 素梅在她的旁边,边往额边插着花钿,边象看猴戏一榇看着云美哭闹发怒骂人后,又看她晕过去醒过来的样子。她很有耐心地看着,一直一声不吭,直到云美向她求饶,她才笑了笑说:“如果你是个丫头,老爷只是赶了你出门,生死由你的造化,就象娇娜一样。可谁叫你做过他的六姨太呢?你是史家的人,老爷怎么舍得赶你出门呢?你生是史家的人,死是史家的鬼。” “素梅姐,我,我再不好,我们也姐妹一场。我从前嘴上不留德,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见小人过。求你放过了我那孩子吧!”她泪已流干,悲声央求道。白老布将她的全身裹得满满的,只留着一个头脸,她活象一只大粽子。 素梅呵呵地笑道:“你难道就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个孩子才让你做人蜡,点天灯的?你怎么这么傻呢?老爷连你都不放过,还会放过他吗?明天在祠堂前,为你架一个只梯,让你腾烟架火上天堂去,这多好啊!老爷还要在下面支起一口大锅,熬上开油,你知这是为谁准备的吗?就是为你的儿子,老爷要将他炸成油条。你母子俩一同上路,却又是走不同的路。呵呵呵呵!”素梅笑了起来。 云美仍在哀求,可哀求仍没有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希望菩萨能保佑她的婴儿,她在心中默默祷告上苍。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这样的狠毒。她更恨老爷的狠毒!多年的夫妻情,他说翻脸就翻脸。她真后悔当时没有逃出去。她总以为老爷会有天回心转意,不加罪于她。 “要是孩子给了佘婆婆……”她在心中又这样想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不是说,你这孩子会给你带来死劫的吗?我不是说过,他生下来就注定活不长吗?让你舍与我,给他化劫,你却不肯。一切都晚了!谁让你给他吃了人乳呢?不然还有得救。都是你自作自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是佘婆婆的声音。 “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孩子?可不可以帮我去求求老爷夫人?”她喃喃地哭求道,声音已嘶哑了。她已象个疯子一样。可佘婆婆却说:“不行!老爷主意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夫人已昏厥不醒,求谁也没有用。” 云美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她哭道:“你当初让我将你偷婴儿,我都帮你偷了几个!难道你就不帮我吗?” “呵呵呵,这就是你应当得的!我帮你时,你不接受!现在你就自寻死路,怪谁也没有用的。”说完,声音便消失了。 “你说你偷了谁的婴儿了?”素梅问道,“难道说府中亲朋好友失去的婴孩,都是你去偷走的不成?” “是,是佘婆婆让我去偷的。我这是报应!”她闭上眼,说道。 “啊!竟有这等事?明日当着族中人说清楚。在场人都听清楚,这事得与老爷说知!”云美对在场的婆子仆人们说道。 “那孩子呢?现在在哪儿了?”素梅问道。 “蛇婆婆拿出制血婴儿去了。上次咬了夫人一口的,就是血婴儿之一……”才说到这里,云美声音嘎然而止。她让青花嬷嬷施了魔法,不能说话了。 “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将你点一千次天灯也不为过!”…… "点天灯!"梦魔哈哈笑道。 “这是人类的罪恶!”恨魔柳眉倒立,杏眼圆睁说。 “你不觉得这顶好玩吗?!多年难见的景观!”色魔眉飞色舞,神彩飞扬。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以生死相许!”情魔叹道。她凤眼含情,眉蹙春山。 “那史家的六姨太要点天灯了。哈哈哈,人世间的事不可思议!都说人是有情物,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无情的事来呢?”梦魔摊开双手,摇头笑道。 “因为人类是相当自私的!都以仁义道德来掩盖其实质!这可恨的世界,就让罪恶毁了他们吧!”恨魔恨恨地说。 “点吧点吧!我要看点天灯的痛快!烧吧烧吧!我要看将人烧得焦头烂额!这景色一定让人留恋往返!”色魔拍着手笑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人世间的诸多事情其实比这还惨!却总是没完没了,随时随处滋生。”情魔幽然长叹,万种伤情,难以尽述。 所在,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人不如魔。他们不愿做人,找出要当魔的理由了。 “为什么史家的史员外这样宠着那个六姨太,忽然又这么恨呢?”梦魔自问道。 “因为爱极生恨。”情魔解释道。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受过对方,只是爱他们自己。一开始他们就种下了恨的种子。爱本是假,恨本是真!人之初,性本恶。这就是人的开始就有真实的魔性,后用虚伪来掩过其恶,都装得伪善了起来。这是他们本性的真实反映。”恨魔冷笑道。 “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喜欢看到他们粘在一起后,又互相残杀,真是太有趣!大有蜘蛛黑寡妇的风范。”色魔立着大拇指。 “为什么男人可以这多女人,可以出包情人逛窑子找娼妓,为何女人粘上了一个男人就得点天灯呢?”梦魔疑问重重。 “因为女人天生就情重,天生就罪孽深重。罪孽总因情!”情魔慢慢道来。 “这人世间本就不公平。我要荡平这个世界,让我们魔界的魔在此畅通无阴!”恨魔说。 “正为这样才有趣有好玩,希望他们撕杀得血淋淋才好!天天有这把戏看才有趣!好戏快开场啊!我期着!!”色摩鼓着掌。 第三十九章 点天灯 史家祖祠前人山人海,多是来看热闹,看点人蜡的来了。 那百年难遇的奇事,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 史家老爷史员外让人抬坐在祖祠前操场之上,一副正气凛然大义灭亲亲的高尚姿态。族中众长老分坐两边,也是个个道貌岸然,神情肃穆,都是一副主持正义的形象。他们要铲除歪风邪气,要将这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史府的六姨太点天灯,以镇乡风。 操场上有几根粗粗的木柱交加地架在一起,上面用铁链悬挂着一个用沾染了桐油的白布包扎的一个巨大的粽子,那就是府中的六姨太云美。旁边的油锅里全是油,油锅下面架着柴火在烧,那烈火熊熊,闪着红色的火焰。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争相睹看这六姨太,人人脸上露出惊异好奇的神色,更多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场景的热闹,无异于过年时家家户户,在家中宰杀年猪而带来的喜庆味。 "那白麻布裹着吊在上面的就是史府六姨太?天啦!人要学正经!" “象这样的女人烧死活该!”…… 女人们都是这样说。 “有和男人在外面热火的,这就叫她一会儿热火的。看她还贱不贱!呵呵呵呵!” “点天灯,让她骑木驴受炮烙,也算是好的了!”…… 男人们都这样讲。 “这史府的员外有王法,用这法子杀一敬百,以效后忧。” “是啊,这做女人呢,就得正径。就这么死了,也没有人同情她的。娘家人都不地来收尸的,丢不起这个人呢。” “这就叫遗臭万年!” 一些正派人都这么说。 男人们在笑,有的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他们笑这种女人不要脸,为了偷人想爽,这下子可是爽到了极致。女人们在唾弃,有的往地下啐口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们在标榜自己都是正径人,要与这类妇人划清界限。老人们在叹,叹这年轻的姨太太怎么就不学好,怎么就这样轻佻,将个小命也赔送进去了。小孩子们在看热闹,这比过大年放炮竹、踩高跷、舞獅子,玩龙灯还要热闹好玩。 先由史家庄的长老发言,这老者站了起来,说道:“各位乡亲,各位亲朋好友,你们好!今天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是我们史氏宗族,实施家法的特别日子。让诸位证明一下,我史氏家族的宗法和家规,是容不得半点怠慢的。今天这个日子,本是个喜庆的日子,同时也是个痛心的日子。为什么说是喜庆的日子呢?就是铲除伤风败俗者,端正我史家庄的风气。史家世代清白,史老爷为人正派。今天要清理门户,还史府一个清白的处所。这就是喜事!大喜事!但是史府这样清清白白的人家,史员外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家中竟然出了个狐狸精,这是一件痛心之事。大家看到了,那位六姨太,在史府上下,胡作非为,产下孽种!让史老爷蒙羞,让整个史氏家族蒙羞。今天,史老员外,大义灭亲,杀一敬百,端正一方风气。可见史老爷以身作则的高风亮节,就是我们史氏族人的楷模!吊在这上面的这个女人,今天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他用手指着悬在木架上的人蜡儿云美。很多人跟着附和,都说活该。 一会儿,五姨太站起来说道:“老爷是这样宠着她,给最好的衣服她穿,最贵的首饰给她戴,最好的房子给她住……什么好处给她占尽了。她倒好,养得白白嫩嫩地,就专去偷人养汉,生下了野种,一验血,才发现不是亲生的。你看看,她是这样对老爷!气得老爷得了重病。她这女人,天理难容!” 很多人跟着说:“天理难容!天理难容!烧死她!烧死她!” 也有一群人鼓起了掌,开心的叫道:“点天灯了!点天灯了!哦嗬嗬哦——” 另一个长者也跟着说道:“为人莫做贼,作贼人定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殊不闻久贼必犯吗?何况偷人乎?” 长者便问史老爷有何话说,史员外让人扶起来,口齿不清,含糊其辞地说道:“就是这个下贱东西,死不要脸!今日死到临头,问她还有何话说?” 家人高声问道:“六姨太,老爷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美被悬在高处,全身都是流着油的白布,只显出的头脸歪向一边,面无表情,神色悲苦。她只是轻轻地说道:“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一切罪过,我一人承担。”没有人理会她的哀苦,她的低低的悲诉,已淹没在看热闹人的议论声中。有人惊讶、有人好奇、有人得意、有人兴奋、也有人流泪。有两个老太太擦着泪说:“伤心!人不能做错事。错了就回不了头。”“伤心可怜!那孩子也不知会怎样?” 一个中年人说道:“怎样?你没有看到那铁锅上烧开了油吗?那孩子要下油锅,炸了吃!”说话的是街头有名的混混朱泼皮,他得意洋洋地翻动着金鱼眼。 两位老太太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一口锅架在那儿。那油锅的油已开了,往上翻着油花,冒着白烟。 只听史员外问道:“那孽种还没有找出来吗?” 家人们都说找遍了,都寻不到婴儿。 “点火!”史员外因找不到婴儿,怒不可竭,他声叫道。 “点火!”家人们重复一遍,在场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等待着这残酷而又扣人心弦的一幕出现。 在两个侩子手在用一端绑好油绵的竹蒿,伸入锅台下点着了火,才要拿起来点天灯之时,在这极度紧张而又安静的时刻,忽然两个侩子手的竹蒿从手中被震到了地下。在场的人又是一惊,抬头看去,不觉眼前一亮,人群中闪现出一位身着蓝田道袍的妙龄道姑。 只见她款款走出人群,远远对着史老爷拱手笑道:“贫道有话想请教史员外和列位。” 史员外本想发火,因见是自己为她而神魂颠倒的妙缘,便转怒为喜,笑着言道:“你请讲——” “这本是你家中之事,我出家之人,本不该多说。但我们了出家人,要处处与人为善,从不杀生,也看不得杀生。何况是人!常言道,捉奸要拿双,你只单凭六姨在有身孕,生下了婴孩之事,就要有最严的家法将她和婴孩处死。试问,可有证据?与理与情可合?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要捕风捉影,瞎定人罪名,将人往死里治。你做为一乡绅,要以大德服众,不可以权势一手遮天的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这样做,岂不觉太残忍太无情无德了?这婴儿才出世,你也要他死。才出世的婴孩何罪之有?倘若这婴儿你的史家的血脉,你又当怎样?你又怎能忍心处死他?六姨太就算有罪,罪不致死!”妙缘声音清亮,字字铿锵。在场人听了窃窃私语,也都同情起吊着的云美来。 史员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许久才说道:“秽乱我史府,产下孽种,难道这就不足以为凭?” “你又如何能断定这婴儿并不是你史府中人,并不是你史府的血脉呢?”妙缘问道。 “滴血验亲,两血不溶。我府中上下可以做证!”史员外说道。 “你在这一方水土之上,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不要说你府上,就是这儿的府外人,也没有不听你的。倘若要众人心服口服,你就要当着这儿各路的来人,当场滴血验亲。人们眼见为实,才心服口服。更何况,这六姨太,已让你休掉。你又怕她走掉,留在府中当丫头。既然她已不是你史府人,你就没有权对她行刑治罪了!”一席话,说得史员外哑口无言,怒火冲天。 “反了!反了!这小小道姑竟出言不逊!”史员外指着妙缘道。他的面子在公众面前有损,他受不了一个小道姑如此这样同他讲话,更何况点天灯的人手中的火炬让她打落掉。 正在这关头,忽然人群中有个声音在颤抖地说:“大家不要听这妖女一派胡言!”人群中走出一位老太龙钟的老太太,步子迟缓地走了出来。 这老太太走了出来,站在妙缘身边,上下打量着妙缘,说道:“你是何人?胆敢阻止史氏家族的大事?这儿是史老爷说了算,还是你这小小道姑说了算?象这样不守妇道,臭名远播的女人,你这了出家人还坦护在里头,莫不是与她是一样的人了?你还在寺里住着!你这是住庙的人吗?”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妙缘笑道:“我是不是出家人,这个很重要吗?我问你这老人家。都说人老了,心更善良,为休你这老人心肠如此之硬?人生在世,谁能无过?不能一下子将她打死。请总你老人家,你看样子也活了七八十年了吧?难道就没有做错一件事不成?” “呸!我能做出象那女人一样的错事吗?可见你们是一路的人了!”老太太怒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有的错能原谅,有的错是不能原谅的。姑娘出家,与佛学道,就更懂得道理。来此搅局,是大大的不该。”一位史府族中年长的长者说道。 “让人拿下她!”另一位长者气势凶凶地说道。于是,立时从人群中走出数位彪悍大汉。 妙缘冷笑了一声,说道:“明摆着没有道理,还要以此来吓唬人!本道既然来了,就没有怕的了!” 第四十章 金夫人 数位大汉听了长者之言,晃着两肩,摇摆而至;如螃蟹行路,横行而来;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妙缘身边,有的嘴角带有坏笑,有的双眼射出精光,有的还左顾右盼地自整着衣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打架还要弄出形象姿式来,这也许是想在美人面前摆现一下他们的男性雄风吧。 那老太婆哼哼地冷笑了起来,说道:“人不正,说话也不正,这会引起众怒来的!”说毕便退到一边,要冷眼看热闹。在场上的所有人都看看他们是如何行事,怎样发制人。有的也在旁边鼓噪。 “这位小道姑,你是哪个庙里的?为什么不在寺庙道观颂经念佛,跑到这儿来管人家的闲事来了?”其中一位大汉说道。 “要是寂寞得慌,我来陪你就是。你何必在这人多的地方自找麻烦呢?”另一个大汉嘻皮笑脸地说道。 却见妙缘对他们置之不理,他们感到又无趣又扫面子。妙缘看了一起史员外,不紧不慢地说道:“员外,这些人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以前在你府上没有看到过?” 几个想上前拉她手的想调戏她的人,听如此说,知是员外的熟人,便收敛了一点,立在那儿不动。却听员外说道:“你们几个退下去!这位道姑虽是管多了闲事,但她是夫人的朋友,也医治过我身上的病疾。是位神医。大家别为难她!”那几个大汉闻言,就都退到了一边去。 “多谢员外的人情!”妙缘合掌作了一揖。 “哎呀的员外,这妖女会妖法。先行将你弄病,后又给你治病,让你感到欠她的情。这是她施的鬼计呢!”老太婆上前大声叫道。众人都以为是真事,又是引起一阵小小的躁动。 “是吗?你又怎么知道?又有何证据?”妙缘清脆的声音在问这老太婆。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嫁给了员外,那天竟偷天换日地逃了婚,你早就该点天灯了!”那老太婆厉声说道。 “啊,你是谁?员外,她又是谁?是您史府中哪一房中的亲戚?”妙缘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员外瞪大了眼,看了半天,摇摇头。 妙缘又问在场的所有人:“哪位知道,这婆婆是谁家的?”人群里没有人吭气。谁都不认识她。 “你管我是哪家的婆婆奶奶?你只说你,有没有资格站在这儿说话?”老太婆指着妙缘说道。 “我没资格,但我是来自孤峰山龙王庙的道姑,自小在石头塆长大。是有来路的人,百你这婆婆又家住何处呢?谁是妖谁是怪,还说不定呢!你说不出自己家在哪儿,但也可以让你的亲人来认你领你回去也行啊。”妙缘笑道。 “老身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人领回去做什么?你这妖女,嘴巴子还顶厉害的,信不信我叫人将你打个半死?你坏了我们史氏家族的规矩!理当打死!你逃婚抗婚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更是对史氏家族的侮辱。你还有脸在史家祖祠前大肆张狂?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老太婆指着地下蹬足道。她这话起了点效应,有人跟着咐和着。 两位在这人群前斗着嘴儿,惹得众人一阵惊奇,又一阵好笑。一人美若天仙,一个形似夜叉。一个不紧不慢,据理力争,尾尾道来;一个指天划地,直眉瞪眼,大似有理。都说两位不是人,是天上仙女、神兽下了凡尘。 "金夫人来了!"有人叫道。果然在不远处有顶轿子被抬向这边来了。众人举目看去。一顶红漆彩轿,由两个大汉抬着往这祠堂操场走来,一前一后跟着两个俊俏的丫头。轿前走的是清秀的娇莲,她不时的回头看看轿内,深恐里头人有个闪失。她的前面是一个婆子在吆喝着开路。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姑娘银花,她不时的往轿边走,与里头的人打着招呼。轿子后头还跟来了史府的五公子和银杏,还有几位婆子和穿着蓝道袍的妙娜。妙娜怀里还抱着一个才出生的孩子。看热闹的人纷纷让道,轿子抬到人群之前的操场上,在大锅木架前放下。这后面跟来的人也走进了场子中心。轿子放下、才停稳,娇莲和银花双双上前,掀开轿帘,搀出身着诰命夫人大装的金夫人出了轿门。众人看着金夫人来了,不知她要做什么,都好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金夫人才下轿,便站在史员外和各位族中长者的面前,慢慢跪了下来。随轿同来的所有人也一同跪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知金夫人行此大礼要来做什么。已在场的史家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和五姨太,见金夫人跪下来,不知是何意,也都出列上前跟着跪了下来。金夫人在众人的静观中,用苍老的声音对着大家缓缓说道:“府中出此大事,责任出在老身!是老身管教姨太太们不严。出了这档子丢人的事,老身脱不开干系!脱不开罪责!我的孙儿不该在这时出生,他的出生,为他自己和我们史家上下蒙上了羞辱。但是,罪不在他,而是在老身!族中老辈,所有的亲友都看到了,还有在场的各位乡亲,都看到了,我们家五公子,身患重病。行事都是常人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但众人要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饶了他。孩子是我的孙儿,他的儿子。老身愿以诰命的身份,为我的孙儿说情,为五哥儿说情。不要让我的孙儿下油锅!求老爷和在坐的所有乡亲饶了这个才出世的小婴孩。老身愿意为他下油锅替他死!”金夫人用病后那种发抖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眼泪在她眼里打着圈儿。在坐的长老们都没有吭声,只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史员外叫道:“你在说什么呀?!” 妖莲和银花同时叫了声“夫人”,各位姨太太也都惊奇地叫了声“大姐”。 “求老爷和长老们开恩,我愿替这个才出世的婴儿,我的小孙子去死,以赎所有的罪孽。倘若是谁不放过我的孙儿,我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他!”她说完,要站起来,银杏和娇莲忙站了起来扶起了金夫人。金夫人走到妙娜身边,用手去摸了摸她怀中抱着的婴儿。她轻声说:“好孙儿,你既然在这罪日中出生,我们就当养大你。有错,让我一个人承担去!一切都是我的错!”金夫人最后用尽力气大声说道。她看了看那大铁锅底熊熊地冒着大火,大铁锅里白烟直升腾,开油直翻滚。 她摸了摸婴儿的头,又抬头看了看高高吊在木架之上的六姨太,说道:“云美,大姐没有管教好你!让你犯了这样大的过错。是大姐不对,我今天就陪你一起去吧。”说完就往大锅走去。 ”夫人!大姐!“象只吊葫芦一样吊在半空的时云美,许久沉默着不说话的她,这才叫了一声金夫人。她已满面泪痕,泣不成声。她看到了脚下人头攒动,无非都是来看热闹的,来看她如何好玩地死去。她又看到了娇娜怀抱着她的儿子,还看到了大姐金夫人跪在众人面前,为她求情。她的心里此时又酸又痛。曾几何时,她妒忌着恨着娇娜,因为着五公子,她还处处说着娇娜的坏话,处处为难她,嘲讽他,还纵使府中的老爷赶她出门。如今娇娜为了她的婴儿,如同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却从不计较前嫌。曾几何时,她巴不得大姐早点死去,好占站在她的位置,可以呼风唤雨。如意,竟然是这两个人,在她这样悲惨的情况下,在众人看不起她嘲讽她,,希望看到她死的情况下,站在她的身边,为她这个罪人说话,还不顾别人的眼光和闲话甚至还有生命。“大姐!娇娜!”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她的眼泪,已象泉水一样流个不止。 她也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衣服妙缘,是她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援,当众与人辩驳。她感到她真的象位菩萨。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下面一阵叫唤声。 ”夫人!“”大姐!“”你要干什么?抓住她!“两个贴身丫头惊叫道,史员外也在狂吼。在场所有人也是一片哗然。 正在金夫人要往大油锅倒去时,忽见一道白影掠到前面,妙缘师傅一把拉住了金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不可!“这时两个丫头才跑上前来,一左一右抱着金夫人大哭着。史员外也流了眼泪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为何要这样?“ 史员外和丫头仆妇并几位姨太太都跪了下来,求金夫人不要这样。金夫人这才流着眼泪说道:“你们都舍不得我,我难道就舍得你们吗?你们舍不得我这条老命,难道就舍得这条才出生的小生命吗?他才出世,你们就要打发他走。我活了七八十年了,我可是活够了。我活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没有开始他的日子呢。你们就能这样忍心吗?让我去吧,我随着云美去。虽说是她丢了我这张老脸,也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也是我丢了史府的脸面,让族中人脸上无光。我去死,是罪有应得呀!” 史员外命仆人们撤去了油锅。 金夫人的大儿子带着老婆和儿子史良缘都跑了过来。全家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族中长老们凑在一起谈论了一会儿,这时一个老者站起来宣布道:“此事事出有因,因史府最近闹了些鬼怪之事,出了点邪祟,迷惑了府中很多人的本性,才出了这些不才之事。念在这件事的份上,我们几位长老参商了一下,暂时不点天灯,将事情酌量一番重作打算。无论怎样,云美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行放下人,后再定她的罪名。要怎么处理,还得以史员外史世侄来定夺。” 家人才要去放下云美,忽然那个老婆婆又跑出来叫道:”若大的史府,若大的史氏家族,缘何说话竟当作儿戏一样,说放人就放人,这不是劝恶不劝善,劝人去偷人养汉去生私生子不成?“众人点头,有人却道她有理。妙缘知道这婆婆在扇阴风点鬼火,便上前推了这婆婆一下,想试探她的来路,岂知手刚一碰上她,惊得妙缘赶快缩回了手。原来这刁钻老太婆的身上完全是冰冰凉,不由得心中一凛,断定此人是妖,便抽出发结上的银针,向他的穴位飞刺去,哪知针还没有发出去,这婆婆便倒在地了。众人上前去扶她,她的身上触手冰冷,都奇怪才死的人,竟然冰凉得如此之快,如同早就死去多天的人一般。众人大惊失色,接着就嗅到了一股尸臭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掩鼻后退。 作者的话: 金夫人救场。 第四十一章 女尸 一摊人围着金夫人滔滔不绝地谈着云美和小婴儿的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摊人围看着要下架的蜡人儿云美,眼中露着好奇和同情,也有遗憾。遗憾没有看到点天灯那震憾人心的场景。好奇这人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吊上放下后,会有什么反应。同情因是个人,竟然会变得这样惨。 一摊人围观着那倒地就发臭的老太婆,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却又禁不得好奇心的驱使,又伸着头去看。 有不少人挤来窜去,不知看哪个场景才好。三个场面都有诱惑力,都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那金夫人,在恭敬地与长老们说着话,叹道:“多承族中的叔叔、伯伯的宽洪大量,宽恕了我们的罪过。” 众长老说道:“老夫人也是身在一方有德有威望之人。既是老夫人出面求情,我们哪有不愿之理?素来夫人为人正派,从来就是公平待人,旦旦不会护短偏私。今日之事,情有可原。老夫人容得下她们,我们这几个老头儿,又如何容不得呢?我们又不是铁打的心肠,哪有不应之理。” 老夫人又道:“这小婴儿,才出世,好歹也是史家的根苗。虽说老子娘做了不才之事,但却也算是与我们史家有缘,才出生在我们家。怎么说呢?我本来病着,员外又大病未好,伯叔兄长兄弟们都知道。他决定了的事,也没有仔细考虑。要不,就请众位上府上坐坐,参商参商才行。这都是他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众人看他平日的威望,他说一声就都不得不来应承。幸好我这病好得快。我在病中,就见到了太爷太婆和列祖列宗,回到了府上。他们说,降了一个孙儿史府上,如今快没命了。他们要我快快来救他。我一梦醒来啊,细问府中出了什么事。丫头才对我说了这些。我想这下可完了,想着梦中之事,就急着寻我这孙儿,还好竟在我身边。道姑护着呢,有佛菩萨请人来护法了。我仔细看了看我的这个孙儿,长得和他老子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便去问潇儿可有与六姨太有个什么,他也是病着,病得老实了,什么都对我说了。难怪啊,我做了这个梦。这也是祖先有灵,否则事情过了时辰,不知如何收拾了。你们说我们家祖先灵不灵?也多谢几位长辈对后辈了爱护。行事都把握得有度。本说家丑不外扬,在这节骨眼儿上,不说出来是不行的。过些日子,要接众位长辈们和大哥大嫂们到府上坐坐,尽尽我的心意!”众人都笑着客气了一番。 那边的家仆们早就将六姨太放了下来,打算用独轮狗头车推回去。 这边,又有好多人好奇,都挤过来看这死去的老太婆,不知为何就发臭了。那倒地的老太太的眼睛还是睁开着。众人好生奇怪。大家说要去报官,说不知是谁谋杀的。也有人说,这美若天仙的道姑,定然是凶手。妙缘道:“贫道碰都没有碰到过他。” 人人都暗暗说,美人心毒,看这妖女如何收场。忽然听的人群中有人惊叫道:“咦!这不是我们那边的娄阿婆吗?怎么倒在这儿了?奇了怪了!半月前就说她死了,已下葬了,怎么在这儿了?”众人听这人一说,更是大惊失色,都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他离此处有三百多里路,是在这边贩丝绸的。听说这儿有点天灯,也来看看热闹。哪知竟然看到同村的娄阿婆倒在地上。刚才远远看着,并未看清,以为看错人了。现在过来细细看看,果真是她。可这娄阿婆半月前就寿终正寢了。这人与这娄何婆家还沾亲带故,发丧之时,他还去送过礼的。 “会不会是同貌不同人啊?”有人这样说道。 “鬼话!这么熟的人还会看错的?她后脖子上有颗黑痣,不信你们看看去,”有人大着胆子用棍子挑开衣领,果然真有。此时,人人称异,不知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在疑惑不止,忽听一人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一个老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史府中人认识他,他是青城老道。因听说史府要点天灯,特来看一看,看是否有妖邪作怪,今来一看,果然如此。 青城老道向各位拱拱手后,说道:“果然是她!这女尸几百里来史家祠堂来作怪,果真胆子不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将一道黄符贴了上去,果见女尸合上了眼睛。 青城老道念了几声咒语后,叫了一声“着”,又见女尸张开了眼,直瞪瞪的,一眨也不眨。老道又喊了一声“起'',那女尸果真坐了起来,接着又从地上直直地站了起来。众人吓得纷纷往后直退。老道又叫了一声“走”,那女尸一蹦一跳地往前跃去。众人吓得纷纷让开一条道。道士赶着女尸竟自走了。 众人看到道士走远,便都骂道:“这个臭道人,竟然弄个女鬼来吓人!” 道士的徒弟道通还在场,听说了便辩解道:“非是我们弄来女尸吓人。我们也是才发现。昨天,三百里外的娄镇里,有个坟地自动启开,棺木也自动打开,里头诈尸了。主事家中的人求我们帮他找。我们算到了在这儿,连夜就赶了过来。这是妖魔作怪,是妖魔驭尸作乱,来假借尸首动用腹语蒙人作坏事。这妖的道行还不太高,所以还没有达到随时可以借尸还魂的地步。只能是以气驭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什么妖怪,如此厉害?”人们问道。 “这是雕虫小技,有的人也可以作得到。”道通说道。人们张口结舌。一时间,云集的人已散去了一大半,因为他们怕妖怪作乱,便都早早回家了。 金夫人和史员外辞别了众人,各乘坐着一顶轿子,并命妙娜抱着小婴儿坐一顶轿,一路上回史府而去。 六姨太被众人从木柱子上取下,退去了沾得牢牢的桐油白布,将身上的皮肤已弄伤了好几处,生痛生痛!连日来的身心疲惫,让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两个有力的妇仆将她抱在一个独轮狗头车上,两边搀着她。后面一个大汉在后头推着。一群人也跟在后头看热闹,看这个差点点了天灯的六姨太。 六姨太无力的歪在车子上,心里迷迷糊糊,耳朵边吱吱喳喳声响个不停。一会儿,她好象看到许多尺来高的小孩子,在车子脚下跑来跑去,打打闹闹,笑个不停。一会儿,她又看到那大锅中沸油翻滚,身边烈火腾腾。一会儿,她又看到四张似是而非的脸看着她笑。一张奸笑的脸,看着她嘲笑地点着头做着鬼脸。一张男女各一半的脸,看着她又哭又笑。还有一张女人的脸,对着她直撇嘴,皱眉瞪眼直表示讨厌。后面又有一个狐狸一样的女人,捂着嘴偷笑不止。六姨太无力与他们的表情抗衡。她没有心情没有精力去恨人家了。她今天这样子,是专给天下人耻笑的。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有口水喝。她最想看到的还是她的儿子。她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哭了!哭了!那个不怕丑的女人哭了!”她听到有声音在叫,想睁开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后悔了吧?现在后悔得哭也没有用!女人一走错了路,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的。捡得了一条小命也算是好的了。”听到有大人在说话。她装作没有听到,她装作没有醒来,她的确没有力气再听这些伤心多余的话了。 “吱吱嘎嘎——吱吱嘎嘎!”推走的三轮车,有节凑地响着,象是在有节凑地嘲笑着六姨太云美,似在不厌其烦的在说:“丢死人啦——丢死人啦!”耳边人声渐稀,三轮车声越来越大,她不想睁开眼看这世界。 “哈哈哈,这人蜡儿没有点着,恋花是不是感到很失望?”梦魔恋忆说道。云美看到了那阴阳脸对他作出各种表情,也不理会。她没有心思理会。 “象这种凋萎的花儿,也别有一番劲儿,呵呵呵!”色魔说。云美看到这个三十多岁的,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的男人,向她伸出一只不安份的手来。她没有力气阻止。 “看着看着就起火,真想将她丢进那锅里煮死算了!”那个脸色极阴沉的女人无故对她发着狠。云美却起不了一点心火,她只想静静地喘口气,心里压抑得很难受。 “若姬恨她做什么呢?你看她是多么的可怜?爱一个人却得不到,还担了一些罪名。差一点命入黄泉。难道你就不难过吗?”无限的同情,无限的伤心,让五姨太心中酸酸的,又想掉眼泪。可眼泪没有流出来,因为她的眼泪已流干了。 “是你若梨心太软,还是与她是一样的货色?我恨这个女人,一点反抗力也不有!换了是我,点一把火,烧了这乾坤!”恨魔说道。 “那太好不过了!那普天大地,都是人蜡儿,到处点着天灯!爽死了!”色魔一个劲地叫唤,仿佛看到天下所有的人都让点着了,都点成了天灯儿了。 “不明白这个理,为什么这个人说杀人就杀人,说不杀就不杀了。到底他们哪个的话儿最有理儿?”梦魔不解地说。 “管人家有没有理儿,我们现在是魔,用得着管人家人类的大道理来?我们的大道理,是要看看将人弄得怎么好玩,死得怎么有趣。就象小孩子将蜻蜓尾巴上插根草,蜻蛙屁根上捅根小木棍,耗子尾巴上拴团棉花,点上火,让它满地跑一样。”色魔兴头头地说着。 “这有什么意思?要怎样解恨怎样做才行。先要让他心痛,再让她恨,最后让他死不瞑目,做鬼也要痛哭才解恨。”恨魔说道。 “人,为情而死为情而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活得缠缠绵绵,死得牵肠挂肚。生时泪洒相思道,死后魂断望乡台。其情其苦,是生生世世的享受。我只想将相思灌入人心深处,将这魔孽注入人的骨髓之中。让他们天天枉断肠,夜夜情难禁。我陪着他们痛苦,陪着他们流泪,陪着他们享受!直到我含泪笑着看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为情挣扎。那一瞬,我想飞,飞上天。他们也飞了,飞进了地狱。”情魔也在说着心里的感受。 色魔说:“其实我最大的享受是在他们体内的感觉。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欲生欲死,直至灭亡。” 梦魔说:“我只想牵着他们的意志,在梦中胡乱行。” “我喜欢在十八层地狱为罪人执刑的感觉。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叫苦声,我感到比什么都好听。”恨魔说道。 “那你是人间人们所说的虐待狂!”色魔说。 “你岂不是变态狂?”恨魔回敬道。 “是啊!若梨就是虐心狂,恋忆就是虐智狂啊!哈哈哈!”色魔大笑道。 作者的话: 一具女尸竟让妖魔弄到了这边来,为他们服务。 第四十二章 诈尸 六姨太身子极度虚弱,阳气渐微,阴气骤长。回归路上,鬼怪妖魔缠着看她的笑话。 她听到那四人中的阴阳脸之人说道:“臭道士往回赶尸,我们何不去捉弄他一番。以前他将我们关在瓶中数年之久,我们还没有还他的帐儿呢。”另几位也是同仇敌忾,连称妙主意。 云美只听他们“哦嗬”一声欢叫,四个人影象四道闪电,往同一个方向消失去。云美才想起他们原是在府中唱戏戏子,是和佘婆婆四对一地打斗的四位怪人。她不知他们这样是在做什么。 忽听得婆子叫道:“到了府了,六姨太可醒醒?”云美这才微微睁开了眼。 一个婆子说:“看来还是病得不轻,我们抬她进屋睡去吧。”说罢,两人抬头抬脚地将云美抬了进来。放在大铺上躺着,她这才感到安适了一些。那柔软的被子,宽倘的床,让她感到亲切安全。死里逃生的她,忽然才感到这一切是这样的来之不易。她睡在床上,她的小儿子,那小小甜甜的样儿,也在她脑中荥回。那小小的生命,打出生的那一时开始,就经历着风波,今天与她这娘一起历经着生死的风险。他可知今天的是多么的惊险吗?她忽然想起,这孩子还没有取名字,不如叫他金选吧。意思就是它的谐音“惊险”。她又想起了妙缘、妙娜和金夫人,感到这世上唯有她们才是她最亲的人了一样。她带着感激的心情,在疲惫中沉沉地睡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城道受托往三百里外的娄村而去,独自一人赶女尸,刚好赶至一个荒无人烟之处。此处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青烟渺渺,白雾腾腾。山中怪鸟声声,野兽出没。浓密的树林里,显得古怪阴森;荒无的草坪上,似是有鬼怪出没。女尸在他的口令下,往前机械可怕的跳跃着,遇沟跨沟,遇坎跃坎,如复平地。如此神奇诡异地跳跃着,让人看了,心中产生极度恐怖之感。 赶尸多走阴冷避静处,多趁夜黑风高时。这日夜里,青城道将女尸赶至一荒山乱坟之处,喊了声停,女尸便在那儿站立不动。青城道坐下来想抽根烟,才用火石取火点燃烟斗上的烟时,天上的月亮也暗了下来,钻进了云层之中了。他抽了几口烟,抬头忽然发现站在那儿的女尸突然不见了。他急忙四下寻找,在这夜月暗淡的荒山野岭里,却找不着女尸所藏哪里,逃往何处。 他知道女尸身上有股异味,便用鼻子四下寻找。他嗅到不远处有股奇臭,便骂道:“她娘的竟然逃到那儿去了。”他顺着这臭气直往前找,却见前面有道沟坎,便一脚跨过去,哪知对岸泥土松散,踩上去就踩跨落空了,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滚落在沟里,弄出了一身的泥水。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一脚踩翻,滚落到了一个泥坑里去了。他想站起来,伸手去抓一根树根,哪知不是树根,却是一块烂木头,一抓就带了起来,无有着力之处。他又伸手去抓,仍是不得力,站起来的身子又反跌了回去。他急忙伸出双手,要抱着眼面前的一块黑石头,又谁知这石头也是烂的,他这用力一抱,也都纷纷破碎。他好不容易站稳,将那破碎之物拿在手上,贴在眼前细看,蒙胧的月光下,他看到的是块烂木头。这乱木头堆里发着莹莹的光亮,来回走动。老道心想,莫不是碰到了宝藏了,便伸手往里一掏,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他拿在手中细看,却是一根人的骨头。原来那烂木头竟是具腐朽了的棺材。与鬼神打交道多年的他,此时也毛骨悚然,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往外跑去,忽然感到有人抓住他的袍襟,死死不放手。他用尽力气往外拽,并大吼一声:“给老子放开手!”这才挣脱了出来。爬到小路上,衣襟也被撕得破破烂烂。他吓得手脚发软,一下子坐了下来,哪知迎头一个人扑了下来,倒在他的身上,冰凉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他用力将这人推开,大喝一声“滚!”,那人飞了丈远,倒在地下。他爬起来一看,却是他赶的那具女尸。她不觉得恶心得相吐。 他赶尸多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怪事。 这时天上的月亮才从云层中钻出来,山路上的一切也清清楚楚了。那女尸却原在才站定的那个地方。道士也发现刚才扯破他衣服的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鬼,原是那路边烂棺木旁的荆棘树根套了他的衣衫。他对着女尸怒喝了一声“走!”女尸又往前伸着两手,蹦蹦跳跳地转过一个草坪。草坪上也是阴风阵阵,凉气嗖嗖。天上的月亮让一团雾气遮住了,那前面跳跃着走的女尸猛地转过身来,往道士跳过来,那合并前伸的两手,直向老道胸部插来。道士退开一步大叫一声:“住”,可女尸不听使唤,真逼向道士。道士将符拿到手,迎面贴将上去,并同时叫声“停”。那道黄符给贴在女尸的脸上,女尸便停在那儿,双手垂放了下来。一阵风吹来,那道镇尸黄符给吹落下来,飞进了黑夜之中。女尸自动地直抬起双手,又开始跳跃起来,双手直向道士刺过来。她眼中闪着绿莹莹的光。任是道士逃得多快,她都能追了过来。 道士绕过一棵树,女尸也跟着树而转。他飞身跳起,女尸也追着他蹦得老高。他就地捡起一根柴棍,抵挡着女尸的攻击。女尸伸出殭硬的双手用力甩过来,打断了他的木棍。道士急得忙向后退去,每退一步它就紧跟一步。道士扭身往后面飞跑,女尸蹦跳地追赶着他。他奋力的往后面跑,竟一头撞到一个树上,后面竟然让冰凉坚硬的五爪钳着后衣领子。他用力扯拽着,女尸竟然力大无比,将他提了起来。他心慌意乱,想不到女尸诈尸了,是这样的厉害。倘若让死去已久的尸体咬了一口,就中了尸毒,可完事大吉了。他被女尸双手高高拎起,手忙脚乱的乱踢蹬。他急中生智,就势退下衣服,跌落下来,就地一滚,钻到了女尸的后头,爬了起来,又飞快地逃去,却不小心又撞着一个什么,抬头一看,却是撞在女尸身上。他吓了一跳,伸手从怀中掏黄符来镇尸,掏摸了半天,也掏不出什么。原来刚才使出金蝉退壳之计之时,外衣让女尸揭走了。黄符在那衣襟里。女尸的双手已伸了过来,他急速往后一退,跌坐在地,大腿却让山地上的荆棘扎得哇哇大叫。在他护痛的当儿,那女尸却附下身来,双手掐住他脖胫,直掐得道士张口大叫。女尸张大嘴,向他咬过来。他大叫道:“娄婆婆,我送你回家,你为何这样?!”那女尸似乎停了一下,道士才得以喘口气。仅仅一瞬间,那女尸还是张口向他压了过来,那张冰冷的嘴吧对着道士的嘴亲吻了下来,长吻一放。女尸口中冒出一股又臭又腥的涎水直灌入他的口中。道士用力闭着嘴巴,却又奈不过女尸力大无比。女尸竟将他从地上又提了起来。 这时,忽然听到山下一声鸡啼声,女尸突然然停住了双手,站在那儿不动。老道才从她手上跌了下来,喘着粗气。此时他已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若非那声鸡啼声,老道不是让女尸弄死,也会被女尸累死。 此时,天已微微亮,老道站起身来,寻到了他的衣物,取出了一道镇尸符,贴在女尸身上。 第四十三章 荒山夜遇 一声公鸡破晓的啼鸣,稳住了女尸的颠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青城道往山下看去,却仍是夜色沉沉,东方并未欲晓,只是月色照如白昼,山路明晰可辨。这是因一轮明月,破云而出,这山岗上也一下子清爽了很多。那月光镀在山林的树梢上,此时的夜景显得神秘清幽。 人与这尸体同立于深山老林的山脊之上,又显得是这样的诡异可怖。 老道细细打量这荒岭,却仍旧是一片荒凉冷森。这前不依村,后不着店,又哪来的公鸡打鸣声呢?莫不是这山上的野鸡在啼叫吗?从来也没有听说过野鸡报晓,况这声音又非野鸡的声音。 老道在心中狐疑不止,忽听头顶之上一阵怪异的笑声,破空划过,消失去远处。那声音由大及小,直到消失,只在一瞬间,可见去之太速。 “是什么妖孽敢在本道面前玩花样?”老道怒道。空山无人应,只有他的骂声在这野谷这回荡,显得极为奇异。山人只是风摇树影动,发出一阵阵松涛之声。在松涛声里,夜月清辉中,让清风送来了一位少年的身影,在老道来时的路上,往这边不紧不慢的行来。见有人到来,老道有些紧张的心中,略微轻松了下来。他叫了一声:“喂,哪位小兄弟,且请慢点过来,让我收拾一下,以免吓着你。” 只听少年边走来边笑道:“我一人摸黑行路,尚未觉着怕。现在三个人同行,何俱之有?” 老道本是怕女尸吓着了他,哪知他竟当女尸是人了。不由得更大着声说道:“且慢且慢!稍停稍停!让我移开,你再过来!”他对女尸念了几下咒语,叫声“走”,那女尸离开道,跳到树下黑影之中了。老道心中奇怪,这荒山野岭中,深更半夜里,一个少年竟然胆大如许,独自行来,却又不以为然,足见其胆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少年拱手笑道:“大可不必,我自来在深山行走多年,什么没有见过?道长是怕这位老奶奶吓着我了。如此看来,老道长果真是位仁厚的道长了。” 老道长却想不知,他离老远就看出这是具尸体,并不害怕,心中好生敬畏起来。 “小哥打哪儿而来,要往哪儿而去?”道长询问道。 “欲去千里外的千丈崖看望师弟去,路过此地。老道长是否是去娄村?”那少年说道。 “正是!小师傅缘何知道得如此详细,莫非?”道长好奇怪。 少年笑道:“久闻青城道长大名,只是从来未曾有缘一会。今日有幸得会,也是缘份。” 老道长仔细地看了看这少年,只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长相虽还稚嫩,言谈行止也算很得体,如同大人行事。便问道:“敢问小师傅尊姓大名?” “不敢!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蒙老道长问起贱名,惭愧!我是孤峰山白龙仙的徒儿牛独,小名牛窦子。因去千丈崖,途中见老道长送这位老奶奶回家,便跟在后头一路走了过来。”牛独说。 “原来这小家伙竟跟了我多时,我竟未曾发觉。必定身怀绝技!”老道心想,今晚之怪事,莫非与他有关。 “原来是白龙仙的弟子,哎呀难怪难怪!”老道嘴上说着,眼却打量着这少年。少年似乎明白他的心境,便笑说道:“老道长莫要怪罪,因在途中,我看到有四团魔影跟在老道长背后,便悄悄跟了你来,怕你受闪失。在我去林中方便之时,哪知你已走远了,等我赶到你身后时,却见这老奶奶在和你打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看到那四团黑影在用法术,追使老奶奶和你打斗。看到你一个人敌不过,我便学了鸡叫,吓跑了那四团黑影。” “原来如此!这就是了,这四团黑影必定是从我瓶中逃走的四魔。当日我合师兄和众位法师之力,才降得了这四魔。岂知让百里河镇的泼皮们给放了出来。如今谁也降伏不了他们了。”老道叹道。 “道长还请放心,据我所知,这四魔只是迷人本性,并未直接伤人性命。”牛独说道。 “小师傅有所不知,这四魔虽说没有亲手杀死一个人,但他们迷乱人的本性,很多人着了他们的道,就往死里奔,这岂不就是杀人?”道长说道。 “言之有理!但与直接杀人还是有所不同。他们只是因为在修习功法,走火入魔了,才入了魔道。” “是啊!入了魔道就一去不回头!屡教不改!他们本就不当修习功法!你道功法是胡乱修得的吗?没有一点儿定力,没有一点境界,都会走火入魔的。伤了自己,又会伤了别人的。那个色魔,每每练功之时,尽想些男女之间的不体面之事,这就修成了色魔。那恨魔修法之时,就想些与人的深仇大恨来,这一下子就入了邪魔。早前就差一点一命呜乎,都是那个要死的乌龟精多事,将他救了过来,反还落了一身的不是。那乌龟精啊,在田沟洞穴呆了两千余年了,却忽然跑出来多事。要不是看到它从没有作什么缺德事,我早就收了它!不用我,三百年前,我们的太祖就收了它。还有那个梦魔,成日里就知道想入非非,不切实际,不要说在学功之时,连梦中都是入想些古里古怪的事。这下可好,学道学成了魔。那个情魔更是不得了,修法之时老想着她的情人。人家有家室了,她仍要想着人家,时时刻刻没有断过相思。于是乎,相思成魔了。他们的出现,不知害了多少人得了冤孽病。”道长说道。 “借问老道长,这四魔除了怕夜里雄鸡报晓之外,还有什么可制约的弱点?”牛独问道。 老道拈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以前听道行长辈说过这样的一句顺口溜――一觉沉酣四五日,恨到尽头不见天;色眼观花心自乱,断肠之时两心连。这是说的梦魔、恨魔、色魔、情魔四魔的四大怪异之处,也是他们要命的弱点。你慧根深,自悟去吧。”老道说完,就要上路了。要趁天未亮,赶尸到娄镇。 牛独拱手告别,一人独自沉思起来:“一觉沉酣四五日,这说的是睡觉时间长,一睡就睡几天,这是说的梦魔。如此长睡,收他是是易事?但他什么时候可以睡这么久呢?恨到尽头不见天,这是说这个人恨到了极点,无法回头了,也是她的生命终点了?这不是说的恨魔?这难道说她会自毁不成?色眼观花心自乱,这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之意,说的自然是色魔。在他心神迷乱之际,也许就是他上当之时。断肠之时两心连。这情魔在伤心欲绝之时,难道会控制别人心神不成?这说不定是别人也能控制着她。哦,原来这四魔害人的同时,也是在自害。对付他们,对手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牛独心中豁然开朗。他使起了追风法,驾风往千丈崖而去。 史家祖祠前点天灯之事,已不了了之,却出现了女尸,让人惊心动魄了一些时日。女尸让道长赶送回去了,人蜡儿也被送了回去。 五姨太回到了史府不几天,史府因她与后辈苟且,实有伤风化,有辱祖先。虽说免了死罪,但姨太太的身份彻底没有了。史员外说要将她关在黑屋里,可金夫人不答应,并给了两条路,由她选择。要么就永远离开史府,要么就留在府中做杂活,当老妈子,也可以与小公子金选一起。但得在府中干活儿。因为她从此没有资格白吃白住的了。她因为舍不得孩子,又因为出了史府,无所着落,就留在府中,每日只在磨房推磨。 她没有心情出门,也不敢出门。她怕见到人,因为她感到别人的眼光对他异样,感到别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她每天除了推磨子,吃饭睡觉外,就是想她的儿子小金选了。便儿子以后不能叫她娘,也不能叫她姨娘,也许只能叫她阿姨阿婶了。她变得沉默了,不很爱说话了,也不大抬头看人了。人家和她说话,她就说,不开口说话,她就一天到晚沉默不语。磨房这片小天地,就是她朝劳暮作的作坊,也是她朝起暮息的栖身地。她从死亡线上回来了,已没有了太多的侈求了,只求母子平安就够了。 这府中有两个孤独的人,一个就是小姐如意,一个就是过气姨娘云美。如意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玩,自得其乐地笑着。她的心里一片宁静纯洁。云美也是一个人在磨房中呆着,心事重重地闷着,闷声不响地工作着。她的心里戴着一把沉重的枷锁。开心,快乐早已随着儿子的出生而消逝了,早已随着点天灯的那一日荡然无存了。她心中现在有的是无奈,过的日子是慢慢捱漫漫熬。 这两个人都是孤独的,但都不寂寞。如意身边有好多好多的小动物来找她,那些无意光顾了她的小狗小猫,都是她临时的玩伴。云美也不寂寞,那悲伤失落就是她的朋友,一直在她心中盘据着。这些填在她心中的痛苦,已让她的心快要炮炸了。她只有天天承受着这沉甸甸的悲伤,打发着孤独的岁月。 第四十四章 千丈崖 千丈崖较之孤峰山略低,却陡峭有过之,无路可攀越此山石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此崖陡峭有名,故此山也谓之千丈崖 此处猿见猿愁,猴见猴怕,飞鸟飞不过,白云绕腰过。千丈崖上有个逍遥洞,无人知晓。因为从来没有人上去过。此山之陡,可见一斑。 千里迢迢,牛独别却孤峰山上的师傅白龙仙,奉命前来逍遥洞传授功法于师弟史良玉。史良玉十三岁离开家,一去两年有余,一时让蛇妖囚困于逍遥洞,从未离开过一次。这深洞之中,少有人来,只是救过他的师傅白龙仙偶尔来此洞之中,也是有回数的。牛独驾风而来,千里之行,不过两夜。速度之快,非普通之人能及。 他来到了千丈崖绝壁之下,举头向上,但见绝壁之上,云遮雾绕。他心想,两位小师弟师妹在洞中不知怎样,不知那月光大法学到了几成。师傅说他们才有两成,不知如何。他又想起小师妹的娇憨,小师弟的调皮,备觉有趣。师傅说,要防着小师弟一些。他心中也不得不对他有所戒备。师傅不想让他俩过早离开逍遥洞,却又想让他们能学得真功夫。第一步筑基,师傅就足让他们两练半年。可两人总是要急着想要离开洞府,却又总是出不了洞口。他们两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师傅只说是他们修习功法不到家之故。这真正的原因,只有他牛独和师傅才知晓。 牛独想到此,哑然一笑。他两腿轻轻用力一闪,纵身跃上崖壁,惊起一群山雀;他脚底轻轻一点,身子又微微一晃,攀上了悬崖上横生倒长的大树梢上,有如灵猴,吊在树头打着秋千。五彩纷飞的蝴蝶在他的眼角眉梢漫游。他笑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蝴蝶轻落在他的手上,扇动着两冀。忽然他的一只手轻挥,将两根手指微微一带,一只飞鸟在手上,惊慌直叫。他笑了笑,又将手轻轻一挥,飞鸟箭一样飞离而逝。 他又飞向另一棵大树枝上,刚有一大群小鸟飞起来,他便伸手快捷地一扫,一群小鸟,竟然全都钻进了他的袍袖之中了。 他身子往上飞纵,两脚在岩壁上树干里连点了几点,惊飞了崖壁上的山鹰,展翅在山腰上盘旋往返。他用脚接连点了几点,一只手抓在一个崖石之上,向下望去,刚才那棵在上面戏蝶捕鸟过大树,已在他足底之下的深处,显得象棵小树了。这儿已没有翻飞起舞的戏蜾了,也没有惊惶失措的飞鸟飞过。那盘旋不去的山鹰已在他脚底下了,等他离去后,又返回它们的岸壁上的窝里了。想是那儿有它们诸存的食物。牛独不及细想,双脚只在崖壁上寻找支撑点。那略微凸出的岩石,岐生野树,倒挂下来的野藤蔓,都是他上攀的阶梯。他急速往上嘣跃攀爬,手足并用,那奇险的山崖对他来说,只如平常的阶梯,并未能阻止他上山飞跃的脚步。他攀岩抱石,如覆平地。一会儿他就钻入了隙绕的云层之中,鸟瞰脚底深处,已是脚下风景已远,山下巨兽如蚁了。 牛独攀吊在了一条崖缝中长出的一条青藤上,身子在半空中荡悠悠;极目远望,唯见荒山连绵不绝,残云舒卷自如,大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感。他低头往脚下看看,那棵他停著其上,逗鸟戏蝶的大树已快看不清楚了,只剩有黄豆芝麻一样大的一点点影子。倘若此处有人跌了下去,定然成了肉泥。 毕竟是年少好玩,牛独见这青藤长达几十米,从绝壁上倒挂下来,当空飘拽,煞是有趣,便抓着藤在上面荡起了秋千。晃悠悠没两下,只听那藤“咯噔”一响。他忙伸手去揪抓另一根藤,却已然来不及了,那藤已两断,身子飞速往下坠落而去。此时,他眼角的崖壁似乎是往上飞升,耳边风声呼呼而叫。他眼看要跌成了肉泥了。在千均一发之际,他伸手在岩上一抓,竟然又轻轻松松的抓住了一条青藤,飞坠的身体一下子给稳住,飞升的崖壁也一下停止了。他稍一用力,脚在崖石上一点,身子又往上纵去,那崖壁又往下飞坠一般。 他斜身纵跃而去,象只云雀在雾气中穿行,猛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小小的溪流,从山腰高处飞泄而下,象一根流动的小丝带,在山崖随风而动。他顺着这股流泉往上跳跃攀爬而上。 流泉的尽头,竟是从一个悬挂在山崖的巨石缝隙里流出来。这石缝足有两三米长,最宽处才不过半尺。牛独象蚂蚁一样爬在巨石顶部,用手敲了敲巨石,叫道:“良玉露珠” 牛独索性坐在巨石上头,听到里头一阵喧笑声:“少爷,牛哥哥来了!”这是位小女孩子的声音。里头的声音,只有牛独听得到,他叫他们的时候,启动了常人没有的神功法术。其实,在他登这高崖之时,也开始启用了神法。否则这笔陡的绝壁,如此万仞之高,如何上得来? “还在外面吗?还不快进来!我要找你算帐!”是师弟史良玉的声音。牛独笑了笑,也不言语,稍作歇息,便轻身直往上纵飞去,一直飞到绝壁的一个洞口上坐着,往洞里望,里头幽深无比。往外看,那有几所房子大的巨石已如鸟蛋一样大了,而初上这绝壁之时在其上逗鸟戏蝶的大树已然渺小到不见了踪影。这足见此洞口之高。可抬头,山顶还在头上头,约有几百米高。他向绝壁洞口叫了声:“我来了” 洞中呆了两年的小丫头和小少爷此时已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俊公子了。他俩正坐在石椅蒲团上练功,七经八脉俱已打通,百穴关窍俱已行气惯气,已对身外数里之处的事,洞悉若明,了如指掌。刚才牛独的叫声,隔着厚厚的石壁,普通人根本无法听得到。他俩个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根。 知道师兄要来,他俩将意念集在丹田,收功敛气,将能量收集进了体内,抬头看着洞顶那缕射进亮光的洞口。一会儿,洞口出现了一个人影,飘飘悠悠,有如纸人儿一样轻灵地,往洞下轻落下来。小露珠儿和史良玉都跳了起来,纵身上去抓那个身影,那身影飘忽无定,任是两个人的速度如何快,却怎么也沾不到边,逮他不着。 那身影又往头顶洞口升去,史良玉和小露珠飞着往洞口的方向而来,儿手拉着拉手挡着那影子。哪知那影子看似轻轻慢慢地,却怎么也拦不住。只要你靠近他们,他就自动与你保持丰距离。任是你伸手去碰,都似是遥不可及。两人借石壁的力量,弹来跳去,象两只健子,在眼前弹来掠去,都无法阻挡影子往洞口飘去。史良玉和小露珠儿要伸手去挡,那影儿已出了洞口,站在洞口外大笑。史良玉和小露珠儿也要往上冲关,哪知力道都不济,小露珠儿先行跌下洞底,史良玉跟着也跌了下来。他们坐在地下喘着粗气, “牛哥哥,我们上不去!”小露珠儿叫道。 “下来吧!来了还要往外跑!”史良玉也叫道。 外面的声音也跑了进来,说道:“你们还得好好练,否则永远出不了逍遥洞口。还谈什么保护家人呢?” “快下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总是差这么一点就不能出去?下来吧,好不好?”史良玉叫道。 “差这么一点,就是差很多。是差十二万八千里,你道吗?以你们俩的功力,就算出得了洞口,又怎么下得了千丈崖?所以,你们一定要听话,要好好学!”上面的声音在回答,并带有点教训的口吻道。 “知道了!快下来吧!”史良玉和小露珠儿用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筒状,向上叫道。 “好的!我来了!”牛独又从洞口飘下来,同时,身子在空中旋转着,从他身上飞出无数只小鸟,叽叽喳喳,满洞穿飞,热闹非凡。史良玉和小露珠儿一时童心又大发,嘻嘻哈哈地跃来跳去,满洞里抓着鸟儿。 “只许抓鸟,不许伤着它们!否则是犯规,得记大过受罚!”牛独看着两个在洞内来回窜跃的小师兄师弟,这样警告道。 “知道啦!”两个人不住地追抓小鸟,身子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如闪电一般。小鸟被惊得窜飞不止。一会儿他们手上各逮住了十几只小鸟,递到已端坐在椅子上的师兄牛独眼前,让他看。 牛独看了看扑腾着翅膀的小鸟们,摇了摇头,笑道:“我放出了百只小鸟,你各个手上只捉到十几只,还有一大半没有看到。你们看你们手上是几只什么鸟,有的是才学飞的小乳鸟呢。这些鸟,都是我上来之时,一伸手就逮住的小鸟,你们用了多长功夫了?快有半柱香的时辰吧?”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听了师兄的评价,心中都有点不快活,都不满地说:“我们放了,让师兄捉给我们看。”说罢,都放出手中的小鸟。 牛独也不与他们争辩,站了起来对他们说:“你俩看着。”只见他合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身子猛然一阵旋转,忽又见他的身影分出了多个,一会儿整个洞口中全是他的身影了。半盏茶的功夫,牛独返了回来,坐在那儿,脸不红,心不跳。整个洞中已没有了鸟的影子,只能听到鸟儿喳喳的叫声。 “只听到鸟儿叫,没有看到鸟儿啊?”小露珠儿笑着问道。 史良玉指了指师兄的道袍衣袖,对他说:“在哪儿呢。” 牛独将袖襟轻轻一抖,所有的小鸟又纷纷飞出,满洞里飞来飞去,恬噪不止。 第四十五章 处女香 天下竟然有这样一股香味! 是岁月吹开了什么奇花?还是岁月吹动了少年的心? 蜜蜂的天性是爱花的,因为它是蜜蜂而不是苍蝇。蝴蝶天性也是爱花的,因为它是蝴蝶而不是蝙蝠。 牛独、史良玉,竟在这个时刻同时想到了花,因为他俩同时嗅到一股让他俩从潜意识中就非常喜爱的香型香味。 那一股香味,是让人心情时而宁静时而又微起涟漪,是让人依恋而又让人迷醉。 这香味不知是从哪儿来,又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象桂花,桂花的香气太浓郁;似菊花,菊花的香味带点寒馨;如牡丹,牡丹香味略有熏人之感。香气袭人的玫瑰,没有它的温馨清淡;清香醉人的兰花,少了它的甜美;幽香四溢的荷花,又缺了它的柔美。这是个什么香味,在这石洞里幽幽泛溢。都说稻花香,稻花之香比之太俗;都说槐花香,槐花之香味让人欲呕。 这究竟是什么香味呢?牛独和史良玉都分辨不出来,只感到如此地好闻,闻之心静,闻之心动。他俩只陶醉于萁中,甜醉在心中。心中体会着这香味的美,口中都没有说出来。这种香味让人感到亲切温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暧暧的香香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应当是这样的 象婴儿闻到了一股味道,便知妈妈是否在身边,让他心里安静又有安全感;亦象妈妈闻到了此味,知道婴儿情况如何,心中满无故地产生了一条想去呵护和关切的冲动。 岁月不解风情,吹动了少年的心!十五六岁的少年,开始为花而神往。花,赏心悦目,香味沁人心脾。此时刻,他俩似乎开始注意到个人的形象了。他俩还开始注意到面部表情了。岁月让懂少年开始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给身边人带来的影响。他们知道自己不同的言行举止,会给人带来了感触又有不同,自己不同的形象也会给人留下不同的印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俩的眼睛,只随着捕捉飞鸟练功的小露珠儿身影的转动而转动着。 飞鸟四处飞鸣,小露珠儿娇躯一闪,身影倏晃,在洞壁四处掠来飞去,捕捉它们。她动作极快,身形激晃,身影在石洞中来去自由,起起落落,如一只百鸟之王,在林中自由飞翔,又如水中的一条美人鱼,在水晶宫里摇拽多姿。她身上的裙袂翻飞,香肤微露,散发着阵阵清幽的女儿香。 两位师兄静静地坐在那儿,微笑地看着她娇柔的体形,在满洞里跳动着,是如此地得意和满足。不是满足她的技艺,而是满足于这种感觉。 史良玉正在奇怪,一直和这小丫头在一起,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会转眼就变得越来越美了?与她相处,心里自然有一种安适之感。想当初在这古洞里,若非她的陪伴,自己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牛独却在沉思,转眼这小师妹就长这么高了,虽说她远远没有杜圆圆美貌,为什么她举手投足间,是这样的可爱呢,是这样的抓住人心呢?她真象一朵正在开放的桅子花儿,纯洁又清香,不夺目,却能爱不释手,不舍离弃。师傅叫他来教他们习练月光大法,他真的感到比上哪儿都开心一样。她却没有明确的感到,这是因为小师妹无缘无故地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美好动人的印迹。 一柱香的功夫,小露珠儿已捕捉完了所有的小鸟,也都放在衣袖之中,笑着扬起衣袖,让两位小师兄看,好让他们验杳:“看看我捉的,有没有少?” 小鸟在她衣袖中横冲直撞,吱吱喳喳,吵闹不休,却无法钻出她的袖子,将个沉甸甸的布袖子弄得此起彼伏。 两位师兄都看着她,只见她小嘴微张,浅笑嫣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那洁白的皮肤上,微微有些汗珠儿,那俏挺的小鼻子上,也沁出了三两颗。两位师兄都好想去帮她擦掉,但都怕造次唐突,都只是规行规矩,将双手安份地放在袖中。因为小师妹已不是从前的小师妹了。才十二三岁,个头却追着他们往上窜。想到了她越来越迷人的样子,两位师兄多少都有点难为情,都有点心跳。 她用手袖擦着额上的汗珠。两位师兄这才争看他衣袖中的鸟儿,忽然发现那股好闻的香气竟是从她衣袖中散发出来的。小露珠儿已快十三岁了,正处于豆蔻年华。他们并不知道,有许多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会自动散发出一种香味儿。特别是越纯洁姿质越好的女孩儿。这种温馨甜润的香味儿,也只有小少女才有,而且是纯洁的小少女。这种香味儿在这少女成熟过程中就会更为浓郁,直到女孩子出嫁后就消失去了。 他俩小心地将小鸟从她衣袖中取出来,一个一个地数,一个一个地往各自袖中装,果然一个也不少。 史良玉忽然问道:“小露珠儿袖中哪来的一股香味儿?是不是牛独师兄带来了什么香和什么花?” “什么?我哪有香啊?牛师兄也没有给我香,也没有给我花啊!”小露珠儿“咯咯”地笑道。然而这香味的的确确是她衣袖中散出来的。只是平时香味浅淡多了,长期相处在一起的史良玉不有明确地感觉到。 牛独将所有的飞鸟依旧放了出来,依旧让飞鸟满洞飞来撞去。 史良玉站起来,追着洞中的小鸟,在洞里穿来飞去如穿梭,象只巨大的鸟儿一般。 牛独和小露珠儿坐在一边看着少爷在捉鸟,一边聊着天。只见史良玉从这壁掠向那壁,从石笋的这头跃往另一头,将满洞的小鸟赶得四下扑楞楞地乱飞乱跑。 小露珠儿问道:“牛师兄,为何师傅这长时间没有来呢?” “师傅在修月光神功大法呢。”牛独说, “啊呀?师傅学了这多年还要修啊?那要学到什么时候?”小露珠儿张着嘴说道。 牛独笑了笑说,“这月光大法,谁要是学了一会儿,谁都会一点。但是完全学好就难。你和我们,只能说是懂点皮毛。这月光大法若是全学成了,可以自由行在行走在阴阳天地三界。再往后,真的能完全成功,可以不生不灭,与佛同在了。” 小露珠儿张着嘴,不敢说话。他感到师兄好厉害,什么都懂,而她又感到自己什么都不懂一样。也眼中流露出祟拜的神色。 两位师兄都很喜欢小露珠儿,喜欢她这种对他们崇拜的眼神。每当他们对她讲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她就眼中泛出惊喜纯真的神色来。那种眼光会让两位师兄得到自豪感和满足感。他们俩若是从小露珠儿眼中看到这种眼神,看到了这种纯真和可爱,便都会在心中产生了想去呵护她的使命感。 “师傅到底多大?我看师傅好帅啊!”小露珠儿对师兄讲。 史良玉已抓完了鸟,走了过来,听了牛独在说:“师傅是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的偶象。他年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村里的老人说,他们做孩子时,就看到过师傅,只是他样子从来没有改变过,至今仍是如同一小少年一样。” “哦,师傅定然是神仙!”小露珠儿不假思索地肯定道。 “是啊,他只要大法修成,就是神仙了。”牛独不无自豪地说。 你看我和牛哥哥,哪个最象师傅?”史良玉突然对小露珠这样说。 “都不象。”小露珠儿笑说道。 “那我们两个,谁比师傅帅?”史良玉又问道。 “各有各的帅,蛤师傅更帅!”小露珠儿凭心直言。 “那我和小杜师兄哪个最帅?你心里喜欢哪一个?”史良玉又笑道。 “你太白了,他太黑了。我都不喜欢,也都喜欢。”小露珠儿却这样地说道。 这两位自认为自己多少有点帅的帅哥,听了小露珠儿的话,多少都感到有点失望。他们希望小露珠儿对他们有介更好的感觉和更好的评价真,给他们一个大大的赞。可这小师妹却是这样回答。 “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有股很臭的味道?”史良玉眼中泛着一种狡黠的光,故意将香说成臭,好气一下小露珠儿。果然小露珠儿气坏了,握着拳头追打了过来。史良玉故意吓得往外一躲,身子又往后一退,双手不自觉地往前甩去,袖子中的小鸟哗啦啦地全都甩了出来。小鸟一哄而散地飞了出去。 “哇,还没有数数呢!”史良玉笑首看了看飞出来的鸟,拍着手叫道。 牛独对他说:“重捉!” “哇哈!我已累得半死了呢!捉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师兄捉捉看。我们要看你的速度.” 牛独也不说话,只坐在蒲团之上,微闭双眼。忽然从她身上透出起了一阵风,风越来越大,整个洞内的都旋了起来。空中乱飞的小鸟,被风吹得团团转,已没有力气,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一会儿整个洞壁似注满了风。运行的风又将这小鸟卷到一起,慢慢地向牛独飞过来。牛独伸出一只手,手袖洞开。洞中所有的小鸟又集在一起,纷纷地飞了琮来,只只飞速地飞进了他的手袖子里去了。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看得目瞪口呆,他俩为捉小鸟,东跳西窜,许久才捉住了全了。可大师兄只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将所有的鸟轻松自如地拢入了手袖中了。人有几等,贷比三家,果然是没有错。她们俩就这么与师兄一对比,就知道差相差了十二万八千里。 第四十六章 魔镜聊斋 一面神奇的镜子! 史良玉真的钻进去了。 他将面对怎样的幻境呢? 镜子里有间豪华的房间,有张华美的床,床上有销金帐,大红锦被。这是他的房间了,他在意识中也是这么认为。 刚才他捉飞鸟,已径累得差不多了。他很想睡到床上,甜甜进入梦乡。于是他真的躺在了床上,拉上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小师傅,独寝不如双缩,我来陪你如何?”一个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床前立着一位绝色美人,身上的衣服半系半松,一身雪肌半掩半露,默默含情看着睡在床上的他。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屋子内?”史良玉惊问道。 “我是谁就不要紧,反正是好人。只是我看到小哥你肯定寂寞,是特来陪陪你的。”女子双眼闪动着灵光,笑着说道。史良玉想让她出去,无奈美人太美,那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怕伤了她的心。于是,他沉默着。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美人笑着说道。便要脱去身上的衣服,往床上坐下来。 史良玉心里突突乱跳。他想不到这么美的女孩子竟这样大胆,还主动上床来,不知要做什么。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史良玉闭着眼睛说。 “哎,小哥,这儿只有我俩个人,又没有别人。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说我不言,又有谁知道呢?现在想怎么样都行。这样的好事儿,难道你就不接受吗?”那美人轻言细语地说道。 “只是我不认识你,而且我已在白龙仙师傅的身边修习大法。若是与你……” “别说了吧,这样的就是伪道学,拿在这儿说,岂不太扫兴了?”美人说道。她推枕上床,欲与史良玉睡在一起。史良玉闻到了一股香味,比小露珠儿身上的香味还好闻,他不觉得沉醉了。 “你就睡吧,我到一边去睡。”史良玉说着,就要起床。那女子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下床去。 “你要开什么呢?”史良玉挣开她的手怎么也甩不掉。”难道就女人有功人?“但又感到她香肌滑腻,心为之一动。但是,又听到过师兄说,进入这个魔镜,可以体验出不同的生活,也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是否坚强。他便使劲地推开这女子。女子扭拗不过他,便哭了起来。她哭得很可怜,眼泪都湿透了衣。 “不要这样好吗?我们都是萍水相缝,不可以见面就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史良玉说道。女子听到此掩面啼哭而去。 史良玉看到美人伤心而去,心下忐忑不安。又想起初入镜子时,师兄说的话。师兄说:“要学好大法,想进步快点,就得心境平静,不怒不恼,不嗔不痴,不贪不淫。”他从怀中取出了这面镜子说:“这是师傅从玄武大帝那儿取来的一面铜镜,你可以在镜在看到不同的世界。如果你在这镜子内能闯出三关,就可以进一步练下一步功法。功力才能大进。” 史良玉听了此话,只是一心想进去看看,听如此说无有不答就应的。这第一关是美人计,总算会过关了吧? 第二关又是什么呢?史良玉想。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到有个怪异的声音直压过来,如同世的末日来了一般。他起床离开了屋子走出屋外,这儿却是另一番凄惨的景象,回头一看刚才睡过的床和进去的屋子,都不见了。眼面前是一片荒漠,一群人在那儿辛苦地劳作。史良玉看到了爹娘和奶奶都在那儿。爹娘在一片耕田里,象牛一样拉着犁耙,奶奶在后面播着种子,样子相当惨,皮衣烂衫,面黄肌瘦,一步一哼地劳作着。并且旁边有两个看宁。扬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他们。史良玉急忙跑过去,夺过这看守手中的鞭子。两人正在撕掳,招来了一队穿着金甲的兵冲了过来,将史良玉抓进了一个营房。 这营房的每一个墙角落里,都有一个人犯吊在屋梁上。有的已死,掏去了心肝;有的虽然活着,却满脸都是血,手足都让人给砍去了。血淋淋地被绑在那儿哀声痛哭。 史良玉心里很紧张,很害怕他们将自己也这样,剜眼割舌,拓去手足。 营房里的一个大官模样的人,不可一世地坐在上头,傲慢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不下跪?” “我是史家史府的小少爷史良玉。不知为何,你们抓来了我们的爹娘来此做若役,还要鞭打他们,却是为何?” “回禀老爷,此人在我工地里胡作非为,抓来好让老爷处治。”一官差说道。 “哦,”大官儿哦了一声又问道,“史良玉,你可知罪?” “老爷,我无罪还知什么罪?只想问一句,为何抓了我家中人在此?他们身犯何罪?” ”大胆,竟敢这样与本官说话,是不是要造反了?”这大官将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掼,大声说,“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史良玉被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后又被拖回。 那个官儿说道:“服是不服?我这儿讲条件,不讲良心道德。要讲,你就到别处去讲去。我对你说,你已犯了我这儿的规矩,但念你年轻,所以不预追究。你先行回去吧。” “那我的爷爷奶奶和爹爹妈妈呢?”史良玉这样问道。 “你别管他们。如果你要管他们,你不但不要坐牢,最后会象这墙上吊着的人一样,爱尽折磨而死。如果你不管他们,你一辈子会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还有无数个美女陪伴你一生。你看如何?” 史良玉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这儿受苦呢?” “不是说有舍就有得吗?你舍弃了你的这几个反正也是快要死的家人,却能得到世人羡慕你的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划算的?你的家人在我这儿,怎么也认不出你来的。你还惦念着他们干什么?舍弃了他们,你会到许多的好处。舍不得他们,你不单得不到好处,还要象这角落里的几个死鬼一样,死得难看。现在两条路任你选。请你选择吧!但我还是慎重地告诉你,此虽说是在魔镜之中,偿若选错了路,你会永远出不了这魔镜!“ 史良玉说:“我还是选择保护家人。” “哇哈哈,哇哈哈!哇哈哈!……”这官儿大笑不止,笑道眼泪都掉了出来“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等傻蛋!” 随着这可怕的笑声一停止,眼前的情景都消失了。这儿只有小露珠儿一个人呆着,其他什么人也没有。他走上前去对她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就看到了你。“ 小露珠儿问是做了什么梦?史良玉便说与她知道了。小露珠儿笑道:”那只是个梦而已。我也常做梦,常梦到厨娘吼我起来吃饭。“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走走,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座荒山野岭。两人又饥又饿,才想坐下歇息一会儿,却见路边一棵树上有一个桃子在上面掉着,史良玉便爬上去摘了下来。又在树上寻找了一个够,却只有一个。史良玉很想吃一口,但看到小露珠儿嘴唇发裂,便将这桃让给了她。岂知小露珠儿吃完了桃子后,便捂着肚子叫个不停,她的肚子痛得让她在地上打滚。史良玉急得手足无措,伸手去扶她来,可她就是起不来了。 这时,一个老爷爷走了过来。他说:“她是不是吃了这儿的断肠桃?” 史良玉说刚才是吃了个桃子,但不知是不是断肠桃。老者说:“这断肠桃一棵树只结一个,要三年才成熟。人吃了就会痛肚子直到痛死。但一味药可解,就是这山下面那山沟里才有一种灵药,叫作百毒解的草药。但是想得到这种草药,决非易事。一定要从这个小石桥上跳下去,才能得到这草药。别无其他法子可以去取。但是,十有九人跳下去后都没有命了,运气好时,兴许能捡到半条命回来,但人已残废了。”史良玉看到小露珠儿还在打滚儿叫痛,便毫不犹豫地说:“我试试看去。小露珠儿坚持住!”说完就走到石板边往下一望,果然是万丈深渊。 老爷爷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膀,摇头对他说:“不能去,此虽是魔镜中的魔镜聊斋,但也有它的真实性。如果你跳下去,不独死去,还让你魂魄了离不了这个魔镜,将会永远呆在里头了也主是永不超生了。”史良玉说,只要找到了药,他什也不在乎。他站在石桥上,闭着眼往下一跳,同时吓得大叫。只听嘭”的一声响,他竟然跳出了魔镜,小露珠儿和牛独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在笑呢。 “哎呀!吓死我了,我以为里头是真的。就跟真的一个样。我真以为我就在现在的世界里了。出来后,就象做了一个梦。” 牛独笑着告诉他:“你可以练月光大法第二本了。这镜子,进去的人,没有当它是幻境。因为进去的人,根本就当作是自己真正生活细节。只要一进去,人就开始了真正的生活,反将镜外边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虽然是幻境,但你的心里想的一切都是真切的。你在里头经历了三件事,这三件事就是对你的三重考验。看得出你禁得起情和色的诱惑,对亲情和友情的珍惜。师傅说你身上多佛性,少魔性。只是以前在史府太娇惯任性了,怕你学不好大法。让你在此囚禁了两年,小有所成。决定让你修练第二卷神功,功成后,这石洞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但有一点,你出世经历不足,难棉被表象所蒙蔽。若是能出去了,要尽早回洞来,不可久迷红尘。”史良玉点了点头。 小露珠问道:“这面镜子从哪儿得来?” 牛独说道:“此镜本是昔日太上老君座前的一位童子的所持的宝镜。当日玄武得大道,从一神驾修为一神帝之时,持镜童子将此镜赠与他用来照妖,也能用来审度世人的胆识意志和道德思想所用的。玄武得大道成大帝之后登上天位,留下了这两宝,置于孤峰山顶,让有缘人得遇。师傅正好遇缘得之。这两宝就是这神童宝镜和玄武神印。神印盖出的玄武神符可避诸邪。”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听此,心中感概。他俩跪在神镜前。牛独也将镜子放在石壁上挂着,也一起跪着。牛独念道:“见镜如见师,习法济尘世!众生为己念,降魔除妖邪!莫叫红尘误,来去自安然。”史良玉和小露珠儿也照着牛独之言念了一遍。 此时此刻,史良玉和小露珠才真正是白龙仙入门嫡亲弟子了。 第四十七章 骑花豹 神童宝鉴,太上老君驾前仙童之物,玄武大帝遗世之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可以照见妖魔鬼怪现出原形,能让诸邪远避,百正来朝。这镜从外型来看,却也平常,也只不过是一面青铜镜,中间光滑无比,光可鉴人,四周镂纹雕花,显得古色古香。 “我们能不能从宝镜中看到史府中的人呢?”小露珠好奇地问道。 “能,不信让你们看看吧,免得你俩是那么想家。但只能看一会儿哦。”牛独说。他将宝镜放在二人面前,合掌念动咒语,果然镜子里面出现了史府之中的画面。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看了,脸上显出兴奋之色。 镜子中出现了老夫人,她在听着妙缘讲经说法,她双手合掌,面带喜悦,神态安然。只听妙缘说:“老夫人且放宽心。你孙儿吉人天相,不会有难。遇事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也许不久,你们祖孙能相见了。”金夫人听了,连声念佛。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看到了,脸上泛出红晕。“我奶奶身体还好呢。”史良玉自言自语地说,心想,奶奶还在惦念着他呢。 “哎,那娇娜做了道姑了?那个道姑是谁?好漂亮哦!”小露珠儿问道。 “是你未见过的师兄妙缘,她和娇娜在龙王庙出家。”牛独说。小露珠儿面上出现了兴奋状,她想不到她还有这么漂亮的师兄。 一会儿镜中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妇。史良玉叫了声“爹娘”,眼泪也要出来了。镜子里的史良玉爹妈在吵架,只听她妈说:“都是你,对儿子管得太严,良玉到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又凶良缘,是不是又要将我的儿子气走?你一个人守在府中啊?到时我们都走,让你一个人在家中,足了你的愿!”原来夫妻正为良玉的哥哥良缘生气。原因是,良缘不好好读正径书,只看些野史艳文,还为他表妹写了一堆情诗,气坏了老爹。 牛独对良玉说:“等你可以出入这洞时,回家去给爹妈一个惊喜。他们不知道你是让蛇妖摄走,也不知道你在这儿。虽然说你现在离开他们了,他们也非常想念你。但是,你在这儿所学的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们。好好学习,会有出头一日。”史良玉点点头。 镜中又出现了一个景象,只见六姨太穿着仆人的衣服,在磨房磨大麦。她似乎瘦了许多,很吃力地在推着磨盘,脸上流着汗。 史良玉感到奇怪,面对牛独不解地问道:“六姨太太怎么会这样子呢?”史良玉说,他出来后,他们府上也出现了很多的事。史良玉心想,这一两年了,能什么事也不发生,是不可能的事。 一会儿见到镜中的五姨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过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后面一个丫头跟了上来,说道:”五姨娘别吓着小少爷了。“却是娇莲的声音。 ”你得了吧,我抱着你还不放心。带他来磨房看看他娘不好吗?“五姨太说道。她们走到了磨房,隔着窗儿往里看,里头的人也看到了,便走到窗前,伸手要去抱婴儿。五姨太笑着大声说道:”妹妹,这孩子可不是你要抱就能抱的呢。“ ”得了吧,五姨娘!你咋咋乎乎地不吓着了孩子?老夫人到时会骂我们的了。“娇莲说道,便伸手去抱孩子。 ”哟哟哟,这丫头!我抱一会儿你就这个腔调调儿,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紧张个什么?再说大姐七老八十的了,孩子还这么小,以后听谁的话还说不定呢。“ 镜子里一会儿又出现了史府的另一个场面。史如意在那荒园中玩耍,并摇晃晃地往小屋后跑,不一会儿抱出一个小婴儿来。那小婴儿足有半岁多,脸上都有红红的血迹,红红的皮肤和红红的眼,拍着双手在史如意怀中笑,史如意也跟着哇哇地叫。 “小姑姑抱着哪家的孩子?这孩子红彤彤地怪怕人。”史如意说道。 牛独对他说:“这就是血婴儿。是妖蛇专门训了来对会修道之人的武器。这婴儿现在已是半妖半人的,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魔性就就越足。现在如果想法去除他们的魔性还来得及。怕就是怕时间一长,他这魔性无法更除。到时麻烦就大了。” “那该怎么办?有多少个婴儿?”史良玉和小露珠儿问道。 “一共有八个,都在你府上如意小姐的小屋后面的魔洞内。这魔洞,除了精灵,也只有你的傻姑姑如意小姐能看得到,她能自由出入其内。其他人根本无法看得到。连我都看不到。”牛独说。 “哇!这么厉害啊!你小姑姑?叫如意小姐将婴儿抱了出来,弄死他们。反正都是个小妖怪了。”小露珠儿看着史良玉说。 “不能!师傅说,婴儿是无辜的,要救下他们送到天山莲池去,让莲花大仙训化他们的魔性。但又不能让蛇妖知晓,否则妖魔会将他们弄死的。”牛独说道。 “这八个婴儿是哪儿来的?是谁家的孩子?”史良玉问。 “两个大的是你们家仆人白生和洪升的孩子。其他的全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牛独说。 “牛独师兄如何知道得这样祥细?”史良玉问道。 “我和师傅一直关心这事。我还上过你家一两次,去帮你爷爷治中风病。”牛独说。 “我想看看厨娘,行吗?”小露珠儿央告道。 “没有不成了。呶,那厨娘不是在厨房做饭吗?看忙得。”牛独说道。 小露珠儿看了看,笑了起来,因为她到厨娘在打一条偷吃的猫,手中的锅铲也甩出去老远。 “好了,不看了。我们开始学步骤吧,先前抓鸟是动功,现在修静功。”牛独说罢,收取了神童宝鉴,揣在怀中。三人各坐一处,静心打坐。只听牛独在讲道:“意沉丹田,心存宇宙,明月初升,万籁俱寂……” 二人依着师兄的样子,打坐在一边。耳听师兄口中念着口诀,心中跟着默念,跟着师兄的启示,动转着体内的能量。这时,只看到牛独身上渐现出光亮,而且越来越明越来越亮,将个洞穴照如白。两位师弟的微闭着双眼,内视丹田,都看到各自丹田内有一轮明月升起,越来越亮堂,他们俩感到身心舒泰,喜乐非常。 三位师兄弟闭关修法,毫光直射洞顶。正好此时有一成精得道的大花豹在此经过,感到里头灵气异常,意欲入内看一看。它刚爬进洞口,往里看去,忽然一道金光射了过来,它感到头晕,便“呜”的一声咆哮,伏在洞口不动了。这时,山顶上一只大乌鸦,也在山上寻觅食物,看见花豹伏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当它死了,却也不怕,便飞过来在它粪门上啄了一口。花豹一下痛醒,往前冲去,不小心一头钻进了这洞口之内,直往下跌去。 千丈崖之高非止千丈高,千丈崖里的逍遥洞,却有千仞深。已教洞口玄武神符激昏了的花豹,一头跌下去,迷迷糊糊不知身往何处去。荡荡悠悠,以为已进了幽冥府。 师兄弟三个正在练功。牛独深怕那花豹跌下来,惊了两位师弟的功,便坐在那儿驭气接住了花豹。 花豹跌入洞内半中间的空中,却又不下坠了,只是轻悠悠地象根鹅毛往下飘落,轻轻巧巧地落在小露珠脚下,安安静静的伏在她身边。 牛独闭着两眼在练功,顺带从身上取出一道玄武神符,趁花豹尚未醒来之际,用两指轻轻一弹,那道神符便飞了过去,贴在花豹的脸上,顷刻间那道灵符在花豹脸上与花豹皮毛融为了一体。花豹脸上多了一些金红色的斑纹了。 三位师兄弟修习了一个多小时的静功,收功站起来后,小露珠儿忽然发现脚底下有只大花豹,惊喜异常,“哪来的大花猫?”便要跳起来去摸。牛独制止道:“且慢!它还未醒。若醒来,定不服你管束,反会伤害于你。它是花豹子,不是猫。让我教你几名句话,从此它便听你的。”说完就在小露珠耳边耳语一番。小露珠笑着连连点头。 小露珠依言走了过去,伏下身来,在大花豹耳边耳语一番,花豹竟然醒来了,很听话地跟在小露珠身后,小露珠伸手去摸,花豹也很温顺地依着她,象一只训服得很乖很听话的猫。小露珠儿跨坐在这的背上,花豹驮着小露珠儿,在洞里悠游地走来走去,乐得小露珠儿哈哈大笑。 史良玉感到奇怪有趣,也要去亲近它,想跨上去骑它,哪知才走近,那花豹“哇”的一声要跳起来抓他,吓得史良玉跳了回来,问师兄教了小露珠儿什么方法,花豹竟然这样听好的。 牛独说:“这是小露珠儿的坐骑,谁的话不听,只听她的。” 史良玉说道:“师兄给了这大的礼物与了小师妹,那又有什么送给我呢?对人要一视同仁。” 牛独笑了笑说道:“这也是缘。你将也有个坐骑与你在一起,但那坐骑现在还没有出现,等你功成之后,他便会在山下等着你呢。” “是吗?有这么好的事。那我得好好加把劲来练功了。师兄啊,我的坐骑是不是比小露珠儿的更威风啊?” “威风得很呢,听师傅说,它也是四条腿,也能让人跨坐在它的身上。人与畜生也是一种缘份,遇缘也要看时候。时候到了缘份也就来了。这可是师傅说的话哦。象小露珠儿的这坐骑,可是只猛,别人是接近不了它的,但它却听小露珠儿的话。如果时候没有到,遇到了也不会珍惜。”牛独笑着说。 “缘也要人促合嘛。师兄比我们才困在里头不同,知道的多,不如早点促成我们一个小缘份。”史良玉央求道。 “也好,你且过来,但怕的不是时候,你不会爱惜。”他将史良玉叫到这逍遥洞那个他们常常洗澡用的水池边。 小露珠带着她心爱的花豹也跟了来。 第四十八章 绿毛乌龟 牛独对着那水池叫了声:“你的主人来了,还不快上来!” 清凌凌的水池子里,忽然冒起了一溜水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水泡越来越激速地冒着,象有人用吸管在水底吹起来一样。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感到特好奇,期待着奇迹出现。他俩候等牛独所说的史良玉坐骑的降临。史良玉心想:“我的这坐骑一定要比小露珠的花豹要威风要神奇。”他搓着手,开心地等待着师兄给他带来的惊喜。 那“卟卟”的水泡冒完之后,又从水底翻出了一朵大水花,水面上赫然翻出一只巴掌大的绿色乌龟。 小露珠感到非常有趣,说道:“我们一直在这水池中洗澡,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呢。” “你是看不到它的,只有我来唤它,它才出来。它在这水池最深处。这就是良玉的。”牛独说道。 小露珠听了笑弯了腰,他以为牛独师兄在开玩笑。史良玉看到牛独一脸认真的模样,便感到很失望,面对着这只小小的绿乌龟,怎么也联想不起这是师兄所说的坐骑。他的坐驾竟然只是这么个手掌大的乌龟。这比起小师妹的大花豹来,真可谓天壤之别。况且这乌龟的名声又不好听。要是骂哪个人窝囊混蛋,就说这个人是乌龟王八蛋什么的。如今这只小小的乌龟竟是他的坐骑,这岂不是拿他开心说笑话吗?他真的感到扫兴了。 牛独将手伸向水中。乌龟在水中爬动着四条腿,象小孩子一样在水中晃动。很快乌龟便爬到他的手掌上伸着头,往两边扭了扭。那小小的眼睛往两面看,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小露珠儿,又看了看带着不屑一顾神态的史良玉,又将伸出的脑袋缩进了壳中。史良玉看了看神态猥琐的乌龟,露出了一脸自嘲无奈的笑容。可牛独手托着绿毛的乌龟对史良玉说:“别年它只是一只小小的乌龟,它可是三千年的老龟。很有灵气的。” 史良玉笑道说道:“既是这样好,师兄就请自己留着吧。” 牛独知道史良玉不满自己的坐骑,就笑了笑说:“我说缘份还没有到,你是不会满意他的。现在嫌弃吧?过些时候说不定你当他是宝呢。你可知道师傅的隔世师傅是谁吗?” “玄武大帝!”史良玉和小露珠儿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你们知道真武大帝的原神是什么?就是乌龟和蛇的合体。” 两个小孩子感到不可思议。 牛独将绿毛龟递到史良玉面前,说道:“请拿去吧。” 史良玉看也不看。 牛独知其意,便笑道:“说过缘份未到你是不珍惜的。” 史良玉又说道:“若是一只虎一头狮子一头大象,做我的坐骑,那倒威风得紧,可这小小的乌龟,会让人笑话死。” 史良玉便将这绿毛龟仍放入水池,并对它言道:“请仍回沧海吧,有缘再相遇。” 那乌龟于是从他手上掉到池中,沉入水底。 “它沉下去就不见了,上哪儿去了?”小露珠问道。 “往沧海去了。” “这池子在这洞里,如何能到沧海呢?”小露珠说, 牛独笑道:“你们凡眼不识宝,住在宝地也不识得。暂不多说,日后你自知。我们练功去吧。” 那日道通随师傅在娄村看人比武,忽然娄村的娄婆子坟地裂开,棺木启动,出诈尸失尸之事。坟主之家人,央烦青城道师徒帮着找,寻到了百里河史家祠堂方找到。师傅赶尸去了娄镇,留下了道通一个人在此暗察,看是哪路妖邪有此胆量,如此张狂。 一日在百里河镇街头闲逛,却碰到了上次教训过的一群泼皮无奈在此。真是冤家路窄!道通暗作准备,等候着这一群泼皮来寻衅。哪知走近了,那群泼皮竟赶着他唤道爷,死拉着他去酒肆中去喝酒。众泼皮打架也是亡命,说话也是嘴巴有几张。道通拗不过他们的好意,只得遂了他们的愿,只得陪同而去。酒到茶到菜上席,众泼随着猪泼皮一起应和,说了许多恭维的江湖话,便坐席大嚼一番。朱泼皮道:“我知道士先生和道人有所不同。虽然都是道家人,道人是出家喝酒,但不吃荦。道士是洒肉都吃。道通大道长,若是看得起我们,不计上次我们的唐突,就要放开怀痛饮。” 道通拱手言道:“果真是不打不相识!在此认识几位英雄,真是三生有幸……”如此客套了一番。 边饮边聊,谈起妖邪之事,这朱泼皮便道:“若说妖邪,孤峰山龙庙肯定会有。”于是,众泼皮将那日大闹龙王庙所见之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遍。道通信以为真,当作妖邪定然出在龙五庙。 一泼皮说:“那大白蛇,足有水桶粗,不知吞了多少人。昨日张家的傻子走失了,定然是叫这白蛇吞噬了。” 另一泼皮又说道:“那庙里的那个道姑肯定就是这条蛇变的。能飞上飞下的,还长得这么漂亮,定是蛇妖。那天我们在庙里时,她还在那儿,后来我们走了,她就跑到半山下现原形来吓我们,不许我们上山去的。”众人都一致这样说。 那猪泼皮忙制止道:“你们不要声张,那女子就在史府上做客呢。正在金夫人一起呢。她是想接近金夫人,好在府中一个一个地吃掉府中的人。” “果真有此事?”道通问道。 “当然啊,不信道长去府中看看就知道了。她将府中的老夫人迷得团团转,什么都听她的。” “你说的就是那天和女尸吵架的那个不成?”道通问道。 “不错!正是!” “既是妖,那又缘何和女尸吵架呢?”道通不解了。 “哎,道兄你又有所不知,这女妖为了所有人信任她,好听她使唤,好扬名立万,自然想点法子,来个苦肉计,迷惑众人,也说不准。只是为了哄弄旁人而已。” 道通低头细想,也觉有理。想起那日为了救那点天灯的女人,她是口若悬河,处处维护着。若说她是善心,却是维护一个伤风败俗、人人唾弃的女人。想她长相,艳若桃李,却没一点淑女的风范,竟然胆大如斗地敢在公众场合滔滔无绝地与人吩辩,全然不有一个少女的羞怯之感,定然她有些来历不凡。感觉此女,非妖即怪。但又回思一想,自思有理,但无根据,全凭众泼之言,和自己心中的揣度,不足为凭,说出来不足以服众。于是乎,他决心定潜入史府,探个究竟。 金夫人请妙缘来史府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为府中镶灾去祸。想那以前帮府中人治病的佘婆婆因一次与来府中演戏的戏子打起来,而一去不返,心中更视妙缘为仙人圣人了。何况她医好了府中诸多人的病。 府中最难医好的病,自是五公子史浪潇和银杏。妙缘给他念经消灾,与他药石针炙,并不见大效。心中也不仅觉着奇怪。 一日金夫人与妙缘在厅前闲聊,众姨太太在座。老夫人说道:“这五哥儿,年纪轻轻,若真是好不了,却也是天意。我们老一辈子,也只是尽个心意罢了。” 妙缘道:“夫人请放心。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这病来得奇怪。倘若是投得医缘,定然有好起来的一日。” “但愿如此。”老夫人说,“只是我是有年纪了人了,托菩萨的福,眼下身子还健朗。倘若有天蹬了腿去了,也不知这府中会弄出个什么样子来。怕的是乱成了一窝粥。” 妙缘笑道:“老夫人且宽心。你老行善积德,还有的是福寿呢。” “凭是多有福德,终不成象个王八乌龟活一万年的吧?总会有去的一天吧?”金夫人说得大家都笑了。 妙缘笑道:“老夫人且放心,府上上下都孝敬夫人。夫人的是众人的好样榜,就算有一天老夫人成仙了,他们也会效老夫人的样子,将这府打理得好好的。” 金夫人笑道:“但愿如此。都说便宜不过当家的。其实人家哪知最苦不过当家的。几房姨太太,各人又有各人的性格儿,大儿媳妇又不在爱说话不大爱管事。我这两个丫头虽还得力,毕竟是丫头作不得主……” 金夫人正说着,忽然听到金选在门外哭闹,原来婆子抱着金选在门外玩,乳娘要给他喂奶还没有喂饱。金夫人便唤了进来。 金选长得白白胖胖,还在乳娘怀中吃奶。金夫人看着这食量大的孙儿,一脸的笑容。刚才的忧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素梅看到金夫人这么心痛着金选,心里酸酸的,却又不说出来。只说道:“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只是他长大了,知道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不知怎么想的。” 金夫人听了,脸上不悦,说道:“娘再不好,也是个人。如今她在磨房了,话也少了,也不大出来了,只是一心一意的推着大磨。也是顶可怜的了。当初她是与你不对鼻子不对眼的,俩人象个冤家对头一样的。现在好了!你是姨太太,她现在只是个下人,论身份你比她高,凡事儿也要放开些想,容得下人才是。孙儿样样都好,就只这一样不足。你又何必老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水呢?”几句话说得素梅没有话说了。 四姨太笑说道:“金选长大了有本事了,得让云美享点福。好歹也是她生的。” 三姨太去抱过孙儿,边逗孩子边笑道:“这个是自然的。我的孙儿是最有良心的。等长大了,各位奶奶面前,他都要孝顺的。” 众姨太也跟着逗金选,陪笑地聊天。素梅跟着陪笑,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了。 这时,外面说老爷来了。妙缘和妙娜正好避开了。员外走进来,看到孙儿生得可爱,也便眉开眼笑,伸手接过来抱着。 素梅在心中骂道:“做了老乌龟,一家子还这样乐!” 只听员外说道:“青城老道的徒儿来府上了,想又来府内看一看。” 第四十九章 错里错 这是一个磨房,史府中最旧的房子。 这个磨房,是府中最破旧的房子,有如府外村民的小居屋。屋子内终日响着单调得可怕的”吱吱嘎嘎”的磨面粉的声音。这房子是府上下人在此劳作的作坊。云美终日在此推磨磨面粉,从早到晚,没有停歇,已累得直不起了腰。 没有人来替她,只有人来喝叱她。她现在在这府上的地位连个最下等的人也不如。当日备受宠爱的云美,当日的六姨太,可以说在这府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府上除了老爷和夫人,没有哪个敢轻慢她。如今话也不能多说半句,处处看人的眼色,听人的闲话。这府中是老爷说了算,他让你升天你就能升天,让你下地狱你就下地狱。此一时,彼一时也。为了日图三餐,夜图一宿,她不得不受着府中各种人的各种眼色,受着各种气,甚至还有打骂。 下人们都讽讽她:“如此这样没脸面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她不是没有想过。曾不知想过了多少次。那次要将她点天灯,她的心也就跟着死地一次。从死的边缘侥幸地活下来,她也感到活着的可贵。从此她决定忍辱偷生地活着。 她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想死。每看到了磨房的绳子、柱子、刀子……就会想起了死,但也同时想起了那个让她抬不起头来的儿子金选。她不知她死了后。他会怎样。五姨太却说:“你死了,金选长大了才抬得起头来,才感到有脸面。”是啊,谁叫她偷了后辈生下了丈夫的孙子?虽说府中不许人提起,为了史府的后人。可是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只是不大在大面上讲起,背后却将她的事当作桌面上的佐酒的笑料了,闲话的谈资了。她已是人家口中的一个大笑话。她也因此变得漠然了,别人背后指指点点,她当作没有看到;别人在她身后指槐骂桑,她当作什么也不懂。别人见她哪此,便大着胆子在她面前问道:“是自家的瓜儿甜,还是偷的瓜儿甜?”她装作不明白,只是双眼空洞地看着别人。人们又直接地问她:“偷人养汉的味道比什么都好吧?”她听了,便转过身去,当作没有听到。倘若是五姨太过来听到了,就会替她接口说道:“骑木驴,炮烙的味道最好!” 小孩子听了,不知骑木驴是什么意思,就跟在五姨太后面追问起来。素梅听了笑道:“你们去问那个磨大面粉的黄脸婆。”于是,小娃儿们就追问云美。云美只是笑笑,也不作答。她变了,变得没有脾气没有火气了。 一日,五姨太听到磨房内没有声音了,便又命管家让厨娘又送一袋玉米过去,让云美磨。 云美因为太劳累,在里头稍微歇息一会儿,厨娘便叫道:“别再象做姨太太时一样,娇嫡嫡的了。快点磨,不要让我们也跟着挨骂。跟你说,别以为自己生了个娃儿,就可以什么不做。娃儿虽是你生的,但你已没有名份。所以就得象我们一样干活。这娃儿长大了,叫你还是叫婆子,不会叫你娘的。” 云美少不得站起来免为其难地去推大磨子。厨娘这才指高气昂地出去做她的事去了。云美没完没了地推着磨,受着一肚子气,感到胸闷气逆,头晕脑涨。身子正在摇摇欲坠之时,忽然感到背心一热,身后有股力道从背心上直灌入体内。立时,她感到气也不喘,头也不晕,眼也不花了。手中推的磨子也快起来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只听后面有人在轻声说道:“苦人天救!你只一心做事,别想其他。”云美边推磨,边回过头来,却看到是道姑妙缘。她边推着磨,边回头向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你只这样推你的磨盘,别多想,也不要回头。一会儿你身上就有力气了。”妙缘说。云美依言而行。 妙缘站在她身后,双手合掌,屏声气,默念着咒语口诀,又慢慢摊开两手,手上了现了一圆圆的一圈光亮。接着她将这圈光亮从云美背后推去,那圆圆的光亮漂向云美的肩头,又慢慢消失了。云美感到神清气爽,浑身都有了力量。 岂知隔墙有耳。这一切让从后门悄悄入府查看妖邪踪迹的道通看到了,见她有如此法术,便认定妙缘是妖孽所幻。道通在心中确定妙缘是妖怪的幻像,入夜潜入史府,意欲更深一步试探,好见机行事。 正好此事让老蛇精青花嬷嬷知晓,也深恶妙缘久居史府,使她们不得入府来,寻其所好。便命任宛延也入府来推波助澜。 当日夜深,道通背上桃木剑,使上轻功,翻墙过壁,潜入史府,只见史府有一处灯火通明,却是史府少公子史良缘的书房,便直前往。果见白日里偷在磨房外见到的那个道姑,穿着蓝田道服,直往史良缘书房而去。道通心想,以前史府五公子让妖怪迷惑,上次和师傅来此作法,未能擒获。想不到又来迷惑史府少公子。早听说史府少公子最近有些异样,那小少公子早就走失不归,果然都是因为这府中此妖所为。他本想跟了过去,用桃木剑迫使妖怪现原形。但又怕夜深惊扰了府中上下,更怕妖孽道行高,自己擒妖不成,反为妖所害。他在心中骂道:“好一个善于伪装的妖怪,在史家祠前道貌岸然,说得头头是道。背地里迷人本性。等明日来回了史府主人,前来捉拿于你!”心意已决,便提起轻功,飞掠出史府。 那史良缘正在书房看书,募然看到窗前白影一晃,抬头一看,不觉喜上眉梢。他朝思暮想的表妹肖凤凰竟然站在他的书房窗下,看着他笑。但他不明白缘何她一身道姑打扮,远看真象陪老太太金夫人的妙缘师傅。他刚要开口唤表妹,却见肖凤凰忙摇手制止他讲话。只听她细声细语说道:“表哥且休言语,以防左右有人听到。因久闻表兄爱慕之意,故月夜偷来一会。”音如珠玉,入耳动听。 这史良缘早就深深爱恋着表妹,夜夜眷恋不已,日日思之如狂,深叹难得一见。今玉人当前,深夜偷盟私会,如在梦里。他思之过切,也不管此时真假与否,只是狂喜不禁,上前拉着表妹的手,细诉着爱慕之情,相思之苦。肖凤凰随他走入书房,也含情述说道:“平日人前不便,只装作清高不理人。今为见表兄,怕人察觉,故扮作府中妙缘之样,前来私会,表兄千万莫怪。” 良缘喜得无可无不可,揽着她的手说道:“表妹情深如许,我谢你还来不及,如何怪罪呢?”她细端肖凤凰形象,只见她凤眼含情,粉面含春。眉间三分云雨喜,目含半点别离愁。他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又恐怕造次,才要缩回,手却让肖凤凰已拉住。只听她说道:“表兄休怕。我千里而来,也就是为了与你一会。看这月光如水,菊桂飘香之日,莫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正是,一把相思恨难了,云情雨意酬今宵。眼前人是梦里人,金帏罗帐尽高招。 史良缘直感到,今夜的书房小院,胜过仙境蓬莱;平日清冷的书房,美过皇宫深院。丹桂飘香日,菊香浮动夜,两情欢洽时,醉生梦死境。郎情浓,妾意深,如鱼得水池中戏;手握手,心贴心,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相洽犹似蜜拌糖,梦里今宵怕天明。情语绵绵无休绝,翻云覆雨欲断魂,三更怕狗吠,五更惧鸡啼。软玉温香抱满怀,更怕一梦醒来成泡影。 史良缘事罢握着肖凤凰的手儿说道:“好怕天亮你就走了。” “但愿永远天黑不天明。”肖凤凰说,“可这白天黑夜,阴阳交替,亘古不变。人力能以更变。” 史良缘叹道:“黑夜白阴阳换,阴阳交合久难欢。长将相思抱恨去,相逢又将离愁添。” 肖凤凰也叹道:“一夜恩情一世愁,此情此恨诉与谁?羞笑高唐云雨事,愿以生死酬今朝!” “既然我俩生死与共,不如我俩长相厮守。明天我找老太太和我爹娘去,让他们去表妹府上提亲,成就了我们。”史良缘说道。 “不可!”肖凤凰长叹一声说道,“妾身早许张知府,家中岂能反悔?若是表兄爱惜,容我躲在书房小住几日,以恤相思之苦。” 史良缘思此,唯觉此法方妙。 妙缘打算无事时,在府中与银花学一下女红。因绣花的彩线不够齐全,这日闲时在街头去卖针线,刚走到一家小杂货店边,忽然的一物弹飞到身上来。她当是哪位登徒子轻薄,板着脸直管走她的路,岂知又飞来了一张黄纸,竟然凭空贴在了她的衣襟上,揭起一看,竟然是道黄符。她感到非常奇怪,这黄符本是镇邪之物,贴在她身上来作什么?看来这贴黄符之人,定然会些功夫之人。思此,她不仅警觉起来。举目观瞧,却见不远道有一年轻道士向他张望。妙缘装作没有看到,且自行她的路。哪知走到人少之处,忽然看到这道士站在她的前面拦着去路。他立在路口,横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大胆妖孽现原形。”口中念着,桃木剑在他手上晃动向下,就趋向妙缘的眼前。妙缘想不到这小道竟当她是妖孽,心中不觉有些来气,顺手一下将他桃木剑一折两断。 道士惊得目瞪口呆。听说妖邪与人不同,人可断桃木剑,不可断铁剑。而妖邪可断铁断金,却没有看到过妖邪可断法器桃木剑。道通想此妖法力非常,不觉吓得拨腿就逃。妙缘看他逃窜的样子,不觉感到非常好笑。 道通吓得拨腿就逃,众人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人追打。猪泼皮见状,忙迎了上来,前去拦着问道:“师傅别跑,是哪个不怕死的得罪了师傅,尽管与我姓朱的说去。” 道通摆摆手说道:“是那妖孽,青天白日,竟敢揭我神符,断我桃木剑。不得了!这妖的法术太大了。” “啊!?在哪儿?我们快逃!”猪泼皮听说,也吓得腿抖起来了,拉着道通直往前跑去。跑了一时多路,他俩才在一个地方坐下来歇息。道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猪泼皮对道通说道:“师傅到请让你的师傅请来几个人一起,去降服这女妖便是。如你一人之力如可抵挡得了。那女妖法力大得很,上次我们几个去了龙王庙,亲眼看到她变作了大蛇。” 此时任宛延正好路过,问清了是何事,就笑道:“桃木剑对付此妖无效,要用钢刀厉剑斩杀之,才有效。”说罢,便权授机宜,让他去对付妙缘。 第五十章 客厅惊魂 肖府的掌上明珠肖凤凰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说她美若天仙,不知是真是假?府中人都这样说,看来一定人如其名。 “姑奶奶回来了,肖小姐来了!”丫头们你传我,我传你地在叫唤着。 两顶花轿从府门前抬了进来,后面跟着抬进了两个大厢子,这是她们的用品和送来的礼物。 金夫人携着众妾妇和妙缘等都出来迎接着。因过几日,便是金夫人七十八岁大寿。女儿先行回来,好为金老夫人祝寿。妙缘和妙娜为金夫人生日,也抄写了几天的金钢经,为的是在夫人这大寿之日,好施与人以便积德积福。 妙缘看那两乘花轿,甚是华美。一看便知肖府是个极有钱人家。那轿顶都有描金雕凤的图案,丝缎的轿帘绣着蝴蝶戏牡丹的花样儿,轿顶流苏溢彩,彩绣辉煌。几位少壮的仆人放下轿子,退了出去,丫头婆子掀开了轿帘。前轿出来了史府的姑奶奶,金夫人最爱的史府大女儿,史湘湘。史湘湘本是二房陈氏所出,自小深得金夫人宠爱。虽已年近中年,却风韵犹存。满头花钿值万钱,一身锦缎炫丽夺目。她身着云锦袄,腰系百花裙,面目保养得粉嫩如玉,厚施脂粉,打扮得眉黛烟青,如花似朵。后轿果然走出了一位身穿着烟一样轻纱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人前,紫色的衣裳藕合色的裙,临风飘拽,有如仙子下凡。她神态端庄,举止大方,娇俏脸儿美得让人窒息。她一举手一抬足,无不牵着所有人的心,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让人惊艳! 金夫人迎了上去,说道:“路上走了几日?如何不让人带个信来,好让府内派人去接。” 史湘湘笑道:“等人来报信,我们也早就到了。何必呢。”说着带着女儿和丫头婆子们一同随母亲一同往屋内走。众位姨太太都上前来问侯,母女俩一一答礼。众人都问姑爷为何没有同往,史湘湘说在家有点事绊着了,等老夫人生日那天就到。史湘湘见各位都在,独不见六姨太,便问道:“如何没有看到六姨娘呢?”大家都不说话,二姨太偷偷使眼色于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五姨太只轻轻一笑。金夫人说道:“只因云美惹得你爹生气,老爷便将她贬到磨房去了。” 二姨太和金夫人一起带着女儿外甥女儿一同行进了客厅,丫头仆人早就将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整整齐齐。大家落座后,谈了些家内的一些变化。这时,凤凰才发现身边竟然有一位绝色的道姑。度共形容脱俗,举止大方,言谈亲切,不由得与她攀谈了起来。 这时,史府的少公子史良缘进来向姑妈请安,突然看到凤凰穿着这身衣服,便上前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这儿了,这么快就换了这样一身衣服?” “表兄说话倒顶有意思?我不是一路上都穿着这身衣裙吗?难道我还有别的衣服刚穿过不成?”凤凰掩口笑了起来。妙缘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对啊,你不是穿着这位妙缘师傅的衣服吗?你俩这些日子难道换了衣服穿不成?”他奇怪地打量着凤凰和妙缘,感到二人身段相仿,长相略似。只是凤凰与妙缘相比,美貌相差无几,但多了一分妩媚娇俏;妙缘多了一分端庄大方。 众人听他如此说,感到非常好奇,当他开玩笑。可又看到他一脸正径的样子,又以为他在书房看书,看糊涂了脑子。金夫人笑道:“看你念书都念成了书呆子了。莫让你这妹妹笑话了。”众人都跟着一同说笑了起来。都说少公子外表长得俊俏,却内心糊涂。 正在当大家说笑之际,忽听院外一声怒喝:“大胆妖孽现原形!”院内冲进了一个身穿蓝道袍的道人,挥剑直往客厅冲来。众人吓得纷纷后退,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见道人一脚跳上走廊,飞身入内,青铁剑直指妙缘。正在妙缘身边的肖凤凰吓得花容失色,仆到在地。妙缘身形往后一缩,抬头发现此人正在路上贴黄符到她身上的道人。此人正是道通。妙缘便空手与他过了两招,发现此人身手不凡,便随手从身后拿起一根扫尘的尘拂,返扫了过来,逼退了道通的招数,便飞身跃出了院外,将道通引了出来,以免吓着了屋内的女眷。史良缘忙跑过去搀起凤凰。凤凰惊魂未定,脸色苍白。良缘紧紧的攒着她的手。待她稍缓过气来,才发现表哥的手如此紧紧地握着她,不由得羞恼不堪,死劲地抽了回来,含泪跑到她母亲身边去了。史良缘虽知自己有点失态,但发现凤凰有些恼厌他的样子,全然不象晚上伴宿时的模样,心中非常难过。他心想:“难道姑娘家都是这样翻脸不认人吗?” 肖凤凰在她娘身边擦着泪,婆子丫头们忙上前问道:“凤凰小姐,没有被吓着吧?”史湘湘忙安慰着她。银花、娇莲生怕吓着了金夫人,忙叫夫人回房去。金夫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几个胆大的伸着头往门外看,只见妙缘与那个眼熟的道士打得天昏地暗。众人张口结舌,想不到府中竟然出来这么个人在客厅打杀起来,更想不到这外表柔弱的小道姑,竟然身怀绝技,功夫了得。五姨太心想:“幸好老爷没有娶到她做七姨太,否则不得了。难怪她在府中这长时间,老爷想着她,对她却又不敢怎么样啊!” 屋内众人,揣测纷纷,不知二人因为何故。大家都认识这道士是青城道捉妖道士的爱徒道通,但不知他与这道姑有何过劫,竟然在这府上的客厅里打起来了。只听那道通边打边喝骂这妙缘是妖精,莫非这美貌道姑,果真是妖孽所变不成? 屋外二人越打越来劲。道通将青铁剑舞成了一团花,回手收剑挺锋直往妙缘捅来。妙缘身形灵巧一低,来一个螳螂扫腿,攻他的下盘,道通往后跃退,站稳身后,又挥剑上前,取妙缘中盘。妙缘回身轻灵灵地跃上了身边的太湖石之上。众人看了,一片惊咤。道通也跃上太湖石与她对打起来。 剑光闪闪,掌风阵阵,二人在太湖石上好一阵拼杀。众人看花了眼,竟忘记了惊吓和恐惧。 假山太湖石上,道通象灵猴一样敏捷,如雄一样勇猛,他剑气森森,密不透风,逼得人无有还手之机,只有招架之力。妙缘身法灵动,动作优美。当道通一剑迎面杀来,她将佛尘轻轻一扫,一直占着上风的道通突感背头一麻,青剑被震落下来,跌到太湖石下。他又大鹏展翅地拉开了架式,妙缘悠闲地立在对面,双眼微合,似没有注意到对方,蓝田道袍迎风招展,有如仙佛入定,一片安祥。道通又一招猿猴献瑞,妙缘只是轻轻后退半步,双手合十,行的是童子拜观音。道通一招天女撒花,又接着黑虎掏心地下杀手。可妙缘却没有接招,只是轻轻往后一退,身子将飘到了身后的柳树之上。众人看了,又是惊骇不已。惊异她一个活生生的大人竟然轻巧巧地站在柳枝之上,有如飞鸟栖枝头,更似蝴蝶立花丛,都疑似神仙下了凡。大家都惊呼地叫了起来,有的双手合掌,膜拜了起来。道通想不到众人还不醒悟,当妖是神了,心中很是着恼。 妙缘站在树梢,浅笑嫣然。只听她脆亮的嗓音,在问道:“请教这位道兄,缘何苦苦相逼,当我是妖?你又有何凭据?” 道通骂道:“好一个妖孽,白日装作正人君子,深夜就去迷人本性。”此话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奇怪地看着这位立在树头的美人,心想,莫非她真的是妖!要么非仙即妖。不然如何这大本事,站在树头之上。不然这小道士与她无冤无仇,如何会这样说她?何况这小道本是捉妖降怪的青城道高徒。但也有人在想,莫非此道姑貌美如花,小道士难遂不轨之心,反咬人一口也是有的。但她人站在树头,若是人又如何能做到。如此猜测纷纷,莫衷一是。 妙缘拉下脸来,冷然问道:“你因何口出狂言,血口喷人?!” “这几天夜里,你是否在少公子屋里?”道通大声问道。声音之大,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众人在屋内听了一片哗然,个个拿眼去看少公子史良缘。史良缘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拿眼去看肖凤凰。肖凤凰在婆子丫头们的簇拥下,也拿眼怯生生、奇怪怪地看着这位表哥,似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史良缘又急又羞又怒,大声骂道:“臭道士胡说八道!”但他心里更伤心,伤心的是表妹没有与他一样的共愤和共鸣,没有同他站在一起同仇敌忾,反到象与她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象个旁人似的奇怪地看着他,象看头怪兽。 这时又听到室内老夫人在仆妇丫头们的搀扶下,踱了出来,大声说道:“你这位小师傅不可胡说。这妙缘师傅一直夜里陪宿在我身边,哪儿也没有去过,你又为什么要污人的清白?!” 小道士又说道:“她本是妖孽所化,有没有去过,老夫人自然不知。你看她不是妖孽,如何能轻轻站在这树头?不是妖孽,上回闹点天灯之时,她怎么将一具尸体幻化前来作怪?”众人又是一阵惊异,都想起上次女尸诈场之事。个个都觉惊奇,原来事出有因。 妙缘冷笑道:“为何认定女尸是本道所为?你们道士常赶尸驱魂,你为什么不说是你们所为?如此信口胡言,有什么目的?”众人听妙缘如此说,也觉有理。都不知到底谁存歹意,谁受冤枉。个个好奇,等着事情的进展。 道通又道:“你在磨房时,为何手掌之上闪动光环?是人能作出这等事来?是人有这等异术?” 原来他早已跟踪了自己。妙缘冷笑道:“亏你行步江湖,却不知这是月光大法的功力。是不是些日子,我帮六姨太治病之时,你看到我手中的月光圈?”说罢,她站在树头,轻轻用手一托,果然手掌之是有一轮圆光。 众人惊乎起来。又听妙圆说道:“我与师傅学的是月光大法,功到一定的时候,手上自有光环。且功夫越到家,光环就越明亮。小道还只是略懂皮毛。师傅教小道,学了月光大法,要以治病救人为根本。并没有让我们去害人。害人,与己与人都有害。损人损己我们从来不为,不有违背师训。”她站在柳梢头,手托圆光有如圆月,有如龙女献珠,嫦娥奔月。 道通听她一言,微感有些理亏,便又问道:“那贫道有一事相询,你师出何人?缘何久居史府?那夜是否是你?” 妙缘笑了笑答道:“本不想说,但既然师傅对我有误会,我不防对你直言。我师傅本是孤峰山白龙仙。来史府给史老爷和夫人看病,因本道医术还过得去,夫人不见弃,留于府中望诊公子和老爷的病疾。难道这还有错么?你说夜入少公子之屋,此事实有辱贫道。师傅也要给我一个说法才是。” 道通一时语塞,心想,莫不是那晚果真看花了眼。正在这时,忽听一阵呼叫声:“救命啊!救命!啊啊啊!” 第五十一章 双凤凰 怎么两个妙缘了?大家惊异地看过去。 “哎呀!哎呀呀!吓死我了!”这个姑娘的惊叫着,花容失色,如林中孔雀让野狼追赶。她边拿着石头吓着群狗,边往这边退过来。 叫声将众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一群狂怒而又兴奋的狗,立着尾巴和耳朵,对着一个穿着蓝田道袍的尼姑狂吠。 “又一个妙缘师傅?!”大家惊呼起来,都看了看树头上站着的妙缘,又看着让狗追得团团转的人,竟也似是妙缘,一样的衣衫一样的身段。但大家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确真实地现了两个妙缘。这果真出了鬼!这不只客厅内外的人都惊疑不止,连站在树头的妙缘和立在太湖石上的道通也是吃了一惊。 史良缘和肖凤凰也出来看,也是感到惊奇。更惊奇的是,当这姑娘被狗赶到近前,人家发现她竟然不是那么太象妙缘,而与另一个人长得极象。 道姑长得与肖凤凰一模一样,似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她穿着妙缘一模一样的衣服,远看象她而已。她与肖凤凰不同的只是,衣着的区别。一个是云裳纱衣,一个是道袍道巾。众人心中称奇不已。 有人帮着去喝斥狗,哪知那群狗却不听唤。 史良缘见状毫不迟疑地跑上前去驱赶。这妙缘道姑打扮,肖凤凰的长相的的女子,惊慌地躲到了史良缘身后。那群狗,还是不听话,仍是围着良缘转,欲去撕咬这女子。还是五姨太喝了声:“大黄别咬!滚一边去!”群狗立时不吠了,都乖乖地躲在一边,都频频抬头看五姨太,似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姨太养的狗吧?也只听她的话呢。”有人问道。 “可不是?这狗才凶呢,也只有她能制止。”有愉回答道。 那狗们居然停止了狂吠。五姨太吼骂道:“快走!不要呆在这儿吓人!”那为首的是一条大黄狗,它汪汪几声,所有的狗也随着它一同慢慢走开了。有的还呜呜不止。 这狗是能听懂人话,说叫它们走开就真的走开了。人是听不懂狗的话的。其实刚才那条大母狗是在下令,让狗友们不要叫唤了。母狗对同伴说:“呜呜呜,我们走!别惹主人生气。”小狗们就问是上哪儿去。 母狗说道:“上如意小姐那儿去,有点心吃!” “哦,有点心吃?”小狗们惊喜起来,“是什么点心?” “如意小姐拉了满地的屎,快去吃去。”老狗在前面带路,群狗开心得“汪汪”地边叫边离去。 人不懂得狗的喜好和快乐,也没有心情去关注它们。大家都为这三个女孩子惊异不止。 良缘问道:“凤凰,你怎么碰到了这一群狗了?”这个凤凰害怕地捂着胸口,低着头不说话,只拿眼去瞅廊檐里众婆子丫头簇拥着的肖凤凰,脸上红红的。 “她也叫凤凰吗,表哥?”穿着紫衣的凤凰好奇地问道。大家好生奇怪,都凑到两个凤凰面前细看。肖凤凰的母亲史湘湘也走过来看,竟也惊呆了。 金夫人也上前看看,看到这被狗惊吓着的女孩子,穿戴和妙缘一模一样,感到远看象妙缘。近看五官相貌与肖凤凰毫地二致。众人都说奇怪,天下有如此相象之人。有人问史湘湘,会不会是她生凤凰时生下了一个双胞胎女儿?这一个道姑会不会是她丢失的女儿? 史潇潇看了看这道姑,吃惊不小。竟然发现两个人完全没有一点分别,她不由得叫了声凤凰,竟然两人同时答应了。她吃了一惊,张惶地左看了看紫衣的女儿,又紧张地右看了看道衣的女儿,回头又看了看众人。众人也象她一样分不出哪个是凤凰。还是仆人说道:“才来时,凤凰穿的是紫色衣服,这道衣的凤凰是假的,一定是妖。”大家吓得纷纷往后退。 道衣凤凰一个人站在那儿,双眼求救地望着史良缘。可史良缘也呆呆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紫衣凤凰。这时,道通从太湖石上跳下,斜刺里一剑捅来,史良缘对面发现了,急忙一把拉开道衣凤凰,身上中了一剑,鲜血直冒,差点倒了下去。他两手捂着腰际,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众人也都吓得叫了一声。道衣凤凰见状,回身轻扬手臂,一摆衣袖,将道通扫出老远,趴到在地,又急忙转身扶起了史良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感到他呼吸急促,看到他脸色苍白,心中有似刀刺了一下。她用手只轻轻一揉,史良缘身上的鲜血立止。众人都上前来扶起史良缘,却见伤口已好了,大觉奇怪。 他稳住了史良缘伤势,又有人照料着少公子,道衣风皇躲在便躲进了人群中。 道通爬了起来,在人堆中寻找,才发现不见了道衣凤凰,只有穿着类似道衣的妙缘。再看人群中,竟然有两个穿着一样紫衣的肖凤凰,都依在史湘湘的身边,如同两只依人的小鸟。道通挥剑要砍,却又怕砍到了真凤凰。史湘湘见道通在她面前转着,才发现了身边然两个女儿依着自己,又吓了一跳。两个一样衣衫一样相貌的凤凰,却又分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来,史湘湘便急大哭起来。 众人也跟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办法认出来。金夫人说道:“让我来看看,凤凰丫头从小儿就来我这边。旋得小时候她贪玩,不小心在亭台的栏杆上摔倒下来,左边胳膊上受了伤,还有道小小的疤。这有疤的就是我家的真凤凰,没有的就是假的。” 丫头们和婆子们揭开一位小姐的罗衣,果然左臂头有道小疤。。五姨太看了笑道:“这位是我们的凤凰小姐了。”便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儿。另一位凤凰生气道:“五姨奶奶向着外人,竟然说我是假的了?什么眼神啊?她分明是妖怪,你却还分不清?” “你才是妖怪呢,幻化成我的样子,你要干什么?我们又不曾得罪于你!”这个说道。 “你才是妖怪呢!你有疤,难道我就没有疤不成?”另一个说道。众人又看她背上,果然也有一个。大家慌得团团转,又怕假的来害人,都想赶快离开。金夫人便求妙缘道:“都说师傅有道法,不如你来看看,帮我们分辨一下。” 娇缘走上前来,仔仔细细地观看,发现她俩是眉眼一样,脸蛋一样,衣着也一样,连走路时的动作,哭笑时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的,果真分不出真假了。 道通心生一计,说道:“哪位是真哪位是假?直说无防,我们不伤害你。如果不承认,我就一刀砍了史少爷史良缘。”可两个凤凰脸上虽都有担忧之色,却没有人承认自己是假,都说自己是真。道通想见妖精现形,便赌了一把,故意将刀向史良缘劈去。刀才举起,却见两位中的一位长袖一甩,抖将过来,水袖将他手中的刀直卷了出去。 这一下众人可分出了哪是真哪是假了。可一转眼两位凤凰又吵了起来,围着金夫人和史家姑奶奶史大小姐转来转去,又混得分不清真假了。但见二人相对相辩,有似美人照镜,一个在镜里,一个在镜外。那俏脸生嗔,凤眼含怒。真是风情万种,意态万千。二人的争吵对骂,没有让人感到刺耳碍眼有伤风雅,反让人感到美不胜收。怒时罗衣掀动,说时头上珠花晃悠,真可谓动人心魄,畅人心意。 道通无法,也只好求教妙缘,拱手说道:“恕贫道有眼无珠,唐突了师傅。想那夜所见之人,定然是那假凤凰小姐。请师傅莫怪我错疑。还请师傅看看这其中可有破绽,能否捉拿住妖邪。” 妙缘笑道:“不怪不怪。贫道却也分不出来。只让史家少爷去看看,说不定能分出真假来。” 道通又去求史良缘:“刚才多有误伤!请多包涵!妖孽活害你府,请你知道厉害,不可是非不分。不知少公子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分出真假凤凰小姐来?” 史良玉虽也感奇怪,但他心中却有一段痴妄让他心意难决。因两个凤凰,都是他心中所爱。他实在不希望其中哪一个会是妖怪。就算真是妖怪,他真不希望一个有如凤凰一模一样的人,死在刀剑之下。何况凤凰对他情深意重。他竟然说道:“这都是我表妹,如何是妖怪呢?” 二姨太也急得手忙脚乱,说道:“刚才让狗追来的一个,定然是假,首先就衣服对不上号。我外孙女儿哪里会穿一身道袍呢?可现在一样打衣衫,实是分不清了。哎哟不得了了!” 三姨太说道:“听说狗能看出客来,不如让素梅唤了她的大黄儿来。”众人都说是好办法。 五姨太听了,也感到有理,想她阳的东西有利用的价值了,也很得意。她说道:“叫人陪着我一起去,出这出那的,让我心中怕的慌了。”于是几个大胆的婆子陪着她一起去唤狗去了。 好一会儿,五姨太带着仆人,唤来了好几条大狗。群狗似乎知道主人要用它他,感到了自己的价值,得意洋洋地立起了尾巴和耳朵,气势凶凶昂着头,颠着四腿,象马一样奔了过来。狗本是有灵性的动物,不单鼻子可以嗅出不同人和动物的体味,还有非同一般动物的法眼,可以看到三界的异类。它们一眼就看到假凤皇是动物所化。 大大小小的狗来到了人群中,左嗅嗅,右嗅嗅,两眼警觉地看着人们。有的客人顶害怕,生怕这长尾巴动物会不懂事,啃她们一口。但却都希望能认出妖怪来。因为谁也不希望妖怪在她们之中。谁都怕不小心会让妖怪所害。大家的眼睛随着狗狗们转来转去,又看到两位凤凰,一个害怕得依在婆子的怀中,一个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呜呜呜”一只狗对着害怕紧张的凤凰叫了一下,两个凤凰吓得都往史湘湘和婆子怀中躲。群狗听到头狗的叫声,也跟着“汪汪”地大叫起来。 “啊呀!母亲!”一凤凰吓得直往史湘湘怀中拼命藏。 “哎呀!奶妈!”一凤凰也吓得往婆子怀中钻。 面对着这一群张牙狂叫,穷凶极恶的样子,让位只凤凰一样的小姐露出了惊慌失措,楚楚可怜之态来。 狗毕竟是狗,就算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无法与人们在言语上勾通,只在昂着头直吠。狗的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有如狗们在恐怖地集合大合唱。那不和谐的唱法,更似恐怖的音乐,响得人毛骨悚然。 丫头婆子忙说道:“这狗可别吓着小姐了!” 金夫人只好说道:“云美,将狗唤开,别找真假不成,反将小姐吓坏了。” 云美便唤了声大黄,头狗立即止住了狂吠声,群狗的声音也就渐渐寥落,直到停止。 第五十二章 断双娇 为了两位凤凰小姐,众人吵闹了一天,却分不出真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都为此拖累可以,人人精疲力倦,各自都想要休息。金夫人便多派了几个人守着两位小姐。因为不知哪是真哪是假,怕假的伤了真的。便在屋外分派了几个男仆守着。 金夫人私下问妙缘:“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办。你有什么解法没有?” 妙缘道:“度其形容,看其举动,此妖并非是存心害人性命的。但人与妖不能久处,久处也是不伤自伤了。若是要分出真假来也不是难事。只是我的道法浅,却不能断出真假。但我那小师兄倒可以试一试,兴许他能看出来。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未曾回来。老夫人先别急,这闷葫芦迟早会打开的。” 金夫人点头说道:“若是你那牛独师兄能早点来就好了。总不能在我寿辰之日,亲友们都来看妖怪了吧?”她叹着气,心事重重。她心里自思,偏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妖怪,莫不是我这老骨头要上南山了? 妙缘看她的情形神态,知她心下不宽,便安慰道:“夫人不要多想,人在世上,哪一天不是这事那事的呢?凡事往开处想一些。有些事看似不吉利,偏又会遇上贵人,能缝凶化吉呢。” 金夫人点头称是,她忽然想起了佘婆婆,心想兴许她能看出个真假是非来。不由得问起银花:“佘婆婆这多日不来,不知是去了哪儿了?” 银花说道:“我也正在替夫人打听着呢。可就是没有一点风声儿。夫人若是担心,不如去百里河尾天福寺,请来那儿的了因方丈法眼一观,说不定事儿也就解决了。” 老夫人道:“了因法师虽有道行,却不大出寺。” “只要夫人去请,他不会不来的。上次他们寺里的大花猫来我们府上了,才几天又不见了。了因法师还说这只猫有些知觉。不知现在去了哪儿,要是留在府中,说不得还能镇镇邪。” “这就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你们丫头年轻,心计空,想得周全。那了因说他的大花猫也快得道了。那日爬到我轿子里头,和我们一起过来了。怕它来府上丢了,便想让人抓着带过去,却又怎么也抓不着。猫也不见了。”老夫人叹道。 “夫人可不想想,这猫既然有些道行,怎么能轻易就会让人给抓着的呢?再说它来哪儿、去哪儿,我们更不会知道。”金花说道。 娇莲插嘴说道:“有道是,狗是忠臣,猫是奸臣。你再心痛一只猫,它迟早都会跑的了。猫若能象人一样得道,那岂不会是个笑话,用一哄弄人罢了。就算它得了道,猫就是猫,毕竟不同于人。” 妙缘笑道:“这也难说。猫能得道,也许是前世有根基。就算这猫不是诚心修佛,但若是长期与了因法师一起,天天听他念经说文,说不定也受佛法的感应,果真得道了也不为奇。” ,金夫人点头称是,说道:“成佛也好,得道也好,都是要苦修行的。就如妙缘师傅所言,那个狗儿猫儿的心里比人清静,没有那多的贪念。倘若要是真的听懂了佛法,听出了真儿,悟出了佛法得了道,也是有的。”金夫人和两位丫头并妙缘正在说着话儿,忽听得门外有人在说道:“外头两位凤凰小姐又吵了起来呢。” 金夫人听了,心中好自烦闷,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金花说道:“将两位小姐分开居住。将丫头、婆子和守在外头的男仆,两处各分一半。等明儿让人带过县太爷那儿看看,让他来审这个案子,岂不好?” 金夫人听了,连说好主意。县里大衙役之中,能没有个见识高能力强的不成? 第二日,府里派人用两辆大马车,带着一群仆妇,将两位凤凰小姐带到县衙审断。 这县太爷姓花,在这儿做太爷多年,断案也着实不少,却从未断过如此奇案。今日竟遇到两个完全相同之人,难分真假,心中也是称异,便急不可耐地叫升堂,也好满足他的好奇之心。 人们黑压压地挤到县衙外看热闹。县衙前的鼓擂得震天响。花知县坐上官堂正中太师椅上,县役们在列在案前两旁。花知县高喝一声:“升堂!”差役手持木板,挺胸叉腰,威赫赫地站立两旁,一齐“哦”的叫着,应声造势。县衙大堂之上,一片森然。 “下有何人告状,带上堂来!”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声叫道。 旁立的师爷便尖着嗓子,高声叫道:“带来告被告请上堂来!” “哦!”差役又跟着叫,手中的打人的木板在地下不停地磕,发出“嗵嗵噔噔”的响声。 两位凤凰怯生生,颤微微,迈着莲步,走向了大堂,在案前跪了下来。大堂之外,站满了围观之人。他们看县太爷如何断案还在其次,都主要是要来看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长得又有多象。 两女象两朵彩霞飘现在众人视线。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两人都是一样打扮一样的模样,正是 头梳宝髻凤点头, 斜插步摇串流苏, 杏黄宫花鬓角插, 青丝如瀑挂肩头。 眉如新月双入鬓, 横波之处人魂丢。 粉面桃腮花带露, 欲启朱唇语还休。 轻纱罗裙盈满地, 两团紫霞入堂中。 时人本为嘲事怪, 见此朱颜俱噤声。 这大堂之外看热闹的人,本都要评头论足,笑嘲此事,岂知见了两位小姐如此美貌夺人,却忘了调笑之心,遂起爱怜之意,收起了浪语闲言,静候着县太爷断案,看他如何发号施令。 县太爷往台下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啊,也是魂飞天外,神不守舍。他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此女美貌,世上无双。可眼前两位,却都秉具此等容貌。此还不说,却双双形神一样,无有一点区别之处。他都忘了两者之中必有一假一真。只知品着眼前双艳的容颜。县太爷下了案台,走下来细瞧,只见一模一样两娇娥,细嫩的皮肉粉嫩的脸,兰香麝气仆鼻来,不觉酥倒在那儿。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心中却胡思乱想,想要回到案前,却移不动脚步了。 花知县看到如此绝色的一对璧人儿在此,色香俱佳,近在咫尺;他的心象几只猫儿在抓,痒痒的,痒得难受。他的两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真瞪瞪地瞪着眼前两位佳丽,两眼一眨也不眨。他的张着嘴,却也合不拢来了,流下的口水拖得老长。 师爷见老爷形象不堪,神色有变,忙上前来提醒他,伸手在他身后轻轻碰了碰。花知县却没有感觉到,仍是双眼情迷迷痴呆呆地盯着双姝不放。师爷上前碰着他的手说道:“老爷明察秋毫,想是已看出了真假,该坐回官位,来细审这案情了。” “爱情?嗯爱请。你可有爱情?”花知县府看着跪在堂下的两位女子问道。 “我本是黄花闺门女,岂敢犯‘爱、情‘两个字呀?”两个女子都说道。 师爷又用手去碰了一下老爷,轻声说道:“老爷,大堂之上。当问案情始末。” 说着又在花知县耳边耳语一番:“大堂之上,提防众百姓的眼睛。老爷高官贵体,不可失态。” 花知县才然大悟,如梦初醒。他坐回公堂首座,一扑惊堂木,大声叫道:“堂前何人?何方人氏?状告何人何事?” 只听两女同时言道:“大人容禀小女子姓肖名凤凰,本是莱州人氏,来此地史家庄为外祖母庆寿而来。谁承望一来史府之中,却遇上此妖,化作我的模样,来府中作怪,乱人心。” 两人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调,如珠玉落入了银盘,似古筝和着瑟琶,声声入耳,动人心弦。花知县只享受着她俩的声音之美妙,却未曾听到她们讲的是什么内容,因听到她俩的话音停止,便问道:“刚才讲的是什么?再讲一遍!” 两凤凰又重复了前面的回话。言毕,二女又相互质骂对方妖怪。花知县回过神来,“嘟”的一声吼道:“大胆妖怪,从实招来!如若不从实招来,定要用刑!”两位凤凰都互相指责对方是妖,均说自己是肖府的凤凰小姐。 花知县高声说道:“不用重刑,谅你们也不肯招认!来人!将她俩各各重打四十大板!”听了此话,两位凤凰吓得花容失色,坐在地上只掩面而泣。花知县才要发下令签,忽听堂外有人高喊:“大人且慢,我有冤情要诉。”只见一中年女子跑了进来,跪在两凤凰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左搂搂右抱抱,未言就泣不成声。 “大胆刁妇,擅闯公堂,你可知罪!”县官一拍惊堂木,大声吼道。 “大人请息怒,我有冤情要诉。我本是凤凰小姐的乳娘。大人若要用刑,万万不可!倘若伤得了性命,如何是好?” “不用大刑,如何得知真假?你竟敢擅自阻拦本官问案,该当何罪?既然你有胆擅闯公堂,阻止本官问案,就该有本事判断出两女之真假。如若你认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来,本官就定你擅闯公堂,邈视本官,目无王法之罪!打入牢房,且还将两女永远收入大监,不得与家人相见!” 凤凰之乳母吓得磕头道:“老爷且请容民妇看看。”于是她又扳着两凤凰上下左右细细打量。 “看真了没有?哪一个是你家的小姐?哪一个是冒充的?”县官问道。 “启禀老爷,这两个都是我家小姐凤凰。”乳娘分不出来,感到都是她家小姐,又怕她会挨打,只好这样说道。 “嘟!大胆刁妇,竟敢戏弄本官!来人!将我重打四十。”官差上前要拖这民妇去打板子,却只见一凤凰拉着仆妇,哀哀欲绝,一凤凰冷落一边,默默无语。 第五十三章 闹公堂 花知县见一个凤凰扯着乳母的衣襟哭泣,一个木然地跪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心下已然明了。但他怕此案结束得太快,美人消失得太早,故意说道:“将三位来打入大牢!” “知县大人,我有一言相告。此案尚未明了,如何就要将人关了起来呢?”一个儒雅的书生站了出来,拱手上了大堂,也在堂前跪下。 知县见一位嘴上无毛了少年走了上来,便不屑地喝道:“你是何人?也来此凑热闹?是不是看到堂前有两名绝色美人,就不怕死地跑上前来套近乎?难道不怕打板子?!”花知县坐在公堂,架起了二郎腿,拈须晃脑地丢下一句,头便往别的地方看。大堂外众人听此言,都“哄”的一笑。 只听这少年道:“我本是凤凰表妹的表哥,史家庄史府的少公子史良缘,也是前来听审的。今听大人如此断案,事未清楚,就要将人打入大牢,大有不妥。故大胆来敬言几句。” 花知县自视极高,最忌别人如此这样说他,更何况在大堂之上,便怒喝一声:“嘟!大胆!小小年纪,目无尊长,胆敢藐视朝庭命官,教训本官办案不公,该当何罪?左右!” “有!”台下衙差齐声答道,声震大堂。 “拿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是!”衙差上前要揪史良缘打板子,却见另一个凤凰急忙拦住,也是涕泪齐下。 “大人请收回此令。此案已然明了,却为何还要用重刑相逼?”人群中走出一位道姑。众人眼前又是一亮,度其容颜却也不在两凤凰之下。 知县眯起双眼,又眨了几眨,心中好生奇怪,这一辈子见过美妇却也不少,能有今日这等出色的却是少见。如今出现了这多,心里又惊奇又朗爽。他真想将这几个美人一同拿下,关进他的大牢之中,日后好寻机会粘乎享受。哪怕是将这美人细细用刑也是一种享受。他表面装作很正点很严厉的问道:“大胆道姑,不在寺庙念经念佛,跑到红尘管这等闲事,扰乱公堂,冒犯朝庭命官,该当何罪?左右,拿下!” 众差役丢下了乳娘和史良缘,齐来捉拿道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却见这道姑身形一晃,众衙差却扑了个空。几番拳脚,却也捉拿不住。一时间,大堂成了捉拿人犯的闹场了。妙缘怕公堂之上吵闹得不堪,便虚晃几下跳出圈外,拱手道:“大人,贫道只是好言相劝,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大人多多包涵。我话本没有说完,大人就命手下捉拿,实是于理不合。” 花知县可不管这多,只是大声叫道:“休得多言。左右快快给我拿下!” 妙缘冷笑道:“凭你们几个官差,就能拿得下我?那我妙缘也不敢来了。我有一言对大人说,大人若是在公堂之上,以势欺人,休怪贫道不客气!” 众公差听如此说,心里多少有点吃怕,便愣在那儿看着县太爷脸色。 花知县听此女说得毫不含糊,语气斩钉截铁,感到此人定有些来历。又见她俏脸寒如冰霜,那冷艳的模样儿,让他又爱又怕。他上下打量着这位道姑,感到她脚步虽轻灵却带劲,似习过把式的人,却也不敢太放肆,只看着她的动静,听她要讲些什么。 妙缘伸手从头顶道人髻上取出一枝木簪,对着公堂的所有人说道:“各位都有目共睹,我只是来公堂摆理由,讲讲道理。并非擅闯公堂,要冒犯大人。这几位本是贫道的故旧好友,只是大人断此案有些草率,贫道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若是有人苦苦相逼,不如我就索性破了个规矩,以我中这木簪取他性命也不是难事!”她将手中的木簪高高扬想,身形一转,反手一投,那木簪带着一股劲风,往堂前进门处的木柱上飞了过去,直嵌入木柱之中。众人一阵惊呼。衙差上前一看,发现木簪没入大堂木柱之中,只露出一点头,吓得舌头吐出了老长。若说铁钉打入木柱之中,世上却有人能。可以用这木钉,远隔数丈远,深深飞入木柱之中,实是神人奇功所能为之。 花知县也面露惊慌之色。师爷见如此,便附在花知县耳朵边耳语一番。花知县这才面露笑色,说道:“既是讲道,摆理由,就请这位女侠说讲来,大堂内外都有人听着。公是不公,众人说个理儿。这位女侠,你看如何?” 妙缘听他口气软了下来,便也借机下台阶,拱手笑道:“大人既然如此说,贫道便恭敬不如从命。我想问大人一句,若有唐突之处,先请大人包函。” “女侠请直说无防!”花知县道。 “我久居史府多时,也些微了解府中一些事情。府中出了两凤凰,不知真假。若要分清两人真假,本非易事。肖凤凰本是史府的外甥女,家在千里之外,故少入府来。她美如花,却是大家闺绣,为人规矩,洁身自爱,自是与风月沾不上边。他素与乳母,情同母女。你将她乳娘用刑,她心中焉能不悲痛?而史府最近也出些怪事,说有女子迷惑史府少公子,这是人是妖,众人自然心里明白。当大人要给史公子用刑,若是此妖有情,定然心中坦护。方才大人先后要给凤凰小姐乳母和史公子用刑,这两位凤凰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大人何等聪明之人,谁是真凤凰谁是假的,大人心中自是明白。”听此一言,众人议论纷纷,点头称是。 花知县拍手笑道:“果然这女师傅有才干。多谢女侠客提醒!” 那跪在大堂之下的两凤凰,听如此说,都默然不语。只听花知县高声叫道:“将肖凤凰和她的亲朋统统放了,将妖怪捆入将起来,送入大牢,听候发落!” 差役上前问道:“启禀老爷,这两位女子,哪位是肖凤凰小姐,哪位是妖怪?” “无用的奴才!那依在中年妇女身边的自是肖凤凰,那勾搭史公子的妖怪自然是跪在史公子身边的。快快拿下!退堂!”他说完就先自退到了后堂去了。 当凤凰和乳母,并妙缘师师一起谢了堂,要退下来。那衙差要来捆假凤凰,史良缘抓住她的手不放。假凤凰心下非常感动,抓住他的手伤感地说道:“史郎且请放心,休要管我!” “莫非娘子果真是妖怪不成?”史良缘伤心地问道。 假肖凤凰泣道:“我若说妾身非妖,众口莫是,郎君又能相信吗?我若说自己是妖,郎君又还能爱我吗?既然妾身是妖,他们又能奈我何?请郎君休要管我,你且自去吧!”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顾!就算是妖我也无所畏惧。同生同死随你而去。”史良缘说道。 “休要胡说!我果真是妖,只因爱慕公子人才,便幻作肖府小姐的模样。因我深知你早就爱着肖府的肖凤凰。如今真的凤凰小姐也在你身边,你当选她为妻才是。恨只恨我们情深缘浅,只得别过!”假凤凰低头掩面啼泣道。 史良缘看了看真凤凰,又看了看假凤凰,叹道:”虽说我初爱的是表妹,但是表妹对我,如同隔一堵墙、隔了万重山。莫若你对我情深似海、亲密无间。你就算是妖,我也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假凤凰抬起头来,揩了一把泪,却又盈盈欲涕,几欲肠断。她附耳对史良缘说道:“有你这话,我死而无憾!你且先行回去。我自有法子回来找你。如今且哄过堂官差役再说。” “走开!与一个妖怪叽叽做什么?难道也想进大牢呆着不成?”衙差推开史良缘,抻着肖凤凰退出公堂。肖凤凰一步一回头,直到消失在史良缘的视线。这儿人都散去,只留下了史良缘独自掩面悲伤。 众人都退出了,史良缘一个人暗然神伤。家人进来拉着他的手边往外走,边劝道:“少爷,这县太爷也断出了真假,你本当开心才是。你又何必为此事放心不下呢?那个假的本是妖怪,你难道还舍不得她不成?快快与这妖怪断了往来!” 史良缘心情正不好,家人说此话如同叫他割了心头肉,他听了推开了家人,吼道:“滚开!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众人看他心情燥发火,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他是舍不得那个假凤凰,嘴里便都不好说出来。 女仆上前温言相劝道:“少公子,不是我说话让你生气。你这样儿,老爷老夫人知道了会生气呢。他们和凤凰小姐的母亲,你的姑妈在家等着你呢。倘若你好好儿地回去,你姑妈看着你高兴,说不得真的将凤凰小姐许配了你,也说不定呢。你还恋着个假的做什么呢?让人家听了都笑话呢。” 史良缘看也不看她们,只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那儿,不想上车。 妙缘悄悄拉了凤凰一把,轻轻说道:“肖小姐看看能不能劝动得了你表哥,看他一人象得了失心病一样。呆呆地在那儿不动。” 肖凤凰下了车子,走了过来,笑道:“表哥,你我都叫那妖怪捉弄。你还嫌它没有害够我们吗?快点上马车去吧,过两天老太太的生日,我们还要欢欢喜喜的呢。” 史良缘听肖凤凰如此说,眼瞅着肖凤凰,心里想着那个假凤凰。虽说表妹与那个假的是一模一样,然而两人的性子和心里却有不一样。真表妹总是客客气气,拒人千里之外。假的温柔体贴,与他心心相印。真表妹一双眼漂亮得空洞无物,徒有其表;假表妹的两眼中全是柔情蜜意,里面藏着无尽的情和爱。这感觉,岂能是局外人所能知晓?他希望假的是真的,真的是假的。他希望假表妹能平平安安,能与他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少公子,上车吧。看凤凰小姐本是客人,还在牵就着你,等你上车呢。”婆子们说。 肖凤凰乳娘在车子上叫道:“凤儿,快上车子里来,别在外面吓着了。才在公堂上,已将你吓成这样。”说毕又吼丫头将小姐搀上车来。 史良缘见众人都在等着,怕他们久候,也只得灰心丧气地上了自己车子。一上车子关了车门就一个人轻声地哭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花知县之死 花知县心痒难禁,想着这妙人儿,恨不得一把抱入怀中。无奈大堂之上,不敢妄为。 花知县便早早退下堂来,为的是大堂上出的尬。案情定夺,让妙缘摆理问及,自有心虚之感。幸好他官场老到,能逢场作戏化解,依言就地一滚,按妙缘意思定了案,然心下未免忐忑。羞于人前出丑,退下堂来。为了脸面,又怕失态,故又避开女色,却又心中牵挂。想那一对儿凤凰,果真是世上无双。走了一个真的,还有一个假的尚大牢。虽说人有真假身份,但模样儿却美得真。那真的是动之不得,因她是史府外甥,肖府千金,有钱有势,幸好堂前只是装腔作势来威吓,无非是为了逼出真假。果真要对真凤凰行刑,说不得乌纱帽也会丢的。那真凤凰也只是看得摸不得,若碰得了她一下,也许官爵一样不保。这个假的,管她是人是妖,过去看一看,以他为官位得,也许还可以摸一摸她。思此,他面带笑容,对师爷说道:“那个假凤凰关在何处?夜里我要亲自审她,看是何方妖孽。” 师爷说道:“深更半夜,恐有不妥。一来众人听来有些误会,二人此女是妖,怕是夜里有个闪失。” 花知县笑道:“这只不过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已,哪里真会有妖呢?真是一个妖孽的话,以我堂堂七品知县的正气,还压不住一个妖女邪气不成?” 师爷见拗不过老爷,只得依言执事。 铁镣拖着“叮叮”响,大牢门“叭”地一下打开了。牢卒进来了,他对着坐在牢中的人讲道:“老爷来了,你有什么话直管与老爷说。” 花知县走了进来,大牢内点着一个火把,牢中一切,在火光中,明明暗暗,显得阴森诡异。假凤凰坐在里头,俏丽的面容在在晃动的火光下,若隐若现。花知县走在她跟前,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是哪家之女,为什扮作了肖家小姐模样?” 假凤凰笑了笑,轻声问道:“老爷深夜到此,只是问我这些吗?” 花知县说道:“当然还有别的。想在大堂之上,不便多问,故早早退堂。你却知为何?” 假凤凰笑道:“莫非大人是想保护于我?” 花知县点了点头说:“正是。” 这时狱卒出了牢门外,带关上门。假凤凰笑了笑道:“多谢老爷对小女子有这般情意!只是小女子无以为报。” 花知县走近前,轻声说:“本官不图你的金,不图你的银,只爱小姐你好人品!”他说完便伸手过来。假凤凰也不躲在不藏,只让他握着自己的双手。 “奴家来路不明,知县大人难道就不嫌弃吗?就不害怕吗?”假凤凰温柔地说道。 花知县听如此说,不觉得骨软筋酥。夜的黑,让美人更添几分神秘;火把光亮的闪动,更让美人脸上添了几分妩媚。他上前搂着她,要与她求欢。说只要要她答应,马上放她出大牢。假凤凰笑道:”大人不嫌妾身是犯妇,妾身又如何不答应?想大人相貌堂堂,妾身能与大人一会巫山,死而无憾。“ 花知县听她所言,正中下怀。上前搂着她,假凤凰也不拒绝。花知县隔衣抱着她,就感到温软无骨,滑腻异常,一下子如喝醉了洒一样,差点喜晕了过去。他想,如果在床上,又是一个什么滋味哟?那假凤凰说道:”如若我是妖怪,你如此这样,就不怕马上死了吗?“ 花知县正在情迷意酣之时,如何听得进此话,只听他说道:”我今天就是要和你死在这牢里。我的好人儿!答应了我,给了我吧!“假戏凤凰浅浅一笑,说道:”好,我这就给你!“伸手在他头顶一点,花知县便昏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狱卒看到花知县穿着官袍戴着官帽出了牢房。牢卒在牢门前恭送了花知县,回头看到肖凤凰睡在牢里,似是睡着了。便锁上牢门去打磕睡去了。 这蛇精青花嬷嬷早在一边静观史府之中的一切。两凤凰之事,她早就了如指掌。她看到花知县进了大牢去看假凤凰后,离开的背影,就骂道:”好一个狡猾的狸猫!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言毕一阵风溜进了大牢。狱卒感到一阵凉风袭来,在梦中打了个寒噤。青花嬷嬷看到花知县穿着妇人的衣衫,样子可笑地睡在大牢的地铺之上,下面还如古树桩一样,高耸入云。知这知县也是个放荡之人。她站在大牢之中,使了个法术,让所有的狱卒都感到浑身无力,都坐在地上沉沉睡去。她伸出一手,点了一下花知县,花知县便渐醒来,他叫了一声”美人儿,快来,今晚我俩快活地死大牢之中吧!“只听头顶”呵呵“的怪声在笑,不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个丑陋的胖女人,站在他身边,眼里泛着莹光,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那肥丑的胖女人对他说:”你不是想要吗?来吧!“她向他伸手去。 花知县叫了声:”好丑啊!大胆丑妇!还不快快走开!小心本官治你的罪!“可开口讲话,却无声音发出。只听那丑妇笑道:”你现在是想说话也不能说了。你只能张口,却不能发声。是不是嫌我丑啊?嫌我丑,你也逃不脱我的掌心去!“ 花知县想逃,却双腿无法行走,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 ”看你脸皮儿还顶有肉的,身子骨还顶壮的。来,让我亲亲你的嘴。“肥丑的女人伸过头来,撮着嘴,要吻他。花知县将头使劲往后仰。他嗅到了一股难闻的臊腥味扑鼻而来,令他作呕。 肥丑的女人在他脸上用舌头舔了舔,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看你的眼神有一腔愤怒!你心里在想,我是不是刚才那美人的原身啊?告诉你,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刚才那美人是妖,是只猫妖所变。我呢,是大名鼎鼎的蛇界领袖妖物青花嬷嬷。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 果真是妖!原来那假肖凤凰也是妖?完了完了!花知县本以为只是两个长得相象的人而已。这今这蛇妖要取他性命,不知如何是好!他上有老下有小,果真死了,谁来帮他这个家啊?他脸上显出悲戚之色。 这青花嬷嬷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道:”你也别以人的感情来让妖发善心。妖是没有善心的。不过,我只吸你身上元气,并非完全要吞了你。会给你留一条全尸。“ 完了,完蛋了!这回真的要死定了。花知县想,为什么这些妖精会缠着他呢,为什么不去找别人索命呢? 青花嬷嬷笑道:”你是在问,为什么别人碰不到这样的事,你却碰到这倒霉事吗?我来对你说,你们人中,有两种。一种一身正气,一种一身邪气。身上有一身正气的,我们妖无法近身!就算近了身,他也会让正神解救得脱了。我们到时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有象你这样浑身都是邪气之人,才是我们妖最好的选择。是我们妖喜欢捕到的最好的最上等的货色。弄到手,没有逃脱的危险。我不象那猫儿精,一心想成为人,与那史家公子相亲相爱。我要的是人的元气,增加我的法力。好了,别不多说了。现在让你在享受着死去吧。“ 青花嬷嬷,站在那儿,只一扬手,一道寒光射入花知县的身上。花知县头往后一仰,身子在铺上翻着滚。他身上百穴之中的真气源源一不断地往往奔泄,吸入到青花嬷嬷的体内了。 花知县此时便感到浑身如浮在空中,全身的精气力气全都散去。他感到浑身无力,身子上的一切好象全都都往四周四散分开。他张着嘴,闭着眼,感到身子象抽空一切的一架驱壳,已径不是他自己的了。他只得慢慢离开这驱壳了。最后,只有一缕魂魄,慢慢飘向一个巨大的黑暗之中。 次日,狱卒送饭来,叫人犯起来吃饭,牢房中犯人早就饥饿不堪,一听传饭了,无不行到牢门口,伸手要钣。独那假凤凰睡在里头,久唤不醒。狱卒当是新犯人刚进来,心情不大好,才如此这般。 狱卒开了门,大声唤道:”快起来吃饭,唤了这久不想吃也吭一声!要是不开心在牢中呆着,你不要犯法!这么大声地喊你,为什么还叫不醒?死了不成?“ 那假凤凰还是不应。狱卒伸手探摸,吓了一跳。原来人已冰凉,死去多时。他忙唤其他狱卒进来抬尸。掀开衣服一看,竟是县太爷死在牢铺之上,身子冰凉,死去多时。那假凤凰已是不见了。狱卒从未见过此事,不仅叫嚷起来。一时间整牢房骚动起来。 师爷看到如此,吓得胆颤心惊。他庆幸自己昨晚老爷不要跟班,自己没有同来,这县太爷之死,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他想,这县太爷之死肯定与这假凤凰脱不了关系。他斥问狱卒:”那位女犯现在何处?“ ”回师爷的话,牢中只有县太爷一个,穿着那女子的衣服,这女子却没有看到。我们整个牢房寻遍了,却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那师爷见人已死,人犯没有了踪影,断定这与昨天真假凤凰有关。这朝廷命官死在大牢之中,不是件小事。检看老爷的尸首,却没有一点伤痕,也不知是如何死去的。手下说:”这一定是那个假凤凰小姐所为。不知她跑到哪去了,倘若寻不着他,又怎么办?“ 一个官差说道:”如若那假的寻不着,便将真的和那个有道行的姑子捉了来。还有那个与假凤凰相好的史良缘也捉了来。说不准老爷的死,便是史公子所为。因为也爱着这个假凤凰,肯定是他看到心爱的人被捉到街门之内,便派了人来刺杀了老爷,也说不定。这刺杀老爷之人,定然是高手,定然是那位道姑!“ ”此事不妥,那女道姑身手不凡,我们这衙中几个差役全不是她的对手,师爷还是先上诉府台,让州抚台派人来捉拿才是。“ 师爷听了,点头说有理,便一面急忙派人去州府大人那儿告信上诉,一面派人去史家庄刺探真假戏凤凰的消息并史家公子和那姑子的消息,让州府抚台大人派人来好捉拿他们。 第五十五章 抓疑犯 夜深深,书房孤灯明灭,清风翻动着书本。史良缘已无心书中文字,只对着孤灯发呆出神。想这世人都难免为了一个情字而牵绊。一旦对哪个动了心生了情,才知道寂寞难耐的滋味。就算是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就算是丫头仆妇们相随,却也是使他感到索然无味。他看着夜风下飘落的树叶,心想,这叶子一旦离了树梢,也就永远的离开了枝头;就算让风吹回了头,却已成了陌路。他想着凤凰表妹又想起了那个亲亲的假表妹,心中纠结万分。表妹如天上的一片云,匆匆来,匆匆而去。假戏表妹就象这枝头的的叶子,飞离了树头,回来时会不会依然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史良缘别却假凤凰,大有一别成千古之感。自他俩相会于书馆,日子虽浅,情感甚真,从未离开一步。朝起时,她独在书馆的小阁楼内躲藏;史良缘时不时念书太累,便偷偷去阁楼内瞧她。夜来,她便出来与他相会。她为他过着昼伏夜出的守候在那儿。史良缘知道假凤凰为人聪慧机警。记得那次妹妹史玉缘进他书房间找书看,她一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到来,就急忙躲了起来。数次,聪明过人的妹妹,却未曾发觉。如今公堂一别,让他愁肠百结。 对着孤灯,夜难成眠。史良玉对着窗外愁永夜。忽然窗外有树影一晃,史良缘心有所动,走出书房,却是仍是风动树梢。又听到院外有木栏在动,他心中又是一喜,跑去细看,却是小黄狗在夜里乱跑寻食。三番两次,他的心情从紧张到又兴奋莫名,接着是失望。因为每次的动静,他都希望是凤凰的出现。 五更多天了,忽然院里人影一晃,他心中一震,惊喜地迎出来,果然他爱的人真的回来了。他真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以为是做梦。人就是这么奇怪,不见之时时时盼,相见之时以为是假的。他抓着她的手,如同久别重逢。 回到了书房,史良缘问道:“凤凰,你是怎样出来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是凤凰吗?请叫我依依。这是事实,你不会害怕吧?”假凤凰说道。 史良玉看头她摇摇头,轻轻叫了声依依。他只要她在他身边,管她是谁。 “我不是人,你知道吗?但我也不伤害人。我本是你家中的一位常客。是你的祖母带我过来的。”依依说。 “是谁?”良缘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在看,感到她的眼神好温柔迷人。 “我本是天福寺里的一只狸猫!”依依说道。史良缘不觉真的吓了一跳。但想起依依对他的深情,又不害怕了。 依依继续说道:“我本一直在天福寺,天天听着了因和尚念佛,修得了一些佛性。上次随老夫人去了寺中还愿。我便钻进她的轿子,随他一同来到府上。不意来到你这儿,你用鱼肉来喂我,不想一直随老和尚吃斋的我动了荤腥,也动了尘心。上次丫头拿竹条打我,是公子将我救了下来。念公子对我的爱护有加,慕公子风流俊俏,才变作你爱慕的肖凤凰小姐的模样,来安慰你的思恋之情。如今给你反增了如此多的麻烦,真是对不住你了。” “你既是从佛门而来,算什么妖呢?我看你只是猫仙,是我的依依,我的娘子!”史良玉将她搂在怀中。是夜,二人恩恩爱爱,鱼水欢洽。 第二日,一群官兵冲进了史府,要来拿人。史府上下惊慌不已,都吓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金夫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花说:“外面官兵要来拿人,扬言要捉拿两个凤凰和少公子,还有妙缘师傅。说是县太爷让人杀害了,要拿他们审问去。” 金夫人和众人都听了,无不惊慌。妙缘道:“竟有此事?若说花知县让人谋害,也不能讹到了我们的头上。难道是那化作凤凰小姐模样的妖怪害死了县太爷不成?” 依依听说官府有人来捉拿他们,便带着史良缘往外逃。官兵守在史府前后门,不许人随便进去。依依将史良缘化妆成一个老乞丐,自己竟大胆地扶着他往前走。 “你这样子,人家一看到就抓走了。”史良缘说。 “他们是看不到我的。你尽管放心走吧,我在你身后跟着。”依依说。 走到府门口,史良缘看到进出人都要挨个盘问一番,心中有些害怕。 “你尽管走吧,你现在的样子不象个公子了,他们认不出来。”依依说。 “上哪儿去?”官差问道,上下打量着史良缘。史良缘吓得不敢说话。 “走走走!一身臭气,怎么会跑到这个府上来了!”官差用棍棒要打他,一只大花猫“喵呜”的咆哮着冲过来,官差卒不及防,吓了一跳。他们伸手去打大花猫,叫化子便趁机逃出府去。大花猫灵捷地奔了出来。 官差们笑了:“好一只大花猫啊,比狗还凶!” 官差寻不着史良缘和假凤凰,便只将妙缘和肖凤凰抓了起来。肖凤凰吓得哭哭啼啼,妙缘虽心中有点着慌,见此也只得前来劝慰道:“凤凰小姐且别哭,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事情非是我们所为。我们去对薄公堂也好,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凤凰道:“倘若是寻不着凶手人犯,岂不将我们给关了起来?”她想起了公堂之威,听说过监牢之苦,不由得又哭了起来。乳娘和她母亲肖湘湘央告官兵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将事情弄个明白。” “我们只是奉命捉拿这四人,余者与我们无关。倘若夫人要同去,你们可自去。”官兵说道。 “是否能用一顶轿子将我家小姐送去?”乳娘说道。官兵理也不理,只吼道:“站一边去,体得唆!” 这时金夫人也穿上了诰命大装,带着丫头走上前,行了礼。官兵见老夫人身着诰服,也便以礼相待。金夫人道:“县衙出此大事,实是所有人都难料到。花知县是朝廷命官,也是为我家办案,才为公捐躯。我们理当协助官府,查明真相。我家孙儿,因贪玩未曾回来,府中老爷身子不好。老身愿随官差大人同往,协助查明此案。万望大人成全!” 众官差闻言,便私下商量了一下后,上前说道:“老夫人有此德量,待我等先行回衙门回了府台大人后,再来请老夫人。这两位,我们先行带走。若有车轿马,自可乘坐,可以随我们一同去面抚台大人。” 府中众人,这才千恩万谢。肖凤凰哭哭啼啼地和妙缘坐上了一辆马车,在官兵的押解下,往县衙而去。 大花猫随着老乞丐行到了一个无人处,摇身变作了凤凰模样,叫了声郎君请慢步。 老乞丐央告道:“依依,你将我变成原来的模样吧,你看我这又脏又丑的样子,实在是恶心透顶了。” 依依捂嘴笑道:“你变回原来的模样,会让人抓走的,此地离府不远呢,官兵还没有走呢。” 那你这样子,就不怕让人认出来了?”史良缘说道。 “我这样子,在你看来是凤凰表妹的样子,别人看着我就是一只大花猫。” 史良缘看了看她,感到很可爱,不由得说道:“你变回大花猫的样子,让我揣着你走行吗?” “你看到我是只大花猫,又想起你表妹来了。我还是凤凰的这个样子吧。”依依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抱着你呢。”史良缘说。 ”那好吧。”她一转身,就地一滚,地下冒出一只可爱的大花猫,对着他亲切地“喵喵”叫着。 史良缘坐下来,向花猫伸出手去。花猫亲昵地走过来,趴在他的怀中。史良缘用手揽着花猫,笑着说道:“原来猫是这样的可爱!”他用手摸摸着猫的脑袋,轻轻地哼着一支歌 梦里花满地,夜来凤满楼;醒来娇娥满面羞,思之忆难忘。峨眉压春山,云鬓乱如麻;点点泪光映烛光,夜长梦更长。 花猫在他的怀中说话了:“我的好亲亲,你只知唱,却没有听到路人有敲锣声吗?”它竖着两只耳朵在听着。 “敲锣又怎么了?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俩只管我俩。”史良缘说。 “还有脚步声和马蹄声,有听到没有?”花猫又说道。 “有听到,又怎么了?”史良缘只知搂着爱猫,亲亲热热的亲着,此时对其他都漠不关心。 “你难道就没有想到,那是官兵从你家出去了吗?”花猫说。 “哦?”史良缘诧异起来,这才回过头去,看到一路官兵押着一辆马车,从大路上气势汹汹地走过。 “官兵将我家的谁带走了?那是我家的马车哟。”史良缘问猫。 “那有可能是你表妹肖凤凰和你家的那个道姑。你担心表妹吗?”花猫说道。 “怎么不担心?都担心!”史良缘双眼望着大道,面显愁容。 “我要是让抓去了,你也会担心吗?”花猫说道。 “这还用问?依依,我难道不知我昨天晚上很难过了吗?”史良缘说道。 花猫喵”了一声,算是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担心哪个多一些?” 史良缘说道:“不知道,是两种不同的担心一样。我只是想你多一些。但是担心还是担心她多一些,因为你是妖,她是个人。” 花猫“呜”的一声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生气地说:“原来你当我是妖了啊?原来你只爱你表妹,心中根本没有我这猫儿精了啊?” “依依,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这样。是不是要让我生气啊?你难道不知知家中出了这档子事了吗?我是为家里担心,你知道吗?”史良缘说道。 “喵我爱你!逗你玩的呢。”花猫一下子又跳到史良缘的怀中,说道,“走!抱着我看看去。” 于是,史良缘抱着只大花猫,往大道上走去。人们都看着一个老乞丐抱着只漂亮的大花猫,在往人群中挤着看热闹,都讨厌地走开了。大道上,人们在一边看着官兵在往前走,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六章 少公子要替罪 老乞丐在人群中伸头去看热闹。 有人在骂道:“老家伙看什么看!挡在我的前面!” 史良缘好来气,真想骂他。他从来没有这样让人厌弃过。花猫怕他惹麻烦,说道:“别忘记了你现在是老乞丐的样子,等过一会儿,将你变成原来的模样,你就是人见人爱的史少公子了。快快走近了点,让我看看马车里是不是肖凤凰和那道姑。” 史良缘便听她的话,拼命往前跑去。大花猫伸头往里一看,果见马车里坐着的是肖凤凰和妙缘。肖凤凰涕泪满面,妙缘坐在里头,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背说道:“小姐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等我们过去看看再说。他们也不过是问一下情况,就会放我们回来的,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了。一会儿府中的夫人会派人来接的。何况府中还有人跟了来。” 花猫自思:”那花知县昨晚,我只不过是将他弄昏了过去,想过半小时,就会自动醒过来的,这不致会伤了性命吧?难道……“她在史良缘怀中正乱想着,忽然有人说道:”哎,那老叫花子怀中抱着的,不正是老夫人在天福寺里带过来的那只猫吗?“ ”快走快走,有人来了。“花猫对史良缘说。史良缘转身却看到娇莲也在这儿,她正在和五姨太跟着马车后走着。大概是护送着肖凤凰一起来的。但她们没有认出他来。只听五姨太说道:”她们坐车子,我们走路。可不累死了。早知如此,不该答应来了。“ ”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陪着去。真是难为五姨太了。“妖莲笑道。 ”闲杂人等闪开!“官兵一声断喝,一根皮鞭甩了过来,狠狠地抽在史良缘的脸上,他痛得直叫,抱着花猫躲到了一边去。 ”你在望什么?“跟在马车后的五姨太问娇莲。 ”刚才好象是少公子的声音,怎么不见到人了呢?提防抓他去了。“娇莲说道,眼仍到处张望。 ”是你心里疑的,哪里看到了人影儿?“五姨太说,”你看那边凤凰的奶妈,还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她痛着凤凰呢。从小儿是她照料大的,比我们姑奶奶还心痛着凤凰呢。想过去劝劝,又怕军爷骂。“娇莲说。 ”别这个时候惹这个麻烦去。“五姨太说道。 史良缘抱着大花猫走得远远地,又回对看官兵走远了,心里非常难过,他说道:”这都是我们一起惹出来的事儿,怎么就叫表妹和妙缘两个弱女子去承担?我堂堂的男子汉不去担当,反躲在这儿,算不算得是男子汉大丈夫?“ 花猫道:”这个你不必但心。就算肖小姐是弱女子,那个道姑可不是泛泛之辈。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 史良缘听了很不开心,他说道:”你不要这样说,这样作是相当自私自利的,算不得君子。我爱你痴情于我,也就真心相待。你这么说,会影响到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他说完又向寻官兵们跑去。 ”你要干什么?亲爱的郎君?“花猫在他怀中问道。 ”我要去替下她俩,所有的麻烦,所有的罪让我一个要去承担!“史良缘抄小路,拼命地向马车子跑去。 ”不可,我的亲亲!“花猫说,”你去了,你会吃亏的!“ ”我不管,我只管我有责任去担当这麻烦!“他边跑边气呼呼地说。 他拼命地跑,破衣烂衫直抖动着,布片破袖掀得老高,怀中还揣着只大花猫在“喵喵”叫。 “这个老叫花子还跑得顶快的啊!这和老了还这么有力气,你听他在喊什么?”路边的人看着他感到奇怪。 “他叫官兵带他去呢。哈哈哈,是带他去吃白饭吧?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去哪儿白吃白喝,就不用他到处乞讨了。这多省劲多划算!”一个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在官府里白吃白喝,那只有当官的人才有。他一个叫化子,还有这个命,做梦娶媳妇儿想好事儿呢!”另一个也是笑了起来。看着他飞跑的样子,路人都感到特别可笑。 老叫化子居然追上了官兵,拦着一个叫道:“兵哥哥带我一起去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官兵上下打量着他,喝道:“滚开!这么大一把老年纪了,还叫我哥哥,也不恶心!一个老叫花子,叫我爷爷我都不干,滚开!再不滚开,就给你几脚!” “我是史家少公子啊,是你们想要找的人!”史良缘边跑着跟上,边求道。 众官兵看了他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这史家的少公子,竟然是这副模样儿?” “我真是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有什么错,有什么罪,我一个人去承担!别让我表妹肖凤凰和妙缘师傅去。会吓着她们的。她们都是姑娘家,会吓着她们的!”史良缘央告道。 路边有人看过去,都当他是疯子。谁会相信这史府的少公子比老爷还老,这史府的当公子再不济也不会这副惨相。路人都在嘲笑着这疯乞丐。 “你们看这老疯丐真好笑,手上还抱着一只大花猫,追着官兵,不是找死啊?” 车中的妙缘听到外面的声音,以为真是史良缘来了,便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却见一个怀抱只大猫的老乞者,在乞求着官兵。她心下感到相当奇怪,这老人虽从未见过,却声音如此熟悉。看他年纪虽高,身份低微,竟然要为这些承担罪责,心下实在有些感动。忽听外面 官兵骂道:“你这老乞丐老疯子,竟然还瞎缠着,不怕死吗?……” 车外骂声不绝,鞭子“噼啪”的抽打之声又响起。鞭响处,抽起了一阵阵“哎哟哎哟”之声。官兵在用皮鞭抽打着老疯丐。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皮鞭声。妙缘好想去制止,但官兵的作为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制止的。正在为难之际,忽然,从车帘中,她看到老者怀中的一只大花猫冲了出来,扑向轮鞭的官兵。妙缘仔细一看,这只猫竟然是天福寺了因和尚的大花猫。“难道这老乞丐与了因和尚有什么关系不成?”妙缘在心里想。 这时,那大花猫将轮鞭官兵吓了一跳,手中的长鞭也被这官兵的慌张而脱落丢在地。猫吓退了官兵,又跑到老人身边“喵喵”地叫了起来。 官兵赶路,无心顾及到老叫化子和在花猫。叫化子坐了起来,猫仍在他面边叫着。 老叫化子吼道:“还我真面目,我要去替罪!” “不行,亲爱的!这样你会完蛋的。因为你是个男人,他们会怀疑你一定是凶手,会对你用刑的。你懂吗?”猫在无人时,又发出了人声。 “不懂!我只知道我是个男子汉,不能让妇孺去为我们担当。我要是不出面,我就不是人了!比妖魔鬼怪都不如!”他叫了起来。 “亲爱的,你听我说。你的心肠是好的,但是你去了,只是多赔了一个人。根本不能解决事情的实质性。知道吗?我的小乖乖!我的小亲亲,我的好郎君。”大花猫开导着他,又央求着他。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不管啊!我这还是人吗?”老叫化子哭了起来。 “亲爱的,听我说,我们不是不管。而是要想法子去救才是啊。”大花猫说。 “想怎样的一个法子?只有去自首。”老叫化子说。 “我们又没有作什么坏事,自首什么?杀人的人又不是我们!最多不过是我越狱了。他们凡人的牢怎么能挡得了我呢?你一个普通的人,要是去了,就是自找死路。这样吧,你乖乖地在外面呆着,我等他们审案时去看看。要是抚台大人审案公平公正,我们就不管了。要是他们乱来的话,冤枉好人,我依依自有办法。你放心好了。” 老叫化子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他搂着大花猫说:“依依,你一定会办得到吗?” “我不会骗你的,我是你的人,你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你的苦楚也就是我的苦楚。好了,将我抱紧一点,我喜欢你温暧的怀抱。”大花猫说。 老叫化子紧紧抱着它说:“那你将我变回来吧,我这样子好丑好难看呢!实在太恶心了。” “不行,你会暴露了身份的。”大花猫说。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会不会变回来,只变一下子让我看看,之后你再将我变回去。”老叫化了抱着他的大花猫,求着它。 “好的,你抱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最好去一个水塘边,让你看看能不能变回来。” 老叫化子将大花猫抱到一个水塘边,临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只见水中的自己,逢头垢面,老太龙钟;黑脸上花白胡子,粘着灰尘;纵横交错的纵纹,布满了脸上,象是罩了一张鱼网。破烂的衣服,横披在身上,裤子一条腿都没了一半,一足穿鞋一足赤,样子非常狼狈。 “真受不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看!”老叫化子对猫说。 猫笑道:“模样都是幻象,人都是凡心,都为色相所迷。你我也如此啊。好了,你闭上眼,别睁开。过一会儿再看看池中水。” 老叫化子依了她之言,闭着眼。 大花猫叫道:“一二三睁开眼!” 老叫化睁眼一看,身上破衣不见了,一身宝带轻裘,满面容光焕发;那黑手变作了白手了,那丑脸变作了俊脸了。他临水一照,刚才那可怜可怕的形象不见了,映入水中的是位翩翩少年郎。他依然是那个俊俏风流的史府少公子史良缘了。他好开心,搂大大花猫直叫亲亲。 第五十七章 人猫三世恋 大花猫将史良缘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史良缘感到兴奋不已。自己真实的样子与刚才那老叫化子的样子相比,真是到了两个极限。一个帅到了天上,一个丑到了十八层地狱里去了。 史良缘叫道:“大花猫,我亲爱的小乖乖,你真是太棒了!你这本领是和谁学的?” “请叫我依依!”大花猫说。 “可你现在是猫的样子,等你变成了凤凰表妹的样了,我就喊你依依不行吗?我的小乖乖!”史良缘搂着大花猫说,他抱着大花猫,在它嘴上亲了一口。大花猫“喵”了一声说道。 “不行!因为依依就是大花猫,大花猫就是依依。不管我是猫的模样还是凤凰的模样,只要你知道那是我,你就得喊我依依。就象你,不管你是叫化子的样子,还是史少公子的样子,我都得叫你良缘。” “一言为定!下不为例,我的好依依,我的小乖乖!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依你!”史良缘说道,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这时,路边有两个从那儿经过,有人看到这年轻漂亮的公子与猫这等亲热,便笑道:“看那年轻后生,这样亲着一只大花猫,就象是他媳妇一样。” 史良缘听到了,不以为怒,反心里乐滋滋、舔蜜蜜的。 依依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只猫,就不爱我了。想不到你竟然因为我而爱上了猫了。” “我不是爱上了猫,而是爱依依。世上的猫有千千万,唯有你这只猫最可爱。无人可取代你的地位。”史良缘说。 “我也是因为史良缘而爱上了叫化子。如果你成了叫化子的样子,我一样会爱你的。”依依说。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实在不想成为叫化子的样子,太丑了!”史良缘盯着它做了个鬼脸说。 “你不爱丑的,我从肖凤凰的样子变成了一只猫的样子,难道你就讨厌了不成?”依依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这只猫,是多么漂亮的一只猫吗?你是世间最漂亮的一只猫。我爱你!你又能帮我很多,最重要的是你能让我不寂寞,还能与我同床共枕。这世界上能有哪只动物可以象你一样给我温柔呢?人都没有你好!就象我表妹,她对我根本一点也不动心。只有你才给了我想要的。”他又亲了亲他的猫,他的好依依,“你才是我真正的老婆,我为你可以不娶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我只爱你!” “啊!我的小郎君,我的好良缘。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知道吗,我修了几世,得以遇到了你,我已径够了。你能不能听我为你讲个故事,我最亲爱的?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是一对人几世的故事。”猫儿无限深情地用它那黄橙橙绿萱莹的眼睛盯着史良缘说道。 “你讲吧,我最最亲爱的!你的声音就是世上最好的音乐!你的故事自然是世间最动听的故事了。讲吧,我最亲爱的好人儿。”史良缘摸了摸依依猫的头,喃喃地半福地说道。 史良缘坐在一个避静的角落,怀里抱着他的依依,平心表气地坐了下来,用心地聆着着心爱人讲的最动听的故事。 依依在他怀中,“喵喵”地清了清嗓子,用它最动听的声音,娓娓地给他讲着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叫孟姜女,一个名叫万喜良年轻男子订了婚约。在喜结良缘的这天晚上,他们在吹吹打打的凑乐声中,正欢欢喜喜地踏入洞房的当儿,一队官兵跑了过来,捆起了新郎就走。皇帝要修筑万里长城,征丁抓夫去作修长城做苦役。万喜良就这样在新婚夜里,被被抓了起来,送到了万里塞北,修筑长城去了。孟姜女万里送寒衣,寻找到了长城下,丈夫已被埋在了长城脚底下了。孟姜女就在长城脚下悲哭,长城被哭倒了,丈夫的尸首显露了出来。就这样出现在孟姜女眼前的丈夫,却是一具枯骨。孟姜女发誓永不改嫁,说今生做不了夫妻,来世再做夫妻。说罢就跳进了滚滚的长江中死去了。 来世,孟姜女转世为竺英台,万喜良转世为梁三伯。这一世比上一世还要悲惨。他们没有能够进洞房不说,连婚约也没有订下。因为祝因台让老父将她许给了有财有势的马家了。梁三伯在竺英台嫁给别人的时候,一恸而终。竺英台在出嫁那天路过他的坟前,哭道:“生不同床,死要同穴”。发誓来世也要做夫妻。这时天雷大作,炸开了坟墓,竺英台钻进坟里。丫头伸手一抓,只抓下衣裙的一角。那衣裙一角从她手上飞走了,化作了两只蝴蝶在空中起舞。 第三世,竺英台转世为林黛玉,梁三伯转世为贾宝玉。两人朝夕相处,情深意重,却又相敬如宾,从未越雷池一步。贾宝玉爱如火,情如海,却又不敢碰林黛玉一根指头,一根毫毛。林黛玉因情深深,终日泪汪汪。因怕人笑话,从来以淑女的规范来约束自己。结果让丫头袭人尝了宝玉的鲜,让美貌动人的宝姐姐夺了她的位。林黛玉在宝玉和宝姐姐大婚之时,客死在亲戚家。她恨透了宝玉,恨透了这世道。她发誓来世不做人。因为人世太虚伪太令她悲伤了。 林黛玉伤心欲绝,誓不转世为人,竟然这一世转世为一只非常漂亮的小猫,而且也不吃荦,天天陪着老僧寺庙里念佛诵经。她数世都是聪慧过人,此世虽为猫,慧根更深,不想日久耳濡目酒池染经书的内容,受经书的启示,深明佛理,通懂了一些道法,快修成了仙佛了。她也明白了前世的宝玉是爱着她的。这世快得道的这只猫,想起了前世,却又动了凡心。它想去寻找前世的宝哥哥,想知道他转世何方。于是它开始寻找它的已转世的宝哥哥,不顾自己身是猫身。 史良缘听了依依讲的故事,眼泪流成了一条小河,河水流进了池塘,池塘里的大小鱼儿都窜游了过来,争着啜吸着泪溪里的水。因为泪是咸的。 鱼儿在水中一团团,一群群,打起了架,翻起了浪花,水面立时起了一片鱼白,塘内银光闪闪。 猫儿依依在史良缘怀中停止了讲故事,亲切地说道:“我最亲爱的人儿,你不要流眼泪了,不要替死人担忧,为古人流泪。我亲爱的人儿,你快快停止了你的眼泪。因为你眼泪太多太咸,会让池塘里的水越来越咸,鱼儿会被咸死的。因为你的泪太多太猛,会冲垮塘岸,淹死别人的。” 史良缘便收了眼泪说道:“好依依,那我不哭,你请断续讲。” “我不讲,讲了你会哭的。”依依小声地说。 “我不哭,我已不再伤心了。我让你将我从古人那儿拉了回来。”史良缘坚定地说。 “可是,你会开心得流泪的!”猫儿大声地说道。 “我会管住我的眼泪的,求你了!那猫儿有没有找到前世的心上人?”史良缘说道。 “它找到了。”依依看着史良缘的眼睛轻轻地说。 “它找到了,它找到了她前世的情人!”依依从史良缘怀中跳下来,大声地说。 “那他的情人在哪儿?我的好依依,你能对我说吗?”史良缘府下身来哀求道。 猫儿依依“喵呜喵呜“两声,似是悲泣,似是兴奋,似是长叹,似是满足。只听它大声宣布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你?你你你?‘史良缘指着猫儿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你说我就是前世的宝哥哥,你就是前世的林妹妹?啊,我的天啦!难怪你会让我感以如此亲切!原来我和你果然是前世的姻缘,今生再相见!” “是啊!我俩历了几世几劫,来到了这世上,终于能相见了。我见到了是前世的宝哥哥,前前世的梁兄,前前前世的万郎,就是今生眼前的史良缘。你仍是那样帅,那样潇洒俊气、温柔体贴。可是,你看到的前世的林妹妹,前前世的九妹,前前前世的孟妻,竟站在眼前不是人了。这能说不是一种悲哀和遗憾吗?”猫儿依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感。它本来叫史良缘不要哭,自己却已先哭了起来。 史良缘用衣袖替猫儿依依擦干了脸上的泪,亲切地说:“我亲爱的依依,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叹自己不是人。我俩虽然是人畜有别,但心灵是相通的。我爱你,你爱我。这与人又有什么分别?我们的爱情是伟大的。几世情爱,我们今世今世来了结了。这是上天对我们的厚爱!” 猫儿依依点点头说道:“是,我是猫,也好!我再也没有做人的顾虑。我想和你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热情都可以尽情发挥!”它纵身一跃,纵入了史良缘的怀中,开怀地“喵喵”起来。 他和它开心地笑着,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亲爱的,你不要再哭!池里的鱼儿会咸死了,河堤会被冲垮的了。我们不能不小心伤害了生命,这会给我们增加罪孽的。”依依止住了眼泪,在他温暧的怀抱中提醒道。 “好的,我们要从今以后多做好事,多做善事,让我俩的爱情万岁万万岁!” 史良缘亲了亲他的爱妻大花猫依依,心里甜蜜蜜。他的幸福满满的,充斥了整个世界了。 第五十八章 公堂论案 依依对史良缘说道:“你一直抱着我,这次让我来抱抱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这个子比我小多了,如何抱得住我呢?”史良缘看着体型样貌仍是猫的依依说道。 “你别管了,只管闭上眼睛,靠过来就是了。”猫依依说着就跳下了他的怀抱,只依在他和身边。 史良缘闭上眼,靠近了一些,感到依依的怀抱好宽大好温柔,象睡在一张大毛毯之上了一样。他便依了过去,伏在她的怀中,又感到她的怀抱象只温暧的大床。依依说,什么时候也不要睁开眼,我叫你睁眼你就睁开眼。史良缘答应了。只听依依叫了声“起!”史良缘只感到身子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呼。他感到脚底有些发酸,心中有些发慌,不由得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自已让大花猫抱着,正在蓝天白云之上,便吓得哇哇大叫。大花猫抱着他,忽然从空中飞速下坠,两个人同时掉在一个无人的小山头之上。 史良缘问道:“这是在哪儿呢?” “再过几里路就到了县衙。叫你不要睁眼就别睁眼,你就是不听。你乱瞧,心中就乱想,我就会掉了下来。”史良缘从山坡上往下望去,果见山下人来人往,是个热闹去处。再看自己,又是那乞丐的模样。 “我们走着去吧。”依依说,“我抱着我好了。” 老乞丐伸手抱着依依,便往山下走去。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县衙大堂外,果见府台大人在大堂审案。老乞丐便在大堂外,和看热闹的众人们听审案。 ”下跪女子可是肖凤凰?”抚台大人头戴乌纱,身着官服,端坐大堂之上,对着下面低头跪着的两名女子发问道。 肖凤凰气微微,胆怯怯,未语面先红。“小女子正是。”她低声答道。 “抬起头来!”抚台令道。 肖凤凰抬起头来。府台眼前一亮,心道果然此女美貌非凡,难怪让花知县情迷。 “在下可是妙缘道姑?”他又威严地问一句。 “小道正是。”妙缘回答道。她不怯不生,不亢不卑。府台不觉“嗯”了一声。平常百姓女子见了官,无有不胆颤心惊,而此女却不慌不忙,没有半丝胆怯,大有见过阵势。府台心想,莫非此女非同寻常? “抬起头来!”他又命道。妙缘抬起了头,让府台又是一惊。想不到下面跪着一对绝色双姝。一个淡定如许这样,一个惊慌无主那般。 “肖凤凰,妙缘,你俩可认识这身衣服?”府台大人问道。 衙差将一身紫妙衣裳摆放了上来,让她俩看视。那一身衣服与肖凤凰那日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肖凤凰花颜失色,心里慌张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妙缘大大方方地言道:“大人容禀” 府台大人道:“请讲,决不许有半句虚言!” 妙缘道“此物我们都见过。事出有因,因史府那日出了怪事,出了两个肖凤凰小姐,衣着相貌都是一模一样,众人无法分出真假,便将人送来县衙让知县大人案断此事。当日,真假凤凰在县衙也分出了真假。花知县便放走了我们,将假凤凰打入牢房。后事我们就不知晓了。想必这衣服就是那假凤凰的了。” “如此说来,花知县之死,你们并不知情。”府台大人说道。 “正是!”妙缘说道。 “肖凤凰!”府台大人叫了一声。肖凤凰不由得吓了一跳。只听府台大人说道:“你为何面有惊慌之色,是否知县大人之死,你心中早就知道?” “不,大人,民女并不知情。”肖凤凰胆颤心惊地说道。 “大人容禀”妙缘又说道:“肖小姐更不知情。她因从未出过阁楼,更不用说见过这大的阵势。今面见大人,故心里惊慌。至于这花知县之死嘛,大人也莫见怪,据我看也许与那个假凤凰有涉。大人还是请手下细细察看,方能水落石出。”妙缘说道。 “虽说你讲的不错,但是,这假凤凰如今人在哪里?是人是妖?是死活呢?”府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还是请大人细细察看。”妙缘道。 “若说是人,可她害死了花知县,却逃得得不见了人影。说他是妖,却又为何出自史府里了?” ”大人,妖怪出没,凡人却并不知晓。它何去何从,又如何得知?”妙缘道。 这时,县衙师爷在抚台大人耳边耳语一番。府台便说道:”久闻妙缘师傅道法无边,是否能当场学习一番?“ 妙缘道:”小女子并非什么道法,只是略懂一些功夫。但我也不会因此而无故伤人,更何况花知县替我们断明了案子,我们又有什么道理反伤害于他呢?听大人之言,花知县遭遇不测,定与妖怪有关联。大人何不请来高僧高道,堪查一番呢?“ 府台哈哈笑道:”依你之言,何人可荐?“ “民间多有能人,何不张榜求取?”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老汉,走上前来跪了下来,说道:“老爷,老汉略懂一些道术,愿为此案出点绵薄之力。还是想请老爷将花知县的尸首抬出来,让老汉一观。不知可否?” 抚台观其形容,见他目朗朗,声洪亮,虽有七老八十,却体格健壮,似是有道行之人,便命手下将花知县尸首抬了出来。 肖凤凰见了尸身,几欲吓晕。妙缘忙将他扶住。 老汉走上前去,细细查看了尸首,但见尸体,面色萎黄,眼眶和太阳穴都凹陷了下去,知其元气耗尽而死。便道:“果是妖孽所为!此妖是蛇虫之类妖孽。”众人听了,只感到是云里雾里一般。独妙缘心里着实一惊,不觉沉思起来:“莫不此妖是大闹龙王庙的任宛延?要么就是当日夺婴儿的大蛇青花嬷嬷?它又如何会对知县下手呢?” 这时老人又让师爷向公众述说了一下案情的经过。沉吟半晌,只听老者说道:“此事为蛇妖所为,大是冲着史府而来。欲嫁祸史府。依老汉之见,先行放了这两位姑娘,用以引出蛇妖,再请高人出来相助除妖。以此案情来看,此事虽由前案而引起,似与两位姑娘有点牵涉,但没有半点理由可以怪罪这俩位。大人看她们。也不过是纤纤弱女,那大牢之中。防守严密,犯人是插翅难飞。人进入其中,哪能无人知晓呢?可据刚才师爷所讲,若是那假凤凰有此法术,为何不在大堂之上就此脱身?就算她有此法术,就是为要杀县令,为何非得进入大牢才杀呢?她又与那县令有何深仇大恨呢?就算县令要关她,她是任何时候都可能脱身。为什么单单在大牢之内呢?据我个人掘见,那肖凤凰就算是妖,也无非是位迷恋于史家少公子的妖孽而已。闹上公堂,又惹出官非,一而再,再而三,这又与她有什么好处呢?我看这定是另有妖孽嫁祸与这假凤凰。人能相互嫁祸,妖也如此。” 妙缘听他先说放了自己和肖凤凰,心中不觉感到这老者原来是位好人,是来此说公道话的。但又不知他的来历。后听他对此事看法和分析,也深有同感。 “大人请恕冒昧之罪,老身有话想说。”这时,一位肥胖的老太太,从人群中走了上来,她向府台大人行礼跪下,说道。 “佘婆婆!”在堂外看审案的史家五姨太和丫头妙莲心中吃了一惊。这多时日来,没有碰到佘婆婆,这时却出现在这儿了。 “你请讲来!”抚台大人说道。 老妇道:“老身是本地人氏,人唤佘婆婆。年纪虽高,却也略通阴阳。方才这位老先生所言,那假凤凰没有理由伤害这花知县大人,说她不会伤害这花知县。恕老身直言,这假凤凰完全有可能就是伤害花知县的人。看那肖凤凰小姐,花容月貌;假凤凰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足见她能让众多男子倾心。而那花知县又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才说到这儿,就听到师爷喝道:“大胆村妇,胆敢骂故去的县太爷是好色之徒,此是对官老爷的大大不敬!该当何罪?!” 府台阻拦道:“师爷且让她讲来。” 师爷退到一边,听着佘婆婆说道:“那花知县既然这样好色……请恕老身年迈,言语有不当之处,就请老爷别见怪!那花知县是个性情中人,自然那夜独去牢中审案,见了美色,经不起诱惑,便起了爱慕之意,便求图一欢,自然也就会动手动脚起来。他哪知这假凤凰虽是妖,却也是如人一样挑剔得不行。倘是她对县太爷不中意,自然少不了要杀死这花知县令之心。” 府台大人听了,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俩各执己见,又各自都摆上了理儿。我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呢?”他指了指老头子,又指了指老太太。 老头子却说道:“这老太太自说自己有理儿。你又如何知道县太爷去了监中,是要对那肖凤凰行非礼的呢?莫非你本人就在当场,亲眼所见不成?” “那你说假凤凰没有理由没有胆子去害死知县,你又是如何知道得如此仔细呢?莫不是,莫不是你就是那个妖怪不成?”佘波婆婆说道。 “放肆!胆敢血口喷人!”老头子说道,“你说你是本地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呵呵呵!天下让你没见过的事多着呢。”佘婆婆张着嘴大笑,”你有看过公鸡下蛋没有?没有!但我有!我阅遍天下,却从来没有看见你这样一个老头子呢。你又是从何而来?” “大胆,大堂之上,互相争执起来,眼中有没有我们的府台大人?”师爷一阵喝斥,老汉、老婆子方噤声不言。 第五十九章 蛇锁猫法 老汉与佘婆婆争论不休,让师爷喝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府台大人却道:“今天的案子特殊,我还是破个例,开个先,让这两位老太太和老伯互相揭示吧。知情不报反是罪,为了案子,不能控制情绪,争吵了起来无妨。我今日不以咆哮公堂之罪来责令追究罪衍。说得好,揭得妙,还有赏!” “听到没有,大人有令,对你二位法外施恩,任你俩在公堂对质高谈。知而不言者就责罪!畅所欲言,哪怕在公堂叫得天翻地覆,今日个都不责罪。说得好,提供破得了此案的线索,有赏!”师爷提高了嗓门在叫。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老汉和佘婆婆,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怒气,大有格斗的可能性出现。那样子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众人看他们的架式,以为就要大吵一番,岂知等了半日,却没有听到两人发话。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兆头,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咙上了。大家要看看这两人有何戏要演,等那精彩的场面出现。众人都屏着呼吸,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俩面对面的盯着,岂知迟迟不见有人先开口,不觉又都气闷得紧。还是师爷高着嗓门叫道:“不叫你们说时,你们高声叫。叫你们说时却不说,是不是在吊人的胃口啊?” 话才落下来,却听到一声怪笑,是佘婆婆的声音,她的眼神由凶视变为睥凝,脸上的笑色却是蔑视的神色。 老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是对他斜目而视。妙缘和肖凤凰这时离开堂中间。她们已让府台给免了跪,先站在了一边去了。妙缘对着这一男一女一个人老人细看了过去,在心中思量:“莫非他二人早就各自了解了对方的底细了?” 只听佘婆婆怪眼一瞪,晃动了一下身子,伸出肥胖的手,指着这老汉冷笑一声,说道:“猫儿精,你哄得过别人,哄不过老身!” 此时又正在微闭双目的老汉听到佘婆婆唤他猫儿精,心里也着实是吓了一跳,不由得在心中叹道:“好一个老妖婆!果然眼力非凡!”他闭目内视,却发现那老太婆竟是蛇精所化,但也笑道:”老蛇婆,你果然有眼力。但不知你为何要杀死了花知县?是因为何事?” ”杀花知县的是一只变作肖凤凰模样的花狸猫,难道你不知道吗?启禀大人,若是要断好此案,请将百里河尾天福寺的了因和尚叫过来,一试便知,看我这老太婆是妖还是这老头子是妖?他本是天福寺里的一只母猫,善于变化。”老太婆话因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虽然人们没有完全相信是真,但人们也以为这老太太不会凭空无故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来。 老头子说道:“大家莫信这专门害人的老蛇妖之言!就算我是妖,却是从不伤害人命。而这老婆子以害人为乐。他不害人就不快活。大人若要知道此案的真相,还是请了孤峰山白龙仙来,才能断定是谁杀死了花知县。” 妙缘听了此言,心中一禀,想不到这老头竟还知道师傅能知此案。然师傅是很少下孤峰山的。 “你这不要脸的老猫精,你占有了史府少公子,迷惑了他的本性,还说你与他前世是梁三伯和祝英台、是林黛玉和贾宝玉、这可是你说的?”老太婆冷笑道。 这话又让变作老头子的猫依依吃了一惊,想不到他与史良缘说的私密话儿,也让这老蛇妖知道,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监视着他们的。 原来这青花嬷嬷,自幻化成佘婆婆之后,便在史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给她提供饲养血婴儿之便。后因妙缘在史府的介入,让她只好暂避。因想想法驱走妙缘,却不意猫儿精正迷恋着史府的小公了史良缘,深恐又有一劲敌潜入了史府,对她后事不便不利。于是,她就暗中探察,司机来个反败为胜的法子,来个一箭双雕,让其互打互伤,以期坐收渔利。哪知事情的时展,并非完全依着他的想法而来。不得已,她也只好自已出面出头,来了结此事。 “我前世的事,是今世的果报。但不知我前世做了什么,竟遇上你这条蛇妖。不论怎样,我此生不伤人不害人,只为一个情字才从佛家来到了俗家。这也算不得大罪吧?你口口声声骂我猫妖。这妖怪的名,我是不够格儿。充其量也不过是猫仙罢了。因为我行得正走得正。就算我输得脸面无存,我也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受字。这,上天有眼,都能看到的。作恶多端,上天也会看得到。你没有听说过‘举头三尽有神明’吗?” 佘婆婆大笑起来:“都说你们佛们清静无为,不为七情六欲左右,免除了贪嗔痴。而你却以一个情字来糊弄世人,来煳弄史少公子和自己。那我来问你,你倘若不化作肖凤凰小姐的模样,他会爱上你?他若不是个年轻帅气的公子,你也会为一个情字而眷恋于他?你别自欺欺人了。” 老汉指着她道:“我的事与你何干?今日竟杀死了花知县嫁祸于我,却是为什么?” “花知县是你所杀,你休要诬奈别人。今天由全场的人作个凭证,看看这妖猫是多么地善于诡辩,真是狡滑之至!”佘婆婆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胡说八道的蛇妖!”老头说毕,跳了起来,伸手往佘婆婆脸上抓将过去。 佘婆婆婆轻轻用手一挡,老汉弹了回去。只听佘婆波说道:“你骂我是妖,可这儿有人认得我。你说你是人,为什么无人认识你呢?你说你是人不是妖,可我说你是猫妖不是人。怎样?看你发火动手那厉害的样子,说明众多是定力不够,还是你色厉内荏呢?” 这时却听府台大人说道:“两位老人且住,先听本官一言。你们先赌一赌,看谁的熟人多,这第一关便是谁赢了。然后,第二关再议新题。” 那佘婆婆说道:“若是赢了怎样?输了又有罚没有?” 府台大人笑道:“好好,不如这样,输了的且听赢家处治受罚。” 那老头却不说话,因他心中在想,这蛇妖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呢? 只听佘婆婆向府台大人请求道:“输家得挨赢家三拳,作为赏罚。大人看怎么样?” 府台准了他的请求。 佘婆婆到公堂中央,转身向外面的人群叫道:“有烦五姨太,娇莲姑娘,请出来为老身作个证。免得这小人诬奈老身是妖怪。” 话音才落,人群中走出了五姨太和娇莲,上前施礼道:“各位,这佘婆婆本是一位神医,并非妖和蛇。” 抚台大人听了点了点头。又问这老汉道:“你可有熟人担保你是人而不是妖?” “老汉有一朋友,倘在外头。大人不妨令人叫了进来,问一问他便知。”老汉说道。 一差役奉命出去寻找,往返三两次,竟寻人不着。府台问他是什么样的人,老汉说道:“是位老乞丐。”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都说一个老乞丐何以作证人呢? 最终还是将乞丐寻出。老乞丐出面作了证、,说他俩早就认识,在这一带以寻乞为生。问及惯籍住址,却又说不出来。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青花嬷嬷佘婆婆说道:“一个乞丐,无居无出,四海流浪,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可以他的话能算数呢?” 老汉说:“那又如何不能算数?” “你能让他说了他家在哪儿吗?而我这两位都有家有亲朋,而你这位有是没有呢?”佘婆婆说道 “我当然有啊!我家在百里河畔,史家庄。我本是史府少公子史良缘!”台上台下人听到,无不哄然大笑。这一带有哪个不知史家庄史府富甲一方,怎么可能史府少公子是这么个又老又丑的老叫化子模样呢? 佘婆婆呵呵地笑起来,拱手问在堂之上的抚台大人:“此局谁胜谁负,请大人定夺。” 府台笑了笑,说道:“这很明显,你已有两个作证,且都是有来路之人。而这老叫化子只一个人,且又神智不清,算不得证人。这明摆着老婆婆这这方为赢,老汉这方已输了。” 师爷便高声宣布道:“老婆子赢,老头子输!请老婆子罚老对子背后三拳。输者不可以还击!违规者,按王法论处!” 佘婆婆捋了捋袖子,走近了老头子身边,呵呵笑着轻声说道:“不知你这猫妖挨不挨得动我这三拳。说不定一拳将你打趴,两拳将你打死,三拳将你七魂六魄打散。呵呵呵!这顶好玩的吧?你怕是不怕?” “老毒蛇,你且放马过来吧。谅一拳震断你的手,两拳震歪你的脖子,三拳震得你七窍流血!”老头子也用低低的声音回敬道。 佘婆婆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一拳打过去,打在老头子的背心上。老头子虽然没有趴下去,却全身发麻。她打在他的穴位上了。 “味道还不错吧?死猫!”佘婆婆道。 “很不错!”老头子说。 佘婆婆第二拳打过去,打在老头子的尾骨上。老头子虽说没有死,却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怎样?是不是感觉象是飞一样?非常舒服吧?”佘婆婆哈哈大笑。老头子怒目相向,却不答言。 第三个拳头落在老头子的腰膝上.老头上往前窜了几步后,居然滑倒了。他骂了一声:“该死的老蛇精,才要发功用力顶回去,忽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听那佘婆婆笑道:“你这就是胡说八道的吧?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想当猫却也当不成了!哈哈哈!你现在以你这副尊容,和你这个所谓的史府少公子相爱一辈子去吧!你不是说,你是为了情才到史府,才和史家少公子相亲相爱吗?可笑你们这些人以情来作掩盖,为的是那些事儿。还要标榜自己不是妖,不是做伤天害理事;所作一切而是一个君子之为。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两能相爱多久。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老头子听也这么一说,暗用心咒,试一下法术,果然已径失灵,不觉骇然变色。他知道,如果法术失灵,他将变不回原来的模样不说,还不能让史良缘变回过去的样子了。他愤怒地骂道:“你到底是谁?!” “我本就是佘婆婆!”老太婆笑着回答道。 第六十章 乞讨 老汉让佘婆婆三拳打得失去了法力,不觉大惊失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佘婆婆拱手向府台大人说道:“大人,此妖也让我帮你降伏了。他便是杀害花知县的凶手。老身因有急事,先行告辞了!”说毕,就要离开。 老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老妇,对抚台大人叫道:“大人,这老婆子胆敢说自己不是妖,污奈别人是妖,那就请大人将那能镇住妖邪的官印拿了出来,盖到她的面上。看她是否能现出原形!” 佘婆婆轻拂衣袖,老汉便倒了。妙缘也曾听说过官印也可镇邪,这时听老汉如此一提醒,心有所会,便飞身上前,趋向府台大人案前,说声“得罪”,顺手取了官印,向佘婆婆脸上盖去。一连串动作,展眼之间完成。佘婆婆一急,回转身来倒退出数步,顺手抓住身边的肖凤凰,举了起来,用力向妙缘抛去。那动作之利索,一点也不象老太太。众人都想不到这老太太力气如此之大,举起一个人,竟是那样轻轻松松地,不由得惊呼起来。妙缘收住想要抛出的官印,伸手接住了凌空被抛飞过来的肖凤凰。 她将花容失色的肖凤凰轻轻放在地下,飞身掠出,正要去追佘婆婆,那知追取公堂门外,举目一看,老太婆逃得不见了人影。 肖凤凰的乳娘和众丫头仆妇们,都一哄地都围了过来,扶着小姐走到一边,又是拍又是哄,生怕小姐受了惊吓。 妙缘将官印奉还给府台大人,跪下请罪道:“请大人治罪,方才因情急擒妖,突取官印,实是大罪!” 府台下了座,忙将妙缘抚起,大大夸赞道:“方才你是为本案捉拿妖孽,本官不罪不怪!快快请起!” 妙缘谢过了府台,站了起来。府台说道:“此案我已明了。只是妖非人,难以擒获。看你妙缘师傅,才取印、降妖、接人、放人、追妖这一系列动作来看,就是你是好身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果真是身怀绝技!实是巾国英雄!若是一位男儿,却是位能担当大任、报国效忠的好人才!” 妙缘笑道:“府台过奖了。小道也只不过是位平常的出家人,岂能说是身怀绝技呢?若论报国效忠,是不分男女老少,身份高低。再说报国,也不只是在阵前马后,也不只是高官神将。平常人一样也有报国之心。” 府台笑道:“这妙缘师傅,果非是平常百姓,见识高,胆量豪!可敬可贺!” 妙缘又道:“大人,此案虽然难断,事却已明了。还望大人放了我等并这位老伯。” 府台点头道:“就依你了!” 府台当场就放了所有的人,宣告花知县之死,是因妖邪作祟,索命而终。此案便就此了结。 已变作了老头子的依依已然失去了法力,变不回去了。更可怕的是,她已不能让史家少公子的样子变回去了。老叫化子与老头都垂头丧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妙缘道:“两位,府台明鉴,还两位公道。为何还闷闷不乐?” 老汉并不回答,还是老叫化子说道:“他本是一位美人,我本是史府的良缘,现在这副模样?叫我们怎的能开心得起来?”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了起来。都当老叫花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狂人。 老汉对老叫化子说道:“我们还是别回史府去吧。” “我的家,我为何不回去?”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人家是不许你进去的。” “不。我一定要回去,不让我进屋,我先赶了他们!”老叫化子说道。 老汉没有办法,只得跟在老叫化的后面,向史府方向走去。 史府的丫头仆妇带着妙缘和肖凤凰,坐着马车早就走了。老汉和老叫化子只好跟随在后头,一步一趋地往前走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们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却又身无分文,不知拿什么去充饥解渴。真是举目无人可靠,低头无食可取。老叫化子焦渴难奈,只得就着路边的一条小河的里的流水,府下身去喝了几口。 “依依,生水只可解渴,却不能解饥,我饿了怎么办?”老叫化子对老汉说道。 “我法力让那死老蛇妖给废了,唉,我也不和该如何是好。”老汉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俩沿街乞讨去。” 走到了一家人门口,恶狗狂吠不已。老汉说道:“我素来怕狗,不敢前往。” 老叫化便走在前面,对他说:“从来狗怕人,哪会人怕狗。”可当他在前时,群狗呼的一下全都窜了出来,围着老叫化子就撕咬。老汉没法,只得大着胆,府下身来伸手去捡石头砸狗。群狗见他检石头,又都吓得往后退。 狗本来就是一种相当势利的动物,它能看得出一个人的高低身份来。当你穿着光鲜,气宇轩,它便会摇着尾巴过来讨好,要么就夹着尾巴溜走。当你穿着破衣四处走,那只可招狗来狂叫狂咬。有道是:“人敬有钱汉,狗咬破衣人”。也有说,人爱有的,狗咬丑的。所以,人们骂天下所有势利之人,都是长着一双狗眼。 那老叫化子本是史良缘,因猫依依怕他让官兵抓走,才将他变做老叫化子的模样好去躲灾。岂知遇上了蛇妖,将猫依依打成内伤,失去了法术,不但变不回史良缘原先的模样,连自己现在的老头形象也变不回去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老太太,她走了出来。抬眼看到一位乞丐和一位老人在此与狗对峙,便走来喝散了群狗。 老太太说道:“才吃过了,现在还没有剩饭了呢。” 老乞丐拉着老汉就要走开,却见老太太又从屋内端出半碗饭来,说道:“这是孩子才吃剩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吧。”说罢,就递过半碗剩饭过来。老叫化子拂袖而去,老汉接过饭,追了过来。那老太太在后在叫道:“哎哟,别将我的碗带走了!你们两个讨米,也不带个碗在身边。” 老太太跑了过来,要回了碗,在门口找到一个破碗洗了洗,将剩饭装进去,说要送给他们,人已走远了。老太太在后面撇了下嘴巴说道:“都这样子了,还挑三捡四的,拿捏身份的了。人家小门小户,哪会有好饭菜给你们吃哦!”她看到两位老叫化子,走到不远去,在拉拉扯扯、哭器闹闹的,也不知他们做什么,却也不去管他,真管回屋里去了。 破衣的老叫化子对着老汉说道:“这日子怎么过呢?连碗饭也搞不到吃!”他说完就坐在那儿发火儿。 老汉过来哄着他,说道:“且请忍耐几日,等我法力恢复了,你又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了!听话,好宝贝,好郎君!” 老叫化子瞪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叫我,我就感到相恶心呢?你最好现在不要叫我好宝贝好郎君行不行?” 老汉叹了口气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挑三捡四,还这是以貔取人了!你爱的不是人的灵魂,而是外表了。你太让我伤心了!”老汉捂着脸要哭。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胡子拉渣的一大把,是一个臭老汉子的模样儿,还要叫我亲爱的,好郎君,谁受得了啊?!”老乞丐甩着破袖子说道。 “你有没有看看你自己啊?你比我还丑,脏兮兮的!你还这样嫌弃我?!我都没有嫌弃你。”老汉拉着他的手说道。 “这都是拜你所赐好不好?都是你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老乞丐甩开老汉的手说道。 “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不然我会伤心的呢。想前生前世,你总是哄着我开心,怕我受委屈,可今生今世才相遇,你,你就这样嫌恶了我吗?呜呜呜!”老汉哭得好不伤心。 这时,围来了一堆小娃娃,看到老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大哭,都用手指刮着脸笑着说道:“没羞没羞!老大一个男子汉,还哭鼻子!没羞没羞!” 老乞丐忙拉着老汉的手,急忙忙地走开了。 一群顽童在身后哄然大笑。有的拿着土块,向他俩身后砸了过去。“没家教的,小心我揍死你!”老汉和老乞丐吼骂起来,想借此镇吓一下他们。可这群小孩子却也并不害怕,反更为顽皮了更加嚣张了。他们从地上随手抓起土块,石头、棍子,纷纷投了过来。有的还唤来了群狗,又一次地来围攻着他们。 群狗因仗着人的势,扬起尾巴,立着耳朵,张着长嘴,拼命地狂吠。小娃娃的石头、土块象雨点一样飞了过来。石块砸在两人的身上。老乞丐痛得嗷嗷直叫,惊慌的脸上,痛得眼泪直流。老汉一把抱住老叫化子,将他的头搂在自己怀中,拍着他的背对他说:“别怕,亲爱的。有我在呢。”这时,两只狗已逼近了。只听一个小娃叫:“呜呜,咬!”两条狗飞身纵来,向两位老人猛扑过来。老汉什么也不顾了,只死死地护着老叫花子。 老乞丐在他怀中直哭叫。只听老汉让狗咬得一声声惨叫,但他双手却又不愿松开老叫花子。 “天啊,你们这群不听话的小畜生,唤着这多狗咬叫化子?!你这起没家教没良心的小畜生!”这时,却见刚才那个施饭的老太太和另外几位跑了过来,哄开了狗,又扬着巴掌打小孩子。 狗已全被哄散了,老汉这才松开了老叫化子。老叫化子一看老汉,又大哭了起来。原来老汉为了护住他,竟让狗将手背和肩膀咬得血淋淋。 婆子们见如此,忙从家中弄来锅底墨给他敷上,又凑出了两碗饭给他们吃。老叫化子边吃饭边泪水滂沱。他看着碗里的饭,觉得这碗饭是多么地来之不易啊! 第六十一章 娇莲考乞丐 外甥女儿肖凤凰安然回府了,金夫人很开心!两个一模一样的外甥女儿的事也已过去了,那花知县之死也总算水落石出,与府中人无关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金夫人心里是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奇怪的就是大孙子史良缘不知上哪儿去了,一两天也没有见人回来。金夫人真害怕他会象小孙子史良玉一样失踪了。众人都劝道:“夫人请放心,大少公子十八九岁的人了,不象小少公子当时才十二三岁,哪会走失的呢?肯定是到同窗好友处玩去了。” “但愿是这样的!我跟着妙缘师傅吃斋念佛,也只是为了他们好。但愿菩萨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这时,娇莲进来告诉金夫人道:“夫人,外头看门的将两个乞丐打伤了。” 金夫人问道:“这是怎么说?无故将人打伤?我们这府是积善之家,怎么可以有这种事出现?” 娇莲说道:“是两个叫化子硬要进府,还说他是我家大少公子。看门的拦着不让他们进来,便动了手打了起来。” 姨太太们都笑道:“莫不是两个骗子想来府中骗点什么?” “八成是啊,两个叫化子又老又丑,竟然冒充是我们家大少公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地下的婆子们也这样说道。 “他们这些人又怎么知道良缘不在家呢?”二姨太问道。 “这些骗子,是什么事儿不打听不钻空子呢?不然怎么能骗得到人呢?”五姨太素梅说道。 四姨太绿宽笑了笑,说道:“他们七八岁的老头子,冒充我们家少爷。这样骗人,三岁小孩子也看得出来。这骗子也太不高明了吧?” “昨天在县衙,那个和佘婆婆对着吵的老汉的一个叫化子朋友,竟然就说他们是良缘,所有人都听到了,都笑死了。不信问一下娇莲。凤凰和妙缘师傅也在场。哎哟,笑死我了!”素梅拍了拍胸口笑道。 “五姨太说的可不是?莫不就是这两个人来了吧?”坐在金夫人身后的妙缘说道。 “听小丫头和婆子们说的情形,肯定就是这两个人。”娇莲说道。 金夫人念了声佛,说道:“不管怎样,不能将人打伤。妙缘师傅,还是请你帮我去行点好儿,去替我瞅瞅去,顺便带点药去,有伤就帮着治一治。银花去柜子里取几百青钱来,让娇莲陪着妙缘师傅一起去。叫人对管家说声,进府的可疑人,只能拦着别让进,不可动手打。倘若打死了人,哪个担待?” 各人领命而去。妙缘带着药,娇莲带着铜钱和吃食,一同往府门外来。 妙缘和娇莲走到门口,向看门的打听。看门的说道:“这两个叫化子好凶,直往里闯,拦也拦不住!不打他们,就不知厉害!竟然还自称是我们府里的少东人。有这么老的少东人吗?比我们老爷还老多了!” “几位大哥请息怒。拦着人是理当,但老夫人吩咐,不可打伤了人。”娇莲说道。 “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啊。他们直往里闯,拦不住只有动手打。倘要是跑了进去,老爷怪罪,骂我们看守门的失职。将我们赶了,或是罚了我们的月薪,我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看门的都说道。 娇莲笑道:“各位大哥,虽然说得有理。但手上也要留情,倘若是出了人命,我们更会担当不起呢。那叫化子呢?夫人让妙缘师傅去看看。” “在那前面睡着呢,我们不让他在府门口睡,脏得要命。他们本来身上就有伤,好象让狗咬了。这可不是我们打的。”看门的往前面指了指。妙缘和娇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两个人在不远处躺着,便走了出去。 妙缘和娇莲走了近了他们,发现他们果然是公堂上见到的两个老人,一个老乞丐和一个老汉。他们两个都睡在草地上,在用手抚摸着身上的伤口。四周竟然还有苍蝇在围着他们飞来飞去。 “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苍蝇?”娇莲说道。听到说话声,这时两个人都抬起头来看。 “娇莲姐!”老乞丐叫了一声,吓得娇莲一跳,那声音不正是府中少公子的声音吗?可这声音怎么发自这老乞丐的口中?她和妙缘都感到奇怪。 “我是少公子良缘,你们不认识我了吗?”老乞丐又说道。 “不可能吧?难道?难道少公子就这副模样?”娇娜指着这老汉,问妙缘道。 “这,这个我也搞不清呢。”妙缘说。 “真的,我真是少公子史良缘。我们的样子给法术给变了。如果我们骗你,就遭雷击天遣!”老乞丐扶起了老汉站了起来,蹒跚地走了过来,指着心口向她们赌咒发誓道。 “我们家老夫人听说你俩可怜,又受了伤,特让这位神仙姐姐帮你们来疗伤的。你要是胡说八道,我们可走了,不理你了。”娇莲说道。 老汉拉了一下老乞丐,老乞丐这才收止了恳求的话。妙缘对老汉说道:“这位老人受了内伤,并不轻。那位老人只是皮外之伤。两位老人先别说话,却都坐下来。将全身放松,小道帮你治疗一下。” 老乞和老汉都依言坐在那儿。妙缘站在他们身后,双后平放在胸前腰际,微闭着双眼,默念了一下咒语。站在一边的娇莲好奇地看着。只见妙缘两手中出现了一团小小的淡淡的光环。光环越来越大,宛如一个色彩暗淡的皮球,托在她的手上。妙缘将这光球慢慢举起,又分别分在两掌间。一大一小的两团光亮,分别闪动在一左一右的手掌之上。她将两手中的两团光分别往前抛去,两团一大一小的光亮直往两个老者身上滚去。大小光团同时滚到前在的两个后心上。大光团滚到老汉背心上骤然消失,小光团在老乞丐后心弹了两弹,也消失了。妙缘两掌仍是前伸,立在那儿闭目不动。良久方收掌宁息,睁开眼来,说道:“两位老人且请起来。” 果然两位老者都站了起来,笑道:“果是女神仙,道行真高。我们全身现在轻松多了。” 那老汉上前拱手一辑道:“多谢了女神仙!老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女神仙能否解了蛇妖的魔咒。我被他锁住功夫,已失去了法术,不能返回真身。还望女神仙帮助成全!” 妙缘道:“小道道行很浅,力难为之。还是请老人家见谅!” 老汉道:“无妨!但有一事相求,女神仙务必要帮老汉。这位乞丐哥哥本是府中的史良缘少公子,我本是那幻化成凤凰小姐模样的花狸猫。因官府要抓他,我怕他出事便将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如今我法力已失,不能还回他原来的模样。他又不能回到府中去。还望两位,在府中金夫人面前解释一下。” 他的一席话,让妙缘和娇莲吃了一惊。 娇莲说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是史府的少爷,哪我问你,史府的大奶奶处长得什么样儿?史良缘的弟弟史良玉长什么样儿?都有多大了?” 老乞丐回答道:“大奶奶是瓜子脸,肤色白净,爱穿一身蓝色衣服。史良缘的弟弟史良玉肤色象他娘,眼睛大大的,象他爹。在大前年十三岁时走失,至今未归。算来今年十五岁有多了。” 娇莲看了一眼妙缘,说道:“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呢。”但看到眼前的这个又老又丑的叫化子,却真的感到与府里的少公子完全沾不上边。 娇莲又问了一些关于史少爷的生活起居之类的事,问了问少爷平时的习惯和爱好以及家里的家具如何摆设等问题,老乞丐均能对答如流,无有一点错漏之处。娇娜感到极为古怪,只得笑道:“说了这多,果真没有能难住你们的。莫非真是我们公子回家了吧?” 老叫化子听此言,不觉欣喜若狂。娇莲说道:“不如这样吧,你们先收了这个钱和吃食,还有这药。这是我们老夫人赏给你们的。等我们回去问一问老爷和老夫人说吧。他们要是相信了,我们会让人来接你们的。他们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只管将信带进去就是了。” 两个老者谢了两位后,便收了药品、吃食和几百青钱。 妙缘和娇莲往府内这走。娇莲边走边边寻思:“看其情形,大有可能是真。但若果真是这样的话,老太太就是答应着让他们进来,可老爷和少公子爹娘能接受这样一个儿子吗?象这样一个老得不成人形的,又脏又丑的老叫化子,他们能让他叫他们爹娘吗?就算他们能接受,这全天下的人看到一个老人叫一对中年人爹娘,岂不都笑死了?这其他的人不说,也就先让我恶心得要死了。府内的丑还真是丢不起的了。” 妙缘却道:“我们先只回了老夫人再说。” 娇莲点点头,说道:“也只有这样的了。” 他们回到金夫人处。金夫人正在和人说着闲话儿聊着天,见她俩回来了,便对妙缘说道:“辛苦了师傅!” 妙缘笑道:“受府里的供奉,为府里做这点事也是应当的。” 金夫人笑道:“你看这妙缘师傅,是好帮我们府内做事,给了我们府内人恩,反说府里给了她好处。这才是修行人的德行啊!”众人也点头称是。 娇莲趁机将府外见到两乞丐的事,向老夫人说了一遍。金夫人听了,却说道:“这事还成吗?若是外头个个都说他们是我家的良缘、良玉。我们要是全信了,那我们史府岂不都让人给骗得干干净净了?” 几位姨太太和史湘湘,还有几位客人,听如此说,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说,凤凰小姐和良缘公子,都是因为长得俊,才招引了魔障,有了这许多的麻烦事出来。大家商议,要等老太太生日后,去请法师来府中作法,驱除一下才好。 第六十二章 伤别离 史良缘和猫依依都已非原先的模样,一个是破衣烂衫的老乞,一个是七老八十的老汉。 这样子,将他们困在穷途末路。样子已是老乞丐的史良缘,怎么了想不到自己会真的是这副模样,更没有想到,锦衣玉玉食的他竟然过起了乞丐和生活。 他这几日深深地体会到乞丐的卑贱和悲苦。那种让人厌恶和鄙弃的轻贱眼神,让他心里受着莫大的伤害。日晒雨淋、餐风露宿生活,常常让他饱受着饥渴,甚至还有恶狗的追咬,少不更事的小孩和地坯恶棍的欺侮。 他期盼着娇莲和妙缘的回音,希望府中有人来接他回去。可二人一去,音信两茫茫。自己的这个家,平日自是可以随便出入,府中仆人,无不看他的脸色。想不到现在,他站在自己府门外,还要看着各人的脸色,哪怕是府中的看门人,哪怕是府中的一条狗,都可以吼他、打他、咬他了。这府只一墙之隔,今日倒象是隔着千重山、万重障。 同是一个人,换了副模样儿,就变了人心。同是一个人,换了身份,才知道人心。他真正感到了这世态的炎凉,人情冷暧。 他俩在外面,听着冷风哀泣,看着来去人影匆匆,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偶然看到了他们,行人眼中便流露出如同看到垃圾一样的眼神。这时,他听到府中有人到处寻找少公子,看到几个熟悉的奴仆在向人打听史良缘。他故意咳了几下,想引起人们的注意,想告诉人家,他就是史良缘。可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因为他现在不是史府中的少公子了,他现在是个人见人憎的老乞丐。 “饿吗?亲爱的良缘?”已是老汉模样的依依在问道。这世上几乎没有人对叫他这个真实的名字了,只有这个依依了。这个依依现在是这样一副讨厌的老汉样子,但他的心是多么的善良和真挚啊。他还是关心着他,心痛着他,为了他而让恶狗很咬,险些丢了命。他自己如今的模样,是多么的丑陋啊!可是依依竟然不嫌弃。他开始感到,眼前的这老头是多么的让他感受到漫暧和有安全感啊!他曾多么反感这老头叫他亲爱的,更反感靠他太近;可现在老汉让他感到多么的亲切。从他那苍老的脸上,变了样子的史良缘看到那美貌动人的凤凰表妹的样子,又看到了狸猫妩媚可爱的样子。他心中头子开始不讨苍老的老汉了。他在心中想,谁都年轻过,谁都会老的。花容月貌,也是转瞬即逝。 他靠着他回答道:“亲爱的依依,非常地饿呢。” “那去帮你买个一个饼充饥吧。前面有一个摊在卖大饼。”老汉说道。 “不,我去买吧。因为你的伤才好。”老乞丐说道。 “要么我两一起去。”老汉站了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铜板,放在老乞丐的手上。这是妙缘和娇莲送过来的钱,是史良缘家中人打发的。已是老乞丐模样的史良缘,伸出脏污的手接过铜板,在手心。他如同着自己的心。就这一个小小的铜板,他曾是多么地小看它啊,在府中,就算掉到了地下去,他都难得看一眼,哪怕是捡起来就更不用说。府中白花花的银子,却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如今这小小的一枚铜钱,却是他救命的稻草。 他们走到了大饼摊。未及近前,小摊摊主就大声叫道:“滚开滚开!不要站在这儿,让别人不敢来买东西了。”已是老叫化子的样子的史良缘,感到相当屈辱,他抿着老嘴,眼中的泪也要流了下来。毕竟他是公子哥儿,哪里经历过这多的委屈的事呢? “老板,我们也是来买饼的。”已是老汉样子的依依说道。 “有钱吗?有钱就行。一纹钱两个。”摊主斜了他一眼,头也不抬地说。 “有,我们有钱。”老汉从老乞丐手上接过那枚铜钱,放在大饼台面上。 老汉接过摊主递过来了大饼,又递到老乞丐的手中。 “你也吃一个吧?”老乞丐将两个大饼均出一个来,递到老汉手上。 “你都吃了吧,我不饿。”老汉又将大饼推了回来。 忽然,听到一阵炮竹声和欢笑声。老乞丐样子的史良缘,抬头看去,只家自家门前有一个史良缘,在众人的族拥下往史府而去。府中看门的在放鞭炮迎接。 “怎么我会在那儿?”老乞丐自问道。老汉对他说道:“那个你,肯定不是真的你。这个你也不是真的你。那个你,一定是妖怪变你的你。这个你,已不是史良缘的样子的你。是真的也不会是真的了。” “不!”老乞丐撒腿就跑,他冲到了门前,对着看门的说:“他不是史良缘!我才是,我是真正的史家少公子史良缘!”众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都骂道:“疯子!神经病!” 那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史良缘回头看了老乞丐一眼,轻轻一笑。 仆人们骂道:“想做我们史府的少公子,做梦娶媳妇儿,想好事儿呢!” “一个乞丐,也想做富家少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滚开,脏兮兮的站在门口,恶心不恶心啊!滚开!”仆人们吼道。 …… 他在一片嘲笑怒骂声中退了下来。 这时府内又是一阵欢叫声,老太太带着众姨奶奶和丫头仆妇们都出来了,走到了门口,来迎接这个假史良缘。史良缘的爹娘也到门口来接。她们都拉着那假史良缘的手,问长问短,又是哄又是骂地,满是关爱和担忧。 史良缘的娘抱着假史良缘说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你可别象你弟弟一样给丢失了。急死娘了!” 老太太走过来,说道:“以后乱闯乱跑不回家,可不行!一家人为你急死了。幸好奶奶天天念佛,菩萨才保佑你回来了。” 老叫化子看到肖凤凰和妙缘也在假史良缘身边说说笑笑。他心里真不是滋味。看着她们快要走了进去,他不顾一切地大叫道:“老太太,娘,凤凰妹妹,我才是真正的史良缘啊?!娘!娘!娘!……” 里头的老太太听到了叫声,便问道:“是谁在叫啊?有点象我们良缘的声音在叫。” “老太太别管呢,是门外的一个疯子老化子。”众人都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看看,人到了老了,哪怕是疯了,都忘不了叫娘。人只要一病得难受,或是哪儿痛,都叫娘。你看家里的娘在人的心中是第一。我说良缘啦,出去这多天,也没有给家里说一声。是不是才想起了你娘才回来了?”金老夫人抚着孙儿的手说道。 “我也想老太太呢。因为朋友家有事,玩了几天呢。我现在已不是小孩子,家中也不要太牵挂的。”史良缘随着家中人,边往家走边说道。 “缘儿,那个和你在一起,变作你表妹样子的那个妖怪是不是走了?”五姨奶奶说道。 “还与一个妖怪在一起做什么?她已让人打死了,现了原型。”史良缘说。 “是什么东西呢?”大家问道。 “是一只花猫,以后你们永远别担心了。它死了!”史良缘说道。大家也跟着一起笑了。 已是老乞丐形象的史良缘,看着家中人和一个假的自己欢欢笑笑,亲亲热热地往自己的家里走去。他已泪眼模糊了。家中人与他相见不相识,并个个将他当作陌路人,甚至当他是仇人。人都已与他不亲了,可他还是想念着亲人。他想着他的那个书房,那张书桌,那本诗文,诗文中还夹着一张他写给凤凰的一首诗。他还想着他与假戏凤凤凰相亲相爱时的情景,他还想着他一日三餐的美味佳肴……这一切,也许就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面对咫尺天涯的家,面对亲人的相见不相识,他的眼泪一滴滴地滴了下来,也没有人来关心他安慰他。这不是别离胜似别离,日日相见,心似是很遥远的相隔着。这种别离,也是伤肝摧肺。 这时,同只苍老地手伸了过来,替他擦去眼中的泪。老汉无限关切地看着他,说道:“亲爱的公子,别伤心!这儿还有我呢。我们走吧,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歇息去。”他万般无奈,只好随着老汉一起走着。 老汉将手中的半块大饼递给他,说道:“你刚才的饼还没有吃完呢。你跑过来时,掉在地下了。我给拾起来了。还好,还干净。你吃了吧。” 老乞丐接过大饼,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他的心里却是很难受。他坐在那儿,还在想着心事。他问道:“依依” “嗯,你想说什么,亲爱的?”老汉温柔地问道。 “那是个什么妖精?为什么会变作我的模样?”老乞丐说道。 “我的法力尽失,看不出来呢。亲爱的。”老汉叹道。 “他们会不会伤害老太太和我娘呢?”老乞丐说道。 “不会吧,再说有妙缘师傅在里面,想必不会的。”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他已变成了我的模样,表妹会喜欢他吗?”老乞丐问道。 “这个难说。可能不会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肖凤凰从来没有爱过你,当然根本也不会爱上他的。” “喔。那你会爱上他吗?” “因为他是假的,徒有其表,我哪会爱上他呢?我爱的是前世的那个宝哥哥,梁兄和万郎。哪怕他今生变成了猪八戒,我都爱他。”老汉说道。 “我的好依依!”老乞丐流着眼泪,紧紧地搂着老汉。 第六十三章 梦中梦 史良缘看着假良缘与家里的人一起亲亲热热地走到了府内,自己又不能回家去,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夜里,他伏在依依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非常悲摧地进入了梦乡。伤心的人有个伤心的梦。 “吃!吃吃吃!”有个男子声音在偷笑,是一种奸笑。 “笑你个头啊!吵醒了人家!”一个女人柔美动听的声音。 “无聊!”又是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 “让我给他做个好梦吧。”一个声音比刚才的几个声音苍老一点,不知他要做什么。 “吵什么呢?好烦!”史良缘感到自己睡在自家的床上,听到了这多嘈杂的声音,有些恼怒地说道。 声音虽然都没有了,他却也睡不着,起床对着上的一面大铜镜子照了照,惊喜地发现了自己已变回了原来那翩然美少年的模样。他开心得一蹦三丈高,还在屋子内转了起来。狂跃之后,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的确是他本人真实的样子。他双手合在胸口上,又在心中谢天谢地。老天居然将他从老乞丐丑陋的样子,变回了真正的他自己了。 那依依呢?他有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哪怕原来是凤凰表妹的样子,哪怕是猫猫的样子,都比现在这个老头子的样子强。无论怎样,最少都是女性的。这老头子怎么也不会让他有对依依的那种神圣的感觉。每次当老汉对他说些亲切一点的话,他就出奇地感到恶心。依依有凤凰表妹的样子,哪怕是花狸猫的样子,都能让他接受。这时,听猫依依说出了情意绵绵的话,都会让他感到太少太少;包不得时时听她在亲昵地叫他宝贝、郎君之类的亲热的话。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已属于了原来的模样,就欣喜若狂。他叫了声“依依”,忽听大红的门帘”唰”的一声响,依依闪亮登场,惊艳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还是肖凤凰那倾国倾城的脸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是,那婀娜多姿的体态,不是表妹那窈窕身形,而是一只温柔的猫的身子。管它呢,反正只要是依依就行,只要是我的好依依,怎样的我都爱!” 依依妩媚地向他微笑,轻声问道:“亲爱的,我是一只猫,你会爱我吗?”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向她伸过手去。 猫依依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微笑地向她走了过来。他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他对猫依依说:“我们成婚吧?” 猫依依幸福看了他良久,原后又叹了口气说:“你要知道,我是只猫,你真的会接受我吗?” “会的,只要你是我的依依,管你是什么,我都爱!”他紧紧地抱起她,抚弄着她长长的尾巴,说道,“你知道吗,虽然你比人多了一条尾巴,但我现在却感到,只有有尾巴的人才是世上最漂亮人。现在你身上比人多了些毛,但我现在才感到,身上毛多的人才是最性感的。依依,相信我,我会爱你到永远。” 依依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依依,你不愿意?你不喜欢我?”史良缘急切地问道。 依依又摇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啊?”史良缘看到她摇着头,心里象刀在割。他抓着他的香肩,边问边摇了起来。 依依抬眼向天,也不说话。史良缘一双眼看着她的脸,等着她明确的回答,心中一千个为什么,在翻恸着。 好久好久,只见她轻轻启动了一下朱唇,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因为世人容不下人妖之恋。” “我们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们只要在一起,哪怕天塌了下来也没有关系。”史良缘说道。 “不,你没没有关系,可你家里的人都会有关系。没有人会支持我们,只有人反对我们。你知道吗?”依依幽幽地说。 “我们俩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永远地躲起来,不让人知道。我们俩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行吗,我的好依依?”史良缘祈求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很多的事,说的容易,可做起来难。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世外桃源到了眼前时,说不定你就会感到是世外的苦海了。你久居深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时会感到在外面的苦?况且你不能因为我,而丢下了你的家人,丢下你的爹娘,你的老祖母,还有史府家族。” “我宁可什么也不要,也不能不要你。”史良缘说,“史府只是个你争我斗的家族,我早就厌烦了。我每天只是守在书房,一个人寂寞空虚地过着孤独的日子,好不容易盼到了你来了,可你?” “我们相爱但不能相守,这是铁钉的事实。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你不爱我,是这世上不能有我们的爱情。你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吗?我们可以偷偷摸摸,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让人发现,也只能中途中止我们的关系。其实我们的关系已让人识破,早就该中止关系了。”猫依依伤感地说道。 “不,你说的这话,真不是人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这样说,只能让我伤心。”史良缘推开依依。 “我本来就不是人,若是人,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有这多的担心,我也不会这样难过,我会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做你的新娘。正因为我不是人,才有这样的担心,才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心痛啊!”猫依依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亲爱的依依,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也碎了。我们不要去想明天,我们只珍惜现在。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去,到那时,我就去死好了。我死了,什么也不会知道的了,也不会痛苦了。”史良缘也哭了起来。 猫依依伸出了一只手,拦在他的嘴边,说道:“不要这样说!是男子汉,就要什么事都可以担当。天塌下来了,也要用力顶起来。如果说死,我就会看不起你的。” “可是!可是你你走了,我还有什么意思?活着不如死了!”史良缘推开他的手,哭道。 “不要哭好吗?我还没有走呢。我们只是在商量着我们的将来。我们要清楚地面对事实。你知道吗?”她帮他揩去了眼中的泪花,将他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 他在她的怀中慢慢合上了眼睛,轻轻地说:“猫依依,不要说伤心的话好不好?我们就这样的搂着,永不分离!” “嗯,我听你的。你累了,好好睡吧,好好睡吧。”猫依依用手替他擦干了眼泪,轻声细语地说。 “不,我怕我一觉醒来,看不到你了。”史良缘在她怀中撒着娇。 “不会的,好好睡吧。我一直陪你着你,陪你进入梦乡。”她将他搂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口中轻轻地哼着一首摇篮曲 睡娘娘,快快来, 亲亲我的小心肝; 小心肝,快入梦, 梦里要啥啥就来。 …… 史良缘带着伤心的心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象个小孩子一样。他在心中不停地说:“依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忽然有个声音哈哈大笑道:“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有何难?但要看你舍得舍不得,能做不能做得到。” 史良缘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人,头上插一朵红花,满面含笑。 “你是谁?” “我?哈哈,就是能帮助你的人,能让你和你心爱的人永久在一起的人。”这人说道。 “你有什么良策?”史良缘问道。 “良策有一个,定然让你好梦成真。只是你不敢一试。”这人又笑着说道。 “什么良策,请师傅直管说嘛。”史良缘有点急不可耐了。 那人扬了扬眉头,说道:“你的这心上人不是长得与你表妹一模一样吗?你们史府上不是曾闹出了个双凤凰的事吗?你为何不让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成为真的凤凰,不爱你的人消失呢?” “什么?你说什么?”史良缘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让你的表妹消失,让你的这个依依做你的表妹。依依做了你正儿八径的表妹,就可以在你姑妈面前暗示,让你姑妈成全你们的婚事。这好事岂不就成了?”那人笑着说道。 “滚!”史良缘猛然大叫起来,忽然就醒了,原来是睡在依依的怀中做了个梦。 他对依依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讨厌的人,我叫他滚开。没有吓着你吧?” 依依也说道:“我刚才也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和你表妹在成亲。我去看看,就有人要我滚。我一下子就醒了。” 史良缘听了,笑了。笑得心中好难过。他抱着依依,抚摸着她身体上的猫毛,对她说:“我只爱你,爱你永生永世!” “我也爱你!我真怕我做的这个梦会是真的了。”猫依依说。 “这只是个梦而已。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史良缘搂着她,将嘴凑了过去。猫依依闭着眼,迎合着他的爱。他们相互亲热地吻着,都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哇哈哈哈!好不要脸!好恶心!两个老叫化子大清早,睡在墙角里抱着亲嘴!哇哈哈哈,好不要脸!好恶心!”一阵叫嚷声,将睡在墙角的史良缘和依依吵醒了。史良缘一看自己,竟还是老叫化子的模样,抬头看依依仍是那老汉的模样没有变回去。想起了梦中与老汉亲吻,忽然感到相当恶心,他捂着嘴,拧着眉头,好想吐。 第六十四章 有家难归 人们都大笔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睡在墙角的两个老头子,那个衣衫破烂的老乞丐和那个老汉竟然楼在一起亲嘴。 这真是让人太恶心了! 人们的嘲弄和鄙弃倒没有引起老老汉的太在意,老叫化子的惊疑和对老汉的畏怯,倒让老汉非常伤心。这应该是说,让依依非常伤心才对。 “这大年纪了还想那些好事儿呢。”有人笑了笑,往地上吐着口水。 “人穷嘛,没有钱娶得起媳妇儿。只有这样。再说都是人嘛,哪有不想的呢。”另有人笑着说道。 “想也不能在外面这样抱着啊。两个大男人,还这么老了。”又有人说道。 “叫化子,能怕丢丑吗?怕丑也不会去讨米。你说两条狗会怕丑吗?要来它们就会来。”一个人这样说道。 老汉和老乞听到了这些话,看到了那些鄙弃的目光,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日正是老夫人的生日,来史府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史府门前,车来轿往,人来人去,热闹非凡。 已是老乞模样的史良缘看到客人中有好多认识的人,他跑过去打招呼,人家理也不理。看门的又叫道:“去去去!上次没有打怕是不是?跑到这儿瞎掺和!”说罢,举着棍子要打。另一个看门的说道:“算了罢,让他们走开别吓着客人就是了,别在老太太大喜的日子打人。上次不是上在吩咐过,不许打人吗?”看门的于是,要他们走开就算了。 老乞和老汉不能呆在前门,只好绕着府院,走到后门去。 后门也是热热闹闹,是府中仆人在忙着做各种饭菜。有磨面、做粑、择菜、蒸粉、洗碗、刷锅……忙得不亦乐乎。 已是老丐模样的史良缘,看到了府里以前的六姨太云美也在下人中忙禄,身穿着旧衣旧衫,头发散乱的挽着。五姨太枝招展地在指挥着。一会儿看到丫头娇莲抱着小少爷金选在后院来玩,厨娘拿着一块肉,来哄小少爷。娇莲说道:“别拿这油腻腻的东西来给他吃。有什么好吃的小点心拿点出来倒行。”厨娘又去换了一块才蒸好的米糕。 “不在厅前,将孩子抱到后面来作什么?”五姨太说道。 “小少爷哭呢。老太太让我带他来后院转转。”娇莲说道。 六姨太云美看了过去,想放下手中的活儿,过去抱抱。却又怕五姨太说闲话儿,只是深情地看了看儿子,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活儿。 小少爷因为不满意点心的味道,又哭了起来。五姨太吼道:“哭哭哭!丢到门外去!” 六姨太也不敢答腔,只是看了看五姨太又看了看儿子。娇莲抱着金选就起身走开了,说道:“不哭不哭,找奶妈要奶奶吃去。” 五姨太看到娇莲的背影,撇了下嘴,说道:“倒象是她生的一样。” 六姨太云美看了五姨太素梅一眼,却又招来了五姨太的闲话来:“什么,你看着不开心吗?你不要忘了,孩子虽是你生的,但你没有资格做娘。你现在只是一个老妈子,好好的做事!其它的就别多想了。” 这时一个婆子说:“五姨太,六姨太身子不大好,让她歇一会儿吧。” “什么六姨太?什么身子不大好?全是胡乱叫,瞎扯痰!”五姨太骂道。 婆子忙陪笑道:“哦,是云美身子不大好,昨晚胸口痛了一晚,都没有睡好呢。” “想什么想得睡不着吧?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都是正忙的时候,你们都想告假不成?快快去做事!”她瞪了婆子一眼,又瞪了低头做事的云美一眼。 老乞隔窗看着里面摆设着一排排准备上宴的好吃的,嗅到一阵阵美食的香味,早就馋得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食品了。这些食品,平常对他来说,普通不过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普通到他连多看一眼也不会。今天他却是感到这些食品是如此的色、香、味俱全。黄橙橙油炸的食品,青红白的菜蔬食品、圆圆扁扁各类的丸子,长长短短各类的面食粉条,各种海碗里盛着各种肉食,堆积得如一座座小山一样……说不尽的美味佳肴。仆人们打开一坛坛美酒,往酒樽里舀,那一阵阵淳香从窗口飘出窗外,扑鼻而来。老乞丐咽了一下口水,肚了里一阵咕噜。他的眼中放出一丝哀求的光泽。但没有人注意他,没有人施舍他一点点。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走出来了,看到他在后门口徘徊不去,便好奇地看着他,眼中的表情是很复杂的。厌弃中又流露出一点同情。他认识这个孩子,他是府中一个仆人的儿子。但他没有唤他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叫人家的名字,人家就会相当奇怪,怎么一个老乞丐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感到相当反感,认为丢脸的事。 “可不可以给匀一点吃的?”老叫化子对小孩子说道。 “嗯,这?”小孩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看了看里面的大人们,又看了睦这两个老人。 “是谁在做什么啊?”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孩子用手往外指了指。中年妇女是胖胖的厨娘。她边用手在腰间的布巾上擦了擦,边伸头往外看了看,见是两个老头子,一个又脏又丑的老叫化子和一个略微体面一点的老汉,便转身将小孩子哄进去了,顺便带上了后门,并说道:“还没有上席呢,就给叫化了吃。你这小娃儿,懂不懂事啊?”。 这些美食,在他样子没变之前,在他是史府潇洒少爷之是,可以说是唾手可取。只要他说声儿,仆人马上帮他做。可现在,讨都讨不到,还受了人家的白眼。 “亲爱的良缘,过来吧。我们去前面摊位上买窝窝头吃去。上次府中老太太赏的钱还有几纹呢。”老汉说道。 良缘这个名字,似乎与他不相干了,已没有人这样叫他了。只有这个老汉才记得他才是史府的史良缘。 这个已不能进自己家门的史良缘,这个已变成了老乞模样的史良缘,听到了有人这样呼唤他,如空中闻籁,感到亲切万分。他叫了声依依,眼泪也快要出来了。虽说有人唤他真名,可他已不是从前的史良缘了。 “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老汉走近他,自责道。 “怎么能怪你呢,你还不是为我好?”这个变了样子的史良缘说道,“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老天什么时候可以还我的真面目啊?什么时候可以还我的真面目啊!?”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个人见人爱,被众人呵护,让爱包围了的公子哥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丑陋肮脏的乞丐,有家不能归,亲人相见不相识,人见人憎,人见人欺,餐风露宿,过着凄苦的日子。这种滋味,换了谁也都受不了。 “亲爱的,别哭。还有我呢。”这个温柔的猫依依,这个苍老的老汉,在爱怜地对心上人说道。可是猫依依的柔情似水,与老汉苍老的模样,在一个人身上,又显得如此不协调,让人看了,心中总是有个结巴。这让公子哥儿的柔肠,老乞外貌的史良缘,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 老汉扶着老乞丐去小摊上买窝窝头充饥。 这时,一个几岁的小娃儿,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在啃,一个婆子将他拉了进来,说道:“快进来吃,小心让叫化子抢跑了。” 老乞丐听了,心中好难过。叫化子难道都是强盗吗?一个鸡腿也要抢?他在心中难过地想:“这世人真是看轻了叫化子的品行。我虽然现在是叫化子了,我只是讨,从不会去抢的。你们这样看低别人。” 他对老汉说:“我们走快一点吧。” “饿得慌吗?”老汉说。 “不是!是气得慌。”叫化子说。 “我们现在是叫化子,身份低,就得什么也得忍受。不然饭也讨不到一点来吃。你没有听说过,‘人犟损财,牛犟损力,叫化子犟得没饭吃,’忍忍,消消气。我们一会儿就有香愤的窝窝头吃了。宝贝,开心一点。”老汉说道。 “以后,我变为我的真样子后,我就要好好善待叫化子。叫化子真的可怜!”史缘说道。 老汉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说道:“这样想,就是境界!你这一念的萌生,就是往佛的境界迈进了一步,你知道吗,亲爱的良缘?” “哦,也许这几天的苦难,让我悟出了一点什么。正所谓有得有失。我失去了锦衣玉食,却得到了一种境界。我一时失去了年轻的样貌,却体全到了人世的艰难。难道这也是上天安排的吗?”老乞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的,万事有因有果。有很多事是人自己所为,有些是可能就是上天的按排。亲爱的良缘,你不觉得,这也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吗?”老汉说道。 二人正说着,忽然迎面有一伙人,都挑着东西,横冲直撞地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猪泼皮,他正带着人给史府送菜来了。急忙忙地送来了菜,都想早点进府内领赏钱。不想他们只顾脚下走路,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人来,不想与两位老化子撞了个满怀。 两个老化子吓一跳。“瞎了眼吗?走路不看路,撞着大爷了!”猪泼皮狠狠地骂道,见是两个叫化子,便一脚一个,将他俩踢倒在地,又开骂道:“两个老不死的,撞着我们了!不要惹了一身穷贱气到我们身上来了。呸!真是倒霉透了!滚!” “猪泼皮,是我啊!你……”老乞丐说道。 “猪泼皮也是你这老叫化子叫的吗?你叫老子朱太爷,老子还嫌没面子!滚!不要横在我们前面挡着了我们的路!” 他又狠狠地踢了两位叫化子各一脚,才带着从人担着各种菜蔬,从后门进了府内去了。 第六十五章 金选受惊 金夫人生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金夫人和史员外坐在客厅里接受着亲友们的恭贺。四位姨太太陪坐在后面,史家大儿媳妇、史良缘之母和银花指派着仆人们端茶倒水。金夫人的大儿子、史良缘的父亲和金夫人的女婿、肖凤凰的父亲在迎接着各路的客人。肖凤凰和表妹史玉缘、表哥史良缘陪在金夫人下首身边。一时间,客厅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会儿,史老爷去了外面和男客们闲聊去了。里头全是女客。独史良缘一个公子陪着祖母。 这时乳娘也抱着小少爷史金选,到了席间。众人都争着看,都说孩子模样儿好,长得俊。金夫人却说道:“可怜这孩子命苦,爹娘都病得糊里糊涂。” 四姨太正在和亲友逗着金选玩,见亲友们喜爱,便接着说道:“都说这孩子八字大,生在普通家是禁不起的。你看,他爹和他娘,生下他就病了。” 有人笑道:“这府中是积德之家,八字大的人才能生在这样的家呢。”说得金夫人心中很是受用,点头笑道:“闲时,我也吃斋念佛,也是指望后辈儿有个把有出息的呢。” “府中个个都是好的。”女眷们都说道。 有人问道:“那浪潇和银杏的病好点儿没有?” 三姨太却说道:“虽说比以前好些,但还是糊里糊涂。夫人生日,也不敢让他出来。不然这夫人大寿的日子,能让他哥和姐夫两个人这么忙吗?肖姐夫又是客人,大老远来了,还要帮着照顾亲友。” 亲友又笑道:“女婿儿,半边之子。他理应帮着张罗的。” 二姨太笑了笑,说是理当的。 五姨太见众人都爱金选,便要从婆子手下接过来抱,三姨太忙拦住道:“你毛手毛脚,今天的人客又多,小心碰着了孩子。” 五姨太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又不是没有抱过孩子。” 这时,史良缘也接着抱,玉缘和凤凰都说道:“才没有让五姨娘抱,你却又要抱,小心碰着了。” “放心吧,我个子高,抱起来不会碰着的。”史良缘说完,就接过来,抱起来,举过头顶上。金选忽然“哇”地大哭,乳娘忙接了过来,却见孩子脸色紫涨,嘴唇发青,张着嘴哭不出声来。众人吓得慌了手脚。金夫人忙说道:“快抱给妙缘师傅看看。”丫头婆子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到后屋找妙缘。金夫人才要去,众人都说:“老夫人请别去,寿星老儿还是好好歇着吧,妙缘师傅在后面知道照应。”金夫人便罢。回头看到史良缘,便怨道:“真是越大就越小,做事毛手毛脚的。抱这么高,你没看到吓着你弟弟了?以后要是成了家,看你怎么当爹?,” 一会儿小丫头过来说道:“老太太,金选少公子没事了。妙师傅摸一摸就不哭了,说是吓着了。现在在吃奶呢。”金夫人这才放了心。 史良缘偷偷在金夫人耳边轻声说道:“老太太,这妙缘师傅会些道法。会不会是在我抱金选弟弟时,他在外面使了妖法,这会儿又将他治好了?” “胡说!”金夫人瞪了孙儿一眼。 “她肯定是看着这多人在席上,没有请她,便这样。老太太,小叔叔和小婶的病,莫不是她给弄出来的。常言道,三姑六婆,不要入室。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又是胡说。人家了家人还吃斋,哪会要上这儿来?”金夫人嗔道,心中却也不觉有些想法。 “老太太,当日祖父曾要强娶过她,你以为她不怀恨吗?”史良缘又轻声说道。 “越说越不象话了。你一个读书断字的人,怎么就学着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来?以前倒还没有听到你这样说人家。再说,这妙缘师傅可是你祖母祖父的救命恩人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要是再胡说,我可是要骂人了。”金夫人说道。 “好了,我不说了。祝你老人家万寿无疆!多喝两怀!”史良缘笑着说道。 村里一个郎中听了,也插上一句嘴,说道:“这事也难说得紧。凡是玩一些法术的人,都是先用妖害人,再用法术帮人治。这样才显得他们高明啊。” 金夫人听了沉思了片刻,也没有答腔。一会儿只听银花说道:“快开席了,外面男客都坐好了,里头的女客也请就席吧。”金夫人这才笑道:“快开席了,各位亲友请上座吧。” 妙缘因今日客厅都是大摆酒肉宴席,她出家人不便出去。只在内屋里帮老太太印寿钱。见丫头仆妇急急忙忙抱着金选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了上来。 “金选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妙缘师傅快看看,不知孩子怎么加回事,突然这样。”奶娘急急地说道。 妙缘见孩子样子不对劲,忙接了过来,念了一番咒,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和后背,金选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小丫头说道:“是大少公子抱得高高地,吓着了小少公子了。” 妙缘听其言,度其意,看金选身上刚才的症状,知是受了妖人暗算,并百是受了惊吓。幸好暗算不深。她略施法术,才使孩子安好无事。但刚才一时还不知席间是何人所为。才听小丫头言,她心念电转,猜想此事定有可能是史良缘暗中所为。她关早就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 昨日,史府人看到史良缘回家了,都感到放心了。但他的性情比以前似乎有些变化了,变得爱与人相处了。但并不怎么喜欢读书,只喜欢满院子转,似乎是一个客人初来亲戚家一样,对什么都不太熟悉一样。 早起换衣服时,丫头说:“公子要穿前几天穿的那件蓝底白花袍好不好?” 他只说行。问他要穿什么样的裤子和鞋,他也只说随便。问放在哪儿了,可又不知道。穿上了后,又说太紧不好看。丫头让他自己挑,他又不知放在哪儿了。丫头笑道:”以前衣衫什么的,书本什么的,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从不让人碰。如今出去了几天就不一样了,不是不记得在哪儿放着,就是也没有以前爱惜了一样。也没有象以前一样,嫌别人弄脏了。以前书房你都不许人进,现在谁都让进来。现在的性格儿,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金夫人顶高兴,说孙儿越来越亲近她了。只有妙缘心中感到有点奇怪,奇怪的是这少公子的神态和爱好都与以前不同。以前的史良缘,有些腼腆斯文,与别人言谈极少。而现在都是话相当多,且什么都要管一样。而且那眼神没有以前的含情默默,只有一种精明和深藏不露。妙缘心想:“莫不是这个果真是假的不成?”她私下与妙娜说道:“你要时时将玄武神符带在身上,不要丢失,另外多看着一点小少公子金选和如意小姐。那史良缘公子,有可能不是真的。有可能是妖,防止他在府中作祟。” 妙娜说道:“难怪他总是来抱金选啊,以前却没有这么亲近小少公子的。如间那儿,我镇了一道神符,但避开了通往屋后的阴路。只要如意不乱跑,想必不会出事的。” 妙缘又说道:“没事出去看看那两位老叫化子,看是否有什么异样。有的话就快来对我说。” 妙娜点点头。 金选已无大碍,妙缘便将一张神符交与金选乳母,让她将神符放在金选的衣服内,嘱咐她不要给弄丢了,便往史府后门而来。这时瞅见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婆子在拄篮子里装东西。妙缘问是什么。 小丫头道:“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要行行好事。正叫我们几个去外面分派一些吃食施舍一点吃的和小钱给外面的过路叫化子呢。” 妙缘道:“这个好,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妙缘和众小丫头、婆子各拿一篮子熟食和十几串青钱,两个老仆各挑着一担子馒头,一起来到了府门外,向前来乞讨的叫化子施舍食物。昨天见到的两个叫化子也在其内。她将篮子交给了一个丫头,拿了一串青钱并几个馄头走到他们面前。这两个老叫化子作揖谢恩。 妙缘对他们说道:“两们乞丐爷,请借个地方说道。” 二人听如此说,便跟着妙缘走到一个避静无人之处。只听妙缘轻声说道:“两位爷,昨日拜托之事,贫道实难成全。但有个人能帮你们,只是你们要自己亲自去。” 老乞丐和老汉问何人何事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能够帮助得到他们。妙缘道:“此去东南方百余里,有个孤峰山,你上山去寻找白龙仙,他可以帮你们。” 两乞丐喜上眉梢,千恩万谢。又问道如何上去。 妙缘说道:“你往东南方沿百里河坝直走,走到了三分之二的路,就到了石头。你在石头一打听,问上孤峰山怎么走,就有人会对你说的。上孤峰山顶,一定要经过龙王庙。但有一点我不得不说。这龙王庙,是人和神仙都要以上得山去。如果是妖,和蛇,都过不了龙王庙去。” 老汉听如此说,沉吟了半晌,说道:“如果是半仙半妖的人,可以上得山去过得龙王庙吗?” 妙缘说道:“虽说半仙半妖的可以上得山去,但是上了龙王庙,往上走,可能每行一步,犹如走在烈火之中一样,其苦难熬,也是上不去的,不如坐在龙王庙下休息。”妙缘说毕,就从袖中抽出一道神符,交给老乞丐,说道:“此符你可用,但他不能用。本是玄武神符,可避诸邪侵袭。有此符护身,一路上可平平安安。” 老叫化子接过神符,和老汉一起谢过了妙缘的指点,马上往东南方向,直奔孤峰山而去。 第六十六章 怪风 两乞行走在去往孤峰山的路上,行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忽然感到双腿无法往前迈动,好象有人背后拉着他们一样。 他们高高抬起脚,走啊走,却在原地踏步,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两个返转身来,往后走,却能行路,百且比平时的速度还快。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得其解。再往前走,脚步仍是在原地踩动着,如同原地高抬腿一般。 这好象无力的小船,在激流中逆行,前进的力道不够一样。他们俩使劲地往前行,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仍是无济于事。于是,就索性地坐了下来。 “依依,这是怎么回事?”老乞问老汉道。 “莫不是那蛇精知道了我们去寻访高人,不让我们去,对我们施了妖法不成?”老汉说。老乞丐惊疑地四下张望,却又没有看到了有什么人和怪在身边。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才要站起身,往前行走,忽然身后刮起了一阵风。这风却不是从前面好来,却使人往后身后退。他俩下着马步,用使撑着地面,那牵制他们的力度,使他们象牛拉犁一样,身子直往前倾。他们的破烂衣服也因此向后飘拽着。脚下却因使劲,地面上弄出了许多撑滑的痕迹。老乞将手伸向老汉,手拉手往前用力撑,希望能前行一步,却仍是于事无补。 他们干脆坐了下来。老乞喘着气说道:“真是怪事!从来没有见过的事。”这时有两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他们也站起身来,也行走了两步,却亦如平常,行走自如了。 “嘿嘿,能行走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奇怪啊!”老乞说。 “我们还是趁现在好走,就快点行吧!”老汉说,便拉着老乞的手,快快地行走了起来。 “干嘛这么急呢?我都走不动了。”老乞丐说。 “走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老汉说,“人少的地方爱出鬼。” 他的话,让老乞毛骨悚然,不由得和老汉一起急急忙忙往前赶路。 刚才对面而来的两个人已去然,忽然背后又是一道劲风倒袭过来,却不是将他们往前推,反是将他们向后逆卷,脚下的沙石也跟着飞了起来。老汉和老乞也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起。他俩人抱着路边的大石,死死的不放手。 老乞丐的衣服都飞了起来,脚上的鞋子也脱落了,飞到空中不见了。那身后也是一片风沙,迷迷。 老汉死死地抱着石头不放,还拼命叫老乞小心一点,要他抱牢石头。老乞丐的裤子叫风给卷开了,他腾出一只手去提裤子。因为一只手却不够力气抱石头,叫风将他带出了几步远,幸好有棵树挡着他的身子,他急忙用手去抱着树。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裤子也要掉了!”老乞丐大声叫道,一只牢牢地抱着一抓住裤子。 那风力是从后头来,仿佛是有巨大的力量在将一切往后拉,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嘴巴在吞噬着一切。 “嘛咪叭呢!嘛咪叭呢!嘛咪叭呢!……”老汉不停地念着佛号,忽然风停了,一切又静止过来。抱着大树的老乞这才一下子坐下来,喘着气。老汉却盘坐在地上,不停地念着佛咒。 老汉念着六字真言,老乞丐回头看去,来时的路上的树木倒向一边,有的树上的树枝已然折断。但四周远处的树木,依然完好无损,只是沿着他身后的方向,一条线似的树木杂草,才有如此情况。 老乞眯起双眼,往这条“线”的尽头看去,却见远处有位衣寇楚楚的人站在远处,往他这边张望。“那是谁呢?”他问道。 “你别管他是谁,只和我一起念。”老汉对老乞丐说道。于是,老乞丐学着老汉的样,念起了咒语。 “走,我边念佛咒,边往前走,不要管后面人是谁。”老汉说着,边站起身来往前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老乞丐便尾随着他走,口中不停地念着佛咒。 他们边念着“嘛咪叭呢”,边往前走。一路行来,还算安然无恙。走了这条路,翻过了一道岗,越过了一道河,他们总算来到了有行人走过地方,才停止了念咒。此时他们也是实在念得有些累了。 他向人打听,往石头怎么走。路人便告诉了他。他们依言往前走去。两人听了直管往前而行,眼前都是杂树丛生,道路是越来越不平坦,沟沟坎坎,高高低低,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老乞脚上又没有了鞋子,老汉便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替他穿上。于是,两个便又忙着赶路了。 翻过了一座山,穿过了一丛林,跨过了一道河,走到了一道梁。天啊,出现眼前的又是那条才起风的路,他俩抱着的那块石头,那棵树又在眼前。 “出了鬼了!”老乞丐说道。 “果真是出了鬼。”老汉也说道,“怎么走来走去依然走了回来?” 他们向身后望去,身前身后却什么人也没。 “你看,我鞋子在那儿呢!”老乞丐惊奇地说道。老汉也望了过去,只见他的一只破鞋子挂在树枝头,迎风晃摇着。 忽然,树枝上有个人影在一晃,有个声音在笑道: “哎呀!两个老不死的老糊涂了,转来转去还在原地。是不是要找去阎王殿的路啊?” 老乞丐听此人出言不逊,便骂道:“你是哪家的黄口小儿,如此说话?有没有家教啊?” “哈哈,对一个老叫化子,难道还要以礼相待吗?想不到你这样的叫化子,还要自抬身份呢。”树上的人笑道。老汉老叫化子都看了过去,只见此人是方才风定之时,出身在远华的华服少年。 “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老汉也问道。 “哈哈,你知道我是谁做什么呢?我有必要向你说明吗?”华服少年笑道。 “悄悄眼在人后,定然是鼠狼之辈。你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老乞丐又问道。 “哈哈!我跟着你?是你转来转去,转到我身边来了。我没有说你,你倒先说起我来了。真是太混帐了!”华服少年说道。 老汉笑道:“我们不敢请教尊姓大名。但想请问一下少侠,此处是何处?往石头又怎么走?” “哈哈!此处为丧命坪,往石头的路要经过阴路。”少年笑着说道,面上显得吊儿郎当,无其所谓。听者的了,不觉毛发倒立,起了一身鸡皮。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有何事?”老汉不由得凛然厉色地问道。 “反正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在死之前,还是给你直说了吧。免得作了鬼都不明不白了。本尊就是妖界蛇将任宛延是也。如今在老乞丐府上做史少爷史良缘。怎么,不服气吗?”华服少年笑着说道,双眼直瞅着老乞丐,“做乞丐的味道怎么样了?没有比做少公子的味道爽吧?想上孤峰山找白老怪帮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哈哈哈!迟了,迟了!过一会儿,你连做乞丐的命也没有了。” “你就是扮作我的那个妖怪?!”老乞丐问道。 “哎,我哪时扮你呢,你这老乞丐。我扮的是我良缘。他早就死了。你说你现在这副尊容,谁肯承认你是史府的少爷?连你爹妈都不认你了呢。哈哈哈!哈哈哈……”任宛延狂笑起来。 老汉和老乞丐骂道:“卑鄙!扮作别人,扰乱史家。” 任宛延对着老汉笑道:“再卑鄙也卑鄙不过你这猫精啊。你扮着肖凤凰的模样,不也是做卑鄙的事吗?再说我们妖,还会与你们人讲什么道德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汉问道。 “你这老猫精,果然话多。定要知道我是谁,我直说也不妨。如今你如常人一样,没有什么要以怕的。你在我手中也只是象只蚂蚁一样,要你死,我是不费吹灰之力。我对你说了吧,本尊奉师之命,是来索你两的命。你这老猫精,爱上了这个蠢公子,那我让你今日做对鬼夫妻去吧。”说毕,手一扬,一股黑气腾了过来。说也奇怪,那黑气雾地滚了过来,才到二人不远处,却又自动地滚了回去,这让任宛延吓了一跳。 “师傅不是已让他全功尽失吗?怎么还能逼退我的黑气?”任宛延自方自语道。 两位老乞,却也感到奇怪,任宛延那黑气不是他可以逼退的,怎么就会自动退去了呢?他忽然想起了妙缘给了他们各一道神符,方知黑气退去的原因。 任宛延第二波黑气又逼了过来,又自动退了回去。他心有不甘,腾身飞起,伸手去抓,才靠近了护他们,整个人象是有人推了他一样,直弹了回去,不觉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二人竟然有这强的力量保护自己。他就地一滚,忽然变作一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两人吸进肚子里去。一时间,又是大风刮起,两人因为两人离蛇太近,都被蛇的吸气的力度控制了,一步步往蛇的口中滑去。 两人一步一步地滑向大蛇。蛇才要张开嘴,要吞下二位,却又见金光一闪,蛇忽然闭了巨口,痛得在地下直打滚。 老汉对老乞说道:“我们快快念六字真言!”于是两人坐在地下,一齐念了起来。那大蛇在地下扭了几扭,忽然就不见了。 两个老叫化子,这才松了口气,也总算轻松了一点。他俩都站了起来开如赶路。老汉说道:“我们俩直管轮番念佛咒,不要停下来,一直念到孤峰山上去。” “好的,我们就这么办。”老乞丐答道。 一路上,他们不间断地念着六字真言,果然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出现。居然,他们走近了龙王庙前了。 第六十七章 行到云门外 老乞和老汉来到了孤峰山腰龙王庙云门前,终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心想,到了这儿,就不怕妖怪的侵袭了。他们俩坐在地下休息了一会儿,老乞丐从破衣襟中掏出那道神符,笑道:“多亏这张黄纸,不然早进了大蛇的肚子里了!”忽然一阵大风吹来,黄纸让风吹到了地上,老乞丐便躬身去捡。谁知手才伸到,黄纸又随风轻轻地往前飘走了,他拼命跑着去抓,可黄纸越飞越快,将然飞到头顶上了。 “哎哟,飞跑了!哎哟怎么办?哎哟,飞跑了!哎哟怎么办……”他边跳边伸手抓,身上的破衣抖得乱甩乱摆,一副滑稽可笑的狼狈样子。 老汉说道:“让我来帮你抓。”说着跑过来,两人一起追着黄符。那黄符轻轻飘飘,在半空中悠荡,又慢慢往外轻轻飞去。老乞心里着了慌,用力往上一跳,吓得老汉大叫一声“小心!”并同时双手一把死死抓住他不放。老乞一下跌倒,感到脚下没有着力处。一只臂膀让老汉死死地拉着。他往身下一看,竟是几十丈高的悬崖,便吓得手脚都软了。叫了声:“娘啊!” 老汉死死的抓着他说道:“你别往下望,用手抓住杂树根,用力往上爬!”老乞脚底悬空,脚下无力使劲,只好抓住杂树枝,用力往上爬。老汉奋力将他往上扯,大喊“一、二、三”,终于将他拖上斜坡。 老乞坐在那儿直喘气,拍着胸口直叫:“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老汉细看了一眼他的身上,只见他身上的衣服撕得更破烂了,手上脚上都给苞茅杂树枝划出了一道道伤痕;露出的膝盖,也让山石刮得皮开肉绽,青紫不堪。 正在他俩惊魂未定之时,忽见山下一团乌云,直往山上飘升而来。 “大事不好!”老汉说道。 “什么大事不好?”老乞问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团乌云,定是冲我们而来。我们索性快进龙王庙躲一躲。”老汉说道,便敦促老乞丐快站起来,快进龙王庙去。老乞丐才要站起来,又双腿屈了下去,他猫下身子,只“哎哟”大叫。 “怎么了?”老汉走近他问道,看他直揉脚,便府下身来,帮他揉着。 这时乌云快逼近了,老汉迫不得已,一把抱起老乞丐,将他背到身上,就往龙王庙内跑。才跑两步,身后有只手,将老乞丐轻轻地拎起。老汉感到身上一轻,老乞丐已离开他身上,平空往上升起。他跳起来抓住老乞丐的脚,死死不放手。老汉口中叫道:“奶奶的!给我回来!”哪知用力过猛,将老乞丐的一条裤子也扯了下来,老乞丐若非破袍较长,遮住了身体,此时可就是难堪极了。他的身子离地一丈多高,在半空中摇摆,吓得尖叫起来。老汉又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双腿不放。哪知老乞丐的身了越升越高,老汉的脚也开始离开了地面。 老汉试着用脚去碰地面,岂知脚下都是虚空的。老乞丐的身子直往上升,可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上头。老汉往脚下看,发现他的身子也已离地面有两丈高了。 “完蛋了,要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掉下来摔死了。”他来不及细想,便大声念起了佛咒,才念一句。忽然,两人一下子从两三丈高的空中掉了下来,幸好掉在一丛荒草之中,否则两位七八十岁的样子,会摔得只有半条命了。 他俩从地上滚爬起来,一同大声念起了佛咒。 念咒声惊动了龙王庙的师太和妙缘的母亲。她俩正在屋内打扫屋子,照料香火。老师太问道:“是哪位和尚师傅在念佛号?” 妙缘的娘伸头往门外望,只见山门外有两个人坐在那儿,仔细瞅了瞅便回答道:“是两个老人,不象是和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怕是来烧香的吧?”师太说, “也不太象,看他穿着,又不象是在山上放牛的。怕是过路的吧。”妙缘娘说道。 “过路的很少有人走这里,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上山挖药的罢?”师太说道,便手搭凉篷。也往外看。 “不象是,看他们俩什么也没有带呢。”妙缘娘说道。 忽然,她俩看到外面两人中多了一个人,一下子有三个人了。老师太便想出去望望,妙缘娘拦着她,说道:“圆圆不是吩咐过吗?看到外面有可疑的人,不要走出云门一步。”老师太呆了呆,说道:“那就不出去吧。” 忽听外面一阵狂笑,说道:“两位老叫化子,休想进入云门!就算你念佛咒,近不了你身,你也休想上得山顶去!”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忽然山门前一株大树倒下,牢牢地堵在山门前。 妙缘妈和老师太吓得赶紧掩了庙门。但外面两老乞念佛咒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怪笑声也越来越大。 忽然外面“嘭”地一声巨响,接着飞沙走石,相继而来。飞沙落在庙顶上,一阵“沙啦啦”的声响,比雨点还密集。 “又是要出什么事了!?”老师太吓得连忙跑到神台前跪了下来,求菩萨佑。她念了洗冤解孽经,希望上天化解灾难。 妙缘的妈妈等外面的飞沙停了下来,便轻轻启开窗户一缝,只见云门外不只是有大树枝叉叉地挡着路口,还有沙石堆在门外,如同一座小山,不由得惊慌起来。“怎么突然外面有这多沙石挡在门口了?” 老师太闻言,更加使劲地念起了经来。 一个粗大的枞树和一大堆堆积如山的沙土挡在山门前。老乞和老汉已有点绝望了。他怒对身边的得意洋洋地站着的华服少年说道:“你这个叫任宛延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想你乖乖地下山,做你们的老乞丐去。”任宛延说道。 “我们作乞丐不做乞丐,又与你们有什么相干?”老乞丐问道。 “你说呢?你做回了真史良缘,我这假少爷还能在史府呆下去?还能在史府享受荣华富贵?对你说吧,我是志在要娶你表妹的。你先做回你的老乞丐吧,到时我也不薄待你,会赏给你喜酒喝的。不要以为你表妹已与人家订过亲,我要那家退婚,他们不得不马上退了。不退也得退,到时那家的公子死了,还能不退?哈哈哈,你说是不是?我可不象你这无用之货,早想得到表妹,却又得不到,反招来老猫妖和你缠在一起。这会儿又去找白老怪。哼哼,白老怪这会子可不在孤峰山。你们还是乖乖地下山去吧。” “既然白龙仙不在山上,你还拦着我们做什么?”老汉说道。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两人听话一点。好处有的是。你老猫妖,丢掉你修仙的美梦,跟了我们一道,我们一样重用你。况且修仙之人不可以与心上人成亲的哦。魔是要谁得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你这老乞丐,虽说做老乞,不是很舒服的事,只要你坚持一段时间,好好地讨一段时间的饭,到时候你的史良缘公子的身份也会还给你,你史良缘的外貌也会还给你的。委屈一些时日,也不会白受的,最后会让你的表妹,物归原主。你们成为夫妻一定有望。先且和我结婚,也就是和史良缘结婚,也就是与你结婚。等我们的大事成功了,就将她完璧归赵,还你一个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肖凤凰,岂不好?就算她的第一夜给了我,但你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人,都是要面子的。只要没有人知道,不要说老婆不是真货,哪怕媳妇偷人也不是事儿。茅屋瓦屋,吹媳了灯,一样的是屋。只要你和心爱的人成了亲,还管别的这多做什么呢?何况我们只是妖,在她身上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哈哈哈!哈哈哈!”任宛延越说越得意。 “放屁!无耻!”老乞丐怒骂道。 “别在我面前谈廉耻,那是你们人的鬼玩意儿。我们只是讲划不划得来。”任宛延笑道。 “别做你们的美梦!想我花狸猎,虽是一只狸猫,但我有人的良知,有仙的境界。想我入你们这十恶不赦的魔道,那你和你师傅打错算盘了。”老汉也怒道。 “好!好!好!好一对嘴硬的玩意儿,我要让你俩永远近在咫尺,如隔天涯。让你这只老母猫,永远是个男儿身!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宛延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你们同床共枕之时,总是感到缺少了点什么?是不是心似火烧,却又永远找不到一个着落?你老乞丐看到心爱的人是这个样子了,是感到开心,还是感到恶心呢?哈哈哈哈!” “别理他,天色也快晚了,我们从昨天开始动身,今天还没有上到山顶,是不行的。我们边念六字真言,边扒开沙土树枝,再进去。”老汉对老乞丐偷偷地说道。 于是,老乞丐拐着才受伤的脚,与老汉一起边念着佛教中的六字真言,边扒土、折树枝,准备过云门去。他们才扒开了一条缝,忽见飞沙走石又扑了过来。马上填住了缝隙。是任宛延利用妖术,搬来了飞沙走石。 正当老乞和老汉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那堆在山门的大树和沙土移动了起来,纷纷往两边泄去,那云门前马上露出了一条路,老汉和老乞丐趁机钻进了云门,逃到了里面。他们回头一看,一条巨大的白蛇横在山门前,将任宛延隔在门外。老汉和老乞见此情景,脚都吓软了,一下子瘫坐山门内庙墙外。 那任宛延指着大白蛇怒骂道:“你这条死蛇,到底是敌还是友?不是上次你救了我,我现在就将你剁成千断!” 第六十八章 蜀道难 气喘,胸闷,几欲昏倒,老汉踏进云门后就感觉如此。因为他是花狸猫原身变化而来,是位半妖半仙的之物。倘若他是纯是妖怪,就象云门外的任宛延,根本无法进入云门而来。 老汉和老乞进了云门,大白蛇仍横在云门外与任宛延对峙。任宛延要伸手打它,却见他伸着头,眼中露出一种悲凉哀求的神色,便将手收了回去。他感到这蛇的样子相当亲切,只好骂了两句便罢。他两眼直往云门内看,嘴中发狠地叫骂。这时,却见老汉在里头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便大笑起来:“花狸猫,别忘了你是妖,你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哈!” 大白蛇此时,也趁机溜跑了。任宛延也不在意这些,只一心看着在云门内东倒西歪的两人,并用话来激他们。老乞丐因腿受伤,几乎不能走上山路。 好不容易进得了云门,可是一个进入了云门,全身极度虚弱,呼吸不畅,头晕脑涨;一个两腿受着重伤,行走艰难。上这孤峰山顶,都是极为陡峭的山路,却又不知二人如何爬得上去。 他们俩在龙王庙边歇息了一会儿,见庙门紧闭,也不敢去敲,只在外面叫道:“问一下庙里的师傅,上孤峰山顶走哪条路?” 庙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道姑,她上前打量了一下老汉和老乞丐,便对他俩说道:“从这后山直往上走就是了。“ “远吗?”老汉问道。 “走得快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慢的话要两个多时辰。你们就沿着这一条路走就得了。这后面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她对两人说道。她又向云门外看去,却见以前追赶她母女,后又和猪泼皮一起来庙里闹事的那个花花公子站在那儿,便赶紧回屋子里,将门给掩了起来。 两人依言往这条路上走。老汉走一步喘一步,脚下果然如有烈火在炙烤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老乞丐因差一点掉到悬崖下,而拼命往上爬时,已扭歪了脚。老汉在路上找到一根木棍,让他拄着。一只脚却仍是痛得使不上劲。刚才和任宛延对峙时,因心情紧张,倒还没有注意到,现在进了云门,脱了险境,心才落定了下来,才感到这脚只要一着地就奇痛无比。 “哎呀,怎么办?这条路崎岖难行,你又气喘得如同得了大病,我又脚痛得使不上力。我们到底能不能上去呢?”老乞丐问道。 老汉喘着气说道:“来到,来到这儿了,我们就是爬,也要爬,爬上去 !” “老天啊,我爬也爬不动了!”老乞丐趴在地上,用手往上爬,下身却不能往前移动,反痛得龇牙咧嘴,头上冒汗。 “啊,良,良缘,我,我背你吧。”老汉说着,便伸过手来。 “不,你背不动我的。你自己都喘不过气来。”老乞丐拒绝道。 “你,我快趴到我身上来,我,我背你上去。快,快!不然,我,我会恼火的!”老汉坐在老乞丐的身边,要他趴到他背上,背他上山去。 天色将晚,实是无奈,老乞丐只得伏在老汉的背上,任由他背起,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艰难的行走。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亲爱的?”老乞丐在老汉的背上,感动地问道。 居然听到老乞丐叫他亲爱的了,老汉心中好快慰。自从他是老头子的样子,这依依一直没有感受到心上人的亲切。那几天,这个老乞样子的史良玉,总是对这个老汉模样的猫依依,存在着极大的距离感。这依依曾伤心地想,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说不定他早就远远离开了自己。今背着他,听他用如此亲切温柔的话语来和她说话,她的心醉了。虽然背着沉重的他,身体相当承受不住,上气不接下气,脚下如同踩在棉上,又如同走在烈火中,难受极了;虽然他连回答话的语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走一步说一句地回答着心上人。 他说道:“因为,嗯哼!因为,哼哼嗯!因为,我,哼哼嗯!爱,哼哼嗯!爱你!”他喘着气,连答话的语气都不连贯了。 “为什么要这么爱我呢,亲爱的?”背上的人又问道。 老汉实在是没有力气回答了,才要答言,忽然脚下一软,倒了下来!他赶紧往地下一跪,生怕摔着了老叫化子。他跪了下来,用身子挡着老叫化子。老叫化子这才慢慢地跌倒在地上。 老叫化子喘了口气,才用稍大一点声音生气道:“我背你时,请你不要讲话,行不行?” 老乞丐坐在地上,搓着脚哼道:“啊,好痛!我是因为看到你背我,我好感动,心里好难过才问的。” “我知道,我懂的!有些时候,是没有时间难过的!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还有空儿难过吗?”老汉伏在地上,叹着气。老乞丐伸手去抚摸着他的头,滴下眼泪来。他说道:“亲爱的依依,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无论以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哪怕你比现在还丑还老,我都爱你!不管你是男人模样还是女人的模样,我都爱你!”他说得悲蜚悲切切,泪挂腮帮。泪水都渗进了花白的胡子里了。 “我知道,你别哭!我们省点心力,好往山上爬。”老汉有些气息微微,似要趴在地上,长睡不醒了。 “依依,你怎么了?你说话这么微弱。”老叫化子伸手去摸摸他,这才发出他的手脚已冰凉了,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里了。他以为他不行了,忽然老汉却坐了起来,下令道:“趴上来!” “不行,我自己走!”老叫化子说道。 “趴上来!”老汉语气不大,却不由人不得不听。 老叫化子怀着忐忑的心,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老汉竟然真的又背起他往山上行走。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行走;一步一步,极其艰难的行走;一步一步,如同在火海中行走。老汉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往上行走。他心中一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只要能走,哪怕是痛死,也要往上爬!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也不放弃。” 他的双脚酸麻疼痛,忽然感到浑身无力,双脚拖不动了。老乞丐正想让他放下他,他却已扑倒在地。老乞丐趴在他的身上,惊呼起来:“哎呀,你怎么了?”忙滚下他的背,伏在他的身边,用手去摇着他。好一会儿,只听老汉轻声道:“我没有死!只是脚好软好软!可能歇一会儿就好了。” 老乞丐本来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听到他开口说话,便放下心来,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轻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这时,他听到一股清泉流下的声音,便伸头四处张望。因为天黑了,很不容易看清楚。他有点饥渴,忽然想起了老汉怀中有一块大饼,便说道:“你饿不饿?你怀中那缺大饼还在吗?好象身边有山泉水,让我爬过去看看。” 老汉从怀中摸了摸,掏出了半块大饼来。 “你吃吧,我去找找水。”老乞丐说道。 “我不饿,你吃吧,别管我。我好想睡一会儿。”老汉说道。 老乞丐接过大饼,听到水声响,便寻了过去。他好不容易爬到身边不远处的山泉边,就着流水喝了两口,感到水甜透心窝。他想找个东西,盛点水给老汉喝,忽然抬头才发现这儿有个人,让他吓了一跳。 借着昏暗的夜色,看清楚了是位老得已不成人形的老婆婆,安静无声地坐在山泉边的一个石头旁,也不说话。“你是谁?怎么在这儿?”他向她问道。 老婆婆也不答话,只是向他伸出一只手去,向他讨要他手中的半块大饼。大饼只有这半块,他和老汉一路的奔波,累得忘记了饥饿,已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给了她,他们俩人又吃什么呢?老乞丐想拒绝这老太婆的请求。但在黑暗的夜色中,依稀可辨出她饥饿的脸色,老叫化子心也软了,便将手中的这缺饼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老太婆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放在口边,张开大口,一下给吞了下去。这时,老乞丐才看清这张脸。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黑黑的脸上长出了一个一个指头大的肉瘤,那张丑陋的嘴巴,异乎寻常的大。在空山夜色中,有如鬼怪,显得极为恐怖。老乞丐吓得往老汉睡的地方跑去。抱起老汉,真往山顶冲。还边跑边念:“嘛呢叭弥”。他一口气将老汉背上了山顶下的一块石板上,才放下了老汉。 老汉悠悠醒来,问在哪儿。老乞丐说道:“已到了山顶了。你怎么刚才睡着了?” 老汉点点头,已没有了刚才那病态无力之感。他问道:“我怎么上这儿来了?” “是我背你上来的!”老乞丐说道。 “什么?是你背我上来的?你的腿不痛了?”老汉问道。 “咦!?我的腿怎么不痛了呢?”老汉在地上走了走,真的感到腿不痛了。他非常奇怪:“怎么忽然一下子给好了?刚才在山溪边喝水,碰到了一位奇丑的老太太,吓得我背着你就往山上跑,身上也没有感到痛。” 老汉也起来走了走,奇怪道:“我一上龙王庙,就感到身上难受,怎么现在都好呢?奇怪。果真奇怪!我刚才在你身上睡着了,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什么?” “我梦到了菩萨。是菩萨用手将我们托了上来。” “莫不是那山泉边的老太太就是菩萨幻化的不成?!”老乞丐一阵惊喜,和老汉一起跪了下来,对着天地磕了头。 第六十九章 凌波仙郎 夜沉沉,月色无明;深山寂寂,山风阵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夜的黑,没有给人带来不快的心情。相反,老汉和老乞丐感到是这几天来,从未有过的心畅体安。老汉上山前的气喘胸闷无力,早就在无意之中,一扫而尽。老乞丐的双腿,也消失了疼痛之感。 他俩坚信,这伤病的消失,定然与那溪间丑陋奇怪的老太婆有关。 “难道她就是白龙仙不成?”老乞丐问道。 “不可能,妙缘师傅说过,那白龙仙样貌本是少年人。”老汉说道。 “这很难说。象观世音菩萨不是有三十三应身相吗?有男像女像,有长得俊的样子,也有长得丑的样子。有老者模样的,也有少者模样的。那老太太莫不就是白龙仙的应身像?”老乞丐说道。 “白龙仙是位行善的修道者,目前还未成佛呢。哪会有应身像?若能偶然变幻出一两个模样来,这是肯定有的。但是,不可能见到我们,也不说话嘛。他未觉先知,当也知道我们俩的来意,没有给我们变回原来的模样去,也得给我们留个话儿嘛。”老汉说道。 这时,路上走下来一个人影,昏暗的夜色中,依稀可辨他的模样。来者是一个一身短装打扮的中年汉子。他越走越近,面目和善可亲,满脸络腮胡子。他笑着问道:“两位可是从百里河史家庄来?” 老乞丐和老汉见他才一见面,就知他的来历,当他是白龙仙,忙上前施礼道:“在下正是从史家庄来。老汉向白仙人求救的。” 只听中年汉子笑道:“师傅已知两位要来,让我来接你们二位。” 老乞、老汉方知他并非白龙仙。只听他又说道:“在下姓石,本是个以打柴为生的樵夫,蒙师傅白龙仙指点,略通一些道法。但也只是略知皮毛,不敢在人前显摆。两位老先生,为何这么晚才来?” 老乞说道:“碰到了蛇精纠缠,误了上山时辰。幸好在半山下遇到一位老嬷嬷,若非是她,我们俩便登不上这山了。”于是,就将遇见奇怪的老太婆之事述说了一遍。 石樵夫听了,拍手笑道:“老先生有缘,她本是得道多年的蛤蟆仙,十年难得出来一次。遇到了她,是你的运气好,从此一定百病消除。我和师傅白龙仙二十年前遇到过他一次。是她将我和师傅治好了伤和病。” 两人说,他们身上的伤全都好了。以前感到体衰力亏,现在健步如飞。三人且行且走,来到了最高峰顶。 峰顶有一间茅舍,茅舍内点着一支松明,见松明下光亮下,盘腿坐着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蓝色道袍,面目黝黑,在闭目练功。听到他们进屋的脚步声,便睁开了眼。那双目如电,精光四射,在松明下闪闪发亮。 少年见他们进了屋子,便从坐着的蒲团上站了起来,笑着迎了过来,说道:“两位师傅来了?” 老乞是认识这少年,知他叫牛独,因为他去过史家给史员外治过病。已是老汉样子的猫依依失去了法力,也只是平常人一样直觉。因没有见过白龙仙,又上前施礼道:“拜见白龙仙仙师!” 石樵夫忙解释道:“他并非师傅,是我师兄牛独。小名叫牛窦子,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 老汉笑道:“罪过!罪过!唐突!唐突!” 老乞笑道:“我是认识牛先生的,他去过我们府。牛先生可否认得我?” 牛独看了一眼,笑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知道你是史府的少公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容貌无法回变之事吧?” 老乞说道:“正是,有劳牛先生了!” 牛独忙将二位请了进屋,请他俩歇息一会儿,又对石樵夫说道:“烦石叔叔去仙人泉打一桶清水过来。”石樵夫答应着去了。牛独又从里头用粗陶碗端出两碗清水,让他们俩喝下去。 喝下了两碗冰凉的清水,老乞和老汉感到神清气爽起来。牛独对老汉说道:“你且坐过来,闭上眼,放松全身。”老汉依言而行。 猫依依让青花嬷嬷打得失去了法力,又锁着了他的一些穴位。牛独解开他的穴道,打通他的任督二脉。老汉身子又觉得轻松了许多。石樵夫提来了一桶清水,放在屋前。牛独对老乞和老汉说道:“我可以还史公子的原来面目,但无力帮猫仙恢复功力。这要等师傅回来方可。师傅要等半月才能回家。” 老汉模样的猫依依听如此说,先是感到失望,后又知白龙仙回来就能帮她恢复功力,心中还是顶安慰的。 老乞模样的史良缘,听如此说,巴不得早早变回原来的模样。这些时间,一副又丑又老了样子活在这世上,让他如同在噩梦之中度过。他急切地盼望这噩梦早点醒过来。他真的不希望这老乞的恶心丑陋的模样,长在他身上。这些时日,让他经历了许多人世间的苦难,如同一场久长的恶梦一样,让他是如此难受难熬。 牛独让老乞脱去衣服,用一条长手巾就着那桶清水,在全身上下擦洗得干干净净后,并叫石樵夫带他去山后绿水池中去洗澡,嘱咐他只泡在水中,别乱动。老乞依言而去。樵夫对他说:“泡在池子内,看到什么异样,请不要害怕哦。” “怕什么?哪怕是将我放在太上老君的丹炉中去烧,我也不怕。现在这个样子,太让人受不了了,比死还难受。”老乞丐说道。 听了此话,老汉心中怀有愧疚。他也说道:“但愿我的良缘,早点还回他以前的模样。” 他们去后,牛独独坐茅屋,如先时一样,盘脚打坐。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辞,慢慢身上发出无数道金光。此情此境,如佛堂上的神佛宝像;他背上闪着金光,如壁画之上的仙神,身上头上罩着祥光。接着,金光渐微,直至消失。他那交叠起的手掌上,竟渐渐出现了一轮明月,明闪闪,亮光光,将屋子照如白。 那老乞泡在这两米多宽的水池之中,水清凌凌,碧莹莹,亮晃晃,池底似有莹火之光在闪烁。尽管是在黑夜之中,老乞的身体却能在这池中一无余。 老汉和樵夫坐在岸边石头上,看着他在水池中泡澡。老乞丐长长而又花白的乱发,散落在清水之中,随着晃荡起伏的水波一浮一漂,那瘦骨嶙峋的丑陋的身材在水中,有如被疾病折磨而死去的人的尸体。他置身这绿水池中,见者都可惜了这池清水,来者可叹了这儿的风景。 他的样子,真让人感到污染了这水。可岸上的老汉亲切地叫道:“小心一点,不要呛着水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舒服死了!你要不要下来泡一下子?”老乞丐问道。 “牛师傅是让你来治病的,不是让你玩的。明白吗?在水中老实一点,别乱动!”老汉说道。 樵夫也点头说道:“一会儿师兄发功,你安静的接功吧,别想其他的事儿。” 话音才落,老乞丐忽然感到水里有两股暧流在他周身缠绕,水面上同时冒起了水泡。他在水池里,如同一粒在开水中煮得翻滚的米粒,随着水波慢慢地打着旋儿。他的身子在池中,让水下暗流冲激着,由慢到快,惭惭冲得他身子飞速地旋转了起来。但是,这水虽然是起泡翻花,却并不烫人,只是一道道的暧流包围了他的周身,让他身体感到无比的舒泰。 一会儿,不知哪儿来的一团光环罩在水池面上,水中立时冒出了五彩的色泽。五彩的色泽,将这水池里的水变得如同晶莹剔透的琉璃。这流动的琉璃里,有一个怪异的人,奇怪地在里面转动着,如同仙境之中的怪仙,又如冥界之中的幽灵。 那团罩在水池中的光球,好象是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光球内的水波在光球内的范围内激烈地翻动起来,五彩的水在里头转动着,人在其内由上至下,飞速地旋转了起来。 老汉看得目瞪口呆,生怕老乞丐会有事,急得搓着手,数次问樵夫,这是怎么回事。樵夫对他说道:“这是师兄在发功帮他治病。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光环内,飞速旋转的景物渐渐缓慢了下来。由上而下转动的水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五彩的水波也变成了透明的咖啡色。水中不再是那位让人见而生厌的丑陋的老乞丐,而是一位着全身的美男子。那均匀结实的身材,滑如处子的洁白皮肤,那俊俏夺人的五官,让仙女见了,也会动了凡心。他在神异的光亮下,看了看他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光洁如玉。他用手摸了一下脸,那乱糟糟的花白的胡子不见了,脸蛋触手滑腻,丰腴有肉。那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有如异境里的画中之人。他在池中央的一块石头上站着,象一个凌波的仙男。那种无以言喻的美感,让人快要窒息了。 岸上的樵夫拍掌惊叹道:“好一个俊美的男儿啊!” 池中的那位肮脏丑陋的老乞丐不见了,站在水中央的是位绝世的美男子。 岸上的老汉张着嘴,轻轻地叫了一声“史良缘!” 史良缘对着岸上张着嘴的老汉开心地大叫了一声:“依依!”并向他伸出手去。老汉深情地看了史良缘一眼,捂着脸,飞速地逃离了这绿水池。 “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史良缘跳出水池,湿淋淋,赤裸裸站在岸上,又一头冲进了夜的黑暗之中。 他在黑夜之中追赶他的依依去了。 第七十章 聚散两依依 “依依!依依!依依!依依”深山空谷之中,沉寂黑暗的夜里,传出了急切而又深情的呼唤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声音在这夜的空谷里,传播得相当远。远山的回音也在轻轻悠远地叫着“依依”。 夜幕中,深山里,一个赤着全身的美男子站在夜风中,大树下呼唤,呼唤着一个同伴,一个老头子。 “你不要躲着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说你为什么啊?”他呼唤了无数次,仍没有人回答。 “如果你不出来,你不回答我,我就让牛师傅将我变成老乞丐的样子!”他这样说,仍然没有人回答。他真的急了,在山路上拼命地寻找着。 “你出来好吗?你要是不出来,又回答我,我就挖去了自己的双眼!”史良缘拼命地叫道。 “你疯啦?!”杂树丛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回答。史良缘心中一喜,光着身板拼命地往杂树丛中钻去,他的身子让荆棘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这都让他都不顾得了许多。 “你别进来,我出来好吗?”老汉的声音,柔柔的,带着悲戚。草丛中走出了老汉的身影。史良缘跳了过去,一把抱住他,连问他为什么要逃开。老汉回答道:“没什么。”史良缘这时发现暗夜中的老汉,早就是泪光点点,有如一个娇羞悲伤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为什么突然跑开?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史良缘抱着老汉说道。 “好看。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是男人的模样。”老汉伤心地说道。 原来如此。史良缘搂着老汉在黑夜里亲了亲,说道:“亲爱的依依,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你虽然和表妹一模一样,但我感到你比表妹美多了。” “就会说笑。其实,我也相当讨厌我现在的样子。”老汉依在史良缘光溜溜赤裸裸的怀中,用他的胡子触碰着他的胸部。 史良缘将他护在臂弯中,轻声地说道:“亲爱的小美人,我的小依依。让我亲一口。” 老汉将头扭到一边,说了声“不’。 “你不是那两天想我吻你吗?现在我要给够你!”史良缘将手臂一带,将他的身子往怀中勾,彼此贴得更近一些。 “因为,那时我俩长得差不多,现在你是美男子,而我还是这个丑陋的老汉。“老汉说道。 “连猫我都亲过,为什么不让我亲你呢?只要你是我的依依。“说着又要亲下去。老汉扭不过史良缘,只得让他光洁的脸凑到自己粗糙的脸上左右上下地摩挲,湿润饱满的嘴唇亲吻着他胡子拉渣的老嘴。 史良缘抱着还是老汉模样的依依,心中想着依依当日的温柔和她那无边的风情。老汉在他怀中,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以为史良玉变回那俊容玉貌,再也不会理他了,哪知他还是这样的爱着他。他用手抚摸着他的身子,用手去识别细看他的全身。肩膀还是这样宽阔,身上的肌肉是那样匀称结实,皮肤又是这样的光滑,腰身是如许的拨,腹部是如此的平坦。史良缘是那种盛臀丰胸的性感美男子。 还是老汉样子的猫依依想,良缘如此的迷人,倘若是自己变不回肖凤凰的模样,该怎么办哦?他推开了紧紧拥抱着他的史良缘,对他说道:“你走吧!你不要管我。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吧!“ 这句话,将史良缘从沉醉中击醒,又将他抛进了五里迷雾之中。他在黑夜中瞪着老汉,不解地问道:“依依,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反常!你以前总是劝慰我,为什么现在反不懂事了呢?你说吧,依依?你不知你刚才的话是多么的伤害人啊?!你说吧,依依!“他用手抓住他的臂膀,用力摇了摇。 “我不是你的依依,我是个又丑又老的干瘪老头子!“老汉说。 “你就为这个吗?我不是说过,你很快就会变成原来的模样。倘若你永远变不过来,我也是一样地爱你!“ “史家少爷,你在哪儿?穿上牛师兄的衣服吧。“这时,石樵夫在茅屋边挥着手中的一身蓝色道袍在叫。 “亲爱的依依,你去将那衣服帮我拿过来吧。“史良缘对老汉说。因为史良缘光着身子,不好意思到有光亮的地方去。 “好,你在这儿站着吧。“老汉对他说。他便过去接来了衣衫,帮史良缘穿上后,一同到屋内来见牛独。牛独仍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樵夫对他们说,牛师兄帮史公子恢复原先的真面容,耗费了太多真神元气,在静坐呢。三人便在屋外坐着。 史良缘感到困倦。樵夫便带他到后面小屋子的铺上休息去了。 第二日,牛独对史良玉说道:“这位老伯要恢复功力,需得恩师回来方可。如果行的话,让他先在山上呆一些时间,候等师傅归来。史公子家中可能有急事,你还得先行一步。“ 史良缘问是何事,牛独说道:“回去便知。我这有一道黄布,上面印有玄武神符,你时刻放在身上,可避妖邪侵袭。“说毕,就掏出一块上面印有红色的符咒黄绸递给了史良缘。 史良缘有些舍不得老汉,便问道:“几时白大仙能回?想牛师傅早点和白大仙一道,帮依依早点恢复法力。“说完看了看老汉。老汉低下了头,大有难舍之意。 可老汉却说道:“你放心地下山吧,我体力法力一恢复了,就会来找你。你一路上要小心,遇到什么不对头的,就念佛咒。“ 史良缘点了点头。 别却简陋的茅舍,离开孤峰山头。史良缘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这三个朋友。 牛独站在山头上,对着山上的史良玉挥着手,樵夫站在牛独旁边笑着对他作揖,以示送别。老汉依依送别史良缘下山,心中有一种压抑之感。 白天的孤峰山,与昨夜的情形大不相同。深山树木一丛丛,树叶低垂,有如与人惜别。山腰白云缭绕,有几片依在深山怀抱,似不忍离去。极目远眺,望见百里河如一条丝带,远远地宛延到尽头。站在孤峰山路上,史良缘看到了自己的家乡,似纤尘一星,在百里河远远的地方隐臧。那儿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牛独让他急急回程,定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非得他回家不可了。 他舍不得抛下老汉独自离去。但又不得不抛下他。这依依能上得这山来,本非易事。因为诸妖难过龙王庙,她虽非是妖,却也是修仙不成,坠入红尘,成了半兽半人、半妖半道之物了。若非昨晚得到蛤蟆仙的救赎,恐怕他此时生死难料。蛤蟆仙十年难遇一次,若是他此次让老汉下山,恐怕日后上山就难了。 “你在山上好好等着,等着白龙仙的归来。你与白龙仙的相见之日,便是我俩相思了断之时。我们相见有期,长守有望了。”史良缘说道。 “怕就怕,良缘见了表妹,忘了依依。”老汉说道。 “表妹与我情不投,意不合。强扭的瓜儿能甜吗?同貌的人未必同心,同心的人未必合心。你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非是表妹可插足其内的。”史良缘说道。 老汉对他说道:“来时我俩一道来,去时你一人独自去。我的心中好象空了一样。“ “没看过,‘千里共婵娟’这句辞吗?“他笑着回头对老汉讲,顺口念了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老汉将史良缘送到龙王庙。史良缘便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你回山上去吧。你不可跨云门一步,因为重进云门,上孤峰山,你是再也遇不着蛤蟆仙了。你的那种上山的难受之感,也没有人能帮你去除的了。” 史良缘一步跨出了云门槛,见庙里的两个帮工在清理云门前的沙堆。他回首看了一眼老汉,老汉仍站在云门里痴望着他。他对他笑了一笑,挥手叫他回去,低头却泪已成行。几日来的风尖浪口,几日来的生死与共,让他与依依之间的情感又增加了许多。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只是爱情。他与依依之间的感情,如果只用爱情来恒定,那仿佛是用一根小尺子去量天地。他们的感情已远远超越了爱情,已有了比爱情更牢固亲情,有了比爱情更宽广的友情,有了比爱情更真挚的患难之情……他擦了一下眼泪,又回头对他说:“上山去吧!我在家等你!”半月等待,也许是一转眼,也是有如长长的十五年!这时时刻刻的熬煎,从此就开始了。 老汉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史良缘飞步地往山下跑去。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老汉那眼中如此难舍的悲情。他那如此依依难舍的悲苦之情,都藏在这沉默之中,都在收在那悲伤的眼眸之中。 他哭泣着往山下飞跑,无缘无故感到此次短暂的离开,竟有如生离死别一般。他冲到一株树下停了下来,他扶着树干哭泣了一会儿,回头看看,龙王庙已让山坡丛树遮挡不见了。老汉,他的依依也消失在视线了。可那惜别的眼神还在揪着他的心。 他记得依依曾给他讲起过的话,说他们前世是梁三伯与祝英台。而这世的十八相送,没有前世的十八相送那么喜庆和开心。那前世在十里长亭中许下姻缘,而这世相送,只有凄凄惜别的伤痛。依依最后那一瞬惜别之情,在他心中荥绕。前世的英台有许多的哑谜让梁兄猜,这世的依依却是沉默少言,如同前生前世的楼台一别。这一小别,其苦却是这般,这究竟是为什么?可谁也说不清。 老汉早就看不见史良缘的人影了,却仍在那儿呆望着。他空对着云门的树影摇动,空望着山下的雾起雾涨;耳听着山林中群鸟悲鸣,古寺里颂经声声。他心里想着那在眼前消失的身姿,暧心一笑的笑容已成了锥心的痛。他又回忆着与史良缘朝夕相处的日子。这一切情形即将远去,将他的心也掏空了。 第七十一章 真假史良缘 “老夫人!老夫人!少公子,少公子!少公子他……”小丫头急匆匆地跑到金夫人院子,急切地叫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娇莲走出来,问道:“是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急急忙忙的!岂不吓着了夫人?慢慢讲。” 小丫头喘了口气,才说道:“府中,府中,府中有两个少公子了。”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别急,别急!是不是小少公子回来了?”娇莲说道。 “不是!是这样,肖小姐正和我们少公子在厅前说话儿,竟然又进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公子了,和我们家公子长得一模一样!”小丫头说道。 “竟有这事?那几日出现了两个肖凤凰小姐,如今又出现了两个少公子。这怪事都出在我们家了。”娇莲听了小丫头的话,便进屋内回话。 金夫人正在听妙缘讲经说法,听到娇莲的回话,也吃了一惊,双眼看着妙缘,说道:“这又奇了,我们家竟总出现这怪事!”才说着话,却见两个公子吵吵闹闹往这边走,都气呼呼地走进了金老夫人院子,又争着挤进金夫人的屋内来。 远远处,肖凤凰在丫头的簇拥呵护下,站在花坛边,奇怪地往这边瞧。 “小姐,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怕又有一个妖怪变成你了。”小丫头说道。 “尽是乌鸦嘴,胡说八道!快带小姐回屋去!”肖凤凰的奶妈说道。 肖凤凰的妈妈,正在和心痛她的金夫人还有亲生娘二姨太说着话儿,忽见两个良缘进来了,也象众人一样吓了一跳,便急忙走出来看凤凰,深恐凤凰又出了两个。只见凤凰在奶妈和丫头的围拥下往外走,史姑奶奶便跑了过来,说道:“哎哟,良缘也有两个,我真怕凤凰丫头又出两个。”说着,便上下打量着女儿。 凤凰笑道:“太太也别这样瞅着女儿,女儿不会是假的吧?” “哎呀,快回屋里去,别在外祖母这边看热闹了。”史湘湘说道。丫头婆子忙摧着小姐快回房里去。 待他们走不远,有个小丫头笑道:“少公子想娶了肖家小姐做媳妇,这下可好了,出了两个少公子,肖姑娘嫁给谁呢?” “要是又有两个凤凰小姐,这一下可不配上对了?”另一个小丫头笑道。 厨娘听到两个小丫头在说,便吼道:“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信口胡乱说!什么两个少公子两个小姐的?那是妖怪!你小心上头还没怪下来,你俩就让妖怪给吃了!”吓得两个小丫头,拉着手儿直往外藏。 两个良缘都走进了,众人都往一边躲,又伸出头来看。独金夫人和妙缘两人不惊慌。金夫人因太爱孙子,故而不怕。妙缘因身怀绝技,又有一定的见识,故而无惧。 两个少公子都喊金夫人老太太。金夫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两,说道:“你两个都坐到我身边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公子都走到了金人人面前坐下。 那华服史良缘对金夫人说道:“这个道人竟变作我的模样,请老太太帮我赶走他!” 道衣史良缘说道:“我叫妖怪暗算,成了老乞丐多日,流浪在外,乞讨多日。幸得孤峰山白龙仙的大弟子牛独帮忙,才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想不到妖怪那日骗老太太和我娘,今日还是聒不知耻的在这儿和我争论!” 众人听了,一片愕然,半信半疑的看着两位公子,只是从衣着上分得出哪个先来府上,哪个今天才到。但都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有小丫头说:“我家公子从来没有穿得这样的寒碜。” 婆子们却说道:“衣脚是那个是真的,可这个也是我们公子啊。” 华服史良缘对道衣史良缘冷冷说道:“你胡说八道!看你才是妖,变作我的模样,来哄着老太太和我娘,你打量你哄得过众人去?!” 金夫人也难甄别真假,左右看了看两个孙子,便问道:“我来问你们一些话,要是答对了,哪个就是我的孙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答错了,就不是。” 两位史良缘说道:“老太太尽管问。” “我来问你,你弟弟是几时走失?”金夫人问身着华丽衣饰的史良缘。 华服孙儿答说:“大前年的深秋走失的。” 老夫人点点头,又对穿着道衣的良缘问道:“你当时身上穿着什么衣服?” 道衣良缘思索了一会儿:“好象是娘给他穿的一件花绸衫,这个可记不得这么仔细了。”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当他是假的了。 华服史良缘却说道:“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小长袍,外罩石青色滚金边镶牡丹的长短袄。” 金夫人看着这个华服史良缘点了点头。众人开始有些怀疑道衣的史良缘是假,个个用畏怯敌视的眼光看着他。 道衣史良缘急了,他对大家说:“你们不要以为一件事来断真假,良缘离家走失的那一天,我又没有在眼前,我如何知道他穿什么衣服?我随便问问你们,你们会一下子知道吗?” 众人点头,说是这长时间了,肯定会忘了。 华服史良缘却说道:“做哥哥的如何能不记得弟弟走失时,穿的是什么衣服呢?只有别人才不知道。” 众人又感到他说的在理。 妙缘在一边,也不多言,只是冷冷观看。 金夫人和众人都用双眼看着道衣良缘,眼里全部流露出了陌生的神色。道衣良缘将头低下来,心中极是难过。他知道众人在怀疑他。金夫人和众人看他低下头,脸色泛红,更当他心虚害怕,是假的变化而来。 金夫人说道:“我家也没有人得罪大仙,如何来我家这般呢?倘若是我们无意中得罪,还望大仙大人不见小人过,不要与我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请大仙离开我们,饶了我们。我们一定会给你烧香磕头,拿酒拿肉来好好供奉您的。还是请大神回去吧。”说着就要起身跪下去。 “老太太!”道衣史良缘悲声大叫道:“我是良缘啊!我是你真正的孙儿!你怎么能跪下赶我走呢?你别听信妖怪胡说八道!”说罢,放声大哭。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动容,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妙缘和银花忙将金夫人才要下跪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只听华服史良缘冷冷说道:“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别用苦肉计来迷惑我们家里人!” “你这该死的妖怪!老子要了你的命!”道衣史良缘出手就要揍打华服史良缘。老夫人才要制止,妙缘拉着金夫人的手说道:“老夫人请一边来,由他们闹去。” 道衣史良缘挥拳使命往华服史良缘的脸上打去:“看你妖怪显不显出原形来!” 华服史良缘身子微微一闪,轻轻巧巧地避过了道衣史良缘打过来的一拳。 华服史良缘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跑过来扶着金夫人。道衣史良缘从身后又一拳挥过去。那华服史良缘有如长了后眼一样,拳头才要近身,身子轻轻往旁边避过。道衣史良缘的拳头使劲地挥出了,都来不及收手,眼看一拳要打在老祖母的头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妙缘道袖一挥,道衣史良缘一下给摔倒了。 华服史良缘见机,抬起一脚,往道衣史良缘踢去。妙缘用尽力道,使劲挥袖向华服的腿部扫去。那华服史良只是将脚收回,却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只面对着地下的史良缘半笑不笑地盯着。 妙缘心知有异,便将头上一根银针,偷偷取下,扣在一只手上,趁其不备,发功往华服史良缘的穴位弹去。那华服史良缘竟然置若惘闻。那根银针在众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发出,却一到这华服史良缘的身上,便自动掉到了地下。妙缘见此,便和丫头一起,将金夫人速速抚进了内屋。 妙缘转身跳进厅内,妙缘暗用轻道,运起内功,飞身站在一张椅子上,手中还捧着一个圆圆的小光圈。众人纷纷后退,连身着道衣的史良缘,也退到了一边去。 妙缘手托明月光圈,用力往华服史良缘掷去。华服史良缘往旁边躲开。可那月光,象是长了眼一样,追着他撞去。 那月光撞向了华服史良缘,忽然变大,一下子给罩着了他的全身。史良缘尖叫一声,让月光罩在里头不能动弹。这时,华服史良缘在那月光圈的笼罩下,渐渐地倒下去,身子越来越小,最终现出一条白色的小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道衣史良缘一看,竟是在龙王庙看到过的那条白蛇,只是身子变得相当小了而已。固为这条蛇与别的蛇不同,白色的蛇鳞上有暗花。众人要拿东西砸死它。妙缘拦着众人,说道:“它并不是变成史良缘公子的妖怪。” 道衣史良缘跑过来对着小蛇问道:“在龙王庙,你帮了我们。为什么你在这儿反帮别人害我们呢?”那蛇只是蜿在那儿不动。道衣史良缘便将龙王庙的经过说了一番。 这时娇娜闻言,走了进来。见到白蛇,便大惊失色。他对妙缘道:“死孽畜为何在此?妙缘师兄,且请手下留情!” “我并无伤他之意,它也并非作孽之蛇。那条真蛇妖已走了,撇下一条无辜的蛇来打掩护。”妙缘说着,同时收起了月光,喝令白蛇自动走开。 那条白蛇,伸着头,看了看众人。大家吓得只往墙角躲。蛇才溜走,忽听门外有人在院外报喜:“老夫人,老夫人!大喜!大喜!我们家小少公子回来了!” 所有人听了,又是惊疑不止。 金夫人又让众人搀了出来,惊喜地问道:“在哪儿?在哪儿?哎呀在哪儿啊?”她往屋外张望,喜得老眼泪花花的了。众人也跟着往外张望。 “难怪妙缘师傅测字,说我们家小公子还在,很快要回家了,这果然是真的。”银花笑道。妙缘心想,怕是又出了怪罢! 第七十二回章 史良玉回府 金夫人听说小孙儿回来了,心情无比激动。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院门。 门前一蹦一跳地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众人都眉开眼笑起来。史良玉走在前面,小丫头小露珠儿走在后头,象两只燕子一样飞进了府内大院内。 一进大院,史良玉喜冲冲地叫了声祖母,叫了声娘。便飞跑到根前。 “哎呀!果然是良玉回来了!”大家争着围了过来。 “哎呀的良缘,让祖母看看。还是原模原样,一点也没有变。你说这两年跑到哪儿去了?你可让家里急死了!你都不知你娘你老子担心你!”金夫人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开心得眼泪也流出来了。 史良缘也说道:“我也想老祖母和娘亲啊!” 金夫人听如是说,更是搂着史良缘心肝肉儿的叫,那泪水也滚滚而下。众人陪着,也眼圈红了起来。 众人都劝说:“小少爷回来了,当高兴,老太太和太太都别难过。” 金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仍搂着史良玉说道:“你让祖母想得好苦!祖母年纪也大了,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指望能看到你了。” 史良玉和小露珠儿,穿着出去时的那套衣服,身量模样儿一点也没有变。 史良玉的娘上前抱着儿子,也哭了起来:“哎呀良玉,你这些年跑到哪儿去了?说给娘听听。你吃了饭了没有?在外是怎么过的?” “我们才在外面吃过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了不知是什么地方。”史良缘说,“是让一阵风刮到了一个山洞里去了。” “在一个山洞怎么过呢?我可怜的孩子!”金夫人听如是说,更是难过了起来。 几位姨太太都上前劝说,老夫人和夫人方破涕为笑。 金夫人又道:“今日个要好好庆贺一番。大孙子小孙子都回家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众 人都奉承一番,都说是老夫人积善积德,有福有禄,儿孙辈才遇难呈祥,缝凶化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金夫人吩咐手下的,今天要大摆宴席,要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一面命人告诉了史员外去。 五姨太和银花便去吩咐人做饭去了。 金夫人但手牵着良玉的手,往自己屋里走。回头见小露珠儿还在那儿站着,便招手叫她过来,并说道:“来,你也来。上我屋里坐,我有话儿问你们呢。跑在外面这些年了。”说完就进了屋,都坐了下来。 史良玉说道:“我们一样想老祖母的娘亲啊!只是让人拐到一个深山老林去了,一时回不来。” “深山老林?是什么深山老林?在什么样的地方,在那深山册洞里,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吃野果子呗。”史良玉说道。众人都都当真,都叹了起来。 “野果子?野果子能填肚子吧?你快说实话,看是哪个好人家收留了你们?”老夫人说道。 “真的啊,有时我们在一个庙里吃供品嘛。”史良缘说道。 “阿弥佗佛!果真是佛菩萨佑了我们家的良玉。”金夫人笑道,回头没有看到良缘便问道:“他哥哥呢?弟弟回来,不要他又不见了。” 丫头说,回他屋子去了,他正在叫下人打扫房子呢。 三姨太看到良玉的衣服还是新的,便问道:“这衣服不会是新作的吧?良玉才出去时就穿着这身衣服,又没有带衣服出去,怎么还这么新呢?” 四姨太绿宽也笑道:“定是有位好人家收留过我们家小少爷。” 良玉娘上前仔细地看了看,问道:“这是才出门时穿的那身衣服,针脚都是我缝的。我怕丫头给弄坏了这绸,所以才自己给他亲手做了这件衣服。良玉,你一直没有穿这衣服吗,还这样斩新斩新的。你在哪个人家呆这多年呢?” “娘,一件衣也要问来问去的。”史良玉有点不耐烦了。 金夫人却说道:“好了好了,才回来又是要逼他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倘若是又不见了,我可找你们要人去。” 几位姨太太便笑道:“都是我们多嘴。好了,良玉,以后不可以随便乱跑。上哪儿也要给大人们讲一声。” “知道了。”史良玉说道。 “你知道吧,自你走后,老太爷派人到处打听你,怎么也没有找到。”金夫人说道。 “找你时,只差没有将海底翻过来。”四姨太说。 众人都兴高采烈地问来问去,妙缘在一边冷眼看去,也不说话。她心想,这个良玉一去几年了。出去时才十二岁多一点,正是小孩子长个子的时候。怎的回来,身子一点儿也不见长高。这还不说,都说他身上穿的衣服如才出门时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过了这多年,这衣服还是如才新做的一样呢?她不便说是心中所惑,只在一边偷偷地观瞧。 “哎呀呀,小露珠儿回来了吗?”院门外有人在说话。娇莲走出来问道:“是厨娘大嫂吗?她和小少爷一道回来了。她在里头和老太太说话儿呢。你在外面站着,我叫他出来会你。” 一会儿,小露珠儿也出来了,用很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哎哟,连我都不记得了不成?”厨娘指着心口对小露珠儿说,“跑出去几年了,忘了我了?快出来让我看看。” 小露珠儿笑着走了过来,厨娘将她拉在身边一看,说道:“出门时才这么高,现在还是这么高儿。一点也不见长,在外头又没有吃好喝好。是不是在外面要饭?” 小露珠儿摇了折摇头。 “你往后可不许乱跑,两年多没有回来,都以为是叫拐子拐去卖了。小少爷回来了吗?他长高了些儿没有?”厨娘问道。小露珠指指里头,说:“和老太太说话儿呢。” “那好,我先去忙去了。老太太命厨子们多做好吃的给你们接风呢。你回老太太屋里去吧。”厨娘说完便离开了。小露珠儿也回屋里去了。厨娘正往前走。却见一个奶妈抱着金选往这边走来,便站着与奶妈说话儿。厨娘摸了摸金选的胖脸蛋,笑了笑说:“两个哥哥都回来了,你可就不吃香得宠了。” 奶妈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么一丁点,全仗着老夫人心痛。老太太已七老八十的了。这么小的,又出生时就有个话柄让人说,将来也不知会怎么着。”她撇了撇嘴,腾出一只手,将五个指头抓了抓。厨娘会意,也叹道:“象我们下人,谁得了志,就只能跟着谁走。有些事要睁眼闭眼,有些事也要装腔作势一点,省得自己吃亏。我俩常来常往的,才和你这么着说。”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我只是和你说这些,别人面前,我可是不敢乱讲话的。”奶妈说道。 史良玉的突然归来,让史府合家欢喜。金人人令史良玉去各屋中请安问好。史良玉先去了史员外屋里,却见史外员坐在大客厅内,正在喝着香茗,见孙儿回来了,也是欢喜无尽。说了些些别后的话儿,问了些出外时的情况,嘱咐他从此不可以乱跑乱撞。史良玉一一答应着。 史玉缘和肖凤凰听说弟弟回来了,也来看视。她们两个也奇怪于两个小孩子归来的突然。史玉缘对两个孩子几年来,没有长一点个子的的情况,也感到奇怪,只是看到母亲和祖母欢喜,便不敢挑明。 这日,史府开家宴,席开八桌,合家欢乐庆团圆。人人都为史良玉的归来,而高兴。席上,老太太把盏行酒令,也热闹得不行。金老太太说:“这几年,难得一家子这样团圆。三个孙儿在一起了,还有凤凰母女也都在这儿。这可真是一个吉祥的日子!”众人席间也是热闹起来,纷纷说起了客套奉承的话。史良玉娘上前给公公史员外和婆婆金夫人斟酒,又给几位姨太太倒满了酒。 金夫人又对儿媳妇说:“斟了这一回,你就歇着,让良缘给斟。良玉也坐着,才加强家累着了。” 金夫人说道:“来,我们今天高兴,各各都喝了这杯。”说毕就先喝了,大家也都干了。大家饮毕,史良缘便从丫头手上接过酒壶,一一给斟了过去。一家老少举怀庆贺。金夫人对史员我说道:“你这杯酒让我给代饮了。妙缘师傅说,你不可多饮酒的。”说完帮着喝了下去。银花在一边提醒道:“老夫人也要节量一点。” 众姨太太便说道:“这大喜的日子,老太太开心就多两杯吧。” “银花也说的对,我还是小饮为是。”一家人热闹非凡,享受着天伦之乐。 史良缘对全家的欢聚,却是表现得平平淡淡,没有过份热枕。因为他的心中牵挂着依依。他越是面对美丽的肖凤凰,越是心中牵挂着依依。他不知白龙仙有没有将依依恢复出原来的模样。 好不容易度日如年地熬过了半月,却仍不见依依的归来,他心急如焚。莫非依依病情未好?莫非她恢复不了功力了?莫非白龙仙没有回来?史良缘在心中想着,却百思不得其解,就只好上孤峰山去找依依。等他上得山来同,却只见山顶上只有樵夫一人在此。 “这不是史少公子吗?怎么上得山来了?”樵夫问道。 “石师傅,那老伯还在山上吗?”史良缘向他行礼道。 “好几天前,师傅帮他愎复了功力,后来象是百里河尾天福寺的了因和尚,来到山上,将它带走了。”樵夫说。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史良缘问。 “这个却不知道。但说是了因和尚本是他师傅吧?”樵夫笑道。 “不知白龙仙仙师和牛独师傅现在哪儿?”史良缘问道。 “自你那朋友让了因领走后,我们师傅和师兄也就出门云游去了,一直也没有回来。”樵夫说。 “石师傅,那他们几时能回呢?” “这就说不定。有时十天半月的,有时半年也有。”樵夫笑道,“少公子是想找恩师有事呢,还是想找你的朋友?若是想找你的朋友话,何不去天福寺找了因和尚呢?” 一语提醒了史良缘,便匆匆辞别樵夫,去天福寺寻了因和尚去了。 第七十三章 天福寺 百里河水流入滚滚大江之中。百里河下游,有座小山,连接着连绵依矮的小山脉。小山上有座个天福寺,是这一带最大的一所寺院。寺院在小山洼里,红墙碧瓦,掩映在绿树丛竹之中。 史良缘租了一辆车,来到了这儿,寻找猫依依的下落。这个他深爱的人,这个曾与他患难与共的人,这个竟然不顾他的感受而躲走的人,一定就在这天福寺了。 才下车,面对着那座已近眼前的古寺,史良缘仿佛是面对着他昼思夜想的情人。他的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依依,就算你逃到深海海底,我也要逼着龙王老子将你交出来。就算你飞到九宵之上,我也要缠着玉皇大帝将你放出来。”他心情异常激动,看了看河中湍急的河水,更是急匆匆放快了脚步,他的的心,比这条河中急流的河水还急;他的情,比那江河的水还多。 红墙碧瓦跃入眼帘,古寺钟声让他的心中颤动了起来。因为依依马上会在这钟声中走出来,在这山林古寺中走出来。越是想相见,心情越是激动慌乱。他感到他的脚因为他的心情紧张而颤抖了起来。高高的山寺院门转眼就在眼前,上写着“天福禅寺”四个大字。 史良缘走进了高高的寺门,就听到里头一片诵经声,众和尚盘坐在佛堂内,头也不抬地涌念着经文。寺内全是雕梁画栎,古柏参天,有如皇宫别院一角。置身于此,听经听忏,让人心神安泰,有似那置身于佛国梵音之中的,不由得让人心内产生了对佛佗的敬仰,和对众生的怜悯之感。 越是静肃之处,越是让出世之人更超脱,让多情之人更是一往情深。寺中袅袅无尽的檀香香烟,更象是他史良玉对依依无尽的思念。 众僧在念经,他伸头寺内看了看,佛堂内高高的金佛雕像前,坐的都是虔心颂经的和尚。史良缘又怕打搅僧人念佛,便折了回来,正好看到一位年长的师傅在扫地,便上前问道:“请问师傅,寺内的方丈了因法师可在?” 扫地僧人往后院一指,说道:“师傅在拜经殿内,你从这门进去,往左一看就看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史良缘谢过扫地僧人,整了整衣冠,便往里头行来。跨入了内院门,只见里头有很多间厢房。相比外院高大的建筑,里面便显得小巧玲珑,精巧别致。他往左边看去,见有两间微比旁边厢房大点的房子,上头屋檐上写着“拜经堂”几个字。屋里头果然有位身着棕黄色僧袍的老僧,正在那儿念经。他面色红润,须发皆白,可谓是鹤发童颜。 史良缘立在门外,等老和尚将经念完。他看到院子内有猫的叫声,忙晃着脑袋左右乱看,心里想道:“莫不是依依来了?”可叫声是房檐顶上两只黑猫在叫,却不是花狸猫。 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和尚晃着亮光光脑袋,笑眼眯眯地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史良玉,笑道:“施主是不是要出功德?放在前面大殿功德箱里就行了。让那里的师傅记一帐。方丈法师个人不收钱的。” 史良缘摇摇头。 小和尚又说道:“是不是要问婚姻、家宅的事?要么是问行人、功名、还有疾病吗?那可以去前面观音堂问卦,那儿有签文和问卦的诰。” 史良缘又摇了摇头。 “那师傅是不是想出家?出家好啊,什么都不用去操心,你看我,天天去玩。你到我们寺里出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和尚开心地对他说道。 史良缘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是要什么呢?”小和尚摸着光脑袋。 “悟会,带客人进屋来。”屋内的老和尚对外面的小沙弥说道。 原来这小和尚叫悟会,史良缘倒感到他顶有意思。听到屋内老法师唤,悟会带着史良缘进来了。 老和尚念了一声“阿弥佗佛”后说道:“贫僧早就知客人要来。先请坐下吧。”他让悟会去给史良缘倒茶。 史良缘向老和尚行礼毕,便在对面坐了下来。老和尚说道:“客人是从史家庄来吧?” “正是。”史良缘答道。 “你祖母便是金老夫人,是与不是?”老法师说道。 “正是在下的祖母。” “这就是了。想你祖母是位积善之人啊!”老法师赞叹道。 “老法师抬爱!家祖母也常提起过老法师的德行!”史良缘也说道。 “哎,哪里哪里?我们出家人全仗你们这些善主供奉,何德之有哦。有的只不过是帮人念诵一下经,替人消消灾,解解厄。人生苦海,不该有的事,还是尽量帮着避免发生。”老和尚叹道。 史良玉便问道:“红尘中,杂事纷纭,都不知哪是该发生的,哪是不该发生的。” 小和尚拎来茶壶,取出茶杯,分别给二人倒上香喷喷的茶来。茶香四溢,沁人心脾。老和尚道:“请用茶。” 史良缘举杯浅尝一口。只听老和尚说道:“红尘中,人与人相遇也是个缘,缘有恶缘善缘之分。善缘当续,恶缘当戒。缘由因而起,有善因种善缘结善果,恶因种恶缘结恶果。但也有善缘会结恶果。” 史良玉听了,又问道:“老法师,此话怎讲?” 法师看了看他,沉吟片刻方道:”善缘善果,恶缘恶果,我且不说。那善缘恶果,我可要仔细地对客人细谈。但我说了出来,你千万别见怪。” 史良玉笑道:“但说无妨,弟子洗耳恭听。” 老法师用手拂了拂嘴边的花白胡子,看了看史良缘,慎重地说道:“史公子啊,这善缘恶果,就如你和花猫狸。它本是一位快要得道的仙猫,因你们前世有缘,这世相遇。这也算得前世善因;与你相遇,本是善缘。可是,它已入了空间,眼看要得道了,不入六道轮回之苦。哪知凡心一动,招来了邪魔,要自毁了修行几世的道行。你说如此算不算恶果?” 听老法师如此一说,史良缘用手揩了揩额上的汗,不知他还要说些什么。他好想知道,又怕听下去。 法师又说道:“它本可成仙,修得好的话,可登罗汉果位。因它前世有很好根基。这是我们修行的老僧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可在这道行未成之时,竟然动了尘念,险些坠入了魔道,成了妖怪。你说值不值?” 史良缘听了很愧疚,不觉低下了头。 “再说,它一旦成了妖,与人相配,对双双有害无益。人,轻则短寿,重则暴毙。至于它成了妖,不但丢失了将来唾手可得的罗汉果位,离了仙藉,受人世轮回无常之苦。又因是修行者坠入了魔道,恐怕日后难有好结果,还会坠入地狱,受地狱无尽苦楚,无法轮回的了。”老和尚的话,让史良缘骇然色变。 老和尚继续说道:“倘若你是真心对它,就不该毁了它。” 史良缘默然不语,最后只轻轻地问道:“它在哪儿,我想见一见它。” 老和尚却说道:“还是不见的好,见了反徒生烦恼。”说罢站起身来,背对着史良缘。 “那它现在还好吗?”史良缘抬起头,望着老和尚的背,无力地问道。 “不好,我合白龙仙二人之力,都无法让他恢复以前的功力了。这青花嬷嬷是条法力很强大的大蛇,它曾心要伤的人,是轻易不能逃脱的,受伤的人也不那么容易恢复起来的。”老和尚说道,“所以,你不见它为好!一来让他独自清静一下,二来也好让他忘却与你之间的那段情感,使她好好修练,让身子早些痊愈,恢复以前的功法。” “了因法师,我只想见见它,只见一面就行,我想听听它说说话就走,行不行?”史良缘哀求道。 “私情太重,难成正果的。施主,你还是不要去打搅花狸猫了。你见它,就等于是伤害它,会让它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了因法师说道。 史良玉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法师,我只想见他一面,就只一面。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可以不和它说话,我只在远处看看就行了。求求你老人家了!” “施主,恕难从命。你还是自便吧。”了因法师说道,“悟会,送客。” 了因说完就步出了拜经堂,回到自己卧室。这姿态明摆着是拒人千里,史良缘绝望地哭泣了起来。 悟会走了过来,将他搀起来,说道:“施主别伤心,等师傅心情好的时候,我们再去求他,岂不好?这时哭也没用的嘛。” 史良缘感到他小小年纪,说的有理,便忍泪含悲地站了起来。 小悟会边送他出门边说道:“施主,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讲,到时我在寺里帮你在佛像面前求,包你成功。” 史良缘因为心里太失望,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感到身上很虚脱,连走路都没有力气了。他感到全身轻飘飘的,双腿有点站不稳了。小悟会用力扶着他又说道:“你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茶喝,看好些不好些?“ 他扶着史良缘在廊前长栏上坐了下来,又忙去里头倒了一怀茶。一会儿,悟会便托出了一杯茶,走到史良缘身边,对他说:“先喝了吧,我去给你拿供果吃,让佛保佑你。“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史良缘说道。 “那你歇一会儿,好吗?”悟会说道。 “不妨事,你先忙去吧。”史良缘说。 “我没有什么,我陪你一会儿吧。我想问一下客人,你才问方丈的那个人是谁呢?我帮你找一下看看。你有什么话儿对我说,我看到他了就会对他讲。”小和尚很热心。 “没什么,是在问一只花狸猫。”史良缘眼望着别处,信口说道。 花狸猫?这香客竟为一只猫而如此神伤不已,悟会感到好奇怪:“哦,难道是方丈屋里原先那只大花猫不成?” “你见过它?现在在哪儿?”史良缘问道。 “以前见过,现在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不见好长时间了。”小和尚说道。 史良缘知道一时难以寻见,便起身要走,他对悟会说道:“如果看到了它,以后来对我说一下,可好?” 小和尚悟会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妇人之妒 史良缘很狙丧地离开了天福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带着一颗失落地心,往家走来。 难道这一辈子真的见不到依依了吗?难怪那天分别时,还是老汉模样的依依是那样的难舍,是如此的悲伤,莫非他早就知道从此见面难了吗?为什么不对我说呢?难怪那天自己也是那么的难过,莫非龙王庙一别,永难见面不成?他心中感到非常的压抑难受。 他雇了辆小马车,昏昏沉沉地坐在车子回到了家中。 史府中人都热热闹闹,忙前忙后,独史良缘一个人天天闷在书房,都不想出门了。他关窗掩门,谢绝一切人的造访。 婆子问丫头们:“怎么听不到大少公子念书的声音?” “八成在写文章呢。”小丫头说。 “那为何没有人去服侍,去帮他磨墨?”婆子说道。 “哎呀的妈妈,连顺童儿他都不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公子的脾气。我可是巴不得天天陪在书房内呢。“小丫头说道。 “顺童儿这书童也是顽皮捣蛋的。公子也是大人了,也用不着我们这些老货操心了。罢了,我们还是找我们的清闲去了。”这婆子本是良缘小时候的奶妈,如今少人用她,没事就往四姨太屋后的小木屋找梁婆子说闲话儿来了。 梁婆子来这儿,没人只有天天唠叨如意小姐,见有人做伴儿,便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起来。 “碰巧几位少公子都齐全了,偏大少公子又闹病了一样。“良缘奶妈说。 “怎的病了?莫不会象五哥儿一样吗?这叔侄怎的都得了一样的病了呢?“梁婆子直心直肠、直嘴直舌,想什么就说什么。 “那倒谢谢你了呢!好的不说,说出这样的不吉利的话来!“良缘的奶妈听了心下不爽。 “我也是怕这样的嘛,那又是怎么回事儿呢?“梁婆子说道。忽见如意又嘻嘻哈哈地跑出来,手里竟逮着了一个大蛤蟆。吓得梁婆子忙骂道:”快快丢了,小心它喷痰你身上,长疮!“如意便将蛤蟆丢了,蛤蟆一跳一跳地逃到水沟里去了。 良缘奶妈捂着嘴笑了起来:“你看你也是这样,带个孩子也是这样。“ “你就得了吧,你命好,带了个聪明的哥儿,我命不好只好带着这傻不愣不愣登的丫头。唉,这有什么法哟?“ 两个婆子嘀嘀呱呱,聊个没完没了。 金夫人知道大孙子这样情绪消沉低落,反有点着急了。两个孙儿都回来了,本当高高兴兴才是。 “为何大孙儿是这样的消沉呢?莫不是上次两个良缘吓着了他?”金夫人心里这样想,她好怕大少公子会象叔叔五哥儿一样,变得迷迷糊糊的不认识人了。她便问妙缘,问这是怎么回事。 妙缘却说道:“看少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病,也没有让邪祟上身。大可可能是有心病。” 金夫人想了想,便道:“莫不是也长大了,要一房亲。只因小时候让算命先生算,说这孩子不宜太早婚,不然会犯刑。所以也就将他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说一门亲。尽管很多做媒的也上门过无数次,我们都给推了。看来,现在是时候了,该给他说一门亲的了。” 史家少公子史良玉的归来,自是全家最开心的事之一。五姨太素梅因史良玉的出走,与她有一定的关联,一直感到相当的愧疚,常常什么都维护着他,以示她在将功补过。常常看到那个明是云美生的,却都要嘴里说是银杏生的小少公子史金选时,便对史良玉说道:“以前府中,你是个掌上明珠了。如今有了他,你可只能靠边站了。” 史良玉倒没有在意。素梅便说道:“老太太爱着这个小宝贝呢,说将来能承祖业的,也只有他了。说不定老爷老太太百年之后,这一大家家产全给了他呢。我们倒没有什么,只是可惜了你。” 史良玉问道:“为什么老爷太太都宠着他呢?” “因为他最小啊!常言道爹娘痛的是头生子,爷娘痛的是断肠儿。你又在中间,上不着爷爷奶奶的心痛,下不着众人心痛。要是你这个金选弟弟没有出生,你就是家中的霸王了。”五姨太偷偷地对他说道。 “索性将金选抱出去卖了,可好?”史良玉说道。 五姨太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你在外头跑得多,见的势面大,人也变得有胆有识了。你能将他偷出去卖了,说明你很有胆气!” “那你去帮我找个人偷去卖了吧,找个买主也行。”史良玉对五姨太说道。 五姨太听此言,反哭笑不得,想不到这一下将自己也绕了进来。她只好笑着说:“你真是个孩子!”心中却想道:“别小看了他呢,倒出个主意来为难我。先找点事儿,让他对金选起了妒嫉之心,然后好让他好收拾这个小不点儿。这小点儿,倘若长大了,给云美撑腰,那可不得了。别看云美现在象条死蛇一样,倘若这金选大了,他们有势力了,我又会往哪儿去呢?那我岂不让他笑死欺负死?总之,她美云有好的事,我是决没有什么好处的了。目前金选有人照看着,大姐宝贝得不行。还有三姐,都真的当是亲生儿子的种,鬼知道是云美去哪儿偷的?等孩子长大了,稍不听话,就让良缘去收拾他!最好天天在他头上敲,将他变成一个傻子,就是长大了,也是个没有用的东西。” 五姨太想到此,故意对史良玉说道:“哪里真卖了弟弟呢?你是做哥哥的,反要管教好他。要让他乖乖地听话,如果不听话,你就照他头上敲两下,让他长个记性,他也就乖了,不乱哭乱闹了。哥哥有管教好弟弟的王法!哥哥管教弟弟,才象个哥哥呢。” “那就听五姨太太的话了,金选要是不听话,我就收拾他。揍得他痛,他总会听话的。将他个小脑壳儿给捧扁了他!”史良玉对五姨太说道。 五姨太听他这样说,心中更是欢喜无尽,比得到老爷给的一个大赏赐还要让她心潮起伏。她又压低声调说道:“要是收他,就要在没有人的地方。不然你就是做对了,老太太和老爷还会当你是错的。你看丫头婆子抱着他,又是哭又是闹的。要收他,不可以在身上动一点皮儿,要是哪儿有一块青紫的,挨骂的可是你,尽管你是为他好,是想他成才。你看他头上的毛发又黑又密,你就在他那个头上用手敲,爆栗子,这样又痛又看不出有什么伤。你打怕了他,他以后就服你管,就听话不敢犯上。” “好的,我可要拿出个哥哥的身份来!以前总是做小的,我总是挨爹爹和哥哥的教训,这下我可以教训别人了!”史良玉开心地说道。 五姨太看他顶有能耐的样子,便笑道:“早就知道良玉有出息,今天和你说话,感到你果然不错!看,要打就这样的打,就象厨娘以前打小露珠儿一样。”她将一只手的五个手指勾起,手背朝下,将力道惯入指节上,作出个往下敲的姿式。 史良玉也学了起来。这种打人的动作,是一学就会的了。 素梅在心中笑道:“云美,你休想出头!你是输定的了!府中老太太们都宠着你的儿子,你倒身在磨房,表面上累,心里好心安吧?我要让你儿子长大了变成一个傻子。” 想到此,他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五姨太?是不是我学得不好啊?”史良玉笑着说道。 “很好,到时,你在没有人的时候,在金选头上试一试,看他哭不哭。哭了,说明他知道痛了,也说明你有王法了。”五姨太说道,“不能让我们史府里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里没有王法的后人!棍棒出孝子,这功劳全在你这个二哥哥的身上了!不能由着老爷老夫人将他这杂种给宠坏了!到时败坏了我们史家的名声。好,你以后才是个有能为的人!” “那你也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史良玉说。 “你帮我将金选小袄内缝进去的一道黄符给取出来。”史良玉说。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你取出来就是了。娶出来就烧掉它。” “为什么?这符有什么用吗?”五姨太又继续问道。 “因为没有用,才叫你取出来嘛。你不帮我取出来,我以后也不听你的话。”史良玉说道。 “好好好!我们家的小爷叫五奶奶做事,五奶奶哪有能不做的呢?”她答应了史良玉,心下在想:“金选小棉袄中有道符?这八成是大姐在寺里给金选求的寄名符。是想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啐,还顶痛这个云美生的杂种!难怪良玉这么不喜欢这道符啊,原来是眼红老夫人太痛爱这小杂种了。不用我挑拨,他们早就恨上了。呵呵呵!报应来了!” 六姨太怕拆了这袄,会让人怀疑,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道黄符,趁人不备,偷偷拿出给史良玉看:“那袄我已拆开,将这个拿了出来,你拿去吧。” 史良玉看了一眼,就跑开了,说道:“你撕了就得了。” 这日,奶妈抱着史金选在院子内玩,忽然刮起了一阵凉风。奶妈感到身上汗毛倒立;她抱着金选,不小心脚底下一滑,跌坐在地下,手中的金选脱手而去,不知摔到哪里去了。奶妈爬起来,四下乱找,也没有看到金选的人影儿。正在他心慌意乱之时,忽然天空金光一闪,将一条在盘在屋顶上缠着金选的大蛇,给激得松开了身子,象极其疼痛一样在空中乱扭动乱翻滚。金选一下子给弹了回来,正好落在奶妈的怀中。 奶妈一惊非同小哥,急急地抱着金选来找金夫人,禀明了此事。 金夫人连连念着佛,伸手来抱金选。她认为这是佛菩萨在保佑他们史府的儿孙。 妙缘看了看,说道:“幸好有那道符在,不然孩子让蛇给吃了。” 金夫人明白了这是妙缘的那道神符的作用,便不停地念佛谢妙缘:“阿弥佗佛!多谢你师傅和你照看着我们!” 史良玉埋怨五姨太,说道:“你上次拿出的那道符是假的。那小东西让妖怪抓去又放下了。” 五姨太也为这事感到惊奇。她不知怎么妖怪会来找这么个小玩意儿。她不知金选倒底为什么遇到了灾难,又脱了灾难。 忽听有人说道:“我们家的小少公子,真真是个大贵人!都说贵人多难,也总是缝凶化吉,遇难呈祥!” 五姨太素梅听了,又将嘴角撇得老低。 妙缘看到金选今天出了此事,又在旁边听到五姨太和史良玉的对话,心想:“莫不是这二人有要害金选之心?这个史良玉的突然出现,也不知是真是假。” 金夫人对妙缘说道:“府中老是让人看到蛇啊怪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寻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将这些邪祟给去除呢?“ 妙缘在无人之时,对老夫人作了一揖,说道:“贫道到此,就是想法子要捉拿妖怪,请老夫人不要心焦,有我在你身边,您且放宽心。日后还有人来呢。“ 第七十五章 相思成灾 史良缘独自关闭在自己的书房,拒人于千里之外,烦与人交心谈话。就连一日三餐的饮食,都是家中仆人送了过来。 因老太太想为他提亲,他听了非常的反感。他向家中长辈发话说,不许提定亲之事,否则就离家出走,要么就出家。 金夫人听了,虽然有些生气,但又怕逼得孙太过,有如小六,一病难好;也怕他象良玉一样跑出去多年才回。如此也是个麻烦事,不如就顺着他。故而,老夫人暂时不提及他的婚事。 金夫人叹道:“莫不是婚姻果真未到?算命打卦的都说他媳迟,果然不假。到如今他还不想提亲,他倒还不急,我们做长辈的已为他急死了。已是十八九岁的人了,象他这般大的,都做了爹了呢。” 五姨太笑道:“我们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莫不是他还在想着那个假凤凰不成?倘若如此,就让我们家的姑奶奶,将她家的真凤凰说给了他,岂不更好?你说呢,二姐?” 二姨太陈半紫笑道:“这件事,我和大姐都难作主,还得肖家人答应。” 三姨太也说道:“从前他是做梦也想着凤凰,可如今看他对凤凰也是淡淡的,莫不他心中真的只有那个假凤凰了?” “那个假凤凰是个妖怪,如何能想她呢?但不知是个什么妖怪,让良缘这样迷恋?”四姨太说道。 “猫,是只猫精。听妙缘师傅说,就是和我们一道从天福寺跑过来的那只大花猫。”金夫人说道。 “哎呀,怕死人,怎么一只猫也会让良缘喜欢上了。这真是!”五姨太说道。 “哎呀素梅,那猫可不是成了妖吗?你说妖怪迷惑人,人哪有不上当的?”四姨太对五姨太说。 “幸好是位从佛家来的猫,算不得是很坏的妖怪。听妙缘师傅讲,这只猫也已让天福寺了因法师给锁住了,不能出来了。阿弥佗佛!只是这个小傻子,心中还放下这只猫。”金夫人叹道。 “时日一长,也许就会忘了。”众人都这样说。 “那只猫关在哪儿了?要是又跑出来了怎么办?”五姨太说道。 “了因是位有道行的老法师,他是有办法让猫出不来的。这猫也懂佛法,品质说快成了正果。”金老夫人说道。 “能得道成正果,那说给我们家的良缘岂不更好?”五姨太笑道。 “说哪里的话呢?这猫儿若是与人成了亲,不便得不了道,还会成了妖的。这个你还是不知的。”金夫人说道。 众人也说,哪个成佛得道的会动凡心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良缘的事,说过没完没了,终无一个结果。金夫人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史良缘将自己锁在家中,不与任何人往来。 良缘奶娘让他的书童顺童儿想想法子,好让少公子能开开心,不致于闷出病来了。顺童儿便去街头卖小手艺品的地方,买来了两个泥人小玩,并去书铺购了本《牡丹亭》回来。他见公子小院门紧掩着,便从外面柳树爬了上去,翻墙进了紧掩的书房小院内。 顺童儿才下了墙院立定,听公子在里头念道:“一别经日似经年,从此音容两茫茫;杜鹃有恨啼血早,神女无心去日长。不侍瑶琴满尘淖,懒读诗书意彷徨;昨夜满把相思泪,徒对明月抛衷肠。” 史良缘一个人在书房自怜自怨、自吟自叹。顺童儿悄悄顺着檐根墙壁,行了过来,伸头往窗内看去,只见少公子轻吟罢,独自伏案出神。他故意轻轻地哼了一声,叫道:“公子,我拿不动了,好重!” 史良玉听到有人进来,本想生气,却又不知是什么好重,便缓缓站了起来,开了书房门,冷冷地站在那儿问道:“什么好重?” 顺童儿将两手臧在身后,笑嘻嘻地说道:“我一个人背了两个人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罢,藏在背后的两只手伸了出来,手中端着两个小泥人儿。泥人儿小巧别致,塑的是一男一女的形象。史良缘见两小人儿捏得新奇,不由得接过手来细看。只听顺童儿讲:“我在集市上逛,看到这小人儿做得好,就买了过来,你看这男的很象你,这女的很象肖小姐,是不是?你喜欢吗?” 史公子只是看了看,倒感到这小泥人儿有些象依依,心里有几分爱惜,却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顺童儿见史良缘笑了,也好不得意,并开心地从怀抽出一本书来,史公子接过一看,是本绣像版本的《牡丹亭》。里面的插画精美绝伦,他让顺童儿将泥巴人好好放在书案上,自己翻着《牡丹亭》要好好细看。 这时顺童儿说:“外头有一组小人儿,做得相当奇巧,有老人有小孩子,有男的有女的,还有妖魔鬼怪,还有楼台山石,本想都给公子买回来瞧,因为钱不够,便没有买。” 史公子看这两个小泥人做得出奇地精巧逼真,便问那一套要多少钱。顺童儿说道:“全套一共有几个人呢,还有山有水有房子,全部要的话,没有二两银子,他是不给的。” 史良缘便使人去管帐的那儿支出二两银子与了顺童儿,让让他带人一起去买。顺童儿喜颠颠地出府门要去买泥塑玩偶,风风火火地往前走。迎面碰到史良缘奶妈走过来,顺童儿便站着了,只听她问道:“这么屁颠颠地跑来跑去,是做什么呢?大少公子怎么样了?” 顺童儿笑嘻嘻地说:“公子笑了呢,都是我想法子让他开心的。我这会子去替公子买好东西去呢。” “那你快快去吧,别让公子久等了。”史良缘乳娘听如此说,心中也顶高兴。她让顺童儿去了,自己便往史良缘处来,想看看自己奶大的公子,是不是已正常化了。“谢天谢地,只要没有象他小叔叔一样就好了。”她在心中感叹道。来到了书房门口,却见书房小院掩着门。她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便顺着院门门缝往里看,史良缘在书房内坐着看书呢。 “奶大了就不理奶娘了,不是喝我的血,怎么会长得这么大了?长大了,都变得没有良心了!”乳娘见史良缘在里头坐着不开门,便伤起心来,站在院门外,才要离去,却见史良缘娘在树下招手叫她,便走了过去。 “付姐姐可别见怪。你奶大的,还不知他这脾气儿?他最近心里不好,连我们都不太理会了,你也别去惹他发火了。来屋里坐坐吧。”史良缘的母亲说着,便拉着付奶妈进了他们的院子里了。 “奶奶这几日事儿也不少,两个儿子回来了,本当高兴高兴才是,可小的全全整整地回来了,大的又不稳重了,又犯了病一样。我真怕他象浪潇小爷一样。”付奶妈才坐下就说道。 丫头送来一杯茶,他忙接在手上喝着。 “唉,我最担心的倒还是良玉,几年了还是这么点个儿,说话也不象从前了。他奶妈问他以前的事,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你说这孩子出去就这一两年后,什么都变了一样,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史良缘的娘说道。 “一两年多了,这个模样儿没有变,那个性情儿自然有得变的了。小孩子家还不变得快?你看良缘,从小儿起,哪里离开过我们一两天呢?可这性情儿就是与从前不同了。怕是以后走在路上,见到我这乳娘也不打个招呼了哦。”付奶娘说道。 史良缘的娘笑了笑,说道:“自小儿是你带大的,好不好也是你带出来的。你要是生他的气,还不如不生他的气。说回来,他还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儿。赶明儿他心情好一些时,我让他去家里看您就是。” 付奶娘笑了笑,又喝了口茶,说道:“我都不指望这多了,只要他没事,我比什么都高兴。我的心也象奶奶的心一个样。” “何尝不是呢?”…… 付奶妈在史良缘娘处,喝点茶,吃点东西,又带了一包奶奶赏给她的点心出来了。却见顺童儿背着一个精美的大木盒子,站在史良缘书房小院门外叫门。半日,门才打开,史良缘头也不往外看,转身便往屋内去。顺童儿进了门,便接着掩了院门。付奶妈才要进去,门又栓得牢牢的。她对顺童儿喊:“小砍头的,将门打开,我进来和公子说说话儿呢。” “哎呀的付妈妈,公子怕吵,心里烦,你还是别进来麻烦了吧!我都要为公子做事,你也别使唤我好不好?我都累死了,才回来,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里头的顺童儿说道。 “去你的吧!小王八羔子!那我就走吧,省得碍着你们的眼!”说完,赌气便走了。 屋内的,顺童儿将那雕花的大木盒子放在屋子当中,打开了盖子,见里面的格子里,放着两屋小人儿和小景儿,都用干净绸纱夹缝着的棉花隔开着。顺童儿将书案收拾干净,便将箱子里的人和小景儿依次按以前在摊上的样子,一一地摆了上来。马上一个精彩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让史良缘眼前一亮。 这小小的场景,美妙非凡。内中有山有池,有屋宇楼台。那院子内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还有溪流花径,柳树、松树、柏树掩映其间。里头人物众多,有道人僧人设坛作法,有妖魔鬼怪藏在假山后;有美人立于花间树下,有公子书生坐于书馆念书;有丫环夫人行乐于园,有仆人婆子在院中打杂。象一幅现实的缩影画,如真实景致的写照。这让人看了,会产生一种有如置身于其中感觉。 第七十六章 明日城选美男 史良缘一人独坐书房,看了一会儿《牡丹亭》中的游园惊梦一节,又看了一会儿小泥人儿。思绪却未曾离开过楚依依。《牡丹亭》的杜丽娘,让他联起楚依依,感到那故事是在说他们的曾经。这泥人儿阵,仿佛也有个动人的故事,也让他想起了楚依依与他。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这小泥人儿阵,也就是一个大千世界了,这些在他心中不再是偶泥人了,仿佛都活了起来。里头有着许多的动人的故事等着他去客串。他走进了这个泥人儿阵之中了。 才上了一个台阶,见院门虚掩着,史良缘便敲着门。 “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只听里头有人在问。 “我叫史良缘,到这儿找一个人。”史良缘说道。 开房的是位身着八卦道袍,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他对他说:“这儿是明日城,你来这儿做什么?” “心情烦闷,意欲来此一游。但不知明日城是个什么城?为何叫明日城?” 老者道:“此城又名是幻城,是即将发生的事,和你进入之后发生的事,都是现实之中将发未发之事。这之中要发生的事,也不是一尘不变,还得由着人的意志转移,来决定事情的发展。” 史良缘笑道:“那我也算是来对了地方,但不能在此寻一人,是否可寻得到?” 老者又笑道:“此是明日城,所要找的人,也要看能否在所发生的事情中会不会出现,毕竟时光只不过一世半生而已。若要想知前世和以前发生的事,就要去过去都;想知未来的结局,还得去未来市更妙。” 史良缘道:“未来市在哪儿?过去都在何处?与明日城又有什么不同?” “过去都例外,都是已发生过的事。人进了,能看到以前的一切人和事,甚至也能看到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但是没有经过明日城,难以走向未来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看公子你眉宇,能通三界,跨越时空可以去感受未来市的美妙。你不如先进明日城去吧。”老者说罢,袍袖一挥,眼前又启开一扇门,里头别有洞天。史良缘一直感到自己的言谈时尚,听老者之言,里头全是新名词,特新鲜。 明日城中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店铺林立两旁,做各种生意的忙得热火朝天。 他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依依,便站在哪儿,希望能看到依依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路上行人匆匆过,他都没有看到那个他最为熟悉的身影。他又想,也许依依改扮成另一个模样呢?于是,他站在大街头,希望有人注意到他,更希望依依能出现在这街头,认出他。 他在这儿俳徊了很久,来往的人很多,对他回头的人也是很多,可是没有看到依依。这时,他看到了一伙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都是手里拎着一个木桶,不知里头装着什么。为首的是街头上有名的混混猪泼皮,和一个与史良缘爷爷史员外有来往的年轻后生任宛延。 “这任宛延不是一条蛇吗?上次上孤峰山,他百般阻拦我们进云门去。”史良缘心下狐疑。他感到有些厌烦,便走开了。 走了一阵儿,忽听身后锣鼓喧天,笙歌阵阵,不觉喜上眉梢,他开心的走过去,将所有的烦恼暂且抛到了九宵云外。 “请问小哥,这是做什么?”他问一个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子。 “今天要选美男子呢。你没有看到那么多的人在围着一个台子,对面台上有三排人吗?他们在那儿站着等人选举呢。”小孩子将手往前面一指。 史良缘果见对面有一个露天戏台,上面有三组人站在那儿,个个衣冠楚楚、整整齐齐,脸上绽放着一种心潮暗涌的神彩,如同待嫁新娘,又如待估的珍玩。台下有三个宾相一样的人物,坐在那儿评头论足,为首的是位道貌岸然的胖子。他们三个是决定胜负的主考大人。 “这是在做什么呢,大伯?”史良缘问一位老伯。 “呶,那边戏台后面,不是有一个门吗?听说里面都是本地最漂亮的女子在其内,想进去看的人,定要被选上最漂亮的男子才能进去。要选三位最漂亮的美男子。嗬!小哥,我看你长得不错,何不上台比一比高底,也有个机会进去看美人啊。还有银子可得,好处说不尽呢。”老汉对他说道。 史良缘心想:“说不定楚依依也在里面呢。”便上前面去问面试的主考大人,说他也想上去比赛一下。那胖子主考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长得不够奇葩,如何能定成男人中的一枝花?!”另外两位主考大人说道:“大人,三十人中,还缺一人,不如让这位仁兄上了吧!” “嗯,这样吧,先让上面在队伍中选出三位后,你再上去pk他们吧。” 史良缘听罢,便恭候一旁等着上台。上面的男人,几翻轮回筛选后,挑出了三个。那上面三个人,一个是胖胖的红袍公子,一个是高高瘦瘦的蓝衫秀才,还有一个是矮矮的绿衣少年。他们三个,高高低低地站在台上,春风得意地笑在脸上。下面的观看的人都起哄说好。 两位瘦主考先后讲话,极力将这三位夸赞了一番。然后又由胖主考来鼓吹了。他走上前台大声说道:“乡亲们,今天是我们明日城里的最帅的小伙子最美好的日子,也是明日城里的姑娘们最幸福的时候到了。我们明日城通过比赛,公正公平地选出了三位绝色美男,这就是我们明日城的荣耀!” 台下掌声雷动,欢呼雀跃。 又听到胖子说道:“这三位的美,各有特色!高的高得好看,矮的矮得精彩。常言道,高是鬼,矮是精,不高不矮是观音。看看这个红衣的美男子吴金艳,十足美男子,足让天下美人为之倾心!” 众人又欢呼说好。 “大家都来点掌声!选美的大好事儿,年年有,说不定明年在你们之中又会出现冠军!”场上所有的人都开心得鼓起掌跳了起来。 人人夸说主考官与这红袍胖子长得相象,主考胖子拉着红衣胖子,正色地对众人说道:“虽说他暂进入了前三,全都是他的才能和相貌才取得的结果,也是各位的鼎力支持的结果!非是我等主考大人的偏爱。看其头,圆扁扁,有君子之风;看其腰,圆滚滚,有富人之态;看其脸,肉嘟嘟,贵族大美男!能有人不为之心动?” 主考官站在那儿,让史良缘上台,台下所有人眼前一亮。主考大人拉着史良缘高声说道:“这位是上来挑战的,虽说没有红衣哥长得如此迷人,但也是个好样的,敢于上来挑战。我来问你,你姓氏名谁?请向众人表白一下。” “本人姓史名良缘,百里河史家庄人氏。” “你选美,有什么梦想?” “想过这门槛,好去看美人,看我的心上人是否在其内。” “相信梦想成真,我来问你,这个一定能成功!我先来考考你,这三位哪一个最漂亮,可称美男中的美男?” 史良缘拱手说道:“绿衣朋友虽矮但精神,红衣胖友虽胖但有神彩,那蓝衣高个子朋友,人也精神个子也高,是人之龙凤,他为最。” “那为何你没有感到这红衣朋友可以夺魁呢?你看他长得不高不矮,风度翩翩。” 胖主考官说道。 “因为他长得不不敢恭维。太胖了!”史良缘说道。 “大胆,胡说八道!取消他的挑战资格!”主考官吼道。 史良缘被哄下了台,心中感到相当的憋闷。因为他不能过那门去那园子寻他的依依去。 那个才让他上台的老者对他说道:“你这小子也太直言了,你难道就不知道,那个红衣服的是他儿子,绿衣服的是他侄子,只有那个蓝衣服的与他无关,你偏要说他长得最中看。你上去,也只有和蓝衣人竟争,可你连竟争的机会都给弄没了。”史良缘后悔莫及,骂自己为什么事先不了解内幕。 只听胖主考官大声喧布道:“第一名,红衣美男吴金艳,第二名是绿衣小帅施可小,第三名牛人是蓝衣人蓝训。” 台下看客都山呼海啸地举手叫好,大赞主考大人的公平。胖主考大声说道:“明年的冠军会在你们头上产生!”众人兴奋得疯了一样地跳了起来,因为他们明年都有希望成为美男魁首,可以自豪地接受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还有银子得,更有后面的美人可得。看到冠军、亚军、季军这三人,其貌不扬,却能得到这样的桂冠,这无异于天下掉了一个馅饼,个个后悔没有去报名参加。 “我因为我二两银子的报名费还差了一两,没有能够参与。不然这冠军头衔非我莫属!我一定能夺冠。明年我一定来参与!”一个老汉在人群中说道。 一个乞丐说道:“我去挨家挨户讨钱,勒紧裤腰带存钱,等到明年大比之时,我也来参加。这个亚军,肯定是我的!” 一个丑陋的光棍也挤上前说道:“这点报名费我还是有的,只因为我有点不自信。但现在看到台上三位美男子,我便有了自信。明年我也来参与,这季军的头衔,我只是暂搁在主试大人那儿,明年此日,让他好好地给了我!” 人们都为明年的选美在心中筹谋着。都感到明年他们有份有缘于前三甲。 他们将冠军、亚军、季军的王冠和礼服在万众的拥戴声中,分别披在和戴在三人的头人之时,史良缘怀着对依依的思念,在落寞中悄悄离去。 第七十七章 跳梁小丑 “我以为老爷不去我的房里,会去你房里,怎么老爷也没有去呢?”四姨太绿宽问五姨太素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们吩咐给管厨子的厨娘去做自己想吃的菜后,在一株树下聊着天。 “不是还惦头磨房的那个黄脸婆?她一日不死,老爷一日不死心!”素梅翻了翻白眼,说道。 “两位姨太太放心吧,老爷从没有去过磨房,他看都不看一眼呢。”做饭的厨娘后捂嘴笑,并且手合掌,作出个念佛地样子说道,“八成是看上了这个。” 绿宽点了点头说:“对对对对,老爷见了妙缘师傅,那个眼神!眼珠子都吐出来了!” 才要往下说,却见妙缘往这边走,便都将话儿打住。 “妙缘师傅,你这是往哪儿去呢?”绿宽、素梅笑着问道。 “夫人让我去看看大少公子,说他天天迷迷糊糊,怕出什么事儿。”妙缘说道。 “四姐,我们一起去良缘去看看,看良缘好点没有。”素梅说着,便拉绿宽跟着纱缘一道儿往史良缘处来。 来到了史良缘书房门口,院内小门已拴着了。素梅和绿宽便在外面叫,里面也没有人回话儿。妙缘说道:“可能是睡着了,让我过去看看。”便身子轻轻一提,跃上小院墙头,又轻轻跳了过去。一会儿,院门开了,妙缘在里头站着,笑道:“二位请进来吧。” 三人进了小院,去敲书斋门,里头仍是没有人回答。 绿宽素梅说:“不会里头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呢,请看我的。”妙缘笑着说。她用手轻轻的挥,门便自动开了。 绿宽素梅说:“什么事都难不到妙缘师傅。”说着都进来了,却只见史良缘面对着桌子上的一堆小泥人儿,在沉沉地睡去了。 素梅和绿宽看着那堆小泥人儿,便拿两个在手上细看,感到顶有意思。忽听史良缘叫了一声:“这么丑还装漂亮!恶心死了!” 绿宽和素梅以为说她们的,都不由得一怔。绿宽说道:“这孩子,怎么敢说我丑呢?我只是胖一点而已。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妙缘笑着对她轻声说道:“四姨太别气,他还没有醒呢。别多想了.” 素梅和绿宽仔细一看,果然史良缘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着呼噜,还没有醒过来呢。妙缘用手在他额上轻轻一点,他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看到了书房中站着三个家中人,不觉吃了一惊。 妙缘笑道:“你已入了梦魔的魔境,快快醒来,别看这些了。” 史良缘笑了笑说道:“二位姨太太和妙缘师傅怎的进了我的屋子了?”虽说得客气,语气中有此怪罪。 妙缘笑了笑说道:“看你样子,大有厌世之心。象你男儿汉,要以读书创业为主,莫只为儿女情长而一撅不振。想三界之中,又哪有个十全十美之事呢?” 史良缘听了妙缘之言,想起梦中之事,亦知世事全是假。象梦到明日城里三位三甲之中的三男子,丑不可言,一个胖如猪,却说冠军;一个猥锁得如同一只癞皮猴子,却是亚军;那个高个儿略加好一点,虽说是季军,却是预备着让人挤下去的。 史良缘想到此,不觉哑然失笑。 四姨太和五姨太呀的叫了一声,都说道:“良缘,你不会有事吧?会不会是病了?”她位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将头一同转向妙缘,看着妙缘。 妙缘笑道:“他在想心思呢。”她细看了史良缘的气色后,便约两位姨太太出去了。 史良缘看几位出去了,也不相送,也不相留。 两位姨太太问妙缘:“你看他气色怎样?是不是有妖邪上身了?” 妙缘摇了摇头,说道:“他并没有。只是邪思妄念让他心中苦闷。但也不可太任他如此下去,否则也会招来邪祟。” 史良缘见她们去远了,便又关了书房门。心中又想起梦中之事,想起了那选美男的事儿还有个尾声没有看到。他真的好想再去梦中看看,这梦虽说不是好梦,但想起来滑稽可笑。 他含伏案又睡着了,却见明日城选美的看热闹的人还在那儿,还没有散去。台上三个在所有人的拥戴下,绕场行走。主试官在前面走,面带着自豪的笑容,列开着阔嘴,嘴角扯到了耳朵之后。仿佛夺冠得了男美魁首的是他这老胖子。 游场的前面是一班扭秧歌的秧歌队,手舞红绿大彩绸,扭动着身板在在欢跳着带路。后面跟着的吹拉弹唱的演奏队。三位主试人一前两后的夹着三名榜上前三甲。 在场的所有人向获得前三名的人送去热切的掌声和温柔艳羡的眼神。 第一名,红衣美男吴金艳,那肥胖的脸象两只发酵过度的面包,将个嘴和鼻子给凹了下去。他挺着大肚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前面,仿佛天下唯他大英雄。 “多么的帅啊!你看他胖得多么富态啊!那一身的肉儿,真让人想去好好亲一口!哪怕他的脚让人吻一下也是幸福的!”有人对他发出这样的赞叹。 第二名是绿衣小帅施可小,拱着背,猫着腰,夹在中间象猴了跳,那头左右乱转,那双眼滴溜溜四下乱转,他要看看这场中有多少投以他艳羡目光。 “哇!我的天啦?天下有这么可爱的小人儿!哇,如果我们能够嫁给他,就是只活一天也行!他那小得如此可爱的样子,多么迷人!那高高佗起的背,好象一座温柔的山,真想去搂一搂呵!”人们对第二名也是这样的爱。 第三名牛人是蓝衣人蓝训,他高高瘦瘦的个子,走在队伍中,象座铁塔一样立在其中,显得如此突兀可笑。 “好高!好高!天下有比他更伟岸的男儿吗?哦,我们今天算见到了!”人们对每三名也是爱到了极点。 在场的男人们感到这三位象他们的哥哥弟弟亲戚朋友,感到一他们早就有一股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一样。在场的女人们,个个都想嫁给他们,个个都想做他们的新娘。 他们三位随着锣鼓“叮叮哐”的点子,迈着有力的步伐,气度不凡地走了过来,又走了过去。 人们的掌声,笑声,赞美声不绝于耳。 突然,有个人不识时务的大声说道:“这是三位美男吗?哎呀我的天啦!这不是选丑吧?”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感到相当刺耳,因为明年的三连甲定有他们的份,他们不允许人破坏这现场的气氛,不充许人对这选美活动有半点指责。这个不识时务的人,那难听的话太煞风景了,这简直是对全场所有人的天大侮辱。 他们见这不识时务者,在大庭广众之下,嘲弄三大美男,群情激愤,众口一词地大呼:“赶走这跳梁小丑!赶走这跳梁小丑!” 第七十八章 一窝鬼 “爷爷,我爱你!我的好亲爷爷!”场中很多人对着他的偶象狂叫。 “抓住侮辱我们心中巨神的跳梁小丑!”场中人怒吼道。 跳梁小丑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大的侮辱。因为他说了这次选闰男,是在选丑男。他的话引起了众怒! 他们的偶象,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是神圣得不可以侵犯了。他们的偶像,在他心目中,是如些的美男子,竟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说是丑男!这比这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骂他们的爹妈还要恶毒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抓住跳梁小丑!打死他这钱狗娘养的!”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这个无耻的小丑!” “打死他!打死这个王八蛋!” …… 人位怒吼着!一齐去打跳梁小丑。 选美男的会场上,立时出现了混乱局面!那引起公愤的跳梁小丑,在人群中,是老鼠过街,人人喊大。他的在人群里想拼命往外逃,却让这群人逮住,踩在脚底下,用力使劲毒打。打得他在地下乱翻滚。 人们边打边骂道:“看你敢不敢说我爹爹是丑男?!” “看你还有眼无珠骂我爷爷丑不丑?!” 跳梁小丑抱着头,在地下翻乱滚,那嘴巴还是硬似铁,他尖声叫道:“那三甲本来就是丑,我又没有说错!丑就是丑!” 人们又是一阵骚乱,都说打得好,往重里打。都骂这小子有眼无珠,不知死活! 一会儿,游场的三大美男快走过来了,人们立时让一条道儿,接着又峰拥过去要拥抱那三大美男。 有人高声叫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要爱护偶象,我们要爱护三位重量级的大神,爱护我们的选秀公平选出来的三甲。兄弟姐们,所在我们要保持与会的秩序,千万不要伤着了三位爷爷了!” 有个六十岁的老汉,热切的拉着高高第三名牛人是蓝衣人蓝训,激动地叫道:“我的菩萨我的天,能不能……我想用五两银子作交换,想得到哥哥头上的一根青丝。哥哥,你答应吗?” 蓝衣美男子蓝训,只是站在那儿,作出相当酷的样子,将脸往别处望,因为好多人伸过后来,要握他一下。 “一边去吧,五两银子想得哥哥的青丝?毛也没有!你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叫探花哥哥作哥哥,恶不恶心啊?!”一个粉丝挤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 “那我叫他什么好呢?”老头问。 “爷爷!”恶粉丝说道。 “爷爷,那我十两银子,得你一根青丝吧,行是不行呢?”老头掏出十两纹银央告道。 “不行!太少!”恶粉丝说道。 蓝衣人蓝训接过银子,说道:“难得他一片赤诚,又是这样的年高,你帮我摘下青丝一根赏给这位老伯吧。” 一个有钱的大富婆,晃动着粗壮的肥腰,上前一把搂着第二名获得者绿衣小帅施可小,无限温柔地说道:“我的小狼,我的心上人人,你真帅,真的好苗条,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可以和我去吃个饭吗?只要你和我去吃个饭,我会付给你百两银子!”好用手抚摸着他的那如骆驼一样砣背,春心荡漾着。 “谢谢姨姨!”施可小说。 “别叫我姨姨,这样叫太有距离感了。叫我的名字,我叫小爽爽。”妇人摸了摸自己丰满的手,含情默默地看着他,等心急火燎地等着他的答复。 “哦,让我好好想想吧!”他说。 这时一群人涌过来,将胖女人挤到了一边。胖女人跌倒一边,大声地哭闹:“哎呀我的天,哎呀我的地!哎呀呀我的好、好、好小小,你在哪里?”她跌坐在地上,八年爬不起来。她哭得好不伤心,在人缝里往外望,可他心中的偶象望也没有望她一眼,只是与人亲切的拥抱拉手。 妇人又哭道:“亲爱的,我最亲爱的可小!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刚才用脚狠命地踢了那个说你坏话的人,狠命地踢了那个跳梁小丑!” 可是人群拥挤,人声糟杂,没有人听得到她在讲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叫小爽爽的胖女人看到此,心里好不伤心。她的心一横,作了一个惊心动魄伟大壮举,她从地下好不容易地爬了起来,挤出了人缝,跑到一棵树手,用她系裙子的绸带,拴在一个场内的树上,将脖子套了进去。 “施可小,我的好郎君,我爱你!我小爽爽永远爱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她高声喊完决别的豪言壮语,狠下心来身子往下一沉,只听“咯噔”一声,绳子一下给断了,她肉肉身子重重的跌倒在树下。接着树上也跟着掉下一个人,重重地压在他的身边,只听那个人“哎哟”地叫不停。 这小爽爽本来吊胫,想引起她的偶象注意,哪知那绸带子断了,跌在地下,这么大的事儿,却谁也没有注意到。可到时身边有一个人重重的跌在她脚下,细看原来就是那个侮辱在场所人的偶象的那个跳梁小丑。 这跳梁小丑因人们去争睹偶象,疏忽了他。他便趁机爬上树干,逃避毒打。 胖妇人小爽爽一把顺势揪着他的衣领,站了起来,边拉边叫:“三位爷爷,我帮你们揪到了跳梁小丑,爷爷,是我亲手抓到的!” 小爽爽将胖女人将这跳梁小丑揪到了三位美男面前,让他们处治,可人们都在沉醉于与三位美男的交谈之中。他们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三位超级美男。 没有人注意到小爽爽的功劳,也没有人注意到小爽爽自杀的壮举。她好不伤心,却双手仍死死揪住跳梁小丑不放。 史良缘走过来一看,这跳梁小丑虽算不上美男子,却也长得不错。他想替跳梁小丑说说情,让胖女人放了他。可胖女人瞪了他一眼,骂道:“嘿嘿!我认得你这个人,你是刚才在台上选美,没有了资格的那个吧?你想替他说话,没门!想找一个同党是不是?要不要我叫人将你抓起来毒打?真是跳梁小丑!” 史良缘没有法子,又帮不了这个多嘴的人,只得由他们去。便也去看热闹了。只见人们一个个要上前与冠军美男肥胖的吴金艳握手,而且只要握一次手就要给一两银子,亲个嘴就得一百两银子。 这么贵的价格,却也有人愿意去握手和亲嘴,而且还不少,长长的一队站在那儿,用钱等着冠军的临幸。 “天啊!太丑了!太难看了!好恶心!”那个叫胖妇人小爽爽抓住不放的跳梁小丑忽然又大声叫道。 人们都将愤怒的目光投了过来,个个摩拳擦掌,要狠狠的揍这个扰乱会场,破坏选美,信口开河,黑白颠倒的跳梁小丑。 好多个人走了过来,要替天行道,他走上前,大声骂道:“王八蛋,看你胡说不胡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毁谤我们的偶象,是不是活得不耐烦恼了?” 一个人一拳打过来,打到跳梁小丑的肩上,抓着他的胖女人一下子给震得老远,趴在地上起来了。 那个挥拳的人回头看看肥胖、矮小、巨高的三位美男子,是不是在注意着他那为偶象而付出的举动。可三位在人群中捞钱,对这边是视而不见。但这人看到了另一个人已扬起了脚。 当这个人的脚重重地踹了过来,史良缘生怕他一脚踹死了这个跳梁小丑,便伸手一隔,顺手将对方推了回去。就轻轻一下,对方竟然往后退了老远。 “不会吧?!我有这大的力气!?”史良缘吃了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到没有什么异样。 那些人一哄而上,要打这跳梁小丑和史良缘,史良缘本想和这跳梁小丑一起逃,可身边是人进墙堵住了去路。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迎战。 后面有人在高声叫:“别让两个跳梁小丑逃了,在我的地盘放肆,是自寻死路!哈哈哈!” 那些拉开了架式的人都一哄而上,挥拳直打。史良缘,用手接过他们的拳掌,反手挥去,一群人竟然全部往地下倒去。“哇,这么不中用?”史良缘感到相当吃惊。 他想罢手不打,接着又上来一大群,他又举起双手迎战。对方纷纷打过来,他只是轻轻往前用手一挡,所有上来的人如刚才一样全都往后倒。 “一群无用的东西!”是主试官叫道,吩咐刀斧手,“给我上!想在我地盘撒野!”刀斧手齐齐地挥动着手中的器械,“哇啦啦”地拼了上来。 史良缘心中一惊,就地捡起一根树枝,急忙应战。他将棍子挥打过去,刀斧手手中的器械纷纷落地。他再用力将树枝往前一送,正好刺在一个刀斧手的脸上,忽然一张白纸脱落,那人的脸立时变了,变得一个面目可憎的小鬼。史良缘吓了一跳,急忙用树枝又往第二个脸上捅去,第二个的脸上也破了,露出来的也是一个小鬼。史良缘又是一下吃惊不小。 他与这伙斗来斗去,不小心,手中的树枝倒挥一下,捅到那个自称是叫小爽爽的胖女人的脸上,那脸也撕破了皮,却是一个肥胖的女鬼。 这时,那主试人走上前,又在大喝人来打史良缘。史良缘挥动树树向他脸上扫去,扫开了他脸上的纸,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长得癞蛤蟆一样的老鬼。 “原来这是一个鬼窝!”史良缘这下才明白,便用力将树枝打来扫去,很多人都现出了鬼形。史良缘又往那三个号称美男的三个个一一扫去。那第一名的红衣胖男吴金艳竟然是只肥胖的癞蛤蟆。那第二名的绿衣人施可小竟然是只瘦小拱背的青蛙。那第三名的,那第三名的蓝衣人蓝训,却是一个蓝色的高个子鬼。 史良缘见此情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儿是一窝鬼!” 第七十九章 金夫人突病 “哈哈哈!原来是一窝鬼!”史良缘纵声长笑!他感到特虽有趣,心想这些鬼原来也是这样不经打,就如同摧枯拉朽一样容易对付。想起人们都怕鬼,原来鬼也只是在人心中存在的一个阴影的恐惧感而已。 一个鬼拿起一把刀奋力地砍了过来,史良缘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那鬼被踢成了几块,一颗黑心也碎成粉粹,洒了一地。史良缘又哈哈大笑“原来是一堆黑心鬼!” 这时天上出现了太阳,阳光光线直射在在上,强烈得人睁不开光,史良缘才知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呆了这么久。众鬼尖叫一声,吓得都不见了。史良缘见逃离干净的众鬼,一个也没有见到了,这儿只剩有空矿街街和空会场,又是哈哈地大笑道:“原来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鬼!”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一个声音在说。原来是那被群鬼追打的所谓跳梁丑,从树上爬下来,躲在树阴下向他道谢。 接着又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屋檐下施礼道:“公子好威啊!”两个原是那个他初来之时,和他打招呼叫他上台参赛的两个人。 “为什么你们还在呢?难道你们不是鬼?……”史良缘问道。 “我们是人啊!”三位都说道 “是人为什么不敢在太阳底下呢?”史良缘又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你没有听说过,人中有鬼,鬼中有人吗?”三位又说道。 史良缘听了哈哈大笑道:“是了!是了!” 说完他位与三位鬼中人相别了。 史良缘退出明日城,走到门口又遇见了那白胡子老头,便说道:“你说明日城是这样那样的,怎么里头都是一窝的鬼呢?” 白胡子老头笑道:“明日城本是幻象,也叫幻城,哪会有真人在里头呢?虽是幻象,但和现实中比也是一样,况且现实中有比这更甚之事还有。你才见的那些个事儿,又有什么呢?现实中很多的事,只是你平日看不出来而已,更何况人中有鬼,鬼中有人。你此去一定悟了一些道里,亦不虚此行啊!” 史良缘点头说是,便谢过老汉,说以后还要去未来市一游。老汉说有的时机会,只是怕公子不来,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来都行。 史良缘边走边呵呵大笑,一笑惊醒,方知是梦。人原来仍伏在案上小睡。细看书房内外,一片清冷,心中无比惆怅。他开了书房门,走出小院,正好看到顺童儿伸着头乱晃,从小院院墙的镂花窗口往里瞧。他便去开了院门,问他何事。 顺童儿说道:“公子,那天我依你的话,去了天福寺中打探,听寺中的小和尚悟会说,他有次做了一个梦,梦到寺中的大花猫变成一女人,对他说,她过两天要去灵河了,烦他对公子说,让你不要想她。” “他怎么会和你说这样的话呢?”史良缘问道。 “因为你不是说要找一只大花猫吗?我问他,他才这样对我说的。”史良缘点了点头。 “灵河在哪儿呢?”史良缘想,“如果猫依依真的去了西天灵河?” 想到此,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难道猫依依会……?他不敢往下想了,急忙拉扯着顺童儿,往外跑。 “公子往哪儿去?”顺童儿叫道。 “天福寺!”他拉着他,头也不抬地往外跑,顺童儿脚不点地的跟着他跑去。这时,听到娇莲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声地对史良缘说道:“快!快!公子,老夫人不行了!” 史良缘又是一惊。他正想急着去打听依依的情况,又听说老太太不行了,一下子呆在那儿不知往哪儿行才好。 “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快走,老太太等着你呢!”娇莲此时也顾不得了男女有别,死死拉着史良缘的手往这边走去。史良缘抽回了手,呆呆地看了看顺童儿。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去看老夫人,说不定就在断气了。”娇莲说道。 史良缘啊地叫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对顺童儿说道:“快快,你一个人先快点去天福寺,让悟会小师傅对依依说,说我先去老夫人处,一会儿就来看她了。”说完边和娇莲一起往前跑一边回头看了看往外跑的小书童在。 史良缘一口气跑到了金夫人处,却见老太太气息微微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似乎见了他想说话却又不能说,想睁眼却又睁不开眼,那一口气儿在喉间上下游动。 “祖母!”史良缘叫了声,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他见老太太那双眼游离地看着他,似乎不认识他,而且眼神显得呆滞,便背过脸去。这时他才发现,良玉和妙缘也在此。良玉坐在不远处,似是大汗淋漓。妙缘坐在另一边也是一动不动,闭着眼不说一句话。 史良缘感到相当奇怪。他便四下观看了一下,发现这满屋子人都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守着,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整个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一样。 那史良玉坐在那儿,满身是汗,又似浑身不适,又象是悲伤不已,满脸的表情却是异样得很。丫头在一边悄悄给他打着扇儿。 史良缘上前想去安慰一下他,小丫头摇摇手,示意史良缘不要说话以防惊动他,并轻轻地说道:“他正为老夫人难过呢。” 史良缘也是轻轻地说道:“良玉,别难过。老太太会好起来的呢。” 史良玉也不理会,只在一边皱眉咬牙,喘着气,似是悲伤不已。 史良缘的娘和史良缘一起站在弟弟身边,担心地看着他。看他为了老太太如此悲伤难受,也都掉下泪来。 史良缘因心中总是在想着楚依依,不知她现在在哪儿。顺童儿说寺中小少弥说猫依依要去西方灵河去,这岂不是说要死了?思及至此,不觉心痛难忍,便悲声痛哭起来。这时二姨太和三姨太都走近来劝道:“祖母还有口气儿呢,你这样一哭,她会心中会难过的。”史良缘这才止悲忍痛。 银花儿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金夫人,只见金夫人微微的喘息,声音渐大渐匀,一直到顺畅了起来。银花儿心中非常欢喜。她又见夫人的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双眼也不游离,也不显得呆滞了。 这时,只听妙缘轻嘨一声后,便无力地倒在身边的妙娜身上。同时,坐在对面的史良然也是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差点喷到了丫头的身上。众人都一阵惊慌。史良缘赶紧走上前扶着快要倒下去的史良玉。良玉娘急忙上前用绣花手巾帮儿子擦拭嘴边的血。 这边妙缘从怀中掏出一道黄符,让娇娜拿去贴在史良缘额上,并说道“贴在额上,让他别动,别让他吓着老夫人和各位了。” 金夫人睁开眼轻声地对银花说:“想喝口水。”众人看了,都欢喜起来,都说老太太有福,这么快就好了起来。 银花忙命人去做碗参汤过来。 “奶奶和大少公子,你们请放心,叫人将小少公子扶到屋内休息,但千万别揭了额上的那道符。过了三个时辰再揭。”娇娜说道。 史良玉将人抱到他们屋子里休息去了。这时丫头人端来两碗参汤,让老夫人和妙缘师傅饮用。 妙缘对金夫人说道:“老太太请好好休息,我这回我们房内歇歇去了。” 金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许久才轻声地说道:“师傅又救了我一次。” 妙缘在妙娜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后屋走去。才进了屋,便轻轻倒下,昏昏睡去了。她想不到蛇精这次竟然寻到金夫人的头上来了。为了救金夫人,她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元气。她现在浑身无力,恐怕一个月才能恢复元气了。想那蛇精已中了她的月光神气,也是一时难以用法术来危害于人了。 妙缘渐渐睡去,忽然一阵轻清风吹了过来,透进了屋内,师傅白龙仙随着这阵风儿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衫白袍,端立在床头,轻声说道:“为救人,你付出了很多。师傅教你新一步功法吧。第一步是海底明月,第二步明月初升,第三步朦胧月现,第四步月朗星稀,第五步中秋明月,第六步月里婵娟,第七步手托朝阳,第八步兔走乌飞,第九步日月同辉。你而今功法只处在朦胧月现这阶层。现在你受了内伤,耗了真元,一时难以痊愈。我先给你发功治疗后,便教你学这第四步月朗星稀。” 月光大法有九个级别,也就是九个阶层,习练之人每进入了个新的阶层,法力也就提升了一层次。而每一个阶层,又有数个步骤和不同的咒语。 白龙仙将手中的云帚轻轻一挥。满屋内翻动着五彩的光影,瞬间妙缘的脸色变得红润而又精神了起来。白龙仙便将第四个步骤中的月朗星稀,说与了妙缘,并授以咒语后,便自动离去了。 妙缘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相当舒畅,精神饱满。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妙娜奇怪道:“刚才看你那样子,以为你支持不了,怎么忽然好了?” 妙缘笑道:“师傅刚才来了。” “什么,我一直坐在这儿,为什么没有看到呢?”妙娜问道。 “师傅来去,岂能让常人看得到。”妙缘说道。 妙娜听到此,方知师傅已将妙缘的伤病治好了。 史良缘见金夫人身子已无大碍,便一个人往天福寺而去。他要向悟会打听清楚,倒底楚依依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