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惑》 第1页 《胭脂惑》 作者:夏阳白 【文案】 (全本)本文原名《离歌》,他是二世为人暗夜门的门主,只想享乐一世,偏遇着似曾相识的她,处处陷她于不义,却又一次一次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天下掉馅饼的事,她从没想过,只是命运总不济,同样是人质却受尽挤兑、有了恋人转眼成了别人的夫君、莫名其妙没了清白、还得给个窝囊的男人当妾…,她不服,要抗争,勾引太子,利用恋人,终都逃不那个人为她布好的一张网,… ================== 卷一第001章 楔子 秦长歌五岁和三岁的弟弟长欣,在离国在与大昭国战败后,被送往大昭国都城—建郢。 大昭的都城建郢是一个繁华而富庶的城市,比一个离国还大数十倍! 可秦长歌并不喜欢建郢城。这里没有自己熟悉的不受宠的母亲,没有自己熟悉的有些荒芜的殿宇,没有自己熟悉的无拘无束的小宫女,只有弟弟和一个不待见的礼仪嫫嫫,一个宠爱自己和弟弟却说不上话的懦弱奶娘。 七岁那年,听懦弱的奶娘讲父王薨逝,堂哥登基了。 对于父王,七岁的秦长歌,只见过一次,是在来大昭国前,母亲搂着她哭了一夜后的第二日在大殿上宣诏时见着的,诏书的内容当时就没听懂,现在也不可能记得了,记忆中的父王脸色特别苍白,离得太远,眉眼就没看得太清楚,到了建郢后,父王的模样就更加模煳了。 刚来建郢时,虽受人白眼,遭人排挤,处处不如人意,但还可以衣食无忧。 父王薨逝,离国在建郢的质子舍,日子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很快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嫫嫫与奶娘的嘆气声让年幼的秦长歌特别不安!—— 黑夜中,一乘肩舆来到建郢城外,轿夫的脚步不似城外那样轻盈,变得平庸,但依旧平稳,守城的官差一看见肩舆立刻挥手开了城门,然后恭顺地垂着手看着肩舆抬了过去。 夜无边坐在肩舆中,抬肩舆的轿夫与护卫都能感到他的冷漠,轿夫只能尽量把肩舆抬得平稳,走得更快,当然这些轿夫也不是一般的轿夫,而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却甘于屈居在夜无边身边做一个轿夫。 夜无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只记得前世,那个深爱的女子出卖了自己,他曾经沉迷于她清纯无邪的外表,甚至认为她善解人意,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没想到终究换来一场背叛,还害死了自己。对于死,他从没害怕过,自己近二十年的舔血生涯,知道死不过是迟早的事,现在可笑的是灵魂活了下来,那场背叛却让他的灵魂痛了十年。 这是个生产力低下,战乱频烦,甚至奴隶交易频繁的朝代,夜无边没想到自己居然待了十年,所幸商业还算发达,这让他用前世的头脑很快聚积了财富,当然,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财富,他更喜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骯脏交易,更喜欢冒险与刺激的生活,用这些财富建立了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暗夜门”。 进城没有多久,贴身的护卫齐征勒住马小声问:“主子,走护城河边还是…” 这个齐征是夜无边来到这世个培养的第一批死士,那批人他记得有一百个,现在所剩不多,这个齐征却因为各方面优于其他人,成为自己最贴身的一个护卫,跟在身边也有三年了。 很快齐征听到淡漠的声音:“走河边。” “是!” 从苍邪国花十日的时间赶回来,在这个以马匹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还是有些辛苦的,在苍邪国也没合过眼,此时的夜无边有些累了,闭上眼想休息一下,想想待会见到大昭国的太子,应该如何应付他。 夜无边略有睡意时,却听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长欣,真的钓到了,真的钓到了!” 夜无边一下睁开眼,勐地伸手掀开珍珠帘子,却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挽着裤腿在河边钓夜鱼。 大一点的正在收线,正抓着什么高兴叫道:“长欣,居然是甲鱼也!” “姐姐,姐姐,真的吗?”那个年纪小站在岸边,高兴得直跳,手里拎着一盏白纸煳的灯笼也跟着上窜下跳,站在水里的是个小姑娘,正拎着一个比巴掌大些的甲鱼上了岸,到了岸上慌忙把裤腿和袖子放下来,年纪小的把灯笼一放,手忙脚乱抓那放地上的甲鱼。 两个小傢伙兴奋地凑到灯笼下想从鱼钩上取下甲鱼,小姑娘不经意的抬起头来,在灯笼不太明亮的光线下,夜无边看见了那张脸,这张脸他太熟悉了,虽还没长开,却一样的清纯无邪,眼角嘴角的笑意都是一模一样的。 夜无边的心房剧烈地抖动起来,难道老天爷知道他心里苦,知道他死得冤枉,把她也送到这里来了,这大约就叫恶有恶报,从来就觉得苍生不公的夜无边,此时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至少这一次是公平的! 夜无边慢慢地放下珍珠帘。 卷一 第002章 夜色无边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年纪小的忽然惨叫起来,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连问:“长欣,长欣你怎么了?” “痛死我了,姐,那东西咬住我的手了!” 小姑娘急了起来:“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齐征听到夜无边叫停的声音,忙停挥手让停下了肩舆,知道夜无边对那发生的事关注,得了示忙打马上前问:“怎么了?” 听着长欣的惨叫,长歌又急又怕,一见有人关心,忙道:“我弟弟的手让甲鱼咬了!” 长歌却听到有人淡淡地道:“用针扎那畜牲的鼻孔,它自会松开!”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肩舆里发出来的,长歌急着救长欣倒没注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找不着针更急,却又听那人嘆了口气道:“用你头上的簪子不就好!” 长歌忙把头上那枚唯一的玉簪子拨了下来,找准了鼻孔扎了进去,那甲鱼真的松了口,长欣抽出了手,因为痛坐地上兀自哭,长歌不知怎么办好时,却又听人说:“拿膏药给她!” 长歌接过那骑马男子递过来的膏药,手忙脚乱地替长欣敷上,长欣慢慢不哭了,长歌才想到应该谢谢救命恩人,忙走到肩舆旁边屈身行了个礼道:“公子大恩大德,长歌无以回报!” 夜无边听了冷哼了一声道:“如何谢?” 长歌从没听过这么冷漠的声音,似乎就从千年冰山里发出来的,她的心跟着打了个颤,当即愣在那里,却又听那冷漠的声音吩咐:“走吧。” 长歌看着那肩舆很快地消失在眼前,忙走回长欣身边,发现甲鱼趁这会又爬回水里去了,看自己一夜的心血倾刻全没了,懊悔得不行,忙扶起长欣道:“我们快回吧!” 长欣带着哭声道:“嫫嫫会不会惩罚我们?” “你不说,我不说,她如何知道!”
第2页 夜无边的肩舆到了夜府,在府中的大院停了下来,早有十来个美婢迎了出来跪在舆前,齐征伸手扶夜无边出来,行了礼,忙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夜无边此时还在刚才那会激动中,虽让齐征去查了,心里却还有些不放心,直到听到十几个美婢娇声的问候才迴转过来,这些都是夜无边从这个朝代买来的女奴。 夜无边连夜赶路本就有些累了,心里又有事,挥了挥手,那十几个美婢忙退了下去。 走进正堂,入眼是极尽奢华,紫檀木、金线楠木、鲛纱到在这时随处可见,夜无边知道他在建郢城的府邸虽没有皇宫大,可使的东西却是皇宫远远不能迄及的,就是这些美婢,很多的身份都是极不平常的。 正堂也有十个美婢恭候着,虽是畏惧他却不敢不极尽妖妍地争相邀宠,她们知道如果有一丝让这个主子不满意,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不堪的。 总之夜无边所到之处不是美婢就是奢华,他有的是用不完钱,不让自己这一世快乐一点,他还真对不起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 过了迴廊、花厅,来到卧房,卧房里也有四个美妾,这四个美妾可是夜无边精挑细选,除了姿色过人,床上功夫更是自己一手调教,要多知心就有多知心,要用什么样的招式就有什么样的招式,自己一个眼神,她们就能明白。 四个美妾就象他肚里的虫子,看他不是很有兴趣,侍候他沐浴更衣后,留下他看中的一个,另外三个就乖乖跪在榻边等着随时传唤。 夜无边随意把手伸到跪在身边只着薄纱的美妾胸口,用指尖随意地抚弄着那两颗鲜红的小蓓蕾,指尖稍一用劲,便划破了那已经硬了起来的小蓓蕾,美妾的身子略抖了一下,但还是跪直了,任由夜无边把玩,夜无边一口含住用力地*起来,美妾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夜无边忽然松开口看着美妾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含着痛意,非常满意地问:“感觉如何?” “主人,奴婢喜欢极了!” “贱人!爷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想爷玩你不?” 那美妾虽害怕却还赶紧点头道:“想!” “真是个贱人!”夜无边一挥手给美婢一耳光,美妾的嘴角立刻就被抽出了血,夜无边一伸手把美妾从榻上推到地上叫了一声:“滚!” 那美妾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到夜无边面前颤声道:“奴婢没有侍候好主人,请主人责罚!” 夜无边伸出手指划过美妾的眉峰,忽一伸手抓住美妾的头髮,张口咬住美妾递过来的小口,那美妾见夜无边有了兴趣,反而不害怕了,忙伸出小巧的舌尖*夜无边,夜无边鄙夷地笑了一下,伸手用指尖从美妾的**慢慢地往下划去,在美妾的身上划出一条血痕,然后停留在美妾*最敏感的地方玩弄起来,那美妾刚开始还因为夜无边手重而负痛,身体发抖,慢慢变成*地呻吟声。 夜无边在四个美妾身上尽了兴,在夜府休息一下就得立刻去了“天宇宫”,见过太子后,交待了大昭国太子给他安排的差事,他还得去做这一世那个窝囊的人。 在“暗夜门”,他是位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门主。 在这世上的真实身份却非常让人不齿,但夜无边非常喜欢这个身份。 卷一 第003章 我们是质子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建郢是大昭国的都城,东面临海,有两条大江在这里入海,陆运、水运极为发达的建郢城云集了东西商家,南北巨贾。北方的皮货、药材、木材;西北的水果、马匹、铁器;南方的布匹、丝绸、脂粉都大批量云集到这里再经过发达的陆运、水运,北上、南下、西进或出海销往四夷,商业非常活跃,经济极为发达! 建郢城除了是大量的货物聚散地,奴隶买卖在这里也极为频繁,大量的人口贩子从南方那些弱小国家掳来奴隶也在这里成交后运往四处,整个城市带着一股腐朽没落却又奢华麋烂的气味。 大昭国势虽日渐趋弱,但百年的经营,使他的都城建郢城呈现出空前繁荣! 大昭国北有苍邪国,西有大竺国,都虎视眈眈地盯这块已经腐朽却富足的国家,南边是安月国、离国、渚国等弱小的附属国,因大昭的国力日渐没落,象安月国这样逐渐兴盛起来的附属国,也时常派出军队在边境滋挠! 长歌与长欣就是附属国离国送到大昭国的质子。 看着轿子走远了,长歌叮嘱完长欣,赶紧回到大昭国给质子们安排的住处,他们的国家为离,所以住的地方叫离舍。 离舍是所有质子舍宇中最旧、最小、最不受重视的,院子不大,六间正房,四间下人房,此时刚过了雨季,院里、台阶上都有绿色的苔藓,前几日长欣的房间还漏了雨,这几日都住长歌的房间,那些绿色的苔藓,因为没有僕佣,也无力请人,所以就让它们那么生长着,绿油油的一片,如果不是因为踩上去会摔倒人,那还是一道不错的景致。 长歌与长欣在门前脱了沾了湿泥的鞋,刚想熘进屋子,就听到三分干枯七分严厉的声音:“跪下!” 长歌知道惨了,熘出去肯定被那个严厉的嫫嫫发现了。 长欣忙拉着她跪在门口,然后长歌就听到平日最怕听的声音:“我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着装的!” 长欣忙道:“嫫嫫教导我们,身为离国的王族,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衣贵洁,不贵华。” “那现在你们呢?” 长歌与长欣都不说话了,却听那干枯不带一点感*彩的声音道:“长欣面壁一个时辰,不许吃早饭,长歌面壁两个时辰,早饭、午饭都不许吃!” 长歌听了非常不满,忍不住问:“奶娘病了想吃鱼,我只是去给奶娘抓鱼罢了,我做错了什么?” “还敢顶嘴,面壁四个时辰,晚饭也不许吃。” 长歌气得还想争辩,长欣忙拉着长歌跪到壁角去了,然后长欣睁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长歌道:“姐,嫫嫫没有罚扫地,罚扫地,我帮你就好!” “谁要你帮我?”长歌用袖子擦擦眼睛,才闻到衣服上有一股子烂泥的腥臭味道,果然是污秽不洁,再看挽着的衣袖,露在外的藕荷色的手臂,她赶紧把袖子放下。 对于教习刘嫫嫫,长歌没有一日不怕不厌恶的,这个刘嫫嫫是离国王后派来管教她和长欣的,说是管束,实则为监视,平日里除了对姐弟俩刻薄就是对欺侮老实的奶娘,长歌只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好脱离这个刘嫫嫫的管束。 躺在榻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长歌,越想越委曲,同时还后悔自己怎么大意了,让那条甲鱼跑掉了,正在懊恼时,却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离舍唯一的小女侍烟儿走了进来,将一块饼子递给长歌,正饿得慌的长歌见了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拿了过来道:“知我者,烟儿也!” 烟儿小声道:“快快吃吧,我悄悄给你留下来的。” 长歌赶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烟儿怕被刘嫫嫫发现,留了饼子,熘了出去。
第3页 一大早,长歌便熘到奶娘的房间,房间里却没人,长歌从窗户往外看,见奶娘和烟儿正在院子里晾一早洗的衣服,奶娘鄢氏是个非常慈祥的人,对长歌与长欣视同己出,平日刘嫫嫫惩罚她与弟弟,奶娘都是想着法地护着,这是长歌与长欣在异国他乡仅有的一点温暖了,昨日还不舒服,今日还在做事。 长歌很想去帮手,但刘嫫嫫却说什么各司其职,鄢氏与烟儿是下人自该做下人的事,她与弟弟是主子自该做主子做的事,主子应该做的事就是读书写字做学问,琴棋书画学高雅,不过才七岁的长欣已经写得一手好字了,也读了堆在一起比他本人还要高得多的书;但长歌进展不大,一是长歌本人对刘嫫嫫的发自内心的牴触,对刘嫫嫫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二是刘嫫嫫只有能力送弟弟去学堂,刘嫫嫫为了维护王族的尊严,即便学堂不收银子允许穷人家学生旁听,她也不许长歌去旁听;三是琴棋书画需配置相当的东西才可以学,而那些配置又是比较昂贵的;四是长歌实在算不上一个上进的学生,让她本人选择,她宁愿爬树捣鸟蛋,下河捉鱼虾。 奶娘常说长歌与长欣的性格怎么生反了,不过奶娘更喜爱长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私下留着给长歌;刘嫫嫫却偏爱长欣,离国如果可能送来给养,她一定会让长欣先选先拿。 十岁的长歌有三年没见离国送给养了,刘嫫嫫把离舍的马夫、花匠、厨嫂、洗娘全解僱了,按刘嫫嫫的说法是:舍里没有马,马夫留着浪费;院里不种花,花匠只会白吃;四五个人,厨嫂实在聒燥;不多的衣服,洗娘多余。于是烟儿除了侍候几人还兼职了厨嫂的事,奶娘除了照顾长歌长欣,还兼职了洗娘,刘嫫嫫每日都日不见亮地出去不知忙什么,反正没有刘嫫嫫,离舍便连长歌与长欣也可以打发了。 卷一 第004章 受了白眼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安月国是所有附属国中实力最强的,出于各种目的,在安月舍办了女子学堂—“劝墨堂”,让离国、渚国等国家的女质子到劝墨堂念书,经过刘嫫嫫不懈的努力,长歌也有幸地成为其中一员。 长歌并不知道安月国在近十年间发奋图强,明里是大昭国的附属国,暗里已经强大起来,请几个附属国的郡主同到安月舍念书,实有结交之意。 长歌还不知道离国太过于弱小,根本不属于安月国结交的范围,正因为刘嫫嫫的东奔西跑,长歌才得以结交进去的。 离舍早就没有马车,长歌入学的时候,刘嫫嫫居然找来了马车。 对于安月舍,长歌并不陌生,是离舍到街上的必经之路,平日走路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从外看知道占地面积比离舍大十倍不止,有僕人、马厩,一派生机盎然,绝不象离舍一场雨后到处都是青苔。 进了安月舍才发现里面更是好去处,鸽蛋大小的鹅卵石铺了路非常地洁静雅致地四处伸展着,还有一处不小的人工湖,几株垂枊,几畦绿竹,小桥流水,花厅楼台,入眼都是绿色,但这里绿色与离舍的绿色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的绿色充满了生机,长歌一进来就喜欢上这里了。 在“劝墨堂”的门口,长歌看见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正在说笑,一个一袭白衣,长长的衣摆摆在地上,象个绢做的人一样,一头长长的头髮只用一条绣着银丝边的绢子扎在身后,漂亮的丹凤眼,水汪汪的,象要滴出水来,这样的年纪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诱人;另一个着一身浅红的软缎子衣裙,同样做工精细,模样生得更好,眼睛大大的,小嘴红红的,就象一枝牡丹,极力象人们招展着自己的艷丽。 长歌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裙,只是身上穿的与眼前这女子的衣料是完全没得比的。 长歌一走进去,两人停下说话,白衣的女子沖长歌一笑柔声问:“你是离国的秦长歌?” 长歌点点头,却见那红衣的女子不屑地撇了一下嘴,那白衣的女子温和地说:“我叫苏梨白,她叫江宛月,是渚国丹阳郡主。” 长歌听刘嫫嫫讲过苏梨白是安月国的皓儿郡主,当然也是“劝墨堂”的小主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安月国也不会办什么“劝墨堂”,大家也都不可能到安月舍识字读书,长歌只得福了一下,苏梨白也福了一下,那江宛月站着没动,哼了一声说:“离国是什么,是国还是郡?” 长歌一听也明白江宛月是看不上离国的弱小,当然不仅是江宛月看不上,她自己也看不上,不过,在这种场合,她不能跟着说:离国好象还没大昭国的建郢城大吧! 江宛月挑衅地看着长歌,长歌迎上她的目光道:“蜂鸟虽小,五脏俱全,那也叫鸟!”长歌没敢说麻雀,怕江宛月逮着说离国就是只麻雀这样的话,只听江宛月哼了一声:“弹丸之地,还想登大雅之堂!” 长歌正要还口,却听有人道:“哟,两位姐姐找了你们好久,怎么到这儿来了!” 长歌一抬头见一个穿着杏黄衫子的女子堆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一来就一手挽了苏梨白一手挽了江宛月道:“我们快进去吧,一会迟了,先生该罚了!” 那女孩子没有挽着长歌,明显的是故意的,长歌落单了,但还是咬着嘴唇跟在后面慢慢地走了进去,却听江宛月声音并不小低地问:“初初,你知道那事吗?” “谁人不知,听说是离国那老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守着梨白的三哥哭来的,好个无耻老妇,也不看看她家姑娘算什么郡主,别说离国本就算不了什么,就算是个国,那国也是没给她郡主封号的,那老妖婆真是好意思,梨白呀,都是你兄长心肠好,让她进来,不是白白地降低了我们大家的身份。”那初初更没压低声音,大有唯恐声音还不够大,长歌听不到的架式。 长歌才知道自己可以来这个“劝墨堂”念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缘,头一热,血涌了上来,恨不得转身就走,却听梨白说:“初初,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前阵子那老妇还到我们申舍守着我嫫嫫赊她些银两,还说什么等离国送了给养就立刻还,听她吹吧,谁不知道离国那国君根本就不承认他们了,我嫫嫫对她真是烦不胜烦,说跟那老鼠一般,扫都扫不出去,不会你们没遇着吧!” 江宛月听了咯咯笑道:“没遇着不来的时候,是日日的来呀!” 江宛月和那初初笑作一团,苏梨白忙说:“你们不要这么口无遮拦地乱说!”忙回过头来对落在很后的长歌道:“长歌,长歌快点!” 长歌听了这一番话却转身就跑了,苏梨白忙追上来,却没追得上。 卷一 第005章 受教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雇来的马车自然不会在门口等着,长歌就一口气自己跑回了离舍。 正在晾衣服的奶娘一见忙问:“长歌,今日不是上学堂了,先生这么快就放了?” 长歌嗯了一声,跑回自己的屋子爬到榻上哭了起来,哭够了,长歌坐起来却见刘嫫嫫站在屋里,刘嫫嫫见她哭完了才问:“哭够了?”
第4页 长歌低下头小声道:“嫫嫫,长歌不想去学堂!” “你说什么?”刘嫫嫫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两倍,长歌没有一点示弱道:“我不想去学堂!” “你为什么不想去?” “我们没钱,不一定非要读书不可,干嘛要去受人白眼,做那些让人瞧不上的举止!” “郡主,现在也许让人瞧不上,不读书,以后也许更让人瞧不上,老奴做的事,是不了台面,但是为了什么,请郡主三思!”刘嫫嫫的眼里有些受到伤害,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奶娘听到争吵忙走了进来,见了说:“郡主,为了能让你去学堂,刘嫫嫫受了多少眼色,你怎么就不体晾体晾她一片苦心!” “我体晾她,她怎么就不体晾我,象这样的学堂即便是去,又能如何?我应该学什么,需要学来做什么?” “郡主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奶娘眼圈一下红了。 “别叫我郡主,我不是什么郡主!”长歌大声叫了起来,任凭鄢氏、烟儿轮番来劝,也坚决不去安月舍的“劝墨堂”。 长欣默默地看着,知道长歌一定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样,这些年和长歌受的冷眼多得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但长歌从没这样过。 长欣听长歌哭了一夜,他握着拳头,恨不得快些长大来保护长歌,但这种念头只能想想,就眼下,更多的时候是长歌在保护他。 长歌旷课的第四日,苏梨白来了离舍。 刘嫫嫫显然认得苏梨白行了礼,面上带着一些讨好地问:“皓儿郡主今儿怎么有空到寒舍?” “有几日没见着长歌了,所以过来看看!”梨白也行过礼温柔地回了刘嫫嫫,刘嫫嫫忙让进堂屋道:“皓儿公主快请坐,哎,可不吗,长歌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昨夜还喊头痛来着!” “是呀,这会子的天气反覆,大家都要注意才好,正好我跟家母学过一点医术,帮长歌看看吧!”苏梨白温和地说,刘嫫嫫嘆口气道:“皓儿郡主真是难得的好心肠呀!” “嫫嫫谬赞了,想我们都是离家千里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过相互寻求个慰籍罢了!” “安月国有皓儿这样的郡主真是安月子民的福份呀!”刘嫫嫫由衷贊道。 苏梨白忙客气了一番才款款迈入长歌的房间,长歌再生气委曲,最基本的礼节还是不敢荒废的,忙站了起来,行了各国郡主之间的礼节,那苏梨白忙走上前拉住长歌的手道:“还这么多礼做什么,不舒服就快快躺下,起来着了凉,更加重了,如何才好?” “皓儿郡主,长歌已经好了很多!”长歌不好意思地回了,苏梨白便道:“初初那日是口无遮拦,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苏梨白轻轻拉着长歌的手道。 长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心想:要是搁你身上,你会不会不往心里去? 长歌心里想归想,但还故做无辜的模样,口里道:“初初说了什么,只听你们笑得厉害,却没听清说了什么?” 苏梨白听了便道:“身体好了,就赶快来学堂念书吧,要不先生教多了就跟不上了!” “好!”长歌鬼始神差地回了苏梨白,苏梨白又安慰了几句,才笑着走了,刘嫫嫫一直送着苏梨白到了门口,又讨好地送到马车边,看着苏梨白的马车走了,才返回屋子。 卷一 第006章 不该有的孽情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同意回“劝墨堂”继续念书,但要求每日不再坐马车,刘嫫嫫默许了,这是秦长歌与刘嫫嫫争斗的第一次胜利! 长歌这人不会受到打击就发奋图,而是越发没有气势,处处躲着,恨不得永远不见江宛月、申初初的面才好,但刘嫫嫫那干枯得不带温情的面孔,让长歌无处可躲,只能每日硬着头皮到学堂里。 长歌知道自己和长欣的处境,不用江宛月、申初初打击就很自卑,安月舍请的那个王老学究摇头晃脑在上面念念有词,长歌只看清了他不停晃着的头,他讲的什么,长歌觉得一直都象蜜蜂飞过“嗡嗡嗡…”。 两个月,长歌的学业没有一点进展,本来她的底子就是最差的,这一下就更显出她的拙劣,终于,那脾气非常好的王老学究痛心疾首地道:“秦长歌,你的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我真想敲得开它,把书本给你塞进去!” 江宛月、申初初的笑声让长歌彻底从“劝墨堂”里消失了,她不敢回离舍,每日一早依旧还是会到安月舍,只是从不进“劝墨堂”,而躲在安月舍某处看蚂蚁搬家,看小鸟捉虫,安月舍邻近下人房的一隅成了秦长歌的世外桃源和避风港。 这日,天气炎热,日头毒辣,秦长歌正蹲在树下看蚂蚁找食,忽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你是哪国的?” 秦长歌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却见一个穿着浅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站在身后,男子大约十七八岁,总之秦长歌在很多年后还记得一个逃课的下午遇到苏南的模样,颜容俊秀,温润如玉,非常好看,也许就在她人生低谷的时候就把苏南刻入心中,留在脑里。 “我…”秦长歌犹豫了一下回答:“我是离国的!” “你是长歌!”那男子极自然又顺口地道:“我叫苏南,是安月国的!” 秦长歌才知道眼前这人竟是苏梨白龙中人凤的三哥,因为刘嫫嫫找过这位世子,秦长歌才得以进了安月舍的“劝墨堂”,长歌完全可以想像平时对自己和长欣严厉的刘嫫嫫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一定并不太好看,正想低头应付过去,却听苏南问:“这会她们都在绣花,你怎么不一起?” “我…我…”秦长歌没有勇气在如此神俊的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讲“我逃学”这样的话来。 苏南便道:“是不是你不喜欢绣花?” 秦长歌没回答之词,又确实如此,便点点头。 这两个月,长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位三世子的名字。 苏南是安月国的世子,排行老三,除了生得俊美异常,还胆识过人,极有才气,江宛月、申初初每日都讲,每一讲起就一脸崇拜,心神嚮往,总之年纪尚小的秦长歌如雷贯耳,视为神人! 长歌忽想到什么起身一福道:“多谢世子!” 苏南一愣问:“谢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世子,长歌断断没有机会来‘劝墨堂’来念书的。”长歌极认真地回答,苏南淡淡笑了:“好象你并不喜欢到‘劝墨堂’念书,所以何来的谢呢?” 长歌听了一下语滞,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因为头闷,也出来透透气!” “王先生是最恨学生逃课,你居然可以出来透气,他老先生也算大发慈悲了!”苏南淡淡道,长歌就更不自然了,总不能讲:那王老学究巴心不得自己逃学!
第5页 听了这话,长歌明白苏南一定知道自己逃学的事,既然知道了,她反而松了口气,不用再辛苦地伪装。 卷一 第006章 不该有的孽情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也没曾想到,这个才情极高的安月国世子苏南居然陪她看了一下午的蚂蚁,虽然苏南一直鲜有说话,却饶有兴趣地看着长歌一会放枯草阻着寻食的蚂蚁,一会将一只蚂蚁抓到别处看它可否找到回家的路,一会还想爬到树上看蚂蚁到树上做什么。 苏南的眼中,长歌是个简单容易满足的人,率性真诚,让旁人也觉得轻松、愉快没有负担,直至天色暗下来,长歌突然叫了一声“糟糕”,苏南一看天色,也诧异自己怎么就坐在这里待了一下午。 长歌急忙站了起来,行了礼便道:“世子,长歌要回了!” “我用车送你回去!”苏南也忙起身道,长歌忙说:“不用了,离舍并不太远!”长歌说完忙转身就跑了,心里却莫名其妙觉得到学堂没有那么无聊了,走了几步,她回过头,见苏南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她,一阵吹过来,掀起苏南的衣袂,长歌只觉得那人和树都非常好看,脸一红忙转过头加快步子跑了。 长歌回到离舍时,奶娘正踮着脚在门口不停地张望,见着长歌才松了口气道:“怎么回得这么晚?” “奶娘,没有什么,学堂放晚了!” 长歌话声刚落便听到刘嫫嫫严厉的声音:“你胡说,我已让烟儿去寻过,学堂早就放了!” 长歌迎上刘嫫嫫的眼神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完全可以不让我去学堂呀!” “你…你是不是不想去堂?好,好,我给你母亲带个信,告诉她你的想法!”刘嫫嫫声音有些打颤,长歌哼了一声道:“你还可以给王后带个信,说我连这郡主也不想做!” 刘嫫嫫气得几乎晕了过去,长歌哼了一声,却看见长欣无助的眼光,长歌近几个月越发怕看长欣的眼神,长欣小她两岁,异于同龄孩子的懂事,那么小,那么明亮的眼睛就已经充满了沉苛与担忧,想着长欣根本没有将来的将来,长歌鼻子一酸便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长歌扑到榻上,今日的心情本来不差,但一回到离舍,她的心情就沉重异常,听到推门的声音,长歌知道是长欣,等了好一会,才听长欣道:“姐,刘嫫嫫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长欣,你说我们无论是学礼仪、礼规还是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呢,离国,我们还能回去吗,堂兄肯让你回去吗?” 长欣听了沉默一下道:“姐,不管我们回不回去,我们不是都还一样得过日子,过日子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 八岁多的长欣讲出如此的话让长歌惭愧,她点点头道:“长欣你说得没错,虽然这些于过日子无助,但我会听话的。”长歌说完感觉自己讲的话反象比长欣小了两三岁一样。 长欣伸手握住长歌道:“姐,我们都会长大的,长大了,那时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了” 长歌很怀疑那时会有什么不一样,但只能点点头,心里很血性地鼓励自己明天还得去学堂。 卷一 第007章 惺惺假惜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王学究愣愣看着有半个月没来的长歌出现在学堂门口,正在考虑应该怎么训这个不长进的学生。 长歌却迈着尽量淑女的步子,走到自己的坐榻边,小心地坐上去。 江宛月刚要说几句难听的话,苏梨白却道:“今日可好,人都来齐了,先生请给大家讲授吧!” 长歌不知是因为苏南的缘故还是因为与长欣的一席谈话,她决定从此以后遇到江宛月、申初初决不退缩,至少要做到输阵不输人! 在“劝墨堂”上课,其实也就上午跟王学究学一学《女训》、《烈女传》、《诗经》之类的,下午,大家都去苏梨白房间做女红的居多,老学究讲授完,一让散了,江宛月、申初初立刻挽上梨白道:“梨白,快点呀,昨日的那只蝴蝶还没绣完呢!” 以前长歌从没有跟大家去过,如果没有遇到苏南,长歌一定是立刻回离舍了,但今日没管江宛月、申初初的不搭理,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苏梨白的闺房,只为了名正言顺地多待一会,看一看那个温润如风的三世子。 很快长歌发现江宛月、申初初非常热衷于去苏梨白房间,也不知苏梨白的房间有什么好东西。 苏梨白闺房里的榻案全是用上好的白梨花木做的,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案上摆设着别致的青玉壶,玉壶里插着几株绿竹。 长歌知道女孩子喜欢花,不知道苏梨白怎么会插竹,总之苏梨白的闺房让人觉得一尘不染,但却又非常温馨、舒适,和苏梨白性子一样恬静而让人喜欢。 苏梨白的房间除了布置得让人感觉舒服,长歌没再看到特别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些让江宛月、申初初这么热衷于到这里来? 江宛月、申初初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下拥到绷架前,说着配什么颜色才好看之类的话,苏梨白招唿长歌坐下来道:“长歌,以后也经常到这里来玩吧,反正我们都一样远离故土,大家在一起也有个慰籍!” 长歌压根记不得故士是什么样子,但见苏梨白第二次说这样的话,说得即认真,又动情,连忙点点头。 两个总角小婢端着茶进来了,苏梨白便说:“这是‘蝶茗’,你偿偿,看喜不喜欢?” 长歌喝了一口觉得不似平常喝的茶叶那么苦涩,有几分香甜便点点头道:“很好喝!” “我加了些菊花花苞,是不是觉得清雅一些!” 长歌总觉得象自己这么俗气的人,苏梨白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但还是点点头道:“皓儿郡主是个雅致的人,所想的都是别人无法迄及的,只是郡主为什么不喜欢在屋里插花,反插几枝绿竹?” 苏梨白笑了一下道:“花俗气,竹高雅!” 长歌立刻觉得自己问这话也是俗气,倒是苏梨白讲别的去,给长歌解了围,长歌和苏梨白聊着,却发现江宛月、申初初总在不停地拿脖子往外看,长歌不知道她们在看什么,心里着实好奇。 卷一 第008章 传言中的大世子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江宛月终于忍不住问:“梨白,你三哥不都是这时候回来的吗,怎么还没见人?” 苏梨白听了笑了一下道:“也许遇着什么事或什么人了?” “那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长歌才知道这些不可一世的小郡主们看苏南,原来不仅是自己才喜欢看苏南。 正在发愣间,忽听申初初叫道:“梨白,来了也,来了,你三哥回来了!” 江宛月“呀”了一声道:“还带了一个人!” 苏梨白听了也拉着长歌走了过去,长歌才注意到苏梨白的绣房在二楼,绣花的绷架正在窗边,窗户对着进门的月牙花洞门,凡有人进,那是必经之路,怪说不得江宛月、申初初都喜欢来苏梨白的房间,原来为的是这齣;一来又直奔绷架,不明白的还真以为她们在绣花上有什么深厚的造诣呢,想到还有个掩人耳目的用途。
第6页 如果说苏南是个人间少的俊美男子,那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子,绝对有不输于苏南的风采,甚至在气势上还胜过苏南,江宛月便问:“梨白,那男子又是何人呀?” 梨白看了一眼道:“那人是青王府的二世子傅瑶!” 申初初见了眼睛再没移开过,连连道:“哇,听人说傅瑶除了生得俊美,可是青王的掌上明珠!” 长歌并没有感觉到傅瑶如何地绝色,在她的眼里只有苏南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男儿,却听江宛月道:“听说这二世子不是还有一个兄长吗?” 申初初一撇嘴道:“别提他那个兄长,比二世子可出名得多,体弱多病,足不出户,动不动就得到山上休养,一年起码有**个月都呆在山上。” “那是得了什么病吧?”江宛月好奇,申初初一副包打听的模样:“说是喘得厉害,还听说这个大世子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兇悍,大世子极其畏妻,之所以有名,就是窝囊,成亲入洞房那晚,居然…”申初初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子说到洞房时,还是脸红了,江宛月接过来问:“同是一家兄弟怎么就会有如此有差异,二世子可是人中龙凤,文质风标无人能及,听说还有一身的好功夫,一手好弓,百发百中!” 申初初大约没有进得彻底,继续道:“对了,听人讲大世子那夫人的名声也是非常不堪!” 苏梨白听了忙道:“初初,先生不是教导我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非言吗,怎么你就忘记了?” 申初初连忙吐了一下舌头道:“姐姐训导得是!” 长歌只以为苏梨白是个非常守规矩的少女,但不知道申初初所讲的大世子夫人不堪与大昭国的太子有极大关系,苏梨白怕祸从口出,如果有人污告此话是从安月舍传出的,会坏大昭国与安月国的邦交。 年纪比长歌大不了多少的苏梨白在长歌还在懵懵无知的时候,就已经是她哥哥苏南的得力助手,不大的苏梨白老成持重,心思细密,待人处事老道,她与兄长在大昭国名为质子,却四处结交大昭国的王公贵族、各国的质子使节,暗地里却为安月国大计出力! 卷一 第009章 猖狂的男人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江宛月眼珠一转,忽转过头问:“梨白能不能让你三哥把二世子介绍给我们认识呀?” 梨白呸了一口道:“你一个姑娘家,也好开这个口意思,我是不好意思去跟三哥说!” 几人正说笑,却有丫头上来道:“郡主,世子请几位郡主一起到院里赏花,说院里的花开得正好呢!” 江宛月、申初初一听大喜忙去抢镜子整理妆容,江宛月穿了一件樱紫的霓裳装,襟前袖管绣满一小朵小朵颜色微深的蔷薇花瓣,每片花瓣皆缀三五米粒大小的真珠,外披一袭浅金丝线织成的纱衣,头上戴着多是珍珠与紫色的璎珞,耳上戴了一对紫金托珍珠耳丁,本生得明艷,这样更让人觉得流光溢彩了。 申初初人长得不如江宛月,打扮也俗气很多,身上一件硃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的丝罗衣,香色漩涡纹纱绣裙,头髮也不如江宛月浓密,但挽了百花髻,戴了八爪菊花笼,没戴耳坠,她的脖子长,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争相抢着走出了绣楼,梨白拉着长歌道:“走吧,一起去玩!” 长歌想见着苏南,自也不反对,由着梨白拉着出了绣楼。 四人来到花园,见身着月白色锦服的苏南与身着湖水青色常服的傅瑶分坐在花园中的两张藤椅上,两人正聊着,却见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跑了出来,尤其是前面两个花枝招展,金光四射的,后面两个,苏南看见苏梨白一身白衣胜雪,如若仙子;梨白旁边的长歌,还是穿昨日那身蓝,浅浅的让人安心的蓝,不大的脸上有一双灵活的眼睛,现在充满了好奇,东看西望的。 苏南忙便站了起来,傅瑶却极是傲慢,坐那里没有动,还很有些鄙夷地打量着四人。 因为傅瑶的态度,几人略有一点尴尬,苏南忙将傅瑶介绍给四人,再把四人一一介绍给傅瑶,长歌总觉得傅瑶看大家的眼神不太舒服,总之她说不出来,傅瑶就象在打量某一种商品,长歌不是男人,没去过那些灯红柳绿的场所,此时傅瑶的眼神分明就是用嫖客挑选姑娘的眼神打量着四人。 做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说得好听是什么世子、郡主,而在大昭子民的心目中也是低人一等的,那傅瑶的眼里,更是可以任意践踏的贱民,对于傅瑶来讲,这些郡主个个希望攀附上他得到此好处和庇护罢了。 傅瑶的不屑让梨白握紧了长歌的手,她知道苏南把大家叫下来的目的是为什么,但长歌的眼里本来就没傅瑶,也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卑视、高傲、不屑之类的,感到梨白握紧了自己,也顺便握紧了梨白。 大家行礼后坐了下来,苏南本还安排歌舞杂耍的节目,谁知傅瑶喝了两杯酒,便调戏起江宛月,那江宛月不知耻反带着些得色,傅瑶说话的傲慢无礼、自大狂妄,让长歌诧异,没想到在绣楼里听江宛月、申初初夸得天上少人,人间没有的傅瑶是这等模样,难道两人喜欢这样的人? 看见江宛月那有些红晕的脸,长歌有种感觉江宛月挺喜欢被傅瑶调戏的。 长歌见苏南一直皱着眉,苏南与她一样同为质子,但她躲在刘嫫嫫的不太结实的翅膀下,并不知道苏南的痛苦,一场酒宴非常不愉快地胎死腹中,长歌更不知傅瑶本就是故意让苏南难堪,一举一动都带足了刁难与轻视。 卷一 第010章 落玉坞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落玉坞”是大昭国最大的一家青楼,它的造型就是十一艘巨大的海盗船,人们是听坞里的姑娘撒着娇传出来的,这里除了中间最大的一艘红色的船为青楼,剩下的十艘船都是做赌场生意,十一艘船除了红色的那艘船有五层高,另外十艘船只有两层高,但这个时代完全对得上一个“坞”字。 当初开这个“落玉坞”,夜无边纯粹是用来洗钱的,只是宋小山越做越大,大江南北开了六家,作用也越来越多,宋小山是夜无边八年前雇来的一个帐房先生,不知道是自己弄来的银子太过于丰厚,还是宋小山真的经营有方,大江南北除了“落玉坞”多出了五家,带着“暗夜门”标緻的商铺店子越来越多,宋小山干脆丢开“落玉坞”,专管别的生意去了,到现在为止,弄得许多人都以为“暗夜门”是做正经生意的帮派,这与夜无边创办“暗夜门”的想法背道而驰,夜无边非常不满,只宋小山每年孝敬的银子让他足够建一座地下宫殿的的,夜无边才没惩罚宋小边,干脆就把黑白两路的生意分开了,不许宋小山的生意再打“暗夜门”的标緻,宋小山管的那摊子事,他连过问都懒得过问,他只要能有足够多的银子挥霍,有足够多的美女暖床,夜无边才不想那么辛苦,前世就够辛苦的了,从接过家族的事业的那天起,他每天没有超过六个小时的睡眠,虽然他精力充沛,精明能干。
第7页 这一世,夜无边无论如何也不想重蹈覆辙,想想自己在前世做牛做马挣那么多的钱都没来得及花,就到异世重新开天闢地的事件,打心里地吐血。 流苏是夜无边五年前买的一批女奴中的一个,因为聪明,在床上、在管理上都有一定的培养价值,于是在众多女奴中脱颖而出,经宋小山提议后,夜无边就把建郢城的“落玉坞”生意暂时交给了流苏,这一暂时,流苏就管了三年。 夜无边来到“落玉坞”,对于“落玉坞”就是一件大事,从接到消息,“落玉坞”就歇业了,专们打扫、收拾等着夜无边的驾临,结果一等等了三天。 夜无边走进那艘红色的船里,里面张灯结彩,地上铺了厚厚的红地毯,头上帷幔翻飞,还不时飘飞着牡丹花的花瓣,所有的莺莺燕燕都规规矩矩跪在红地毯两旁,一看到夜无边走进来,一片“奴婢恭迎门主”的声音从一群女子的嘴里喊出来,气势差了些,但容易让男人有成就感,显然流苏还是花了些功夫的。 一身浅红衣裙,外披长长薄纱的流苏跪在正中间,夜无边走到她身边说了声:“起吧!”便径直走了进去,流苏也忙起来跟在夜无边身后。 一张长长的水晶屏风和几重纱帘将船的最高层分成了巨大的两部分,外面也跪了几十号侍候的人,里面布置也很简单,秋香色绣有花开富贵图案的厚地毯上,一张巨大的紫檀木的雕花矮脚睡榻搁在正中,前在摆着紫檀木的雕花几,几个厚厚的杏色垫子扔在睡榻周围,帷幔低垂,红烛摇曳,青铜兽鼎燃着带有催情的团螭香。 夜无边一坐下,流苏便轻拍了一下手,立即有生得漂亮的小丫头,端着美酒佳肴放在睡榻前的几上。 还有几穿得单薄得有些露骨的绝*子在离榻不远的地主跪坐下来,弹琴吹萧,几个人含羞带怯的目光,让夜无边没喝酒就有些醉了,夜无边喜欢这种场景,香艷、奢麋! 卷一 第010章 落玉坞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流苏非常乖巧地跪到夜无边脚边,伸出纤纤玉手给夜无边斟酒,夜无边端起酒时,丝竹声也响了起来,十个身穿银绿色衣裙的女子翩翩而入,她们上身的小衣都很低,连纱都没披,几曲舞、几杯酒,夜无边的眼里有些**,流苏一见,就象条蛇一样地缠了上来,夜无边伸手推开流苏问:“上次,爷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回爷的话,盈娘说这种蛊不太好练,至少要花一年!” “要那么久?”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随手抚摸了一下流苏的肩,流苏便又一次地靠了过来道:“奴婢给爷剥葡萄!” 流苏见夜无边没有反感,便伸手从桌上取了一粒葡萄剥了递到夜无边嘴里,餵了几粒葡萄后,夜无边摇了摇头,流苏见了就把手慢慢伸到他玄色的衣服里,慢慢地抚摸着夜无边结实的胸部,流苏侍候夜无边三年了,也算久的了,但从没见过夜无边的真面目,夜无边总是戴半副黑色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可以看到他的嘴形很迷人,至少夜无边心情好的时候,长时间的接吻绝对是一种享受,看着夜无边漂亮的嘴角和结实的胸脯,流苏早就意乱情迷了,她从见着夜无边的第一天,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主子,就算为这个主子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但流苏知道夜无边喜怒无常的时候居多,他身边的女人比皇上的后宫还充盈,任意採撷,随意践踏,流苏看得太多了,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跟到了今日,她知道那些有幸没让夜无边折磨死而又让夜无边腻烦的女子都被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死,流苏可不想做那样的女子。 流苏也知道夜无这来她这里一般都是有事,或是单纯为了享受,不管夜无边出于什么情况到这里,流苏总会使出各种招术,让夜无边记住自己,只是收效都不大,无论她用什么下贱的招术,夜无边享受完了还是会消失很久,下次谁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盈娘说了那东西还需要爷的精血才能餵成功,那东西餵成了,如果种蛊者不要命地反抗,蛊主的身体会受到很大伤害的!” “多嘴!” “是!”流苏感觉得到夜无边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的,少了往日的暴戾,手便伸了下去,触手已经很硬了,却听夜无边有些调笑地问:“想不想?” “奴家想得都想把它吃了!”流苏依旧媚眼如丝地看向夜无边,夜无边笑着骂了声:“贱货,爷赏你吃吧!” 流苏听了忙伸手解开夜无边的裤子,俯下脸用嘴来侍候,夜无边哼了一声,这个流苏的嘴和那个人最象,三年来,他就使过流苏的嘴,流苏也只有这一点让他能光顾一下,但不能不承认,三年了,流苏心思灵巧,那张嘴确实能让自己十分舒服,非常满意。 夜无边慢慢躺下,张开腿,由着流苏侍候自己,直到舒服得在流苏嘴里膨胀开来,心里却在想有一天让秦长歌这么侍候自己的感觉。 流苏侍候完,又讨好地看着夜无边,明显希望夜无边可以垂青她,夜无边却一挥手道:“爷累了,想歇会,让那两个吹萧的小姑娘来侍候爷就行了!” “是!”流苏有些失望但还是起身打扮好,没有了刚才的讨好与媚态,穿上衣服的流苏看上去就象一个风华绝代的贵夫人。 卷一 第011章 长大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不管多么不喜欢“劝墨堂”,但她却不能不面对天天有大半时间必须在这里渡过的事实。 书,照样念得一塌煳涂,照样被江宛月、申初初嘲笑,长歌在“劝墨堂”里别的没长进,脸皮却练厚了,可以忍受江宛月、申初初,倒是苏南经常来“劝墨堂”,江宛月与申初初发现苏南是来关爱长歌的,怒不可遏,于是嘲笑、捉弄时常发生在苏南来的时候。 别的长歌可以忍,独此事,长歌忍不了,于是长歌进行了一系列的反击,经常捉些蚯蚓、金龟子放在江宛月、申初初的桌子里犒赏她们,最可怕的一次是放了三条蚂蝗,在江宛月、申初初的尖叫声中,苏梨白苍白的面孔下,王学究不得不把长歌告到苏南那里去了,拍着桌子说这样的学生他是教不了了,建议苏南劝退长歌。 等大家都走了,苏南看着长歌充满挑衅的脸,长歌看着苏南如深潭的眼睛,忽不好意思起来,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懊恼地低下了桀傲不顺的头,苏南却温和地道:“回去吧,回晚了又该挨骂了!” 长歌经常做这一类的错事,被骂也是常事了,今日有个不骂的,心里除了对苏南的喜欢还有几分依恋,点了点头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看着苏南,苏南笑了一下,长歌忽然有些大胆地走了回来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包子很好吃,我请你!” 苏南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 长歌带着苏南来到自己偶尔去的那家不大的包子铺,花了四个铜字买了两个包子,用纸包了出来,递一个给苏南道:“我只有四文钱,趁热吃,很好吃的!”
第8页 苏南接过问:“为什么要请我吃包子?” “因为…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长歌咬了一口包子,苏南也咬了一口有些诧异地道:“味道不错呀!”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好意思请你!”长歌很得意地大快朵颐,几口就吃完了,苏南慢慢地吃着,听到长歌又出惊人之语:“等有一天,我可以挣很多钱的时候,我一口气买五十个包子,管吃够!” 苏南手中的包子差点落到地上,然后忍不住笑了,是大声地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长歌受苏南的感染,也张着嘴跟着傻笑。 但这种快乐的时光并不多,苏南很忙,在安月舍的时候不多,来“劝墨堂”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总是出去,有时候还会出去很久。 江宛月、申初初与长歌的矛盾因为苏南继续升级,除了嘲笑、打击、上课使些小动作,江宛月、申初初还在通过她们的哥哥在外面找了人对付长歌,这让长歌连上“劝墨堂”的路也不安全了。 但长歌从不和刘嫫嫫、奶娘讲这些事,好在她从小一路跌打滚爬过来的,几次化险为夷也就算了,但化险为夷的过程,长歌又觉得什么人在帮她,每次反抗不了的时候,那些小混混突然都捂着后脑勺跑了,总那么巧,让素来无心机的长歌也起了疑心。 江宛月、申初初几次都没对付得了长歌,心里更恨,三人的梁子就越结越深了。 苏梨白看着三人的打闹,有时会皱下眉头,有时却是高兴的,父王说她和三哥的任务就是让别的国家不合,江宛月、申初初、秦长歌虽不能代表三国,但她们总这么吵,让梨白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要轻一些。 卷一 第011章 长大了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梨白专心地念着自己的书,其实她的内心和三人一样惶惶无依,江宛月、申初初、秦长歌显然把将来都系在她哥苏南的身上,苏梨白却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总之终将会嫁人,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那父王会很关心,疼不疼爱她无所谓,但有没有用才是她父王真正关心的。 这一次三哥去二皇子哪里很久了,起码超过了十天,大昭国的二皇子总是留苏南在府上,做什么,苏梨白不知道,但苏南每次回来的脸色都不好,苏梨白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那个二皇子显然极看重三哥,很多机密的事都会告诉三哥,包括去年的“屹山大战”那么大的机密都透露给三哥了,也难怪大昭国的大将军黄凤祥在大殿上差点掀了龙案,那一战让大昭国被大竺国活埋了五万人。 苏梨白知道苏南是个极隐忍的人,所有的事都闷在心里,也只面对长歌的时候发自过内心地笑过,有时候苏梨白倒羡慕长歌,虽知道离国不管她,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的,但长歌没有她和苏南那么多忧虑,率性而自私地活着。 梨白正想着心事,忽听到‘桌球’一声,申初初不知怎么被长歌推到地上,倒下去时,把桌子一起带了下去,梨白吓了一大跳,王老学究一下跳起来了道:“秦长歌,汝还有没有王法了,汝想至人于死地呀!” 长歌特别不喜欢王老学究那山羊鬍子颤微微的样子,听了指着申初初道:“明明她是故意的,那桌子是她顺手拉倒在地的。” 那王学究一听拍了一下桌子道:“谁看到了,汝们谁看到了,吾就看到是汝把小郡主推到地上了!” 长歌当然不知道王学究是收过江宛月、申初初两舍送过的丰厚束脩,对于秦长歌,老学究别说束脩连杯茶都没喝过,再加上长歌顽劣,学业又差,自然不可能维护长歌的。 长歌听了哼了一甩袖子抱起书本道:“王先生,长歌的头有些晕,先行一步了!” 长歌在长期的战斗中聚集了不少经验,不会轻易闹着不上学了,因为知道闹也是白闹,再后来发现王老学究轻易也动不得大家,苏南不开口,他也退不了自己,每次王学究一发火,她就先行一步,回家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若无其事地又回私塾,继续她那东一锒头西一锒头的学业。 刘嫫嫫从苏南来两次来看望长歌的举动,很敏感地闻到了苏南对长歌的感情,刘嫫嫫费尽心机送长歌去学堂,出发就是希望长歌可以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夫婿,如果找不到这样的夫婿,结交一些有用的人也行,离舍的日子才好过些,离国有快六年没送过给养,她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高傲,她总是在别人嘲笑的眼光中低下头拼命肯求、游劝给离舍一点资助,眨眼长歌就十三,长欣就十一了,他们的前景,是没有任何一家的王公贵族看好的,好比做一项经营,明知道是没钱赚的亏本生意,谁又肯投银子。 象离舍现在这种状况,迫切地需要一个象苏南这样的依恃,如果长歌可以嫁给苏南,那不仅是离舍有了,长欣也有了依恃,离国的君王就不敢小视长欣,刘嫫嫫从来觉得长歌不懂事,唯独此次与苏南的结交,让她有些欣慰,觉得长歌有了心机,知道为将来谋算了。 卷一 第012章 没成功的初吻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南近日都没来过离舍,刘嫫嫫有些失望,长歌更失望,长歌心里纳闷,自己两天没上学,苏南还没来看望自己,要是以前早就来了,她和刘嫫嫫盼苏南的目的不一样,但心情却同样都是焦急的。 没等来苏南却等来了苏梨白,进了屋,苏梨白坐下问:“怎么又不上学了?” “怕先生还记着那天的事,生我的气!”长歌道,苏梨白便道:“我哥在宫里骑马摔伤了腿,想见你!” 苏梨白话音刚落,长歌的人已经窜了出去。 长歌一气跑到安月舍,在“劝墨堂”学了两年多,学业没长进,苏南的房间却不陌生,所以她一口气走进了苏南的房间,房间一股子刺鼻的药膏味,原本躺在榻上的苏南听到动静一下睁开眼,长歌走过去,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正好一个丫头送药进来,长歌忙端起来要餵苏南,那小丫头便道:“郡主,这是要擦外伤的药酒!” 长歌尴尬地放在桌上,局促不安地拧着手帕,苏南见了觉得自己在二皇子那里弄伤这条腿是多么地值得,所有的委曲在见到长歌急切的样子时是都烟消云散了,忙问:“怎么了?” “你怎么也会受伤?”长歌红着眼圈,苏南听了忍不住笑了道:“我怎么就不会受伤了,我又不是神仙。” “在我心里,你就是神仙!”长歌很固执地道,苏南又笑了道:“长歌见到你真开心。” 又有丫头送进来口服的汤药,长歌忙接过来对苏南道:“我餵你喝药。” 苏南点点头,长歌虽极力让自己做得好一些,但还是一不小心,将汤药洒到苏南洁白的寝衣上,长歌拿起帕子想给苏南擦干净,苏南忙说:“我自己来吧!” 长歌一递帕子,忘了单手端药碗的手,没拿稳更多的倒在苏南身上,长歌急道:“我…我…”
第9页 苏南却一把搂过长歌,定定地看了一会,长歌心如鹿撞,又羞又怯,小脸通红的,又怕又盼地等着什么,就在两人嘴唇要挨近的时候,长歌后背忽地让什么东西勐扎了一下,长歌痛得惊叫了一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苏南叫了一声:“什么人?”但他的腿受伤了,也起不来,外面进来的两个护卫都说没过什么人来过。 这么一闹,刚才两人酝酿起来的那种场面,十分去了七分,苏南伸手给长歌擦擦汗问:“没…事吧?” 长歌摇摇头,那痛如被蚊早叮咬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丫头进来给苏南换衣服,长歌只能依依不捨地告退了。 长歌退到门口时听苏南大声道:“等我好了,教你骑马!” 长歌点点头,开心地跑掉了。 初吻虽然没有献给苏南,但苏南腿伤好后,两人没有了猜忌,他们背着人手拉手快乐地玩遍了建郢城,长歌听不懂老学究在私塾里讲的东西,但苏南讲的,她都听得懂记得清。 长歌认为这一年的夏天是自己长这么大以为最开心的日子。 卷一 第013章 选妃有阴谋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从“天宇宫”的正殿走出来,却听到有人脆生生地叫:“夜,夜!” 夜无边刚皱了一下眉头,就从假山后蹦出一个笑脸如花的漂亮女孩子,一把拉住夜无边道:“夜,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夜无边伸手拉开女孩子的手道:“丹若公主请自爱!” 丹若听了有些不安地收回手,夜无边便往前走了,丹若立刻追上夜无边问:“夜,夜,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夜无边听了淡淡道:“公主,刚才太子给小的安排了桩事,小的正要去做呢,等改天有空再陪公主吧!” “夜,你的脸真的被烫伤了吗?”丹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夜无边的面具,夜无边拿开丹若的手道:“公主,如果不是,那谁愿意象小的这样呢?” 这个丹若公主好象在这一年突然长大了,长大的特点就是特别喜欢纠缠着自己,这让夜无边不太舒服,夜无边不太喜欢过于纠缠自己的女人,自己一年四季在大昭国待的日子要多一些,他也并不想被这种天之骄女缠上,如果那太子脑袋一热把他这个妹妹赐婚给自己,那还是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解决的。 夜无边甩开丹若,想着大昭国太子傅成霄让自己办的那些事,笑了一下,这大昭国皇帝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得上子嗣单薄的,就因为这个皇帝有个鲜为人之的爱好,就是好*。 傅成霄为了坐稳这把太子的椅子,每年都让夜无边物色两三个调教好的娈童,拿去讨好他的皇帝老爹。 傅成霄对于屹山大败、南部蝗灾、饥民抢米这类事不关心,整日把心思都放在如何讨好他老子,夜无边想傅成霄他日登基怕比眼下这皇帝更昏庸,不过,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他们越昏求自己的时候越多,除了丰厚的物资收入,自己暂时也不想离开大昭,那就是何乐而不为的事呢。 夜无边出了正殿,却见“天宇宫”的总管毛福正在指挥一群小太临搬东西,顺便打了个招唿:“毛总管,忙着呢?” “哎哟,是夜公子呀,这不太子要选妃了,这些都是少侍府送来的画像!” 夜无边顺手抽了一卷看到写着申初初名字的画像,便问:“怎么质子府的也有参选的?” “是呀,那各国满十三岁的郡主都有画像送来,太子要在这些人中选出一位太子妃,两位侧妃!” 夜无边“哦”了一声,就傅成霄那个糟蹋人的主,太子妃前年得病死了,夜无边看更象气死的,夜无边和这位太子爷结识至今,他已气死了三任太子妃,现在再选进来一样的得气死。 傅成霄这人疑心病比较重,总不太喜欢身边的人,就如夜无边与毛福,他就喜欢信任夜无边,不信任毛福;对于宫中的嫔妃娶回来都做摆设,反喜欢在外面寻花问草、偷鸡摸狗,把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男人心理发挥到了极致,尤其喜欢那些个臣妇臣妾,大约这种女人不太容易得手,想想人家的老公都在给你当臣子,你却到人家后院点火,人家能不恨你吗,但傅成霄冒着被参本的危险甘之若饴地玩着这游戏,夜无边甚至怀疑三十多岁的傅成霄是不是青春叛逆期来得迟了点。 卷一 第013章 选妃有阴谋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这些年,夜无边除了帮傅成霄的爹找娈童,就是给傅成霄当皮条客,不过做这事属于风险小成本低收益高的,所以看在银子的份上,夜无边就给傅成霄找了几个自己不太喜欢的有趣女子,为这事那大昭国的老皇帝还挺感激他的,至少太子不去臣子家弄得满城面风雨,让大殿安生了不少。 夜无边在这对父子的眷顾下,一时倒是恩宠不尽,完全投了父子两的爱好,但在大昭正直大臣们的眼里,夜无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好在夜无边没接受老皇帝与太子的任何官职,否则那些参本的人一定是绍绎不绝,如过江之鲫,但夜无边和那些个贪官、色官的交情还是不错的,这大概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且这种人在现在的大昭朝堂上起码占了九成。 夜无边觉得在这样的国家,生命安危暂时还是无恙,凡事都有利有弊,老皇帝和太子是感激自己了,那个二皇子却把当成了眼中刺、肉中钉。 夜无边之所以选傅成霄,除了是他是太子以外,在夜无边眼里二皇子傅成桀比起傅成霄还不如,和他老子一样喜好*,脑袋里怕装的全是草,还不及傅成霄,至少在不近女色时还有几分精灵劲。 老皇帝对自己这二子一女还是比较了解的,大约知道传位给老二怕连傅家的种都绝了,从这一点上,夜无边认为傅成霄的太子地位暂还是比较稳固的,所以看好傅成霄,就象买股票,都是垃圾股,也得买只稍有点潜力的垃圾股吧。 夜无边把申初初的画像扔进箱里,那毛福知道夜无边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太子除了这个夜无边,就不相信别的人,但这个夜无边有个特点,太子对他赏金丰富,他也从不吝啬,即便打赏“天宇宫”里扫地的都是用金子,所以“天宇宫”没有谁不喜欢夜无边的,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财神,那毛福见四下无人,立刻讨好地道:“夜公子,有没有看上的?帮你留一个!” 夜无边笑了一下,他之所以找毛福,本就是有目的,谁知自己还没开口,毛福就把话递给来了,夜无边伸手又拿出了一卷,打开一看正是长歌的画像,小丫头现在长大了,虽眉目还没完长开,可看上去还是很养眼的,便打趣道:“这个如何?” “这个是‘离舍’的,没什么身家背景,不如这个吧!”毛福伸手拿了一卷有些激动地道:“真是个少见的美女呀!” 夜无边不知毛福这种去了势的人怎么见着女人也能激动起来,见毛福打开那捲确是个美女,夜无边见上面写着“江宛月”,笑了一下道:“这种美人太引人注目了,不敢要,还是要这种不养眼,又没什么家势的的比较好!”
第10页 毛福一听便笑着道:“你放心,一定不会让她入选的,到时候就看你自己得不得过手了!” 夜无边忙一拱手道:“多谢毛公公了!”再顺手抽出一锭十两的黄金递给毛福道:“公公,权当茶资!” 卷一 第013章 选妃有阴谋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公子,客气了,客气了!”毛福知道夜无边大方,但没想到办这么桩小事,他也如此捨得,一边说一边塞进了袖子,夜无边挺喜欢做这种行贿的事的,凡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他都喜欢做,他喜欢看人性的丑陋面,在前世,夜无边想自己应该看心理医生才对。 别了毛福,夜无边便准备回了,正准备上肩舆,那丹若却走出来了,有些哀怨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见了自顾自地上去了,丹若也跟着要上,夜无边非常正人君子地道:“公主请注意您的举止。” “夜无边,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要请父皇赐婚!” 夜无边听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丹若,淡淡道:“小的有一妻十八妾,如果你愿意做第十九个妾,小的也可以考虑!”说完便道:“回了吧!” 四名轿夫忙抬起了舆,轻快地走了,丹若气得在那里直跺脚,夜无边心里想:小姑娘你要跟我玩,还不是太嫩了一点吧。 夜无边刚到夜府,毛福就急急忙忙地追来了,夜无边没动,那毛福下了车上前道:“夜公子,太子传见呢,咱家这一路好不容易才撵上你!” 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问:“毛总管,是什么事,太子传那么急?” 毛福擦了擦汗,这么热的天,对于肥胖的毛福来说,就算坐车来追也是件苦差,但听毛福讲:“咱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为那选妃的事,那些画像一送进去,太子爷就找夜公子了!” 夜无边听了有些不明白地问:“毛总管,太子选妃关我什么事?”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不过夜公子如果真是为了选妃的事,您就请多帮安月国的苏梨白姑娘说说话!”说完又从袖里抽出那十两黄金递给夜无边,夜无边见了道:“公公客气,如果太子找夜某真是此事,夜某定会帮苏姑娘说话的,这个还是留着给公公喝茶吧!” 那毛福一听忙道:“最喜欢夜公子这样的人,爽快,爽快!”说着又把黄金放回了袖笼。 没一会夜无边就走进傅成霄的书房,果见傅成霄桌上全是画像,夜无边一进去,那傅成霄便抬起头道:“夜,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孤看看!” 夜无边听了走上前,却听傅成霄嘆口气道:“屹山大败,父皇非要让孤与安月国的郡主结亲,那苏梨白一看就是个喜欢管这管那的人,孤不喜欢,你想想办法!” 在这一点上,夜无边觉得傅成霄比较有天份,只见画像不见人,就知道苏梨白是个有主意、有办法管他的人,当然不一定管得住,但一定比别人要多些手段是肯定的。 夜无边假意沉吟一声走上前把那些画像假假地看了一会才道:“如果不选苏梨白,你也得选上一两个才能回皇上旨意的人才行呀!” 傅成霄便道:“孤倒喜欢这个徐朝子家的女儿徐小如!” 夜无边一听差点晕倒,这个徐小如可是远近有名的*,跟大昭国很多青年才俊都有染,可见傅成霄的眼光是非常独到的。 卷一 第013章 选妃有阴谋4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觉得自己荒唐,比起傅成霄只能算大巫见小巫,心里感慨,表面上却称赞道:“太子的眼光果然好,这个的确是很有姿色的,但徐朝子的官只有五品,怕皇上不同意!” “但孤就看她顺眼,还有这个江宛月看样子在榻上会有些手段!”傅成霄兴致勃勃地指着江宛月的画像。 多么直面人生的告白,夜无边想:这大昭国不完蛋都怪了! 不过夜无边认为这大昭国完不完蛋与他是没关系的,于是继续道:“太子,不想娶苏梨白,在皇上那里肯定过不了的,不如用这个方法看能不能行得通?” “就知道找你没错,快说,快说!”傅成霄急忙道。 “现在二皇子,公主都大了,那些附属国送来的世子、郡主也都长大了,太子不如建议皇上把这些人的婚事都给定了,那这么多人,你就可以好好地配一配,说不准就配到自己喜欢的了!” “别绕弯子了,快说如何配?” “比如安月国的三世子苏南生得貌若潘安,人间少有配给丹若公主,皇上肯定会喜欢,那不跟安月国的亲也结了,皇上还会再逼你你娶苏梨白吗?” 傅成霄一听一拍桌道:“夜,以前你怎么从不露这一手给孤看呢,等孤登上大宝,给你封个宰相!” 夜无边眨了一下眼想:好象自己一直和傅成霄都做些寻花问柳、偷鸡摸狗的事,还真是带坏了大昭国的花朵,而且还是枝要继承大统的花朵。 傅成霄便道:“快说,孤如何才能娶那徐小如?” 夜无边假意又看了一会便道:“这些送来的画像,除了黄珍是黄凤祥将军的女儿以,父兄在朝中居高位的不多,主要是几个附属国的郡主,那把这申初初配给二皇子!”夜无边当然知道,但凡在朝里做官的,没有不知道太子其品的,谁捨得把自己家的女儿送给他气死、糟蹋死。 傅成霄一听大喜道:“那梁国本也不成什么气候,这几个郡主她长得就比那个离国的秦长歌好点,许给老二做侧妃!” 夜无边愣了一下,才看到秦长歌的画像,那么清纯漂亮的人,此时变得老气横秋的,心里连连嘆道:毛福子你他娘的做太监还真有一手呀! 夜无边点点头又道:“太子不是喜欢江宛月吗,那就让她做你的侧妃!” 傅成霄点点头道:“还有这黄凤祥的女儿黄珍,我那父皇肯定也不肯放过的,这个黄珍,孤也不喜欢!” 在这个靠姻亲维繫着权力的年代,傅成霄讲出这样一番话,让夜无边还是有些欣赏的,至少至情至性,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是枝残花败柳也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你是牡丹百合也是不喜欢。 夜无边听了皱了一下眉道:“这个黄珍听说跟青王府的二世子有一腿,你不如就做个人情把黄珍给青王府二世子好了!” “我家那老头子哪肯呀?” “黄凤祥不是还有个小女儿,今年才十一岁,叫黄钏,你就向皇上提要这娶这个黄钏为正妃,她年纪又小,娶回府还能怎么样,这样又拉拢了黄凤祥,又卖了人情给二世子,那二世子不知多感激你呢,一箭双鵰呀!” 卷一 第013章 选妃有阴谋5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你果然是个人才呀,孤没看错你!”傅成霄觉得这番束配太全自己心意,连点头夸赞夜无边,夜无边谦虚一摆手又道:“剩下这一个苏梨白,把她也配给青王二世子,二世子喜欢的人是黄珍,肯定不可能立苏梨白为正室的,那太子可以想像二世子的家里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形?如果苏梨白不能成为正室,那安月国能高兴二世子吗?”
第11页 “那如果两家支持他呢?” “首先二世子没那么大才情,就算有,总比两家支持二皇子强吧,而且不可能两家同时支持二世子的,他只要立其中一个为正,另一个就是他一生一世的敌对!” 傅成霄诧异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也觉得自己有点太露了,他从不参与傅成霄的政事的。但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剩下的都无所谓了,只是这离国虽小终也是个国,那把秦长歌配给青王府的大世子做妾不就结了,反正大世子又懦弱,给他配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敢开口,而如此一来,青王还得感激太子对青王府的厚爱呀!” 傅成霄便道:“对呀,孤怎么忘了青王府的大世子,这么好的人选,把秦长歌与徐小如都许给他做妾,就这么定了!” 夜无边一听这傅成霄在别的事的没什么见地,但在这偷鸡摸狗的事上还是非常有见地的,他已经给青王府的大世子戴过一顶大绿帽子了,现在又准备一顶小的绿帽子给大世子戴,果然不愧是此中高手,戴绿帽子的祖鼻呀。 夜无边想完又顺便提配一句:“太子,且记,一项一项的来,千成别图快,最后反弄了个鸡飞蛋打!” “对,多亏你提醒孤,第一桩就配苏南与丹若,别说这里最好的一对就他两,夜,如果不是你的脸烧了,孤可想把丹若配给你。” “多谢太子,除了脸,小的也实在配不上公主,家里那些个妻妾闹得小的平日没个安静的时候,小的可不敢耽误了公主。” “胡说,孤看你是怕孤那小妹到你府上把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肠肠子给管制了吧。” “那这样,太子您不是损失也很大?” 两人便心知肚明,甚至还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夜无边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很有月老的天分。 夜无边从太子那里走了出来,正巧遇着毛福忙迎上前道:“毛总管,毛总管!” “夜公子,怎么样呀?”毛福收了人好处自然关心,夜无边沉吟一下道:“确实是选妃,但是…” “但是如何?”毛福擦擦汗,夜无边便道:“你都知道啦,太子那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呢,左看右看都不中意,多说也无益!” 毛福一听也沉吟一下道:“那不管怎么样也得太子中意才行,哪太子中意哪家的?” 夜无边假意东看西看一下才道:“说给你听,你可别乱说!” “放心好了。”毛福忙点头哈腰地回,夜无边便道:“看上渚国的那个了。” “哦!”毛福一听忙道:“知道,知道了,你看象咱家这种人自然最关心谁会是女主子了。” “这是,这是。”夜无边心想:怕你马上就得到渚国收消息费吧! 毛福继续道:“所以夜公子,以后咱们可得互通有无,这才有个底气呀。”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夜无边与毛福辞行后立即让人盯着,到第二日齐征来回毛福去了渚国,才放了心。 卷一 第014章 美梦破灭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每日最迫切地就是见苏南,就那么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只是入秋后,宫的画师来给她画了像,后来才知道苏梨白、江宛月、申初初都画了,说是太子要选妃,虽然刘嫫嫫充满了憧憬,但长歌希望以自己的姿质和背景落选。 江宛月、申初初从来不喜欢长歌,但唯独在此事上认为不看好自己长歌还有些自知知明。 王学究让散了,四个人又一窝蜂地窜到梨白的房间,因为画像这事,四个人多少有些心神不安,不知会有个什么样的命运等自己,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幻想,也许这些幻想很快地成真或者破灭。 四人心神不宁担心着命运的时候,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已经被人操纵了。 正坐着时,却听有马车回来的声音,江宛月、申初初大约有更好的憧憬,没了以前的兴致,长歌却急急跑到窗边,见正是苏南下了马车。 长歌开心得想下去,却怕江宛月、申初初拿话刺她,耐着性子坐回榻边,因为大家心神不定,花很快就绣完,几人便散了,长歌与江宛月、申初初一起走出了安月舍,与江宛月、申初初分别后,赶紧又返回安月舍。 熟门熟路地走进了苏南的房间,苏南正垂着头坐在几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长歌便道:“苏南,我又跑回来了,你不会笑我吧?” “怎么会呢?”苏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长歌倒没发现,在苏南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道:“苏南,我就想看看你!” “我也想看看长歌!”苏南忽想到什么道:“我给你买过一件礼物。” 长歌有些诧异,不知苏南平白无故送自己礼物做什么,她不知道苏南要送她的礼物是生日礼物,只是提前送了而已。 苏南将一个雕有大叶玉兰花的檀香木盒子递给长歌道:“希望你喜欢。” 长歌打开盒子见是一对绿得发翡的手镯,立刻就笑道:“苏南,好漂亮,我喜欢,只是你为什么想着要送我礼物。” “没什么,路过成祥斋,见好看,又觉得配你就买了,你喜欢就收下吧。” 长歌只注意看手镯了,没注意看苏南的神情,这是苏南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视若珍宝。 两人又说了会话,长歌见天色太晚了,忙起身告辞,长歌直到走时也没注意到苏南的神情。 见长歌走后,苏梨白也进来苏南的房间,坐上便问:“三哥,今日大昭国皇上招你去做什么?” “定亲!” 苏梨白早已得到消息定的不是长歌,却假假地问:“是哪家?” “丹若公主!” 苏梨白立刻笑道:“恭喜三哥!” 苏南面色惨白地道:“你觉得我何喜之有?” 苏梨白依旧笑问:“三哥,你难道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娶长歌吗?” 苏南不说话,苏梨白又道:“三哥,能与大昭国结亲,不是父亲一直企盼的事吗,丹若公主除了脾气差点,无论长相、身份都是不差的,三哥不觉得是自己的福份吗?” 苏南苦笑了一下道:“我负了她,一生的亏欠呀!” 苏梨白听了道:“三哥与长歌可有过盟誓?” 苏南摇摇头,苏梨白便道:“三哥与长歌可有定情信物?” 苏南还是摇摇头,苏梨白便道:“即无盟誓又无信物,何来亏欠呢?” 苏南嘆口气道:“梨白,你现在也许不懂,有时候盟誓就是一个眼神,信物就是两个人的心,那是不需要说出来就交负了的。” 卷一 第014章 美梦破灭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梨白低下臻首,却有人送信进来,苏梨白接了,挥手让人退下,打开信便道:“三哥,父王已经知道此事了,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还让三哥好好把握,并派冯将军即刻接三哥回安月国准备迎娶公主。”
第12页 “做为质子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建郢的!”苏南看向苏梨白冷冷道,苏梨白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又说:“父王已经向大昭皇帝讨了你回程迎娶的诏书。” 苏南听了冷笑一下,本想给长歌写封信,忽觉得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肯定不会让这封信到长歌手里的,苏南从没想过同室操戈,不是兄弟而是兄妹,于是罢了这个念头。 苏梨白看见苏南看她那无情的眼神,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如果苏南不应承下这桩婚事,很有可能她就要面临噩运,从黄珍口里偶尔得知这个消息时,苏梨白就用最快的速度传信给了父王,所以父王的信回得那么及时。 苏梨白不管苏南如何恨她,苏南是个男子娶丹若公主都强过让自己嫁给太子,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建郢城无人不知谁人不晓,梨白想想就害怕。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苏南送她那对镯子,居然是两人恋情上的最后一面,再见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第二日,长歌如往日带着希望去了安月舍,到了“劝墨堂”,没见到让人讨厌的王老学究,只有苏梨白,见人都来齐,便很着重地宣布道:“各位姐姐妹妹们,‘劝墨堂’至今办了近三年,姐妹们从懵懵无知到现在的满腹经纶,从垂髫丫头到现在的窕窱淑女,即便连王老先生也说在坐的姐妹腹中的墨水还多过他,昨日,王老先生家中有事,已启程回乡,所以各位姐妹的学业到今日截止,从今以后,虽大家不在一起念书,却依旧是姐妹,荣辱与共,同进同退!”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喜欢上“劝墨堂”的时候,安月国却结束了“劝墨堂”,而且结束得那么勿忙,在长歌的眼里,象这样的结束,如苏梨白这样的雅人怎么也要弄个象样的酒宴或诗会的,看着江宛月、申初初如她一样的神情,知道两也不知个中缘故。 长歌非常想找苏南问问,但总觉得人家安月国出着银子供着王学究,自己去问总不太好。 “劝墨堂”关了,长歌没有藉口去找苏南了,但知道苏南会来找自己,第一日没等到苏南,长歌以为苏南忙,但长歌这一等等了两个月,才听有人传苏南尚了丹若公主,年底就要成亲。 得了这消息,长歌首先想到的是谣传,急急忙忙来到安月舍,安月舍非常地安静,没有了以前的人来人往,仅有个守门的,听长歌要找安月国的人,那人便道:“都回去了,不日三世子就要迎娶公主,郡主的亲事也定了下来,过了年就要出嫁!” 长歌一听,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飞过,她很不争气,差点在安月舍的大门前就晕过去了。 对于苏南,长歌一直觉得自己是高攀了,能和苏南交往,能到什么地步,她也没奢求过,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苏南要成亲了,都不告诉自己一声,是怕配不上他的自己缠着,还是怕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多年来生活上的折磨和屈辱让长歌练就了一副轻易不掉泪的性子,心里虽痛,但没有眼泪,那么好的苏南,怎么就会那么狠心,连告诉自己一声都不肯就回了安月国。 卷一 第015章 失了清白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走到河边,长歌的眼泪终还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却听有人问:“姑娘,遇着伤心事了?” 长歌转过头,一个穿着玄色绣万字金丝边长袍,戴着半副黑色面具的男子正看着她,从面具下面透出的那冷漠的眼神,让长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长歌没有理会转过头,但眼泪却没了,却只那人声音继续道:“被爱人抛弃了?” 长歌忍不住大声叫道:“关你什么事?你滚远一点。” 那人听了淡淡地道:“看样子挺有血性的,爷最喜欢有血性的女人。” 长歌虽顽劣,到底还是受着刘嫫嫫的约束,这种**裸的话,让她的脸涨得通红,那人却继续不急不缓地道:“被人抛弃很前苦是不是,不过爷可以帮你治癒这种痛苦。” “谁稀罕,你滚远点!”长歌从小这么大,也算不服管教的,却从没遇过如此没有礼貌的人,那人却没动怒,依旧不急不缓地道:“用一种痛苦治另一种痛苦,是最好的良药。”说完便又不急不缓走向不远处的肩舆。 长歌勐然想到这个人自己曾经见过,却一下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无边看着躺在榻上的长歌,不象平时那样,或天不怕地不怕满腔热血,或自卑懦弱得象个小草,此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一头黑髮散开来,一张不大的瓜子脸,皮肤白晰粉白,摸上手的感觉不错,夜无边从长歌的脸慢慢摸到脖子,顺着脖子慢慢伸到长歌有些松开的衣服里去,在正在发育着的**上游走着,秦长歌轻轻呻吟了一声,夜无边停了下来握在手中,仅够盈握。 秦长歌口干舌燥,想叫烟儿怎么也叫不出来,哼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却发现不是自己那间小闺房,比自己的小闺房不知大了多少,似乎很华丽,但烛光昏暗,看不太清楚,秦长歌吞了口口水,忽感到有人在身边,而且那人的手还伸在自己的衣服里,长歌吓得大叫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慌忙中长歌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想扯出那个男子的手,男子的手非常有力气,长歌没得逞,便忙把身子往后缩,男子却用另一支手固定住了她的背,衣服里那只手便开始大力地揉了起来,长歌吓得大叫:“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很痛苦吗,我要帮你忘记痛苦,这不在帮你吗?” “你…混帐,坏蛋,来人呀,来人呀!”长歌双脚一下踢过去,把男子狠狠踢了两脚,一脚还踢到了男子的档部。 夜无边负痛挥手就给了长歌一耳光,长歌惨叫一声,被夜无边从榻上抽到了地上,长歌立刻发现两人的力量是非常悬殊的,拼命就想往榻底下爬,夜无边却一伸手就把长歌从榻下拖了出来,再一伸手扯开了长歌的绿色裤子,长歌开始了真正的惊慌,知道这次绝对不是平日那些小混混虎假狐威、吓唬一下自己罢了,眼前这人是动真的,慌乱中叫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卷一 第015章 失了清白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冷笑一声,不慌不忙伸手解开腰带,再扯下自己外面那件玄色的锦袍,一把把长歌从地上拖到榻上,再扯开长歌的上衣,长歌在极度的恐惧中再往地下滚,夜无边一挥手中的腰带抽到长歌身上,长歌才知道那条腰带不是普通的腰带,居然比一般的皮鞭抽在身上还痛,长歌的肩上立刻被抽开了皮,血一下就流了出来,第一鞭的痛还没过去,第二鞭又下来了,身上辣辣的痛提醒着长歌这绝不是做梦,她停止了反抗、挣扎。 夜无边见十鞭就让长歌老实了,他不过用了三分力气,一挥手把腰带扔到地上,夜无边走上榻,伸手把长歌拖到面前,长歌知道多半今日自己是逃不了这一劫,而且心都死了的她忽笑了一下问:“你总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
第13页 夜无边把长歌贴身那件小衣轻佻地用手指挑开道:“不是跟你讲了吗,用一种痛苦忘记另一件痛苦!” “可我没有麻烦公子帮这个忙呀!”长歌讽刺地说完,边伸手去抓那唯一的一件小衣,话音刚落又挨了一耳光,只听那男子道:“不要在我面前玩那些婊子的把戏,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不用着急!”说完一把反拧过长歌的抓小衣的左手,长歌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那男子却抓紧长歌的头,吻了过来,长歌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出于本能,她拼命别开头,男子却狠狠地在长歌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长歌只觉得一股拌着薄荷味和腥味的东西流入口中,她彻底放弃反抗,只想死得舒服一点。 长歌放弃反抗也没换来男子的半点怜惜,她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是哪里痛了,只觉得凡是这个男子碰到的地方都在痛,男子象野兽一样地咬破她身上的敏感地方,脚不知是不是刚让那男子给扭断了,长歌在知道自己要失去最宝贵东西的时候,还是拼了命地用脚踢了男子一脚,男子一伸手握住她的两腿用了三分力气往两边一扯,长歌只觉得一条腿传来剧痛,那握脚腕的两只手就象铁钳一样,然后那个男子很残暴地进入了长歌的身体里,长歌惨叫了一声,希望这男子干脆再狠点,再用大点把自己撕成两半,死了就一了百了。 折磨显然只是开始,随着这个男子勐烈的几次进出,长歌只感到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涌出来又顺着股间流了下去,屋子里的腥气越发浓重了。 长歌没觉得一种痛苦可以代替另一种痛苦,苏南带给她的痛让她觉得活着没有了意义,眼前这个人带给她的痛更让她生不如死,护不住的东西失去了,长歌反抗到手抽筋,惨叫到嗓子沙哑,都没有让男子手软,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嗓子也喊不出来了,于是变得非常安静,她定定地看着夜无边,希望可以记住这个人,就是变成鬼也要向他讨还,忽认出这个人正是三年前在河边那个告诉自己用簪子扎甲鱼鼻孔的人,她暗暗感激了他三年。 卷一 第015章 失了清白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不知道多久才结束了这场折磨,被人拖到地牢时,天已经泛白了,这间地牢非常有特色,触手都很软,大约是为了防止人撞墙自杀,其实人只要想死又不是撞墙一种方法。 但夜无边不让长歌死,迷煳中有人进来不知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每碰一下长歌都痛得一阵痉挛。 夜无边坐在窗台上,他喜欢坐在窗台上,这个时期的人没有窗台,他自己设计找人来做的,一个婢女趋步进来有些惶惑地道:“门主,那位小姐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也不肯喝药!” “看样子真的是养了一群废物!” “求门主饶恕!”那婢女吓得忙跪了下去,夜无边看了那婢女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来人,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拖出去餵狗!”说完起身往地牢走去。 长歌迷迷煳煳听到有人冷冷道:“你可以不吃饭也可以不吃药,那么你断气的那天,你的母亲、兄弟和家人都会去陪你的,不过,对你,我可算是怜香惜玉,对他们,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会让他们好好享受三个月的折磨,把身上的血一滴一滴流干净才让他们死!” 长歌才不想管刘嫫嫫,巴心不得她死了自己的耳根才得以清静,但她能不管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长欣,无限宠溺自己的奶娘,还有在记忆深处的母亲,模样有些淡忘,长歌在活着与死去的边缘挣扎了两天才开始吃东西。 夜无边听人来报,也松了口气,他没想到长歌的性子这么烈,原本也没打算让秦长歌就死掉了,游戏才刚刚开始,就这么玩完了,那多没意思,于是回过头道:“不许让她身上留疤痕,不许让她怀孕,不许身上留了病根!” “是!”婢女回了话赶紧退下。 长歌在奈何桥边转了一圈又爬回来了,只是眼神变得黯然无光,如果早上起来是靠着榻坐着,就会靠着坐一整日,如果起来是在椅子上爬着也会爬一整日。 男子没有再来糟蹋她,身上的伤口得到精心治疗,没初时那几天那么痛了,长歌慢慢也想通了,反正为了家里人是不能死的,苏南抛弃了自己,自己失去的东西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吧,于是便开始乖乖吃饭,乖乖吃药,乖乖地上药,如果不是因为上药的折磨,长歌甚至觉得比在离舍过得还舒服。 身体好后,长歌被一个婢女再次带到那日**的房间,虽她决定把什么都忘了,但来到这个房间,她还是由心里的感到畏惧,腿脚不由得有些打抖。 宽大的睡榻上,那男子靠在一个娇娆的美女身上,另一个貌如天仙的女子正在给他按摩,另还有一个也算人间绝色的女子正小心地餵着男子吃果子,三个绝色都穿得极是单薄,至少长歌认为穿跟没穿差不多,她忙低下了头。 长歌走路还有些费劲,有一条腿好象伤得挺厉害,她发现不管是照顾她的婢女,还是侍候这个男子的女子,长得都非常漂亮,至少比自己漂亮。 卷一 第016章 还要折磨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这段时间不止一次想过,这个男人会不会是江宛月、申初初使坏,但很快就否定了,江宛月、申初初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控制这样狠绝的人,再说苏南都抛弃了自己,比什么样的报復不让她们高兴;后来又想是不是离国当国王的堂兄派来的,又感觉当年她的父王,也没这大架式,而且堂兄就算怕他们回去篡位,那也应该找长欣,怎么会找上自己,长歌想了十几日也没想清楚。 两个婢女手上略一用劲,长歌就乖乖跪下了,两婢女行礼立即退下,戴面具的男子慵懒地张开口,把口中的果核吐出来,长歌见旁边那天仙般的美女居然用那张樱桃小口去接住了,长歌的小心肝一个劲地抖,心里想这个男子如果还要这么羞辱她,她还应不应该为着母亲、弟弟苟活? 美女却甘之若饴,如得了大奖励一般。 男子一挥手,那些个人间绝色忙都起来了,毕恭毕敬地伏地行礼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夜无边看着眼前的秦长歌,感到长歌突然从求死变成想活,那种想活又不象自己用她家人逼迫出来的。 长歌半天没听到声音,便悄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那个男子冰冷的眼神,长歌不太喜欢这个眼神,连忙低下头,大白天的,这个屋子也极暗,这让她觉得更害怕,却听那个男子冷冷地道:“这两天过得挺滋润吗?前阵子不是还要死要活的!” 长歌知道这话不好听,自己没死就得听着,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那个男人哼了一声道:“所以女人就是贱,而且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越作贱她反而越听话,你也是一样的,过来!” 长歌犹豫了一下,刚想起身,从那些女子个个都那么规矩到下贱的模样上,知道自己还是不要起身为妙,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感觉男子满意地拍了拍她,知道自己做对了,长歌又觉得想吐,看来也不是这个男子讲她,她确实本身就带了奴性,再要加上条尾巴,她此时象极那种摇尾乞怜的东西。
第14页 男子从旁边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伸手拂开长歌颈后的头髮,长歌只觉得颈后一痛,然后再一热,什么东西进去了,不过半刻,然后四肢百骸都热了起来,慢慢地由热变痛,那种痛说不出来,象千万只蚂蚁在咬噬,又象每一寸骨头都被人敲断了,长歌惨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夜无边看了一眼,拿起几上的酒慢慢倒在长歌脸上,看着长歌痛苦,让他觉得来这个世上近十四年的那种寂寞痛苦少了,暴戾消散了,心境平和了。 长歌感到一阵冰凉,一个激凌醒过来,身上的痛还没散去,她想还是死了吧,不管弟弟和母亲了,但她又不能,泪水慢慢又溢出了眼角,男子却道:“刚才为你入了蛊,此蛊为‘情截’,植入的蛊虫,是三月十五发作,你乖乖听话,我就给你解蛊,如果不听话,比今日还痛十倍,不解蛊就会一直痛到你死。” 卷一 第016章 还要折磨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却听那个男子冷漠地道:“刚种了蛊,你会很痛,痛过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长歌本以为还有更多的侮辱,没想到可以回家了,虽四肢百骸都在痛,但这让她振奋,再次从地狱中醒来,长歌决定还是不要活了,这比男子姦污她还痛苦,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她什么时候遭惹上这样的人,长歌只有恐惧,极度恐惧。 有妇人进来查检一番道:“小姐,手脚、身体都无大碍了!” 婢女们立刻给秦长歌梳洗打扮,用黑布蒙上她的眼睛,扶她出了房间,送上了轿子,长歌想伸手解开蒙在脸上的黑布,却发现手脚不能动,但能感觉到轿子真的抬着她离开了这个阎罗殿,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长歌才轻吁了一口气。 不知多久,长歌才被人扶下轿子,然后有妇人轻声地说:“三月十五的亥时在这里等你!” 妇人的声音温和,在长歌听来就象催命符,等没有了声音,长歌又伸手去摘布时,手就能动了,她摘下那块黑布,落脚的地方正是她与长欣经常钓甲鱼的地方,也是当年遇到那个恶魔的地方。 长歌只觉得恍如隔世,跑到河边勐烈地吐了起来。 长歌走进门那一瞬间,快急疯的长欣只觉得长歌变了,以前活泼好动,开朗爱笑的长歌,现在看上去就象一具活着的尸体,苏南尚公主的事,已经传遍大昭国与安月国,大家以为长歌听了这消息出了什么事,甚至以为长歌死了,奶娘天天以泪洗面。 刘嫫嫫对苏南是相当看好,让她失望、愤怒,如找到始作俑者,立刻罚失踪快两个月的长歌跪壁角,从小到大,挨罚就会跟刘嫫嫫争辩一番的长歌,没任何争辩地跪了下来。 奶娘嫣氏是个笨嘴笨舌的人,也忍不住与刘嫫嫫争辩起来:“你就莫再罚郡主了,她心里不知有多难受。” 刘嫫嫫却冷冷地道:“她为什么难受,因为苏南尚公主?既然如此无能,她就更应该受到惩罚。” “这是什么道理!” “这就是道理,烟儿,把这越老越没规矩的老妇扶出去!”刘嫫嫫对苏南是相当看好的,苏南的婚事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她比谁都难受。 刘嫫嫫正在气恼的时候,长欣推门进来了,一下跪下道:“嫫嫫,苏南世子尚公主的事,对姐姐打击极大,嫫嫫再这样处罚,怕姐姐捱不过来的!” 长欣这两年除了书念得好,才十二岁的长欣也越来越有主子的模样,刘嫫嫫忙扶起长欣道:“世子,如此大礼,老奴如何受得起,世子都开口了,老奴断不敢罚了,刚才也不过是心急罢了。” “谢谢嫫嫫。”长欣起身走到院子里,在长歌身边跪下来道:“姐,嫫嫫不罚你了。” “做了错事,本就该受罚。”长歌的语气没什么什么喜怒哀乐,长欣忙扶起长歌:“姐,天这么冷,地上又凉,别这样,好吗,除了苏南,天下好的男人多的是。” 长歌看着长欣眼泪一下流了下来:“天下除了长欣就没有好男人了。” 长歌伏在长欣身上哭了半夜,除了相依为命的长欣,她无人可述说,但她又如何能对长欣述说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哭够了,心死的长歌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为长欣做点什么,做一个姐姐该做的。 每年过年,离舍就不热闹,这一年,因为长歌无望的婚事,离舍更是悄无声息。 卷一 第017章 不就指婚嘛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见抬秦长歌的轿子抬出了夜府,才让人备了肩舆去了“天宇宫”,告知傅成霄自己事要外出一阵子,傅成霄有些不悦道:“大约几时?” “三月吧,生意上出了点事故,必须得过去看看。” “能有多大损失?孤给你补!” 夜无边听了淡淡道:“一事归一事,那这样不如不做生意了。” “好吧,正好有桩事要交你去办。” 夜无边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知道又要让自己去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夜无边没想到从没交待他办正经事的傅成霄居然交待他办桩正儿八经的事,他眯着眼打量着傅成霄,好在他戴了面具,傅成霄并没有发现他的这种关注。 元霄一过,七年未见过的离国驿使来了离舍,这让刘嫫嫫异常激动,她在这里苦捱着,等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圆满,成为功臣返回离国,守了十一年,刘嫫嫫觉得信心就象茧子抽丝一般渐渐消失掉了,自己就象剩在里面那只煮死的丑娥子,现在离国有人来,那表示离国郡王还是要管他们的,让刘嫫嫫这只煮死的丑娥子活了过来,已经干涸的心又开始流出了血液。 刘嫫嫫讲话的声音又变得大起来,喝斥着鄢氏越老越不中用,骂着烟儿摆香案的动作太慢,又要赶紧去请两位小主子。 离国的驿使带来了一道圣旨:赐长歌为宁至郡主,四月二日嫁与大昭国青王府大世子为妾! 这一道圣旨无疑如一声惊雷,大昭国青王府的大世子是人尽皆知的废物,嫁给他已经够惨了,居然还是做妾。 刘嫫嫫脸色少血腊黄,这一下更黄了,她回离国成为功臣早就知道是不可能的,想用长歌换得一块安生之地的梦想也破灭了。 鄢氏听了圣旨当场就晕了过去,她与长歌如母女,怎么能接受长歌有如此悲惨的结果。 长欣扑上去要撕掉圣旨,长歌伸手把长掀拉回来,长欣抱住长歌道:“姐,我要回凤城,找秦婴那混蛋,他不能这样毁了你,不能!” 长歌苦笑道:“别说傻话了,去了凤城,你还能再活着出来?秦婴想法在找你的罪证,你不是送去让他定罪吗?” “姐,青王府那大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这个建郢城谁人不知呀,秦婴这是在糟蹋你,我不能让他得逞!” 长歌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命,我认命了,只是我从来都没象现在这么想帮你,只是我太不中用,一直帮帮不上你。”
第15页 “是长欣无能,跟姐有什么关系!”长欣抱着长歌大哭起来,心里暗暗发誓他总有一天要把自己和姐姐在建郢城所受的屈侮加倍讨要回来。 长歌私下认为没有什么比苏南抛弃和遭到姦污这两件事更为痛苦了,嫁给青王府大世子为妾没有什么委曲的,不能嫁给苏南,对她来说,嫁给谁都一样,再说也非完壁之身,真找个好的,怕人家也容不了她。 离舍一片混乱昏暗,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对长歌却没有太多的影响。 卷一 第017章 不就指婚嘛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出嫁,离国象徵地送来十箱衣服和日用品给长歌做嫁妆,若是寻常,刘嫫嫫会很得意,到少那干瘦的胸脯会抬得高一些,说话声音会大些,但这次她就象霜打的茄子一般,连头都抬不起,更没心思去看那些东西的好坏珍贵。 不过长歌的婚事定下来,日子也不太远,刘嫫嫫不得不做安排,想把离舍唯一的丫头烟儿给长歌做陪嫁,却被长歌拒绝了:“烟儿留在舍里吧,大家都使惯了,到市场买个做陪嫁吧。” 从来都是刘嫫嫫训斥长歌的,这次竟听话地到市场买了个叫小梳子的小女孩,长得还机灵,只是小了一点,不过十一岁。 长欣本就知道这桩婚事就亏了长歌,见刘嫫嫫还买了个这么小,根本无法照顾人的陪嫁丫头,十分生气,想沖刘嫫嫫发火。 长歌却拉住长欣道:“反正是嫁与人为妾,就不必再浪费了,就连嫁妆也省了吧。”然后从枕下拿出苏南送给自己的那对视如珍宝的镯子,把盒子留下,镯子递给长欣道:“这个我留着没有用了,你拿着吧,万一有一天可以用上。” 长欣看那玉的成色知道是好东西,不知道长歌哪里来的,摇摇头道:“你带着吧,拿着打点人也好,天家的人最为势利。” 长歌便道:“不用了,能打点谁?” 长欣知道长歌这话是句实得不能再实在的话,而且还知道就离舍的这些东西送去,人家青王府也是看不上的,还让人觉得寒伧,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心意。 青王府派人送了五百两白银,因为长歌是做妾,不能叫聘礼,如果是贫民家,就有买断的味道。 青王府的总管汤子和是个非常倨傲的人,长欣更担心长歌嫁过去的遭遇,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微弱了,根本无法扭转什么,干脆躲了起来,一个人去伤心难过。 长歌并不知道她儿时的伙伴苏梨白并不比她好过,苏梨白被指给青王府二世子,得到消息时,心里是高兴的,只是苏梨白做梦也没想到,青王坚持立黄凤祥的大女儿黄珍为正,她为侧,这让心高气傲的苏梨白如何受得了,但她的父王认为大昭国的青王府在朝中的势力庞大,党羽众多,在朝中的地位甚至比当今的太子还重要,苏梨白做妾用处也是极大的,这让苏梨白非常不甘,在与人为妾这事上,她比长歌痛苦,与长歌有不同的就是嫁妆丰厚,光陪嫁的丫头都有八个。 出嫁前的三月十五,长歌没有当回事,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个男人的魔爪,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再自动送入狼口中,只是那种痛丝丝地由后颈出来,往四肢漫延,长歌才开始害怕了。 那种痛苦一次足够,长歌才慌张地寻了一把日常防身用的短剑,急急走出房间,却看到刘嫫嫫站在院中,长歌怕生事,又躲回屋里,等刘嫫嫫走了,才踉跄地跑出离舍。 卷一 第018章 不是滋味的疼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坐在榻上,过了蛊虫发作的时间,长歌还没来,那种丝丝的痛开始在骨里慢慢地浸了出来。 夜无边并不特别相信古人的东西,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还真有蛊这种东西,这种“情截蛊”用他的精血餵养,并且交付了灵魂,放到长歌身上,如果长歌不来解蛊,两个人一样的痛苦。 夜无边根本不相信所谓交付灵魂的事,认为只不是盈娘在作秀,最多是盈娘在餵养时,用那只蛊虫咬了自己,只不过自己和长歌一样中了这蛊虫的毒而已,只是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这么邪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截”吧!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自己在痛,长歌一定也在痛,两个人一起痛苦,总比他一个人痛苦好。 夜无边打发了身边的人,一个人闭目坐在榻上,用内力抵抗那种痛苦,痛稍微轻些,一个婢女小心进来道:“主人,秦姑娘来了。” 夜无边冷冷道:“来晚了多少时辰?” “半个时辰。” “那就让她等半个时辰。” 婢女忙退了下去,夜无边一开口,只觉得胃里一股子血腥味翻了上来,身上更痛,每一寸骨头似乎都要断了一般,又象五脏六腑被无数的手拉扯着。 长歌忍痛到了河边,看到轿子在等候松了口气,到了那个男人那里,嘴里也开始有了腥味,身上骨头也象要断了一般,想自己终于忍到了,听到男人的话,长歌差点就晕过去了,看样子,那个男人因为自己来晚了,不狠狠折磨一通,决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本来就怕痛的长歌终于屈服了,卑贱地恳求那个男人原谅她,给她解蛊,但夜无边铁石心肠地坐在那里,非让她痛足了半个时辰,才把她拉到榻上狠狠糟蹋作贱了一番。 为求解蛊的长歌已经麻木了,默默承受着那个男人的各种糟蹋,等夜无边满足了,抱着她不动时,才小心地问:“可以解蛊了吗?” 男人哼了一声问:“还痛吗?” 已经没有任何痛感的长歌愣愣地看着这个看不到面目的男人,做梦也没想是用这种方式来解,想想每年的三月十五都要接受这样的侮辱,血一下涌了上来,那种耻辱让她觉得还是死了算了,下意识想去摸准备的短剑,才发现自己*。 却听那男人冷冷道:“刚才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夜无边很喜欢这种感觉,长歌痛得眼泪不止,屈侮地求他,那口闷气越发轻了,再看到长歌听到解蛊需要两人交合时那副羞愧样子,真是心情大爽,*地抚弄着长歌额前髮丝道出了这一世上最长的废话:“这可怨不得爷了,道句实话,现在你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了,爷压根就不感兴趣,是你自己这么下贱来求爷的,对吗?下次再求爷,象这次,你就等着痛死吧!” 听了这话,长歌想随便个东西都可以把自己撞死。 卷一 第018章 不是滋味的疼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在身体和心里都得到通体地舒泰,才终于离开长歌的身体,立刻有两位美婢为他穿上寝衣。 夜边边一撩衣袍长摆在秦长歌身边坐下,如果不是那副面具,姿势还是很优雅的。 坐好的夜无边一抬手,一个妇人赶紧从秦长歌的衣裙里拿出那把短剑恭敬地递了上来,秦长歌的脸色一下没有血色,夜无边把玩了一会那把短剑,才问:“这是什么?” 长歌没有回答,夜无边又哼了一声说:“想用这个刺杀我?”
第16页 长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没付出行动,显然从进来,人家早就知道了,本是抱着必死之心,这会后又害怕起来,夜无边继续说:“知道用这个刺杀我后的结果吗?” 长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本来以这个残暴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没想到夜无边把短剑扔到她面前说:“结果就是每年的三月十五,就没有人再给你解蛊了。”说完夜无边起身离开了房间。 两个婢女立刻强行给长歌灌了一碗黑煳煳的汤药。 轿子依旧在落在上次的地方,下了轿的长歌原本以为经歷一次**已经是人生最为痛苦的事,没有想到让她又噁心又痛苦的事还没了止境,那种走投无路,傍徨无助让长歌在河边哭到天亮。 刘嫫嫫难得开恩,没有惩罚失踪了一夜,到第二日才回来的长歌,大约觉得没有再惩罚的价值了。 长歌坐在水井边慢慢地梳理着头髮,长欣见了便走了过去,站在一旁想说些安慰长歌的话,只是站了好一会,他偏就找不出安慰长歌的话,反看到长歌不经意从衣襟中露出来的脖子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有的地方似乎破得很厉害,他甚至感到长歌因为衣服不时地碰到,也在不经意的颤抖着,长欣与长歌住房最近,他常常听见长歌半夜里害怕地大哭大叫,含混不清地讲着什么,甚至还骂着什么,不知夜里做到哪样的恶梦,但知道长歌一定出了什么事。 白天,长歌总装出若无其事的,长欣想问又不敢问。 长歌正梳着头,勐觉得身后有人,吃惊地转过头一看是长欣松了口气,长欣坐在长歌身边小声问:“姐,这些日子,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能告诉长欣吗?” 长歌用手莫着长欣的头髮笑了一下道:“能有什么事,只是马上要出嫁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毕竟以后不能象在‘离舍’这样自由自在了!” 长欣只觉得长歌的笑象在哭一般,忍着泪道:“姐,我很快就会长大的,很快的!” 长歌悽然笑了一下,忍着泪点点头,知道长欣就算长大了,有本领了,自己这一生也毁了,不会有什么前景了,虽是问了那个男子,要如何解蛊,实际心里却抱着必死的心,只是让这个男子认为她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到时候不会怀疑她是自杀,因而累及长欣与母亲。 但她在这一年内一定要好好活着,最少为长欣争个前景,不管多渺茫,她也要试一试。 卷一 第019章 还是嫁人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四月二日这日,青王府算是双喜临门,热闹异常。 青王府两位世子同天成亲,但风格与规格是完全不同的。 大世子正室五年无所出,是理所应当地纳妾,但大世子的“笑风园”,表面是是披红挂绿了;暗地里那夫人藉故大世子身体不好,怕吵闹,连鞭也没放一颗,秦长歌与徐小如都是两顶小轿从后门静悄悄地抬入,长歌有种感觉,不是嫁到这青王府,倒象来这青王府做贼。 二世子的“望云阁”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妻一妾就象比谁家更有钱有势一样,两房新人都抬进了青王府,最后一箱嫁妆还在自己府上没出门呢,好在“望云阁”比“笑风园”大数倍,否则光那嫁妆都摆放不下,建郢城是轰动一时,青王府二世子取妻纳妾的风头盖过了太子纳侧妃,二皇子取正室,看热闹的跟过节一样,鞭炮响了一夜。 秦长歌从进来坐着,顶着红盖头坐得都快酸软了,才有丫头进来道大世子身体不好就不过来了,让她自己歇了,秦长歌松了口气,她心里还真怕这一关,如果那个大世子真的来行夫妻之礼,光自己身上那些伤痕就无法掩饰,只有十一岁的小梳子,别说侍候长歌,从没见过这样场合的她,被“笑风园”的嫫嫫、丫头喝斥得不知所措,早就撑不住了,爬在榻边睡着了。 长歌扯下红盖头,自己把穿了一天的新娘服褪了下来,用袖子把额头微浸的汗水擦去,才开始打量起自己将来要住一辈子的地方,或许是住一年的地方。 房间不是很大,但比自己在离舍的闺房还是大了数倍,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窗户上那些红色窗花,看上去并不象婚房,但榻柜桌椅倒是一应俱全,能有这样一个地方,长歌已经很满意了,正中的几上摆着些瓜果、点心。 折腾了整整一日,也提心弔胆了整整一日,长歌有些饿了,确定没人时才走到桌边吃些点心喝点水,然后坐回榻边想苏南,不知道苏南成没成亲,这段时间,长歌心里全是担心那个阴暗房间的侮辱和折磨,对于其他的事,已经到了两耳不闻的境界了,长欣怕她再受到刺激,从不道关于苏南的任何事,包括刘嫫嫫、奶娘也从不提起。 想着苏南,想着那间暗无天日的屋了和无尽的折磨,长歌流着泪想到下半夜才倚在榻上睡着了,梳子叫醒她的时候,长歌正梦见自己哭着牵着苏南的手问他去了哪儿,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 长歌清醒过来,知道苏南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她必须面对今后的日子,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刘嫫嫫从小没有少耳提面面,虽然长歌反感刘嫫嫫,但多少是记了去,忙梳洗后,就带着梳子往正房去了。 长歌来得早,那大世子与正室也还没起来,便乖乖在正堂的屏风后等候。 长歌昨日折腾了一日,夜里只是倚着榻小睡了一会,这会起得早,时间一久也迷迷煳煳地小憩了一会,听到有动静,长歌立刻睁开眼,一个中年妇人过来宣她进去。 卷一 第019章 还是嫁人了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忙打起精神去应对未来的夫婿和正室。 青王府大世子的声名不佳,在青王府也不受宠,但“笑风园”的正堂也是离舍没得比的,大了许多,贵气许多。 正中一把黑酸木雕花榻上坐了一个年纪不过双十的女子,模样生得不差,打扮很是娇艷:一身上好的绣着大朵艷丽芙蓉的紫色宣阳锦外裙,里面是浅紫的低胸纱裙,头上戴着很多的红宝石饰品。 长歌知道这个就是大世子的正室夫人杨丰祺,丫头端了茶过来,长歌接在手里走过去跪下来道:“夫人,请喝茶!” 杨丰祺没接那杯茶却非常侨张地道:“宁至郡主,咱青王府比不得你们那些个小国小郡,规矩是很多的,你初来乍到,别把你们那些小国小郡的小家子气带进来了。” 长歌不知道递杯茶从哪里就体现出小家子气了,知道杨丰祺是在侮辱她的国家小,这个杨丰祺听刘嫫嫫讲只是个四品翰林的女儿,身家并不怎么样,大世子在青王府不受宠,这杨丰祺在青王府同样不会有多受宠,现在还来踩自己,都因为她是正自己是妾,以长歌以前的性格,那非跟这个杨丰祺对质一番不可,但经歷苏南的感情变故,那个男人的折磨,长歌心性大不如以前,只低低应了一声:“夫人教训得是!” 杨丰祺倒没想到长歌没反驳,主母的气势越发涨了,指着那个领长歌进来的中年妇人道:“从今后跟着齐嫫嫫好好学些规矩,别遇着事到时丢‘笑风园’的脸!”
第17页 长歌又应了一声,杨丰祺才满意了,接地茶喝了道:“到底还是个懂事的。” 长歌奉完茶,大世子的另一妾徐小如还没来,杨丰祺就有些绷不住脸子了,又等了半个时辰,那徐小如还没来。 杨丰祺站了起来,走到一个院前,长歌也跟了出来,发现杨丰祺去的是北院,那杨丰祺在北院一站便开口大声道:“这是谁家养的闺女呀,嫁了人,太阳都升到正当中了,也不知道侍候夫君夫人的,这样的妾还是趁早送回去吧!” 长歌才知道这北院住的是徐小如,自己住的是南院,在这点上这“笑风园”对自己比对徐小如要好。 杨丰祺又骂了两句,那北院的门才被一个小丫头打开了,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年纪约十七八女孩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一见杨丰祺便倚着门假假福了一下托着声气道:“是姐姐哟,小如给姐姐请安。” 杨丰祺却扫了徐小如一眼道:“别说,这个安请得还真早了一点,你还是继续睡吧!” 徐小如丝毫没什么畏惧的,迎上杨丰祺的眼睛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本来人家是睡得好好的,是你扰了人的清梦。”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还真当‘笑风园’没家法了!”杨丰祺没想到这徐小如才进门就敢这么对她,徐小如立刻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一福道,“夫人,小如错了,小如以后都不敢了。” “谁是你姐姐,长歌走,我们去给王爷请安!”杨丰祺看了一眼徐小如哼了一声扔下一句话,便往“笑风园”外走去,长歌看了小如一眼忙跟了上去,小如得意地倚着门扭着水蛇腰,也哼了一声,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卷一 第020章 真不好侍候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笑风园”比长歌想像的要大,大约经了杨丰祺的手,景致也过得去,但却称不上雅,一边走,杨丰祺一边嘆口气道:“咱这‘笑风园’的大世子是扶不上墙的稀泥,所以呢这‘笑风园’也是青王府最上不了档次的地方,别以为是个什么好地方?那徐小如还真以为自己掉进了福窝窝呢。” 长歌没想到杨丰祺居然这么快就会跟她讲这样的心里话,显然在这青王府过得是非常不如意,又没个说道的人,长歌哪有心情听这“笑风园”里的争风吃醋,是默默跟着。 一转弯便走进了青王府的大花园,在长歌眼里已算不错的“笑风园”,跟青王府的大花园已没得比,大花园富贵、漂亮,奇花异葩明显多了,但长歌有种感觉这一个花园怕还没那个戴面罩男人的一个亭子值钱,不过,长歌毕竟没有真正使用过这些奢侈品,不知道夜无边亭子里铺的那种云石是非常昂贵的,并且在这个年代以一般的人力根本不能从深山中开採出来。 来到青王府正殿,已经非常热闹了,原来那二世子傅瑶早带着一妻一妾来给青王请安了。 长歌是见过这个傅瑶的,在安月舍是嚣张、专横、不可一世,这会子带着一妻一妾,是得意、张扬、沾沾自喜。 正面榻上坐着青王夫妻,左首是傅瑶,傅瑶下首还坐着一个很安静的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长歌听刘嫫嫫讲过青王府的人物结构,知道还有一千金傅珏,这应是了。 温文儒雅,对傅瑶一家笑得非常慈祥可亲的青王一见杨丰祺,面孔就拉下来了,他旁边坐着的一个丽人忙问:“大少奶奶怎么才来?” 杨丰祺上前行了礼道:“回父王,宛娘娘,刚儿大世子不舒服,侍候汤药,所以来晚了。” 离舍的人少,长歌哪知这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没想到杨丰祺用什么大世子扯了个谎,她明明跟徐小如扯皮吵嘴,几时侍候大世子汤药了,那宛娘娘便道:“大少奶奶真是辛苦了?”本是要转头与傅瑶一家说道,杨丰祺却道:“新妇长歌快来给父王,宛娘娘奉茶。” 长歌忙从丫头托盘里接过茶走到青王身旁跪下道:“父王请用茶。” 青王哼了一声不痛快地接了过去,宛娘娘也接了,不管怎么样离国虽小,但到底是一国,两人虽从心里瞧不上,这是皇上指的婚,青王与那宛娘娘终把茶饮了。 长歌听刘嫫嫫训导过,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还该给二世子、二世子夫人奉茶,但杨丰祺不发话,她也知道定有渊缘,但这却把长歌谅有那里,长歌侷促,拿眼小心地一扫,到看站在傅瑶夫妻身后的苏梨白,错愕中有点不相信苏梨白居然是傅瑶的妾氏,但对于苏南的婚事,与自己看似极交心的苏梨白从没跟自己道起过,之后也没只言半语的解释,甚至连个安慰都没有,长歌现在对苏梨白的交心至少有三分怀疑。 卷一 第020章 真不好侍候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宛娘娘饮过茶又发话了:“新妇快去给二叔婶婶奉茶。” 长歌感觉身边的杨丰祺身体抖了一下,小心地瞅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变得难看,但宛娘娘的话却是不敢不听的,只得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给傅瑶与黄珍奉茶,傅瑶不屑,端着茶倒是饮了,那黄珍却不知何故,没接稳打翻了茶盅,那滚烫的茶水把长歌的手烫了,长歌负痛,一松手,茶杯就地上摔个粉碎。 那殿里一片唿叫,都在问:“二少奶,没事吧!” “二少奶,没烫着吧!” …… 宛娘娘也忙说:“珍儿,给娘看,有没有伤着?” 长歌完全不明白烫手的也是自己,个个关心的都是黄珍,黄珍立刻将她的皓腕玉手伸到宛娘娘面前叫了一声:“娘,好痛!”黄珍说着撒着娇扑到宛娘娘怀里,那傅瑶极立刻大骂长歌:“傅离屋里怎么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道完一抬腿就要踢长歌,宛娘娘喝住了:“瑶儿,不得无礼!” 傅瑶不仅没称傅离为大哥,而且还很毒地连带杨丰祺一起骂了进去,听了宛娘娘的话,傅瑶悻悻地放下了腿,连忙关心黄珍去了。 宛娘娘检验过黄珍的手后立刻训斥了长歌:“大少奶奶,这新妇进房,你没有教导过?” 杨丰祺忍着气说:“孩儿有教导过。” “教导过还如此上不了台面,果是小国小家的。” “正是。”杨丰祺知道那黄珍是故意的,这会只能忍着气。 长歌的双手才真被茶水烫了,没一个人管,没一个人问,全去关心让茶水溅着一点或许根本没溅着的黄珍,长歌感觉到刚才那黄珍分明是故意的,换作以前,长歌早掀盘子闹起来了,但现在的长歌从人格上就觉得没了底气,默默地听着各种训斥,忍受着手上传来的阵阵巨痛。 宛娘娘训斥完,长歌忽意识到杨丰祺是大儿媳,按刘嫫嫫所讲黄珍、苏梨白应该给杨丰祺奉茶的,莫不是这黄珍故意寻个法子,把给杨丰祺奉茶的事给混了过去,那么如此,苏梨白只是个妾,也是该给杨丰祺奉茶的,可宛娘娘却没有出声。
第18页 长歌忍着痛给傅珏奉茶,傅珏看了她一眼道:“免了吧,本郡不喝这东西,再则还怕你烫了本郡!” 长歌讪讪地放下,人家不喝她的茶,那就是不承认她,青王居然连檯面上的训斥都没有,可见心里对自己其实是不承认的。 长歌和杨丰祺在正殿没待多久,宛娘娘一直没提过让黄珍与苏梨白给杨丰祺奉茶的话,然后青王便让杨丰祺回去照顾大世子。 已经心死的长歌,因为苏梨白在场,觉得窝囊,才知道刘嫫嫫让自己和长欣少受了多少气。 跟着杨丰祺走了出来,长歌忍着痛道:“夫人都是长歌笨手笨脚,求夫人原谅!” “跟你有什么关系,分明那黄珍是故意的,今日这一幕你都看见了,在这王府,我们这一房比那二房的丫头还不如。”杨丰祺无伤心地道,不过,什么也抵不过长歌手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痛。 卷一 第022章 花花太岁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一日,长歌正跟小梳子坐在窗下纳鞋底,忽听窗外传来极热闹的谈笑声,这在“笑风园”是极少的,长歌好奇地抬头从窗户望了出去。 却见一堆人拥着一个面若冠玉,唇带樱色,十分风流像的男子走了进来,跟在男子身边的除了那个傲慢得两只眼睛长在头顶的二叔傅瑶,还有一个竟是大半年没见过的江宛月,这江宛月打扮得要多招摇有多招摇,比以前更加金光四射了。 长歌正吃惊江宛月怎么会来这里时,却见杨丰祺与徐小如都急急忙忙地从房里出来跪到地上磕头道:“臣妇见过太子!” 长歌才没想到这么个人是太子,心里有些纳闷,觉得太子的举止极为随便,这“笑风园”里毕竟有不少女眷,他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当然长歌并不知道,人家这太子傅成霄好的就是这一口。 那太子一见,忙扶起了杨丰祺,长歌感觉杨丰祺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但太子很快又去扶徐小如,那手就没有松开的意思了,江宛月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太子扶起徐小如,好一会才恋恋不捨地松了手,长歌看不到正面,但从后面也能看出徐小如娇若无骨,似乎太子不扶就要倒的样子挺诱人的。 傅瑶撇了一下嘴便叫:“傅离,太子驾临,你还不快出来接驾!” 听傅瑶那声音,长歌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 没一会,腊八扶着那个长歌有十多日没见过的病态男人走了出来,病态男人一见太子便要拜,太子忙扶住道:“傅离,免了,就没好些,皇奶奶很关心你呀!” “臣谢太子关心,谢皇奶奶关心,这身子一直都反反覆覆地,也不知这沖喜是不是真灵验,这几日还舒坦了一些。” 因为太子来得急,周围侍候的人急急忙忙布了榻几,太子扶傅离坐下道:“你呀,早就叫你娶几房,沖沖晦气,就是不听,这一下可知道是有用的吧,身体好了,就去上朝。” 傅离听了如小鸡啄米般,可爱地点着头道:“好,好,好!” 太子只顾跟傅离寒暄了,大约也忘了赐傅瑶坐之类的,傅瑶的脸色有些不好,太子继续对着傅离训导:“傅离,一下纳两妾,可争点气早日生个一男半女,也算后续有人了。” 傅瑶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把头朝扭向另一边,太子忽问:“不是还有一个妾吗,怎么没见着?” 长歌才想起自己没出去,按这大昭国的规矩,一般家里来的男客,女眷都要迴避的,不知道太子却象要把傅离屋里的全都看完才过瘾一般,但人家是太子,做什么好象都正常,却听傅离呆头呆脑地道:“都是小门小户的,哪知道这么多规矩,怕早就吓着了。” 太子听了哈哈一笑道:“你和傅瑶都是皇亲国戚,还会吓着?” 长歌听这话倒觉得太子和蔼可亲,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没想到那太子一抬头就看见坐在窗边的长歌,一下愣在那里,眼睛没有转开。 卷一 第022章 花花太岁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长歌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可知道太子是一般人想见都不一定见着的人,既然被看到,只得走出房间到太子跟前很规矩地行了礼请了安,觉得自己失态的太子忙伸手来想扶长歌,却听傅离道:“长歌,这胸口闷得狠,帮为夫抚抚,抚抚!” 长歌跟这个傅离压根不熟,但人家傅离那口气,好象她是“笑风园”最受宠的小妾,看了太子一眼只得起身走到傅离身边,长歌本来有畏具傅离,她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畏惧这个好象连气都喘不过来的男人,傅离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两从毕竟连话都没讲过两句,长歌一伸手,脸就红了。 傅离喘口气表示顺多了,那太子重新坐下有些酸酸道:“傅离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命的,这两房妾氏虽然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却一个生得比一个好!” 傅离忙道:“离多谢太子垂爱。” 傅成霄一听这傅离还真得谢他,秦长歌与徐小如可不都是自己开口赐给傅离的吗?那个徐小如是身份不够,名声不太好,但这个秦长歌不管如何还挂了个郡主身份的,完全可以弄到身边的,眼看着这么朵鲜花白白插在傅离这堆牛粪上,那个懊恨让本来一心出来寻春的傅成霄非常地不爽,再看见秦长歌那么乖巧地帮傅离抚胸,他就感觉秦长歌一双小手把自己的胸口也抚得痒痒的。 总之,太子在这里,傅离不是胸口不舒服就是背不舒服的,长歌从胸口换到背部,一边给傅离抚着一边看着太子和大家说话,感觉太子除了生得好看,人还十分温和,善解人意,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看男人的角度不同,所以得的结论不同,在满朝文武眼里,傅成霄整个一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但并不影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傅成霄成为女人心目中的良人。 本来傅成霄此次来是为了徐小如而来,但不知什么缘故,他改变了初衷,眨眼变成了一个天上地上无所不知、彬彬有礼博学多才的雅人,长歌看着江宛月,真是满心羡慕,找了这样的好夫君,傅离眯着眼似睡非睡地听着,傅瑶有些吃惊微微张着嘴,也不知傅成霄怎么今日变得儒雅起来,本来约好来看徐小如的,怎么到了这里,好象不是那么回事了。 徐小如与傅成霄、傅瑶显然是老相识,大约也知道傅成霄来这里目的,只是不知道傅成霄与平日完全不同,坐了这半个多时辰,就是没找藉口把自己带出去,反和与那病秧子风花雪月地东拉西扯,便时不时做点小动作勾引傅成霄,那江宛月看着鄙夷地哼了一声,傅瑶鄙视地斜着不敢开口装头晕的傅离。 长歌与江宛月在“劝墨堂”就不交好,虽为着离舍和长欣想放下身段与江宛月修好,却看到江宛月正用有些轻视的目光看着她,让处于劣势的长歌非常不舒服,便放弃了。 卷一 第022章 花花太岁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避开江宛月的目光,重新看着傅成霄与徐小如逗趣说道,杨丰祺帮衬的场面,经了人事的长歌感觉杨丰祺似乎与那徐小如有些争风吃醋,这个争风吃醋不是对她们的夫君,而是对这个太子,忽听傅离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很羡慕她们?”
第19页 长歌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道:没有。 傅离却伸手把她推到地上骂道:“你这个下作的东西,下手这么狠,是不是想弄死为爷,好另择高枝,没安好心的东西,还不快滚去给爷熬药!” 经歷不少磨难的长歌,如果在没有江宛月,挨骂挨打她都无所谓,只是被儿时不交好的伙伴看见,她还是有些不好受的,而江宛月的目光除了轻视还有看好戏的样子。 长歌太知道眼下自己的处境了,在这个看着平静却不知有多深的青王府,又没个可以依靠的,被淹死是太容易的事了,她委曲求全地活着,绝不是准备在这里被淹死的。 长歌也知道就这样一个夫君,不可能有什么幸福可言了,想在他身上为为长欣找出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要把一切都忍下来,忍到有一天可以帮助长欣。见到太子,她忽就生了这样的心,虽没徐小如那么明显,但长歌知道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太子,经歷过事后,年纪不大的长歌感觉到太子对她的好感,长歌甚至很龌龊地想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完壁之身,以后被夫君发现肯定一样没什么好结果的,倒不如果寻个靠山,也许还能立足下来。 忍着眼泪,长歌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确实摔痛了,但她装的成份居多一些,果然听傅成霄道:“傅离,怎么如此唐突弟妹?” “堂兄有所不知道,这些个没见个世面的女子就是这样,侍候个人都侍候不好。” 太子是风月场所的高手,长歌对他不反感,长歌在偷偷打量他,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入眼里,只是长歌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同样落入了软弱无能的傅离眼里。 傅离说完一阵勐烈地咳嗽,便要回屋休息,太子一听正中下怀,便道:“傅离除了好好休息吃药,还应该经常出来晒晒太阳。” “谢堂兄关心,那离就带长歌去侍候了!” 傅成霄愣了一下,只是人家傅离带他小妾去侍候再全情理不过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留下长歌,只得点点头,长歌比傅成霄还要一头雾水,她从没侍候过傅离,见傅离不善的眼神看着她,只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有点不情愿地扶着傅离开了那个热闹场所。 傅成霄正恋恋不捨,却听有人报:青王求见! 傅成霄登堂入室并没给人家主人青王打过招唿,青王听说太子来了,知道傅成霄的目的,便人是太子他是王,明面上是不敢不来见的,傅成霄来这里的目的是徐小如,没想到发现了另外的宝贝,偏偏没把这宝贝得过手,心情很不爽快,听青来求见就更不爽快,哼了一声还是去了正殿。 卷一 第023章 夫君不是好东西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噘着嘴熬好药,十几日来的清闲,自从这太子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太子走后,傅离就吩咐长歌去那黄竹围着的柴房侍候,第一次长歌好不容易才熬好的药,让傅离给掀了,道煳了,然后是烫了,然后又苦了,长歌长这么大还没喝过不苦的药。 小梳子怕长歌挨骂,主动要端进去,长歌摇了摇头,自己端进去,小梳子没一会就听到“桌球”的声音,然后是那个病弱男主人的大声咳嗽声:“这么点事都做不好,面壁去,没叫起来你敢起来。” 长歌撇撇嘴,这个傅离明显是欺软怕硬的主,那杨丰祺、徐小如有太子做靠山,傅离冲着她俩说话,连声音都不敢大,对自己就兇巴巴的。 杨丰祺嫁入青王府,嫁给这个傅离真还没听他大声讲过一句话,每日都蔫巴巴的,因为咳嗽讲空气不好,经常都呆在山上养病,不知娶这两个妾是不是真的给他沖了喜,让他有力气打骂长歌,杨丰祺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较为喜欢长歌一些,却不知长歌反讨不了傅离的喜,想了想便走进了这个她嫁过来从未进过的柴房,见长歌跪在墙边,手指抠着墙上的泥土,于是咳了一声,长歌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杨丰祺,道了声:“夫人!” 杨丰祺便道:“怎么惹世子生气了,起来吧。” 长歌没敢动,却见杨丰祺对着屋里道:“大世子,长歌年纪小,做事自然差一些,这不也知道错了,我看这次饶过她了,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却听傅离道:“怎么她气我,你也想气死我?” 杨丰祺一听便提高声气道:“谁想气死你了,是你自己活不长好不好?” “杨丰祺,我不想管你,但我在这里教训妾氏你也要管,你也要来插一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傅离没象往常那样被骂两声就不吱声示弱了事。 杨丰祺一下卡在那里,一把推开门,见傅离闭着眼坐在一架旧的榻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便道:“傅离,你倒讲讲我来问问这个妾氏哪里错了,你觉得我不该过问吗?” 傅离哼了一声道:“你爱过问谁就过问谁去,这个轮不到你来过问,滚!” “你!”杨丰祺气得捏紧拳头道:“你别忘你了,你在安池监那差事是怎么来的?” 傅离哼了一声没睁睛继续道:“知道,难不成你想让我讲出来。” “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你休夫?”傅离冷笑一声更往榻里倚了去。 长歌见杨丰祺气得浑身发抖地走了出来,觉得杨丰祺与傅离和传闻中怎么有些差异,却见徐小如兴灾乐祸地爬在院墙上看笑话,见杨丰祺一出来便笑嘻嘻地道:“姐姐,管教夫君呢,咋不听话呀,要不要妹妹教姐姐一招?” 长歌有些想笑,其实徐小如的性格比较活泼,人还泼辣,讲话也挺有意思的,好象家里的条件也还过得去,为人又比较爽快,出手也大方,“笑风园”里的丫头婆子倒喜欢徐小如些。 卷一 第023章 夫君不是好东西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一直跪到用晚膳,傅离才让起来,刘嫫嫫没少罚她跪过,不过身子骨经了那个男人,好象差了一大截,站起来时眼一花差点晕了过去,扶着墙站稳,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只是自己的娘家确实讲不上半句话,被人欺侮实在正常,只是没想到就连这个弱名在外的男人也捡软柿子捏。 长歌来这里每次用膳,都是在偏房里侍候完杨丰祺才可以用的,傅离从未去过偏房用膳,都让人直接送到他那柴房用,长歌与徐小如只需要侍候杨丰祺,刚开始长歌侍候得不是很好,但为了能让杨丰祺喜欢,很快也做得象模象样的。 讲句实话,长这么大,离舍虽穷,长歌还没做过这些事,那时没有封号,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现在是顶着那个什么劳子宁至的封号,却做着下人的事。 徐小如从来都是嬉皮笑脸,反正每次都被罚不许吃饭,她也习惯了,长歌知道她被罚,就回去偷吃点糕饼之类的,不过现在比刚来时稍微收敛一些,长歌就不知道她是不糕点吃得多了、腻了,只是杨丰祺却更加拿腔拿调的。
第20页 晚膳刚布好,长歌乖乖地垂着手站到一边,腊八就进来道:“大少奶奶,大世子让姨奶奶过去侍候。” 杨丰祺“啪”地放下筷子,忽想到什么便道:“长歌,你去吧,让小如在这里侍候好了。” 长歌打心里想侍候杨丰祺,因为杨丰祺明显对自己比对徐小如好,杨丰祺的性子好掌握,而她有些畏惧傅离,傅离的性子却阴阴的怪怪的,如果这会儿找自己的岔怕连晚膳也吃不上。 徐小如一向认为自己漂亮,虽然不在乎傅离那么个病秧子,但她宁可去侍候傅离,也不愿侍候杨丰祺,想凭她的手段,什么样的男人不让她捏扁搓圆,何况一个病秧子,稍使手段,就能让他听自己的,杨丰祺这么做,分明是偏袒,在给秦长歌机会,所以瞪了杨丰祺一眼,然后恨恨地看着长歌跟着腊八走了。 长歌心里打着小鼓,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只能跟着腊八去了柴房。 傅离的屋子是一股子药味,东西也旧,但很干净,暗里除了药味还透了几分雅致,长歌一走进去,见桌上已摆好了饭菜,很简单,还不如杨丰祺的丰富,很清淡:一盂香菇烧鸡、一盘蒸水蛋、一碟卤香干、一盘切成丝的黄瓜,长歌不知道为什么在杨丰祺那里没觉得饿,到傅离这里却没骨气地吞了口口水。 长歌刚要伸手给傅离盛饭,傅离却道:“坐吧。” 长歌只怕听错,没动,傅离又道:“坐呀。” 长歌才小心地在傅离旁边跪坐下来,傅离让腊八给长歌盛了饭道:“吃吧。” 腊八把饭碗递长歌手上,长歌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出嫁前自己还是个所谓的郡主,虽知道嫁与人做妾不会太好过,暗地里不停地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一年,但出嫁后,自己比青王府的下人还不如的生活,让她一下不能适应眼下的局面,眼前这人就算窝囊,也正儿八经是个主子,自己能和主子坐在一起吃饭,那是多大的荣幸。 卷一 第023章 夫君不是好东西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只敢拿着筷子刨着自己碗中的饭粒,吃着干白饭,傅离便把鸡腿夹起来放到长歌碗里,长歌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却听傅离道:“多吃点,每日怎么都那么心事重重的,这里你最小,别跟她们学,尽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道完又给长歌舀了一勺鸡蛋,长歌愣愣的,白日才因药没熬满意被罚跪壁角,眨眼又变得对她这么好,让长歌有些无所适从。 长歌听了傅离若有所指的话,好象什么都明白,都看透了,就象青王府的一个隐者,她确定傅离真的让她吃饭的情况下便开始吃了起来。 傅离看着全副心思都放在吃上的长歌,心里想:到底是小了些。 一顿饭基本是长歌吃饭,傅离夹菜,长歌吃饱了才发现傅离没吃几口,有些不安地放下碗,傅离夹了一块香干放在口里道:“今晚,搬我这儿来住。” 长歌吓得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到地上了,她慌张地伸手去捡,腊八却先她捡了起来问:“夫人给您换双筷子吧?” “我…我吃饱了,不要了!” 终于得了示,长歌赶紧跑了出来,她必须找杨丰祺帮她想办法把这事挡下来,一旦傅离发现她的秘密,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杨丰祺听长歌战战抖抖地讲了一遍傅离的话,觉得傅离自从娶了这两妾,似乎有些疯狂了,让个小丫去跟傅离回话:长歌夜里要给她做针线。 傅离没再坚持,长歌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笑风园”又恢復了以往的样子,男主人病重卧榻,一天见不着一面,女主人每日都弄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或是骂齐嫫嫫吃里扒外,或是骂徐小如举止*,或是骂下人笨手笨脚,没个安生的时候。 傅离想跟长歌行房的事却经过各种人的嘴却传了出去,长歌的名声如水涨船高地高了上去,形容美女,人们喜欢用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牡丹花下死等等,无非都是指一个女子可以把男人迷到了不要国不要家不要命的地步了。古往今来,鲜有人形容美女可以把濒临于病死边缘的男人给迷得不想去阎罗殿的,但秦长歌做到了,秦长歌让青王府大世子重振男人雄风的暧昧佚事传得满城风雨,在人们口里离国的宁至郡主就一狐狸大仙,千年妖精转世。 从整件事来看,是怪不得秦长歌的,能让秦长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国郡主一下成名,主要还是青王府的大世子在大昭国人气过旺。 转瞬端午节到了,在大昭国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日,青王便让各房聚在“芙蓉阁”一起吃饭看戏热热闹闹过一个节,能让青王有如此心情,长歌听人说跟二世子夫人黄珍怀孕有关,那可是合府的大事,这青王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傅离那副身架子明摆着是什么不做都活不了多长的,行*没准都能要了他的命,所以在传种接代这事上压根就没被做为考虑对象。 卷一 第024章 夫君好厉害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青王将子嗣的希望全放在二世子身上,据说这一妻一妾没进来,房里就已经有五六房妾侍了,那侍姬、通房丫头和府里有点姿色的丫头,明里暗里跟二世子有染不下三十人,谁都知道一旦怀上王种,那就是身价倍增的事,在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下,二世子理所应当在花从里游玩着,只是玩了七八年,愣只弄出个小县主,还偷偷养在后院,怕让那黄珍瞧见不高兴。现在与黄珍刚一成亲,就一举中标,黄珍的肚子也太争气,时下在王府里,黄珍比宫里老太后还珍贵,每日只负责吃喝玩乐,休息好,餵好侍候好腹中的胎儿。 长歌经那斟茶一事,根本不愿意去正房,但却知道这事依不得她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院里等候杨丰祺。 没想到傅离先从他那园里出来,长歌才知傅离也是要去的,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米黄的单袍子。 长歌不知道傅离到底是脸黄还是衣服黄,反正这身衣服穿上了,傅离的脸更黄了。 杨丰祺、徐小如想着法把压箱底的东西掏了出来,一行四人,她俩珠光宝气更象主子地走在前面,傅离和长歌跟在后面,傅离连去“芙蓉阁”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而且又体虚力弱,前面两个象主子一样的人非常不耐烦,恨不得这个傅离早点死了,她们才得以解脱,想想也是,图权图不到,图钱图不到,图人更没指望,你个男人活到这份上了,真不如死了。 所以只能由没有依恃的长歌来扶了,长歌心里那个苦水简直找不着地方倒,把前面两个主子恨得牙痒痒的:为什么又是我? 偏这个病秧子男人还不老实,挨着把长歌的手指个个捏了个遍,好象捏着长歌的小手很上瘾的模样,长歌很想把手抽出来,但又不敢做得太明显了,只能暗暗抵抗。 到了“芙蓉阁”,人家傅瑶、傅珏早就到了,阁里的戏都演上了,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都象来晚了很久一般。 进了“芙蓉阁”,徐小如就有些后悔在自己头上、项上、手上戴那些东西了,人家黄珍一根簪子的价就抵徐小如身上全部加起来的总和,一比较,徐小如怎么看怎么象个刚富裕起来的乡下人,那杨丰祺倒还好,有一两件大约是太子送的稀罕物,可以压压场面,但总觉得在那两件宝物周围堆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总是埋没了宝贝。
第21页 长歌没进这阁子没对比不感觉得到,一进来,就明显发现两人俗气,心里有些诧异,太子看上去也是极神俊的人,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心里暗暗想太子会不会也是个不怎么样的人。 那傅瑶一袭雪青色长衫,要多飘逸有多飘逸,那黄珍依着傅瑶如小鸟一般,道不出来的甜蜜幸福,而苏梨白静静站在两人身后,明明她是妾,但就没人觉得她不是主子,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长歌在青王府见着苏梨白的时候,她都这副样子,却又说不出的气质过人,纤尘不染。 卷一 第024章 夫君好厉害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杨丰祺输在衣饰上,便开始毁谤起那两个神仙似的人物:“才嫁进来半个月就有了身孕,这到底是不是咱傅家的种呀?” 经斟茶一事,长歌私下认为,青王府应该没把杨丰祺看在眼里,但她偏想引人注目,明摆着青王夫妇完全相信并承认那是傅家的种,而且那飘逸如仙的傅瑶搂着心爱之人也没怀疑,杨丰祺的怀疑就象没泼出去的污水只能噁心自己。 青王与爱妃宛娘娘居中坐着,两个有封诰的侧妃坐在两旁,其余的就都侍立了,傅瑶、黄珍坐在右下首,那青王便道:“梨白,都是一家人,坐下吧。” 苏梨白行了一个礼道:“谢父王。”刚要在傅瑶右手侧坐下来,却听黄珍娇滴滴地道:“梨白妹妹,姐姐口渴,麻烦你把荔枝蜜倒盅给姐姐喝。” 苏梨白听了便倒了一盅荔枝蜜端来递给黄珍,刚要坐,那黄珍又娇滴滴地递给苏梨白道:“再麻烦妹妹倒一盅,这东西怎么今日喝起来这么好喝。” 那傅瑶十分宠溺地道:“有了身子吃东西自然与平日不同了。”道完伸手拿了葡萄问:“想不想吃?” “你餵人家嘛。” 两人便眼无别人的卿卿我我,苏梨白没有任何不悦又倒了一盅递了过去,那与傅瑶说笑的黄珍一抬手,却不知怎么就打翻了苏梨白手中的盅,那汁撒在苏梨白身上都是。 黄珍忙怪怨傅瑶道:“都是你,都是你,看把妹妹的衫都弄脏了。” 傅瑶忙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脏了件衫,梨白去换了就成。” 苏梨白低低应了一声是,便退下去换衫了,长歌没想到苏梨白这样高贵的人也有这一天,这青王府还真不好待。 傅离与杨丰祺在左首位坐了下来,长歌与徐小如小心地侍立在两人身后,傅珏早来一步,坐在傅离、杨丰祺下首,没一会那苏梨白换了衫子进来,安静坐在傅瑶与黄珍身后。 青王大约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问:“老大,听说近日身体要好些了?” 傅离有气无力地道:“好象比以前精神些了,夜里咳得也少了。”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一种感觉,仅管傅离病若游丝,但他到了这里,这里的主子们明显不敢太象上次那样随意糟蹋“笑风园”这一房。 上次是长歌受辱,这次却是苏梨白被黄珍折腾,看来富不富有,高不高贵做妾都不是人做的事。 于是黄珍这招很快被杨丰祺用到徐小如身上,长歌只能侍候傅离,看那边黄珍折腾苏梨白,这边杨丰祺整治着徐小如,暗波涌动,只是这些与长歌都没关系,心里稍舒服些,傅离示意长歌坐到身边。 长歌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会有苏梨白的待遇,小心在傅离身后跪坐下来,似乎没力气坐直的傅离却很自然地往她身上一靠,长歌顿觉得吸引了各种目光,立刻坐立不安,浑身冷汗,如果她可以选,她宁可站着、累着。 卷一 第024章 夫君好厉害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不过长歌没得选,只能受着,受着各种眼光,受着傅离身上一股子的药味。 傅离要死不活的,也没太大的威胁,长歌虽有些畏惧他,但汗意也渐去,酒过三巡,偶尔间发现傅瑶除了讨好黄珍,眼睛不是往自己这边睃,心里纳闷,一侧头却见被杨丰祺整治的徐小如不时沖傅瑶抛个媚眼,心里十分诧异。 却听青王忽道:“老大,你身后两个妾氏,本王见过一个,那个没规矩的是谁?” 长歌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傅离这么一靠给自己招了事,见青王用手指着徐小如,才松了口气,却听傅离不紧不慢地道:“父王,你问离,离还想问父王呢,这不是你们给纳进来的。” 徐小如吓得忙收回媚眼,跪了下去道:“儿媳徐小如!” 青王哼了一声道:“你是谁的儿媳,乔模乔样的,一看就是个没规矩人家的女儿,花厅跪着,没得吩咐不许进来。” 徐小如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平日张狂的她此时不得不灰熘熘地在众人的嘲笑中跪到花厅里去,那“芙蓉阁”为了赏荷,四面透通,徐小如跪的地方,大家看得清楚,来往的奴僕也时有经过,长歌知道徐小如跪在那里,不知道多难堪。 杨丰祺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谁都听得出接下来她的笑声最大,最舒爽。 长歌害怕徐小如被惩治了,接下来是自己,很想把傅离推开,果听青王继续训斥道:“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妻妾都齐备了,平日里也要有个做主子的模样,别让你园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反是爬到头上来。” 傅离有气无力地道:“父王,我园里有哪些不三不四的,你能不能明言,要不,父王帮我打发了不就完事,省得我累。” “你个混帐,有你这么跟为父讲话的!”本来心情不错,想拿子女说教的青王被傅离一顶就生气了,傅离从半躺的状态坐了起来道:“什么叫这么讲话,这青王府不规矩的多了,不三不四的也多了,怎么就我园里的才有?” “你放肆!”不仅是青王没有想到,大家更没想到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来青王府大世子傅离居然敢顶撞青王,还越顶撞越厉害,傅离哼了一声又半靠回长歌身上,那青王便道:“你倒讲讲有哪些不三不四,讲不出来,今日家法处置!” “父王一定离讲吗?” “你讲!” 傅离便指着宛妃道:“第一桩,你宛兰风一个侧室有什么资格坐我娘的位置;其二你傅瑶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妾生的庶出儿子,平日都怎么称唿青王府嫡生长子的;还有…”傅离站起来走到苏梨白身边道:“她是妾是郡主,王爷却赐坐;我房的长歌也是妾也是郡主,父王就不赐坐?”又指着黄珍说,“还有你,进王府不过半个月,肚子就大了,比那下贱的婢奴还不如,不知道羞耻也就罢了,偏还装模作样的,是女人都会怀孩子,谁不知道这个道理,你会怀个孩子就了不起了,我呸!”道完一伸手端起黄珍几上那杯滚烫的茶水泼到她脸上道:“就这么张脸出来见人之前洗干净一点!” 卷一 第024章 夫君好厉害4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大约没人能料到傅离这么个多年躲在后园的病猫会有此话此举,全在错愕中,黄珍一阵惨叫才把大家拉了回来,宛娘娘捂着头象是厥过去了,傅瑶连叫:“爹,爹,傅离疯了!”
第22页 青王大叫:“来人呀!” 傅离泼完茶,把茶杯往地上一摔道:“本来离身体不好,惰于讲府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是父王偏让离讲的,‘笑风园’的人都回了,这里不待见我们,以后都不必来了。”傅离讲完这番话一拂袖就走了。 长歌没想到名声在外的傅离居然是如此血性的人,心里是赞嘆,竟有两分倾慕,表面上长歌还是和杨丰祺一般战战兢兢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凡那恨宛氏一门得宠的人,打心里希望傅离好好闹,各种磕头声、惊唿声,偏才有了真正过节的气氛。 杨丰祺等傅离一走,赶紧跪下道:“父王,儿媳也不知道大世子是怎么了?” 长歌也赶紧跪了下来,刚才的傅离太有血性了,倾慕归倾慕,那“笑风园”以后就不过日子了,想来杨丰祺也想到了这一层。 长歌本以为青王会重罚傅离,没到到青王气得直哆索却大叫一声:“滚,一堆没有家教的东西!” 长歌不知道青王的“没有家教”是指杨丰祺、她和徐小如还是包括了傅离,如果包括了,那傅离没家教不跟青王关系最大嘛,心里觉得好笑。 “芙蓉阁”依旧一片混乱,黄珍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叫,宛妃在那里悲悲切切地哭,杨丰祺哪敢真“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杨丰祺苦苦哀求半天未果,只得与长歌起身,却听青王道了声:“慢!” 杨丰祺以为有迴转忙转过身问:“父王还有什么吩咐!” 那青王指着长歌问:“她叫秦长歌?” 杨丰祺忙点头道:“是!” 青王盯着长歌,阴沉地看着,长歌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灾难会临头,一个劲冒汗,好一会青王才说:“来人,把秦氏关三天柴房,三天不许吃饭,你看她那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不安好心,不罚以后还会挑唆主子。” 长歌对于这种无顶之灾感到诧异,忙跪了下来叫道:“王爷,冤枉,冤枉,长歌没有,长歌没有!” 傅瑶却哼了一声,上前就给了长歌一脚道:“冤枉?我看父王就没一点冤枉你,你没进园前,傅离气都出不大,你进园,他就反了性,不是你挑唆都怪了。” 宛娘娘立刻就道:“王爷,瑶儿讲得很有道理,大世子这房中的人,除了大奶奶,还都非善类,这秦氏才跟大世子行了房,大世子就出言顶撞王爷,以后还了得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跟傅离都行了房,连她都不知道是何时行过,但并不碍着大家作贱她,也懒于争辩,青王一挥手,就有两个壮实的嫫嫫把她拖了下去。 青王府关人的地方是有讲头的,一般犯了错的女僕或女奴会被关柴房,男僕和男奴会被关在地牢里,家眷犯了错,一般都会在屋里禁足。 卷一 第025章 干嘛又是我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从名义上是妾,按理算做家眷,却让青王关在柴房,可见也把她这妾放在与女僕、女奴同等地位上的。 坐在干草上,长歌心里一阵悲哀,家贫被人欺,国贫一样被人欺,自古都是一个道理,她带着一番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雄心进入青王府,苟且地活着,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个机会帮长欣,现在别说帮,在那真能帮的人眼里,她就跟这柴房里的干草一样卑微。 长歌饿得五脏六腑都在翻的时候,忽听到有人在叫:“歌儿!” 长歌愣了一下,从小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即便连奶娘也没叫得这么亲热过,抬头看见居然是傅离那个病秧子,吃惊地张着嘴,从干草堆里爬起来走到窗边,傅离个子高,头正好够得着那扇透气的小窗,长歌矮小许多,自是够不着,走到窗边问:“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打湿了,一会又咳了!” “你心疼我?”傅离看着长歌,长歌脸一红,觉得自己只是顺口问一句,与心不心疼没关系,傅离有些喜欢自作多情。 “我没事,有没有饿?”傅离从窗户递进来五个包子道:“别害怕,没事的。” 长歌接过来便咬了一口,一听忙道:“大世子不用了,你身体不好。” “你别管,对,这还有水。”傅离又递进一个皮囊,长歌伸手去接时,傅离一把抓住长歌的手道:“这会儿来往的人多,天黑了,我再过来。” 长歌又渴又饿,注意力全在包子和水上,倒没听傅离再讲什么,等傅离一松手,赶紧打开皮囊喝了一大口水,傅离笑了一下便走了。 五月初的建郢,雨水比较多,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气温就低了,柴房潮湿,长歌当初被弄伤的手和腿在这种天就会隐隐做痛,还有些说不出来的酸麻。 长歌双手抱着肩躲在角落缩在草堆里,傅离送来的包子只吃掉两个,想着那时与苏南的誓约,不由得笑了起来,五十个,怎么才吃得下,哪要多少个长歌来吃呀。 柴房的位置很偏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连油灯都没给长歌省下来了,到了晚上,除了感到冷,青王府肯定不是那种干净的地方,外面阴绵的雨水,更增加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长歌也越来越害怕,所以长歌听到门边有轻轻响动的时候,紧张得小心肝都差点跳出了胸口,生怕是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一个披斗篷的人打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吩咐道:“腊八,把门锁上。” 长歌从没这么渴望见到傅离,一下扑了上去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怎么了,不跟你说了,我夜里要来的吗,这个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 长歌忙接过傅离脱下来的斗篷,两人在干草堆里坐了下来,长歌刚才怕阴冷和不干净的东西,傅离也不让她感到安全,只是傅离拖着个病恹恹的身子来陪她,自己不说一两句感激这词,似乎怎么都不合礼仪,于是就问:“这么大的雨,你…不会着凉?” 卷一 第025章 干嘛又是我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你又关心为夫了。”傅离拉过长歌的手,轻轻地摸着,让长歌没由地觉得温暖,失去苏南,又遭人姦污,嫁了个整个建郢城姑娘们都不想嫁的人,而且还是做妾,难道自己一生的霉运让自己在短短的半年全部受完了,但长歌总觉得病秧子的傅离并不好接近,而且她更想的夫君并不是傅离,温暖之后,下意识地抽出手。 傅离手一空,略有点失望,但很快便问:“想不想睡?” 长歌摇了摇头,傅离便道:“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长歌玩游戏不是特别厉害,但没事,所以就点点头,傅离便问:“我出个题考考你。” 长歌一听出题就有些紧张,在“劝墨堂”,但逢老学究出题,她都以挨骂结束,却听傅离问:“一个盒子有几面?” 长歌觉得很简单,笑道:“不是有六面?” “为夫这题不能用平常我们所惯用的思维来答,一个盒子只有两面。”
第23页 “怎么会?” “里面和外面。” 长歌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她居然有快半年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傅离便又道:“再出一道。” “好呀!” “什么东西打死它流的是你的血?” 长歌想了一会想不出来,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灵机一动道:“蚊子!” “聪明。”傅离没想到长歌反应会这么快,竟把自己前世最流行的脑筋急转弯掌握得这么快,一下觉得有长歌,在这一世应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寂寞,又道:“我再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吧?” 长歌好奇地看着傅离,她以前就喜欢听奶娘讲故事,那些传奇或者鬼怪的故事,傅离一顿顺便把前世看过的一个动画片改编道:“邻居甲请邻居乙喝炖鸡汤,甲忙了大半天终于把鸡汤端了上来,热情相请,乙一喝就停住的手。” 长歌赶紧问:“如何?” 傅离即便在夜里也能看到长歌亮晶晶的眼睛是如何地渴望,轻轻摸着长歌的后颈道:“甲赶紧问:如何,是不是忘了放盐?乙很气恼地说:忘记放盐也就罢了,你连鸡也没放。正说着,甲一大早买的鸡在一旁快乐地跳出来了,咯咯咯咯咯…” 长歌没想到傅离会讲与奶娘完全不同的有趣故事,乐得也咯咯地直笑,让长歌忘记了害怕,最后长歌依在傅离怀里睡了,倒不是因为对傅离就生出了感情,主要是因为夜里比较冷,傅离不象看上去那么单薄,身上比较暖和的缘故。 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头髮,再顺手摸到长歌的脸,触手却是湿的,长歌睡着了还是哭。 长歌受罚的三天,白天傅离依在窗边陪她道话,晚上就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和她道笑玩乐,所以三天反比平时都好过,一晃就过去了。 徐小如被青王罚了后,一直没人管她,她跪了一天一夜,双膝都跪肿了,宛娘娘才让人吩咐她起来,徐小如回到北院那小屋里整整哭了两天,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报復这青王府的所有人,表面上却老实了,“笑风园”终于安静了。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没人闹腾,长歌和梳子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做做针线,放在以前,她宁可上树掏鸟蛋也不会做这事,实在是王府太闷,她喜欢的那些事又不敢做,跟着小梳子居然还做出了两个荷包,长歌选了绿色的布,想给傅离做个香包,算做答谢,想半天居然绣了大叶玉兰花的图案,看着那玉兰花,长歌的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涌了上来,但还是很快忍住了。 香包毕竟不是大活,也就打上面小的缨络略花些功夫,就算长歌的女工不好,做得慢也不过就是两三日的时间,长歌在香包里放上自己喜欢的丁子香、雀子香、青桂几种香料,便选了个傅离让她熬药的日子,乘机送给傅离,傅离见了笑着接到手中问:“怎么想着送我香包,哟,不知道歌儿还有这手艺,这缨络打得很漂亮嘛!” “大世子对长歌的关怀,长歌无以回报,就…” 傅离看清图案,忽打断长歌的话淡淡道:“我不喜欢玉兰花,尤其是大叶的!”道完便扔到长歌脚边,长歌愣了一下,从没想到傅离居然是个道变脸就变脸的主,忙弯腰拾起来问:“那大世子喜欢什么花?” “我?”傅离哼了一声道:“比较喜欢残花!” 长歌愣在那里,只觉得傅离是话里有话,心里非常委曲,却没敢回话,拿着香包出了傅离的屋子,却听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傅离把什么砸了,腊八赶紧跑了进去,长歌回到南院,找了把剪刀把香包剪得个粉碎,发誓再也不做这种下贱且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几日傅离都不让长歌去给他煎药,长歌也不明白怎么做个香包,反象得罪傅离。 用过午膳,已经有些热的天,让长歌不太想回屋子,便坐在院中一棵老槐树下乘凉,杨丰祺摇着扇子走过来问:“怎么,失宠了?”道着又笑问,“那病身子好象挺喜欢你的,讲讲,是个啥滋味,不会不能事吧?” 长歌脸一红,那杨丰祺便道:“那多磨人呀,纯粹让人难受吧!” 杨丰祺正和长歌说着长歌不太喜欢的闺房话,却那齐嫫嫫走过来道:“大少奶,小姐房里的人来说话?” “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傅珏房里的大丫头进来了,丫头行了礼,杨丰祺便问:“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丫头便道:“大少奶,小姐房里有些针线活做不完,想请大少奶和两位姨奶奶过去帮忙?” 杨丰祺便道:“我且有些事,就让长歌和小如去给你家小姐帮忙吧?” “那就谢大少奶了。”那丫头又一福。 长歌并不太想去,傅珏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而且自己进来这么久,她从没让去做过针线,今儿怎么想着让人去做什么针线,只是又怕杨丰祺讲那些荤话。 在这个透着古怪的青王府,最让长歌猜不透的是那日傅离在正殿骂人的事,而之后青王对傅离没有任何责罚,黄珍也没闹腾,听多了傅离的名气,长歌实在不能接受只关自己三天的惩罚,就算了事了。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与小如跟着丫头到了“玉菡楼”,发现“玉菡楼”与“望云阁”很近,都接近青王的正殿,只有“笑风园”离得特别远,怪道不得每次到正殿“笑风园”都最晚,除了远,大约连杨丰祺也惰于在此上用功夫,傅离不知是身体不好,来得少,还是比杨丰祺更惰于在此事上费心神。 丫头把两人领到傅珏的绣房便走了,长歌没想到这傅珏连面都不露,分明就把自己与徐小如当丫头使唤,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想赶快做完就回“笑风园”,只是长歌的针线不怎么样,徐小如比她还不如,望着一堆东西,两人大眼瞪小眼,徐小如东摸摸西摸摸然后问长歌:“长歌,你以后就想这么过了?” “那能怎么办?”长歌也很头疼,倒不是因为她定了一个什么美好的前景需要去实现,象眼下这样的生活她还挺喜欢的,只是每每想起长欣,她就对自己安于现状很着急。 见徐小如是指望不上的,长歌就想自己动手,但傅珏的那些东西全是上好的丝绢锦缎,长歌也怕弄坏了,正在这时那个丫头又走进来道:“两位姨奶奶,小姐请你们去花园吃点东西再来做,别太辛苦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误解傅珏了,徐小如一听便道:“好呀,好呀!”道完扔下手中的缎子,拉着长歌就往花园跑,不管是“望云阁”,还是“玉菡楼”都自带花园,都比“笑风园”的花园大,种的都是非“笑风园”能比的名花,这“玉菡楼”各处都显示着傅珏在家中有着不差于傅瑶的地位。
第24页 转过廊子,就见一座宽大的红亭,长歌正被园中名贵的花草所迷,听到红亭里传来谈笑声,才发现亭中不止傅珏一人,另外还有两个男子,定睛一看居然是太子傅成霄与小叔傅瑶。 长歌愣了一下,却听那太子笑道:“哟,小珏,今儿怎么这么巧,过来坐坐,就遇着两位弟妹了。” 傅成霄把长歌与徐小如说成是弟妹,那真算是抬举了两人,却听傅珏道:“是呀,一堆东西做不完,二哥让我请两位嫂嫂帮忙,才刚请来呢。” 傅瑶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用与那日在正殿完全不相同的*口气道:“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呀,两位嫂嫂也请一起喝茶吃些点心吧。” 长歌虽年岁小一些,知道这种绝对不是正常的事,脚下还在犹豫,那徐小如却已经风情万种地走进了亭子。 本一心想巴结太子这样神俊人物的长歌,在此刻最想的居然就是不顾场面跑回傅离身边躲起来,有什么让傅离扛去,但她也知道太子可不是一般的人,青王是傅离的亲爹,傅离发发疯,真真假假地闹闹,青王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太子可是仅次于皇上的人,手握大权,与傅离虽是血亲,但和亲爹那种血亲又有本质上的不同,最主要是自己还有一些龌龊的想法,想结识一些大昭国的皇族,长歌思前顾后,也移了步子进了亭子。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就在长歌思虑这一会,傅瑶与徐小如已经非常亲密了,傅瑶一会给徐小如拿果子,一会倒茶,显然是熟识的。 长歌行了礼便在靠出口的地方坐了下来,心里觉得傅瑶心胸不是那种开阔的主,怕他把那日“芙蓉阁”傅离做的事报復到自己身上,所以选择坐在出口处,逃起来方便点,只是没想到傅瑶喜欢给黄珍做的事一样可以用在别的女人身上,长歌愣愣地看着。 略坐一会,傅瑶便找了个藉口把傅珏打发走了,不到十二岁的傅珏哼了一声便走了。 傅珏一走,傅瑶干脆伸手搂住了徐小如问:“小如妹子,听人讲你嫁人之前你哭了几场?” 徐小如噘了一下嘴道:“还不是太子爷,把人家许了这么一个人。”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要不是许了这样的人,看你能这么方便?” 徐小如撒着娇道:“太子为着自己方便,就把小如一辈子都毁了。” 傅瑶却没脸没皮地道:“怎么会呢,瑶不是住在这里自然会替太子哥哥经常眷顾你的。” 长歌听到这样的话,又羞又气,他们原来认识,见三人拉拉扯扯的,长歌更是脸红心跳,寻思着还是找个藉口离开才是正经。 那太子却着人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小如道:“权当孤给你陪礼。” 小如一打开,伸手拿出一块如血的脂胭玉,连长歌这样不懂行情的人都知道是好东西,果见小如的小脸上飞上了比那玉还红的红云轻声细语地道:“太子爷对小如真好。” 长歌见小如依在傅瑶怀里却谢着太子,虽自己也算经了人事,但还觉得徐小如这举动不是正经人家的闺女做的,却听太子道:“长歌怎么如此生分?” 傅瑶却一笑道:“堂兄,人家长歌还把她自个儿当作是郡主呢。” 长歌听了这话血一下涌了上来,又听傅瑶轻蔑道:“妾不是就拿来玩的吗,你夫君玩不了你还占着,真是浪费了。” 傅成霄一听忙道:“傅瑶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嫂嫂道话呢?” 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唿吸都急促了起来,但知道那傅瑶的话虽恶毒却是极是事实,就如杨丰祺与太子有染就是大事,自己和小如与太子有什么根本就不是事,傅离不高兴可以把自己和小如送人卖人都可以,但他要休杨丰祺可是要费几番周折。 苏梨白遇着这样的夫君,又做了妾应该是不甘的,长歌好象没有什么不甘,只能认命了,但哪个少女不怀春,不希望自己能遇上一个良人,不是良人已经很惨了,又做了妾,那是种什么滋味,是种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滋味。长歌无力改变这种事实,但她不是太子和傅瑶的妾,怎么轮不到他们来糟蹋自己,于是起身道:“太子,小叔,妾身有些不舒服,请告退。” 傅成霄瞪了傅瑶一眼忙道:“长歌,别听傅瑶乱讲,孤送你回去吧。” “不敢劳烦太子爷!”长歌忙起身行了礼便急急走出红亭子。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4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刚一出“玉菡楼”,便碰上傅离正急急朝这边走过来,长歌忙擦了眼角的泪水,想行个礼混过去,回屋子好去伤心,傅离却冷笑一声道:“可算有了机会攀上太子爷了?” 长歌在里面受侮,出来傅离还拿话来糟蹋,心境大乱,也顾不上礼节夺路而去,穿穿倒倒跑回“笑风园”。 杨丰祺正坐在院里磕着瓜子,见长歌满脸是泪地跑进来,也没行礼就跑回屋子里去了,有些纳闷放下瓜子也跟了进去。 长歌扑到榻上,正想使劲哭一场,却听人问:“怎么了,长歌?” 长歌听出是杨丰祺,忙擦了擦眼泪,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 杨丰祺有些纳闷道:“小姑那里针线做不好就做不好,还用得着哭吗?我才是想哭都哭不出来,这个月找谁要银子去,那宛娘娘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 长歌忙止住泪换上笑抬头道:“宛娘娘看上去很和霭,姐姐和她好好讲讲,应该不会为难姐姐的。” 杨丰祺撇了一下嘴道:“你呀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呀,表面上的罢了,手段怕这府上没人能及到一分的,到了这岁数都没失宠,就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的手段。” 长歌点点头,也没心思讲人家的事情,却听杨丰祺哼了一声道:“若大一个青王府让一个侧房管家,真是的,也就只有这个青王。” 长歌一听杨丰祺编排做妾的,眼睛又酸了,傅离却走了进来问:“怎么了,他把你怎么了?” 长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杨丰祺发现自从来了秦长歌,傅离的身体好象越来越好了,咳少了喘没了,走路也有力气了,就连道话的声气也大了许多分。 傅离一把拉起长歌回了自己的后院,到了院子便道:“有什么好哭的,那天不是挺喜欢盯着看的吗,自取其辱,熬药去!” 没一会长歌就被傅离指挥得团团转,一会熬药,一会擦桌椅,一会洗被褥,腊八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才换了两天的被褥怎么这会又要洗,那傅离坐在竹躺椅上等长歌做得差不多了就又扔出一句话,每一句话都象一根鞭子抽打长歌不停地做事。 长歌担心傅离安排这么多事干不完,一紧张就把傅瑶那些话给丢一边去了,连门窗都擦了两遍,傅离才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去铺床做被褥。” 长歌只得进了傅离的柴房,看着长歌做的那摊子事,傅离皱了一下眉,用眼神示意腊八重新清一遍,腊八一见傅离的暗示,差点晕了过去。
第25页 铺好榻,长歌为难地看着那被子,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缎子面镶到那里子上,正愁的当儿,进来了一个年岁比较大的妇人,拿过针线拾掇一阵几下就缝好了,要弄另一榻时,长歌见帮不上忙想走,却听傅离道:“什么也不会,还不跟着学!” 长歌只好看着,不时帮那妇人扯扯拉拉,那妇人面上卑谦地堆着笑,心里却在狂叫: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不伸手? 长歌很快发现自己是越帮越忙,讪讪地收回手站在榻边看着妇人,妇人松了口气,趁这当儿,飞针走线赶快把另一榻也弄好了。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5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安排的事终于做完,长歌见有两个中年妇人端了饭菜过来,长歌听徐小如偷偷讲过,杨丰祺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侍侯傅离的人都是些中年大嫂,长歌忙行礼问:“大世子,长歌还要做什么?” 傅离便道:“当然还有,吃完再做。” 傅离坐了下来,沖长歌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长歌只得小心地在一旁跪坐下来。 傅离拿起筷子递给长歌道:“中午就没吃东西,饿了吧?” 长歌听了眼泪又涌出来了,自从出了事后,她不敢跟任何人讲,一点事就能让她掉眼泪,傅离见了伸手拿帕子递给长歌道:“怎么让吃个饭也哭?吃饭的时候不要哭,对身子不好。” 长歌没接帕子,傅离伸手给长歌把眼泪擦了,又把筷子递过去,长歌接过筷子,傅离这里的饭菜虽不如杨丰祺那里的菜式多,都是很简单,但长歌就感觉比杨丰祺的饭菜好吃,中午没吃饭,哭了之后,便开始认真地吃起来。 腊八盛了鸽汤递给傅离,傅离便递给了长歌道:“喝点汤!” “烫!”长歌不想喝摇摇头,傅离便道,“女孩子多喝点汤才好!” “世子身子不好,世子多喝点吧。”长歌想这么热的天喝了汤非常流一身汗不可,在这个大世子的眼皮下出一身汗实在不舒服,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没再坚持,拿了勺子慢慢地喝着汤。 吃过饭,长歌忙要伸手收碗筷,傅离便道:“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长歌累了一天,心情又不好,只想想快点回屋子里休息,听了傅离的话,又不敢违,只得跟着去花园。 跟着傅离慢慢走出了“笑风园”,在王府大花园里走了一会,长歌见傅离居然走到了傅瑶的“望云阁”。 长歌随傅离一进去就听到傅瑶的说笑声,原来因为天热,傅瑶就把晚膳摆在大花园湖上的一个亭子里。 长歌在心里是十分不想上这里来的,一是傅瑶讲话糟蹋人,二是不想碰到苏梨白。 “望云阁”用膳时辰比“笑风园”稍微晚一点,用膳食的亭子用碧纱隔着,里外侍候的丫环婆子起码有二十来人,长歌一眼看到了苏梨白,安静地坐在一边,给傅瑶盛汤、夹菜,傅瑶却搂着一个娇美的女子不知道在讲什么,两人笑得招摇根本不管旁边还坐了个苏梨白。 傅瑶看见傅离走进来,没有搭理,继续说笑。 傅离并不理会傅瑶的不搭理,自顾自地掀开那碧纱走了进去,苏梨白见了忙起身行了礼问侯了一声,长歌只得给傅瑶行礼。 傅离寻了榻上一个空的锦墩,坐了下来看着傅瑶,傅瑶被傅离看得不自在,只得搂着娇人不再*,也看着傅离,两人这么看了一会,傅瑶终于道:“哪股风把你这个病秧子吹到我这儿来了?” “听我家长歌讲,你说我不会玩小妾,留着浪费了,所以为了长长见识,专门带过来请教你怎么玩法?”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6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听了吓得小心肝一个劲打抖,对于上午在“望云阁”的遭遇她对杨丰祺都没敢提一个字,傅离这么讲不是在害她,傅瑶听了停顿一会,看着傅离忽笑道:“傅离你可真逗,为个妾侍至于吗?” 傅离盯着傅瑶道:“那你的意思是小妾可以互通有无,互相调戏喽?” 傅离这么个病秧子,在长歌眼里本应该是那种书生气极重的人,没想到讲话比街上的混混还难听的话。 “傅离,你想干什么?”傅瑶推开他怀中的娇人站了起来,傅离也站了起来道:“你亲生娘宛兰风也是个妾,我要不要去跟王爷互通有无?” “你他娘的放肆!”傅瑶一巴掌朝傅离打过来,把傅离一掌打到地上,傅离吐了口血道:“你今日要是不敢打死我,我们就去问问王爷,要不要你也去调戏调戏宛兰风?” 傅瑶冲上前又勐踢了傅离一脚,苏梨白见了吓得捂着嘴,这“望云阁”离青王的正殿近,没一会吵闹声就把青王及宛兰风引来了。 青王进来就看见傅瑶对傅离又踢又打,那苏梨白与长歌拉都拉不开,便大叫:“你们是不是都反了!” 傅瑗与傅离都不理他,直到七八个护卫进来才将两人分开。 青王大怒生气地坐了下来问:“梨白,你来讲是怎么回事?” 苏梨白回过神跪了下来道:“父王,请原谅儿媳,那…那些话,儿媳实在讲不出口。” 青王看了苏梨白一眼转身长歌狠狠道:“又是你,怎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长歌打心里佩服苏梨白不动声色又非常有水准地把事情推掉,青王没立刻就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苦笑一下也跪下来,不开口。 青王转向傅离与傅瑶道:“来人,家法处,各打二十板。” 长歌听了忙道:“父王,大世子身子弱哪里经得起,要打你就打长歌吧。” 青王气沖沖站起来道:“秦长歌,你知道大世子身子弱还挑唆他,做一个妾室,你还真不安分,你也一样逃不了罚,从明儿起到下人房干活去,你要敢再踏进‘笑风园’一步,本王打断你的腿,还有父王是你可以称唿的,也还真高看了自己。”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不能跟苏梨白一样称唿的,其实在哪里对她来道都是无所谓的,只是没想到怎么又是自己。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心里知道长歌决不是因为什么心疼自己来替自己受罚,两人的感情根本没到那一步,长歌不过是为了做给青王看,想表现一番,于是撇了一下嘴,心里恨恨地想:活该! 秦长歌很听话地跟着管事的婆子到了下人房,换了蓝布的衣服、头巾,那婆子暗示了几次见长歌都不明白,就给她安排了很重的洗衣服的事,而且知道得罪的是二世子,那衣服自然就往高处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大世子明显着道不准哪一天就会一蹬腿,就他房里的大小妻妾都忙着在找太子或二世子做退路,这王府及家业迟早都是二世子的,现在不讨好还等着将来人家在势上去讨好,那还有什么用。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7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第26页 最主要个秦长歌是那婆子没想到的铁公鸡,真正做到了一毛不拨,那婆子自把那脏的、厚的东西都安排长歌去洗。 管事婆子的暗示长歌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确实是没有银子,出嫁时,刘嫫嫫给她备了一百两银子,没到青王府不觉得,到了青王府才知道何谓家大业大,她亲眼见到徐小如给几个管事封红包,一封就是十两,那几个管事当面还笑咪咪地谢赏,到了背后,就听到那齐嫫嫫与人不屑地道:“一看就是个寒酸的,十两也亏她拿得出手,小门小户的就是小门小户,各位呀,也是咱们命不好,屈在这个‘笑风园’,听人道在‘望云阁’那两位奶奶初次打发管事,全是五十两白银,这可是初次呀,这位姨奶奶十两就打发了,估摸着那位怕连十两都打发不出来。” 长歌听了便决定不打发了,自己的身家打发不起,而且就算第一次打肿脸充了胖子,按着徐小如的数量打发了,那以后呢,以后没了打发,同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齐嫫嫫那么大声,分明就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 长歌在离舍根本没正儿八经地干过活,第一日,衣服洗到深夜都没洗完,洗衣房一个叫小丁的女孩子偷偷帮了她,快到一更才勉强弄完了。 第二日一早就被管婆子催了起来,长歌打着哈欠,捶着酸痛的腰,昨日弯了一天腰,这腰没断已经是好的了,看着那又一堆衣服,长歌嘆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还想帮长欣,看样子这洗衣服也许就可以洗一辈子了,还帮什么长欣。 长歌在洗衣坊里一洗就是半个月,基本都是靠小丁来帮忙的,大家慢慢熟熟了,那些下人看长歌也不是那种拿腔拿势的人,虽有势利的,但也有不势利的,所以长歌的日子不如刚来时那么不好过了,有时候还听下人们讲些关于府上的轶事。 道那青王名本名叫傅宁坤,是非常厉害的一个角色,与大将军黄凤祥关系十分友好,多年世交,连皇上都忌惮他五分,皇上的身体不好,朝里的事很多都是青王、黄凤祥讲了算,那二世子傅瑶就是青王最宠爱的妃子宛兰风所生,怕将来这青王的爵位也会袭到二世子头上。 还有人讲大世子十五岁以前一直都有神童之称,除了书念得好,骑马射箭是大昭国无人能及的,又加之为青王正室所出,青王宠得王府都搁不住了,老出去惹事,只是十五岁那年出了事,不知常骑的马怎么受了惊,把大世子摔下来,从此以后大世子便病卧在榻,一病就是十四年,青王也慢慢不待见了。 大家有时候都蛮同情长歌的,现如今的大世子非常不争气,看样子也是袒护不上的。 天气越来越热,一眨眼就到六月底了,小梳子来过两次,说去找过大世子,请求和长歌一起来洗衣房做事,但大世子没同意,小梳子怕人发现,没敢多讲什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卷一 第026章 都不是好东西8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抬手擦擦汗,心里又忍不住想:苏南还好吧,尚了公主,和公主过得一定和美吧。 正想着,却听有人问:“你就想这样过一辈子?” 长歌转过头看是苏梨白,笑了一下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是轮不到我想。” 苏梨白离长歌还有几步远,长歌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苏梨白便:“你恨我?” 长歌笑了一下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三哥苏南。” “我怎么会呢,如果没有你和你三哥,我怕连字都识不得几个。”长歌转过头继续洗衣服,却听苏梨白小声道:“连他过得好不好都不想知道?” 长歌摇摇头道:“象你和三世子那样的高贵的人,自然都会过着天上人间的生活,猜也能猜到,还用问吗。” 苏梨白走了,长歌坐在石上发呆,她比谁都想知道苏南过得好不好。苏南过得不好,她会宽心,证明苏南喜欢自己;苏南过得好,她又放心,毕竟她还是希望苏南幸福的。 等长歌回过神,发现那衣服让水沖了下去,急得沿着河追,这条河是由护城河引进来的,半绕王府,由西进来,从东面出去,王府实在太大,长歌一直追到那衣服飘出了王府也没追上,只能放弃,不过天也黑了,想着还放在岸边的衣服,长歌忙往回赶,刚追衣服不觉得,这会才觉得那河边的石块硌脚,长歌穿的那双薄底的绣鞋早让水沖走了,她忙爬上堤边,王府沿河边都筑了堤坝,即美观又可防涨水,有几个脚趾踢着了石头,所以有些痛,长歌只得坐下来,伸手揉着脚趾头。 正揉着忽听到有人道话的声音:“小如,怎么才来?” “我家那病鬼看得严嘛,怎么来这么个地方?” “这里清静,你家那病鬼看着你干什么,如此一个花季女子,他也只能看看罢了。” “我看跟清静有什么关系,你是怕家那两尊菩萨才是真的吧。” “我有怕过谁,快让我摸摸,想死我了!” 长歌吓了一大跳,那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徐小如,另一个居然是傅瑶,长歌只以为小如*,没想到不只是*这么简单,没一会就听到上面郗郗索索的声音,长歌虽年岁不大,但到底经过人事,但听到这样的话,小脸还是憋得通红,想走又不敢动,怕让两人知道,就傅瑶那阴狠的性子,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不知道会如何地对付自己了;不想走,那放荡的声音实在又不好意思听。 没一会就听到小如娇媚而*的声音:“二世子,小如好喜欢你哟。” “是吗,讲讲喜欢二爷哪儿?” 两人的话语更加肆无忌惮地下流,小如还不节制地呻吟着,巴心不得整个青王府都知道傅瑶在作践她,作践得她很快乐,长歌听得都要哭了,伸手把耳朵堵了起来,如果这让刘嫫嫫知道了,非常打烂她的屁股不可。 长歌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走的,只觉得徐小如太下作,心里有些看不上,忽又想到自己在那个男子那里不是比徐小如还下贱,自己凭什么看不上小如。 卷一 第027章 被强吻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半迷煳半清醒地回了洗衣房,因为弄丢了衣服,晚饭不许吃,还必须擦完洗衣房的地板才能睡觉,她心情本不好,饿着肚子去擦地板,心事还重,又累又饿的长歌终是眼一黑晕倒在地板上。 管事婆子并没有因为长歌的晕倒就心肠软了,第二日一大早照样把众人从榻上撵起来,小丁见长歌起不来忙道:“姨奶奶昨日晕了,能不能让她再休息一会?” 那管事婆子听了哼了一声道:“晕了,姨奶奶?可别这么唤了,否则,她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姨奶奶呀,没那命就别装给人看,有那命也不会在这里了!” 长歌听了忙挣扎着爬起来,心里却安慰自己道:等有一天自己飞黄腾达了,非让这个老妖婆洗上比自己再多还多十倍的衣服。 长歌只敢想想罢了,尽量动作快一点胡乱地穿衣,梳头,洗漱倒不必了,反正河边有多多的水,随便怎么洗都可以。
第27页 长歌洗了半天,衣服还是那么多,她就不明白这青王府的人怎么这么能穿衣服,每天都能换出这些个衣服来,总让小丁来帮忙,心里又实在不好意思,正望着那堆衣服发愁,那管事婆子忽带着小丁和另外一个小丫头来把衣服都抬走了,管事婆子走时还道:“秦二姨奶奶,这些衣服不急洗,你先歇着,先歇着!” 长歌愣愣的看着,不知到那婆子怎么突然来这大的转弯。 到了夜里,遇到干完活的小丁,才知道大世子房里的齐嫫嫫,一大早过来跟管事婆子说道了什么,管事婆子就带她和另外一个洗衣妇过来抬衣服了。 第二日,管事婆子只给了长歌几件衣服道:“大世子讲了以后你就只管给他洗衣服,他穿不贯别人洗的衣服!” 长歌拿着那几件衣服,傅离的衣服颜色基本都是黄的,和偏黄的,看上去旧旧的,有一股药味,但摸在手里居然是那种质地极好的东西,想这青王府不待见大世子,他吃的用的还是没人敢怠慢的,所以这命还是很重要的。 长歌把衣服慢慢浸到水里,思绪又飘走了,等到回过神来,傅离的衣服又让水沖走了两件,长歌上次因为沿河追没追上挨了罚,这次断不想被罚了,想也没想直接跳到水里,想去捞衣服,没想到那河水并不如表面看着的那么浅,长歌一脚踩空,就陷了进去,长歌不会游泳,扑腾两下就开始往下沉了,长歌也不想挣扎了,死在水里真好,起码这水比自己干净得多。 长歌洗衣服喜欢在下游一个河弯处,不喜欢和众人说笑,所以她掉河里没有任何人看见。 傅离本坐在一岸边一块石头上看着秦长歌,见秦长歌一直发呆,见衣服被水沖走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是没想到回醒过来的长歌突然扑出去捡被水沖走的衣服,然后没扑腾就开始往下沉,他见了忙脱外衣边从河堤上跳了下去,傅离游到长歌沉下去的地方勐地扎了进去,没一会摸到长歌便托住腰往岸边游。 卷一 第027章 被强吻了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到了岸上,傅离忙把长歌平放在地上,虽知道长歌没沉到底,还是伸手掰开长歌的嘴看里面有没有瘀泥,见没有,才抱起长歌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拍长歌的背部,长歌哇地把吞进的口水吐了出来,等长歌吐完了,傅离再把长歌平放在地上,捏住长歌的鼻子,俯下脸给长歌做人工唿吸,长歌毕竟刚一沉下去,傅离就跳进去把她捞了起来,所以才渡了三口气,长歌就悠悠地醒过来了。 长歌睁开眼就看到了傅离的脸,然后两人脸对脸,唇对唇,吓了一大跳,忙别开脸,傅离才放开问:“怎么掉水里了?” “衣服,衣服让水沖走了!”长歌忽想到什么忙站起来,傅离忙伸手把她拉回来道:“沖走就沖走了,真是的为几件衣服连命都不要了,别洗了,先跟我回去换了衣服再说!”说完抱起长歌就沿着河边,往“笑风园”走,没走多久就到傅离住的那间柴房,原来“笑风园”离河边比较近,怪道不得总觉得比较偏僻,而且柴房又在最里面,打开后院那扇门进去,都没人知道两人回来了。 长歌沐浴更衣后,傅离坐她身边用干的帕子给她把头髮擦干净,长歌觉得傅离虽是个药罐子,那性格却实难捉摸,高兴与生气似乎只在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忙道:“大世子,妾身没事了,还得赶回去!” “回去把衣服洗完。”长歌说着便要抬腿下榻,傅离一把把她拉回去,长歌没想到傅离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跌进傅离的怀里,长歌刚要叫,那傅离却俯过身把长歌压在榻上,长歌吓了一大跳,但自己是他妾侍,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自己**已是背叛了苏南,也就不在乎再多背叛一次了,可是一想到那事,她就紧张、不安,身体不由得打抖。 长歌正左右不定,傅离已经吻了过来,长歌想别开头,却被早料到的傅离伸手固定住,长歌就感到傅离的霸道,这会子绝对不是什么药罐子,反带着一股*,与苏南没做成的让她一直遗憾的事,转瞬就让傅离得了手,傅离的吻带着霸气而且还有很大的占有性,长歌下意识地想闭紧嘴,自己还有小小的坚持与固执,傅离一伸手捏了她小巧的鼻子,略等一下,憋不住气地长歌不得不张开嘴唿吸,傅离就轻易地就用舌头翘开了长歌的嘴唇牙齿,得意地用舌头在长歌嘴里肆掠,手也配合着伸进她衣服里,长歌只能心里流泪,身体由得傅离胡作非为了。 傅离把那香糯软滑的小舌头含到嘴里,狠狠地*着,心里暗暗得意地道:臭丫头,心里还敢想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长歌眼里那种伤心绝望,傅离也不敢太过了,只是好好地享受了一番长歌的初吻,手脚也不敢太不老实,长歌心里拒绝,所以连享受也道不上,傅离却跟小孩子吃到糖一般,吃了还想吃。 糖虽没吃够,傅离还是放开长歌,长歌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傅离,傅离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你不是要去洗衣服,去吧!” 长歌在确定傅离讲的都是真的情况下,忙下了榻飞也是地跑出了傅离的房间,傅离淡淡地笑了一下。 卷一 第028章 有姦情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经这一折腾,天色已经开始暗了,犹豫着从傅离带她回来那条路上往洗衣房走,这条路近,但却要经过傅离柴房后那片阴深树林。 柴房后那片树林全是老闆,即便是白天走,也有些怕,何况是傍晚,但想有那么一堆永远洗不完的衣服,秦长歌不敢再耽搁,只得选择走这条路。 刚一入密林处,就更害怕了,忽听到有人说笑声,吓得长歌忙躲到一棵大树后,好一会听出竟又是傅瑶和徐小如,长歌摇摇头,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的,徐小如总这么迫不及待,三天两头要和傅瑶见一次面,听两人的对话,大约是徐小如约的傅瑶,这会子正喜欢得没完没了地*。 长歌急得左右为难,忽感到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长歌的胆差点吓了出来,定下心来,见那人是傅离,更是吃惊,见傅离在她前面的一棵树停了下来,长歌开始为小如担心了,其实如果不是小如不捡点,小如倒是那种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子,弄不好比苏梨白好相与一些。 傅离躲在那棵树后看了一会,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不过小片刻,长歌就见傅离拿了一堆衣服出来,然后非常厌恶地顺手扔进河里,长歌大约也明白,这些衣物是傅瑶与徐小如的,想到一会两人找不到衣服的情景,有些想笑,却见傅离眼里有几分阴狠的闪过,没敢笑出来,一时觉得那几分阴狠似乎在哪里见过,只因天色渐暮,她又没看得太清。 正好一队护院的守兵出来巡视,傅离顺手把放在路边的一个花盆拿起扔到地上打碎了,那队守兵一听到声音便往这边来了,长歌还听有人道:“是林子里有声音,不会是什么贼人入了院吧?” 傅离拉着长歌转身回到柴屋,没一会长歌就听到有人唿喝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长歌见傅离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我送你回去。”
第28页 长歌不想去看小如的惨况,挣扎了一下,傅离见了就没有勉强,等外面的声音没有了,才道:“现在送你回去吧。” 第二日,长歌就听人道,巡护兵捉贼在林子时捉到了二世子和徐姨奶奶的姦情,两人在树林偷情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让狐仙给叼走了,被抓了个正着,都光熘熘的,但大家知道得不多,青王严禁乱传,只是巡护的兵多,有十多个人见到了,消息还是被放了出来,虽是小道,但讲起来没有一个不津津有味的。 长歌听了有些难受,傅瑶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但小如却让她可怜。 正洗着衣服,管事婆子跟着傅离房里那齐嫫嫫突然来了,管事婆子便道:“秦姨奶奶,赶紧收拾了跟着嫫嫫走吧。” 长歌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没动,齐嫫嫫便道:“秦姨奶奶,王爷传所有家眷去正殿,就剩你了,还不赶紧的。” 长歌估计是傅瑶与徐小如的事,不知道这种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青王要杀鸡敬猴?但愿自己别被青王列为鸡中一员。 卷一 第028章 有姦情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胆颤心惊地来到正殿,见正殿上早就有许多人,傅瑶背对着众人坐着,傅离则拿了把扇子遮着脸坐在躺椅上,各房包括黄珍都跪在地上,只是黄珍用块黑纱蒙着脸,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傅离茶水烫着了还没好,但时间也相当长了,反正这青王府的人都奇奇怪怪。 正殿上的气氛,明摆着是傅瑶与傅离闹得不可开交。 长歌找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跪了下来,傅离房里的人不多,但傅瑶房里除了一妻一妾,以前还有几房妾侍,大约还有六七个通房丫头的样子,全都在这里,长歌一跪下才发现跪在杨丰祺身边,不知杨丰祺怎么做为正妻也跪到这么后的地方,却听杨丰祺扯了她一下小声道:“丢人都丢死了。” “他们怎么了?”长歌只能装不知道。 “怎么了,想你在洗衣房也不知道,这种丢人的事也做得出来!”杨丰祺非常不屑地唾了一口,长歌在下人房洗衣服,倒听说了不少青王府的脏事,其中一件就是杨丰祺与太子的,但这并不妨碍杨丰祺张牙舞爪讲徐小如。 略跪了一会子,青王沉着脸出来了,首先是把傅瑶和黄珍骂了一通,傅瑶耸了一下肩,压根没有任何羞愧,青王又象徵性地安抚傅离几句,便想了事。 用扇子遮着脸哼哼唧唧的傅离忽掀了扇子问:“就这么就完了,你要是敢不公平,从今儿起,这府里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傅瑶哼了一声道:“那你要怎么样?” “你想知道我要怎么样?” 两人剑拨驽张,那刚进来的宛兰风却道:“瑶儿,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你错了,你还不赶快向大哥认错!” 傅瑶哼了一声,宛兰风瞪了傅瑶一眼转向傅离道:“离儿,姨娘知道你委屈了,这不,今日把她们全叫来,就是要好好立立家规的,这些年姨娘的身子不好,管得松,让些不三不四的人钻了空,混水摸到了你们身边,把主子都带坏了,今儿都好好查查看看,把那些没规矩没德性的统统打发了出去!”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重新把扇子遮在脸上道:“反正我是没脸见人罗,以后都不见了。” 宛兰风看了傅离一眼,当着大家的面把傅瑶房里的人统统问了一遍,有两个是傅瑶从“落玉坞”赎回来的姐儿,宛兰风当即让媒子领去卖了,又查出两个所谓带坏傅瑶的通房丫头,当即也让卖了。 于是正殿哭声一片,想想那些姐儿、丫头好不容易才上了傅瑶这条金子做的贼船,稍有点心机的女子都是捨不得的。 傅瑶对那两个通房丫头无所谓,看样子有些捨不得“落玉坞”那两个姐儿,心里把傅离从皮恨到骨头里。 这么折腾完了,傅离还是不依说宛兰风偏心,青王终于忍不住问:“你要怎样才觉得不偏心?” “听道傅瑶房里那小桃红特别会侍候人,离要她来侍候。”傅离吵哑着声音,不鸣则罢,一鸣就吓死人。 卷一 第028章 有姦情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傅瑶一下从半倚着的榻上跳了起来叫道:“傅离,怕这才是你闹腾的目的。” “为兄有什么目的?” “分明就是想谋我房里的小桃红。” 傅离立刻不依地卯上了:“王爷、姨娘都看见了,明明是傅瑶没理,离肯用他个丫头了结此事,怎么也是便宜了你,不答应,就见皇奶奶去!” 青王一看这两兄弟在正殿上越发不象话了便道:“瑶儿,把你房的小桃红给傅离,傅离身子不好,多些人照顾也好。” 那小桃红立刻就哭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这整治徐小如勾引主子案,会祸从天降,从侍候一条龙转去侍候一条虫,那相差实在太甚了,换谁也受不了,但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敢小声地哼唧,“望云阁”的人都知道傅瑶正宠着这个才得手没几天的丫头,还想给个侍姬的名分呢,这小桃红在“望云阁”正猖狂呢,所以个个巴心不得她不落个好,说了这样的安排,反个个有喜色。 青王定下来,傅离却把扇子一掀继续厚颜无耻地道:“还有,长歌也得回‘笑风园’侍候离。” 青王的嘴角抽了一下,看了长歌一会最终还是点了头,傅离才满意地道:“父王在这里,一切但凭父王处置,离的痰症又犯了,得回去躺躺,长歌,长歌,快扶为夫回去。”道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青王气得额冒青筋,整个殿的人才全明白过来,这傅离闹什么都是假,独要回长歌,才是他闹的目的,那数十道目光都落到了长歌身上。 虽然洗衣房的差事累了点,经那次强吻,长歌从心里更不想待在傅离身边,事情闹到这地步,只得硬着头皮起来去扶傅离,傅离却骂道:“做什么都这么慢腾腾的,死女人是不是想为夫咳死呀。” 长歌没敢反驳,只得在正殿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扶傅离离开了。 正殿上演这一幕,长歌看到了贫家与有钱有势的人家的不同,贫民家也许争的是一两亩地,几十两银子,这财大气粗的人家争的东西与一般的人家完全不同,就连争姬妾都如此大手笔,不过长歌更知道姬妾的身份有多卑贱。 长歌本以为离开正殿,自己的差事就算完成了,没想到傅离却一直让她扶着,回到“笑风园”,长歌的手都酸软了,刚一松手,傅离忽从后面一把抱住长歌道:“长歌跟我好好过好不好,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长歌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初闻中的这个病秧子傅离,不被人看好的傅离居然看上了自己,为了自己还费了这么多与传闻完全相悖的事情,这句话太突然,让长歌心如鹿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傅离见长歌慌乱的表情就知道长歌是想好好过日子,只是长歌想好好过日子的人不是自己而己,心里又恨恨起来:自己一个不小心,怎么就让苏南钻了这以大个空子。
第29页 傅离的心又跌回到冰里,双手一松,一把推开了长歌。 卷一 第029章 巴结正室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回到“笑风园”,再没见徐小如,听人说挨了通板子,让徐家领回去,杨丰祺得了势回来便将徐小如屋里那些个丫头婆子地折辱一通才全打发了出去,那个才叫春风得意。 徐小如走了,小桃红卷着铺盖捲来了,杨丰祺当即给了个下马威,让人安排在下人房,平日里不许靠近傅离,主子的档次已降了不知多少,还由房中倍受宠爱的通房大丫头,变成了做粗使的小丫头,是人都可以想像得到小桃红的憋屈,但那杨丰祺每日都要盯着,生怕齐嫫嫫给小桃红把事安排少了。 齐嫫嫫是个吃里扒外的人,恨不得能靠上二房,寻个富贵之路,对那小桃红自多加照拂,但每日被杨丰祺紧盯着,想照拂也困难了些。 傅离这一闹,宛兰风不仅没有为难,反把欠着“笑风园”的月例银子让人给杨丰祺送了过来,杨丰祺扬眉吐气,自然会与长歌说些私房说,长歌便知道,这“笑风园”每月进项共有三项,第一项也是最大的一项就是宛娘娘给月例银子和食材、布料一及其他用项;第二项傅离是有封诰的大世子,朝里每月会有俸禄,第三项是傅离在安池监还挂了闲职,每月也有俸禄。 不过明显杨丰祺还是有防的,长歌认为“笑风园”是个囚禁她牢笼,而这种事,她也不上心,她不知道不过比她长半岁的苏梨,却对这些事就是极上心的。 杨丰祺给了长歌十两银子,说她每月有月例银子五两,长歌倒没想到一晃进这青王府仅有两月了。 长歌看着手里那十两银子,如果算是自己挣的银子,这可真的是第一笔,虽然并不是正儿八经做什么得来的,好歹自己也在洗衣房辛苦了那么久,来王府两个月,发生的这些事是长歌在离舍长了十四年也没经歷过的,也算长了见识,傅离的性格虽变化不定但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为难,杨丰祺与她挺投缘,长歌总的觉得还算如意。 收下银子,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杨丰祺道:“姐姐,有一桩事想求姐姐。” 杨丰祺边拿着盆里的干果边问:“什么事?” “那洗衣房有个叫小丁的丫头挺本分的,我能不能…” 杨丰祺一听笑了一下道:“你房里人本来就少,早该给你添置一两个的,但你也看到了园里没有人手,如果看上那丫头,改日姐姐问问宛娘娘,道园里少了丫头,看能不能要过来。” 长歌才知道还要费这多周折忙道:“即是如此,那就算了吧。” “那也没什么难的,每房的人每月都会要些人或物,或是调出些人或物的,姐姐去试试。” “那就多谢姐姐了。” 不管那些下人把杨丰祺讲得如何不堪,傅离明显不待见杨丰祺,正经的那些主子没人瞧得上杨丰祺,但长歌却不认为杨丰祺没甚不好,杨丰祺对别人也许用得上刻薄,但独对长歌,倒不算差,长歌反觉得杨丰祺比苏梨白对自己交心得多。 卷一 第030章 偷情的鸭子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回屋里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空了的北院,嘆了口气,现在院子里倒是安静了,刚坐下来,便听有几个管事在嚼舌头:“听道二房又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道那黄二奶奶昨日夜里小产了!” “怎么会呢?” “查出来是个小丫头在那二奶奶喝的茶里放了红花、麝香粉,那个才叫惨呀,流了半夜血,差点边命都保不住了。” “不会吧!” “那小丫头一早就让打死了。” “那不死无对证了?” “造孽呀!” “这么一看还是大房这边清静些,二房这一夜肯定又没让人安生。” “那可不?” 长歌听了有种感觉这事一定与苏梨白有关,苏梨白绝不象杨丰祺那样,只会吵闹,却没一点手段,想着摇了摇头,拿着针线想着做些什事,却听有人道:“再给我做个香包呗。” 长歌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傅离,这两日不知傅离又哪里不舒服,关在屋里没有出来过,乍一看到,不吓到也怪了,长歌没有回话,傅离看着她用手指抬起她的头问:“怎么不认识为夫了?” 两人隔得实在是近,差点就唇挨着唇了,长歌忙别过头,傅离却把头转过来问:“还没答我话呢,今晚搬为夫房里来。” 长歌最怕傅离脑袋一热提这事,刚想找说词,傅离却往她唇上印了下来,长歌没想到傅离这个病秧子,大白日,这种羞人的事情也随便可以做的,吓得差点背过气了,小心肝一个劲地抖,傅离笑了得意地离开长歌的嘴唇问:“你这样,让人看见都以为我们在偷情呢。” 长歌就有这种感觉,傅离却拿起长歌绣的花问:“这是什么?” 长歌便道:“鸳鸯!” “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鸳鸯!”傅离把那绷子扔到线篓里道:“就象两只偷情的野鸭子,比野鸭子还丑!” 长歌听了傅离的话,只觉得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上,自己对这副作品相当满意的,这是跟小梳子学了两三天的作品,私下甚至认为这是最好的一副,忙伸手拿回来,哪里象鸭子,分明更象两只落水的鸡,一想不对自己绣的不是鸳鸯吗,怎么和鸡扯上了? 傅离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洁白而好看牙齿来:“不过挺象我们俩,两只偷情的鸭子!” 长歌悻悻放下绷子,那齐嫫嫫却走了来行了礼道:“见过大世子,秦姨奶奶。” 傅离皱了一下眉,那齐嫫嫫是个非常八面玲珑的人一见傅离的表情忙改口道:“秦奶奶的娘家明天要来人探望,上房吩咐下来,请奶奶做些安排!” 长歌一下欢欣起来,对齐嫫嫫这“奶奶”和“姨奶奶”的称唿也没放到心上,立刻想到家里会来谁,是奶娘、长欣还是烟儿? 傅离一见长歌的表情,知道这丫头的心思肯定没在自己身上了,还是不知趣地问:“明天要不要为夫作陪?” 长歌心里却寻思:自己见娘家人,你病秧跟着干什么? 卷一 第031章 以身相许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不知道青王府上的规矩:妾侍娘家来人,夫君都不作陪。 如果夫君愿意作陪,那证明这个妾侍是非常受宠的! 当然如果把傅离换成苏南,长歌一定会得意地拉着出去跟家人炫耀一番,长歌的疑惑让傅离受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好象他要沾长歌光一般。 因为离舍要来人,长歌一夜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早地梳洗好,就等着离舍的人,左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到外面有声音。 小梳子打起了帘子,长歌看到进来的是长欣与奶娘,长欣好象又长高了一些,长歌一见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奶娘进门就打量着长歌的房间,大约比自己想的要好得多就点了点头,长欣一见没外人立刻就问:“姐,你在这里还好吧!”
第30页 长歌忙点了点头道:“挺好的。” 奶娘还是知道礼节的,过去谢了杨丰祺,还送了些礼品,一打听与长歌同时纳的妾已经给休了出去,有些没回过神来,这不过两个多月就休了一个,也太快了点吧,不禁又为长歌担心起来,长欣却道:“休了更好,咱们回‘离舍’去,省得受这窝囊气!” 长歌与奶娘都吓了一大跳,不过一想,长欣讲得也没错,离舍虽穷点,真比这里好不止十倍。 长歌把自己给长欣做的一双鞋拿了出来,又把刘嫫嫫当时给自己的一百两银子给了长欣道:“这鞋是姐做的,做得不好,这银子,姐在这里又用不上,所以你带在身上用吧。” 长欣见了有些不满地道:“每次,你都这样。” 长歌便小声道:“真的,这里不仅不花银子,还给银子,你不信,你看这是什么?”长歌便掏出杨丰祺给她的十两银子给长欣道:“你相信了吧。” 长欣点点头道:“你在这里好就行,不过,鞋做得虽不好看,我收下了,银子就不要了。” 长歌本是自谦鞋做得不好,但长欣讲她的鞋不好看时,心里气,忙抢回来看了一遍,自己怎么看都不差,奶娘嘆了一口气道:“长欣也是,姐姐给你做的,你就收下吧,讲那么多做什么。” 长欣忙道:“好,挺好的!” 长歌才开心地噘了一下嘴,不管心里如何不喜欢刘嫫嫫,表面上还得问:“刘嫫嫫好不好,烟儿好不好,守儿好不好?” 奶娘嘆口气道:“都挺好的,只是你嫫嫫在你出嫁后病了一场。” 三人便聊着长歌熟悉的事情,一转眼就到了午时,奶娘和长欣知道长歌处境不便,虽捨不得还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那腊八却进来道:“夫人,大世子请奶娘和舅少爷用过午膳再回。” 腊八带着三人来到傅离的柴房,长欣有些没有明白:“姐,用午膳到柴房来做什么?” “大世子就住在这里。”长歌有几分尴尬,长欣吃惊地张了张嘴,不过进到柴房,才发现比自己想的干净宽大。 宽大的起居间,已经放上一席,围席放着四个七成新的锦墩,腊八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便把主位留下,小心地跪坐下来。 卷一 第031章 以身相许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三人坐下来,长欣就打量起傅离住的地方,外面看象柴房,里面的东西虽都只有五六成新,却样样都不是什么俗物,只是屋子里有股一般人家没有的药味。 略坐一会,傅离就咳着从寝房里走了出来,三人忙起身行礼,傅离道声:“一家人,都坐,都坐!” 奶娘是下人,傅离却说:“都入坐!” 这让奶娘没有想到,等大家重新坐下,才小心在下位坐下,傅离沖腊八点点,没一会傅离房中那几个中年妇人就把一道一道的菜传了上来。 平日里,傅离都吃得比较简单,但请长歌娘家人的那桌子饭菜却很丰盛的,大昭贵族席上的八热八冷全齐,还有许多长歌与长欣都没吃过的非常酥软可口小点心。 这顿午膳,给足了了长歌面子。 奶娘没想到午膳这么丰富,傅离还亲自作陪,还让自己上席,知道除了那种受宠的妾侍才有这样的待遇,不管傅离在传闻中多不如意,但能对长歌好,奶娘还是高兴的,而且傅离看上去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病弱。 席间傅离都问了长欣读些什么书,喜欢玩什么,长欣对傅离是如雷贯耳的,心里非常鄙视,只选不重要的话一一回了,怕讲多了傅离也不懂,到时候大家尴尬,如是不是因为长歌,他是绝不会搭理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长欣的举止让长歌有些尴尬,长欣那张脸臭得连她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别人,奶娘在案下轻轻用手扯了长欣一下,长欣不满地瞪了奶娘一眼,依旧拉着脸不屑地看着傅离。 长歌与奶娘都有些担心,却没看出傅离高兴还是生气,等吃完饭,傅离略陪坐了一会便出去了,没一会腊八进来递给长歌一盒东西道:“夫人,大世子吩咐封的回礼。” 长歌一接,那盒居然很沉,象是银两之类的,便递给了奶娘,她怕递给长欣,长欣当场来个义正言辞地拒绝。 等长歌涕泪涟涟把长欣、奶娘送出了“笑风园”,回到自己房间,刚在榻上坐下,正准备再伤伤心,傅离却走了进来问:“走了?” 长歌点点头道:“多谢大世子。” “怎么谢?”傅离立刻就来了劲,坐在长歌身边拿着扇托着腮问,长歌一窘道:“长歌无以回报。” 傅离便接过来道:“那就以身相许谢吧。” 长歌知道这事是迟早要面对的,有些不安地道:“只怕大世子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看着歌儿浑身就舒服,一舒服通身都有劲了,就这定了,一会搬我房里去。” 长歌真是愁肠百结,如果没出那事,即便不能跟苏南白头偕老,至少眼下在傅离这里还能交待得过去。 杨丰祺听说长歌要搬到傅离的柴房去,怨气就上来了,虽她看不上傅离,但做为女人,她又有些嫉妒长歌,把长歌叫到屋里一通地训,语气极好听,长歌低着头听杨丰祺絮絮叨叨地念了半个时辰,又训了小半柱香才被放走。 卷一 第031章 以身相许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小梳子陪着长歌被训完出来,完全听明白了,就是长歌要搬到柴房去,立刻欢声雀跃,以为自己的主子要得宠了,腊八一来,她就急急忙忙地把东西都往傅离的柴房里搬。 长歌的东西本多,腊八与小梳子只跑了两三趟就搬完了,长歌虽到傅离的房里侍候过很多次,这次搬过来才发现傅离住的地方,除了四间正房,还有五六间下人房,小梳子自然在下人房给安顿了下来。 长歌很紧张,心里除了百万般不情愿还有就是发自内心地怕那种事,天色却由不得她的心情渐渐暗了下来。 用过简单的晚膳,收拾妥当,长歌准备大义凛然,捨生取义的当儿,傅离却让她住在外间的碧纱间里,吩咐晚上警醒一点侍候就好。 长歌才松了口气,害得自己紧张了一下午,忙动作迅速了起来,给傅离铺榻放被,一会就弄好了,傅离皱着眉不知道长歌一个女人怎么做得比腊八一个男人做得还差,不过,这算是自己找的罪受,只能将就了。 从昨日夜里就没睡好的长歌,今儿白日,上午兴奋中,下午激动,傍晚紧张,早是又困又累,见傅离只让自己在外间侍候,侍候完傅离,略梳洗一番,倒头就在碧纱橱那张榻上睡了。 傅离有夜里起来喝水的习惯,这一夜只得自己起来倒水喝,走到长歌榻边,见长歌睡得很香,睡着了忘记了拘束,因为天热,长歌只穿了白色的贴身小衣,小衣掀了起来,露出肥瘦适宜的小蛮腰,一条白色的薄裤,睡相併不好,腿搁在被子上,纤细的小足还塞在被子中间,裤腿也有些卷了上来,露出一截藕色的小腿来,一张脸干干净净的脸,就这会睡着了,还皱着眉嘟着嘴,仅管房是只亮着两只红烛,傅离还看得身体发热起来,他一下伸手把长歌的小脚从被子拿出来,长歌的脚生得很漂亮,不大,肥瘦适宜,握在手里舒服,傅离便握着长歌的*把玩起来,忽见两足的脚踝有两处没有褪完的青紫,傅离才慢慢地把长歌的脚放下,给长歌盖上了薄薄的丝被。
第31页 傅离拼命地喝了大杯的凉茶,暗暗责怪自己太没有定力了,皱着眉看了睡得香甜的长歌一眼,才回到自己的榻上去了。 长歌一夜好睡睁开眼,才想起腊八讲的几样夜里需要注意的,这天都大亮了,她中途都没醒过,自然什么注意也没有,她忙起来,往里跑,傅离榻上早没了人,摸摸被子,都凉的,显然不是起来了一会,应该有会子了,长歌连叫了两声:完了,完了! 长歌急急忙忙跑到屋外,却见傅离坐在椅上晒太阳,还是用一把纸扇遮住脸,长歌忙走过去道:“大世子,我…我…” 傅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长歌只得讪讪收了口,忽看到自己还仅着小衣,脸一红,忙跑回屋里,把衣服穿上。 卷一 第032章 捂被窝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慢慢适应着傅离的生活,傅离的柴房越住越舒服,只是因为偏,夜里住着有点碜人,因为被夜无边折磨得狠,长歌身子不舒服,有起夜的习惯,有一次她迷迷煳煳爬起来,觉得书房那边有动静,吓得刚要叫,却被人一把拉过去,捂住了嘴,长歌闻到已经不得不熟悉的那股药味,知道是傅离,才没叫出来。 傅离见长歌心神稳下来,才松了手,过了一会,书房没有了声音,长歌才松了口气小声问:“大世子是鬼吗?” 傅离没回话,长歌忽然意识到自己整个身子因为害怕完全在傅离怀里,脸一红,赶紧离开,傅离却伸了个懒腰道:“给为夫捂被窝去。” 这都快五月的天气,长歌不知道是捂被窝还是捂痱子,不过又不敢违抗,不满地看了傅离一眼就爬上了榻,傅离却问:“你不是起夜的?” 长歌才想到自己醒来是干什么,忙又跳下来,只是傅离住的地方跟寻常人家不太一样,有专门的恭房,恭房还不设在寝房中,只是长歌经刚才那一事,很害怕,偏又觉得一刻也忍受不了。 傅离见了伸手牵着长歌去了恭房。 长歌从恭房里出来,见傅离站着等她,她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却有一中年妇人端过水来给她净手,长歌赶紧把手洗了,飞也似地逃回了寝房。 好在傅离的榻非常地宽大,长歌尽量把身子往里缩,与傅离分得极开,刚开始还紧张,不过在傅离旁边毕竟不用愄惧碜人的东西,长歌紧张了一会,就睡着了。 傅离这里的事少,长歌空闲时间多,有时也帮傅离整理一下书案,书案上经常摆了一堆的书。 破柴房除了住着舒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书房,居然有八个巨大的书架,上满摆满了书,总之很多书连书名长歌都认不全,那比长欣看的书多太多了,很有些仰慕之情。 腊八说天气晴好,要把书搬出去晾晒晾晒,长歌便挽起袖子帮忙。 腊八有些为难,总之是盛情难却,不好不领长歌一番好心。 腊八搬着书,长歌累了,于是坐地上好奇地翻着书看,有些不相信地道:“腊八,大世子看了这么多书,真了不起呀!” 腊八笑了一下小声对长歌道:“都是用来做摆设的,他一年翻不了两本!” 长歌愣在那儿,刚有的那点仰慕之心倾刻没了,因为书多,所以那四五个中年僕妇也一起帮忙,一会就铺了半个院子,长歌见还有几十卷竹简书,好奇地拿在手里,那书沉重,上面的字全是篆文,长歌不太认识,但还象个饱学之士一般津津有味地看着,好一会才认出那竹简书的名字叫个《山海志》,腊八很怀疑地看着长歌,在他的印象中长歌绝对算不上是爱看书的那种。 但长歌从那以后,偏偏喜欢上这套竹简书,每日没事都要拿出来翻弄一下,摸摸那光滑整齐的竹块,感觉特舒服。 傅离看长歌又把竹简书拿出来翻看,笑了一下,他和腊八一样不认为长歌是喜欢看书的人,看长歌是看得少摸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天热,她摸着冰凉舒服一些。 卷一 第033章 竹简的秘密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喜欢摸那竹简,除了感觉舒服,还喜欢上面那些篆文,见傅离心情好的时候,就请教一二,倒认识不少篆字,然后就喜欢看上面记载的各国的疆域及物产,比如《离国篇》上面写着“国小不及郡,盛产石榴、木材、女奴”,看着对自己因家这样的载,让长歌脸有点发烫,只是发完烫又继续看,她不是苏梨白那样的才女,篆文认得更头痛,所以跳着看,看得也快。 长歌翻到《邛国篇》,记忆中,在望女成凤的刘嫫嫫强行灌输下,意识中并没有这个国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认识这个“邛”字的缘故,所以特别好奇,而且不知什么原因,那邛国的记载居然比较多,看得她头皮发麻,又准备如往日一般跳过去时,却摸到竹简中间的一块竹条跟别的手感不一样,竹条中间似乎有断层,只是被一个“窟”字的墨迹挡住了,而那“窟”字上的那一点却凸出一些,长歌本属淘气好动的一种,顽皮地使劲一按那凸出的一点,只听“啪”的一声微响,那两块竹简居然分开了,将一个“窟”字活生生分成两半,中间露出一截半指长,有些象铁条一样的东西,长歌吓了一大跳,转头见僕妇们忙完都走开了,腊八在屋里收拾,忙把竹简搬到傅离面前。 傅离正如往日,在脸上盖着扇子晒太阳,长歌叫了一声:“大世子!你看这个‘工国篇’里怎么有这样的东西?” 傅离听了“扑哧”地笑了一声,懒懒拿开扇子看了长歌一眼,再转到那竹简上,却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接了过来,长歌见傅离眯着眼看了一会,才将那铁条样的东西从中小心取了下来。 长歌看那东西黑得如墨,形状象一只竹哨,只有自己半指长,中空,尾端有孔,傅离边向四周看了一下,边合上竹简小声道:“放回去,今日这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长歌点点头,把竹简放了回去,却见傅离捏着铁哨,脸上又显出那种阴沉不定的样子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又转向长歌,那犀利的眼神把长歌吓得打了个寒噤,长歌无端端生了个念头:别是什么极贵重的东西,他不会把我杀了灭口吧! 傅离似乎又想起什么起身走到书架,将那竹简重新拿到手里,翻到《邛国篇》那册,见上面写着:邛国处大竺西部,位于大竺、苍邪之间,西、西北连接外域,国家富庶,为商家通往西、西北国家必经之路,边界多石窟,以猊狻为神,石窟多为供奉猊狻之壁画,其中以“猊狻沉睡”壁刻最为有名,数百年,国人视为真神顶膜朝拜。其境内多黑石,盛产墨石、眉石,其所产眉石为天下女子之最爱,平治四年邛国灭于大昭、苍邪。 傅离看完合上竹简,扔回那堆简里。 长歌虽不聪明绝顶但绝不是笨蛋,从傅离的眼神,她也知道不能开口问,很后悔自己顽皮。 卷一 第034章 蒙尘明珠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六月中旬,太后九十大寿,这在皇家可是天大的大事,除了百官朝贺,苍邪、大竺及南边的附属小国都派人来建郢贺寿。
第32页 青王一府合家老小自然都得到宫中祝寿,长歌没有想到做为妾侍,她也被列入祝寿的名单,听杨丰祺讲才知道那太后本是极喜欢小儿子青王的,只是大昭国的皇位传长不传嫡,所以皇位传给了大儿子。 杨丰祺是有封诰的,自然是浓妆艷抹,穿金戴银的忙个不停,当然长歌感觉她打扮不象是为了傅离,否则待在院子里,从没见她打扮过,不过长歌私下倒认为杨丰祺不打扮更耐看,打扮起来反不象本人了,这种话只敢心里想想,断断不敢讲出来的。 长歌稍微收拾了一下,她本就没什么心情去应付这些场合,一是离国太小,人家也瞧不上;二是觉得自己骯脏,似乎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长歌自从嫁到青王府,新婚三天后基本都穿素色,但太后过寿,她还是知道不能穿素色的,翻着箱找了半天也只找了条翠色的裙子,和同色系的上衣,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布料,长歌以前的性格本就有些象男孩子,自从出了事后,才变得敏感内向,对于穿着打扮也并不上心,只是以舒服为主。 小梳子是从市场上买来的,因为岁数小又没在富贵人家待过,这些事比长歌做得还差,长歌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长歌换好衣服,觉得这些穿着好看的衣服,衽结相交,穿在身上就是不舒服,费了半天功夫,穿好也出了一身汗,长歌刚松了口气,却见傅离走了进来,傅离看了长歌一眼道:“小女孩子就应该穿得鲜艷一些才好看,这条裙子穿着是挺好看的,不过我觉得你穿红色的怕更好看!” 长歌不好意思道没有,只是羞赫地笑了一下,其实傅离要不是身体不好,对她应该算是不错的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有所属,又出过事,怕也会喜欢上傅离。 傅离便道:“前阵子,皇奶奶赏了些布料,给你做了几身衣裙,换个红色的让我看看!” 傅离说完,便有四个僕妇抬了两个雕花的箱子进来,小梳子等四个僕妇退下了,怯怯打开箱子一看,满眼的奼紫嫣红,全是那上好的丝、绢、绸、缎做的,而且是各种各样的红:玫瑰红、珊瑚红、珠光粉…,小梳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又诧异又羡慕,捂住嘴偷偷笑,见长歌受宠,自是替长歌开心。 没一会长歌换了一身浅红的缎子衣裙,没穿过这么艷的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带几分犹豫地走到他面前,裙子长得拖到地上,长歌不太习惯,伸手拎着裙子,还光着脚,露出一双白润如玉的小足来,长歌的模样越长越好了,平日不打扮都是很耐看的,这会子稍加修饰,再一笑,便象一颗夜明珠在黑夜里发出璀灿的光芒。 卷一 第035章 妾难当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看了却道:“好看,歌儿穿这身好看!” 长歌以前本喜欢红色,只是被江宛月打击后,才不肯穿的。 傅离把腰间的那块玉解下来挂在长歌腰间;从袖里拿出一条赤金镶红玉莲花的足链,蹲下身来给长歌小心地系在脚腕上;再竹简取出的那支黑色象哨子样的东西戴长歌脖子上,原来傅离在一头的小孔,穿上红色的穗子,虽这只铁哨子和穗子都不值钱,但戴在长歌身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失色。 长歌有些无措,有些发愣却听傅离道:“如果真有一天…” 长歌认真的听着,傅离却突然改了话道:“不错,挺好看的!” 傅离与杨丰祺共乘一车,长歌是单独乘一辆马车,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由于看来场面应该不小。 到了宫里的驻马坊,下车换轿,轿约走了半个时辰,大家才在一个地方静侯,只有傅离很特殊,依旧坐在两人抬的软轿内。 不知又等了多久,长歌觉得腿脚站得酸软了,才听内侍尖着嗓子报:“青王府拜贺!” 长歌随着众人慢慢往里走,在这种场合下,傅离与杨丰祺紧跟青王其后,傅瑶与黄珍只能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才是长歌与苏梨白,苏梨白看了长歌一眼,长歌忙拿眼睛看别的地方。 长歌没想到那病秧子傅离居然是那鹤髮童颜太后的心肝宝贝,那么多人,偏让人把傅离抬到身边,然后赐坐在身边,不知什么缘故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然后就开始骂皇上与青王不善待傅离,汤药侍候得也不周到,所以病了这十多年还没个起色。 长歌这才知道为什么那黄珍被傅离泼了茶水,黄家家大势大也不敢来讨说法,宛娘娘被骂,青王不停训斥的缘故,大约都是这个太后护着的。 太后伤心后,让皇帝在少侍府专们给傅离每月增一项汤药银子,总之就是怪青王没有照顾好傅离,好象连药都没给傅离吃一般。 弄得那有几分病态皇帝与青王都站立不安,虽大家不善待傅离,但也不缺那几个吃药的银子,太后分明是人老小孩子气重,青王的脸黑得都跟碳差不多颜色了。 在大殿上祝寿的人不少,十成的人听了太后这番话,嘴都抽得厉害,太后这孙子窝囊,满朝文武都知道,与傅离有结交的非常少,大多都是耳闻,而且还知道他能在安池监挂上闲职领俸禄,全靠杨丰祺与太子有染,对于这种优差,大家是又羡慕又嫉妒,但不是所有人的妻妾都能有杨丰祺那本事的,既然嫉妒,那对傅离就不会有什么好言语,所以只有太后认为她这个孙子可怜,没人善待,殿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怪的暖昧,太后又沖宛兰风讲了些不中听的话。 然后太后又挑三挑四地把杨丰祺训了一通,杨丰祺自然脸色也不好看,长歌站得腰酸腿痛,又觉得似乎有人盯着自己,却又不敢抬头寻找,只想这太后赶紧训完。 太后一个时辰的训斥结束,长歌终于可以退下去,做为妾侍她是没有资格入席的,只能在殿下侍候,当然苏梨白自有些不一样,退出来,还没站稳,又被宣了进去。 卷一 第036章 太子的勾引1(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殿内有许多宫人侍候,按大昭的规矩,象长歌她们这样没有封诰的妾侍是不能随正经的主子一同入席的,或者说象这样的隆重的场合都轮不到,只是老太后喜欢人多热闹,于是殿下站了一大堆,却又都是各府除了正经主子有点身份的人,没多久心情转好的太后传话来让内侍给妾氏们在殿下布了席,大家才各自己入了席。 长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折腾这半天自然也饿了,别的妾侍十有九个都不满或不甘的,再则侍候的都是大昭最为富贵的人,哪会把心思放在吃的上面,眼睛全盯着殿上,心思全丢在殿上了,个个竖着耳朵,打起十分精神关注着赏了谁,赐了谁,夸了谁。 长歌不存在着争宠的心情,象傅离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有人跟她争的,做为正室的杨丰祺巴心不得她得宠,免得傅离这疼,那不舒服,拿大家的不是,弄得人心烦。 饿了的长歌自然觉得那饭菜可口,忙吃了起来,忽有内侍端了盘“四喜虾丸”过来道:“太后赏秦长歌‘四喜虾丸’一盘!”
第33页 长歌吓了一大跳,旁边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才忙直起身跪着谢了恩接了过来,于是周围便有人问:“这个就是秦长歌?” “长得也很一般嘛,听道她娘是离国跳艷舞的女奴,当年就是凭一曲艷舞把离国国君迷住的。” “真是看不出来哟,怪说不得青王府的大世子为她重振雄风,听说还要她侍寝了呢,到底还是比一般的人多些手段!” “不会吧,大世子那副身板,大傢伙都瞧见了,能行吗?她手段多,花样多,到时侯别给活活弄死了。” “别乱讲,再怎么说大世子都是皇族,大世子的母亲是邛国公主,太后的亲侄女儿呀,乱嚼舌根太后会发怒的。” 因为这句话,那嚼舌头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了,长歌除了愤怒就是耻辱,极力忍住那股子气。 那道虾丸真的好吃,只是心情不好,再好吃也如同嚼蜡,秦长歌又不敢不把太后赏赐的东西吃完,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吃完,一个小内侍忽在她耳边小声道:“宁至郡主,有人在前面迴廊等你!” 长歌愣了一下,然后一阵窃喜,难道是苏南也来给老太后祝寿了,只是又纳闷在殿上没有听到报苏南的名号,不管在什么场合下,若有苏南的名号,自己断不会听不到的,忙以净手为名离开了席,转过迴廊,却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根雕龙盘凤的红柱下。 长歌忐忑不安地走上前,那人转过身来,长歌一看居然是那个生得好看的太子傅成霄,脸一下红了。 傅成霄假意鞠了个躬道:“小生有礼了!” 长歌虽小也知道傅成霄是假意的,忙要行礼,那太子却一手扶住长歌道:“长歌别那么多礼,长歌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长歌只得起来,但傅成霄却没把手松开,长歌的脸又红了,一是因为对方是个男人脸红,二是为自己那点龌龊的想法脸红。 卷一 第036章 太子的勾引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下意识把手悄悄地收了回来,那傅成霄并没有勉强,长歌放下心来才问:“太子殿下怎么…?” “殿内俗人太多,气味混浊,想出来透透风,想必长歌在里面待着也不舒服吧!” 傅成霄这番话很讲中了长歌的想法,她只得笑了一下,傅成霄便道:“那我们一起走走,透透气!”道完打开手里一把溢着香气的小扇。 长歌知道这不合礼数,还是慢慢地跟着一起在花园里逛,她知道傅成霄不会平白无故地找自己的,虽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两腿发抖。 慢慢逛到人少的地方,傅成霄也不吟诗做词了,忽然一把抱住长歌道:“长歌,孤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他那身子不能给你的,孤都会给你的,相信孤好不好?” 长歌还是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地想推开傅成霄,但傅成霄毕竟是男子,力气比她大得多,长歌一下有些后悔了,但想想自己不就盼着能结交上太子,结交又哪能不付出代价? 傅成霄一伸手往长歌的腰带摸去,长歌只觉得泪水溢满了眼眶,她拼命忍住,自己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节妇、烈妇,有什么好哭的。 傅成霄原以为象秦长歌这样的女子,多半要花费此功夫,不会轻易到手的,做梦也没想到这么顺利,秦长歌居然没有反抗,略一迟疑,却听有人道:“臣见过太子!” 傅成霄与长歌都吓了一大跳,傅成霄经歷多了,倒还好,长歌却吓得腿脚都软了,身子一软就往下坠,要不是傅成霄的手揽住长歌,她一定滑到地上去了。 那人慢慢抬着头来,秦长歌定睛一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一道响雷把自己噼死算了,眼前这人居然是自己恋恋不忘,时时想着大半年没见过的心上人苏南。 显然苏南一定来了一会,看见是秦长歌没有半分的惊讶,只是眼里含着痛。 对于秦长歌来讲,这种事她宁可让傅离逮住也不愿意让苏南瞧见,后悔、羞愧、无地自容的秦长歌忙推开傅成霄夺路而逃,傅成霄恨恨地看着苏南,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苏南没有追赶长歌,有些发抖地扶住了凭栏,如果不是在宫里,他一定会发疯般的大叫,丹若受宠,是公主,他与丹若比青王府的人祝寿早,祝寿完就立在一旁,他没想到在这时候可以看到长歌,长歌比以前漂亮迷人许多,但同时又感到了长歌的另一种变化,畏缩、胆怯、不安、卑谦的长歌和以前那个淘气好动不服输的长歌怎么看也不象一个人。 那会苏南最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长歌还好吗,当然知道问也是白问,苏南就是想问问,自己是负了长歌,却也没想到长歌的命运是如此不济,竟嫁给了傅离这样的人。长歌是初次到这样的地方,紧张不安,一直都没抬过头,所以并没瞧见他。 卷一 第037章 歹毒的女人(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离看着长歌和一等人退下后才入了席,就听傅离在太后面前大夸长歌如何会侍候人,席上的人都笑得很暧昧,他听着特别不是滋味,但太后很满意,赏了长歌,没多久,一小内侍过来悄悄说太子在“皎月亭”等他,苏南寻了藉口,心里寻思着这个荒淫太子找自己有什么事,就一路到了“皎月亭”,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见到这样的一幕,这时候知道被人利用,但他对于这个利用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苏南企图说服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不是真,长歌不会是这样的人,他记忆中的长歌清纯可爱,如水晶般的女孩子,所以眼前见的一定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长歌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终于跑不动了,她不知怎么就坐在地上,长歌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地哭着,从小长这么大,受人白眼,遭人轻视,在刘嫫嫫的严歷的管教下,她都洁身自律,从没想到过会做出今日这般丢人的事来,如果可以,她真想嚎陶大哭,就象那些没有教养人家的女子一样。 长歌正哭时,忽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姑娘,深夜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哭泣!” 长歌忙止住哭声,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面前,在长歌眼里,傅离、傅成霄、苏南都不矮,但觉得眼前这个人比这些人都要高些壮些,五官不象他们那样柔和,刀刻斧雕般,还不太象大昭国的人,那人看到长歌的脸,有些*,神色更加柔和下来道:“在下吉鲁,请问姑娘如何称唿?” 长歌一看是陌生人,忙站起来跑了,皇宫她没来过,自己停下来的地方,是湖边,她不知道怎么转回去,一直湖边转,正茫然地转着,忽听到有人问:“嫂嫂,好点没?” “好多了,殿里就是闷,头晕噁心。” 长歌一听两人对话,应该是从殿里出来的人,那肯定会回去,于是便悄悄从花丛中探出头,见居然是江宛月与申初初,吃了一惊,她与两人并不交好,所以并不想被两人发现,又隐回花丛中。
第34页 只听江宛月娇滴滴地问:“初初,二皇子对你还好吧?” “那是自然!”申初初提高声音道,却听江宛月又笑问:“本宫怎么听说过二皇子不少轶事,最喜欢去那‘青衣馆’。” “胡道八道,是谁胡道八道,本宫非撕了她的嘴不可。”申初初的声音有些慌张,江宛月却用扇掩着嘴道:“好了,好了,知道二皇子最宠你,这会好象没刚才那么噁心了,我们也该回了!” “姐姐有身孕了,自该多加注意。” “妹妹你也得抓紧早些要个子嗣,这皇家呀,什么都不可靠,唯独有这个才有依靠。”江宛月的话中自有得色,申初初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妹妹来扶姐姐吧。” 长歌松口气,自是悄悄跟在两人后面一路往殿里走,江宛月与申初初出了亭子,沿没有栏杆的迴廊慢慢走着,长歌忽见亭子中窜出一个人勐地往那江宛月身上一撞,江宛月还未来得急叫出来就被一下撞到水里去了,那人立刻跑了。 长歌大惊,正准备开口叫“救命!” 却见那申初初就如无事般站在湖边,看着湖里的江宛月,江宛月“扑腾”几下就开始往下沉了,申初初等江宛月完全沉下去了,才跳湖里夸张地叫了起来:“救命,来人呀,救命呀!” 长歌吓得捂着嘴,在她的记忆中江宛月与申初初可是情同姐妹的,申初初怎么会这样,但长歌没敢去救申初初,一是不会游泳,二是总有不安的感觉。 长歌忙绕到另一条道上,似乎有内侍经过,她慌不择路地跟着,绕了一会竟回到殿里。 卷一 第038章 勾心斗角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回原地坐下来,心一直跳个不停,脸一直苍白,忽有内侍来说太后宣她进殿,讲她胆小也罢,上不了台面也罢,长歌打心里不想上那殿堂,知道苏南一定也在里面,她就更不想了。 想归想,太后的传诏,谁不觉得是种想都想不到的荣耀,长歌在大家嫉妒和窃窃私语中,整理了衣服、妆容跟随内侍往殿上走,越接近那殿堂,越觉得腿脚沉重,无论她如何怕进去,终是走完了殿外那段路。 重新进入大殿,太后居中高坐,傅离依旧坐在她旁边不时跟她讲大家讲的都是些什么话,大约九十岁高龄的太后,耳朵并不太好,或者确实喜欢傅离,垂青于他,喜欢听他讲话。 长歌按规矩行了大礼,太后让她抬起头来,长歌便看见傅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种笑,让她很不安,太后看了一会才道:“模样生得也还好,想来能让离儿喜欢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离儿身子骨不好,你要多照顾他才是。” 长歌不敢解释脸色为什么苍白的原因,只应了是,太后又道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长歌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应是,傅离见太后略皱了一下眉头,知道对长歌不太满意,长歌脸色一直苍白,人还有些心神不宁的,太后没再多问,命赏长歌珍珠十挂,玉如意两只,赐坐在下首,也就是接近殿门那里。 那位置远,一会就没人注意了,长歌才稍稍松了口气,才拿眼偷偷打量起殿上的人,长歌认识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传说中孱弱的傅离,这会儿就象个洞世高手,她有几根花花肠子,傅离刚才那一眼,给她数得清清楚楚。 太子傅成霄身边坐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子,这种配对看上去特别滑稽; 苏南与那个什以丹若公主到是极为般配,相敬如宾的模样让长歌更是如坐针毡; 苏南旁边一案坐着的正是吉鲁,长歌愣了一下,能坐在那里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女,和他同座的还有个高鼻鹰眼长得好看的男子,那个男子口气好象比较狂望,傅瑶与他正针锋相对的论着什么,长歌见吉鲁看向她,忙收回眼光。 苏南在这里,又加上刚才惊险一幕,她松口气,依旧是不自在,再讲刚才太后赏赐的虾丸吃得她都快撑死了,所以没再动过筷子。 忽有一个内侍急急忙忙走了进到,在毛福耳边讲了什么,毛福忙小心地禀给太子,太子忙起身道:“皇奶奶,月妃有点事,孙儿告退!” “不刚才讲闷,和初初透气去了!”那太后自有些紧张,太子忙道:“没大碍,怕是胃里不舒服!” “她是有身子的人,比不得寻常,快去瞧瞧!”太后忙道,长歌在花园里知道江宛月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对于没了子嗣的太子,此时的皇家对江宛月比当日黄珍在青王府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卷一 第038章 勾心斗角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成霄起身出去后,傅离与苏南毕竟离长歌远,此时长歌也不再是殿上的焦点,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一些,长歌慢慢平静下来,反正也不想吃东西,就继续偷偷地打量着殿上的人,苏梨白只是比自己的位置靠前一些,一脸平静,没想到四人中,命最好的居然是申初初,二皇子没立申初初做侧室,而是直接立为正室,长歌就不明白,她都这么好的命,为什么要害江宛月。 苏南偶尔看向苏梨白的眼光总带着一丝嘲弄,长歌就不太明白,苏南还是极爱护他这个妹子的,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苏梨白却安安静静地微笑着。 皇帝看上去很虚弱,还不如太后身体扎实,长歌曾听杨丰祺用挺酸的口气讲过傅成霄的太子妃是大将军黄凤祥的小女儿黄钏,岁数太小,要两年后才可以完婚。 太后除了喜欢傅离,显然还喜欢那个丹若公主,当然爱乌及乌,自然也喜欢苏南了,把丹若及苏南也招到身边坐了,那丹若撒娇卖痴的,把太后逗得开心,苏南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时常有眼光朝长歌扫来,一看到苏南的目光,长歌就乖乖地低下头。 傅瑶与那鹰眼男子争执有些忽视了身边的黄珍,黄珍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假了,长歌只有两个月没见过黄珍,那黄珍的水色大不如以前,而且脸色变黄比傅离那脸色还难看,即便是讲句话也好象很累的样子,傅瑶还是贴心地照顾着,让人又感觉似乎不如以前贴心,常被鹰眼男子一两句话就扯过去了。 长歌看了半天,就不敢朝傅离那个方向看,好象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江宛月的死活不为人知,殿内一派歌舞昇平,更多的人都只不过是陪衬,真正的一家人只是坐在前面的几桌,剩下的人不过都陪着笑陪着小心地应和着这一家人喜怒哀乐。 长歌经歷了痛苦的反思,自责半天也躲不开这些不想看到的人,到底把心思转到殿中那些歌舞上了,长这么大,她没看过,只觉得好看,一时忘了自己刚才那丢人的举动,也就在长歌刚开始津津有味欣赏时,寿宴却结束了,这让长歌失望极了。 一个非常劳累的夜晚,长歌极想倒到自己那张碧纱榻上好好地睡上觉,刚走出大殿,那吉鲁走了出来,长歌觉得他似若有所思看了自己一眼,忙迴避他的眼光,正候着时,太后忽让所有的皇室人员回殿,长歌怀疑是江宛月的事,和一纵人重回殿内。
第35页 没一会太后脸色苍白地在傅离和一个宫女的搀扶下与皇上一起走了进来,太后与皇上坐下后对毛福严厉地道:“讲吧!” 果然是江宛月的事,江宛月被救上来没救过来,大人孩子都没保住,长歌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虽与江宛月实在不交好,但儿时的小伙伴无端端就在眼前死掉了,还是另一个小伙伴害死的,怎么都让长歌有鱼刺卡在喉咙的感觉。 卷一 第038章 勾心斗角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毛福把事情回禀完,太后一拍案更严厉地道:“把二皇妃带上来!” 傅成霄与傅成桀都不务正业,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未出世的曾孙子,太后比皇上还看重这个曾孙子,一下没了,那太后如何受得了,在她眼里,江宛月死活无所谓,但她的曾孙子不能死。 申初初哭着讲是天太黑,两人路过“碧月亭”时,因为踩空,和江宛月一齐失足掉进了湖里,于是太后便将江宛月那随侍宫女和内侍都处死了,那些个宫女、内侍叫冤的声音把长歌的小心肝都快撞碎了,她几次要开口,都看到傅离眯着眼摇摇头,长歌只能忍着,看那些人被处死。 然后太后用凌利的眼看了申初初一眼又严厉地道:“今夜里凡有离开殿去过‘碧月亭’的,可都得给哀家交待清楚喽,否则一律地严刑侍候!” 听了这话,长歌暗暗叫苦,看见傅离,却见傅离眯着眼微微摇了摇头,长歌一下有些没弄明白傅离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去过“碧月亭”,如果知道,那自己与太子傅成霄那一幕,他可也知道吗?这一想,长歌的汗水就流了出来。 接下来,众人开始坦白有没有去过“碧月亭”,出殿的女眷多,但都是结伴,而去“碧月亭”的却不多,大家一一坦白完,太后的眼睛凌利地巡着时,长歌犹豫了一会才道:“回禀太后,长歌也去过‘碧月亭’。” 太后看了长歌一眼道:“你在‘碧月亭’有没有碰到月妃与申妃?” 长歌点点头回道:“有见过!” “可曾讲了什么?” “隔得太远,长歌并没听得太清楚,长歌也只是远远看见了她们,而她们没有看见长歌。” “你看曾看见月妃落水?” 长歌看了傅离一眼,忙摇摇头道:“长歌没来过皇宫,有些迷路才走到湖边,路过了‘碧月亭’而已。” 太后凌利地看着长歌道:“这事,哀家会仔细查出,不过,在此事上看你还算老实,哀家也放心些,离儿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但他身体不好,你也好自为知,平日里多节制一些!” 长歌有些没听明白,只应了声:“是!”却听到有人窃笑的声音,才知道那不是什么中听的话,有些羞愧,汗水一下把贴身的小衣都浸湿了。 太后横了那笑的人一眼道:“哀家可不是讲给长歌一个人听,你们在座的,都听着,少做那些个没规没矩上不了台面带坏主子的事,有些事最好收敛一些,太出格了,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身份如何,哀家都会严惩不怠!” 太后一发怒,大家赶紧跪下齐声道:老祖宗训得是! 查了半夜,也没查出个所以,长歌私下认为这事情再明白不过,既然是申初初与江宛月同时落水,那申初初的嫌疑不应该是最大的吗,为什么不严审申初初? 太后最终在失去曾皇孙的悲切之中放了众人。 卷一 第039章 小心眼的魔鬼1(二…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回到青王府,傅离、杨丰祺下马车就换了轿,长歌下来时,见还停了一顶小轿,知道是自己,果然轿夫把轿停到长歌面前,又累又困的长歌刚想上轿,却听傅离在轿内懒懒地吩咐:“真是惊险刺激的一夜,抬这种人浪费,自己走回去,在竹壁前跪到明天中午。” 杨丰祺在她的轿内吃了一惊,这场折磨人的宴会下来,谁不是又累又困,傅离不仅让长歌走回去,还要罚跪到明天中午,大家都疯传傅离看上这秦长歌,看样子这分明更象要折磨死秦长歌。 长歌听了真想晕过去算了,如果这个青王府是埋葬自己青春年华的坟墓,那这个傅离就是住在坟墓里喝自己血的魔鬼。 傅离与杨丰祺的轿子走了,那轿夫等到下半夜,一听不用抬,自然乐滋滋地收工回房里睡觉去了,长歌嘆了口气只得抬腿开始往“笑风园”走,一边走一边流汗一边又怪怨这青王太有钱,修那么大个宅子干什么,偏傅离那“笑风园”离这正门又是最远的。 长歌开始对“一入侯门深入海”有更为深的体会了,以前只知道这侯门进去了与家人再相见是非常不容易的,今日用足来量丈它,才知道“深”是个什么意思,走走歇歇,走到“笑风园”时,鸡都开始叫第三遍了。 到了竹壁前,平日不怎么走路的脚,因为绣鞋底子薄走了这半夜,非常地痛,秦长歌一边揉着脚,一边用袖子擦涌上来的眼泪,刚开始只怕被人看见屈辱,再后来从思想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傅离惩罚她是非常应该的,但长歌纳闷傅离是因为什么处罚自己呢,真的是自己与太子的那点子事吗?可他一直坐在太后身边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自己太不会伪装,脸上写得有;再不就是苏南告了她的状,只是苏南与傅离似乎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一大早起来上茅厕的齐嫫嫫,发现竹壁那里有人,先以为是贼,后来看到有人跪着,走过去一看是长歌,愣了一下,尿意一下没有,忙回下人房把人都撵起来:“姨奶奶被罚跪,大家快去看呀!” 徐小如被打发了,傅离只有长歌一房妾,“笑风园”的下人便也不称什么二姨奶奶,秦姨奶奶,直唿为姨奶有,本来刚起来个个都睡意朦胧的下人,一听一个比一个精神地从榻上爬了起来,纷纷到竹壁观罚。 大家好奇地看了一会,有一个终于忍不住道:“小梳子不是昨儿还讲大世子送姨奶奶两箱衣物吗?” “是呀,这么讲应该正受着宠的,怎么受宠还跪这儿,赶明我可不希望被宠了。” 心肠好点的便嘆口气道:“这细皮嫩肉的,真是造孽呀!” 想想也是,谁家姑娘不是肉长的,嫁给傅离这个窝囊废,平日抬不起头也就罢了,他居然不识好歹还要这么作践,看着柔柔弱弱跪在那里的长歌,怪让人心疼的。 卷一 第039章 小心眼的魔鬼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小梳子听人讲长歌被罚,起先还不相信,后来跑到竹壁一看是真的,就不明白昨夜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弄成这样了,眼一热,也走到长歌身边跪着,长歌见了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陪你!”小梳子一撇嘴就要哭了,长歌有气无力地道:“不用了,你太小了,一会子太阳出来,会受不了的。”
第36页 “你比我大很多吗?”小梳子带着哭声道,长歌听了嘆口气道:“你又没犯错,干嘛来受这罪,还不如去给我弄点水来喝,我跪这大半夜渴死了。” 小梳子忙爬了起来,打了瓢水忙悄悄给长歌送来了,长歌赶紧喝了,刚把瓢递给小梳子,却见傅离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看着她俩,长歌赶紧垂手低眉顺眼地跪着。 傅离走到躺椅边坐了下,拿扇子遮住脸,忽想起什么取下扇问:“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夜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让傅离瞧见了,但当时没见着傅离所以不敢确定,如果不是那桩事,自己认了,那不是越描越黑,只得摇摇头道:“长歌不知。” “不知道就继续跪吧。”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把扇盖在脸上不冷不热地道:“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饭。” 长歌噘着嘴含着泪看向傅离,傅离却象睡着了,一动不动。 太阳越来越勐,长歌被晒得两眼都是星星,一夜没睡又没吃早饭,又渴又累捱到中午,见晒舒服了太阳的傅离回屋了,长歌一下晕倒过去了。 长歌醒来,一动浑身酸痛,尤其是两条腿似乎都有麻木,然后她看到杨丰祺,杨丰祺一见长歌便道:“阿弥陀佛,总算醒了。” “谢谢姐姐了。” “昨夜你是不是见太子去了?”杨丰祺一见长歌醒了就问,长歌愣了一下,想想太子可是杨丰祺心仪的男子,她肯定盯得紧,便含煳道:“太子说殿里浊气太多,想到外走走。” “就这样?”杨丰祺压根不相信,然后把嘴往傅离那边一努道:“他肯定知道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被罚真的是此事,想想自己做那样的事,也应该被罚,心下也认为羞耻不想再提此事了,转过头道:“姐姐,别讲了,长歌知道错了,以后断断不敢了。” 却听杨丰祺哼了一声道:“也就你本分,才让那病秧子欺侮,自己是个银样腊枪头,行房都不成也就罢了,还把着占着的,也就亏你忍他,换别人早就去掀他的底跟他闹了,别理他,下次他再敢罚你,不听就是了,就他…”杨丰祺又哼了一声道:“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长歌长这么大,这些话真算是听到的惊世骇言了,杨丰祺推推长歌道:“其实太子爷人挺好的,跟他,比跟那个孬种好多了,只是太子太花心了。”道完杨丰祺嘆了口气,长歌忘了自己也挺可怜,倒是同情地看着杨丰祺。 长歌挨罚后,傅离就把她撵出了柴房,好在杨丰祺有些惺惺相惜,还是让长歌住回了南院。 卷一 第039章 小心眼的魔鬼3(二…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重新住回南院,落得“笑风园”的下人一场讥笑,长歌反而松了口气,在杨丰祺眼里的傅离是个扶不上檯面的男人,但长歌就是从心里畏惧傅离,不用面对傅离,杨丰祺不因此而挤兑自己,这似乎才是长歌想过的日子。 徐小如撵走了,杨丰祺就把眼光与精力全转到小桃红身上,对待小桃红,杨丰祺可比对徐小如要狠得多,每日擦地板、清洁屋子、打扫院子、浆洗衣物,甚至连她的恭桶也让小桃红倒。 长歌总觉得杨丰祺在这庭院深深的王府待的时候间太久了,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举止有些不同于常人,正室管教妾侍本是天经地仪的,但一般多是吃醋使然,首先这杨丰祺根本不把傅离当成一园之主,也没看上他;再则这个小桃红连傅离的面都见不着,肯定也算不上有宠,杨丰祺却折磨得津津有味的,也确实匪人所思。 小桃红每日有做不完的苦力,稍有毛病就罚跪饿饭,那小桃红也是棵水葱般鲜嫩的人,在傅瑶那里哪做过这些事,没几日折磨得人比黄花瘦,刚来时还有一身的傲气,以为傅瑶喜欢她很快会接她回去,但一眨眼就来了十几日,傅瑶那边还没一点动静,身上那点傲气也就越来越弱,死活躲不过折磨又生傅瑶的气,就开始搬弄二房那些佚事道给杨丰祺听,只想换来不受折磨,没想到倒投了杨丰祺所好,杨丰祺还就二房那些不干不净的事非常感兴趣。 刚开始小桃红还只讲讲苏梨白、黄珍争宠的手段,讲苏梨白比黄珍沉稳得多,什么事都能隐忍,怕黄珍不一定是苏梨白的对手,杨丰祺听了便笑嘻嘻地问:“不会吧,那黄珍看样子,二叔喜欢得紧了!” 小桃红忙道:“原来是喜欢,但现在不一样了,流产后,一直爱哭,不知为什么脸一直黄黄的,性子又强,拈酸吃醋得厉害,尤其管二爷管得厉害,二世子大不如以前喜欢了!” 后面就讲那两个被撵出去的青楼女子如何用些下贱的招式和物件取悦傅瑶,常常讲得眉飞色舞,唾液飞溅的,杨丰祺听得更是仔细,还不停地询问这般如何那般怎样。 长歌对苏梨白的事倒有几分关心,听到小桃红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知道不合礼数,自然就想迴避时,却听傅离的声音:“什么时侯,这园里多了这么个诽谤主子的东西,老齐,刚才那些话都听到了?” 杨丰祺与小桃红听了吓了一大跳,一转头,不知道傅离什么时候站在那院中,齐嫫嫫忙走出来道:“都听到了!” “把小桃红送回给老二,然后再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老二,在这里打死她,爷还怕她污了地方!” 小桃红花容失色连忙叫“饶命”,杨丰祺也吓了一大跳,眼睁睁看着小桃红被拖走了。 傅离转过头看着长歌阴阴地问:“很好听,很喜欢听,是不是?” 长歌委曲,却知道那事还没结,低下头不说话,傅离哼了一声便走了。 杨丰祺的脸色好半天才由苍白变红润:“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术让他变得这么厉害?硬生生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长歌就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傅离是个软弱无能好欺侮的主,她从手被烫伤第一次见到傅离,虽有些失望,但也不感到有大家讲的那么孱弱,只是无辜地看着杨丰祺。 卷一 第040章 潜规则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流苏有些诧异地看着夜无边突然出现在眼前,夜无边每次来都非常讲排场的,都会事先通知,让她们隆重迎接,从没象这次这样明显带了一身的怒气,一进门边往楼上走边道:“你上来!” 流苏凭感觉知道不是好事,忙拎着裙子跟在夜无边身后,到了楼顶,夜无边一脚就把门蹋了关上,伸手把流苏扯个精光,流苏感觉惊异,这种脱女人衣服的事,夜无边从不屑做的,一般都是她们脱了去讨好,正有些发呆,夜无边把她一把扯到榻边,用那芙蓉帐上的彩色流苏把流苏缚在榻上,解下腰间的腰带便便抽了上来,每抽一腰带便骂一句:“你这个贱女人,看爷今日不打死你!” 流苏被夜无边打得死去活来,她觉得很冤枉,她可以肯定不是自己招惹了夜无边,自己不过替人受过罢了,没一会流苏就被夜无边打得皮开肉绽,夜无边还偏往流苏那些敏感的地方下手,打得流苏连死的心都有了,夜无边忽一把抓住流苏的头髮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还屡教不改,当着我的面都敢去勾引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是不是!”道完又是一阵暴抽,才解开裤子,勐地把自己的分身塞进流苏的嘴里骂道:“贱货,知道你贱,知道你贱!”
第37页 流苏苦不堪言,怕招来夜无边更无情的折磨,忙讨好地*起来,直到夜无边侍候舒服了,夜无边那股无名火也慢慢消了。 消了火,夜无边有些茫然地捡起腰带繫到身上便走了。 夜无边骑着马来到秦长歌钓甲鱼的地方,秦长歌变成这样,不正是他所想的,下贱、放荡、卑谦、任人宰割,当初自己不也是折腾够了,就把她扔到“落玉坞”去接客,秦长歌还没去“落玉坞”就开始勾引傅成霄了,象足了一个妓女,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他就高兴不起来。他骑着马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圈才寻个理由自己安慰自己:不高兴是因为自己还没作贱够,她就敢如此下贱地去勾引别人,对就是这个原因! 夜无边走进“天宇宫”,不知道傅成霄这么着急把他招回来做什么,傅成霄一见到夜无边便问:“上次托你那桩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夜无边对这花花太子傅成霄一肚子的不悦,很淡漠地回道:“苍邪国确实在大量存贮兵器,但具体数量,小的还没弄到。” 其实夜无边是知道数量的,但他与傅成霄的交情仅限于做生意,如果因为太子的利益集团希望得到什么消息,出了生意的范围,夜无边一般是不会帮忙的,而且傅成霄又才做了一桩让自己非常不爽的事,给他再多银子,他也不乐意把这消息告诉傅成霄,只听太子沉吟一下道:“如果有了准确数量,孤一样不会亏待你的!” 夜无边心里冷笑,面上还是点点头道:“小的知道,只是确实没有查出来,如果查出来一定如实禀报太子!” 卷一 第040章 潜规则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成霄听了冷冷笑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你们‘暗夜门’查不出来的事?”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只是‘暗夜门’不查这样的事罢了,如果一下要为这样的事设置眼线,那也有个过程的!” “你应付孤,还是不相信孤!” “两者都没有!”夜无边与傅成霄打交道至少有十年了,傅成霄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当然也许是为了做给傅宁坤、黄凤祥看的,但夜无边个人认为傅成霄在吃喝玩乐上的造诣一定胜过在国事上的造诣,当然也不是夜无边因此就要小看傅成霄,傅成霄的种种表现还是有一定政治野心的,只是成不成得了气候,夜无边就有些怀疑了,知道自己不据实相报此事,傅成霄肯定是不高兴的,但是傅成霄高不高兴,夜无边从不当回事,而且这会儿,他特别愿意看到傅成霄不舒服、不痛快。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胡乱说了几句,夜远边便退了出去,刚一出来,遇到了毛福,毛福一见夜无边便迎了上来道:“夜公子,上次您看上的,那‘离舍’的人,是没选上,谁知让太子许给了青王的大世子,真是的,真是的…” “毛公公多虑了,很多事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小的知道毛公公尽心了!”夜无边一边应付着毛福一边想着太子那张阴沉的脸,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傅成霄无能但不一定会有情,他还是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与毛福辞行后,夜无边想着却听到有人叫:“夜,夜!” 夜无边一听就知道是丹若,丹若特别激动,夜无边不知道她都成亲了,而且那个苏南要长相有长相,也还是有些本事的,怎么这个公主还来缠着自己。 丹若见夜无边不理自己便上前道:“我听我大哥讲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话!” 夜无边心里冷笑一下,这丹若对自己死缠烂打,那自己为什么不随她的意呢,于是停了脚步,丹若以为夜无边动了心,忙走上去道:“夜,你想听吗?” “公主,你大哥是太子,他所讲的话,有很多都是最高的秘密,你理所应当替他保密才对,怎么反而拿出来乱讲!” “夜,你别生气,我不讲就是了!”丹若很怕夜无边就此不理她了,夜无边心里骂了一声:别的你不开窍,这事还真开窍,这么听话! 丹若低下声气却听夜无边的声音也柔和了:“丹若公主成亲时,夜没在建郢,想必公主不会怪夜吧?” 丹若一听忙摇摇头笑着道:“不怨,夜,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我不想成亲的,一点都不想,真的!” 夜无边又问:“对了,公主怎么成了亲还住在宫里?” 丹若便动情地道:“父皇身体不好,我自得多回来照顾!” 夜无边听了这话才觉得自己就算喜欢胡说八道,居然还有个比自己更爱胡说八道的,心里冷笑起来:你丹若如果是个孝女,我夜无边肯定就个是处男! 卷一 第040章 潜规则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丹若从认识夜无边以来,这一次是夜无边与自己讲话最多的一次,兴奋得就象中了彩票,夜无边知道这个丹若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朝里的才俊特别怕她,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这丹若就这么淑女,这让夜无边哭笑不得。 忽然丹若一下从后面抱住夜无边道:“夜,我就是喜欢你,真的,你相信吗?” 夜无边点点头,丹若便道:“我去向皇兄辞个行,你等我!” 夜无边听了假装沉吟了一下,见丹若紧张得小脸都快白了,才道:“在下在宫外左边的那条巷子等候公主!” 夜无边只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把丹若迷得喜欢到了骨子里,一听夜无边同意等她,兴奋得两眼发光,苍白的脸上立刻飘上了幸福的红云,忙道:“夜,夜,你稍等等我,我就去!” 夜无边才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夜无边来到这个世上,一直喜欢用肩舆,觉得古人这个东西坐着挺气派了,为了掩饰没有离开建郢,装刚从苍邪国回来风尘僕僕的模样,所以才坐了马车。 夜无边略等了一会,丹若公主便兴沖沖地来了,坐上了夜无边的马车,直接把她的马车打发回府了。 夜无边示意开车,那车便沿河边缓缓地走了,丹若兴奋的看着夜无边,都到这个份上,两人也根本无需再虚情假意了,最主要是丹若痴迷,并且她已经成亲,夜无边觉得也不会有什么拖累,出再大的事,也不会有把公主赐给他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主动伸手抚摸着丹若的脸蛋,丹若一下扑到夜无边怀里道:“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你才肯接受我?” 夜无边哼了一声心里道:要的就是这个时候,不是还怕甩不掉你! 丹若道完抬起头,眼含泪水地吻上夜无边,夜无边心里鄙夷了一下,却往后倒了下去,丹若拼命地扯开他的衣服,夜无边淡漠享受着丹若的热情,直到进入到丹若的身体,发现丹若居然还是个处子,这才有了一些心情,感觉这样即报復了苏南又报復了傅成霄,有一剑双鵰的痛*,另外从在流苏与丹若身上的发泄,还让他有种重掌控局面的感觉,秦长歌算什么,不过和这些女人一样也是自己的一个玩物罢了。 驾车的车夫感到车晃动起来,也是见怪不惊的,他主子的这种*帐多了去了,只是今日好象比平日动得更为激烈些,心里想那刁钻的丹若公主在这事上比别的女人都要勐烈些,也难怪了,不过他的职责主要是赶好车,尤其是主子在这种事情的时候车要更稳,马不能受惊,车绕着河边慢慢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听到夜无边懒懒地道:“去驸马府!”
第38页 那丹若却还捨不得夜无边,抱着夜无边低低在呢喃道:“夜,我不回驸马府,我要去你那里,我还要你。” 车夫没听到夜无边的回应,立刻一挥鞭把八匹健马打得飞快地奔向驸马府,齐征几个护卫也打马跟了上来。 卷一 第041章 无耻的表白1(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小桃红被送回二世子那里,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何况长歌并不是傻瓜:给黄珍泼茶水、整治傅瑶与徐小如、收拾小桃红这几桩事,傅离完全不象人们口里讲的那种窝囊废;对自己也是反覆无常的,看自己的眼神经常捉摸不定,长歌更加害怕,仅管有时候傅离表现出对她好,喜欢她,长歌也生过仰慕,本能还畏惧傅离的长歌本分地保持了主卑之分,带着七八分的警惕,现在被撵了出来,长歌更是能避多远就尽量多远,甚至希望远到希望傅离都记不起她才好。 秦长歌想避开傅离,很快就成为不太可能的事,傅离的身体好象明显好转,不喜欢待在他那柴房了没事就在“笑风园”的大院子里转。 秦长歌大多数时候都驻足在自己的南院,除非足不出户,只要出了,那就不能不遇到在院子里转悠的傅离,而且她还非常不幸地是出一次遇着一次。 傅离的脸色和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善,让长歌的小心肝每日都是提着,于是越发小心了,便连话都不敢多讲半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打发日子,也不敢和杨丰祺说三道四了,没事就呆在屋里做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女红,生怕一不小心让傅离寻个差错,又整治自己一通。 长歌非常苦恼地圈在南院做着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女红,想着长欣,想着苏南,一分心把手指扎了,她痛得把手指放在口里裹着,想着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时,腊八就在门口道:“夫人,世子请你今晚过去侍候!” 腊八每次都称她为“夫人”,弄得长歌挺不自在的,不过听到这传话,提了好久的心肝一下掉地上摔了个粉碎,颤颤抖抖、磨磨蹭蹭的收拾了东西搬到傅离房里,要是没经歷被罚跪那事,小梳子准又会得意地向人炫耀一阵,小梳子虽小却到底机灵,经歷了上次的事情,这次她不觉得有什么可炫耀的,甚至还有些担心,也磨磨蹭蹭地收拾着。 长歌很快发现此次傅离不象以前那样纠缠她,虽住回到碧纱间,也不怎么搭理她,长歌心里反是暗暗松了口气。 一住就是半月,天越来越热,身体常有不适,夜里衣服自然穿得单薄,洗漱自不如自己的房里方便,长歌只能忍着各种不适。 一天夜里,长歌热醒,正想爬起来拿扇子,忽听到屋里有人道话的声音:“你以为你把秦长歌放到屋里,为父就不会来问你了吗?” 长歌愣了一下,却听傅离依旧用有几分嘶哑的声音要死不活地道:“她是我的妾,不放离屋里,难道还放到父王你的屋里?” “我不想跟你讲这些废话!”长歌听出是青王发怒的声音,而傅离依旧那么要死不活地回:“离也不想呀,这不是你问起,离才回的吗?” “老大,你就别废话了,把你娘留的东西交给父王吧!”青王的声音加了几分兇狠又带了些肯求。 卷一 第041章 无耻的表白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要死不活地叫了起来:“这可真奇了,我娘死的时候我才十岁,她留给离的东西,除了这书,其余的不全留在你那里了吗,为什么总来找离,如果这些书,你也捨不得,你也一併收去好了,反正离是不爱看的。” “你…”青王气得几乎快跳起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知道,皇奶奶都九十了,早晚也要去的,就算不去,你也可以寻个藉口把离杀了。”傅离死猪不怕开水烫,嘶哑地吼了这句话,青王忽缓和口气道:“我是你的父王,怎么会那样对你,这些年你所有的要求,为父哪一样没有依你,就连你宛姨,你不许扶正她,为父不都答应你了,你还要怎样?” 傅离哼唧着道:“我可从没认为父王亏待过离,离就一间柴房,母亲留的东西都在这里,父王翻了一次又一次,父王都找不到,又不相信离,就杀了离吧,反正皇奶奶也…” “不要总用你皇奶奶来危胁为父,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不交出东西,想死都不容易!”青王打断傅离的话,声音又恢復了兇狠,傅离有气无边地道:“知道,知道,没找到之前,离一定好好活着,活到父王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为止。” 秦长歌没想到到书房翻东西的人是青王,这傅离分明是知道的,她下意识地伸手摸着挂在项上的那只黑色的玄铁哨,却听青王忽地转了话题道:“那个秦长歌看样子也不中用,为父会另外给你许两房妾侍来照顾你。” 傅离勐咳一气才道:“多谢父王关心,那就不用了,长歌挺好的!” “挺好,一觉睡到天亮,她照顾你,为父不放心。” “换别人照顾,说不准就挂了。” “哼,这可由不得你!”那青王道完一甩袖子便气沖沖走了,长歌自然大气也不敢出,等青王走了,才听傅离哼了一声:“真是个猪,没见这么爱睡的!” 长歌好一会才明白傅离在骂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傅离这间屋子就觉多,头不沾榻还好,如果不是身体的缘故要起一两次夜,真的是一沾榻就可以睡到天明,但自己在南院就不这样,每晚都会失眠到一更,即便睡着后也是半迷煳半清醒的,还常常做噩梦。 傅离的话难听,长歌觉得却是事实,也非常不好意思了,是醒也不好,不醒也不好,却听傅离道:“你男人渴了,还不快起来倒水!” 长歌委屈地爬起来,给傅离倒了茶递过去,傅离伸手接了茶杯,喝了一口,便捏在手里玩着那青花细瓷的杯子,长歌盯着茶杯只希望傅离赶紧喝完,她可以离开,傅离却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大半地方道:“过来,陪你男人睡!” 长歌吓了一在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傅离一手就把她拉到了榻上,一手把杯子扔了,好在地上有地毯,没发出什么响声,然后傅离一下压到长歌身上问:“为什么总躲着你男人?” 卷一 第041章 无耻的表白3(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不知道怎么回答傅离的问题,但不回答又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病秧子找着机会整治她,正犹豫地选着词,傅离却没等长歌想好词就俯下脸,用唇慢慢在长歌的唇上蹭着,长歌紧张得浑身出汗,连手心都是汗,傅离见了伸手给长歌把额头上的汗抹去道:“为什么总那么紧张,你是我的人,这不是迟早的事?” 长歌没有回话,生怕傅离把这迟早的事提早了,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眉毛、眼睛,然后在嘴唇上停了下来问:“我不是跟你讲过,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气我?”
第39页 “我…”长歌脸一下通红,心里千万般不想再提这丢人的事,却听傅离恶狠狠地道:“杨丰祺与徐小如在外面丢我的丑,我不管,可你要敢…,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长歌听了忙推开傅离道:“大世子对长歌的好,长歌心领了,只是长歌会让大世子失望的,长歌…长歌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傅离听了好一会才道:“就因为这个!” 长歌忙道:“大世子没事,长歌就要去休息了!”说完长歌慌乱地挣扎起来,回到自己的榻上,眼泪又流了下来,好一会才觉得旁边有人,长歌一转过身却见是傅离,慌忙中用手擦眼泪,傅离一下抓住长歌的手,心里挣扎一下轻轻吻着长歌的眼泪有些言不由衷喃喃着:“长歌,不要这样,我会补偿你的,我会补偿你的!” 长歌听不明白傅离的话,也不知道傅离在跟自己道还是在自言自语,心里想如果是补偿自己,他一旦知道自己…还会补偿吗,但他为什么要补偿自己呢。 长歌便道:“世子爷,刚才王爷讲了长歌不中用,会给世子爷工更好的女子…” 傅离听了冷笑了一下问:“知道为什么讲你不中用吗?” 长歌摇摇头,傅离用手抬起长歌的脸,用手指慢慢要摩挲着道:“因为你是太子指来的,他怕你是太子安在这里的人。” “是为这个吗?”长歌指着傅离挂在自己项上的东西,傅离伸手拿起那铁哨子看了一会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长歌有些诧异,傅离当然不能告诉长歌,自己也不太清楚青王口里的他母亲到底留了什么东西,于是便道:“提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长歌更诧异,就不知道在傅离心目中什么才是大事情,傅离却一下压了上来,长歌才从青王与傅离奇怪的举止对话中转到自身要面临的事情上来。 傅离知道长歌的小身子给自己糟蹋坏了,心里有千万般想法,也只是亲亲,摸摸,因为贴在一起,他能感到有些轻轻打抖的长歌心如鹿撞的声音。 傅离搂着长歌,和长歌冷战这么久的日子,他找了多少女人来发泄,似乎都无法代替长歌,最后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惩罚谁。 长歌紧张一会,但傅离一直只亲亲蹭蹭摸摸,没有更实质的动作,到傅离搂着她渐渐安静下来,长歌才松了口气,只是挺困的她,在没有离开意思的傅离的怀里,怎么也没有睡意,听到傅离睡着的声音,长歌又不敢动,真是坐针毡还痛苦地过了下半夜。 卷一 第042章 又被吻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第二天一大早,长歌无精打采和小梳子在院里晾晒傅离的裘衣,王府总管汤子和带着十来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过来,傅离如往常一般坐在院中用扇子遮着脸晒太阳。 那汤子和大约四十来岁,白净的圆盘脸,少有几根鬍鬚,为人最为圆滑,长歌以前远远看见过,平日对傅离是不屑一顾的,对“笑风园”的例银,即便是宛兰风安排下来,他也是能拿最差的绝不会用稍好一点的,但今日他的态度是卑谦的,一进院子走到傅离面前假假行个礼就道:“大世子,王爷吩咐说世子身体好些,身边照顾的人不能太少,专们让奴才挑几个有些姿色的丫头过来侍候大世子。” 傅离没动,被晾在那里汤子和由卑谦变得不耐烦了又问:“大世子,可要挑选几个?” 傅离拿下扇道:“对了,汤子和,那小桃红,傅瑶还要吗?” “那种多嘴的东西,二世子怎么还可能留着,昨儿差点打死了,现正叫了婆子赶紧带走了事呢。”汤子和笑眯眯地回话,傅离便道:“别说,那小桃红倒有几分喜人,傅瑶不要了,还就放爷屋里来吧!” 汤子和惊得张着嘴,知道这大世子经常做些不太上场面的事,但也不至于不上场面到这个地步吧,二世子不要的人他也要,况且这个人还是傅离自己让人捉不了不是送回去的。 傅离又道:“还有,上次在洗衣房看到一个叫小丁的,人老实,手脚也勤快,大爷这里正好缺个洗衣服的,你也调过来吧!” 汤子和忙点点头,傅离讲完便站了起来打个呵欠道:“汤子和,既然王爷都讲我这儿缺人了,那就留两个吧,长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看着顺眼就留两个吧,大爷我好睏,得回屋里躺一会了。” 长歌一听忙道:“大世子,还是请夫人来选吧!” 傅离似笑非笑地看了长歌一眼继续打着呵欠,进屋去了,长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 长歌决定装没看见傅离的笑,让汤子和把人带到杨丰祺那里,就跟着傅离进了屋,见傅离坐了下来,犹豫一下走到傅离身边。 傅离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着长歌问:“有话要跟我讲?”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天在‘碧月亭’,我看到有人把江宛月撞下去,但是申初初放走了那个人,并且等了好久她才跳进湖里去的。” 傅离觉得长歌带着怯怯地在试探自己,就象一只受伤的的小兔子,想寻找一个可以躲避勐兽追捕的洞穴,而自己正是那个洞穴,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申初初为什么要害江宛月呢?”长歌有几分不自在,傅离笑了一下道:“怎么对这事好奇?” “申初初与江宛月关系很好。”长歌忙提出心中的疑问,傅离听了伸手摸摸长歌的脸道:“她两到底有多交好,我倒不知道,不过,江宛月能顺利生下皇子,有许多人都是不愿意的,他们也不可能让她顺利生下皇子的。” 卷一 第042章 又被吻了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有些不太明白,看着傅离,傅离笑了一下道:“你在他们这个圈子呆久了,就知道他们有多黑了,但我不喜欢你沾染他们的这种黑。”道完用手抬起长歌的下巴,吻了上去,长歌的嘴唇很软,还有股甜甜的香气,傅离有些痴迷于这种柔软与气息,长歌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推开傅离,忙不迭地从傅离怀里逃走了,傅离得意地笑了,他喜欢看长歌这种惊慌失措的模样,总想护着什么,其实什么也护不住。 汤子和带着人到了杨丰祺那里一讲了,杨丰祺一听就不乐意了,虽她不喜欢傅离,但并不表示她就希望有比她年青漂亮的人来引诱傅离,不管怎么讲傅离再不中用,顶着个有封诰的世子头衔,又有两闲职,那还是有不少实际好处,太子与自己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看眼下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地没指望了,自己总不能让人把眼下有的那点好处也让别人占了罢,但也知道傅离房里没人,自己的名声不好,见长歌老实,便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傅离闹去了。 现在青王吩咐下来的,要多两房人照顾傅离,杨丰祺也不敢不依,左挑右选指了两个最小的看上又不太机灵的小女孩子,不过十一二岁,长相又很平平,一个取名妖妖,一个取名艷艷。
第40页 长歌觉得这妖妖艷艷还没小梳子那两分水灵,妖妖与艷艷两个小丫头人小却势利,大约早就听闻关于大世子的种种窝囊,一进柴房趾高气扬的,讲她们是王爷派来侍候大世子的,甚至还准备对园中的那些中年大婶指手划脚一通,中年妇人的头儿江婶先是冷眼看着,忽地挽着袖子叉着腰一通臭骂:“你们算什么,是妾是通房,上头可没人交待过,是丫头,大世子这里可就用不上这么蠢笨的东西,谁让你们来的找回谁去!” 两个丫头虽小也不机灵但也不是等闲之辈,那妖妖不甘示弱地回道:“你是哪里来的妇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江婶皱着眉头拍着巴掌道:“你要问你姑奶奶是什么人,可以问世子夫人去,姑奶奶在这里侍候大世子有十六年了,你夫人还没嫁进来那个零头呢。” 那艷艷听了也大声道:“我和姐姐是汤总管安排来的!” 那江婶听了象听了最大的一个笑话道:“汤子和算什么个鸟人,姑奶奶可不认识什么汤还是饭的总管!” 长歌才知道江婶这么厉害,自己竟没发现,两小丫头除了小,到底胆气还差些,见那江婶连汤子和也没放眼里,就不知是何方神圣了,被吼一通胆怯起来,站在柴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长歌连叫:阿弥陀佛,好在平时没敢得罪江婶。 长歌拿着眼偷偷打量着江婶,见江婶生了一张血盆大口,略有些枯黑的脸色,还布了些褶子,随手挽了个髻,用着一条蓝色碎花的布巾包了头,平日怎么都没发现是如此兇悍,两个小丫头不敢进来,她还兀自叉着腰,胸口有力地一起一伏,大有大战几百回合的架式。 卷一 第043章 怀孕之虚实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杨丰祺摇着扇子看着,对自己安排的妖妖艷艷落到如此下场,那是非常满意的,也不计较江婶的话中对她有不恭的成分,让齐嫫嫫把妖妖、艷艷安排到下面的厨房做事,两个本来有些仗恃的小丫头才来第一日就被杨丰祺和江婶给镇住了,做梦也没想到本准备在软弱大世子这里称王称霸的通房丫头,眨眼变成厨房洗菜洗碗的小丫头了。 长歌正看着杨丰祺、江婶与妖妖、艷艷斗法,小桃红、小丁也让人送了过来,小桃红是让人抬过来的,走时还花一般的人回来时都快凋零了,杨丰祺撇了一下嘴,让齐嫫嫫安排住在下人房,小桃红委屈得眼泪汪汪的,却没敢讲话。 看见小丁,长歌自然想从杨丰祺那里要来,小丁是傅离找汤子和要的人,而长歌曾经找杨丰祺想过法子,所以杨丰祺看到小丁有些不高兴地看了长歌一眼,杨丰祺那一眼,长歌一下明白杨丰祺的怪怨,只是长歌心里就奇怪了:这么巧,自己想要小丁,傅离就要了小丁。 长歌知道跟杨丰祺解释这是一种巧合,杨丰祺肯定不相信,也没再多嘴解释了。 虽小丁到“笑风园”依旧做粗使丫头,但给三个主子洗衣服,比在洗衣房的活少得多,小丁非常感激长歌,长歌的衣物最少,她却洗得最尽心尽力,有时甚至连是小梳子洗的贴身衣服也一併收走了去洗。 长歌不敢与傅离圆房,除了害怕傅离发现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外,还从心里上怕这事,只要傅离一有亲昵的动作,她就紧张得象块木板,但在傅离身边,生活相对稳定,傅离时常有些骚挠举动,也仅限于亲一亲,摸一摸,见傅离并不动真的,心境到底变好一些,脸上的苦笑也少了许多。 七月份奶娘来看长歌,长歌才知道长欣得到建郢城首富宋小山的扶持,搬出离舍,受到更好的照顾和栽培,这才宽下心来,只是觉得奇怪,长欣如何认识宋小山这样的有钱人,不过有这样的人肯帮长欣,让长歌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傅离见长歌的脸上终于有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才松了口气心里想:自己算是自讨苦吃,这圈子可就绕得大了! 妖妖、艷艷本是青王安排来照顾傅离的,那日被杨丰祺与江婶合着给了个下马威后,才知道这个传道中儒弱的大世子房中的人并不如人们所讲的那么好对付,两人连傅离住的柴房都没进得了,更谈不上通房了。 妖妖艷艷被整治的事传了出去,杨丰祺被宛兰风叫到上房训斥了一通,告诉她做为一个正室五年无所出,还这么重的妒心,明着这一条就可以被休掉,杨丰祺假装被吓得那个直打抖,然后分辨道:“娘娘,那长歌,儿媳都安排到大世子房中了,现多了妖妖、艷艷两丫头侍候大世子,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儿媳巴心不得让她们与长歌一起侍候好大世子,谁知她们却远比不上长歌,根本就是两个上了不台面的东西,侍候不好大世子。” 卷一 第043章 怀孕之虚实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大奶奶,你可要明白,眼下的皇室最紧要的事是开枝散叶,那长歌一看就是个身子单薄的,不象多子的主,大世子想指望她可还真不一定指望得上!”宛兰风带着几分气地训斥着杨丰祺。 杨丰祺私下认为宛兰风真正急的是黄珍,黄珍流产后变得多疑敏感,每日将傅瑶把着占着,以前还怕人讲她有妒名,不得不由着傅瑶,自出了徐小如的事,黄珍就如找到了藉口一般,根本不准傅瑶进别的妾侍的房间;如今傅离的身子在传言中一日好象好过一日,宛兰风才比谁都急,宛兰风明明最担心的就是傅离有了子嗣,青王安排的人,宛兰风早就先甄选了一通,把那姿色上乘的,机灵的换掉,再加上自己的把关,能到傅离房里的还能剩些什么角色,所以杨丰祺认为这宛兰风训斥自己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宛兰风训了杨丰祺一通,杨丰祺又流着眼泪地申辩一通,那宛兰风才打听起“笑风园”的状况,杨丰祺一边抹泪,一边在心里很得意,认为这才是宛兰风找自己来的训话的根本,忙挑着那无关紧要的一一作回,宛兰风听杨丰祺所选的都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心里知道杨丰祺也不是个善茬子,又把杨丰祺训了一顿,再询问了长歌的一些情况:“那秦长歌不是给大世子相中了,可有动静?” “也侍侯一阵子了,没见着啥动静?” “你也没怀过,有动静怕也不知道!” 杨丰祺听了这话可就不舒服:这傅离有让女人怀孕的本事吗? 宛兰风问了长歌些须状况,都不象有怀孕的迹象,才放杨丰祺走了。 放走了杨丰祺,宛兰风慢步来到“望云阁”,黄珍现在隔三岔五就让傅瑶陪她回娘家,讲什么“望云阁”住着不安全,所以这会儿两祖宗都不在“望云阁”。 宛兰风走进苏梨白的房间,苏梨白正专心地做着女红,苏梨白做女红可是没得讲的,绝对是长歌练上二十年也撵不上的水平,苏梨白见宛兰风进来忙起身行过礼,宛兰风扶起苏梨白道:“梨白真是懂事,坐下吧!” 苏梨白重新坐下,宛兰风拿起苏梨白的绣品称赞一番才道:“前两天你送来的那紫燕穿云的吉服,真是好看,我穿着进宫,太后见了直夸,还让你多绣一幅送她老人家呢!”
第41页 “是婆婆和皇奶奶抬举梨白。” 宛兰风拉着苏梨白的手道:“梨白,你看这珍儿那胎算是流掉了,你也该加把劲才是。” 苏梨白脸一红,宛兰风便道:“过几日,我会带珍儿到山上的寺庙里祈福。”苏梨白听了心里一阵惊喜,没想到宛兰风会帮她,按理宛兰风对黄珍视如己出,怎么会帮她,又听宛兰风道:“你看你们几个姐妹一起出嫁,那江宛月一嫁就怀上了,只可惜命薄,你们三个就都没个动静,这事怎么也不能让长歌抢了先吧!” 苏梨白当然知道子嗣对于皇族的重要性,于是便道:“婆婆能不能把日子推后几日。” 宛兰风愣了一下,苏梨白便红着脸道:“那几日正是儿媳身上不舒服…” 宛兰风一听就觉得苏梨白这个人心思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点点头,细细与苏梨白订下了日子,宛兰风才满意地走了。 卷一 第044章 冲撞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欣安静地坐在青王府的花厅,等着那个齐嫫嫫来通知自己可以进去时,却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从面前走过,那女孩子见到长欣皱了一下眉道:“你是哪家的野孩子?” 长欣皱了一下眉,没理睬那个无礼的女孩子。 女孩子大约从没受过这样的白眼,多少世家子弟要想着接近她讨她的好,还得看她高不高兴,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居然敢不理睬她,一气之下抓起桌上的一枝美人弧砸到长欣头上,长欣大怒:“年纪如此小就这么无礼,长大了还不翻了天!” 女孩子一听大怒道:“来人,将哪来的野孩子赶出去!” 正巧齐嫫嫫过来了一见忙叫道:“奴才的小郡主哟,这可算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原来这人正是青王府的小郡主傅珏,傅珏一听不满地道:“他算哪门子自家人,本郡主怎么不知道,从没见过?” “这是大世子房里秦姨奶奶的弟弟,是舅少爷。” 傅珏立刻哼了一声道:“齐嫫嫫,你还真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一个偏房的弟弟的,算哪门子的舅少爷?” 齐嫫嫫立刻恭眉顺眼道:“郡主训得是,训得是,老身记得了。” 长欣气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傅珏爆走一顿,傅珏却一抬头,很鄙视地从长欣身边走了过去,那齐嫫嫫等傅珏走了才道:“秦公子这边请了。” 长欣一见齐嫫嫫就改了称唿,更是气闷,但不想为长歌添麻烦,还是抬腿跟着齐嫫嫫往里走,正走着,忽听有个声音道:“大哥哥怎么受伤了?” 一个不过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站在长欣面前,长欣愣了一下,那个小女孩便递过自己的手帕对长欣道:“你在流血。” 长欣不想让长歌见着了担心,接过手帕擦了一下额角,擦完却没见那个小女孩了,打开帕子,上面除了有自己的血迹和精美的绣兰花,边上落着一个“合”字,长欣愣了一会忙往长歌那里走。 长欣刚一坐下,长歌就扑了进来,长歌明显和一个月前不一样了,脸上有了笑容,人还长胖了一点,模样比在离舍的时候还出落不少,长欣的心情立刻好转,略微放下心来,长歌开心地道:“试试姐这次给你做的鞋。” 长欣就不明白自己一来长歌就送鞋给自己,于是笑了一下道:“姐,你怎么总是送我鞋?” “穿着舒服的鞋才能走得远呀。” “长欣要守着姐姐,才不要走远呢。” 小梳子端着茶水进来,长欣便道:“连小梳子都长高了。” 长歌忽见长欣的额角上有伤痕,忙伸手抚上去心痛地问:“长欣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长欣负痛拿开长歌的手道:“没事,刚才急着见你一下撞到门洞上了。” “这么大了,也不小心些,真是的。”长歌忙去翻膏药,找出来忙给长欣涂上,长欣便道:“那不是想姐姐了,着急吗?” 长歌白了长欣一眼道:“着急就不要命。” “姐,我想你!”长欣撒娇地把头放在长歌怀里,长歌笑了一下道:“姐也想你呀。 卷一 第045章 小性子(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摸着长欣的头,也就这半年,个头都快长过自己了,越大还越爱撒娇,倒不象小时候那样老成了,长歌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问:“听说有人资助你?” 长欣听了抬起头眉开眼笑地道:“是呀,宋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长歌知道长欣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主,能这样讲一个人,一定人家对他是不错的,又听长欣讲:“姐,等我长大了,就把你接出去,不受这劳子苦了。” 长歌听了苦笑一下,摸着长欣的头,长欣又道:“宋先生人品好,学问高,不仅给我请了先生还给我请了武术教习,他认为一个男儿生于乱世就应该能文能武,方才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你是怎么认识宋先生的?” “不知道,是刘嫫嫫结识的。” 长歌松了口气,刘嫫嫫一心想把长欣培养成离国国君,把自己养成高贵的郡主,对自己的培养算是败笔,但愿在长欣身上可以加倍收回,于是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家长。 姐弟两自有讲不完的话,只恨时日短浅,还没道完讲够,就到了中午。长歌虽想念长欣,也想和长欣多待会子,杨丰祺是不会留饭的,而傅离也没开口,长歌极为失望中,悄悄把太后赏给自己珍珠挂,并着那对手镯悄悄塞到给长欣的鞋里, 齐嫫嫫冷不丁地瞅见长歌塞东西给长欣,眼睛跳了一下,长歌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傅离开口留人吃饭,只得恋恋不捨地送长欣走了。 送走长欣,长歌回到柴房,听齐嫫嫫正向傅离禀报:“宛娘娘传话来,皇太后请大世子去宫里呢,还说最近总想人多图个乐子,让大世子带个上得了台面又有趣的人去,这两天就要把名呈上去!” 傅离听了哎哟了一声道:“这一早起来,头就晕,皇奶奶还让不让人活命了,那天还不知道舒不舒服?” “太后娘娘知道大世子会不舒服,有口谕的:大世子要不舒服抬也要抬了去,宫里的太医比王府的太医好得多,大世子不舒服就去宫里治。” “那还禀什么禀,带长歌去好了。” “是!” 长歌打心里不想去,去那儿很可能就能碰上傅成霄、苏南,“皎月亭”那事发生后,长歌特别怕见到他们,更没脸见到苏南,又加上想留长欣吃饭,偏傅离没开那口,听了傅离的话,小嘴立刻噘着了起来,齐嫫嫫退出去后,傅离见了道:“那嘴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我又哪里没侍候好我的小姑奶奶了!” 长歌扭过身不道话,傅离见了哼了一声道:“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起来越坏,不就没留长欣吃饭吧,就拿脸色给我看,以后还了得了,小气样吧。”
第42页 长歌一听傅离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嘴就噘得更高,却听傅离淡淡地道:“现在我这里的人多眼杂,没必要让长欣搅进来了。” 长歌听了才知道傅离是好意,倒是自己小心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对着傅离也使起了小性子。 傅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长歌使小性子了,长歌一使性子,他忙不迭地去解释,甚至有点讨好长歌之嫌,傅离连连告诫自己不要再陷进去了,可好象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杨丰祺得知傅离带长歌去宫里陪太后这事,彻底与长歌决裂了,对长歌的不满,没多久就让人叫长歌给去她收拾衣服,傅离听了哼了一声。 长歌并不想得罪杨丰祺,看傅离这儿没事,就乖乖过去了,收拾了整整一下午,累得半死。 卷一 第046章 又被调戏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第二日一早,长歌还没醒就听见外边吵闹的声音,傅离早就不在屋里了,长歌发现傅离这人睡得特别晚,起得特别早,有时候都怀疑傅离有没有睡过,听见吵闹忙起身,还没走出门就听杨丰祺的声音:“大世子,妾身嫁到这‘笑风园’五年了,园里可没有偷鸡摸狗之辈,所以那些个饰物都随手扔在台上,怎么这次偏生就不见了!” 傅离没回话,长歌又听那杨丰祺道:“大世子,这些旧人个个都是手脚干净的,怕就只有新来的人手脚不干净了!” 长歌一想自己不就是新来的,傅离还是没声音,杨丰祺继续道:“妾身已经让齐嫫嫫一间房一间房地收,非把那偷耳坠的贼给揪出来送官!” 长歌终于听到傅离开了口:“真要在房里查出,大爷我还真怀疑那个贼是不是被人栽了赃做了手脚。” 傅离话声一落,就听那齐嫫嫫有些发急的声音:“回禀大世子,奶奶,奶奶那对耳坠找着了!” 杨丰祺立刻激动起来,用很大的声音问:“在哪里找着的?” 齐嫫嫫赶紧也大声地回话:“在秦姨奶奶的房间中找到的!” 长歌听了气得浑身发抖,自己有大半个月没住在南院的屋子里了,那珍珠耳坠怎么会到南院那间屋子里。 杨丰祺一听便拍着腿哭闹了起来:“大世子,自从长歌进门了,妾身待她如自家姐妹一般,真没想到她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 齐嫫嫫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大世子,昨日那秦少爷来府上,奴才还瞧见姨奶奶偷偷给秦少爷塞东西,好象正是珍珠来着。” 傅离有些不解地问:“长歌给长欣塞了珍珠,跟你手里这对耳坠有什么关系?” 那杨丰祺立刻便道:“长歌可以偷妾身的耳坠,自然也可以偷别的饰物呀,妾身存的那些珍珠是应该好好清点清点了,看有没有丢失,如果今日大世子不给个说法,妾身自会找王爷和娘娘讨道法去!” 傅离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到王爷和宛兰风那里讨说法好了。” 杨丰祺一听就大哭了起来,带着齐嫫嫫就去了上房,长歌没想到自己白讨好这杨丰祺了,走到傅离身边小声道:“大世子,长歌没拿大少奶奶的耳坠,给弟弟东西都是太后赏的。”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淡淡道:“腊八,备车,爷现在就要去看皇奶奶。” “是!”腊八忙去了,没一会就来回备好了。 杨丰祺告状的那会,傅离带着长歌直接去了“昭和宫”,老太后见到傅离喜欢得不得了一个劲怪他不常来看她,傅离便道:“皇奶奶这不是身体不好吗,要好还能不来,一听你老人家想大家聚一起取乐子,孙儿这不是提前来了吗?”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乖过。”老太后怪嗔地道,傅离听了便笑咪咪道,“以前是身体不好吗,现在有了长歌,总觉得力气和精神头比以前足多了。” 这话让长歌出了一身冷汗,傅离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讲瞎话,他说谎比自己讲正经话还顺口,老太后用极凌利的眼光看了长歌一眼,长歌赶紧低下头,却就感觉傅离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盯着她。 卷一 第046章 又被调戏了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因为老太后的要求,傅离带长歌在皇太后的宫里住下了,第二日,傅成霄很早就过来了,傅成桀与申初初,傅瑶与黄珍,丹若与苏南,傅珏随后也来了,长歌才发现除了傅成霄没带妻妾,剩下的带来的都是正室,于是有些不安起来。 傅离与这几人显然都不交好,也不爱搭理,长歌没想到吉鲁和那个鹰眼男子也来了,这次知道此人名为花袭月,长歌暗里认为那个花袭月实在有点对不住他的那个名字,其人的长相远没那名字好。 大家坐下后,长歌见吉鲁与花袭月的位置与傅珏比较近,这样的座位分明是有意安排的,那老太后让大家聚聚的意图会不会就是这桩事,但傅珏冷冰冰的,不太爱讲话,并不怎么搭理吉鲁与花袭月,傅瑶与花袭月少了针锋相对,反有些惺惺相惜的。 老太后见众人都坐好了便道:“瑶儿啊,明儿把合儿带来给奶奶瞧瞧,那可是奶奶第一个曾孙女哟!” 傅瑶忙点头应着,那黄珍本不好有些腊黄的脸色一下变得比傅离的脸还黄,傅瑶忙笑笑,老太后对两人这态度有些不太满意了,却没再继续此话,长歌听杨丰祺讲过,知道傅瑶早在没有娶黄珍的时候就与一婢女生下过一个女儿傅合。 为了博老太后一个高兴,接下来勉不了弄些玩的出来,别看这些皇子们平日考核人才,要人家这样或那样,但他们本人却更热衷于玩些斗鸡斗草,掷骰子的事。 殿中坐的人只有傅瑶与苏南文武双全,太后是夸完苏南夸傅瑶,再夸完傅瑶又夸苏南,夸得傅成霄、傅成桀都挺不自在的,长歌非常羡慕地看着丹若,心里暗想:人和人的命怎么就那么不一样,自己如果有丹若一半的好命就心满意足了。 那丹若也很夸张地炫耀着自己找了个好夫婿,搂着老太后撒娇弄痴的,惹得老太后心花怒放,长歌见傅珏撇了一下嘴,吉鲁与花袭月都是浅笑地看着这一幕。 好用的词也就那么多,老太后很快就用完了,坐了半个多时辰,毕竟年岁大了,称是累了,要歇会,让大家自己玩。 老太后一走,刚才不发话的这会都纷纷出了声,那傅成桀与吉鲁聊起“落玉坞”的赌场是一套一套的,两人为这“落玉坞”到底是赌场好还是女人好,话题颇多,两人就象十足的纨绔弟子,看样子这位吉鲁王子压根没打算在傅珏面前有什么良好的表现,长歌见傅离半眯着眼,也不知道他在没在听,到底好奇忍不住小声问:“大世子,‘落玉坞’是做什么的?” 傅离一下睁开眼看着长歌好一会才小声道:“‘落玉坞’是做衣服的。” 长歌有些纳闷地问:“做衣服,怎么会跟赌钱与女人有关系?” 长歌道完见傅离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知道傅离又在逗自己,便嘟了一下嘴,傅离更乐了,长歌又小声问:“是不是不是好地方?”
第43页 傅离忙道:“怎么会是不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这些个世族子弟怎么会涉足,好地方,非常好的地方。” 卷一 第046章 又被调戏了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南没想到不过十来日不见的长歌,那长歌与傅离居然有点卿卿我我的举止,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滋味,他心里是希望长歌幸福的,但更希望只有自己才能给长歌幸福,而且一想到傅离这个病秧子可以任意地染指长歌,他就想发疯。 长歌倒不知道自己这无意识的举止让苏南有许多种想法,还忍不住问傅离:“那‘青衣馆’又是做什么的?” 傅离更乐了,小声道:“也是好地方。” 长歌听那声音更不相信了,傅离便道:“要不,哪天我带你去逛逛?” “好玩吗?”长歌有几分犹豫,傅离乐呵呵地道:“好玩,好玩极了,真的好玩极了。” “你真会带我去逛?” “真会!”傅离看着长歌一副认真的模样信誓旦旦地道,长歌就笑了,“说话算话,不算话是小狗。” 傅离见苏南与傅成霄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瞅,便伸手握着长歌的手,几乎是贴在长歌的腮边道:“只要歌儿喜欢,天上地上,为夫都会带你去。” 傅成霄、傅成桀、吉鲁、花袭月全是吃喝玩乐的主,傅瑶与苏南比较识趣,不再讲那些清高的东西,丹若自从老太后走了,也不和苏南装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了,倒和傅成霄、傅成桀、吉鲁、花袭月他们聊起来,大有臭味相投、相见恨晚的感觉。 傅成霄四人也象在较量,只是较量谁比谁更差,谁比谁更下流,讨论话题时常让长歌脸红耳热,但这些皇室的女子即便连傅珏对于这些男人**裸的谈话都不以为然,更何况那些成了亲的女子。 傅离偶尔也参与傅成霄几人谈话,傻傻地讲上一两句,常逗得大家喷饭,虽然长歌心中的良人是表现良好的苏南,但做为傅离的妾,见他时常被讥笑,也不得不替傅离脸红。 申初初听到傅离一讲话,就乐,不屑看着长歌,那眼光大有“当初就知道你是这个下场”的感觉。 长歌只好把眼光转向别处,见傅离依旧那么不入流地参予几人的聊天,长歌的眼睛转来转去转到苏南身上,又忙收了回来,她最怕苏南那种悔恨、懊恼又带着几失落的眼光。 傅成桀忽转了话道:“你们女人赶紧去休息了。” 黄珍一听不乐意了含着粒杨梅道:“二堂兄急巴巴把大家撵走,不是想玩什么上不了档次的东西吧。” 傅成霄听了便道:“阿珍就一张厉害的嘴,你二堂兄不就那么点爱好。” 傅成桀一听就不高兴了问:“大哥倒讲讲,皇弟怎么就那么点爱好了?” 傅离便道:“我不太舒服,要带长歌去歇会。” 傅成霄便道:“你歇就你歇,干嘛还让长歌也跟着歇?” 傅离认为傅成宵此话非常白痴,呵呵地道:“她自是要照顾我歇呀。” 大家听了都一阵不怀好意地笑,傅瑶干脆问:“傅离,那长歌到底有哪好,你干脆弄个裤带系腰上算了。” 卷一 第047章 原来是陷阱1(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成桀不知低声讲了句什么,那坐得近的傅成霄、傅瑶听去全笑得喘不过气来,吉鲁、苏南同时看向长歌一眼,吉鲁同情她,苏南可怜她,长歌忙低下头,傅离一副没弄明白这些人笑是为个什么,更要炫自己与长歌亲昵:“歌儿,甭理他们,我们走。” 长歌在这里早就一身的不自在,巴心不得跟着傅离离开,一听这话忙去扶傅离。 到了偏殿,傅离在榻上躺了一会,长歌见傅离睡着了,也有些困意,依着榻也迷迷煳煳,却听到敲门声,忙起身去开门,却见喝得有点多的傅瑶扶着黄珍走了进来,傅瑶一见长歌便道:“傅离呢,老祖宗找呢。” 傅离听了只得起身与傅瑶一起去了太后那里。 长歌与黄珍平日就没有话,此时黄珍连客套都没有,笑眯眯送走了两人,自己找乐子去了,看样子,皇宫她是经常来,所以很熟。 傅离一进太后的寝宫就听现吉鲁与花袭月的声音,傅离知道安月国与大昭国结亲,那苍邪国与大竺国自然会起防心,所以这两国分别派了皇子想与大昭国结亲,可是大昭皇上有断袖之辟,皇室的子嗣甚少,仅有个丹若公主也尚安月国的苏南,所以老太后就想立傅珏为公主与两国中的一位皇子结亲,但傅离不认为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老太后传唤自己会有什么事,一进去,那傅瑶便大声道:“皇奶奶不相信就问大哥好了。” 在傅离的记忆中,傅瑶还从没喊过自己叫大哥,太后正乐一见傅瑶便道:“快来,瑶儿讲你会讲笑话,道几个给奶奶和两位皇子听。” 傅离看了傅瑶一眼,知道傅瑶不过又在想花招贬低自己,于是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捡了几个笑话讲给太后听,听得太后哈哈大笑,那吉鲁、花袭月也附合着笑。 长歌见黄珍走了便在榻边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傅成霄却推门进来了,长歌吓了一大跳,傅成霄上前又想抱长歌,长歌忙躲开道:“殿下请自重。” “长歌,怎么了,那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殿下,长歌已是有夫君的人,请殿下放过长歌吧。” “就你那夫君,也叫夫君,怕他还没让你偿着过男人的滋味吧。”傅成霄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机会,喝了酒本来就兴奋,道什么也不肯放过长歌,上前就抓住长歌,两人拉扯到了榻上,长歌是个女子,到底力气不如太子,很快就被傅成霄压到了身下。 长歌拼命地挣扎,脑袋里全是被那个戴面罩男人姦污的情景,心里反覆劝说自己,现在是个多么好的解脱机会,如果有个什么,那个残暴的男人也找不到自己的不是了,迷煳中摸到了那把防身的匕首,她一用力就刺进了傅成霄的右下腹部。 傅成霄负痛松开长歌,见长歌手里带着血的牛耳尖刀还有些不相信被刺了,伸手一摸满手的血,吓了一大跳,长歌也吓得叫了起来,太子倒下去时还在想怎么会是这样的,但他一会就晕了过去,看着那么多血,长歌也晕了过去。 卷一 第047章 原来是陷阱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加了重枷重链,慢慢回想起为事情的经过,知道刺了太子,肯定是大罪,被处死应该是逃不了的,不过死对自己来道倒也是一种解脱。 大夏天,戴着沉重的枷和铁链,蚊子、蟑螂、老鼠待在一起,那种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典狱知道长歌是重犯,非常兇恶,虽是女狱卒,但那典狱长看过那眼光,让长歌感到危险。 长歌本来就害怕上刑,也知道长欣及刘嫫嫫是救不了自己的,恐怕这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事,越发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干脆连东西都不吃了,也就两天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躺在地上等死。
第44页 迷迷煳煳长歌感觉到有人给她取了枷、链,还有人用细软的棉布点醮着水在她的唇上抹,长歌从没觉得水会这么甘甜,然后又有人抱起她,小心地餵粥给她喝,长歌总觉得那粥有股子她熟悉的中药味。 喝了粥的长歌渐渐有了精神气,睁开眼,却见是傅离,长歌本是一心想死的,见着傅离不知为什么又忍不住哭了,傅离见了轻轻拍拍长歌,嘆了口气道:“歌儿,不许寻死,我会想办法的。” “大世子,他们说我是离国派来的奸细,我不是,我不是离国派来的奸细,是太子他…” 傅离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长歌搂入怀中道:“歌儿,多讲无益,我明白,我都知道。” “大世子,你相信长歌?”长歌从来见到傅离就畏惧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却觉得傅离的怀抱十分温暖,霎时生出了依恋的感觉,傅离轻轻拍着她的背,长歌又听到傅离嘆了口气,长歌不知道傅离嘆气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比较棘手,不容易救的,便抬头道:“大世子,长歌想见见弟弟。” 傅离听了皱了一下眉道:“胡想什么,我道了会想办法救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我…”长歌生怕见不着长欣最后一面了,傅离用手捧起长歌的脸道:“变成人了,就得忍受这些痛苦,否则来世就不要做人,知道吗?” “大世子,我想奶娘,想弟弟。”长歌忽哭了起来,傅离嘆了口气道:“想他们,方式多了,出去后再见,不是一样的,真是的。” 长歌不太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傅离劝慰了好大半天,直到不得不离开时,又叮嘱了一番才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傅离离开后,典狱长没再为难长歌,也没给她上枷、链,每日还好吃好喝地照料着,长歌略宽心一些,只是心里又开始骂自己贪生怕死,不知廉耻,这是一次多好的死的机会,怎么一听傅离要想办法救自己就又想活下去了。 长歌对傅离能不能救出自己没有底,但能不能被救都让长歌多一丝企盼,天牢里的狱卒不折磨她,日子反而没有在外面那么痛苦,她不用没日没夜地去想如何可以帮到长欣,就算此时自己被处死了,那个以母亲和弟弟威胁自己的人应该也找不到什么根由了吧。 卷一 第048章 得不偿失(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痴痴带点兴灾乐祸地想着那个戴面罩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是这么死的,一定是件极有趣的事,正痴想着,又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傅离来了,一下站了起来,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苏南,长歌愣了,苏南努力使自己露出一丝笑容道:“长歌,你受苦了。” 长歌想过一千次与苏南的重逢,都没想到会是在那种情况下重逢,现在苏南站在她面前,依旧那么温润如玉,丰神俊朗,长歌却往后退了一步,苏南忽上前抱住长歌低低道:“长歌,长歌,你等我,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长歌想哭,听了犹豫一会才问:“你真的会救我吗?” “会,会!”苏南坚定地点点头,长歌哭了出来,大半年的委屈和对苏南的愤恨此时都化成了哭声。 苏南低声地劝慰着长歌,长歌哭了好一会才终于止住了哭,对苏南的感情到底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在这个时候苏南肯来看自己,那证明苏南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而且在长歌的心目中,苏南比傅离有能力许多,苏南如果肯救自己,也许还真有生还的可能。 长歌忍不住偎到苏南怀里,闻着苏南身那股淡淡的清香味,两人仿佛又回到刚认识那会,长歌的心情平静下来,有苏南做后盾,心里不再悽惶。 长歌不知道苏南是什么时候走的,但苏南的坚定让长歌又找到了依靠,她更相信苏南会想办法救自己。 长歌甚至还在想,如果可以出去,是不是该和苏南去山野隐居,和和美美过一生,想着自己都觉得脸红。 长歌有了新的希望,坐牢的日子没有那么难熬了,甚至苍蝇、蚊子、蟑螂都变得亲切了。 傅离听到他那皇帝大伯以离国奸细之名将长歌打入天牢,当然知道这个身体不比自己好多少的皇帝大伯要维护天家的体面,太子风流成性,满朝皆知,但绝不可能让臣工们知道他是因为强姦未遂而被刺的吧,可太子受了重伤,又得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就只能让正当防卫的秦长歌做刺客了。 长歌现在被定的罪名是刺杀太子未遂,这是一个大罪名,一旦罪名成立,就会立即被凌迟处死,而且还会牵涉到秦长欣及离舍的人,傅离想到这里忙找来腊八吩咐了一番,才开始想如何救长歌。 傅离知道眼下立即找太后,自己肯定也会吃闭门羹,虽太后宠爱他,但在继承大统这种严肃问题上,她可不会煳涂了,分得清江山与女子孰轻孰重。 傅离当然知道那日傅瑶与傅成霄是暗中串通好的,就这么点小计谋居然还让傅瑶把自己给装进去了,心里后悔当时自己明明知道傅瑶不安好心,却认为这不正是个考验长歌的机会,没想到被折磨得丧失生存之念的长歌,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差点把傅成霄刺死了,现在想来自己那番举动真是得不偿失。 傅离从天牢刚回到王府,轿子还没到“笑风园”,青王就让人找他过去,傅离哼了一声便吩咐轿夫转向正殿走了过去,来到书房,那引路的小内侍忙退了下去。 卷一 第049章 喜欢的气息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有气无力地走进傅宁坤的书房,傅宁坤坐在书案后,傅离只是略略行了个礼便问:“不知王爷找离所谓何事?” “离儿,坐下再讲。” 傅离也没客气,坐了下来,却听傅宁坤问:“怎么去看秦长歌了?” 傅离看了傅宁坤一眼,点点头,傅宁坤便道:“秦长歌也可怜呀,就傅成霄那毛病谁不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你这皇上大伯庸,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离嘴角动了一下终没出声,又听傅宁坤道:“离儿,不是为父逼你,你要是把你娘留的东西交给为父,为父会想办法把这个昏庸的大伯推下皇位,为父将来定将皇位传给你,你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呢,这事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傅离有些吓着了,吃惊地看着傅宁坤,好一会才又想明白一般地道:“做皇帝可真是个诱人的差事,不过王爷,你讲那话可就是谋反,将来王爷成事,把皇位传给离这么个病秧子,不是空惹天下笑话,再讲我也真不知道我娘给离留了什么东西,要不王爷给离个具体的东西,让离再找找?” “要不,离儿再好好找找,东西交给为父,为父可以保长歌性命无忧,即便你想废了杨丰祺,扶正秦长歌,为父都依你。” “多谢王爷。”傅离有些激动地回着,心里却想:那个杨丰祺算个什么东西,说得好听称个大世子夫人,说得不好听,就是傅成霄设的一个暗线,而且还是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不怎么样做间谍工作的暗线,自己装病了这么多年,傅成霄、傅宁坤都派了无数的人在自己那个园子里转悠,你方唱罢,我方登台,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看样子这傅离的老娘确实留了什么好东西,本就准备这么一直装下去,但自从纳了这个秦长歌,他的一切似乎都乱了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与懦弱多病相悖的事情,是为了保护长歌还是为了吸引长歌,傅离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第45页 傅离见傅宁坤讲完站起身准备告辞,却听傅宁坤忽又道:“没想到为父最为病弱的长子,居然可以把牢里牢外打点得这么听话,为父倒是看走了眼。” 傅离知道青王在讲他,回头看了青王一眼道:“王你,能打点得动,还全靠皇奶奶与王爷那点脸面,否则谁会理离?” 傅离听到傅宁坤不太相信的干笑声,不以为意地撇了一下嘴,走出了书房。 回到“笑风园”,傅离忽觉得没有长歌,那“笑风园”就象座坟墓,死气沉沉的。 长歌的碧纱间收拾得还算整洁,坐到长歌的榻边,傅离慢慢翻着长歌并不多的东西,值点钱的也就是太后赏的那两只玉如意和十两银子,自己送的两箱衣服,还有一只雕有玉兰花的首饰盒子,打开是空的,没有那对镯子,傅离哼了一声伸手就把那盒子捏了个粉碎,再把长歌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去,想着明天还得给长歌送几件贴身的衣服,长歌爱洁净,住在自己身边时,总是要躲回南院沐浴,她那贴身的衣裤是天天换的,这几天没换不知多不舒服,傅离把长歌的贴身衣服放到鼻下闻闻,带着长歌的香甜气息,他喜欢这种气息,很环保的气息。 卷一 第050章 昏君的继承人1(二…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在屋里捧着长歌的贴身衣物闻时,听到腊八轻手轻脚走进来的声音,傅离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道:“腊八,什么事?” 腊八忙走过来,俯在傅离耳边小声讲了几句话,傅离一听眉头一下皱得紧紧的,忙道:“你赶快备车!” “是!”腊八连忙离开,傅离略想了一会也起身出了门! 夜无边用比以往略快的步伐走进“天宇宫”的寝殿,傅成霄躺在榻上不如平日那般张狂,嘴紧绷着,嘴角往下垂着,眼里没有了桃花色,还呈现出灰色,不知是失了不少血的缘故,还是因秦长歌那一刀受了沉重打击,怎么看他都有点落水狗的味道。 傅成霄身边聚了十几个太医,大约正是问诊的时间,夜无边没有打扰,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听问完诊太医的口气是傅成霄已无大碍,除了按时服药、换药,不宜走动,卧榻静养一段时日就可无恙。 夜无边听了知道长歌那一刀没伤着太子的要害,心里想长歌怎么下手的位置不再正点,刺不死傅成霄刺残也好呀,虽然自己在傅成霄身上的收入可能会骤减,但至少给大昭国除了个祸害。 想归想,夜无边也知道真把傅成霄刺死或刺残了,那傅成桀继位恐怕还不及傅成霄,这个傅成桀及不及傅成霄,夜无边觉得与自己无关,只是长歌的小命保不住了倒有可能成真,所以站在长歌的角度还是不希望傅成霄死掉或残掉,听到没事也松了口气。 几个宫女等太医一退,忙端了药上来,准备给傅成霄侍药,傅成霄非常不耐烦一挥手就扫到了地上,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夜无边,于是挥手让宫女们退下了,几个宫女收拾起地上的碗筷等物忙不迭地退下了。 夜无边才走上前道:“太子殿下召唤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夜,孤要你帮忙几件事?”傅成霄依在榻上,有些气虚地道,夜无边点点头道:“太子殿下请明示!” “第一,孤现在身体受伤,不能到宫里给父皇晨昏定省,孤父皇的身体不好,你务必派人把老二的动向一一报给孤!” 夜无边听了心里并不乐意,拿着傅成霄的银子和他吃喝嫖赌,这个没一点问题,但让自己参予朝政,还要帮他,心里很不愿意,表面上却点点头道:“太子,放心好了,在下一定会报告给太子。” “第二,听道花袭月现在是大竺最为得宠的王子,你要想办法弄到他的把柄,告诉孤…” 夜无边就更不乐意了,把傅成霄的祖宗八代又问候了一遍表面上依旧点点头,傅成霄现在要办的事明显比以前办的事难办多了,办这些事,投入的成本也大、危险高,还远不如帮太子、皇上找男女绝色的利润高,这种事不太划算,所以从利润的多寡上也使他不想为傅成霄去做这类事。 傅成霄可不知道夜无边这么多心思,继续道:“第三,你还得给孤安排一次劫狱。” 卷一 第050章 昏君的继承人2(三…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一听心里想:这傅成霄能劫谁的狱,就他心中那点丘壑,莫不是也不希望长歌被处死,但父命不敢违,就让自己把长歌劫出来,如果真是那样,那还算是自己喜欢做的一件事。 于是一直淡漠的夜无边对此事稍微有点热情也点点头道:“日子、地点、救的人,但凭太子吩咐。” 傅成霄到底流了不少血,稍讲几句话就更喘得厉害于是道:“夜,你出的力,孤会记得,他日孤登上大典,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谢太子殿下!”夜无边心里轻轻冷笑一声,因为线人报过大将军黄凤祥正在建议傅成霄灭了“暗夜门”,傅成霄吩咐完便道:“你匆匆赶回来,先回去休息吧!” “是!”夜无边回完话,不紧不慢地退出了“天宇宫”,在盘算傅成霄是不是要劫出长歌?正想着,一个小内侍走过他身边小声道:“夜公子,有人请!” 夜无边愣了一下,停顿了一下,与小内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从容不迫地跟了上去。 走过一个圆洞门,那小内侍往一边一闪就不见了,夜无边略略皱了一下眉,却听丹若叫了一声:“夜!”然后就象条蛇一样的扑上来,缠着夜无边,夜无边心里正烦,伸手拉开丹若的手道:“你人前也应该注意点,被人看到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丹若听了嘴一撇,夜无边有些不耐烦地道:“快讲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夜,我想你!”丹若将身体完全靠到夜无边身上,夜无边更不耐烦了:“是不是你见到我,只会这一句话!” “夜!”丹若想了想才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道,但又怕你生气!” “道吧,什么事,快点,我还有事!”夜无边伸手挡住又欲扑上来的丹若。 丹若非常委屈只得噘着嘴道:“我在太子哥哥那里听到黄凤祥将军讲你的坏话!” “朝里道我坏话的就多了,黄凤祥还能讲出什么花样?”傅离觉得丹若为了讨好自己到是什么招术都肯用,有几分不屑、有几分轻视,丹若见傅离不相信,为了证实自己的消息绝对值价忙道:“听太子哥哥的意思原想要几个朝廷重臣想办法增加国库的收益,有的大臣提议增加税赋,有的提出增加垦荒,但黄将军却道你的‘暗夜门’富可匹国,光一个‘落玉坞’的收入就抵得过大昭国库收入的三成,所以就向我太子哥哥建议,找个罪名抄了你‘暗夜门’,大昭国库空缺、战备荒银的事就都解决了。” 夜无边听了眯着眼睛,略感兴趣一些淡淡问:“那你太子哥哥怎么讲的呢?”
第46页 “太子哥哥没有讲话。”丹若一下搂住夜无边的脖子道:“夜,我怕,我怕太子哥哥真的採纳黄凤祥的建议。” “黄凤祥的建议倒真是不错啊,这可比税赋、垦荒来得快得多。”夜无边虽在傅成霄身边布得有眼线,也知道此事,但毕竟不如丹若这样清楚傅成霄的态度。 卷一 第050章 昏君的继承人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由此看来,黄凤祥这一招,傅成霄也在考虑之中,只是现在还需要用自己,没到下手的时候罢了,却听丹若小心地问:“夜,这次你还走吗?” “南北都有生意,当然得走。”夜无边淡淡道:“眼下手里有很多事很棘手,丹若,你关心我,我很感激…”夜无边有些应付地说两句话,只是还没说完,丹若就扑上来抱住他,夜无边忙扯开丹若道:“我刚才讲过还有许多事,下次回来,我来找你。” “真的,夜?”丹若非常怀疑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沖丹若点点头,“真的!我得走了。”怕丹若再纠缠自己,讲完忙走了。 大昭国目前的状况,老皇帝久病缠身,夜无边知道傅成霄为了防着势力过大的青王,不务正业也装了好多年,只要老皇帝一蹬腿,大昭国肯定会陷入一场动盪,无论是太子登基,或是二皇子、青王夺位成功,他们不管谁坐上这皇位,都面临着一个大难题,就是国库空虚。 夜无边知道自己一直和傅成宵混在一起,二皇子有多恨自己,那是有渊缘的;黄凤祥向傅成霄提出这样的建议,至少代表了青王的意思;傅成霄不回答,肯定对自己也不会太有利。 朝里这些权贵合伙把国库弄空了,自然都不会傻到把他的家当拿来填补,用“暗夜门”来填补真可谓是高招中的高招,“暗夜门”做的那些事是声名在外,找个藉口灭“暗夜门”是非常容易。 夜无边和傅成霄表面上关系亲密,心里非常明白傅成宵一旦登基,自己就是傅成霄充盈国库,改变恶名最好的祭品,傅成霄一定会向内庭外朝宣布自己这么多年荒淫颓废、良莠不辩,都是为奸臣所蒙蔽,而自己就是这个奸臣,傅成霄除了要“暗夜门”的财充盈他的国库,更需要自己的人头来印证他是一代明君。 所以在眼下这种状况,夜无边留在大昭国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他不能不能留在这里,自己可以用任何方法折磨长歌,但他现在已经不能容忍别的男人来染指长歌,有时候那些人多看长歌一眼,或长歌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会让他不舒服很久。 只是夜无边除了劫狱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救出长歌,如果用劫狱的方法救出长歌,长歌以及离舍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建郢城,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己,夜无边不想用。 如果傅成霄真的要用劫狱这一招救长歌,夜无边对傅成霄的用心就非常质疑,他有可能就是不希望长歌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大昭国,傅成霄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没有人比夜无边还了解他了。 在救长歌的这事上,夜无边知道是自己急,傅成霄不急,傅成霄甚至还会给长歌吃些苦头。 夜无边一再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长歌没有那么重要,但事到临头,他又忘了自己的告诫,现在他急于把傅成霄要求的前两桩事做了,才能知道第三桩事劫狱到底是不是救长歌,夜无边有种感觉长歌已经成了自己的软肋,弄不好这个软肋已经被傅成霄窥视到了,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不劫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救出长歌,他甚至想用老皇帝身边的那个宠儿,但两者没有一点关系,突然扯上关系,实在让人怀疑,他举棋不定,倒不是捨不得多年陪养的这根暗线,最主要是放弃了,能不能救出长歌。 卷一 第051章 昏君死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夜无边刚回到府上,齐征就拿着一只青色小竹管进来了,夜无边从齐征手里接过竹管,用银质小刀挑开上面的火漆封口,从里面抽出极薄白丝绢写的密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皇上驾崩! 夜无边看了这消息,淡淡笑了,知道救长歌的机会来,老皇帝为了维护天家体面,必须至长歌于死地;傅成霄压根就没什么天家体面这种概念,做事多凭自己高兴,长歌入狱这么久,如果傅成霄想长歌死,早就有举动了,但一直没有,那就是他还有不想长歌死。 对于老皇帝做的事,夜无边只能对这桩事发自肺腑由衷地称赞一番,他死得多么知趣,多么及时;想到傅成霄对长歌有想法,又让夜无边心里很不舒服。伸手把那丝绢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快燃到手指,才扔到旁边放置的一个铜盆里正想道话,却有人又送进一只竹管。 夜无边打开看上面写着:太子受伤卧榻,二皇子趁机把持了中宫,秘不发丧。 夜无边看完扔进铜盆里,见那火苗渐弱才问:“齐征,前阵子我交待的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齐征一拱手道:“门主,所有的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只是门主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夜无边听了没道话,走到窗边,长长吁口气道:“什么叫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大概这就算是吧!” 齐征之所以可以在夜无边身边待上十年,除了胆识过人,功夫了得,还是个极有眼力健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不该讲该不该做,此时夜无边虽在和自己讲话,齐征却知道夜无边根本不不希望有人打扰的,便不再多话,安静地站在一边,垂手听着夜无边近似于自言自语的对话,直到夜无边轻轻挥了一下手才退到门外去。 夜无边不喜欢春花秋月,悲天悯人,这些情绪不属于他,他很快平静下来,端上茶,安心地坐了下来,等着该等的人。 夜无边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那胖胖毛福就屁颠屁颠跟着齐征进来了,一见夜无边唱个诺道:“咱家的夜公子呀,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呀,太子爷那里都起火了!” “太子爷的‘天宇宫’?是怎么会失火的?”夜无边故做诧异状地放下了茶杯调侃起来,毛福抹了一把汗道:“夜公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毛公公,咱两是交了心的朋友,夜某难道还有瞒着公公的时候。”夜无边非常诚恳道,毛福便道:“夜公子,宫里出事了,太子爷请你赶紧去一趟。” “出事了,会出什么事?”夜无边继续装煳涂,毛福忙在夜无边耳边小声道:“出了大事,天大的事!”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毛公公,有你在,太子会出什么大事,齐征备轿!” 毛福忙道:“夜公子不是讲笑了,毛福哪敢跟夜公子比呀?” 夜无边看了毛福一眼笑问:“毛公公,能不能透个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卷一 第051章 昏君死了2(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毛福忙将嘴凑到夜无边耳边,夜无边心里好笑,脸色却一变道:“这么大的事,齐征,换马!”
第47页 毛福见夜无边上了马,心里想:会不会与传闻中的夜无边相差太远了,怎么会连老皇上驾崩这样重要的事,他居然会不知道,那这“暗夜门”的手段是不是有些言过其辞了。 来到“天宇宫”,躺在榻上的傅成霄正在发脾气,夜无边径直走了进去,傅成霄一见夜无边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来见孤?” “太子,无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脸来见太子呢?”夜无边依旧用他那不急不缓的口气,傅成霄如果还有力气一定会拍桌子大骂夜无边一通,但他极力忍着气道:“孤不是让你派人在‘中泰宫’盯着吗,怎么孤的父皇驾崩这样的大事,你都不知道,还盯什么?” 夜无边看了毛福及周围的人一眼,傅成霄一挥,那些人都退下后,夜无这才淡淡一笑道:“太子,这继承大统不只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二皇子,太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傅成桀,孤是没什么担心的,但青王那只老狐狸呢,他会甘心吗?”傅成霄真恨不得把夜无边的脑袋敲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是不是夜无边只是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是高手,做点这种上檯面的事就那么差劲,这样的大事,他居然无动于衷,还弄得象风花雪月般的轻描淡写。 夜无边依旧淡淡地道:“青王虽拥有兵权,但他名不正言不顺,太子登位,他就没有出兵的理由,皇太后还在,他是有名的孝子,所以他不敢;如果二皇子有什么二心,青王还会不会按兵不动呢?太子,你正好有伤,为什么不利用养伤为藉口,静观其变呢?”夜无边知道傅成霄虽没有兵权,但皇宫的五万禁军却捏在傅成霄手里,傅成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给他盯着什么老皇帝驾崩,傅成霄不过是在试控自己在宫里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将来会对他有多少危胁。 傅成霄愣了一下,看了夜无边一眼,到底没弄出夜无边在宫中安插势力的深浅,但夜无边不紧不慢讲的这番道理,却与他不谋而合,傅成霄心里转了几千转,表面却嘿嘿一笑道:“也是啊,夜,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是象以前那样风花雪月过日子才舒爽,他们愿意怎样,让他们斗去,孤可不是操心命,毛福,传美人、美酒都进来侍候孤与夜公子!” “正是,无边还以为太子爷将来一旦登位会改变初衷呢,无边最怕以后成为劳碌命,还是太子体贴无边。”夜无边淡淡地笑着道,没一会十来个锦簇花团的美女就拥了进来,夜无边见傅成霄不顾命地与美人调笑,就算没心思也得搂过一两个做做过场,与傅成霄在一起,两人是荒唐惯了的,如果不荒唐,两人面对面谈正事,反是拘手束脚,讲话多是对方不爱听的;现在美人在怀,两人的谈论就变得顺畅了,刚才那剑拨驽张,充满火药的气味一消而散。 卷一 第051章 昏君死了3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酒菜摆好,又有美女在怀,太子略饮两杯,也不知是美酒还是美女就让他有些醉了问:“夜,如果孤万一侥倖登了大宝,封你做高官,你想做个什么样的高官?” 夜无边连忙用难得的一本正经回道:“无边不才,只想一心为太子殿下出力,绝没入朝为官的念头。” “入朝为官不好吗?”傅成霄懒懒地问,夜无边摇摇头道:“做官当然好,只是无边性子*,又没拘束惯了,真要做了官,不出两个月太子的案头就会全换成无边的弹劾摺子,无边还是不给太子增加麻烦为好。” 夜无边一席话把傅成霄逗得哈哈大笑指着夜无边道:“夜,夜,你真是孤的知已,你真逗。” 夜无边淡淡一笑转了话道:“殿下,那日的刺客,可有问是个什么原由,会不会是受人指使呀?” “哎,别提了,那丫头嘴紧得狠。”傅成霄看了夜无边一眼然后哼了一声道,夜无边却知道傅成霄压根没去过一次天牢,也没派过一个人去审讯过,于是便接过话取笑问,“太子不会是怜香惜玉捨不得吧,太子如果肯把这样大胆的人交给无边,无边很快就能让太子得到满意结果。” 傅成霄听了停止了喝酒、停止了调笑有意无意地瞄了夜无边两眼才有些猥琐地道:“知道你们‘暗夜门’的逼供手法不是一般毒辣的,尤其对女人,招术无所不用,还没听道过那种进了你们‘暗夜门’不招供的。” “太子谬赞,那世人也太过于给无边戴高帽了,怎么会没有不招供的呢,那花无痕就没招供,疯了也不招供!” “不知道大竺国那皇上给了你多少好处,就这么不待见他亲哥。”傅成霄听了嘴角弯了一下道,夜无边听了端着酒小呷了一口,没有接话,却听傅成霄又道:“夜,这么多年,孤还就相信过一个人。” 夜无边眯了一下眼依旧没有接话,傅成霄从美人怀中支起身问:“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殿下不会是指无边吧?”夜无边又小饮了一口酒放下杯才淡淡地回道,傅成霄拍着案子非常激动地道:“除了你,孤真没相信过人,无边,等孤登上大宝,你替孤管刑狱如何?” 夜无边听了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天下已苦,还要大兴刑狱?” “天下是苦,但犯上作乱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兴刑狱,有人讲国库空虚,让孤抄了你夜无边的府邸,就可以使国库充盈了,但孤不能接受,孤要用你,重重的用你!” “谢太子殿下抬举,刚才太子殿下还答应放过无边,怎么转瞬又把无边给抓回来管刑狱了!”夜无边看着喝得有些半醉的傅成霄依旧不急不缓地道,心里略略好笑,这傅成霄果然除了一副花花公子的外表,心机还是相当深的,没有听黄凤祥的建议端掉自己,正是他的明智,现在他分明是想利用自己来整治黄凤祥,趁此机会斩下青王一条臂膀,斩不斩青王的臂膀是夜无边不关心的事,但眼下,他是极希望可以得到管理刑狱这事。 卷一 第051章 昏君死了4(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没一会果听傅成霄似乎在自言自语地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有这种提议吗?” “请太子明示,也让无边有个警醒。”夜无边心里冷笑着,嘴里的口气依旧不变。 “黄凤祥大将军!”傅成霄道完似乎就醉得不醒人事,夜无边只得假装低下头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然后才茫然道:“无边与黄大将军远无冤近无仇,他怎么会想到这样恶毒的法子,不过,听人道黄将军也是很富有的,抄了他的府邸,怕也会让国库的压力有所缓解吧!”夜无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你傅成霄装,那我夜无边就配合你把戏做足了,没听到傅成霄回话,只听到嗯了两声,夜无边撇了一下嘴角,却看见毛福那肥胖的身影在帏幔后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自己视力够好,怕还真发现不了。 夜无边见傅成霄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忙叫:“毛公公,毛公公!”
第48页 过了一会,毛福才装做从外面跑进来的样子,一边抹汗一边道:“夜公子,有什么吩咐?” “毛公公,太子喝醉了,扶到寝宫歇下吧,夜深露冷,别着凉了!” “哎哟,还是夜公子体贴太子爷,咱家的太子爷还有着伤呢,咋就喝醉了,来人!” 顷刻进来四个小内侍,毛福一挥手道:“快扶太子爷就寝,手脚轻点,别弄到了太子爷伤口!” 那四个小内侍忙不迭地去扶傅成霄,夜无边挑挑眉与毛福辞行,毛福一路送出了“天宇宫”的正门,两人又惺惺相惜地讲了几句,夜无边才告辞上马回府。 苏南从天牢里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动用安月国的暗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个一心要争霸天下的父王至少不会把安月国的王位传给他这是肯定的,自己于大昭国十五年的委屈、隐忍也将付之东流。 仅管如此,苏南还是去了与暗人见面的“玲珑茶馆”,坐在龙鬚虾竹帘之后,苏南思绪起伏,为了保护这暗人,一般轻易不与这暗人见面的,所以苏南在大昭国十五年,总共也见过三次,而每次都没看到过暗人的真脸,虽次数不多,但一定是暗人先到,这一次,苏南却于约定时间先到。 暗人走进来见到苏南略有些吃惊,摘下斗篷后,苏南发现暗人露出来的头髮比上次见面又多了许多,心里开始犹豫起来,两人略微交换了一下朝里的动向,暗人便道:“少主,今日用急令找奴才,可是为了什么事?” 苏南沉吟一下才道:“我要你想办法把秦长歌救出来。” 暗人愣了一下,苏南便道:“离国虽是个不在的小国,但他也是国,如果救出秦长歌,她的弟弟定会终身感激,将来也容易为我所用。” 暗人默默地听着苏南这个非常烂的藉口,苏南这个主子虽年少,但安排任务从没这么多过废话,听苏南讲完,暗人才道:“少主请三思,这么做值不值得?” “多嘴,值不值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下定论!”苏南有些烦燥,他非常不喜欢自己总受掣肘的人生,如果让他选择,他更愿意带着长歌去过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卷一 第052章 他是装弱1(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暗人听了闭上嘴,等苏南那股子烦燥退下去了才道:“少主,老奴劝您三思,少主可以想想,秦长歌留在牢里可以牵动傅成霄与傅离两人不和,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对安月国又是何等有利!” 苏南听了冷哼一声道:“就傅离那么个病秧子,他牵动傅成霄?傅成霄怕从没把他看在眼里!” 暗人不急不忙地道:“少主,傅离确实是个病秧子,但传闻傅离的娘,邛国公主病逝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件宝物,据说是邛国灭国时,邛国国君将大量的宝藏藏匿了起来,其中还有包括令天下国君都想得到的紫血狻猊,而藏宝图却给了他唯一的爱女邛国公主。青王年青时最喜欢的女人是当时权相的小女儿宛兰风,最终却想方设法娶落败国邛国公主为妃,他为的是什么,少主呀,他为的就是这件宝物,青王为了这件宝物可谓费尽心血,但到邛国公主病死也没有得到这件宝物。” 暗人顿了一下继续道:“自从邛国公主过逝后,大昭的皇帝,后来的太子与青王都在傅离的‘笑风园’里安排了大量的暗哨,只是谁也没想到傅离会失事从马上摔下来,从那以后傅离变得孱弱、多病、胆小、怕事,甚至痴傻,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为了那件宝物装的,如果傅离是装的,他一装就是十四年,少主,可见他的恆心与毅力是多么可怕!” 苏南知道暗人的话还没讲完,没有接话,果然那暗人接着道:“而这个秦长歌才给傅离做妾不过数月,傅离就做了几件这十四年都没做过的事,那傅离是不是真的病秧子呢,他会不会和傅成霄一样都在掩饰,都在防青王,如果傅离不是病秧子,只是为了掩盖他娘留下的这件宝物,少主,这个人的心智与毅力怕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了,那少主,傅离会是多么强大的对手!” “这个,我不管!”苏南很强硬地回道,暗人听了有些伤神道,“老奴自残身体藏匿于大昭,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听了少主这句话真是心寒呀,如果少主连这傅离是强大的对手这样大事都不管,老奴在这里拿着命潜着,少主怕更不以为意了?” 苏南听了闭上眼,他知道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伤这潜伏了二十多年的老暗人的心,那暗人继续道:“少主,你在大昭国做质子,一做就是十五年,箇中的屈侮、艰辛难道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了,那你这十八年都是为了什么呢,菱妃盼了你整整十五年,不就盼着你功成名就完成大业那天,少主可以不管老奴死活,难道少主就不看菱妃为少主流了十五年的眼泪!” “不要讲了,总之,我不能让长歌去死。”苏南自己都觉得这句已经没有了底气,他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重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那暗人见了忙转了话锋道:“少主,如果老奴讲长歌死不了,你信吗?” 卷一 第052章 他是装弱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苏南听了睁开眼看着暗人,暗人接着道:“首先,长歌现在待在狱里并不太难过,那证明太子并没想她死,如果想她死,就不会让她在牢里过得那么舒服,再则傅离如果是装的,他就更不会让长歌死,从长歌这事上,少主还多了一个机会来摸清傅离的深浅。” 苏南不觉得在牢里待着会有什么舒服可言,知道暗人讲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无论傅成霄和傅离谁想办法救了长歌,那和自己救出来绝对不是一种感觉,暗人见了又继续步步逼进道:“少主,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将来少主得了天下,完成大业,长歌迟早不也是少主的!” 苏南长长嘆了口气,知道暗人讲的不假,当初接受尚公主这事,他其实就已经在王位与长歌之间做出了取捨,暗人见苏南已经迴转过来,松了口气道:“少主,菱妃知道少主尚这大昭公主,心里委曲,已经为少主安排了一门好婚事。” 苏南没讲话也不想讲话了,那暗人又道:“王上已经为少主定下了与大竺国揽月郡主的婚事,少主只要成就了大事,安月国的大世子,二世子将都不再是少主的对手,又与大竺国结了亲,少主将来在安月国的地位还有谁可以撼动得了,少主千万要以大局为重,得了江山,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苏南苦笑起来,得了江山,还能不能再如以前一样得到长歌的心,他的母亲就算为他结多少亲,都是为了一个安月国国君的位置着想,会有哪一个真如长歌那样与他心心相恋,与他捉蚂蚁看小鸟吃虫子呢。 苏南与暗人正僵持着,忽听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暗人忙躲到屏风后,苏南坐了下来道:“进来吧。” 没一会,苏南身边的贴身侍从池小城走了进来小声道:“世子,大昭的皇帝昨日夜晚驾崩了,二皇子秘不发丧!”
第49页 苏南的眉毛挑了一下,忙问:“消息来得可确切?” “千真万确!”池小城一边点头一边肯定地回道,苏南皱了一下眉道:“傅成霄在‘中泰宫’难道没有布人,怎么让傅成桀抢了先?你先退下吧!” 池小城连忙退了下去,暗人才重新走了出来沉吟一会道:“太子已经让夜无边在‘中泰宫’布下人,以夜无边的手段,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少主,老奴的话请三思,老奴怕有变,要先行一步!” 苏南不得不从儿女情长的执念中抽出心来,点点头道:“有什么变故,立即通知我!” “是,少主!”暗人行了礼忙退了出去,苏南才瘫坐在椅里,无力地用手敲着头,对于自己眼下的状况,他非常不满意,为了这个安月国国君,他处处受着掣肘,虽暗人讲的全有道理,但苏南不想一生就这么与长歌错开了,就这么错开了,他不甘,非常不甘。但长歌眼下的处境让他无能为力,苏南只能偷偷让池小城打点那些狱头、狱卒,使长歌在牢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些,仅管这些事都已经被人抢在他前面做了,不过他还是要加上自己那一份,才觉得心安,对于现在这种状态苏南不甘心,暗人走了还在想:眼下老皇帝驾崩,救长歌的机会是不是多些。 卷一 第053章 一场闹剧(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大昭国二皇子傅成桀对于皇位还是非常渴望的,但多年来,因为得不到老皇帝的青睐,他只能把自己想做九五之尊的那点野心隐在心里,当然偶尔受人指使或鼓动,也会窜出头来上窜下跳一番,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命运之神如此垂青于他,皇帝老爹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驾崩。 老皇帝驾崩已经是第三日,尸体放在龙榻上都有些臭了,傅成桀对他皇帝老爹能不能入土为安并不关心,一心就准备登基称帝,但傅成桀并不知道老皇帝驾崩的消息,早就通过各样的渠道传到了各种势力耳中,青王与黄凤祥在他皇帝老爹驾崩的第二日,就将十万军队悄悄地拉到了建郢城外。 傅成桀的男宠杜晓偶尔得了消息立即就赶到“中泰宫”,把这消息告诉了傅成桀,傅成桀是一个有野心没招术的人,身边更不可能有什么谋臣能士,杜晓夜里是他的洩慾工具,白天就充当了他的谋臣,而杜晓的本事仅限于与申初初这样的女流争争宠,或躲着傅成桀在后面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诸如此类还有些与众不同的手段,做为谋臣,他一听到青王、黄凤祥十万大军驻在城外便献计道:“殿下,做皇上那是件多苦的事,还不如在皇子府与杜晓卿卿我我的过得快活!” 傅成桀原以为只要傅成霄起不来,天下就是他的了,谁知青王比他那太子皇兄直接多了。 那日,傅成桀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良心发现,进宫给久病的皇帝老爹请安,皇帝老爹因病痛折磨得昏睡在龙榻上,他的男宠贾如花正巧在旁边侍候,傅成桀见他皇帝老爹是进气少出气多,就大着色胆摸了贾如花的玉手,恰被缓过气来的皇帝老爹张开的眼瞅见了,按傅成桀的心里话来讲当时他可被吓破了胆,但没想到皇帝老爹捂着胸口指着傅成桀,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蹬腿了。 杜晓是看过一些史书的,一见老皇帝蹬腿了,立即就出主意,把傅成霄废了,让傅成桀自己称帝,当然当时杜晓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三日又提出相左的意见来。 傅成桀也想自己是害死皇帝老爹的元兇,那是多大的功臣呀,如果不是自己害死了皇帝老爹,他傅成霄不还得继续当太子,自己立了那么大的功,怎么能让傅成霄得了便宜,太划不来了,立即头一热就听了杜晓的话。 秘不发丧后,傅成桀才发现有一堆的事需要做,想要登基最起码得有人写个登基檄文公于天下吧,还得做身龙袍吧,另外老皇帝的那些男宠也得有人接管吧。 傅成桀一时没找到写檄文的人,也没找到做龙袍的人,就先忙着接管老皇帝男宠的事,只是接管男宠的事还没忙完,杜哓就带了消息:青王与黄凤祥的大军把建郢城给围了。 这消息完全打乱了傅成桀的如意算盘,他左思右想,自己花样年貌,又是高雅之人,如果真被黄凤祥那粗鲁之人在脸上划上两刀,那可就实在划不来了。 申初初一时也以为傅成桀要当皇帝了,自己躲在皇子府上做着当皇后的美梦着,忽听傅成桀带着人去了太子的“天宇宫”,还以为傅成桀去*太子了,一颗心还忐忑不安了一阵,没想到却传回傅成桀迎太子傅成霄登基的消息,申初初的皇后美梦破灭了,一下气晕了过去。 按傅成桀的意思:青王是自己的亲叔叔,对自己从来严歷,如果真做了皇帝,自己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太子兄长对自己亲和,如果做了皇帝,怕自己的日子还是要好过一些。 于是傅成桀在思前虑后后还是决定还位于太子,夜无边看着来恭迎太子为帝的傅成桀,就知道当初自己选了太子这只垃圾股,确实是选对了,看了傅成霄一眼,傅成霄也正用比较满意的眼神看着他,两人都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内容就不太相同的。 青王与黄凤祥做梦也没想到傅成桀这么熊,他们调兵遣将忙碌了半天,大营都还没扎好,傅成桀就让他们一下失去了*的藉口,对傅成桀的气愤和不满用三言两语哪里可以说得完,鸣锣收兵得非常不畅快,真让人憋气。 傅成霄登基后,才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的皇帝老爹入土为安,一气折腾,大敕天下,然后就正式任命夜无边为太傅,专管刑狱;封傅成桀为锐王,赐北屹为封地。 青王、黄凤祥听着那毛福尖声尖气念完了夜无边的任命圣旨,两人在大殿上差点就跟傅成霄翻脸了,凭什么一个连脸都不敢露、专为太子拉皮条的人,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还把青王管着的事给他管,这傅成霄的昏庸是明摆着的。 而申初初对傅成霄赐给傅成桀的那块封地也非常地不满,因为那块地方在大昭国最西北面,处在大竺与苍邪之间,西边就是已归入大竺版图的亡国邛国,南面有座蛮着名的山就是屹山,多荒漠与河滩,除了贫嵴、荒凉还得时常防备着大竺国、苍邪国的侵挠,屹山大败后,那里更是人迹罕至,傅成桀只知道与杜哓风花雪月,不理正事,但申初初怎么也觉得傅成桀是拥立新皇的功臣,却换来这样的赏赐,她气闷,不甘心。 卷一 第054章 费力不讨好1(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新皇傅成霄登基后大赦天下,秦长歌刺杀对象原本是太子,而今却成了新皇,她的罪行也随着傅成霄地位的提升,变成重罪中的重罪,当然不能列于被敕之例。 不过长歌倒不知道自己的罪名加重,她安心地坐在牢里等着苏南来救自己,一等就是十多天,救没救自己,长歌不知道,但苏南连探视都没有,这让长歌有点失望,而那个自己并不喜欢只想寻求一下庇护的夫君傅离却天天准时来探视,每日都会送来吃的和换洗衣服,在这种状况下,长歌心里还是感激傅离的,却又怕被苏南哪天来看见了,不高兴,所以一般都是傅离满嘴胡道八道,指天骂地地发誓要把自己救出去,长歌一句话都没有。
第50页 傅离见长歌对自己的态度,与第一次探视截然不同,当然知道是因为那次苏南来过之后的结果。 以前,傅离只把苏南当情敌,现在,开始从心里痛恨苏南了,你苏南不是为了当安月国国君,就放弃了秦长歌尚了公主吗,怎么现在觉得站稳了脚根,又想吃回头草了?看样子苏南在骨子里是安月国国君的位置也想要,秦长歌也不想放手,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而且对于苏南的本事,傅离心里认为他不配,只是在长歌的眼里那苏南是横看竖看都比自己好,这让傅离非常有挫败感。 狱头、狱卒已经不再为难长歌,但这炎炎夏日被关在这日牢里,绝不能道是件舒服的事。 牢门打开,长歌带着一丝希望地抬头,见从台阶上走下来的还是傅离与腊八,她差点哭了,本是因为怕苏南来不想理傅离,现在是从自己心里非常讨厌傅离,觉得他和这牢里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长歌甚至觉得就是傅离来了,所以苏南生气不出现了。 即便牢里的光线非常暗淡,但长歌失望的眼神太明显了,傅离不用看,光感觉都能感觉到那种失望,长歌入狱二十多天,自己坚持不懈天天来,在傅离看来只要是人都会感动的,但长歌不仅没感动反而越来越烦他,傅离恨不得敲开长歌的脑袋看她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一天都在想些什么,貌美多金又地位高贵的自己站在她面前,她怎么就那么无视,总去想那个镜中花水中月的人。 想想傅离就生气“啪”地一声打开食盒道:“每次我来你都这副样子,想活就吃,不想活就不吃!” 腊八吓了一大跳,不敢讲话,小心地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放上筷子,长歌听了倔降地道:“我就是想死,你没本事救我出去,就不要做这些个无聊的举动。”道完就要伸手把那面前的菜掀了,傅离一见便道,“好,你想死,从明儿起,我就不来看你了,就去告诉你奶娘、你弟弟你已经死了。” “你去呀,你去呀,你去讲好了,就讲我死了!”长歌忍不住哭了起来,傅离见了摇摇头伸手抚摸着长歌的头道,“还从没见你这么倔过,傻丫头,如果能想办法让他们来看你,我早就想办法了。” 卷一 第054章 费力不讨好2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哼了一声擦干净眼泪道:“就你?你就别再骗我了,你根本没办法救我出去。” 傅离被长歌噎得挺难受的,好一会才道:“歌儿,别人可以这么讲你男人,你不可以。” “我就是要讲,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死前讲句心里话还不行。”长歌关了二十多天,对傅离终于算讲话了,只是让傅离没想到秦长歌不开口则罢开口全是让他喉咙如卡鱼刺的话,于是讪讪一笑道:“好,我无能,那反正我也无能救你出去,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对不对?” “对!”长歌听了捡起筷子端起饭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道,“大世子的饭菜比别家的都好吃!” 傅离撇了一下嘴不屑地道:“你吃过几家的,真是!” 长歌不吃则罢,一吃则风捲残云,傅离在时间上只能给她送中餐,所以晚餐,她还得吃那难吃的牢饭,吃过傅离的中餐,晚上的牢饭肯定是吃不下的,所以这时候的长歌是饿极了,傅离见了便道:“每次让你留些做晚饭,你都跟我使性子,自己饿着自己难受吧,活该!” 长歌点点头道:“我要把这两个鸡腿留下来晚上吃。” 长歌吃饭很快,说不上什么优雅举止,在一边抹嘴一边抹汗的举止下吃完了饭,傅离见了笑道:“别讲,住这里还挺适合你的。” 长歌没明白,傅离已将一套贴身的衣服和另一个盒子递给长歌道:“用这里打湿的帕子,把身子擦擦,换身干净的衣服,待着舒服点!” 长歌的眼睛有点湿润,擦了身换了干净的衣服,却噘着嘴道:“我还想洗头。” 傅离听了笑了起来道:“没事,不洗,我不嫌弃你,我最喜欢臭臭的长歌。” 重新进来收拾东西的腊八听了连昨日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长歌神色一下又黯了,如果把傅离换成苏南那该多好,一看长歌的表情,傅离就恨不得把长歌掐死,一下站起身来道:“腊八,侍候这个没心肝的真浪费爷精神,收拾了,回了!” 腊八摇摇头,忙蹲下收拾起来,见傅离离开长歌的栅栏,才小声道:“夫人,你也真是的,大世子对你好,你当真就不明白?” 长歌使劲用眼睛瞪着着腊八道:“我又没想他对我好。” “大世子哪儿不好了?”腊八很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长歌却噘了一下嘴,腊八便道:“难不成嫌大世子长得不好?” 长歌干脆豁出去了道:“长得不好还是其次,装腔做势、欺软怕硬、虎假狐威、撒谎骗人、无病呻吟、没事找事、自作多情…” 腊八这会才发现长歌原来是极有文彩的,那话被那没走出去的傅离听到了,停下来哼了一声道:“这样讲,以为明天我就不来了,照来,就让你那点噁心肝的事得逞不了。” 长歌听了恨不得扑上去与傅离同归于尽算了。 腊八真想晕倒算了,没见过比这还古怪的一对了,遇着这样的主子,实在是他这做下人的不幸呀。 牢门“逛当”一声关上时,长歌终于没有了发泄对象,扑到地上一边狠狠地拍打着地板,一边哭,心里还一个劲叫:为什么来的是傅离而不是苏南! 卷一 第055章 魔鬼之吻1(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到了第四十天的时候,对苏离感情一直坚定的长歌开始动摇了,秦长歌又有当初被抛弃的感觉。 长歌做梦也没想到等来等去,没等到苏南,却等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女狱卒把她架进了刑房。 看着两边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没有那一样不是血淋淋的,有的甚至还滴着血水,那女狱卒一松手,长歌不用施刑就软到地上了,心里首先就想自己一会怎招比较不会受皮肉之苦。 长歌还没想清楚,她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做工材质绝对是最好的靴子,除了镶着的那两颗硕大宝石显示着它的富贵,那东西浑身都闪着我很值钱的光,长歌几分犹豫几分怯弱地抬起头,却看见了那个她最不想见到那个戴黑面罩的男人。 长歌一下恐怖起来,有这个人在,不用施刑,她就浑身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地上往后缩了几下,只想离那个男人远一些。 地上有些湿润,长歌不知道这湿润是不是被血浸湿的,这种感觉加惧了长歌的畏惧心理。 那男人走到室中唯一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把那双被富贵包裹着的脚抬起来搁到室内唯一的那张案子上,晃着手里同样镶着宝石的马鞭,冷漠地问道:“讲吧,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是谁派你来的?” 秦长歌此时的位置就在案子旁边,那珠光宝气的马鞭和富贵的靴子都离她很近,在眼前不停地晃动着,晃得她眼痛,连带着身体疼痛又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第51页 “我…我…”秦长歌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坏人居然是做官的,她本来就怕他,对自己那些狠毒的招术当然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自己真的是刺杀了太子,秦长歌一定会扑到他脚下全招,只求个速死,但她真的没有刺杀太子,她招什么,怎么招? 夜无边用马鞭拍拍自己的右手淡淡道:“小丫头,这里的刑具你是打算都偿一遍?看你细皮嫩肉的,那皮肉之苦你受得了吗?本太傅可以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一下吧。”讲完夜无边用鞭子顺手拨了一下墙上挂着的烙铁、竹条、木槌、拶子…,这一拨那些刑具就发出各种沉闷的声音。 长歌听得小心肝乱跳,那些东西的功用虽不太清楚,但知道哪样招唿到身上一定都不会好受。 “我…我没有…,我…有…”秦长歌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招有人派来刺杀太子,还是应该招没有人派来刺杀太子,夜无边见了放下腿,用马鞭抬起长歌的脸道:“你有,是不是?” 秦长歌想摇头,夜无边却道:“是不是秦婴派你来的,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替他隐瞒吗?” 秦长歌虽恨秦婴,但是让她昧着良心讲是秦婴派来的,她还是没那种素质,长歌想摇头,见男子眯着眼看着她,秦长歌见那眼光不由自主地把摇头变成了点头,夜无边笑了一下捏了她的脸一下道:“这才乖嘛!这就叫识实务为俊杰,笔录,刚才人犯的口供可有记好!” 卷一 第055章 魔鬼之吻2(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那笔录忙把写好的供词递了过来,夜无边接到手里眯着眼仔细地看了一下供词,见没什么问题才放到长歌面前示意她按手印,长歌不想按,因为刚才她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讲,眼前那长长的供词不知道是哪来的,谁知那男子却温和地伸手抓起长歌的手指在供词上面按上了手印。 长歌见笔录收了供词,那男子还没松开她的手的意思,忙挣扎着想把手收回,却没挣开。 夜无边挥了一下鞭,那些行刑手和笔录都退了出去。 夜无边松开秦长歌的手,却蹲下身来又捏着长歌的下巴道:“放心,你死不了,爷会救你出去的。” “你是个魔鬼,疯子,谁稀罕你救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没有了刑具和死亡的威胁让长歌又恢復了些大义凛然的勇气,夜无边看着这会的长歌,想着刚才的长歌,强行压着自己的笑声,低下声道,“秦长歌,你还挺有意思的,脸皮够厚的,为什么不让你死?因为你只能让我玩,让我折磨,也只能我让你死你才能死,我没玩够、没折磨够,你敢死,别人也不能让你死!” 这话听得长歌真恨自己为什么在那么多机会面前选择了忍辱偷生。 夜无边觉得长歌太有意思了,越发捨不得放手了,见长歌气得皱眉瞪眼的,邪邪一笑,忽低下头想吻长歌的嘴唇,长歌又闻到那股让她害怕的薄荷味道,她忙扭开头,想推开夜无边,不过两人在力量上的悬殊,让长歌的一推没得逞,夜无边没亲到长歌,干脆一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将她的头固定住才道:“又不是没亲过,有些事情好象已经忘记了,要不要我来提醒你?” 长歌正准备为自己已经失去的贞操再进行一次殊死博斗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夜无边忙放下长歌,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般起身道:“招了就对了,做人就得有自之知明,才会少吃不少苦头,来人!” 那几个壮壮的女狱卒立刻又走了进来,夜无边一挥鞭子,长歌就被那几个人拖出了刑房。 长歌一被拖出刑房就见傅成霄站在门口,却听随后走出来的那男人有些惊诧地道:“皇上,怎么亲自来这种污淖的地方,臣不侮使命,秦长歌全都招了。” 长歌不知道男子为什么称傅成霄为皇上,怕自己听错了,只想向傅成霄讲自己是冤枉的,但忽又觉得跟傅成霄讲自己是冤枉的,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傅成霄现在不知多恨她呢,那个男子还什么讲自己招了,那分明就是诬陷,长歌真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傅成霄看了长歌一眼又转向夜无边,夜无边暗暗后悔自己在秦长歌的事上,真是情迷了窍,没把齐征带在身边,居然与长歌**说爱,傅成霄在外面咳了三声,他才反应过来,弄不好,刚才与长歌的对话让傅成霄听去了不少。 卷一 第056章 成了刺客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长歌见傅成霄看着她,挣扎着想申辩,但几个女狱卒却没给她机会,伸手捂了她的嘴就拖走了,傅成霄才转过头看了夜无边一眼,有几分怀疑地问:“她招了,都招了什么?” “秦长歌确实在受人指使来刺杀太子的。”夜无边不慌不忙地道。 傅成霄听了这话觉得夜无边比自己还荒唐,夜无边明摆着欺君,傅成宵就不满了,夜无边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种弥天大荒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撒:秦长歌为什么刺伤自己,夜无边还能比自己更清楚? 傅成霄却不得忍着不去揭穿夜无边,挥手让人都退下才问:“夜,秦长歌真的招了是来刺杀朕的?” 夜无边一本正经地回禀:“臣绝不敢欺君。” 傅成霄若有所思地看了夜无边一眼才道:“她有招为什么要刺杀朕?” “当然有,秦长歌是奉了秦婴之命来刺杀新皇的。”夜无边答得理直气壮,好象这就是自己查出来的事实,说着又将长歌画押的供词递上道,“这是秦长歌的供词!” 傅成霄听了夜无边的一派胡言,简直觉得这是世上最可笑的事,没接那供词,只是嗯了一声道:“是秦婴啊,他可真够大胆的了。” “是呀,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呀,臣也没想到,就秦婴那么个胆量的人居然会派人来刺杀皇上您。”夜无边对于傅成霄没有接供词也不以为意,他算准了傅成霄眼下就算对自己一百个不满意,也不敢把自己怎样,反正刚才也许听到了一些,没听到,怕也有所怀疑,实在不行就跟傅成霄摊牌。 于是夜无边顺手把那纸供词收了回来,傅成霄继续问:“那秦婴的目的呢?” “皇上未登位时,曾提议过要附属国增加贡品,那秦婴怕皇上将来登了位会实施,就动了邪念,供词里都写得清清楚楚。”夜无边说边把长歌的供词塞到衣袖里,傅成霄看着夜无边终忍不住道,“夜无边,你可真能编呀。” “皇上不是不想让秦长歌死呀,不编,怎么能给秦姑娘活命的机会?”夜无边看傅成霄不装了,他也就不装腔作势地回道,傅成霄皱着眉问,“为什么是秦婴不是青王?” 夜无边嘿嘿一笑道:“现在老太后还在,换作是青王,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傅成霄听了一思量立刻点点头道:“以后办这种事情,势必先知会朕一声。” “是,皇上!”
第52页 傅成霄便大声下旨:“夜无边你办秦长歌刺杀案有功,朕赐你珍珠十斗,黄金百两!” “谢皇上。”夜无边也极配合,大声谢恩,傅成霄继续张开他的金口大声地下了旨,“秦长歌奉秦婴之命刺杀朕,本该处死,念她一介女流,发配到暴室为奴。” “皇上圣明。”夜无边一拱手俸承着,心想却想:莫不是换成男流,你就会处死她? 傅成霄看了夜无边一眼才道:“别忘了朕曾经交待给你的事。” 卷一 第056章 成了刺客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皇上,那花袭月的贴身侍卫已被臣捉住了两个,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皇上想要的东西。”夜无边已经让长歌逃了死罪,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傅成霄想把长歌放到暴室来牵制他,还真打错了算盘,对傅成霄要他做的事已经有三分不放在心上了带着点应付,傅成霄却继续追问,“还有呢?” “黄凤祥将军在边境收敌贿赂的事正在取证,取到证,臣立刻将他捉捕下狱。”夜无边最善长的就是做这种子乌虚有的事,傅成霄才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夜无边道,“你办事,朕就是放心。” 夜无边听了邪邪地笑了道:“皇上,臣一点也不想办现在的事,臣还是喜欢办以前那些事的。” “朕也不想当这个皇帝,还是当年做太子逍遥快活,不过,有什么好去处,你就告诉朕,朕不会亏待你的。”傅成霄对夜无边所讲的以前的事当然是心知肚明,也贱贱地回道,夜无边立刻见竿就往上爬,“皇上,别讲还真有个绝妙的去处。” 傅成霄一听忙问:“真有?” “有,绝对是皇上勤政后休闲取乐的好地方。”夜无边有些故做神秘,傅成霄也道,“别讲,夜,这些日子,朕一个心思全扑在朝里大事上,确实有些辛苦,也该放松放松,真有好地方,明儿退了朝,你就带朕一起去。” “皇上勤政爱民,臣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夜无边脸不红心不跳,义正严辞地回了话,傅成霄听了觉得这满朝文武就夜无边讲话中听,于是点点头夸道,“还是夜太傅体恤朕呀。”道完便抬脚往外面走了,夜无边看着傅成霄走出去了,才转身往长歌的牢房走去。 长歌坐在牢房的一角,对于未知的命运有些悽惶,对于苏南的失望,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长歌怕被人听去,用手捂着嘴极力让自己小声些,又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长歌急忙用手背擦了眼泪,抬着一看又是那个男人,怕他看到自己的泪水,便扭过头去,夜无边沖身后的几个女狱卒挥挥手道:“带到暴室!” “是!”那几个女狱卒忙打开牢门,把长歌又拖了出来。 长歌恨不得上去踢那个男子几脚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但以自己的力气别说几个女狱卒,就是一个女狱卒,她也不是对手,长歌忍不住叫了起来:“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夜无边听了这话,觉得长歌算是大大冤枉了自己,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本官不知道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做刺客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样的下场呢?” 长歌恨恨地看着夜无边道:“我根本就没有刺杀太子,是你陷害我。” 夜无边撇了一下嘴心里道:那找不陷害你的去呀。 夜无边口里却道:“带下去,如果她再胡言乱语,给本官掌嘴。” 长歌想骂夜无边,夜无边便举起手掌,长歌只能英雄气短地闭上了嘴,心里却非常不甘,恨恨地看着夜无边。 卷一 第057章 还回来啊(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秦长歌一下成为秦婴派来的刺杀太子的刺客,朝里的大臣十有十个都不相信,首先傅成霄的人品在那里摆着的;其次秦婴是所有附属国国君中最为胆小怕事的一个,国力也是最弱的;再则秦长歌既然是刺客,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到傅成霄身边,反做傅离的妾,难道秦婴授意秦歌一边做傅离的妾监视傅离,又一边想办法接近傅成霄刺杀傅成霄,见过秦歌的人都不认为她有这样能耐。 大昭国的臣子知道新皇荒唐惯了,听说是夜无边破的这案,稍有点良心的大臣,实在为大昭国的前景堪忧。 大昭国的臣子对秦长歌是刺客这事嗤之以鼻,但秦婴倒是惶恐不安了许久,后见傅成霄只是增加了他的贡俸为惩罚,忙不迭地收颳了一气民脂民膏送到建郢城,才让一颗战颤心惊的心平静了一些,心里却怪憎那两个留在建郢城的祸害,尤其是秦长欣小小年纪在建郢城已经小有名气,最主要是还得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宋小山的资助,这让秦婴非常不安、不蹋实。 秦长歌是个小人物,并没掀起多大的浪花,不过十余日,秦长歌刺杀太子的事件便不再为人称道了。 苏南听说秦长歌的案子成了刺杀案,还是秦婴派来刺杀傅成霄的,对于这种在天下人面前指鹿为马的行径非常不耻,觉得大昭国真的离完蛋不远了,傅成霄荒唐,夜无边就是这荒唐的帮凶。 在苏南的心目中,象傅成霄这种人,谁会多此一举地派人去刺杀他,巴心不得他的位置坐得越稳,大昭的国势才会越弱。 对于傅成霄重用“暗夜门”的夜无边,苏南认定那就是昏君所为,夜无边与各国的皇室都有生意往来,所以夜无边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南是非常清楚的,暗里大家都会用夜无边,但明里用夜无边,这国国君除非是非常有勇气还有就是荒诞了,“暗夜门”至少与血腥、暴力、荒淫是撇不开关系的,根本就是血腥、暴力、荒淫的代表与象徵,象大竺国皇帝曾经因为夺嫡的事花巨款请夜无边帮忙,登位后觉得那钱花得冤枉,就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他两个非常漂亮的公主和一个宠妃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三年,大竺国皇室都怀疑是“暗夜门”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长歌没被处死,让苏南松了口气,他闭上眼长长地吸了口气,虽如暗人所讲,但苏南却有想哭的感觉,他无脸去见长歌,让他装成傅离那样若无其事,他做不到。 长歌坐牢,最高兴的人是那些看管她的狱头、狱卒,关在天牢里的那些一个多月,狱头、狱卒收着双份的好处银子,而那银子的数量比看管平常人家多得多,其中有一份可以让他们不吃不喝地活十年,见长歌从天牢转到暴室,从心里是捨不得,都觉得便宜了暴室那群阉人,其中一个狱卒在送长歌到暴室时,由衷地道:“长歌姑娘,要是觉得暴室不好,还回来啊。” 卷一 第058章 种草的盆1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就算麻木得行尸走肉的长歌听了这话,觉得自己遇到的都是疯子,这天牢跟什么好地方一样,她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帮她撒银子,否则那天牢,她没脱层皮还真出不来。 长歌没想到暴室比天牢更可怕,天牢的人不容易活着出来,是因为在里面都是重刑犯,那狱头、狱卒都知道十有九个都是死刑,有银子打点的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没银子,那就往死里整,只要留口气等着问行刑就成了。
第53页 而且暴室是为宫内人设的,宫内人犯了罪不可敕的人都会发配到那里干活,这里的劳动强度不仅与银子挂钩,而且还同势力挂钩,一般入了暴室的人很少可以活着出来,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累死、饿死,长歌并不是宫中人,被发配到暴室为奴,是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这件事去纠正新皇的错误,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秦长歌被与几十个女奴关在一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每日吃得少、睡得少,干得多,稍不小心,便有一顿鞭子招唿,才发现那天牢和这里比起来,真的还是天堂,这段时间正是大量的麻成熟的时候,那些剥麻、踩麻的差事就由暴室里的女奴来完成。 几十个女奴每日都在一个大池塘里踩麻,动作稍慢就会捱旁边管事内侍的鞭子,开始长歌畏惧那鞭子,待了两日便发现那鞭子一般不招唿到自己身上,稍稍松口气。 早上只喝了一点野菜汤,除了汤连野菜都没见着两根,干了一上午这么繁重的体力活,有几个饿得晕过去了,被那些管事的内侍一阵勐抽,就被拖下去了,长歌虽来没两日,却发现象这样被拖下去,再也没有回来了,有些悲哀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是自己。 连着干了两日苦差的长歌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差点没力气从水池中爬出来,但知道落后了连那发霉的粥和硬窝头都吃不到,只得提着气加快速度爬上了池子,刚挤到吃饭的地方,那内侍管事却叫了一声:“秦长歌,出来!” 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有什么样的灾难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恐惧走了出来,那内侍管事便道:“你过来,有人看你。” 长歌一听,心里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喜,是不是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忙小步跑出了踩麻的地方,抬头一看,屋檐下站着傅离和腊八,长歌恨不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觉得自己怎么还不死心,苏南已经不可能了。 虽然傅离没有兑现他的诺言来救自己,但不管是在天牢还是现在在暴室,傅离身体好一直坚持来看她,偶有身体不好,也要让腊八来。 长歌从那次与傅离吵过后又恢復不开口讲话的状态,对于傅离没有能力救出自己,长歌早有预料,也略有些失望,原来傅离也就只能对自己兇悍一些,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真的要与这个人绑在一起? 卷一 第058章 种草的盆2(二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k 没有了兴奋的脚步,长歌是挪到傅离身边,傅离伸手把长歌扶到身边坐下来,腊八打开带来的食盒,把一盂鸡粥捧出来递给长歌,又拿出两碟小菜,长歌早就饿坏了,看那内侍管事离得远,犹豫一下忙捧到手里吃了起来。 傅离忙道:“歌儿,不急,慢慢吃,慢慢吃,怕你饿坏了,这顿就先喝点粥就好,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 长歌刚开始还装斯文,到了后面也不管傅离在眼前,以吃饱为主,一听傅离这话忙道:“大世子,不用了,长歌心领了。” 傅离嘴角上翘了一下没说话,见长歌狼吞虎咽地吃完,心里嘆了口气,长歌放下碗,见别人又被撵下去了,就想起身,傅离却伸手拉她坐了下来道:“怎么光着脚踩?那麻上没刺吗?” 傅离一讲长歌才觉得脚痛,傅离皱着眉让腊八收了,略坐一会见长歌休息好了才走了。 看着长歌和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女奴一起做着苦役,苏南一样难过,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让池小城暗里把暴室上下的内侍都打点了一番,他很心疼长歌,可是他知道这时候的长歌,是非常引人注目,并且非常敏感的,如果自己再帮长歌就更引人注目。 苏南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长歌,看着又难受,只能选择回府,刚到门口,却见傅离带着腊八拿着大盒小包地从马车上下来,苏南听人讲现在朝里最经典的茶资就是傅离闹着要到暴室赎回自己的小妾,一向身体孱弱的傅离为了这件事不顾死活的天天往“中泰宫”与“昭和宫”找傅成霄与老太后闹。 对于傅离的各种传闻,苏南听得多了,又想起暗人对傅离的评断,于是苏南驻足跟在傅离与腊八身后。 跟着傅离走进了秦长歌做苦力的地方,苏南见那傅离也跳进池里,一边递水给长歌一边给长歌打着扇非常亲热地道:“歌儿,你别着急,今儿,为夫又去找了老太后,她会帮为夫找皇上讨说法的。” 这番肉麻的话,苏南觉得特别噁心,恨不一巴掌把傅离活活拍死。 长歌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自从那天喝粥后,傅离就象得到她认可一样,天天就这个时候来,而且她想等的人从来没来过,于是长歌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天天这样来,人家都会笑话你的。” “歌儿,为夫不怕别人笑话。”傅离弱弱的有些无辜地回道,长歌只差没吐血,她最怕傅离这种病弱胆小的样子,让长歌感觉特别不真实,傅离好象挺无能的,但他所做的事,没一样让长歌觉得懦弱,偏生又不能把自己救出去。 傅离见长歌不讲话了,更买力地打着扇子道:“为夫给你带了好吃的,水晶肘子、腌脂鹅脯、清蒸鱼嘴、还有你喜欢的滷鸭脚、盐煮青豆,还有桃子、西瓜,没事,干完活,咱们就去吃。” 长歌虽想很骨气地拒绝傅离,表现给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苏南看,但在吃不饱、住得差、干得多这样的恶劣条件,听了还是忍不住吐了一下口水,这大热的天,尤其是听到西瓜、桃子,长歌没吃都觉得口中生津了。 卷一 第058章 种草的盆3(三更) 作者:夏阳白 本书字数:1997k 傅离还准备讲一番引诱、讨好长歌的话来,那管事内侍无可奈何地叫了一声:“大世子,大世子!” 傅离一心想捕获美人芳心,中途被人打扰了,非常非常地不爽,哼了一声指着那管事内侍道:“你闭嘴,你闭嘴,再不闭嘴,大爷我撕了你的嘴。” 管事内侍已经因为长歌得过夜无边的叮嘱:不许虐待、不许折磨;又得了一个不知名的人和傅离暗中较劲地送来好处,尤其是那个不知名要求自己关照那份银子非常丰厚。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秦长歌现在就是这暴室的财神爷,这傅离本就上下打点过,所以管事内侍也不想招惹这个多毛的病秧子和自己的财神爷,对于他屡屡坏了暴室的规矩,只得无可奈何地闭嘴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傅离在那里奴颜婢膝地讨好秦长歌,心里却认为这傅离为个喜欢的女子出出钱财也就罢了,做为皇室龙种,再做这些举动实在让人看不起。 傅离可不管那管事内侍在想什么,一直跟着长歌,直到管事内侍吩咐用饭,才和长歌一起爬出池子。腊八就傅离的一个跟屁虫,见主子讨好长歌,动作自然不差,忙不迭地把食盒拎了过来,比他主子还满脸的奴颜婢膝,那内侍管事撇了一下嘴。 长歌又累又饿又心情不好,双脚也被泡得发肿发痛,那些麻上面还常有没清理完的刺扎进脚里,傅离见那双自己喜欢的玉足给糟蹋成这样,心痛得不行,伸手便要去摸,长歌吓了一大跳,忙躲开,放下全是污泥的裤卷才道:“大世子,求你以后别来了行不?”
第54页 “为什么?我是你男人,我不来,谁来,乖,歌儿吃饭。”傅离打开食盒,喝粥过后,傅离来送午饭,长歌拒绝过两次,不知为什么后面就没有拒绝了。 傅离想也可能是因为暴室的饭菜实在不是人吃,也可能对有人灰心了,对于长歌对某人灰心,他是非常非常满意的。 长歌确实饿极了,端着傅离递过来的碗没再道话便吃了起来,傅离还在一旁勤快地打着扇子道:“歌儿,我还给你带了十双鞋子,以后穿着鞋子踩,都踩坏了,我再送,别再让刺扎了,多痛呀。” 长歌正往嘴里塞着饭,听了差点没噎着,傅离忙道:“别急,别急,知道饿了,饿了也要慢点吃,慢点吃。” 长歌也懒得理傅离那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一番话,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往嘴里塞饭,傅离便问:“歌儿,明天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长歌听了才放慢了吃饭速度又道:“大世子,求你明天别来了吧。” “哪怎么行,我不来,他们会欺侮你的,我得来,天天来,保护你。”傅离一脸正色地道,长歌苦笑一下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保护她什么,只得嘆口气道:“我是一棵草,最不怕吃苦,大世子身体不好,就不要折腾了,免得让别人笑话。” “你是草,那为夫就是种草的花盆,喜欢吃就多吃点,吃吧。”傅离轻言细语地劝慰着,直接把长歌后面那句话给忽视了。 第059章 俸禄换妾1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刚来的苏南躲在一旁听到除了噁心得想吐就是满脑袋冒火,他忽见傅离看向他,那眼色中有几分鄙夷、几分轻视、还有几分得意,让这样的人鄙视自己,苏南气得捏紧拳头。 长歌最佩服傅离的脸皮,当初发誓要救她,从没有什么具体行动,也不觉得脸红就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象苏南,没救自己至少没有脸皮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这一点上,长歌就认为自己的心上人苏南还是强过傅离。 长歌听了傅离那番话,知道跟傅离纠缠不清,又回到吃的上面来,傅离就高兴地在一旁打着扇子、递着汤水地侍候。 苏南噁心完忽然羡慕起傅离来,他可以做士大夫们最不耻,最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也是自己最想做的却又不能做的,他无力地放开了自己捏紧的拳头。 士大夫们退了朝,三三两两从“中泰宫”出来,忽有人指着远远奔来的人道:“那不是青王府大世子吗?” “青王府的大世子因为身体不好,任得有职,却从没上过朝,这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他才不是因为朝里的事来的。” “听说是为他府上一个女子来的,就是刺杀新皇的那个秦长歌,说是要用他五年安池监的差俸赎出来。” “真是的,为着一个女子至于吗,还是为个刺客,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听说他府上的那正室为这闹着要回娘家。” “怪道不得杨翰林最近脸色都不好呢,也真是遇人不淑呀,平时指望不上也就算了,为着个是奴籍的妾侍还做这等荒唐的事。” “这分明就是没把杨大人放在眼里。” …… 三三两两的人对傅离评头论足,苏南听着大家的谈论,看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信心百倍的傅离一步三摇地往傅正霄的书房摇去。 苏南是傅正霄为两国的国事给传来的,也随那传召的内侍往书房走。 苏南比傅离后到书房,他到时,傅离正对那“中泰宫”的内侍、宫女点头哈腰,已经是内侍总管的毛福很不客气地道:“大世子,不是奴才们不帮您,而是皇上有旨:青王府大世子来了一概不见!是奴才们帮不上你呀!” 苏南便见傅离拿着什么往毛福手里一塞,毛福略有些为难道:“大世子真的不是不帮您,而是…” 毛福说着看见了苏南,忙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驸马爷,皇上正等您呢!” “多谢公公!”苏南看了傅离一眼,对那天傅离鄙视他的面孔瞟了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终于有些出口恶气的感觉。 傅离却象忘了那天看苏南的眼神,一副讨好的面孔迎上来道:“驸马爷呀,驸马爷呀,遇着你可真巧。” “大世子,还真巧。”以苏南的为人对这个情敌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节,傅离摇着扇道:“驸马爷,你是皇上请来,想见就见呀,离这想见见皇上都困难呀,他没当皇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不亲待离。” 第059章 俸禄换妾2(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苏南虽极讨厌傅离,但目前可以救长歌又愿意救长歌的人好象还只有傅离,而他也想救长歌,于是驻足问:“南能帮上大世子吗?” 傅离听了,嘿嘿一笑心里道:来这儿堵你,不就是要利用你吗? 于是傅离可怜巴巴地看向苏南道:“驸马爷也知道离就喜欢这个秦长歌,偏她做了那样的煳涂事,她是不对,可皇上不知道她那么小,不知道轻重吗?离想见皇上,皇上又不见,驸马爷心肠好,帮离求求皇上?” 苏南听了傅离前面那句话,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还得忍住道:“大世子,正巧,皇上传唤南,如果能帮上忙,南定不推脱。” “驸马,果然你是好心肠的人,离代我家长歌感激驸马爷了。” 苏南听了气得半死,他希望帮长歌,可不稀罕傅离代长歌感激他,只恨不得抽傅离两嘴巴,才能解自己心中那种气恼、不满、嫉妒。 等苏南进去了,傅离得意地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下来,专心等着。 傅离略坐了一会,得了好处的毛福急急跑出来道:“大世了,大世子,皇上传您呢。” 傅离听了得意地笑了一下,站起来忙道:“多谢公公。” 毛福便笑咪咪地道:“大世子,别谢奴才,多亏了驸马爷,他帮您呢,讲您在这里等得辛苦,又道宁致郡主是邦交之国的郡主,反正那些奴才都听不太明白,总之是驸马爷讲了一堆好话,皇上才松了口。” “那也要谢谢公公。”傅离心满意足地摇着扇子走了进去。 傅离一见傅成霄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开了:“皇上堂兄呀,你不是想让臣开枝散叶吗,臣好不容易瞧上个长歌,你咋就不放人呢?” 傅成霄最讨厌现在跟这个傅离拎不清楚,冷冷看了傅离一眼道:“秦长歌所犯的是什么罪,是弒君,她都要杀朕了,朕能放了她吗?” “皇上,这不她还小吗,是受人指使,被人利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网开一面吧?” “傅离,别的事朕都可以依着你,唯独此事,朕容不得你胡闹。” “皇上,如果皇上是朕的兄长就可怜可怜臣弟吧。” 傅成霄听了沉吟一会才道:“傅离,朕饶了长歌也行,不过,你得把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交给朕。”
第55页 傅离忙道:“行,行,皇上,臣弟的娘留给臣的东西全放在青王那里,臣弟那里还有几千册书籍,臣弟回去就把那书籍给皇上送来?” 傅成霄听了略皱了一下眉问:“青王那里都留了些什么东西?” “臣娘亲所有的嫁妆、邛国的镇国宝剑,皇上,那镇国宝剑,臣可以想办法弄出来献给皇上。” 傅成霄的脸上才略有一点笑容,傅离为了秦长歌连他娘亲的遗物也不当回事了,这也算开大昭国先河。 通过傅离不懈的努力,利用各种微妙的关系,最后到老太后那里用死来威胁、发泄、撒混,弄得老太后也只得出来讲情,最主要是傅成霄不知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想法,终于在秦长歌为奴三十一天后,同意由傅离用五年安池监的俸禄赎了出来,只是不同意为长歌脱了奴籍,长歌只能到青王府继续做女奴。 第060章 女奴变夫人(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离坐着马车把他心爱的女奴小妾,用最快的速度接回了“笑风园”。 傅宁坤对傅离这荒唐非常生气,想骂都不知道怎么骂才是,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而且最让傅宁坤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挂在他书房的那把邛国镇国宝剑不异而飞,傅宁坤把王府闹得鸡飞狗跳,只差没有挖地三尺,也没找着,不知谁敢做这样揭龙麟的事情,杀了十几个贴身侍卫,又重罚了侍卫长才算了了此事。 长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到“笑风园”,看着被傅离让人包成了粽子的脚却有种讲不出的失望,她终是没有等到苏南,想着苏南,眼泪就流了出来。 哭够的长歌发现自己那些东西都如原样放在碧纱间,唯独缺了苏南送给她的那只首饰盒子,她把东西翻来覆去地找了几次也没见着,心里很纳闷。 傅离看着长歌翻找东西,心知肚明长歌在找什么,虽没讲话,心情却很不爽,也不管长歌如何地伤心失意,把园里的下人全都叫来正式宣布:长歌实际上还是他们的大世子夫人。 齐嫫嫫听得嘴都歪了,大世子夫人与姨奶奶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傅离胡闹起来也是大昭国有名的,那秦长歌是大世子夫人,杨丰祺又是什么呢? 傅离刚一宣布完,却见杨丰祺拿着把宫扇站在老黄竹门口,见傅离看到她便冷笑道:“你讲完了,都讲完了!” “讲完了,大爷我要讲的全讲完了!”傅离讲话那语气让“笑风园”里的下人听着就觉得有些外强中干,个个睁大眼,只准备看大世子夫人如何收拾长了逆毛的大世子,又如何把这个有了反骨的大世子打得跪在地求饶的! 杨丰祺一听,那还了得,宫扇一扔双脚一跳拍着腿哭道:“好呀,你只要敢这样做,我也不要脸了,到皇上那里告你尊卑不分,到王爷那里告你被妖精迷了心性,让皇上、王爷把这个贱奴打发边关去做苦役!” “知道你有仗恃。”病弱的傅离并没示弱,反大着声音道,“知道你有皇上、王爷做后盾,不过,你要敢,我就把你休了!”道完寻姜黄的脸因为生气出现了异样的红色,胸口也气得不停地起伏,还有喘迹象。 傅离一句话算是一石惊起千层浪,“笑风园”的下人被傅离如此血性的话惊呆了,那杨丰祺大约也没预料到,抄起门边的竹扫帚就沖傅离打了过来,江婶见了忙道:“大世子夫人,这个不太好使,奴婢为您找个好使的东西去。”说完顺手把杨丰祺手中的扫帚拿了下来,大家没看见,还以为是杨丰祺递给她想要使着更顺手的东西,其实杨丰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竹扫帚就到江婶手中去了。 杨丰祺一下没找着更顺手的东西又嚎叫一声一屁股做地上就开始耍起横来了,她拼命地拍着双腿哭叫道:“老天爷,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天打雷噼的人呀,平日什么也指望不上,现在居然为了这么个贱奴要休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道完躺到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哭叫、又是指天骂地的。 第061章 夫人变丫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离却对又哭又闹的杨丰祺哼了一声道:“不活了,方法多了去了,上吊、跳水、坠崖、吞金、吃砒霜,你赶紧的!” “笑风园”的下人听了这番话觉得“笑风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就是变天了,就是这平日懦弱无能的大世子傅离为了长歌这个妾侍要夺权了,还为杨丰祺想了那么多种死法。 大家都看着那个哭得嗓子有些发哑的杨丰祺哭声似乎越来越弱,知道兇悍的大世子夫人多半落败了,只等着大世子夫人拿出杀手锏,傅离却没给她那机会,哼了一声返身回了房间。 齐嫫嫫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觉得眼下的形势还未完全明朗,自己还不能见风倒,于是扶起了杨丰祺道:“夫人,小心哭坏了身体。” 杨丰祺一抹眼泪道:“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父王!”说完扶着齐嫫嫫,一站起来才发现掉了一只绣鞋,虽那鞋就在眼前,也不穿了,扶着齐嫫嫫高一脚矮一脚、大声嚎叫着往上房奔去。 长歌听到外面吵闹,忙从榻上爬起来,傅离已经走了进来道:“不必理她!”道完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房,坐到椅子里去了,长歌的脚痛本也不方便,只能又躺回榻上。 傅离赎出长歌本就让青王心情不爽,杨丰祺上午这么一闹,不到傍晚自然那汤子和就颠颠地过来请傅离到王爷书房去一趟。 傅离哼了一声带着腊八去了青王的书房。 长歌有些担心地看着傅离出去了,小丁立刻偷偷跑进来看她。 小丁不过十七八岁,脸上带着经常劳作庄稼人特有的红晕,小丁不象小梳子生得秀气隽丽,长得粗壮结实,讲话声音也大,手脚力气也大,所以对小丁来讲,最不困难的就是干活这种事,小丁用她那粗大的巴掌隔着被子拍着秦长歌,把长歌拍得有些吃痛才道:“你不要担心,就算他们要让你做事,我都会帮你的!” 这算秦长歌受这么久的罪,这是听到的最窝心的话了,眼泪一下又流了下来,小丁一看忙伸出粗燥的大手给长歌擦眼泪道:“怎么哭了,你本来就娇弱,再哭坏了身子怎么了得?” 长歌忍不住边哭边道:“哭怎么就能把身子哭坏了?” “你象个绢子做的人,那眼泪是水做的,还不把你这么张绢子泡坏了?” 长歌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梳子也笑了,总觉得自己的主子受了那么多罪,该时来运转了吧。 傅宁坤以长歌是奴籍的身份,不许留在傅离的园里,强行让人打发到到厨房去做粗活,那汤子和来带人时,傅离并没讲什么,只是汤子和带走长歌没多久,傅离便在园里闹绝食,闹了三日,傅宁坤心里真恨不得傅离饿死,但实际上却又极怕傅离死了,那宛兰风又施施然出来替长歌求情,傅宁坤才同意把长歌调到宛兰风身边做粗使丫头。 长歌也没想到不过三四个月,自己由小妾、犯人、贱奴、丫头转了一圈,对于世道的无情,命运的坎坷,长歌连嘆气都觉得累了。
第56页 第062章 太子的圈套1(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宛兰风屋里的宫女、丫头、婆子是全王府最多的,光宫女就有八个,贴身侍候的丫头婆子也各有八个,象长歌这样的粗使丫头有二十多个,长歌在下人房洗衣服的时候就知道,宛兰风温顺娴淑、善解人意,除了傅离骂过她,全府上下对宛兰风的口碑都不错,青王显然爱极了她,她住的地方是全王府最好的,临河而建,亭台楼榭无不花费了青王的一番心思。 长歌的主要事情是打扫院子,因为丫头多,所以分到她手里的活并不太多,长歌知道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一定是有人照拂了她,但在宛兰风这里,只可能是宛兰风,如果是宛兰风,那宛兰风凭什么要照拂她呢? 离开离舍不过数月,长歌从刺杀太子到现在做粗使丫头,经歷了一个生死劫,以后的日子怕更要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才是,虽傅离对自己不错,长歌从心里觉得不蹋实,但她又讲不出这种不踏实从何而来,最主要是在长歌的心里,还是认定了她的真命天子是苏南,能避开傅离纠缠,长歌倒是求之不得。 在宛兰风这里一待就是半月,没有人刁难,身体的伤也慢慢恢復,也许宛兰风真的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几场秋雨下来,天气少了燥热,慢慢凉了下来,受过伤的手和腿就会隐隐作痛地提醒着她曾经发生的事情。 本来事情就不多的长歌,一下雨就更没事做了,她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廊外的雨,心里为苏南没有来救自己找了一百个藉口,但每找一藉口,她的心就痛一下,痛了一百下也就麻木了。 宛兰风缓缓走了进来,长歌并不知道,直到宛兰风开口问:“在想谁?” 长歌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起身行礼道:“娘娘,长歌没有想谁。” 宛兰风笑了一下伸手拉起长歌道:“其实做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要求简单一点,她就会很幸福的。” “娘娘,长歌是粗人,不敢有什么要求。” “长歌生得漂亮,也难怪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宛兰风看着长歌,眼里闪过一丝冷漠。 “娘娘谬赞,长歌粗俗无知。”长歌不知道宛兰风怎么对自己这么亲热,但她想得到宛兰风的庇护,所以尽量让自己可以得到宛兰风欢心,可是宛兰风面带笑容,总让长歌感觉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阴鸷,表情中夹着一丝冷漠,长歌悄悄抽回手,开始担心自己未知的命运。 宛兰见讲完那番话,手落空,见长歌没有回话,也没再讲什么,转身地走了。 长歌看着宛兰风穿了一身银红的八重锦,衣摆长长地拖到地上,慢慢地消失在迴廊尽头,那步子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又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多心了。 长歌重新坐做到地板上,忽觉得院子里好象特别安静,平日做事的丫头婆子一个都不在院子里,一般来道,下人住的地方,多半比较吵闹一些,因为人杂的缘故。 第062章 太子的圈套2(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虽有一丝不适应,但这种难得的安静却是长歌极盼望的,正好可以聚拢数月来的事情,想着想着,风夹雨一吹,觉得有些冷,长歌出来时穿得单薄,一时又懒得回屋拿,一凉便伸手拢住双肩。 忽一件带着龙诞香气的披风盖到长歌身上,她一惊转过头,身后居然站着傅成霄,吓得长歌一下站起来,退了五六步才稳下脚,忙跪下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长歌…” “长歌,不必如此生分。”傅成霄忙想上前扶起长歌,长歌下意识地收回手,她虽听夜无边称唿傅成霄为皇上,但确实不知道傅成霄做了皇上,所以依旧称傅成霄为太子,傅成霄见了只得收回手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问,“快起来吧。” 长歌迟疑地站起来,傅成霄又问:“在想什么呢?” “长歌…长歌没有想什么?”长歌迟疑有些侷促地回答,她不知道傅成霄怎么到了这里来,忙把披肩取下来递给傅成霄,“太子殿下,长歌是粗俗之人,不敢弄脏了太子殿下的东西。” 傅成霄没接披风,却一伸手拉长歌在地板上坐下来道:“长歌喜欢雨,我也喜欢雨,有时候遇上下雨天,我可以这么坐着整整一天。” 长歌忙把手抽回来,不知道傅成霄挨了自己一刀,居然还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与自己坐在一起直抒胸臆,有几分不太相信地问:“喜欢看下雨的人是心里的愁绪太多,太子在金堆玉砌中长大的人,还能有什么发愁的事吗?” “你认为呢?”傅成霄的笑有些不自然。 长歌不解地摇摇头,傅成霄很快又恢復他种滥桃花的笑容说:“不讲这些了,长歌,从见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傅离是个不中用的人,做我的妃子好吗,我要让你以后都不再喜欢看雨、不再多愁善感。” 傅成霄这番话其实挺感人的,只是长歌听得毛骨悚然:“太子又讲笑了,长歌一介奴婢,如何敢高攀上太子爷。”在这个时候,长歌不知为什么忽想起了江宛月,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就那样没了一个,与江宛月不交好,因为她的死也难受了很久,但她从没从傅成霄脸上看到过悲哀,对初见傅成霄有的那点好感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长歌,讲这些话就太不真心了,我喜欢你跟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你刺我一刀,我也没怪你,你不要以为是夜无边或傅离不想你死,其实是我不想你死…我只是喜欢长歌,真心的喜欢长歌。” 长歌才知道自己没死成,原来跟什么夜无边和傅离是关系,夜无边是谁,长歌不认识;对傅离,长歌是感激的,一时百感交激,有自己不认识的人、有自己讨厌的人想方设法救自己,怎么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这个时候出力呢? 傅成霄见长歌不讲话,以为长歌动了心,便又伸手去拉长歌,长歌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请太子自重!” 第062章 太子的圈套3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成霄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在长歌面前,他已经非常隐忍自己的**,为了扮一个温文风雅的人,他憋得有多难受,却被长歌三番四次近于揭发般的拒绝,做为一国之君,就算对长歌有几分爱慕,但受人吹捧惯的傅成霄哪里还受得了,干脆不再装什么温文风雅,一下把长歌扳倒在地板上。 长歌大吃一惊,急叫道:“太子,请自重!” “我是想自重,但你…你让我自重不了,长歌,今天你就依了我吧,我一定会立你做妃子。” “太子爷,长歌实不敢当,长歌已经有夫君了。” “你那夫君…”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别跟我讲你与傅离如何地鹣鲽情深、夫妻恩爱,跟那病秧子情深个屁,恩爱个鬼,他是不是男人,你脱了他裤子看看,再问问他一个男人该对自己的女人做什么事,他都会不会!长歌,从了我,我什么都给你,就是你要我的江山,我都拱手与你。”傅成霄说着伸手就去扯长歌的裙子。
第57页 长歌使出吃奶地劲想挣开,不停的叫“救命!”但院子里除了她与太子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长歌才明白为什么平日都嘈杂的院子,今天会出奇的安静了,原来这一切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 两人几番撕扯,长歌到底力气不如傅成霄,外衣终让傅成霄扯了下来,傅成霄将外衣扔到一边,带着吃定长歌的滥桃花笑容,又把长歌压到身下,低了头就要去亲吻长歌,长歌拼命扭着头,却怎么也扭不开傅成霄的手。 两人的唇正要挨着时,傅成霄的后脑忽被什么击中,一阵剧痛,让他吃痛地放开长歌捂着后脑勺大叫:“什么人,什么人!郑化!郑化!朕的护卫都死哪里去了!” 长歌趁此机会从傅成霄身子下挣扎出来,顾不得捡那件外衣便冲进雨里,拼命往门口跑,却见那院门关着,极度恐慌的长歌,那颗小心肝就如落到了冰里,怕这道门早被宛兰风锁上了。 出于本能,长歌还是伸手去拉门,没想门居然是虚掩,让长歌一下拉开了,长歌冲出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河边一直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跑,只知道不停地跑,等她停下来,居然到了傅离柴房的后门,长歌一下瘫倒到了地上。 长歌醒来一眼看到傅离,她扑到傅离怀里失声哭了起来,拼命叫着:“大世子,大世子!” 傅离摸着长歌的头道:“既然选择我,那以后是好是孬都不许背叛我。” 长歌搂着傅离的脖子一个劲地点头,鼻涕眼泪蹭了傅离一脸,傅离吩咐江婶拿来姜汤,小心给长歌餵下,又扶长歌重新躺下。 长歌想着名声那么好的宛兰风,居然会用自己去讨好傅成霄,十分后怕,更怕汤子和一来,傅离不得不再把自己交给宛兰风,手一直紧紧抓住傅离。 傅离便坐到长歌身边,一手握住长歌的手,一手轻轻拍着长歌的后背,饱受惊吓的长歌好一会才又睡了过去。 第063章 天就藏奸1(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宁坤看了黄凤祥一眼,黄凤祥也正疑惑地看着他,两人都没有想到秦长歌能挣开傅成霄跑掉,而院门明明早让人从外面锁上了,长歌怎么会一拉就开了。 傅成霄的手下终没查到到底是什么人打了他,龙颜大怒,心里甚至以为傅宁坤是故意拿他逗乐开心,让宛兰风出面引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强忍着处罚傅宁坤的念头,临走时扔下一句话:“青王,朕有你这样的好臣子真是三生有幸呀。”讲完带着他的护卫走了,让傅宁坤、黄凤祥、宛兰风想利用秦长歌引诱、迷惑傅成霄,又可以引起老太后发怒生气对傅成霄失望的计策搁浅了。 黄凤祥与傅宁坤说了阵子话,才起身辞,在书房门口又谨慎地问:“你府上的人怕有不干净的。” 傅宁坤皱紧眉狠狠道:“本王会查清楚的。” 等黄凤祥走了,宛兰风才走出来嘆了口气道:“王爷,这秦长歌的面相好象是富贵相,遇事总能化解。” 傅宁坤听了哼了一声道:“兰儿多虑了,什么富贵相,是这府上有问题。” “那会是谁,有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跟王爷做对?”宛兰风嘆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是谁才敢与傅宁坤做对,如果不是那个人,自己才不会这么不尴不尬的处于一个侧室的位置,只是表面上,宛兰风却总为傅宁坤担心受怕,要他慎重再慎重。 傅宁坤阴狠着脸道:“他还真以为,我不能把他怎样了。” 宛兰风跟着嘆了口气,她弱弱地嘆气,让傅宁坤更加爱怜。 黄凤祥一回到府中,那管家一见黄凤祥便道:“将军,家里来了客人!” “什么客人?”黄凤祥有些疑惑地看向管家,管家忙道:“是夜太傅,他道带了圣上的圣旨,在书房等您呢。” “皇上有旨?”黄凤祥有几分不祥感,迟疑一下还是走进了书房,见大昭国新贵夜无边坐在居中的案后,而黄凤祥进来,那夜无边一动未动,心里略有些不高兴夜无边的无礼道:“原来是夜太傅,不知是哪股风把太傅吹到本将陋室来了!” 夜无边听了阴阴一笑才起身道:“陋室,黄将军这里算陋室,别人都不活了。”说完伸手拿起桌上一尊紫玉麒麟镇纸道:“光这个就够上百户中等人家过一个月了。” 黄凤祥看着夜无边道:“夜太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无边打开圣旨道:“本太傅现在奉皇上之命捉拿你这个卖国求荣、贪污受贿的大将军!” “尔敢血口喷人!”黄凤祥伸手便拨剑,却感到身后一凉,转过头见四个“暗夜门”的鬼影子站在身后。黄凤祥艺高胆大,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明里向那鬼影子出手,暗里的剑却是向着夜无边挥去,夜无边却飞身跃上房梁道:“黄凤祥,你敢违旨避捕,当抄家问斩!” “夜无边,你这个奸臣,才该活剐下油锅,皇上为你蒙敝不辩忠良,我黄凤祥今日要杀到‘中泰宫’向皇上问个明白!” 第063章 天就藏奸2(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黄凤祥果然你心怀不轨,居然还要杀到‘中泰宫’,你想反了呀,本太傅不为皇上除了你这一害,决不姓夜!”夜无边说完一挥手,那四个鬼影子组织的剑网便开始问候起黄凤祥来。 夜无边悠闲地坐在樑上想:自古以来有那么多奸臣被人唾骂,看来十有九个都冤呀,就如眼下的自己明明是奉了傅成霄之命捉拿黄凤祥的,但自作多情的黄凤祥心里还觉得皇上是如何需要他、相信他,自己可从没唆使傅成霄对付黄凤祥,看来做这奸臣也是需要极大勇气和忍辱负重才可以遗臭万年的! 黄凤祥毕竟是个军功赫赫的武将,他的功力并不差,尤其是掌法与刀法,但鬼影子都是靠武艺去舔血求生,如果骑着战马单打独斗,他们有可能不是黄凤祥的对手,可是在地上,黄凤祥就吃了大亏了。 鬼影子以攻势凌利,出手狠辣出了名的,何况还是四个,那四个鬼影子与黄凤祥剑来刀往了半柱香,黄凤祥就多处挂彩,最后终于被打倒在地,鬼影子用铁链傅好了黄凤祥,沖夜无边跪下行了礼便飘出了书房,夜无边才从房樑上跳下来道:“来人!” 外面守着的禁军早就听到动静了,如果不是黄凤祥威名在外,那禁军头头郑化还会把这头功让给夜无边,当然他压根不知道夜无边就怕与这头功沾边,一听到声音,郑化立刻破门而入,见黄凤祥已经被缚,也省了力气,夜无边一挥手道:“把人先带走,黄府的人全部羁押入狱,等待圣上发落。” 却听有人道:“慢着!”那话声一落便见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子走了进来,夜无边知道这个就是黄钏,那黄钏受父醺陶,倒是个见过世面又极有主意的人,见了大声道,“夜无边你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奸臣凭什么敢来抓我父亲!” “原来是二小姐,夜某凭的是皇上的圣旨。”夜无边讲边把圣旨递给黄钏,黄钏看了一眼圣旨哼了一声道,“我父亲卖国求荣,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要进宫见皇上!”
第58页 “二小姐要见皇上,请便,但请二小姐不要耽误夜某办公差,押走!” 如狼似虎的禁军便把黄凤祥架了出去,黄钏连忙跑上前叫了一声:“爹!” 黄凤祥一个劲示意黄钏找青王想办法,黄钏只得忍着眼泪点点头。 夜无边却道:“来人,将黄大将军府的人全关到牢里,少了一个,拿人头来见本太傅!” 于是一阵狗吠猫鸣、鸡跳鸭叫,黄凤祥一府三百多人让禁军一个不漏地被抓入了大牢,这黄府的人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很是费了郑化一番功夫,还有黄钏摆出自己是未来皇后的身份要进宫见圣上。 夜无边摇摇头,心里知道傅成霄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黄家的人,于是敷衍一气,却不卖她的帐,暗中指使人将她单独禁在将军府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命人严加看管,然后不慌不忙地抄起将军府。 第063章 天就藏奸3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细细地把黄凤祥的书房打量了一圈,见那铺着白虎皮的椅子后的墙上挂着虎、豹、猊、鹫四幅勐禽的水墨画,便伸手一幅一幅地敲了过去,那幅猊画后面墙壁的声音明显中空,夜无边掀起画,摸着那中空的地方,一时找不到开关,夜无边干脆用手中的刀柄将那盒着的两扇小门小心撑开,就见里面有一个盒子,自己是奉了旨突然抓黄凤祥抄黄府的,有什么宝贝黄凤祥肯定来不及掩藏。 夜无边把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那锦色的内衬暗红色绒布的盒子,中间放着半只虎符,夜无边取出虎符,盒子依旧放回去,关上门,把画放下来,傅成霄这么着急治黄凤祥的罪,怕这虎符才是他最想要的,当然也是他最畏惧的。 夜无边将虎符藏在袖子里,听到外面有咳嗽声,便背手站到窗边,没一会那郑化就进来道:“太傅,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都抄了!” “好,郑化你带人仔细抄,不要漏了任何地方,包括这书房!” “是!”郑化一挥手,便涌进了十余个禁军,夜无边为了让他们好搜查,便踱出了书房。 第二日,夜无边就写了摺子,上报写着从黄府抄出了白银两百多万两,黄金四万两,各类奇珍异宝十几箱,古玩玉器两千件,通敌文书一封…,夜无边顺便还把头功让给了郑化,上报傅成霄的摺子讲黄凤祥是郑化捕获,郑化没想到这种好事还会落他头上,感动得跟夜无边差点成了换贴的兄弟。 黄凤祥通敌卖国一事让满朝震惊,便有谣言传出:怪道不得屹山会大败,主帅都在卖国怎么可能赢! 所谓墙倒众人推,众臣纷纷上书弹劾黄凤祥,弹劾他在军中收受贿赂、卖买官位、剋扣军饷、任人唯亲…连黄凤祥平日喝酒喝醉了有哼小曲的习惯也进行了攻击,道他是借着喝酒发泄对新皇不满。 夜无边听着那一波勐烈过一波的弹劾摇摇头,至少他知道所谓任人唯亲,不过是黄凤祥在屹山时用了他儿子黄子麒为先锋官罢了,什么叫人心不蛊,这就叫人心不蛊! 满朝只有一个人上书保黄凤祥,那就是青王傅宁坤,坚决要求傅成霄彻查此事,不要做那自毁长城的事。 在满朝文武大臣落井下石把黄凤祥往死里推时,可在大昭国百姓的心目中傅宁坤与黄凤祥还是正义的化身,两人力主抵御外侮这一点上是十分得人心的,老百姓认为黄凤祥是被奸人所害,而那个奸人正是夜无边,于是大昭国发生了一次学子闹事:要求严惩奸臣夜无边;一次百姓闹事:聚众砸了奸臣夜无边的“落玉坞”。 夜无边心里那个悔呀,虽知道当奸臣不容易,但没想到大昭人民如此热情,眼睛又如此雪亮,好在损失不大,“落玉坞”关门两日后又照常成为王公贵族的休闲好去处,学子的闹事也被夜无边弹压了。 第063章 天就藏奸4(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只是夜无边做为祸国奸臣的名声却传得四海皆知,再加上镇压了学子闹事,大昭国的爱国之士纷纷组织死士刺杀他。 夜无边之所以答应傅成霄做官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长歌,现在长歌也救出来了,奸臣做得也轻松愉快,只是总被人刺杀与谩骂,为了傅成宵,就太不值了,最主要是夜无边私下认为青王、黄凤祥一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这些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傅成霄与傅宁坤、黄凤祥斗到打起来才是最好,自己早就为双方都备足了武器,只准备他们打起来,自己又可以赚个盆满钵满的,这才是自己的目的。 夜无边走进“中泰宫”,毛福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道:“太傅来了。” 夜无边点点头问:“皇上呢?” “皇上正和新立的云妃娘娘喝酒呢。” 夜无边听了点点头,讲傅成霄胸无大志呢,他又知道对付青王和自己;道他胸有大志呢,他又过不了美人这一关,登基没久,收拾了黄凤祥,不知道是不大患已除,傅成霄有了新宠。 这个新宠据道是徐朝子的小女儿徐小云,大约那徐小如被青王府那弱主傅离休了,还担了个荒淫的名声,搞得太臭了,傅成霄弄到身边到底不象话,于是徐朝子就在恰当的时候献出个徐小如的妹妹,傅成霄想方设法弄到身边做了妃子,心里才平衡了,夜无边看了毛福一眼问:“既然如此,那无边就先不打扰皇上了。” “还是劝劝吧,要不明儿,又有大臣要上摺子。”毛福可怜巴巴地看着夜无边。 “还有会为这事上摺子的大臣吗?”夜无边略有些讽刺地道,谁上摺子不是自寻死路,傅成霄还没当皇上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迟早是个昏君,现在只不过应证的预言而已,毛福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夜无边又看了毛福一眼,齐征查过这事,告诉他这个徐小云正是毛福想办法弄到傅成霄身边的,徐朝子只有一个女儿徐小如,但本着为新皇分忧解愁的毛福公公建议让徐朝子认了一个义女,那徐朝子立刻去认了义女,也就是徐小云,然后再以徐小如妹妹的名义送给了傅成霄,而这个徐小云除了姿色过人,榻上的功夫更是不含煳,侍寝的前三日,就让傅成霄三日不早朝,满朝文武对这只狐狸精骂不绝口。 夜无边来傅成霄这里,正是傅成霄抱得美人归的第四日,其实私底下夜无边还挺替徐小如叫屈的,猫不偷鱼吃怎么会叫猫呢,大家不敢骂猫就只能骂那条鱼腥了,而徐小云现在就是那条可怜的鱼。 对于毛福,夜无边认为讨好君王,朝里的臣子多了手段,用美女讨好君王只是其中最常用最简单最有效的一种,毛福这么一个长年待在深宫里的内侍怎么在这么短时间找了个姿色、手段都如此出色的女子,而现在又在自己面前要劝劝傅成霄,作戏也作得太过了。 第063章 天就藏奸5(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以前就防着毛福,但毛福极为谨慎,直到现在才不小心露了马脚,夜无边没想到毛福这潭水居然也不浅。 夜无边心里却想: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是要赚够银子,享受生活罢了,你傅成霄就是明朝被毛福割了脑袋,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呀!
第59页 夜无边不知道傅成霄是不是听见自己来的声音,在里面和新宠搞得更厉害了,即便站在寝宫外边,也能听到徐小云大声*和傅成霄的调笑的气喘声。 毛福无奈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笑了一下道:“新皇年青,难免喜欢美色,只是喝酒喝出这声音倒有些异常。” 夜无边与毛福站在外面,听大昭国皇上行房的壁角也算一桩快事了,夜无边做为一个正常男性,肾上腺难免受到些刺激,他就不知道毛福听了是什么感觉。 终于夜无边听到傅成霄唤了一声:“毛福,是谁在那里侯着?” 毛福忙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进去道:“是夜太傅!” “是太傅,那怎么还不快快通报,你是越老越不会当差了。” 夜无边笑了一下,他挺喜欢这样的傅成霄的,假得非常实在。 毛福被痛骂一通忙迎了出来请夜无边,夜无边抬步走进了寝宫,还没开口,傅成霄推开身边的美人徐小云道:“夜爱卿来得正好,朕正要招你入宫呢。” 刚被宠幸过的徐小云,身子基本是*,见着夜无边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不紧不慢地披上薄得几近于无的白纱飘下了榻,走到夜无边身边时,还有意无意地沖夜无边抛了一个媚眼,夜无边颔首,极有风度地让到一边让徐小云走得顺畅,一股子香气中还夹带着刚刚欢好的味道,夜无边并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看着徐小云曼妙的身材渐渐消失时,那股子带着*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了,夜无边个人认为徐小如的丑名是远近闻名,还真有些冤枉,她的招术却及不上这徐小云的一成,收回目光问:“皇上找臣所谓何事?” “那黄凤祥有没有招?”傅成霄也随便地披了件衫子,眯着眼看着夜无边的表情,见夜无边从徐小云身上收回了目光,便顺手系了一下带子。 “黄大人的嘴很紧,皮子烂完了也不肯招。”夜无边没什么表情地道,傅成霄便道:“你不是方法很多吗?” “当然,皇上是让他招,又不是让他疯。” “你除了施刑的方法多多,让人招供的方法不也是多多的吗?” 夜无边看着傅成霄忽然生了一个念头带着长歌远走高飞,过自己折腾长歌的逍遥日子去,干嘛犯贱要来侍候这么个的反覆无常的主,但脸上依旧笑着道:“皇上只要招认的口供的话,那就不难了。” “朕要他的口供,现在是九月,在九月底,朕要砍他的头!” 夜无边淡淡道:“皇上需要一份让黄凤祥掉脑袋的口供,无边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第063章 天就藏奸6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成霄点点头道:“朕就知道不会看错你,但在他掉脑袋之前,朕还要他交出一样东西。” 夜无边心知肚明,却装着十分不解地问:“皇上还要他什么东西?” “虎符,朕要他那半只虎符!”傅成霄冷漠地转向夜无边问:“抄家时,你确切都清查了?” 夜无边沉吟一下道:“皇上,抄家这事是郑大人负责,臣当时只负责捉拿黄凤祥。” 傅成霄冷笑一声道:“那为何你却把功劳全让给了郑化?”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皇上,讲来惭愧,如果没有郑大人带人把守在外,臣还真让那黄凤祥跑掉了,所以臣不敢居功。” 傅成霄又换了一副面孔道:“夜呀夜,有象你这样有功不居功的臣子,真乃大昭国的福气呀!” “臣,谢皇上夸奖,臣不能对不住皇上多年栽培。”夜无边顺便给傅成霄戴了一顶高帽子,傅成霄心里非常不喜欢夜无边这种阳奉阴违,但表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道:“太傅,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臣谢皇上圣恩。”夜无边连应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摺子递给傅成霄道:“皇上,这是黄将军府上抄出的财物,臣与郑大人一起交归国库,请皇上派人点核。” 傅成霄见过夜无边大喜大怒,但总觉得这种神情才是夜无边真正的神情,夜无边平日的表现好象极为贪财好色,但傅成霄总觉得夜无边对这些根本不在乎,总有那种阅尽千帆的淡漠。 傅成霄忍住心中之气接过摺子,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子乌虚有的,全是夜无边捏造的,夜无边让自己派人点核就是让他承认这些东西真的已交归国库,否则得到时候担着贪墨的罪名,夜无边这个人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傅成霄扔到案上道:“太傅做什么事都一步不错的,朕知道你办事认真,办案得力…” “皇上派人点核了、入库了,才真正激励臣更认真、得力地办事。”夜无边谦谦有礼地回道,傅成霄点点头,只得让人去点核,并得到他的认可,傅成霄心里恨恨地,表面却赏夜无边一起用晚膳。 夜无边用过晚膳离开“中泰宫”,傅成霄又招来了徐小云,夜无边打心里佩服傅成霄的肾功能,这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他不是做戏,那就是肾功能确实比自己还强。 出了宫却见丹若站在不远处,夜无边便走了过去,丹若有几分哀怨地道:“你讲了回来会来找我,可是你做太傅也有两个月了,从没来找过我。” 夜无边听了便道:“这不是新皇吩咐了一堆的事情,朝里的事都忙得我脚不沾地的,哪还有心思?” “你胡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夜无边认识丹若这么久,独觉得这一句话才算有自之知明,但嘴里还得道:“公主既然这么认为,哪还来找夜?” “夜,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讲我,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第063章 天就藏奸7(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在傅成霄那里免费看了那么久的a片,肾上腺也难免受刺激的开始蠢蠢欲动,最主要现在他还需要在傅成霄身边留个眼线,于是伸手搂过丹若道:“我这不是忙吗,偏你就喜欢找些歪理来纠缠。” 丹若转过身软到夜无边怀里道:“我每日都害怕,就怕你再也不理我了,不要我了,我好怕。” “怎么会呢?”夜无边善长撒谎,只是看他愿不愿意用这一招,所以道得跟真的一样,丹若便道:“那你去我的宫里。” 夜无边点点头,丹若虽出嫁了,在皇宫还依旧留着宫殿,在宫里与傅成霄的妹妹偷情,这让夜无边觉得非常刺激。 还没走进宫里,那丹若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夜无边身上,两人唇齿想接,夜无边还没来得急扯那丹若的衣服,丹若却先下手扯下了他的裤子,将她的身体不停地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大约丹若真的是深宫饥渴或是过于喜欢夜无边,两人没怎么缠绵,夜无边刚一进入她的身体,她就到了**。对于丹若,夜无边常有汗颜的感觉,觉得这女人还是有区别的,丹若在这种事上明显就强悍过别的女人,没完没了的,也不用人教,招术也多,当然也许她有两个好哥哥本就是她的好老师,比自己来的那个年代的人还开放。
第60页 夜无边倒不急地*着丹若,心里却想到弄死黄凤祥一定不能是自己,傅成霄不会平白做这件事的,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忽然脑里闪过一道灵光,傅成霄想至自己于死地,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他赢得舒畅,所以进到丹若身体里分外用劲,把对付傅成霄的力气用到了丹若身体,终于让娇弱的丹若哀叫连连,从“亲亲夜,我要!”变成了“亲亲夜,你饶了我吧!” 夜无边尽了兴,总算把慾壑难填的丹若给填满了,正要忙抽身走人。却听外面的宫女急道:“驸马爷,公主睡下了。” 丹若听到声音一下从没有消褪的**中惊醒过来,夜无边听到脚步声,知道那几个宫女没拦得住苏南。 几个宫女的惊慌声更加重了苏南的怀疑,他推开宫女,大步走进丹若的宫里,却听丹若有些惊慌却又镇静地道:“苏南你好大胆子,没得本宫同意,居然敢闯本宫寝宫!” 苏南没理会那些事,一把掀起秋香色的芙蓉帐,却见丹若躲在被子里,夜无边已经施施然穿上了衣服。苏南虽不喜欢丹若,但做为一个男人,但凡有两分血性的,这种事情也大忌,顿时大怒道:“夜无边,你这个淫贼,我杀了你!”道完从腰间抽出宝剑砍向夜无边。 夜无边轻灵地躲到一边淡淡道:“三世子,如果你希望天下人都知道,夜某不介意。”道完避开苏南的宝剑,抽身走人,把那烂摊子扔给丹若。 苏南举着剑追了出来,却被赶来的齐征等人拦住,看着夜无边骑上马不慌不忙地走远了,苏南咬着嘴唇,恨恨地将宝剑掷到地上。 第064章 婆婆施威1(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长歌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碧纱间,傅离正坐在身边轻轻地给自己摇着扇子,见长歌醒了便轻声问:“歌儿,做噩梦了?” “大世子!”长歌略带哭腔地依到傅离怀里,傅离拍拍长歌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睡吧。” “嗯。”长歌虽对傅离的怀抱有几分畏惧,但却又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傅离又轻拍着长歌的肩膀小声道:“睡吧。” 长歌闭上眼睛,略翻了几次身,便进入了梦香,傅离搂着长歌,看着长歌长长的眼睫毛,听着长歌均匀的唿吸声,有点犯痴,伸手抚着长歌柔软的唇神色黯淡地想着什么。 长歌起来并没见到傅离,闻着身边已经有些淡薄的药气,想到傅离昨日就睡在自己身边,长歌没由得脸一红,不去想苏南和那个男子,傅离虽身体不好,但对自己实在没说的,真能跟傅离过一辈子…… 想着长歌忽然低下了头,自己现在总喜欢胡思乱想,小梳子听到动静,忙掀帘子进来了,端来了洗漱用具,长歌便起来了。 身份不算高贵,甚至还有些低贱,但不用做任何事情,长歌总觉得有些不蹋实。 长歌回“笑风园”几日了,白天基本都见过傅离,听小梳子讲去看郎中了,长歌不知道为什么要傅离亲自去,而不是郎中上门来侍候,有两日夜里也没回来,傅离没回来的夜里,长歌就没有安全感,但让她纳闷的是,本以为立即会有一番波折出来,傅坤宁却迟迟没有动静。 担心了几日,“笑风园”一切依旧,长歌才放下一颗心来,没事做就跟着江婶修剪院中的花草。 九月中旬,秋老虎还未过,早晚虽凉,中午还是酷热难受的,太阳升到正空时,忙了一上午的长歌,有些口渴,放下花剪,喝了一口水,却见一个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长歌认识,是宛兰风房里的一个管事婆子,长歌的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那管事走过来用有些兇恶的口吻道:“秦长歌你不舒服,宛娘娘让你歇了这几日,怎么就偷懒不去做事了?” 长歌刚要道话,那江婶却开口道:“张管事,我家姨奶奶身子不舒服,大世子不让做事,还吩咐了,宛娘娘有什么话找大世子就是了。” 那管事知傅离是个弱主,但弱主也是个主,她若冲撞,对方认起真来,对她也不利,只得哼了一声道:“那老身如此回娘娘了。” 江婶不紧不慢地道:“张管事,走好!” 长歌松了口气,转头要谢江婶,却见江婶就如什么也没道过,依旧那么平庸,让长歌有种错觉,她根本就没讲过话。 长歌正犹豫当儿,忽听那江婶道:“小主子,一会有人来邀您做什么,您只管去,小的会跟着您的。” 长歌也知道那张管事只是个先头兵,先头兵没起作用,自会有更厉害的角色来,心里正为这发愁,没想到江婶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了,长歌忙点点头,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第064章 婆婆施威2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下人摆上饭菜,长歌刚端起饭碗,却听一个娇中带着威严的声音问:“秦长歌忙着呢?” 长歌抬头一看正是宛兰风,她身后还跟着苏梨白,长歌忙起身给宛兰风行了礼,又与苏梨白行了平手礼,然后长歌才回道:“娘娘,长歌正要用膳!” “那你用膳,我等着。”宛兰风依旧笑容可掬的,长歌便道:“怎么敢劳烦娘娘等候,有什么事,娘娘只管吩咐就是。” “‘芙蓉阁’倒是凉快,我也未用膳,不如你与梨白陪我到那儿一起用膳?” “是!”长歌找不到推託的词,只得应了,走的时候不放心地看了江婶一眼,江婶却专心地侍弄花草,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般,这让长歌那小心肝又紧张起来,江婶不会没听到宛兰风叫自己吧。 来到“芙蓉阁”,长歌早就一身汗,却不敢伸手去擦,宛兰风在居中的位置坐下来,让苏梨白与秦长歌也坐,两人都告了谢,才分别在宛兰风两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一会,下人们就把饭菜布置在桌上,长歌一看全是清脆可口的蔬菜,没有晕菜,那宛兰风便道:“我是信佛的,不能吃素,两位媳妇可就委曲陪我吃素了。” 苏梨白忙道:“婆婆一心向善,是府里的福分,儿媳们理当跟随才是,如何会委曲?” 长歌不会讲苏梨白那些好听的话,便没开口,宛兰风笑了一下道:“唉,别说这王府就傅离、傅瑶兄弟两,偏两个正房都不如你们两懂事乖巧,有你们两个这样好的儿媳,也是他们的福分呀。” 长歌真佩服宛兰风讲瞎话的本事,既然自己这么好,她又如此善待傅离,哪干嘛还把自己送给太子糟蹋,长歌到这会也不知道傅成霄早就不是什么太子了,而是人们口中的新皇。 苏梨白忙带愧色地道:“婆婆过奖了。” 心里憎恨着宛兰风的长歌没有接着讲讨好的话,让场景一下冷落了下来,宛兰风便道:“快吃吧,大家可都饿着肚子。” 长歌知道这种饭十有**是吃不饱还可能吃出一堆事,小心而紧张地吃着案上离得最最近的两道菜,便听宛兰风道:“其实,人这一辈子一晃就过了,尤其是女人还要过生孩子这一关,更是韶光易短呀。”
第61页 苏梨白与长歌都没接话,宛兰风又接着道:“对于女人来讲,一辈子的如何地好,都只有夫君喜欢才是最好的了。” 苏梨白点头,长歌也只得跟着点了两下,宛兰风又道:“夫君喜欢是一回事,如果夫君无能,那一辈子可不就耽误了?” 苏梨白便道:“是呀,母亲讲的可不是,以前梨白的一个嫫嫫家就有个小女儿嫁个了很窝囊的男人,那男人每月除了打骂那个小女儿,什么事都不做,那个小女儿过得可…” 宛兰风听了点点头道:“梨白讲的是小户人家,象我们这种大户人家虽不至于饿着冷着,但长歌,那种太软弱的人,你也应该想想自己的退路。” 第064章 婆婆施威3(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长歌知道宛兰风这饭不好吃,却不知道这餐饭这么难吃,宛兰风竟要如此来侮辱自己,暗示傅离是弱主,让自己赶紧另择名主,而这名主分明就是上次糟蹋自己没成功的傅成霄。 长歌不知道傅离的关爱,在她心中已经占了一席之地,只觉得宛兰风难听,在侮辱自己。 宛兰风又道:“长歌,你也不要生气,自己仔细想想做太子的妃子与做傅离的小妾,哪一个风光,哪一个让人瞧得上?” 长歌脸一下憋得通红,就算涵养再好,就算被夜无边、苏南等人消磨得没了一点血性,也终忍不住生气地放下筷子道:“娘娘,做太子妃还强过做傅瑶的小妾,娘娘如果中意,请开导梨白姐姐好了,这种好事长歌承受不起。”道完长歌起身便要走,宛兰风一听“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开染房了!” “娘娘如果认为这是抬举长歌,长歌断不敢接受。”长歌性子一硬起来,连傅成霄也敢冲撞,何况是宛兰风,所以也是不管死活的顶撞起来,宛兰风生气道:“长歌,你还以为躲在傅离那儿,大家就拿你没办法了,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来人!” 长歌哼了一声道:“娘娘,这话,长歌怎么就听不明白,长歌是大世子的妾侍,不在大世子房里,应该在哪里?” 见有几个粗壮婆妇走了出来,长歌一下后悔自己逞口舌之强了,宛兰风正要发狠,却听廊外有人道:“大世子派奴才请姨奶奶回去了,大世子胸口痛的毛病又犯了。” 宛兰风便道:“大世子生病了自然请郎中,长歌侍候一下长辈,有那么搁不下吗?” 那人却道:“娘娘,王爷曾吩咐过老奴几人,万事不可拂了大世子,请娘娘行个方便。” 宛兰风气得骂道:“大世子,大世子,你们这些奴才心目中,是不是只有这个大世子?” 那人依旧道:“娘娘,王爷怪憎下来,老奴承担不起,求娘体谅。” 长歌到底机灵,忙站起来道:“请娘娘恕罪,长歌必须去侍候大世子了,谢娘娘赐饭。”讲完也不管宛兰风还没发话,抬脚忙走出“芙蓉阁”,一看回话的人居然是齐嫫嫫,也不去想江婶怎么会派齐嫫嫫来,高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齐嫫嫫回了“笑风园”。 见到“笑风园”的牌匾时,长歌觉得十分亲切,几步跑了进去,想跟傅离好好表达一番自己道不清楚的感情,却发现柴房非常安静,由于天气酷热,连做事的几个下人都躲凉快的地方打盹去了,哪有傅离的身影。 苏梨白见长歌走了,心里好笑,宛兰风大约也是外强中干,连傅离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从心里,苏梨白有几分瞧不上宛兰风。 宛兰风见长歌无礼地跑了,气得手直打抖,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傅离根本不是人们看到的那副样子,邛国公主留下的明里、暗里的人全受着傅离的指使。 第064章 婆婆施威4(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宛兰风知道这么多年,傅宁坤怕都没摸清这园子里谁是邛国公主留下的人,如果真的扯破脸皮,有没有胜算还真难讲,既然傅宁坤都不去揭开,她自也不能去揭,可就是这个傅离,让自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宛兰风动不了傅离,总想从长歌身上讨些回来,但每次都占不着什么便宜,心里是非常气闷的,同时也知道傅宁坤在傅离那里大约也没占着过什么便宜,除了让傅离的名声不堪一击,也没别的任何作为。 看宛兰风气平了,苏梨白才起身告辞回“望云阁”,宛兰风已经换上平时的面孔轻轻嘆了口气道:“哎,梨白,母亲只是想帮帮长歌,真没想到,她这么执迷不悟。” 苏梨白温顺地点点头道:“是呀,婆婆,长歌从小性格就叛逆,连她的教习嫫嫫都常被她气哭。” 宛兰风拍拍苏梨白的手道:“梨白,好在你才是瑶儿的媳妇,瑶儿还是有福气呀,对呀,这些日子有没有动静?” 苏梨白脸一红,两人又家长里短地叙了一会,不管宛兰风用什么方法想拉拢苏梨白,苏梨白面上亲和,心里却对这一家子恨之入骨,自己堂堂一个安月国郡主,沦到这傅家做妾,让天下的人耻笑够了,就连秦长歌也可以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她,曾经自己在秦长歌、江宛月、申初初的心目中如救世主一般,沦落到这个地步,是谁造成的,她会一点点讨要回来,她怎么就可能因为一个笑容一点假假的关心,就将已冰封的心融化了呢。 傅离的弱名是大江南北都有名的,但傅离为了秦长歌那副不要命的举动,却也在大江南北闻名起来,本来就不富有,他愿拿五年安池监的俸禄去把长歌赎出来,让苏梨白暗暗还有几分羡慕秦长歌,傅瑶的确各方面都强过傅离,但傅瑶绝对算不上好夫君,前阵子对黄珍宠若珍宝,自从黄珍小产后,颜容大失,那傅瑶薄倖的一面就露出来了,夜里回来的时候,就歇在那些个丫头房里;不回来,就歇在“落玉坞”的包房里躲着黄珍。 苏梨白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黄珍小产后所用的饮食都被自己做了手脚,黄珍的脸越黄,就是气血不足的一种表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精力去讨好傅瑶了,精力不好,傅瑶越不肯进她的房,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差,看着傅瑶一天比一天讨厌黄珍,苏梨白才长长地平了心中那口恶气,前两天暗人送了消息讲黄珍的父亲黄凤祥因为叛国罪被捕入狱,只差罪证就可以让大昭国不可一世的黄凤祥将军限入万劫不復的地狱,那黄珍在这青王府还能有什么依恃,这于私于公自己都太应该帮那个没做过什么好事的夜太傅一把了。 等苏梨白走了,宛兰风一挥手把那桌子菜挥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对于傅离,傅宁坤总道他身上有邛国的宝贝,这个藉口讲了十五年,宛兰风心里更怀疑,傅宁坤是心里忘不了邛国那个贱人,自己忍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是:傅离一个妾侍也敢爬到她头上来拉屎拉尿! 宛兰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第065章 酷刑1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连着几夜没睡,到底有些乏了,刚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下,齐征却走进来道:“门主,有人送黄大将军卖国投敌的罪证来了。”
第62页 夜无边有些吃惊,虽他完全不需要,但有人主动送来,省了自己不少麻烦,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比傅成霄更恨傅宁坤和黄凤祥的,于是沖齐征做了个手誓道:“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是!”齐征忙退了出去,夜无边闭上眼靠进椅里,没一会齐征便回来了,见夜无边闭眼休息没敢打扰,安静地退到一边,夜无边略休息一下睁开眼,心想夜里不睡还是不行的,于是问了一声:“齐征怎么样了?” 齐征忙走出来道:“还有些用,黄大将军在屹山时,那安月国国君曾给了黄大将安一封招降密信,许过十分的好处,属下记得当时黄大将军回了一封信痛骂了安月国国君一顿,但现在送来的这封信却是黄大将军暗中勾结安月国的投诚书信,大约就是用那封回信笔迹模仿的,但足可乱真了。” 夜无边便问:“可有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齐征忙道:“门主,是开门时,在大堂门口捡来的。” 夜无边点点头:“可以乱真就行了,去把流苏给爷找来!” “是,门主。”齐征小心把书信放在夜无边面前,便退了出去,夜无边伸手拿起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信中无论用词、口气真象极了黄凤祥,夜无边皱了一下眉头,虽说安月国的苏南算是个人才,但苏南的心思远没有这么细密,对构思这书信的人,心里不由有几分欣赏,怪说不得安月国越来越强大,确实有些能人。 拿到了黄凤祥的卖国信,夜无边也懒得再去监狱看对黄凤祥的大刑伺侯了,夜无边本人心里对黄凤祥还有几分惺惺相惜,黄凤祥几乎让自己的人剥了皮,抹过青盐,涂过蒜泥,十个手指,十个脚指都被折断过两次,辣椒水、石灰水也灌过不下五次,烙刑让没了皮的黄凤祥更不成人样,但黄凤祥却没松过口。 夜无边知道一旦傅宁坤斗赢了傅成霄,那黄凤祥就是大英雄,至死不屈,首先就会杀自己为黄凤祥报仇;如果傅成霄吃定了青王,黄凤祥盖棺定论却有两种:一种就是他就是叛贼,应该被处死;一种是为奸人所害,重惩奸人,为黄凤祥昭雪平冤。 夜无边还知道傅宁坤在太后活着的时候是不敢反的,黄凤祥必定会做为叛贼被处死,但黄凤祥在百姓中的唿声是非常高的,黄凤祥一旦被做为叛贼处死,肯定民怨极深,闹事是难免的,到那个时候,傅成霄自会装成为奸人所误,为黄凤祥昭雪,自然就会顺应天下百姓的要求,处死那个奸贼,还黄凤祥一个清名,谁是这个奸贼呢,当然就是自己这个夜太傅喽! 傅成霄这个人疑心病重,装了这么多年,防傅宁坤,防着自己,当然还在防各种各样的人,只是无论是傅宁坤还是自己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065章 酷刑2(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更知道傅成霄些招是如意算盘打得满满的:杀黄凤祥,是自毁了长城,却斩断了傅宁坤的一条臂膀,还趁此机会收回黄凤祥手中的兵权,他没得到兵符,傅宁坤也没得到,总比没有一点胜算好,然后再用黄凤祥的事杀自己,自然扼制了“暗夜门”在大昭国的势力,最主要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非常可观的财富以充国库。 夜无边当然就算弄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傅成霄这一箭三雕的算盘拨得那么如意,傅宁坤和自己一样,一定都不会让他如此顺畅。 夜无边慢慢地转动着手只那只马鞭,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为黄凤祥弄了个什么投诚书,杀黄凤祥,自己还是会顺水推舟帮傅成霄一把的,傅宁坤真的得了天下,怕对自己更不利。 夜无边伸了个懒腰,半躺回椅子里,醒来时,齐征便进来道:“门主,流苏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穿着一身湖水青的流苏走了进来,夜无边喜欢比较阴暗的房间,所以他待的地方光线永远都比较阴暗,只是流苏走进来,硬让有些暗的房光明媚了起来。 流苏跟了夜无边三年,从没被叫到身边过,这次算首例,她小心地跪下来行了礼,却听夜无边淡淡地问:“流苏,徐朝子这个人你认识吗?” 流苏点点头道:“认识,他是‘落玉坞’的常客,徐朝子不捨得在女人身上花银子,但在赌场却是一掷千金,为着这事,他夫人还到‘落玉坞’闹过两次,只是都没什么收效。” 夜无边便问:“他有到三平他们那里借过钱吗?” “借过,都很快还上。” 夜无边点点头道:“回去吩咐三平,尽量让徐朝子多欠些银子,徐朝子这人不好色?” “不象不好色的人,别人掏钱的时候,他从没拒绝过。” “那这几日,你就找一两个人侍候他,跟他混熟。” 流苏有些没明白,夜无边伸手招了一下,流苏忙走到夜无边身边,那股自己熟悉的薄荷香气,让流苏有些心荡神旌,低下头听夜无边吩咐完,才点点头道:“奴家这就按爷吩咐去布置。” “记着,这事你自己不要出头,弄一两个小丫头,就算出事,丢掉她们就好,自己别搭进去了。” 流苏觉得跟了夜无边三年,这句话算最窝心的了,眼圈一红轻轻一福道:“流苏谢谢爷爱怜。” 夜无边听了用鞭子抵在流苏的唇上,哼了一声道:“谢倒不用了,爷只是不想损失了你那张用惯的嘴罢了!” 流苏听了心里委曲,却献媚道:“如果门主要喜欢,流苏现在就可以侍候门主。” 夜无边看了流苏一眼道:“‘落玉坞’你是没白待,倒是越学越贱,爷如果想要玩你,也不会把你叫到公堂上来了,到这儿来是让你做事,不是让你来发贱的,事情没办好,看爷让人怎么侍候你,滚吧!” 流苏不管心里是如何地伤心失望,但在脸上却是一丝也不敢流露出来的,脸上神情依旧,媚眼如丝带着几分挑逗、几分祈望地看了夜无边一眼,才福了福退了下去。 第066章 揉错了地方1(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长歌讨好地跟在江婶后面,只想多帮江婶以尽自己感激之心。 江婶不得不面带笑容地应付着长歌,其实更怕长歌这么没完没了地帮下去,自己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但长歌非常卖力地帮忙,她也不好意思阻止。 园里的花花草草挺多,但名贵的不多,两盆“崑山夜光”和“紫重楼”算是不多名贵花草中的名花了,江婶一没注意,就让长歌当做月月红给修剪了。 江婶怪心疼的,抱着那花盆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好在傅离这个人不太喜欢花花草草,否则还不得骂死自己。 正在江婶着急的时候,一抬头却见着腊八的身影,江婶忙道:“小主子,怕大世子回来了,怎么见着了腊八?”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江婶称她为什么“小主子”,长这么大,虽是离国的郡主,但连刘嫫嫫这个奴才也不当自己是主子,从没叫过自己一声“主子”,所以这“小主子”让长歌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听到傅离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花剪跑向柴房。
第63页 江婶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有长歌做主子,比那个什么杨丰祺、小桃红之流都好侍候得多,江婶和腊八一样都不讨厌长歌。 一进柴房那正间,便见傅离皱着眉坐在房中一张榻上,长歌忙上前关心地问道:“大世子,看了郎中有没有舒服些?” 长歌这句话虽平淡,但傅离知道长歌进青王府和自己相处这么久,唯独这句问侯他的话是带了感情的,便道:“你们不是都想我死了,好另寻高枝吗,这死了不正好吗?” “大世子,长歌没有想大世子死。”长歌很委屈地噘着嘴,虽她心里没有傅离,但绝对没有想傅离死,傅离见了哼了一声道,“嘴里讲得好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诅咒我呢?” “没有,长歌真的没有?不相信就算了。”长歌忽就觉得苏南和那个男子离自己很远了,只有这个病秧秧的傅离才是自己生命中最真实的一个人,傅离听了露出一丝笑容问,“歌儿,讲的是真心话?” 长歌点点头,傅离便道:“那你男人的腿痛,帮揉揉。” 长歌忙乖巧地跪坐在傅离身边的旧地毯上,就伸出小手给傅离揉了起来,那娇俏的模样真让傅离联想翩翩。 傅离赶紧收回目光,正待闭了眼准备好好享受,忽感觉长歌不是在揉他的腿,而是在拍他的腿,他睁眼一看,原来长歌急忙跑进来,忘了洗手,刚才那一揉,自己那浅灰的袍子上留下了长歌的几个小黑手印,长歌一急想把泥土拍掉,反是越拍越多。 傅离身上这件灰色的袍子看着不出奇,却是非常名贵的崑山蚕丝织成的,这种蚕丝的特点是穿在身上轻薄,冬天贴身暖和,夏天贴身不汗,只有一种颜色就是浅灰色,最忌脏物,沾上就洗不去,这种蚕丝一年也不过才收得几两,织一件贴身的袍子,那要攒几年的丝才织得起一件。 第066章 揉错了地方2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离没想到让长歌给揉揉,还没享受到美人揉腿的舒服就损失了一件袍子,这世上没有什么空调、冰箱,独这东西穿着才舒服,是傅离的最爱,刚才傅离是装的额头疼,这会子,额头真的疼起来了。 长歌倒不知道闯了祸,继续拍着那几个小黑手印,只是越拍越脏,范围也越来越大,傅离的袍子一下成了她的擦手布了,傅离见长歌擦得专心,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躺到倚枕里,其实带着长歌去自己的王国过平淡的日子也是不错的,只是象她在这么敏感的地方蹭,就算他阅尽千帆,也实在太过于考验人了。 长歌拍了半天看拍不掉,忽觉得自己的手触到了什么东西,发现已经到傅离的大腿根了,刚才碰到的好象是…,长歌忙收了手,有些脸红,见傅离闭着眼,没发现,才松了口气,她还真以为傅离是块木头。 杨丰祺并不知道傅离回来了,跟傅离闹一阵,虽弄到傅宁坤也出面了,但到底没占到任何便宜,傅宁坤表面上在维护她这个正室,暗里又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杨丰祺心痛傅离那安池监五年的俸禄,但那银子被傅离扔到水里,怎么闹也收不回来了。 再闹下去,杨丰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生了挽回的心思,事实明摆在眼前:傅成霄对自己非常不满意,自己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傅成霄要的东西,傅成霄来见自己的时候越来越少,偶尔见到他,他也不冷不热的,待自己还不如那徐小如,那自己今后依靠谁去?毕竟傅离这个病秧子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看他对长歌也还有几分男人的烈性,也不象完全指望不上,如果连这个真的也失去了,自己怕才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呢。 杨丰祺决定对傅离採用全新的驭夫之术,想傅离一个病秧子,长年圈在这“笑风园”,也没见过世面,如果自己稍用点手段,也许就可以牢牢地掌握了,于是让小桃红拿了针线进了柴房,如果傅离在园里那最好,他要问自己做什么,就讲是找长歌做针线。 杨丰祺带着小桃红一进门,就看见长歌跪坐在一旁给傅离揉腿,长歌已经把手放回到傅离的膝盖附近了,但留在大腿根的手印让杨丰祺看了非常不舒服,本是来改善夫妻关系的杨丰祺冷不丁地道了一句:“哟,大世子回来了,长歌侍候大世子呢?” 长歌听到杨丰祺的声音忙起身行礼道了声:“夫人…” 小桃红回不了傅瑶那里,只得充分调动自己的机灵讨好起杨丰祺来,而“笑风园”这个主子的眼里似乎只有秦长歌一个人,象她这样美貌的人,也是不太能接受的,乘机落井下石道:“夫人,怪道不得人家讲她是狐狸精呢,您看她是在给大世子揉腿还是在揉什么,怎么跟二世子房里那两窑姐差不多呀,可是大世子的身体是不好的,那经得起她这样揉,不是往死里折腾大世子吗!” 第066章 揉错了地方3(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杨丰祺从没这么喜欢过小桃红,立刻接了口道:“以前还以为她是个离国的郡主,好歹是有些身份的人,谁知道连这样下佐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长歌听了脸一红,又非常委曲,忙分辨地叫了一声:“夫人,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那手印子还留着呢?”小桃红本来对这傅离上次把自己送回傅瑶那里也气,继续挑拨,傅离忽地睁开眼看了杨丰祺与小桃红一眼,小桃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傅离的眼睛一睃,她赶紧躲杨丰祺身后去了。 傅离却张开腿道:“歌儿,刚才揉着舒服,大爷我喜欢,继续揉那儿,还给大爷再加三分力气。” 傅离这话真是惊世骇俗,就跟烟花场所的无赖讲话一样,长歌的脸更红,红得连耳根都烧了,杨丰祺一听就呸了一口道:“我呸呸呸,我说大世子爷你还真不要脸了。” “是吗,大爷这张脸值钱吗,不早让你们这些个下三烂的东西败完了。” “大世子,你这讲的是什么话,你别忘了妾身跟你才是结拜的夫妻。” “杨丰祺,你跟谁结拜的,你嫁进来的时候,有跟爷拜过堂吗?” “大爷当时病着,妾身也是跟大爷的吉服拜的堂呀!” “那以后你就跟大爷的吉服好好过去。”傅离讲完站了起为道,“长歌,懒得听这些人聒噪,进屋里陪爷去。” 长歌私下认为傅离极为喜怒无常,对自己好的时候真是贴心,翻脸的时候,又比谁都无情,所以并不想与杨丰祺交恶,一时站着没动,傅离却一伸手拉过长歌往里走了,杨丰祺立刻又嚎了起来:“好你个傅离,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傅离根本不理会杨丰祺,长歌小手心里全是汗,完全是被傅离扯进房间的,她想依赖傅离,实在不想因为傅离又得罪了“笑风园”的实权人物杨丰祺,所以略有挣扎,却被傅离一下扯到了怀里,成了一个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 长歌一时没想到这姿势比较不雅,一片心思还在杨丰祺身上,只想今后那杨丰祺不抵多恨自己了,那再跟傅离闹僵了,以后怎么办?
第64页 傅离这柴房的下人,最大一个特点就是,主人需要的时候无时不在,主人不需要的时候,连个鬼影也没有,杨丰祺嚎叫一阵,没有任何人搭理,小桃红却不停地火上浇油,杨丰祺就一掀帘子跟了进来,正见着长歌坐在傅离身上这一幕,气得恨不得把长歌撕成碎片骂了一声:“还真是个淫妇,这么按捺不住!”讲完就带着小桃红气哼哼地就走了。 长歌等杨丰祺走了,才发觉自己是坐在傅离身上的,而且傅离的身体似乎有很强烈的反应,贴着自己腿根那东西分明硬硬的,这个姿势太…太让长歌无地自容了,忙要挣开傅离,傅离却没松手道:“怎么,不是选了我,又反悔了?” “大世子,长歌…我…” 第066章 揉错了地方4(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怎么了?”傅离伸手抬起长歌的脸,吻了吻长歌的额头问:“怕了?” 无地自容的长歌点点头,其实压根没明白傅离问她怕的是哪一桩,总之,她都怕,怕宛兰风、怕杨丰祺、怕傅离现在那硬硬的抵着自己的东西。 “为夫不是讲过,有为夫在,谁也奈何不了你。”傅离一顿非常暧昧地继续道,“但是前提是你得把为夫侍候舒服…”说完傅离不急不缓从长歌的额头顺着眉眼慢慢地吻了下来,长歌不光是手心出汗打抖,连同整个身子都在出汗在打抖,傅离在长歌小巧挺直的鼻樑上略停留了一下,继续向下,停在长歌柔软的嘴唇上。 仅管傅离的动作很温柔,但明显感到长歌非常紧张、非常害怕,脸色苍白、唿吸急促,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小手心里全是汗,当然傅离知道这个唿吸急促跟**无关,他伸手握住长歌满是汗的小手小声道:“歌儿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放轻松点。”傅离讲完分开长歌的双腿,就把长歌压到了榻上,仅管隔着条裤子,长歌都能感到傅离那硬硬的东西都抵进身体里了。 傅离很喜欢这个姿势,笑了一下,把嘴唇地放在长歌柔软的嘴唇上,先用轻轻地*着,然后用牙齿咬着。 长歌更加紧张地闭紧嘴咬着牙,不知道傅离会不会也象那个戴面罩的男人一样地兇狠,傅离见了忽一伸手捏住长歌的鼻子,趁长歌不得不张嘴唿气的当儿,用舌头轻易地撬开长歌的嘴唇和牙齿,几分得意地占领了有些香甜的领域。 长歌依旧有些迴避,傅离伸出手抬起长歌的头不紧不慢地品偿着她口里的甘甜,另一只手也伸进长歌的衣服里,摸到自己想了些日子的蓓蕾,轻轻地*起来。 只是长歌更紧张,身体完全地僵硬着。 两人虽着了衣衫,但基本算是紧密接触了,长歌甚至能感到傅离故意用那硬硬的东西在自己两腿间轻轻地蹭着,又怕又羞,甚至想傅离如果真想做什么,只求他能快一点。 忽然傅离松开托她的手,改去解开她的粉红的菱花底裤,长歌想自己的好日子今日应该算是过到头了,傅离一定会发现自己非完璧之身。 傅离这个病秧子,解裤子的动作相当熟练,长歌长这么大仅经歷过了那个戴面罩的男人,就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都象傅离这个病秧一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傅离收回*的手托住长歌的腰,手很快伸了进裤里去,长歌只觉得一阵温热,傅离的手就摸到了她的*,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歌的身子一直僵硬,傅离伸手摸了一会,轻轻嘆口气,抽出手,慢慢给长歌系好裤子,翻身躺到一边,把长歌重新搂到怀里,自己真算是自讨苦吃,长歌对这事分明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否则在这枯寂的“笑风园”里,长歌是多好的一剂解闷良药。 长歌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傅离没有继续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第067章 下药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徐朝子和往常一样,下了朝换了衣服就会到“落玉坞”去寻欢作乐,但五日之前遇着人户之家小暗娼烟儿,让他花了不过几十文钱,却享受到了“落玉坞”那红房子里才有的滋味。 徐朝子手里有些银子,觉得近来自己的运气不错,想想手手气一定也不错,便决定先去了“落玉坞”的赌坊赌上几把,万一有个小赢,自己不就可以多花点银子讨好烟儿这个小暗娼,让她在榻上多些个花样。 徐朝子最喜欢玩赌大小的那种,简单还快,他犹豫了一会压了小,没想到今日的手气尤其好,一押就中,一局下来就赢了五十多两银子,心里大喜,他一直颇为倒霉,自从送徐小云入宫后,好运似乎接二连三,朝里对他这个国丈熘须拍马的多了,连赌场上的运气也变得这么好,不消片刻几盘下来就赢了四百多两,听旁边人吹捧道他赌技高超,就有些飘飘然了,然后又听有人道:“既然手气好,赌技又高,为什么不多押点,干脆来个大赢!” 徐朝子一听正中下怀,徐小如被休让他很有段时间畏畏缩缩低着头做人,不过现在,大有重振雄风的感觉,于是开始加大筹码,周围的人一听全都拍着手道:“有胆气,有胆量!”那徐朝子更是飘飘然了,一下压了五百两全押了上去,来个卖一赔十! 徐朝子怎么也没想到顺手了大半夜,最后想大赢一次收手时,不仅把赢来的一千多两银子输掉了,反而还输了近五千两,抖抖索索地写下带着利息的欠条,徐朝子头重脚轻地离开了“落玉坞”。 在那护城河边,徐朝子连跳下去的心都有了,却听有个嫩嫩的声音吃惊地道:“哟,这不是徐爷吗?” 徐朝子抬头一看正是那小暗娼烟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是烟儿,怎么在这里?” “刚从一个恩客家里回来,看有人在河边,所以…”烟儿扭捏着道,那徐朝子一听忙道:“夜太深了,该回了!” “这么晚了,徐爷再回家,路途遥远,这里离烟儿家近,就到烟儿家休息一下吧。” “这…”徐朝子手里无银,心里没底气,烟儿见了便道:“徐爷,怎么如此扭捏?” “爷只是出来散散步,手里没带银子。”徐朝子有几分几奈地道,烟儿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道,“认识徐爷时,认为徐爷仙风道骨,不是俗人,没想徐爷居然讲如此不入流的话,烟儿岂是图徐爷的银子?” “烟儿。”徐朝子听了有几分神往,回府想到家中的母大虫如果知道他输了那么多银子不剥了他皮才怪,一听烟儿那里不用花银子,脚就忍不住跟着移动了,两人各上了自己的轿子,一路往烟儿的住处去了。 年近四十的徐朝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让一个花样烟儿如此迷恋自己,背着老鸨,偷将徐朝子带入了房间,又与自己私下交好。 徐朝子感慨万千,家里那只母大虫除了吝啬贪财,哪有烟儿半成好,心里越发喜欢烟儿,有时下了朝连府都不回直接奔着烟儿那儿去了,只是那个老鸨的脸色不好看,明里暗里是讽刺他是官老爷吃白食,百姓人家也不用活了,然后再粗俗地骂烟儿下作到了不要钱给人玩,这让还把自己当做男人的徐朝子非常痛苦,只恨不得从哪里弄上一大笔银子,一呢把那赌坊的银子还了,二呢把烟儿赎出来,夜夜恩爱。
第65页 第068章 惑君1(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夜无边对于所谓的朝里公文并不感兴趣,对于大昭国这个朝里的事,他打心里的反感,所以公案上的东西全让齐征安排人来处理完再盖上他的大印,但每日还得到公堂里做做样子,反正正好可以躲到后院休息打盹。 一觉醒来,日已西沉,夜无边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齐征却走了进来道:“门主,毛福来了。” “傅成霄又有什么事?”夜无边有些不耐烦,总觉得自己眼下就是在给傅成霄做义工,心里又想难不成苏南还真的不怕没面子,或者道不怕影响了两国邦交,把自己与丹若那事捅了出来,苏南真敢那样做,夜无边还稍微看得起他一些。按理他真有那举动,自己就应该接到暗人的密报才对呀,但没有,又会是什么事呢,齐征便道:“讲是新皇有请门主一起处理朝政。” 夜无边听了哼了一声道:“新皇处理朝政,这会子月亮都快升起来了,他不会搂着女人在榻上处理朝政吧。” 侍候的小厮捧进来洗漱用品,夜无边洗漱完毕才走了出去。 毛福一见夜无边连忙迎了上来,夜无边也赶快走了两步道:“毛公公,哪阵子风把你吹来了,还让您老人家等着。” “不妨,不妨。”毛福一如平日客气地回着:“谁不知现在整个朝里就太傅最忙,太傅可是大昭的顶樑柱呀。” “毛公公言重了,让夜某如何敢当。”说完长长嘆口气道,“唉,说来也无能,那黄将军的事让夜某真的头疼,每日审问没有进展。” “太傅,这可是大事,那得审仔细了,可不能让那卖国贼钻了空子。”毛福做为内侍,同样是有爱国爱民热情的。 夜无边也摆出一副忧国忧民重臣的口气道:“是呀,是呀,让这种人钻了空子,真是国之不幸,百姓之不幸呀。”然后一钝又问,“对,毛公公这会造访可谓何事?” “这不皇上有请吗?”毛福依旧如以前一般地卑弓屈膝,绝没有成为新皇身边总管的骄气,还讨好地对夜无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夜无边忙道:“公公怎么不早讲,那还不快快去宫里。” 两人走出公堂上了肩舆一路向着“中泰宫”去了,下了舆,夜无边便问:“毛公公,可知道皇上找夜某所谓何事?” 毛福听了嘿嘿一笑道:“这时候找太傅,还能逃了那事?” 夜无边看了毛福一眼也笑道:“毛公公,怎么每次一提到女人,你怎么也能这么开心?” 毛福愣了一下,夜无边却走了进去,难得傅成霄这一次没在寝宫而在书房,夜无边走进宽大的书房,发现自己刚夸了傅成霄,进来才发现那傅成霄把书房变成了寝房,正春光无限地处理朝政。 傅成霄坐在龙案后搂着、摸着、亲着新宠徐小云,徐小云刚拿着摺子替傅成霄的协理国家大事,一边与傅成霄卿卿我我一边念着那摺子,中间还夹杂着几分撒娇、几声呻吟、几次恰到好处地*。 第068章 惑君2(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徐小云念摺子的声音传进夜无边的耳朵就变成了:臣据实…嗯…皇上…嗯…上报…,皇上摸哪儿了…此次南方洪灾…嗯…皇上…你好坏呢…嗯…嗯,好坏呀! 夜无边听了伸手挠了一下鼻翼暗暗好笑,在这一点上,他一直认为傅成霄这种敢爱、敢恨,敢讲、敢做,强过傅瑶,强过苏南。 夜无边欣赏归欣赏,但不太愿意耗着时间听傅成霄的荒淫壁角,于是放慢了步子踱了进去,傅成霄一见夜无边忙松开徐小云道:“夜,你来得正好。” 刚被*起来的徐小云**正浓,忽然让傅成霄嘎然给止了,欲求不满自然不舒服,噘了一下小嘴便要扑上去,却被傅成霄用眼神制止住了。 徐小云只得起身往外走,走过夜无边身边时,再一次有意无意地用身体碰了夜无边一下。 夜无边依旧很有风度地颔首笑了一下,等徐小云完全消失在门前,才听傅成霄道:“这样的美人儿,谁不喜欢?” 夜无边不知道他是想说给谁听,便装没听到道:“皇上找臣所谓何事?” “你讲最近这段时间,朕找你能有何事?”傅成霄有些懒懒地问,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皇上吩咐的事,无边正在抓紧办理,花袭月的事也有近展了,听道花袭月喜欢他的侄女儿揽月郡主,而这个揽月郡主已被许给了安月国的苏南世子为侧室。” 一讲起美女,傅成霄显然极感兴趣,如数家珍般道:“真没看出,那苏南的命还挺好,听人讲揽月郡主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与三年前失踪的小姑屏江公主,并称大竺双姝,尤其是她的小姑姑屏江公主,朕还见过一面,真的是天上人间的少有,失踪了,真可惜了。”道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夜无边一眼,夜无边装没看见,依旧淡淡地道,“是呀,真是可惜了。” 傅成霄在榻上坐起来继续问:“夜,还有那黄凤祥的事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 夜无边听了点点头道:“皇上,有些眉目了,昨儿收到告密信,讲黄将军在屹山时曾经给安月国国君写过一封投诚信,但那揭发的人似乎想弄些银子,臣正在加紧办理此事呢。” 傅成霄冷笑一声然后又换上温和的笑容道:“太傅这段日子办理黄凤祥的案子没少花银子呀,昨日户部呈了摺子讲太傅光在黄凤祥这一件案子就支了近万两银子。” 夜无边听了道:“皇上觉得臣办理此案花费巨麋,臣愿意把此案让给别的任何人来办理,而且以前所花的银子,圣上认为不值,臣自己掏腰包贴补上就是了。” 傅成霄立刻站起来拍着夜无边道:“你可真是的,如果朕怀疑你,还会告诉你户部那几个老顽头上摺子的事吗?” 夜无边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皇上,这正是臣不愿意出仕为官的理由呀,皇上是完全相信臣,可那些自己办不了事又嫉妒别人的傢伙,光用唾沫就可以把臣淹死。” 第068章 惑君3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放心,夜,朕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你安心地把事情办好,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傅成霄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架式,夜无边忙大声回道,“臣谢皇上赏识!” 傅成霄又拍拍夜无边很有些任重道远地道:“可别让朕失望了。” “是,皇上!”夜无边心里好笑,见傅成霄没什么具体的事,便行礼告退。 夜无边走出书房门,过了影壁,转个角,是一熘雕着鹤鹿的长廊,横贯过“天颐池”,在长廊的第二个亭子,夜无边就看到了徐小云,徐小云坐在那里摇着小宫扇,见着他,便起身倚到了柱上。 从书房走出去,徐小云站的那个亭子是出宫必经之路,夜无边不急不缓地走到亭子,听到徐小云轻声叫了一声:“太傅。”
第66页 夜无边停住脚问:“云娘娘有什么吩咐?” 徐小云站起来用很夸张的声音道:“刚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前面飘来飘去,吓死本宫了。”徐小云抚着胸口三分紧张七分娇嗔地道,“太傅帮本宫瞧瞧去,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夜无边便道:“不干净的东西多半是做了恶事的人才会害怕,云娘娘又没做过恶事,那东西自不会找上云娘娘的。” 徐小云一听“哎哟”一声跌到夜无边怀里道:“太傅好坏,吓唬本宫。” “云娘娘,请自重,这样认人看去了,怕对娘娘不妙。” “太傅,如果本宫讲是你轻薄小云呢,皇上会如何做想?”徐小云五分娇嗔五分威胁地看着夜无边。 “云娘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夜定为娘娘赴汤蹈火,只是这里并不太方便,请娘娘给地方,细细吩咐夜。”夜无边三分*三分真诚四分假戏真作的回道,徐小云娇媚地笑了一下道,“太傅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怪不得皇上宠得到了天上,不过,让本宫如何信得过你呢?” “云娘娘,有些事情认准了就得下赌注,赌注下对了就是大赢,下错了就是大输,云娘娘连赌注都不敢下,这种游戏就别玩。” 徐小云犹豫了一下,离开了夜无边的怀抱,夜无边轻轻点点头道:“有什么娘娘只管吩咐,夜告辞了。”讲完夜无边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不急不缓地走了。 徐小云不知道夜无边怎么会这么痛快,是因为自己有魅力或是其他,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还是非常有魅力的。 徐小云忙着征服男人的当儿,徐朝子正为着钱财发愁,那“落玉坞”的银子是欠一日就多生出许多的利息,那徐小云让他风光是风光,但徐朝子知道肯定徐小云肯定是不会帮自己的,那银子、徐小如、徐小云都是自己的烦心事,每每想起心里就直犯难受,但眼下最让他难受的却是银子的事。 徐朝子一早起来就站在廊柱下,那个娇柔的声音传过来问:“徐爷,最近看您怎么总是愁眉不展呀?” 徐朝子嘆了一口气,见那烟儿一脸关心之色,便将自己心里的苦楚讲了出来。 第068章 惑君4(二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烟儿听了便道:“徐爷,听人讲那‘落玉坞’是当朝太傅的产业,您与夜太傅不都是同朝为官,为什么不讲太傅宽容一下。” “讲来是这样,但那太傅却是极不易接近的角色!”徐朝子有些郝色,烟儿听了不以为意地道:“徐爷,没试试如何可以知道呢!” 徐朝子想那烟儿道得也不错,虽自己官阶不高,但至少还顶了个国丈的称唿。 夜无边半眯着眼地捱到了退朝,那日得了傅成霄的口谕,他就用傅成霄的口谕到户部又支了十万银子,今日几部都弹劾他支银子这事,夜无边早朝时看着傅成霄把那股子怒火压了又压,拿毛福发了通火,夜无边在心里笑翻了,面上去装不知道傅成霄为什么发火! 散朝后,夜无边想着傅成霄那脸色心里就爽,正走着忽听有人道:“太傅请留步。” 夜无边听出是徐朝子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过头,果然见徐朝子追了上来,便故做惊诧地道:“是国丈呀,国丈找夜某有何事?” “太傅客气,下官想请太傅喝杯水酒,不知太傅…” 夜无边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本该是夜某作东的,国丈您太客气了。” 酒过三巡,夜无边听了徐朝子鼓起勇气讲出来输银子的事,忙道:“国丈,真是大昭国的清官呀,居然还为着几千两银子犯愁,那‘落玉坞’本是夜某几个兄弟一起置下的产业,夜某对国丈可是敬仰,真心实意地想帮国丈,只是怕几个兄弟心下戚戚。” 徐朝子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夜无边见徐朝子这模样又道:“不过,有一桩好差事,国丈不仅可以得赏银万两,而且还成为大昭国的功臣。” “有那么好的事?”徐朝子一听两眼发光,夜无边便道:“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国丈大人与夜某肝胆相照,夜某可捨不得把这到嘴的肥肉送给国丈了。” “什么事可以得这么多银子?” “就是黄凤祥卖国一案,大人知道皇上心里是多么恼火,只有一封不痛不痒的通敌密信,没办法治罪呀,刑部也出了个密告,只要朝中有人揭发出黄凤祥卖国的书信或能提供其他信物的,赏银子万两,谁不想早日解皇上之忧呀。”夜无边故做神秘道,徐朝子一听便急了:“太傅,下官哪有那东西?” “夜某当然知道国丈大人没有,但夜某却可以帮助大人,名正言顺地拿刑部这笔赏银。” 听完夜无边的安排,徐朝子真就把夜无边当成了再生父母了,与夜无边合计了一番直到深夜才高兴地回了府,一算自己得了那笔赏银,除了还那赌债,还有四千来两的结余,心里只觉得夜无边是个贯今古今的好人呀,是自己的福星。 傅成霄做梦也没想到徐朝子得意扬扬在大殿上,上奏讲他无意得到了黄凤祥投诚安月国的书信。 满朝譁然,夜无边非常得意地看着傅成霄那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心里想:你到时候想治我的罪,我夜无边偏一条都不让你得逞。 第068章 惑君5(三更)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傅成霄狠狠地看了徐朝子一眼,但还是道:“呈上来。” 毛福接过徐朝子得意洋洋递上的摺子,夜无边看着左边与自己一样站在最前例的傅宁坤,傅宁坤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那眼光如果可以杀人,足可以把徐朝子杀死十次了。 傅成霄看了大怒将那投诚信扔到傅宁坤与夜无边之间的地板上道:“你们都看吧,好好看看,你们有人不是讲那黄凤祥是忠臣吗,忠臣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傅宁坤咬着牙从地上捡起投诚信,不甘心地看着,傅成霄盯着夜无边冷冷道:“夜太傅办理黄凤祥案子拖拖沓沓,让朕非常失望,降你三级,太傅以为如何?” 夜无边看着傅成霄用没有任何感*彩的话回道:“皇上明鑑,臣甘愿受罚!” 傅成霄又转向傅宁坤道:“你不是口口声声道那黄凤祥不会那种人,这投诚信作何解释?” 傅宁坤哼了一声,那傅成霄训完傅宁坤,又转过头对徐朝子换上笑颜夸赞道:“徐爱卿揭发有功,官阶升两级,徐爱卿日后还要多为国效力呀。” “谢皇上恩典!”那徐朝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忙跪下谢恩,夜无边淡淡地看着,嘴角略略上扬,却听傅成霄问:“夜爱卿,黄凤祥的案子可以结了吗?” 夜无边知道傅成霄在这件事上不可能放开自己的,便道:“黄凤祥一案,铁证如山,罪证确凿,臣请求处死黄凤祥,以平民愤,以正皇威!” 傅宁坤争了忙道:“皇上,处死黄将军,相当于自毁长城,请皇上三思呀!”
第67页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青王,此话该做何讲,黄凤祥都要投诚了,这样一扇没有大门的长城不要也罢,传朕旨意,黄凤祥投诚一案,罪证确凿,凌迟处死,秋后行刑!” 夜无边没想到傅成霄真还是有才的呀,至少这句话回得太妙了,把傅宁坤堵得死死的,低着头看着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指,这一双手有多少女人喜欢着呢,正遐想着,却听毛福一挥净鞭,宣布退朝了。 傅宁坤看了夜无边一眼,哼了一声一挥袖子就走了,夜无边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抹冷笑,徐朝子却一阵风地撵上来道:“夜太傅,多谢夜太傅。”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国丈客气。” “那赏银呢?” “大人到刑部领取就好!” “夜太傅,你真是好人啦。”徐朝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急向刑部去了,夜无边摇摇头想今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去衙门,直接回府了。 徐朝子领了赏银,先去了“落玉坞”把欠的银子及利息还了,然后就直奔烟儿那人户家,结果到了那里却人去楼空,徐朝子左打听右打听也不知那人户家去了哪里,烟儿又去了哪里,只是都没有打听得到。 徐朝子有多伤心失意,夜无边就不知道了,只是让流苏好好打赏了三平和烟儿。 没多久,傅成霄又乘机收回了傅宁坤在兵部、户部的差事,虽没有得到虎符,但还是将郑化等人安插到了黄凤祥的军队。 第069章 圆房1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长歌正专心地坐在窗边看着两只蟋蟀打架,她无论做什么,都只能给江婶添麻烦,让江婶头疼不已,于是与腊八一合计,干脆教长歌斗蟋蟀。 此事让长歌挺脸红的,那正事她怎么学也学不会,这不务正业的事,她却天生精通善长,一学就会。 腊八给长歌买了一只大蟋蟀叫做“黑里俏”,生得通体黝黑,健壮无比,长歌一看这东西还需要买,以前在离舍多的事,便自己在“笑风园”的草里找寻了数日,也不顾秋后的蚊虫的厉害,居然一口气逮了十几蟀蟋,从中挑出一只“大青袍”,那东西青中带紫,很有进攻性,绝不输于“黑里俏”,三战“黑里俏”就赢了两场,把腊八与江婶都看得感慨万千,自愧不如呀,终于知道秦长歌到底善长什么了。 傅离走进屋子的时候,长歌正专心地看着木盂里的两只蟋蟀斗得正起劲,小梳子、小丁正在一旁助威,三人太过于专注,只差没爬案上去了。 倒是小梳子听到声音抬了头一看是傅离,忙拉小丁行了礼,见没傅离没有吩咐,便忙退了出去,长歌见傅离回来了,忙用盖子盖上那木盂,藏到身后的架子上。 傅离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喜欢这些东西?脏兮兮的,见着就混身发痒。” “大世子看上去很辛苦,长歌帮大世子揉揉头?”长歌忙讨好地避开了话,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就你揉头,纯粹是给我上紧箍咒!” 长歌没听明白,却道:“大世子,长歌想看弟弟和奶娘。” 傅离听了便道:“怪道不得来给我揉头示好,原来是为着这桩,但这事暂不能依你,现如今带你出去,并不太合适,让他们来探视,以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合王府里的规定,等时机吧。” 长歌虽有些失望,但傅离都如此讲了,怕是最好的回覆了,只得道:“谢谢大世子。” “嘴巴挺会谢的,就没实际的事来谢。”傅离心里有气,哼了一声,长歌不满地道,“长歌是真心要谢大世子的,给大世子做荷包,大世子又看不上。” 傅离听了冷下脸道:“最好别再提那桩事,如果再提,自己去跪壁角,晚饭也不用吃了。” 长歌不知道傅离明明对自己和以前已经很不一样了,但一提荷包那事竟犯了傅离的忌会,忙闭了嘴,却听腊八走到门口报:“大世子,王爷请两位世子、郡主正殿用晚膳,还让带上奶奶、姨奶奶。” 傅离听了伸了一下腰道:“带杨氏不奇怪,让带长歌可就奇怪了,让杨丰祺与小桃红都准备一下,一起过去就好!” “是!”腊八忙去杨丰祺与小桃红那里送话了。 长歌想退出去,傅离却道:“磨蹭什么,还不去换衣服?” “王爷让大世子带妻妾,长歌只是奴婢。”长歌不想去那地方,总觉得不是自己待的地方,那傅宁坤、宛兰风怎么看都不象善类,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平日没看出半分的奴婢样,这时候倒是奴婢了,少废话,去换衣服!” 第069章 圆房2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长歌只能去换衣服,好一会才换了一件带着银线绣花边的浅粉的衣裙,那布料带着光泽,所以长歌穿上了,极是好看,小脸被衣服衬得粉红白嫩。 傅离让长歌找了一件姜黄色的袍子,也换掉身上的衣服,长歌便道:“大世子身体不好经常吃药,脸色略黄,所以不应该总穿黄色的衣服。” 傅离听了道:“怎么想把我打扮得好看点,你多些想头是不是,怕别人嫌你男人生得不好看,丢你的脸?” 长歌明明是好心,听了这话,气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转过头道:“长歌只是一个奴婢,擅越了!” 傅离忽转身抱住长歌道:“不许生气,我认错。” “长歌怎么敢?”长歌讲的是心里话,傅离却认为她在生气继续道,“我以后再也不惹长歌生气了,长歌原谅我好不好?” 长歌摇摇头,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却听傅离酸酸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别人,不过,我不许你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 “大世子,走吧,一会王爷又等急了。”长歌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却听傅离道:“让他等着好了,你还没回我话呢,心里只能有我,一辈子不许嫌弃我,不许看到别的好的男人就背叛我。” 长歌点着头应付着,傅离却没松手又道:“长歌不许乱点头,我讲的是认真的,你要答应了,我挑个好日子,我们圆房,真正的成为夫妻,一辈子不离不弃!” 长歌一听到圆房立刻紧张起来,再听傅离讲得这么认真,她连忙停止了随便点头,定定地看着傅离。 傅离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长歌点头,无比失望,冷哼了一声道:“知道你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小白脸,所以以后我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你少管。”说完便松开了手,穿那件姜黄的衫子去了,让长歌顿觉得好象没了依靠,张嘴想讲话,却终没有讲出来。 人数相同,依旧是一行数人,只是人员却发生了变化,两个月前是徐小如,现在却是小桃红,而且去的人身份也了生了变化,长歌当时是妾,现在是奴婢。 真是世事无常,长歌心里不禁感慨万分! 上次去是杨丰祺与徐小如走在前面,这次杨丰祺乖乖走到傅离身后,傅离倒也没客气,腊黄着一张脸,穿着更衬脸黄的姜黄袍子走在最前,走十步歇一会。
第68页 一行人本来住得最远,又等傅离,等到了青王正殿时,又是最晚的了,但这次和以前有些区别,大家都等着他们一行四人,让杨丰祺有点受宠若惊,杨丰祺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尊重。 大家依序入坐后,长歌才发现那黄珍没来,那傅瑶远不如以前见过的那般神采飞扬了,难得有皱眉的时候,不过傅瑶皱起眉来看着也非常好看,显得成熟多了。 黄珍没来,苏梨白却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清纯样子。 长歌立在傅离身后发现那宛兰风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宛兰风总是一派温和,娴静娇弱的模样,现在却多了憔悴不安,长歌知道一定发生了事,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卷二 第001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1章帝王枕边妾 这一次的酒喝得极沉闷,傅宁坤几次想讲什么,但终没讲出来,闷酒没吃多久,就散了,长歌实在猜不透傅宁坤的意图,只觉得傅宁坤真是够折腾人的了,大家正要离开时,却听青王道:“离儿你留下来,为父有些话要跟你讲。” 傅瑶有些疑惑地看了青王一眼,象这种口气一般是他专享,几时轮傅离享受了。 长歌有些几分不安地看着傅离跟着青王去了,总觉得跟自己有关。 傅离随青王走进了书房,青王坐下来道:“离儿,你都听说了吧?” 傅离依旧弱弱地看了傅宁坤一眼才道:“不知父王讲的是哪一桩?” 傅宁坤非常不喜欢傅离那副弱弱的样子,但压着反感道:“关于黄凤祥将军一案,真是千古奇冤呀,这样的昏君真让为父心寒!” 傅离也嘆口气,眼睛还湿了道:“堂兄真是的,真是的,这样的事,他怎么可以相信!” “离儿,现在那夜无边讲什么,皇上就听什么,我们不能无动于衷,这次是大将军,下次肯定就是为父了,离儿,你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灰飞烟灭吗?” 傅离眨了有些不相信青王府生死存亡这样大的事,傅宁坤会与自己商榷,眨了一下眼问:“父王,离怎么会…,只是…离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傅宁坤一把抓住傅离的手道:“离儿,这次可是关系整个王府生死存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为父!” 傅离不太习惯被与傅宁坤如此亲近,抽出手点点头道:“父王,离应该如何帮忙?” “傅成霄喜欢长歌,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傅离有几分不明白地问:“长歌…,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为父看了一下,长歌这孩子越长越好了,长歌听你的,又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把她送给傅成霄,再授她挑拨傅成霄与夜无边关系的权宜之计,然后将她送给傅成霄,决不能再让傅成霄被夜无边牵着鼻子走,这样对我们太不利了!” 傅离听了张着嘴瞪着眼看了傅宁坤,傅宁坤又道:“离儿,这是关系着青王府生死之大事,你可含煳不得,如果你不会授予,为父会找高人教导她。” 好一会傅离才道:“父王,此计倒是高,但那不是把长歌往火坑里推,这不行。” 青王立刻急了道:“如何不行?” “长歌一心想跟离,离捨不得?”傅离用难得有的严肃面孔道,青王哧笑一声道:“傻儿,为父从没瞧出那长歌一心想跟你!” 傅宁坤这话还真讲在傅离心口,这也是他最憋闷的事情之一,却听傅宁坤继续道:“再则,如果为父成事,你要什么样的美人会没有?一个长歌算什么,现在捨不得她,丢的只能是命,现在捨得她,你将来得到的是十个,甚至百个长歌,你算算哪个合适。” 傅离还是摇着头道:“离捨不得这个长歌,别的长歌,离都不要!” “傻儿,哪个女子不都是一样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分别不成,长歌现在连你一个妾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你只要同意为父讲的事,为父为你纳十房妾侍,保证每房都强过长歌!” 傅离连连摇头,傅宁坤便拉下脸道:“你房里那杨丰祺与徐小如不都跟过太子吗,也没见你有什么损失?” 傅离愤愤站了起来直唿其名道:“傅宁坤你讲这样的话算人吗?那杨丰祺与徐小如与太子有染,难道只是离面上无光,而不是你傅宁坤无能吗,离胸闷,告辞!”傅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宁坤让傅离气得头都快裂开了,杨丰祺与徐小如跟傅成霄的恶行传得世人皆知,但那秦长歌,傅成霄没得过手,偏就稀罕,那次在青王府没得手,在朝上没少因这事给他脸色看,当然傅宁坤并不怕看傅成霄的脸色,心里更担心夜无边的羽翼一天天**起来,对自己不利,傅宁坤从来看不上象夜无边这样的一个市井泼皮,不管这个夜无边在人们的口里传说得如何如何,他都是不屑结交的,傅宁坤用夜无边的时候,他大有看一出好闹剧的想法,弄不好还是推倒傅成霄最好的藉口,没曾想夜无边当这太傅没几天就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把手撑兵权的黄凤祥给缉捕下狱了,还说斩就斩了,这个市井泼皮显然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残忍得多。 黄凤祥出事后,黄凤祥的兵符不翼而飞,傅宁坤怀疑兵符在傅成霄手里,所以傅宁坤对于被撤几职都不得一忍再忍。 从未将傅成霄看在眼里的傅宁坤,到现在算是领教到他这侄儿的厉害了,就想到用秦长歌来讨好傅成霄,缓兵之计和离间之计同时用,谁知傅离这个有名的弱主,从未在女人身上较过真的人偏在秦长歌身上较上了真。 傅离离开了傅宁坤的书房,走到桥边勐地伸脚踢两脚,他觉得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有这样的局面,他应该高兴呀,发自内心地高兴,应该躲在某处哈哈大笑才对:原本自己不是要引诱长歌喜欢自己、相信自己,把长歌结了冰的小心肝给她解冻,再让她偿偿被抛弃被出卖重新掉入地狱是什么样感觉,怎么游戏才刚开始就连听到侮辱长歌的话都受不了?下面的棋还要怎么下,游戏还怎么玩?而且最主的是,秦长歌压根没有喜欢过自己,反是自己又陷进去了,这种状况绝对不是自己需要的。 不行,傅离觉得自己必须把长歌送离身边,否则自己还得陷回前世那局面去,那滋味受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要第二次了。 腊八不知道傅离又受了青王什么气,回屋里抓住什么砸什么,好在这个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怎么砸也不心疼,只是头疼待会又要收拾到很晚。 长歌听到那声音,右眼皮直跳,她很怕又有什么噩运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你放过我吧!下辈子我给你变牛变马报答你。 傅离砸完了忽走出门又向青王的书房走去,这一次他很晚才回来,回来有些颓唐,长歌听他在榻上翻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长歌刚打了洗漱的水进来,傅离便道:“长歌,有些话我想跟你讲。”
第69页 长歌放下盆和帕子,安静地站在一边,乖乖地看着傅离,傅离看着长歌清纯得跟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些须不安,犹豫了一下道:“皇上要杀大将军黄凤祥,哎,算了不跟你道了,去收拾一下吧,一会有车来接你!” 长歌才怯怯地问:“大世子,要送长歌去哪里?” 傅离避开长歌的眼神冷淡地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长歌一下跪到傅离脚边哀求道:“大世子,别送走长歌,求你了,长歌永远不会背叛大世子的,而且大世子想做什么,长歌都答应,行吗?” 傅离苦笑了一下摸摸长歌的头道:“有些事情是天註定的,长歌,你认了吧。” 长歌不明白地抬头看向傅离,傅离转过身,长歌忙抱着傅离的腿又哭了起来:“大世子,只要你不嫌弃长歌,长歌现在就跟大世子圆房,就现在。” 傅离抽出身,不知自己曾经有过一百个心思要带长歌走,但却转瞬又不想这么便宜长歌了。 腊八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世子,马车到了。” 傅离点点头拨开长歌的手道:“长歌去吧,以后记住,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凡事都只能信自己、靠自己!” 腊八看着长歌嘆了口气,见长歌抱着傅离的腿,忙示意江婶进来扶长歌,两人半拉半扯才把长歌弄出了房间,腊八心里并不讨厌长歌,甚至还有几分向着长歌,但他就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总这么不待见长歌。 马车四周是封死的,车帘旁边坐着个神色淡漠的中年妇人,长歌很想看看车是驶向哪里,也好让自己没了依靠的心有点着落,但看那妇人并不象好讲话的主,也知道自己终是逃不过这些权贵的安排,后来也就不感兴趣是送自己去哪里了,反正都是一样的,到哪里都不是自己最后一站,只有无终无止的下一站。 那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长歌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着噩运的降临,妇人下了车掀起帘子道:“姑娘到了。” 长歌顺着掀起的帘子看出去,却是一个好地方,已是深秋,满院的青翠,几十株木棉树还没褪完叶子,显得挺拨,院子不算太大,清扫得干净。 长歌没想到是这么好的地方,老天到底不算薄待自己,比不上姦污自己那个男子的院落,但比傅离那个柴房,比苏南那个安月舍都好得多。 长歌很听话地在一张榻上跪坐下来,跪坐得有些麻木才听到外面有响动,然后听到有人唿:“奴才们给皇上请安。” 一个熟悉的声音:“都起来吧!” 两个宫女的玉手掀开珠帘,长歌看到这辈子她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傅成霄,一个就是那个戴面罩的男子。 长歌觉得挺可笑的,当初自己拼了命从傅成霄身边逃出来,跑回傅离身边,傅离道选择他就相信他。 长歌真的快快乐乐地相信了傅离,躲进他温暖的怀里,转了一圈,傅离又把她送回到傅成霄这里,看来男人没有可信的,苏南不可信,傅离一样不可信。 长歌知道自己要么死要么活着,要想活下去,自己就必须得接受傅离给她定的道路,必须面对没有任何依靠的未来,多屈侮也得走下去。 长歌正了正身俯下身磕了个头道:“长歌给太子爷磕头。” 傅成霄见了笑了起来道:“长歌今日可真乖,让朕一下都不能适应。” “以前是长歌小不懂事。”长歌不知道是自己的确具有贱性,还是这个戴面罩的男子喜欢自己低贱的模样,自己就好好地自贱给他看,很顺口地讲出这样的话,如果需要,她还会讲更讨傅成霄喜欢的话。 戴面罩的男子在眼前,让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耻辱又跳了出来,那是一种她连回忆都非常害怕的屈侮。 “这就对了!”傅成霄坐下来伸手搂过长歌,长歌犹豫了一下,乖乖地将头依到傅成霄肩上。 夜无边本一心想来看这局面的,看秦长歌是如何对付这场面,结果觉得纯粹是自己来找罪受的,见长歌依到傅成霄身上,恨不得立刻抽出腰间的软刀把傅成霄剁成肉沫。 傅成霄抬起长歌的脸有些轻佻地问:“夜,这么多女人,你觉得这个如何?不会还上不了档次吧?” 夜无边看着长歌淡淡道:“这倒是个极品,就象心有所属的模样,皇上可不要到时候陪了夫人又折了兵。” “真难得听到你如此嫉妒朕的话,但朕觉得这个好,非常好。” 长歌对于傅成霄称自己为朕有些不明白,傅成霄登基那会,她还在牢房里待着的,心时企盼着苏南来救自己,看样子极有可能,傅成霄在那个时候做了皇帝。 傅成霄放开长歌道:“长歌,朕要封你为妃,你喜欢吗?” “臣妾谢太子恩典!”长歌露出一脸欣喜,显然非常中意这事,想想一下由奴婢变成皇上的妃子,那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不高兴除非是傻子。 傅成霄很喜欢长歌的回答,又对长歌道:“这是朕最中意的太傅,夜无边太傅,你认识的。” 长歌才知道糟蹋自己的人叫夜无边,定定看着夜无边一会才回傅成霄的话道:“皇上,夜太傅审理过长歌的案子。” 长歌那案子正是刺傅成霄的案子,傅成霄听了立刻道:“好了,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夜,来坐,朕正好有事问你。” 夜无边一拱手道:“皇上您的心胸真跟大海一样宽阔。” 长歌听得明白这话,夜无边分明有所指,傅成霄指着夜无边哈哈一笑道:“嫉妒,嫉妒,你这话就是嫉妒朕,长歌这么个小丫头,不就刺朕一刀吗,她那点力气,能把朕伤到哪里?” 夜无边的嘴角略略一翘道:“这么来讲,长歌姑娘那一刀只不过是给皇上您添点乐子罢了,下次长歌姑娘找这乐子的时候,下手可得拿捏好劲头了。”说完夜无边就在长歌旁边坐了下来,长歌下意识地往傅成霄身边靠了靠,傅成霄虽然挺招人烦,至少自己还可以刺到一刀,这个夜无边别说刺…,所以长歌认为傅成霄身边相对来讲要安全一些。 长歌听不太明白傅成霄与夜无边的谈话,但能感到两人对话虚虚实实,很假,而两人对话都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她也就只能耐着性子听着,长歌假装非常专心地听了一会,两人提到最多似乎都是什么黄凤祥之类,确实不知所云,便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似乎从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就开始走霉运,与被苏南抛弃,夜无边糟蹋,嫁给傅离为妾,眼下这算自己最好的命了。 所有这一切经歷,长歌不恨苏南,不怨傅离,却独恨这个被傅成霄唤成夜无边的人,傅成霄眼下是皇上,夜无边是他的臣子,显然还是个有些猖狂的臣子,如果傅成霄真的想让自己做妃子,那自己不正好… 想到这里,长歌的脸上到底不如刚来苍白,还有些红润,甚至嘴角还有些笑容了,虽又是前阵子常有的苦笑,但好歹算是笑了。
第70页 长歌低着头想着心事时,终于听到傅成霄与夜无边讲完了,忙抬起头来,却见夜无边正用阴鸷的眼光看着自己,长歌忽觉得那次在密林里,傅离整治傅瑶与徐小如的眼神和夜无边此时的眼神非常相同,夜无边的眼神让长歌打了个哆嗦,长歌呆了一下,忙收回了眼光。 夜无边告辞后,长歌知道是刀山火海,自己都得去踩去过了。 傅成霄沖长歌招招手,长歌小心地走到傅成霄面前跪了下来,听到傅成霄问:“害怕吗?” 长歌老老实实点点头,却听傅成霄嘆了口气道:“我不会逼你的,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如果想通了,就专心地跟着我,做我的妃子,没想通,我不勉强你。” 长歌眼里一下充满了泪水,实在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傅成霄伸手给长歌擦去眼泪道:“我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女人,宫里太多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女人,但我想你是个聪明的人,对不对?” 长歌点点头,夜无边站在一根柱后冷笑地看着,在他眼里,傅成霄就是在长歌面前演戏。 傅成霄知道夜无边没走,从上次天牢里偶尔听到夜无边与秦长歌的对话,他就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玄机,而且还敏感地从长歌眼神中看得出长歌是恨极夜无边,但夜无边对长歌的种种举动却有点发人深思,所以傅成霄故意又与长歌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地聊了一会,长歌想到以后必须依赖着傅成霄,只是小心地应付着。 傅成霄这段时间在国事上毕竟耗了不少力气,演会戏也累了,虽是演戏,但长歌刺他那一刀,让他反对长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所以他现在对秦长歌如此礼遇,一是看夜无边的反映,二是真的想让长歌从心里接受自己。 傅成略坐一会便起身走了,夜无边轻轻松了口气,也打算走时,听到长歌捂着嘴的哭声,他又折了回来,见长歌跪坐在榻上俯下身爬在上面哭,怕连长歌都知道傅成霄是在演戏。 夜无边一时又有些后悔了,长歌不过是一个连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的弱质女子,就算和前世那个女人长得象,也许不过是个偶然,自己这么折腾她干什么,不由得走到长歌身边,伸手去抚摸长歌的头,长歌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夜无边,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夜无边只得一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捂住她的嘴道:“我只是想跟你讲两句话罢了。” 长歌忙不迭地从夜无边怀里挣扎出来爬到稍远点的地方,瞪着眼看着夜无边,夜无边苦笑一下坐在长歌对面道:“傅成霄不管讲什么话,你都不要信他。” 长歌觉得好笑,就笑了,夜无边见过长歌的笑有可爱的、娇俏的、调皮的、淘气的,从没见长歌笑得这么妩媚却又透着绝望,长歌笑了好一会才道:“那我应该相信谁的你,相信你的话?” 夜无边一下无语了,看着长歌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傅成霄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不相信我也千万不要相信他。” 长歌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话,只是笑不出来,知道在这里,夜无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懒于搭理,便保持缄默,夜无边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你如果一定要选择傅成霄,那且记着一定不要让他腻味,让他腻味了,就没什么好结果,不过,以你的水平,不腻味也是怪事。” 夜无边忽觉得自己讲再多糟蹋长歌的话都没什么意义了,这不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吗?看了长歌一眼,闭上嘴不再讲话,看了一会便起身走了。 长歌跪坐累了,转过身躺在榻上,哭累了,悲哀的心慢慢没了,她一下坐起来,夜无边是傅成霄的臣子,对于自己来讲就是个机会:如果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十五日自己可以让傅成霄杀了夜无边,那母亲、长欣与奶娘不就没有危险了。 长歌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觉得自己的霉运到头,现在终于时来运转了。 夜无边离开“落霞宫”,依旧不紧不慢,但不是往日的从容淡定,而是走得有些象行尸走肉。 夜无边满脑子都是长歌的音形笑容,把长歌送给傅成霄,或者让她去做更下贱的事,自己应该高兴,怎么就高兴不起来,正想着,忽然感到有人扑了过来,夜无边一伸手捉住对方的手腕,定睛一看是丹若,丹若被夜无边捏得手骨差点断了大叫起来:“夜!夜!你要干什么,你抓痛了我!” 夜无边甩开丹若的手淡漠地道:“你是自找的。” 丹若噘着嘴道:“黄凤祥的案子结了,你一样没时间吗?” 夜无边听了忽然展颜一笑道:“有,有时间。” 丹若见夜无边笑了一下抱住夜无边道:“夜,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夜无边不知道丹若那一次是如何把苏南摆平的,笑着点点头道:“是,我知道你想我,那还等什么!良辰美景,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机,还是在你宫里?” 丹若听了脸红得发热,夜无边隔着衣服都能感到她的脸上的温度。 夜无边以前还觉得与丹若偷情有些趣味,偏这会觉得索然无味,一丝不挂的丹若爬在夜无边身上撒娇道:“夜,你怎么了,象有心事?丹若还想要。” 夜无边忽觉得没由地烦了,一伸手把丹若推开,起身拿起衣服胡乱穿上,丹若一把抱住夜无边道:“夜,怎么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问了。” 夜无边拿开丹若的手道:“公主,夜忽想起皇上还交待了一桩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敢耽误了。”说完急急走出丹若的宫殿,丹若跟着追了几步才想着没穿衣服,赶紧跑回去穿衣服。 夜无边胡乱在宫里走了一气,最后居然停在“落霞宫”前,他往前走了几步,但终于在大门前止住了步子,转过身走了。 长歌刚一进宫,老太后就从身边的人口里听说了这件事,起先是不信,然后是气晕了过去:这件事无论对傅成霄还是对傅离,名声都极有影响的,而且影响十分巨大,那傅离反正是混帐一个,但傅成霄就算混帐,也是一国之君,真的封秦长歌做了妃子,那不是授人把柄的事? 秦长歌伤心了一夜,最后在确定傅成霄真没在“落霞宫”的状况下睡着了,这一觉自然不踏实,极早就起了,两个宫女刚给她梳好头,一个内侍跑进来道:“秦姑娘,老太后有请!” 秦长歌与这老太后仅有一面之缘,实在不知老太后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只怕再有什么不好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忐忑不安地跟着内侍来了“昭和宫”。 心如鹿撞已经无法形容长歌此时的心情,她觉得不是一头鹿在撞,应该有几十头鹿在撞。 几十头鹿在心里撞了长歌一个多时辰,老太后才再传长歌进去。 长歌知道这是一种下马威,越发觉得不安,见着那个鹤髮童颜的老太后,赶紧行了礼,老太后没说“平身”,长歌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只等着老太后给自己的命运做个最后的裁断。
第71页 老太后看了秦长歌一眼厉声道:“长歌,还记得那日哀家在大殿上讲的话吗?” 长歌点点头道:“太后教训,长歌断不敢忘。” 老太后便道:“哀家讲了什么?” 长歌钝了一下才回道:“太后讲大世子身体不好,要长歌多照顾大世子。” 老太后就极气恼地道:“你既然记得,现在又嫌弃大世子,怎么,是觉得跟着皇上可比跟着大世子强,想做妃子了。” 长歌觉得憋闷,一言不发地看着老太后,却听太后声音一下凌厉起来道:“那好,今儿哀家在这里把话给你讲清楚,对于你这种朝秦暮楚、见异思迁、这山忘着那山高的女人,哀家是最反感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果然还真如你母亲般呀,真是让哀家失望透顶。” 母亲对于长歌来讲,是极美极温柔的,那是长歌心里最美好的一处,听到老太后对母亲如此地侮辱,如五雷轰顶,有些不相信是老太后讲的话,没到天家不知道,到了天家知道那黑的和白的本来都是混淆不清的,放在以前,别人这么讲自己的母亲,长歌会生气会跟人拼命,因为一个人只要洁身自好,怎么会有不好的名声,母亲那么美丽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名声不好呢,但现在的长歌经歷了苏南、夜无边、傅离、傅成霄,感觉女人名声的好坏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而是这些手握重权或重金的男人们决定的,他们个个贪权好色,尔虞我诈,弄了一摊子事,最后都去做明君、名士,所有的罪名全由狐狸精一般的女子承担,母亲有可能是这样的“狐狸精”,自己也正被他们往这条跟上逼。 长歌凭感知道太后并不太喜欢自己,讲多也无益,没有开口,由得太后给自己盖棺定论:“秦长歌,一会霄儿、离儿都会过来,你三人当着哀家的面把话讲清楚,但现在哀家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想踩高就低做妃子,享那荣华福贵,哀家是万万不可能答应你的,如果你跟哀家讲什么喜欢霄儿之类的话,哀家也信你,不过哀家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要名份,就在哀家身边做奴才!” 长歌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如果她能选择,她倒宁愿选择在老太后身边做奴才,还求老太后青春永驻,永远别死! “昭和宫”的内侍总管进来禀皇上与大世子来了,老太后再次将眼光转向秦长歌道:“哀家讲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如果不依,哀家就在这大殿之上当着他俩的面把你乱棍打死!” 长歌含着泪忙点点头。 长歌还没整理好自己混乱的心情,傅成霄与傅离随“昭和宫”的内侍总管就走了进来,看到傅离,长歌赶紧低下头,以前她最恨夜无边,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是傅离。 傅成霄与傅离行礼后,老太后给两人赐坐后,傅成霄看了一眼秦长歌才问:“不知皇奶奶找孙儿所谓何事?” 老太后哼了一声道:“你俩做的好事,外面都传得风风雨雨,皇上居然还问奶奶是什么事,皇上认为还能有什么事呢?” 傅成霄忙道:“皇奶奶真是的,不就是个女子吗,居然还这么兴师动众,孙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霄儿你可真够煳涂了,一个女子足毁了你的全部名声,奶奶想问你和离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离儿那会子闹死闹活地要赎出长歌,不是跟奶奶讲只喜欢这个长歌,怎么还没两天又变卦了,还送宫里来了?就算男子薄倖,不会太快了点吧!” 傅离听了清了一下嗓子,还是极沙哑地道:“皇奶奶误会了,长歌原本与小如交好,小如出事后,她不有个妹子小云进宫做了妃子,长歌就想到小云这里玩几天,不过如此,不知外面的人怎么传得那么难听。” 傅成霄没想到傅离一开口,所有的事全就变了,心里就不乐意了,拿眼瞪着傅离,老太后听了嘆了口气道:“长歌,是离儿所讲的那样吗?” 长歌明知道傅离满嘴在胡道八道,但也知道跟太后讲是傅离把自己送给傅成霄,这是天家大忌,再讲长歌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自尊,被夫君送给别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她又没傅离那撒谎水平只得道:“大世子讲是就是了!” 老太后毕竟经歷了四个朝代,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听了心里多少明白这底下是有交易的,对于这些黑暗的东西看多了,只是轻轻嘆口气道:“长歌喜欢宫里,正好哀家身边还缺个更衣的奴才,你就在哀家身边做更衣吧,长歌意下如何?” 长歌的眼泪就涌了上来,但她拼命地忍着,赶紧伏地磕头带着哭音道:“长歌谢太后。” 傅离立刻不愿意了,本想事情做到上,只能用老太后把长歌接回去的,无耻地想开口讲什么,太后用极不满的眼光看着他,他倒不怕太后,却不知怎么跟长歌解释自己的出尔反尔,张张口终没出声。 傅成霄见长歌仍留在宫里,放下心来,转地头又狠狠瞪了傅离一眼。 傅离走出“昭和宫”,听到长歌在身后小步追赶的声音,便放慢了脚步等长歌,长歌没想到傅离会放慢步子,跑得快一下撞到傅离背上,长歌痛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了,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道:“大世子,大世子,这是你的东西,皇上和老太后赏了许多,长歌怕用不上了,还给大世子了。” 傅离见长歌那只摊开的纤纤玉手上正是自己送的那块玉佩、红玉脚链和那只黑色的象铁哨子的东西,傅离便道:“用不上你就扔了吧!” 长歌愣了一下,在她心目中,有两样东西对于傅离都应该是宝贵的,她犹豫一下,不知道是扔还是不扔,傅离忽伸手拉着长歌继续往前走着问:“这下恨死我了。” 长歌摇摇头言不由衷地道:“长歌本是大世子的奴婢,大世子要长歌生死都行,何况只是送人。”长歌只想抽出手,但手却被傅离紧紧箍着,她没抽得出来,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小丫头,现在道行好象高明了,听着啊,我把你送给傅成霄,你得依着我;现在我反悔了,不想送给他了,你还得依着我,那傅成霄使什么手段,你要敢让他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长歌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无耻,自己本来是要跟傅离做个了断,现在看来有些是自取其辱了。 傅离道完从长歌手里取下那玉佩一下分开,将其中半块挂到长歌腰上道:“这玉佩叫‘狻猊双诀’,雄狁猊在你身上,雌狁猊在我身上,从此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敢拿下来,我打断你的手,别以为到了太后这里就可以蹦出去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随时回到我身边,你信不信?” 长歌心里还真有点拿不准傅离讲的这话的可信程度,没敢摇头也没敢点头,傅离又将那黑色象铁哨子的东西重新系回长歌的脖子上道:“这个是非常有名的‘邛国黑玉’做的,放你这里,我放心。”系完一伸手抱住长歌道,“就先在皇奶奶这里待一段时间,那青王府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而且现在又蛮多事的,宛兰风和我的恩怨深了,你回去,她还得想方设法…,算了这些不和你讲了,过些日子我接你回去!”
第72页 长歌见过脸皮厚的,但从没见过象傅离这样脸皮厚到了无耻的地步,他把自己送给了傅成霄,转眼就跟忘了一般,让长歌觉得噁心,想挣开,却听傅离小声道:“知道你从没真心实意喜欢过我,不过,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歌儿,你不在‘笑风园’,我还真不习惯,天天都想你。” 傅离在“昭和宫”殿门前忽来一番从未有过的柔情蜜意表白,把长歌吓得汗毛倒竖,但长歌却又觉得傅离真的没讲错,他怎么对自己好,自己从没当他是过自己的夫君,心里想的只有苏南,长歌忽问:“对了,大世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我原有个盒子,怎么后来没见着了?” 傅离觉得长歌真是个没情趣的,便哼了一声道:“我给烧了。” “你凭什么给烧了?”长歌声音提高了起来,傅离又哼了一声道:“就因为我是你的男人,所以就给烧了。” “我恨你!”长歌抬起腿就要踢傅离,傅离笑了一下道:“我做这么多蠢事,不是你恨我,是我自己都恨我自己,如果昨日那傅成霄真对你做了什么,我才会恨死我自己的。” “皇上比你好一百倍。” “不止,他生得比我好看,又是大昭绝无仅有的一位皇帝,比我好何止百倍,但是他没我对你真心实意,没我对你好,没我体贴你,而且我才是你名义上的夫君,我没休你,别人再好,你也少动心思去想,所以他多好都没用。” 长歌气得恨不得把牙齿咬成粉末,全吐傅离身上才甘心,却听傅离又转了话题道:“明儿,我让人给你把‘黑里俏’与‘大青背’送进来,可好!” 长歌听了一下忘了自己还恨着,忙道:“可有饿着没?” “怎么会饿着呢,昨儿我还亲自给餵了蟹粉,歌儿,是不是为夫最贴心啦?”傅离忽换上嘻皮笑脸的模样,还趁机贴着长歌的脸亲了一下。 “我恨你,不要再见到你!”长歌被拉回现实中,想从傅离的怀里挣出来。 傅离没松手,反搂得更紧地道:“歌儿,在宫里,也就老太后这里干净些,平时没事不要离开‘昭和宫’,不过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歌儿,我从现在开始追求你,好不好?” 长歌没听明白,愣愣看着傅离,听傅离有些自言自语地道:“为夫要追你,要你喜欢上为夫、迷恋上为夫,心甘情愿给为夫糟蹋、供为夫驱使,还得养好你的身子,给为夫**,日日抵死缠绵,没了彼此。” 这话长歌还是有些听不懂,但知道里面有几句是正经人不会讲的话,脸一下红了,而且傅离对自己时好时坏的反覆,让她对傅离非常地不信任,极想挣开,傅离却依旧抓紧道:“为夫的话还没讲完呢!” “只跟太后讲出来一会,回去晚了,太后会责问的。”不管傅离如何煽情,长歌在这会是恨傅离的,只想赶紧躲开傅离。 “责问就责问,送你男人?她有什么好责问的。”傅离用下巴轻轻蹭着长歌的脸,长歌只觉得傅离的怀抱不象那种病弱男人的怀抱,不仅不象,反而是非常结实在有力的,傅离搂着她,她的手也不经意可以碰到傅离的胳膊,只觉得也是那种结实的类型,力气一定不会比夜无边小,自己想挣开的可能性不大。 傅离搂了好一会,蹭了好一会,才终于松开手,蹲下身把那红玉脚链重新给长歌缚在脚腕上后站起来道:“回去吧!” 长歌一步三回头有些害怕地跑回了“昭和宫”,生怕傅离又反悔了,再过来捉住她,又讲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来。 不管太后如何掩饰,但在朝里与民间流传的版本都是傅离迫于无奈将自己心爱的女子秦长歌送给新皇。这让傅离再一次名声大噪,民间将他例为大昭国软蛋男人之首。 傅宁坤极守信用,傅离把秦长歌送给傅成霄,第二日就找媒婆来为傅离做媒,兑现他要为傅离纳妾侍十房的诺言,但媒婆道破了嘴偏就没说中一户,原来不是因为青王府权势不够大,钱财不够丰富,而是傅离的名气太大,竟连那中等小户人家也不愿意将女儿许给他为妾,怕他头一热不知又送给谁了,送给皇上当然是好结果,如果送的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品又差的,自家的女儿怎么办? 长歌倒不知道自己更加成就了傅离的弱名,太后身边的宫女本来就多,并没有太多的事,人一空下来,头脑就开始胡思乱想,长歌构思了几十种让傅成霄与夜无边反目的方法,一心等着见着傅成霄可以实施,但从那日后,傅离没来过,傅成霄也没来过一次,更别说见着夜无边了。 长歌想了数十种方法都没有实施的人,那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傅成霄不是不想去引诱长歌,一是长歌在老太后身边,毕竟不是很方便;二是夜无边以朝里的大臣诽谤他,闹着不想当太傅了,许多事扔回给他做;三是黄凤祥被处死后,朝野上下一片震盪,青王干脆称病不上朝,大竺国、安月国得知黄凤祥被杀,军队在边境的骚挠举动非常明显。 傅成霄每日被这些事缠得**乏术,烦都烦不完,哪里还有精力去引诱长歌,就连身边的徐小云都无暇顾及,徐小云为此还有一肚子的怨气。 长歌并不知道傅成霄有这么多烦心事,几十种大计无人可施,失望之余,老太后这里倒清静,而傅离说话算话,真的着人把两只蟋蟀送进宫来,还顺带给她把装蟋蟀的罐子换成了玻璃的,长歌闲暇没事的时候就侍弄自己的“黑里俏”与“大青袍”,给两个小宠物找最好的食物,两个小东西餵得越髮油亮健壮了,有了这两个小东西,她还真的挺忙。 太后身边自也有不少眼线,很快知道长歌养了小宠物,便让长歌拿去给她把玩。 长歌听了人传话,有些担心,怕太后收了自己的宠物,但又不敢违抗,只得忐忑不安地捧着小宠物来到了太后的正殿。 太后的贴身侍女,把那只漂亮的蟋蟀罐捧到太后面前时,太后一看那只蟋蟀罐居然是极贵重的玻璃制品,还是罕有的,罐底中有浅粉桃花的那种制品,象这样一只蟋蟀罐,在市场上的卖价达到五十两黄金,而且只有宋小山的宋氏陶斋才能做得出来,产量非常稀少,就皇宫每年也只能从宋小山那里定做二十件玻璃制品,这种中间夹花纹的才只有两三件,而傅离居然用这样稀罕的宝贝来给长歌装蟋蟀,可见傅离为着秦长歌这个奴婢连家底都快交出来了,也难怪最近总听到杨丰祺闹事,她那父亲杨翰林也颇有微词。 长歌不明白太后怎么又用那种凌利的眼神看着她,有些担心自己的两只小宠物,好在太后放下蟋蟀罐放轻了语气道:“离儿很喜欢你?” 长歌到现在也没弄懂性格反覆的傅离对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好一会才回道:“大世子要是喜欢长歌,就不会让长歌进宫了。” 太后看了长歌一眼道:“大世子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和地,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
第73页 “长歌不敢,长歌错了。”长歌两只眼睛依旧盯着她那蟋蟀罐,太后见了便道:“这两天,哀家的肩痛得厉害,你过来给哀家捶捶。” 那贴身的几个侍女忙扶太后躺在凤榻上,长歌才小心走上榻半跪在太后身边,给太后揉着肩膀,她不知道自己揉得舒不舒服,却听太后似乎似乎有些梦呓般地道:“哀家呀,最不放心的就是离儿了,他没喜欢过哪个女子,如果他真喜欢你,你要珍惜,跟他好好地过。” 长歌很委屈,傅离把自己送给傅成霄,太后还让自己跟他好好过,但见过太后宠傅离,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心地点点头,太后接着继续梦呓道:“你长得真象你母亲,但是不要学你母亲。” 长歌不喜欢听这话,只是不知道离国这么小,这太后如何总提她的母亲,难不成太后跟她的母亲很熟? 太后又道:“讲来,你母亲和邛国还有些渊缘,她曾是哀家一个子侄辈的妾侍,正因为做了上不了台面的事,才被哀家的子侄卖到离国的。” 太后此番话倒是长歌没有想到的,愣在那里,心里又觉得屈辱,却听太后冷声问:“怎么觉得委屈?” “太后,许不许长歌讲两句心里话?” “你讲,哀家恕你无罪。” “太后,长歌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得罪了她的夫君,但长歌想告诉太后娘娘的是:长歌从没想进过宫做什么妃子,但这种事由不得长歌!” 太后勐地抬起头看着长歌,长歌连忙道:“是太后许了,长歌才敢讲的,请太后赐罪。” 太后听了嘆口气道:“哀家不怪你,不过这样的话以后不许乱讲,他们男人荒唐,咱们做妇人的就更要恪守本分,免得让旁人笑了去。” 长歌更委屈,嘴里却不得不道:“太后训斥的是。” 一来二去,长歌与老太后倒也熟稔了。 老太后与秦长歌接触多,发现秦长歌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种狐狸大仙、祸主妖姬,反是个非常本份的孩子,平时也不招惹是非,最多的时候都和她的两个小宠物在一起,越发知道是她那两个孙子不知在玩什么花招,反对秦长歌生了爱怜之心。 秦长歌在老太后身边过着出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有时候陪老太后散步、斗蟋蟀,听老太后讲以前朝里的各种典故,老太后人岁数大了,喜欢唠叨,但跟别人唠叨她不放心,跟秦长歌唠唠叨叨,她就放心,长歌还会把傅离讲给她的故事道给老太后听,老太后也挺喜欢的,傅离的故事讲完了,长歌就自己编来哄老太后开心。 也许人与人就是一种缘份,老太后曾经并不特别喜欢长歌,但没想到一接触,两人极为投缘,老太后越发喜欢长歌的性格,一时在“昭和宫”宠得比她那几个宝贝孙儿、孙女还喜欢,此事让前来请安的丹若、傅珏都很是不满,当着太后的面就拿风言风语给长歌听,那些个贴身侍女更是嫉妒长歌。 长歌只能小心应对着,更希望在对付夜无边之前别让傅成霄对自己不满,太后赏赐的东西,她都送给“昭和宫”的内侍、宫女,才稍稍平息了一些怨气。 眨眼天气就凉了下来,天气一冷,老太后经不住,一次不小心吹了凉风,病倒了,每日都要长歌在一旁侍候。 老太后是老毛病,天气越冷犯病越厉害,这次一倒下,状况就不那么美妙,只不过因为条件好,是用各种名贵的药物维持着性命罢了。 对于刚刚相处好的太后,长歌心里着实不安,日日在殿里为太后祈福,只是太后的状况一日不妙似一日,昏睡多过清醒。 这日中午天气稍暖和一些,太后突然清醒过来,摒退左右抓住长歌道:“哀家最放心不下的是离儿,你是个好孩子,在他身边,哀家放心,但是你不许伤他的心,早日为他生个一男半女。” 长歌很不乐意为傅离生什么一男半女,但却不敢拂太后意思,只得点点头,太后才松了口气,费劲地把头上一只红得发亮的簪子取下来递给长歌道:“这个,记得一定要给离儿。” 长歌接在手里只觉得那簪子做得与一般的不同,红得特别漂亮,那红色虽不耀眼,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太后这一着凉居然是大限将至,长歌听太医们的意思,老太后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整个“昭和宫”的宫女、内侍都进入了随时备战状态,长歌在太后身边不眠不休地侍侯了几天,人极度地疲倦,但她还是坚持着。 给太后餵完药,长歌见太后睡了,见太后身子松缓一些,才松口气,一边收拾碟碗一边想着自己的“黑里俏”与“大青袍”,虽託了个小宫女喂,也不知道餵了没。 收拾完,长歌也累了,依着榻边打了个盹,忽听太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忙爬起来,太医们都围了上来,不知用了什么药,太后安静下来睁开眼,倚在靠枕上问:“他们都来了没?” 那管事内侍忙禀报:“老祖宗,皇上、青王和您的孙儿、孙女都在外面侯着呢。” 老太后无力地点点头,长歌在宫里的待的时间长了,才知道老太后也是一代权后,歷经四朝,四个皇帝,曾经也是位强权太后,现在老了,再也精力顾及儿孙了。 没一会傅成霄、傅宁坤、傅成桀、丹若、傅离、傅瑶、傅珏几人都被传了进来,在榻前一熘地跪下,太后一见,要坐直,长歌忙和贴身侍女把老太后扶了起来,老太后无非讲的都是一些家国大事,兄弟一体,妻妾和睦之类的话,然后就不停地咳嗽,平静下来继续叮嘱傅成霄不要重用奸臣,长歌听了一会知道太后讲的奸臣竟是夜无边,才知道夜无边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后讲到重用夜无边的后果会家国不復时更为激动,讲着讲着一口痰涌上来,那总管忙宣太医进来。 十几个太医忙了半天,太后又一次缓过来,长歌这十几个侍女当值的时间都长了,“昭和殿”的总管让两个人换长歌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长歌退出来,却看见殿门外也跪满了人,最前面的是傅成霄的几个妃子及宛兰风和青王的几房侍妾,然后长歌看到了苏南,苏南也看到了长歌,只远远看到,长歌就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上了,周围的人讲什么她都不清楚,几天的不眠不休勐地看到苏南,那憋在心里的气一下沖了上来,就晕了过去。 长歌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傅离怀里,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傅离怀里,长歌一动,傅离就睁开眼道:“你吓死为夫了,怎么动不动就晕了,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吧?” 傅离虽让太医给长歌号过脉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长歌撑起身问:“这里是哪儿?” “‘昭和宫’的‘桂青阁’。” “老太后怎么样了?” “不太好,这会傅成霄和傅宁坤在里面守着的。” 长歌有些好奇,傅离经常都直唿傅宁坤或青王,极少听他称父王的,长歌有些小心地问:“大世子心里不难过吗?”
第74页 傅离伸手握住长歌有些冰冷的手带着几分淡漠地道:“为什么要难过呢,人老了终究难过这一关,一个老人家守寡守了五十年,现在又吃着那么多药吊着那口气,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抵去了舒服,长歌,等将来为夫老了,象这个样子,你不用再给为夫吃什么药吊着,直接让为夫去了比较好。” 长歌没想到傅离这么会借题发挥,愣把一桩完全不相干的事扯到一起,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脸道:“怎么觉得为夫讲的不对?” 长歌讪讪地笑了一下道:“大世子真会说笑,大世子老了自有妻妾儿女守着,怎么也轮不到长歌指手划脚。” 傅离听了便伸手把长歌抱了放在腿上问:“哪日是谁抱着为夫的腿要跟为夫圆房的?” 那日的事让长歌耻辱,傅离却狠狠地扳过长歌的脸道:“问你呢!” 长歌更屈侮地回道:“大世子又不稀罕,就别侮辱长歌了。” “为夫没跟你圆房是侮辱你,那我们这就圆房,好不好?”傅离笑咪咪地看着长歌亲了过去,长歌只觉得傅离是不是发了疯,头脑不清醒,伸手想推开傅离。 傅离却把手伸到长歌的衣服里,轻轻地抚摸着长歌,嘴唇顺着长歌的嘴唇移到耳边轻轻蹭着,傅离的手很暖和,甚至比自己身上还暖和,傅离的唇也很柔软,那么蹭着让人…让人有种讲不出来的感觉,但长歌害怕、紧张、不安。 傅离从长歌的耳边慢慢又蹭回了唇边,正要吻到长歌的嘴唇上时忽听到丧钟响了,傅离心里骂这钟敲得这么不是时候时,长歌听到丧钟的声音却哭着倒在傅离怀里。 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头,轻轻嘆了口气想:我都没伤心,你伤个什么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太后薨逝,再一次举国大哀,宣布了许多禁这禁那的条规后,傅成霄率着皇子皇孙全班人马给老太后守灵,所以老太后的后事反比先皇的后事办得风光多了。 傅离人跪在灵堂前,眼睛直瞄着不停哭着的长歌,他就心疼长歌怎么哭得那么悽惨,傅成霄、傅宁坤、傅成桀、傅瑶和自己几个老太后正宗的嫡亲儿子、孙子个个心怀鬼胎,眼泪都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挤出来,那些个正宗的儿媳妇,孙媳妇更都只不过做着样子干嚎着,长歌反比他们都伤心,哭得声音都哑了,傅离真担心心眼实在的长歌哭坏了身体。 老太后走了,这么多哭的人中,大约只有长歌和老太后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哭得比较由衷一点,长歌哭是因为老太后对自己确实不错,而且老太后走了,她又成了无根之萍,没依没靠了,再说出事后一直没机会好好哭过,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 傅离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伤心,冷眼看着傅成霄与傅宁坤,然后就是关心着长歌。 苏南就更没什么理由伤心了,他和傅离一样眯着眼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傅成霄与傅宁坤,接到暗人暗报,傅宁坤的军队再一次结集在城外,并有一部精锐已于昨日夜里偷偷进了城,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异动;苏南也不时瞄瞄长歌,这里的人都在装,只有长歌真的是伤心,但苏南总觉得她不知道在伤心哪一桩事。 长歌终于被换下去休息了,傅离赶紧寻个不舒服的藉口熘了出去,离开灵堂时,傅离见傅成霄狠狠地看着他,忙沖傅成霄一笑就熘了,傅离记得西门庆有句名言,**良家妇女得有五个字“番驴邓小闲”:你傅成霄别的都占齐了,独不占这个“闲”字,引诱小姑娘可是要花时间的,你傅成霄现在有时间吗,这会我傅离走开,无人关注,你傅成霄要是走开试试。 在心理上战胜了傅成霄,让傅离的脚步越发轻快地起到在偏殿,看见靠在倚枕上休息的长歌,傅离见周围没人忙蹩了进去,却听长歌还在小声哭,于是有些生气地走进去道:“傻丫头,你是不是吃了哭药?哪有这么哭的?又不是你亲奶奶,不要到时候接回去,成个瞎眼小姑娘了,可别怪为夫闲弃你呀!” 长歌没想到老太后最喜欢的亲孙子会讲出这样一番话,真替老太后心寒,傅离却不理会那些,讲完伸手把长歌扳过来搂到怀里拍着问:“傻丫头,到底在哭什么?怕没人要你了?” 苏南也找了个藉口熘了出来,不由得往长歌歇的地方走,到了门口正听到傅离那番话,他从心里是鄙视傅离的,一个月前听到傅离把长歌送给傅成霄,肺都气炸了,就算傅离窝囊,也没想到窝囊到了这地步,有时候他真想扒了傅离的裤子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现在傅离这番话,直让他噁心,但苏南鄙视也罢、噁心也罢,长歌是傅离的妾,这些都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凭哪一点该来管,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抬起准备敲门的手臂也垂了下来。 苏南转过身却见丹若在不远的柱子站着,两人貌合心不合,又都有做戏的天份,在苏南逮住丹若与夜无边**之前,甚至连契约都不用写就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但这并不影响丹若对长歌的不满,女人的心理有时候是比较奇怪的,就象丹若公主,她不喜欢苏南,可以与夜无边偷情,但见苏南为着一个女子那么失魂落魄,她从心里又接受不了,对长歌这个与自己没有过任何交集的女人无端地憎恨起来。 丹若是大昭国以貌美出名的公主,没成亲时,想提亲的人如过江之鲫,很多家中显赫的男子都吃过她的亏,就算她的姦情没被苏南撞破之前,丹若也知道苏南心里也没有她,这让丹若公主那颗心一下充满了挑衅,她有着男人一样的征服欲。 两人对视一眼,丹若抬高了头,苏南如没看到她一般走了过去。 傅离听到苏南走了,心里冷笑了一声,他打心里看不上苏南,管他胸有千壑还是有万壑,至少尚公主,还得他本人同意,既然同意了还总弄出那么多无聊的举动就真的非常地无聊,这一点在傅离的眼里,苏南比起傅成霄真是差远了。 长歌倒不知道门外发生了那么多变化,软软爬在傅离怀里,傅离时不时讲两句逗她的话,长歌的哭声才慢慢止住了,傅离拍着长歌的头道:“皇奶奶去了就去了,一身病活着也受罪,有时候死反是一种解脱。” 长歌听了愣在那里:有时候死反是一种解脱,多好的话呀。 傅离拍拍长歌的脸问:“怎么了,傻丫头?”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问:“太后没了,会不会让‘昭和宫’的宫女和内侍陪葬?” “你是我的妾,跟宫女有什么关系,再讲谁陪也不许拿你陪。”傅离哼了一声,长歌真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陪葬的一员,正想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成为其中一员时,冷不防傅离一口吻了上来,把长歌吓得手脚更软了,不知道傅离这个疯子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种心情。 傅离拿嘴唇和舌头把长歌的嘴完全堵上,再伸手捏住长歌的鼻子,长歌一下连气都喘不上来,不能唿吸让她讲不出的难受,长歌憋脸通红,只觉得灵魂都要出窍了,不知道傅离怎么突然要下手害死自己,死倒无所谓,只是这种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用什么方法死也强过这样被傅离给吻死呀,如果传出去了,让长欣他们知道了,也太丢人了。
第75页 长歌使劲地拍打着、乱蹬着傅离,谁知道傅离的力气根本是她不能挣得开的,先还有力气反抗傅离几下,随后因缺氧就没那力气了。 长歌连意识都要迷煳的时候,傅离却一下松开了手,松开了口,一股带着药气的新鲜空气重新入鼻入口,长歌贪婪地连连大吸了几口,一边喘着气推傅离一边大声叫:“你想害死我呀。” 却见傅离看着她恶狠狠地道:“你不是想做皇奶奶的陪葬,为夫就让你偿偿,一下死不了,又在地底下,滋味怕比这美妙得多,你要不要去偿偿?” 长歌一下哭了起来,傅离这才重新搂回怀里道:“别成日想那些个没趣味的东西,好好想想等太后入土为安,如何与为夫滚榻这等的妙事、乐事还差不多。” 长歌听不懂傅离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只知道一定不会是好话。 长歌在傅离怀里慢慢缓过来,和傅离这样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正想离开傅离的怀抱,忽想起太后交给自己的那只簪子,忙从怀中取出来递给傅离道:“这是太后临终是嘱长歌交给大世子的东西。” 傅离接到手里看了一下插到长歌的发上道:“挺好看的,女人的东西,我拿着也不方便,还是你替为夫保管吧。” 长歌再一次想从傅离怀里抽出身来,却听见从灵堂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杀喊声,长歌吃惊地转过头看着傅离,傅离眯着眼听了一会,然后不慌不忙地道:“长歌,不用慌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迫使我们不得不分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你的,还有,我送给你的那块玉佩,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可以有帮你找我的,别总想那不活的傻事,听话啊!”傅离道完亲了亲长歌,有些捨不得抱住长歌道:“记住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捨弃你的,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那些都不是真的!” 傅离正讲着的时候,那腊八急急地敲了门便进来了,在傅离耳边小声道着,长歌断断续续听到腊八讲:“皇上的禁军原来…现在青王被…那二世子带着人正往外…青王的人不知道…”之类的话,长歌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是不一般的大事。 傅离听完点点头道:“傅成霄一定很快会带人来捉拿我的,江婶呢?” “外面侯着呢!”腊八忙道,傅离点点头道:“你们带着长歌先走。” 腊八却摇摇头道:“有江婶她们护着夫人,一定无大碍,腊八要陪在大世子身边。” 傅离便点点头道:“这样也行。” 长歌忽一下抱住傅离道:“大世子,长歌不要离开你。” 傅离听了这话,立刻乐了,笑咪咪地看着长歌道:“歌儿,刚才还讨厌着我,怎么选这么个时间来表达爱慕之情,等我们都逃出去了,你有许多机会表达。” 长歌一听脸一红忙收回手,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一霎那间就捨不得了傅离,如果不是事情紧急,那江婶和腊八非为傅离这番话喷饭不可。 傅离把江婶叫了进来,让江婶带长歌从皇宫的后门走,外面已安排了人接应,江婶一一应着,长歌有些吃惊地看着平日病弱的傅离,虽知道傅离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但眼见他从容淡定地应付着一切,怕连傅成霄、苏南、傅瑶也没这份镇静。 傅离吩咐完,一挥手,长歌就跟着江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皇宫外跑,出皇宫后门时,她看见有几个戴个黑色面具的穿黑色衣服披黑色披风的男子,吓了一大跳,这几个人的打扮与夜无边非常地相似,长歌下意识地躲到江婶身后,江婶一伸手拉着长歌出去了,宫外已备好了马车,江婶便带着长歌坐上了马车,长歌见江婶看了那几个黑衣男子一眼,然后对车夫吩咐道:“走吧!” 长歌抬头见那太后灵堂的方向冒出一缕黑烟,忙双手合着为老太后祈祷,心里想老太后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有多么伤心失望呀。 马车驰出城门,江婶才松了口气,路过一处树林,江婶便对饱受惊吓的长歌道:“夫人受惊了,下车喝口水吧!” 长歌点点头,江婶便扶她下了马车,那车夫便问:“如何停在这里不走?” 长歌却见江婶一抬手从后面将一把薄片刀刺入车夫的后颈,车夫转过头时,眼睛还睁大大的,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江婶,江婶一伸手把那人推下马车,长歌吓得差点哭了出来,江婶却一伸手点了长歌的穴道,将长歌抱到马车上,然后跳上马车,长歌只感到马车动了起来,往哪个方向去,她就不知道了。 马车勐跑一气,把长歌颠得腰酸背痛、心惊胆跳的,终于才停了一下,没一会听人尖着声音问:“怎么样?” 长歌听声音有点熟,然后是江婶的声音:“臣妇幸不侮使命。” “好,江盈,你做得好!” 这声音长歌听出来了,是傅成霄的声音,然后车帘打开,那叫江盈的人伸手把长歌从车上抱了下来,伸手解开长歌的穴道。 长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没有挣扎,心里却明白自己被人出卖了,傅离被人出卖了,按傅离的意思,她绝不该出现在傅成霄的面前,她还看到傅成霄身后有一个长得极是娇艷的男子,一身红色的绣有牡丹的袍子,把他衬得光彩夺目,便连女人也输他几分颜色,长歌先还以为是个女子,看清楚才知道是个男子,心里只诧异,男子也有生得这样柔媚的,但那男子看她的眼神极不友善,不仅不友善还有几分恶毒与嫉妒。 “嫉妒”这词在长歌脑里闪了一下,长歌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多疑,一个男子如何会嫉妒她? 傅成霄却笑了起来:“长歌,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长歌只得镇静下来道:“长歌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总能见着圣颜。” 傅成霄更乐了,哈哈大笑几声:“长歌,你可真逗,连撒谎都这么可爱。”说完就问身后那男子,“如花,怎么样,跟你讲长歌是个少见的女人吧,朕没有骗你吧?” 那叫如花的男子微微一笑道:“真的是,也难怪皇上念念不忘的。” 傅成霄听了大笑一声上前伸手抓住长歌的手道:“能让如花夸奖的美人还真不多,长歌还是先住‘落霞宫’吧,我们的约定从今日正式开始算起,你认为如何?” 长歌扯着嘴好不容易才笑了出来道:“长歌谢皇上垂爱。”说完看一眼江盈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个叫如花的男子,那个男子也正用眼睛打量着自己,长歌忙撤回眼光,心想这个男人难不成喜欢傅成霄,所以特别不喜欢自己,但让长歌感慨更多的是自从离开傅离的这半日就跟做梦一样。 长歌心为甘情不愿地随傅成霄走进“落霞宫”,一路上最想问的居然是傅离怎么样了,但知道问也是白问,所以干脆闭嘴不问。 到了“落霞宫”,傅成霄没走,在长歌对面的榻上坐了下来,让人送来茶,给长歌倒了一杯问:“你应该不喜欢喝茶吧?”
第76页 长歌点点头,傅成霄没勉强自己端上一杯茶道:“长歌,你认识夜无边这个人,对吗?” 长歌的眼一跳,傅成霄又道:“而且还很恨他,能不能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你?”傅成霄讲完端起茶不紧不慢小小啜了一口,从长歌的表情,他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夜无边果然认识长歌,而且两人还有很深的渊缘。 长歌虽恨夜无边,但并不认为傅成霄是可靠的人,听了没急于问傅成霄是什么意思,傅成霄继续道:“你曾经有想委身于我的想法,是不是就是因为夜无边?” 长歌吓一大跳,没想到这点心思,也让傅成霄看出来了,忙摇摇头道:“皇上,长歌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傅成霄接着道:“长歌,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真的想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听了这话,长歌一阵激动,对付夜无边,自己是有过千种万种想法,但感觉夜无边是个相当难得对付的人,所有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眼下傅成霄肯帮助自己,那可真是天上掉陷饼的好事,长歌尽量忍住自己那种唿之欲出的点头,立即就答应与傅成霄联手。 傅成霄看了长歌一眼,继续道:“夜无边有一个组织叫做‘暗夜门’,后来我才查清,他用这个‘暗夜门’做过许多坏事:杀人越货、走私兵器、倒卖情报、绑架皇族、逼良为娼,在朝里为官又陷害忠良、滥用私刑、坏事做尽!”傅成霄特别激动,“朕被他蒙弊了,相信他重用他,没想到他却…” 长歌眼圈红了,她完全相信傅成霄讲夜无边是如何如何地坏,自己这一生都让夜无边给毁了,只是她没想到夜无边这么丧尽天良,做过那么多坏事,善良的长歌,心自然倒向傅成霄。 傅成霄拍着自己的头嘆口气道:“长歌,我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牵着鼻子走?” 这句话长歌更想问,傅成霄自己讲了,她只得问:“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下命令捉拿他,再施以死刑不就为民为国除害了?” 第002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2章帝王枕边妾 傅成霄嘆了口气道:“长歌有所不知,夜无边除了自身功夫高强外,他身边的护卫个顶个都是高手,尤其是那被称为鬼影子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朕想了许多法子都无法捉拿住他。” 长歌没想到夜无边这人这么坏,还坏得这么有本事,连高高在上的傅成宵都拿他没办法,又有几分疑惑地问:“夜无边如此神通,皇上都没法子,长歌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长歌肯听我的安排,我一定会将这个人神共愤的大奸臣捉拿归案,把他就地正法以告慰上天之怨魂。”傅成霄见长歌已经陷进来,情绪还有些不受控制,他需要这样,果听长歌急急地问:“皇上,长歌要如何做才可以帮到您?” 傅成霄收回眼神清了一下嗓子,刚要讲,却听外面传来咳嗽的声音,傅成霄忙止住话,然后听毛福道:“皇上,夜太傅求见。” 傅成霄示意长歌不必紧张,然后让宣,没一会一身黑衣的夜无边稳步走了进来,长歌感到夜无边在看自己,忙厌恶地把脸别向一边。 夜无边收回目光,行了个拱手礼道:“皇上,青王率兵退过浔江,死守昌平。” 傅成霄忙道:“太傅辛苦了,以太傅手下人的身手,攻破昌平只是迟早的事了,所以朕不用担心的。” 夜无边眯了一下眼,自己的鬼影子了为打退青王的突袭,死了几百个,傅成霄居然还想利用自己的人打昌平,他也太无耻了吧,没应,傅成霄又道:“夜太傅不必多虑,你所损失的鬼影子,朕都按百两黄金折给你。” 夜无边心里哼了一声:就你还能给出这么多黄金? 夜无边嘴里却道:“无边多谢皇上体衅。” 傅成霄忽想到什么又道:“太傅请坐,请坐!” 夜无边也没客气地坐了下来,傅成霄忽问:“那傅宁坤怎么能指挥得动黄凤祥那支军队,难道虎符在他手里?” 夜无边淡淡道:“皇上,臣已经讲过当初是郑大人收查的黄府,臣不知道郑大人有没有收到虎符?” 傅成霄恨恨地道:“这个傅宁坤真是狼子野心,皇奶奶刚一过逝,他就迫不及待了。” 夜无边淡淡道:“皇上,傅宁坤想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好在黄将军的军队有一部分被黄子麒和郑大人控制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呀,黄子麒倒真不象其父。”傅成霄假意嘆道,夜无边嘴角略动了一下拿眼从傅成霄身上扫到长歌身上忽笑问,“皇上怎么突然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却又与别的女子不同,迟迟不下手,臣看皇上这口味怎么变淡了?” “不会太傅现在也喜欢清淡的口味吧?”傅成霄挑了一下眉调侃道,夜无边笑了一下道,“大鱼大肉吃多了,吃点青菜罗卜也可以试试,怎么皇上看无边辛苦,想把这个小丫头送给无边?” 傅成霄被夜无边狠狠卡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你与朕本来就是一体,只要拿下昌平,秦长歌就归你,不过必须得拿下昌平。” 夜无边不屑地看了秦长歌一眼道:“她值这个价吗?” 傅成霄知道夜无边是属狐狸的,便一笑道:“无边,值不值只有你自己知道。” 长歌咬着嘴唇,夜无边起身走到秦长歌面前问:“宁致郡主,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 长歌把嘴唇都快咬破了,恨恨地把头转向一边,夜无边却一伸手捏住秦长歌的下巴道:“转什么头呢,不好意思吗?” 长歌想推开夜无边的手,无奈夜无边的手象铁钳一般,长歌越想拼命地挣出,夜无边的手却越紧,傅成霄只得大喝一声:“太傅你太放肆了!” 夜无边听了放开长歌的下巴拍拍手道:“皇上,刚才不是讲了要把她送给臣吗,那臣有什么放肆的?”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还没攻下昌平吗?” “臣请告退!”夜无边看了秦长歌一眼,也没经傅成霄的允许便起身走了。 等夜无边一走,傅成霄便道:“你可看见了,他眼里哪有朕,朝里有九成的大臣都在弹劾他。” “长歌如何才能帮到皇上?”长歌嘴里虽讲是是帮傅成霄,心里更多的是要为自己报仇雪恨,那大昭国臣民如何受夜无边残害对长歌来道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绝对不是长歌所能关心的。 傅成霄看着秦长歌,越发觉夜无边的弱点真就在这个秦长歌身上,便将小声地将自己的计策讲给长歌。 傅成霄讲完便走了,听了傅成宵的计策,长歌好不容易才从激动和愤恨中平静下来,无力地倒在榻上,在这种时候,她没有想苏南,对夜无边的恨也少了许多,只是无端端想傅离,特别特别想傅离。 长歌在榻上翻来翻去,不知道傅离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去,会不会如自己一般也中了傅成霄的奸计,那江婶是傅成霄的人,傅离也不知知不知道,那么相信她,怪说不得,出去时那些穿黑衣服的人没有阻拦,原来他们与江婶是一伙的。
第77页 长歌怕按傅成霄讲的那样去对付夜无边,事情成功了,也许自己还有机会逃出去,如果事情败露,自己不仅有可能害死长欣,还有就是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傅离了,想着再也见不着傅离那张腊黄的脸,长歌就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看两眼。 在“落霞宫”不知不觉就过了五日,每日长歌都在不安和等待中渡过,到第六日,徐小云与申初初居然前拜访来了,这让长歌很吃惊,自己和申初初是儿时的伙伴,但那种伙伴实在没有结交的必要;而徐小云,两人更是没有什么交往,可以说连认都不认识。 徐小云非常热情,一进来就自来熟地道:“怪说不得皇上天天都不肯回宫,原来这里藏了个小美人儿。” 徐小云这话还真冤枉了长歌,长歌因为徐小如并不讨厌徐小云,但却非常反感申初初,尤其自己亲眼见她害死了江宛月,除了讨厌还有就是害怕。 长歌没接话,让徐小云一下冷在那里,申初初却开了口:“云娘娘今早又没吃醋,哪来这么多酸气?” 长歌在没遇着夜无边的时候,还可以用得上淘气机灵,只是遇着夜无边后变得有几分木纳,这人到了险境,往往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机灵,她急于知道傅离的状况,便换上笑脸请两人坐下道:“两位娘娘真是会说笑呢,长歌中人之姿,皇上怎么会因为长歌不回宫,两位娘娘快快请坐。” 徐小云与申初初都施施然坐了下来,两人华装丽服,衣摆特别宽大,所以一掀一坐,身后的衣摆呈圆形地扇开,非常地优美好看,尤其是徐小云本来就生得美,这些动作由她做出来就显得流畅好看,而由申初初做出来就显得矫造过了一点,加之颜色配得不好看,与徐小云一比不知差了多少档次。 徐小云这人特别喜欢笑,而且一笑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听人讲她是徐小如的妹妹,长歌觉得两人必格还真有些象。 徐小云带了些自做的糕饼,请长歌品茶吃糕饼,长歌正想偷偷打听些事,也没拒绝,伸手拿了一小块与两人边吃边聊,顺便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 徐小云与申初初也是深宫怨妇,知道的并不多,长歌听了好一会才只知道青王带着二世子占了浔城,守住了昌平,没听到有带傅离的消息,青王府没走成的人都被软禁,只是宛兰风、黄珍、苏梨白还是跑掉了,这让傅成霄非常气愤,为此处死了不少人,长歌听被软禁的人中没有傅离松了口气,三人说说笑笑到了中午,徐小云和申初初都起身告辞要回去了。 长歌便把两人送到门口,往回走的时候,莫名其妙觉得身体发热,而且越走越热,说不出难受,又讲不出怎么个难受法,她忍不住想把外衣脱了,正伸手解衣带时,冷不防却从旁边一个红柱窜出一个人一把抱住长歌,长歌大惊慌忙要推开,却见是个男子,仔细一看居然是傅成桀,吓得长歌开口就要叫,傅成桀却一伸手去捂长歌的嘴,这时又出来一个男子,慌手慌脚地帮傅成桀把长歌往榻上抬。 长歌手打脚踢,虽傅成桀与那人都涂脂抹粉的,实在不象男人,但到底是男子,她怎么也挣不开,身体还越来越热,两个大男人身上的脂粉比自己还重,让长歌噁心得不得了,却听那傅成桀吩咐:“晓晓去外面守着,看那傅成霄来了就来通知本王。” 那叫晓晓的一听忙伸手把长歌的两只手绑在榻脚上,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长歌有些哭音地问:“锐王爷,请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成霄登基后,傅成桀被封为锐王,长歌口中的锐王正是傅成桀,那傅成桀便道:“你要怪就怪徐小云吧,她求本王来帮她的,谁叫你将皇上一个人占着把着的,那后宫还能不怨恨你?” “她胡道八道,我什么时候把皇上占着把着的。”对于这种信口雌黄的事,长歌气得发抖。 傅成桀刚要把那带着脂粉香气的嘴凑到长歌嘴上,长歌已经准备咬舌以死明志,傅成桀的头忽一软就耸拉到了一边。 惊魂未定的长歌看到竟夜无边站在面前,又羞又怒,身上又燥得慌,大叫了一声:“为什么又是你?” 夜无边没说话一把推开傅成桀,把长歌的手解开,长歌爬起来就要跑,夜无边却一把抓住她道:“你要干什么,他们给你下的是**。” 长歌一下想到徐小云的那点心,难不成是徐小云和申初初将**放在糕点里的,还让夜无边瞧见了这一幕,越想越不想活了,一抬脚就碰到夜无边档部,夜无边皱了一下眉忙伸手抓住长歌的脚道:“你怎么总喜欢往这儿踹,不知道那是男人的命根子呀。” 长歌才发现自己的脚碰的地方实在不雅,忙要收回脚,夜无边伸手抓起长歌的脚,长歌惊慌失措地要挣开,夜无边轻轻摸着长歌的脚嘆了口气道:“你就这么怕我吗?”说完伸手从怀里拿出粒药丸给长歌塞到口里道,“这**要靠男人来解的,我想给你解,怕你不会依,说不准还以为我是趁人之危,这药丸是临时配的,也不知解不解得干净。” 这话长歌真不相信,就以夜无边以前那么狠毒地对待自己,就没有理由变得这么为自己着想,不过夜无边塞到嘴里的药还是管用的,慢慢地长歌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四肢变得无力,身体更软,夜无边嘆了气,伸手把长歌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长歌有那么一霎那的感觉,夜无边不象以前那个夜无边。 夜无边把长歌放到榻上,伸手抚摸长歌有些发烫的手心小声道:“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的。” 本来已经安静的长歌听到这话立刻激动起来,夜无边不在身边还好,怕就怕他在身边,夜无边见了忽然俯过身来吻长歌,长歌下意识地躲开了,但全身无边,头动弹不灵活。 夜无边自然瞧出长歌的极不愿意,只得悻悻地松开手走了。 夜无边的药虽是临时配的,到底比没吃好多了,慢慢地长歌平静下来,手脚和身体也恢復了力气,忙把傅成霄给她的那把极锋利的尖刀摸出来看了一眼。 夜无边让人把傅成桀清理出去,也走出了“落霞宫”。 “落霞宫”离“中泰宫”并不太远,夜无边想了一下径直向“中泰宫”走去,刚走向“中泰宫”的花径路,就遇着用过午膳出来消食的徐小云,徐小云一见夜无边就花枝招展地娇笑着招唿:“是太傅大人呀?” 夜无边看了她一眼让到一边淡淡地回了一句:“云娘娘。” 徐小云见夜无边让出了路,并没有走过去,挥手退了几个宫女内侍才轻声道:“太傅,小云有事求太傅呢。” 夜无边看了徐小云一眼笑了一下道:“无边讲过,娘娘有事仅管吩咐。” “今日夜晚亥时在‘青松檐’不见不散。”徐小云沖夜无边抛了个媚眼,那个媚眼但凡有过女人的男人都明白,那就是一种勾引,说完话抛完媚眼,徐小云就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夜无边伸手摸着下巴,眯着眼看着徐小云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撇了一下嘴便继续走向“中泰宫”去见傅成霄。
第78页 徐小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早知道今晚傅成霄在别的妃子那里歇了,不会到自己的寝宫,而且也知道真出什么变故,也有人会拖住傅成霄的,她有绝对宽松的时间来对付夜无边。 徐小云细细地打扮一番,想着那人交待下来的事情,总觉得没那么难办,以自己的姿色只需略施小计,便能让夜无边中计,越想越有几分得意,反觉得那人也太小题大做了,把夜无边讲得无所不能,一会只要放倒夜无边,便可以借傅成霄之手除掉他,自己可就是一等一的功臣,那以后用不着什么傅成霄,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想自己将踩着夜无边的血换来荣华富贵,心里还有点捨不得,虽知道夜无边的脸被烫伤了,一定是其貌不扬,但夜无边的举止、风度无疑非常让女人着迷。 想归想,做又是另一回事了,收拾停当,徐小云便裊裊婷婷地来到了“青松檐”,这个所谓的“青松檐”在皇宫西面极偏的地方,因为一排茂密的青松林而得名,从建宫至今,据讲在里面上吊死的宫女或内侍有几十人,而且一些因政权斗争而死掉的宫女或内侍也被人偷偷埋在这里,近十多年大昭朝政昏庸,宫内斗得更加厉害,加剧了这种现象,所以这片青松林长得非常好,大概是养料充足,只是阴气过盛,平常人迹罕至,仅有野猫野狗出没。 徐小云略等了一会,就算她胆大,林风一吹,也难免有几分发抖,时辰早就过了,夜无边还没来,徐小云气极了,弄不好自己被夜无边耍了。 十月的天到晚上也是蛮冷的,徐小云看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恨恨地将斗篷上的帽子带上,沖两边埋伏的人做个手势,埋伏的人就退了,徐小云也开始往自己的宫里走。 出了“青松檐”,顺着长满杂草的青石板走着,快要走出青松林时,却见夜无边漫不经心地依着一棵松树玩弄着手里常拿的那根鞭子。 徐小云慢慢走过去怪嗔道:“小云还以为太傅失约了呢?” 夜无边依旧淡淡地道:“佳人有约,无边不敢失约。” 徐小云把刚才的不满和恼火扔一边,心里又开始得意起自己的魅力,甚至觉得那些人太过于小心,将夜无边讲得天上地下的能耐,眼下不一样被自己的外表迷惑了,只要是男人,有几个能逃得过自己美貌的,就算那些人都退了,自己一样可以先把夜无边迷惑住,以后动手也是一样的,而且出于私心,徐小云个人觉得和夜无边风流一度说不准还是一种享受,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不先享受一番,便风情万种地走过去道:“太傅,良辰美景可别浪费了。” 夜无边直起身道:“这倒也是,象云娘娘这样的美人,浪费了可要遭天遣,无边陪娘娘走走。” 徐小云知道对付不同的男人自要用不同的手段,夜无边一看就是那种品位高、要求多的男人,就算是身体已经绷得难受了还会玩把高雅,于是伸手挽着夜无边的手道:“太傅,我们往哪走?” “娘娘不会立刻就想回‘青松檐’成就无边好事吧?” 夜无边一句话把徐小云讲得脸红,好在是夜里,徐小云赶紧稳住撒娇道:“太傅,你…你…就喜欢笑话人家。” 夜无边淡淡一笑道:“没有笑话,只是无边怕过于仓促,娘娘会感受不到快乐。” 徐小云真觉得夜无边是自己遇到的最体贴的男人,夜无边身上发出淡淡的薄荷香味,若有若无的,让人心神不定,还痒痒地,想到那些人要对付他的招术,更有一丝不忍心了,脚随着夜无边慢慢地走到青松林上面,这里的树林更加茂密,徐小云忍不住停住脚道:“太傅,这里好怕怕呀。” “是呀,听说宫里有个失宠的妃子就在这里吊死的。”夜无边若无其事地道,徐小云听了吓得一下扑到夜无边怀里叫道:“你好坏呀!” 夜无边伸手抬起徐小云的脸道:“但这里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徐小去有些不解,夜无边邪邪地笑了一下带着戏嚯地道:“就是无边把娘娘侍候舒服,娘娘怎么叫怎么喊,外面都听不到?” “太傅又拿人开玩笑…,”徐小云撒着娇用头蹭着夜无边的胸口,又忍不住问:“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人家道这里的冤鬼太多了,声音都让鬼吃了,传不出去了。”夜无边又恢復了一本正经,徐小云一听觉得夜无边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实了忙道,“那…那我们还是快走吧。”徐小云饶是艺高胆大,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最主要是两年的训练让她的感官非常敏感,有了危险的感觉。 夜无边笑了一下伸手抚摸着徐小云的头道:“不是你约我到这里来的,怎么又害怕呢?”话音一落,一把抓住徐小云的头髮,徐小云痛得大叫一声,反应非常快地一抬脚就向夜无边的腿上踢去,夜无边用另一只手一下抓住徐小云的脚道,“没想到云娘娘不是平时看上去那般娇弱呀。” 徐小云头髮被抓住,现在一条腿又被抓住,使她的身体半悬着,那头皮自然被夜无边扯得极痛,她大叫:“夜无边,你敢犯上!” “犯上,对你吗?”夜无边听了邪邪笑道,“首先,你大竺一个贱籍舞姬,你夜爷你犯着什么上了;其次就算是犯上,也是你约我来冒犯你的呀,难道娘娘就忘了是你约无边亥时‘青松檐’不见不散!” 徐小云还想讲什么,夜无边已经把她递给几个从树林里走出来的黑衣黑斗篷戴面具的人。 “夜无边你要干什么?”徐小云当然听道过鬼影子,但从没遭遇过,夜无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当然是要玉成娘娘好事,如果娘娘不戒意,无边还想一边与娘娘成就好事,一边打听几桩事。” 两个黑衣人迅速将徐小云的头髮固定在一棵倾斜的老松树上,徐小云料到不是好事,这夜无边显然把她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这时开始感觉到害怕了,拼命地挣扎起来,只是力气远不如那两上黑衣人。 “夜无边,你大胆!”徐小云见挣扎一阵没有用,于是又故做镇静道,夜无边笑了一下伸手捏了徐小云的脸一下道:“大胆?你不过是大竺国一个街边卖艺的舞姬,为了二三十文钱就可以跟人睡觉的货色,以为让人培训两年,就可以在这里变得高贵了!” “夜无边,你到底想干什么?”徐小云刚一叫,刚走到夜无边身边的齐征挥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道:“门主的名讳是你叫的。” 夜无边却伸手挥了挥,齐征忙退到一边,就这会,抓徐小云的两个黑衣人已将徐小云四肢反捆在那棵歪脖老松上,使徐小云的身体呈一个略微向后伸展的大字。 两个黑衣人做完这些,不慌不忙地各拿出一把尖刀,徐小云有些害怕了,不会这样就让这群人大卸八块了吧,夜无边靠在她旁边的一棵树上,若无其事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手起刀落把徐小云身上的衣服划开,几下就剥了个干干净净,露出混身雪白来。
第79页 徐小云忙道:“你到底要什么,你不怕皇上杀了你!”挨了一耳光的徐小云还是会审时夺度,没敢再直唿夜无边的名讳。 “云妃娘娘,怎么会是我怕呢,应该是你比我更怕才对。”夜无边边说边伸出手,齐征忙拿出一枚带着金属光泽的扳子给他戴在大拇指上,夜无边才直起身走到徐小云面前又道,“娘娘,无边只想问你几件事,你如实回答,你就继续回去做你的什么娘娘,如果不如实回答,就别怪无边对你不客气了。” 徐小云看见夜无边手上的扳指在月光下闪着银光,身体抖了一下,把脸别到一边,夜无边便问:“谁让你给长歌下药的?” 徐小云咬了一下牙没开口,夜无边沖旁边两个男子努了一下嘴,那两个男子一个伸手固定住她的脸,给她塞入一个口塞,夜无边又道:“对美女,无边从来都是温柔的,但只会给一次机会,问一次不讲,我会扎你一下;问第二次,会扎两下,依次往上增加,记住,每问那次不回答,就得把那次惩罚完成才再有机会。” “夜无边,你这个疯子,我…”徐小云又气又怕,刚一叫出来,齐征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徐小云嘎然止住,另一个男子伸手捉住徐小云的一只**用力捏住,夜无边便用戴扳指的手往那**上扎了上去,徐小云痛得浑身打抖,等她痛过了,旁边的男人便拨了她的口塞,夜无边笑笑地看着徐小云,用眼睛问她讲不讲,徐小云咬着牙不吭声,男人立刻又把口塞塞了回去,到第四次时,徐小云终于打着抖开口道:“是丹若公主和贾如花。” 听了这话,夜无边的眼睛跳了一下,对这个结果有点不太相信地问:“丹若公主…让你下药,是为什么?” “她…她说苏南喜欢秦长歌,她看不惯秦长歌装模作样**她皇帝大哥和苏南的样子,想找个人糟蹋秦长歌,然后让苏南和她皇帝大哥去看那个场面。”徐小云饶是受过许多训练,但这么赤身**在一群心狠手辣的男人面前,除了不自在,就是痛得让声音颤抖得更厉害,只是奇怪的是夜无边怎么没问贾如花是什么原因,夜无边便问:“于是你就选了傅成桀?” “因为锐王妃好象也不喜欢这个秦长歌。”徐小云开始尽量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了,夜无边听了眯着眼看了一会徐小云,摇摇头又问:“好吧,这一问就算你过关了,还有一问,是谁派你到傅成霄身边的?” 徐小云一听愣了一下道:“我不明白你讲的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夜无边冷笑了一下道,“看来娘娘还没享受够,还需要无边再好好地提醒提醒!”说完沖递齐徵招招手,齐征忙捧过一个盒子走过来打开,夜无边用鞭子挑起那里的膏状的东西道,“这个东西据说是天下最能让女人发情的东西,不过无边不是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你那种**好,今日算你运气好,那就请娘娘先享受一下吧!”道完用鞭子挑出膏状的东西慢慢抹到徐小云作为女人最敏感的几个地方,徐小云终于开始相信人家道的夜无边是魔鬼的话了,连忙求饶道,“夜太傅,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舞姬,既然能到太子身边享这荣华富贵,我如何不愿意呢。” 夜无边听了笑了一下道:“云妃娘娘别激动,荣华富贵谁不想,只不过…,你只要讲出是谁指使,就可以继续享你的荣华富贵,不肯讲呢…,”夜无边笑着停住话,却用鞭子在徐小云小腹上划动道:“身材还是不错的,只是用的人多了点,太脏了。”说完慢慢把鞭子往下划动,那膏状的药确实很厉害,加上鞭子的划动,已让徐小云的身体跟着了火一般,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夜无边见了戏嚯道:“怪道不得皇上喜欢呢,原来娘娘这么敏感。” 徐小云满脸通红,但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般只想有个男人让自己快乐,夜无边拿着鞭子慢慢划到徐小云两腿间,徐小云呻吟声更大了,齐征立刻把口塞又给徐小云塞回嘴里。 夜无边见用鞭子挑逗道:“娘娘看来很中意无边这根鞭子呀,无边也不是吝啬之人,但无边想知道的事,云娘娘又不愿讲,无边就只能委屈我的兄弟们了,这个就权当嫖资吧!”右手一用力便将那鞭子用力插了进去,慢慢转动几下,徐小云先是痛得浑身打抖,然后就啊啊快乐地呻吟起来,却被塞着口塞又不能完全呻吟出来。 夜无边松开鞭子,将有扳指的手递向齐征,齐征忙把扳指取了下来,夜无边才道:“刚才没问完的,你们继续问,看来云娘娘喜欢边享受边交待。”说完停了一下又道,“娘娘的皮肤是吹弹可破的好皮肤,兄弟怎么侍候都行,就是别伤着这身好皮肤,娘娘若因为这事失宠了,无边又得为皇上找新宠了,那不是太累了。” 夜无边吩咐完又转过身对徐小云道:“娘娘,无边不象您那么轻闲,还有一堆事要忙,就不在这里侍候娘娘了,不过,娘娘一会太舒泰了,切记得不要叫得太大声,万一让人看见娘娘这副尊容,告了皇上,无边想着就怕呀,好怕皇上发怒把无边给…”夜无边道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邪邪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便转身走了。 徐小云才知道那些人讲的真的没错,这个夜无边真的就是个魔鬼。 齐征忙带着两个鬼影子跟了过去,路过“青松檐”时,夜无边低声问:“人都走了?” 齐征点点头小声道:“那些人见徐小云没回去,又回来了,还埋伏在那里!” 夜无边便道:“就这么些个东西准备过来对付我,有点太…,哼,这人就这本事,有这样的对手,还真让我有些失望,看样子有点着急呀,不过齐征,对徐小云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开口,她只要讲出是谁派来的,以后就容易控制了。” 齐征忙应了声是,夜无边又道:“这些人就不要打草惊蛇了,徐小云只要招了,就让她干干净净回去,她比我们还怕傅成霄和这群人知道,所以也不用你再教她怎么应付了。”道完嘆了口气道,“今晚倒是个不错的夜晚,只是冷了点,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冻一冻。”说完带着几人消失在松林里。 夜无边动不动就五六日不上朝,对于昌平的攻势,夜无边不仅没加紧反而把他的鬼影子都撤了下来,让郑化带人打前阵,夜无边把自己的人撤下来也就罢了,却又打着平逆的旗号到户部支二十万两的军饷银子,傅成霄气得在大殿上就想痛骂夜无边一顿。 傅成霄当然知道无论傅宁坤还是夜无边,都是支使不动的,所以二人,能吃掉哪一个都好,傅宁坤终于忍不住发难了,虽早就防着的,结果还让傅宁坤、傅瑶、宛兰风、苏梨白等人逃脱了,好在抓住了傅珏、傅合两人,否则自己真是竹蓝子打水,自己想利用夜无边对付傅宁坤,哪知道夜无边比傅宁坤还精,打着一系列为朝庭出力的幌子,从本来就吃紧张的国库中提走大量银子,这平昌平逆贼的军饷银子都提过四次了,攻势没有增加,银子出了不少,在眼下这当儿傅成霄又不敢动夜无边,一是不知道夜无边在宫里到底埋了多少的势力;二是怕夜无边与傅宁坤联手让自己更加举步维艰。
第80页 显然傅成霄担心的这两点,夜无边比他还非常清楚,所以肆无忌惮地把皇宫当成他家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上朝也是凭心情,甚至还堂而遑之地在宫里与傅成霄的几个妃子调笑逗乐,压根就不把傅成霄放在眼里。 傅成霄对夜无边的恨和这秋天的雨一般,下一场恨一场。 夜无边对于傅成霄玩这些个什么招术,不管他是要利用长歌对付自己还是用别的招术对付自己,心里都看不上,与傅成霄打交道那么多年,夜无边一直认为他就是个垃圾股,但想着长歌会对付自己,他才会难受,到这个世上,自己真的算是孤家寡人了,长歌除了与前世的那个人长得象以后,而且还很成功地走进自己冰冷的心房,自己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屡次想冷下心肠抛弃长歌,由着她在这世上自生自灭,但却又忍不住涉险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生一起灭。 坐到“中泰宫”的偏殿上,夜无边觉得傅成霄搞的这个什么有些庆功性质的宴会非常的无聊,抓住一个傅珏、傅合就庆功,连黄珍都没抓着,有什么功可庆的,但夜无边看见黄子麒与黄钏走进来的时候,知道这场宴会是针对自己的,随后傅成桀夫妻、丹若夫妻也进来了,苏南狠狠地看了一眼夜无边,夜无边却故意看了丹若一眼,丹若立刻非常配合地含情脉脉地回看夜无边,夜无边得意地看了苏南一眼,苏南咬着嘴唇,如果不是大殿之上,他相信一定会跟夜无边打起来。 夜无边挑衅成功,施施然转过头,却见傅成霄带着长歌、徐小云进来了,笑了一下,怎么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 长歌一出来,本恨恨看着夜无边的苏南愣了一下,身体有些僵了,长歌反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低下头急急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夜无边笑了一下,觉得长歌到底老实,非常不适合这个圈子,却总绕不开这个圈子。 长歌当然知道傅成霄让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但看到夜无边那一剎那,她又一点信心没有了,自从傅成霄授予了计策,她觉得自己变得象个游魂,不知道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长歌从心里想杀夜无边,但毕竟从没做过杀人这样的事,不管夜无边如何是伤害了她,自己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都下不了手,可她又恨夜无边,只希望屋顶突然掉下来正好把夜无边砸死,那该多好。 长歌好一会才稳定住心神,她不太喜欢这里的原因就太多:不想见到夜无边,更不想见到苏南,徐小云、申初初、傅成桀才对她做的事那些事,见着他们也是浑身不自在。 人来整齐了,丰盛的酒菜也送了上来,气氛慢慢缓和下来,长歌才把那天在傅离身边没听明白的事,听明白了:傅宁坤已经成了反贼,逃到了浔城,占了昌平到浔城的一大片地方。 对于足不出户的长歌,这些地名比较陌生,她有几分迟疑地看向傅珏,很想问傅离逃出去了没,但傅珏早听道长歌要做傅成霄的妃子的传闻,虽她那大哥傅离是扶不上墙的稀泥,这并不影响傅珏鄙夷的看向秦长歌。 见傅珏那样的目光,打断了长歌的痴想,她赶紧收回眼光,与傅珏平日就没什么交往,想让傅珏告诉自己些事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离居然已经在心里占了一席之地,此时知道傅离有危险,十分担心罢了。 长歌正想着心事的时候,却听傅成霄道:“太傅,说句实话,你风里来雨里去,为朝廷操够了不少心,实在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呀。” 夜无边放下酒杯道:“皇上真是抬举无边了,无边听了皇上的赞美,心里惭愧呀。”夜无边道完看向徐小云轻佻地笑了一下道,“不过,无边做为皇上的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无法顾及的事,无边倒也愿为皇上分担。” 听了这分明有所指的话,徐小云脸一红,咬着嘴唇,把头别到一边。 傅成霄觉得夜无边这话里有话,但一时又抓不到什么把柄,不满地看了徐小云一眼。 长歌见那黄子麒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两眼就象两股火一样地喷向夜无边,夜无边却压根不当回事,端着杯喝了一口酒道:“皇上这酒远不如宋小山的葡萄酒好喝。” 傅成霄便道:“这男人喝酒也如男人挑选女子一般,各人喜欢好的味道不同,就比如长歌姑娘,模样一般般,朕那堂弟傅离就是喜欢得很,这就合了傅离的胃口,所以…” 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傅成霄怎么想着提这档子事,却听夜无边道:“怕也不是只有傅离那个病秧子看上这个模样一般的长歌姑娘了吧?” 傅成霄笑了一下问:“难不成太傅也看上了?” 夜无边看向秦长歌,好一会才道:“模样还齐整,不过…”夜无边忽转向苏南挑衅道:“好象更适合安月国三世子的口味。” 苏南看了夜无边一眼,如果可以,他最想的是把手中的酒杯里的酒泼到夜无边脸上,但他只能忍住,而且也知这个时候夸称贊长歌不好,贬长歌,心里又不愿意,最好就是不开口,夜无边偏不放过他问:“三世子,夜某讲的可有道理?” 苏南横了夜无边一眼,长歌有些紧张,心里对苏南有多少失望,也不希望苏南在夜无边糟蹋自己的时候再讲贬低自己的话,那丹若却生气地拿眼横着苏南,苏南无视丹若横过来那眼神淡淡地道:“长歌姑娘是苏南见过的少有的好姑娘,只是苏南已经成亲,不敢有非分之想。” 丹若冷哼了一声,撇了一下嘴,长歌松了口气,苏南毕竟没讲难听的话,但听到后面那句话何止是苏南失落,自己何偿不也是极为失落,一时呆呆愣愣的,夜无边一见这模样比苏南恨他一百眼还打击他。 那傅成桀不知听申初初讲了什么,然后恨恨道:“成亲怕什么,说不准秦长歌更愿意给三世子做妾吧。” 傅成桀的话,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这句话却讲到长歌的心坎里去了,她倒真想给苏南做妾,只是做妾苏南也不一定会要她。 傅成霄与夜无边对这话可就非常不喜欢听,明明看着我二人在这时争秦长歌,你傅成桀也太不识时务地去抬举苏南,苏南算**的什么东西?两人从来貌合心不合,唯独此事有了共识,一同用眼光杀傅成桀一气,傅成桀迫于无形的压力,哼哼唧唧不敢再乱讲。 傅珏哼了一声道:“大堂兄今日请大家来难道就是为了把我大哥这个侧室配给谁吗?” 夜无边觉得傅珏才是天才,好象从有人出声起,似乎都在围着长歌打转,见长歌想看苏南又不敢的那副样子,让夜无边无端地生长歌的气,然后更加讨厌苏南。 长歌见话题终于从自己想给苏南做妾上转开了,松了口气,也有些饿了,小心拿了筷子,正准备吃东西,黄子麒却“啪”地一声放下酒杯道:“皇上,臣有几桩事想请教太傅一下。” 长歌拿筷子的手忙收了回来,傅成霄放下酒杯道:“子麒可有什么只管请教,太傅不是那种小气量的人。”
第81页 夜无边也放下酒杯道:“如果黄少卿请教的是有关家父黄大将军的事,少卿只管请教皇上就好。” 傅成霄有些怒气道:“夜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无边便道:“皇上,无边可是奉旨办事呀。” 黄钏盯着夜无边恨恨地道:“夜无边,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栽赃陷害,害死我父亲,我父死得好冤,我迟早要你拿命来偿,我要还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傅成霄听了忙打着圆场道:“钏儿,不得无理,太傅是国之栋樑,怎么可能栽赃陷害呢。” 夜无边不紧不慢地道:“还是皇上体衅臣呀。” 长歌看着一场莫名其妙的宴会,好象在场的人明里暗里都开始攻击起夜无边来,一时之间,殿中的气氛紧张起来,那夜无边跟自己可不一样,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虽长歌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但也听得出来夜无边非常善于把事情推得个一干二净,以长歌对夜无边有限的了解,他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做。 长歌正想着时,傅成霄忽道:“长歌,难得太傅看得上你,好歹给太傅敬杯酒吧。”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这么快就把话又转向了自己,这话听得两耳嗡嗡作响,知道傅成霄让敬酒的意思,犹豫一下才起身端起酒壶上前给夜无边敬酒,离夜无边一近,那股令她作呕的薄荷味道让她把酒直接倒溢了出来了,长歌听到有人“啊”的声音才发现那酒洒了出来,忙停了。 夜无边甩甩溢到手上的酒取笑道:“长歌姑娘想着何人呀,这么魂不守舍的?” 长歌脸一红,终没敢把傅成霄给自己的那把尖刀取出来,顾不得礼节,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傅成霄没想到长歌这么糗,愤愤地看向长歌,长歌忙低下了头。 夜无边心情出奇地好起来,举着酒水溢得湿显的看了一会才道:“秦姑娘斟了酒,连劝酒的话都没有一句,无边喝不下呀,要不皇上请云娘娘为无边一舞助酒兴?” 傅成霄大怒但还是忍着气道:“太傅你喝多了!” 夜无边却不理傅成霄转向徐小云问:“云娘娘,如何?” 徐小云又气又急又怕夜无边把自己那些事情讲出来,恨恨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举着杯沖她轻佻地一抬,徐小云只得起身盈盈一拜道:“皇上,臣妾愿为太傅一舞助酒兴!” 徐小云一句话,让傅成霄极没面子,也让殿里坐着的人非常诧异,按徐小云的身份给夜无边跳舞助酒兴,分明就是自降身份。 夜无边却非常满意地笑了,举着杯沖徐小云点了一下头,便一饮而尽,是人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好象挺暧昧。 谁也没想到徐小云的舞姿不差,苏南皱着眉有些纳闷,傅成霄的脸阴得都快滴得出水了,那傅成桀却不识实务地道了一句:“皇嫂可算是天人之舞了,再来一曲吧!” 申初初挺高兴她的夫君讲这么一句话,忙给她那宝贝夫君夹了一筷子鱿鱼丝,结果不知道傅成桀是不是受了申初初的鼓励又发肺腑之言:“皇兄,臣弟记得皇父那宝贝贾如花击鼓击得好,不如请如花为娘娘击鼓,怕更好看!” 傅成霄的脸就真的滴水了板着脸训道:“成桀,现在是国难当头,这里也就只有你有心思想着这些个麋麋之乐,你做为一国之皇室,怎么不见你为国家大事操操心!” 傅成霄训斥傅成桀,夜无边认为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但他挺高兴看到傅成桀被训的,见丹若一双眼睛不满地看了过来,于是又满杯沖丹若举了一下杯才一饮而尽道:“皇上,那贾如花确实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美男,如果他为娘娘击鼓,说不准真是天作之合呀!”夜无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长歌和许多人一样不明白夜无边笑什么,但她却看到在厚重的帏幔后,一抹红色的身影。 长歌纳闷完转过头却迎上了夜无边的眼睛,夜无边举杯沖长歌笑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长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 长歌刺杀夜无边宣告失败,傅成霄很生气,长歌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宴会是专们为自己办的,夜无边沖她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刺杀没成功,那是一种张扬的笑、得意的笑,尽管看不到夜无边的面孔,也让人觉得他笑得非常霸气,极为自信。 失败的宴会,失败的刺杀,让傅成霄生气地结束了这场失败宴会,夜无边居然一个劲嚷他没喝好,要继续喝,长歌不明白他怎么还没喝好,整个宴会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喝酒。 长歌是饿着肚子回到“落霞宫”的,略擦洗了一下就倒到榻上,摸着项上的那块“邛国黑玉”,似乎还有傅离手上的温度,傅离现在还好吗,是不是也逃到昌平了? 夜无边路过“落霞宫”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站一会还是往里走去,齐征摇摇头替他道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夜无边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屋里很安静,他轻轻一跃便跃进屋里去了,齐征也跳进去,除了长歌没有发现别的人,才又跳出来,带着人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候。 夜无边走到榻边,长歌睡着,没盖被子,大约是躺在这里哭着睡着的。 夜无边嘆了口气,伸手扯过被子给长歌盖上,长歌双手放在胸前,夜无边怕她这样睡着压迫心脏,便伸手给长歌把手拿开,却从长歌两手中掉下了一把带鞘的刀来。 夜无边伸手捡起刀放到长歌的枕边,忽又忍不住俯下身在长歌的嘴唇轻啄了一下,长歌一下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大世子!” 看清是夜无边时,长歌大叫了一声,夜无边干脆长歌压到榻上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好象现在很有些…”夜无边笑了一下,不想再道糟蹋长歌的话了,看了长歌一会,才重新将唇印上去,长歌略有些打抖,但又觉得夜无边的动作有些熟悉,有些象傅离,只不过没傅离那么温情,要兇狠一些,长歌怕夜无边又咬她的舌头,下意识地把牙齿咬紧,夜无边却松开道,“水平就没提高一点点,真没意思!”说完站起身从进来的窗户跃了出去,关上窗走了。 长歌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一伸手,手中却是空的,她一急,四下一看,在枕边找到那把刀,长歌吁了一大口气,忙把那把刀拿起来藏在腰间。 长歌想着心事,忽听到外面传来似乎人的吵闹声又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她懵懵地从榻上爬起来,却见“落霞宫”院落的围墙上站着许多拿弓箭的人,夜无边带着三人似乎想冲破那层箭网,无奈箭太密集,夜无边只能率着齐征三人退回长歌住的寝房,长歌又见黄子麒站在围墙上大声道:“夜无边乃我朝大奸臣,蛊惑皇上,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捉拿活人,赏黄金万两,杀奸贼者赏黄金五千!” 长歌见夜无边没有一丝的慌乱,嘴角还噙了一丝笑道:“让他们玩去吧!”说完伸手抓长歌道,“到屋里躲一会,这纸煳的门窗可挡不住弓箭的!” 长歌慌乱地挣扎着,又听到苏南的声音:“黄少卿,皇上有旨要活捉夜无边!”
第82页 那黄子麒哼了一声道:“三世子,这是我大昭国的国事,与你有何相干!” 苏南依旧清朗地回道:“皇上吩咐南协助少卿捉拿夜无边。” 那黄子麒却极是傲慢地道:“我大昭国何时需要你安月国来帮手了,三世子真是多此一举,黄子麒在此谢过了,顺便再告诉三世子一声,黄某不需要!” 苏南提高声音道:“‘暗夜门’不仅在大昭国是人人得而诛子,在我安月国一样也无恶不作,所以黄少卿这不是安月国帮大昭国,而是安月国与大昭国并肩做战。” 黄子麒没了回声,大约是接受了苏南,长歌虽处险境,苏南几句话就让黄子麒折服了,小小的心肝忍不住又开始春心荡漾了。 长歌见夜无边嘴角带着嘲讽地动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继续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还顺手用手中的刀把射进来的几只箭拨开。 长歌拼命想挣开夜无边,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现在你想出去也不行,你的苏南三世子哥哥救不了你,出去就是送死!” “送死也比待在这儿强!”长歌愤愤地回道,夜无边一下将长歌抱到怀里道,“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不得杀了你,吃你肉、喝你的血!”长歌没想到夜无边这个没节操的东西,对自己想搂就搂,想亲就亲,极度激动地拨出了刀,夜无边戏嚯地道:“放身上那么久,不杀人会不会生锈了?” “夜无边,你…你不要逼我!”长歌大叫着一刀就刺进夜无边的腹部,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齐征大惊叫了一声:“门主!”伸手就要打长歌,夜无边忙伸手止制住齐征道,“快发信号通知他们!”道完伸手捂着被刺的地方,齐征忙吩咐那两人去发信号,夜无边扶着榻慢慢地坐了下来问,“这下,我们算不算两清?” 长歌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刀刺进夜无边的身体里,刚才是激动,这会儿就是后怕了,吓得一**坐在地上没回夜无边的话。 齐征想把刀拨下来,夜无边摇摇头道:“这刀上有毒,把解毒的药丸拿来。” 齐征慌张地把药丸倒了出来,夜无边服下躺下后,齐徵才小心地把刀拨了出来,长歌躲在帐子后,见血一下涌了出来,齐征忙拿止血的药拼命往伤口上倒,用了满满一瓶止血药才将血止住,把长歌的被子撕了一块下来,将夜无边的伤口包扎好,夜无边已经满头的汗,忍着痛吩咐道:“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是,门主!”齐征的声音透出了紧张、着急、关心,然后不满地狠狠看向长歌,夜无边闭上眼睛,听到外面有回应信号的声音,才坐起身道:“人该到了,现在可以准备冲出去了!” 齐征要上来扶夜无边,夜无边摆摆手道:“我自己能行!”说完便暗自用力站了起来,那血一下又浸了出来,齐征急得叫了一声,“门主!” 夜无边又摆摆手,随手扯了样东西把手上的血擦净扯过黑色的斗篷遮住 长歌扑在榻上哭了起来,却听夜无边幽幽道:“这下算不算两清了?不算,你还可以再刺我两刀。” “永远两清不了,刺十刀、百刀也两清不了!”长歌大哭大叫起,夜无边停住走向门的脚,退回来沖长歌邪邪一笑道:“那我们就永远不清不楚的,你是不是更喜欢?如果你喜欢,那就算我刚才讲错了,活着扯不清楚,我们到地下去,缠缠绵绵、恩恩爱爱,你说好不好?” 长歌气得满脸通红,大叫一声:“滚开,你滚开!” 门开了,夜无边看了长歌一眼,才转过身带着齐征等人出去了,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厮杀声。 长歌悲切地哭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哭着也没意思了,便抽抽泣泣地止了哭声。 长歌的哭声刚止没多久,傅成霄率人走了进来,本欲发火的,见着满地满榻都是血,眉头一展道:“长歌,你终于下手了,这就对了,夜无边受伤了,这,太好了!”傅成霄道完转身道:“黄子麒,派人把守住所有的出口,夜无边受伤了,顺着这血迹一定能找到他,今日务必将这个奸贼捉拿归案,以告慰忠良在天之灵!” “是!”黄子麒终想到父仇终可得报,极是激动,领命而去。 傅成霄走到长歌身边,伸手想扶长歌,长歌却躲开了,傅成霄便道:“长歌你做得非常好,你这是为民除害,为大昭国除奸,朕要立你做妃子,做德妃!” 长歌听了这话觉得噁心,在她心目中,夜无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傅成霄决计比夜无边好不到那去,拂开傅成霄的手跑了出去,院子一片狼籍,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某个地方走,好象有人告诉她就是应该往那里走一样。 长歌终于走到皇宫的城墙处,避开人爬了上去,无情的杀戳让一切都变得混乱,到处都是死尸、有“暗夜门”的尸体,也有禁军的尸体,长歌想寻找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寻找什么,忽听到有人大叫:“夜无边,夜无边在这里,捉住夜无边了,捉住夜无边这个大奸臣了!” 长歌脚一软就坐到地上,她恨极了夜无边,但此时真的夜无边会被杀死,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刺伤他被杀,长歌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长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样,却听有人又道:“鬼影子,鬼影子又来了!” 然后长歌听到苏南狠绝的声音:“把夜无边吊起来,将那鬼影子引过来,格杀勿论!” 长歌见平日里充满霸气与阴狠的夜无边象摇摇欲坠的风筝被吊到城墙上,大约不甘心,不一会又拼命地挣扎起来,那血顺着腿就滴了下来,一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的血坑,显然伤得不轻。 苏南见了,冷漠地笑了一下,拿起手中的刀将夜无边的一只膝盖骨给挖了下来,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让长歌差点昏过去了,被吊起来的夜无边抖得更厉害了。 城墙外那上千名穿着黑色衣服及披风的鬼影子见了,全不要命了,不管周围持刀拿枪的军队,拼了命地要将吊在城门上的夜无边救下来,站在城墙上那些弓箭手在苏南的指挥下也无情地把鬼影子射倒了一批又一批,鬼影子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为了救出自己的主子,在弓箭手环伺和超他们数十倍的军队中不停地斩杀,死伤极其惨量,明知力量相差悬殊,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长歌看着那地上越来越大的血迹,哭倒在城墙上叫道:“别**,别**!” 尽管长歌用了很大的声音,但那声音与厮杀声的威力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长歌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厮杀声中。 鬼影子最后一个人都倒下时,黄子麒与苏南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黄子麒一挥手道:“夜太傅喜欢装神弄鬼的,今日就让我们大家看看你这张见不得人的脸是个什么模样?” 夜无边因为痛疼不停地扭动着,长歌恨极夜无边,知道夜无边就算是一头恶狼,此时也是等死的恶狼了,自己的一刀已经与他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那口郁闷之气长长唿出来之后,竟有几分不忍。
第83页 长歌不想看夜无边受侮,不管怎么样,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她看到大家都怕他、恨他,一个男人做到这样应该是成功的,而这样的人将受到大家各种方法的折辱,是长歌不喜欢的场面。 长歌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去找傅离,至少在明年三月十五日蛊毒发作的时候,得找到傅离,告诉傅离江婶是傅成霄的人,否则也许真的再见不着傅离了,那将来江婶再去害傅离怎么办? 长歌想到这里,悄悄地爬下城墙。 丹若手里拿着一把剑紧张地躲在墙柱后,她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夜无边,即使是没有一点把握,她也要试一试,因为太紧张,宝剑被她捏出了汗。 丹若紧张地看着黄子麒走上前,刚要拿刀挑夜无边面具的时候,就听到毛福报:“皇上驾到!” 丹若把刀握得更紧,没一会就见傅成霄骑着马带着徐小云过来了,大家忙跪下行礼后,黄子麟立刻禀报战功,傅成霄听了大喜一通夸赞,然后下了马在被吊着的夜无边面前站定道:“夜无边,你也有今日。” 吊着的夜无边又动了几下,黄子麟用刀背勐拍夜无边的**一下喝道:“夜太傅,你也有怕的时候。” 徐小云忽开口道:“皇上,夜无边做了那么多坏事,应该砍了他的四肢,剥光他的衣服,吊在城门口示众十日,让所有被他残害过的人任意发泄。” 徐小云的主意立刻得到黄子麟等人的贊成,丹若本就不喜欢这个徐小云,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么下流狠毒的招术,傅成霄看着扭动的夜无边一会才道:“夜无边虽然是十恶敕,但朕认为他也算条汉子,现在朕特别想看夜无边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 黄子麟听了一伸手用刀将夜无边的面具挑开,丹若不愿看那个不可一世又霸道的夜无边落魄的样子,吓得用手捂住眼睛,却听到众人一阵大叫,丹若慢慢拿开捂眼睛的手一看,那被吊着的居然是锐王傅成桀。 丹若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又和在场的一样哭笑不得,这种事大约只有夜无边能做得出来,夜无边没事了,她松了口气。 大家一看是傅成桀,那种失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苏南却勐地抽出刀上去就使劲地拍了傅成桀几下喝道:“原来是二皇子,二皇子,你竟放走了夜无边。” 那傅成桀的膝盖被苏南挖了,本来就痛得嗷嗷直叫,又挨几刀,叫得更厉害,偏生却叫不出来,苏南又不解气地抽了几刀背,傅成霄恨恨地看着傅成桀,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到底傅成桀是名义上的二皇子,于是一挥手,才有人七手八脚地把傅成桀放了下来,那傅成桀讲不出一句话,原来是被人点了穴。 解了穴的傅成桀立刻如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有人一查除了被苏南挖了膝盖骨,傅成桀另一条大腿被割破了血管,傅成霄只得传太医来诊治,心里却非常反感傅成桀在这个时候误了自己抓捕夜无边的大事,巴心不得他流血流死才好。 苏南握着刀,恨恨地看着在地上扭动着的傅成桀,好在自己挖了他的膝盖骨,看了一会,觉得噁心,才狠狠地道:“夜无边受了重伤,跑不了太远的,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收!” 黄子麒认为这本应该是自己发号司令的地方,几时轮到苏南了,他不满地看了苏南一眼,苏南装没看见,夜无边不仅是大昭国的祸害,同样也是安月国的祸害,而且夜无边和丹若的**让苏南非常没有面子,从对付傅成桀的方法也可以看得出夜无边的手段是非常残暴的,自己既然参与了这个计策,如果不利用现在这个机会将他剷除,将来肯定机会不多,夜无边活着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 还让苏南想不明白的是,夜无边怎么会和长歌认识,而且到了长歌愿意为整个计策动手杀他的地步,所以苏南比谁都差急抓住夜无边。 这场闹剧长歌并没有看到,从墙城上走下来的长歌乘乱时,打晕了一个小内侍,抢了那小内侍的外衣换上,把脸抹脏,然后趁乱赶紧离开。 在皇宫门口,长歌遇到了苏南,苏南骑着马一门心思都在追捕夜无边的事情上,而长歌又换了件衣服,抹了脸,苏南没看见长歌。 和苏南在“安月舍”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长歌与苏南再交集的所有场面似乎都不再美好,不是自己不堪就是苏南**乏术,甚至连句温情的话都没再讲过,看着苏南阴狠的表情,长歌有种感觉,这个曾经和自己心心相恋的苏南,已经变了一个人,长歌从苏南一次一次看她的眼神,知道自己爱慕苏南,苏南也同样恋着自己,只要自己出声,苏南一定会带她离开皇宫。 长歌没想到,此时的心里竟全担心着另一个人,那就是傅离,她终没出声,看着苏南骑着马从面前过去。 正门即乱人也多,门完全被堵住了,长歌只得顺着墙边往另一扇门走去,一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士兵,因为太乱,长歌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另一扇门,因为正门抓到了夜无边,所以这边的防守变得疏松,长歌松了口气,正要拍胸口,忽从地上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长歌吓得哇哇大叫,却把那人扯出来了,一看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吓坏的傅合,半拉半抱着傅合急急出了城门。 全城戒严,长歌带着傅合熘回空无一人的离舍。 离舍已经长久没住人,以前就旧,现在更加破败,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倒塌,长歌鼻子有点酸酸的。 长歌来到自己的房间,榻上还有旧褥子,以刘嫫嫫吝啬的性格居然放过了那些东西,那有可能就是宋小山真的提供了非常优越的待遇,只是褥子都散发着一股子霉气,长歌又累又饿,便把长欣褥子当做被子,夜里就和傅合蜷在两榻褥子中间,两人挤在一起慢慢暖和了起来,长歌才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问一下长欣搬到哪里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刺伤了夜无边,夜无边被抓,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长歌总算了心结,大半年来压抑的心境有些微妙的转变,现在又离开了自己非常反感的青王府与皇宫,长歌到底算重新活过来了,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找到傅离、长欣与刘嫫嫫、奶娘。 在进青王府之前,长歌从来都恨剂嫫嫫,经歷了这么多事,长歌除了长欣最想见到的竟也是刘嫫嫫。 受了惊吓的傅合紧紧抓住长歌的手,没多久就睡着了,又累又饿的长歌最终是疲劳占胜了飢饿,在榻上转了半夜终于也睡着了,离舍就象她的龟壳,她终于可以躲回这个熟悉的壳里躲避风雨,那种感觉真好。 长歌是被饿醒的,醒来开始翻箱倒柜,本来没有什么奢望,做梦也没想到在米柜下发现了一些陈米和几块肉干,这下长歌才意识到这些破褥子和这些陈米、肉干都不是偶然的,而是刘嫫嫫故意留在这里,以备成一,只是不小心被自己用上了,长歌更加怀念刘嫫嫫了,只恨自己以前不明白她的处境,给她平添了多少事。 长歌不知道夜无边用傅成桀金蝉脱壳跑了,建郢城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到处贴着追捕夜无边的通缉令,夜府被抄,“落玉坞”被查封。
第84页 长歌更不知道,傅成霄的禁军在“落玉坞”和夜府,没抓到一个傅成霄想抓的人,而且除了搬不动的东西,傅成霄在两个地方连一两银子都没抄到。 这样的结果让傅成霄气得差点把郑化砍了头,傅成霄才知道自己真的小看了夜无边,也难怪夜无边在苍邪、大竺、大昭及南部小国横行了这么多年,那大竺国皇帝丢了女儿和妃子都没动夜无边,也是有一定原由的,傅成霄原以为只要给夜无边定了罪,即使杀不了夜无边,抄了他的府邸和产业,最少自己可以得到不错的财富,谁知道夜无边早就把该转移的财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大昭国转移走了。 一夜之间,那权大势大的奸贼夜无边就象平空消失了一般,随他的消失还有无恶不作的“暗夜门”。 傅成霄颁发了许多缉捕令,缉拿朝庭重犯夜无边。 只是还让傅成霄头痛一件事,就是夜无边的罪名不太好定,定他残害忠良,但忠良黄凤祥之所以定罪是因为有徐朝子的揭发信罚证确凿才定的;定他贪墨受贿,就连抄黄凤祥府邸那次造假,他都要了自己的硃批;讲他暗杀绑架倒卖武器,又没有确实证据,而且反倒他捏着大家的凭证。 最后傅成霄给夜无边定了贪墨、犯上罪,贪墨就指当初黄凤祥府上抄出的银子,让夜无边隐瞒藏了大部分,这是连郑化都不太能接受的罪名,因为抄黄府那会,是郑化和夜无边一起去抄的,抄些什么东西郑化比谁都清楚。 黄子麒对这个罪名非常不满意,如果夜无边隐瞒了大部分黄府的财产,那他父亲怎么可以翻案,这不反坐实了他父亲的贪污罪名;犯上是怎么捏造都可以,犯没犯上便由傅成霄说了算。 这时候傅成霄才觉得夜无边这个人才真是只狐狸,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傅成霄倒有些后悔跟夜无边这么早翻脸了。 傅宁坤与傅瑶乘建郢城骚乱时,乘机带兵出了昌平,过了浔江,占领了沿江的原平等几个大小城池,并且派出大量的暗人潜入建郢城寻找大儿子傅离,只是傅离自从他在老太后灵前发动军乱便也凭空消失了,派去的十几批暗人都没找到傅离的下落。 傅成霄没有捉拿到夜无边,不仅得继续为国库空虚的事烦恼,还不得不陷入明里对付傅宁坤随时的进攻,暗里防着夜无边的报復的两股势力夹击中。 傅成霄一箭三雕的计策表面看上去是全胜,其实他从中没得到一点好处。 傅成霄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极惨,对付完夜无边后,傅成霄基本都处于一个被动的局势,他越发喜欢借酒浇愁、荒淫无度了,还拼命地想把乱中丢失的秦长歌找回来。 第003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3章帝王枕边妾 有了陈米和肉干,长歌解决了眼下最迫切的温饱问题,轻轻松了一口气,才问傅合:“有见着你大伯吗?” 傅合只会叫不会讲话,长歌才发现傅合的目光有些呆板,神志也不太清醒,不知是不是被这场变故吓傻了,心里非常可怜傅合,虽是金枝玉叶,却不见得比自己好多少,从小就被关养在后院子里,连自己父亲的面也没见过几次,问不到什么东西,只得轻轻拍拍傅合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带你找到父亲、爷爷、奶奶的。” 也许是长歌温柔,也许是长歌讲的亲人都是傅合所熟悉的,傅合终于安静了下来。 躲了五六日,那米和肉干也吃去了大半,长歌更急于知道傅离的下落,也不知道傅离的死活,藏好傅合离开了离舍,用自己身上的镯子、耳坠,从成衣铺子换了一身粗布男人装,记得这些东西好象都是傅离给她置的,什么时候置的,长歌记不得了,好象是那次傅离置几大箱子衣服的时候一起置的,现在的长歌不需要首饰,更需要银子。 长歌换了衣服,又戴上斗笠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青王府走去,一路上感觉都乱乱的,来往的禁军、士兵多过行人。 路过夜府时,长歌见曾经富有、尊贵到了顶峰的夜府,现今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黄金镶边的匾让人摘了,匾上镶边的黄金被人敲了下来,只留下敲掉黄金、裂了缝的檀木板和“夜府”两个大字,连匾上都镶黄金,可见夜府的富有,不过也见夜无边的俗气。 知道是夜无边的住宅,长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就走过去了。 那个曾经也是尊贵、显赫至极的青王府也被封了,还呈现出一派衰颓之色,正门长歌从没走过,此时被封了就更不能走了,长歌只得绕到后院,找到“笑风园”挨着的柴房最近的那道小门,门已经破损,连锁都生锈了。 长歌有些日子没爬过墙了,好在小时够淘,重新捡拾起来,也并不特别困难,现在使起来,虽有些费用,还算得上身手敏捷、动作麻利,几下就爬了上去,再小心地翻进园去。 长歌摸到柴房的院子,用力推开院门,满院的狼籍,显然有不少人来过,连地皮都被翻了起来。 那张旧藤椅依旧如以前一般放在院子的花架下,长歌冷不丁见着面色腊黄的傅离坐在那藤椅上,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却又没人,长歌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幻象,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犹豫了一下,长歌推开被人砍得有些破损的大门,走了进去,屋里翻得更乱,自己住的碧纱橱,榻都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傅离的那张榻也遭同样的命运,更惨的是书房,八个大书架连同所有的书都不见了,长歌呆呆的,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伤感一会正准备抽身走时,肩却被人拍了一下,长歌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却被人伸手捂住了嘴… 长歌吓得半死,嘴被捂住了又叫不出来了,只觉得那手粗燥有力,却是女人的手,感觉到那人只是不让自己出声,长歌才慢慢平静下来,转头一看居然是小丁,小丁做了个噤声动作才把手放开,长歌没想到还能见着小丁,抓住小丁那双大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丁示意她随自己走。 长歌忙跟着小丁逃出青王府,出了城,小丁才道:“小主子,朝里的人天天盯着青王府,抓青王府的漏网之鱼,你胆子也太大了。” 长歌听到这称唿有些不自在,腊八、江婶一直称自己夫人,齐嫫嫫从来不冷不热称自己为秦奶奶、姨奶奶,突然地被小丁称为“小主子”,经了这么多波折的长歌,实在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子,不过这会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她拍拍胸口,吐吐舌头道:“好险,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小主子捨不得大世子自然会来,小丁就日日都躲在后院那小门处等着小主子。” 长歌是担心傅离,可从来没有捨不得过,真不知道小丁从哪里看出来的,忍不住就问:“大世子有回来过吧?” “大约五六日前的晚上,来过人,小丁躲在远处瞧象大世子,大世子好象受了伤,只是深夜天太黑,小丁看不真切,不敢贸然出去,大世子只待了上半夜,小丁在草丛中睡着了,醒来时就不见人了。”
第85页 长歌听说傅离受了伤,有些着急,小丁忙说:“城里到处抓王爷府的人,这里不安全,小主子快跟小丁离开这里吧!” “只是,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去我干娘家,我干娘在城外,先到她那里躲一阵子。” “那…那就多谢你了,小丁。” “小主子,跟小丁客气什么,快走吧!” “小丁,我还得带走一个人。” “什么人,在哪里?” 重新回到离舍,长歌找到藏在柜子里的傅合,抱了出来,才与小丁一起离开了离舍。 离开时,长歌回头看了一眼离舍,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会回来,也不知回来的时候,它还在不在,那个承载着她童年、少年所有欢乐、痛苦、梦想的地方。 小丁给长歌、傅合在脸上乱画一气,然后顺利地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个村庄,小丁带着长歌与傅合走到一个带院子,走进院子就叫了一声:“干娘!” 小村庄有些象个世外桃源,山青水秀的,显得特别地安静,刚刚经歷了一常混乱的长歌从心里喜欢上这里,小丁声音一落,一个面貌慈祥的中年妇人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小丁便对长歌道:“这就是我干娘。” 长歌忙叫了一声:“大娘。” 小丁又对那中年妇人道:“干娘,这就是小丁常跟您说的那个小主子,极好的一个主子。” 妇人打量了长歌一番,小丁已经端来水,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就对长歌道:“小主子,洗把脸吧。” 长歌不知道小丁在自己脸上涂了什么,粘乎乎的挺不舒服的,赶路出了不少汗,就更不舒服了,一听洗脸,接过小丁的帕子就把脸洗了,妇人看清长歌的脸才道:“一个男孩子,居然跟个水晶般的人儿一样。” 长歌还穿着男装,听了这话有几分不好意思,忙给傅合也洗了脸,妇人又道:“我家小丁多亏小主子的照拂!” 长歌更不好意思,妇人带着长歌、小丁、傅合走进了屋子,屋子虽不富有,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与大昭国人的习惯有一些不同,大昭国人不用炕,但这间屋子里却有一个炕,炕上铺了厚厚褥子,厚厚的褥子上有件罕见的奢侈品,一张火红的狐狸皮。 长歌到底在青王府待过,知道这种没有一丝杂毛的火狐皮是极难得,除了防寒保暖,就是千金难求。 但又困又累的长歌无暇考虑这种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昂贵的东西,房间让她产生一种温馨的感觉,几日的躲藏除了担惊受怕就是又困又累,和傅合略吃了一点晚饭,倒那暖和的炕上睡着了。 长歌一觉醒来,觉得十分飢饿,那小丁端着粥菜进来笑道:“小主子睡得香甜,小丁都不敢打扰,饿了吧!” 长歌确实饿了,忙接了过来一边吃一边道:“小丁,你别再称我是什么小主子了,我比你小,就叫你一声姐姐,你叫我一声妹妹就好。” 小丁听了不慌不忙地道:“那怎么成,小主子,少吃些,不要吃太多。” 长歌一边点头一边忙不迭地往嘴里送还有些烫的粥,大约是饿极,那粥喝起来觉得特别香甜,小丁看着她只准她吃了个半饱,就收了碗筷,长歌有些恋恋不捨地看着那还剩下的粥菜,小丁见了有些好笑道:“小主子又不是不给你吃,等你的肠胃缓过来再吃!” 长歌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问:“怎么没见大娘?” “村保请去商议事情了。”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小丁干娘的地位还蛮高的,小丁便道:“干娘是好人,村里的人都喜欢干娘,每年交租的时候都亏了干娘,干娘识文断字,什么都懂,听村保说今年的租子又要加,干娘就带人找村保讨说法去了。” 长歌倒没想到小丁粗俗却有个高人干娘,忽想起傅合忙问:“傅合呢?” 小丁笑了一下道:“干娘怕影响小主子休息,让别的村户人家帮忙带去了。” 长歌才放下心来问:“小丁,后来你有见到小梳子吗?” 小丁听了便道:“王府被抄时,还是逃出了不少人,好象是禁军与夜太傅的人起了冲突,让王府的人钻了空子,小梳子也逃了,小丁打听过,被抓的人中没有她,只是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 长歌一听小梳子没被抓起来,松了口气,但又听到估计已经做古的夜无边的旧事,不禁有些伤感,小丁又道:“听玉城哥讲如果不是这样王府的人怕一个都逃不掉,还会被砍头。” 小丁见长歌听得不明白又道:“玉城哥是干娘的儿子,一直在城里做事,玉城哥特别孝顺,虽然很忙,每月会回来看干娘两次,干娘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天痛得受不了,玉城哥找来人砌了这苍邪人喜欢的炕,又买了一张好贵的火狐皮,干娘的腿脚到了冬天好多了,玉城哥人非常好,城里有什么新鲜事都会回来讲给我们听。” 长歌才点点头,看样子小丁是非常仰慕她这个玉城哥的,低下头想自己的傅离大世子,也不知他从宫里逃到出来,到底会去哪里,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只能等傅离的消息了,小丁见长歌不想讲话,也不再打扰,收拾完了东西便出去了。 长歌坐累了,就爬到炕上休息,正想闭目休息却听到有人道:“母亲,这日头一日冷过一日,就不要出去操劳了。” 然后是那妇人的声音:“为娘也不想出去,但那村保可恶,又要加租子,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长歌忙坐了起来,妇人掀了帘子和一个年纪不过双十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只穿了一件半旧的浅蓝色布棉袍子,头戴半旧浅蓝书生帽,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虽有几分书生气,但举手投足都显得大度大气派,不输于那些王孙,大约这就是小丁口中的玉城哥,也难怪小丁痴迷,长歌暗里认为比那傅瑶生得还周正,自己见过那些所谓的大昭国权贵,怕都没这人… 男子见着长歌愣了一下问:“娘,这是…?” 妇人便道:“是小丁的主人家,城里现在乱,出来避一避。” 妇人在长歌身边坐下道:“小公子哥,这是老身的拙儿宋玉城。” 长歌才知道这家姓宋,便用了长欣的名字道:“小的姓常名欣,这里谢过宋大娘了。” 宋玉城略打量了一下长歌,长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宋玉城才道:“常小哥如果觉得这里住着舒服,就多住些日子吧。” 长歌觉得宋玉城那眼光虽不犀利,但却不象迂腐的读书人的眼光忙道:“多谢大娘和宋公子收留。” 宋大娘从见着长歌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安了个长歌和宋玉城都不知道的心思,于是连忙和宋玉城都忙道“客气”,长歌对城里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便问,“宋大哥,现在城里如何了?” 宋玉城在对面的榻上坐了下来才道:“城里还戒严着,还在捉拿夜太傅及青王府的人。”
第86页 长歌嘆了口气,宋大娘也嘆口气道:“这就是神仙打仗,凡人遭秧的事,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宋玉城便道:“老百姓也就图一个安稳日子,一口安稳饭,恐怕这青王之乱只是小乱,怕的是大乱,天下大乱呀。” 长歌看了宋玉城一眼,虽傅离从不跟她讲什么家国大事,但到底接触到的人多是权贵,宋玉城能讲出这样一番话,怕也非池中之物,如果眼下是个平淡的人,将来也会有一番作为。 三人正聊着,小丁急急跑了进来叫了一声:“玉城哥,那村保说明日要徵兵,男子满十四的一律征了。” 宋大娘急问:“独子也要征?” 小丁点点头道:“村保讲了,只要是男子都得征!” “我要找村保!”宋大娘更着急,宋玉城忙道:“娘,孩儿自己去找好了。” 长歌不知道宋玉城找村保的结果如何,但知道村里征丁一阵人仰马翻过后,村里只是象徵地出了几个丁,宋玉城也依旧留在家中,长歌想那宋玉城应该是蛮有办法的人。 宋家的院子与“笑风园”比起来,只能叫小院子,但与庄户人家比,那绝对不小了,四间正房,每间都砌了炕。 做为干女儿的小丁每日除了照顾宋大娘与长歌,就是把每间房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反比在“笑风园”的事还多。 长歌休养了几日,奔波劳累的身体渐渐恢復了,在这里住着有种心里上的平静,白吃白住刘嫫嫫的,长歌习惯,但白吃白喝别人的,长歌不习惯,小丁又如对待主子般地侍候她,让长歌特别不自在。 长歌见小丁在院子里忙碌着,想替小丁分担一些,左看右看都插不上手,却发现这宋家的院子与一般的农家院子并不相同,院子干净整洁,没有象别的农家那样养鸡养鸭,也没有种什么瓜果菜蔬之类。 小丁把院子打扫干净就坐在一张小杌子上等着她的玉城哥回来。 长歌托着腮有些羡慕在看着小丁,觉得小丁比自己幸福得多,长歌看得出宋玉城明显不喜欢小丁,当然是感情上那种喜欢,但并不影响小丁对宋玉城的爱慕之情,不象自己连想都是一种奢侈,自己的心上人已经成为别人的夫君,在长歌的心目中苏南是完美的,完美到了没有一丝暇疵的,不过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从没出现过,他屡次向自己发誓,却从未承兑过,长歌的想念大不如以前坚定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念他。 长歌正在发呆时,宋玉城回来了,小丁一下雀跃而起,但宋玉城并没看她一眼便走了进来,小丁只是目光追随着宋玉城,直到宋玉城进了屋子。 “常公子。” 长歌听到声音才意识到宋玉城走进了自己的这间房子,忙站了起来道:“宋大哥,有什么事?” “这些日子朝庭一直在搜寻一个叫秦长歌的女子。” 长歌愣了一下,宋玉城又道:“你没有户籍,最好不要离开这院子,否则村保生疑,无端生出许多事来。” 长歌忙装成若无其事地点头道:“多谢宋大哥提点。” “不用客气,常公子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宋玉城说话的语气特别温和,象春日里的小溪,不急不徐,让人觉得特别的温暖,长歌连忙又点了点头,宋玉城又问:“可还差什么,缺什么,或者喜欢什么,你如果告诉我不方便,就告诉小丁好了。” “不缺,什么都不缺?”长歌有点不安,她特别怕人对她好,受刘嫫嫫自小耳提面命的影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宋玉城今日的过分热情,受过多次挫折的长歌还是多了点心眼,宋玉城看长歌警惕,只得道:“那玉城就不打扰常公子休息了。” 等宋玉城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长歌又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张嘴想叫住宋玉城,终是没开得了口,谁知宋玉城又退回来,转头来问:“常公子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长歌闭上嘴忽又忍不住问:“那城里现在如何?” 宋玉城眼里隐着笑道:“听人说青王府大世子夫人为了脱离与青王府的关系,想当皇上的妃子,算是城里现在最大的消息了。” 长歌暗暗嘆了口气,一为傅离悲哀,二不知杨丰祺能不能了心愿,装作淡漠地问:“原来如此,那青王府的大世子不是会很生气?” “青王府的大世子失踪了,朝里和青王都在找他。” “那…那夜太傅可有被朝里捉拿住,可被处死?”长歌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夜无边的事情,宋玉城看了长歌一眼道:“夜太傅的消息传闻就太多了,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很希望他被处死?” 长歌听了哼了一声道:“夜无边一个无恶不作的朝廷奸臣,朝里如果抓住了他就该凌迟处死才能平民愤!” 宋玉城听了嘆口气道:“你跟他无怨无仇,怎么如此恨他?” “即是奸臣,就人人得尔诛之,要不怎么能叫他奸臣呀。”长歌觉得宋玉城这话可有些好笑了,但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对夜无边的仇恨,只怕凌迟了夜无边也是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的。 宋玉城讪讪用几分冷漠的口气道:“那倒也是,常公子,你好好休养身体,城里有什么消息,玉城都会据实以报。” “宋大哥客气。”长歌不知道宋玉城怎么突然就不太高兴了,于是也很客气地回话。 自那以后,宋玉城每日都会带回建郢城的消息,长歌从宋玉城嘴里知道了许多事,如青王的部队攻到了原平,并在那里驻扎下来;当朝皇上又颁布了什么这个令那个赏的;或者锐王又闹了些什么风流佚事… 长歌不知道宋玉城是如何知道这些个权贵的消息的,但是有一天宋玉城告诉她青王在浔城称帝,封傅瑶为平东王;大家都在找的大世子傅离终于出现在了原平,被青帝封为懦王,赐封地为原平。 长歌对于傅离被封为什么王,赐哪里为封地,倒不感兴趣,只觉得这个王听着有些别扭,反正觉得与平常听到的那些封位都不太一样。 长歌终于等到了要等的消息,傅离还活着! 傅离还活着,长歌再也无法在小村子里待下去,她必须去找傅离,又不知为什么一定要找傅离,难道只因为傅离是自己的夫君,难道只是因为想把江盈的事告诉他,长歌说不清楚。 长歌选了宋玉城进城的一个日子向小丁与宋大娘辞行,宋大娘一听就急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宋玉城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但从看到长歌第一眼,就觉得只有长歌配得上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儿子,而且宋大娘也发现她这个儿子明明知道长歌是个女孩子,只要回来没事就喜欢往长歌的房间跑。 宋大娘看在眼里,心里存了想让长歌当自己的儿媳妇的想法,只是因为长歌来路不明有几分犹豫,正准备寻个机会探听长歌的话,长歌却要走了。
第87页 宋大娘不知道为什么长歌忽然要走,说什么也不准长歌走,但长歌已经打好了自己简单的包袱,宋大娘忙去托人去找宋玉城,心里还想留住长歌,托完人回到屋子时,长歌已经走了,宋大娘嘆了口气。 长歌知道宋玉城进城一般都要三日后才回来,然后带回一些惊人的消息给她,但现在那些消息对于长歌来说都不重要了,长歌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迫切地想见傅离,甚至连也许还身处险境的长欣都不管不顾了。知道此去,路途艰险,长歌决定不把傅合带在身边了,这个村子民风淳朴,正好是傅合避难的好地方。 长歌走到村口转过身再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二十几日的地方,宋大娘、宋玉城、小丁是除了亲人及傅离对她最好的人,长歌有些捨不得,这一瞬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傅离对自己好,怎么个好法,她却又讲不出来。 正在有些捨不得之时,长歌见小丁披了件土灰色的半旧布披风,拿着个包袱追了上来道:“小主子带上小丁吧,小丁不想在村里待着了,太没意思了,小丁想到外面见见世面。” 长歌一愣神,小丁已经走到她面前,长歌知道一路上兵痞流贼不会少,而且原平究竟怎么个走法,长歌并不知道,有个小丁就是问路也可以壮壮胆,总比自己一个人强多了。 长歌没讲话跟上小丁,出了村便往着原平方向走。 没出小村庄,长歌不知道世途艰险,出了小村庄才发现从建郢城到原平的路,经过军队和逃难百姓的践踏,许多路都破损了,坑坑洼洼的,雨夹雪的天气,让那坑坑洼洼的路更加泥泞难走。 大昭国从原平退下来的散兵游勇,真正地体现了兵不如贼,败兵不如流寇的至高境界,又冷又饿的败兵抢劫老百姓比山贼还兇狠,所以一路上常有被砍杀得目不忍睹的尸体,让长歌心惊胆颤的,只求这场战乱赶快结束,让大家都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见到这样情景,小丁在一具兵尸上为长歌寻了一把防身的短刀,为躲开那些兵痞,还建议长歌最好昼伏夜行,至于昼伏夜行有什么优点,这不在长歌的经验范围,小丁一建议,长歌立刻就接纳了。 但夜间行路却面临着另外一个难题,就是寒冷,已经是十一月底的天气,白天已经很冷了,到夜里就更冷了,雨也常常是夜里下,冷雨中往往还夹着雪粒,这种情况下赶路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第一日夜里赶完路,长歌的靴子全浸湿了,行走时还不觉得特别冷,一停下来,就感觉冷得有些麻木了,好不容易寻了个没人的破旧农户,小丁忙把她的袜子脱了下来,再把她的双脚放在怀里暖和了才放开,等长歌睡了,她就出去了。 长歌一觉醒来怎么也没想到,小丁居然想办法弄了两匹马,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平日里憨厚老实小丁,偷马之后显得从容不迫,没有任何负罪感,非常老练。 可是接下来又有了新的难题,长歌从没骑过马,几次都没上去,发现小丁坐在马上等她,长歌才开始纳闷了,自己接触的人许多都是上层,自己都没机会学骑马,象小丁这样做苦力的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马匹的,怎么会那么稔熟地上了马。 在小丁的帮助下,长歌总算骑上了马,小丁打开包袱,拿出了准备好的土狗皮斗篷给长歌套上,便伸手牵着长歌的马,再驾着自己的马一路往原平行去。 小丁偷的马只是一种崑山杂交矮马,是马中比较差的马,小丁自嘲道:“本想牵匹好的马,但是朝里好象没军饷了,连匹象样的马都没有。” 长歌听小丁将“偷马”说成是“牵马”笑了一下,拢紧斗篷,忍不住问:“小丁,你这些是跟谁学的?” “你问牵马吗?” “牵马和骑马,还有许多,不是庄户人家的女儿会的。” 小丁听了笑了一下道:“跟玉城哥学的。” “宋大哥是偷马贼?”长歌有些不太相信,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宋玉城会这些本领,小丁捂着嘴笑道,“小丁不知道玉城哥是不是偷马贼,但是小丁知道玉城哥在做马匹生意,每年小丁都要帮他去马场做苦力。” “宋大哥是做生意的?”长歌听了非常诧异,小丁摇摇头道:“这小丁也不知道了,小主子,小丁只知道每年帮玉城哥清洗马匹都要清洗几万匹,如果玉城哥是偷马贼,那定是个大偷马贼了,玉城哥那里的马最差的都比这种马好十倍不止、贵十倍不止。” 长歌也不太清楚几万匹的概念,睁着眼还是由衷道:“看不出宋大哥这么厉害!” 小丁正要笑,忽伸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连忙把长歌的马拉到一边,再把马打得跪在一块大石边,扶长歌小心地躲在石头后,没一会,见十余骑飞一般地从眼前过了。 小丁等马过了才道:“这几匹马倒不错,可惜没下手的机会。” 长歌又看了一眼原来认为只会洗衣服的小丁,有这等本事怎么会屈到王府做洗衣婢子呢? 见那十余骑确实过去了,小丁才扶长歌上了马,自己也灵巧地翻上马,然后又打着两匹马往前赶,但两匹矮马确实不太如人意,比人略快一点,只是好歹可以省些力气。 一路上平静,再也没有惊险。 刚开始不觉得,坐在马背上,时间一长了,长歌慢慢就感到了冷,那被夜无边折伤的手脚也跟着丝丝地痛着,渐渐地麻木起来,小丁只得行一个时辰,就扶长歌下来休息一小会,活动一下手脚,让长歌暖和一些。 长歌再次费力地上了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丁,倒有些象我拖累了你。” “小主子,这样讲真让小丁如何敢当?”小丁憨憨地笑了一下道,长歌又道,“小丁,我从来没当过什么主子,你别把我当什么小主子了好不?” “哪怎么成,如果小丁僭越,玉城哥回去非撕了小丁的皮不可。”小丁不经意地道。 “宋大哥知道长歌走了?”长歌吃了一惊,小丁憨憨地看着长歌说出句惊人的话,“难道小主子认为玉城哥不知道吗?” 长歌听了有几分疑惑地问:“那宋大哥为什么要对长歌这么好?” 小丁摇摇头道:“这个小丁就不知道了,会不会玉城哥喜欢上小主子了?” 小丁这话比宋玉城知道自己走,还要骇人听闻些,长歌吓得长歌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连道:“小丁,你别乱说,长歌是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宋大哥,你不要这样唐突了宋大哥。” 小丁一听裂开嘴笑了起来道:“蒲柳之姿是不是指长得不好?” 长歌连忙点着头道:“对呀!” 小丁又笑了起来:“你这样都是蒲柳之姿,小丁怕是嫁不出去了,怪说不得玉城哥连看都不看小丁一眼呢。” 长歌听了小丁这么直白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丁,你真逗,宋大哥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玉城哥看你的眼光就跟看别人不太一样,他还私下说过:难怪呢,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小丁一本正经地学着宋玉城的口气道,长歌听了这话,真想打马回去问宋玉城,自己怎么就祸国殃民了?跟小丁却不想再讨论下去,怕越涂越黑,小丁讲了宋玉城的话,立刻就后悔了,见长歌不想讲话,也便知趣地不开口了。
第88页 两人后面的行程都变得沉默,长歌不知道是不是小丁对宋玉城的感情找不到寄託的缘故,还是自己一直有心事,怕讲多了露了什么端倪。 这样行至白日,到了一处破落的村庄,小丁忙勒住马,寻了一户庄户人家,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门,小丁伸手一推就推开了那门,原来这户人家避兵乱,早就不知逃哪儿去了。 这是一处典型的并不富裕的农家,大约经歷了过了军队多次洗劫,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就更贫了,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灶头被拆了,铁锅也被砸了,也不知是遭了兵还是遭了贼,那些榻、柜子都不存在了,更不知是不是让兵或贼噼了当火烧了。 小丁好不容易找来一些倖存的半干稻草,收拾了一块还算干爽的地方,将稻草铺上去,再把自己的布披风取下来铺在上面,让长歌躺着休息一下,长歌也把斗篷解了下来,又冷又饿的长歌蜷到稻草里,用斗篷盖着。 做完这一切,小丁小心地关上门走了。 长歌不知道小丁做什么去了,躲的一角冷风颳不到,躺一会慢慢暖过来,才掏出从宋大娘家带来的饼子,现在是又冷又干,长歌撕了一小块放在口里慢慢地嚼着,实在算不上好吃,长歌饿了也顾不了那么多,强行地往肚里吞。 正艰难地吞着时,小丁推门进来了,手里端了一只土碗递给长歌道:“用人家的门板人家的灶熬了一点点粥,你就饼子吃,会好吃些。” 长歌接过来,一偿那粥却非常美味,有些好奇道:“熬粥怎么会这么快?” “这粥只需点开水泡一下就好。” “真好吃。”长歌由衷贊道,小丁笑了一下道,“好吃就全吃了吧。” “那你呢,怎么不吃?”长歌端着碗取着暖问,小丁便道,“小丁在煮的时候就先吃了一碗,小主子,吃了就快些休息,夜里还要赶路。”小丁说完躺在长歌身边,没一会就睡着了,长歌也急忙吃了,在小丁的身边躺下睡了。 长歌又困又累,吃了点东西,暖和一些,很快就睡着了,靠着小丁倒不觉得冷。 听到声音时,长歌已经觉得有人到了门前,她警觉起来,伸手抓住那把短刀,就在门被推开那会,长歌听到桌球几声,然后有两声“啊!”,再就是人扑倒在地的声音。 长歌正惊疑中,小丁却推开门道:“小主子,快走吧,好象有军队的先头兵过来了。” 长歌忙从稻草中爬起来,拿起自己的斗篷和小丁的披风,便踉踉跄跄跟着小丁出了门,却见两个大昭士兵倒在门口,脖子被利器拉开,流了一地的血,长歌慌张地从两人身上跨过去。 骑上马,没走多久,来到河边,一座石板桥横过去,长歌见上面写着“残桥”,看着那条虽不算太宽,但绝对算得上长的桥,怎么与“残”字都联繫不上,就不明白怎么叫个“残”字。 桥下河水湍急,小丁忽然拉住长歌道:“小主子,军队来了,先到桥下躲躲。”说完小丁伸手打跑了两匹马,把长歌扶下了桥底。 找到一个凸出处,小丁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条带着铁爪的绳索,一下扔上去,那铁爪样的东西牢牢抓住了桥基那处凸出,小丁一把抓住长歌,一按那开关,那绳索便把两人带了上去。 小丁将那象铁索又非铁索的东西绕在手上,把长歌藏在桥下,自己探头小心往桥上看。 不一会,小丁收回张望的头,靠在桥洞上,长歌感到了“残桥”的震动,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要把桥震垮震塌一般。 长歌只觉得心肺都要给震出来了,真怕这队人马过了,“残桥”真的残了。 马踏着桥过去后,就是沉重的脚步声,长歌一颗心全提脖子上了,生怕被军队发现,将她与小丁就地正法了,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那脚步声从头顶过完,越走越远,长歌才松了口气,发现贴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从桥洞上下来,小丁收好那攀桥洞用的东西,才对长歌道:“小主子,马一时找不到了,我们得步行一段路再去找马。” 长歌点点头,只这一日一夜,让她寻夫的勇气大打了折扣,只是走到这里,怎么还好意思回宋大娘的村子,自己走得那么坚决。 军队所过之处如蝗虫经过,十室九空,村毁人亡,小丁一边看一边嘆息道:“对自己国家的百姓姑且如此,如果能打赢这场仗真是奇事。” 长歌先对小丁只是充满好奇,现在是五体投地地佩服。 走路虽累,但好处之一就是不冷,身上暖和,长歌与小丁正走着,忽听见一阵鸟叫声,抬头见天上飞过一只青灰色的鸽子,小丁打了个口哨,那鸽子就飞下来落在小丁的肩头上,小丁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只小竹管,从竹管里取出一张极薄的纸,打开看完了,小丁就放入口中嚼烂吞到肚里去了。 长歌看着小丁,这一切,小丁做得有条不紊,有胆有识的,长歌忍不住又问:“小丁,那是什么?” “小主子,小丁不方便讲,如果小主子实在好奇,自有人会告诉小主子的,只是小丁可以告诉小主子,原平城怕要失守。” 长歌愣了一下,怕原平城失守,又找不到傅离了,忙催促小丁快一些,小丁点点头道:“我再去找两匹马,你等着我。” 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长歌等得正急的时候,小丁又弄了两匹矮脚崑山马,见又是这样两匹马,连长歌都有些失望,不过真换成高头大马,长歌怕自己还真骑不了,患得患失地爬上了马,长歌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不用小丁扶着就爬上去了,兴奋地一拍马,马立刻就窜了出去。 矮脚马虽跑得不快,这一勐窜也吓了长歌一大跳,长歌手忙脚乱抓住了缰绳,小丁也赶紧打着她那匹马追上来,伸手帮了长歌一把,才把那匹矮脚马制止住,心里万分后怕,出来时宋玉城再三叮嘱,小丁真怕有什么闪失,一路上让人都备这种个头不大,行动较慢的马,长歌还差点整出个事情来,把小丁吓得出了一身汗,一路上盯得更紧了。 长歌与小丁就这么昼伏夜行,一路上有惊无险,遇到大的军队,两人就躲开,遇到少的,有时候小丁直接就解决掉了,长歌为了防身,被迫也跟着小丁学了两手近身博击的刀法。 吃着冻饼子和小丁的粥,忍着寒冷,两人终于来到了原平城外,但原平城已经不是长歌与小相可以随便进入的了。 远远看着,原平城并不小,象古城,即便连城门都有年久失修的味道,周围都是山,那原平城似乎就被夹在山中,但原平城周围的地势却相对平坦。 城内,傅宁坤的军队严阵待防;城外,傅成霄的军队将那城团团围住。 小丁带着长歌躲到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山上观看,从战场上的痕迹来看,这原平城门至少已经经歷了五六场攻守了。 这架式一看就是进不去,长歌十分着急,可怜巴巴地看着小丁,因为一路上小丁都能想出许多办法,所以长歌一下把小丁当成救世祖、活菩萨,小丁皱着眉看了一会道:“小主子,青王的军队远远少于大昭军队,怕是守不住这城的,我们还是不要冒然进去,如果我们进去没多久,城就被攻破的话,怕遇到屠城或杀戳这类的事情都比较麻烦了。”
第89页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 “只能等战事结束,现在进去非常危险。” “不行,小丁,我现在就要进去,如果等青王打败了,那一定会从城里退走,大世子也会走,我们再到哪里才找得到大世子?” “小主子的心情,小丁非常明白,只是小主子不知道屠城的可怕,那些获胜的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原平打下来,又死了不少人,作为报復,手段是极为残忍,如果不能护小主子周全,小丁回去怕无法向玉城哥交待,小主子就可怜可怜小丁吧,等可以进城时,小丁一定带小主子去青王的防地,原平败了,青王肯定会退守昌平,能找到青王,难道还怕找不到大世子?” 长歌听小丁说得也不无道理,见小丁实在为难,知道定是非常兇险,只得点点头与小丁躲在附近的山上静观其变,小丁见长歌松了口也才松了口气。 小丁将自己的布披风放到地上,让长歌坐着休息,自己爬在岩石上观战。 长歌哪里待得住,略坐一会也爬在小丁旁边问:“现在怎么没有动静?” “应该刚打完一场,怕过一会还得打。”小丁非常笃定地道。 长歌听了用手托着腮看着有些零乱的战场,破损的战旗,丢弃的兵器,还有成堆没人收拾的士兵尸体,显出一派清冷凄凉和死亡的气息。 长歌与小丁一路行来,多是白日休息,晚上赶路,这大白日本是用来睡觉的,现在硬撑着在这里观战,看了半日又没什么没动静的战场,长歌的眼皮沉重起来,没一会爬在大石上就睡着了。 忽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把长歌从睡梦中惊醒,长歌先有几分茫然,然后才想着自己在观看打仗,一抬身,发现身上多了件布披风,是小丁的披风,但小丁没在身边。 长歌有些冷,忙站起来,才发现战场上两军对垒,已经厮杀开了,长歌刚一抬头,一枝箭夹着风声飞了过来,正从长歌耳边穿过,长歌吓得忙蹲了下来,躲到大石后,却听有人道:“那边有人,去查查,看是不是奸细。” 长歌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就被人发现了,生怕被抓住了,不管不顾地顺着来时的路赶快往山下跑,慌慌张张跑到一堆乱石时,旁边有人一伸手勐地把她拉到石堆里。长歌抬头一看是小丁,忙松口气道:“我…我…被发现了。” 小丁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一会便听到外面有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只听其中一个道:“奇怪,刚才明明看到人的,怎么到了这里就没人了?” “是不是校尉眼花了,没有人呀?” 长歌听到“啪”的一声,大约那说话的士兵被校尉抽了一鞭,果然听到那校尉道:“你敢胡说八道,放走了奸细,小心你们的狗命,快快搜搜,仔细点。” “是!”几个士兵连忙应着,然后是跑动的脚步声,搜索的翻动声。 长歌只觉得那校尉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熟稔,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长歌听到外面有人在搜,有些紧张,见小丁皱着眉头,没一会听到有非常尖锐的刺耳的声音,只听那校尉道:“快,那边有事,走,过去看看。” 听到那尖锐的声音,小丁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拉着长歌略等了一会才探出头,见十几个士兵往山里的方向走去,看到那校尉的背影,长歌忽想起来,这人是汤子和,汤子和中青王府的大总管,他肯定知道傅离在哪里,长歌想爬出去叫住汤子和,小丁见了手忙脚乱地伸手捂住她的嘴拉了回来,直到汤子和的人走远了,小丁才松开,长歌忍不住问:“小丁,那是汤总管呀,他是青王的人,一定知道大世子在哪里。” 小丁便道:“小主子,这两军交战正是酣处,那汤子和既是青王的人,为什么这会儿会在城外,这城外可是被大昭军队占着的,而且就以汤子和在青王府的地位,怎么可能只做一个校尉?” “难道汤子和不是青王的人。”长歌带着几分疑惑,小丁摇摇头道,“那倒不知道,只是汤子和一定不是大世子的人。” 长歌想起傅宁坤曾在一个夜里逼傅离要什么东西的事,对于这么弱弱的傅离要跟傅宁坤做对,她说不出地担心。 两人正说着,原平城门前的厮杀声越发勐烈起来,长歌与小丁忙抬头看,大昭军队终于攻上了城墙,那青王的军队已呈退败之势,城下又有数十人合抱着巨大树木将那厚厚的城门撞得摇摇欲坠,终于听到一阵唿喊声,原平的城门给撞开了。 大昭的军队蜂涌着沖了进去杀戮起来,长歌看着只觉得有些翻胃,小丁便道:“小主子,怕要过几日才能进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几日。” 长歌点点头,跟着小丁下了山,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躲在里面。 小丁每日把长歌留在山洞里,自己却每日都出去,也不知做什么,长歌每日都提心弔胆的。 到了第五日,小丁回来就道:“小主子,可以进城了,攻打原平这支军队是黄子麒带的,没想到黄子麒倒有他父亲的风格,军队作风还算严谨,不过郑化带的那支禁军可就差劲了,但愿别碰上他们了。” 长歌再一次好奇地看着小丁,这些事,她也如数家珍一般,一套一套的,作为庄户人家一个女孩子认识的字居然也不比自己少,于是便问:“那黄子麒可是二世子夫黄珍的兄长?” “正是!”小丁边应着边伸手在长歌的脸颈抹了几把,长歌想经过小丁这么一抹,自己一定不是特别好看,小丁端详了一会点点头道,“走吧!” 跟在小丁身后,长歌非常地紧张,但见小丁一副神泰自若的样子,也尽量放松一些。 原平城的城门很旧,那几日在远处看时就觉得旧,现在近了,发现更旧的,有点年久失修的味道,又加上刚刚战后,城门上是坑坑洼洼,血迹斑斑,让人看着就发憷。 检查到还没想的那么严,长歌不知道是不是打得太累了,所以没有了精力来戒严了,总之两人连惊都没有地进了城。 墙城上、地上到处都有血迹斑斑,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十来辆牛车很忙碌,载着一车一车的死人往城外运,长歌看得又一阵子翻胃,那牛车大约都是被无价征来的,赶车的人非常不高兴,但又不敢不载,所以吆喝声、打骂声显得有点混乱。 随小丁终于入了城,长歌松了口气,可入眼却是满目的疮夷,路上多是巡逻的士兵,偶有行人也行色匆匆,那些巡逻的士兵随时可以将可疑的人斩杀于街头,长歌胆战心惊的,好在几次盘查,小丁应付得游刃有余,又或者两人确实看上去象良民,所以都是有惊无险。 看见周围确实没人时,长歌才小声问:“小丁,到底到哪里才能找到大世子?” 小丁皱着眉道:“小主子,不要着急,小丁再找找。” 长歌不知道小丁在找什么,终于随小丁来到一处不大的院落,小丁上前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长歌听是敲三下停一会再敲一下,再停再敲两下,没一会有人开了门,却见是个落拓的老儿,将两人放进门,然后探出头向外左右看了一下,确切没人跟着,才关上门。
第90页 小丁刚想开口,那老儿却异常严厉地问:“是谁让你找到这里来的?” 小丁忙一拱手道:“老伯,小丁既然能找到,肯定是万不得已,城里的暗点都没有了。” 老头儿哼了一下道:“讲什么也没有用,虽你知道暗号,但老儿不会受命于你,如果没有什么事,两位赶紧打哪来往哪回了吧。” 小丁忙道:“老伯,小丁带的是小主子,无论无何是要找到世子爷的,如果真有什么差池,老伯你怕承担不起。” 老头儿打量了长歌几眼才道:“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容老儿我想想办法。” 长歌见不撵直她与小丁,松了口气,小丁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都说原平的松山鹤是油盐不进,还真是。” 长歌怎么也看不出对面那老儿象只鹤,私底下认为连只山鸡都不如,还敢取这么雅的一个名字,也不怕人笑话,就偷偷笑了一下。 那叫松山鹤的老哪知长歌正腹诽他象只山鸡,很做派地伸手摸了一下鬍鬚,示意两人进屋再讲。 小丁便带着长歌进了屋子,一个非常破旧的屋子,如果不是因为松山鹤带她们进来,那蜘蛛结丝的房间让长歌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不太象住人的地方。 进了屋子,又有一个瞎眼老太摸摸索索送上来茶,长歌正担心她跌倒时,老太婆却将把茶稳稳地放在长歌面前,长歌赶紧接了。 等松山鹤与老太都走了,小丁才小声告诉长歌道:“小主子,这松山鹤可能不太会相信小丁的话,因为小丁毕竟不是此中人,没有他们的信物,这些联繫方式都是玉城哥临时授予。” 长歌不知道小丁的不是此中人是什么意思,忽想起与傅离分开前,傅离的话,傅离交给自己的东西,忙从怀中拿出那“狻猊”玉佩递给小丁道:“这个东西可能有用,小丁你试试?” 小丁看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是什么,小丁可不知道有没有用?” 长歌便道:“小丁,我们可以试一下。” 两人喝完了一壶茶,那松山鹤才回来,还是依旧神情倨傲地道:“小老儿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暗号的,但恕小老儿无能,帮不上两位姑娘。” 长歌将手中的雄狻猊举起来:“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神情倨傲地的老儿一看大惊,脸色大变,忙跪了下来磕三次头才道:“老奴不知主子驾临,老奴罪该万死!” 这一下轮到小丁吃惊了,长歌忙拉住小丁冷冷道:“松山鹤死罪可勉,限你两日之类查到青王府大世子的下落,如果查不出来,两罪一起罚!” “是,主子!”松山鹤出了一身汗,磕头如捣蒜,长歌知道傅离给自己的东西是好东西,但不知道这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见松山鹤出去了,忙收好狻猊玉佩,那小丁却满脸惊诧状叫道,“小主子,那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厉害?” 长歌只能笑笑,忐忑不安地和小丁躲在松山鹤的破宅子里等消息,从那日后松山鹤夫妻两对长歌极是恭顺,但长歌却吃不下睡不着,心里非常怕傅离随青王的军队撤走了,天大地大自己再到哪里找他? 松山鹤白日都不在屋子里,每日都是那瞎眼老太在家里做豆腐,然后一大早松山鹤挑出去卖。 长歌托着腮,看着瞎老太婆拿着个大簸箕挑着黄豆里的石头,挑完石头后再用井水清洗、浸泡,准备好明日一早起来就要做豆腐的材料,小丁是个干活的好手,所以想帮瞎老太婆打打下手、讲讲话,只是瞎老婆不搭理她,小丁凑了个无趣,转过头向长歌做了个鬼脸,长歌得意地笑了一下,意思是:你看我多知趣,才不去凑那没趣的事! 两日的白日是都是如此过的,松山鹤每日都要到日落才回来,也不知道那么两担豆腐怎么要卖一天。 长歌限定的日子转瞬就到了,松山鹤是下半夜回来的,长歌听到开门声,见松山鹤并没来找自己,一直忍着等到天亮,忐忑不安地怕松山鹤再用别的方式也搪塞她。 天刚蒙蒙亮,那瞎眼老太就敲门进来,给长歌画了妆,松山鹤就带着长歌与小丁出了破破的院门,那里已经停了一辆乌篷马车,象这样卖豆腐的人家能租用得起马车,是非常显眼的,大约也是松山鹤要两人早起的原因。 长歌与小丁坐上马车,松山鹤就驾着马车出发了,看样子还不是租的,是自家的,那就更怕让人看见了。 马车外面看着不咋样,里面的东西也旧,但人坐在上面却很舒服,很有傅离的风格,长歌略有些宽心,松山鹤还为长歌备了一个手炉,长歌抱在手里,想着心事,终于要见着傅离了,却又无端地害怕起来,长歌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是害怕不是害羞,本是害怕,忽又害羞起来。 两日来的兴奋和不安中让长歌非常疲倦,但没有见着傅离,她就合不上眼。 马车载着长歌,长歌感觉到它似乎一直在走,好象走了很远,还有人盘查过,有人掀过车帘子,老头讲长歌是自己的哑巴女儿,病了,要到建郢找大夫救治,长歌只得呆呆地配合着,真怕象这样的走法,自己永远没见着傅离的时候,正徬徨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长歌听到外面有人问话声,松山鹤一一回话,然后松山鹤把小丁叫了出去,小丁听了犹豫了一下才跳下车。 一阵脚步纷沓的声音和简短的交流声后,其中似乎有自己熟悉的声音,但对话不多,长歌一时没有分辩出来,没一会,外面没有了动静。 长歌感到突然安静得异常,有些害怕,掀开帘子,却见腊八候在哪里,长歌声音一下哽咽起来问:“腊八,大世子在这里?” 腊八有几分冷漠地看了长歌一眼,在长歌的记忆里,腊八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腊八年纪不大,是傅离贴身的小厮,但总是一派温和,傅离是个出了名不咋样的主子,所以腊八因为有这样的主子也常常贱贱的上不了台面,但什么时候都是个笑模样,给自己送过饭,送过“黑里俏”,此时摆出这样的面孔,让长歌又开始忐忑不安,正准备下车。 腊八没开口反上了车,驾着车又继续上路了,长歌才知道还有一段行程。 马车终于停下来,长歌不安地掀起车帘,腊八本欲伸手扶长歌,但终没伸出手,长歌不明白腊八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白了腊八一眼,跳下了车,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腊八。 长歌抬头打量着马车停的地方,有些象寺庙,但牌匾早就被风吹落了,房宇很旧,院子非常开阔,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腊八带着长歌顺着一条青石板路不疾不缓地往里走。 走进了居中的禅房,门前侍立着两个青衣男子,腊八点点头,两人推开门,虽极为小心,但那有些年头的木门还是发出吱吱隔隔的声音,就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危危颤颤地说不行也许就不行了。 长歌紧张地盯着,两扇沉重的门终于打开了,向她敞开着,长歌没由地替那两扇门松了口气。
第91页 腊八示意长歌可以进去了,长歌看了腊八一眼,腊八没动,知道腊八的行程算结束,剩下的路该自己一个人走了,长歌抬脚便进了房间。 房间很暗,木质地板,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斑骏的油漆曾经是暗红色,八成旧的地板却擦得极为干净,仅管很暗,长歌也能感到纤尘不染,居中铺了一张暗色的旧地毯,被一扇屏风隔成两段,屏风那门隐隐传来浓浓的药气,长歌的心又提了上来。 长歌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绕过屏风,看见傅离躺在一张铺着白狐皮的红木躺椅上,冬日有点寒凉的阳光顺着雕花窗格照了在傅离脸上,傅离的脸色依旧腊黄,却呈现出一种失血的腊黄,窗格印在脸上的花纹,让长歌感到黄中甚至带着青色。 看见长歌,傅离本来冰凉的目光慢慢有了温度,长歌几步走上去哽咽着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傅离伸出手来,长歌握住傅离的手就哭了起来,又叫了数声,“大世子!” 傅离伸手把长歌拉到身边的地毯上,长歌半跪到傅离身边抱着傅离的腿委屈地哭了起来,傅离用手抚摸着长歌的头髮道:“歌儿这么伤心,一定是路上不太好走吧?” 长歌摇摇头,却听傅离道:“歌儿,有些事情我…” 长歌拼命地摇着头道:“大世子,不管多难走,长歌要来保护大世子,不准任何人再欺侮大世子。” 傅离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有点哭笑不得问:“你要保护我什么?” 长歌一下直起身道:“我来是要告诉大世子,那江婶是傅成霄的人,你不要再相信她了,还有我和小丁在原平城外还碰上了汤子和。” 长歌一起一伏,手不小心碰到了傅离的腹部,傅离伸手摸着腹部,痛得咬紧了牙,脸上却有了笑容,看着长歌若有所思地问:“就为了这个?” 长歌点点头,傅离伸手拉回长歌笑道:“长歌对为夫真好,有长歌在身边,为夫觉得胆子也大了,腿脚也有力了,手也有劲了。” 长歌听傅离这话,知道傅离在取笑她,到底明白什么叫大言不惭,脸也红了,说话也结巴了,不过找到傅离,她总算松了口气。 不管别人怎么看傅离,傅离在外面多么懦弱,但长歌知道傅离对自己的好是无法与外人道的,那苏南和夜无边都已经是过去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自己不能因为傅离不如他们就总是三心二意的。 想着这些,长歌又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便又把脸藏到傅离怀里,傅离痛得张了一下嘴,又觉得难得长歌对自己这么多情感,只能忍着没发出声来。 长歌闻到傅离身上的药味,很熟悉、很亲切,而且还有安全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来保护傅离还是来寻求傅离的保护,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头小声道:“你再这么蹭,为夫可受不了了。” “大世子,长歌找了你好久,都怕找不着你了。”长歌没抬起头有点撒娇地抓着傅离的手,没发现傅离的不适,忙着表达自己的还没表达完的情意,傅离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在宫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找你的。” “大世子,长歌想你!”长歌喃喃道,把头蹭到傅离的腮帮下,傅离正要说两句来安慰长歌,却发现几日来不安、紧张、疲倦之极的长歌在确定已经诉完衷肠的情况下,爬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长歌的头搁在傅离的脸边,半个身子压在傅离身上,腿却搁在地上,傅离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长歌可怜,一时百感交激。 傅离花了点力气,让长歌完全躺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拿了放在旁边的毯子,盖在长歌身上,再伸手把毯子和长歌一起紧紧搂在怀里,虽然这样把他的伤口压得很痛,但他甘之若饴,长歌终选择来找自己,放弃了那么多大投奔别人的大好时机,傅离长长地松了口气。 本来傅离想把一切都告诉长歌,长歌去留都由她,但现在他却担心长歌知道了真的一去不回,那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傅离决定还是瞒一日是一日,或许还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转机,那不是更好。 长歌睡得非常香甜,空着肚子睡着的长歌还梦到了傅离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饿极的她,很狼狈地流着口水大吃大喝。 长歌一觉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红烛,天怎么就黑了,自己睡了多久,怎么还爬在傅离身上,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就看见傅离那双明亮的眼睛,长歌忙问:“我怎么…怎么就睡着了?” “饿了吧?”傅离伸手捋起长歌额前的头髮问,长歌忙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傅离笑了一下道:“你都把我的下巴当晚餐吃了,我还能不知道?” 长歌听了脸发烫,傅离笑了一下道:“当晚餐吃就吃了,还流那么多口水。” 长歌更是大窘,忙掀开毯子要离开傅离,一接触到空气顿时觉得冷,又缩回傅离温暖的怀里去了。 在屏风外面侍候的腊八听到里面有响动了,忙问:“主子,可以换药了吗?” “先等会儿,把晚膳端进来吧。”傅离的口气变得淡淡的,腊八应了一声,长歌怕人看到不好意思,忙要撑起身,但傅离却依旧把她圈在怀里。 腊八和两个婢女动作很迅速地在屏风一边,摆好了晚饭,没一会,又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傅离才放开长歌道:“先去吃饭吧,我换药了!” 长歌听了问:“大世子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把你弄伤了?” “离开皇宫时,碰上了郑化的禁军,交手时,不小心受了伤。”傅离淡淡道,长歌立刻拿出一番经验之谈,“那郑化极厉害,大世子不应该和他硬碰硬的,应该智取!” 傅离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我哪有长歌聪明,不撞南墙怎么知道郑化厉害,下次,见着他就避开走,快去用膳吧。” 长歌听了乖乖地离开了傅离,却感到那个背药箱的男子正用一种令人胆颤的眼神打量着她。 长歌愣了一下回过头仔细打量那个背药箱的男子,男子长得很结实,属于那种精瘦型,比傅离矮不了多少,看人的眼光非常寒凉,而看自己的眼光带着几分厌恶,那男子见长歌转过身打量他,立刻就收敛了目光,让长歌一下觉得这个人分明就是个放在人群中也找不出来的一般人,一下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刚才看错了,长歌忙转开眼睛,转过身却总觉得背后有股凉意。 长歌很吃惊,虽她性格大大咧咧,但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个男子对自己带着明显的敌意,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不认识的人,这让长歌想不出来。 绕过屏风,长歌见榻上摆着在几上的菜依旧如以前,菜式不多,却很诱人,长歌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决定多饿也要等傅离一起用膳。 腊八随那背药箱的男子一起到屏风那面侍候。 长歌躲到屏风后,从缝里偷偷往那边看,见腊八小心脱下傅离的外衣,重新扶傅离在一张木榻上躺下,听到有声音抬头朝长歌这边看来,傅离却摆摆手,腊八继续低头将傅离贴身的衣服打开,长歌便看见傅离缠在腹部的白布带全让血浸着了。
第92页 那个男子小心地解开布带看了伤口道:“主子,这周围的烂肉还得刮一次,请主子忍受一下。”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这个郑化用的是什么毒,这么折腾人,白衣,你下手就好,爷受得了。” 那叫白衣的男子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什么,不满地皱了一下眉,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银子小刀,用火烧了,略凉后,便开始下手把傅离伤口周围的腐肉一点点地剜下来,那暗色的血痂与新鲜的血液一起流了出来。 腊八忙拿起润得温湿的帕子给傅离擦汗。 长歌见傅离的沖自己这面的手伸开又握紧,握紧再松开,显然那滋味绝不好受,长歌也跟着那拳头一会痛一会松的。 白衣剜了约半碗腐肉,才开始上了药,最后再用白布带缚好道:“主子,白衣讲过,虽没伤及肺腑内脏,但一定保持心情愉快,千万不要动怒、生气,这都会扯伤伤口,也会让没清完的毒气返噬回来,这时候主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弱…” 傅离听了忙道:“白衣,你怎么跟我皇奶奶一样唠叨,以后一定听白衣的,保持心情愉快,想不愉快都不行了。” 傅离伸开拳头沖躲在屏风后面的长歌勾勾手指,长歌磨蹭了一下才跑了出来,腊八与白衣忙知趣地收拾东西,白衣走时又叮嘱了一句:“主子,心情愉快是可以,但也不能太激动了,更别有什么太激动的举止,免得扯开了伤口!” 傅离用眼睛把白衣杀了一通,那白衣无视道:“还有,主子,现在是三九寒天,千万注意别在着凉了!” 腊八一听忙让人多送两个铜炉子进来,屋里被两个铜炉烤得热热的。长歌小心地用温水把傅离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然后给傅离盖上被子,傅离却道:“歌儿,我想你!” “长歌也想大世子!”长歌脸红红道,傅离却决定语不惊人不罢休:“歌儿,我想要你!” 长歌听了吓得跳了起来,脸更红了,忙道:“大世子,饿了没,长歌给大世子端粥。”说完便想跑屏风那面去端粥,傅离却一把抓住长歌道,“长歌不乖,知道我要什么,知道我要的不是粥。” “大世子,刚才大夫都讲了,大世子不能激动。”长歌心里乱乱的,她一心想找到傅离,却忘了找到傅离,就得面临自己最怕的事,如果傅离发现了自己…,那不是连最后那点美好都没有了,正犹豫的当儿,却听傅离道:“长歌要是不给,我会一直激动的。” “大世子,能不能等伤好了再…”长歌有些为难,脸羞得粉红,傅离摇摇头道:“不等,现在就要!” “长歌…长歌…长歌不想。”长歌鼓起勇气终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讲拒绝的话,傅离听了,有些失望,手松开了。 长歌抽出身,急忙走到门外,大口地唿吸着门外的空气,眼泪却流了下来,这种时候,她又恨起夜无边来,虽然夜无边已经做鬼了,却又无处不在,时时提醒着她那段日子的耻辱,她一心找到傅离,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离明年的三月十五不到四个月,夜无边死了,就无人再给自己解蛊,那滋味,长歌知道熬不住,除了一死,别无他法,想见到傅离,是存了道别的念头;她还想再见长欣一面,见奶娘、齐嫫嫫、烟儿一面,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如愿以偿。 想到这些,长歌心如刀绞,她原本想找到傅离,把对傅离不利的事告诉傅离,也算是报答傅离对自己的种种善举,然后在傅离身边安安静静渡过最后的日子,还忘了傅离是个男人,是个不知道她以前的男人,于是长歌开始躲避傅离,这一躲就是两日。 第004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4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躲在屋里听腊八敲了好一会门,她都没开门,腊八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主子讲了不会再为难你,但是好歹你得把饭吃了。” “我不想吃!”长歌带着哭音回答,腊八嘆口气道,“夫人,主子知道你不吃饭,很着急,他的伤不算轻了,夫人,就算腊八求你了,你发发善心,用了膳食,也算救主子一命。” 长歌终于哭了出来道:“我没饿,为什么非要我吃饭?” “你两日没吃饭了,怎么会没饿?”腊八毫不留情地揭露长歌,长歌被揭露了,两日没吃饭,确实不好受,不过却哼了一声道:“除非…,除非你把我的‘黑里俏’和‘大青袍’找回来,我就吃。” 腊八又嘆了口气道:“夫人真是孩子气。”然后外面就没了声音。 长歌这会才觉得肚子真的饿得难受,再一想经了这一场大劫难,人几乎都折腾死了,那两东西还能活着?自己讲了那话,难道以后就真的都不吃饭了?想把腊八叫回来,赶紧下台阶吃饭去,但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门外哪里还有腊八的影子。 等了好一会,长歌有些失望关上门的时候,才又听到腊八的声音:“‘黑里俏’‘大青袍’与饭菜都放在门口的,夫人请快用膳吧。” 长歌有些不相信,赶紧手拉开门,腊八没在外面,而地上放着一个食盒和一个黑木架子,架子上果放着两只蟋蟀罐子,两只蟋蟀生龙活虎地待在两只小玻璃罐子里,因为是透明的,隔着两只罐子,两个生龙活虎的小东西还想争斗,长歌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抱着蟋蟀罐子,长歌一头撞进傅离的房间,傅离依旧躺在那张躺椅上,脸色依旧黄中带青,只是盖着毯子,长歌走到傅离身边半跪下来叫了一声:“大世子。” “长歌,那日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饭不能不吃,对不?”傅离说了他到这个世上对女人最宽容的一句话,长歌更不好意思了,“大世子,那些日子,长歌日日都在想大世子。”长歌不知怎么就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一说完心里虽轻松,脸却红了,傅离笑了伸出手摸着长歌道。“我也一样,没有一日不想长歌的。” 在长歌的记忆中,这双手是很温暖的,但现在却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如果不是因为它会动,长歌就觉得如一块冰贴到了自己脸上。 长歌一下爬起来抱着傅离哭了起来,傅离忙问:“我的小心肝,你又哭什么?” “长歌…长歌想要大世子。”长歌哭得傅离一脸的眼泪鼻涕,傅离一听张嘴就笑了,长歌就是长歌,哪怕是表达情义,也是与别的女人不同的,不过傅离就喜欢这个调调,听了忙用几分挑逗的口吻道,“好呀,我就等着歌儿要呢,等了快十五年。” 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等了自己十五年,傅离这句**裸的话却让她的脸一下通红,却听傅离继续调侃道:“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要吧,没关系,我牺牲一下来教你。” 长歌的脸更红了,傅离非常高兴地想到,以自己眼下的状况,这下长歌得用这个世上都蛮忌会的女上男下的姿势,这种姿势多美妙、多么舒服,他是知道的,而且在上的还是与长歌,想想都让他有些把持不住,但怎么看长歌的举止都有点…
第93页 在长歌带着捨生取义、大义凛然的表情脱了自己的外衣;再笨手笨脚、毛手毛脚的把傅离的伤口弄得痛到一塌煳涂,终于把傅离的外衣成功地脱了下来。 傅离刚松了口气,受了那么多痛,总算要进入妙处了,痛也是值得的。 充满憧憬的傅离,却因为长歌技术的局限性和自己身体的不容乐观,折腾到最后的结果是:长歌穿着贴身小衣再一次倒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傅离只能无语问苍天了:看来是坏事做多了,要不怎么这么折磨我呀! 傅离看着这两日被折磨得又困又累的长歌偎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看上去蛮可爱的,闻着也蛮香的,只能痛苦地遐想了一番,终没什么获得实质性的进展,美人在怀,真是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傅离嘆了口气,伸手搂过长歌,拿起毯子再一次盖在长歌身上,然后再搂到怀里。 长歌再一次从傅离怀里醒过来,想起昨日夜里自己似乎想对傅离做些什么,虽后来又困又累没有成功的那些事情,觉得太丢人了,而傅离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了,正拿眼看着她,就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在傅离身上蹭了一会,傅离笑了一下拍拍长歌道:“没关系了,我们慢慢地来,我们有的就是时间。” “大世子!”长歌正要说两句掩饰自己窘迫的话,却发现傅离腹部裹着那厚厚的白布带浸出了血,忙叫,“大世子,出血了!”说着长歌才发现自己贴身小衣的衣袖上也染上了血,忙披上外衣叫腊八。 没一会叫白衣的那个男子就来了,查检了傅离的伤口,立刻瞪了长歌一眼,才皱着眉道:“主子,白衣不是讲过不要做过于激烈的动作吗?” 这番明显指责的话,让长歌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脸又红了,白衣更加厌恶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想着宋玉城说她是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她倒不会,不过祸害傅离,她还是很善长的。 于是长歌更加不好意思,弄得气氛非常暧昧,本来什么也没做,反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傅离特别喜欢看长歌的这样子,怕年纪不大,面皮本来就薄的长歌受不了,忙咳嗽了一声道:“白衣,这跟长歌没有关系。” 白衣哼了一声才道:“谁知道,她没来的时候,什么时候刚换了药,就流这么多血的?” 傅离用极凌利的眼光看向白衣道:“白衣,你还越来越没规矩了!” 白衣听了忙收敛了对长歌不满,恭敬地回道:“白衣知道了,白衣以后都不敢了。” 傅离才道:“腊八给小主子挑两个好使些的婢女,现在带小主子用早膳去。” 腊八忙应了,长歌才知道小丁为什么会称自己为小主子,感情是傅离这么吩咐的,这会很愧疚,自己这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见那白衣是表面恭顺了,暗里还对自己带着股子怨气。 这两日又没好好吃东西,长歌确实饿极,忙乖巧地跟在腊八身后用早膳去了。 早膳摆在在傅离寝房旁边的耳房里,一张原木几上已经摆好几样小菜,两样点心,腊八打开砂锅,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粥放在长歌面前,长歌便问:“腊八,大世子不用早膳?” 腊八看了长歌一眼才道:“主子得换了药才能吃。” “哪我等大世子。”长歌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傅离的身份发生变化,还是喜欢称他为“大世子”,说完立刻放下筷子,腊八一见忙道:“小主子不吃,主子会心疼的,到时候又要责怪腊八了。”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端着碗吃了起来,因为饿,傅离换完药的时候,口里说着等傅离的长歌已经都快吃完第二碗了。 白衣推着傅离来到用膳的地方,长歌见傅离被推过来,忙盛了碗汤端到傅离面前连珠发地问:“大世子,好点没?现在想不想吃东西?要不先喝点汤吧?” 傅离点点头道:“好,正想喝点汤润润口舌,你们都退下吧。” 白衣与腊八都退了下去,白衣走时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得意地向他做了个鬼脸,白衣更厌恶了,恶狠狠瞪了长歌一眼才退了出去,长歌十分郁闷,自己与这叫什么白衣的人从没见过,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 等人都退出去了,长歌才端着汤半跪半爬在傅离身边问:“大世子,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让长歌把饭菜送过去,这么折腾,一会又流血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因为一会要来个客人,我必须得见,所以干脆换药的时候就在这轮椅上换的,免得到时候再折腾。” 长歌才发现傅离已经换了一套姜黄色的常服,比平日的衣着要正规很多,腊黄的脸因失血范着青色,不知是不是伤口疼,眉头时不时还皱一下,象这样还要见的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客,便问:“大世子,很重要的客人吗,不见不行吗?” 傅离笑了一下道:“是非见不可,顶着个名,没法子的事。” 长歌一听傅离要见客,忙道:“那,大世子快些吃些东西,要不一会得饿肚子了!” 长歌知道傅离的伤在腹部,餵傅离喝汤时,自然小心了许多,笨手笨脚地餵傅离喝了一碗汤,吃了两个小点心,傅离就摇摇头道:“我不想吃了。” 长歌一听便道:“大世子,你是大男人,怎么吃这么点,怪说不得身体总那么差,不行,还得喝半碗粥。” 傅离若有所思地看着长歌,见长歌嘟着嘴,瞪着眼,只得点点头。 傅离又喝了半碗粥,长歌才依了,腊八憋着笑,忙端了漱口的水,拿了擦嘴的帕子进来,却听长歌道:“大世子要见什么样的人,长歌得陪你去,不许他们欺侮你。” 腊八本来憋得就难受,再也忍不住就笑出来了,傅离看了他一眼,腊八忙止住笑,将还没结束的笑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好在他练过些功夫,否则真会憋出内伤,傅离将眼转回到长歌身上忽道:“哎哟,到底是歌儿心疼为夫,别说,这人还挺让为夫烦的,歌儿陪为夫去,那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换身男子的衣服。” “为什么要换男子的衣服?”长歌虽为自己的建议被採纳得意,但对于换男子衣服有些不解,傅离便道:“我要对你进行包装,为了对得起懦王这个封号,以后有些事,是得你替我出头的。” “包装?”长歌听不明白,傅离点点头道,“以后再告诉你包装是什么意思,去换衣服。” 腊八忙问:“主子,换什么颜色的衣服比较好。” 傅离略想了一下道:“长歌穿红色的好看,就换红色的,又喜庆又富贵。” 腊八差点又被呛着了,长歌一听换一身红色的男妆,一想就够俗的,很不喜欢地等了一会,没一会,十来个中年妇人便捧着十来种红色的袍子进来,傅离略看了一下,选了一件红色带银灰暗花的锦袍,黑色的镶银边的腰带、帽子、靴子,长歌拿了衣服,躲到屏风后换了,傅离抬头示意一下,有两个妇人忙过去帮忙侍候。
第94页 没一会换完衣服的长歌走了出来,在傅离面前转了一圈道:“怎么样?” 腊八左看右瞧愣看不出穿着男妆的长歌有一分男人模样,却听傅离道:“好看,只是这小厮太过来俊俏了。” 长歌忙问:“那怎么办?” 傅离听了道:“不怎么办。” 长歌扶着帽子有些不满地道:“这双靴子大了些。” 傅离便道:“事出紧急,先用着,到时候为夫再给你置双合适的靴子。”说完傅离打量了长歌一会就笑道,“好看,这样子挺好看的,为夫看着就喜欢。” 腊八本来就不敢乱讲话,这一下是无话可讲了,长歌还想问要不要化化妆,一个站在门外的小厮走进来在腊八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腊八挥手让小厮退下后才走到傅离身边道:“大世子,那平东王来了。” 傅离点点头,让腊八再给自己姜黄色外袍外面加了件厚黑袍子,长歌觉得屋里并不冷,不知道傅离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 腊八和几个小厮忙将傅离推到堂屋,两个小厮扶起傅离,腊八忙拿出黑色的袍子给傅离穿上,仅管腊八和几个侍候穿衣服的人手脚极轻,长歌还是见傅离额头浸出了汗水,显然就这样的动作对傅离也是非常痛苦的。 给傅离换上衣服,腊八与两个小厮又扶傅离在榻上躺下来,才松了口气。 傅离示意长歌坐到自己的身边来,长歌忙把那双穿着略大了一点的靴子脱了,爬上榻,坐到傅离旁边,傅离便小声道:“那平东王一定是咄咄逼人的,你只管寻着知还击他,想怎么还击就怎么还击,别怕!” 长歌刺了夜无边,将那痛苦的过去随着那一把刀全送进夜无边身体里,她有七分恢復了本性,听了很仗义地道:“大世子,放心好了,长歌讲了不让人欺侮你的。” 傅离忍着痛笑了一下,吩咐腊八把窗户全关上,再把堂屋比较明亮的灯火都灭了,堂屋一下就暗了下来,然后又交待长歌一些要注意的地方,长歌一一记了,其实到底记住多少,长歌自己也不清楚,傅离交待完,就闭上眼休息,长歌就不好意思开口再问一遍了。 长歌坐了一小柱香也没见到腊八领人进来,就不耐烦地玩起傅离衣服上的丝绦,傅离伸过手握住她的手道:“傅瑶这个人喜欢作派,不会等烦了吧?” “大世子,我没有。”长歌才知道什么平东王是傅瑶,连忙摇摇头看着傅离,傅离笑道:“你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 长歌没听明白好奇地问:“大世子,‘就地正法’是什么意思?” 傅离笑了起来,大约扯着了伤口,忙伸手去护着伤口。 长歌也忙伸手去摸,却听到外面有响动,只得忙收回手,傅离却伸手拉着她,示意她别当回事。 没一会,长歌便见锦衣华服、衽带交结、头束金冠的傅瑶与一身素锦的苏梨白走了进来,没见着黄珍,长歌略有些好奇,从苏梨白现在的表情,长歌知道苏梨白至少得了势。 傅瑶一如以前一样狂妄,现在这种狂妄似乎更盛,一进来就极是傲慢地打量着傅离,长歌发现傅离的脸似乎比刚才还黄了,气更短了,傅瑶一进来就不满地道:“傅离,你装什么鬼弄什么神,大白日的,把屋子弄得这么暗干什么?” 长歌刚想开口,傅离却轻轻捏了她一下,长歌赶紧闭了嘴,傅瑶见没有人理会她又道:“傅离,都说你最近身体状况越发差了,父皇特派遣本王来看看你。” 傅离没说话,看上去似乎象没有力气回话,长歌却见傅离轻轻努了努嘴,她忙坐正行了礼道:“王爷多谢皇上关心。” 傅瑶愣了一下,和苏梨白一起把目光转向长歌,长歌有点紧张,傅离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傅瑶与苏梨白认出是长歌,都吃了一惊,傅瑶便道:“原来身体不好是金屋藏娇了,傅离就你那身体,弄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身边,纯属自己找死。” 长歌见傅离闭着眼还是没开口的意思,忙又继续道:“平东王远道而来,王爷略备薄酒水,请平东王解乏解渴。” “秦长歌,你一介奴婢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划脚了。”傅瑶一直就看不上长歌,带着几分不屑地道,长歌有些急,刚要反驳回去,傅离却轻轻拍她的手,长歌忙稳住个人情绪,不急不缓地道:“王爷身子不好,吩咐过王府中所有事务暂交长歌打理。” 傅离差点把刚才的汤与粥全喷出来了,看了长歌一眼又忙闭上,傅瑶一听哼了一声道:“交给你打理,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女流之辈,他有毛病,还王府?就你们住的这个破庙就叫王府?”傅瑶觉得傅离真是够荒唐的了,苏梨白轻轻拉了他一下,傅瑶很不满地闭了嘴,苏梨白便柔声道:“王爷与妾身远道而来,略备薄礼,请懦王笑纳。”苏梨白轻声细语把长歌就给忽视掉了。 长歌刚要回话,那苏梨白轻轻一拍手,就见妖娇、艷艷走了进来,原来傅瑶和苏梨白给傅离送的所谓礼物居然是妖妖、艷艷两个大活人,虽只有不到三个月没见过二人,但妖妖、艷艷明显多了少女的姿色,有一些**男人的本钱了。 长歌一下不知怎么回了,有点无奈地看向傅离,傅离却依旧闭着眼睛,却听傅瑶道:“傅离,父皇说你原平虽没守住,但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身边又没人侍候,所以特让本王把你以前的通房丫头送来,父皇还真料事如神,否则你还不又掉到秦长歌这个祸水里去了。” 傅瑶右一个“蛇蝎心肠”,右一个祸水,长歌很气恼,傅离用手指轻捏了她一下,她只得忍住,傅离却动了一下身,睁开眼看了好一会,大约房中的灯光太过于昏暗,好一会才看清了傅瑶与苏梨白,有些惊奇地道:“哟,是皇弟和皇弟妹来了,本来等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这两位是…?” 傅瑶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傅离听明白了才点点头道:“离多谢父皇体谅,不过,皇弟,为兄更喜欢小桃红,这两小丫头哪及得上小桃红半分,对了,那小桃红不也逃出来了?” 那妖妖、艷艷一听在傅离心目中比不上小桃红,立刻就不舒服了,而一提小桃红的事,早为此事窝了一肚子火傅瑶,开口就想骂傅离,苏梨白却轻声细气地道:“王兄,妾身与王爷远道而来,这会子站累了。” 傅离“啊呀”一声道:“腊八,你们这群死奴才,活得不耐烦了,还不赶紧给我皇弟和白妃弟妹设座。” 腊八忙应了,没一会便有人在傅离左首置了榻、案、锦墩等物,傅离打量了妖妖、艷艷一通便道:“虽不及小桃红,但这模样好象比以前出落了,到底是父皇一番心意,本王从建郢走得急,身边连个浆洗衣物的人都没有,也好,腊八,就先收下吧。” 腊八赶紧把妖妖、艷艷领了下去,傅瑶没想到傅宁坤让自己把两个大美人给傅离送来,傅离不仅没感恩,反而还挑挑捡、嫌这嫌那,把两人当粗使丫头使了,又发现自己站着与躺着的傅离讲了不短时间话,两人在王位上的封诰是有区别的,傅瑶是实封,有尊称的,傅离也是实封,但他的封地是原平,现在原平失守了,傅离就等于只有个封号的王爷,而他的封号是个懦字,怎么都低过傅瑶,按理是傅离该站着回话才合理的。
第95页 傅瑶迴转过来恨恨地看了傅离一眼,一拂袖子与苏梨白坐了下来。 青王称帝后,民间习惯对他称为青帝,他喜欢深色,对于帝服与王服都要求是深色,傅离与傅瑶是王族,所穿的衣服都是镶金戴银的深色。 于是一身锦红的长歌与一身素锦的苏梨白在席间就显得非常扎眼,两人衣着的色泽实在反差太大,本来苏梨白长得不差,但怎么让傅瑶都觉得给那个身份卑微的长歌给比了下去,从来眼高于顶的傅瑶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让傅成霄、夜无边、傅离都着迷的秦长歌,只是怎么看也觉得不过尔尔。 不一会腊八着人送上来了酒水与食物,傅瑶啜了一口酒便皱了一下眉头道:“傅离,你人不怎么样,难不成连酒也不会喝,这是酒吗,怎么跟水差不多?” 傅离听了有几分不自然地道:“皇弟此话讲得皇兄有点心寒啦。” 傅瑶便高傲地问:“傅离你如何心寒?” “我与皇弟同是封王,皇弟有地有俸,皇兄我连间宅子都没得赏,皇兄又不谙生财之道,能有薄酒厚待皇弟,皇弟应该感到皇兄一片诚挚之心才对呀。” 傅瑶伸手摸着下巴笑了起来道:“傅离,这话怕有些言过其辞了吧,父皇对我们要求不同,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一样的,你的封地不是原平吧,怎么你能说没封地呢?” 傅离听了苦着脸道:“皇弟此言差矣,父皇虽封为兄为原平王,但你也知道原平本来就不大,现在又失守了,封了也等于无。” 傅瑶摇了摇头道:“傅离,那是你无能好不好,父皇既然给你封了地,你自己就该守住呀,自己守不住,那怪谁呢,就算没守住,也应该想办法再夺回来呀,你不去夺回丢失的封地,反而躲到这个寺不象寺,庙不是庙的地方来,家国大业你不顾,就在这破庙里金屋藏娇,你不是让父皇失望吗?” “皇弟,那庙里的和尚因战乱都逃了,皇兄就拾掇拾掇将就着住了,长歌,你们都认识,哪算得上金屋藏娇呀。”傅离对傅瑶的飢笑不以为耻,有点讨好地道。 长歌听了两眼瞪着傅离,几次想反驳,傅离都轻轻捏捏她的手,长歌不满地噘了一下嘴,用她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非常不满地看来看去。 酒水,长歌没偿,不知有多差,但摆在案上的菜,不是盐水煮青菜就是清水煮豆腐,还不及自己刚才用的早膳,有点不明白傅离为什么要那么示弱,却被傅离用手指掐了一下,一点也不饿的长歌对面前的食物实在不感兴趣,忙收回眼光。 酒没喝好,菜没吃饱,没歌没舞的,但这反让傅瑶的心情好了,母亲总让他防着傅离,他真不知道傅离有什么好防的,一看就是个扶不上檯面稀泥,如果稍微强势一点,就如今这惨澹的状况,没有里子还要面子吧,就算是傅成桀那个脓胞都会撑个面子不让人说长道短,而傅离… 于是刚才剑拨努张的傅瑶轻松下来,苏梨白从进来到这会变化不大,依旧一副轻轻淡淡,柔若仙子的模样。 长歌很快发现傅离时有眯着眼打量苏梨白的举动,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不会傅离喜欢上苏梨白了吧,这让她感觉不太舒服;而那喝得有点多的傅瑶言语中又常有轻薄她的感觉,虽都被傅离不着痕迹地抹了过去,这也让她不舒服。 因为吃醋使然,后面,长歌不知那傅瑶与傅离都闲扯了什么,傅离反正都一副卑弓曲膝的样子,这种气氛贯穿了整个过程,长歌非常不喜欢苏梨白略带一点得色的模样,虽知苏南已经与自己是不可能的事了,但她还是不能原谅苏梨白。 不知是不是傅瑶大鱼大肉吃多了,对这青菜萝蔔情有独终,这顿淡白如水没有任何色香味的饭菜,他居然吃了一个多时辰,长歌见那的汗珠子又密密麻麻地布到了傅离的额头上,有些心痛,傅离握她的手有些没有力气地松开了,长歌却忙抓紧,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有点虚弱地笑了,长歌从这一笑,觉得傅离还是真的弱,是需要自己保护的。 长歌盘算着自己应该如何保护傅离,想着时不停地玩着傅离的手指,冷不丁听苏梨白有些没温度的声音:“懦王与长歌妹妹真是鲽鹣情深呀,吃个饭,还郎有情妾有意的。” 长歌一下羞得满脸通红,却听傅离恬不知耻地回道:“让弟妹笑话了,本王不知怎么就中意长歌,本王身体孱弱,以后王府上下都打算交给长歌打理。” 傅瑶听了不屑道:“傅离也就只有你能做出这没骨气又上不了台面的事,把王府的事交给一个奴婢来打理,也亏你讲得出来,也难怪父皇不待见你。” 傅离没有争执弱弱地道:“长歌刺杀的是傅成霄,傅成霄当然想她做奴服苦役,父皇却不会,一定欣赏长歌的,长歌是我们的英雄,父皇会免除长歌奴籍的,再说,本王这府上也没多少东西、多少人,让长歌打理放心。” 傅瑶听了哼了一声道:“就算没有产业,那你好歹也是个王,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傅离依旧弱弱地道:“反正天下人也耻笑惯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桩了。” 傅瑶摇摇头道:“梨儿,我们回了吧。” 长歌听到这称唿眼睛跳了一下,苏梨白却裊裊婷婷地站了起来非常温顺地应了一声:“好。” 送走了傅瑶、苏梨白夫妇,腊八忙扶傅离回了卧房,脱下罩外面那件黑色,长歌才发现,里面那件姜黄色的衣服全让血给浸湿了,原来傅离要穿件黑衣服在外面就是为了掩饰用的。 等白衣给傅离重新换了药,腊八扶傅离躺下后,长歌才走到傅离身边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今晚就睡在我身边。” “我怕…”长歌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起来,傅离见了轻声道:“我这副样子,你怕什么?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或是怕我做不成什么?” 长歌被傅离逗得满脸通红,腊八想笑又不敢笑,长歌忙借着沐浴熘了,看着长歌的背影,傅离得意地笑了。 长歌一出傅离的房间,两个婢女就笑咪咪过来领长歌去汤池,长歌总觉得两人的笑容有些暧昧,但见着热气腾腾的汤池,早就想好好沐浴一番的长歌立刻把刚才的害羞扔到一边去了,小心走了进去,才发现是个温泉,水顺着一个龙头流进来,长歌是没什么见识的人,见着了只觉得神奇,反正傅离的东西都是用起来极舒服的那种。 长歌不知在水池里泡了多久,才恋恋不捨地离开了水池,两个婢女立刻拿来干爽的帕子侍候,而且还要帮长歌按按摩去去乏,长歌一听是光着身子按,忙不迭地拒绝了。两个婢女也没勉强,只给长歌脸部、颈部、手臂、小腿、手脚抹了些保养皮肤的东西,然后两上婢女收走了换下来的衣服,留下一身白色的寝衣才退了下去。 看见两个婢女走了,长歌忙拿出寝衣穿上,这衣服非丝非棉,穿在身上却十分舒服。本想穿上就熘回自己的房间,出了浴室,发现出来只有一条路,就是通向傅离的卧房,长歌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进去。
第96页 傅离靠着枕,脸上的腊黄依旧,长歌蹑手蹑脚地走到傅离身边,傅离见了道:“歌儿,怎么这么久,刚才可吃饱,没吃饱还要吃点什么东西,再午睡?” 长歌听了大窘,她听了傅离一句“今晚”就忘记了还是中午,自己刚才找了个非常没水平的藉口:沐浴。 怪说不得两个婢女的笑容暧昧,现在大中午的,没事沐什么浴,自己真是晕了头了,这分明坐实了投怀送抱、迫不及待之嫌,让傅离没有想法都不成。 傅离见长歌的模样,想笑又怕扯到伤口,只能弄了个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长歌见傅离那个样子更窘一下扑到傅离身上道:“都是你,都是你!” “好了,歌儿,累了一上午了,不想吃东西就休息一会。”傅离伸出手来扶长歌,长歌便自己爬上榻,在傅离身边躺下,想了想又爬到傅离对面,把傅离那张腊黄的脸好好看了一会,忽发觉傅离的眉目生得好看,如果不是这腊黄的脸色,傅离比苏南、傅成霄、傅瑶生得都好看,长歌忽觉得自己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嫁给傅离这么久,现在竟觉得他是个美男子。 傅离看着长歌的脸一会红一会白,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丫头长大了,通情事了,看着自己的脸居然也能生出这么多表情来,便问:“歌儿,怎么了,在想什么?” 长歌慌忙收回自己的眼睛想:如果傅离长得比他们好看,就算软弱点也可以弥补,自己以后多看看医书,看什么可以治这种脸色的,一般来说是气血不足导致的,让他多吃点花生、核桃、红枣看看能不能治好。 长歌本来还想告诉傅离一件事,就是杨丰祺想做傅成霄的妃子,但长歌怕伤了傅离的心对他的伤不利,想了想终是没说出来。 一肚子心事的长歌,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傅离不知长歌又想什么去了,不过应付傅瑶这半天,又失了不少血,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合上眼休息,傅离还没睡着却听见身边的长歌传来了均匀的唿吸声,傅离笑了一下,摇摇头,自己绕那么多圈子,都没有这个小东西躺在自己身边放心! 长歌醒来已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感觉连日来的疲劳不适完全缓解了,连那曾经受过伤的手脚也没那么痛了,这一觉睡醒是又飢肠辘辘,吃了一上午的萝蔔白菜,见那几上带着香气的饭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弄不好自己还是被菜香气给引诱醒的。 傅离却不太想吃东西,长歌忍着自己的飢肠辘辘,用蒸鸡蛋混着半碗饭,强迫餵傅离吃下,然后自己也迫不及待地用完晚膳,一放下筷子,长歌就着手准务自己的美夫君打造计划,让腊八找补血的医书给她看,腊八有些为难道:“所有的书都扔在‘笑风园’,在这里还真没书。” 长歌便问:“那我到外面买去。” 腊八便道:“夫人,腊八这就安排人去买。” 长歌正要催腊八快点,却听到哼的一声,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有两天没看见的,看自己总是千年不化冰山面孔的白衣,只听白衣道:“腊八,你为这么个人还真不要命了,原平现在正愁抓不住你,你准备自投罗网呀!” 长歌一听有些吃惊道:“腊八,我们还在原平?” 腊八只得点点头道:“大世子的身体不好,没办法走远,所以暂时躲在原平。” 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傅离这个弱主怎么有这么大胆量躲在傅成霄的地盘上,而那傅瑶又是怎么来的呢,腊八见了便道:“这里离原平很近,但没在城里。” 长歌才点点头问:“不能走得远一点吗,这样好危险。” 腊八却道:“按大世子的意思在城里还更安全一些,只是他身体有伤,退守起来实在不方便,所以才待在这庙里的。” 长歌还没来得急发表自己的见解,白衣却又哼了一声,长歌一听就不满意,瞪着白衣,白衣却把他那带着寒意、高傲、阴凉的眼睛转向一边,长歌也噘着嘴把脸朝另一边,傅离说了让她来管这王府,长歌暗暗想等白衣给傅离治好了伤,非好好地收拾整治白衣一通不可。 白衣哪里知道自己一心护主,却不经意得罪了这傅离身边的宠妾,好在傅离是个弱主,如果是个强主,他以后怕都没得混了。 腊八见两人又槓上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听傅离叫人的声音,腊八忙进去了。 腊八不在,长歌更不愿意看白衣那张臭脸,不过又感到白衣的声音有两分熟悉,后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白衣讨厌自己就太过于敏感了,不再去想那么多,转身回房间,拿出自己的“黑里俏”与“大青袍”跑到傅离身边玩了起来。 长歌在傅离身边过了两天有滋有味的小日子,除了陪傅离聊聊天,就是玩玩自己的小宠物,唯一不太顺意的就是不时得和白衣这座冰山斗斗法,结果因为傅离偏袒,总是十斗九胜,越发让心情好、身心愉悦的长歌出落得象这庙里的精灵仙子,傅离看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一大早起来,长歌迫不及待地抱着蟋蟀罐子玩了一会,放下小宠物,唯独觉得可惜了是小梳子不在身边,连个凑趣的人都没有,坐在旧旧的迴廊上看出去,寺庙很旧,人也不多,除了腊八、白衣、四五个婢女、四五个侍卫,若大的庙里就没有人了,那日捧衣服的中年妇人们,长歌就没见到过。 寺庙在一座大山中,寺庙所处的位置在山脚,所以一抬头,长歌就能看到山,连绵不断的大山。 禅房按一个回字形建的,正对门那最大禅房是傅离住着,旁边稍小的那间,暂时布置了给长歌住着,左边住的是白衣、腊八和几个侍卫,右边住的是几个婢女,出了这回字的禅房,外面还住了十来个粗使丫头,几个马夫、轿夫,还有那妖妖、艷艷也被安排住在外面的香房里。 长歌从个人感情上还有些同情妖妖、艷艷,觉得两人甚至不如自己,更象无根的浮萍,被人送来送去,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院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天井中还有几株腊梅,这会才刚结花苞,但长歌已经能闻到那淡淡的香味了,因为冷,天空时不时会落些雪粒,因为太过于安静,所以能听到那雪粒落到地上的声音,长歌本性还是比较喜欢热闹的,但傅离明显喜欢安静,长歌想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傅离身体不好自然怕吵。 坐在旧旧的迴廊上,长歌总觉得这个破庙至少可以容下两三百人,住这么不到三十人显得安静得让人有点有害怕。 长歌正想着心事,却见腊八从傅离的房间出来了,走到长歌身边道:“夫人,主子说一个人在屋里怪冷清的,让你进去陪他!” 长歌听了忙站起来便往傅离的房间跑,却见那白衣依在那破门框上,正用非常不满的眼光看着她,好象她就是那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可惜傅离又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长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个瘟神。 进了禅房,傅离依旧倚在榻上,长歌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刚要伸手蒙傅离的眼睛,却被傅离一把抓住手,扯到身边,长歌一下不安起来,傅离见了便问:“歌儿,嫁给我有多久了?”
第97页 长歌不太想回忆,顺口答道:“有半年多了吧。” “四月二日嫁给我的,都快到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傅离笑了一下,长歌不知道他怎么会记得成亲的日子,那日他是新郎,却连场都没登,不过那一天对长歌来说还是记忆犹新的,傅离连盖头都没给她揭。 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想起这事,除了苏南、夜无边的事,这事也算她不喜欢回忆的一桩事吧,哪个少女不怀春,出嫁第一天晚上连夫君都没见过,更别提揭盖头了,新婚之夜新娘自己揭盖头,也算是极不幸的事了。 长歌有些伤神地想把手从傅离手中抽出来,傅离一下伸手捧着长歌的脸一往情深喃喃道:“歌儿,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长歌听了鼻头一酸眼睛含泪,想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还是非常嚮往的,于是乖乖地点点头。 傅离见了笑了起来,一伸手把长歌的头按在自己脸上,带着药香气的嘴非常霸气迎了上来,吻住长歌的樱唇,长歌才知道重新开始是有说法的,傅离重新开始与自己想的太有出入了,自己居然还点头,也太丢人了。 长歌觉得丢人,想挣扎开,无奈傅离一直冰凉的手这会变得炙热,而且比那铁钳还紧。 长歌有几分不甘地挣扎了几下,傅离忽皱着眉停止了亲吻她,伸手去按腹部。长歌一见连忙紧张地问:“大世子,怎么了?” “刚才撑了一下。”傅离心里暗笑,但依旧皱着眉说完,就一伸手搂住长歌仰到榻上,他这样,长歌就不得不完全爬在自己身上,那种姿势让长歌觉得有点不雅。 由于姿势不雅,害羞的长歌左看右看极想挣开,但又怕碰到傅离的伤口,是挣扎也不好,不挣扎也不对,傅离定定看着长歌忽道:“歌儿,现在把我没给你的,给你补上,好不好?” 长歌听了眼睛一下又湿润了,一个劲摇头,傅离把长歌的头搂到怀里,亲了亲道:“本来这事,我想由你,你同意,我们就圆房,不同意我就等着。” 长歌一听到“圆房”两字就紧张地看着傅离,傅离接着道:“但是我怕等着是个无边无际的事情,所以现在我就要跟你圆房。” “大世子…白大夫说你的伤…”长歌话还没说完,嘴就让傅离堵上了,两人成亲后,不管长歌如何迴避总被傅离想着法占了不少便宜,所以对和傅离接吻已经不陌生了,只是现在这姿势有点发生变化了,长歌一时有些不习惯,傅离见了翻过身来把长歌压到身下道:“歌儿,不要那么紧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很温柔的。” 长歌依旧紧张地抓着傅离的胳膊,想到傅离的身体那么弱,不会…不会就…,她除了自己紧张还有就是一门心思倒考虑着傅离的身体状况,但长歌有种感觉,抓住在手里的胳膊就在受了重伤的状况下还那么有力气,触手是**的,完全用得上粗壮来形容,别的男人,长歌没这么仔细地摸过,不知道是不是病弱的都是这样的,而摸过的男人似乎只有夜无边,那夜无边绝对不是病弱的,手臂、肩膀也不过如此。 两人本来就近得连唿吸声都听得到,长歌胡思乱想这会,傅离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他尽量把动作放得缓一点,听着长歌那种没有**的急促唿吸,把动作放得更慢,用嘴和手抚弄着长歌的眉、眼、鼻、唇、耳朵,长歌被他弄得痒痒的到底轻松了一些,傅离再吻长歌时,长歌居然有点带着试探地回应,其实这才是长歌的本来性格。 傅离笑了一下,抓住长歌试探的那么一剎那,便**了长歌顽皮的小舌头,长歌大窘,想收回去,但又不反感被傅离轻轻的裹着,甚至顽皮地把舌头伸进了傅离口中,傅离更开心了,慢慢地引导着长歌,手脚也开始有动作了,一边伸手解长歌的衣服,一边用腿抵进到长歌两腿间,隔着裤子慢慢地蹭着。 长歌不知什么时候,傅离的唇舌全面地占领了她的小口,而且很霸道地直抵到喉咙,弄得她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绝对不难受,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傅离给解开了,傅离的抚摸让自己身上象着火一般,让人害羞的是傅离抚摸她两粒小花蕾的时候,她居然想叫,不过嘴被傅离堵着,她没叫得出来而已,只是细细碎碎地哼了两声,在傅离听来就跟催情剂一样。 现在更要命的是,傅离的另一只手顺着摸热的腹部,慢慢滑到了花径,长歌终于害怕了,很想合拢腿,却又被傅离的腿撑开,然后长歌感到那温热的手指慢慢地在最敏感的地方抚摸起来,长歌差点就叫出来了,拼命抓紧傅离的肩膀。 傅离溺爱地看着长歌笑了,在确定抚摸到了好处的时候准备起身进去,伤口剧裂的痛疼提醒着他要美人还是要性命,权衡一会,让傅离懊恼的叫了一声,只能放弃自己的想法了,继续抚摸着长歌,全心侍候长歌去了,长歌终于叫了出来,虽嘴被堵住,自己又比较压抑,但她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傅离自己不能得逞,还是很得意自己的水平。 没有想的那么难受,没有夜无边的残暴、兇狠,长歌慢慢地松了口气。 花径的湿润让傅离才大大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长歌以后这种事都有阴影,这会见长歌的紧张没有了,身体完全松懈下来,还有些享受的味道,才宽心了。 傅离继续加了亲吻、抚摸、进入的力度,长歌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傅离感觉得到这会的唿吸急促跟**有了很大的关系,更加讨好侍候着长歌,终是感到手指一紧,然后长歌拼命地抱住自己,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傅离忙抱紧长歌,所有的动作没有一丝放缓放松。 已经被半抛上云霄的长歌,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舒服,全凭自己的感觉紧紧地贴紧傅离,也就不停地碰到傅离的伤口,傅离咬着牙继续抚摸到长歌完全升到了天空,在那一瞬间,长歌才知道这种事情跟与夜无边完全不一样的,不是痛苦而是快乐的。 松懈下来的长歌在**慢慢退却后,有点懵懵地看着傅离好一会才问:“我怎么了?” “傻瓜,不是跟我圆房吗?”傅离亲了长歌一下,长歌听了犹豫一下问:“完了吗?可是…” “当然完了,可是什么?”傅离笑着贴着长歌的脸道:“歌儿,你真有意思。” 长歌极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到傅离怀里,不过更不好意思,又想挣开,傅离没有挽留松开手,让长歌离开,长歌却见傅离腹部的白衣上浸出了血忙叫:“大世子,出血了,伤口流血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没事,可能碰到一点,歌儿,别那么大声,来,扶为夫躺一会,为夫有些累了。” 长歌忙扶傅离躺下,自己也在傅离身边爬下,大约刚才的过程激烈了一点,长歌靠在傅离身上有些倦了,傅离满意地搂过长歌道:“歌儿,为夫呀,总算了了桩心事。” “大世子,了了什么心事?”长歌只觉得圆房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摇摇头又笑道:“没什么?”
第98页 长歌却忍不住问:“大世子,圆房是这样的吗?”长歌问出口了,又觉得不妥,小脸又红了,犹豫了一下想收口,傅离却笑了一下,伸手抚摸着长歌带着汗水的髮际道,“这种事又不是千篇一律一模一样的,只要你我觉得舒服,哪样都好。” “大世子也很舒服吗?”长歌还是有几分怀疑,傅离听了哭笑不得用手划着名长歌的嘴唇道:“不许再挑逗我了,真是个小妖精。” “长歌没有挑逗大世子,大世子的伤口还痛吗?”长歌有些气喘,但很认真地回了话,忽想起傅离的伤口,傅离摇了摇头道,“别提那可恶的伤口了,如果不是它,我非把你…,你以为你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算了,不许再提了!” 好不容易气平汗止,娇喘却未停的长歌忽想到,自己和带伤的傅离到底哪个身子孱弱? 长歌不明白那个白衣怎么总是瞪自己,虽自己瞪回去,但总觉得自己的眼光杀伤力不如白衣强,这让长歌非常非常气闷,杀伤力不够,长歌便故意拿着小丁给她防身用的那柄刀子沖白衣挥挥,意思是:再瞪,小心我剜你的眼睛! 腊八只能双手抱胸靠在自己那屋的门框上看着两人用眼睛斗法。 腊八正看着,忽听到一声尖锐的唿啸声,他和白衣都凝神向天空望去,没一会,长歌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鸟从天而降,那东西落在白衣的肩膀上,长歌才看清楚那也是只鸽子,白衣伸手拍拍鸽子,从它的右脚取下一只小竹管,把鸽子放了,然后把竹管递给腊八,腊八拿着便往傅离的房间走。 完成任务的鸽子一个优美的盘旋,忽停到长歌面前,长歌以为是自己吸引了那只鸽子,沖白衣得意地晃晃脑袋,满心欢喜,希望它可以落到自己的肩上,谁知那鸽子却盯着长歌的那两只蟋蟀罐,原来这东西不是喜欢她而是冲着她两只蟋蟀来的,长歌忙唿了一声:“去!” 那鸽子是人餵熟的,自不怕人,长歌一声“去”,它展翅又一个优美的滑翔在院里转了一圈,又停长歌另一边,长歌吓得忙抱着蟋蟀回了房间,白衣见了忽然打了个口哨,那只白鸽一听比长歌还抢先飞进了房间,长歌沖那白鸽做了个鬼脸,见白鸽听白衣的,知道斗不过,为了自己这对宝贝的安危,干脆躲到傅离的房间里去了。 白衣撇了一下嘴,毕竟不敢指使鸽子闯到好静的傅离房间里闹腾,长歌透过门上的花格得意地沖白衣做了上鬼脸,然后转身就往里面跑。 跑过屏风,傅离正从竹管取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长歌虽好奇,但还是知道规矩的,忙在屏风边停了脚,傅离看完纸上的内容,腊八已经端来了腊烛,傅离把纸伸到火上,把纸烧了,扔到一旁的铜盆里,皱了一会眉才对腊八道:“午时让松山鹤来一趟。” 腊八忙应是,傅离便道:“叫齐白衣进来!” 长歌才知道白衣姓齐,腊八出去,长歌才跑过去,把她那宝贝蟋蟀藏在傅离的榻底,傅离见了便问:“干嘛放那里?” 长歌刚藏好蟋蟀,白衣与腊八已经进来了,白衣进来便问:“主子,这是急报?” 傅离点点头道:“是,原平城里知道我在这里了,现在已派了人过来捉拿我。” 长歌没想到傅离被发现了,自然急了起来,却见三人都不急,甚至没当回来,那白衣便道:“不会是安月国的郡主透露了主子的行踪吧?” 傅离没回答看了白衣一眼反问:“你说呢?” 白衣没说话,傅离便问:“腊八,原平城内,傅成霄还有多少人?” “两万左右,但浔江对面却驻了十万人马。” 傅离沾着水在桌上划了起来:“这是原平城,这是‘残桥’,如果我们炸掉‘残桥’…,浔江即使在枯水期,用船渡江也是非常不好渡的,而且一时半会,傅成霄也不可能凑齐渡过十万人马的船只,这样,傅成霄的军队就过不了浔江,那这原平城不就是翁中之鳖。” 白衣听了皱眉道:“炸了‘残桥,’我们也过不去了。” 傅离笑了,靠回倚枕道:“过去干嘛,现在黄子麒打了几场胜仗,士气正盛呢。” 白衣有些不解地问:“如果不过去,我们就守着原平这么个小破地方?” 傅离又道:“如果一不小心拿回原平,谁怕我们居功?” 腊八接过来道:“平东王!” 傅离点点头道:“对,是傅瑶,他会来抢功的,所以我们只管炸桥,那修桥的事留给傅瑶好了。” 白衣和腊八听了都笑了起来,傅离便道:“炸桥需要很多**,存在原平城的**应该足够了,白衣,你准备一下,明晚炸桥。” 白衣拱手道:“是,主子!” 傅离又道:“腊八,现在过来搜寻队伍约有一千左右人,放他们进来,我们撤出去,尽量显得慌乱一些,有一些没必要带走的人就留给他们好了。” 腊八忙拱手道:“是!” 傅离接着道:“明天把原平所有的人马集中起来,腊八指挥我们的人,负责城外,松山鹤负责指挥城内的暗人,腊八你配合白衣炸桥后,再与松山鹤一起配合汤易拿回原平,但记住不要暴露,尽量不要有伤亡。” 白衣与腊八忙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长歌不知道**是什么,见白衣与腊八都退了,才爬到榻边问:“大世子,**是什么东西?” 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嘴唇戏嚯地道:“那可是好东西,除了不能吃,别的都可以做。” 长歌听了不满地白了傅离一眼道:“你又骗我,象你说‘落玉坞’和‘青衣馆’是好地方一样,都在骗我。” 傅离笑了起来了故意板着脸问:“我既然骗了你,你说那些地方不是好地方?” 长歌不知道这些地方,站起身爬到傅离怀里问:“大世子,你根本不怕傅瑶,为什么却…” 傅离听了若有所思地道:“傅宁坤那么宠爱他,我怎么会不怕呢?我好怕的。”说完抱着长歌笑了起来,长歌见傅离又骗她,正要发火,听到外面传来口哨声,傅离便道:“去把你一定要带的东西带上,一会我们离开这里。” 长歌指着藏蟋蟀的地方道:“除了这两个小东西,我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傅离点点头,伸手握住长歌的手,感到长歌因为紧张,手在发抖,便用另一只手拍拍长歌道:“不用害怕,我虽不是很强大,但足可以保护你。” 长歌摇摇头看着傅离道:“此次,我要与大世子一起逃!” “什么逃,你男人从来不会逃的。”傅离眼里带着笑,却撇了一下嘴道:“我可是身带重伤,不怕被拖累,还是想保护我?” 长歌听了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傅离感到长歌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正安慰着,白衣进来道:“主子,松山鹤来了。”
第99页 傅离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那个长得与鹤一点不相干的松山鹤走了进来。 松山鹤沖傅离行了礼起身才问:“少主,找老夫所谓何事?” “松山鹤,本王有些事要安排你去做。”傅离松开长歌的手,长歌忙悄悄去把自己的蟀蟋罐摸了出来,再悄悄地走了出去。 长歌一出来就看到白衣在那里逗弄那只鸽子,忙躲回自己的房间,想着要是带上两个小罐罐逃命会不会太吃力了,便找了一块布,用自己比较拙劣的针法做了两个简单的袋子,将“黑里俏”及“大青袍”分别装进两袋子里,再把那两个小罐罐藏到榻下,想到“笑风园”的榻被人掀过,这里一样难逃此劫,又将两个小罐罐放到一个旧柜子下面。 把这些都安排好了,长歌想着小丁的从容果断,小丁都如此,那傅离不会不如小丁吧,想到这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安心等着傅离带她逃命。 傅离吩咐完松山鹤,白衣急急走过来道:“主子,那些人进了路口。” “好,我们走吧,长歌呢?”傅离不慌不忙地披上衣服问道。 “刚见她回屋子了。”白衣一边扶傅离往外走一边回话,到了长歌的门口,白衣忙去敲长歌的门,却没动静,两人都吃了一惊,长歌可别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什么状况,白衣忙撞开门,傅离见长歌正忙着从地板上捡两个袋子,摇了摇头,叫了一声:“长歌,干什么呢?” 长歌一下跳了起来,见了傅离才道:“大世子,我给‘大青袍’和‘黑里俏’做了两个新家。” “歌儿,走吧。”傅离笑着摇摇头,伸出手,长歌忙跑到傅离身边,拉着傅离的手,跟着傅离走出这个才待熟了没几天的寺庙。 不过半年,长歌从“笑风园”到离舍再到现在这个不知名的寺庙,一直辗转着,一时又有一股怅然若失的不舍感,傅离见了捏捏长歌道:“走吧,我们…”正说着却见寺院门口一片火光沖天,再一阵杀喊声。 傅离立即带长歌随白衣走出禅房进入大殿,那只白鸽也跟着飞了进来,六个侍卫也轻手轻脚地跟了上来,进了门,留两个在门口守着。 白衣和其中一个侍卫轻松地跃上那不知名的菩萨,那只白鸽就飞到他肩上,白衣放下一根绳索,其中一个侍卫忙把长歌缚好。 没一会侍卫就将长歌拉了上去,又如法炮制将傅离也拉了上去,长歌见傅离被拉了上去,松了口气。 另外五个侍卫见两人都被拉上去,也纷纷攀了上来,将绳子收了上去。 白衣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长歌便见墙上慢慢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够一人爬过的门洞来,白衣拿了一只玻璃瓶递给长歌道:“一会主子不舒服,把瓶里的药餵一粒给主子。”说完放了鸽子,拿住一条绳子头和一个侍卫先爬了进去,傅离示意长歌进去,长歌也忙跟在白衣后面爬进去,然后是傅离。 那个洞并不宽大,而且明显是新开的,泥土都还没干透,长歌爬着还宽松有余,甚至可以转身,但象傅离他们这样的成年男子费劲许多,进了洞基本就没有迴转余地了,长歌怕傅离费力,爬了一迴转过身问:“大世子,有没有事?” 傅离听了道:“小丫头,没事,你看着好象挺适应这种日子的。” 长歌一听傅离没事,忙加快速度爬到前面,好在冬天,虽窄却不热,这洞深且长,显然是花了不少人工挖成的。 长歌爬了半柱香的时候,手脚也开始发软了,嗓子也干、口也渴,头上还微微出了汗,她一伸手擦汗,碰着了绳子,感到绳子被人扯直了,才知道傅离大约是爬不动了,前面果然停了下来,白衣正问:“看看主子,怎样了,把我刚才给你的药餵一粒给他吃!” 长歌一听忙往回爬,果见傅离拉着绳子停住了,长歌忙从怀里掏出玻璃瓶,拿出一粒药餵到傅离嘴里,收好玻璃瓶时,长歌才发现自己装蟋蟀的那两个袋袋居然没在手上了,一惊,忙伸手在身上摸来摸去都没摸到,急得直想哭,吃了药缓过来的傅离感到长歌在找什么便用手碰碰长歌问:“是不是在找这个?” 长歌接过来一摸果然是自己那两个布袋子,里面两个小东西显然还活着,马上高兴得用袖子把眼泪擦了,见傅离又可以动了,长歌拿着她的两上小宠物继续往前爬,心里一个劲夸自己聪明,没带那两个罐罐,否则这山洞怎么爬得出去。 后来长歌又餵了一次药,终于感到外面的冷空气迎面扑来了,知道要到洞口了,果然没爬多久便出来了,外面是一派好天气,月朗星稀,只是很冷,山风颳过,更是透心的凉。 除了白衣和那个侍卫,洞口还多了几个青衣人,和白衣一起把傅离从洞里扶出来,正要行礼,傅离摆摆手道:“免了,走吧。” 那只白色的鸽子从天而降停在白衣的肩膀上,白衣等人忙扶傅离上了轿子,长歌见还有一顶轿子,才知道是给自己备的。 爬了半夜的山洞自然非常辛苦,长歌也没客气地上了轿子,两个侍卫抬上便飞也似地跟上傅离的轿子。 长歌本就没有什么警惕性,跟着傅离就更没警惕性了,上轿睡着,轿停人醒,长歌一见轿停下了,掀了厚厚的轿帘就跳下轿,一跳下去,才发现傅离的轿前跪了几十人,长歌吓了一大跳立马又跳回轿去。 那为首的似乎在说什么,长歌隔得远没有听得清楚,傅离似乎又说了什么,那些人才全部起来了,这些人的整束很奇怪,都是黑铠甲长披风,而是戴着黑色的头盔,头盔只留了眼及鼻以下,长歌觉得这副打扮和夜无边的鬼影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些人的着装更象军队,看过去人数不少,一起站起来,黑乎乎的一片,其声势还是很有些撼人的。 很快这些人都退了下去,为首的两个又附在轿边听傅离吩咐了一会才退下去了。 长歌抬头发现轿子所停的地方,在一块平地上,但四周是群山环绕,见人都走了,又准备下轿,却见傅离的轿又被抬了起来,自己的轿子也被抬了起来,才知道还没到地方,忙不乱动了,在轿里坐稳,刚才睡了一会,这一下没有了困意,她掀开帘子往外望去,傅离的轿子出了平地,进入了一条狭窄的石板路,自己坐的轿子也很快跟了上去。 这样约走了一柱香,来到一座悬崖边,长歌看到一座索桥,轿夫们小心翼翼地抬着轿过去了,长歌见两边全是悬崖,即便在黑夜,她也吓得闭上眼睛。 轿子过了桥,又走了一小段路终于停了下来,一片开阔的坝子,长歌见白衣及侍卫将傅离扶了出来,知道到了目的地也忙人轿里跳了出来。 长歌跟着傅离走进一个山洞,却从刚才那座无名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长歌吓了一大跳,忙往傅离怀里躲,傅离笑了一下道:“这就是**。” 长歌睁大了眼睛,白衣也道:“腊八他们怕把那菩萨给炸了!”
第100页 长歌忙道:“连菩萨都敢炸了,那菩萨以后都不保护你们了。”说完想到自己那两个蟋蟀罐说不准也香消玉殒了,说不出来的难受,白衣本要对长歌进行一番人生攻击,但看她的脸色并不太好,只得收住了攻击。 傅离伸手拉着长歌往洞里边走边道:“长歌,折腾一夜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吧!” 走进山洞,长歌没想到比预想的不知好了多少,山洞经人工修整,非常宽大,比自己以前住的离舍气派、整齐得多。 洞内所有物品一一俱全,卧房、起居间、汤浴室分得很清楚,长歌总觉得傅离住的地方,与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的住房都有些不同,傅离喜欢每个房间的功用分得很清楚,当然首先得有一个大的房子供他这么区分,但就算有人有这么大的房间,也不会象他这么分得清楚。 榻很宽大,铺着厚厚的皮毡子,上面又铺了**皮,看得出是两张虎皮缝制的。 这么折腾了一夜,长歌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但还是坚持去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时长歌才发现,这里除了没有婢女,什么东西都不缺,包括她的贴身衣服都有十几套,不知傅离准备了多久,看样子是要长期待在这里了。 长歌折腾完,换了药又略擦洗一下的傅离已经躺在榻上了。 山洞虽比外面暖和,但毕竟是三九的寒冬,地上还是凉的,长歌又发现洞里没有设炉子,她连忙爬上榻,偎进傅离的怀里。 傅离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问:“有没有没后悔跟着为夫?” 长歌摇摇头,又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这里什么地方?” 傅离笑了道:“不是成亲的时候没跟你洞房吗,现在瞧瞧我给你置的洞房如何?” 长歌脸一下通红,傅离见了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长歌,从现在起,大昭怕会进入一个战乱频发的局面,记住你男人讲的话:我会尽最大力来保护你,如果我不能周全地保护到你,长歌,自己也要想办法脱离险境,如果我们分开,我会在邛国那幅狻猊图下等你,一天见不到你,我会等一天;一年见不到,我会等一年;十年见不到,我会等十年;一生…” 长歌听了眼泪一下流了下来,忙伸手捂住傅离嘴道:“大世子,别讲了,长歌向你发誓,只要长歌活着,绝不让大世子等的。” “嗯,我就知道长歌最心疼我了。”傅离用自己的下巴顶着长歌的额头,然后小声道:“天就快亮了,我们休息一会吧。” “嗯。”长歌想着那个折磨人的三月十五日,就异常痛苦,感觉不是在流泪,分明就是在流血,人却非常乖巧地躺到傅离怀里。 此时的长歌是非常安全和舒服的,她不知道这种安全和舒服能维护多久,不过就算是天亮,两人就要分开,长歌觉得自己也该珍惜和傅离在一起的日子! 长歌醒来的时候,傅离都已经不在身边了,长歌听屏风那边传来腊八的声音:“主子,昨日夜里倒没多少人死伤,郑化也相信大世子给天雷噼死在庙里了,留了些人在那里,一大早就带着那几个婢女返回原平邀功去了。” 长歌忽想起那妖妖和艷艷,不会也被傅离归在没有用的人中了吧,此时也只能为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子嘆口气,却听傅离夸奖道:“好,腊八你干得好,打原平,你在暗,汤易的军队在明,但你和松山鹤配全他,让他拿下原平。” “主子,腊八明白。”腊八话音一落又道,“主子,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拿下原来,把这大功让给那汤子和的那干儿子做什么?”。 长歌听傅离笑了一声问:“腊八,怎么你想到傅宁坤那里邀功,想当元帅,还是想当将军?” 听了这话,腊八忙道:“主子,腊八才不想当青帝的什么元帅或将军,只是我们自己拿回了原平城,那个汤易就不敢来指手划脚、趾高气扬了?” 傅离有些自言自语道:“汤易要是拿下原平,是多么不甘把原平拱手让与我呀。”然后停了一下又道,“我本就是懦王,当然不能做与懦王相悖的事,傅成霄留着傅宁坤自己慢慢吃吧,就看他们两谁更硬实,能笑到最后了。” 腊八才恍然大悟地道:“主子,腊八明白了,鹤蚌相争,渔人得利,主子已经教导腊八多次了。” “对,腊八,怎么傅宁坤那里还没传消息出来?” “主子,青帝现在也怕安月国说话不算数,又想安月国派兵支援,又怕安月国狼子野心。” “好吧,你赶紧去做准备了,晚上虽不是你唱主角,不过,我的任何一个弟兄,我都不希望他们带着伤回来。” “是!”腊八应了就立刻退了出去。 第005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5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刚想跑出去,白衣又进来了,傅离交待了一些东西,长歌有些不明白,就听白衣道:“主子,江盈传信过来了。” “傅成霄有什么动静?”傅离大约有些累了,说话声变得慵懒,那白衣有些气愤的声音道:“听说他要立黄钏做皇后,还要大夫人做侍姬!” 长歌听到江盈心跳了一下,再听傅成霄要杨丰祺为侍姬,心乱跳了几下,又嘆了口气,就算杨丰祺终于心想所成可以到傅成霄身边,但却是个连位份都没有的侍姬,也就不知道她甘不甘心了,却听傅离懒懒道:“什么大夫人,以后都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大夫人了,你们的只有一个夫人,就是长歌!” “是,主子,只是主子不把那杨氏当回事,但傅成霄这么做明显是侮辱主子爷。” 傅离哼了一声道:“他有什么侮辰我的,杨丰祺是自取其辱罢了。” 傅离对那杨丰祺的事好象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长歌松了口气,这事不是自己告诉傅离的,到底觉得轻松些,却听白衣继续道:“江盈还有消息讲那贾如花现在很活跃的。” 长歌听本来平淡的傅离“啪”的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就让他活跃几日,这个混帐东西,居然敢背叛我!” 白衣嘆口气道:“他只是喜欢主子,绝不会背叛主子,哎…” “少替他掩盖了,拿着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藉口,就可以做背叛我的事,还真是忘了他是什么身份?”傅离不知道又把什么砸了,长歌只在宫里见过贾如花,那个美得惊艷的男人,听到那个男人喜欢傅离,吓了一大跳,但就算贾如花是个男人,被喜欢就不是什么坏事,不知出了什么缘故,傅离怎么如此痛恨贾如花。 白衣见傅离发火便不敢再多说了,傅离恨恨地道:“白衣,你以后再为贾如花这些个混帐讲情,你就不要来见我了,滚!” “是,主子,白衣不敢了。”平日象冰山一样的白衣,声音有几分发颤,长歌没有想到平时挺凶的齐白衣在懦弱的傅离面前居然这么畏惧,有些不太相信。
第101页 “滚!”傅离的声音依旧冷冷的,白衣只得行礼退了出去,长歌才从榻上爬起来,绕过屏风,见傅离一手支着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长歌。 “大世子,江婶也是新…皇傅成霄的人。”长歌见白衣确实走了才小心地道,傅离笑了一下伸出手,拉过长歌道,“歌儿,我知道。” “你知道?”长歌没想到傅离知道,松了口气依在傅离怀里。 傅离住的这个山洞极是安静,当天夜里听到了从原平传来的巨大爆炸声,长歌听傅离讲是“残桥”被炸了,想着她与小丁曾经躲藏过的地方,嘆了口气。 “洞房”周围极少看见人,白衣与腊八忙着去完成傅离交待的这样或那样的差事,如果不是换药、吃饭或需要人侍候,有郎中和小厮出现,长歌有种错觉,若大的山上似乎就住了自己和傅离两人。 不过山上的风景不错,即便是冬天,也有不少青翠,傅离特别喜欢带着长歌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散步,即轻快又温馨,傅离会给长歌讲笑话,很多笑话都有长歌从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傅离说话不紧不慢,长歌越发迷恋他那种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讲出来的笑话。 长歌对傅离动了情,倒一心一意地希望得到傅离的眷顾,总想在三月十五日前得对傅离有个交待,但傅离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除了给长歌讲笑话,偶尔逗逗长歌,反而不象以前那样动手动脚,弄得长歌那颗充满了情愫的小心肝找不着寄託。 长歌记得来山上这是第十六天了,按理在人间就该过年了,但傅离这山洞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依旧如平常。 吃过早饭,傅离带着长歌如平常一般到山上散步,刚一走出山洞,却见腊八与白衣急急忙忙地过了索桥,见了傅离行了大礼后,腊八才道:“主子,汤易拿下原平城了!” 傅离点点头道:“用了十六天才拿下原平,这汤易看样子也没尽全力呀,你去见他,他如何讲?” “就如主子所讲的,他不想将原平还给主子,四处散布讲主子已经在‘三丰庙’给炸死了,属下去见他,他也是这番话,不相信主子还活着?” 长歌才知道那个无名的庙是有名的唤个“三丰庙”,却见傅离点点头道:“好,腊八你准备一下,明日与我一起进城,白衣,你还如以前般暗中保护就好。” “是,主子!”两人行了礼,傅离又道:“都下去歇着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两人谢了过后忙退下,傅离才转过身对长歌道:“歌儿,高不高兴明日和我进城呀?” 长歌点点头然后道:“我还是喜欢与大世子在山上。” “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怎么喜欢待山上,小丫头不会动了春心,真是喜欢上你夫君了吧?”傅离笑嘻嘻地盯着长歌问,长歌的小心肝一下扑通扑通的直跳,又希望又害怕还有几分害羞,傅离见了伸手捏着长歌的下巴道:“怎么一讲就成这么副样子,那天圆房是不是还没圆好,我们要不要再来补足功课?” 长歌虽没听懂傅离的一些专用名词,但知道他讲的大概意思,差点就说“好”了,忽想到这种事怎么好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呢,傅离见长歌的表情一下笑了起来,使劲捏住长歌的下巴问:“丫头,干什么呢,好象我今日不把你法办了,你还很失落了。”说完一伸手把长歌扛到身上,长歌吓得大叫一声,“大世子,你要做什么?” “歌儿,这次为夫要把前戏做足,让你醉生梦死、乐趣不断,一辈子都记得为夫的好。”说完便往洞里走,长歌忙拿眼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了去。 傅离把长歌扛回山洞,把长歌扔到榻上,人也跟着扑了上去,一下把长歌压到身下,长歌见了叫了一声:“大世子!” “怎么后悔了,不想了?”傅离用他那特有的沙哑的声音魅惑至极地骚挠着长歌,长歌忽觉得傅离看她的那双眼非常好看,此时如十月的天空,深邃迷人,让人不由得就陷到里面去了,长歌痴痴地含含煳煳地嗯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或“不想”,回答“想”,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回答“不想”,好象又有点与自己心里所想不太一致,自己分明有那么一点点想。 长歌没想好怎么回答,傅离一边除过她的绣鞋和袜子,伸手把自己的两足纤纤**捏在手中,一边用他的胡茬扎着长歌的脸颊,长歌只觉得痒痒的,但不难受,还有些渴望,渴望把自己献给傅离,不象圆房那天,而是真正的。 傅离得意地用下巴慢慢地把长歌的脸都蹭得有些发红了,才霸道地吻住长歌,虽已经准备献身的长歌,到这时候又有几分犹豫,傅离却一下将舌头顶了进去,见长歌又有些退缩了,便用那又迷人又深邃的眼睛杀向长歌。 长歌才觉得那双深邃的眼光一点也不迷人,还有些怕人,被迫裹了起来,傅离才收回了杀人的眼光,放开抚摸得温热的**,伸手扯开了长歌的衣服,长歌略觉得胸口一凉,便落到傅离的手掌中,傅离的手已经恢復了温度,而且手掌还有薄薄的茧子,傅离故意用手指尖和那茧子蹭着长歌柔嫩的小花蕾,长歌略觉得有些刺痛,身体抖了两下,记忆深处的感觉一下涌了出来,傅离忙一下改为用掌温和地揉着,长歌才松了口气。 长歌有些纳闷傅离的眼光怎么如此有威力,刚开始有些被迫裹着傅离的舌头,被傅离抚摸得有些发热的身体让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慢慢地变成了如偿甘饴,与傅离那霸道的舌头纠缠了起来,身体也渐渐松懈下来。 傅离见长歌有感觉了,心里又喜欢又得意,手慢慢地加重了些,长歌的小脸更红,唿吸跟着急促了起来,小蛮腰也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贴了上来,傅离一手扯开两人的裤子,让两具渴望已久的身体贴在一起,心里还赞嘆这古人的衣服做别的事有点束手束脚,做这事倒是方便,没什么皮带、扣子之类的,反是省事。心里开着玩笑,嘴、手丝毫没敢放缓,看火侯差不多时,才腾出抬长歌头的手,分开长歌的腿,让自己的身体充分接触到长歌的花谷,却又不急于进去,慢慢地蹭着、挑逗着、讨好着,傅离感觉得到长歌喜欢他这样的挑逗。 傅离觉得把长歌挑逗到了好处,慢慢把长歌翻到自己身上来,一伸手握住长歌的一只**一边揉着,一边准备换个姿势,反正长歌略通情事就一直被自己掌握着,没有人教过这个时代那些礼数,****怎样都会由着自己,傅离想着就兴奋,却一眼看到那**皮上的红色。 傅离心里懊恼了地叫了起来:上次因为身体受伤,这次因为这个,就算自己真的对不住长歌,老天爷也求你别用这种方法折磨人吧,想我死,也一刀给个痛快! 一心准备献身给傅离的长歌做梦也没想到会因为…因为这样,而让这次“洞房”匆匆结束了。 长歌躲在被子里,恨不得再多加两榻被子,而傅离却叫热要洗了冷水澡,那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然后听到傅离在汤池室里把东西弄得咚咚作响个不停,长歌用被子把自己裹个牢牢实实。
第102页 白衣与腊八不知道怎么昨日兴致勃勃将长歌扛进山洞的傅离,一大早会是这样的脸色,阴沉得看不出腊黄,反是青得跟滴水一样的脸色,本以为这主子伤好得差不多了,又抱得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美人归,直到昨夜总算解了相思之苦,当然也包括身体煎熬之苦,怎么一大早还会有这样的目光和脸色。 再看那个小美人,被他们的主子裹得跟个粽子一般,还总皱着眉吩咐不准这不准那的,一大早让厨房送来了燕窝、牛奶,威逼利诱地给灌了下去,白衣与腊八一时不明白到底是谁受了伤,难不成是主子长久禁女色,昨日夜里终于魔性大发,把个小美人的身体给折腾坏了,或弄伤了哪儿? 白衣与腊八非常乐意替他们的主子幻想,反正他们的主子明里暗里糟蹋良家妇女,也少让他们迴避,那种带点血腥的场面,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可自从这个秦长歌出现在他们的主子身边,这个主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完完全全地改正归邪,正儿八经地开始做好男人了,不糟蹋良家妇女,不採花惹草了,不没事就整天阴沉个险,一会砍这个一会罚那个,大家的日子都好混得多,所以个巴心不得长歌继续勾引、媚惑他家主子过那种醉生梦死的麋烂生活,把他们那主子给醉死在美人怀里才好。 傅离的眼光一杀过来,白衣与腊八立刻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为了颈上人头,赶紧收回充满了疑问的目光,腊八不想一开口就死,往后缩了一下,白衣只得勇往直前,毕恭毕敬地道:“主子,下属们与汤易联络后,汤易很不情愿、权衡再三,终于同意把原平城还给主子,但有三不准三必须。” 傅离没说话,白衣只得鼓起勇气道:“汤易的三不准是如此:一,主子不准参与原平城的军防、政务;二,主子未经汤易的许可,不准私自制定、收取原平城税赋;三主子未经汤易的同意,不准私自离开原平城。”白衣见傅离的脸色依旧又继续道,“三必须是这样的,一,主子必须住在汤易指定的‘懦王府’;二,主子进城后每三日必须到汤易官邸点个卯;三,主子以后不准穿丝绸缎锦,必须与平民一般着麻衣。”白衣说完了忙退了一步。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只要能进原平城就全依了他!” 长歌真没想到刚刚才感到有几分伟岸又象男人的夫君,怎么眨眼又变得这么窝囊,虽按傅离的意思是装给外人看的,但这么侮辱人的条件,他也接受,他到底是在装给外人看,还是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故意用这些来迷惑白衣、腊八为他卖命。 傅离把长歌那噘得都到顶到天上的嘴巴用手拨下来才道:“白衣、腊八,我们进城!” 本来“残桥”被天雷炸断,民间流传了一种说法:天雷怒,儒皇出! 按民间的意思,是美化了被封为懦王的傅离,意思是天雷发怒了,要派一个儒皇出来拯救受苦受难的老百姓,有人故意将那“懦”字改成了“儒”字,就是想抬高傅离的身份,但傅离接受了汤易的三不准三必须,让许多有点想法的人失望透了,甚至有放弃他的想法,这些人其中就包括原平城的松山鹤,那“天雷怒,儒皇出”自也是他安排人去散布的。 松山鹤有什么失望、不满、痛苦,有什么抱负没办法施展,傅离顾不上,换上一身麻布做的姜黄色的袍子迫不及待地进了原平城。 长歌不明白以傅离那腊黄色的面孔为什么偏喜欢姜黄色,但怕傅离认为自己嫌弃他不够美貌,只能闭嘴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轿很快将傅离、长歌送到山脚,腊八已经租好了一辆破驴车在山脚一农户家里等候,长歌一眼看过去,那蒙车的蓝布用有些发白的颜色向人们努力地展示着自己的陈旧。 傅离没有什么怨言地爬上了车,然后把长歌扶上了车,长歌有种感觉,这不是到原平城做什么主子,而更象是要去逃难,驴车后跟着的四个侍卫,平日都雄纠纠气昂昂的,偏这时也都耸拉着脑袋,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一路都没抬过头。 驴车比马车就不知道慢了多少,腊八有气无力地打了几下驴**就任由它慢慢地往前挪,中间不是傅离要吃东西,就是长歌要出恭,半日也没走多远。 腊八一时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男主子在吃,女主子在拉,怎么看也不明白两人在玩什么招术,为什么进了男主子肚里的东西偏要由女主子来排泄出来。 其实腊八还真冤枉了长歌,傅离在没在玩什么招倒不清楚,但长歌却真是基于生理需要,等那驴车挪到原平城门口时都已经太阳夕下, 守城门的一听是懦王的尊驾到了,即便已经太阳落山了,还是跑出来不少人观看,一看那场面,个个都快笑倒了,只听有人道:“懦王打仗那会在哪里呀,怎么一打赢了就知道回来了?” “不是听说让天雷炸死在‘三丰庙’了吗?回来这个不会是鬼魂吧?” “不太象鬼魂,倒象落水狗。” “在‘三丰庙’莫不也是从狗洞里逃的吧?” “听说,他那两个通房小丫生得美貌,让郑化大人下面的那帮兄弟用棍刑侍候得非常畅快,还欲求不满呢,咋这好事就轮不到我们呢。” …… 又一阵讥笑声,长歌只觉得这些人厉害,怎么他们从洞里逃走的都知道,说到妖妖、艷艷的消息,那些士兵猥琐的笑声,显然两人的遭遇不会太好。 腊八忙堆上笑,用少少的银两打发着这些守城的士兵,此时,腊八的笑容比他主子的笑容还低贱,还到位,那些士兵取笑一通,到底傅离还有个王封号,所以捉弄了半天,查验确实是傅离也让进了。 破驴车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懦王府”。 长歌跳下车一看,一座比松山鹤那破院子稍大两倍的院子,因为有门槛,连驴车也进不去,上面挂着一幅新的牌匾,歪歪斜斜地写着“懦王府”三个字,长歌的血一下涌上来了,她宁可去睡大通铺也不想住到这里面,那门口站着个长鬍鬚,个头不高的老头,大约是汤易安排过来迎接的人,见着驴车来了并没有动,只是有点好奇地看着。 傅离扶着腊八下了车,背着手走到那牌匾下,摸着下巴看着那匾道:“好字,真是好字,莫不是汤易将军之墨宝吧!” 腊八知趣地迎上去道:“主子,难不成真是汤大人的手笔,写得真好。” 长歌一听是好字,差点没把脸凑上去,想看得清楚点,看清楚又觉得那三个字比自己写的好不到那儿去,长歌甚至觉得还不如自己的水平,按王老夫子的要求,这样的字至少要发回重写十遍,自己怎么也看不出“好”在哪里。 傅离却摸着下巴道:“看了那么多名家的墨宝,都没办法与汤易将军这幅墨宝相提并论呀。” 腊八忙道:“主子,那个是自然,如果汤大人的墨宝与名家是一样,那汤大人就不是名将而是名家了。” 傅离“哦”了一声道:“腊八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高的见解,本王甚感欣慰。”
第103页 “那是全是主子栽培有方。”腊八忙顺着竹竿往上爬,长歌见这主僕酸着拍汤易的马屁,只觉得胃里翻得厉害。 那小老头见了知道真是所谓的懦王了,非常不耐烦地等着两人酸完。 发表完感慨的傅离终于抬步进入了王府,院子中不特别大,当然是针对一个王储来说,并不够大,但还有七成新的样子,六间正房,五六间偏房,完全可安置傅离带来的这么几个人了,只是房间内空无一物,一件家什都没有。 那老头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傅离这个所谓的懦王爷,才引着傅离、长歌等人进去,将那卧房、起居间、下人房、厨房、恭房胡乱指点一番就准备走,走时顺口打哈哈道:“王爷还什么仅管吩咐,缺什么也请整理出来,小的好报给汤将军。” 傅离非常不知趣忙道:“老人家,麻烦你告诉汤将军,本王这里还需要几个丫头侍候汤药。” 长歌听了恨不得脱下鞋抽傅离几个耳光,可能那小老头比长歌还想这么做,所以小老头的嘴抽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道:“小老儿这就回禀将军,请王爷这两日先将就一下。” “那本王就多谢老人家了。”傅离非常感激地拱了一下手,一副落魄王爷的无能样子,又吩咐腊八好好相送了出去,老头儿生怕傅离再提什么要求,忙不迭地走了。 傅离走进正房,长歌也跟了过去,却见傅离满意地点点头道:“比为夫想像好多了。” 长歌差点晕倒,然后噘着嘴道:“长歌的嫫嫫常教训长歌:国小国弱不可耻,人前失颜面才最可耻,大世子,这样的地方只是比‘离舍’稍微新一些、大一点罢了。” 傅离笑了一伸手把长歌抱到腿上道:“你嫫嫫教教你的那些话太教条,以后要记住为夫教的,凡事都要活学活用,要那么大的地方干什么:良田万顷,日食三餐;广厦千间,夜眠三尺。地方小才好,我才好每日和歌儿滚着床单谈情说爱,做想做的事,房子大了,找不着人还要花一两个时辰多烦呀。” 长歌到这会才知道傅离也是非常有学问的,不过听了这学问,真想一巴掌拍醒傅离,傅离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多情的眼睛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长歌被看着,忽想起昨日夜里的事情,一下不好意思了。 傅离才得意地收回了多情的目光:小丫头和我玩,我用眼睛都能收拾掉你,就你那点道行。 长歌本来不舒服,虽然傅离呵护有加,但跟着傅离折腾一整日也没什么精力了,这里明显没山洞那里舒服方便,看着那个四面透风的汤池室,长歌没有胆量去沐浴,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跌进了傅离怀里,傅离伸手抱住道:“今晚就将就一下,我让腊八烧点水,随便洗洗擦擦。” 没有婢女,傅离接过腊八递来的水及一切物品打发了腊八,就屈就起来给长歌做婢男。 长歌献身是一回事,傅离侍候她是一回事,傅离人还没走过来,脸就通红了,傅离见了笑了一下有些无赖地道:“歌儿,你的夫君没本事给你置个安乐窝,连个婢女都没有,自当亲自侍候,给我家歌儿做牛做马!” 长歌本来还害羞,听了一下就笑出来了还有几分扭捏道:“人家…人家身上这几日有些不干净,怕…怕…”长歌话还没说完,傅离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怕什么,怕污秽了我,什么见识,即便以后你生孩子,我傅离决计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面对的。”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傅离怎么会从一件羞人的事转到另一件更羞人的事,脸一下通红,傅离见了伸手捏捏长歌的脸道:“脸红什么,我都还没把儿子种你地里,你还以为你真生得出来呀,赶紧漱口洗脸。” 长歌想傅离如果不把话转开,她真的会找个地缝钻进去,傅离这个有时候讲话真比那街上的混子讲话还下流,不过这个下流却非常窝心。 一大早,长歌也不知道傅离去了哪里,她找到马厩,马厩里没有马,只有些干草,长歌掏出她的两只小宠物倒在那干草上,也不知道两个小宠物能不能活着过这冬,但对于眼下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长歌觉得带在身边太不方便了,只能希望两个小宠物自求多福了,而且长歌认为自己不应该再象这样玩物丧志了,虽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更善长,却还是抢着先把玩路给断了。 两小蟋蟀真跑掉时,长歌又有一丝后悔,却忍着没有再抓回来。 放生完,长歌沿着马厩往卧房走,却听有人大声道:“王妃,这可奇了,奴才的小主子刚才还在,这会怎么不在了?” “小主子?”那个被称为王妃有几分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长歌一下听出那声音是苏梨白髮出来的,心里奇怪时,苏梨白也正好转过头,看见放慢脚步走过来的长歌。 两人有许久没见,这一见都有些吃惊,长歌吃惊的是苏梨白一身得体的、精緻的宫装和头饰,显示出不低的身份,苏梨白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混得春风得意的那种,她是春风得意了,长歌不仅想那黄珍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苏梨白见着长歌更为吃惊,传闻中傅离如此落魄,而长歌粉扑扑的小脸展示出她的日子过得没有丝毫的不如意,眉梢甚至还带着三分桃花色,分明是极受男人滋润的桃花色,想着那个有点傻笨、孱弱的傅离滋润长歌,完全不能让人接受,但长歌那水色绝对不是一个落魄的人该有的。 长歌与苏梨白行了礼后,缓步走向堂屋,长歌想着那个空无一物的懦王府,只想客气一番讲自己刚刚搬来还没来得置家什物品之类,后面想反正傅离落魄天下人尽皆知道,苏梨白来分明是看笑话的,笑话的是自己,自己比傅离好不到哪儿去,多笑知一次也无所谓,于是干脆不开口了。 只是走进堂屋,长歌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昨日还空空的堂屋,现在已经摆上了象模象样的家什物品,全只有七陈新,只是这些七成新,透着几分雅致。 七成新的家什物品还挺配这七成新的堂屋的,长歌悻悻地想到。 两人分别在两边的榻上坐下来,苏梨白穿着一身的白锦宫妆,轻轻舒展开的衣摆及苏梨白轻柔高贵的举止,让人看上去显得即高贵又端庄、大方,长歌穿了着一身浅红的家居衣裳,虽没有宽大的衣摆,却也有极精緻的绣工,那衣服上的银紫色的牡丹绣得更是活灵活现,很唿之欲出之传神,苏梨白不喜欢鲜艷的色泽,觉得长歌衣物的花色极俗,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身衣服穿在长歌身上是非常适合的,端端地把长歌衬得比什么时候都好看。 腊八乖巧地送上来茶及点心,长歌与苏梨白本来无话可说,见着茶总算找到话题了:“可惜,我这里没有平东王妃喜欢的‘蝶茗’。” 苏梨白听了嘆口气道:“我已经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长歌愣了一下看向苏梨白,苏梨白喝了一口茶道:“这茶是宣阳产的陈茶,苦一些,你怕是更喝不惯。”
第104页 长歌跟着傅离,到底知道宣阳是大竺的皇城,茶及丝绸都是极有名的,啜了一口果然微苦,苏梨白又道:“怎么不讲话?” “我…我不知道平东王妃为什么不喜欢‘蝶茗’了?”长歌只能没话找话。 “长歌,那些都是小女儿喜欢的东西,虽离那杯茶不过一两年光景,我却老了,不喜欢弄那些小女儿的东西。” 长歌听了淡淡道:“可是,王妃,长歌再也没喝过比那‘蝶茗’还好喝的茶了。” 苏梨白眼睛润了放下茶杯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回到喝‘蝶茗’的时候了,我不能,你能吗?” 长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似乎一样回不到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了,那时的日子,如手中这杯陈茶般,虽苦,饮后却齿颊留香。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长歌终于想起自己是主人才道:“王妃找长歌所谓何事?” 苏梨白听了回过神道:“难道我来看看童年时代的小伙伴也不行吗?” 长歌语滞,她不认为苏梨白现在可能有这种心境,单纯为着情谊而来,况且自己与她早已无情谊可谈。 果然又略坐一小会,苏梨白终开口问:“长歌,你真打算跟着傅离过一辈子?” 长歌抬起头来道:“大世子很好。” 苏梨白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你的是非观与我们都不相同,傅离很好,怎么可能丢了原平城,从‘三丰庙’狼狈逃走,再这样进城,你觉得他好在哪儿?” 长歌被苏梨白狠狠卡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也许大世子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种子,但大世子对长歌却很好。” “好象他对你才有几分象个男人,没想到长歌居然…”苏梨白略略嘆了一口气,那嘆气让长歌不知道苏梨白讲的是褒是贬,但越和傅离在一起,就越不由自主地陷进去,傅离就象张网,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的人连同那颗不甘的心一起收进网里;傅离又象一滩烂泥,让自己陷进去也不想出来了,淹死在这堆烂泥里也心甘情愿。 对于与傅离的情分,长歌认为不足与外人道,便岔了话问:“王妃,找长歌就为了关心这些事吗?” 苏梨白无端地嫉妒起长歌来,按理自己的身份背景,家国地位,和所嫁的夫君,现在的地位都高过长歌不知多少,但不知为什么在长歌面前却让苏梨白就感到自己的这一切都是虚的,而长歌所拥有的一切却是实实在在的,本来她来看长歌是想叙旧,除了叙旧更想体会自己优越于长歌的那种优越感,但这种优越感没有了,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两人算是话不投机了,所以后面没再多说什么,苏梨白略坐了一会便走了,苏梨白走了,长歌才想到傅瑶不是在昌平的,怎么苏梨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傅瑶又到了原平城,不过苏梨白走了,想问也没人问了。 苏梨白走后,长歌一直坐在那里呆呆地想心事,伸手端茶的时候那茶杯冰凉,抬头却看见傅离坐在她旁边,长歌吓了一大跳,傅离显然不是才坐下,连忙讪讪道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伸手把长歌冰凉的小手握入手中问:“怎么了,歌儿,那苏梨白欺侮你了?” 长歌忙摇摇头问:“大世子几时回来的?” “有一会了,一进来便见一个小傻瓜坐在这儿发呆。”傅离想调节气氛,长歌却依到傅离怀里小声道:“大世子,长歌饿了。”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你除了会吃还会什么?” “还会缠着大世子。”长歌哼了一声道,“把大世子吃穷!” 傅离笑了起来:“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歌儿把我吃穷。”说完才大声道,“腊八,晚饭做好没,你家夫人饿了。” 傅离话一结束便挨了长歌一顿粉拳,两人打闹一会,腊八才走进来道:“主子,晚膳备好了,是在哪里用?” “就在这里,看看那个汤将军大人都给你主子备了些什么吃的?”傅离放开长歌伸了一下腰道,没一会腊八与另外两个侍卫将膳食端了进来,先是腊八把自己托盘上的东西放在案上。 长歌忙拿起筷子,一见有些傻眼,几上摆着一盘子野菜,一盘子咸菜,一碗稀粥。 看着这些东西,长歌心里却想一个王储都吃这样的东西了,那百姓在吃什么呢? 已经有饿极的长歌一见几上的食物,就开始犹豫那碗粥是让给傅离还是自己解决掉,又听腊八怯怯的声音:“汤将军讲了,现在国家艰难,大世子应该为黎民之表率,所以…” 腊八见傅离的脸色不变,但他能感到傅离听了不高兴,忙从旁边侍卫手中接过盘子摆到桌上道:“但原平的百姓知道主子辛苦,知道主子礼贤下士,体恤民情,原平城的百姓莫不争相孝敬主子。” 腊八摆上一盂香菇炖鸡,一碟豉油蒸咸鱼,一盘滷味,一盘酱汁茄子,一碗三鲜烩白菜,两样小点,两碗米饭,长歌见不用去争那碗粥松了一大口气。 长歌的筷子伸了几次都因气氛怪异没下手,却见傅离喜笑颜开道:“还是原平的百姓体贴你主子呀,以后你主子会发奋图强,造福原平的百姓的。” 腊八忙在一旁拍马:“是呀,原平的老百姓知道主子进了城,莫不想夹道欢迎呀,只是主子不给大家这个机会罢了。” 傅离正在拿筷子听了一筷子打在腊八头上道:“别的没见你学会,巧舌如簧你都不用人教。” “主子教训得是。”腊八忙乖乖地躲到一边侍候。 长歌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时才想起早上连饭都没吃,再也顾不得傅离教训腊八了,也不管那原平城的百姓是不是真的要孝敬傅离,首先就冲着那盘子滷味下了手,傅离见便道:“少吃点这些味重的,多喝点鸡汤。” 长歌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啃着鸭翅膀,傅离摇了摇头,也端上碗开始吃饭了,不过,他个人认为看长歌吃饭就够了,不用吃也饱了,想着忍不住就笑了。 长歌一气吃了个半饱,傅离递过一碗鸡汤给她道:“现在天凉,喝鸡汤暖胃,这鸡汤可是真正的环保,走地野生鸡呀。” 长歌没听明白,接过来,用勺子喝了几口才发现傅离的饭才吃了小半碗,于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快了一点,有那么一会不好意思,但也就是一会,然后又飞快地把肚子还空着的另一半也填满了。 吃饱喝足的长歌终于想起来问:“大世子,那平东王也来原平了吗?” 傅离正吃着忽听到长歌这么一句家国大事的话差点给噎着,喝了口汤把那口饭送下去才道:“小丫头,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我…没有吓唬你呀,只是问平东王也在原平城里吗,怎么就吓着你了?”长歌有些无辜地看着傅离。 “我家长歌啥时侯关心这些事了,平东王昨日夜里到的原平城,怎么子?”傅离盯着长歌,长歌忙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突然见着了平东王王妃,有点惊奇。”
第105页 “她找你有什么事?”傅离放下碗,示意腊八盛汤,腊八忙盛了汤递给傅离,长歌摇摇头道:“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傅离接过碗用勺喝了一口汤才问,长歌不知道那些话该不该告诉傅离,又或者告诉了,傅离会不会生气,忙摇摇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 傅离听了笑了起来道:“歌儿,撒谎都撒得与众不同,不想说就不说,我又不逼你。” 当然苏梨白上午来与长歌所讲的那些话,傅离全都知道,从心里来讲他更希望是长歌亲口告诉他,而不是从腊八口里听来。 长歌换了身男妆,当然不是傅离喜欢的那种红色,而是一套月白色的棉布儒衫,黑色的帽子,长歌比较不好意思戴那种读书人的帽子,只戴了一顶家常的两边坠着珠子的黑帽子。 走出“懦王府”,两天前,长歌还怪这“懦王府”太小不够气派,傅离还肯屈就,心中还颇多怨言,这会可以随便出入,不用象那青王府那么多规矩,让她一下觉得小有小的好处了,没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管束她的规矩和人。 战争结束不过五六日,所以街上还比较冷清,又加是才是年初八,更加重了街上的冷清,很多没弄清形势或惧寒的人都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原平是座很古老的城市,建筑都比较陈旧,长歌忽觉得原平极适合傅离的,从认识傅离到现在,傅离使的、用的东西都是舒服而陈旧,看来那青帝还是比较有才气的,至少知道原平城的气质与傅离特别般配,长歌当然不考虑傅宁坤把原平封给傅离是有一定军事政治目的的,只管凭着自己高兴,天马行空,任意想像。 街上往来的比较多的就是巡街的士兵了,长歌出来的时候,腊八给了她一块铁腰牌,但也许长歌本来就长得象良民,所以巡街的士兵多没盘查过她。 街上什么也没有,天又冷,只着单靴薄袜的长歌觉得那寒气从脚开始往身上窜,逛逛就想回去了,却在拐角处看见了那卖豆腐的松山鹤与瞎老太,长歌很想知道小丁的下落,一直没好意思问傅离,见到松山鹤与瞎眼老太,一阵狂喜,忙走了过去,刚要开口,那松山鹤却问:“小官人,要买豆腐?” 长歌刚要小丁的事,忽想到什么,忙变成关心地道:“老伯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做生意?” 松山鹤松了口气忙道:“小官人,家里就老汉与瞎老太婆,不出来,今日就没饭吃?” 长歌想了想从口袋里掏了几个铜子递给松山鹤,拿了两块豆腐,想着回去做个豆腐鱼头汤给傅离吃,这个自己可是拿手的,那铜子也是出门前腊八给她备的,几两碎银几十个铜子给她零花。 买好了豆腐,长歌一心想着做豆腐鱼头汤,倒把打听小丁的事给忘了,拎了豆腐便走,把松山鹤弄得愣愣的,他明明看着长歌想问他什么,怎么转瞬又什么都没问就走了,从见长歌第一面,松山鹤并不认为长歌是个什么心思千虑的人,按理这会儿不会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的性命安危。 买好了豆腐,长歌才想到没有鱼怎么做豆腐鱼头汤,一想到鱼就想到钓鱼,自己钓鱼可比做豆腐鱼头汤还善长,只是自从出了夜无边那事,她已经很久没钓过鱼了,想到夜无边,长歌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想到那个坏蛋已经做古了,长歌又松了口气,狠狠地唿了口冬天的空气。 回想当年钓鱼的那些高招,长歌又开始热血沸腾了,于是连一刻也等不急了,她立即买了鱼线、鱼钩、竹竿自制了一副简易鱼竿,想到用鲫鱼炖豆腐最是美味,可这大冬天到哪去弄蚯蚓呢,长歌一下愁了起来,最后只能买了一些玉米面,让卖家揉成团,便拎着鱼竿、鱼食、豆腐直奔浔江边。 大昭国地处在南方,冬天的江水不封冻,否则长歌所带的工具还真不能钓鱼。 寒冬腊月,长歌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江边垂钓,很快就成为江边的一道风景线,过往的行人无不驻足观看。 长歌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但寒冷的天气,一是鱼不肯吃食,二是坐时间长手脚都快僵住了,只是花了这么一番力气,一无所获就撤了,长歌说什么也不甘心,正在犹豫是继续还是撤的当了,居然有鱼咬钩了,长歌略等一下看准时机一提竿,钓上一条巴掌大的草鱼。 当然如果是傅离那巴掌大的鱼还能有点肉吃;象长歌这巴掌大的鱼看样子只能啃刺。 鱼的大小实在差强人意,但有好过于无,长歌想通了立刻准备华丽丽地收竿走了,一转头才发现岸边站了一圈围观的人,不少人伸手指指点点的,长歌吓了一大跳。 见长歌收竿了,就有人道:“就钓那么大点鱼,就收了,太没劲了。” 长歌冻了半天好不容易钓上了一条鱼,没人夸奖还来指责,一听就火了道:“嫌小,嫌小,你来钓好!” 立刻就有一个青袍的年青人跳出来道:“我来,我来好了。” 长歌悻悻把鱼竿丢给他,拎着那巴掌大的鱼和豆腐爬上岸,发现围观的人群中还有十来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前面两骑象主人家,一人着青靛的锦衣,外面罩着一件黑皮狐皮大氅;一人着浅蓝华服,外罩着一件银白的雪狸斗篷,身后跟那十余骑,大约是随从、护卫之类。 因为夜里下过冻雨,长歌靴上沾了泥巴,她放下鱼与豆腐,从路边随手揪了一把枯草把那泥擦下去,却听一人轻声问:“这不是长歌姑娘吗?” 长歌愣了一下,抬头一看那穿深色衣服的人居然是吉鲁,另一个男子听了,眉毛挑了一下,有两分惊讶看向长歌,长歌只觉得那人的目光很亮,仔细一瞧,居然生得唇红齿白的。 长歌也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下遇到吉鲁,下意识地把手中擦泥巴的草扔了,但手上不小心沾上了泥巴,长歌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结果衣服又被弄脏了。 吉鲁见了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那男子也觉得有意思,长歌讪讪地弯腰去拿鱼和豆腐,准备回“懦王府”,吉鲁见了忙打马追上问:“长歌见了老朋友,连个招唿都不打就要走了?” 长歌听了可就奇怪了,她几时跟吉鲁成朋友了,还是才老朋友,不过此时的吉鲁不知是不是在白天的缘故,看上去比当时在“中泰宫”时帅气很多,还有隐着几分霸气,长歌一时看不太清楚,但总觉得跟吉鲁不是很熟,自想走人。 吉鲁一见长歌的表情,知道长歌怕连正常的人情事故面子也不准备给他,忙没话找话地问:“长歌姑娘,这是你钓的鱼?” 长歌点点头,吉鲁又忙道:“这么冷的天能钓起这么大的鱼,真了不起呀。” 吉鲁话音一落,却听那边一阵“好”的声音,几人一抬头看过去,却见刚才抢长歌鱼竿那年青男子正钓起了一条比长歌大五六倍不止的鱼。 吉鲁恨不得冲上去把那条鱼抢过来砸回河里去,这条鱼也太不识趣了,在这个时候咬什么钩,长歌悻悻地道:“怎么他这么厉害?”
第106页 吉鲁一听忙帮长歌分析道:“我看了,他放了很多的鱼食,比你肯下饵。” “我也下了很大的饵。”长歌不太服气转身就想从岸边再爬回水边,抢回鱼竿重新钓一回。 吉鲁见了忙叫住长歌:“长歌,长歌!” 长歌正往下跑着却又听到有人道:“歌儿,在做什么呢?” 长歌一听是傅离,忙止往河边沖的脚步,回头一看,果然见傅离,骑了一头不怎么精神的黄骠马,和他那身姜黄色的衣服有得一比,反正那造型让长歌有点刺眼,因怕冷,傅离两手拢在衣袖里,显出几分猥琐;身后又没一个随从,一派无人能及的寒酸。 傅离应该是刚刚过来,长歌便笑着叫道:“大世子,我钓鱼呢,我钓到一条鱼。” 傅离立刻笑咪咪地讨好道:“呀,我家歌儿真厉害,好大的一条鱼。” 长歌被傅离一夸,兴高采烈地忘记了傅离那身装扮忙问:“大世子,真的吗?” “真的,你给我十个竿我都钓不起歌儿那么一条鱼。”傅离笑得更灿烂了,一时让人觉得即不猥琐也不寒酸,长歌更高兴了道,“大世子,长歌最会做豆腐鱼头汤,今日晚上我来熬汤给你补身体。” “歌儿真能干,我家歌儿做的豆腐鱼头汤最好喝了。”压根不喜欢吃鱼又从没吃过长歌做的鱼汤的傅离,拍起马来,功夫足见非一日能练就的。 吉鲁听了只觉得酸熘熘的,心里不舒服,自己同样赞扬长歌,那长歌就不相信,这傅离色迷迷、畏畏缩缩地一夸奖,那长歌就相信。 “不过,歌儿已经钓到一条了,足够做一大锅汤了,等天暖和了再来钓吧。”傅离沖长歌伸出手,吉鲁看在眼里,酸在心里:那么一条鱼可以做一大锅汤,也只有傅离夸得出来。 不过吉鲁一时又百感交激,自己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怎么在长歌眼里就比不上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病秧子呢,旁边那生得唇红齿白的男子却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傅离,嘴角带着不屑。 长歌也觉得太冷,听了傅离的话又爬上堤,傅离伸手把长歌抱到自己的黄骠马上,才一不小心瞅见吉鲁二人,忙拱手道:“原来是吉鲁王子和汤元帅。” 长歌才知道吉鲁旁边那人正是汤子和的干儿子汤易,没想到汤子和长得贼眉鼠眼的,他这儿子却生得仪表人材,风流倜傥的。 那吉鲁便道:“懦王,长歌今晚要献艺,相请不如偶遇,我与汤大人一起到府上品偿如何?” 长歌一听急了,她那豆腐鱼头汤熬来唬弄一下傅离还差不多,哪敢拿出来丢人,傅离却非常自豪地道:“那好,那自然好。” 长歌差点急晕了,一是急自己的手艺,二是急这鱼还不够自己塞牙缝,哪里经得起这三个大男人来吃。 吉鲁却转头问汤易:“汤元帅,如何呀?” 汤易只得点点头道:“既然吉鲁王子都说了,那自然好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驰往“懦王府”,傅离那黄骠马也不知他是从哪找来的,驮一个傅离都有点吃力,搭参两个人就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走两步停一步,好在长歌够轻,再稍重一点,那匹不中用的黄马看样子只能给压爬下了,吉鲁与汤易不得不边走边等,而傅离压根没有因为老黄马走走停停受到丝毫影响,不时逗逗长歌,嘻笑不止,吉鲁与汤那心里那个烦闷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出来的。 一路上,长歌除了担心那匹黄骠马不够结实,就是担心自己将要献艺的那道菜:豆腐鱼头汤,于是不免心神不定,傅离懒懒地问:“歌儿,咋了?” “我…”长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讲出来自己是骗傅离的,那豆腐鱼头汤端到桌面上待客,光那菜的外形就过不了关,而这些个公子哥,哪个不是吃得精美绝伦,实在怕这豆腐鱼头汤坏了自己的名声,当然长歌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根本就不堪一击。 长歌不安地在傅离怀里蹭来蹭去,傅离有点暧昧地道:“这么蹭着,我是很舒服,但你让我怎么受得了?”说完一伸手把那豆腐捏个粉碎道,“这不就结了。” 长歌先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才笑了起来,想着傅离先前的话,才感到这么坐着,好象是碰着了什么,立刻大臊,于是忙要往前移,傅离却一把把她抱得更紧道:“就这么着,我挺舒服的,反正早晚都要被我给糟蹋了,就当现在在做前戏好了。” 长歌听了只恨不得回过手把傅离这流氓一耳刮打下马去,却看吉鲁与汤易不时回头看他俩,长歌不得不按奈住动手的念头。 于是豆腐鱼头汤那心事了了,却又添了另一桩让她汗流颊背的心事,而且那黄骠马的脚力还让她又放不下心,长歌从担心做豆腐鱼头汤转移到黄骠马的体力和与傅离距离的远近上,身体绷得直直的,两眼又紧张地盯着那黄马,生怕那牲畜走不到就倒了,傅离是怎么想的,长歌不知道,但长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愿,就是希望那牲畜走到府上再爬下,这样至少要好看一点,只是长歌不知道她这姿势说不出来的怪异,让吉鲁和汤易的眼光扫得更频繁了。 在长歌的担心吊胆和紧张中,那黄骠马到底争气把傅离及长歌两人给捎到了“懦王府”。 终于到了“懦王府”,长歌松了口气,傅离带着药气的脸伸过来问:“怎么怕到不了丢脸啊,喘那么大口气。” 长歌狠狠白了傅离一眼,忙要往马下跳,却一下没挣开傅离铁钳般的手,长歌不满在噘了一下嘴,落在吉鲁、汤易的眼里,两人就象一路都在打情骂俏,恩爱不断,最主要是傅离那张腊黄的脸笑得太过于开心了,还充满了挑衅,让人非常地不舒服,吉鲁看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拳打在傅离脸上才觉得解气。 一下了马,那“懦王府”三个字就迎眼而入,吉鲁有些纳闷知道傅离的上不了台面,但也用不着挂这么三个歪歪斜斜的字,向过往行人迫不及待地展示他有多上不了台面吧,于是驻足问出心中的疑问:“这…这是王爷的墨宝?” 傅离忙卑躬屈膝地走上前也盯着看了一会道:“王子殿下谬赞,本王哪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墨宝。” 吉鲁一想不是傅离这个脓包的手笔,那傅离把这样的匾挂上去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脑子真太有问题,于忍不住问:“那它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傅离便道:“王子殿下还看不出来,这如行云流水、飘逸绝妙的字迹,当然是出自我大昭国名将汤元帅之手呀。” 汤易看到那门匾正在生气,一听傅离讲是他写的立刻大怒道:“敢问王爷,你什么时候见本将写了这三个字?” 傅离故做恍然大悟道:“哦,这是汤元帅给本王安排的宅子,本王误以为这是出自汤元帅之手,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一手字,居然不是汤元帅墨宝。” 吉鲁本就是个机灵人,而且在苍邪诸多王子中混得不算差的,听了当然知道其中定有玄机。
第107页 汤易握紧手,本来对傅离打仗时逃得比兔子还快,打完了就以最快的速度要求回城这种做法的不屑,才挂这匾安了排这宅子来侮辱傅离的,汤易本以为这种羞辱之举,那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就算实在没有落脚之地,宅子换不了,至少会把那门上匾摘了吧,谁知傅离这个人不知是不是真没血性,偏生就把那匾挂着,那匾居然就这么招摇地挂了几日,现在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是自己赐字,指给吉鲁看。 汤易恨不得一拳打开傅离那个装草的脑袋看那里面是不是装的是草浆而不是脑浆,但细一想,刚才傅离讲那字是自己写的,一定不会只跟这个吉鲁夸了,如果傅离对人都讲是自己的字,那自己是这样的字迹不是传得人尽皆知,气得狠狠看向傅离,傅离却当没看见道:“王子、元帅屋里请。” 进了院子,吉鲁又四处打量着那个有点小又有点旧的宅子,汤易这时候才发觉傅离这个豆腐鱼头汤还真没那么容易吃。 腊八听到声音忙迎了出来,只是没想到走出来一下迎来了这么多人,没见过世面的腊八一下手无措足,卑卑贱贱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傅离把长歌抱下马,腊八才忙走上了前,傅离扶着腊八下了马,吉鲁一边下马一边打趣道:“懦王看不出来,力气还很大吗?”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男人嘛,别的力气没有,抱自己女人那两分力气还得有吧,再说我家歌儿轻,在我手掌上都站得住。”傅离把赵飞燕的典故用上,语气还特别暧昧,让谁听了,都觉得他与长歌不知有多少乐趣,吉鲁更是生气,但因为有些个人想法,他只能忍着。 两人正在斗法,忽听长歌“啊呀”地叫了一声,两人一同停止了斗法,转过头看向长歌,傅离抢先问道:“歌儿,怎么了?” “大世子,豆腐坏了,怎么做鱼头汤呀,这可如何是好?”长歌故意把声音说得夸张地大,汤易震得都想伸手捂耳朵了,傅离立刻接过话道:“那就改天做鱼头汤。” 长歌便有两分得意地转身吉鲁道:“吉鲁王子,豆腐坏了,没有办法做鱼汤了。” 吉鲁一看长歌手里拎的豆腐真碎了,还不停往地上流趟着白花花的乳浆,一时无语,傅离见吉鲁那神态,暗自得意:就你这点道行还想来跟我傅离的女人套近乎,你不觉得你太嫩了点吗? 傅离面上却道:“这个,要不就请王子殿下与汤元帅,先到寒舍随便用点晚膳,改日,我家歌儿再展手艺?” 吉鲁忙道:“这个也好。”他本来目的就不在吃鱼上,也没再说去买豆腐之类不应景的话,所以立刻找个台阶下来了。 一时那气氛有点怪怪的,几人进了堂屋,依宾主之位坐下后,傅离当然知道吉鲁的目的不是来吃什么鱼,他也没想把长歌藏着掖着的,让长歌换了干净的衣服也一起出来用膳,吉鲁松了口气,他要什么吃的没有,当然不可能是为着傅离一顿饭来的,如果说结交,傅离还真不在他结交范围内。 长歌换了干净的衣服,为着吃饭倒很快就出来了,见桌上已经摆上了竹筷,伸手拿了起来,等着傅离的大餐,忽又觉得不太礼貌,忙小心地放了回去,傅离心里狂笑:这个小丫头真跟自己是绝配! 吉鲁作梦也没想到,腊八忙碌了一会,摆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碗粥,一盘咸菜,一碟子盐淹野菜,傅离伸手拿了筷子道:“吉鲁王子和汤元帅请吧。” 长歌也忙伸手重新拿起了筷子,她心里最佩服的就是傅离这个人不管什么场合即不要面子又不要里子,见那一桌的野菜,羞得拿筷子的手都出汗水了,后悔自己拿得太快,但很快飢饿战胜面子,见傅离端了碗,便也端起了粥。 汤易一见,脸色就变了,阴沉得也快滴出水来了,那吉鲁可是邦交之国苍邪的王子,如果传回去傅离喝粥,吃野菜、咸菜,那于哪一方面都是说不过去的。 汤易本以为这些个皇族,怎么都会要一两分脸面,没想到傅离就这么不要脸,堂而皇之请吉鲁喝粥吃野菜,一旦传回苍邪,弄不好苍邪国会以为青帝山穷水尽,连饭都吃不起了,要不怎么也不会给会自己的傻儿子吃野菜呀。 而汤易知道青帝这个人是最要面子的,自己让傅离住寒舍、喝粥吃野菜、最要命地是那副门匾,到时候只要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利用了…,那后果会非常可怕。 长歌倒不知道傅离请吉鲁喝粥吃野菜会产生不好的邦交影响,稍微因为面子的事红了一下脸,确实也饿了,便拿着筷子只等傅离一动手,她就准备下手了,傅离拿着筷子却施施然道:“吉鲁王子,远道而来,是尊贵的客人,本该好好款待,但傅离今日实过仓促,只能请王子将就一下。” 吉鲁有些吃惊地看着桌上的东西道:“懦王平日都吃这些个东西?” 傅离点点头伸筷子夹了一块咸菜放粥里道:“吉鲁王子,国家处于危难之机,傅离刀不能拿枪不能提,只能从节省饮食上为家国做点奉献,不过王子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这大冬天的要找这点子野菜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东西好吃,干净、营养,味道鲜美,绝对环保。” 长歌一见傅离终于动手了,也忙着专心地喝起粥来,傅离真喜欢长歌这么配合他的表演。 汤易一听傅离果然大谈节俭之事,再讲下去,还不抵讲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这些事传到苍邪,再从苍邪传出什么不好的话语进入了青帝耳朵里,他的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吉鲁听了嘴里道:“王爷不仅体衅黎民,还有表率之德,大昭有如此王爷,復国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 傅离嘆了口气,非常体恤民情地道:“本王比谁都希望早日復国,只是本王都只有野菜度日,大昭百姓的日子实在让本王担心呀,吉鲁王子,支持我大昭国战马就少几匹,兵器少几件都无关紧要,但粮食可万不可少呀。” 汤易一看傅离还生怕吉鲁不明白一样地提醒着他大昭的老百姓没饭吃了,忙制止叫了一声:“王爷!” 傅离忙抬起一颗有点天真的脑袋好奇地看着汤易,吉鲁见饿坏了的长歌正津津有味地喝着粥,有些心疼,觉得长歌跟着这样的人实在算得上是暴殄天物,吉鲁只是一心心疼美人,暂时还没联想到青帝是不是山穷水尽上面去,嘴里却道:“王爷真是忧国忧民的好王爷呀。” 傅离连忙嗯嗯地应着:“应该的,应该的。” 汤易不知道傅离应该什么,恨恨地看了傅离一眼,傅离却弱弱地回他一眼,就低头喝粥去了。 长歌喝了一碗粥自觉得不够饱,但不知傅离这会在唱那出,自然不敢再添粥,两分饱的长歌实在没吃出野菜的鲜美,看着吉鲁、汤易也如同老牛嚼草根一般,知道和自己一样没吃出哪里鲜美,唯独只有傅离吃得才叫津津有味,一碗吃完了一边用嘴裹着筷子一边叫:“腊八再来一碗,王子、元帅,野菜鲜美好吃,粥一定要喝饱呀。”
第108页 长歌听了好在口里没了粥,否则非吐傅离一身不可,那腊八忙又给傅离盛了一碗粥。 长歌就不太明白那汤易的脸怎么就突然变得更青了,只怕自己一上去就可以捏出水,吉鲁只能道:“王爷的胃口不错。” 傅离听了连连点头道:“当初娶我家歌儿,人家说是沖喜,没想到还真沖呢,有歌儿在身边,我气喘得也顺了,路走得也有劲了,连饭也能多吃两碗,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还有连觉都睡得安稳呀。” 吉鲁听着这话怎么就象变了味的,怎么听怎么不顺,怎么听怎么不爱听,那傅离却又稀里唿噜喝下了一碗,喝完了一边用袖子擦着嘴一边哼了吧唧的,也不知是不是吃得太快,喝得太多,只听他不停地哼。 长歌真觉得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即便是大冬天,她也臊出了一身汗,忽传来傅离大叫:“好吃,腊八再给本王盛一碗来!” 腊八怯怯地回道:“王爷,今日元帅只让送了这么点米,没粥了。” 汤易真被气得想晕过去不要再看到傅离这个的窝囊样了,长歌比汤易还想晕过去,还想再也不醒了,傅离只得悻悻地收回拿碗的手,吉鲁见都吃成这样了,问题是人家傅离还没吃饱,也不好再厚着脸皮蹭下去了,只得起身告辞。 傅离忙让腊八替自己送送,人一走,他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长歌嘟着嘴,傅离伸手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臭丫头,又嫌我给你丢脸了,没吃饱先去吃点水果。” 长歌正要离开,那腊八急急忙忙进来了道:“王爷,汤元帅又返回了。” 傅离还没回话,汤易已经走了进来,傅离忙站起来讨好地问:“元帅去而復返,是因为本王这里的粥没喝饱?” 汤易气得一甩袖子指着傅离道:“傅…王爷,你还有没有家国脸面,吉鲁是苍邪的王子,你是我大昭的王爷,连这等丢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汤…汤元帅,本王…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傅离一见汤易发火就弱弱地问,因为害怕还往后退了几步,汤易指着傅离的鼻子道:“你…你做为大昭国一个王爷就是用这样的待客之道的,还有就算你没吃饱,你就不可以…,哎!”汤易说着勐地一甩袖子。 “元帅,本王应该用什么来待客?”傅离更弱,整个脸上就一双眼睛还算长得好点的,此时委屈得扑闪扑闪的,汤易真的用得上怒髮冲冠了,“有请一个王子吃野菜的吗?” 傅离一听就委屈极了:“元帅,这喝粥是元帅让本王做黎民的表率的,本王哪里做错了,再说本王又无所出,元帅难不成因为要宴请王子,就让本王去偷、去抢?本王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担、手不能抬的金枝玉叶,元帅…” 汤易愤怒地看着眼前这枝金枝玉叶,腊黄的脸,姜黄的衣服,畏畏缩缩的眼光,躲躲闪闪的举动…,就这么个金枝玉叶,早就知道傅离其人,只是听得多遇着少更别提打交道,只恨自己的前程说不准都耽误在他身上了。 汤易看着这么个主,惋惜地看了长歌一眼,一拂袖子就走了,傅离地沖汤易的背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拉着长歌得意地往后院去了。 傅离往榻上一躺,长歌的嘴还没噘起来,腊八非常识趣地让人摆上百姓孝敬来的糕点果子,这大冬天的,见着糕点倒不觉得奇怪,只是那葡萄、蜜柚、哈蜜瓜…能在这个季节出现是非常非常难得一见的,长歌伸手就要拿葡萄,傅离忽想到什么道:“水果就少吃了,吃点糕点填填肚子就好。”说完伸手把长歌抱到腿上问:“这么冷的天,怎么想着去钓鱼?” “我…买了豆腐想做鱼头汤,就去…” “怎么想着去买豆腐?”傅离听了有点惊奇地问,长歌听了难得愁肠百结地看着傅离:“我…看见松山鹤,所以想向他打听小丁的下落。” “打听没?”傅离皱起了眉,长歌忙摇摇头:“就是没有打听,所以才买了豆腐。” 傅离的眉头才展开了,难得正经地道:“丫头,以后在我这儿看到的人,没经过我的同意,平时遇着了就当着不认识,不要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就害了他们的性命,明白不?” 长歌连忙点点头,傅离伸手抹开长歌紧蹙着的眉道:“小丁回去了。” “那小梳子呢?”长歌又忍不住问,傅离沉吟一下道:“小梳子倒是不知道逃到哪里了,青王府出事后逃了不少人,小梳子也逃了,只要她没死,相信为夫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 听了这话,长歌的头点得更勤了,傅离见了笑道:“怎么看着象小鸡啄米一般,不过,歌儿今日倒帮我钓了一条大鱼。” 长歌忙道:“我没钓到大鱼,只有这么大。”说完她立刻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划起来,傅离见了笑了起来把长歌搂到怀里狠狠亲一口道,“谁说是那条鱼。” 这一下,长歌就不知傅离到底指的哪条鱼了,傅离却幽幽道:“以后可别再去钓了,为夫可用不着你出来帮忙,臭丫头,再出去抛头露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长歌不知道傅离讲的是哪一桩,自然只会傻傻地笑。 一大早,长歌是被痒醒的,睁眼就见傅离躺在一边,把玩着她的手脚,长歌发现傅离这个人觉特别少,在“笑风园”时一大早起来多是在晒太阳,在这“懦王府”,也是一大早醒来,就摸自己的手脚,很多时候自己是被他弄醒的。 长歌伸个懒腰,一只手依旧在傅离手里,现在跟傅离不生分了,甚至还有些熟腻了,便翻身把半个身子靠在傅离身上,傅离笑了一下问:“小猪醒啦?” 冬日人倦,长歌嗯了一声没说话,却听腊八在屏风后禀道:“王爷,汤将军着人送东西过来了。”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送就送呗,你打理就好。” “那个叶老头也来了,还问王爷缺什么?”腊八一听赶紧把后面的又禀报了,傅离的声音就比较不好听了,“你个猪脑子,看着缺什么,告诉他打发了事。” “是!”腊八立刻明白主子这会情绪正高着,忙应着退了。 第006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6章帝王枕边妾 等傅离摸够了,过够了瘾,冬日的太阳已经出来了,即便连长歌这么喜欢赖榻的人也觉得该起来了。 长歌穿好衣服,洗漱完,一脚踏出房门,却见院子里堆了五六来个箱子,十来担东西,那箱子估计是衣服物什,那担里的东西大多是吃的、喝的,长歌看得两眼发亮,做梦也没想到昨日自己一顿没成功的豆腐鱼头汤折腾一阵,那汤易不仅让人送了一堆吃的、用的,还送了四个婢女过来,虽然模样是非常一般,但肯送过来,也不知傅离烧了什么高香。 长歌本想挑一个聪明点的在身边也要方便点,那知傅离看了却哼了一声道:“都送的是什么货色,腊八,领到下房干活,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本王眼前。”
第109页 “是,王爷。”腊八忙不迭地把四个婢女领走了,长歌有些急道:“大世子,长歌要留一个在身边。” 傅离听了忙小声在长歌耳边道:“为夫在你身边供你驱使,还要什么使唤丫头。” 让人把婢女领下去的腊八正巧回来听到了,被这话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这主子以前人前只是病弱,自从纳了这长歌姑娘为妾后,暗地里就非常地肉麻噁心,在腊八眼里,那主子巴心不得一天把那长歌姑娘含在嘴里才放心才舒服,不过有了这个长歌姑娘在他主子的身边,大家明显都觉得日子好混多了,噁心肉麻归噁心肉麻,心里还是巴心不得他两个天长地久,天天滚床单才为妙! 傅离倒真想长那么大张嘴,把长歌含在嘴里,走哪儿带哪儿,明显开始发育的长歌,身形、模样越长越好,不带身边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长歌本就是个淘气的人,遇着傅离这么个喜欢捉弄人的主,其实真的算得上是情投意合了,所以“懦王府”缺吃少用,两人倒过得郎有情妾有意的,现在汤易忽然唿啦啦送了一大堆东西来,把秦长歌这个生于艰难,长于忧患中的小财迷看得眼睛都直了。 长歌本来对掌管“懦王府”没什么兴趣,那是因为自己一眼望去实在看不出“懦王府”有什么需要她管的,穷得每人就一身衣裳一双鞋子,连换洗的都没有,但现在突然从天而降出这么大堆东西,长歌的权力欲得到充分体现,两手一叉,便对腊八指手划脚起来。 腊八忙得手忙脚乱,心里认为长歌媚惑主子倒还算得上人才,管理王府绝对只能算个慵才。 长歌指挥得一团糟后拍拍头,决定还是去买豆腐做鱼头汤才是正经事,于是放下手,收拾一番,换了男妆扬长而去,腊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把汗,他不怕长歌做上不了台面的事,就怕长歌做正经事。 当然暗地里赶紧派两人跟着长歌,这个小主子多上不了台面,要有个散失,怕比屋里那个主子有个散失还要自己的命。 长歌吸取第一次钓鱼的教训,先到松山鹤那里打个招唿让留两块豆腐,然后迅速买了钓鱼要用的东西,制了简易鱼竿然后直奔河边。 长歌这次为了避免太多人围观,选了个又避风又避人的凹处,扔下鱼线,因为是有备而来,忙完一切,她就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干豆腐干,丢一块在嘴里慢慢嚼着,两眼却紧盯着水面。 有备而来,所以钓鱼也顺熘,长歌刚丢第二块豆腐干时,就发现鱼咬钩了,她忙伸手就要收线,但收线那只手却被什么东西拉住,长歌一甩没甩开,低头一看一只黑得跟碳一样的枯手搭在她手上,长歌吓得“啊!啊!”地大叫大跳起来,对方也吓着了也跟着“啊!啊!”地大叫大跳着。 长歌看清是个大活人,才停止跳动,那人也停止跳动,长歌不满道:“你干什么呢,吓死人了。” “公子哥,行行好吧,我好多天没吃东西了。”那个枯黑的人明显又冷又饿,长歌本就是个心肠软的人,见了便把手里的豆腐干递给那人,那人抢在手里一口就全塞了进去,生怕什么人来跟他抢一样。 长歌嘆了口气,忽觉得那枯黑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人吃了豆腐干,回过神来,看着长歌忽然转身就走,长歌迟疑地叫了一声:“黄珍!” 那人一听立刻拨腿就跑,长歌忙撵了上去道:“黄珍,真的是你吗?” 那人长期缺吃少喝,自然跑不过备受宠爱衣食不缺的长歌,长歌撵上去一把捉住那人翻过来仔细一看真的是黄珍,不仅百感交激道:“黄珍,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黄珍见了长歌是又羞又愧,这会只会哭,长歌把黄珍拖回那避风的凹处问:“黄珍,怎么了,那苏梨白把你撵出来了?” 黄珍不说话,长歌才发现那凹处更靠里处有些稻草,原来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黄珍的地盘了。 长歌想着怀里还备了些小零食便都取出来递给黄珍,黄珍显然是饿极了,也忘了害羞惭愧,拼命地往肚里塞,只是东西不多,一会就全吞了下去,不过这样总好过什么也没吃。 长歌又买了两个芝麻饼拿回来给了黄珍,黄珍吃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捨不得吃另一个,长歌见了嘆了口气才问:“出了什么事了?” 黄珍擦了一下眼泪道:“他们觉得我没有用处了,我父亲死了,他们就觉得我没有用处了。”说着又呜咽起来,“他们要跟安月国结盟,就对苏梨白言听计从,苏梨白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她比宛兰风的心计还多,她不仅让傅瑶扶正了她,还不放过我,还要弄死我。”黄珍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在我的小丫头告诉我,我逃得快,可怜我那贴身的小丫头让苏梨白给灌了银水活活毒死了。”说完黄珍只会哭。 长歌听了嘆了口气,虽知道苏梨白不是什么善茬,但也决计没想到这么狠心。 黄珍哭了半晌又抽泣道:“做梦也没想到,以为傅瑶会喜欢我一辈子,嘿嘿,男人…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盟誓犹在,却是经年之事了。” 黄珍的话,让长歌如鱼刺梗在喉咙,好一会才道:“黄珍回建郢吧,那里好歹有你的亲哥哥和亲妹子。” “我一身病痛,哪里还回得去,就算能回去,那傅成霄还能不杀我,而且,长歌,我不甘心,不甘心啦!”黄珍说着又哭了起来,长歌只能同情地看着黄珍,任谁也不甘心,一个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正室,让个侧室整成这样子,是人都有不甘心的。 长歌把全身上下摸了个干净,也只摸出不到十两碎银,连几十文铜子,长歌一起递给黄珍道:“要不这样,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我现在只能帮你这么多,你也知道大世子不是特别宽裕…” 黄珍点点头道:“长歌,你…你是个好人,不过,有时候好人不一定…,哎,多说无益,长歌,总之我黄珍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长歌忙摇摇头道:“黄珍,这些客气话就别跟我说了。” 黄珍起身走了,忽停住脚步转回头道:“长歌,大世子对你还好吧?” 长歌点点头:“还好。” 黄珍嘆了口气便蹒跚着走了,长歌见黄珍的身影渐渐消失了,才长长嘆了一口气,也没心情钓鱼了,想到那鱼竿鱼线还花了自己十五个铜子,又非常不舍,伸手收了起来,却顺手扯起来一条两个巴掌大的草鱼,居然是傅离的两个巴掌大,长歌一下乐得,认为这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忙将那鱼取了下来,用草绳扎住了,拎在手里,又奔松山鹤那里拎了两块豆腐,拎着鱼和豆腐走了老远才想起忘了付铜子给松山鹤。 长歌拎着鱼和豆腐走到“懦王府”门口,见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及十多个随从侍女,长歌愣了一下,但想傅离虽有弱名,却是王储,难免会有些阔气的朋友,不过又奇怪,傅离那性格也会有朋友?看了一眼那辆马车,便迈了进去,就听到一阵讽刺声:“傅离,看样子,你过得挺滋润吗?”
第110页 长歌一抬头便见是傅瑶与他的那位新宠苏梨白站在院中,苏梨白一身蓝底白花的锦裳,外面罩着一件雪狐皮褛,出现在这院子里怎么都让觉得有点不相衬,那院子被两人的华服衬得更加寒伧了。 对于苏梨白,长歌没见过黄珍还能维持表面的礼节,见过后,她连理都懒得理,白了苏梨白一眼,把鱼和豆腐递给腊八便往屋里走了。 正带着一脸贱笑的傅离见了有点纳闷地看着长歌的背影,那尊贵的傅瑶和苏梨白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傅离只得请两人进屋,也不知道他的小心肝又到哪里受了气,那张脸是人便知道今**非常不爽,而且好象还很针对苏梨白。 三人坐下后,傅瑶才道:“傅离,你也真是的,秦长歌那个奴婢好象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可真够给男人丢脸的了。” 傅离忙笑道:“皇弟都知道了,为兄就这么个贴己的女人,别的女人太精明了,为兄也都看不住,就这个实心眼地跟着为兄,那自然要惯着一点。” “要换做本王,早就乱棍打死了。”傅瑶哼了一声,苏梨白的脸闪了一下不悦,傅离却笑道:“为兄哪敢跟皇弟比,皇弟文质风标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上皇弟的榻,皇弟要怎样,那些妇人敢有不丛,为兄就只这一个,不敢跟皇弟比。” “傅离你真是,让人怎么说你呢?”傅瑶非常不屑,傅离连忙讨好地嗯了两声,却听到屋里“砰”的一声,傅离皱了一下眉,那傅瑶却冷声道:“傅离,这还真的没有家法,本王今日帮你收拾一下这个刁妇,来人呀!” 傅离忙道:“皇弟,为兄的家事还是为兄自己来处理,来人呀,把那个不懂规矩没家法的东西拉下去,罚她跪一夜,午餐、晚餐全不许吃。” 腊八愣了一下,忙应了声:“是!” 那两个侍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去把长歌拖了出来,长歌气极了大叫道:“傅离,你…” 傅离使了个眼神,腊八忙伸手把长歌的嘴给捂上,长歌张口就咬了腊八一口,腊八忍着没敢叫出来,忙让人拖下去施家法,三个男人,实在拿不准傅离是个什么主张,所以犹犹豫豫地半天架不住长歌,那傅瑶一抬手,他那几个随行的侍卫,便也加入了,傅离摸了一下下巴道:“皇弟,这是为兄的家事,皇弟参予也太不给为兄面子了。” “是吗,不知道傅离,你有什么面子?这关系着皇族的声威,本王今日是帮你立威,来人,拖下去,罚二十鞭子,让秦长歌知道什么叫王法家规,蔑视你的夫君,你就要受到惩罚,不知道错,就加罚!” 腊八忙抢过那侍卫的鞭子道:“王爷,还是由腊八行刑吧。” 傅瑶哼了一声不开口,傅离也哼了一声,腊八抡起鞭犹豫了一下,还是狠狠地抽了下来,长歌长这么大,除了夜无边那里受了一些罪,即便连坐天牢和暴室也没被鞭打过,象这么实打实地用鞭子抽,她做梦也没想到还会发生,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心里气着傅离,咬着牙就是不认错。 腊八抽了十鞭趁傅瑶的侍卫不注意时小声道:“姑奶奶,求你认个错吧。” 长歌五鞭就痛晕过去了,这十鞭已经晕了三次了,听了腊八的话,她就狠狠地看着腊八,如果不是口被捂着,腊八相信长歌非咬他一口不可。 傅离就不明白从来就娇气怕痛怕死的长歌,此次却象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比那刘湖兰还象女英雄,不知一向温顺的长歌今日受了什么刺激,面上讪讪地,心里急得象猫抓一样,恨不得替长歌去挨那顿鞭子。 到十五鞭,傅离越想越气,自己的妾与你傅瑶个屁相干,正要开口,却听苏梨白轻声细语笑道:“王爷,长歌岁数不大,做事冲动,你再这么打下去,真的香消玉殒了,懦王爷可要恨您一辈子了。” 傅离看了一眼苏梨白,傅瑶却哼了一声道:“本王就不怕傅离恨。” 苏梨白听了撒娇道:“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长歌是我儿时的伙伴,王爷,您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好不好?” 傅瑶听了才哼了一声道:“看在爱妃的面子上,本王这次暂放她一马,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猖狂,做奴婢就要知道做奴婢的规矩!” 长歌在捱了十八鞭是终于结束了酷刑,她从心里不感激苏梨白,很想恨苏梨白两眼,无奈长这么大也没捱过这么狠的鞭子,实在是没力气再恨了,由得人拖了下去。 傅离在心里把傅瑶的十八代祖宗全问了个遍,我傅离惯婢关你个屁事,要你来罚什么,但又知道傅瑶抽长歌的鞭子不是在帮自己立威,而是在帮他自己立威,但傅离可不管你傅瑶想干什么,后面也都不怎么爱搭理。 明面上,两人的王位是傅离的低过傅瑶,与傅瑶相处这么多年,傅离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次算在阴沟里翻了船,最主要是长歌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配合这次翻船。 送走两个瘟神,腊八忙上来把白天两个侍卫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傅离,傅离撇了一下嘴,这么看来傅瑶对那黄珍可能还有几分想法,但眼下这种情形又不能不依着苏梨白,打长歌就是告诉苏梨白做妾有做妾的规矩,不过除了长歌挨打,傅瑶有什么样的想法跟他都没任何关系,听完皱着眉道:“这个丫头最喜欢做这些傻事,那个黄珍又是什么好鸟,当然是怎么对她的,她就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腊八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不能回的,乖乖垂手站在一边,傅离便道:“把那最好的伤药给我拿来。” “是!”腊八忙不迭地跑去拿。 傅离拿着药走进卧房,长歌正痛得在抹眼泪,傅离看了长歌一眼,长歌忙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把头别到一边,傅离走过去道:“你可以恨我,但是如果现在不把那伤口处理好,到时候血一干了凝在衣服上,你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我讨厌你那么无能,你走远点。”长歌推开傅离,傅离笑了一下道:“我无能,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你嫁给我第一日就知道了,现在来发火是不是有点晚了?怎么后悔了?”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走,你走!”长歌拍着榻板使足劲地叫,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我看呀,倒真是我把你给惯的,再乱叫乱嚷,我才真的想捧你一顿。” “你打死我好了!”长歌悲哀莫名,想挣扎着起来,结果却惨叫一声又跌了回去,傅离见了便道:“看吧,看吧,知道痛了,你乖乖的上药,我告诉你长欣在哪里?” 长歌听了放弃了挣扎忙道:“真的,在哪里?” 傅离拿起小刀和剪子尽快地把那粘在伤口上的裤子弄掉,心里知道腊八下手肯定不会伤到筋骨,嘴里却道:“我讲了,要先上完药才告诉你。” 布块粘着伤口,一扯就跟再受一次刑一样,长歌痛得不时大叫,傅离怕她乱动伤得更厉害,干脆一狠心伸手点了长歌的穴道,于是只剩下长歌一阵接一阵拼了命地干嚎。
第111页 腊八在外面听得头皮发麻,只怕接下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在腊八看来,长歌那点伤也叫伤,那顿鞭子是自己抽的,轻重自然知道,怕还没现在傅离身上没好完毒伤一半痛,那么大唿小叫的,让人听起来,傅离不是在给她上药而是在杀她,但他的大主子却一口一个“小乖乖、小心肝”地叫着、安慰着、讨好着,听得腊八浑身发麻。 傅离把伤口清理完,把药涂上,用白棉布把长歌的小**包好,长歌除了哑着声音叫,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上药的时候又哑着嗓子叫了一会,傅离干脆把长歌的那身已经烂了的衣服用小刀划开,扯下来扔到地上,才伸手解了长歌的穴道,再拿温热的水把长歌满头、满身的汗迹和血迹擦了一遍,也不给长歌穿衣服了,拿了捂暖和的被子给长歌盖好,长长松了口气。 傅离本还想给长歌餵点粥,但痛极的长歌连水都喝不下,傅离只得给长歌强灌了几口粥,长歌还全吐他身上了。 夜里,长歌因为痛时不是会叫两声,听得傅离比猫抓了心还难受,下半夜长歌又叫冷,傅离伸手摸了摸长歌的额头,知道有些发烧,嘆了口气,早让腊八备好退烧药,又强给长歌灌了下去,腊八和四个贴身侍卫,哪里敢去休息,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随叫随到。 长歌一直折腾到早上,退了烧,实在是痛加累得没力气了,才昏昏睡了,傅离松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在怀里却没一点睡意,只觉得自己腹部那伤口也扯着痛,才不得不略略休息一下。 腊八几人听到安静了,估摸是睡了,也松了口气,改为轮值。 傅离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夜里,长歌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长欣呢,长欣在哪儿呢?” 长歌也没想到傅离是这样回答她的:“长欣…,长欣他当然是建郢城的!” 长歌听了一下气晕了,傅离嘴角一扬,知道长歌已经没大碍,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伸手揭开被子,小心地把那布带用剪刀剪开,看着长歌的鞭痕,就心痛,小心地清理起来,一碰长歌就醒了,叫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我的小心肝,忍忍,再换次药。”傅离尽量把手放轻点,长歌却叫,“好痛呀!” “知道痛,以后有些时候就别使小性子了,不要以为你夫君是无所不能的,也有罩不住你的时候。” “我可重来没认为你无所不能过,只是,我好失望呀。”长歌咬牙彻齿道,傅离却道,“失望什么,对你夫君失望?” “嗯!”长歌心不甘地嗯了一声,傅离便道,“那你要不要休夫呢?” “要!”长歌激动地要翻起来,又叫了一声爬了回去,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慌张地伸手去扯被子,傅离伸手拿过被子道:“盖着被子可以,不过屁屁可要露出来,得给我我好好收拾收拾。” 长歌的脸一下红了,傅离一伸手便给长歌点了穴,倒了酒给长歌消毒,长歌痛直叫:“你杀了我算了,你杀了我算了!” “歌儿忍一下,天虽冷,也怕感染了,这么可爱的小**可别留了伤痕,否则为夫心痛死了,你都知道那可是为夫最喜欢摸的地方,总摸到疤,那多扫兴呀!” 长歌大窘,一下忘了痛,忙着害羞去了,傅离笑了一下给她抹上药用新的布带缚好,才扯过被子道:“没那么痛了就好好睡一觉。” 长歌可怜巴巴地看着傅离道:“痛,火辣辣的!” 傅离嘆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在怀里,心里生气,自己眼巴巴等着与长歌实质上的圆房,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阻着,想着就不爽,长歌可怜巴巴地爬在他怀里,傅离忽想到什么问:“你是不要去洗手间?” 长歌没听懂什么是“洗手间”,傅离左看右看没看到好用的东西,才拿了一床薄毯子将长歌包了起来,往恭房走,嘴里还念,“这个时候就是不方便,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只听得长歌如坠云雾,不过看傅离抱她去的地方是恭房,才松了一口气。 长歌不能动这几日,傅离是衣不解带地侍候,吃喝拉撒全是亲力亲为,长歌虽对傅离的无能有一肚子气,也被他化解了,就在这种不知情的状况下,两人更贴心了,因傅离的宠爱,长歌的脾气经此一刑更见长进了。 腊八对傅离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真是从心里…,他这主子为着这个秦长歌没有一点原则了,成了秦长歌标准的婢男,要知道在这种非常典型的男尊女卑时代,男人就算再喜欢自己的女人也不敢象傅离这么没有原则,何况,长歌只是他的一个妾,说句实在话,长歌的身份还是一个奴婢。 长歌可以下地已经是二月份了,长歌心里有些着急了,她真的怕那个日子来临,夜无边死了,自己也就只能等死,多次献身都未果,她也只能放弃了,看到傅离已经让她了了一桩心事;长歌还有一桩心事,就是放心不下与自己相依为命快十二年的长欣。 长歌本想借着这次挨打的机会与傅离闹翻,然后回建郢城找长欣,但在傅离的软语温言、衣不解带的侍候下,她终是捨不得,没硬起心肠,最后决定要走,也找个非常合理又上得了台面的藉口,跟傅离好好说,就算一去不返,也要来个好聚好散。 傅离看着长歌慢慢地在地上移动,极是害怕地动着她那个挨过鞭子的小**,其实他知道长歌算得上敏感、娇气,绝对称不上坚强的,受点伤都要闹许久,何况受了这么大苦头,干脆一把将长歌抱到自己腿上,长歌忙不迭地跳了下来,傅离又抓了回来道:“都跟你说没什么大碍了,怎么长了个这么娇气的小**。” 长歌脸一红,慢慢坐稳了,确实好象没有那么痛了,才松了口气。 傅离伸手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怎么想回建郢城?” 长歌吓得差点从傅离的腿上掉下来,自己想什么,傅离怎么会知道,难不成真是自己肚里蛔虫。 傅离忙伸手扶住道:“现在从原平到建郢这路上非常不安全,军队多,毛贼多,情况乱,回去不合适。” “可是,我想长欣。”长歌小心地回答,傅离听了便道:“那等打完了,再回去也不迟呀。” 长歌听了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傅离见了忽想到什么道:“好了,听我的,我说打完了不迟就不迟,这段时间安心给我养伤,养好了伤,我们好圆房。” 一听到圆房,长歌又不自然了,傅离却抱着她小声道:“要不,就现在?” 长歌还是非常担心她的小**,傅离皱着眉头忽然又展开了,亲了长歌一下笑道:“放心你那小**吧,那傅瑶与郑化就要打起来了,我还没时间跟你绵呢。” “又要打了?”长歌有些担心道,“那原平守得住吗?”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还好吧,现在傅宁坤与安月国结了盟,又与苍邪交好,安月国肯帮他出兵,苍邪支援他上千匹战马,从这一点上看,傅宁坤比傅成霄不知道强了多少,按理讲,傅成霄有点举步维艰了。”
第112页 “那太好了,打回去,我就能看到长欣了。”长歌兴奋地道,傅离颳了长歌的鼻子道,“长欣,长欣,你嘴里全是长欣,我真忌妒他,你几时嘴里才可以时时刻刻挂着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有我,嗯!” 长歌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能跟长欣比?” “臭丫头,敢这么讲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糟蹋了你!”傅离把长歌压到几上狠狠亲了一口才道:“越惯就越没王法了。” 两人正打闹着,腊八在门口道:“主子,平东王请王爷参加晚宴。” 腊八听到傅离嗯了一声,才忙把贴子送了进来,傅离看了一眼随手丢在几上道:“怎么安月国的三世子就到了?” “昨日夜里入的城?”腊八忙小心回道,长歌一听苏南到了原平,心里“咯噔”一声,傅离哼了一声道,“他真准备与傅成霄决裂了,连那丹若公主也不要了?” “是,前天已经与大竺的揽月郡主成亲了。”腊八依旧小心地回答,但心里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他已经禀报过,傅离偏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再来禀报一遍,傅离笑了一下。 长歌“咯噔”过后如坠冰窑,虽知道苏南已经是不可能的,处于死心的状态,但听到他不要丹若立即又娶了什么揽月郡主,还是非常不是个滋味的,本不想多听听关于苏南的消息,却听傅离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长歌只能失望地看着腊八退了出去。 傅离一看见长歌这表现就生气、郁闷,自己哪一点差过那个苏南了,怎么这个长歌就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苏南强过自己,这所谓种瓜得瓜,种了苦果得苦果吧。 长歌不明白傅离为什么让她依旧穿男妆,一身月白色的,还五成旧,这是傅离给她穿的最旧的一套衣服了,其实长歌知道会见到苏南,心里更想穿一身漂亮的女妆,当然长歌不知道傅离把她当做小跟班在用。 来到平东王傅瑶住落榻的地方,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这傅瑶才来不到两个月,落榻的地方居然如此讲究,那停车的地方比傅离那个“懦王府”院子还大十倍不止,红砖绿瓦极有气派的,进了院子,就有着浓浓的春意,大冬天的照样是绿叶扶疏,小桥流水,看样子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当然当年在青王府,他就极会享受。 因为这是傅瑶暂时落脚的地方,不是王府,所以他也没挂牌匾,也不知是着哪一桩,但那堂屋宽大得快赶上当年的青王府正殿了,正中是傅瑶及苏梨白的榻与几,两边分别坐下的人,左边中吉鲁一个人一张榻及案几,右边是苏南及那个什么揽月郡主,吉鲁的下首就是傅离,苏南的下首则是汤易,再往下都是一些原平的官员及他们的夫人, 前面这四桌都是王公贵族,所以非常作派,每榻后都有两个侍候的小厮或婢女,大约是自己的人使起来习惯,长歌进来一会才发现那汤易身边的女子居然是小桃红,愣了一下,却见那小桃红羞羞达达的一脸娇羞,长歌有点纳闷,这小桃红是傅瑶的通房丫头,然后被傅离要了,通没通成房,长歌也不敢确定,因为这中间她还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来青王府就被抄了,小桃红逃出青王府,去向不明,现在出现了又变身成了汤易的女人,这种转变让长歌有几分不能接受,今日天到场的男人好几个至少名义上与小桃红有密切关系,长歌不知道小桃红是个什么感觉,至少现在看上去还是很滋润的,甚至看傅离的眼神还很挑衅。 长歌在傅离身后的榻边坐了下来,这时才知道傅离把她当个小跟班在用,不过,长歌本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不坐前面,她反而松了口气,傅离有腊八侍候,长歌基本就是陪坐功能,大约表示傅离再不成气候,挑两个侍候的人也是挑得起的。 长歌见小桃红挑衅地看完傅离,又很是同情地看向她,大约因为自己所坐的位置让小桃红同情,长歌约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南一眼就看到了长歌,没有他想的不如意,反象过得挺滋润的,小脸红红白白的,和在建郢城比起来居然又恢復了那股子机灵劲、顽皮劲,心里宽慰却又酸熘熘的。 长歌坐下就看到了苏南,人家苏南一身月白的衫子,无风亦缥缈,无月亦清雅,刚看着顺眼些的傅离怕十个加起来也抵不上人家半个苏南好看,长歌愣愣的,一时间,百感交激,对这样美妙的人,她又不得不非常不甘地撤开了眼睛。 长歌稳定下来情绪,便拿着嫉妒的眼光去看那个揽月郡主,那揽月实在算得上是个可人儿,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的,生得粉粉白白,喜欢撒娇,岁数与自己相仿,与丹若那种骄气是完全不同的,这个应该是苏南喜欢的类型,长歌从心里希望苏南和揽月幸福,想想心里又酸熘熘的,为了掩饰自己的醋意,便低下头来看自己的一双小手,因为傅离喜欢,每日只管拿着什么东西不停地给她抹,还时不时帮她按摩,所以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了。 长歌在心里嘆了口气,好在自己有傅离,虽然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对自己真的是好,自己如果死不了就跟着他一辈子也不算糟糕,自己就是这个命格,不甘中慢慢地宽了些心。 因为有吉鲁与苏南的缘故,那狂妄的傅瑶并没太做派,大家一坐下,他便与苏梨白姗姗而来,长歌更吃惊的是,扶着苏梨白的那个侍女居然是“笑风园”的齐嫫嫫,当年她是极想混到二世子身边的,看样子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长歌觉得她也算得上是个有心人了。 按规矩,大家行了礼,前面四案的主人都行了平礼,长歌才知道汤易被封为讨逆大元帅,怪说不得傅离一口一个元帅的,那身份也是直平这些王公,看样子,傅宁坤是非常看中汤易的。 苏梨白依旧穿得素净,但是在花样、用料和做工上更见档次,至少长歌认为苏梨白这身衣服应该比那年老太后过寿那身衣服还值钱。 长歌忽发现现在的傅离手多了样道具,就是扇子,就是这二月天,外面时不时下着冻雨,大堂上怕王公贵族们冷,四个角还放着诺大的四个大铜炉子,他扇什么扇子,于是长歌也听到傅瑶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傅离,你很热吗?” 傅离好象先没明白,后来看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忙“呀”了一声才道:“好象是有点啊,怎么你们不觉得热吗?” 大家都象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傅离只得讪讪地放下扇子,于是傅瑶才道:“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轻松轻松,即便马上要开战了,大家也应该轻松一点,对付傅成霄这个脓包,根本用不着那么紧张。” 于是有人笑了,气氛一下缓和下来,傅离从傅瑶的话里听出他对这一战似乎非常有把握,心里知道定有猫腻,不过,他认为傅瑶骄气太盛,虽有点本事,不过…不想做多评价。 长歌幸好听傅离讲过要开战了,才能听得懂这句话。 于是大家开是恭维起傅瑶领兵有方,治军严谨…,诸如此类的话来,长歌好奇地听着,却听傅瑶哈哈大笑极是潇洒地道:“众位爱将真是抬举本王了,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好好放松放松,不谈军事,不谈政事,只看管吃好、喝好、玩好!”说完一拍手,长歌听得丝竹声起,又见一片红云,便从两边轻盈地走出一群美女翩翩起舞。
第113页 长歌比较喜欢看这一类东西,所以没消片刻便被吸引了,傅离略往后扫一眼,见长歌神态可鞠地看着美女,又因为天天和他腻在一起,不是被自己搂就是亲,不是亲就是摸,对自己越发亲近,也不避讳,靠自己挺近的,自己都能闻到长歌身上发出的那股子香甜的味道。 傅离不由得笑了,端起了酒盅,略饮一口。 傅离与长歌两人的这个场景太过于温馨,苏南看得两眼冒火,随着自己在安月国地位的巩固,他更对失去长歌不甘心,而且凭什么让傅离这个扶不上台的东西占这么大个便宜;吉鲁偶尔也扫过去,见了嘆了口气,傅离一看就是那种不中用的男人,但怎么就有那么好的命,最主要是秦长歌没心没肺的比别的女人老实,一心一意象要贴着傅离了。 傅离看着这些眼光,非常得意,大家都讲他无能、不中用,偏可以把长歌弄得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想想花的那力气和手段,对这样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辛苦一场值得,一得意便伸手沖长歌勾勾手指,正专心看美女的长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移到傅离身边,以为傅离有什么事,结果傅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个很好看吗?” 长歌不明白傅离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忙道:“当然好看。” “有多好看?”傅离继续废话,长歌一下讲不出个所以然,伸手抓抓头髮,傅离笑了一下,有那么多嫉妒他的目光,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天生就是个焦点人物,成为焦点就是他的奋斗目标,仅管用这种不上档次的方式成为焦点,那也是焦点呀。 长歌对傅离招她过去,就问这么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不知所以然,却听傅瑶忽道:“傅离,那个不是你的奴婢秦长歌吗?” 傅离忙点头哈腰地道:“正是,正是!” “怎么做男子打扮?”傅离呷了一口酒懒懒地问,傅离忙道:“歌儿要替为兄打理王府,自然做男子打扮才方便,而且为兄也特别喜欢歌儿作男子打扮,别有一番风味。” 傅离的语调暧昧,这话让人觉得傅离这个人真是…,真是挺荒唐的。 傅离让秦长歌打理王府的事早就传遍天下,这让傅离无能的名气更加高涨,但他不说,大家倒忘了这桩事,他一说,众人一下想了起来,于是议论声顿起,本兴高采烈、没心没肺看表演的长歌没想到自己一下又成了众人注目的人物,一急出了一身法,把贴身的衣服全打湿了,又听那傅瑶问:“这秦长歌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让你连王府都交给她打理?” 傅离便道:“我家长歌可比我有本事多了,会钓鱼、会做鱼头豆腐汤、会安慰人、还对为兄没什么太多要求?” 傅瑶听了有点纳闷问:“什么叫对你没什么太多要求?” 傅离便道:“皇弟,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找个女人,她如果不要你挣多多的银子,不要求你立功掌权,这种女人才是男人的福气。”傅离见大家没太明白又继续道:“你们想想,如果你的妻妾整天沖你要金要银,整天逼你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活着多累呀…” 傅离话还没说完就招一气不满的声音:“懦王怕是自己没本事成就一番事业,找藉口吧?” “懦王是不是连养活妻妾的银子都没有了?” “听说懦王最近都是喝粥吃野菜,可否吃得饱?” “懦王,哪有男人讲你这番话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 嗡嗡的声音象一群蜜蜂飞过,听着那滔滔不绝的议论之声,长歌羞得脸蛋通红,连头都不敢抬,更怕看苏梨白、揽月、小桃红,甚至齐嫫嫫的眼光。 长歌甚至觉得不出门待在府里,傅离整天柔情蜜语还好,一出来,傅离就只能讲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明明是他自己不争气,他偏往自己身上推,长歌只觉得耳边一片嗡嗡声,脸更红了。 傅离倒不知道长歌正红着脸,无所谓地道:“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算了。” 苏梨白看向长歌,又转向傅离,总觉得傅离这话不是白讲的,傅离在针对某人讲,而那个人,似乎就是自己,苏梨白再看傅离,傅离还是那么呆头呆脑,笨笨傻傻的模样。 反正傅离上不了台面是经常的事了,所以大家对于他的谬论进行抨击后,就可惜了秦长歌这枝鲜花插到了傅离这堆牛屎上,但任谁的眼光和语言都无法妨碍傅离兴高采烈地做这堆牛屎。 傅瑶之所以请傅离来就是为了衬托自己的风采神俊、高风亮节,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与那堆臭牛屎比,他怎么都是一块美玉,将来无论是傅宁坤还是天下百姓、朝中臣子在立储的问题上会选谁,哪是不言而喻的,傅瑶需要傅离这样配合他,傅离越烂越扶不上墙,才越称他心意,于是伸手平了众人的议论道:“好了,好了,各人都有各人过日子的法子,傅离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想当那隐士,等天下平定,自可以找个好地方休养身体,陶冶性情,那也不失为人生的一桩乐事,来人呀,给懦王斟满酒,本王要敬他一杯。” 傅瑶不着声色,一句话把傅离定在将来要隐居山野做闲散王爷的位置上了,傅离却象没听明白一般,或许他本来就喜欢闲散王爷,喜孜孜地举起杯与傅瑶这个知已喝了个满杯,一喝下去,立刻呛得咳了起来,长歌与腊八见了都忙上前侍候,递帕子擦嘴、抚胸、捶背,忙得手忙脚乱。 傅瑶一个劲地道:“你看,你看,懦王身体不好,本王居然忘了,本王真该打,傅离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傅离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是为兄喝急了,现在为兄身体好多了,不似当年。” 傅瑶忙道:“哪有,当年也没喝个酒就成这个样子,要不要传太医?” 傅离摆摆手,表示自己缓过来了,依到长歌身上喘着,长歌差点闪开,她从心里还是不希望苏南看到自己与傅离过于亲热,但犹豫了一下没敢闪开,对这一举动,傅离很轻易地就感觉到了,他心里那个气就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得完的,于是不依不侥地道:“长歌,胸口还闷,帮抚抚。” 长歌犹豫一下只得伸出手帮傅离抚着胸口,这杯酒喝了后把傅离的这个那个毛病全喝了出来,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抚胸,一会要拍背,吉鲁拿杯刚要说话,傅离便叫胸闷;苏南想说两句吉言,傅离又叫气短;汤易刚想表两句出师的雄心壮志,傅离就叫嘴抽筋……诸如此类,折腾个没完,把长歌与腊八忙得脚不沾地,手不离身的。 大家都听过脚抽筋,不知道嘴抽筋是个什么毛病,个个听得面面相觑,长歌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有夫如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偶尔瞟向苏南越发觉得同吃五谷杂粮的人咋就这么不同呢。 傅瑶请了吉鲁、安南、汤易及原平的显贵,就是要这战前的宴会上为自己立威,是他要出风头的,结果傅离那杯酒没喝好后,全是他都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抢了傅瑶全部的风头,傅瑶让傅离下去休息,他又总说:不妨不妨,缓缓就好。
第114页 傅瑶气得火冒三丈,但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博个好名头的自己总不能让人把傅离给轰出去吧。 傅瑶就算再笨也知道傅离是故意的,傅离在拆他的台,至于为什么拆他的台,十有**是讨秦长歌鞭笞的那桩事,傅瑶才觉得从傅离骑马出事变傻后,他似乎没真正占过傅离什么便宜。 傅瑶紧紧捏着酒杯,看着傅离,傅离身体不好天下皆知,无论从身体还是从傅离的地位,傅瑶都找不到藉口收拾傅离一顿。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傅离,吉鲁与苏南刚开始也以为傅离真是不舒服,从心里鄙夷这个病秧子,但折腾过了半个时辰,就觉得不对劲了,收起了鄙夷之心,慢慢开始看傅离在唱个什么戏了。 这个傅瑶立威扬名的酒宴就让傅离不舒服足足搅了快一个时辰,傅离才终于松缓了,看他搞的那个摊子,噁心都噁心不过来,谁还有胃口吃吃喝了。 但吉鲁与苏南没弄明白,傅离出于什么目的拆傅瑶的台,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在这里来折腾,这么一闹傅瑶讨厌他是避不可免的,传到傅宁坤耳里去对他有什么好处,这大战在即,也只能骂他误事,所以不知道是傅离对这个处处优于自己的弟弟的不满,脑袋一热便不顾轻重缓急地胡闹呢,还是傅离真的不舒服? 清纯可爱的揽月郡主非常同情地看着同龄的长歌,长歌的故事传遍的不止是大昭国,后来可以说是世人尽知,揽月当然也听过关于傅离、长歌的种种传闻,今日得见,揽月除了同情就是可惜了长歌,小桃红却是轻蔑的眼光看着长歌,还不停地拍胸,大约是自己为自己没长歌那不好的命而自豪。 本来挺高兴的长歌被傅离这一折腾,如坐针毡,傅离不闹腾后,就一直低着头坐着,只求酒宴快点完事。 酒宴一散,大家刚一离开,傅瑶就把手中的酒杯一下摔到地上,苏梨白眼睛一跳,只觉得傅离这个人真的是捉磨不定,是不是这个才是对手,但又怎么看都那么呆呆傻傻、神神经经的,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傅离对付傅瑶简直就象在对付一个三岁孩童一般。 坐上马车,傅离又恢復平常的模样,搂着长歌,居然哼起了小曲,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长歌还在为刚才傅离的表现难受,傅离却伸手把长歌按到车上道:“歌儿,我想要你。” 本来一肚子气的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那么没记性,在殿里的事,他眨眼就记不得一样,听了血一下涌了上来,脸憋得通红,在酒宴上那苏梨白、揽月、小桃红的眼光早让长歌无地自容,别人同情她也就罢了,但揽月同情她,长歌受不了,于是长歌想也不想一脚踹向傅离道:“你还嫌刚才丢脸丢得不够呀,亏你现在还讲这样的话,我替你害臊,替你脸红。” 傅离非常不安地低下头问:“为夫又做错了哪桩事惹得我家歌儿不高兴了?” 长歌抓起靠枕便往傅离头上砸去道:“你还没丢够人呀,以后这种场合别带我了,带我,我也不去。” 傅离抓抓头道:“好,以后有苏南的场合,为夫都不带你了。” 长歌愣住了,连忙掩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傅离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是不是苏南长得比我好看?眼睛都捨不得离开他,是不是苏南比我有本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人都看得出来,以后不带你,放心吧,带你出去,丢的是我的脸,不是你的。” 长歌又愣了一下,自己对苏南的心虽然比什么时候都淡,但她却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偷偷看两眼也好,本以为这是自己的小秘密,是一生的秘密,没想到却是人都能看出来自己那点小心思,连傅离都看出来了,傅离不戮破她,长歌表面上还能忍住,一下被傅离戮破了,长歌觉得很没意思,低着头不说话了。 傅离把靠枕砸了回去,哼了一声也不讲话了,他多希望长歌脸红脖子粗地跟自己争辩: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就算长歌讲的不是心里话,傅离也高兴呀,但长歌偏低着头不讲话,傅离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他也想过这是自己造的孽,就忽视这些事情的存在,但他又忍不住总去试探长歌的态度,一旦感到长歌对苏南还有旧情,傅离又无法接受。 为着吸引长歌,傅离把自己许多完全没必要让长歌知晓的事,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惑多惑少让长歌知道一些,那就是告诉长歌自己没有那么弱,是值得她去喜欢去爱慕的,偏长歌就象看不到一样,傅离甚至怀疑长歌喜欢苏南长得帅,他嫉妒得恨不得把自己的皮也拨了让长歌看看他的真面貌。 腊八不知道这场宴会后,半刻不粘在一起就不舒服的主子,回来居然分屋而住了。 腊八不知道自己的正牌主子又在唱哪出戏,怎么又使上了小性子,那个小主子自从参加了宴会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了,常常发呆。 长歌想了两日,觉得自己真的想通了,不管有多不甘,苏南就是过去了,酒宴上已经看了那么多眼,知道他很好,自己就放心了,那个揽月比起丹若确实好许多,那两眼都已经看过了,以后都不要再看了,自己的归宿是傅离,就应该一心一意跟着、帮傅离才对。 认为自己想得清楚透彻的长歌,忘了自己只把傅离当做个归宿,然后一股风一般地冲进傅离的房间,却见傅离正爬几上拿着块什么东西在画什么,在长歌的记忆中,傅离有一个超大的书房,书房有八排书架,藏书巨大,但傅离鲜有用笔,长歌甚至没见他写过一次字。 傅离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长歌哼了一声,收起了案上的东西,长歌见傅离手中拿着一块削得尖尖的眉石,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这个有什么用?” “这个有什么用?”傅离哼了一声道,“这东西你没用过吗?” 长歌见傅离态度冷淡,脸一下搁不住了,撇了一下嘴转身就要走,傅离扔下纸及眉石一下站了起来,一伸手抓住长歌道:“怎么来挑逗两句又想走呀?” 长歌心情一下降到了冰点,傅离见了便道:“说吧,有什么事?” “我恨你,我恨你!”长歌说着就哭了起来,傅离见了嘆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知道你恨我,不过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嫁给苏南,你就认了吧,死心吧!” “我没有想嫁给苏南,我想跟大世子好好过日子。”长歌着急地回道,傅离听了便问,“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选定我呢?” “因为大世子对长歌最好!”长歌急急说出心里话,顿觉得轻松了,傅离听了眼里有了笑意,低头问,“真的吗?” 傅离的气哈在长歌脖子上,痒痒的,长歌却含羞带怯地点点头道:“真的!” 傅离更乐顺着竿就往上爬道:“那我们现在圆房!”一说完,傅离才觉得那圆房都成了自己的心结了。长歌听了“啊”了一声,没想到傅离这人的情绪波动得真快,但她本就一心想献身给傅离的,于是脸更红地点点头,傅离抱起长歌便往屏风后绕,那里有一张大榻,虽有点旧,但傅离觉得两人在上面做些运动应该还够结实。
第115页 傅离亲着长歌喃喃道:“歌儿,这圆房的事,我想得跟猫抓心一样,急呀,你急不急?” 长歌本来就粉脸含春,听了傅离这种街头混混的话,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算了,傅离却非常得意地道:“我看得出来,我家歌儿想着呢,想跟我圆房,比我还想,说不准这会心里还恼我不快点呢!”说完抱紧长歌狠狠地吻着还有几分怪怨的樱唇,吻了一会傅离忽抬头道,“歌儿,对于和你圆房,我都有心理障碍了,你说这次咱们能不能圆成?” 长歌听不明白傅离的“心理障碍”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傅离却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她的樱唇,先是轻轻地吸着,然后用牙齿轻轻咬着,不时地碰着长歌的舌尖,正准备细细品偿一番忽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声音骤然响起。 傅离气得火冒三丈大怒问:“腊八,怎么了?” 门外传来腊八的声音:“回主子,黄子麒的军队开始攻原平城了!” “混帐东西,早不打晚不打,这会打什么打?”傅离见明显没有**的长歌嘆了口气,非常有自之知明地总结了一句,“歌儿,我们圆房这事看样子是要经得住各种考验的。” 长歌轻轻地缩在傅离的怀里听了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平东王要与郑化打的吗,怎么又是黄子麒在攻城?” “那是傅成霄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把郑化和禁卫军看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那捨得让郑化打前锋。”傅离哼了一声道,长歌便问,“那这原平可保得住吗?” “不必担心,这黄子麒的父亲黄凤祥与傅宁坤是什么交情,他不会动真格打的。”傅离不甘心地用脸蹭着长歌的脸。 “‘残桥’修好了?”长歌又提出疑问,傅离看着长歌笑问,“怎么这么关心那座破桥?” 长歌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和小丁在那桥底躲过大昭的军队。” 傅离哼了一声道:“连这都能产生感情,怎么就对我生不出感情来?” “我…我没有。”长歌弱弱地争辩,傅离哼了一声再紧紧地抱着长歌狠狠地亲了起来,只是长歌满脑袋都在担心原平保不保得住,保不住要不要赶快逃走,傅离只得失望地松开手。 于是再一个**一刻值千金的美好夜晚,傅离搂着长歌不是圆房,而是给她讲家国大业,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山河一统…,诸如此类,长歌痴迷地看着傅离,没想到从没写过字、做过诗、吟过词的傅离居然如此博学多才,但心中又有小小的疑问:大世子会不会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主? 见长歌的眼光慢慢由痴迷变成了怀疑,傅离从没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这么失败、这么无力,特别是这个自己一心想讨好长歌面前。 正懊恼中,忽听腊八在门口道:“主子爷,黄子麒的军队退回到‘残桥’边上了。” 傅离大喜,黄子麟退了,起码一时半刻不会再攻城,总算有时间完成自己圆房的心愿了,忙讲了声:“知道了,你赶紧退了吧!” 腊八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退了出去,傅离转过头来看怀中的玉人儿,听说不打了,长歌便哈欠连连,神色迷离了,傅离才发现窗外都有一丝曙光了,鸡叫声提醒他天色不早了,傅离把傅瑶与黄子麒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长歌带着梦呓地问了一声:“‘残桥’修没修好?” 傅离忍着气道:“没修好,那黄子麒和郑化的军队咋过来的?” 长歌不甘地再梦呓了一句:“那究竟是谁修的?” 傅离恨恨地回了一句:“谁想过桥,谁自然会去修它!” 于是长歌没有再梦呓了,爬在傅离怀里,传来了均匀又放心的唿吸声,傅离一头栽到枕头上,再一次问候了傅瑶与黄子麒的祖宗一通:你们**地打着玩,也选个好的时间段呀,选什么深更半夜,难道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利用这深更半夜做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 长歌睡到日上三竿,昨日夜里想跟她做点有益于身心健康活动的懦王傅离已经没在身边。 撑起身,想起昨日夜里打过仗,长歌觉得自己有义务把属于傅离封地的原平城巡视一遍,至少知道它的抗打击能力到底是强是弱,这对自己与傅离还能不能在原平城里厮守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防不住,最好与傅离早些逃离才对。 胡乱洗漱一通,长歌又换上一套湖青色的男子袄衫,二月份的天气,寒冷依旧,玩心甚重的长歌,也顾不了寒冷,出了“懦王府”直奔那原平城的主街而去。 原平城经过一夜的恶战,上街的行人自然少了许多,长歌转了半天,只看见风吹不走,雷打不动的松山鹤依旧在原来的地方卖豆腐,似乎整个原平城只有他一户一天不做生意,家里就没米下锅的样子,所以管你打来还是打去,他照卖豆腐不误。 自从黄珍那事后,长歌彻底不再迷恋钓鱼做豆腐鱼头汤,生怕自己再钓出个别的什么珍来。 长歌左瞧右看,除了发现行人少些,并没多少战争的迹象,看样子正如傅离所说是假打,长歌放下心来准备打道回府,却听有人道:“大人,这个人在这里鬼头鬼脑许久了,看样子有些象奸细。” “宁滥毋失,抓回去细细审问。”那什么大人奉行的宗旨显然是:宁杀一千不错过一人。 得了令的士兵立刻涌出十余个,如狼似虎扑上来捉拿长歌,长歌每日出来都没被盘问过,所以今日自认为自己天生一副良人相,出来时连手掣也没戴,倒忘了人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一看那十几个人是来捉拿自己的,长歌想也不想抬腿就跑,士兵们一见长歌跑,更加认为判断正确,是个做贼心慌的,今日还真遇着奸细了,哪肯错过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抬腿就追,嘴里还不停地嚷:“抓住他,他是奸细!” 一听是奸细,那城中的爱国人士还有不少的,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追奸细大赛在原平城徐徐拉开帏幕。 吉鲁见一大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夹杂着十余名士兵追一个年青小生,有些纳闷,后听人们大喊“抓住奸细”,才知道被追赶那个是个奸细,摇了摇头,即便是个奸细,怕也是个非常笨的奸细,哪有当奸细当得这么人尽皆知的。 等那奸细跑近自己,吉鲁想做个顺水人情给傅瑶,一挥手命人拿下,两名贴身侍卫立刻拨剑上前。 长歌不知道自己跑着跑着怎么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持剑男子,心里连叫:“惨了,今日惨了!” 却听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那两凶神恶煞的高大男子连忙收了剑,长歌不知怎么会有这等好事,趁那两人一收剑,立刻熘了过去。 长歌一气跑到一条巷子里,终于见后无追兵,也无那爱国的男女老少,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却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长歌姑娘,我们又遇着了。” 长歌听着声音熟悉,勐地转头,却见是苍邪国的吉鲁王子,衬着冬日太阳的光芒,端的是英俊挺拨,高大健壮,长歌并不太喜欢自己这么狼狈状况下与这么有权有势的人邂逅,回过神来讪讪道:“可不,又遇着了。”
第116页 “相请不如偶遇,吉鲁想请长歌姑娘喝个茶,不知长歌姑娘赏不赏脸?”吉鲁很激动,极希望长歌立刻答应,但脸上却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长歌冲口而出道:“王子,这不合大昭国的规矩!” 吉鲁听了笑了一下道:“不合哪项规矩了?” “长歌是女子,怎么可以与男子喝茶聊天?”长歌搜肠刮肚才找了一句说词,还是一句常符合民情的说词,长歌正满心得意,却见吉鲁微微一笑道:“没想到长歌姑娘居然是这种迂腐之人,那也让吉鲁说说迂腐之礼吧。” “请…请讲。”长歌不知迂腐还有什么礼,吉鲁便道,“刚才吉鲁替长歌姑娘打发那堆追赶的人群,长歌姑娘也不肯赏脸喝杯茶吗?” 长歌才知道根本不是自己跑得快把追赶的人甩掉的,而是吉鲁把人打发的,于是讪讪道:“那就坐一小会会,就一小会会。” 吉鲁展颜一笑道:“一定一小会会,由长歌姑娘定是多小一会会,可好?” 长歌才知吉鲁是如此宽容的人,一颗扑扑乱跳的小心肝放才跳得平稳起来,吉鲁伸手想把长歌抱上马背,长歌后退了一步,吉鲁略有点失望,在他心目中长歌是妾是婢,还是傅离的妾、婢,不需要什么规矩的,没想到长歌退缩,忙让身后的跟从让了一匹马给长歌。 长歌也不再客气了,到底已经骑过马了,接过缰绳就往上爬,才知道此马非彼马,自己骑过的那叫崑山矮马,个头比自己还矮点,现在这骑着的马叫苍邪名马,身形足比自己高快一个头,长歌跌到地上终于知道这马也是马外有马的。 那个让马的随从最后做了长歌上马杌子,长歌才终于上去了,坐在有些庞大的畜牲身上,长歌动也不敢动,吉鲁笑了,伸手拉过缰绳,带着长歌来到了原平一家看上去刚刚整理出来的茶馆,见那迎风招摇的“茶”字,长歌略略松口气,总算…总算不用跟坐着的这个不安分的东西打交道了。 茶馆里的人并不多,还非常地冷清,因为此时原平城是军队结集的地方,大约聚集了近五万人马,搞得不大的原平城就象茶壶里煮饺子般,到处都是那饺子一般的士兵,这样无端地加重了战争气氛,所以城里的人都看出大战在即,人人自危,性命是朝不保夕,逃都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情坐茶馆聊天喝茶,有着吉鲁和长歌这样心里素质的人实在不多。 坐个雅间也变得非常地容易了,那老闆一见有客人,立刻极殷勤地过来招唿,吉鲁便问:“长歌姑娘可喜欢喝什么茶?” 长歌听了一下卡住了,抓抓头道:“我不太喜欢喝茶!” 吉鲁笑了一下,便让老闆把大红袍、龙井、极品红茶、陈年沱茶一下拿来品偿,长歌没想到吉鲁居然是喝茶高手,有几分仰慕地看着。 茶馆老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也没见过这样一一品偿的架式,不过一看那吉鲁的穿着打分、神态举止就是那种家里钱多得花不完的主,于是忙命人把馆中的茶一一用小茶杯盛了给长歌品偿,长歌喝得舌头髮麻满嘴苦涩时,终于停住了道:“好茶,好茶,这个喝着香呢!” 老闆一见脸一寒,瞪了那送茶来的小二一眼,小二先还没明白咋回事,探头一看,长歌相中的居然是茶馆做为招揽客人,经常赠喝的岩茶,本准备狠赚一把的老闆能高兴他送了这个茶上来。 吉鲁笑了一下便道:“就来一壶岩茶好了。”随后又点了十来种点心,那老闆脸上的才又堆起了笑容,为了多赚一点,连忙讨好地问吉鲁,“大人,要不要人唱一两只小曲助茶兴?” 长歌没想到自己点最贱最便宜的岩茶,这吉鲁也照喝不误,反正一时也打发不掉,茶馆老闆要让人唱小曲助茶兴,两眼立刻冒出喜欢又希望的光,吉鲁见了便点点头道:“那就挑两个养眼的人来唱曲吧。” “好咧,大人与这位小哥请稍等。”老闆忙不迭地安排去了,但凡都知道就要开战了,还有几个人有心情喝茶听唱曲的,今日可算遇着财神爷了,自己苦巴巴总守着总算云开见明月了。 吉鲁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与长歌喝着那根本没什么茶味的岩茶,还要听小曲,想想就笑了,看向长歌,长歌正专心地看着门口,只想快快听上小曲。 吉鲁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从傅离手中把长歌抢过来,花点钱财都是无所谓的,傅离眼下的状况应该不算好,如果自己多出些钱财物帛,傅离这个没有营生本事的人或许会考虑。 吉鲁正想着,老闆推开门了,带着两个穿得红艷宝蓝的女子进来,搽着厚厚的水粉红红的胭脂,其中一个拿了琵琶,一个拿了长萧,在竹帘那端坐下,虽隔着帘子,看着也有两分姿色,岁数却不大,其中一个开口门:“请问大人要听什么曲?” 吉鲁看向长歌,长歌却觉得那声音熟稔,反正她记性也不好,就不去想在哪见过了,吉鲁便道:“你们都会些什么曲子,捡一两只唱来听听。” 两个女子便选了一曲比较通俗的《烟花词》,吉鲁听得多就觉得非常一般,长歌听得少就觉得好听,那女子一唱完,长歌便要听清唱,吉鲁笑了一下许了,于是那琵琶伴奏地就停了,长歌听了一会脑里灵光一闪,一下跳下榻掀开帘子一看,这两人居然是妖妖、艷艷,搽脂抹粉的妖妖、艷艷早没了当年在“笑风园”的傲气,低眉顺眼的。 妖妖、艷艷看清是长歌也吓了一跳,齐齐叫了一声:“姨奶奶。” 长歌犹豫一会才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妖妖、艷艷一听长歌问起便失声痛哭起来,长歌急道:“你们如何在这里了?” 妖妖象抓住了一根救命草道:“求姨奶奶救救我们。” 茶馆老闆没想到妖妖、艷艷有认识的人,忙着人进来要将两人领走,妖妖死命抓住长歌不放手,长歌不知道箇中奥妙,愣在那里,吉鲁皱了一下眉头,那几名随侍立刻将茶馆老闆及进来领人的妇人扣了下来,那个茶馆老闆忙道:“大人,这两女子是小人花了三十两银子从官家买来的。” 吉鲁虽没弄清其中曲折,但知道长歌认识两人便道:“你先把人留下,有什么事后再说!”说完吩咐随侍拿五十两银子给老闆,本是担心害怕的老闆一听乐得满脸都起了褶子。 三人坐下来,妖妖讲了经过:“三丰庙”被郑化带人炸了后,除了傅离、长歌及几个贴身侍从逃了以后,剩下的都让郑化抓住了,带回原平城后,先留在军中,后来又被郑化卖给了人户之家。 妖妖对被抓后的事情讲得含煳,但显然没有少吃苦头,其状极为可怜。 第007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7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见两人不愿意讲,也不好再问,便问两人以后想到哪里讨生活,妖娇及艷艷一听就都痛哭起来,然后妖妖抽抽泣泣地道:“如果大世子不嫌弃,我和艷艷还愿意回到大世子身边,给大世子当牛当马。”
第117页 艷艷也附合道:“正是,求姨奶奶给我们做主。” 长歌见妖妖、艷艷可怜,同情归同情,但两人想回到傅离身边,于公于私长歌都不太乐意,想了一下便对吉鲁道:“请王子殿下帮长歌一个小忙!” 吉鲁听妖妖、艷艷进过军营,郑化带的那只禁军有多大作战能力自己不太清楚,但郑化大约受傅成霄的财色影响比较深,禁军里设的红帐子却是大昭国三军中最有名的,就妖妖、艷艷这样姿色的人,如果没进郑化的红帐子,吉鲁是不相信的,只是不明白怎么又会给卖了出来,按这年纪、模样都是最佳的时候,但他凭个人的感觉这个妖妖、艷艷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心机,那哭虽悲切,想想有这种遭遇不可能不悲切,但悲切之中有更多成分是为了引起长歌同情,吉鲁忽然心思一动,如果这妖妖、艷艷真能把傅离…,或许傅离移情别恋,会冷落长歌,那不正中自己下怀,于是便道:“长歌姑娘有什么但管吩咐?” 长歌犹豫一下才小声道:“王子殿下,能不能借长歌一些银两?” 吉鲁点点头问:“请问长歌姑娘要借多少?” “二十两,那个茶馆老闆就请王子殿下打发了吧。”长歌学着傅离那痞痞地笑着讲,然后从吉鲁侍从手中接过银两递给妖妖、艷艷道:“妖妖你们,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大世子现如今只出不入,跟着大世子也是受苦,不如先把这些银两拿去路资,应该够你们回到家乡了吧。” 妖妖、艷艷一齐哭着跪了下来道:“奴婢二人不怕吃苦,生死都要跟着大世子。” 听了这样的话,长歌更想赶紧打发了了事,真生死都要跟着傅离,那自己跟谁去,但妖妖、艷艷死活不肯接了银子离去,正僵持的时候,吉鲁开了口:“长歌姑娘,要不这样吧。” “王子有何高见?” “懦王现在紧张,这妖妖、艷艷暂时放在我府吧,等懦王缓过来,再接过府上如何?” 长歌一听立刻道:“还是王子肚量大,那就多麻烦王子收留了。”说完长歌心里又盘算:以后大世子接不接,那可就不愿我了。 妖妖、艷艷听了这样的安排,齐声谢过吉鲁与长歌,吉鲁吩咐人带下去,妖妖站起来的时候沖吉鲁可怜巴巴地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吉鲁帮长歌收留了妖妖、艷艷,长歌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吉鲁,长歌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太过于沉迷于苏南的感情中,此时发现吉鲁居然是个长相不差的男子,是一种与苏南完全不同风格的帅气,如果苏南如春风、如溪流;那吉鲁则是雄鹰、是猎豹。 在长歌眼里,苏南是个极美的男子,所以一不小心就喜欢用苏南来做比较,当然她不能用傅离来做比较,傅离有点特殊,除了整天吃药,病恹的,但凡是个男人都比傅离有血性,在很多状况下,傅离就不象男人。 长歌对茶没什么特别讲究,糕点倒是吃个十分饱,吉鲁却是个风趣幽默的男人,长歌含着糕点听着吉鲁讲大草原的迷人风光和那沙漠的各种诡异,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几分嚮往,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必死无疑,要不要献身给傅离后就跟吉鲁去了苍邪,然后死在异国他乡,会不会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因为有龌龊的想法,所以时而有点呆呆地看着吉鲁,后面吉鲁再与她聊了些什么,她是记不得太多了,只记得蛮开心的,还记得走的时候见那点心没吃完,挺可惜的。 茶饱糕点足的长歌被吉鲁送回了“懦王府”,长歌爬下马时听吉鲁道:“明儿,我还来接你。” 长歌听了愣了一下道:“还来接我喝茶吗?” 吉鲁笑了一下道:“有人可是向我借了银子的。” 长歌才想起借来的银子都给了妖妖、艷艷,妖妖、艷艷虽被吉鲁收留了,却没把银子还给她,而自己转头就把借争子的事忘了,还真可耻的,于是脸一红点点头,吉鲁笑了一下才打着马带着自己的侍从绝尘而去。 扶着帽子进了院门,长歌就见傅离站在堂屋门前看着她。 长歌得意地向傅离挥挥手道:“大世子,我回来了。” “你今日出去了?” 长歌点了点头,傅离又问:“出去一整日,都做什么了?” 长歌正准备炫耀一番,却听傅离冷声道:“这马上就要开战了,我这府小是不是装不下你?” “我…”长歌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傅离却一下拉下脸道:“从明儿起,没事就不许随便出去了!” 长歌立刻冲上去大声问道:“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呢?”傅离恶狠狠地道,“凭的就你是本王的妾,本王就可以不让你出去。” 听了这话,长歌委屈这极,哼了一声道:“你只知道…只知道对我凶,在外人面前,你怎么不凶一点呢!” 傅离盯着长歌好一会才道:“怎么,心里怪憎了,这就是你的命,你嫁了个这样的夫君,你就老老实实认了吧,还想跟谁比不成,明儿要敢出去,本王就敢打断你的腿!” 长歌哭着跑回房间里,傅离撇了一下嘴也跟了进去。 长歌哭了大半柱香也没人管她,知道哭下去也是没用的,便准备用绝食也争取明日出门的事情,一抬头撞在什么东西上,撞得她满眼金星,看清楚是傅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傅离伸手把长歌的脸转过来看了一会道:“没见你有桃花眼,怎么也那么水性杨花的!” 长歌推开傅离的手恨恨道:“你才水性杨花!” 傅离重新转过来道:“胡说八道,男人只要愿意,就是纳十房、百房都是天经地仪的,跟水性杨花有什么关系,你还敢有什么不平不成?” 长歌带着哭声道:“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理你,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跟我滚床单,小样,前儿苏南,今日吉鲁,你那颗小心肝能装不少人呀,再装,我给你挖出来,帮你拾掇拾掇。”傅离才不管长歌伤不伤心,伸手拉进怀里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了你!” “你胡说八道,我只是喝了茶。”长歌推开傅离。 傅离哼了一声道:“喝茶,说得好听,想知道那吉鲁有多少女人吗?” “他有多少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长歌依旧带着哭声地转过身,傅离用手摸着长歌的眉轻声道,“歌儿,能不能心里只有我一个?” 长歌听了噘了一下嘴道:“人家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嘛。” “跟着我,心里很不舒服,觉得我不好?”傅离伸手摸到长歌脸上,捏着了一下问,长歌听了把头埋到傅离怀里摇摇头道,“长歌只想跟着大世子,没有不舒服。” “真的?”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长歌又点点头,就听傅离道,“以后不管是吉鲁还苏南,或是别的男人,自己多个心眼,我弱名在外,你又是妾,他们怕都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想法,我就怕万一有护不住你的时候,吃了亏怎么办?有些事跟你讲怕你也不相信,我一时半刻不能扶正你,盯着你的人太多。”
第118页 长歌听明白了一些,傅离又喃喃道:“吉鲁就曾经要拿一百匹好马来换你,汤易也要用小桃红和四个女子来跟我交换过你,我讲怕了你不信,不讲,又怕你上当,你要明白我的苦心,嗯!” 长歌听了只觉得血一个劲往上涌道:“那…那你没答应?” “小傻瓜,你是我的宝贝,就算他们拿几座城池来换,我都不会答应,何况区区几匹战马和几个女人,你是我想用性拿交付的女人,知不知道?”傅离将脸贴到长歌的头髮上,闻着长歌的发香,长歌哭着倒到傅离怀里,“大世子为什么要对长歌这么好?” 傅离嘆了口气道:“只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你不要恨我才好,但是眼下长歌不要做傻事,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有些事,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要想着跟着这个人或那个人离开我,你若离开,才会让我伤心一生的!” “大世子,我不想让大世子伤心,我是怕…”长歌哭着摇头,傅离伸手将长歌搂到怀里小声道,“我都知道,我跟你说乖乖待在我身边,就乖乖在我身边,好不好?” 长歌听了更是哭得稀里煳涂,傅离又嘆了口气,轻轻拍着长歌。 长歌哭够了,忽想到什么抬头道:“大世子,刚才在茶馆里,长歌遇着妖妖、艷艷了。” 傅离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气氛被长歌硬生生地拐了个弯,非常不情愿地嗯了一声,长歌便道:“所以长歌还欠了吉鲁王子二十两银子。” 傅离又嗯了一声,长歌又道:“长歌不喜欢欠人钱财不还人家的。” “哪谁让你去欠了。” 长歌忙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妖妖、艷艷是你房里的人。” 傅离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什么我房里的人,是傅宁坤的人,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要花银子也该傅宁坤去花,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长歌正要争辩,却听远处又传来巨大的响声,傅离听到这声巨响,略皱了一下眉,然后眉头越皱越紧,长歌害怕地把身子全浸进傅离怀里,傅离拍拍长歌道:“别怕,这是迟早要打的。” 长歌点点头,只觉得自己这个弱名在外的夫君怀里是非常安全的,上午逃命、中午喝茶救人、下午跟傅离吵闹,这会一松下来,略在傅离怀里腻了一下,眼皮也有些沉重了,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长歌一下惊醒,却听傅离淡定地道:“进来!” 腊八立刻推门进来,站在榻前禀道:“主子,黄子麒已经攻破东城门了。” 傅离一听愣了一下道:“他们不是已经有了盟约的,原定计划黄子麒要在阵前倒戈的吗,听这动静就不象要倒戈的样子,怎么现在连这城门都攻破了?” 腊八急道:“个中原由齐大哥还没查清楚。” 长歌一听东城门都攻破了,忙伸手抓住了傅离,傅离拍拍长歌的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汤易呢,他不会不来保护本王吧。” 腊八忙道:“齐大哥讲了,汤易要亲自来保护王爷。” 傅离听了撇了一下嘴淡淡笑了一下,却听外面有人大声道:“懦王在吗,本将受平东王爷委託来保护王爷!” 腊八立刻带着笑意地看向傅离,傅离点点头小声吩咐道:“好,我带长歌跟着汤易,只能从西城门走,你随行,白衣断后!” 腊八忙应了一声“是”便走了出去,长歌才知道没住几日的“懦王府”又不能住了,紧张地抓住傅离,傅离笑了一下,轻轻拍拍长歌的手道:“走吧。”说完携了长歌的手便踉踉呛跄地扑出门去,“汤元帅在哪里,汤元帅在哪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歌见傅离的举动脸一红,被傅离扯出了门,却见门外一银白铠甲的年青将领,正带着鄙夷的眼光看向两人,长歌现在有些明白傅离有可能在在作戏,脸还是红,傅离却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叫道:“汤元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汤易才拱手道:“王爷请稍安勿燥,本帅一定护王爷周全。” 汤易说完命人牵出一匹马道:“王爷请上马吧。” 傅离忙抱着长歌上马,那汤易便道:“王爷请慢,本将接令只护王爷周全,家眷不算在内。”汤易说完用眼打量着长歌,长歌本性还是有些小傲的,只是命运让她低贱,听到汤易这话,很自觉就要跳下马,傅离却一把抱紧长歌道:“汤无帅,如果不带上长歌,本王将与长歌共存亡。” 汤易有些气恼地道:“王爷,请以家国大计为重,不要因一妾误了大事。” 傅离依旧搂紧张长歌跳下马固执地道:“元帅,如果不带上本王这小妾,本王决计是不用活了!” 两人正争执着,却听有人道:“长歌姑娘在吗?” 大家一抬头却见吉鲁带着人急急赶过来,一见长歌,吉鲁松了口气,又见汤易在这里忙道:“东城门、南城门已被攻破,请赶快撤离,汤元帅如果不方便携带长歌姑娘,本殿替懦王爷送出城门就是了。” 傅离却道:“本王决计不与歌儿分离,汤元帅与吉鲁殿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说完伸手拉着长歌往回走,汤易大急忙道:“王爷,请带上夫人赶快出城!” 长歌见傅离脸上一抹得色,拉着自己转过身,长歌也非常配合地往马上爬,傅离再上马时,长歌都觉得那马身子略沉了一下,显然那马有点有负重过头了,长歌又开始担心马匹的承受力。 汤易没时间再罗索,带着一行人直奔西城门而去,吉鲁也打马追了上来,因为要逃出城,他也得走西城门,傅离却文绉绉地道:“吉鲁殿下,有汤元帅,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吉鲁一窘,心里那个生气呀,自己本是逃命,让傅离一下弄成了助他逃命的,人家口里还不领你这个人情,但自己还不能不往这条路走,一生气,带着自己的随从跃到前面去了,走时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知道傅离讲吉鲁用一百匹战马交换过自己,心里不太能接受,便低下了头,更让长歌伤心的是,这个时候吉鲁都想到了自己,而那苏南却没想到,想到也许他还要照顾揽月,长歌心里嘆了一口气。 吉鲁只得失望地一打马走了,长歌却听到身后的傅离有笑声,转过头见傅离笑得那个才叫得逞呀,长歌有种上当的感觉。 长歌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傅离的笑声,却听到杀声又起,立刻有一骑追上来道:“元帅,南城门、东城门都被攻破了,平东王请将军赶快出西城门汇合。” 一行人急沖沖赶到西城门,长歌一抬头居然看见白衣那只白鸽在天上盘旋,城里败下来的败兵、消息灵通的权贵此时全往西城门挤,西城门的守军知道东、南、北城门被攻破了,此时守城的士兵与三个城门退下来的败兵,准备逃出城的王公贵族乱成了一锅粥,最后守城的士兵居然有一多半跟着逃跑了,那守城的一个将领正拿着刀在吼关于“后退者,格杀勿论!”之类的警示,长歌一见正是那天把自己当做奸细让人追赶的将领,长歌正在嘆这原平城不太大时,却见士兵群中突然飞出一把刀直没入了那个将领的咽喉,将领一下从城头上栽了下来,于是西城门更乱了,城门也被人乘机打开了。
第119页 长歌愣愣地看着,虽与这将领只有一面之缘,但那人一下命丧自己面前,让长歌说不出的难受。 汤易见了大叫一声:“王将军!”然后大怒道,“尔等小贼,拿命来!”说完飞身而起直扑那发飞刀的人,发飞刀人的却异常灵巧,身手绝对在汤易上,几个腾挪就挤入逃亡士兵中出城而去,白衣的那只白鸽几个盘旋也跟着飞了出去。 天已完全黑下来,守城的王将军被杀,城门又被人混水摸鱼打开了,城门前更乱,汤易拨出剑跃上马大声道:“后退者格杀勿论!后退者格杀勿论!” 但败军如潮水般往城外挤,东、南、北门的杀声又近,有一骑飞快过来道:“汤元帅,王爷令你速速出城到昌平汇合!” 汤易才想到自己还有保护这个懦王的任务,长嘆一口气,收了手中的宝剑道:“走!” 仅管人叫马嘶,混乱不堪,长歌还是听到傅离轻轻的、得意的笑声,然后身体被傅离完全裹入怀里,傅离狠狠一夹马肚,长歌似乎都听到那匹黑马惨叫一声,吃力地从许多士兵的身上往处沖,腊八等人也都拨出剑,跟了上来护在两边。 长歌吓得闭上眼睛,只听耳边很多人发出了惨叫声,感觉不仅仅是傅离、汤易、腊八、王公贵族想挤出这城门,那东、南、北的败兵也跟着往外挤,西城门的守城士兵也加入了进来,混乱中人马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长歌偶尔睁开眼,却见被士兵挤挤推推的汤易身后一片火光,汤易脸上带着血,眼睛里充满了血红,不知是急的还是心痛的,也不知道他脸上的血是谁的。 所以长歌很多年都还记得这个场面,后来才知道汤易脸上的血是那些逃命士兵的,他心痛的是那些不是杀敌殉命而是互相践踏至死的士兵。 原平那一战,汤易的五万大军死伤过半,他败得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败,这些逃跑的将士很多都是与汤易生死与共的老战友,自己亲眼看着那种践踢的场面,任谁都心痛、难过! 一行人冲出西城门,又跑了数里,那匹黑马精殚力竭了,坚持跑了几步一下摔在地上,把傅离与长歌掀到了地上,长歌被傅离完全圈在怀里,只是把左腿压了一下,傅离却一时没爬起来。 腊八等人忙大叫数声:“王爷!王爷!” 汤易恨恨地哼了一声道:“说了女人误事,王爷这是自找的!” 傅离哼哼地叫了两声,长歌总觉得他这么抱着自己不雅,忙挣开,傅离放开了她,却躺地上没动,长歌就急了忙叫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才哼哼唧唧地动了起来,长歌忙伸手把傅离扶了起来,发现傅离的手和左脸颊都被蹭破了皮。 长歌忙道:“汤将军,大世子受伤了。” 本来又气又恨又心痛城门被踩死、杀死将士的汤易大怒道:“他那也叫伤!” 长歌脸一红也大声道:“大世子这不叫伤叫什么,你没看见流血了吗?” 汤易早就按捺不住,一下拨出剑道:“臭女人,小心本将斩了你!” 长歌哼了一声道:“当然,你没本事杀退敌军,只能杀女人,也难怪你会被打败。”说完径直走到傅离身边,汤易气得拼命挥舞手中的宝剑去砍两边的树木大声道,“本将军之所以不能上阵杀敌还是都是因为要护你和这个窝囊王爷周全!” 长歌听了冷笑道:“如果西城门没被敌军攻破,元帅可需要护王爷周全什么?” 汤易听了血全涌到了脸上,对于西城门被攻破,全因上了黄子麒的奸计,明明计谋是黄子麒子降攻城,然后带人投诚的,结果他的人进城就杀了守城将军,临阵突然倒戈,其中到底是个什么缘故,汤易也不知道,心里更怕是傅瑶在玩什么花招,一场原本志在必得的大胜仗,顷刻打成这样,早就窝着一肚子气的汤易指着长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原平城守不住后,青帝立刻下令让他护傅离周全离开原平,对于这桩莫名其妙的密令,是汤易从心里不愿意做的,那等于是让他放弃指挥三军的大事来护这么个窝囊的东西,怎么都觉得划不来。 傅离忍着笑,长歌是典型的不鸣则罢,一鸣刚惊人的主,这句话足可以把刚刚惨败的汤易活活气到自刎,但汤易在一阵疯狂的挥砍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傅离除了高兴看到汤易这副颓败的样子,还高兴长歌现在完全从夜无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甚感欣慰,挨刀摔跤他都觉得值得的。 不管汤易与傅离如何地对对方不满,但是面对随时可能追出来的黄子麒的军队,到底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妙,腊八便让了自己的马给傅离与长歌,自己骑了别人的马,一行人继续西行,向着昌平行进。 一路上汤易及随行的二十多人气氛严肃,神情悲哀,而傅离却弄得自己一行五六人跟游山玩水一般,手上、脸上包着白布带子,本就腊黄的脸色使他看起来绝对说与帅气不沾边,白布带子甚至让他显得有些猥琐,偏傅离还要自扮风流潇洒,让人觉得他更加噁心,但什么样的眼光都影响不了傅离与长歌的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汤易看着傅离这个荒淫**的王爷两眼直冒火光,他承认秦长歌长得并不差,但也不至于在这慌于逃命的节骨眼上,他傅离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在汤易看来,傅离要么就是锦衣玉食,蠢到不知道什么叫危险;要么就是心态过于强硬,命都快不保了还不忘美人欢。 一行人带着股子悲凉,长歌哪里有心思与傅离谈情说爱,一是担心追兵,二是眼见那三月十五就要到了,见不到长欣反而离长欣越来越远了,因此那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基本是傅离自导自演自乐,只是在汤易等人眼里看着就象长歌**着傅离,完全有美人误国的架式,甚至有将士讲出:“怪说不得会败,有这样的王爷不败还真奇了!” 傅离见那种不满情绪高涨,只怕不到昌平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个马嵬坡事件之类的,终于迫于兵变压力,只得收敛一些。 长歌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就算自己不参与傅离的节目,傅离有的举动还是让她脸红耳刺的,而且还在这种异常悲壮的气氛衬托下,那些举动绝对说得上怪异,让长歌非常不自在。 天黑下来,来到了一个叫沂安的小镇上,很多王公贵族和残兵败将也逃到了这里,沂安此时也不安静,不太大的镇子聚集了大量的人马。 一行人刚一进镇,就听到有人哭喊道:“军爷,饶命呀,这是小人一家人唯一的口粮。” 却听那当兵的大声道:“你知道你军爷爷在前面打得辛苦,保护的就是你们这群良民,这个就当孝敬你家军爷了。” 长歌向汤易撇了一下嘴,汤易大怒道:“来人,将那抢夺百姓家什的狗东西砍了!” 长歌只见眼前一道血光,一个早就按奈不住,忍着一肚子气的随侍一挥长刀,那个正抢着东西的士兵立刻人头与颈项分了家,长歌吓得闭上眼睛,却听汤易朗声道:“我乃汤易,所有退下来的将士到帐下听令!”
第120页 一行人住的地方还没找好,汤易已经很快收集了四千多残兵败将,汤易把傅离一行六人扔在那沂安镇的大街上,安排两个随侍保护,就自顾自地忙着招罗他的残兵败将去了,几人的坐骑也让汤易因为军用顺便征走了。 那两个保护的随侍本来一路上对傅离的**、荒淫就非常地不满,所以就带着傅离一行人从镇东走到镇西,再从镇西走到镇东地找客栈,来来回回走了六趟,傅离喘着气停下道:“你们两个站住!” 那两人翻着白眼站住了,长歌就听傅离道:“你两个这么走,是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哼了一声道:“您没瞧见我们是在找客栈吗,懦王爷!” 傅离怒道:“这一趟逛过去,所有的客栈都说满人了,难不成你们逛过来就有地方住了?” 那个随侍非常不满意地道:“懦王爷,您不常出门,说出来的话可见是极没见识吧!” 傅离看着那人道:“怎么没见识?” “这一迴转,说不准就有人退了房,那不就住进去了吗?”那人又翻了一下白眼,傅离忽摸着胸口叫了起来:“痛死本王了,痛死本王了!” 那腊八忙道:“不好,王爷的胸口痛又犯了。” 长歌知道傅离的身子不好,但跟了傅离这么不久,并不知道傅离的身体是因为什么病痛才不好,这会知道是心口痛了,赶紧与腊八把傅离扶到一个墙角,腊八餵了药丸,长歌给抚了一阵胸地折腾了一阵,那个随侍才道:“真还如传闻说的那般娇贵,不过懦王爷,现在是战时,娇贵是不管用的。” 最终几人才在一个断城残壁的地方安置了下来,好在这日没下雨之类的,但二月中旬的天,夜里够凉,长歌不由自主就往身体孱弱的傅离怀里挤。 腊八却非常随遇而安地找破瓦罐熬米羹,生起了火,长歌才觉得好一些,傅离却依旧搂着她小声道:“一会吃点东西,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长歌点点头,接过腊八弄好的米羹喝了一口,和小丁的粥一样,非常鲜美,腊八又递给她一块看上去酥酥的东西,长歌放入嘴中没想到那东西又脆又香,比吃过的点心都香甜可口,于是一气吃了十来块,傅离笑了一下,也接过了粥喝了起来,吃饱喝足的长歌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依到傅离怀里问:“我们还要走多久才到昌平?” “骑马快不过三日,走路就要十来日,或不止了!”傅离一边喝粥一边不以为然地道,那两个随侍见安顿了下来,找着藉口就离开了。 傅离也没叫他们,长歌却见两人走后没多久,那只白鸽飞了进来,然后几个穿着士兵服饰的人从断墙后跳了进来,先沖傅离行了礼,其中两个都背着两个包裹,进来就把包裹递给腊八,为首的一个却走到傅离面道:“主子,还是决定去昌平?” 长歌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千年冰山齐白衣,想着那只在城门口盘旋的白鸽,极有可能是齐白衣杀了那个王将军,长歌就有点心惊胆战的,见傅离点了点头道:“先到昌平再说。” 然后两人蹲在背风处,小声地讨论着原平的状况,长歌听不太明白,却隐约听懂齐白衣讲的一句话:“汤易趁乱将小桃红扔在原平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傅瑶想用个小桃红套住汤易,真当以为汤易是纸煳的。” 长歌听到小桃红被扔在原平,嘆了口气,那汤易显然也是个狠心的主,却见腊八将接过的包裹分到自己和另外四个侍卫手中,几人分别携带在身上,倒也显不出多了什么东西。 白衣捡着重要的事,把要禀报的事情尽量用简短的语言禀报了,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猫叫声,便忙起身招唿带来的几个人翻过断墙,一会就没了踪影,那只白鸽也跟着飞了起来,在长歌面前优美地划了个圈圈就飞了出去。 长歌正疑惑,没一会听到有人说说笑笑走了过来,那说笑的人正是那汤易安排来保护傅离的两个随侍。 两人没走近,长歌就闻到很大一股子酒味,原来两人喝酒去了,长歌不满地皱了一下眉,一路来时那股子悲凉的气味看来还是容易让人忘记。 两个喝得醉眼惺朦的随侍,解下腰带找个避风的地方就睡了,没一会鼾声两起。 长歌也依进傅离温暖的怀里,那鼾声吵人,又加上一夜一昼都极度紧张,长歌一直不能睡熟,只是靠在傅离怀里打个盹。 到后来,似乎鼾声小了,长歌也就迷迷煳煳了,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睁开眼就看到傅离手上的白布条子,然后把惊险的一日一夜回忆起来,靠回傅离怀里。 外面似乎吵得更厉害了,长歌伸了脖子想看,傅离却小声道:“是难民,睡吧!” “难民在干什么?”长歌有些好奇,傅离便道,“镇上一个大户家的粮库让难民撬开了,大家忙着抢粮食罢了!” 长歌嘆了口气,重新缩回傅离怀里小声问:“大世子,我们没有马怎么去昌平?真的准备走十日天呀?” 傅离笑了一下道:“咱们一路都听这两位军爷的,谁叫人家是军爷呢。”说完揪揪长歌的鼻子问,“怎么,害怕?” “总有种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逃亡才可以结束。”长歌看着傅离有些伤感道,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小小年纪,正该快活无边,那么多愁善感做什么?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家呀?” 外面吵得更厉害了,长歌好奇心到底强一些,便从傅离怀抱中起身爬在断墙上望出去,却见一个黑塔般的大汉正和一个身形灵巧的白脸小哥斗在一起,周围围了一群面带飢色的难民,虽然刚逃离了战争,并不影响这些连饭都没得吃的人,苦中作乐,白脸小哥如果击到了黑塔大汉,人群中就会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长歌本就是爱热闹的人,一看倒用胳膊支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忽然长歌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仔细一看,居然是穿着蓝色破布衣裳的小桃红,脸上花花白白,长歌也认出来了,愣了一下,再看那白面长歌看着看着认出那白脸小哥打扮的人竟然是傅珏,忙叫了声:“三小姐!” 傅珏勐听到有人叫“三小姐”,一疏忽,就被黑塔男子一拳打中了肩膀,她负痛叫了一声,长歌才知道傅家三小姐原来是个会功夫的。 傅离听了也站了起来,那傅珏大叫道:“你居然敢打我!”一下就扑到那黑大汉身上拳打脚踢起来,那黑塔大汉几次没甩得开胡缠烂打的傅珏被打得嗷嗷直叫,围观的难民发出一阵轰然大笑,那小桃红也忙叫了一声,“三小姐!”。 长歌才知道两人原来是一起来的,一场打斗以傅珏的胡搅蛮缠打胜结束,那个又黑又壮的大汉最后被傅珏逼到墙角,踩在一块石头上,跌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大家笑得更开心了,傅珏才哼了一声收了招式。 傅珏走到断墙边,没领长歌叫她的情义,鄙夷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让她鄙夷了,讪讪笑笑,然后傅珏看了傅离一眼,没有一丝的激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才逃到这里。”
第121页 长歌好奇地看着,她与长欣如果经歷了这种生离死别,那非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不可,这兄妹两连陌生人都不如。 傅离更是连应都懒得应,依旧坐回自己原来坐的地方,显然他们两兄妹实在是无话可讲,傅珏见傅离不理她,也不以为然,抬步正要走,忽想到什么道:“这个小桃红原本是侍候过你,到时候请你送还给汤元帅吧。” 小桃红立刻噘起嘴道:“公主一路上没人照顾,小桃红想照顾公主。” 长歌更怀疑小桃红跟着傅珏的目的,傅离没看小桃红,淡漠地看了一眼傅珏,没说话,两人互相瞪着眼僵持起来,到了让长歌都觉得尴尬的时候,汤易大踏步走了过来道:“王爷,请尽快上路,本将要尽快到昌平与平东王汇合!” 傅珏听到平东王显出几分激动问:“汤易,我哥在哪里?” 长歌才弄清楚,傅珏对傅离这哥是没什么感情的,但却是把傅瑶当哥的,而傅离对这弟妹都不亲。 那汤易见着傅珏愣了一下道:“公主!”说完忙要跪下行礼,一看这大礼,在汤易眼里的显然傅珏可比傅离尊贵不止百倍,同为女性,长歌有点嫉妒傅珏,那傅珏却伸手扶起汤易道,“元帅,本殿要速到昌平,见父皇!” 汤易忙应了一声“是!”说完瞟了一眼小桃红,眼睛有一丝的不太舒服,却听那傅珏又道,“汤将军,本殿经过原平时,遇见了小桃红,小桃红说已是元帅的侍姬,本殿顺便为元帅带了来。” 长歌见汤易的眼睛跳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道:“末将谢公主厚爱!” 那小桃红立刻红着眼圈叫了一声:“元帅!”很有想投怀送抱的架式,但汤易却是一副军令在身的正人君子形象,让小桃红在冷冰冰的盔甲面前知趣地止住了脚步。 两名照顾傅离的随侍听到声音连忙站了起来,一人手里扯着条腰带,有几分懵懵地站在那里,汤易见了两人哼了一声,然后命人牵来马。 长歌经此一折腾也长足了见识,给傅珏牵过来那两匹马跟给傅离牵的马是有根本区别的,给那傅珏骑的马,和吉鲁骑的马一样都称作马中贵族苍邪玉驹,给自己和傅离骑的是这种马,是苍邪玉驹不小心宠幸了崑山矮马后诞下的,称为私生子的杂交马,但沾了名马的基因,到底比崑山矮马高大些,不过对于不会骑马的长歌来讲,有这样的马骑,也是开心的,这杂交马完全一副崑山矮马的脾气,很温顺,不至于让自己摔下来。 然后一行人带着一队残兵败马离开了沂安镇,往昌平出发。 傅珏显然是骑马的好手,她的风格比傅离、傅瑶都更象其父,有头脑,严肃少言,往马背上一坐极有气势,对傅离穷兇恶极的汤易,对傅珏倒是温言听从,鲜有反驳。 傅离对汤易的态度无所谓,依旧腊黄着脸,包着脸,繫着噁心的白布带子,只是后面跟着四五千人的大军,让他在行为举止上稍微收敛了许多,毕竟应付二十人与应付四五千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那四五千人吐个唾沫还真能把自己给淹死,傅离在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把获取美人欢的这种事情,往后推推再来寻求。 有着四五千人的大军护着,让长歌在心里上有种安全感,就算黄子麒的军队追了上来多少也能抵挡一下子了。 一路上长歌才知道白衣给腊八的东西都是肉干、炒面还有那种好喝的粥,腊八用水泡一下就立刻可以喝了,一行人就算汤易不管他们,至少饿不着。 汤易一边急急赶路,一边招揽着残兵败将,哪里顾得上小桃红,当然他想不想顾又是一回事,在对待美人的问题上,他与傅离有根本区别,小桃红挨不近汤易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在傅珏身边,真的应了她那句话,由汤元帅的侍姬又变成了供傅珏差遣的下人了。 五日急行,到昌平时,汤易那支四五千人的军队迅速地扩充到了近万人,很有了一些声势,如果不是先行派人到昌平通了音信,守城的还会误以为是黄子麒率军打了过来。 原平城是个中等偏小的城镇,处于浔江一个支流上,而昌平却是个大城,依着浔江南岸而建,分为南北两部分,只是南岸更为繁华,北岸占着军事地位,主要可以防御北方的苍邪国,而此时南岸却不得不肩负着抵抗黄子麒军队的重任,许多有钱人及权贵都忙着把钱财等物移到北岸,一旦昌平守不住,也好逃得快一些,而过这样的大江全靠渡船,就算黄子麟攻下了南岸,到北岸还得花费些力气。 昌平除了聚集了大量的守军和溃败的汤易军队,同时聚集了大量的难民。 做为南北枢纽的昌平城,此时显得混乱,仅管傅瑶颁布了不少战时紧急条令,街上还是随处可见士兵与难民。 这些逃难而来的难民大多是妻离子散,财物尽失,能活着逃到昌平已经实属不易,到了昌平分文没有,大多是沿街而住,年青一点男子趁着大量征丁时进了军队,虽到军队也难免一死,但至少可以吃饱喝足,象这样手无寸铁的逃难,性命更没有保障,所以街上更多的都是老弱病残,这些难民奄奄一息地活着,能侥倖活下来不过是为了等着再一次的逃亡。 昌平城所有的物质都实行了军管,对身无分文的难民只能给早晚两顿稀粥,然而就这两顿稀粥也吸引了无数的人。 长歌听人讲才知道,这两餐稀粥还是大富豪宋小山布施的,从很远的地方运进来的,因为城里的粮食都被朝廷管制了,朝廷怕难民闹事,对宋小山的做法睁只眼闭只眼,就没有再管制他从远处想办法弄进来的粮食了。 长歌对宋小山是如雷贯耳,没想到逃命途中再次听说这人,想到长欣可以得到这样高山仰止的人物眷顾,心里一阵宽慰,同时可惜自己无法结交上这样的人物,想必也是人中龙凤,于是对宋小山除了高山仰止就是万分钦慕,真想在自己不多的性命中能见上这样的人中龙凤,顺便再感激一番他为长欣所做的一切,于是非常关注那布施粥饭的时间,布施的人员,几次还想跟踪那布施的人员,只是以她的雕虫小技,让人家甩掉实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到了昌平的第一日住了一夜的客栈,然而天公有些不做美地开始阴沉着脸,数日放晴的大昭国是比较少见的,天阴沉下来,倒让人觉得天色要正常些。 没跟上布施的人,长歌无望地看了一会,也累了,回了客栈,来到傅离的房间,倒到榻上就想睡,反正一路行来,大家都把她当成个附属品,所有的吃住用都只安排了傅离的,她就只能跟着傅离蹭蹭饭,蹭蹭榻,蹭蹭炭火,很快发现送到傅离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比那傅珏差了一大截,长歌从心里羡慕傅珏,娇贵无比,尊贵无比,和傅珏一比自己就跟一根稻草一般。 大约城里的客栈也住满了人,傅离被安排的这客栈只是临时搭建的,类似于棚子,象徵地被隔成了几块,那老闆虽已被军管,但还是死皮赖脸要收傅离的住房银子,一晚一两,三间棚子就三两,不给就住马棚,把棚子让给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住,傅离是想告那老闆破坏管制,但连那两随侍的军爷也不知道到哪里混了,找什么人告一时又拿不准,想想住马棚还是心有不甘,只得付钱住人,心里才叫郁闷呀。
第122页 长歌嘆了口气,心想怪说不得杨丰祺、徐小如宁可选择与傅成霄偷情,也不专心做傅离的妻妾,最起码选了傅成霄不用住这样的草棚子;那黄珍、苏梨白斗得头破血流的抢傅瑶,自然也是因为不会住这草棚子。自己选了傅离,即是放心又是担心还要受累,放心是唯一的优点,那也算优点吧! 天气不好,草棚比较潮湿,长歌又困又累,随便收拾一下就躺了上去,只是头刚一挨枕头,傅宁坤的圣旨就来了,一共来了五道,前面四道都是骂傅离的,骂得那个才叫个畅快淋漓、狗血喷头的,如果傅离不是他儿子,傅宁坤准保挽着袖子把傅离的祖宗十八代全骂进去,长歌不太明白的是这明明是傅瑶打败了,为什么要骂傅离呀,大概还是因为傅离太软弱的缘故。 长歌简单的心思就真应了那句老话:洗碗洗得多,打碎碗的就多;傅离没洗碗,所以没打碎碗,为什么还要挨骂呢? 但人家傅宁坤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当上青帝,那就是他有一双过人的毒眼,你傅离不打就没错了吗,更有错,连打都不敢打,还能比打败的那个强吗,不能,所以更该骂! 傅离跪在地上乖乖地听着,比汤易对傅珏还恭顺。 四道圣旨当然也有骂秦长歌祸国殃民的,但骂得少,长歌脸皮不象傅离是身经百战的,淬过火练过丹的,稍骂两句,脸就红得要滴血了。 前四道圣旨骂完了,那公公才颁了第五道圣旨,居然傅宁坤骂完后又给了傅离块糖吃,赐了府邸布帛等物什,长歌松口气,心想如果那公公把这圣旨的顺序倒过来念,那骂人的效果一定差了许多,对那傅宁坤这骂人的法子真是发自内心地崇拜。 送公公时,腊八忙摸了块银锭塞给了公公,那公公大约没想到傅离也是懂得起的,才将刚才那马脸变成了汤园脸,笑咪咪地道:“王爷呀,皇上这都是没办法呀,您不知道多少人上书要治您的罪呀?” 傅离连连点头应:应该的,应该的! 长歌不知道傅离的“应该的”到底是指哪一桩,那公公又道:“王爷呀,你不知道,平东王这次也挨罚了,封地上的收成两年之内全归国库,王俸罚了一年呀,王爷这才被骂了几句,可要宽心呀!” 傅离嘿嘿一笑道:“公公,如果换作离是那平东王,犯了这样的大错,哪还有颜面要什么封地,立马把封地退回给皇上,除了如此还要把昌平这一战打胜,至少算是将功赎罪吧。” 公公立刻笑道:“王爷这种大事,杂家就不明白了,不过皇上听到王爷如此长进的话,估计还不抵多乐。” 傅离立刻沖腊八一挥手,腊八赶紧把另一锭银子塞进了公公的手里,公公的脸更圆了。 长歌眼巴巴等着那个得好处想透露点消息的公公走了,好去看那些赏赐,偏那公公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和傅离那个话才叫多得跟那浔江之水一样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直把大昭国一百多年的国史,三位皇帝的喜怒哀乐如数家珍地讲解了一番才恋恋不捨地走了。 长歌终于扑到那堆赏赐上高兴地想到:古话果然是不骗人的,说虎毒不食子,这还真不食子。 傅离拿着圣旨,立刻带长歌堂而皇之地找到那老闆,要结客栈的帐,把后半夜没住客栈的一两五钱银子,花了大量的口水追缴回来后,就趾高气昂地拉着长歌直奔傅宁坤赏赐的昌平的“懦王府”而去。 手中有了布帛物什赏赐的傅离,腰杆自然粗壮许多,让腊八租了辆看上去有点气势的马车,说什么也得把新“懦王府”的下人给镇住。 马车七拐八弯,终于来到了希望中的“懦王府”,长歌一见倒是个比原平城那个“懦王府”的宅子稍大一点,只是从外表看上去显得更为破旧,长歌做梦也没想到傅宁坤一个皇上赏的宅子还没原平城一个将军置的宅子上档次,吃惊之后就是失望。 傅离见长歌那样就开心地笑了,小财迷兴沖沖地奔到希望中的“懦王府”,受到沉重的打击后,立刻变得恹恹的。 原平城那“懦王府”好歹还有七成新,有门匾等物,眼下连门匾都没有,傅离笑了过后,非常配合地长歌的表情,后悔走得太仓促,可惜了“懦王府”的门匾没带着。 长歌吃惊地看着傅离那懊悔样,都不知道傅离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要论是装的,那足可以以假乱真,要不是装的,之前种种难不成是做给自己看看。 打发走了马车,原讲好是二钱银子的,傅离又以路近扣下人家十个铜子,非常配合长歌的财迷性格,那赶车的人用昌平土话把傅离的祖宗十八代狠狠地骂了一通,傅离乐呵呵地听着,等那人悻悻骂完走了,才带着长歌转身迈向了门口,长歌忍不住道:“人家在骂你,你还那么高兴?” 傅离听了哈哈一笑道:“他骂越狠毒我才高兴,我不能骂,别人骂不是更妙。” 长歌才想起傅离被傅宁坤痛骂过,想刚才那人骂得傅离的祖宗八代,一定用了世上最恶毒的词语,比傅宁坤骂傅离的话绝对难听多了,傅离这点小心思,把长歌佩服得,最后狠狠地恨了傅离一眼。 傅离非常委曲,终于看到有人迎了出来,长歌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原平城“懦王府”那叶老头儿,几人都是熟人了,也无需客气,老头直接道:“王爷可来了,小老儿都等了一会了,这是所有房间的钥匙,交给王爷就放心,小老儿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长歌一见这次人家连客套话也没有,知道也是看不起傅离,抬头见宅子对面却是个好去处,灯红酒绿,人影麋麋,高高一座楼,上面挂着“落玉坞”三个大字,长歌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些熟,但又没去过,所以有些心痒痒的。 进了宅子,长歌倒吸一口气,知道那叶老儿为什么那么快就熘了,院子里杂物横陈,所有的房间的门窗都已经破败,凡能入眼的东西都蒙上厚厚一层灰,长歌一下后悔没有阻止傅离退草棚了,那草棚至少还可以将就一夜,眼下这宅子怕收拾十日还不一定能住人。 腊八几人大约此情形经歷多了,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解下包袱,挽起袖子就开始捣腾起来。 傅离见长歌那小嘴噘得比鼻子还高,笑了一下道:“小美人,受不了了,为夫带你去开开眼界。” 长歌没明白过来,看着傅离,傅离牵着长歌便往对面那个人多的“落玉坞”走去。 为了行路方便,长歌一直都是男子打扮,经了风雨,多了磨砺,长歌反不如刚穿上男妆那么女儿气,还真有两三分象个男孩子了,只是粉雕玉琢的长歌被傅离搂在怀里走进“落玉坞”,还是吸引了不少登徒浪子的眼光。 傅离还故意摸着长歌的脸,捏着长歌的耳朵,那动作要多亲昵有多亲昵,大胆的举动,让人畅想无限,长歌不太舒服地挥手打开傅离的手,傅离却如苍蝇一般,打开了又重新伸了过来。 “落玉坞”的赌场分为贵族区与平民区,以长歌对傅离荷包的了解,主动地选择去了平民区,平民区的赌注小,但人气却还是很高的,就算是大战临城,若大一个赌厅,乌烟瘴气,热闹非凡。
第123页 没见过世面的长歌好奇地睁大眼睛,骰子、牌九、罗盘…,如何玩法,她非常感兴趣,一一地问了过去,不一会便有专人跟着解答,长歌不认识这个殷勤得有些过分的三平。 三平是建郢的“落玉坞”关了后就直接到了昌平的“落玉坞”。 一大早,流苏就吩咐下来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情,说有贵人来,并描述了贵人的衣着打扮,总之就是要这贵人玩得尽兴、安全。 流苏的语气不如平日里流畅,带着几分鼻音。 三平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知道贵人就是这两个人:年纪长的,身体似乎不好,对这里的什么都兴趣缺缺;那年纪小的,活泼可爱,对这里什么都感兴趣。 三平是个有眼力键的人,忙让心腹一打听,就知道这还真是名人:懦王及他的小妾,懦王对于三平来说是堆狗屎,但懦王那小妾可把自己的主子刺过一刀,三平既然可以混到这个地步,自然也是人精,这懦王小妾与自己那心狠的门主有什么渊缘,他不知道,但知道如果对门主不重要,流苏定不会有这样的吩咐,流苏也不会说话时一直有鼻音了,于是找个机会就附上去,非常耐心地讲解示范。 三平讨好买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想看看这个让流苏姑娘不舒服的人到底何方神圣,究竟有什么魅力,在他眼里,流苏可是个天上地上少有的、美艷无边的女人。 三平将所有的东西如何玩法给长歌解释了一通。 三平讲完了,长歌忽然道:“你是什么人,本小爷不认识,你为什么一直跟着小爷?” 三平愣了一下,忽明白过来长歌怕他是不良之徒,觉得这秦长歌挺有意思,忙一哈腰道:“那小的就告退了,如果小哥有什么不明白,随时可以再找小的。” 长歌本以为三平是讹银子的,没想到这么一讲,人家就走了,才知道错怪了人,不过所有的东西都会玩了,也用不着三平来讲解之类了。 全都学了一遍,长歌自然就有几分手痒痒起来,但想到没有本金,犹豫了一下也便不往上挤了,傅离便在一旁笑咪咪地道:“歌儿,想玩就玩玩,几十两银子,为夫还是付得出来的。”说完掏了一锭五两重的紫金锭给长歌。 长歌大喜,一把抢过来,也忘了问刚才还在为一两五钱房租和十文铜字讲价还价、斤斤计较的傅离,有这么大锭金子,还跟他们罗索什么。 长歌把那金锭捏在手里,因为激动手心还略有点出汗,又把那赌场里的玩法扫巡了一圈,觉得赌点子大小既容易又简单,决定玩掷骰子。 傅离笑了一下,趁长歌心思全到这赌钱上,抽身走开了。 大略是新人的缘故,都有些手气,长歌玩了不过七八把就小赢了三四两银子,那个喜得眉毛都要飞上天了,从来不知道银子是这么好挣的,那么说以后没了银子,自己随随便便一掷,也能弄个三四两银子。 长歌在她十五岁这年终于知道自己今后靠什么来维持生计了,因为过于投入认真,导致于傅离离开身边也不知晓,傅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想讨美人欢心,却直接误导了长歌的生存方式。 写字念书画画唱曲不是长歌的长项,而在赌场,不过一个时辰,她就成功地由一个生手练成了一个熟手,因为输得少赢得多,长歌完全地兴奋了起来,真以为自己是这方面的人才,便挽上袖子,将一条腿踩在一条长凳上要抢那庄家的位置,庄家有些吃惊地看着长歌,虽得了三平的指示,要让长歌赢多输少玩得开心,但三平没有指示过是否把庄家这位置也让给长歌坐了,一时进退两难。 正在庄家左右为难的当儿,消失了不短时辰的傅离正好迴转过来了,见了便道:“歌儿,赌场让你来做庄是没有这规矩的,好了,今日玩了也久了,我们回吧。” 长歌实在不想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只是奔波数日,傅离不讲还好,一讲顿觉得又倦又累没有一点精力,只得恋恋不捨地捧着本金和赢来的十来两银子得意地道:“大世子,你看我赢的。” 长歌一声“大世子”立刻吸引了无数的目光,青王大世子傅离是个有名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此大世子是不是彼大世子,长歌一见忙住了嘴,与傅离匆匆地离开了“落玉坞”。 大家才回过神来道:“那个真是青王府的大世子傅离吧!” “听说封了个什么‘懦王’,也只有他才愿意顶着这个封。” “那不顶又怎么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身毛病,有个封就算不好听,总有些进项吧。” “他有进项又能怎么不样,不都拿去讨好他那房小妾狐狸精秦长歌了。” “哎,都说美人误国,还是真是的,秦长歌的母亲就灭了邛国,现在她的女儿又打算来灭大昭国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可不是,要不怎么原平会败呢?还不都因为秦长歌狐媚王爷,那王爷又哪还有心思守城。” “就是!就是!” …… 人们议论不止,醉生梦死的人永远都觉得自己应该醉生梦死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嚼别人的舌根子,男人们嫉妒软弱的傅离,有着王诰封位,还讨了房姿色不差的小妾,所以傅离是永远的茶资,但明明都知道他弱,却总把秦长歌扯出来误国,也不知秦长歌到底跟误国有什么关系。 误国误民的长歌倒不知道自己名声已经传得大江南北无人不知,被人传得跟妖精鬼怪差不多了,她是兴高采烈地被傅离拉出了“落玉坞”,在“落玉坞”的大门她又把手里的银子再数一遍,确切自己赢了十五两还多,那个雀跃就不是用笔墨可以形容的。 过了街道就到了“懦王府”,长歌才发现“懦王府”所处的地方除了前面有非常气派的“落玉坞”,周围全是灯红酒绿的地方,那些门前、檐下的女子不象平常人家的女子,个个搽脂抹粉,浪声浪气,拎着条手绢、拿枝有些开败的月月红或站门前或倚壁角拦着那些过往男客抛媚眼、送香吻。 长歌愣愣地看着那些举止奇怪的女子,感觉和妖妖、艷艷脸上的脂粉一样多,甚至还多。 “懦王府”在这条街最靠里面的一角,因为大门不临街,临着个小胡同,所以在昌平最繁华的地方,成了放杂什的地方,想必能给青帝出主意让傅离住到这里来的人,是非常熟悉这一带环境的,要不怎么能找一个这么好又这么适合傅离的地方。 傅离把长歌那好奇的小脑袋瓜转过来,拉着长歌蹬门入院,长歌没想到自己赌那么两个多时辰,原本破破的宅子就让腊八几个人收拾得有几分姿色了,只是那些破破的杂物没有地方放,堆得满院子都是,腊八正为这事愁着呢,一见傅离忙道:“王爷,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明儿找个收破烂的合合价一併给他好了,当然你们还是擦洗干净些再卖,干净的定比骯脏的能多收些银子,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增加了王府的进项还解决了这些破烂。”傅离伸了一下懒腰,长歌也打着哈欠,两主子明显都玩得尽兴而且困顿,腊八是知趣的,听话的,但实在不想深更半夜地来清洗这些破烂了,于是灵机一动忙道:“王爷,这些可都是圣上赐的呀,如果卖了,万一圣上怪罪下来…”
第124页 傅离才想到这一庄便道:“那明儿全堆门口就好。” “这…”腊八眨眨眼,谁家把破烂摆在门口,何况这还是所谓的王府,知道自己这主子从来不按理出牌,为了缓和主子有些奇怪的安排,于是又道:“汤将军能再提副墨宝该多好呀。” “这倒是呀,少了汤将军的墨宝总觉得宅子里少了点什么,等明儿,本王有时间了,去请汤将军提个字,这会就不行了,本王和歌儿都困了,得去睡了。”说完伸手就搂着长歌往收拾好的那间正房去了,腊八只好无语门苍天,命人将满院子的破烂搬到门口去,那几个侍卫看着腊八,对这个命令带着几分怀疑。 正房已经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张宽大的榻上铺了上厚厚的褥子,长歌见了连靴子也来不及脱就往榻上爬,傅离见了伸手抓住往里爬的长歌,给长歌把靴子脱了,自己伸脚蹬掉靴子也躺了上去。 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日的金鸦东升了,傅离没在身边,长歌撑起身,头脑略有一点懵懵的,回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到了哪里,一路的逃亡奔波,浑身都酸痛得厉害,长歌想到不用再逃了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身边早就凉了个透,自己身上那身男妆也被人换下来了。 长歌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连日奔波太过于劳累了,跟着傅离,虽有时候不太如人意,但到哪儿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长歌想想也就满意了,不过想着在原平城陷时,才认识几日的吉鲁都怕自己危险前来相救,那苏南偏就对她不闻不问的,长歌虽一心想跟着傅离过这种可以得到温饱的生活,但心中的某一处,总有一丝丝地不甘。 长歌本来头晕,问了腊八日子,这一睡醒居然已经到了三月十五日,心里越发急了起来,头也更晕了,不知道到了夜无边说的时辰会是个什么样子,长歌摸出那把短刀,想着将要受的苦还不如提前一些将自己解决掉,死得还要舒爽一些。 正胡思乱想时,长歌却听到有人叫:“小猪醒了就起来吃饭了。” 长歌顿觉得飢肠辘辘,放下短刀,忙从榻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用膳的房间,见桌上摆着两晕一素一汤,两样小菜一碟点心。 长歌扶着头坐了下来,又听到傅离的声音:“饿了就先吃吧。” 长歌才想到傅离也没吃饭忙站了起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却见头上缚着白布条子的傅离正在挥毫泼墨写门匾,这让长歌一阵子兴奋,虽自己不太喜欢读书写字,但特别喜欢书念得好字写得漂亮的男子,于是快步走到傅离身边问:“大世子,写什么呢?” “为夫这王府没有门匾,为夫在求不到汤易墨宝的时候,得自己写一副先将就用着。” 长歌定睛一看,傅离那几个字居然比自己的强不了多少,想着人家苏南写字时那姿势是何等赏心悦目,写的字又是如何的妙花生花,看看眼前这傅离,头上缠着白布条,手上裹着白布条,弓着腰,写出来那字就跟蛇走虫爬似的,地上还扔了一堆写废的字,长歌说不出来的失望。 傅离见了长歌走过来了,于是放下笔道:“先不写了吧,吃了再写。” 长歌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便与傅离回到用膳食的房间,本来还飢肠辘辘、兴致勃勃的长歌看到傅离那手字,倍受打击,连饭菜都觉得不如以往那么香甜可口了。 傅离一伸筷子打了长歌一下道:“怎么,小懒猪看着为夫写字又失望了。” 长歌到底是长歌,还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于是忙摇摇头,傅离却哼了一声道:“这破毛笔字,打我到这世上就没看上,不过看你迷恋,才决定从今日开始练笔罢了。” 长歌听了不太相信的一个世子没见过毛笔字,那他平日不读书写字的,撇了一下嘴,傅离伸筷子给长歌夹了一块红烧鹿肉道:“不相信吗,我很快就会比你那个什么苏南哥哥写得好,怎么恹恹的,不会是这几天累的,不舒服了吧?”傅离伸手摸长歌的额头,发觉真的有点烫,忙道:“吃点素菜,少吃点饭,然后等郎中。” 傅离说完就吩咐腊八去找大夫,长歌一听更是没了胃口。 傅离见汤不油腻,忙盛了小半碗汤逼着长歌喝了,难得见长歌对吃的不感兴趣,这种不感兴趣却让傅离心疼、着急。 长歌从小长到大,除了淘一点,但在遇到夜无边之前基本都少有吃药,这一段时间的除了逃亡的担惊受怕、餐风露宿,就是那个“情截蛊”发作的日子让她惶恐不安,铁打的人也垮了,何况是娇弱的长歌。 长歌迷迷煳煳听郎中张着嘴说了什么染了风寒,邪风入体,要吃药发汗才可以退热,只觉得这个郎中有点眼熟,好象是白衣,但又好象是傅离。 迷迷煳煳的长歌感到有人给她餵药,吃完药的长歌更迷煳了,那种快一年没有体会过的疼开始丝丝地从身体各处爬出来,长歌忍不住叫了起来,有人却搂住了她,她想看清是谁,却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长歌似乎又看到了夜无边,夜无边手里拿着鞭子,淡漠中带着点邪气地走了过来,捏住她脸,伸手扯下她的衣服,长歌害怕他手中的鞭子,主动示好,讨他欢心,只求夜无边不要折磨自己,不要糟蹋自己,所以夜无边把嘴唇凑上来的时候,长歌下贱地舔着夜无边的嘴唇,用嘴和舌头讨好夜无边不要伤害自己。 仅管这样,长歌觉得自己也没换来夜无边的欢心,夜无边用鞭子无情地抽她,用牙齿着咬着她敏感的身体,用银针恶狠狠扎她,让她说着十分下贱的话,拿她这些话取乐,自己就好象一个破布娃娃被夜无边无情地摆弄着。 长歌不停地哭不停地求饶,但还是不能阻挡夜无边进入了身体,那种久违的不舒服又充斥了身体,长歌哭着求夜无边放过自己,但自己那几句哀求的话怎么能换来魔鬼化身的夜无边。长歌很想问夜无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她却软得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挣扎着,还想悍卫自己最后的那点点尊言,然后又让人餵了那带着一股子怪味的黑药汁,不久长歌就觉得自己沉到了湖底,周围安静了,安静得就跟在坟墓里一样。 睁开眼,长歌有些害怕,害怕又回到夜无边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但打量了半天,自己还是躺在傅宁坤赐给傅离的那座破宅子里,梨花木的榻上铺着一般的绣花褥子,头上悬着的芙蓉帐也是一般的白纱做的,不是夜无边给她住的那种柔软洁白到了不真实的环境。 再望出去,依旧满眼的陈旧,没有光泽的地板,掉了油漆的家具,长歌松了口气,想来自己是太过于担心了,所以做了一夜的噩梦,再看身上的衣服也完好,身上没有那些耻辱的伤痕,长歌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008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8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正胡思乱想着,傅离掀开帐子探头进来低声问:“歌儿,醒了?” 长歌点点头,觉得傅离腊黄的脸又泛着青色,眼圈也深陷下去了,这是长歌极少见到的面目,即便是他身负重伤和上次自己鞭刑,他衣不解带地侍候了四五日,也没成这个样子,长歌正想着,傅离凑过脸轻声道:“是不是有些饿了?”
第125页 长歌又点点头,把脸贴到傅离脸上道:“大世子,长歌害怕。” “不怕,歌儿,有为夫呢,伤风发热是人都会得的,退了热就没事了,吃了饭,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歌儿。”傅离爱怜地摸着长歌的头道,长歌含着泪点点头,觉得那只手不象平日那么有力气,甚至还有一丝髮抖。 坐到桌边,长歌不知道傅离有什么事走开了,腊八摆好菜递上来粥,长歌伸手接到手里忍不住问:“腊八,今日是哪一日了?” “回小主子,今日是三月十七,小主子昏了两天,可把大主子吓坏了。”腊八不知什么时候,非常顺口地叫着“大主子”和“小主子”,但他的声音并不特别好。 长歌听了“啊”了一声,那么说三月十五过去了,自己没有死,原来那个该死的夜无边是在骗自己的,长歌的心一下宽了起来,倒忽视了腊八的声音忙问:“怎么喝粥呀?” “大主子讲了,小主子的身体刚恢復,不能吃太多油腻,也不宜吃太饱。”腊八看着长歌真不知替主子高兴还是不高兴,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长歌病的这两日,大家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见长歌即将又有精力折腾他的大主子,想着以后的日子,腊八还是从心里希望长歌快点好起来的。 长歌万分失望地、飢肠辘辘地喝起粥来,要知道有两日没吃饭了,她一定得补回来。 长歌到底年青,喝了几次苦苦的药,便吃得饭、跑得欢、跳得高的了,于是那个破破的“懦王府”又圈不住她了,傅离对她基本是开明的,并不圈养在笼子里,只要长歌喜欢,“懦王府”随时可以出入。 于是长歌打扮停当,当然基本于安全和方便,她出门一般还是喜欢着男妆,所以傅离给她准备了各色的男妆两箱,长歌都不知道那个傅离扶不上墙也就罢了,刚那傅宁坤赏赐点东西,就乱花,满箱子的男妆不是红的就是绿的,红彤彤、绿莹莹的看得长歌那个才叫眼花缭乱,不过把男妆做成这么些个颜色,让长歌怎么都觉得不太象正经人家的打扮。 长歌把那两箱衣服反覆地翻了十遍,终于翻出了一件宝蓝色,虽依旧光彩照人得象只孔雀,但总比那披红挂绿得象新郎妆束的衣服好一些,穿起来不那么吸引人的眼球一些。 打扮停当,为了使自己这身看起来比较香艷的衣服低调一点,长歌又翻了一把看上去比较素净的纸扇,于是蹬上靴子,长歌不知道是自己的**太过于纤细了,还是傅离给她做的靴子太大了,总有那么几分不合脚,于是长歌便找来棉布塞了进去,使那稍大的靴子跟脚一些。 腊八看着打扮得象只孔雀的长歌出门了,笑了一下,自己那个大主子喜欢的颜色不是黑的就是白,或是灰的,给这个小主子准备的衣服全那么光灿灿、火艷艷的,“懦王府”位居花街柳巷之中,这么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不抵会把长歌当成什么了。 长歌一走出“懦王府”才吓了一大跳,人家府门前摆的不是威武的石龙、石虎就是石狻猊,可傅离这“懦王府”门前摆了两熘破杂物,因为杂物形状不一,所以歪歪斜斜呈八字排开。 长歌一窘汗就冒了出来,把那贴身小衣全打湿了,忙把手中摇得招摇的扇子收了起来,低着头熘了出去,唯恐被人看见是从这里出来的,腊八就更乐了。 离了“懦王府”老远,长歌才重新打开手中的扇子,慢慢地在街上踱了起来,抬头看天,居然是玉兔东升,金乌斜坠的时辰,三月的天已经是春意盎然的时节,无论游玩还是散步都是个不错的天,再加上知道那个已经死了的夜无边不过是欺骗自己,心情没由得更加畅快,步子迈得更有形了,把傅离那几步稍微端正步的步子,学得那个才叫维妙维俏的。 走了一会才歌才发现两边没什么树木,全是两层高的小楼房,每家都挂起了亮灿灿的红灯笼,那些个打扮得齐整的漂亮姑娘这个正一个接一个地从楼里出来,倚着门或柱沖她叫:“小公子,来这里玩呀,很便宜,又好玩。” 长歌愣了一下,世上还有这种好事,不太相信,继续往前走。 长歌往前走了一段,又听有人道:“小官人,来我们这里玩,奴家什么招术都会,包管你舒爽通畅日日想来。” 长歌想这会不会是茶馆,自己不喜欢喝茶,免了,再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长歌想自己出来时忘了喝水,摸摸荷包,除了傅离给她的本金五两紫金锭,还有十多两自己挣回来的银子,喝个茶怎么都够。 于是长歌没有去那个“什么招术都会的”那一家,而迈进门前没有招揽客人的“落玉坞”,这里,她来过,还赢了不少银子,只是走进去,才发现,不是那日赌钱的地方,里面一片香浓软滑、莺歌燕语,男男女女、搂搂抱抱。 这种情景让生于礼义之离舍的长歌有点不能适应。 抽身想走,却被一只柔夷一下挽住了:“小官人是新面孔,以前没见过。” 长歌抬头,却见一张美得十分精緻的脸,长歌甚至觉得自己和她有两分相象,却又说不出来哪象,对方的穿着打扮和眼神比自己明显要撩人一些,长歌不知脑里怎么忽然冒出这“撩人”两个字。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与长歌相同颜色的宝蓝色的裙妆,只是更艷一些,不过穿在那个女子身上非常好看,更加撩人,让长歌有种怪异的感觉,长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抽出手道:“我不认识你。” “一回生二回熟呀,怎么小官人害怕了?”美女的手很柔软,动作非常亲,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长歌也有点点陶醉了,一听说自己害怕,长歌有些生气道,“害怕什么?”本想说“不就喝茶吗?”但怎么看也不象喝茶的地方,怕闹笑话,忙收住了口。 女子便道:“不害怕,小官人就请吧。” 长歌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时,忽听有人叫了一声:“流苏!” 女子听了打了个抖,长歌也跟着抖了一下,抬头却又没见人,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到夜无边被苏南他们杀了,她一准认为这声音是夜无边发出来的。 那个叫流苏的女子慌忙放开长歌,危颤颤地上了楼,完全没有刚才的模样,长歌见楼上有个黄色的身影闪过,她眼睛一跳差点就以为是傅离。 流苏走了,长歌松口气开始打量起这里,发现流苏带自己来的地方,人特别少,忙举步往热闹的地方走,一看所有的榻都坐满了人,长歌好不容易找了张空着的榻坐了下来,一个小厮立刻放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长歌倒有些口渴了,那小厮忙给长歌倒上,长歌喝了口茶,打开扇子扇了会汗少了许多,台上又有美女表演,没一会长歌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有歌有舞还有茶喝,只是台上美女的表演太过于撩人,那些坐在前面的男子拼命的抬着银子,不知在抢什么。 流苏小心地来到五楼,隔着那个帘子跪下,却听到里面传来极为冷漠的声音:“自己罚!”
第126页 “主子,流苏只是…”流苏刚要说话,却听里面又冷了几分:“要本门主罚?” “主子,流苏自己罚!”流苏说完抬手从髮际取下一只簪子,一下扯开,露出一端的银针来,流苏拿针扎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听没声音,于是扎了十下,痛得满头的汗水,还是没声音,流苏犹豫一下又继续扎了十针,终于叫了一声,“主子,流苏不敢了!流苏不敢了!” 流苏话音刚一落,从帘子里飞出一个盒子砸到她头上,额头一阵火辣辣地痛,流苏颤颤惊惊捡了起来,打开那盒子,犹豫一下将那膏状的东西抹在被针扎过的手臂上,流苏差点就痛晕了。 等了好一会,帘子里没了动静,流苏小心地爬了过去,里面哪里还有个人影。流苏扑到地上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夜无边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抹在手臂上能连续痛好几天,连抬都抬不起,不过这已经是夜无边心情好,罚得极轻的,一想到夜无边心情好,那是为什么好,流苏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还在建郢就听说过夜无边喜欢懦王妾氏秦长歌的事,流苏起初还不相信。 直到几天前,秦长歌到“落玉坞”赌钱,齐征专门过来传了话,流苏才相信那是真的了,那天偷偷打量了长歌很久,实在没有看也她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没见什么过人之处。 流苏跟了夜无边那么多年,夜无边从没有象这样纵容过一个女子,除了自己有些用处,留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在夜无边身边的女子鲜有超过一个月的,但流苏知道,仅管夜无边喜新厌旧、贱踢侮辱人到了没有边际、没有脾性,但和自己一样,大家没有不想利用各种手段留住夜无边的,除了因为不能讨喜下场比较凄凉以外,流苏认为夜无边除了有钱还让自己非常着迷。 流苏非常努力地把夜无边交待的任何一件事都做到最好,“落玉坞”也是绞尽脑汁地经营得有声有色,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夜无边看她几眼,偶尔还能光顾一两次,但即便如此,夜无边也鲜有好脸色,光顾时也罚多于宠,原本以为夜无边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到现在流苏才知道他不是没感情,是没找到用感情的女子,想到自己不是他愿意用感情的人,流苏用了那么多的心血和下贱的招术,怎么又能不伤感! 刚才长歌一走进来流苏就认出来了,说句实话,她只是想上去结识一下,甚至带着讨好的念头,只希望长歌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门主夫人,对自己有几分好感,替自己美言几句,不一定给自己什么名份,让自己留在夜无边身边也好。 仅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接近,就得到夜无边如此惩罚,想着与长歌截然不同的待遇,流苏越想越伤心,多年来的委曲让她的眼泪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流苏正哭着,烟儿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有几分诧异,流苏在她眼里可是个遇事从容镇定、做事游刃有余的主子,跟了这么久,烟儿还没见过流苏哭过。 流苏见烟儿进来,忙擦了眼泪,烟儿才假装没看到道:“苏当家,安月国的三世子苏南想见苏当家。” 流苏听了略愣了一下,苏南这个人,她是早有耳闻,但这个人文采武功在所有留建郢城的质子中是最有名的,而且现在在安月国中的地位也是无人能及的,但此人洁身自律,从不上这烟花之地,今日踏足这样的地方,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事。 苏南在建郢城围剿夜无边时的兇狠,让流苏从心里不太喜欢他,因为苏南重名,鲜有踏入“落玉坞”这样的地方,流苏对这样的人物迄今为止也只听说过从没见过,流苏忙整理了衣服髮饰,才道:“烟儿,请他到隔壁厢房。” 吩咐完,流苏重新上妆挽发,整理了衣裳,只是手臂用不上劲,所以动作比平常慢了许多,稍加装扮,流苏又重回以前的光艷照人,那哭痕被掩得一丝也瞧不出来,再带上用得久的淡淡的笑容,怎么看着都是一个让男人迷恋爱慕的女子。 流苏走进客房,苏南正背着手临窗而立,光从身形就可以看得出是个极美的男子,流苏也听说过傅成桀曾经想染指苏南的事,最严重的一次,苏南装做坠马摔伤了腿才得逃脱。 想到这里,流苏认为苏南也算是个意志坚韧不好对付的主,轻咳一声道:“三世子,找流苏有何贵干?” 苏南转过头,流苏只觉整个屋子都亮了,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却从不知道男人可以长成这样,如果女人有祸国殃民的,那他这样的男人正是这种祸国殃女人的天生杀手。 苏南见眼前的流苏也略略一愣,除了惊艷,还有一种感觉这个流苏长得有三分象长歌,心里顿生好感,于是一拱手道:“苏当家,在下冒昧来访,唐突了苏当家。” 流苏淡淡一笑道:“三世子客气了,只是三世子清风亮节的人儿,怎么会来这样污淖的地方?” 苏南听了笑了一下道:“苏当家抬举南了,传说流苏姑娘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世人想见一面实属不易,今日得苏当家厚爱,实属南之荣幸。” “客气。”流苏见是个会说话的主,略略施弯腰,两人分宾主之位坐下,烟儿忙将茶端了上来。 苏南再看了烟儿一眼,刚才见着烟儿时就吃惊,一直认为自己看错,但这会烟儿见着自己一直都低着头,显然怕自己认出来,便知道真是没有看错,只是不知道烟儿怎么流落到了这种烟花之地,但苏南当然知道眼下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于是转眼看那杯具皆精巧细緻,均出自于有名的宋氏瓷器,想那茶叶也不会太差,轻啜一口,果然是口齿留香道:“流苏姑娘的茶果然如流苏姑娘一般独一无二、香甜甘美。” 流苏听了笑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三世子一定不只是来喝流苏这杯茶的,三世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苏南略一沉吟道:“如果南得到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流苏姑娘曾是建郢城‘落玉坞’的大掌柜。” 流苏听了打笑道:“新皇抄了流苏的‘落玉坞’,流苏只能流落到这里,给人家看看铺子。” 苏南也跟着笑了一下才道:“流苏姑娘客气,南今日来,也明人不讲暗话,南想见流苏姑娘的当家掌门夜门主。” 流苏本对那事憎恨苏南,一听就淡漠地道:“流苏离开建郢时非常匆忙,后来再也没有得到门主的消息。” 苏南把玩着茶杯过了一小会才用怀疑的口气问:“苏当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门主的下落?” 流苏轻启朱唇缓缓道:“门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听说在建郢时拜人所赐受了重伤,受伤至今,流苏都没见过门主,也不知道门主的消息。” 苏南听流苏的口气对自己不满,所以明显在应付自己,在建郢误以为抓到夜无边时,他是痛下杀手报夜无边给自己戴绿帽子之辱,一刀就废了夜无边,虽后来中了夜无边金蝉脱壳之计,伤的是傅成桀,苏南也不后悔,至少出了当年自己在傅成桀府上受辱之气。
第127页 苏南知道自己那一刀,夜无边不可能对自己没有芥蒂,对于流苏的应付,他拿不到有力的证据只得道:“流苏姑娘,如果知道门主下落,请告诉之,南有很重要的事找夜门主。” 流苏笑了一下,苏南顿觉满室生光,然后听流苏不急不慢地道:“门主若招见流苏,流苏定当将三世子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但是门主如若不招见…” “那南就不多打扰,南告辞!”苏南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因为在雅间,传来的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听得到,流苏皱了一下眉问:“烟儿,发生什么事了?” 烟儿得了令急忙跑了出去打听,流苏沖苏南点点头道:“三世子,让您见笑了。” 苏南却不慌不忙地道:“流苏姑娘生得美艷无方,连个小侍女也生得这样漂亮。” 流苏听了看了烟儿的背影一眼嘆了口气道:“是呀,模样生得周正,又贴心。” 苏南立刻接过话来道:“有这样的小侍女,流苏姑娘应该高兴才对,如何嘆气呢?” 流苏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苏南就道:“流苏姑娘请处理自己的事务,苏南就不打扰了。”说完抬步便往外走,流苏也想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敢到这“落玉坞”这里来喧譁,移动莲步随苏南往外走,刚走出门,烟儿就忙匆匆走了上来,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听楼下传来一女子兇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公子今日就不信这没王法了,坐下来喝个茶,居然要收二两银子,你是穷疯了,在挣银子还是在抢银子!” 流苏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那个秦长歌,苏南也认出来了,见了心酸地笑了一下,刚想替长歌说两句话,却见烟儿悄悄躲到流苏身后。 楼下两个腰粗膀圆的龟奴正凶神恶煞地守在那里,其中一个道:“怎么胆子不小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这里来喝霸王茶。” 另一个推了长歌一下道:“你小子看着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不会是付不起这茶资吧?” 那龟奴的力气特别大,他是轻轻一推,但娇俏俏的长歌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推,一下跌坐到地上,还撞倒了一张椅子,头撞痛**跌痛的长歌一下跳了起来,推了一下帽子,指着那龟奴道:“今日本公子倒要瞧瞧,不付你银子,你能怎么着?”说完一伸手就撸起袖子,流苏见了吓得脸色苍白,那手臂还火辣辣痛得抬不起,忙道,“出了什么事?” 长歌听到声音知道定是那管事的出来了,一抬头居然是那个叫流苏的,有几分郁闷,耍着无赖道:“当家的,他打我,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说完长歌才发现流苏身边那个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何止是眼熟,怎么自己一出糗事就被他瞧见,长歌也顾不得心痛那二两茶资,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地上,挤开人群就跑了。 本还想看笑话的人群不知道长歌这个肇事者怎么人家的当家一出来就忙不迭地跑了,回过神来都发出一阵哄然大笑,长歌跑得更快了。 流苏没想到自己长得这么有威力,一出面刚开个口,那个秦长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想着不必为这桩事操心了,一边抚着还在痛的胳膊,才发现苏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流苏回到房间,命人将那两个龟奴拖下去各打了二十大板,就这样她还不知道交不交得了差。 长歌一边走一边拼命地用手扯纸扇上的流苏,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南会出现,而且出现在这个看着有点不太象好人呆的地方,想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长歌反覆劝自己那些都过去了,自己要一心一意地跟着傅离过日子,但一想到苏南,眼泪就那么不争气,走了很长一段路,长歌终于止住了眼泪,她伸袖子擦了擦脸才发现自己走了与“懦王府”相反的路,这里自己不熟悉,怕迷了路,连忙往回走,一转身却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 长歌没想到自己不顺喝凉水都会塞牙,开口就要大骂,眼一花,看那被自己撞的人正明月清风般立在面前,不是苏南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风姿、这般的模样。 长歌赶紧收回骂词,打开扇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你挡着小可的路了,借过!”说完长歌就准备从旁边绕过去,苏南一把抓住她叫了一声:“长歌!” 长歌忙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了人,小可确实姓常,但叫常欣!”说完长歌就后悔了,苏南又不是不认识长欣,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苏南却一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长歌,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在原平,我是去找过你的,但长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样惑那样的事和人阻着我,阻着我去见你。” 长歌一听在原平时,苏南来找过自己的,那心结又稍微松动一些,眼睛不由得又湿了,但还是很坚决地推开苏南道:“公子,都讲了你认错了人,你请放手。” 苏南却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知道,怎么会认错呢,哪夜梦不着,即便是化成灰了,我也不会认错的,长歌,你等我,行不行,等我!” 长歌听了推开苏南大吼了一声:“都跟你讲了,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你是傻瓜还是疯子,怎么就听不明白!”说完抬脚就跑了。 长歌一气跑回“懦王府”,冲进卧房,扑到榻上闷声地哭了起来,她发过多少次誓,要忘了苏南,无爱无恨,可一见着苏南,自己就全崩溃了,那种不甘就涌了出来,怎么可能无爱无恨呢! 长歌哭了半晌也没人来安慰劝解,也觉得没意思了,反正只要她对苏南动了感情,平日自己有点啥,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的傅离,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出来管她,还恨不得她哭死才好。 长歌心里就郁闷,那傅离莫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咋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从榻上爬起来,擦了眼泪,长歌也不好意思立即出去,那眼睛红红肿肿,任谁见了都知道一定是哭过的,那问起来自己怎么回呢? 长歌左等右等,傅离都不来给台阶下,又伤心起来了:“大世子不管长歌,长歌就哭死好了。” 傅离本来挺生气的,听了那语气,心里稍微高兴了些,嘴里却恶狠狠地道:“哭死最好,省得我整天见着那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东西,心烦!” 长歌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竟有人回答,听声音是从屋里一角发出来的,忙站起来走了过去,却见那一角有一张不大的案几,傅离坐在榻上,伏在案上,正用削尖的眉石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长歌一下扑上去抱着傅离,拿脸蹭着傅离道:“今日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好象你。” “象我还是象你那苏南哥哥呀?”傅离没抬头,推开长歌的脸依旧画着,长歌忙道,“象你。” “现在脸皮学得倒是厚了,没脸没皮的,偷偷见情郎去了,怎么,没给你好果子吃,活该!”傅离依旧没有抬头,长歌准备卯足劲装脸皮厚,这会也装不下去了。
第128页 长歌红着眼圈松开手往榻边走去了,心里觉得委屈得慌,身体刚恢復些的长歌哭了半天,到底费力气,本也睏倦了,爬在榻上哭哭再想想心事,就睡了过去。 傅离听了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石,站起身来,走到榻边,见长歌跟个小猫一样地蜷在榻的一角,衣服没脱,靴子也没脱,一只脚搁榻上,一只脚拖地上,傅离小心给长歌脱了靴子,再抱到榻上,却听长歌喃喃叫了一声:“大世子,长歌没有!” 傅离听了百感交激,这一切不都是自己安排的,从来就自信过人的傅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就算漏那苏南虽不如他,当然这是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但不能否认苏南也是一定的个人魅力的,最起码那小白脸的模样,就让很多单纯的女人和如长歌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上当受骗的。 傅离想到这里嘆了口气,用唇吻了吻长歌咸咸湿湿的眼泪,长歌被傅离抱着,觉得睡得不舒服翻了一下身,翻到一个自己认为舒服的地方,继续睡了。 长歌一大早醒来,灰熘熘地窝在榻上,也不起来,听到傅离走进来的脚步声,越发向榻深处窝去。傅离喜欢睡宽大的榻,所以到哪里,榻的新旧不论,但一定要宽大,所以傅离是爬到榻上把长歌从最里的一角给捞出来的,然后一直抱到餐桌前的椅子上重重放下道:“吃饭!” “我不饿。”长歌倔降地把头扭到一边,傅离哼了一声道,“难不成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让别人来将就,脸就不红!” 长歌听了气坏了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傅离耸耸肩道:“做我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嘴硬,再嘴硬,信不信我立刻把你糟蹋了。” 长歌听了顾不得桌上有汤有菜,踩上凳子就从桌上扑向傅离,把傅离连同自己一下扑到榻下,长歌听到傅离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你个小疯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长歌心里有了好久没有的得意感,狠狠地在傅离肩上咬了两口,傅离惨叫了一声。 正在屏风一边布菜的腊八听到噼里叭啦的声音和傅离的惨叫声吓坏了,忙放下手中的事绕过屏风一看,他那小主子正一身汤水地压在大主子身上,那个姿势让腊八犹豫了一下,没敢往里走,听傅离的惨叫声装的成分居多,看样子这大主最近的蛊症犯得不轻,秦长歌看来比盈娘会下蛊得多。 腊八正愣神间,听到里面噼里叭啦的声音更响了,看着屋里的情景,腊八知趣地退了出去,心里直可惜他刚买的几只青花瓷盘子,以为暂时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不用东搬西迁了,于是咬着牙花了二两银子一个买的那青花瓷盘,千算万算就忘了算这两主子可是闹腾的主,心里直心疼那四个盘子,此次算长足了见识,以后都要吸取教训,绝对不买超过五文一个的碟子。 傅离看着长歌身上和自己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歌儿,我们去沐浴,我们去沐个鸳鸯浴,然后再做点什么舒服的事。” 长歌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死不了突然不那么急于献身了,而且还想有所保留,长歌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傅离见了继续道:“怎么,是害羞还是…?” 傅离还没说完,腊八就听到一阵惨叫,吓得忙捂着耳朵。 傅离捂着被长歌狠狠咬的肩膀大叫:“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呀,看我怎么今日收拾你!” 腊八只听到傅离发狠的声音,以为小主子的下场一定不妙,接着又一阵子碟盘落地和傅离惨叫的声音,想想也知道谁在收拾谁,他从来不知道长歌是如此强悍的,现在傅离对外宣布了王府归她管,这秦长歌大约想大权已经在握,终于露出本性,腊八非常替大主子的将来担心。 胜负见分晓,大主子的鸳鸯浴终没得逞,洗浴干净的两个主子坐了下来,腊八只见小主子坐在大主子怀里,大口吃着东西,被降服得服服帖帖的大主子,一边给小主子打着扇一边奴性十足地道:“歌儿,慢点,慢点,别噎着了。” 腊八听得手脚都快抽筋了,也不明白这不过三月的天气,秦长歌会那么热吗,他那大主子还要给打扇,然后又听他那个大主子问:“歌儿,吃完了,我们出去熘熘,别积了食。” 然后那小主子嗯了一声又继续吃到九分饱,才放筷子道:“我都吃饱了,你怎么还不吃?” 腊八听到小主子一声令下,他那下贱的大主子立刻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乐颠颠带着小主子出了门,腊八松了口气,立刻安排人收拾那屋里的一片狼籍。 傅离带着长歌不紧不慢地走出宅子那两排杂物,长歌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出去很不好意思走这两排杂物的门口,这一次随傅离出去只是略有一点脸红,然后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走到那条花街上,长歌忍不住问:“为什么青帝要让大世子住这里?” 傅离听了摇着扇子想了想道:“因为我从十五岁起就又傻又蠢,大约青帝觉得我的头脑一直不开窍,所以让我住这繁华的烟花之地,天天耳染目睹,自然就会开窍了,说不准,就知道怎样让长歌给我生儿子了。” 长歌听了抬腿要踢傅离,谁知傅离早料到她有些一举,人已经窜到十步之远,长歌气得勐追上去,却没料料傅离根本没打算再跑了,她一头就撞傅离怀里,也顾不得头被撞得起星星,立刻伸出拳头就保管招唿到傅离身上。 两人打打闹闹来到浔江边上,长歌才发现浔江江面非常开阔,便指着对面灯光点点问:“大世子,那边是哪里呀?” “那边也是昌平,只是在北岸!”傅离道,沿着江边走,有许多石头,他怕长歌硌脚便道:“我们还是走河堤上面吧。” “不,走这里凉快,大世子要是这上面修一座桥,我们就可以直接走过去了!”长歌指着对面道,傅离笑了一下,以这时候的技术修这么大座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以他的智商倒也可以一试,有机会修一座大大的桥让长歌瞧瞧他的本事,傅离无限嚮往地yy着。 看着长歌快乐地在河滩上跑着找着奇怪的石头和一些躲在石头下的小螃蟹和小虾,傅离觉得如果长歌身边再有个小跟屁虫,自己的日子也就算是非常完美的神仙日子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好日子能过多久,自从那个三月十五过了,长歌明显在**上开始迴避自己,长歌的内心有一角是自己怎么也闯不进去的。 傅离嘆了一口气,在江边一块平整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长歌,心里又想着,那傅瑶在原平一战本是志在必得,而且暗中也与黄子麒达成了协义,黄子麒要在大战开始时投诚的,但黄子麒的突然倒戈,让这场战争变得迷离扑塑了。 傅离从自己将来的运势上,是不应该支持傅成霄的,不管怎么说自己挂着傅宁坤儿子的头衔,只要傅宁坤称帝,他就只有自己和傅瑶两个儿子,这个帝位很难说会落到谁头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旦福夕,我傅离可以从马上跌下来,你傅瑶也可以暴症而亡呀。
第129页 傅离对于做皇帝没什么个人兴趣,一个劳命伤财的工作,远不如自己做闲散王爷逍遥,但傅瑶做了皇帝会放过自己吗,傅离现在就可以肯定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说不准还不如傅成霄对自己亲近,傅成霄下的杀无赦的圣令,就免除自己的死罪。 傅离心想这傅成霄给自己戴了几顶绿帽子,到底戴出了感情,居然捨不得杀自己了,说明傅成霄比傅瑶还是有些良心,但是不是为了将来更好地给傅离戴绿帽子,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几顶绿帽子,傅成霄免了自己的死罪,有多少人拿着这事在做文章。 昨日齐征传来消息,说了苏南在“落玉坞”对流苏提出来要见他,傅离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在围捕夜无边的那场大战中,苏南有多恨夜无边,参与的人有谁看不出来,当然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苏南这么恨夜无边,自己知道,想到这里傅离笑了一下,与苏南合作,自己还有些想法,那一定是一场非常美妙的合作,苏南想与夜无边合作是想对付傅宁坤还是对付傅成霄呢,傅离决定拭目以待,或者他也想来个傅成霄的一箭三雕的游戏,想到傅成霄那失败的一箭三雕,傅离又忍不住笑了。 长歌捡了一堆石头走了上来,见傅离在笑,在些好奇地问:“大世子,你为什么发笑?” 傅离听了止住笑道:“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长歌便问:“能不能讲给长歌听?” 傅离伸手把长歌拉上青石,长歌觉得江风有点冷,自然而然地往傅离怀里偎,傅离伸手搂到怀里才道:“我在想呀,我这一辈子有个长歌就足够了,越想越开心,所以就笑了。” 长歌听了哼了一声,打死她也不相信,刚才笑得有点邪的傅离分明是不怀好意的笑,怎么看也不象开心的笑,傅离揪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歌儿,现在对你的夫君是越来越不相信,是不是?” “你总是在骗人?”长歌哼了一声,傅离听了便道,“那说桩不骗人的事,你要不要听?” 长歌忙点点头,傅离沉吟一下便道:“我觉得这三月的天气不错呀,不冷不热的!” 长歌愣了一下道:“我觉得还冷了点。” 傅离听了点点头:“既然冷了,那我们回去就把以前没做足的功课给补上?运动运动,出出汗就不冷了。” 傅离话刚一落音,就挨了长歌一巴掌,傅离一下躺到青石上道:“不讲真话说我骗你,说了真话又要挨打,我还做什么男人呀,你个女人越来越强悍,以后为夫还混不混了?” “你再敢乱讲话,我…”长歌说完一下忘了不是在山洞就想往傅离身上爬,还边伸手去掐傅离的脖子,忽听有人冷声道:“果然这个时候只懦王爷依旧有闲情逸緻与小妾玩乐呀?” 长歌吓得一下没翻上去,如果不是傅离眼疾手快,长歌非掉到江里去不可,傅离连头都没抬依旧躺着,长歌好不容易爬起来,那个站在太阳余晖里的居然是个女子,因为逆光,长歌好一会才看清楚是傅珏。 傅珏略有些下弯的嘴带着一股子鄙夷看着长歌与傅离,长歌听腊八给傅离报过,到昌平没多久,傅珏就去了浔城,然后传出她受封的消息,被青帝封为宜贞公主,不知道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傅珏身后还站着一个黑塔般的男子,正是那天与她打架的那个。 长歌本以为那三贞九烈般的宜贞公主会对她与傅离训斥一番,没想到傅珏却道:“懦王,本殿先到你府上等你!”说完就带着黑塔一般的男子走过去了。 长歌见没找她的岔,松了口气,傅珏小姑自从认识那天起,就对她是副鄙夷的模样,她也习惯了,只是很好奇,她找傅离能有什么样的事,从青王府,沂安镇逃命遇着,傅珏跟傅离都不象兄妹。 傅离从听到傅珏的声音到傅珏离开,都没起身,也没讲话,一直都躺那块青石板上,连动都没动,长歌忽想到什么问:“大世子,你躺上面不怕凉呀,到时候又咳了?” 傅离听了看长歌一眼,长歌忽想起傅离单独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没咳过,一有人就毛病多,傅离的体弱多病是不是有见人发的特点。 长歌用手拍了傅离一下问:“公主找你会有什么事?” 傅离一下坐了起来道:“以后在没人的场合,跟为夫别动不动称他们什么王爷呀,公主的。” 长歌有几分迷惑地问:“那怎么称唿?” 傅离便道:“傅宁坤就叫傅宁坤,宛兰风就是宛兰风,傅瑶就叫傅老才,傅珏就称傅老三。” 长歌吃惊地张着嘴:“他们都是皇上,皇妃、王爷、公主。” 傅离伸手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狗屁,一会王爷,一会世子,眨眼又是皇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他们喜欢怎么封那是他们的事,在我们前,他们的名字就是一个代号,所以以后没人的时候,跟我提到他们,统统讲他们的名字,否则改天这傅宁坤把傅成霄打败了,又给他自己封个什么帝,我还得重新去记,费神!” 长歌从没听过这样的谬论,不由得捂着嘴笑,傅离一挑眉问:“为夫讲话很好笑?” 长歌点点头,傅离忽然搂过长歌就是一气长吻,把长歌吻得差点窒息,才放了手,长歌从傅离的魔吻里逃脱出来,虽然这段时间,傅离对她不是摸就是亲,不是亲就是摸,长歌都快当成每日过日子的一部分了,但这一记长吻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挣脱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傅老三还等着你呢。” 听了这话傅离哈哈大笑起来:“孺子可教也!”讲完又把长歌压到青石上再一气激吻,再一次把长歌弄得手无措足,傅离才放了手道,“走,跟为夫去会会那个傅老三。”说完傅离跳下那块大石,伸手把长歌接了下来,就直奔“懦王府”而去。 刚到府门口,腊八就迎了上来,低眉顺眼地道:“王爷,公主在堂屋呢?” “都带了些什么人?” “十来个护卫,还有小桃红。” 傅离哼了一声,牵着长歌就走进了堂屋,见傅珏在居中左首的榻上坐着,正端着茶皱着眉头,听见有响动,抬起头看到傅离第一句话就是:“懦王,本殿等你很久了了。” 傅离“哦”了一声,拉着长歌在居右的那位坐下来,腊八赶紧把茶就递了上来,傅离打开茶杯嗯嗯哈哈一阵,喝了一大口才问:“本王有请公主殿下等吗?” “你…”傅珏看着傅离,傅离说了一声:“和歌儿出去玩了阵子,怪渴的,腊八,茶,续茶!” 腊八赶紧跑过来,给傅离又倒了一杯茶,傅离连喝了五杯才道:“公主殿下请等一下,本王喝多了茶,得去趟恭房。”说完就站起来拉着长歌去恭房了。 还没走出堂屋,就听到身后傅珏使劲拍案子的声音,傅离耸耸肩。 长歌跟着傅离来到后院子,傅离坐下来,腊八立刻送上来小点,茶水,长歌好奇地看着,傅离拿起一块点心道:“这傅老三来了肯定没有好事,为了避免一会晚饭没有胃口,咱们先填填肚子。”
第130页 不过这会真的也到了平时傅离用晚膳的时候,长歌也有些肚饿,一听出变成入了,忙坐到傅离旁边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傅离又带着长歌回到了堂屋,傅珏那张脸都快滴水了。 傅离坐下端起茶杯,傅珏便问:“懦王出恭真是够长的了呀。” “最近一直逃命,便秘。”傅离讲完,见大家都不太明白,便继续解释道,“就是拉不出来。” “傅离,你…” 傅离喝了一口茶才问:“公主殿下到本王府上所谓何事呀?” 傅珏看了傅离一眼哼了一声才道:“父皇特别挂念王爷。” “本王多谢皇上挂念。” “父皇还担心你身边没有照顾,完全被一些个狐狸精给缠身了。” 傅离立刻傻傻地问:“本王从来不养狐狸,哪里来的狐狸精。” “懦王,本殿以为父皇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这次来昌平,就顺便把王爷以前的侍姬小桃红给带来了。” 傅离立刻惊得眼珠子眨了好几下才道:“公主殿下,你干嘛这么好心。” 傅珏便道:“懦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父皇分忧才是,怎么总让人操心。” 傅离明白了道:“原来公主把小桃红带给本王,是为了给父皇分忧。” “正是,做为父皇,不仅要为家国大事忙碌,咱们做子女的不能再为这些小事让父皇分心了。” “哎呀,这一逃亡,公主竟逃成大人了,懂事了,知道为皇上分忧了,看样子这场让人一点也不喜欢的战争,也还是收人有收穫的。” 傅离讲话从来神神的,让人既听不明白又摸不清头脑,傅珏自然不知道傅离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看着傅离道:“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非常感谢公主体贴关爱,还送来本王以前最为珍爱的小桃红,本王多谢了。” “懦王,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王爷了,身边多几个使唤的人,也免得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占了先机。” 长歌没想到傅离的意思竟是要收下那个小桃红,虽知道傅离在做戏,心里挺不舒服的,这一不舒服,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容不得傅离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了,却听傅离嘿嘿一笑问:“公主殿下小小年纪就知道为父皇操心,公主殿下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傅珏有几分没明白傅离问此话的意思,傅离接着又道:“哎呀,公主,本王呢,那歹也娶妻纳妾折腾了不少房了,倒是公主,你这殿下,把婚事解决了,怕也是为皇上分忧的事,本王看那花袭月挺中意你的,有机会,本王跟皇上讲讲…”傅离的话还没说完,傅珏就带着她的人走了,傅离冲着走到门口的傅珏喝了一声,“公主就走了,真是忙人呀,那本王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长歌敢肯定傅离才没想留傅珏吃什么饭,正想捂嘴笑的时候,腊八走过来问:“主子,那宜贞公主把小桃红留下了,主子准备…” “哎呀,你说这傅宁坤也真是的,那傅珏今年也有十五了,他一天不操心自己亲闺女的婚事,整日操心我室内空虚。” 腊八就陪笑道:“皇上肯定是想抱皇孙子!”腊八刚一讲完,头上就被傅离敲了一下道,“那老头没在这儿,你用得着这么讨好吗?” 腊八刚要回话,有小厮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讲了什么,腊八打发走小厮,赶紧对傅离道:“王爷,吉鲁王子来访。” 傅离便道:“等本王用了膳再接客。” “是!”腊八应着退下去,傅离又加了一句,“哎呀,本王还真忙呀,到这昌平,接客的任务不轻呀。” 长歌看着傅离餵了一会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的两只画眉,又给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两只大鱼缸里的鱼餵了点鱼食,对于吉鲁与傅珏,长歌心里倒觉得吉鲁没有傅珏那么招人厌,傅离不应该一视同仁。 傅离这转转,那弄弄,终于开口道:“腊八,有请吉鲁王子殿下。” “懦王府”本来就不大,所以没一会吉鲁就随着腊八走了进来,傅离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牙籤,见着吉鲁打了个哈哈上前就给了腊八一巴掌道:“王子殿下来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腊八赶紧一低头道:“王爷吩咐过,用膳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打扰,所以腊八…” “天王老子不许打扰,但是王子殿下是何许人,是苍邪国的王子殿下,那是天王老子能比的吗?” “王爷,腊八知错了!” “以后再敢这样怠慢贵客,看本王怎么收拾你,还不快滚!” 腊八赶紧就滚了,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傅离在演戏,何况是精明的吉鲁王子,他冷眼看着傅离表演完才道:“王爷,别怪憎下人了,是本殿来得不是时候,正撞上王爷用膳了。” 傅离干笑两声道:“王子殿下别见怪,本王身体不大好,用膳食讲究些,时辰也长一些。” 吉鲁非常善解人意地道:“王爷身体尊贵,这些年一直都病着,讲究是应该的。” 两人说笑中坐了下来,傅离就对长歌道:“歌儿,傻傻站着干什么,贵客来了,看茶呀。” 这端茶递水的事平时都是腊八做,长歌不太明白傅离怎么突然让她做,她还真不知道腊八把茶叶放在何处。 长歌翻来翻去,只翻到一包岩茶,想找腊八,偏腊八就象平空消失了一般,长歌恨恨地看着那包岩茶,怎么会那么巧,正好是那日与吉鲁喝的那种岩茶,看了一会,恨恨地泡上就端了出去。 长歌端着茶走进堂屋,就听傅离问:“王子殿下今天亲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和王爷从原平到昌平,一直就想来拜访,只是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抽出空闲…”吉鲁话还没讲完,傅离看到端茶出来的长歌立刻道,“歌儿,茶泡好了,怎么用了这么久。”说完伸手接了茶亲自递给吉鲁道,“王子殿下喝茶,喝茶!” 吉鲁做梦也没想到傅离用大昭最贱的岩茶执行他,脸色一沉,却听傅离喝了一口就夸赞起来:“真是好茶,好茶!” 傅离夸完又接着问:“殿下抽出空闲怎样来着?” 吉鲁恨恨看了傅离一眼接着道:“本殿一抽出空闲,竟遇着了熟人。” “哦,熟人?王子殿下可遇着什么熟人?” “这熟人却是王爷您府上的。” “本王府上的。” “是,所以本殿就干脆把人给王爷带了来,也算是物归原主吧!”说完吉鲁拍了拍手,没一会他手下就带着人进来,长歌定睛一看,吉鲁带给傅离的人竟是妖妖、艷艷,真是吃惊! 傅离一看到妖妖、艷艷,立刻就带着哭音道:“爱姬,爱姬!”
第131页 妖妖、艷艷看到傅离立刻扑向傅离大哭了起来:“王爷,王爷!” 在旁人看来,这傅离与妖妖、艷艷不知道有多恩爱,但妖妖、艷艷从到“笑风园”第一日开始,长歌就知道她们与傅离别说恩爱,连面都没见着过,亏这三人可以演得这么情深茂重的。 吉鲁一见也有些受感染道:“王爷可打算怎么谢本殿。” 傅离终于从与爱姬重逢的场面中清醒过来,立刻对吉鲁道:“王子殿下的恩情,本王无以回报,虽然本王没有了封地,日子过来得节据,但本王是一定要感激王子殿下这番情意的,腊八!” 傅离话声刚落,长歌刚才怎么找都没找到的腊八立刻恭恭顺顺地出现在堂屋低眉顺眼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要重谢王子殿下,你去把本王的财物都归拢归拢,全部拿出来回赠殿下!” 吉鲁本只想用妖妖、艷艷迷惑傅离,他能用秦长歌来感谢,才是他的目的,没想到傅离这么豪爽,竟要把他所有财物都拿来回赠。 长歌也没想到傅离对这妖妖、艷艷这么捨得,要拿他全部的财产回赠,也不知道给自己的那五两紫金锭和自己从“落玉坞”赢来的十五两银子算不算他全部财产中的一部分。 没一会腊八就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递给傅离,傅离接过盒子摸了一会才道:“其实让王子殿下见笑了。” 吉鲁有些没有明白,傅离摸着盒子继续道:“从建郢离开时,实在匆忙,所以本王府上除了皇上赏的财物外,仅有这盒子和里面的银子才是本王的带出来的财务,为了答谢王子殿下,本王连同盒子都给回赠给殿下了,请王子笑纳,这是本王的珍藏了一个多月的贴已银子,总共二十两!” 长歌看见吉鲁的脸色一下沉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 傅离捧着盒子追上去问:“王子殿下请留步,请留步,本王的答谢…” 吉鲁一行人没有停下来,长歌都能感到吉离那脚步的怒气,等吉鲁一行人消失了,傅离沖腊八使了个眼色,腊八一挥手,就有人把妖妖、艷艷带了下去,傅离才把手中的盒子扔给腊八道:“折腾大半夜,赶紧收拾了,我和歌儿都累了。” 长歌总觉得岩茶和二十两银子太凑巧了,自己那日与吉鲁喝的是岩茶,吉鲁说好喝,自己管吉鲁借的银子也正好是二十两,于是沖傅离的后背噘噘嘴,恨了恨。 苏南按着约定时间到的“落玉坞”,他倒没想到夜无边这么快就会同意见自己,当然也怕夜无边想报建郢一刀之仇,故意答应这次见面的,所以来“落玉坞”的时候也做了些准备。 对于“落玉坞”,苏南让人调查过,苍邪、大竺、大昭及南方诸国共有大小“落玉坞”十五家,但每家都有出奇至胜的地方:比如大昭建郢城的“落玉坞”建成什么海盗船的样式,以价格高昂独占大昭花楼鰲头,但权贵们既然趋之若鹜地到那里撒银子,那它就自有它贵的价值;比如苍邪德州城的“落玉坞”却是因为大胆而独领苍邪楚馆**,据说那里的舞姬狂舞到最后连灯笼裤都脱了,权贵们的银子全砸在那条脱下来的灯笼裤上了;再比如大竺宣阳城的“落玉坞”却是因为新奇而开大竺妓寮之先河,南北诸多国中的特权人物不顾路途遥远也化了妆偷偷摸摸到那里寻求新奇,没去过的怕实在不多;南方诸国的“落玉坞”也各有千秋。 这些大大小小的“落玉坞”除了为夜无边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入,更多的是为夜无边提供了大量的情报信息,夜无边用这“落玉坞”挣过多少黑钱,做了多少坏事,怕算得上馨竹难书了! 昌平的这家“落玉坞”无论从规模大小、热闹程度、揽客招术都远不如建郢城的那家“落玉坞”,首先他的位置就处在一条有名但名气极差的花街柳巷中,因为战争的临近,光顾这条花街的兵士明显增多,这些人因为性命长短无法掌握,总喜欢酗酒,喝多了酒,常会为一两句话或挣抢那些三流的妓子大打出手,弄得整条街或那些阴暗的小巷子有点乌烟瘴气的。 按着夜无边的性格,昌平这家“落玉坞”应该是达不到的他的要求。 苏南虽非常讨厌夜无边的为人,但却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办事能力,这么多年,讨厌他的、恨他的又何止自己,但夜无边就这么活生生地在各国都扎下了根,而且还越扎越深、无孔不入,成为各国都头痛不已的黑势力。 苏南信步随龟奴走进“落玉坞”,便见到流苏拿着把宫扇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凭栏依着,轻轻地摇着手中的宫扇,苏南抬步走上二楼上前一揖道:“辛苦流苏姑娘了。” 流苏拿扇掩嘴笑了一下道:“三世子的运气真不错,才走了没多久,门主就召见了流苏。”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苏南见得多了,只是淡淡一笑道:“南一直坎坷多于顺畅,老天总算开恩照顾了一次。” 流苏又笑了一下,移开扇轻声道:“三世子,请吧!” 苏南侧过身道:“流苏姑娘,请!” 苏南随流苏上了楼,来到密室,果然见戴着黑色面罩的夜无边半躺在一张榻上,身旁有两个美艷的女人在侍候着,一个打着扇子,一个餵着果子,流苏转到帏幔后一下就不见了,苏南镇定地走上前一拱手道:“夜门主,苏南有礼了。” 苏南听到夜无边哼了一声,知道这个夜无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于是又道:“夜门主,南想与你夜门主结个盟,做些个大事。” 夜无边听了冷笑一声,一把推开那个餵果子的女子道:“苏南,你讲这话会不会有点恬不知耻呀,与你结盟,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苏南知道夜无边是讽刺建郢围剿中自己剜他膝盖骨一事,虽然被剜的人是傅成桀,但自己下手时是在不知道是傅成桀时下的手,人却依旧镇静地道:“门主如果不相信南,南就不想多费口舌了。” 夜无边挥手让两个美姬退下才淡淡道:“苏南看样子你是有备而来的,相信你,那夜某还真不敢;不过夜某是个生意人,讲究个和气生财,所以夜某懒得和你计较以前的事,三世子如果是真心来谈生意的,夜某同样当你是客人,三世子,请坐!” 苏南一掀袍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施施然道:“就算夜门主要计较以前,南也并不认为有什么对不起门主的,夜门主不想提,南就更不愿提了。既然夜门主开口讲到生意,南也不客气了,南想安月国大世子,二世了出点事故,至死黄金五万,至残黄金万两,至残至死悉由夜门主方便安排。” 夜无边看了苏南一眼,居然不是自己所想的对付傅宁坤或傅成霄,哼了一声道:“那大竺国的皇帝当时出价比你高得多,除了付了订金还了押了一个公主一个宠妃,你呢,难不成想打欠条给我?” “定金南会按着‘暗夜门’的要求付足三成,大竺国国君花无际为着争储出价肯定不菲,南离这争储之时日还早,自认为不该付出大竺国国君那么高的价位,但南为示诚心将结髮之妻押给夜门主,银货两讫,请门主还南髮妻。”苏南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有些无可奈何为夜无边所迫的感觉,夜无边听了冷笑一声道,“苏南,你别说得那么好听,除了或废了你大哥二哥,到时候还有谁与你争储,你可是花少的钱做大的买卖。”
第132页 苏南听了不紧不慢地道:“夜门主,以南现在的财力只能付出这样的价码,做不做这桩生意,全凭夜门主一句话。” 夜无边倒觉得自己以前有些小瞧苏南了,于是淡淡一笑道:“好,三世子,现在你只有这个财力,但一旦你登基后,就不止这个财力了。” 苏南看向夜无边道:“夜门主,登基之事现在说尚早,若南能顺利登基,南将免夜门主在安月国‘落玉坞’的花捐银子三十年。” 夜无边听了笑了一下道:“苏南世子倒是爽快之人,好,除了免花捐银子三十年,夜还希望安月国不再出现不姓夜的妓院,无论官办还是民办!” 苏南听了心里直骂夜无边贪婪无耻,夜无边摆明了就是要一个人独占了安月国的妓院行业,自己一旦登基,夜无边可以在安月国开十家百家“落玉坞”,而三十年不用向国库交一分银子的税。 对于夜无边这种无耻的要求,依昭苏南以往的性子非拍案而起痛骂夜无边一通,但经歷了这么多事,处处受掣、处处被动的苏南到底磨砺出了另一种性子。 苏南当然知道现在两人所谈的话是无凭无据的,自己完全可以随口应承下来,到时候真的登了基后来反悔,夜无边也拿他没办法,但与夜无边打过两次交道的苏南,没占着夜无边一点便宜,知道自己一口应承下来,反让夜无边不相信,脸上不动声色地道:“夜门主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吧!” 夜无边便问:“如何称之为过?” 苏南不紧不慢道:“这花楼的花捐银子无讼在哪国都是朝廷的重要收入,夜门主一个人就占了安月国所有花楼生意,还不交纳一分花捐,就算苏南有幸坐上了王位,也经不起满朝文武的弹劾,到时候反怕对夜门主不利。” 夜无边看了苏南一眼,略略撇了一下嘴,苏南也看向夜无边,夜无边才淡淡一笑道:“那就眼下苏南世子出的这个价格不值得夜去花费心思呀。” 苏南听了又道:“南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至少官家的妓院不可没有,夜门主请考虑。” 夜无边笑了起来:“些须个蝇头小利,本门主也不是非要不可的,为了使苏南世子好做,夜也退一步好了,除了官家妓院,安月国只有本门主的‘落玉坞’,三十年不交花捐。” 苏南心里把夜无边明明贪得无厌还那么堂而遑之的行为骂得狗血喷头,但面上却道:“夜门主到底是大家风范,这都叫蝇头小利,实在让南惭愧。” 夜无边不予理会,吐掉口里的果子,伸手又从水晶盏中取了一枚果子放在口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取笑道:“大家风范,本门主自认为比不过苏南世子,要不,苏南做你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命苦,要不没有想头,要不随便送给别人做人质,想那大竺国的女人想必前世是欠了本门主的,看在大竺国那几个可怜女人的面上,成交,订金给足,郡主人到,本门主自会安排安月国大世子,二世子出三世子您想的事故。” 前面的话,让苏南差一点就拉下了脸,他觉得夜无边似乎在影射长歌之事,但苏南极力忍着要变寒的脸,自尊心受辱的他更加不喜欢与夜无边这样的人打交道,除了无礼、贪婪还刻薄,自己该说的话该办的事都完了,便起身道:“即已讲妥,南请辞。” 夜无边没开口留人,连身也未欠一下说了一声:“请便!” 苏南忍着夜无边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那股子气,抬脚走了出去,直到门口才狠狠地甩下衣袍。 看苏南竭力忍着气走了,夜无边满意笑了,齐征立刻走了进来,夜无边收了笑容用手撑着下巴问:“怎么样?” 齐征便道:“苏南现在在安月国的地位还算稳固的,那安月国的大世子、二世子虽有作为,但对他的威胁并不太大。” 夜无边嗯了一声道:“这种威胁是无时不存在的,都是世子,只要活着,就都有机会,苏南这个人也算是顾虑颇多的人,只是他花这么大的代价还搭进个揽月郡主,有点耐人寻味。” 齐征沉吟一下道:“难不成这个三世子花这么大代价就是要甩掉这个揽月郡主?” 夜无边听阴阴笑了一下道:“为着长歌用这种方式甩这公主,就苏南…”说完了嚼嚼口里还没嚼尽的果子又道,“不过,这一招对付他母亲来说倒是高招,他可以用国家利益至上来回復他的母亲,光明正大的让他的母亲接受这事:将揽月郡主送到‘暗夜门’做人质是迫不得己,是为‘暗夜门’所逼,是为了家国大业,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齐征忍不住又问:“门主,苏南登位真的会履行诺言,让‘暗夜门’独家占着安月国的花楼生意?” 夜无边哼了一下又笑道:“怎么可能,苏南曾经就上表他的父王,要求取缔安月国的‘落玉坞’,剿灭‘暗夜门’,苏南是所谓的正人君子,怎么能容忍这种藏污纳圬的事情。” 听了这话,齐征有些不解地问:“那门主为什么要答应他?” 夜无边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齐征再仔细查查苏南,不要漏了什么,万一是苏南在玩什么花招?” 齐征忙道:“是,门主!”说完又忙道,“门主前阵子让查的事,齐征已经查清楚了,那黄子麒毁约是因为收留了一个女子。” 夜无边听了略一沉吟眼睛一亮道:“那个女子莫不是黄珍!” 齐征便道:“那女子的身份还没查出来,暗人说是个乞丐,见着黄子麒就哭个不停。” “一个乞丐能那轻易地见着一军之帅,太蹊巧了吧?”夜无边不太相信,齐征便道,“是有人通了曲折,而通曲折的人正是毛福。” 夜无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心里却灵光一现:苏南与苏梨白分明不和,为什么都希望傅宁坤败呢,是不谋而合,还是明里不和暗里却是紧密联繫着的。 但夜无边对自己的怀疑没有讲出来,用手摸着腮帮子,齐征又道:“门主,花袭月那两个侍卫,要不要处理掉?” 夜无边才想起还答应过傅成霄找花袭月的毛病,两人翻脸了,这两侍卫也成了鸡肋,夜无边略想一下才道:“花了代价与精力弄来的人,处理掉太可惜了,关着吧,反正也不差那口饭吃。” 齐征见夜无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忙行礼退了下去,夜无边还没嚼完口中的果子,懒得费神去嚼了,张嘴想吐了,却见流苏急急福了一下便道:“门主,青帝和新皇都派人来,要求见门主。” 夜无边差点让那颗没嚼完的果子给噎着了,傅宁坤与他基本没有交集,在这一点上,夜无边倒认为傅宁坤比苏南还象君子一些,如果不是黄凤祥,傅宁坤真与自己是无仇与无冤,但有了黄凤祥的事,傅宁坤和自己就很难讲清楚,但黄凤祥毕竟做古一年多了,傅宁坤想与自己合作,倒也有可能;而傅成霄与自己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他傅成霄目中无人、脸皮够厚、不按理出牌惯了,这也太**的不要脸了,杀自己的时候搞得那个天下皆知,生怕不够狠的,不够赶尽杀绝的。
第133页 “傅成霄大约又要来补块糖吃,他还真当本门主是三岁小孩子就馋他那块糖!”夜无边反覆地想,流苏见夜无边不停嚼着口中那枚青果,半天不说话,都有些替那枚果子着急,终于听夜无边问,“傅宁坤派了谁,傅成霄派了谁?” “青帝派了平东王,新皇派了徐朝子。” 夜无边一听傅成坤派了傅瑶来,傅成霄派徐朝子来,再一次差点让那枚青果子给噎子了,愤愤地吐到地上,才吩咐道:“流苏,咱们现在在傅宁坤的地盘上混,见!傅成霄的人打哪来让他打往哪回,本门主没时间跟他耗!” 第009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9章帝王枕边妾 夜无边重新坐回榻,依旧招回那两个美姬侍候,没一会流苏便带着傅瑶走了进来,难得傅瑶这种张扬的个性,只穿了一身浅灰的八重锦织就的衣服,平日的张狂收敛了一些,但眉眼还是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来那原平大败对他并没造成实际上的打击,至少他认为那不是一场真正的较量,甚至傅瑶压根还不知道黄子麟倒戈的真正原因。 傅瑶代表着傅宁坤的意思,只是单纯来向夜无边示好的,傅瑶见过夜无边几次,知道夜无边与傅成霄交好,所以没有深交过,受傅宁坤的影响,心里并不看好这种黑道人物,这次傅宁坤突然让他结交夜无边,除了不服还有不解。 夜无边与傅瑶叙礼后,那傅瑶尽量掩示自己的质疑和对夜无边的轻视,端了茶不过家长里短了寒暄了一番;夜无边更没想在这个傅瑶面前一展能耐,得到他青睐,照样斜倚着榻,搂着两个美人。 傅瑶就更瞧不出夜无边的过人之处了,只觉得傅宁坤太小题大做与这样的人结交,将来传出去坏了名声。 傅瑶见夜无边傲慢无礼,心里非常生气,但来之前宛兰风千万叮嘱过,傅瑶只能竭力按住自己的性子,所以两人的对话都是不咸不淡、不着边际的。 按着夜无边以往的性子,不管是苏南还是傅瑶,都打发齐征接待完事,现在是心情不错,主要是想见苏南,想看看这个情敌是如何地失意落魄,见他被自己打击的样子,心情非常地好,结果就顺便连傅瑶一起见了,这个是宿敌,夜无边很有兴趣瞧瞧他的另一面。 礼节性了交谈了一番,傅瑶并无其他举动,装模作样的,夜无边有些后悔见了这个傅瑶,连应酬的话也懒于讲了,按自己的经验一般象这样偱序渐进的,往往要求更多,更难做,不过夜无边倒不看好傅瑶,从来认为他是图有其表,但傅宁坤却是只老狐狸,这次吃了黄子麒这么大个亏,不知想如何扳回来才舒服,如果不是这样傅宁坤也断断不会跟自己交好,和自己打交道,傅宁坤除了有些本事、有些野心,还有一些做人的标准,比名声呀、气节呀、孝心呀、规矩呀…,他还能约束住自己,傅宁坤基本都败在这番标准上。 那傅瑶终于没了耐性,草草结了两人的谈话,起身告辞了,夜无边当然也不会留他,依旧连身也未欠,傅瑶脸色一下变了,哼了一声走了出去,显然远没苏南那两分定力。 打发了傅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夜无边不知不觉在“落玉坞”忙了一夜,自从那夜起,伤口的毒性又开始復发,好不容易止住,这一忙伤口被扯得有些痛,长歌那一刀虽没要他的命,毕竟是大伤初愈,不能这么没日没夜地费神,尤其不能熬夜。 夜无边嘆了口气,这一世最不想就是做这种劳命伤身的事,偏偏没完没了,江盈无法为自己解毒,齐征找了许多法子,都不能完全解干净,平日休息好倒也无所谓,稍一累,就不舒服,什么叫报应,这才真是报应,躺在榻上略休息一下,才舒服了一些。 长歌自从找到傅离,基本是每夜都粘在一起,即使是吵嘴生气,也最多住住隔壁,傅离突然一夜不在身边,她万般不习惯,到了下半夜才睡着,就又做了噩梦,半夜给吓醒的,屋子是旧房子,外面灯红酒绿到了下半夜还是非常安静,春天来了,这种旧宅子中总有些小东西舒醒了,动静又多,尤其是老鼠,那是长歌特别怕的,虽住进来没多久,腊八就好好地下过药收拾过一气,但总是漏网之鱼,总杀不干净,又不知道这地方要住多久,腊八正在犹豫要不要再下狠手。 老鼠跑动的声音有时候象人走路一般,屋中没人,连个小婢女都没有,半夜听起来怪碜人的,下半夜长歌就用被子蒙着头,再也没睡着,心里念着十八般武艺收鼠**,但那牲畜压根不怕长歌的**,无法无天地折腾到了天亮,才消停下来。 长歌打着哈欠,听到屋外有声音,没一会傅离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一两声咳嗽,长歌立刻从榻上爬了起来,一下扑进傅离的怀里,却把傅离一下撞倒到了地上,长歌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已经有种感觉傅离在装弱的长歌,有些手无措足,傅离突然孱弱,连她这一扑都受不了,被撞地上的傅离躺半日未动,长歌忙爬到傅离身上问:“大世子,怎么了?” 傅离揉着头嘆道:“莫不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这些个牛鬼蛇神全窜出来了。” 长歌听不明白有些好奇地问:“长歌不知道大世子讲的什么是牛鬼蛇神。” 长歌离得近,一下闻到傅离身上有股子若隐若现的让自己深恶痛绝的薄荷味,尤其是嘴边,那个味道更浓些,长歌迟疑在凑到傅离嘴边仔细闻了闻,真有那味道,但仔细看来看去,都是傅离没错。 傅离因为毒伤犯了,一夜上又应付了不少人和事,极是睏倦,扶着长歌爬起来躺到榻上就想睡,长歌却从头髮、衣领、衣襟…,开始发狠地往下找,傅离见了忍着难受拉过长歌打趣道:“虽为夫夜没归宿,但可以保证身子绝对没有沾女人,放心。” 长歌依旧不依不饶地抱着傅离使劲地闻,只是那股子薄荷味淡去了,连同药味都淡去了,不甘心地又闻了一会。 傅离忽意识到长歌在闻什么,才怪自己大意了,怎么忘了那味药里的薄荷,因为时间问题,吃了过后也没有沐浴,肯定留了味道,让长歌闻到了,现在只希望长歌快点嗅觉疲劳。 下半夜没睡的长歌,虽有疑虑,再三观察,眼前这人都是千金换不走的傅离,折腾一下也疲倦了,爬在傅离怀里又磨蹭了几下,渐渐迷煳了,然后就发出了均匀的唿吸声,傅离才松了口气。 长歌这觉是睡到自然醒,醒了还很不情愿,爬起来见天色还早,于是又重新爬了回去。 刚有睡意,却听傅离道:“睡了一整日了,就不饿呀?” 长歌一听这话,顿时觉得飢饿难忍,一气爬起来,声音又是从角落发出来的,长歌跑到那个角落,却见穿着一件簇新姜黄衣服的傅离又拿着眉石在画什么,长歌一下扑上去问:“大世子,画什么?” 傅离却眼疾手快地收了起来道:“小孩子不该看的就别看。” 长歌撇了一下嘴,很快被飢饿征服,将傅离和他的画扔到一边,直扑用膳的房间,傅离对于没有一点情趣的长歌略有一点失望,悻悻地放下手中正画的东西,朝用膳间走去了。
第134页 长歌刚坐好,傅离也走了进来,看着那簇新的姜黄色衣服,长歌翻翻白眼,真是件难看的衣服,当然长歌不太好意思诽谤自己的夫君眼光有问题,那傅离偶尔给自己做几身衣服,总是大红大紫的,他自己一年到头都是那么身姜黄色,想想整日一块黄姜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别说不英俊潇洒,就算英俊潇洒,也让人产生厌烦了,但长歌不能提,提了又怕傅离说自己嫌他生得不够好看。 傅离坐了下来,伸手拉着长歌道:“歌儿,每日都吃腊八做的那些个东西,难吃死了,今日我们出去吃。” 长歌倒觉得腊八的手艺不错,如果那些饭菜都是他做的,那真算得上人间美味了,但傅离这样讲了,多半没安排腊八做晚餐了,于是点点头就跟着傅离出了府。 两人出了王府,顺着这条花街柳巷逛,傅离正准备往“落玉坞”走,长歌一下挡在他面前道:“大世子,不去那里,那里的东西太贵了,喝个茶都要二两银子。” 傅离笑了一下问:“那去哪里?” 长歌便道:“我们找人少,清静又好吃的地方。” “好呀,只是我怕你饿着了。”傅离话刚落,长歌伸手拉着傅离从几个“落玉坞”正笑脸相迎的龟奴面前,把头一昂,哼了一声便走了过去,心里总算为自己那二两银子找回些痛快,傅离笑了一下。 长歌拉着傅离走了一会,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许多买吃的,忙走了进去,那条小巷却是另一番繁华,只不过多是小吃,长歌见了兴奋得两眼冒光,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店子,便坐了上去,叫道:“小二你这里最贵的是什么,最便宜的是什么?” 正在招唿另一个客人的小老闆一听忙走了过来道:“小公子哥,小的这里最贵的就是滷子鸡和滷牛肉,滷子鸡是二十五文一只,牛肉是二十五文一碟,最便宜的是茴香豆,两文一碟。” 一听这价码,长歌心花怒放,想想口袋里那些银子吃这样的东西还绰绰有余,去你的“落玉坞”二两银子一杯的茶,忙叫:“那火辣子鸡来两只。” 傅离就乐了,小老闆一看来的是有钱人,立刻把刚才照顾的客人丢到了边,迎了过来道:“客官还要些什么?” 长歌有种成就感,要知道那天在“落玉坞”她喝完一壶茶没有任何一个人招唿过她,想着那二两银子就心痛,看着这小老闆越看越亲切,忙道:“那些好吃的东西,你每样都弄点来。” 傅离笑得更开心了,想这小老闆的种类幸好不多,否则还没那么大肚子吃完了,却听刚才的客人生气道:“你个歪货,明明是我先来,为什么却先去应别家。” 正觉得受重视的长歌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天用她那鱼杆钓鱼的青年男子,小老闆见这边已经打理好了,忙迎往那男子道:“陈公子,那是新客,所以小的分了个神,陈公子是不是依旧滷面一碗,一碟香油香干,一碟子卤花生!” 那陈公子哼了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竹筒杯子。 长歌也哼了一声,举起竹筒杯子便喝水,却听那陈公子道:“不要照常,你这里的吃食每样来两份,还要现在盘子的双份,那滷子鸡来五只。” 长歌只差点被一口水呛着,五只,这个陈公子不是太能吃就是有毛病,小老闆愣了一下道:“小的只有六只滷子鸡了。” 那陈公子便大声道:“我是先来,自该先满足我的!” 长歌气愤之极挽起袖子道:“你是故意的。” 陈公子一听觉得好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吃五只,想撑死!”长歌差点就拍桌子了,嘴里狠狠地道。 “如果吃得了呢?”陈公子不急不缓吧,长歌一拍桌子道:“吃得了,你那些东西我付银子,你吃不了呢?” 陈公子一听便道:“吃不了,你那些东西,我付银子!” “好!”长歌一眼扫过去,那小老闆的吃食怎么也有六七种,光那滷牛肉大盘双份就够那个陈公子吃的了,何况还有五只鸡。 傅离笑着看长歌胡闹,这样的长歌才是恢復了本性的长歌,他更喜欢。 小老闆看赌金赌规都订下了,无论谁输谁赢,他都是赢家,便甩开膀子做了起来,因为“落玉坞”的缘故,这附近的人都有几分赌性,一听有人打赌立刻围了一圈人观看,还有十几个在一旁押起了输赢,大多押长歌赢。 长歌没想到和傅离出来混口吃的,会有这样的效应,甚是得意,从傅离手中抢过扇子,得意地扇着。 都是滷菜,不一会,小老闆就给陈公子整治了满满一桌子菜食,长歌扇着扇子玩着手里的筷子饶有信心地等着陈公子全吃下去。 见菜齐了,那陈公子沖长歌笑了一下,长歌发现居然也是一个长得齐整的人,剑眉星目,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当然也许跟长歌整天在傅离身边也有关系,那肤色正常点、五官端正的男人落入她的眼睛都算得上俊才了。 陈公子不急不忙地拿起了筷子,却听有人道:“陈哥,让哥几个好找。” 陈公子用筷子一指道:“还好找,你陈哥给你们把酒菜都点上了,还不赶紧趁热吃下。” “陈哥,你真好!”四个膀粗腰圆的男子,与那姓陈的打了招唿,就围着那张案子了坐下来。 来的四人中其中一个还有些好奇地道:“陈哥,这周围围这些人,是干什么,连那招牌都挡着了,害兄弟们好找。” 另有一个道:“老闆来五罈子你自酿的老酒。” 小老闆看了长歌一眼笑了一下,忙大声道:“来咧!” 几人说说笑笑坐了下来,又从竹筒里抽出了筷子,冲着那滷牛几筷子一下就去了大半盘,再几筷子,一盘子就光了,长歌傻眼了,傅离笑了。 那姓陈的公子却毫不理会长歌的窘态,大声道:“今日,大哥做东,兄弟只管吃,什么也别留下?” 其中有一个长得络腮鬍的男子道:“那是,跟陈哥,我们还客什么气,陈哥,我要吃两只子鸡!” 长歌差点晕倒,傅离笑得更开心了,怕长歌倒下去,忙伸手扶住长歌,周围的围观者也哄然一笑,其中有主持正义的便道:“那位小公子输定了,不许耍赖的。” 长歌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虽吝啬却是个输得起的性格,知道自己中了那姓陈的诡计,偏又无法反驳,又气又恼地叫:“老闆,那桌多少银子?” 小老闆按捺住自己满心的喜欢,唱了个诺,上前道:“小官人,四钱银子又十七个铜子。” 长歌只得在口袋里捏了好一会,拍了六钱银子在桌上道:“连同这桌一起买了!”拍出那六钱银子长歌虽肉痛却为了表示自己输得起,对那小老闆大声道,“剩下的赏给你了!” 傅离眨眨眼看着这个小财迷,今日难得大方,没由得心情大爽,小老闆一听真没想到今日自己遇着个财神爷,但仔细一算两桌酒菜加在一起居然超过了六钱银子,怕长歌实在没有面子,就按捺了下来。
第135页 周围那卖长歌赢的全都开口骂,那卖长歌输的只有一家,一边收铜子一边问:“这位小官人,明天你还来赌吗?” 长歌恨不得上去给那个长得歪瓜劣枣的赢家一巴掌,不过考虑到终于有一个长得比傅离还糟的人,为着傅离着想就放弃了。 正生气的长歌听着那陈公子的一桌传来几个男人的大笑,还有几个人沖长歌挤眉弄眼的,想必是已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长歌更生气了,那小吃入口,真如同嚼蜡,实在不想吃就走,却又捨不得已经付出去的银子,左右为难,那小老闆已经将吃食送了上来,傅离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油豆干,吃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老闆再来壶你自酿的老酒。” 生气的长歌见傅离不仅不为自己出头,反而夸那豆干香,还顺便要了壶老酒,有夫如此长歌恨不得撞死在那块豆干上算了。 围观的人看完热闹便渐渐散去,又有花楼的那些妓家派着小丫头来要些吃食,然后就安静下来了,只听陈公子那桌不过讲讲哪家花楼的妓子出色,哪家花魁反不怎样的话语,长歌撇撇嘴,现在算弄懂这条街的花楼是怎么回事了。 人渐渐少了,那陈公子几个兄弟又买了几坛老酒,渐渐喝高了,长歌胡乱吃了几口,见傅离吃得津津有味,伸脚踢了傅离好几脚,傅离拍她的手,依旧慢慢地吃着,夜一深就只剩这么两桌人了,陈公子那一桌大约喝多了,突然那个长络腮鬍子的,膀大腰圆的人饮完一坛酒“啪”地往地上一扔道:“陈哥,也就是你,我们兄弟就不服那个汤子和,他凭什么,凭什么?” 另几个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络腮鬍又道:“就是,剋扣军饷、非打即骂,拿大家恣意取乐,上次那事,他凭什么处罚陈哥,不就仗着他那干儿子做元帅吗?干脆诓出来将这厮杀了,咱们投黄将军去!” 另外几个忙叫:“老胡又喝多了,老胡少胡言乱语,这话乱讲不得!” 那个老胡却叫道:“怕他个鸟,惹急了,老子连汤易那个小白脸也一併收拾了!” 那陈公子连忙厉声制止道:“老胡不许胡说八道!” 大家怕老胡惹事,纷纷嚷着“回了,回了”,便拥着老胡起身走了,那陈公子也起身欲走,傅离却道,“陈公子请留步!” 长歌正托着香腮生气,听到“汤子和”三个字刚感点兴趣一点,那群人却又不说了,那陈公子愣了一下,见他那群兄弟已经扶着老胡晃远了便道:“两位官人有什么吩咐?” 傅离用筷子指着陈公子那桌,桌上狼籍一片,却有一盘菜没吃完,那陈公子又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了声:“惭愧!”说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道,“请问官人大名,小的陈简之。” 傅离笑了一下道:“我姓傅,单名一个离。” 陈简之听了有些吃惊,不相信地看着傅离,大约对于“傅离”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好一会回过神才道:“小的不知道是王爷,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说完抬步走了,又好奇地看了傅离一眼,这个居然是名传四方的懦王,就这么不经意地打败了自己,陈简之觉得这个傅离与传闻中的傅离实在相去甚远。 长歌没明白过来,只是那一两银子让她乐得眉开眼笑,伸手拿起来就往怀里放,傅离却伸手拿起来扔给那小老闆道:“小老闆,酒钱!” 那小老闆立刻伸手接了,傅离便问:“小老闆怎么称唿?” 小老闆愣了一下道:“小的朱六!” 傅离看着陈简之的背影,长歌见了好奇地问:“大世子,这陈简之是军里的人,你这么看着他是为什么?” 傅离笑了一下,长歌又道:“难不成大世子也想在军中有所作为?” 傅离一直只认为长歌年纪小,听了这话,转过头看着长歌问:“此话何讲?” “我…,我看大世子平日是不喜欢与任何人结交的。” “难道为夫刚才有与陈简之结交。” “如果不是结交,大世子何时肯在一个人身上花这番力气?” 傅离就笑了,长歌赶紧道:“大世子,长歌瞎讲的!” “就是,乱讲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长歌看着朱六塞进怀里的那锭银子,嘴就噘了起来,傅离拉着嘴噘得老高的小财迷长歌扬长而去,长歌连连内疼叫道:“我还没吃完呢,我的子鸡,我的子鸡!” 朱六捧着那锭银子,刚才还愁银子不够怎么开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副病鬼的人居然是个精明人,而这个精明的人居然是“名震天下”的懦王傅离! 傅离拉着长歌来到“落玉坞”的大门前,知道银子顺水流了,那子鸡也没得吃的长歌回过神,见了那牌匾一下跳了起来:“你怎么总想往这个地方绕,不知道它是会咬人的呀!” “上次你不在这里赢了钱的,怎么说得跟阶级敌人一样。”傅离轻轻给长歌扇着扇子打笑道,长歌虽没明白“阶级敌人”是个什么样的敌人,但是脑袋转得还是很快,“那倒是茶喝不起,赌钱还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光赌钱,不喝茶!”长歌一想到银子,就没打算再弄懂那个“敌人”是怎么回事了,觉得这个挣钱方式还不错,正了一下衣冠,便大义凛然地往里走,傅离一把拉住她问,“歌儿,要干什么?” “赌钱呀!”长歌不解地问,傅离向前努努嘴。 长歌抬眼一看居然是傅瑶正从轿子里走出来,有些不明白地问:“他与我赌钱有什么关系?” 傅离伸手拍了长歌**一下,长歌觉得太过于亲腻了,忙往一旁迴避了一下,再左右看了一会,才松了口气,傅离笑了伸手拉着长歌走了进去,长歌想着二两一壶的茶,就腿脚抽筋,小脸苍白。 人家傅瑶逛窑子,走的路线自和傅离这种穷人逛窑子走的路线不一样,傅瑶是通过专门的隐蔽的通道走进去,那是富人和贵族专用的通道,傅离带着长歌是从大众逛窑子的平民道路走进去的,还被几个龟奴用眼光审核了半天,瞧着傅离与长歌身上的衣服还算新,才高抬贵手让进了。 长歌不知道这个什么“落玉坞”的生意怎么总是那么地好,似乎昌平有点银子的男人都喜欢聚集到这里来,刚一坐下就有茶递了上来,见着那壶茶,落在长歌眼里哪里是什么茶,分明就是一只要银子的手,嘴角抽了一下。 傅离见长歌那样子笑了一下,长歌犹豫再三,露得难得有的精明的一面,小声道:“刚才那一两银子,你要不充大方打发那小老闆,咱们还能省一两银子。” 傅离心里狂笑,嘴忍得直想抽,低下头喝茶掩饰这种打击长歌自尊的神情。 长歌没看见傅离的表情,见没回音就把眼光转到台上,有一个大竺的舞娘蹦了出来,长歌没见过那种打扮,本来舞娘只是穿得单薄了一点,在长歌眼里露脖子、胸、手和腹部就跟**没区别了,直接忽视人家亮闪闪的上衣和下面的一条灯笼纱裤,所以长歌就有几分犹豫地道:“她怎么不穿衣服呀!”
第136页 傅离本低头喝茶掩饰神情,听了这句话有点吃惊,想到“落玉坞”再开放,也应该不敢在这年代**蹬场,难不成今日弄得太过于火爆,忙抬起头往台上看,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听长歌道:“都穿成这样了,她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傅离只能让口里那口茶水给呛着了,长歌又道:“不过,她穿成这样子还挺好看了!” 傅离立刻把那口茶水逼回喉咙色迷迷地凑到长歌身边道:“等赶明儿,弄一身给歌儿穿,给为夫瞧瞧。”傅离刚一说完,便被长歌的魔爪狂袭了,那口茶水也一起出来祸害他,傅离只得急忙给吐了。 长歌用魔爪糟蹋完傅离后,又转过头去看那舞娘的婆娑舞姿去了,傅离继续用眼睛收寻傅瑶的下落,那几间雅室他是熟悉的,最后终于定格在其中一间,除了傅瑶,苏南也来了,傅离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眼光正盯着没心没肺的长歌身上,长歌刚才与自己的打闹落到苏南眼里还不知有多吃味,想着,傅离没有由得心情大大地畅快,越发与长歌亲昵了。 傅离发现傅瑶与苏南现在都挺喜欢逛窑子的,傅瑶本是此中高手,一般人无论财力与权势也比不过他,原平大败后,受了罚的傅瑶并没有因罚就戒掉这爱好,在他心目中更多地认为这次战败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主要原因是黄子麒的倒戈,家里那个苏梨白大约管束得又紧此,使他来“落玉坞”比什么时候都频繁了;苏南突然爱上来这“落玉坞”让傅离有一点想不太明白,怎么说苏南比傅宁坤还爱自己的名声,傅宁坤偶尔还与人附庸一下风雅来来青楼酒肆,苏南连这种风雅也懒得附庸,傅成桀挨那一剜怕还算轻的,将来苏南如果得势,还不知怎么治傅成桀坏他名声之事。 不过管他们是什么原因,傅离都持支持态度,反正现在战争,大昭国“落玉坞”的生意惨澹,多他俩也算是一种新的创收。 长歌看欢喜了舞娘的表演,也顾不上心痛那二两一壶的茶水了,想着花了那么多银子,生怕浪费,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 傅离只担心平常不喝茶的长歌喝多了夜里睡不好,忙着把浓的倒了几次,让龟奴续了几次水把茶水沖淡一些,长歌终于感到了收回看表演的眼光问:“你把那茶水都倒掉做什么?” “没什么,太陈的茶苦涩。”傅离随便找了个藉口,长歌一听便道:“那你都倒掉了,我们不是花二两银子喝开水来了,跑这来喝还不如在家喝呀。” “这个…这个别说还真是哟,我家歌儿真是聪明。”傅离一看小财迷又跟钱挂上了,又忍不住乐了,长歌忽站起来问,“你知道那恭房在哪里吗?” 傅离忙找龟奴来问了,便拉着长歌往恭房走,长歌便道:“这里的恭房干不干净?不干净,我们回家去吧。” “这么多有钱人撒银子的地方,应该不会太差吧。”傅离一边说着一边把长歌带到了,长歌挣开傅离的手急奔了进去,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那淡茶水喝得实在太多了些。 傅离笑了起来,站在外面等着长歌,傅离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俗的,俗到可以等长歌去恭房,等了好一会,长歌才走出来,傅离便问:“怎么样,舒服了吧,还算干净吧?” 长歌才觉得不好意思,左右看看才点点头道:“还好!” 傅离就喜欢长歌这个调调,越看越喜欢,忽然一把抱住亲了一口,长歌吓了一大跳,张望一阵没见着人,才松了口气,只是小脸全红了。 傅离满脑子都是“现在就去开房,现在就去开房”,想着这句话,傅离忙把长歌拉着往大堂里走,急着去问那龟奴有没有雅间,然后心想事成地把长歌糟蹋掉。长歌不知道傅离猥琐得有点下流的想法,因为着急看表演,非常配合地往回赶。 回到大堂,刚坐下,傅离还没伸手招来龟奴,腊八却走了进来,在傅离耳边小声地讲了几句什么,傅离脸色一冷道:“他…来看我,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一边伸手在桌上敲着,不能糟蹋了长歌,他心里非常不爽,权衡再三还是起身道,“歌儿,我们得回了。” 长歌很不乐意,嘴一下就噘了起来,傅离一伸手把长歌的嘴压回去道:“我比你还不想回去。” 长歌以为遇着了知音忙道:“你也很喜欢看?” 傅离哼了一声,长歌一想傅离是个男人自然喜欢看,傅离伸手点着长歌的额头道:“都是我把你给惯的,好看,这是你看的吗!” 长歌悻悻地跟着傅离打道回府,见傅离没让自己掏银子,又松了口气。 到了“懦王府”,门口那两排杂物前多站了两列人,长歌有些惊奇,不知道傅离啥时候多了这么多侍卫不过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出来,让长歌走得有点忐忑不安的。 这些神情严肃的人看上去更象是官家的人,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出了命案,一想到命案,长歌加快步子往里走,傅离就奇怪了,傅宁坤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长歌干嘛那么差急去送死呢。 进到院子,长歌便在那张简易的,腊八还没完全搭好的花架下看到傅宁坤,正面带寒霜地坐在那里。 长歌只恨自己跑得太快了一点,好在傅离很快就跟了进来,长歌见傅离跪下行礼,也只能跟着跪下行礼了,心里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坐在“落玉坞”喝茶痛快。 傅离行完礼,便弱弱地站起来,也顺手拉起了长歌,文绉绉地道:“离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傅宁坤看了傅离一眼,对于傅离的礼节早就失望透了,从十五岁过后,这小子见了长辈就跟变了个人一般,怎么教也没让那一拨又一拨的先生把这礼节的事交进步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哼了一声问:“傅离,你门前堆的是什么?” 傅离眨着眼睛看着傅宁坤,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那个,那个是皇上赐离时,留在宅子里的东西。” “那些破烂,你就不知道扔了?”傅宁坤面前如果有张桌子一定会让他拍得山般的响,长歌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傅离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义正严辞地道,“皇上所赐的就算是捆柴火,离也断不敢把它当柴火烧了,那可是皇上赐的东西,皇上赐的可都是宝贝…” 傅宁坤一看这架式怕是没完没了的了,忙打断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傅离就高兴了忙道:“皇上,离带长歌到‘落玉坞’玩去了。” 长歌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掐了傅离一下,果然傅宁坤站了起来骂道:“你真是个混帐,自己逛窑子还不甘,还带个妾去,你就不怕传出去,有辱皇家威名呀!” 长歌真替傅离着急,他完全可以撒谎,不告诉傅宁坤去了“落玉坞”的,赶紧又用手掐了傅离几下。 听了傅宁坤的训斥,傅离就哼哼呀呀,结结巴巴讲不出个完整的话来,长歌更急。
第137页 傅宁坤眼光凌利地看向长歌,好象不是他儿子傅离带长歌去的“落玉坞”,而是长歌引诱他儿子去的一般,长歌紧张得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好一会,傅宁坤一伸手指着长歌道:“让她退下,朕有话单独于你讲。” 傅离点了一下头,长歌赶紧摆脱傅离的手,立刻熘之大吉了,傅离见长歌熘了,也松了口气,才想起这小丫头礼也没行,大略是吓坏了。 等长歌一走,傅离便文绉绉道:“不知皇上找离,所谓何事?” 傅宁坤抬脚往屋里走,傅离只得耸耸肩跟了上去,进了屋,那跟随的公公忙把门关上,傅宁坤在居中的榻上坐下道:“朕要问你几桩事?” 傅离很呆气、很斩钉截铁地道:“皇上只管问,离定不会知而不言,言而不详的!” 傅宁坤哼了一声道:“朕问你,原平被攻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傅离便将汤易保护他出来的过程一一详尽地讲了,当然省略了他与长歌的种种亲昵举动,傅宁坤听了皱了一下眉道:“你是在沂安遇着珏儿的!” 傅离忙点点头挑自己比较好奇的地方回道:“是呀,当时她正和一个又黑又高的男子打架。” “就是她身边那个护卫赵越。”傅宁坤又问,傅离见自己果然挑对了,前两天看见傅珏跟那个打过架的人又在一起,心里就觉得有点不那么对劲,果然傅宁坤对这个赵越有几分怀疑,于是又假装愣了一下道,“赵越是谁?” 傅宁坤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于是转到别的事上,傅离听了傅宁坤问的话,基本都是问关于在原平的,汤易的一些举动,心里有些纳闷,傅宁坤就算对汤易有所怀疑,他可以问傅瑶呀,就算怕傅瑶也有所隐瞒,也可以把自己招到浔城去问,大老远的,他一个万人之上大皇帝,深更半夜亲自跑到自己这寒府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关爱重视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是宛兰风为着傅瑶的皇储之位有什么过分举动,这傅宁坤有可能对宛兰风也有不满,要不就是傅宁坤也知道在那宫里,盯梢的人太多,反是出来还隐蔽一些,天下人都知道傅宁坤讨厌自己,来兴师问罪是最合情合理不过的事了。 但“知而不言、言而不详”的傅离还是隐瞒了汤易让他吃糠噎菜的事,觉得如果自己为这事诉苦,说不准汤易的做法还正中傅宁坤下怀,将来有什么变速是不知道的,至少眼下傅宁坤赏自己这宅子,和汤易有同工异曲的举动。 问完这一切,已经到了下半夜,傅离的伤口开始隐隐做痛,傅宁坤又询问了些别的事项,再大声训斥他不要整天沉迷于**之中,花街柳巷少去一些,然后才走了。 傅离看着傅宁坤的背影有些好笑,不让自己去花街柳巷,那你傅宁坤把“懦王府”放在花街柳巷是为什么,寒碜我,那我偏不如你意。 傅离捂着腹部,心里想傅宁坤应该也放心不下昌平的防守,如果昌平再失守了,傅宁坤的前景可就非常不妙了,傅宁坤名为训斥自己的荒唐,实际上是要掌握傅瑶与汤易的动向,另外就是考察昌平的防守情况。 对于傅宁坤那些家国大业的想法,傅离不以为然,只是他自己还想与长歌在昌平多滚几日床单,也不希望昌平这么快就失守,倒希望越牢固越好,自己和长歌可以天天溺在一起。 不过那守城的事,傅离认为应该傅宁坤与傅瑶的事,与自己可没任何相干。 傅离进了卧房,已经沐浴过的长歌没一点睡意,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进来的门口,一见傅离进来了,立即扑了上去问:“那个皇帝没为难你吧。” “那个皇帝?”傅离忍着想抽筋的嘴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什么叫‘那个皇帝’?” 长歌忙道:“就是你的父皇!” “这里的皇帝多了,傅成霄是皇帝,苍邪有皇帝,大竺有皇帝,所以为了准确,不是告诉你了,没人的时候,就用人名称唿,否则为夫…” 长歌见傅离捂着腹部,立刻关心地问:“大世子,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傅离点点头,长歌见了忙道:“那快躺下,长歌帮你揉揉。” 傅离立刻心花怒放,依言躺下了,对于长歌的按摩水平,他个人并不看好,但长歌却自做多情地伸出小手帮他揉着,他在心里也舒服。 傅宁坤这一折腾,那天色也见放亮了,长歌揉着揉着,那小脑袋瓜越发沉重,最后终于是倒在傅离怀里睡了,傅离摇摇头,自己和长歌看样子非常适合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游荡的日子。 傅离轻轻拍着长歌的背,觉得这样挺好,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长歌倒不知道傅离正多愁善感,打了个盹,忽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又忙伸手揉了起来,然后再迷迷煳煳地打个盹,再揉,傅离看着非常有责任心长歌,忍不住就想笑,然后也有了睡意,终于感到长歌的小手没再动了。 长歌醒来,难得傅离还在身边,不,应该是在身下,两人就靠着榻睡到了第二天的傍夜,所以长歌睁开眼,除了觉得光线有点黯淡,就感到了那又深邃又迷人的眼睛在光线极弱的情况下,也那么有神,长歌忍不住问:“今日可奇怪了,你怎么没早起?” 傅离伸手抚摸着长歌的脸道:“给你讲个笑话。” 长歌还处于半清醒状态,一边在傅离怀里蹭着头一边点头,傅离便道:“从前有个画家,最喜欢画猪。” 长歌有些清醒了,傅离继续道:“有一天有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请他画像。” 长歌点点头问:“怎么样?” 傅离便道:“结果他把那个爱睡懒觉的人的脸画成了猪脸,爱睡懒觉的人很生气,要求画家重画,要求画人脸,于是画家就重新画了一幅,结果爱睡懒觉的人一看要了那张猪脸,你知道为什么吗?” 长歌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画家画的人脸还没猪脸好看。”傅离一讲完,长歌就笑,傅离又道:“知道为什么画家画的人脸没猪脸好看吗?” 长歌摇摇头,傅离便又道:“因为爱睡懒觉的人长得没猪好看。” 长歌笑晕在傅离怀里,傅离这样的冷笑话特别多,每次都能把长歌笑到肚痛,忽长歌又觉得不对,傅离分明是在讽刺自己爱睡懒觉,大怒一下站了起来,傅离已经乘机下了榻,长歌还待发火,却又听傅离非常迷人的声音道:“歌儿,天又黑了,我们是不是又该出动了?” 长歌一边哼哼着,一边从榻上跳了下来,其实跟着这个长相较差的傅离,日子还是蛮逍遥的,长歌套上靴子时想着,但内心的某处又有些不甘,不甘什么,不甘苏南吗? 为着省钱,长歌坚决要在府里用晚饭,腊八只能急急忙忙地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以前只需要听一个主子的,现在两个主子可比以前折腾人多了,腊八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求增加一次月俸。
第138页 吃饱喝足的长歌顾不上腊八有增加月俸的想法,拉着傅离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傅离很奇怪,自己着急出来是要去“落玉坞”盘问傅瑶与苏南的状况,长歌急什么,真是够贪玩的了。 傅离带着长歌在街上逛了一会,天气转暖,出来闲逛的人也多了,而且傅离王府所处的地方,一般来说是有钱人喜欢来的,想想如果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可能拿出闲钱来**,只有那种一天吃饱喝足,又有两闲钱的人才会来这里消遣,所以街上的人大多穿着还齐整,脸上也比较有光泽,于是小商小贩也聚集到这里,卖果子的、捏泥人的、卖纸鸢的、做小吃的…,还有小户人家拿着自己内人做的绣品出来卖的,虽不是什么大生意,却也把那些小街小巷挤得满满蹬蹬的,让人们一下忘却了才发生没多久的原平战役,热热闹闹显出一派生机。 长歌见有买纸鸢的,便凑了上去,见有黑鹞鸢、彩蝶鸢、玉鸽鸢、紫燕鸢…,伸手拿了一只紫燕鸢在手里,见做工精细,立即爱不释手,听人家要九个铜子,觉得不贵,便伸到荷包里掏了铜子给那做鸢的,拿在手里兴高采烈,恨不得立刻就能演示一番。 傅离见长歌满足了,就带着满足的长歌又走进了“落玉坞”,挑了个雅致的小包间,让人送来了茶水、果子、各种小零食,然后讲自己见到了熟人,让长歌在雅间里看表演,便离开了那个雅间。 虽长歌心痛那二两银子,但消费了几次,好象规格就订在这上了,也没刚开始那么心疼了,坐定了,放下纸鸢,渐渐又投入到台上的表演去了,因为隔着竹帘,长歌总觉得看不太清楚,干脆一下掀开竹帘,当然坐在雅间的还是有许多人都掀开了竹帘,但那种多是登徒子来买美人笑的,长歌掀开竹帘,伸手拿了果子一边吃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去放那纸鸢,又不时盯着台上,没一会,长歌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她左右张望也没看到人,便收回目光。 苏南倒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一次看到长歌,似乎傅离非常喜欢带长歌来这种地方玩,傅离是有名的弱主,没有俸禄、没有封地,有个原平也失守了,现在也没什么进项了,傅离哪来那么多钱带长歌来这种有钱人都觉得花费高的地方。 傅离当然不知道他那淘气的小妻子正在给他制造麻烦,等腊八发现长歌的举动,至少有两个与傅离打过交道的人,看见长歌在那间不错的雅间吃喝玩乐,一个是苏南,一个便是傅瑶。 长歌正准备去拿第二个果子的时候,雅间的门响了,没一会腊八走了进来道:“小主子,主子让您把帘子放下来,这里不安全龙蛇混杂。”说完也没等长歌回话,径直走过去将帘子取下来了,长歌有些不高兴,不明白腊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腊八做完这事忙退了出去。 长歌左等右等不见傅离来,便起身走出包间,却见腊八守在门口,腊八一见长歌出来,忙道:“小主子,需要什么,只管吩咐腊八。” 长歌哼了一声道:“我要如厕,也能吩咐你吗?” 腊八愣了一下,然后汗流浃背,这个小主子跟着那个大主子,别的没学会,无赖流氓倒是不用教,耳染目濡比谁都学得快,长歌很得意地扔下满头大汗的腊八,直奔后面的恭房而去。 腊八之所以可以跟在傅离身边,当然也不是吃闲饭的,并没有因为长歌去的是恭房就犹豫,出了冷汗抬脚就跟了上来。 长歌没想到自己去恭房,那腊八还跟着,大怒道:“腊八,你再敢跟着我,我就告诉大世子,你…你…”长歌“你”了半天,却没办法给腊八安个得体的罪名外,只得恨恨地放下手。 到了恭房,长歌忽见前面有个人影有几分象苏南,愣了一下又道:“我不想去了。”说完跟着那人影便往后面走。 腊八走得较后面,没看见长歌看到的人影,无可奈何只能远远跟着,腊八没想到后花园没人守着,长歌一下就迈了进去,腊八没见着侍卫就觉得不妙,一时又找不到阻止长歌的办法,忙跟了进去。 长歌倒没想到“落玉坞”的后院别有洞天,一个不小的花园,早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所以后花园一派生机盎然,仅管是夜里,也不是掩饰花园的美丽,长歌一下忘了后面跟着个腊八,信步走了过去,忽听到有人道:“三世子最近好象特别喜欢这‘落玉坞’,本王来这几次,哪次都能遇着三世子。” 长歌愣了一下,然后听到苏南清朗的声音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大昭国也没规定只许平东王採花,不许苏园逛‘落玉坞’呀。”苏南那笃定的声音与几年前在傅瑶面前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的苏南是一种屈于人之下的声音,现在不仅是平行甚至还有超越之嫌。 长歌听了血就涌了上来,在她的心目中就算傅离逛了窑子,苏南也是不能逛窑子,那苏南在她心目中就跟神仙般的人物一样,怎么可能来这样龌龊的地方来呢,于是也顾不得身处在什么地方,一下沖了出去,指着苏南骂道:“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和他们没有一点区别,我…我…”长歌本想说“我恨你”,但她有什么资格来恨苏南,只得一甩手就跑了。 带着对苏南的失望,长歌一头撞到一个人怀里,她抬头一看居然是苏南,就立刻后悔刚才的莽撞,却听到苏南那种熟悉不过的、迷人的、带磁的声音问道:“长歌,怎么了?” 长歌忙躲开,苏南心里一喜便道:“是因为看见我在这里吗?” 然后长歌又听苏南不紧不慢道:“长歌讨厌我来这里,证明长歌心里还有我苏南一席之地的。” 长歌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不会死后,似乎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在暗暗生长,心里又渴望能与苏南象以前那般,仅管只有一小会都好。 苏南见长歌要迴避,忽然一伸手搂住长歌道:“长歌,南从不来就没有忘记当初执手之誓言。” 长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觉得人怎么就那么不一样,看苏南讲的话与傅离讲的话怎么差别就那么大,于是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苏南,我恨你,我恨你!”说完伸手拍打着苏南,苏南却紧紧地抱着长歌,尾随在后的腊八没想自己晚几步就弄成这个局面了,他那狠心的主子知道了还不得剥了他的皮,于是也不顾一切地沖了出去道,“小主子,天色晚了,该回了!” 长歌才想到自己已经为人之妾婢,忙松开手,挣开苏南的怀抱,一边伸手抹泪一边暗骂自己,傅离对自己怎样的好,怎么一见着苏南,她就把傅离的好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长歌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却听有人拍掌的声音,然后有人道:“夜门主,这么好的月色,这么精彩的节目,幸好没有错过。” 长歌抬头一看是平东王傅瑶,哼了一声,却见傅瑶旁边那人,正是戴着面罩的夜无边,长歌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她心目中夜无边已经死了,那么站她面前的这个人却是那个化成灰也认得出夜无边,当然长歌本人认为这种恨是刻骨铭心的,夜无边就算化成妖怪,她也认得出来。
第139页 夜无边见了邪邪一笑道:“不错的月色,郎有情妾有意,真好。”说完也拍拍巴掌然后说了一句,“平东王,咱们就不打挠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了吧。” 傅瑶听了哼了一声道:“什么小两口,分明是对姦夫淫夫,本王的兄长为着这个小妾连命都不要了,而她却在做甚么,哼,秦长歌你也太过分了吧!” 夜无边听了声音变得低沉道:“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就你那兄长的身子骨哪里满足得了她!” 苏南听了忙道:“夜门主、平东王,请你们不要信口雌黄,污了长歌的名声。” 夜无边与傅瑶几乎一同哼了一声,都欲开口攻击苏南,因为同时出声,所以两人对望了一眼,夜无边于是很君子地道:“王爷先请了。” 傅瑶也不客气,自先道:“秦长歌,都是本王那兄长懦弱,你信不信本王今日又替家兄治你的罪!” 夜无边便道:“平东王真该治这样女人的罪,这种事都发生了,让你家兄休了她吧,你说秦长歌这长相这身材不过尔尔,你那兄长怎么就那么个下贱,喜欢得巴心巴肠的,玩玩吗,都还少了趣味。”夜无边说着就与傅瑶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却听傅瑶饶有兴趣地调侃道,“莫不夜门主玩过?” “白送给本门主,本门主都不稀罕,好象三世子还是有点兴趣,莫不又一个傅离?”夜无边言语极恶毒地侮辱着秦长歌与苏南,那傅瑶非常配合,不怀好意地道,“难得有让夜门主这么动怒的时候,莫不成夜门主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长歌忍着羞愧听傅瑶与夜无边一人一句地羞辱自己,她呆呆地看着死而復活的夜无边,那就是她的噩梦,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苏南忽一伸手拉着长歌就道:“长歌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了,跟我走!”说完拉着长歌就走出了后花园,腊八急追上道,“三世子,我家夫人该回了,请三世子自重!” 长歌只觉得自己跟个行尸走肉一般,就算她对苏南有多么的不甘心,前面横着的何止千山万水。 苏南拉着长歌走出了“落玉坞”,腊八虽看不到夜无边是个什么脸色,听那些话也知道那个脸色是极不好看的,边追边求神保佑,却听傅瑶讽刺道:“这个腊八倒挺对我那蠢兄长的脾胃的,真是贱到一起了,还追什么,拖回去浸猪笼就了事了!” 夜无边没说话,只觉得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大概是报应真的就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苏南一下要将长歌搂到怀里,长歌却把手从苏南的手中抽出来施了个礼道:“三世子,夜深了,长歌该回了。”说完不顾苏南还要讲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懦王府”赶。 长歌忐忑不安地回到“懦王府”,傅离没在,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但知道这事肯定是瞒不了傅离的,傅离知道了会怎样,长歌想想有些后怕,腊八却急匆匆地走了进了,见长歌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非常不满地道:“小主子,难道我家主子对小主子还不够好吗?” 长歌没说话,举步进了房间,关上门,顺着门坐到地上,一直坐到天亮,傅离也没回来,长歌才知道世上有些东西是失不可得的,任性妄为就得付出代价,傅离回来问起这事,应该怎么跟傅离讲,这一会长歌不知为什么忽然非常想得到傅离的原谅,甚至希望傅离看在她年幼稚无知上原谅自己。 齐征一直不太喜欢秦长歌,但他的那个门主为着这个秦长歌就跟疯子一样,惩罚小八,他是不能接受的,秦长歌本就是棵红杏,长了颗出墙的心,难道他那门主以为用围墙就可以圈住了?打死那些个丫头、婢女,齐征只能嘆气,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夜无边把小八就这么给打死了,他与贾如花、小八经过了多少的九死一生,才能活到今日,他一定不能让门主就这么打死了小八,但齐征又知道自己万不可以提秦长歌的不是,秦长歌如何是轮不到自己来指责。 齐征走进“落玉坞”那间充满了酒气的房间,地上无数酒罈子的碎片,夜无边横躺在木榻上,手边有一只刚才碎掉的酒罈子,也不知是摔的还是捏的,另一只手却放在腹部,齐征一见大惊忙把夜无边扶了起来道:“门主,你伤没好,这么喝酒会引发毒伤的!” “本门主死了,你们不是更开心!”夜无边一伸手推开齐征,齐征听了眼睛一酸道,“如花、小八与齐征追随门主多年,门主若不想活,我三人定不苟活于世,门主如果不相信,齐征现在就可以先去为门主铺路!”齐征说完抽出一把双刃刀,夜无边见了嘆了口气道,“收了吧,去把小八放下来吧。” “谢门主!”齐征忙吩咐人去放腊八,然后让人拿了自己的药箱,打开夜无边的衣服,一看那伤口周围又黑了,齐征嘆了口气,只能按盈娘教的方法,再剜下腐肉,重新上膏药。 齐征想到盈娘说这药名唤“生生不息”,还真他娘“生生不息”的邪,稍一不将就,就返回来,想着前阵子,夜无边为秦长歌受的那罪,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更恨秦长歌了。 长歌等了三日,傅离都没回来,并且连同那腊八也都一起失踪了,府里那几个侍卫虽还管她饭食,但态度完全不是以前那副恭顺的样子,那送过来的饭菜从来都带着气“咚”地一声搁到几上,弄得长歌都没什么脸皮吃了,总觉得傅离是在赶自己走了,只是傅离给自己几分面子罢了,不写那休书罢了,也不想当面扯破面皮罢了! 长歌本来最担心的是夜无边活着,现在才开始担心起傅离不要自己的处境,嘆了一口气,顾不得那送饭侍卫的脸色不好,厚着脸皮吃了面前的东西。 吃完东西,长歌站起身来回到卧房,收拾了自己并不多的东西,本来想把那五两紫金锭留在桌上,想了想还是揣在怀里了,她从不是个有骨气的人,仅管刘嫫嫫费尽心机,也没把她培养成为一个尊贵高雅、秀外慧中的郡主,傅离不要自己,长歌唯一只能去找长欣了,但找不着长欣的时候,自己怎么办呢,所以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骨气,也就不打算做那有骨气的事了,伸手还压了压那锭金子,确切没掉下。 长歌看了一眼与傅离住了些日子的“懦王府”,原以为会与傅离缠缠绵绵地住上一段日子,除非昌平失守,否则会不会真的就住到天荒地老?眼睛一下就湿了。 犹豫一下,长歌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觉得这黑了,正好自己可以离开,抬步时,又想起傅离经常用眉石画什么,一直没看着,当然总觉得有的是机会看,也没太再意,想着也许离开就再不会回来了,现在傅离不在,正好是个机会,长歌犹豫一下,拉开了那个抽屉,却见一叠素笺,伸手拿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画的全是神态各异的自己,那种惟妙惟肖,把长歌看得惊呆了。 长歌不知道什么是素描,但看着神态各异的自己,眼泪却流了下来,放在胸口,哭了好久,自己要不就厚着脸皮等傅离回来,认个错,道个歉,然后前嫌尽弃,再重新恩爱,但长歌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三日没回来的傅离显然是气极了,如果不是对自己完全失望了,对自己那么好的傅离怎么捨得三日不回来,想了想还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较好,就如夜无边讲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傅离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第140页 想到夜无边,长歌觉得自己更不该缠着傅离了,夜无边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万一对自己的气迁怒于傅离,多少对不起傅离的宠爱,于是将那叠子画理齐整全放进自己的小包袱里,再将那小包袱横系在腰上,然后用身上那件男妆的外衣挡着。 再看了一眼那间屋子,长歌抬步走了出去,侍卫自是例行公事上前询问,长歌便道:心里烦闷,出去走走! 侍卫们早就对长歌不满,不知道她烦闷什么,也不敢拦着,长歌便迈了出去。 离开了“懦王府”,长歌倒也没有急着就想出昌平城,按傅离所教导的方法,越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的原则,那自己住在昌平,反是最安全的,当然长歌忘记了自己是红杏出墙,按理是要被休,被浸猪笼的,跟那安不安全没有一丁点关系,如果浸猪笼没人来执行,她就更不存在安全隐患。 路过朱六那个小铺子,长歌忍不住看了一眼,晚饭虽吃了,但实际上并没敢吃太饱,于是长歌坐了下来,朱六一见长歌这个财神来了,忙上来殷勤地抹了桌子椅子问:“小公子,还要不要滷子子鸡?” 长歌摇了摇头要了一碟香油香干、半份滷牛肉、一碗粥来犒劳一下这些日子有点受委屈的肚子。 长歌正要专心往肚里填食物,却听有人道:“不灵不收费,前程命运一卦就灵,不灵不收费,看面相手相只收十文。” 长歌听了好奇地问那有点仙风道骨的半仙:“看面相只收十文?” 那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半仙一听便道:“香主讲的没错,看面相就十文,不灵不收费。” 心里正烦闷的长歌一听价格并不贵便道:“那你给本公子看看面相。” 半仙便坐了下来,定睛一看,愣了一下,然后揉了一下眼,又看了一会,又揉了一下眼,忽叫道:“这位小公子好生面相,面色红润,印堂发亮,九华罩顶,龙凤护体,大富大贵的命格。” 长歌听了探头左看右望也看不出哪有什么龙凤,还护体?自己这明明一脸霉气,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看样子是个骗钱的,顺手打发了那半仙十文铜子,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走,那半仙一边收铜子一边道:“小官人,眼下虽有些屈折,将来必将大贵,小官人有帝王之相呀!” 长歌听了差点要扯下自己的头巾让那仙辩辩雌雄,省得他在这里罗索个不停,那半仙又嘆道:“如果小官人是个女子,就是皇后的命格!” 长歌哼了一声,心想:皇后,让我当皇后,除非傅离当皇帝,就傅离,做皇帝是指望不上的,就给皇帝当搁脚凳子,还得看人家皇帝喜不喜欢。 想到这里,长歌忽又想:难不成自己真有这好的运势,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真的要与傅离分开,嫁给将要做皇帝的人! 长歌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认识的做皇帝或将有可能做皇帝的人:那傅成霄倒是现成的皇帝,想着傅成霄这心狠手辣又风流多情的皇帝,长歌觉得还是不要做他的皇后比较好;又想到苏南的发展状况不错,但那有点可望不可及,对苏南,自己是有很多想法,现不正因为苏南才弄得自己这么进退不是的,还是算了吧;傅瑶将来也可能继承大统,与苏梨白共侍一夫,长歌想着就想吐,不被苏梨白制死,自己也会被噁心死;还有就是吉鲁,虽然是个王子,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傅离讲他光侍姬就有三百人,这个斗争太过于残酷了,还是看看再说吧。 长歌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认识了不少已经是皇帝或有潜质做皇帝的人,但却没一个让自己靠得上,想想:自己论姿色是中人之姿,论手段也没手段,只有做傅离的小妾,倒还轻松惬意。 长歌开着自己的玩笑,忽想到从今起真的要与傅离分开,没由得一阵心痛了,又想:还是不要当什么皇后的好,这就回去,继续给傅离做妾就好了。 但一想到傅离已经不要自己了,连妾都做不了了,长歌又不禁悲从中来,再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匆匆结了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长歌才想到晚上住在哪里的问题,除了那条花街,别的地方,长歌都没去过,长歌只能慢慢往花街晃。 长歌患得患失地在大街上晃着,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道:“看你长得象秦长歌还有点不信,居然真是,这也太巧了吧。” 长歌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被苏南抛弃的丹若公主,在这里看丹若公主,长歌实在太吃惊了,这丹若真是不要命了,因太过于吃惊,吓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那穿着一身灰色男妆的丹若,端的是风尘僕僕中透露着无限的兴奋和激动,没有一点被抛弃的失意和痛苦,与患得患失、哀痛莫名的长歌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人同样是被休被弃的命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待方式,长歌只觉得自己的修为比起丹若实在是相差太远,于是便道:“原来是丹若公主。” 丹若忙嘘了一声拉着长歌走进一家茶馆,寻了个隐蔽的包间坐了下来,长歌才结结巴巴地问:“公主…” 丹若忙用手指嘘了一下道:“叫我若公子。” “若公子…”长歌感觉有点别扭,给丹若倒了茶才继续道,“若公子怎么有兴趣到这昌平,难不成若公子不知道这是青帝的地界?” 丹若哼了一声道:“打来打去,不是亲哥、亲叔就是堂哥,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这话,长歌认为还真是,那青帝是丹若的亲叔叔,那傅离、傅瑶都是丹若的堂哥哥,丹若果然一语道出洞天,还真精闢到了极点,长歌略有些好奇,所以立刻就问出了心中的疑点:“公…若公子怎么想着到昌平来玩耍?” 丹若当然不能告诉长歌,她来昌平是为了找夜无边,毕竟当初这个长歌刺过夜无边一刀,不过丹若又比较好奇长歌与夜无边怎么也认识,而且和她那前夫苏南相交也比较密切,喝了一口茶才道:“没什么,老呆在深宫里,想出来游歷游歷。” 长歌觉得丹若选的这个游歷的地方,对于丹若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美妙,但感觉丹若不太想讲原因,于是住了口,丹若便道:“一会,我跟你去大堂兄那里,给大堂兄一个惊喜!” 长歌想:“惊”是一定的,“喜”就不知道有没有? 忽长歌又想到自己是离家出走的,这立马又打道回府,有那么一点点讲不过去,但丹若的出现却是打道回府的绝佳藉口,于是立刻道:“好,只是大世子好些天不在府上了。” “没关系,为了给他惊喜,我自会等他。”丹若不以为然地道,长歌当然不知道人家丹若早就打听好“懦王府”就在“落玉坞”的对面,而“落玉坞”是夜无边的产业,天下尽知,长歌却到此时还没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落玉坞”这三个字挺眼熟的。 于是离家出走不过几个时辰的长歌带着离家出走已经几个月的丹若,堂而皇之地返回了“懦王府”,进去时故意把响动弄挺大,只是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她,长歌极为气闷。
第141页 回到“懦王府”的长歌长长地吐了口气,又悄悄将那素描塞回抽屉里,而准备给傅离堂兄一个惊喜的丹若公主却换了一件光泽鲜艷的男妆直奔那“落玉坞”去寻欢作乐了,长歌嘆了口气,看来皇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不论身体好差,都手喜欢“落玉坞”这种地方的。 摘下帽子放下包袱,长歌见没一个人来问候她、安慰她,非常失意,那丹若忽然去而復返,伸手把刚坐下的长歌拉了起来,再把几上的帽子拿起来,给她扣上道:“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儿?”长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花容失色,那“落玉坞”对她来说可是狼窝虎穴,请还不想去,何况是去自投罗网,丹若不由分说拉着长歌就出了门。 长歌基本是被丹若半拖入“落玉坞”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丹若一进去,很公子哥地要了一个雅间,要完雅间的丹若又不客气地将长歌拖了进了去,长歌心虚地左看右望,既怕看见情夫苏南,又怕遇到小叔傅瑶,还怕那个让自己胆寒的夜无边,好在进雅间之前,她都没看到,才松了口气。 来过几次的长歌也算有点见识,见丹若极是熟悉地打发了引路的龟奴,送茶水、小吃、瓜果的丫头,才知道人家丹若方为此中高手。 第010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0章帝王枕边妾 两人坐定,丹若又要了一壶昌平老酒,很快有丫头送了上来,然后一切安静下来,长歌才担心地问:“若公子,现在是非常时期,大战在即,还出现在这个地方,你真的不怕吗?” 丹若哼了一声倒了一杯酒,拿起了一个果子啃了起来道:“很多事怕是怕不来的,对了,我问你,你怎么认识夜无边和苏南的?” 丹若关心苏南,长歌认为合情合理,这事她还就怕丹若问;但丹若问及夜无边,似乎还比苏南更为关心,就让长歌想不大明白了,长歌申辩道:“我几时有这等荣幸,可以认识这样的贵人。” 丹若不满地哼一声道:“我哥贴着通告四处抓你,如果你不如实告诉我,我就让他来把你捉回建郢。” 长歌急了道:“你凭什么?你让他把我捉回建郢去做什么?” 丹若哼一声道:“捉回去干什么,你会不知道,如果你还不想从了他,我就怂恿他把你…”丹若说完做了个邪恶的动作,基本就等于说我做不来的事,我就让我哥来做。 长歌害怕地看着有点邪恶的丹若,怎么都觉得跟那夜无边有些同出一辙,她不知道丹若正把夜无边当做心中的崇拜者,恨不得真把长歌弄回建郢,让她那个色鬼哥哥得逞,才觉得自己更能配得上喜怒无边、举止**、豪气如云的夜无边,想着到这里,丹若总算出了长歌刺夜无边一刀的那口恶气,但心里还不太舒服的是长歌居然认识夜无边。 长歌与丹若相交极少,丹若是公主,傅珏是郡主,但魔鬼一般、行为乖僻、不怕被休的丹若反不象傅珏那样总用鄙夷的眼光看自己,虽然没有交往,长歌倒并不特别反感丹若。 丹若又问:“那傅珏也到了昌平?” 长歌后点点头,这心里想谁也是不行的,自己刚想到傅珏,丹若就提起了,又听丹若问了一句更让人纳闷的话:“她有讲在建郢的事情吗?” 长歌纳闷一会忙摇摇头道:“我与宜贞公主鲜有交往,所以…” 丹若撇了一下嘴道:“你一门心思想当我大堂兄的小妾,不喜欢我那大哥,傅珏可是因为没做成皇后,生气离开建郢的。” 长歌愣了一下问:“宜贞不是新皇的堂妹妹吗?” 丹若哼了一声道:“所以,我是极看不上她的,她从五岁时就开始迷恋上我大哥,你看不上我大哥,喜欢我大哥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何况他还是个皇上,那些女人只差没整天抱着他大腿了。” 长歌没想到除了自己被人轻视,那高高在上的傅珏居然也会有被人轻视的时候,心里略微有几分舒服,不过听到丹若这么直白的话,忙岔开话道:“我哪敢不喜欢你大哥,只是不配罢了。” 丹若又撇了一下嘴道:“你看,你说的是不敢,我看呀,你也不喜欢我大堂兄,我傅家咋就欠你的呀,怎么一个都不入你眼!” 长歌愣了一下道:“没有,大世子对我很好。” 丹若“嗤”了一声道:“算了吧,长歌,对你很好是我那个傻瓜大堂兄,你喜欢的人是苏南吗?” 长歌差点晕了过去,这丹若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呀,丹若却不以为然地道:“是人都看得出你跟苏南有一腿,也就我那傻堂兄,对你可真够痴的了。” “我没有!”长歌虽跟苏南只牵过手,但她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过一腿这样的事,但她回復得有点苍白无力,难不成自己从没喜欢过傅离?不会的,长歌不这么认为,象这次离家出走,她在街上逛来逛去,连想都没想过去找苏南,反覆都想怎么才能获得傅离的原谅,重新回到傅离的身边,于是忙解释道,“若公子,我没有,和安月国三世子只是当年在‘劝墨堂’认识,仅此而已,大世子才是长歌心中的良人。” 丹若有些不相信地笑了一下问:“你喜欢我大堂兄?你喜欢他哪点呀?” 长歌愣了一下便道:“大世子对长歌很好,难道不值得长歌喜欢吗?” “那你是喜欢他还是为了报答他呢?”丹若很无情地揭露着长歌,然后丹若又问一句,“你和我大堂兄同房过吗,是种什么滋味,不过看样子也没有,不跟你说了,好的男人绝对不是象我大堂兄那种的!” 长歌总觉得丹若口中的好男人也不太象苏南,但在长歌眼里,那苏南可是极品男人了,于是有点傻傻地问:“你说的好男人是安月国的三世子吗?” 丹若听了哼了一声道:“果然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那个苏南也算个男人吗?”丹若大言不惭地讲着,她还忘了自己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夜无边的长相她都没见过,难不成会比苏南长得还好。 长歌一听苏南在丹若的眼里连男人都不算,从嫉妒丹若到憎恨丹若,凭什么你丹若可以这么势无忌惮地抨击苏南,不就凭你那身份,凭你是金枝玉叶,你要是我这身份这地位,怕你想都想不来。 想到这里长歌勐地打个激灵,看来自己的内心深处真的没有离开过苏南,对傅离难道真如丹若所讲的是一种报恩,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是继续离家出走算了。 丹若一见长歌的表情十分受伤,继续不以为然地道:“苏南是个把权位看得高于一切的人,跟他一起,日子不会幸福,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会使出各种手段,只不过眼下他的力量小了一点,假以时日,你可以看到他非凡的作为,那时候,你不是更后悔与他失之交臂?” “若公子,长歌不留恋权势,其实,男人除了大世子,有几个不想大权在握的。”长歌本欲替苏南辩解两句,却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替他辩解,忍不住岔了话道,“公…若公子,你怎么一来大世子这里,就到‘落玉坞’这样的龌龊地方?”
第142页 丹若嘿嘿一笑道:“早就耳闻它的大名,在建郢,被老的少的管的紧,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还是借着大堂兄住得近的光,才终于有机会一见它面目。” 长歌就算见识短浅,也不相信丹若的这篇鬼话,就她刚才打发龟奴、丫头一气呵成的动作,绝非一日这功,根本不可能是今日才有机会登堂入室练就的。 陪着丹若在“落玉坞”一待就到了下半夜,没有傅离的消息,长歌也没了心思看什么表演,但见丹若一双妙眼透过那竹帘,一直往那大堂的客人堆里扫过来再扫过去,没个消停的时候,哪有半分来“落玉坞”见识真面目的,更象来找人,心里就不免有几分疑惑,难不成丹若的心上人有逛窑子的习惯?那这样的男子也比苏南还强,长歌只觉得也许是自己见识太短浅了一些,无法理解丹若那颗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心。 丹若倒底是风尘僕僕才到昌平,用眼睛这么扫了大半夜,也累了,人也倦了,便道:“回府,回府,明日再来!” “还来?”长歌有点吃惊,不过一看人家丹若也是那种有钱的主,愁的不是怎么挣银子而是怎么花银子,长歌决定明晚让她自己来好了,自己就不俸陪了,就算丹若肯出她那份银子,她也不来了,没有傅离,这里的表演没有一分的趣味。 长歌与丹若回到“懦王府”,发现两间主人房,傅离与自己的房间都黑摸摸的,有自知之明的长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摸着火烛,却听喝得有点微醉的丹若问:“难不成,你和我堂哥哥没住一间房,我那笨笨的堂哥还没得手?” 长歌听了急出了一身汗终于摸到了火烛,点上了红烛,丹若一见那张榻就扑了上去,那壶老酒基本被她一个人喝完,就算有点酒量,也招架不住了。 长歌离家出走了一大半夜,又陪丹若了大半夜,浑身除了灰就是汗,又没喝酒,头脑清醒,还有心事,没法象丹若那样一躺榻上就睡着,于是走出屋子,想到厨房弄点水洗洗。 厨房冷锅冷灶的,也不可能有人理会自己,长歌不敢奢求要什么热水,从水缸里打点冷水就开始往回走,边走边感慨,自从到了傅离身边,自己真还没做过这样的粗活,长歌心里一个劲地叫:傅离你快回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讲! 打理干净,收拾妥当,长歌换上浅蓝色的寝衣,傅离这个人喜欢光鲜的东西,给她做的寝衣也是五颜六色的,那红色的,到现在长歌还没胆量穿上,怕自己穿了,晚上跟艷鬼一般吓着人。 换完衣服,长歌才发现丹若斜在自己那张榻上,自己是横竖都躺不下去,长歌力气不大,所以也弄不动丹若,又加上喝得人事不省的丹若叫也叫不醒,长歌只得考虑到傅离的榻上屈就一夜了。 对傅离的房间,长歌比对自己的房间还熟,所以连烛火也省了,借着月光,直接绕过屏风,扑向那张大榻,却扑到了什么东西上,然后长歌闻到一股子药味,便哭了起来,伸和摸到傅离的脸道:“长歌以为大世子不要长歌了?” “本王睡自己的榻上,跟要不要你有什么关系?”傅离冷哼一声道,长歌总算等到了傅离,哪肯放手,耍着无赖地道,“你要是不要我,就一定不会回来。” “这可算本王听到的最大笑话了,这是本王的府院,跟要不要你有什么关系?”傅离依旧哼了一声,长歌的脸皮也就能承受傅离两句冷话,只要傅离冷两句,她绝对没有脸皮讲第三句了,于是讪讪地站了起来道,“大世子讲的都是,长歌本来已经都走了,只是走的时候天太黑了,没有落脚的地方,又回来了,明天一早,长歌一定消失在大世子面前。” 傅离没说话翻了个身,长歌连忙遁了出来,熘回自己的房间,找出多余的被子,往地上铺了,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于是忙躺了上去,心里还想多亏没在外面逛呀,这缎子被褥铺地上睡着多舒服呀!想着只能睡一夜了,明天不得不真的出走了,长歌又悲从中来。但为了保证第二日有精力出走,她还是快快地进入了梦乡。 美美一觉醒来,长歌总觉得那太阳有点挂反了方向,勐想起昨晚对傅离的许诺,长歌忙往榻上扫去,那丹若还睡着的,也不知这一路上来,是不是有些日子没睡觉了,长歌想还是让丹若睡好吧,于是轻手轻脚地收了被子,忙换了衣服,想着昨日回来顺手就把那小包袱扔到傅离的房间,懊悔得要命,这么早也不知道傅离起没起来,自己进去拿包袱,他会不会又以为自己想赖着不走在玩什么花招。 长歌左右为难这会,发现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弱了,有些纳闷,难不成要变天了,她忙走到院子里,才悲哀地发现自己一觉已经睡到第二日的夜里了,那不又到晚上了,自己这个出走是走还是不走呢? 长歌正在权衡自己是出走还是不出走这事时,睡得两眼惺朦的丹若公主也起来了,拉开门见长歌傻乎乎地站在院子的一角发呆,便道:“长歌,起得这么早呀,怎么天还没亮?” 长歌心想这日倒真还没亮,只怕还会越来越黑,丹若见长歌不回答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发什么呆?” “我在想是不是现在就出走?”长歌皱着眉道,听了这话,丹若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问:“昨日在大街就感觉你跟个孤魂野鬼一般,感情是不是被我那傻瓜大堂兄给休了?” 长歌弱弱地看了丹若身后的傅离一眼,低下头道:“就快了。” 丹若拍着长歌的肩道:“那我们两不都是天涯沦落人了,对,你有没有相好,有就打着铺盖赶快投奔他去,你可终于算是解脱了,离开我那个没用的堂兄,找个真正的男人,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丹若忙着对长歌传道授困解惑,口水四溅了半天才感觉身后有人,一转身见是傅离,忙转身拍拍傅离道:“大堂兄,有阵子没见过了,怎么你要休了长歌吗?” 傅离见着丹若即没惊也没喜地把丹若的手取下来道:“我休不休长歌与你何相干?” 丹若讪讪地道:“大家都讲是长歌让你重回男人风范,还真有点,真有点。” 傅离反而有几分反感地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丹若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到这里来关你什么事?” 两人正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长歌弱弱地插了句话进来:“大世子,能不能再宽容一晚,长歌明天再离家出走?” 傅离白了长歌一眼,丹若真没想到不过数月,长歌让这没血性的大堂兄耳染目濡得更没血性,都要被休了还那么畏畏缩缩的,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自己的亲哥子迷恋她哪一点呢?难不成也是这副文文弱弱到哪儿都被休的样子? 丹若只替着长歌担心,倒忘了她自己如今也只是个令人同情的堂下妇。 长歌趁丹若与傅离纠缠时,暗暗打量了傅离的脸色,脸色与寻常没什么不同,估计自己再待一个晚上是没问题的,于是放下心来,暗暗发示明天一早一定要起个大早,不能再这么没脸没皮的了,到时候等傅离翻脸赶人再走,那就太丢人了,但长歌又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回建郢城,除了长欣,她也真没地方可去了。
第143页 犹豫中的长歌忽然想到了丹若,如果丹若找不着要找的人肯定就会回建郢,自己跟着她不就好了,于是一颗芳心终于放了下来;长歌忽又想起长欣住哪儿也不知道,回到建郢又怎么办,但想到宋小山是名人,不行就直接找宋小山去,长歌一门心思找退路,却没发现傅离正恨恨地看着她。 府里安静了四五日,终于因男主人傅离的回府而略带了一点人气,长歌很快发现,每日围着傅离转地侍候的人也换了,那腊八去了哪儿了,想着还住一晚就要走了,怎么也该跟腊八倒个别才对。 想着这是最后一餐了,长歌也就没客气了,什么好吃就吃什么,丹若实在看不上去了,终于开口了问:“长歌,你有几日没吃饭了?” 长歌“唔唔”几声好不容易咽下口里的东西才道:“天天吃呀。” 丹若皱着眉道:“那既然是天天吃,你用得着这么攒劲的吃吗?” 长歌连忙放慢了速度,尽量淑女一点道:“以后不知道还吃不吃得着了。” 丹若“扑哧”地笑了道:“就凭你这长相,到哪混个饱饭不成问题。” 长歌有点受打击地道:“我会做很多事,不是凭长相混饭吃的。” 丹若更觉得可笑了,端着碗问傅离:“大堂兄,长歌还会做什么事?” 傅离哼了一声道:“还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丹若笑得更开心了,长歌耸拉着小脑袋,要屈就在人家府上住一夜,多难听的话也得听呀,总归都比夜无边与傅瑶那番对话要好听得多。 酒饱饭足,丹若就继续穿得花枝招殿,招招摇摇地寻找她的心上人去了;长歌赶紧打地铺,只想早早地睡了,第二日可以早早起来,然后堂堂正正、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离家出走。 正手忙脚乱地铺着榻时,长歌听到门开了,抬头见是傅离,又忙低下头继续铺榻,却听傅离问:“为什么不睡榻上?” 长歌便道:“丹若公主要睡榻。”因为已经铺得差不多了,心里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小包袱从傅离的房间拿出来,那所有的东西就都准备齐整了。 长歌爬在自己铺的地铺上伸手擦了把汗,却没想傅离从后面抱住了她,长歌一紧张便问:“大世子,要做什么?” “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引诱我。”傅离说完手已经伸到长歌的衣服里,长歌急欲反驳,一转头,却挨上了傅离的脸,傅离顺势用有着胡茬的腮邦子轻轻地蹭着长歌的脸,长歌就不明白平时看上去还算齐整的脸,这个时候蹭在脸上怎么就痒痒的那么舒服。 长歌当然不知道孱弱的傅离却是个**高手,一摸一蹭就把长歌那个扑扑乱跳的小心肝弄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跳了,手脚也软了,人也酥了,眼光也迷离了,喃喃地问道:“大世子不生长歌的气了?” “生气,所以要惩罚。”傅离生气的声音比什么时候都迷人,带着药味的气息在耳边痒痒的,长歌一时没弄懂怎样的惩罚,手脚一软就跌到自己铺好的地铺上,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大脑也不会思考了,傅离的模样也停止了,没有了思考的长歌就任由傅离从耳边、腮边、颈边再慢慢地吻到了唇边,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了她一下嘴唇,迫不及待地将舌头探进了去,酥软的长歌有一点点期待地裹了起来,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吸取了前几次圆房的经验教训,傅离决定还是速战比较好,只略摸着挑逗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扯下长歌与自己的衣服,将两人的身体靠近,稍微蹭了一下,就将被**折磨了许久的身体送进了长歌的身体,长歌痛得直抖索,没想到傅离是要这样惩罚她,屈侮着没敢出声,傅离也压根不心软地狠狠地把**抵到了尽头。 长歌有些后悔死皮赖脸要赖在傅离这里住这一夜,虽她期待着傅离对她做些什么,但没想到傅离狠着心要惩罚她,这种方式让她想起了夜无边,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因为痛下意识地咬紧牙齿,却咬到了傅离还在口中的舌头。 傅离等长歌缓过来,才放开与长歌纠缠的嘴舌,长长地松了口气道:“小心肝,稍微忍忍,我真怕…”傅离笑了一下把那些还迁迁绊绊的衣服都扯了扔到一边,然后把长歌的身体紧紧地搂到怀里,让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完完全全的亲密接触才满意地用身体轻轻蹭着长歌,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对长歌道:“我真怕这圆房的事没了边际,这次就依了我吧。” 长歌才知道傅离不是真的惩罚自己,献身都献了那么多次,这次准备离家出走的,压根没打算献身,人家傅离却又不客气,想想那些圆房的经歷,长歌才觉得更多的时候都是傅离在迁就自己,慢慢地松了口气,从只有一点点想还有些被动地与傅离接吻,到慢慢有感觉,然后听到傅离得意的声音:“小心肝,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长歌乘傅离松开口说话这会儿,拼命喘口气有点无奈地、又很本分地回答:“好大,好胀…” 傅离一听差点就交了差忙道:“我的小姑奶奶,不带这样挑逗人的。” 长歌不解地看着傅离道:“没有,我没有…”但傅离没容她争辩,很快又重新堵上了她的嘴唇,长歌总觉得傅离这么霸道和夜无边有几分相似,连那眼神都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冰冷无情,多了深邃迷人和爱恋,长歌喜欢这种眼光,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于是长歌开始有点激动了,傅离现在这样,应该算是真正的圆房了吧! 长歌一激动就有了回应,对于与傅离接吻她已经不陌生了,平日里傅离又总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挑逗她,本就让长歌对这事变得敏感,而傅离的接吻技术本来也算顶有水平的,轻吸、慢裹、浅咬、深入,反正就象知道自己哪时需要哪样的感觉,长歌刚才僵硬的身体慢慢地在傅离身下变得柔轻起来。 本来以傅离的选择更喜欢刚才抱住长歌那种动作,但怕长歌反感,所以最终选择了传统的方式,见长歌在自己的强吻下有了感觉,傅离才开始将手慢慢地从头、颈、肩慢慢抚到长歌身上,傅离的手掌有薄茧轻轻抚摸过去的时候,能感到长歌因这种刺激微微的颤抖,身体也绷得直直的,但傅离知道这会的绷紧是带着**的,与刚才的僵硬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傅离最喜欢长歌的无助、敏感、害羞,还特别喜欢长歌那种手无措足的样子,到位的亲吻与抚摸,傅离总算感到长歌的花径变得湿润起来,心里松了口气,手上的更加重了几分力气,身体也试着出入,但力道都不大,直到长歌完完全全地适应了那种进入,才开始加大力度。 此时的傅离完全没有平常的那种孱弱,身体非常霸道、非常有力地深入浅出,长歌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种勇勐,然后慢慢地适应,最后到喜欢,喜欢到了想叫出来,喜欢到了不知道到手脚放到哪里。 傅离见了喜欢得还想多换些姿势,但长歌敏感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发紧,知道没有经验的长歌怕是支持不住了,于是揉捏着长歌身体的手掌更用了几分劲,然后再一个勐入,长歌下意识地伸手把傅离的肩膀抓紧,随着傅离的勐烈的进入,那种舒畅终于无边无际的扑了过来,将她活活地埋进了快乐的海洋,长歌手抓得更紧了,似乎感到都陷到傅离的肉里去了,还忍不住叫了一声:“大世子!”
第144页 傅离感到长歌颤抖的身体仿佛伸出了千万只手在抚摸自己,终于把自己憋了许久的**释放到长歌的身体里。傅离非常惬意地享受自己的成果,继续享受着长歌**的颤抖给他带来的是另一种舒服,怕这个世上的男人多半不能体会到这个时候女人带来的快乐。 傅离慢慢平静下来,知道女人的快乐比男人来得慢,但时间却长,也不着急离开长歌的身体,伸手给长歌擦了汗才恶狠狠地道:“想走,再想走,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看你还敢不敢三心二意的!”语气是恶狠狠,心里却是得意的、高兴的,长歌口里叫的是自己,这种时候的女人绝计不会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而且长歌又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说明长歌心里明明只有自己。 傅离忽想到这个时候不是长歌容易受孕的日子,又有点失望,他突然有一点点希望能有个长歌生的小傅离,让自己在这个世上没那么寂寞,不过想想这个心愿只要自己愿意,实现不过是迟早的事,便释怀了,于是伸手把舒爽得有点迷濛的长歌搂到怀里,也想小憩一会,却听见大门传来一阵勐烈的踢门声,然后是丹若的声音:“开门!开门!” 长歌一下睁开了眼,傅离真是又气又怒,将两人的衣服拾了起来了,用被子将长歌裹了起来,又将铺地上的被子塞回柜子里,才抱着衣服与长歌狼狈地熘回自己的房间,真算得上惊险刺激的一夜了。 丹若在“落玉坞”又没守着夜无边,失望地返回傅离的府邸,这会才发现,傅离的门口居然堆了两排破烂,总之傅离是个什么笑话都能出的主,大门前堆破烂也只有他傅离做得出来。 丹若撇了一下嘴,便走到门口,府门居然关上的,于是丹若抬手就敲手,可敲了好一会,也没人理她,丹若气急败跳,抬脚就踢了几下,便大叫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听人问:“什么人?” “我是…傅离家里人!”丹若本想说是堂妹,但怕人听了去,只得改口,又有人问,“什么家里人,是哪里的家里人?” 丹若气一抬腿又踢了几脚,又等了一下,里面的人才过来开了门,刚想问,丹若一抬腿就把那人踢到地上,那人有些生气地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踢我?” “我是什么人,问傅离去!”丹若气势汹汹地走向长歌的房间,推门进去,衣服也不脱就躺到长歌的榻上,越想越气,忽发觉长歌没有打地铺,一下坐了起来,再看那被子似乎被拿出来过,又被塞回柜子里。 丹若愣了一下,然后诡异地笑了一下,就摸到傅离的门口,伸着脖子听,半天没听到动静,不太甘心,用口水打湿手指在纸窗上戳个窟窿,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丹若非常失望,悻悻地返回长歌的房间。 长歌紧张地偎在傅离怀里,虽刚才那外面的侍卫挡了丹若一气,但对于**还未退完的两人时间还是太仓促了,傅离抱着她离开那个房间就跟作贼一样,这会心还扑扑地跳,口里的气还没喘匀秤,傅离象淘气的孩子做了件得逞的坏事,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睡吧!” 长歌总算平静下来,忽问:“你不休了我?” 傅离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长歌又问:“哪我明天到底要不要出走?” “好呀,出走就捉回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惩罚!”傅离把长歌恶狠狠地按在怀里,长歌想到明天不用出走了,到底松了口气,傅离又哼了一声道,“以后遇着苏南给我离远点,即使连看,我都会好好收拾你,另以为出走就算完事了,我才不会那么便宜了你!” “我只是跟三世子打个招唿!”长歌怯怯地道,傅离听了冷笑一声道,“有到人家怀里打招唿的吗,再撒谎,我非把你…” “我没有,是三世子自己…自己…”长歌不知道怎么辩解,想着那那“落玉坞”后花园的事情发生得有些怪怪的,但又想不到哪里怪,眼睛里一下就涌出了眼泪,内心深处有几分失望,但又说不清失望在哪里。 从建郢到原平,又跟着傅离到了昌平,长歌一心来献身的,到这会还有点迷煳,为什么这么眼巴巴地来找傅离,多次献身未成,这已经准备出走了,压根没打算献身了,却又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长歌总算了了自己的心结,从今夜起,她就真正地成了傅离的人了,这种变成居然是一个很快乐的过程,只是傅离有没有发现自己不是处子,长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傅离自己失过身的事情,夜无边没死,万一哪一天…,快乐之后的长歌想想又害怕起来,夜无边做这种事为什么可以让自己那么痛苦、害怕,同样的事情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那自己和傅离还能快乐多久? 长歌还没想清楚,傅离的温暖的手又伸了过来,将她拉到怀里,即便在黑夜里,长歌也很不好意思,不过三月的天气还很有凉意,靠在傅离身上挺暖和,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慢慢也就适应了,平常也时常和傅离粘在一起,只不过是穿衣服和没穿衣服的区别罢了。 傅离摆平了长歌,占着心里上的优势,这会儿还可以顺便吃吃豆腐,就把“落玉坞”后花园发生的不快,统统扔到后脑勺去了,身体和心里都舒服了,只是白衣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折磨他,傅离还有多少想法,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平静下来的傅离又想到腊八说当时看见了苏南的身影,长歌才追去的,如果苏南真的在搞什么花样来迷惑自己,自己就这么让他奸计得逞,你苏南还真小看了我傅离了吧,这几天就忙着吃醋生气了,还忽视了这事,腊八还说后院子守门的两个守卫当时没在,自己居然都没有让人询问。 太约太过于刺激,又有些心事的长歌夜里睡得不踏实,早晨难得比傅离先睁开眼,身体还被傅离搂着,昏暗的晨光下,傅离脸上带着满足与安详,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长歌一动,傅离就睁眼了见长歌正在打量自己,便笑了一下道:“怎么不认识为夫了,这么色迷迷地盯着?” 长歌大窘,傅离大乐,将想抽身的长歌更紧地搂到怀里,用手指摸长歌的嘴唇挑逗着道:“歌儿,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们来慢一点!” 长歌更窘,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去了,傅离爱极长歌这模样,慢慢将手指探入到长歌的口里,却听外面丹若在叫:“傅离,傅离!” 傅离皱着眉,长歌吓得松了口躲到被里,他的手指顿在半空,还带着长歌檀香小口的余温,却又听丹若继续道:“你跟秦长歌是猪呀,太阳都升到半空了,你们还不起来,昨日夜里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傅离恨恨地咬了一下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丹若已经一脚踢开门,傅离大怒道:“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你找死呀,信不信今晚我让人把你关在外面!” 丹若看着榻上,哼了一声道:“看样子,好象你在找死哟,看不出来,秦长歌还真有魅力呀,连傅离这样的人都可以为你动春心,真不简单呀!”
第145页 长歌听了脸羞得通红,只得紧紧抓住被子,生怕那丹若一发起彪就把那被子掀了,自己以后也真不要见人了,却听傅离冷冷道:“你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丹若又看了两人一眼,才哼了一声道:“给你们俩半柱香穿衣服的时间。”说完施施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傅离用那只钝在半空中的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榻板,忽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上翘,慢慢地笑了,长歌看着傅离的笑有些吃惊,有些熟悉,那种笑极邪恶,让长歌没由地感觉到头皮发紧。 早饭的气氛让长歌非常尴尬,傅离是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丹若却用一又漂亮的丹凤眼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长歌也觉得时候不对,和傅离粘在一起,怎么就选了一个丹若在的节骨眼上做这种事,弄得长歌一早上都跟做贼一般,头都没敢抬过。 傅离忽有几分好奇地问:“那个丹若堂妹,你来这里,你皇帝叔叔和平东王哥哥都不知道吧?” 丹若听了白了傅离一眼道:“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呀,让他们知道了,我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吗?” 傅离便若有所思地道:“你来了可是件天大的事,我得告诉你皇帝叔叔和平东王哥哥呢?” 丹若“啪”地放下筷子道:“你要是敢,我就把你…”丹若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离打个冷战道:“如果你是傅成霄派来的奸细,那你皇帝叔叔和平东王哥哥不是也会把我…?”傅离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丹若一看傅离这个呆瓜有点犯痴了,正准备说什么,长歌听到了腊八的声音:“王爷,平东王今日晏请昌平的显贵?” 傅离有些惊诧地道:“他又请客,难不成这昌平又要开打了?” “你真是高人妙语。”丹若一拍傅离的肩道:“听说在原平大战前夕,他也请了一堆没用的人,然后就了个大败仗,这又要打了,他又请,真是的,能不能用点高招,他除了吃还会不会别的?” 傅离虽高兴丹若这样评价傅瑶,但一想原平大战前那餐饭自己也有份,有些不高兴道:“什么叫没用的人,当时本王也在场呀!” 丹若坏笑地看着傅离道:“就是因为你在场,我那皇帝哥哥非常欣赏,说你不愧是国之栋樑,强敌环伺嘻笑怒骂,面不改色,是这个!”丹若竖起大拇指,傅离便道,“你这皇帝哥哥太不地道了吧,讲得我象他派到那顿饭上的奸细一般。” “既然如此,这次我那平东王哥哥应该不会再请你了吗。” 傅离抓着一粒花生丢嘴里道:“他如果不请我,就不叫傅瑶了。” 丹若嘿嘿笑了一下道:“傅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看着呆头呆脑的,偶尔讲出来的话又不象傻子讲的。” 长歌只能偷偷笑,丹若又很神秘地对傅离道:“大堂兄,我在你后院子看到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傅离有几分没明白,丹若便道,“就是你后院住了三个女人,我看她们整日地吵,还打呀的!” “三个女人?”傅离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小桃红她们三个呀,那三个都是本王的侍姬,怎么,堂妹感兴趣?” “傅离,这傅瑶在前线,只有个苏梨白在身边,那苏梨白,谁人都知道跟军师一样,你可好,加上秦长歌,四女人,这昌平如果守不住,你有没有想过,我那皇帝叔叔最后会拿谁治罪,又有谁有的罪多一些。” 傅离便指向自己道:“皇妹,你这是在帮为兄出谋划策。” “你呢就一猪脑子,秦长歌的脑子比你还猪,为妹不帮你出出谋划划策,你就准备着给傅瑶当替罪羊吧。” “为妹!”傅离一把抓住丹若道,“你可真是为兄的好为妹,那小桃红、妖妖、艷艷都不是为兄想要的,是这个或那个捎给为兄的。” 丹若赶紧抽回手道:“干什么,干什么,讲话就讲话,动什么手脚?” “你是为兄的为妹,哪有那么多忌会,丹若为妹,这次你得帮为兄一把。” “我怎么帮你,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讲来听听。” “第一条,这些女人是谁送给你的,你就还给谁。” “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是趁这城门还封上时,你带着细软和你的女人,赶紧投我皇帝哥哥去,说不准他对你反比你爹对你强,我估计你要投了去,我那皇帝哥哥不仅不会处死你,还不会给你住什么‘懦王府’!” “从建郢出来,一直都在逃,为兄都逃累了,为兄还是选第一条路走吧!” “熊样。” 傅离没理丹若的话,哼唧一声叫道:“腊八,平东王是今晚请客吗?” 腊八忙应“是”,长歌看又到腊八了,只觉得亲切,但又觉得腊八有哪里不对劲,举止不如以前那么利索,尤其走路好好象很不方便的样子。 傅离若有所思地道:“歌儿,晚上,为夫就不带你去了。” 长歌就怕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何况有十成把握会碰上苏南和傅瑶,想想在“落玉坞”后花院的事,这两人,她都怕见,连忙象小鸡啄米一样地不停点头,丹若撇了一下嘴。 长歌出走的事也因为傅离糟蹋得身心舒爽、极是满意告一段落,偏傅离从早上吃了饭后就一直色迷迷地看着她,似乎她没穿衣服一般,弄得长歌浑身不自在,躲开了傅离又遇上了丹若颇有深度的眼光。 长歌就在丹若若有所思的眼光与傅离色迷迷的眼光中渡过了一天,直到夜里,丹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了“落玉坞”,傅离换了一件簇新的姜黄色衣裳坐上马车去参加傅瑶的宴会,长歌才终于轻松下来。 想着丹若讲的后院吵吵闹闹,用过晚膳无事可干的长歌便蹩到后院,看那三个妖精在干什么,只是到了后院,后院出奇地安静,长歌探头探脑看了半晌也没看到人,很纳闷,这三人难不成一起出门了? 昌平是傅瑶的封地,所以傅瑶在昌平府邸规模并不小,比原平那暂住的宅子可大得多、气派得多。 傅离下了马车,拿着扇子一摇三摆地摆到了正殿,却听有人道:“这不是懦王吗?你们听说没?” “听说什么?” “就他那个花了五年俸禄换回来的小妾,前些日夜里出轨了!” “是吗,早知道会这样,他身边鲜有不出轨的女人,可惜了那棵水葱般的小丫头,落到谁手里了?” “安月国三世子苏南!” “不会吧,那安月国的苏南世子可是个风清月明般的君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那自然那小妾**人家呗,这还用讲嘛?” “即出这事,怎么这‘懦王’看上去还是很滋润的麻?”
第146页 “这事他遇得多了,绿帽子不戴倒不舒服,就喜欢戴那绿帽子的滋味。” …… 傅离听了只觉得没带长歌来太正确了,扫了那几个长舌妇一眼,几个人也无视他的一眼,还咂着口讲个唾液横飞,只恨不得那傅离的小妾的出轨对象是他们,对于流言蜚语,傅离抗打击能力非常强大,扫完一眼就摇着扇子施施然地走进了正殿。 苏南喝着茶,见只有傅离一个人走了进来,有些失望,长舌妇们的眼光追随着傅离,立刻在傅离与苏南身上打着转,忽又有人道:“听说安月国的大世子在外宅时,暴了命!” “还说是死在那外宅妇身上的,莫不是太过于勐烈了!” “哎,也是一个非常神俊的人物,可惜了!” …… 聚到傅瑶这豪宅的人物与上次差不多,只是上次除了吉鲁没带妻妾侍姬,这次是苏南、汤易与傅离都没带。 傅离坐定沖苏南笑了一下,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心想:这傅瑶可是有钱人,招待客人的茶叶虽不是极品,但也不算差了,入口清香甘甜,也是好茶,不多喝点还真对不住自己汗流浃背跑一趟。 苏南被傅离笑得莫名其妙,喝茶又喝得怡然自得,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真的猜测错了,这傅离真的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那腊八没把花园里发生的事告诉他?这不太可能,既然告诉了,从传闻和自己所见,他都极喜欢长歌的,那还冲自己笑,莫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傅离正准备喝第二杯的时候,宜贞公主傅珏款步走了进来,这回来的宜贞与以前也大有区别,以前虽喜欢不拿正眼看人,现在她根本就是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象所有的人都是欠了她谷子还了她糠一般,宜贞是怎么回来的成了众人猜测的话题,但她回来受到的封诰封地甚至不差于傅瑶,又让人猜测,成了一个挺神秘的回归。 傅珏在右边的第二案坐了下来,她对过去的左边第二案是空的,左右边的第一案分别是苏南与吉鲁,第三案是傅离与汤易,可见傅宁坤还是非常重视傅珏的。 傅珏坐了下来,傅瑶与苏梨白夫妻也出来了,坐了傅珏对面的第二案,傅离笑了一下,因为此宴是平东王傅瑶请的,结果他坐在第二案,大家都有些纳闷,按捺不住的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傅瑶笃定得让人觉得他神秘,傅离撇了一下嘴,原平大败,傅瑶没少挨傅宁坤责骂,他到底得了些教训,至少在人前看着少了骄气,少了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跩样子,傅离奇怪的就是苏梨白分明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为什么一直看着这种败局,不提醒傅瑶反有怂恿之嫌。 就在众人猜测不已,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听有内侍尖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大家才明白今日不是什么平东王请客,而是青帝立威,亲自到这昌平督战,于是众人都连忙跪了下去,没一会青帝傅宁坤迈着龙步进来了,在正中的榻上坐定后才道:“众位卿家都起来吧。” 傅离听说傅宁坤为着原平一战倒是斩了几个大将的头,虽无关痛痒,如果不是汤易,那个叫陈简之的副将也属于被斩之列,最主要是陈简之和手下的一帮人一直不太安分,原本都是黄凤祥的手下,青帝起事时,黄子麒还没督军,黄凤祥与青帝故交甚好,所以这帮人因为黄凤祥的死,一气投了青帝,但汤易督军后,这帮人因不服汤易,加上汤子和打小报告多,陈简之手下的人念旧,闹过几次事了,总之一句话,黄凤祥没了,陈简之这帮人没有投到明主罢了。 大家归位后,傅宁坤才用沉重的声音道:“众位爱卿想必都知道原平占败了吧。” 大家没人敢出声接这个话茬,傅宁坤又继续道:“有哪位爱卿可以告诉朕为什么战败,朕也要对出力的友邦有个交待!” 刚才那些个长舌妇没有声音,个个都噤若寒蝉,脑子没病的人基本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开口,所以在傅离眼里,这一下成了个冷场的局面。 却听傅宁坤缓缓问:“懦王可否告诉父皇,为什么这一战惨败?” 傅离傻傻笑一下问:“皇上在问离?” 傅宁坤看向傅离道:“对,父皇是在问你!” 傅离抓抓头道:“皇上,离当时在府上,没在防守原平,所以…” “所以你不知道,对不对?”傅宁坤寒着脸道,傅离连忙点头道,“是这样,离无能,请皇上责罚。” “那你又在忙什么?”傅宁坤脸更寒,傅离睁着眼不解地看着傅宁坤,傅宁坤看向傅离道,“在忙着与小妾寻欢作乐,不过傅离你那小妾也不是个安分的东西,是不是?” 傅离眼睛睁得更大,傅宁坤便冷声道:“你丢了你自己的封地,觉得无所谓;你妾侍所做的那些事,你也能容忍,你觉得你象个皇储,够得上王爷的封诰吗?” 傅离哼哼唧唧一会没回答,傅宁坤便道:“你觉得怎样罚才算不失天家颜面?” 傅离弱弱地换汤不换药地道:“但凭皇上惩罚,离无话可讲!”好象他吓得也只会讲这句话了。 傅宁坤哼了一声道:“大战在即,你却狎妓嬖妾、装疯卖傻、扰乱军心、原平大败你脱不了关系,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傅离心里直骂:奶奶的,你**做个过场,提高大家的凝聚力,拿我开刀我也认了,但是这也搞得太狠了,这么打下来,我傅离还能有命! 傅离想归想,但也怪自己平日人缘太差,傅宁坤一语定干坤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替他求情,傅离才发觉得自己活得真的有点太窝囊了,明明是傅瑶与汤易战败了,为什么挨打的却是自己,忙道:“皇上,虽你要打离,离无话可讲,可离觉得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为什么不公平?”傅宁坤看向傅离,傅离便弱弱地道,“这封地就算是离的,但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是开战时才不能的,平日离就是这个样子,仗是汤元帅与平东王打的,为什么他们就没罪呢?” “他们已经罚了俸降了位份!”傅宁坤狠狠地看向傅离,傅离弱弱道:“离也请求皇上收回封地,降离为世子!” 傅宁坤大怒道:“好你个刁儿,就依你,收回封地,降为世子,但板子也少不了,六十大板,拖下去!” 傅离心里再一次大骂傅宁坤,知道今日他要罚人立威,长歌没带,但怎么也没想到拿自己来开涮,这次失策真失得太**的窝囊了,不过又宽慰幸好没带长歌来。 这顿板子,傅离是不敢运功抵抗的,只能硬挨着,又加上本来就有伤,所以挨也非常辛苦,等六十大板打完了,也是十魂去了九魄,成了名副其实的孱弱了,心里再一次恨恨地骂着傅宁坤,被那内侍拧上了殿,扔在地上,然后听傅宁坤道:“此次昌平大战,若有顽劣、二心的,杀无敕!” 众人赶紧站起来,纷纷跪下齐声道:“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47页 傅离知道这傅宁坤对自己早就满,这顿板子因为皇奶奶一直压到现在,心里把傅宁坤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但知道自己这顿打是傅宁坤用来震大家的,效果肯定和原平大战是不一样的,傅宁坤比起他那平东王儿子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傅离原本只想带着长歌快快乐乐地游戏人间,知道到时候傅瑶做了皇帝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也就想游戏到傅瑶做皇帝,就带着长歌去自己的王国过两人的逍遥快乐日子。 挨了板子傅离倒清醒了一点,才觉得自己看多这些阴暗嘴脸,怎么还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便是到了别的地方,一样得面对什白宁坤、黑宁坤,傅离为着长歌也决计不想做以前的傅离了,傅宁坤倒也没想到自己一通板子把傅离的人生打得转了一个大弯,硬生生把孱弱的傅离打出了野心来! 在大家眼里,傅离就跟个废人一样,做了那么多蠢事,还占着个大美人秦长歌,早就该挨板子了,打他,让男人们的精神为之一振,都觉得青帝如此倒大大正了皇室的风气,个个是拍掌称赞。 傅离对傅宁坤的那个恨却如浔江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等大家都磕完礼,他立刻嚎陶大哭起来,大家十分诧异,以为他是挨板子挨疼了,傅宁坤好不容易把士气提起来,被傅离这么一哭,那效果又去了两成,不由得大怒问:“傅离,你哭什么?” 傅离一抹眼泪道:“皇上,你得救离。” “救你?你有何险?” “离因为宠爱小妾,贻误了汤将军和平东王的战机,挨了这顿板子,离怕下次还要挨板子。” “你什么意思?”傅宁坤最恨傅离在关键的时候讲不吉利的话,而傅离好象从十五岁起,就喜欢做这样的事。 “皇上,离要痛改前非,总结教训,与皇上共进退,所以离决定把自己最心爱的小妾都交给皇上替离保管,保证昌平大战,不再因为这些人不安分的小妾贻误汤将军和平东王的战机了。” 傅宁坤和大家一样都不太相信傅离有这么高的觉悟,于是有几分怀疑地问:“真的。” “真的,皇上,离不能再这么玩物丧志了,所以求皇上成全!” 傅离这么高的觉悟,让傅宁坤有点措手不及,但是战前,傅离表现出如此觉悟,无疑也是相当鼓励士气的,于是赞许地点点头道:“离儿,你如此这般做,就对了,你把小妾交给父皇,父皇保证她在这场大战后毫髮无损。” “多谢皇上!”傅离立刻腊八把人带进来交给傅宁坤,没一会腊八就带着小桃红、妖妖、艷艷三人走了进来,傅离立刻道,“皇上,离把这三个小妾都交与皇上,请皇上妥善保管,保证她们毫髮无损!”傅离讲完看到傅宁坤和殿上的人等个个脸都变了色,心里得意非凡:就你傅宁坤,以为真能打到我傅离的板子,不是有原故的,傅离的**可是相当值钱的。 在这样的局面下,傅宁坤只得如鱼刺梗在喉咙地收下了小桃红、妖妖、艷艷,嘴里还言不由衷地夸奖傅离知晓大义。 腊八和几个护卫把傅离抬到马车旁边,傅离便道:“躲开,你们的主子要自己上车。” 几人只能放下傅离,腊八扶起傅离正准备上车,却听有人道:“世子这顿打可挨得冤枉。” 傅离听出是苏南的声音,笑了一下道:“还好,不碍事,反正打都打了。” 却听苏南道:“可惜了,大世子的身体一向孱弱,如果不是这样,哪有平东王的春风得意?” 傅离歪着头看着苏南道:“三世子是要与我交好呢,还是要…?” 苏南却谦谦一笑道:“大世子好好养伤,南改日到府上探视。” 傅离哼了一声,心里骂道:谁知你苏南娘的想看谁? 苏南趁傅离转身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只恨那板子为什么不再狠点,把他打死了事,一想起来长歌跟着他,喉咙就如梗了只苍蝇。 傅离上车时忍着痛也使自己显得生龙活虎一些,本来是要爬着的,他偏偏要坐着,腊八当场石化了,那要多大的毅力呀,要知道那坐的地方可刚挨过板子,然后腊八见傅离若无其事地一甩袖子道:“三世子,你要来探视本王,哦,现在是本殿了,可要说话算话呀,本殿随时恭候,腊八回府!” 长歌没想到傅离去了一趟,带着一**的板子回到了“懦王府”,只是傅离这顿板子可比她那顿鞭子挨得扎实得多,加上旧伤,在榻上昏了一天一夜,还发了热,把长歌急得手忙脚乱的,心里也忍不住骂起青帝,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却是只食子的饿虎。 丹若见了撇撇嘴,要她是长歌,急什么急,傅离这个窝囊废死了不是正好,正好有机会找好的男人去,守着这么个主,有什么意思,还忙什么忙,乱什么乱! 傅离睁开眼就感觉头上还搭了个东西,看到是长歌的脑袋,笑了一下,自己挨这顿板子,小东西到底还是有良心,忙了一天一夜连觉都没睡,想着伸手去摸长歌的脸,长歌一下惊醒了,见傅离醒了,才哭了起来道:“大世子,那个皇帝为什么要打你板子?” “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说要打就得打。”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笑了一下,长歌有些哭音地问:“他凭什么呀?” “就凭他是皇上呀?”傅离笑了一下道,“好,没事的,只是**火辣辣的,歌儿心疼为夫的**了,可要有段时日才能用了。”傅离调侃道,长歌止住哭道,“你骗人,腊八说你是旧伤復发,不是板子。” “是吗,这个旧伤真是的,真折腾人啦!”傅离笑了一下,长歌噘了一下嘴道,“那个郑化为什么要刺你,还那么狠毒,这是个什么毒,怎么总是好不好?” “这个毒名唤‘生生不息’,中毒者不能操劳、不能忧郁、不能生气、不能悲伤…,总之所有让心情不好的事都不能,但凡人都是哀多于乐,苦多于甜,怎么能做到天天心情好呢!”傅离笑了一下,长歌一听便道,“长歌都不知道,长歌以后天天都让大世子心情好好的。” 傅离展颜一笑道:“歌儿,你这番话让为夫觉得这毒中的真好!” 长歌握着拳头狠狠地道:“谁要让大世子不高兴,长歌绝不饶了他!” 傅离虽觉得这话长歌这算大话中的大话了,但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越发觉得这顿板子挨得太值了。 苏南来到没挂匾的“懦王府”,已是傅离挨打后的第十日,看着那空荡荡的门楣,苏南觉得傅离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幸好没挂,免得现在被降了王位还得换门匾。 院子不大,大门开着,一到门口,院里的的一切就一揽无余,苏南一眼看到长歌扶着已经可以下地的傅离正在院子里练走路。 挨过打,身体并不好的傅离并不安分,不时摸着长歌的小蛮腰,有时还把手顺着往下落在长歌**上亲昵地拍拍。
第148页 一心只想让傅离快些好起来的长歌,并没太注意傅离的动作,主要是傅离的动作亲昵,让她也没什么不舒服,而且两人天天粘在一起,对于这些动作,她都习以为常了,但落在苏南的眼里,那却是绝对不能接受受的,傅离凭什么,那么个弱主,凭什么可以对长歌为所欲为,所以苏南看着这一幕,两眼差点冒出火烧了傅离那只手,用好了一会才平了自己那股子火,示意池小城上前敲门。 池小城在开着的大门上拍了几下,傅离和长歌听到敲门声一齐转过头来,长歌见到站在门口的苏南,小脸一下苍白,才觉得傅离的手放得有点不是地方,略扭捏了一下很快恢復过来。 傅离见苏南真的来访,心里非常高兴,至少可以打发了那个爱管闲事、总是怂恿长歌抛弃自己的那个丹若公主。 这段养伤的日子,傅离自也弄清了很多事,“落玉坞”后花园那两个侍卫是突然地晕一会,因为只有一会,并不知道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傅离知道苏南身边那个池小城也是个极扎手的人物,自己光顾着吃醋去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忽视了,不过傅离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你苏南敢玩阴的,那他怎么也陪你苏南玩玩。 两人叙了礼,便在院里的石桌旁依宾主之位坐了下来。 苏南便问:“王爷身子可好些?” “好了,好了,多亏歌儿悉心照料,已经完全好了。”傅离压根不理会苏南故意称他为“王爷”,苏需不悦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有些不安地坐在傅离旁边,揉着衣带的一角,傅离伸手抓过长歌揉衣带的手道,“三世子是稀客,不如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 苏南选择这个时候来自然也不是光喝口水就走了,看了长歌一眼也没客气,点点头道:“好!” 傅离便拍拍长歌的道:“长歌,跟腊八讲一声,今日府里来了贵客,让腊八多加两个菜。” 长歌松了口气,忙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跑,其实她只需要跟腊八讲一声,实在无需往厨房跑的,但这时候的长歌巴心不得能离两人有多远就有多远,如果再让她出去买菜,她一定跑得更欢。 自从傅离挨板子回来,厨房就多了两个煮饭做菜的中年僕妇,长歌吩咐了,两人恭敬地答了添的菜又问合不合适,长歌压根就没听清楚是个什么菜系,连连点头。 苏南见长歌走了收回追随的目光才问:“王爷,身子真的无碍了?” 傅离才笑嘻嘻地道:“不瞒三世子说,这能活下来就是奇蹟了!” 苏南嘆了一口气道:“象王爷这样的王子王孙遇着了傅瑶真是可惜了。” 傅离听了放下茶杯天真地看向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苏南道:“三世子这话,离实在听不明白!” 苏南又嘆了口气道:“同样都是皇子,凭什么那平东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王爷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傅离弱弱道:“离本来愚钝,身子又不好,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苏南笑了一下道:“南倒不认为大世子愚钝,就象王爷托青帝代为保管三个小妾的事,绝对不是愚钝的人所做得到的,其实王爷若将对长歌的心思分一两分用在家国大业上,恐怕成就不在平东王之下。” “哪里,哪里,托皇上保管三个小妾,离是真心真意相信皇上,也不想昌平有个三长两短,再落人把柄,而长歌只是离身边的一个奴婢,如果把一个奴婢託了皇上,那皇上怕不会夸离,只会训斥离不知天高地厚,家国大业这种事,离可是断断不敢想的。”傅离说完生怕苏南的话被人听去了一般,忙抬头东张西望,苏南放下杯子道,“南见未必,王爷如果肯花思,将来毕竟也是一方霸主,如果王爷有用得着南的地方,只管开口!” 傅离又忙东西张望一阵,看只有腊八与池小城站在两边,才松口气道:“三世子,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那可是杀头的罪呀!” “王爷真是谨慎的人,这种事就算你不存二心,人家一样认为你不可以安于平东王之后的。”苏南“哧”地一声笑了道,“大世子既然谨慎,南也就不逼迫了,如果将来王爷有什么想法,将是南最愿意结盟的。” 傅离摇扇子弱弱地哼着,心里却发现自己真的太小看苏南了,苏南已经怀疑自己了,至少他诱秦长歌这事是做给夜无边看的,自己这些日子却一直忙着吃醋,压根没想到苏南根本有另一番心思。 苏南看着弱弱的傅离,心里也想: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不会的,连傅瑶也生了疑心,不可能两个从没共同语言的人,居然可以想到一起去,是不是都太杯弓蛇影了,还是那夜无边把大家搅得太心神不宁了,夜无边与傅离的性格相差也太远了,真的弄错了?还害得自己那段时日不得不日日去那污淖的地方。 苏南心里想着,面上却极和气,一直都微微笑着,浅浅地饮茶,极是云淡风清,雍容大度。 傅离心想也难怪长歌着迷,除了一肚子与自己相比还稍显嫩的坏水,到底生得人模狗样的,想到这里又责骂自己,人家都快揭自己的底了,怎么还在想着争风吃醋的事。 苏南试探傅离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进展,两个情敌为了不太冷场,于是接下来的话就只聊些个风花雪月的事,但两人都少进那些茶楼酒肆,没一会还是冷场了,所以很快又转成了家长里短,完全都是无话找话,东拉西扯地瞎侃。 后来连家长里短也搜肠刮肚地找不出来了,两人只好又各自往肚里拼命灌茶水,傅离实在心疼自己那个刚结了痂的**,平日让他装多熊多可以,但在这个情敌面前,他是一分也不肯示弱,一开始就选择坐着,好在难得心细的长歌给他垫了厚厚的坐垫,才能在情敌面前硬撑着坐上大半日,也不知是不是坐得太久了,这会已经火辣辣地痛得厉害,好不容易挨到腊八上前问:“大世子,午膳准备好了,请问在哪里用膳?” “就这里就好了,天气好,日头又不强,吃着才舒爽,三世子认为呢?”傅离歪着头问,苏南放下杯轻轻打开扇子轻轻扇着道,“甚好!” 于是两名僕妇便忙着从厨房把菜送了上来,不过是些日常的吃食,一罈子虫草炖老鸭汤、一盘清蒸鱼嘴、一盘酱牛肉、一盘清炒滑子菇、两碟新鲜小菜、两碟酱菜、两碟子点心,傅离便道:“三世子要不要略用点老酒?” 苏南听了便道:“如果王爷身子无碍用用无妨。” 傅离便道:“不碍不碍,腊八让歌儿来侍候,还有那陈年的老酒拿一坛来。” 腊八有些担心地看了傅离一眼,但不敢拂其意,忙应了退下去请长歌拿老酒。 长歌宁可躲在屋子里也不想去侍候那一顿饭,但腊八过来请她,她也不好不出去,即怕惹得傅离生气,又怕见着苏南,小心肝扑通跳了半天,才挪出了**走了出来。 走到桌边,长歌略福了一下,傅离便道:“歌儿,三世子也不是外人,来坐坐下。”
第149页 长歌一下没明白不是外人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听了看了傅离一眼才小心地移到位置上,傅离吩咐道:“腊八给三世子斟酒。” 长歌见腊八给苏南倒满了酒,又给傅离倒满酒时有些担心问:“大世子的身体可以喝酒吗?”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哎,歌儿真是关心为夫,就沖这话,为夫也能喝上好几杯!” 长歌一听讪讪地不敢接口了,苏南才不是个滋味,心里要多酸就有多酸,好一会才发觉自己这半日也忙着吃醋,忘了正事,却听傅离道:“三世子,下次来府上把夫人一起带着,长歌虽是个奴婢,但也小有酒量,可以陪夫人喝几杯。” 苏南惊了一下道:“内子生性淡泊,不喜欢走亲访友。”说完又嘆了口气,傅离笑道,“倒忘了,三世子已经另结秦晋了,我家歌儿就比不上内子,哪热闹她就喜欢往哪儿凑,歌儿,以后要向世子夫人学学,学学怎么做淑女,以后天下太平,稳定下来,我想扶正你,你上不了场面,我多没面子。” 傅离这话把长歌吓了一大跳,把苏南听得如鱼刺梗在喉咙里,傅离前面明明讲讲了长歌只是他的一个奴婢,这会又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傅离一向神兮兮的,没人知道他到底哪句话是真话。 傅离从腊八手里接过一碗盛好的饭递到长歌手里道:“三世子,我不象你们,讲究多,所以长歌虽是奴婢,但合我口胃,经常陪我一起用膳,你不会介意吧?” 苏南摇摇头,长歌端着碗看着傅离,傅离伸筷子夹了一只鸭腿放到长歌碗里道:“我家歌儿最喜欢啃骨头,离又最喜欢歌儿啃骨头的模样,注意点举止,别让三世子见笑了。”傅离那语气即象在训斥分明又在坦护,苏南听得心里酸酸的只里忙道,“怎么会呢?” 傅离又道:“三世子,听说令大哥暴卒,二哥打猎又摔瞎了眼,三世子的兄长可都是安月国的俊杰,可惜了呀!可惜了呀!” 苏南忙道:“唉,这真是安月国的不幸呀,父王正让南速查这两桩事呢。”说着忙把话岔开了,偏傅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和着苏南讲了些别的话,很快又绕回来道,“外面对三世子大兄长暴卒的流言蜚语真是难听呀,说是在外宅妇那里卒的,真是些没安好心的傢伙。” 第011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1章帝王枕边妾 苏南也只得道:“南只想彻查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否则兄长枉死,南心有不甘!” 傅离忙道:“真是,真是,这些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也深受过其苦呀,三世子不知道那口水都能淹死人了!” 苏南也嘆了口气道:“所以古话说得好呀,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还真假不了。” 喝了半天茶到用膳食这会儿两人终算找到了话题,长歌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味,两人的语气反正就不太象平常,酸不熘秋的,但做为长歌没人注意她,她对食物的兴趣远多于听两人讲酸不熘秋的话感兴趣,只是有心上人在这里,不太好意思夹远一点的菜,便把一门心思都用在面前那盘炒滑子菇上了,没片刻就把那盘滑子菇吃得干干净净。 傅离见了忙伸筷子夹了一块鱼头放长歌碗里道:“怎么就吃素的,你身子单薄要多吃点荤的。” 苏南看得咬牙砌齿,那个破鱼头有几钱肉,他就不相信长歌吃了能胖,但他不知道长歌喜欢吃鱼,住离舍的时候,长歌能得到改善饭食的机会就是自己钓的鱼,再有几个钱买块豆腐,那对她和长欣来说就是天大的口福了,所以傅离给她夹鱼头,是非常喜欢的。 但凡人都这样,儿时吃不到或不容易吃到的东西,往往**后会觉得那东西是世上最好的,甚至百吃不厌,而经常钓鱼的长歌,最喜欢吃的就是鱼头,所以长歌津津有味地吃着没有几两肉的鱼头。 傅离见苏南有点受打击的神态,十分得意,于是继续前面没讲完的话题,他自己混得刚刚挨了板子,却带着同情苏南的目光嘆了口气道:“天灾**是谁也避不了的,想离当年也是出了事故从马背上跌下来了,从此…”傅离嘆了口气,苏南一听总算绕到自己想套的话了,便问,“王爷没有生过疑虑吗,怎么好端端的会从马背上跌下来?” 傅离颜一笑道:“那有什么好疑的,离不讲了天灾**,怨得了谁,难不成三世子的兄长了事出得有些让三世子生疑虑?” 苏南脸色一暗,一时觉得傅离根本就不傻,分明就是装的,但看傅离歪着头呆呆傻傻、神经兮兮地等着自己回答,又觉得不象装的,正要开口却听有人道:“傅离,你今日有客人呀?” 三人抬头,却见穿着绿色男人春衫的丹若正一脸灰色地走了进来,苏南见着丹若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吃惊;丹若见着苏南也更是吃惊。 见着两人的模样,长歌忽想到这两人曾经不是做过夫妻,这种场景任谁都会尴尬,长歌都忍不住替两人流汗,长歌忽想到刚才傅离讲苏南不是外人,看到丹若才想起确实不是外人,人家苏南曾经是傅离的堂妹丈,当然不能算外人了,只是这一家人凑在一起,气氛沉闷得怪异到了极点,还不如是外人的好。 到底是人家苏南是见过世面的,起身略一施礼只如对一个熟识的人道:“是公主!”但就这么一瞬间,苏南感到自己走进了傅离的圈套,但他又讲不出是个什么圈套,只觉得这种圈套一直伴随着自己,对于这种圈套有种熟悉感。 丹若哼了一声一拂袖就往里走,边走边道:“傅离,你让人把我的午膳送到房间里,看到有些人,我嫌噁心,吃不下!” 傅离听了略一愣道:“那个若公子,傅离这张脸你日日看,怎么今日看着就讨厌了,或者是讨厌我家歌儿?” 不知道丹若听了是什么感觉,长歌听了的感觉就是恨不得给傅离几个粟头,丹若自然不会回答傅离这么白痴的问题,傅离弱弱地转向苏南问:“难不成是你?” 之后这膳食吃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沉默有多沉默,从丹若进来后,苏南礼节性地打过招唿后,再没讲过话,只是迅速吃完便起身告辞了,傅离又多嘴地问一句:“三世子,怎么只吃这么一点,比离的胃口还差!” 长歌又一次想把傅离拍死,看着苏南沉着脸,非常难堪地走了,实在不忍心。 傅离的心情却比直么时候都好,比平日吃得都多,只是在起身时,才发现坐久了,结痂的伤疤被撑开了,又开始流血,傅离一看这坏事以后还少做,要不这痂一直不结,那个**永远都不能坐不是很惨。 长歌见了慌道:“大世子,你流血了,流血了!” 傅离听了便道:“别大唿小叫了,一惊一咋的,人家还以为你男人咋回事了呢!” 长歌知道傅离的胡话混话多得没边没际的,只要高兴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于是收起那颗心痛傅离的小心肝,抬头看苏南远去的马车。
第150页 傅离却一下将头放在长歌面前问:“怎么又心疼了?” 长歌愣了一下看着傅离,有些不忍地点点头。傅离邪邪一笑道:“以后还有让你更心疼的!”说完脸一冷就一瘸一拐地回屋子走了,完全没有那天交欢后恩爱的脸色。 这餐饭,长歌自是没吃饱,只是见傅离的脸色,知道他心眼小,噘着嘴放下碗跟在后面进了屋子道:“我没有!” 见傅离不理自己,长歌又叫了一声:“我没有!” 傅离哼了一声道:“再撒谎,我撕了你的嘴!”说完便爬到榻上去,长歌一下扑上去大叫道,“我说了我没有!” 长歌虽轻,扑过去的力量也不小,傅离被触到了伤口,痛得张张嘴好一会才叫道:“想赶快杀了亲夫跟姦夫跑呀!” “我就是没有!”长歌急得要哭了,傅离才笑道,“知道没有,我家歌儿最乖呢,象这样的货色怎么能入我家歌儿的眼呢?既然没有,来啵一个。” 长歌大窘,忙想抽出身,却被傅离反过身来抓住,将嘴狠狠地印在长歌的唇上,长歌吓得一**坐到傅离怀里,却听傅离忍着痛狠狠道:“信不信我就是**有伤,也一样糟蹋了你,给你男换药!” 腊八本来想来换药的,一见这架式自然不敢进来了,把机会留给长歌,长歌那药换得把傅离整得跟入了地狱一般,傅离两眼一黑就晕死过去了:小姑奶奶你报復人还真有一整套,够黑! 傅离晕过去时真的是冤枉了长歌,长歌本就不善长做此类事,笨手笨脚,又想轻点轻点稍轻点,慢点慢点别碰着,结果纤纤扯扯让傅离更痛不说,还让傅离的痛苦平白无故地加长了一倍时间。 腊八在门外看得那才叫心疼,不过千金难买他那个大主子愿意,喜欢受这罪,腊八也只能干着急了,终于见长歌缠上了白布带。 傅离睁开眼看见满头汗珠子的长歌正紧张地看着他,见他醒了便急问:“大世子怎么样?”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你想你亲夫死就给个痛快,这么折磨为夫还嫌不够狠,居然还流几滴汗水在上面,你还真给为夫披麻戴孝呀,你个狠心的东西。” 长歌听了有点没明白忙问:“汗水流到伤口上会怎样?” 傅离拍拍榻道:“你不知道汗里面有盐呀,痛呀,纳妾如此,我傅离撞死算了!” 长歌听了愣愣地看着傅离,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几颗汗珠子能把傅离痛得去撞死,但又极少见傅离这个样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傅离,傅离不想再逗长歌了伸手拉到身边道:“没事,只要歌儿躺在为夫身边,让为夫香香,为夫就没那么痛了。” 长歌明白傅离又是开玩笑,松了口气,但长歌上午扶傅离练走路,傅离就走得少,调戏得多;后来来个苏南,紧张地用了个午膳,这会也有些累了,见傅离没事,就靠在傅离身上,在傅离的眼里,此时的长歌更象只温顺的小猫,靠在自己的身上,连轻轻的唿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一早,傅离不顾板子的痂还没长好就出了府门,带着腊八,弄得神神秘秘的,长歌好奇地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一转头却见丹若坐在墙头上,长歌吓了一大跳,先以为丹若是飞上去的,她不知道丹若有这样的功夫,就如同她不知道傅珏也是有功夫的,看清那靠墙的梯子才知道是从梯子爬上去的,略松了一口气问:“公…若公子,你为什么爬那上面去了?” 丹若两眼无神地道:“我找了他十多天了,都说他不在,他在躲我。” 长歌听得莫名其妙道:“哪个他?” 丹若却不说话了,忽拍着墙头恶狠狠地道:“他不理我,他不理我,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长歌吓得心惊肉跳,跟她想刺死夜无边的心情是多么地相同,只是自己因为家境、出身比丹若差很多,所以要隐忍一些,不敢在口里嚷这么大声,于是小心地走上前道:“若公子,有什么下来讲吧,上面坐着危险。” 丹若哼了一声道:“为什么男儿自古皆薄倖,哦,不,好象只有傅离是个情痴,以前觉得长歌你的命运挺悲惨的,现在看来,你居然是福命。” 长歌没想到自己一下由万人鄙视的小妖精跃升到有福之命上来,这种升级太快,以至于她一时回应不过来。回过神来才小心地问:“若公子喜欢的人很喜欢去逛‘落玉坞’?” 丹若哼了一声,长歌又小心地道:“‘落玉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公…若公子喜欢这种人一定要三思呀。” 丹若白了长歌一眼,长歌一看自己多半讲错了,忙不再多嘴。 傅离出了府,本想来个偶遇傅瑶或傅珏的,然后“不经意地”把丹若在自己府里的消息告诉他们,从此以后就可以摆脱丹若的纠缠了,而昨日苏南造访,看到了丹若,按丹若的性子肯定怀疑是苏南干的,自然会去恨苏南。 玩这样的把戏对傅离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的事情,但到底要不要把丹若整到这么惨,傅离终是犹豫了,想了一下,又带着腊八打道回府了,腊八凭感觉这个主子要做什么事,不过中途突然放弃了,这是腊八不解的,这个主子很难有想好了,然后不去做的事情。 长歌好不容易才把丹若从围墙上弄了下来,小声安慰道:“若公子,这马上就要开战了,你在这里真的很危险,还是趁没打起来的的时候回建郢吧,一旦开战,想回去就不容易了。” 丹若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怕呢,找不着人,我就不回去,他不见我,可我还大老远地给他带来了解药,他这没良心的,我就要等他出现!” 见丹若这态度,长歌想着自己对苏南的感情,大概人都有一种固执,越得不到越觉得他好,所以长歌嘆了口气放弃劝丹若了,倒羡慕丹若的执着与胆大,但长歌忽又一想:不对,自己之所以没有丹若这么胆大,因为自己是喜欢傅离的! 想到这里,长歌开心起来,自己还是喜欢傅离的,但傅离总不相信,一想到傅离总不相信,长歌撇了一下嘴,于是长歌与丹若坐在那里各想各的心事。 昌平的这场战役在酝酿了两个多月后,本准备过了浔江汛期再进攻的黄子麒,迫于傅成霄与朝里的压力,不得不率了三十万的大军,分水陆两路对昌平城发起了进攻。 傅宁坤并没有因为汤易在原平败了,就改换三军之帅,依旧立汤易为兵马大元帅,傅瑶为副帅,命两人率二十万大军守昌平迎击黄子麒。 战前傅宁刊坤重打傅离这个荒唐王爷,至少让军心大振,知道贻误军机,就算是王公也一样会受到处罚的,汤易感激傅宁坤有罪不治反而重用之恩,自是尽了全力带兵抗击黄子麒。 汤易、傅瑶吸取了原平的惨败,上下同仇敌恺,一时之间也没让在人数上占优势的黄子麒占着便宜,反打退了黄子麒水陆的数次进攻,拒敌一百多里,把黄子麒逼回了沂安镇,黄子麒也知道退后意味着什么,在沂安的防守也是拼了全力的,两军便在沂安镇僵持了下来。
第151页 长歌扳着手指头一算,已是黄子麒攻城第二十五天了,因为城里实行了管制,日子过得有点没刚开始那样美妙,城里的良民全部发了良民手掣,出门必须佩戴,即便如此上街盘问也非常严格的,对答稍有差池,就会被做为奸细处置,那城头上挂着的奸细人头每日都在增加。 基于城头那人头的数量实在可观,一般没事大家都不出门,免得一不小心人头也给挂了上去,那可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世子府对面那整天都灯红酒绿的“落玉坞”也处于半歇业状态,丹若只能乖乖待在房里,长歌就算好玩,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也发憷,还是待在傅离这个不大的府上比较安全,也有快一个月没出过大门了,对于长歌与丹若这两闹腾的主,一个月不出房门,还是有一定毅力的。 一向悠闲的傅离板子伤还没好就突然忙碌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每日一大早出去,都是深夜才回,长歌觉得又看到了另一个松山鹤:一大早出去卖豆腐,一直到半夜才返回。 只是不知道傅离的豆腐卖得有没有松山鹤执着,长歌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受了打击的丹若,天天都躺在房间里,连饭菜都要送到屋里吃,长歌有幸见着她几次都在以泪洗面,长歌不太理解象苏南那样的人都无法入她的法眼,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丹若到了如此的境界,不过月余,人就瘦了一大圈,丹若心事重重,找不着心上人也无心关注傅离与长歌的恩爱还激不激烈了。 长歌倒不指望丹若可以跟自己玩,两人的身份、背景相差太远,长歌是有自之知明的,便让腊八找了副骰子,天天躲在房间里好好地练手艺,只等管制解除了就可以去了“落玉坞”把那些茶水费全赢回来了。 一群人拿着钱掷骰子与一个练习掷骰子那是有本质区别的,长歌练了不过三五日就觉得无趣了,懒懒地躲在花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忽听到院子外有车马声,长歌把骰子一丢,立刻就跳了出去,是傅离的马车,难得傅离居然天亮的时候回来了,傅离扶着腊八跳下了马车,迎上长歌,温和了笑了一下问:“嘴巴噘那么高,怎么了?” “为什么你这些日子都不在家里?”长歌很有些怪怨地问,傅离笑了一下道:“难不成你希望为夫在家里,不出去做一番事业?” 长歌倒不是不想傅离有点本事,但就是不太相信傅离是可以扶上墙的稀泥,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长歌选择迴避为妙,却听到有人不以为然地“哧”了一下,长歌抬头一看是丹若,因为哭过所以眼睛有些红肿,但不影响她用有些红肿的眼光鄙夷地看着傅离,傅离也不戒意伸手搂过长歌进了屋子。 到了屋子里长歌忍不住问傅离道:“大世子,你真的做大事业去了?” 傅离坐了下来问:“你希不希望你亲夫做大事业呀?” 长歌语塞,好一会才半带安慰半带本分地道:“其实长歌倒只想与大世子厮守,没有想大世子成就什么事业。” 傅离嘆了口气道:“歌儿呀,这厮守,为夫也想,不过你放心得下长欣吗,如果长欣也要跟某个女子厮守,你会同意吗?” 长歌愣了一下,长欣对她来说是希望,是前景,她倒真从没考虑过如果长欣某天喜欢上一个女子,要与女子厮守,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长歌看了傅离一眼,实在不知道傅离这样的人如果不和自己厮守,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事业来。 傅离看着长歌十分质疑的眼光,有点哭笑不得,是不是自己平日太善长伪装了,一谈到正事,长歌就怀疑自己,难不成在事业上,自己连长欣那个小毛孩子都不如,一下伸手捏住长歌的脸蛋道:“怎么总用这眼光看为夫,怎么你不相信为夫呀?” 长歌伸手拨开傅离的手问:“那黄子麒还要打多久?” 傅离用手摸着下巴道:“不是黄子麒要打多久,而是傅宁坤与傅成霄没有争出输赢,这场战争都不会结束的?” “那你更看好谁?”长歌歪着头问,傅离便道,“玩女人找乐子,我看好傅成霄,打江山治理国家,我还是比较看好傅宁坤。” “在原平,你也说那个青帝能赢,怎么输得那么惨?”长歌更怀疑傅离审时夺度能力,傅离听了用手点了点长歌的额头道,“还好意思讲,如果不是你资助了那个黄珍,黄子麒怎么可能毁约?” “跟我有什么关系?”长歌噘了一下嘴道,“我只给了她不到十两银子,黄珍太可怜了,就因为父亲死了,那青帝和平东王就可以这么对待她?” “其实傅宁坤这个人还是比较念旧情的,只是仓促起兵、迫于无奈,老搭档黄凤祥又死了,兵符还没落到他手里,军队实际上并不肯受他控制的,虽有一部分不明真象的军队投奔了他,但这批人没见着兵符并不稳定。”说着又笑着摇摇头道,“谁都知道一块兵符都在傅成霄手上,一块兵符在黄凤祥手上,两块兵符不合在一起,谁也指挥不动军队,傅宁坤却拿着谁也没见着的黄凤祥那半块兵符做了文章,偏还用黄凤祥被害这事兴起了风浪;傅成霄拿着那半块兵符,实际上黄子麒若不听他的,他根本就没有军队控制权,这也同样是傅成霄的心头大忌。” 说着傅离伸手摸了长歌的头一下又道:“我家歌儿呀,就是心肠好,黄珍当年是怎么对你的?” 长歌摇摇头道:“我只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离嘆口气又道:“军心不稳,傅宁坤想到了找外援结盟,而这个外援就是安月国,所以苏梨白做什么,傅宁坤与傅瑶都吸能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一旦选择了安月国为支柱,那么苏梨白要害死黄珍,他们比谁都希望黄珍是死于苏梨白之手,这样就算事后黄子麒投过来,知道这事,傅宁坤如果已经够强大,自会摆脱安月国的控制,那黄子麒就是对付安月国最好的人选,到时候自会找个藉口处死苏梨白给黄子麒一个交待;如果还不够强大,就要黄子麒与苏梨白互相制衡。” 说到这里傅离笑了一下又道:“但所谓天算不如人算,那黄珍命大,居然逃掉了,按正常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身无分文,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谁知道濒临绝境的黄珍遇到了你,要知道吃过苦头的黄珍再得到十两银子与没吃过苦头的黄珍得到十两银子,使用的方式是不一样。” 长歌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便道:“没吃过苦头的黄珍,不屑接受你十两银子,甚至还会觉得少没有用处;吃过苦头就知道那珍贵了,所以黄珍回到了正准备投诚傅宁坤的黄子麒身边,你想想黄子麒知道妹妹的遭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黄子麒性格象其父,算得上是有血性的人,这种状况下,加之小妹黄钏还在傅成霄手里,权衡再三,就不投傅宁坤了,但黄子麒不愧是名将之后,不动声色将计就计诈降拿下了东城门,然后攻破原平城,至少在傅成霄那里立了大功,也堵住了那些成天说他要反的显贵们的嘴。”
第152页 “傅瑶本来就目中无人,傅宁坤封他为副帅,不让他统帅三军,而居汤易之下,以傅瑶的性格如何甘心,一到原平,就把汤易的防备全换了,还到写了封密报到傅宁坤那里告了汤易一状,你想想那傅瑶是因为什么告汤易?”傅离笑了一下看着长歌,长歌摇了摇头,傅离便道,“傅瑶上书傅宁坤讲汤易蔑视皇权,给身为懦王的傅离吃糠咽菜住寒窑。” 长歌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张着嘴看着傅离,傅离笑问:“和平东王你也打过几次交道了,他会因为我吃糠咽菜住寒窑就同情我吗?” 长歌摇了摇头,傅离接着道:“傅宁坤自己如何对待我,他觉得是应该的;但我姓傅,那外姓人,甚至还是家奴僕的干儿子这样对待我,他又不能接受了,至少代表着那汤易蔑视皇权,所以就很快申饰了汤易,还让汤易把三军的帅印暂交给傅瑶。” “这支军队大部分人马都是当年黄凤祥的手下,汤易还有几分本事,跟着黄凤祥也打了些年仗,屹山大败时他就提出过与黄凤祥不同的建议,只是不为黄凤祥採纳,所汤易率军,下面的人也还算服气;换了傅瑶为帅,首先三军就不服,而傅瑶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目中无人,虽他得傅宁坤多年精心栽培,但因为宛兰风的呵护,从傅宁坤那里学一身本事外,又被宛兰风惯得一身骄气;再加上汤子和汤易被申饰,自然怀恨在心,少不了从中捣乱,于是还没有开战,副将陈简之,因汤子和的诬告就受了棍刑;此时,傅宁坤的三军不过如一盘散沙,傅瑶与黄子麒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的,黄子麒投诚本是计策中的事,傅宁坤也有意把这大功让傅瑶来立,这对傅瑶今后登位都是有益无害的,急于立功又自信的傅瑶为了显示自己比汤易高明,把汤易那些防止变故的守城计策全撤下了,还训斥汤易、陈简之前怕狼后怕虎,成不了大事,而他恰恰犯了兵不厌诈的大忌。” 傅离讲完又哼了一声道:“原平让傅瑶大败,真是让他败得早了点!” “败得早点?”长歌听得有些不太明白:“这胜败还有早晚的吗?” 傅离笑了起来:“这一败虽是惨败,是还可以挽回的败,如果是关健的大战,象昌平这一战,他要败了才是要命的,傅瑶并不是笨人,吃了这么大亏,面上依旧是目中无人,但他到底是聪明人,对汤易、陈简之怎么也会收敛些。” “那现在看,局势应该以傅成霄有利!”长歌见傅离讲完了,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安月国既然选择了傅宁坤,那他们自然不希望傅成霄获胜,傅宁坤与苏南、苏梨白都会在傅成霄那里设计害黄子麒的,傅成霄最大的特点就是疑心病重,在对付夜无边的时候,这疑心病让他侥倖利用了你,而黄子麒本来就是黄凤祥的儿子,你认为傅成霄敢完全相信过黄子麒吗?如果信得过,他干嘛一直安个郑化在黄子麒身边,一军两帅,军家大忌呀。” “那青帝这里也是一军两帅呀,汤易与傅瑶不也是两个人吗?”长歌举起两只葱白般娇嫩的手指沖傅离晃着,傅离见了伸手抓住长歌的手指道,“傅宁坤的确立了两帅,但是这次他这是御驾亲征,实际真正统率三军的人是他呀。”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长歌终于有点崇拜傅离了,傅离得意地用手抬起长歌的下巴道,“为什么为为夫什么都不懂呢?”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为夫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弱吗?” 长歌正有此意,傅离没回答,却岔了话调笑起来:“如果为夫什么都不懂,能让为夫的歌儿,滚床单滚得那么美妙吗?”说完把长歌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蹭了一下,长歌没想到傅离从一桩事迅速转到另一桩牛头不对马嘴的事上,脸一下羞红,一头撞在傅离身上,傅离很得意的抱着长歌道,“等我不忙了,我们再来滚一次,这一次慢慢地滚,让我的长歌好好感受一下滋味。” 长歌知道傅离又在逗自己,红着脸不肯抬头,在傅离的怀里蹭了好一会才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傅离便道:“当然忙该忙的,怎么想我了?” 长歌听了便道:“大世子,那个丹若公主怎么办,她到底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连苏南都不喜欢,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你心目中,就苏南是最完美的,真是个鼠目寸光的傢伙,想想吧,你身处险境有多少次了,苏南哪次出过手,真心喜欢一个人,能做到他这番铁石心肠的,也只有你的苏南哥哥了。”傅离轻呻一下嘆道,“不过人呀都容易忽视身边对她好的人。” 长歌立刻抬起头看着傅离道:“我没有忽视,我知道大世子对我好。” 傅离嘆了口气道:“歌儿,以前我不相信一句话,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长歌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地摸着长歌的脸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长歌忙摇摇头争辩道:“我没有!” 傅离却道:“我不是讲你,我是讲我自己。” 长歌有些吃惊道:“大世子身体一向孱弱,怎么会作孽呢?” 傅离苦笑一下,长歌忽问:“大世子,丹若说小桃红她们在后院吵闹,长歌去看了,没见人呀,天天都没见人。” 傅离笑了一下,见天已现暮色便道:“歌儿,我们用晚膳吧。” 长歌一下站起来道:“我去叫丹若!” 丹若不想吃饭,长歌连拉带扯把心灰意冷的丹若从榻上扯起来,扯到案边,腊八已经把饭菜都摆到案上了,长歌忙给丹若盛了一碗饭道:“公主,不吃饭怎么行,找人,不吃饭就没精力了。” “我不想吃!”丹若用手托着腮道,长歌伸筷子给丹若夹了一只虾问,“是什么样的人让公主这么着迷?” 丹若夹起虾看了一会才道:“傅离你即无封地又无王俸,这个时候还能吃着虾,难不成真如别人谣传的,皇祖母给了你一大笔财产或是你母亲真的给你留了一个山洞那么多的宝藏!” 傅离笑了起来:“我母亲给我留了多少宝藏,传得挺厉害,我倒真没见过,不过皇祖母确实给了我不少宝贝,足够我与歌儿无忧无虑渡此余生了。” 这番话,让长歌惊得差点掉了筷子,在她心目中,傅离不愁吃喝,应该是松山鹤每日卖豆腐挣来的,怎么成了那个皇祖母留下的了? 丹若也忍不住笑了:“你看,傅离把长歌都吓着了,长歌的眼里,你可是个穷人。”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才爱怜地道:“我家歌儿一直就是个本份的人。” 丹若哼了一声道:“人家都说你孱弱,我看啦弄不好你才是只真正的狐狸,反是最强的一个,我要回去,你想办法送我出城!” 傅离有些苦恼地道:“现在出城比较不容易,你一定要回去,我可以想办法,不过要等些日子!”
第153页 丹若看了傅离一眼道:“果然,你是有些名堂的,好,我等!” 长歌见傅离答得这么自信满满的,不仅有几分担心,担心傅离到时候出糗,傅离点点头道:“说不准苏南最希望你走,我跟苏南讲一声,他让守城的开个小门就把你放出去了。” 听了这话,丹若拿着筷子就打向傅离,傅离大笑着躲开,长歌撇了一下嘴,丹若气鼓鼓地坐下道:“你如果让苏南想办法,我回去就让我哥把你那正房给发配了。” 傅离乐了道:“真是求之不得,不过你那哥要听你的就不叫傅成霄。” 丹若一见打击不了傅离便道:“傅离,你那正房对我哥那个才叫贱呢,怎么你一点都不难受吗?” 傅离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难受的,杨丰祺与你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两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与我何干?” 丹若也哼了一声道:“怎么会没关系,谁不知道杨丰祺是你的正室,如果你还无所谓,我就让我哥把你的免死令收回来,抓住你这叛贼,把你五马分尸!” 傅离笑嘻嘻道:“放心,你哥可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了,把我分了,以后他要寻花问柳多不方便呀。”傅离话刚落音便被丹若拿着筷子一阵勐打。 长歌鲜少见傅离对女子有这样的表情,看傅离与丹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心里竟略有一点酸涩,但想到他们是堂兄妹,又放宽下心来。 傅离看到长歌的表情,忽意识到了什么,忙收了那神态和打骂,专心用起晚膳来。 沂安收回来,城里的气氛到底轻松了一些,傅离反正不在屋子里,长歌实在待不住,便想约丹若上街玩耍,谁知丹若不在屋里,她没有手掣,真的是为了喜欢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长歌嘆了口气,换了衣服,吸取了原平的教训,她把傅离给她的手掣戴好,那东西就是一个刻着人名及住址之类的类似于铁环的东西。 装扮完长歌也很快就熘到街上了,街上的戒严解除了,知道是打胜了,人们除了奔走相告外,那些讨生活的人也忙着出来讨生活了,物品的管制没有以前严格了,有一些缺吃少穿的人家就把祖传的物件拿到街上来买卖,长歌随便问了几家,都比较便宜,但她又不是识货的人,见那识货的人大量地在那里买进,非常羡慕,仔细一看那大量收购的人居然是松山鹤,这一发现真让长歌震惊。 如果不知道松山鹤是傅离的人,长歌真的觉得松山鹤是个人才,是那种专发国难财的人才,当然长歌不知道松山鹤想举事,自然会聚敛财物,否则真到要起事的时候,谁拿钱财买兵器、置军备。 长歌一看松山鹤这么忙着赚钱,本来就怀疑傅离的花销是松山鹤这老儿供养着的,现在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傅离用皇祖母留下什么财产来搪塞世人,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也难怪傅离到哪儿都有银子花,哪里是什么皇祖母留的,分明就松山鹤这么任劳任怨跟老黄牛一般的供养着傅离这个主,长歌即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便开始同情起松山鹤来,一大把年纪了,自己缺吃少穿住着寒屋破窑也要供着傅离穿金戴银的,那张老脸看上去也没那么难看了。 怕被松山鹤看见,影响了松山鹤挣大钱,长歌忙转过街角,结果又吓了一大跳,那瞎眼老太婆也改行了,不做磨豆腐的营生,改为席地乞讨了,但经营比较惨澹,面前那破布袋子里只有不多的几个铜板,想想这时侯街上是乞讨的人多过有铜板的人,这桩生意显然不是什么好营生,不过这种巨大的转变让长歌的小心肝实在有点受不了,抬腿就打道往回走,边走还边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节约一点,松山鹤两口子挣点银子也是极不容易的。 长歌在巷子里绕了个弯,却听远处传来求饶的声音:“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怎么会被卖了?” “哟,这可由不得你了,银子我们付了,契约也按了手印,你不会想去见官吧!”一个好听的女声不紧不慢地传入长歌的耳朵,长歌听着熟悉,顾不得乞讨的瞎眼老太,忙追着声音去了了,却见流苏依着门,模样俏俏地嗑着瓜子,正对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说着那番话,她周围站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龟奴和一个个子不高、瘦小却极是精明的男子,那个男子正是那天自己与傅离去赌钱时,给自己一一做示范的男子。 长歌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怕松山鹤那瞎老太婆看到,不小心转到了“落玉坞”的后院,前面是灯红酒绿、衣履光鲜,后巷不是卖祖上物品的穷人、乞丐就是这逼良为娼的风景。 长歌见跪地上哭个不停的瘦小身子实在有些同情,但又不想惹事,犹豫一会想当作没瞧见算了,抬脚想走,却又听那小女孩子哭道:“当家的,小女子不知道那是契约,真的不知道,小女子不识字,真的不知道那人是骗子,是他骗我按的手印,求求你们让我做工,小女子一定做起买身钱,求求你们了。” 长歌刚开始只是同情,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却太熟悉了,也顾不得沖了出去,一见那跪地上的那个人披头散髮,满脸血污,却是失散了许久的小梳子,小梳子见有人来,一把抱住道:“公子,救救奴家,救救奴家!” 长歌叫了一声:“小梳子!” 小梳子抬头看着长歌先是一愣,随后认出这个男子打扮的人竟然是长歌,不顾一切地哭了起来道:“郡主,救救小梳子,救救小梳子!” 长歌便象一只老母鸡般地挡在小梳子面前对流苏道:“她的**银子是多少,我还!” 流苏与三平都一愣,看清是长歌更是吃惊,对视一眼,流苏便道:“哟,这个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吃穿用度算来算去也有千把两吧!” 长歌吓了一大跳,三平忙伸手拉了流苏一下,流苏却故意装不知道,别开了身子。 长歌掏出五两紫金锭扔给流苏道:“这个是定金,剩下的银子,我这就去凑,你可不许伤害她。” 三平有些着急,狠狠地拉了流苏一下忙道:“这位小公子,请留步!” 长歌是个急性子,这会已经窜出去了五六步远,一听忙停住了步子,三平忙对周围的人道:“苏当家累了,烟儿快扶苏当家去歇着。” 流苏非常不甘心,咬着唇,眼里噙着泪,终是扶着低着头的烟儿转过身走了,长歌有些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事,快说!” 三平忙道:“这位小哥,刚才是我们当家跟您开玩笑呢,这个小丫头,买进来不过才五六两银子,既然小哥与她认识,就原价买给小哥好了!” 长歌一听差点雀跃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平一愣便道:“小的三平!” 长歌便道:“你一看就是好人,我就当你是兄弟了。” 三平立刻知道为什么流苏不如这长歌讨喜了,忙道:“小哥讲这话真是抬举三平了,来人,去把契约拿来。”
第154页 没一会,一个龟奴就把小梳子的契约急急忙忙地拿来了。 长歌爽快地付了六两银子,拿着契约,三平把紫金锭递迴给了长歌,长歌也不客气地接在手里,拉着小梳子就往傅离的府上走。 进了府,腊八迎了出来,见着小梳子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打招唿,长歌已经拉着小梳子进屋了。 小梳子被拉进屋子才回过神来抱着长歌哭了起来:“郡主,郡主!”好象她也只会说这两句话了,长歌一个劲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梳子,有我呢不怕了!” “郡主,郡主是怎么逃出来的?”小梳子抽抽噎噎地哭着问,长歌只能大概地讲了一番又问小梳子,“你怎么会被人卖了?” 小梳子又哭了道:“青王府被抄,小梳子跟着一个下人逃了出来,他说朝里正在抓那青王府逃出来的人,不准小梳子出门去找郡主,后来又说青王在西边起事,大世子也被封了王,就带小梳子来这昌平,谁知到了昌平,他居然把小梳子给卖了!”小梳子说着又哭了起来,长歌听了也一愣,为什么那个人到昌平才把小梳子卖了,带了这么久才卖,也不嫌拖累,也是个奇怪的事,好在这事让自己遇着了,想想,长歌又高兴了忙道,“小梳子,过去的事都不要去想了,跟着郡主我,以后只要郡主有饭吃就饿不着你!” 小梳子终于止住哭了,长歌才发现小梳子也长大了,居然长得有模有样的,忍不住问:“没到昌平的时候,你们靠什么生活?” 小梳听了便道:“他逼我每日做绣工,拿出去卖了做口粮。” 长歌有些心疼小梳子,想那人刚开始把小梳子当挣钱的下人用,到了昌平,发现小梳子长得不差,能换更多的银子,就把小梳给卖了,也不想再猜测了,好在小梳子没出事,忙带小梳子去沐浴更衣,换了衣服的小梳子更加出落了。 待小梳子梳洗完毕,长歌忽想到什么,看着小梳子道:“那个烟儿,你可认识?” 小梳子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小梳子只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小梳子当时惊慌,有一次挨打苏当家不给吃饭,她还偷偷给小梳子送吃的;苏当家本让小梳子今日接客,也是烟儿偷偷放了小梳子的,只是小梳子比较笨,刚跑出门口就给发现了!” 长歌听了忽觉得胸口一紧,小梳子小声道:“郡主,难不成她真的是烟儿姐姐。” 长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名字极为熟悉。” 小梳子伤心地抱着长歌道:“郡主,如果真的是烟儿姐姐,也把她救出来。” 长歌心里极乱,现在知道那“落玉坞”不是什么好地方,显然烟儿落到那里的时日不短了,要不不会跟那个什么当家的那么贴近,只是烟儿不是一直跟着刘嫫嫫、长欣怎么会流落到了“落玉坞”,长歌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等有机会看清楚了,再好好询问。 两人正说着,却听到傅离进院子的声音,然后见腊八迎了上去,小声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傅离略略点点,挥手让腊八退了下去。 小梳子忙人榻边站了起来,没一会傅离便走了进来,长歌赶紧道:“大世子,我找到小梳子了!” 傅离听了点点头道:“找到就好,在哪儿找到的?” “小梳子被坏人骗了,给卖到‘落玉坞’了,我就赎了出来,那个‘落玉坞’的什么苏当家好坏,居然要敲榨我一千两银子,好在那个三平还够哥们儿,原价让我赎了小梳子!”长歌说着急就跟倒豆子一样。傅离笑了一下道,“既然赎出来就好,腊八,给小梳子安排个住的地方,让小梳子好好休息休息。” 腊八忙进来领小梳子出去了,小梳子行了个礼跟着腊八退了出去,长歌一伸手搂住傅离的脖子高兴地道:“找到小梳子真高兴。” 傅离拍拍长歌笑道:“歌儿高兴就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长歌高兴一会又道:“大世子,我想借些银子?” 傅离有些吃惊,长歌跟着他,也有一年多了,从没在钱财方面有任何要求,有点好奇问:“有什么事需要银子?” 长歌便道:“我想借一些银子,不过,以后我会还你的。” 傅离听了有点伤感,便问:“你用什么来还?” “我的手气好的时候,自会到赌场去赢回来还你,你借不借嘛?”长歌为了借银子干脆撒起娇来,傅离伸手把长歌抱到腿上道,“歌儿,你到底把我当你什么人?” 长歌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便道:“我讲过,你是我值得用性命去交换的女子,怎么跟我这么生分,我不喜欢?” 长歌有些不安地道:“我要一大笔银子,怕…大世子生气,还怕大世子为难。” 傅离嘆了口气伸手拍拍长歌道:“傻瓜,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就该共同进退,讲这样的话,你现在到底把我当你什么人?” 长歌听了把头靠进傅离怀里怯怯道:“你不是说你纳十房百房都是应该的吗,要是十房百房都要这么多银子,你不是…?” 傅离气得给长歌**上一巴掌道:“十房百房也要分个宠爱不宠爱,放心好了,就纳一千房,也最宠你,说吧,要多少银子?” “五百!”长歌狠心地伸出五个手指,看着傅离的脸色又收了两个手指头道,“就三百吧!” 傅离松口气道:“不就五百吗?吓死我,腊八拿五百钱来!” 长歌看着腊八把五串铜子放在案上,嘴巴一下噘了起来,腊八低着头笑,长歌终于搁不住脸,伸手打起傅离来,傅离忙道:“加,加,腊八拿五千来,拿五千来!” 长歌活生生地把傅离打到榻上去,腊八忙把东西放案上道:“大世子,腊八放案上了!”说完忙退了出去。 傅离便道:“为夫都给了,歌儿还打!” 长歌忙爬了起来跑到案边却见是张银票,黄澄澄显示着五百两的字样,还是宋氏钱庄通存通兑的,把长歌喜得眉毛都要上天了,傅离又乘机过来搂着长歌用迷人的声音道:“要不要把有一样的东西一起给歌儿使使。” 长歌先没明白,明白过来小脸一下通红,拼命地打了傅离一气,傅离却一伸手把长歌抱到榻上,然后压了上去低沉着声音道:“上次太过于仓促,让我的歌儿不太舒服,这次,我们慢慢来,为夫好好侍候歌儿。” 长歌见天色大亮的,隔壁又住着丹若,实在怕人看了去,很不自在,傅离见了笑道:“我家歌儿怎么这么害羞,我们做我们的,他们看他们的,看多了上火起鸡眼,看他们还敢不敢看。” “大世子,从来就不正经。”长歌想挣出来,傅离却压着不放道,“想应付我一两句,我就会上当吗,不给你来点实的,你还真的以为我是病猫呢,”说完一把扯开长歌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长歌虽偿着了滋味,但没有徐小如那种心理素质,大白日的,怎么都不好意思,却听到腊八的声音,“若公子,主子和夫人睡下了,请留步!”
第155页 长歌大窘,这青天白日的睡了,算什么烂藉口,果听丹若哼了一声道:“这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他两睡了,有毛病,莫非…”丹若一说完就要推门,却被腊八一抬手阻住了,丹若便大叫,“傅离,你大白天和那个秦长歌睡什么觉,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傅离气得直后悔那天没把丹若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让傅瑶或傅珏拿了去傅宁坤那里邀攻,别说来破坏自己的好事,说不准正蹲哪地牢里受折磨呢,于是哼了一声道:“长歌是我妾,做什么事算见不得人的,你要是按捺不住,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帮你通融一下。” “你个混帐东西,看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丹若不顾一切踢了腊八几脚,腊八忠心为主,只敢拦着,却不敢还手,只能被丹若拳打脚踢。 傅离听丹若下手的声音绝对不轻,气得脸色变得腊中带青,狠狠地道:“这个贱妇,看来我不给你点苦头吃,你还真的搁不住了,腊八把她送苏南那里,快送去,一刻也不要留!” “傅离你个王八乌龟蛋,你个不得好使的东西,跟那夜无边一样的挨千刀受万剐的货色…,”丹若骂声突然止住了,象被人活生生扯断一般。 长歌被丹若一闹,真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里还有心情,但听到“夜无边”三个字,心里却想丹若的心上人难不成是夜无边,连连叫了几声阿弥陀佛,丹若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太没眼光了。 傅离忽松开长歌道:“腊八,不与那疯妇计较了,放了她,让她滚!” 丹若的哭声才重新发了出来,长歌松了口气,想想丹若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为着自己的心上人受苦受累不说,还冒着性命危险,有这么执着的感情,也实属不易。 经丹若这一闹腾,傅离比长歌还兴致缺缺,长歌大大地松了口气,傅离见了笑道:“怎么,好象不跟我行房,你开心得狠呀。” 长歌弱弱地辩解了一句:“长歌没有。” “等改天我找个好点的地方,把这个疯女人打发了,再给你好好使个够,这会别失望。”傅离俯过身来狠狠地亲了长歌一口道,刚一说完,长歌就扑过来咬了他一口,傅离心里连叫:报应,报应!以前让自己虐狠了,现在反过来虐自己了。 傅离被长歌又打又咬地折磨了半晌,如果不是因为丹若在外面耍横,他觉得自己完全又有心情糟蹋了长歌,想到丹若,傅离愤愤地起了身走了出去,沖还坐地上的丹若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送苏南那里,不信,你就试试,腊八备车,出门!” “是!”腊八忙备了车,傅离坐上车就走了,丹若一看傅离真走了,气得直跺脚,沖刚走出来的长歌狠狠地剜了一眼。 长歌以前只是在进宫的时候见过丹若几面,可不知道丹若的脾气如此火爆,现在知道了,长歌可不想招惹她,碍于自己的身份低微忙知趣地躲回门后去。 等闹得没趣的丹若回了屋子,长歌带着银票和小梳子直奔“落玉坞”,因为是白天,所以“落玉坞”的人极少,小梳子旧地重来,毕竟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有些害怕,躲到长歌身后,长歌便道:“别怕,你的契约都给我撕了,他们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结果不是流苏出来的,却是三平迎了出来。 见着三平,长歌认为这算是够哥们的老熟人了,伸手拍了一下三平道:“平哥!” 三平的嘴角抽了一下,没料到不过几日自己在长歌眼里就升为哥一级的人物了,想着刚刚齐征让他暂时代理流苏的所有事务,并还再三告诫他,让待会过来的秦长歌玩得开心,不仅替流苏有些悲哀,流苏接下来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但对于流苏的这种执着,三平无语。 又一声“平哥”把思潮起伏的三平重新拉回到眼前的“落玉坞”,三平忙点头哈腰地配合道:“这位小哥,真是太客气。” 长歌没见到那个难缠的流苏,大大地松了口气,又拍一下三平道:“是这样,本公子想认识一下你们这花楼里的烟儿姑娘。” 三平愣了一下,想过长歌各种玩法,唯独没想到她开口就点了烟儿。 三平忙道:“小公子,要不先请到雅间,小的再请烟儿姑娘过来侍候?” 长歌开口正要答应,忽想到这“落玉坞”的东西都是咬人的,那雅间会不会收自己太多的银子,虽自己手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但如果三平见自己执意要赎烟儿,狮子大开口怎么办,于是皱一下眉道:“平哥,本公子认为还是在大堂里方便些。” 三平一愣,看着长歌的脸色,他在这些场合混得久了,没一会就明白长歌的意思,忙道:“小公子,本坞的雅间都不会增加费用的。” 长歌脸色立刻一缓,忙要开口,又怕人觉得自己没见识,改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道:“这个…跟收不收取费用倒没有关系,只是…” 三平有些吃惊,以自己跟人打交道的本事,难不成还会看错长歌的想法,这个小姑奶奶还要玩什么花招,自己不会也死在这小姑奶奶手里吧,出了一身冷汗,正惶惑间,却听长歌又道:“好吧,就去雅间,也清静一些。” 三平一身冷汗才转换成热汗,原来自己压根没看错,心里又纳闷了,自己那门主是怎样的富有,他就不知道了,但象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平日里花的、吃的、用的、使的大约都是一些权贵人家都比不过的,怎么自己那门主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反而小气,还不及那些不受宠的女人,侍候得如意了,随便连打赏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 三平小心翼翼陪着长歌走进“落玉坞”最好的雅间,长歌一见那雅间的布置,太…气派了,就后悔当初自己那二两银子一壶的茶没喝对地方,这么好的地方喝个茶,勉强还算值那个二两银子吧。 长歌坐了下来,三平忙着人送茶送点心,又让人去请烟儿。 看着那与大堂分明很不是一个档次的茶具和点心,长歌差点就问:你这茶水是二两银子一壶,这点心不会是十两银子一碟吧,这四碟不会要收我四十两银子吧! 但有点心眼的长歌还是在话要出口时打住了,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猜测完全正确,在雅间最基本的费用是五十两银子,也就是一壶茶,四碟子点心羔饼,而这最好的一间是百两银子起价。 略坐了一会,打扮得齐整的烟儿随通传的丫头走了进来,三平便道:“小公子,还需要别的姑娘吗?” 长歌一看眼前这个打扮得跟个画中人一般的人不是离舍的烟儿又会是谁,忙道:“不用了!” 烟儿看到客人是长歌,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走,长歌赶紧冲上去一把抓住烟儿道:“平哥,这烟儿姑娘合本公子的口味,本公子要跟烟儿姑娘单独聊聊,你且避避。” 三平知道有些有钱的妇人有些特别爱好,只要价出得起,“落玉坞”一样会提供姑娘,但这样的妇人往往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多通过中间人来交易,本人不会露脸的,象长歌这样直接来寻找喜欢的姑娘的比较少。
第156页 三平见长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有些想不太明白了,以自己那主子的口味,能入他眼的女子不是万里挑一,也是千里选一,而且要求极是严苛的,怎么自己的主子突然喜欢有这样爱好的女子,难道真应了一物降一物的说法,还是想换口味,多增加些房中乐趣,而且听说这个秦长歌还是青帝大儿子的妾侍,人家那大世子也喜欢得跟个宝似的,看样子,主子是换了喜好了。 长歌一见三平带人退下了,忙问:“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烟儿一下跪了下来哭了起来,长歌急了忙道:“你倒说话呀,长欣不是受宋先生的资助,你们都离开‘离舍’了,怎么你会到这种地方来?” 烟儿哭了一会才道:“郡主,您就放过烟儿吧,是烟儿不想跟着世子爷,愿意到这种地方来的。” 这话让长歌十分吃惊,一时杌在那里,她还真不知道有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的女子,放轻声音道:“烟儿,别怕,我手里有些银子,足可以为你赎身了,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赎出去的。” 烟儿忙摇摇头道:“郡主,烟儿谢过郡主的好意,烟儿很喜欢‘落玉坞’,烟儿哪也不去,烟儿就要留在这里。” 长歌真想一挥巴掌抽到烟儿脸上,最后还是忍住道:“就算你没读过书,不知道礼义廉耻,也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待的地方吗?” 烟儿捂着脸不回话只是哭。 长歌真是没有想到一年多不见的烟儿坠落成了这个样子,别的事她可以由着烟儿,这事却由不得,于是便道:“小梳子,去把那平哥叫来!” 小梳子忙跑了出去,没一会三平就进来了,长歌一拱手道:“平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三平没想到长歌和他称兄道弟挺顺口的,对于这称唿他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上头那主子是否高兴,也不敢造次称“贤弟”忙道:“小公子客气,有什么只管讲?” “这个烟儿,小弟特别中意,所以想赎出去,平哥看着给个价吧。” 烟儿忙哭了起来道:“三爷,烟儿不愿意赎出去,烟儿愿意呆在‘落玉坞’里。” 三平听烟儿咋哭得那么凄凉,有些不忍,象烟儿这类的女子,一看就是那种想找个良人安安心心过日子的人,只是不小心落到了“落玉坞”,如今能被赎出去,怎么会不是欢天喜地的呢?就肯定是秦长歌有点问题了,长歌赎烟儿出去要怎么折腾,不是三平该管的,该管的就是如何让长歌赎走人,还赎走得高兴,齐征早有传话给他,长歌手里有五百两银子,他三平就要来演这场戏的,还不能让长歌发现什么端倪的一场戏,便装做有些为难地道:“小公子,这烟儿姑娘当初是五两银子从市场卖来的,这一年多吃的喝的不讲,现在还是坞里的摇钱树,小公子,我们坞怎么也要个五十两银才能让你领走人。” 长歌没想到比自己想的价要低得多,连那五百两银子都用不完,乐得嘴都差点合不拢,觉得这个三平比那个流苏地道多了,有人情味、待人和气、为人仗义,值得交往,伸手拍拍三平道:“平哥,做生意哪能不赚点了,五十两虽贵了点,你够意思,小弟我也就不跟你罗索了,五十两就五十两吧,成交!” 三平的嘴角抽了一下,真想让长歌去打听打听,从这“落玉坞”赎出去的女子有没有下过五百两银子的? 三平脸上带着成交的快乐,赶紧催人去拿契约,烟儿却声嘶力竭地不愿意被赎,气得一边往外掏紫金锭的长歌火冒三丈,上去踢了烟儿一脚道:“你再敢这么不知廉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从三平手里抢过契约道,“梳子,带着烟儿走!” 三平忙道:“小公子,要不由小的派人送小公子送到府上?” 长歌又拍了拍三平道:“平哥,你真够意思,我秦…,如果小弟有发达那天定不忘提携平哥。” 三平笑不停道谢,心里想:你只要在门主面前多美言我两句,实在不需要提携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三平心里归心里想,嘴里却道:“谢谢小公子,小公子一看即是非富即贵的贵人,以后小的的前程还多拜託小公子了!”三平讲的可是心里话,长歌却挺不好意思,自己大话讲了,以后拿什么来照顾这个三平,但想想赎出了烟儿,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于是又松了口气,拱手道,“小弟就多谢平哥了,小弟家中还有事,告辞!” 傅离的院子不是特别大,隔音并不太好,平日腊八等人都是轻手轻脚的,显得安静,今日长歌弄了个烟儿回来,没完没了的哭,一下就显得吵闹了。 丹若自己心烦得要命,秦长歌还弄了个整天跟猫叫一般的烟儿回来,听那没完没了的哭声,丹若真不想活了,一下冲出了门大步走向那下人住的地方,见秦长歌正束手无策地站在门道:“烟儿有什么伤心的事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求你别哭了,就是求你别哭了。” 那烟儿却哭着道:“郡主求你让我回‘落玉坞’吧,烟儿喜欢那里。” 丹若不由大怒,冲上去就大声骂了起来:“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有喜欢‘落玉坞’的贱人,你个长歌恁太没料了,对付个下人,还是个下三烂的下人,求什么求,一顿鞭子抽了,看好还敢不敢哼。” 长歌正一肚子气,一叉腰道:“不是好东西,喜欢‘落玉坞’不是好东西,那你这个好东西,没事天天往那跑什么跑?” 长歌一句话揭了丹若的疮疤,丹若一听就象猫被踩着了尾巴,挽着袖子举着带着长长指甲的手就沖了上去,长歌也不甘示弱地把袍子往腰带里一扎,挥拳相向,撞到一处,两人便毫不客气掐打起来。 腊八见顷刻就长歌的衣服和头髮被扯得乱七八糟,当然丹若也好不到那儿去,腊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两个平日都跟花一般娇贵的女孩子说动手就动起手来了,但他和几个侍卫都是男子,还是有些忌会的,只得对小梳子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不去帮你家郡主?” 小梳子才醒悟过来,忙跳了起来,拦在长歌与丹若之间,丹若见是小梳子更是下了狠手,小梳子替长歌挡着,不敢还手,脸也让丹若抓了好几下,长歌大叫:“小梳子,你让开,你让开,让我来收拾这个泼妇!” 腊八见小梳子也不是对手,忙伸手轻轻弹了粒石子点了丹若的穴道,长歌推开小梳子,却见丹若一动不动地恨着她,一时以为丹若在玩什么花招,丹若却大叫:“秦长歌有本事,你别使诡计,让人点我的穴道,我跟你没完。” 长歌明白为什么丹若不能动了,但又觉得丹若冤枉了自己,自己可没让什么人点她穴道,说不准她自己犯了什么抽症,不过长歌非常喜欢丹若眼下被固定住的造型,拍拍手道:“若公子喜欢这动作,可以自己玩,本公子还有大事,不陪你了!”
第157页 丹若气得把自己在宫里知道的那点骂人话全用上了,声嘶力竭地骂着长歌,腊八等人不得不捂着耳朵,免得耳朵遭受那惨绝人寰的荼毒。 傅离进院子的时候,长歌正准备把扎在腰带上的袍子取下来,所以一入傅离眼就是个衣冠不整,脸上还带着血痕的长歌。 傅离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长歌一抬头看见了傅离,而傅离那脸色,摆明了就是不高兴,忙伸手把袍子快快地取了下来,还极不自然地用手抚平了一下,就象做了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傅离逮住了一般。 长歌一边抚着袍子一边又觉得傅离那眼色与他那病容不太相符,是一种让自己看了害怕的眼神。 腊八赶紧走过去把事情经过小声地禀了一遍。 傅离狠狠地看了丹若一眼道:“你不用在这里生事,再过几日一准送你走!” 丹若愣愣地看着傅离,无端端就觉得那眼神熟悉,一听就哭了道:“傅离你这个王八糕子,回去,我一定会让我哥改了那个赦令,抓住你凌迟了你!” 傅离冷笑了一声道:“你如果不怕外面的人听了去,只管再叫大声一点!”说完伸手把长歌拉进屋里,边走边道,“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怎么都不能把你教得象淑女一点,小梳子,打水来!” 一进屋子,长歌就挣开傅离的手气哼哼地道:“你什么时候教我做个淑女了?” 本来生气的傅离听了这话就笑了:“歌儿,那是为夫忘记了,为夫现在就来教你也不迟,记住,只有为夫,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做**,这袍子扎着也罢、掀着也罢、不穿也罢,别说这袍子不穿,就是那裤子不穿,为夫决计不说半句不是;但是有外人,这袍子你掀起来试试。” 长歌不知道傅离是这么个教导法,大窘,已经习惯成自然地伸手就去打傅离。 傅离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为夫讲的可都是真心话,要不听,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轻轻把将长歌推到榻上,将长歌的腿抬起来,一伸手给长歌把靴子脱了。 长歌跌到榻上,怀里的紫金锭就滚了出来。长歌伸手抓起那紫金锭,才想起自己急急忙忙把烟儿领了回来,居然连一两银子也没付忙叫:“糟了,糟了!” 傅离本躺下了,正打算伸手搂长歌亲热一气,长歌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叫得他莫名其妙地问:“又怎么了,怎么糟了?” 长歌便道:“我把烟儿赎出来,居然没给人家付银子,那不坑了人家三平。” 傅离松了口气抚抚胸口一把将长歌搂了过来道:“没付就付,大惊小怪的,吓死你亲夫了,来,为夫继续来教你什么时候该穿裤子什么时候不该穿裤子!” 傅离话音一落,长歌的拳头便如雨点般落到身上,小梳子端着水进来,见长歌正拼命地打着傅离,似乎刚才没打够一般,已经略通情事的小梳子,忙把水小心地放到木架子上便退了出去。 傅离笑着等长歌打够了,才撑起身来小心地给长歌擦干净了脸,洗干净了手,又给那抓痕上了药,听着长歌讲着烟儿的事,心里有点吃惊,虽他并不知道有烟儿这么个人,但奇怪那烟儿不想离开“落玉坞”呢,看样子“落玉坞”不仅是男人们的天堂,女子们也一样喜欢的那地方呀。 烟儿没想到自己的哭泣,引得长歌与丹若大打出手,好象长歌还受了伤,吓着了,也不敢哭了。 傅离拉着长歌一进屋,丹若的穴道也自解开的,她坐在院子的地上哭了起来,她哭起来可不管场合地点,全凭自己心里高兴或不高兴,比烟儿那猫叫还让人烦,傅离有点情趣也让丹若的豪叫声搅得半分兴致也没了。 第012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2章帝王枕边妾 腊八怕影响了傅离休息,只得硬起头皮上前劝那个性格明显火爆、脾气还不太好的丹若,已经哭了好一会的丹若在实在找不到台阶下的情况,只能止住了哭,悲伤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丹若到昌平不过一个月来月,人瘦了一大圈,长歌见着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觉得丹若可怜的同时,又怪她遇人不淑,怎么会喜欢夜无边这样的坏人? 折腾了一天的长歌一边担心着烟儿,一边困得哈欠连天,傅离不知忙什么,用过晚膳又出去了,长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就让小梳子在屏风边的榻上铺个地睡那儿,有小梳子睡在屋里,长歌总算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想好好休息了,明日再好好地开导烟儿。 长歌倒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那烟儿也不用自己开导了,寻规蹈矩的,只是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讲,长歌又气又伤心,以前的烟儿与自己最贴心,用无话不说来讲都不为过,有时候夜里还要偷偷睡在一起,避着刘嫫嫫说些贴己话,真没想到重逢过后竟如此生分。 长歌没由得想,如果换作是长欣呢,与长欣再重逢,他也对自己这么生分,那可怎么办?长欣如果这样,她决计不活了,她又忽想起了母亲,这么多年,母亲在心目中也淡了,虽知道她在离国生活得不如意,但长歌却少有想到,不知今日见着烟儿,她忽然生生地想起了亲生母来。 长歌记忆中的母亲生得极美丽,只是经常眉头紧锁,少有开心的时候,长歌不知道倾国倾城是个什么样,她的母亲若是肯轻轻地那么一笑,那真是颠倒众生的美丽,长歌记忆中的母亲总共只笑过两次,一次是周岁的长欣伸手抓了只毛笔,一次是两岁的长欣背了两句《弟子规》,母亲笑得极是欣尉,似乎还夸过长欣聪明,可是长歌太小,已经记不清母亲夸的是什么。 烟儿不愿意展露心扉,长歌也不想迫烟儿,现已经完全知道那“落玉坞”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家待的地方,烟儿流落到此地,经歷一定不如人意,而且烟儿一直跟着长欣,忽然去了“落玉坞”那种地方,烟儿又那么抗拒讲原因,长歌甚至有点怕知道结果,于是也不去迫烟儿,让她慢慢忘了,也许就回復成以前那个背着刘嫫嫫还爱说爱笑的样子。 长歌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也许是天真了一点,就如苏梨白所讲大家都再也回復不到儿时,烟儿也一样,在“落玉坞”做过什么,长歌不知道,但知道一定不可能再回復到以前了。 没事可做的长歌只能胡思乱想,想完身边的人,又到想原平的“懦王府”,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在又会成个什么样子了,原平还是傅离的封地,回到那里才是自己作威作福的地方;还有黄珍总算回到黄子麒身边,但愿她以后都能得到兄长的呵护,想到黄珍,长歌嘆了口气;才觉得有很长时日没见到过苏梨白了,想想春风得意的苏梨白,长歌又嘆了一口气。 傅宁坤收回了沂安,战争似乎又远离了昌平,人们恢復了以往的生活,逃难到昌平的难民有一部分开始期盼着原平收回,做着和长歌一样重返回原平故里的打算。 因为街上难民多的缘故,傅离虽不限制长歌出入,但长歌出门,一定让人跟随保护,这让长歌觉得出去玩没有以前那么尽兴,更愿意待在花架下看小梳子与烟儿做女工。
第158页 腊八真没想到自己那大主子就用这么一招就让长歌变成了淑女,以前就崇拜大主子,这下更知道大主子对付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招术,不过秦长歌,是因为喜欢,平日里极是让着,心下就更加崇拜了。 傅离不准长歌一人上街,也限制丹若在随便出入,限制的藉口就是汤易现在加强了巡街,如果丹若出去遇着了什么熟人熟事,他一概不管,丹若虽不怕傅离,但傅离说得那么郑重,她也不敢不听。 长歌不出去,静下心来就发现小梳子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忙着做什么东西,以为小梳子要做什么好东西,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于是耐心地等着,偏小梳子藏藏掖掖地做着,速度极慢,把长歌等得小心肝都快等疯了。 长歌等了几日没等到小梳子给自己做的东西,烟儿却给她做了一个绣莲花的粉红色荷包,大小正好可以装下她那锭紫金锭,还配有好看的流苏,挂着腰间特别有感觉,于是赶紧佩戴上,将紫金锭塞进去,挂在腰带上问:“烟儿,小梳子,好不好看?”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见敲门声,没一会侍卫隔着门问了一会话,长歌才听清楚:“对不起,陈大人,大世子现在不在府上,如果有事,请改日。” 侍卫的话刚说完却听到傅离的声音:“哟,这不是陈将军吗?” 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末将给世子爷请安。” 傅离便道:“陈将军,别客气,请!” 那两名侍卫忙把大门打开,没一会傅离与陈简之出现在门口。 长歌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声音熟,因为他的主人是陈简之那个骗子,想着陈简之当时想骗自己的银子,长歌气就不打一出出来,傅离已经下马了,把缰绳扔到侍卫手中与陈简之一起走了进来,长歌一见真是陈简之便哼了一声,那陈简之见到长歌忙作了个揖道:“是世子夫人,请受末将一拜。” 长歌一掀袍子就闪开进了屋子,傅离看着长歌的背影笑了一下。 陈简之从那次赌钱就知道长歌是个爽直的性子,见长歌不理他,只笑了一下,便随傅离往一侧的小花厅走。 这一侧的小花厅靠着傅离房间一侧,周围比较空阔,所以两人小声谈话,长歌听不太清楚,长歌对陈简之不太满意,看他不时拱手、不时笑,显然与傅离的谈话非常愉快,他愉快了,让长歌非常非常地不愉快,在那小吃摊上算计自己,现在居然敢堂而遑之在登门入室,自己怎么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长歌正气闷傅离与陈简之谈笑风生时,见着腊八送茶,长歌一掀袍子就冲上去。 长歌原本为着出去玩方便,即使在屋里也穿着男妆,以便有机会就想熘出去,忽想到傅离在,看到了到时候又从掀袍子上升到穿不穿裤子这大统上来,她可受不了,忙放下袍子又抚平才道:“腊八,我来。” 腊八笑了一下道:“小主子,这可使不得,主子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许小主子胡闹。” 傅离的这番吩咐,长歌怎么觉得有些个莫名其妙的,自己什么时候胡闹过,那腊八已经笑吟吟把茶端了过去。 陈简之与傅离略喝了一会子茶,又聊了几句,便告辞,傅离起身送至门口。 长歌见傅离对王公贵族都没有送过,对这个陈简之却如此礼遇,心里就更生气了。 送起了陈简之,傅离才收了笑容,转过头见长歌噘着嘴坐在他的房间门口的门槛上,便走了过去,也坐在长歌旁边问:“怎么了?” “那个陈末将上次在朱六那里,使着花招想骗我的银子,你不趁机收拾他还给他喝茶,还跟他笑。”长歌很有几分生气,傅离嘿嘿一笑道,“为夫除了收拾你有些本事,哪有本事收拾别人。” 傅离话刚结束两人已经翻到门槛里去了,腊八想他那主子怕又逃不脱被蹂躏一通的命运,忙低下了头做自己的事。 丹若走出门来时,长歌已经获胜起了身,丹若非常不屑地看了一眼被长歌打倒在地的傅离,傅离也懒得理丹若对长歌道:“歌儿,换衣服去,为夫带你吃饭去。” 长歌见那两个中年僕妇已经开火在做饭了,想着太浪费了便道:“下人都开始做了,就不出去吃了吧。” 傅离哼一声道:“有些人吃住在我家,我还得看她脸色,我懒得看,让她一个人吃,撑死她,我们走。” 长歌本来就爱玩,衣服早就穿好的,哪里还需要换,也不敢看气得两个腮帮子比青蛙还鼓得高的丹若,躲在傅离另一边快快熘了出去。 丹若气得顺手抓起几上的一只美人弧沖两人的背影砸了过去。 长歌本以为傅离还会带她去“落玉坞”,没想到傅离带着她东逛西逛,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面停着一辆马车,傅离扶着长歌上了那辆马车,长歌见非常不解,才知道傅离要带自己出来不是瞎逛的,而是有目的,心里又紧张又好奇。 马车东拐西拐了一会,长歌的感觉应该没有离开昌平城,好几次想张口问傅离,见傅离都闭眼没跟她讲话的意思,长歌就知趣地闭了嘴。 马车拐了半柱香的样子才停了下来,傅离下了马车,伸手把长歌抱了下来,长歌见居然停在一个大大的花园里,象人家的后花园,看不到正面,没有牌匾,也不知是什么地方,长歌扶着傅离下了车,才看清驾车的居然是腊八与白衣,有点吃惊地张着嘴。 站稳后,长歌见院子特别宽大,除了种了各种名花,路过还种着不少桂花树,显然树龄都不短了,在一株高大的桂树下站着一个浅蓝色衣袍的男子,带着淡淡地笑容看着傅离与长歌。 长歌先没注意,只觉得这个人的衣着打扮看上去象个书生,却又处处透着精明,待走近才认出这人居然是宋玉城,长歌吃了一惊叫道:“宋大哥!” 宋玉城见到长歌笑了一下道:“长歌姑娘别来可好?” 长歌想到自己当初可是男妆走的,显然人家宋玉城分明是知道自己是个女子,脸红了一下,宋玉城沖傅离行了拱手道:“大世子。” 傅离淡淡点点头,拉着长歌走了进去,宋玉城便跟着往里走,长歌还不时回过头来看宋玉城,宋玉城都微微笑一下,那种让长歌觉得特别地温和,让长歌有种错觉,明明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怎么仔细一看又有着一种云淡风清,与世无争的错觉,显然宋玉城认识傅离,两人似乎还不仅认识这么简单。 这个后花园绿柳扶花的已经是人间仙境了,没想到屋里也极是雅致,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值几个钱。 那间正堂屋的榻几居然全是用檀香木制成的,傅离拉着长歌走到居中的那榻边走了上去,坐了下来,长歌见那榻上都铺着的银灰色的坐垫就想脱了靴子,刚坐下想伸手,就有两个婢女过来侍侯她,一个跪到她旁边帮她脱了靴子,另一个婢女放下捧来的木履,长歌诧异地看着两人,有点不安地坐到傅离身边,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礼遇,回头看看,两个婢女已要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第159页 宋玉城随后也走了进来,在傅离侧手边上的那张榻上坐了下来,这间堂屋比傅离现住的那个“懦王府”大还大,只坐了三个人,让长歌觉得有些空旷,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 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婢女送上来茶及点心,长歌见自己面前多几碟精緻的小点心,本来傅离就说带她出来吃饭的,眼下看样子是让她自己吃点点心先垫着了。 傅离用盖子轻轻拨了一下茶水才道:“玉城,一路上可还顺畅?” 宋玉城笑了一下道:“还好,没遇到太大的阻碍,只是过沂安时稍微遇到点麻烦。” 傅离听了示意宋玉城继续,宋玉城便道:“黄子麒与汤易在沂安打争夺战,几次易手,玉城到沂安时,黄子麒刚夺下沂安,所以盘察得仔细一下,但入沂安的夜里,汤易又抢了回去,说不准这会儿又让黄子麒夺回去了,不大一个镇,好在有腰牌和手掣换过来换去地应付他们的查验。”说话间有点无可奈何地的样子。 傅离点点头道:“刚得了消息,沂安现在确实又落到黄子麟手里了,沂安的人不多了吧?” 宋玉城摇摇头道:“只有些不怕死的,停战时还有几户做小生意的,不过沂安镇的茶馆生意还不错,多是那些当兵的去光顾。” 傅离点点头道“黄子麒与汤易这么个打法,看样子也不太死心塌地要跟着傅成霄。” 宋玉城笑了一下道:“他也许想跟,但傅成霄不见得相信他,建郢城现在到处都在流传黄子麒暗通傅宁坤的谣言。” 傅离不以为然道:“傅宁坤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傅成霄多疑成性的烂毛病。” 宋玉城也点点头道:“傅成霄生性多疑,傅宁坤优柔寡断,这两人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真是各有千秋,怕最终都成不了气侯,傅成霄无后,傅成桀好男宠色又残了,傅宁坤算后继有人,那傅瑶又太过刚愎自用了。” 傅离笑道:“你别忘了傅宁坤还有一个儿子叫傅离。” 傅离说了这句话,宋玉城就笑了,傅离笑着看向长歌道:“歌儿,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长歌早就按捺不住了,见两人的气氛是非常融洽的,没有与傅瑶、汤易、吉鲁在场的那种紧张气氛,伸出手来拿了一块点心,刚要往嘴里送,傅离靠到榻上问:“前阵子不是听说傅瑶有妾侍怀了身孕了?” 宋玉城点点头道:“有这个苏梨白在,这傅瑶但凡有身孕的妾侍怕都不会活长久,更别说生下子嗣了。” 傅离听了若有所思地道:“苏梨白的品性大家现在怕都领教了,让人纳闷的是苏梨白没嫁给傅瑶时,傅瑶也有不少妾侍,怎么除了个傅合就无所出,问题肯定不在傅瑶身上,也不可能所有的妾侍都有问题,更奇怪的是,黄珍和傅瑶没成亲就互通了曲折,就有了身孕,入府没多久,反流了,大傢伙都认为是苏梨白吃醋使然,那为什么苏梨白这么久也没身孕,有意思,这个傅瑶身边的人还真有意思,个个都深藏不露呀。” “世子爷这么一讲,还真是这个理。”宋玉城端着茶若有所思地道,“玉城听人讲那苏梨白极是想孕育一子的,私下求过菩萨,还服了不少草药,而宛妃对此事也特别关注,难道是傅瑶身边有人不想苏梨白怀孕?” 傅离嗯了一声道:“不喜欢苏梨白有孕,只是妾侍争宠,不想傅瑶有子嗣怕才有问题。” 宋玉也点点头:“这中间难不成真有玄机?” 傅离嘆了口气道:“傅宁坤与宛兰风肯定最想的就是傅瑶有子嗣,现在有苏梨白这样的媳妇来收他们,还真是天意了。” “大世子,其实傅瑶没子嗣,对大世子也极妙。” 傅离笑了一下道:“原本是无所谓的,现在没有,也就不要让他有了。” “大世子要安排丹若公主回建郢的事,玉城已经办妥,过几日有回建郢的商队,通关的文牒全部办完了,商队可以带公主回建郢。” “这事就这么办好了。”傅离点点头又道,“陈简之手下有一员大将叫老胡,听说家里很紧张,你去接济一下!” 宋玉城便道:“大世子,那陈简之到底可不可可靠,大世子千万要当心,玉城建议最好大世子还是如以前般不要出头,就算傅宁坤喜欢傅瑶,让傅瑶出点事不是很容易的。” 傅离笑了一下道:“玉城,现在是战乱之时,如果在军中没有威信,就算傅瑶出了事,军队里的人怕也不服。” “大世子,那声望如果想要,不也是非常容易的事。”宋玉城摇摇头道,“记得大世子给玉城讲过一个三国的故事,那个刘备不也只是顶个了皇室后裔之名,有什么声望,不照样也成为一方霸主。” 傅离笑了起来道:“如果只成就这样的事业,还不如在家带孩子有乐趣一些,省得将来担心乐不思蜀的儿子。” 宋玉城嘆了口气道:“大世子一直都安于平淡,怎么突然…?” 傅离没有回话,宋玉城便道:“陈简之以前是黄凤祥的护卫兵,跟黄子麒的关系肯定不差,大世子与他交往千万谨慎。” “玉城,你还是那么喜欢唠叨,放心,一直是陈简之在接近我,我没去招惹他。” 宋玉城立刻接过话道:“如果大世子没有露锋芒,那陈简之怎么会象蜜蜂遇着花一样地缠着大世子?” 傅离哈哈大笑起来:“好在我傅离生得丑陋,不然传出去还不知道有多不好听。” 宋玉城摇摇头道:“大世子有时候真的是替你担心,唉,你自己却一点也无所谓。” 傅离忽想到什么坐了起来问:“对,聊了这半天,都忘问了,你母亲的病好点没?” 宋玉城点点头道:“好一些了,母亲还让我感谢大世子送她的那块皮子,去年冬天果然好受多了,今年春天也没发得象以往那样厉害,还可以下地走动了。” “大娘客气了!”傅离刚一说完,长歌立刻忙不迭地**话来:“宋大哥,小丁好吗,傅合也好吧。” 宋玉城忙点点头道:“她们都很好,只是非常想念小主子!” 长歌一听小主子有点不好意思,听到没事就放心地吃起点心来了,宋玉城看着长歌笑了一下,见长歌没问了略有点失落,傅离却沖他招招手,宋玉城忙起身坐到傅离身边。 长歌隐听到傅离问:“傅宁坤把傅珏许给你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长歌吓了一大跳,就宋玉城这么个云淡风清的性子,哪是傅珏的对手,宋玉城听了这话轻嘆了一声道:“玉城早过弱冠之年,一直未娶亲,本就惹人闲话,至于娶谁,但凭世子爷做主。” “那就依了傅宁坤。” 长歌的眼睛一跳,直替宋玉城可惜了,不过又纳闷,宋玉城只不过是普通的农户之家,就算是多念点书,在这战乱,傅宁坤如何肯将金枝玉叶的公主下嫁给如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物,不过想想小丁曾讲过宋玉城有许多马,难不成傅宁坤贪图这宋玉城的马?
第160页 长歌只觉得迷离扑朔,不过傅离以前那弱弱的样子真的是装出来的,心里又惊又怕又喜,惊是傅离与他弱弱的外表出入这么大;怕的是傅离真的成就一番事后,与自己那些恩恩爱爱是不是…;喜的是如果傅离真的成就了一番事,会不会帮帮长欣,长歌倒不想长欣有什么特别杰出的成就,只要能回离国,做离国的国主,可以照拂到她那个多灾多难的母亲就好。 接下来,两人谈话的声音都比较低,大约是傅宁认为尚傅珏有什么样的优处,宋玉城对于这桩婚事的嘆息,然后讲的就是大事,果然如果战马、兵器、战船等等。 长歌听到苏梨白还稍感点兴趣,听到什么战马、铁器、战船之类的事情,就一丝兴趣也没有了,只是知道傅离大约不想做以前的傅离了,而想做一个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傅离;宋玉城不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反是走南闯北,对各地的风俗人情、地域物产极为了解,每每傅离问到,他都从容淡定,逶逶道来,倒象个运筹帏幄的谋臣能将。 长歌见后面事谈话,两人声音低,估计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又把眼睛转移回到案上的吃食,专心吃了几块点心,喝着自己喜欢的岩茶,她就不知道宋玉城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种茶,宋玉城这里的岩茶比茶馆的好喝,点心比“落玉坞”的好吃。 傅离见长歌伸手去拿第五块点心的时候,伸手打掉长歌手中的点心道:“少吃点甜的,一会吃饭又吃不下了。” 宋玉城见此一幕,眼光略起波折,只是一闪而过,长歌讪讪收回手,宋玉城忙道:“大世子,早点用晚膳吧,太晚了,怕积食。” 傅离点点头,宋玉城轻轻拍了一下手,便有几个婢女端着东西进来了,长歌见面前放上了一口精緻的小锅,锅面已经烧沸了,然后婢女又放下几十个精美的小碟,长歌看那些小碟里放着的东西都是新鲜的鹿筋、鱼片、蘑菇、豆腐、笋片…,但都是生的,怎么吃呢,还有,三人面前放的不是喝酒的竹酒杯或鼎之类的,却是三个高脚的玻璃杯,婢女们在杯中倒入一种红红的液体,衬起来特别好看,只听宋玉城道:“大世子曾经提过‘菊花锅’,玉城试过了觉得味道还不错,今日做来请大世子品偿。” “跟你讲些什么,你都会记在心上,十多年了。”说着傅离端起玻璃高脚步道,“连这杯你都做出来了,真是不简单,再偿偿你的红酒,看有没有进步” 宋玉城也笑道:“每次见大世子,都如初识,如果不是大世子,玉城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读四书五经,哪里会做‘菊花锅’、高脚玻璃杯、葡萄酒。” 傅离轻轻啜了口杯中红红的液体道:“这酒有十多年了,不过味道实在很一般。” 宋玉城便道:“大世子果然是喝这红酒的高手,这瓶酒还是当年与大世子做的第一批葡萄酒,埋在地下有十三年了。” 傅离笑了起来:“怪说不得这么难喝,原来是试验品,不过也没想到这么快,现在这葡萄酒倒成了各国皇宫酒桌上必不可少的东西,这就证明了好东西还是容易让大家接受的,吃这个‘菊花锅’,酒里加点冰块就更美妙了!”说着伸手夹了些蘑菇、笋片放到锅里对长歌道,“这种菜要边煮边吃,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煮好了!” 长歌犹豫了一下,她比较喜欢吃鱼,便伸向鱼片,宋玉城知道傅离是最不喜欢吃鱼的,总说那东西腥,但宋玉城却看到一件奇怪的事,那鱼片快沉的时候,傅离伸筷子夹住了道:“这鱼片之所以切这么薄,就是烫一下就可以吃,入口滑嫩,沉到锅里就找不着了,煮时间长,如同嚼木头,不好吃的。”说完略烫了一下放到长歌的香油碟中,长歌才伸筷子夹着放入口中,果然鲜嫩滑爽、入口即化,于是又要吃。 傅离便给长歌讲哪些只需烫一下,哪些需要煮时间久一点才好吃。 宋玉城见傅离差不多给长歌烫了半个时辰的鱼片,那长歌吃了五碟鱼片才道:“吃饱了,不吃了,不吃了!” 宋玉城心里有些酸酸的,五脏六腑也如那煮开的菊花锅,翻滚个没完没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傅离喜欢长歌到了这种地步。 长歌吃饱了就帮傅离烫菜,她纯属好玩,也不管傅离喜不喜欢,一股脑地什么都想煮。 傅离也不戒意,基本长歌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偏长歌认为自己喜欢吃鱼,就认为那就是好东西,又加上刚学会,于是拼命给傅离烫鱼片。 傅离一边看着长歌一边品偿着长歌烫的鱼片,一会说时候过了,一会说刚好,把长歌激励得一气烫了五六碟鱼片。 长歌玩累了,就靠着傅离,玩着傅离玉佩上的璎珞,偶尔好奇地打量宋玉城一眼,宋玉城的举止怎么看都不象庄户人家,他的手虽不象傅离这样宽厚温和,傅离的手,掌上还有些茧子,有时无端端的力大得惊人,但宋玉城的手看上去光滑整洁,怎么看也不象使过锄用过犁的人,所以长歌有几分纳闷宋玉城到底是做什么的,衣着打扮象读书人,但和傅离的对话根本就没有一句之乎者也的酸所,反而处处透着精明。 傅离终于可以不吃鱼片了,暗暗松了口气,随手夹了些菇片、笋片来吃。 宋玉城也夹了一块笋片道:“大世子,松山鹤最近比较喜欢做些大小买卖。” “这个老儿挺喜欢折腾的,只是快不承认我这个主子了,一门心思忙着他的生意去了。” 宋玉城又道:“听说他在崑山占了座山,做生意挣来了钱,全换成粮食和兵器藏在那里。” 傅离点点头道:“松山鹤是邛国遗老,肯定不甘心就此失国,復国是他心头大事,乱世之中,但凡有点血性的人,有谁不想成就番事业出来。” 宋玉城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玉城怕他因为大世子的名声,想放弃大世子。” 傅离呷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道:“松老儿虽恨我上不了台面,但也不至于背叛我,松山鹤是邛国公主的四大护卫之一,十分忠心。” 宋玉城知道那松山鹤做这些事怕都给傅离交待过,才放心地点点头道:“总之,大世子要到明处,玉城实在不放心,还请千万要小心为好。” 傅离笑了一下问:“玉城,回建郢的时候,我为你饯行!” 宋玉城一听便拱手道:“玉城多谢大世子厚爱。” 傅离哈哈大笑道:“我家长歌最善做豆腐鱼头汤,到时候以此菜为你饯行!” 宋玉城愣了一下,见百无聊赖倚在傅身身上的长歌一下坐直了拿眼瞪着傅离,才笑了道:“那玉城更要多谢世子夫人的垂爱,这是玉城最喜欢的一道菜。” 长歌大窘,低下头在傅离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长歌,回去的路上,嘴噘得高高的,心情好,喝得又多了点的傅离心情还算不错,见了哈哈大笑把长歌抱在怀里道:“不就是做个豆腐鱼头汤吗,有那么难吗?”
第161页 “不难,就你来做!”长歌非常不满地想推开傅离,傅离更乐了道,“歌儿,要不到时候我钓鱼,你做鱼汤,好不好?”说完就将带着酒气的嘴往长歌脸上凑,长歌忙避开问,“你怎么了?” “喝了酒,兴奋!”傅离不肯放了长歌,用脸轻轻蹭着长歌道,“歌儿,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吗?” 长歌没听明白何为“兴奋”,傅离也不解释,只是紧紧把长歌抱到怀里,长歌忍不住问:“大世子,那宋大哥有多大呀,你们做的酒都埋了十三年了?” “他十二岁时和我一起埋的,你算算他有多大?”傅离笑笑地用手指勾着长歌的下巴,长歌便道,“他看上去很年青!” 傅离听了嘿嘿笑了起来问:“那为夫看上去很老吗?” 长歌看着傅离若有所思、小心地选着用词:“大世子这肤色很耐看,好象很经老,但也不显年青。” 傅离乐得腰都直不起来道:“歌儿,真逗,啥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想说为夫老就直说好了,为夫就是老,比他们都老多了,可为夫不在乎,为夫是老牛吃嫩草,长歌这棵嫩草,偏就吃到了,那些年青的吃不到,只能干差急。” 长歌听了不知道这话自己该不该生气,嘟着嘴听着喝得半醉的傅离在那里胡言乱语,却听腊八道:“大世子,前面好象是安月国的三世子。” 傅离哼了一声道:“管他什么子,撞过去!” 长歌吓得小心肝抖了一下,傅离的做法很多的时候分明就是个地痞无赖,小心肝还没抖利落,只听“嘣嘣”的声音,马车已经勐烈地往前冲过去,撞什么又再反弹回来,长歌也被往前一甩,傅离眼疾手快抓住她,长歌才没被抛出去,马车往后一弹的时候,就着那势,长歌落入傅离的怀抱中。 外面一阵吵闹声,长歌听到池小城极为生气地道:“你他娘没长眼呀!” 腊八也不甘示弱地道:“大路朝天,没人讲这路你走得我们走不得!” 池小城狠狠地道:“谁说你走不得了,你是故意往我家马车上撞的!” 腊八也狠狠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故意撞了你,分明是你故意撞了我家的马车!” 然后长歌听到苏南那低沉、迷人的声音:“小城怎么了?” 池小城忙回道:“就是才那位大世子的马车撞了我家的马车。” 傅离一抬手掀开帘子,落入长歌眼里,那苏南也正抬手打开帘子,苏南旁边赫然坐着流苏,长歌脑袋一片空白,然后长歌也忘了,这会儿自己有几分凌乱地躺在傅离怀里,落入苏南的眼里,自也有说不出旖旎风情,苏南恨恨放下帘子道:“小城,我们走!” 傅离得意地笑了一下忙道:“三世子,离是穷人,总共就这么一辆车,你撞烂我的车,说走就走呀。” “那懦王爷还想干什么?” “象这样,离敢跟你合作吗?” 苏南看了傅离一眼,“刷”地一下放下帘子,池小城让马夫奋力拉开马车,护着车扬长而去。 流苏看着苏南眼里的光似乎可以杀人,平日的苏南是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少见这样的眼神,但流苏认为与自己无关,只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夜无边突然不让她做苦役,而让她去接近这个安月国三世子,这是流苏不愿意的,可知道不愿意的结果是什么,又不得不极是委屈地去执行夜无边吩咐的差事,头一次受苏南邀请出游就被青帝大世子的马车撞了,流苏心里倒巴心不得苏南的马车被撞散架,自己的差事也就算交待了,但看上去更象傅离的车不中用一些,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苏南的马车走远了,长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坐在傅离怀里,行为很不端正,忙坐直了,傅离呵呵大笑道:“小丫头,你的情郎又有新的相好了。” 长歌看了傅离一眼,把头转到一边气哼哼地道:“你胡说八道,你总是这样?”长歌总觉得这车撞得一点也不偶然,越想越委曲,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傅离忙道,“好了,小丫头逗你玩的,逗你玩的,不许哭了,快给你男人笑一个。” 腊八听到傅离这句话一讲完,那马车就狠狠地晃动了一下,照这晃动的架式不太象傅离与人燕好的动作,那明显要勐烈得多,腊八只怕他那主子又遭遇了毒手。 傅离的马车与人家苏南的马车是有区别的,人家那是好木头,名师傅做的,除了外型美观,就是结实耐用,撞一下是没什么大碍的;而傅离这马车却是从别人手里买的也许二手,或许三手的车改造的,撞一下没散架已经是好的了,哪里又经得起两人在里面折腾。 除了车不一样,那拉车的马也是有区别的,人家的是名马,是四匹马拉车;傅离这是比崑山矮马稍强一点的本地昌平土马拉车,数量还只有两匹。 这一撞,已有一匹倒地起不来了,腊八好不容易将车辕放到那剩下的一匹上,结果马车一阵勐烈地晃动,车辕后那一半自动散开,四面开花地掉到地上,腊八听到长歌的叫声,忙把上面的乌篷扯开,却见长歌正压在喝得有七分醉的傅离身上,那个造型略有点不雅,而且额头可能让篷砸了一下。 周围的人一见都围了上来,对这种行为纷纷指指点点的,长歌回过神来,忙从傅离身上爬了起来,有夫如此,除了让她恶名传遍天下,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的事情了。 傅离见长歌的额头流血了,才不胡闹了,也忙从地上爬起来,见车毁了,忙让腊八把周围的人驱走,伸手扶着长歌往附近的茶馆走去,长歌不高兴地要挣开。 傅离见了干脆一伸手把长歌背到身上,几步迈进了茶馆,找了个单间,让人送了些药进来,也不理会长歌生气哭闹,用干净的棉帛给长歌把伤口擦干净,再细心地敷上药。 长歌赌气伸手要把药擦掉,傅离生气地道:“干什么,小丫头,还反了不成?” 第013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3章帝王枕边妾 “你不相信我,那就让我撞死、痛死好了。”长歌带着哭音道,傅离见了用手指点点长歌的头狠狠地道,“我几时又不相信你,明明是你自己见着苏南见一个爱一个,心里不舒服,反拿我说事。” “苏南见一个爱一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几时又不舒服了,明明是你,是你看不惯苏南,没事干嘛要让腊八撞上去,是你,全是你故意的!”长歌大声地叫了起来,傅离哼了一声道,“你还以为我真是吃多了撑的呀,人家安月国三世子是财大气粗,是他撞我,我撞他,是自寻死路,再说,我为什么要撞他?” 长歌别过脸道:“你不喜欢苏南,看不惯苏南。” “那我为什么不喜欢苏南、看不惯苏南?”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因为…” 傅离才恶狠狠地道:“因为你,知道是因为你,不好意思讲出来,那我来替你讲好了,因为我喜欢你,偏偏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什么苏南三世子,所以我就是看不惯他,要撞他,还巴心不得撞死他。”
第162页 长歌听了傅离这么坦白的告白,推开傅离伏在案上哭了起来,傅离却压根不受影响又贴回来搂着长歌的肩道:“你以为你哭就能把他的心哭回来呀,小丫头,哭是最没用的,要不要为夫教你如何把他抢回来,或者为夫帮你把他抢回来!” 长歌哭声更大了:“我没有,我没有!我才不要把他抢回来!” 傅离还想说两句让长歌更伤心的话,腊八敲敲门走进来恭敬地禀道:“大世子,车修好了,大世子是休息一下还是…?” “回了,现在立即就回。”傅离说完一伸手就把长歌抱了起来,也不管她乐不乐意,高不高兴,一径抱着走出茶馆扔到马车上,傅离从来就是只要认定了,绝不会畏缩,长歌有点什么念头,他就能很快地把那念头生生给她掐死在萌芽中。 腊八忙坐到前面,驾着一匹马拉的车了“懦王府”。 从那次撞苏南回来后,傅离便规定了,他不在府上,长歌就不许出门,而且叮嘱腊八看紧点,长歌闹了几次,傅离都不理她。 不管长歌如何跟傅离闹,觉得怎么闹对那一副病弱样子的傅离没有一点威胁感,反被傅离吃得死死的,长歌见占不着便宜也打动不了傅离的铁石心肠,见好就收地不再闹了。 长歌出不了门,就得在家里圈着,除了与小梳子绣绣那被傅离称为鸭子的鸳鸯,实在是闲来无事,烟儿虽也一起做做女工,但极少说话,长歌也不敢提她的伤心事,怕一不小心在她的伤口上撒上了盐,连开玩笑也非常地注意,所以长歌就把眼光转到同样无所是事的丹若身上。 想到丹若不久就要被傅离送走,对于丹若喜欢的人是夜无边,让长歌觉得丹若在这一点上,是辱没了身份,心里有几分轻视丹若,她才知道自己也会轻视人。 丹若见傅离总是忙碌,知道应该在忙送自己走的事,心里悲切,更是茶饭无心,人更瘦了,长歌看在眼里,真怕她就被这么给折磨死了,又觉得那个夜无边对丹若的杀伤力未免太大了,不过有这么个丹若去纠缠他最好不过,至少在“落玉坞”后花园遇到过一次,那夜无边从没来找自己的麻烦。 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了,长歌也只穿了一件袷衣,这几日身子和心里都不舒服,天气好就窝在榻上看傅离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堆四书五经,遇到不认识的字,也没人可问,一抬头见人比花瘦的丹若坐在她那门槛上不知在想什么,基于王学究曾教导过她要不耻下问,丹若也同样可以下问一下,长歌忙捧了那本书向丹若走去。 丹若听到声音,抬头见是长歌,见长歌手里捧了一本《世书》,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长歌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藏到身后,见丹若手里有一只五彩的玻璃瓶,现在长歌知道那瓶子是非常贵重的,便问:“若公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丹若哼了一声道:“解药,为了个那个没良心的,我冒着被我哥杀头,偷来的解药,他却连见都不肯见我。” 长歌听了便装煳涂地道:“若公子的心上人中毒了?” 丹若看着秦长歌那张脸,觉得这张脸长得极象一个人,一时没想起象谁,但想到夜无边就是被秦长歌刺伤的,秦长歌还在这里装,就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长歌对丹若的外交示好,在丹若寒着的那张漂亮的小脸下宣布失败,便悻悻抱着书和不耻下问的小心肝回了傅离的房间,心里还有些不甘地道:“你凶什么凶,你住的那房间还是我的呢。” 回傅离房间的路上,看见小梳子悄悄往后院子走,长歌本就无聊,玩心又重,也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却见小梳子蹲在地上,小心地量着那半干地上的一个脚印,长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名堂,只知道那是个男人的脚印,小梳子想给哪个男人做鞋子,长歌对于情窦初开的小梳子翻翻白眼,合上书回了房间。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和丹若这次的示好没成功,没多久丹若就被傅离强行送走了,送走的时候,丹若自是哭闹着不肯走,傅离很生气地说丹若是自己要求他送她走,到头来又这副模样,干脆让人给丹若下了**,弄晕了才抬出去了。 长歌看着没找着心上人的丹若被人抬了出去,有几分同情,有几分可怜,然后就想到傅离常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心下便释然了,谁叫丹若连苏南那么好的人都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坏事做绝的夜无边,确实不值得人同情。 不过长歌有些担心,丹若被送去了,那个坏事做绝的夜无边没人纠缠,又来骚挠自己怎么办,一想到这事,长歌的心又七上八下的,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段事告诉傅离,傅离对自己不错,会不会为自己出出头,去对付夜无边,不过夜无边挺可怕的,如果傅离不是夜无边的对手,那… 丹若被送走了,院子里更安静了,长歌连吵嘴、掐架、示好的人也没有了,每日除了胡思乱想,便是极为无聊。 丹若被送走没有多久,长歌百无聊籁的时候,府上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算来这个不速之客与长歌也是非常熟悉的一个人,敲门,外面一回话,侍卫也没加以阻拦就开了院门。 所以穿着灰色的、带斗篷披风的宛兰风径直走进来的。长歌见着是先是一愣,然后是头皮发麻… 宛兰风摘下斗篷慢慢地打量着院子,长歌刚到青王府时,宛兰风只是个侧妃,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皇后了,她也喜欢素色,但绝不象苏梨白那样招摇。 头皮发麻、惊恐之后的长歌自然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心里却一个劲地盼着傅离从天而降,挽救她这么个任人鱼肉的小可怜,宛兰风见了冷冷地走到花架下的榻上坐了下来,才道:“你且起来回话。” 长歌难得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规规矩矩从地上爬了起来,恭顺地垂手站在宛兰风旁边,宛兰风指着一旁的锦墩淡淡道:“坐吧。” 若不是当初宛兰风害过长歌几次,长歌当真会受宠若惊,但宛兰风当初做的事,傅离又没不在身边,长歌自然是十二分地提紧了小心肝,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她的陷阱里去了,在一旁的锦墩上紧张地坐了下来,而且非常安分地只坐了半个**,腊八在远处瞧着,忍不住偷偷地发笑。 宛兰风只带了几个贴身的老嫫嫫和侍女,一抬手就她打发到外面去,烟儿与小梳子送上来茶后,也连忙退下后,宛兰风端着茶喝了一口才问:“这里是谁管事?” 长歌愣了一下,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日子,她还真不知道是谁管事,眼睛转了转只得硬着头皮道:“是腊八。”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而已,能管什么事?” 长歌心里想:腊八是年纪不大,在“笑风园”的时候,傅离身边还有些岁数大的老僕妇,从建郢到昌平就没有了。 宛兰风说完用眼睛打量了一下院子,轻轻嘆了口气才把眼光转向长歌道:“长歌,有些日子没见了,模样倒生得越发齐整了。”
第163页 长歌知道宛兰风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讲的话是客气话,只是对自己这样卑微的人讲客气话,长歌总觉得那是心怀不轨,忙轻福一下道:“娘娘的夸奖,让长歌惭愧。” 宛兰风冷冷一笑打量了长歌一眼道:“连秦长歌也会讲应酬话了,看来在离儿身边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吗?” 长歌就觉得那宛兰风的话象一巴掌打在脸上,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之郡主,自己不争气,但从小刘嫫嫫可没放松过对自己礼仪的约束,为什么宛兰风口里的自己就那么差劲,不过长歌也知道这话回过去,今日怕没完了时候,为着大局,只能咬着牙忍着不出声,只是宛兰风不停打量她,如打量什么动物一般,长歌浑身不自在,然后宛兰风问了一句让长歌觉得更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呢?” 后来长歌意识到宛兰风指的是什么,脸一下通红,宛兰风又用极不满的语气道:“怎么你跟离儿这么久就没有身孕?如果你不能给离儿孕育子嗣,就不要把离儿一个人把着占着。” 长歌倒吸一口冷气,实在不明白宛兰风是个什么意思,好在前些日子听傅离与宋玉城讨论过傅瑶子嗣的问题,宛兰风操心的应该是傅瑶与苏梨白没有子嗣才对,怎么来操心她与傅离,而这语气分明就是在责怪她。 长歌在这种事上脸皮子本来就薄,想着这样的事让人指责,怪难为情的,脸红红地听着宛兰风继续训斥:“即然身为皇室的妾侍,就应该知道规矩,别只光顾着寻欢取乐,只记得使些下三烂手段占着离儿,把那开枝散叶的大事给耽搁了。”说完极是生气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案上。 长歌被宛兰风训斥血液倒流,满面通红,她真想反驳自己没有占着傅离,更没使烂手段,但知道说出来说不准又得训更长时间,狠狠地咬着嘴唇,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 宛兰风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长歌,长歌又没有回嘴,才觉得气平些,起身便走了。 宛兰风走后,长歌总觉得自己又哪里让人家算计了,她不知道傅离对宛兰风是什么感觉,长歌有种感觉宛兰风不喜欢自己,仅是不喜欢自己而已,就象婆婆不喜欢她这个儿媳一般,问题的关键是她只不过是傅离的姨娘,傅离都没把她当娘,她干嘛总喜欢跟自己充婆婆的架式。 傅离回来得比较晚,到了下半夜才回来的,长歌强撑着眼皮,终于把傅离盼了回来,傅离洗漱完毕刚躺到榻上,长歌就扑了上来,傅离吓了一大跳问:“怎么这么深了还没睡?” “睡不着!”长歌忙道,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问,“莫不是想我了?” “大世子,那个皇后来了!”长歌憋了快一夜都急死了,傅离当然知道宛兰风来了,不过长歌能跟他讲,让他还是比较开心,便问,“来了如何?” “我怎么听不懂她讲的是什么意思?”长歌急急地复述了一遍宛兰风的话,傅离笑了一下道,“听宛兰风这意思是为夫没有为大昭国的子嗣尽心尽力,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来尽力好了。” 长歌一见傅离没正形便道:“没跟你说笑啦,那个皇后会有那么好心吗?” 傅离听了笑嘻嘻道:“当然不会啦,她就怕你有身孕,不如我们现在就让她计策破产。” 长歌被宛兰风训得那么难听,心情非常不好,好不容易把傅离盼回来了,傅离又不当回事,那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傅离忙搂到怀里道:“你又不是今日才和她交手,不理她就是了,为夫还不知道你委屈。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如果有了子嗣,她不就无话可说了,说不准暗里气得半死,对于这样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咱们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拳出击,打她的致命处,快别哭了,来给为夫笑一个。” “她讲话好难听,为什么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长歌用手拍打着傅离,傅离笑得更开心了,抱着长歌躺下道,“是,都是为夫的错,也怪为夫不争气,这么久了还没让长歌有动静,为夫现在就来弥补。” 长歌见傅离左右都没个正形,不过,看得出来傅离根本没把宛兰风当回事,噘了一下嘴,哼了一声又问:“那个丹若公主送走了?”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傅离听了有些不高兴地声道:“你怎么总喜欢操心这些事,送不送走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丹若可怜,路上安全不?”长歌还想问,傅离已经躺到榻上去了扔了一句话给她:“咸吃萝蔔操淡心,你可怜她,她可怜过你吗?为夫累了,要睡了,自己慢慢可怜去吧。” 长歌凭她的直觉,傅离是极想早点送走丹若的,而且自己一提到丹若就让他烦,甚至反感,这让长歌挺纳闷的! 黄子麒正在大营中看着沂安的沙盘,心里却烦不胜烦,朝里有一堆见风使舵、附炎趋势的人不停地上书弹劾他,说他进攻迟缓,分明与傅宁坤藕断丝连,就是不想为朝廷出力。 傅成霄催促出兵的圣旨不时发过来,再加上一个郑化在军营中时不时阴阳怪气、指手划脚,弄得军营里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正心烦的时候,一个副将走了进来,附到黄子麒耳边小声禀报一番,黄子麒听了皱着眉问:“傅离?他?他找我干什么,他不是在昌平吗?” 黄子麒与傅瑶交好,其实却与傅成霄、傅离三人同龄,在十五岁以前,三人却极是要好,虽不至于出同车,入同衾,差点就是一条裤子三人一起穿,后来傅离出了事,三人才慢慢生疏冷淡了。 黄子麒沉思一会才道:“可以见,不过不能在军营。” 那副将出去没一会回来道:“大世子约将军在沂安镇上的‘春林茶馆’见。” 黄子麒点了点头,心里去想这个胆小怯弱、与世无争的傅离在这个动盪的时候,难不成也有什么想法? 黄子麒骑着马来到沂安镇,两军对垒,沂安几次易手,早就满目疮夷、人去楼空了,但也有那胆子大的,做着军队的生意,开个茶馆或不成气候的妓寮,“春林茶馆”他没听说过,很纳闷它存在的可能,但黄子麒却在雨雾中看到了“春林茶馆”的招牌。 “春林茶馆”周围还有十来户人家经营着一些小生意,只是房屋都已经破破烂烂的,那茶馆的招牌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在风雨中随时可能掉下来。 黄子麒下了马,抬脚走了进去,茶馆倒是热气腾腾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喝茶的人,一个小二忙跑过来,接过黄子麒的雨蓑、斗笠放好,便领黄子麒上了二楼,黄子麒本以为二楼有什么雅间之类的,没想到却只见到一扇门,门边放着一把黄柄油伞。 小二打开门,黄子麒见几架梯子捆在一起搭了座简易的桥,直通到对面的屋。小二伸手从门边将那黄骨油伞递给黄子麒,然后做了个请过桥的手势,黄子麒将伞接在手中打开,撑着伞走过梯子,到了对面的屋子,这屋子与茶馆的格局相仿,二楼也只有一扇门,黄子麒推门进去,顺手把伞收了放到门边,然后顺着楼梯下去,见傅离坐在居中的榻上,正好壶中的水烧沸了,傅离不慌不忙地泡着茶。
第164页 黄子麒见了便道:“傅离你装神弄鬼的,不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傅离笑了一下道:“黄大将军,难道只请你喝茶不可以吗?” 黄子麒哼了一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傅离却闻了一下才小饮一口道:“雨天寒气大,请黄大将军喝个茶去去寒气。” 黄子麒便道:“那我们今日就只喝茶谈茶不谈天下事。” 傅离看了黄子麒一眼道:“好!” 黄子麒当然知道傅离大老远从昌平跑来,绝对不可能只约自己喝个茶去个寒气,所以他非常有耐性地等着傅离谈完各式茶闻佚趣,再慢慢转到找自己所谓何事上来,黄子麒知道从十五岁过后,傅离就变得多病、胆小、怯弱,很多人都传傅离是装的,但黄子麒那时候去得多,却知道不是传闻,现在看傅离的架式,难道传闻所传的都是真的,如果传闻是真的,黄子麒就不得不另眼相看眼前这个傅离了,而现在傅离约自己见面,那不可能再有别的事了。 黄子麒冷眼看着傅离,只等傅离开口谈正事,而这件正事,陷入困境的他也希望与人谋划一番,但傅离不慌不忙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茶艺、茶道、茶笑话,偏就没谈找他有何事。 黄子麒就不信这个邪,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看到时辰不短了终道:“大世子,末将军务繁忙,不能多陪大世子,末将也不知道大世子如此知茶,等改日闲暇下来再陪大世子喝茶,讲茶经。” 傅离便道:“好,那黄大将军请吧。” 黄子麒有几分不相信地看了傅离一眼,起身便往楼上走,傅离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走到门边,亲手拿起那柄黄骨油伞递给黄子麒道:“耽误将军,请多担待。” 黄子麒接过伞撑开走上那天桥,走到中间时还有些不相信回过头看了傅离一眼,傅离却笑笑沖他摆摆手,黄子麒便一转身走了过去,进了对面那道门,那小二还在那侯着,收了扇放在门边,便带黄子麒下去了。 黄子麒披上蓑戴上笠骑着马转回军营,用了午饭还不太相信这个不入自己法眼的傅离这么沉得住。 郑化却急急地走了进来道:“听说将军出军营了?” 黄子麒见了便道:“郑大人,黄某出军营可有什么不妥吗?” 郑化便道:“那可以问黄大人出营所谓何事?” 黄子麒笑了一下忽心生一计便道:“故人有约。” 郑化急问:“黄将军方不方便告诉何人所约?” 黄子麒故意沉吟一下才道:“是儿是一个好友,告诉郑大人也不妨,这个好友姓傅名离。” “大人方不方便告诉郑某,傅离约大人所谓何事?”郑化步步紧逼,黄子麒便道,“有何不可,他约黄某喝茶叙旧。” 郑化一听便道:“将军煳涂!” 黄子麒装傻问:“如何煳涂?” 郑化便道:“傅离是叛贼傅宁坤的大儿子,如果趁此拿了,那是何等的功劳,皇上定会重重赏赐将军。” 黄子麒听了一拍腿忙道:“傅离痴傻天下尽知,黄某只想叙旧,未想他事,这可如何是好?” 郑化有几分不信地道:“那将军可否带人将那傅离速速捉来,送入建郢也是大功一件,亡羊补牢并不会迟。” “好!”黄子麒一锤定音,两人便出了帐篷,点了百人直奔沂安镇而去。 冒着大雨,不过一柱香,两人带着人便到了沂安镇,走进那条巷子,上午做生意的人却不知去向,黄子麒有几分诧异,郑化一看根本就是很久没住过人的一条空巷子,有些狐疑地看了黄子麒一眼,黄子麒忙催马上前,那“春林茶馆”还在,只是上午还见的那招牌却没有了,不知是不是风雨太大,吹到某处了。 黄子麒下了马,茶馆的门如上午般半掩着,他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破桌破椅随处可见,郑化走了进来道:“将军,这里根本就是长久无人居住,哪有什么茶馆?” 黄子麒看那梯子依旧在,便要上梯子,谁知急着争功的郑化一下抢上来,先爬了上去,结果只听轰隆一声,那梯子带着郑化一起掉了下来,把郑化摔成四脚朝天,半天爬不起来,郑化的几个亲兵一见忙上前扶起郑化,郑化回过神来指着黄子麒道:“好呀,黄子麒你…,你居然如此戏弄本官,本官决不就此罢休!”说完带着亲兵和自己禁军的五十多人打道回了军营。 黄子麒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中了傅离的计,他绝不甘心,自己这一去一回不过两三个时辰,他就不相信傅离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命亲兵找来梯子,自己带爬上二楼。 二楼如自己上午来时一般,一扇门,门边一边黄骨油伞,黄子麒哼了一声心道:你个郑化小儿,等黄爷爷将那傅离捉住了再与你算帐! 走到门边,黄子麒推开门,雨雾中那天梯依旧在,他松了口气,伸手拿起黄骨油伞,一撑开伞,从伞里惊慌地窜出几只小老鼠,那伞布也片片飞扬,破得根本不可能遮什么雨。 黄子麒摔掉伞,看着那架天桥犹豫一下,终是没有敢踏上去转身命人:“傅离已经逃离,马上往昌平方向追,我就不相信追不上傅离那傻小子。” 傅离坐在对面的房间里,透过那扇窗户,看着黄子麒气急败跳地扔了伞,终没敢过那座天桥,淡淡笑了一下然后道:“白衣,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返回昌平。” 白衣笑着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连着两日没回来,平常傅离不管忙到多晚,夜里一定会回来,管她愿不愿意困不困都要搂着说两句贴己的话,这两日夜里没来招惹她,应该都没有回屋。 下了几日雨,长歌百无聊赖,白天睡觉,晚上就坐在窗边看书针线,第一夜小梳子陪着看书,第二夜小梳子陪着做针线,长歌不知道小梳子到底在给谁做,挺纳闷的,她白天就在不停地做,晚上还在做,想着小梳子的举动,莫不这小妮子在给什么人做鞋。 长歌对于小梳子做针线倒认为是正经事,于是便想找烟儿再关心关心,想着就往下人房走,还没走到烟儿的房间,绕到天井时,却听天腊八的声音:“烟儿姑娘,这东西是大竺进贡来的,主子偶尔得了赏给腊八,你要是用得惯就先使着好了!” 然后长歌听到烟儿轻声道:“多谢腊八哥。” 腊八忙慌张地道:“不谢,不谢!”忽转头喝问,“什么人?”腊八一见是长歌愣了一下忙低下头道,“是小主子。” 长歌好奇地看着两人,好一会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过了一会略微明白过来忙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长歌还没说完,烟儿早就跺了一下脚跑掉了,长歌沖腊八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了,腊八憨憨地抓抓头。 长歌虽不知道烟儿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遇到的情形分明是腊八喜欢上了烟儿,如果是这样,烟儿会不会能从以前的不堪中走出来,长歌双手合什当然希望是能,心里更盼望着傅离回来,可以把这件快乐的事与傅离一起分享。
第165页 长歌祈祷完,没由得心情畅快,丹若走了,自己那间房子就没人住了。 白天睡好的长歌遇着烟儿与腊八的事,心情特别好,决定把丹若住过的那间房收拾一通,于是让人打了些水,点上蜡烛,开始收拾起屋子来,长歌习惯晚上活动,院里的人也被她折腾习惯了,但长歌好侍候,于是留下一个中年僕妇在一旁侍候,剩下的人该睡觉就都睡觉去了。 僕妇把地板擦干净,长歌把榻铺柜子也收拾干净了,然后让那中年僕妇打盆水来,就开始收拾那张梳妆檯,这张梳妆檯是雕花的,长歌从没用过,更多的时候被丹若用来坐在那里发呆了。 长歌嘆了口气,拿帕子一扫扫倒了一个瓶子,忙伸手拿了起来,却是丹若基本不离于手的七彩玻璃瓶,记得那次自己想不耻下问,请教丹若几个不认识的字,丹若就拿着这个瓶子,伤心说是她冒着性命危险从傅成霄那里盗来的,这次走居然没有带走,大约是被傅离迷晕了弄走的,所以就拉下了。 长歌伸手拿在手里摇摇头,为着丹若喜欢夜无边这种人渣,痴情到了这种地步而摇头,七彩玻璃瓶拿在手里手感有点凹凸不平,上面仿佛刻着字,长歌好奇地拿到蜡烛边凑过去看,只见中正一个红色圆形图案上面写着一个“解”字,旁边有四个红色小字,写着:“生生不息”。 长歌又嘆了口气,难道这就是夜无边中自己那刀伤的解药,但脑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夜无边中的毒叫个“生生不息”,而傅离中的毒不也叫“生生不息”吗?怎么傅离与夜无边会中同样的毒,连被郑化刺伤的地方与自己刺夜无边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长歌不知道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勐想到那天夜里,傅离嘴边的薄荷味道与夜无边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再想到傅离平时的举动、眼神…,长歌忽然打了个寒颤,她大胆地想到傅离和夜无边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傅离很神秘,性格好象很胆小、怯懦、多病,但私下里长歌从没见他胆小、怯懦过,甚至大胆超过常人;多病更是无从说起,身体好象很孱弱,但长歌知道傅离除了装咳和那毒伤,连个头疼感冒都没有过;并且在他身边的人显然都是即神秘又极有本事的,比如宋玉城、齐白衣、腊八…,傅离本人也从没把傅成霄、傅宁坤、傅瑶等人放在眼里过;还有傅离特别厌嫌丹若,为什么厌嫌,… 想到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傅离与夜无边就是一个人,但这种设想让长歌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她恨不得立刻找到傅离质问,质问他为什么要象猫玩老鼠般地玩弄自己,自己一心一意爱上了傅离,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说不准傅离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欣赏着自己的丑态,傅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长歌不知道,但知道傅离如果是夜无边,那就是在玩弄自己,除了玩弄自己的身体还在玩弄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长歌的头一下爆开了,屈侮到一刻也无法呆下去。 长歌太想太想知道是为什么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惹上了夜无边这个大魔头,要这样地来折磨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傅离的长歌,觉得这个事实就是把她的心掏出来放在火上在烤,那是种什么滋味,她觉得百蛇噬心也不过如此。 长歌拿着玻璃瓶哭了起来,然后又笑了起来,那个僕妇吓得不知道刚才还好端端的长歌,怎么眨眼变得跟疯子一样,忙去叫腊八,腊八来也束手无策,越劝长歌越笑得厉害,好象借八所有劝慰的话都是很好笑的笑话,直到天快亮,笑了大半夜的长歌晕了过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腊八让烟儿与小梳子把长歌扶到榻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请了昌平最好的郎中,再赶紧飞鸽传书通知傅离,也不知道傅离回来又会挨怎样的惩罚,以前挨罚还明明白白,知道为什么被罚,但这次如果被罚他可真是一头雾水。 郎中很快就赶来了,烟儿轻手拿起长歌的手放在素锦小手垫子上,却了长歌手中有个彩色的玻璃瓶子,想取下来,长歌却抓得很紧,烟儿费了番力气才取下来放在一边。 烟儿心里很奇怪什么东西让长歌这么看重,但就是思虑了一下,更着急长歌的身体,忙搭好白色的绢帕,放下帘子,请郎中诊脉。 小梳子轻手轻脚从屋里走出来,腊八忙问:“小梳子,小主子好点没?” 小梳子摇摇头道:“腊八哥,郎中说是怒火攻心,除了口服汤药,还需解心结,只郡主现在连汤药也不肯服用。” 腊八有些不高兴,如果小梳子是他的下属,他怕早就拍案子了,但小梳子是长歌的小跟班,他拍不得,只能加重声音带着几分训斥地问:“你是小主子的丫头,小主子有什么心结,你天天跟着,难道也看不出一点端倪吗?” 小梳子有些委屈,主子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告诉她。而且这些天她太忙着做自己的事了,还真没跟着长歌,所以就红着脸低下了头。 腊八狠狠地瞪了小梳子一眼,小梳子急得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腊八却气沖沖转身走了。 煎的药长歌不喝,做的饭长歌不吃,腊八急得团团转:难道不成他那狠心的大主子回来,这小主子就准备用具尸体来迎接他那大主子,到时候那大主子非剥了他皮不可! 想着腊八就头皮更麻了,上次挨罚,腿骨还痛着呢。 烟儿看着腊八着急,便道:“腊八哥,着急也是没用的,烟儿去试试?” 腊八象抓到了一根救命草忙道:“烟儿,全拜託你了!” 烟儿从小梳子手中接过汤药走了进去,走到榻边,放下托盘,掀起有精美绣花的白色帐子,见珠圆玉润的长歌不过两日,脸色就如金纸了。烟儿说完,见长歌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也哭道:“奶娘常说没有趟不过不去的河,没有过不完的坎,你怎么就不想开些,你要是这样,世子爷、奶娘、嫫嫫知道了会是怎样的痛苦?尤其是世子爷。” 烟儿拿着帕子给长歌擦了擦眼泪又道:“郡主在‘劝墨堂’读书受的委屈还少吗,哪一次郡主不是乐呵呵地过去了,怎么这次郡主就这么想不开了呢?” 长歌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烟儿又道:“记得郡主出嫁前一日夜里,世子爷忽说郡主不论出什么事,都是他的亲姐姐,永永远远的亲姐姐,他要变得强大,他要保护郡主,可是郡主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等得到世子爷长大了来保护!” 长歌哑着声音问:“你是不是也成为他变强大的牺牲品,若是这样,他还不如不变得强大。” 烟儿擦了擦眼泪道:“烟儿的事跟世子爷没有一点关系,郡主想开了,就先把药喝了吧,烟儿是无根之萍,飘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牺牲不牺牲,郡主,来把药喝了吧。” 长歌嘆了口气道:“烟儿,我绝计不要象你一样。” 烟儿一边给长歌餵药一边道:“烟儿怎么能跟郡主比,郡主是千金之躯,烟儿只不过是一介奴婢。” 长歌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千金之躯,不过也是离开男人就活不成的兔丝草。”
第166页 腊八知道长歌肯服药松了口气,见烟儿端着托盘走了出来,忙道:“烟儿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烟儿淡淡一笑端着托盘云淡风清地走了过去,腊八笑了一下。 烟儿出去后,长歌觉得自己手里少了东西,忙东找西找,都没找着有些着急了,却一抬眼看见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松了口气,伸手拿到手里,看着那小瓶子,长歌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但正如烟儿所讲,自己最不堪的时候都挺过去了,难不成现在… 想想长欣、奶娘与刘嫫嫫,长歌觉得自己应该活下去,就算了拼却一死也要留口气见他们一面。 服了药又进了食的长歌不过两三日就可以下地了,虽腊八不知道长歌怎么突然开始服药吃饭了,但他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腊八觉得长歌变了,记得最刚开始认识长歌时,长歌胆小怯懦,容易受惊,处处委曲求全;后来被他这大主子惯得无法无天、于是要多淘有多淘,但总的来说都没什么心机;这次的长歌居然有了心事,常常呆呆地一坐就是半天,时常一大早起来坐在某阴凉处,太阳升起来照到身上就跟没感觉一样,人变得麻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禀一声她动一下,腊八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长歌一些,仅管那时候她非常能祸害他那个大主子。 长歌似乎也只有烟儿送药能服送东西可以吃两口了,别人送来的东西就跟没感觉一般。连着五六日的汤药饮食都由烟儿送去,服侍用下。 腊八把托盘递给烟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梳子噘个嘴看着,烟儿嘆了口气,拎着裙子小心走进亭子里,却见长歌呆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玻璃瓶把玩着。 烟儿轻声道:“郡主,那是什么东西,总喜欢得跟宝贝似的?” 长歌冷笑道:“什么宝贝,怕是比砒霜还毒的毒药!” 烟儿自小就侍候长歌,长歌很少有这样的笑声,心里不解,嘴里却道:“既然是毒药,那有什么好看的,喝点粥吧,早上也就喝了两口粥,这会就不饿?” 长歌倒也没反对,接过来喝了两口便道:“怎么这么苦?” 烟儿轻声道:“郡主,这几日你口苦,熬粥时已加了多多的麦芽糖熬,多少喝两口。” “这么苦的东西不要拿来给我吃!”长歌说完很生气地起身离开了亭子,烟儿嘆了口气。 长歌一边往自己的屋子走一边想: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要等傅离回来对质,跟他对质之后呢,自己又怎么办? 几天来似乎都在想这个问题,一想头就隐隐做痛。 长歌想着头痛,决定不要再想了,抬头看见小梳子还在不停地做什么,走过去却见小梳子在偷偷做一双男人鞋,长歌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没脱离男人的折磨,这个小丫头就前仆后继地准备往潭子苦水里跳,难得有点心情地伸手将小梳子做好的一只鞋拿在手里,小梳子感到有人,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长歌忙吓得跪了下来道:“郡主饶了小梳子吧。” 大户人家的丫头,如果不是给自己家的男子做鞋,给别的男人做,传出去了可是件不好的事,所以小梳子一直都偷偷躲着做,长歌见了嘆了口气道:“做得这么漂亮,是给谁做呀?” 小梳子脸一红不好意思讲,长歌听了将那鞋握在手里露出几日来少有的笑容道:“不讲,我就把这东西烧了。” 小梳子忙道:“郡主,求你别…,小梳子是帮腊八哥做的。” 长歌愣了一下,想着腊八与烟儿,眼前这个小梳子怕是一厢情愿,嘆了口气将那鞋还给了小梳子道:“小梳子,你长大了,就会知道长大了一点都不好,平白多了许多苦恼。”说完就飘飘然地走了,现在长歌走路用飘飘然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本来走得就不太稳,又加之几日急速地瘦了下来,似乎风一吹就能给吹起来,真的快成凌波仙子了。 小梳子愣愣看着长歌,长歌飘过迴廊,心里可怜着小梳子,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导她才好,却见傅离风尘僕僕出现在自己眼前,长歌还以为这些天想得多了出现了幻觉,直到傅离唤她才回过神来。 接到腊八飞书传鸽,傅离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会就后悔自己干嘛突然想成就什么大事,如果真的长歌出了什么事,难不成他又象以前一样,所以也是连着两日不休不眠地从沂安冒着大雨赶了回来。 傅离没想到自己离开不过七八日,好不容易才消除长歌的心里阴影,把她餵得有些珠圆玉润的,眨眼就跟个殭尸一般,脸色苍白、眼眶下陷、连颧骨都看得出来了,忙心痛地将长歌搂到怀里问:“歌儿,出了什么事?” 傅离却听到长歌细声细气地道:“只是太过于想念大世子罢了。” 若换做平时,傅离非笑到肚痛不可,但这次他没说,很认真地道:“都怪为夫不好,下次出门一定先知会歌儿一声。” 傅离从不知道长歌会想念自己到了形骨消瘦、容颜枯萎的地步,长歌明显的拒绝他的搂抱和亲热,傅离当然知道发生了事情,而且不是一件小事,但一时也想不到是哪桩事让长歌对自己出现从未有过的戒意和淡漠,即便她心里装着苏南的时候也没出现这么大的排斥力。 用过晚膳,长歌就藉口身体有恙,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了,傅离虽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一时猜不到怎么会这样,忍着毒伤的折磨把腊八叫来仔细盘问一番,又把烟儿、小梳子也叫来盘问一番,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然后把那个僕妇叫来,结果一样的,自己出门那几天,长歌根本就没出过门,也没有什么人来拜访过。 傅离认为自己总的来说还算是聪明的,对于玩心术,一般的人也不是他对手,所以他可以把苏南、傅瑶玩得团团转,无视傅宁坤、傅成霄,在他的心目中,长歌根本算不上有心机的人,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她的脸上,这一次长歌对自己的表情十分奇怪,除了戒备,还有仇恨,想到仇恨,傅离怎么想不出长歌会因为什么跟自己有仇恨,一向自信的傅离真的猜不出来。 傅离回来后,长歌就正常地吃饭、乖乖地服药,除了不象以前一样淘气,吃得少了很多,时常喜欢发呆,剩下的看上去都与正常无异。 傅离没摸出来长歌到底为哪桩事如此生气,只能按捺着不声色,暗中观察,依旧如以前一样给长歌讲讲小笑话,常常不好笑的时候长歌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笑的地方,长歌反而安安静静的,这让傅离非常挫败,自认为对付女人还是一有套的傅离总算遇到了自己对付不了的高手,长歌这种异常的表现常常把他卡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再依旧如以前一样搂搂抱抱,十搂九空,如果搂着那次一定是长歌愣神那会;再想长歌爱玩,提议朱六那里吃东西,去“落玉坞”赌钱,长歌就笑笑,然后天真烂漫地看着傅离,傅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但有一桩事,傅离非常清楚,长歌突然与他楚河汉界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颗一直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小心肝离自己很远很远了,傅离才知道自己也有哄不好长歌的时候,但傅离自问自己从纳长歌为妾,真还没有做过几桩让长歌这么恨他的事,最最差的也只有那次昏了头,把长歌送给了傅成霄,但自己都很快就弥补了过失,没酿成大错,这次究竟怎么了?
第167页 烟儿看在眼里就纳闷了,从她到这府上,长歌小主子与大世子应该算是恩爱的,难不成长歌这个小主子在生大世子的气,但在烟儿眼里,大世子除了身体差点,性格懦弱点,实在算对小主子好的那种了,有时还十分羡慕小主子得夫如此,又替小主子放心得夫如此,现在看情形,分明长歌小主子在生大世子的气,到底是哪一桩事让足不出户的长歌小主子生气到这种地步呢?忽然想到那个玻璃瓶,在长歌卧房的那张矮桌上又没见着了。 长歌与傅离这种不咸不淡、无风无浪的日子不知不觉地就滑到了端午节,长歌一心想离开傅离,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那傅离自从发生这事后,便少有出府,又如以前那样待在府里,长歌心里更加烦闷。 安月国的援兵、苍邪的战马都如数在抵达了战场,傅宁坤在苍邪与安月国的帮助下,总算把黄子麒从沂安逼回了原平,而且在黄子麒身上使的反间计又略有进展,傅宁坤心情大好,便赐昌平的王公贵族、邻国邦友、有功之将士及其家眷同过端午,观龙舟、品粽子,大有的马皇都设在昌平之势。 傅离做为青帝仅有的两个儿子之一,虽被降为世子,但也属被赐之列。 傅宁坤的任何赏赐,无论是实物还是封号,傅离都嗤之以鼻,从不放在心上,也没当回事,唯独对这次的赏赐感觉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又说不出来,于是安排白衣、腊八等人多加防备。 傅离知道战事上占据了主动地位的傅宁坤心情应该是不错的,这次聚会真属于庆祝性质的,想到长歌爱热闹,换换环境,接触多一些的人,也许自己可以发现她到到为着哪桩,这些日子弄得自己象她敌人一般实在太不舒服了,于是也带着长歌一起去参加聚会。 长歌平日并不喜欢搽脂抹粉,这次却让烟儿与小梳子把她好好打扮了一番,还画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烟薰妆,主动选了一件非常艷丽的银红色的衣裳,这件衣裳把本来就漂亮的长歌衬得更加婀娜多姿、光彩照人。 傅离眼前一亮,长歌穿红的好看,他喜也喜欢长歌穿红的,但却感到这身衣服不是为自己穿的,心里有几分失落,略有点后悔带上了长歌,不过,长歌终日落落寡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丝笑容,让傅离觉得带爱凑热闹的长歌去也许是正确的。 傅离本来也想此行能弄清楚长歌到底哪里出了状况,于是笑着说了一句:“好看!”便伸手扶长歌出了门,上了马车。 两人走进傅宁坤在昌平的大行宫,傅离就听到有人议论:“这个秦长歌真是美艷。” “只是可惜插这坨牛粪上了!” “别说那秦长歌倒不象她母亲,居然能守住这个猫病子。” “这话说早了吧,她才多大,哪里知道男人与男人是有区别的,嘿嘿…” …… 以前傅离对于这些议论从来当耳边风,人家议论得越多,他越觉得光彩,越觉得自己是焦点,一个人能够成功到被人议论或失败到被人议论,他认为自己都能做到,很有成就感,但今日他没由得讨厌这些议论,只觉得这群苍蝇怎么这么讨厌,他就忘了他力争做得失败也被人议论,那苍蝇最喜欢的就是牛粪,他的出现,才让这群苍蝇有了落脚之处。 傅离带着长歌走过这群苍蝇,长歌名义上傅离的奴婢,所以就按奴婢给傅宁坤、宛兰风行了礼,长歌的打扮让傅宁坤也有几分讶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宛兰见恶狠狠地看了长歌一眼,更加厌烦,长歌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心事里,哪里还会注意宛兰风的眼神。 行完礼后,傅宁坤便问:“离儿,现在这仗也打完了,你托为父保管的那些人,为父总算可以物归原主了。” 傅宁坤有此番玩笑话,大家都知道他心情好,于是都笑了起来,傅离便道:“离多谢皇上眷顾。” 傅宁坤便吩咐内侍道:“这小别胜新婚,还不快给去给离儿把人领出来。” 内侍得了吩咐赶紧就跑到后面去了,那宛兰风却道:“皇上,离儿也老大不小了,他性子温和些,身边应该放些好的人照顾,他的婚事,您应该放在心上才是。” 听了这番话,傅离就有些纳闷了,宛兰风被傅宁坤立为皇后后,举动很奇怪,一直让他挺不解的,只是一时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傅宁坤便道:“皇后所言极是,这些日子,朕会让人把那合适人家的闺女画像交给皇后,皇后亲自处理如何?” 宛兰风便笑道:“皇上如此放心本宫,本宫定不负皇上重望。” 傅离有点毛骨悚然,宛兰风这表情分明是认真的,傅离和长歌被内侍引到了位置上,还有猜不出其中的奥妙,倒是长歌难得如苏梨白般优雅地坐下来,只是现在的苏梨白是与傅瑶平起平坐,她只能坐在傅离身后。 傅离看着长歌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就是苏南、吉鲁见了如此的长歌也眼睛一跳,长歌如此的举动实在与平常有些不一样,让人觉得诡异。 长歌与傅离的位置略为偏后,看龙舟赛并不十分理想,长歌爱热闹,不时抬头看去,傅离倒无所罚位置地好坏,长歌伸了颈项酸痛嘆了口气有几分讥笑道:“大世子,怪说不得人家大夫人和小如姐姐都不待见你,连看个龙舟的位置也这么别扭。” 长歌的声音并不低,坐在前面几排的包括傅宁坤与宛兰风都听到了,傅离本人是不戒意这种事的,但长歌分明是故意的,这让他心里略微有几分不悦。 有几人发出了讪笑声,傅离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讲完,没心没肺地抓了几粒瓜子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看到高兴的地方还拍手,非常张扬,宛兰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本来傅离是一个焦点,长歌的张扬,很快就代替了傅离成为另一个焦点,傅离终于知道来之前有几分不安,原来这个不安在长歌身上,虽想知道长歌到底为什么跟自己别扭,现在看长歌的架式,傅离有点怕知道为什么别扭了,连忙起身向傅宁坤称自己不舒服要回府。 傅瑶忙道:“傅离难得父皇心情愉快,不舒服就找个地方躺躺。” 于是别人也附和,傅离只想带着明显不对劲的长歌离开这里便道:“也好,那就去休息一下。” 于是傅离便让长歌与自己到偏厅休息,长歌却哼了一声道:“要休息你自己去休息就好,我还要看龙舟比赛。” 大家的目光立刻从龙舟比赛上转到两人身上,傅离看了长歌一眼道:“为夫的话你也不听吗?” 长歌嘿嘿一笑道:“听你的话有什么好,住着个破宅子、喝粥吃野菜,连看个划舟还坐在这个角落,都是人家不愿意坐的地方。”说完又笑嘻嘻的,长歌故意把声音说得不大不小,远近都听得比较清楚,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有讨厌的又不把傅离当回事的竟开口调笑起来,“小美人别要傅离了,到哪儿混不到好的吃好的穿好的。” 长歌听了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
第168页 于是大家更觉得有趣,长歌本来就生得漂亮,许多人正恼被傅离这样的人占着呢,突然变得有点解了风情,让众人为之精神一振。 苏梨白有些吃惊,和长歌认识的时间不短,长歌的性子,她还算了解,虽有暴烈的时候,但总的来讲算是那种安分守已的,而且自己数次去探长歌,长歌都一副要与傅离相缠老死的样子,自己私下还挺嫉妒的,不知道长歌今天这是唱哪出,于是便盯了过去。 宛兰风听到这番话,立刻侧过脸用凌厉的眼神看着长歌。 傅离一伸手把长歌拉起来,长歌有些生气地道:“你要干什么?” 傅离不说话将长歌拖出了位置,长歌刚要挣扎,傅离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腰,一用劲将长歌很轻易地拉离了位置,长歌还想挣扎,傅离干脆一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对于这种香艷的举动,众人发出一阵惊唿和嘻笑,都乐呵呵地看着傅离出丑。 宛兰风很生气地道:“皇上…” 宛兰风话还没说出口,长歌张口就咬了傅离一口,傅离不理她,她就使劲地咬,咬得满嘴血腥味,却还是被傅离拖出了看台。 众人见了皆为惋惜,只觉得长歌胆子到底不如杨丰祺与徐小如,闹腾得远不如两人,只是大家不知道傅离没给长歌这个机会罢了。 腊八忙跟了上去,知道傅离如果不是逼不得己绝对不会这么动硬的。 走进偏殿,傅离一脚踢开门,再一脚勾过门,转身伸出一只手把门拴上,然后把长歌推到地上怒声问:“告诉我是为什么?” 腊八跟得急,脸差点就撞到那扇勐关过来的门上,见傅离不让人进,只得在外守着,心里却忐忑不安的,生怕两人闹得太恨。 长歌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就算地上有地毯,被傅离这么一推,也摔得不轻,但她恨恨地看向傅离,傅离走上前又问一句:“为什么?” 长歌恨恨地道:“因为我过烦了,我不想跟着你这么个窝囊的男人,吃不好、穿不暖、住得差,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我秦长歌到哪里会找不到比你强的人。”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骗得了我,我窝不窝囊,你不清楚,不要找藉口,告诉我,是为什么?”傅离在长歌面前蹲了下来放低声音道:“歌儿,我们两成亲时日虽不算长,但也一起经歷了许多的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信我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们一起来解决好不好?” 长歌一下站了起来,离傅离五步远才道:“我讲过了,我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我不想过这么窝囊的日子了!” 傅离一下走过去将长歌搂到怀里道:“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答应你,别这样好不好?” 长歌推开傅离冷笑道:“人家给我算了命,说我是当皇后的命,你能让我当皇后吗,我自然要嫁给皇帝,而你是最不可能当皇帝的人,所以,大世子请不要阻了长歌荣华富贵的路,好不好?” 傅离苦笑道:“算命的胡掐两句你也信,歌儿,你还真打击我,好象这我还真不一定能满足你,那傅成霄是皇帝,傅宁坤是皇帝,你认为你有多少机会?” 长歌无所谓地一笑道:“大世子,你讲的话太有意思,他们长歌不敢迄及,但长歌可以找苏南世子、吉鲁王子呀,他们任何一个不都比跟着你有机会多了…”长歌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便重重地挨了傅离一个耳光,长歌伸手捂着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傅离,跟着傅离一年多了,受过不少委屈,但傅离从未出手打过她。 长歌有一会儿觉得有点后悔了,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她,就是这个人当初是如何残暴地糟蹋她的,长歌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傅离恨恨地道:“所以请大世子不要再耽误长歌了。”说完捂着脸转身便走到门边,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腊八吃惊地站在那里,不知是拦还是不拦,只是替傅离叫了一声,“夫人!” 长歌还没走出偏殿的迴廊,苏南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见长歌捂着脸忍不住问:“长歌怎么了?” 长歌看见苏南,眼泪就流了下来,苏南见了更急连问了几句:“长歌,怎么了?” 长歌哭得更厉害了了:“三世子,带长歌走,好吗,带长歌走,好吗!我们走得远远的,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了!” 苏南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长歌,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长歌问:“傅离欺侮你了?” 傅离打完长歌就后悔了,愣神那会长歌已经走了,回过神来,傅离忙从偏殿追出来,正好在迴廊下看到这一幕,他颤着声音叫了一声:“长歌!” 苏南忙把长歌护到身后问:“傅离你把长歌怎么了?” 傅离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拉长歌,苏南一抬手架住了傅离的手道:“今日你不讲清楚,我不是会让长歌跟你走的!” “就凭你!”傅离反手抓住苏南的手往旁边狠狠地一推道,“滚开!” 苏南没想到傅离的力气如此之大,几乎把他的腕骨都捏断了,因为一手护着长歌,傅离把他一推,他就带着长歌后退了几步,傅离更生气,一步沖了上来,两人手上很快过了几招。 苏南以前只是怀疑,没想到傅离居然会功夫,而且功夫一点也不弱,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苏南心中的猜想更加肯定了,如果傅离不是那个人,那他的隐忍就真如暗人所讲的,那种隐忍的毅力实在太可怕了。 苏南心里正为自己的发现心惊不已时,傅离已经抽出身,一掌将苏南勐地击到地上,另一只手迅速去拉长歌,长歌却毫不犹豫地跟着苏南一起跌到了地上。 傅离满眼心痛地看着跟着苏南一起跌倒在地的长歌,长歌转过脸不看傅离,还往苏南怀里靠了靠。 傅离见了肺都气炸了,迈上前一步冷声问道:“告诉我,这一直就是原因吗!” 长歌听了仰起脸迎上傅离的目光道:“对,就是,我就是喜欢苏南,我就是不喜欢你,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和苏南比起来就象堆臭狗屎,我也不要再跟你吃糠咽菜了,我要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双宿双飞,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长歌大声地讲完,总算把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吼了出来,但看着傅离越来越冷的眼睛,她不知是后悔还是后怕,没敢再往苏南怀里挤了。 苏离虽是极喜欢听长歌这种**裸的表白,但这个时候他知道长歌讲这话跟真情告白是没有任何牵连,分明就是用他来气傅离。 傅离气得脸色更青,张口想骂长歌,却偏偏骂不出来,张了几次嘴,就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长歌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做的事也做了,这些事与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她也收不回来了,于是又毫不畏惧地迎向傅离快要发狂的眼神,正准备直接把傅离打到地狱去,自己也好结束这种让人能疯掉的折磨。 却听到有人道:“**,真是我皇室的耻辱!”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秦长歌近似于疯狂的念头,秦长歌回头看到傅宁坤、宛兰风、傅瑶、苏梨白几个人不知怎么也走了进来。
第169页 傅宁坤看着躺在地上的秦长歌与苏南寒着脸问:“三世子能给朕一个解释吗?” 那苏梨白一见忙道:“父皇,儿媳的兄长一直是个洁身自爱的人,一定是…” 长歌冷笑着看向苏梨白,苏梨白却轻轻地低下了头,似乎秦长歌做了一件让她不好意思讲出来的下作事情,长歌恨不得上去踹上苏梨白一脚,当初自己怎么会跟苏梨白这样的人做好朋友,自己真是瞎了眼了,不过这会轮不到长歌来想是不是好朋友的事。 宛兰风阴沉着脸立刻接过话道:“一定是秦长歌媚惑三世子的,象秦长歌这样的女子留在皇室,真是皇室的耻辱,请皇上一定要仔细查核这件事,也一定要重罚这个没有廉耻的女人,给离儿一个交待!” 傅瑶进一步落井下石地道:“父皇,这个秦长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傅离又软弱又怕事,如果父皇再不加以处置,将来传出去了,天下人耻笑的可不是傅离,而且…,照秦长歌这样子,怕…将来还会会闹出比这还香艷得多的事情来。” 傅宁坤便转向傅离摇摇头道:“离儿,为父对这秦长歌一直放心不下,现在这人赃俱在,你还要替她申辩吗?” 傅离忽笑了起来道:“皇上,离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人家做什么,从此以后,秦长歌与我傅离再无关系,你愿意跟苏南也好,愿意跟街头要饭的也罢,是死是活,都与傅离无关!” 傅瑶看着傅离“嗤”地一声笑了道:“傅离你也太懦弱了吧,你这话算是把她休了还是放了?秦长歌都闹到苏南的怀里了,不把她拿来浸猪笼,你还是不是我傅家的人!” 苏梨白一听吓了一大跳,把秦长歌浸猪笼,那苏南是不是也要浸猪笼。 苏南也看了傅瑶一眼,傅瑶也许还有别的目的,但眼下摆明了想把事情闹大,即让傅离臭名扬,也让自己的名声也好不到那去。 宛兰风看了傅瑶一眼忙道:“瑶儿,不许乱说,他是你大哥,秦长歌是秦长歌,她没了廉耻,自该受到处罚,但你大哥就是你大哥,他平日里就忠厚惯了。” 傅瑶不满地看向宛兰风依旧哼了一声道:“他忠厚?” 宛兰风看了傅瑶一眼,还想说什么,傅离却指着长歌道了一声:“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见着你了!” 长歌听了这些对话,知道这些人想找个罪名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就算头脑再不清醒,傅离的话也让她慌张在从苏南怀里爬出来,苏南忙伸手拉了一下长歌,长歌挣扎开跌跌撞撞地跑了。 傅离看着长歌的背影只觉得难受,宛兰风走上前一步关心地问道:“离儿,没事吧?” 傅离看了傅宁坤与宛兰风一眼,又看了苏南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他从没这么挫败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发过誓再也不相信女人,偏就又相信了这个秦长歌,前世离开人世时那种黑暗的感觉又无边无际地漫了过来。 腊八见傅离只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腊八叫了一声:“大世子!”忙追了出去,腊八知道傅离身上的伤是绝对不可以让傅宁坤发现的,几步冲下楼梯,把傅离扛在身上立刻就往外跑,好在这里只是傅宁坤暂时做的行宫的地方,宫门前并不见开阔,腊八飞快地窜进那个离得最近的树林中,傅宁坤等人出来,又哪里还见两人的踪影。 宛兰风忙道:“皇上,离儿这是怎么了,快宣太医吧!” 傅宁坤看了宛兰风一眼,淡淡道:“离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了这样的打击,自会受不了了,养一段时日自会好。” 宛兰风只得道:“皇上圣明!” 傅瑶是想把事闹大,但傅宁坤却认为闹大了对皇室影响不好,立刻命令人去捉拿长歌。 苏梨白转过头却发现苏南也没有了,气得直骂苏南煳涂,忙吩咐身边的人赶快去寻找。 长歌踉踉跄跄跑出皇宫,终于出了口恶气,报復了傅离,报復了夜无边,但她却没什么喜悦感,走到浔江边,她从怀里掏出“生生不息”的解药,犹豫一下打开盖子,将那解药往江里倒,倒了一半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拿着瓶子坐到堤边,哭了起来,哭够了,她收好瓶子,必须得考虑何去何从这样现实的事了。 长歌一边擦眼泪一边发现刚刚倒解药的地方,居然翻上几十条鱼来,挣扎一阵,没一会就挺起了白肚子,再被江水沖走了,长歌吓得一**坐到地上,这个解药可以毒死这么多鱼,未免太霸道了吧! 正想着,忽听到有人冷声问:“戏都演完了,你应该怎么感谢我这么配合你?” 长歌转过头看是苏南,长歌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可以这么冷静地和苏南对话:“三世子想长歌怎么谢?” 苏南笑了一下道:“长歌你长大了,可我好不想你长大。” 长歌也笑了一下才道:“本来一直长不大,直到你把我诱到‘落玉坞’的后花园和傅瑶演那出戏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长大了,至少对三世子我得长大了。” 苏南嘆了口气道:“因为傅瑶怀疑傅离的孱弱是装的!” 长歌很镇静地看向苏南道:“所以你就同意他,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苏南摇摇头道:“我从没想利用你的感情,所说所做都发自肺腑。” 长歌笑了起来道:“三世子发自肺腑的地方选得真是妙极了,曾经在长歌心目中如神仙一般圣洁的人,嘿嘿,不过上次你利用我,这次我利用你,扯平,所以我不欠你的!”长歌说完走下河堤,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把傅离就是夜无边这事告诉苏南,从苏南的语气中,她听出不仅傅瑶疑惑,苏南也疑惑,所以长歌知道自己出来了,傅离一定不安全。 苏南看着长歌的背影,知道自己的选择终是与长歌擦肩而过了,而那么多事中,他总没想清楚究竟是自己负了长歌,还是有人阻着自己负了长歌。 没几日,傅离上书傅宁坤,因身子不好请求到崑山静养,此事在朝里也掀起了轰然大波,崑山在大昭国最西边,与苍邪、大竺的最西边相接,基本是人烟罕至,很多人认为傅离太痴了,为着一个妾这样实在不值得,不过傅离最宠爱的妾侍秦长歌终也成了一红杏,倒也为他的妻妾出墙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他的一妻三妾全都弃他而去,大家同情他的同时,也津津乐道着他妻妾出墙的轶事。 第014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4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从昌平逃出来,就往凤城方向跑,和小丁一起在外面逃命过,到底有点经验,知道经此一闹,长歌知道算是身败名裂了,不过她从小到大,都非什么体面人,名声除刘嫫嫫看重,看重的原因是想用她有门好婚事,可以为长欣成就一番事业,但自己的婚事压根就是一场笑话,现在看来更是可笑。 长歌并不知道自己身败名裂还传遍了天下,什么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只知道自己每行一步都离傅离越来越远。
第170页 雨密密麻麻地下着,长歌漫无目地地在官道上行着,眼前除了雨就是雨,那雨似乎没完没了的,厚厚地罩得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好几次长歌的马都走出了官道,这更增加了长歌的无助感。 长歌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建郢,而赶向凤城,一是跟着傅离,消息到底灵通些,知道前往建郢那条路上,傅成霄与傅宁坤正交着战,沂安就易手数次,比当时自己从建郢出来还难走,而且这次没什么小丁跟着,有自知之明的长歌知道以自己那点微末的本事应该是走不过去的;二是长歌认为傅宁坤、宛兰风或者傅离并不一定肯放过自己,而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建郢生长了十年,如果追赶多会往建郢方向追赶;三是出了这么多事,长歌特别想念的就是母亲,虽然母亲在她心目中已经淡淡化去,但此时的长歌极想在母亲那里寻个安慰,不知道此行是否能见到母亲,她都想试试;当然她还没有当时从建郢出来找傅离的那股子勇气与执着。 长歌参加傅宁坤端午龙舟赛时,一心要报復傅离,报復之后要干什么,倒没有想好,但是去之前做了些准备:把傅离给的那张银票、五两紫金锭和丹若扔下的解药都带在身上。 长歌想过在危急的时候,可以用那瓶解药来威胁傅离,但她没想解药没用上,就离开了行宫。 长歌原本想带烟儿与小梳子一起走,只是想到自己前景未赴,两人跟着自己也是吃苦,说不准留在那里还好些,闹成这样,她又担心傅离不会善待两人。 长歌最没想到是自己在用完苏南后,立刻趁他失神那会,把他甩掉了。 长歌出了皇宫,那昌平早跟傅离逛了烂熟,寻了家钱庄,用五两银紫金锭便宜地兑了八十两的纹银,然后置了衣服、马匹、防身的双刃刀和路上的水和食物。 长歌长这么大见过不少好马,却只有跟小丁在寻夫的路上骑过马,骑技很低劣,高头大马自然不敢骑,只花了八两银子选了一匹昌平的土马,虽不能跟名驹比,比那崑山矮脚马又好许多,体型上要大,性子温顺,温顺是温顺了却又有不好之处,就是行走起来比那崑山矮马快不了多少。 第一日,长歌的感情还在极度的混乱中,除了报復后的亢奋就是亢奋;第二日,长歌亢奋之后没有报復成功的高兴,这让长歌有点失望;被雨水浇了三日,长歌才清醒了一些,傅离的那番表白和让她滚的话,分明很多成分是在放她,否则自己怎么会逃得这么顺利,这时候的长歌略有一点后悔把解药倒了一半,不过一想倒下去就毒死了那么多鱼,那样的解药能好用,难不成是这个“生生息息”讲究个以毒攻毒的疗法?长歌竟开始想念傅离了。 于是长歌不停地骂自己下贱,明明知道傅离是糟蹋自己的那个夜无边,居然还想念他;之后又宽尉自己,自己想念的人是傅离,不是夜无边,傅离对自己是非常好的;然后又骂自己想清楚傅离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不过长歌怎么浇也想不清楚,傅离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这么冰与火煎熬着,患得患失地又走了三日,长歌被煎熬得头都大了,因为没有具体的行动,她也没有目标,再上五月的天雨水多,所以走了六日,还在傅宁坤的势力圈子。 第七日略晴后,雨依旧又下了起来,长歌骑着马发着呆,任马在官道上乱走,又淋了整整一日的雨,总算到了傅宁坤占领的最南边的于安镇上,这七日基本都是浑身湿透,整日不吃不喝,进了于安镇,长歌才想到自己又是一整日没吃没喝,她除了觉得浑身冰冷却没有什么飢饿感。 雨雾和渐渐昏黑下来的天色,长歌看不清楚面前客栈的好坏与坏,于安镇并不大,好象客栈也不多,随便找了一家,长歌就打着马进去了。 客栈的小二一见有来客,赶紧撑着伞过来道:“客官里面请,这大雨的天还赶路?”说完接了缰绳,长歌跳下马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走进客栈里,那牵完马的小二刚问了一句,“客官要住店吧?” 长歌就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小二吓了一大跳,只怕这样的天气钱没赚着,出了人命反沾了包,便拿眼看向掌柜,客人稀少,掌柜正犯愁,刚见进来了一个客人,嘴解还没翘上去,那客人却倒了下去。 掌柜与小二正拿不准主意,却听有人冷声道:“怎么来了客人也没人管?” 两人抬头见是个个头不高的男子,那男子伸手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扔在柜檯上冷声道:“让你的女人来照顾这位小官人,给这位小官人请镇上最好的郎中诊治,若敢动她身上的东西,你们就如此案!”那人讲完,伸手随手将一张桌子噼了个粉碎。 掌柜当场石化,一见那锭银子,嘴角又翘了上去,这买多少上好的案几都够了,忙吩咐小二赶快请郎中,再回过神,那个头不高的男子坐在樑上晃着腿,掌柜看着手中的银子,盯了好一会,那银子确实没有变成石块,又看着那张破碎的桌子,掌柜才放下心来,自己不是遇着了狐仙,知道是有本事的人,忙命自己那女人把长歌扶到了上房,长歌本来就比较单薄,加上这几日一折腾,就没什么斤两了,掌柜的女人一下就扶了起来。 那女人扶了长歌,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来侍候,这个小公子分明就是个女子,忙让掌柜出去了,给长歌换了干爽的衣裳,又擦干了头髮,才出来了。 没一会那郎中来了,诊了脉便道:“中了风寒,心事又重,除了去风寒,还需多多静养!”郎中说完又开了药方,掌柜忙付了诊金,又着小二跟着郎中去药铺取药。 个头不高的男子见掌柜都安排好,才从房樑上跳了下来又道:“那位小官人醒来,若有问及,你且不可告诉她知道,照顾好小官人,少不了你好处的!” 掌柜的赶紧点头哈腰应了下来,那个小个子男人才出了客栈,走进雨里,一转弯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那里停了顶青布小轿,男子走过去一拱手道:“先生,已经办妥了。” “大安,你去歇着吧。”轿里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本来清朗的声音有一丝焦虑和不安,说完又轻轻嘆了口气。 长歌迷迷煳煳中知道有人扶自己进了房间,给自己换衣服,她急着挣扎了几下,却浑身无力,然后又有人给餵了苦苦的汤药,然后长歌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房间里,一片纯白得象在梦中,柔软得让人想死都不行,她混身无力,拼命想叫人想敲门,却又动不了叫不出声。 长歌非常恐惧,那门却突然打开了,夜无边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长歌吓得又感到自己能动了,拼了命后退,夜无边却一伸手揪住她的头髮,将她丢出门,长歌感到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很冷的湖中,那冰凉的湖水立刻包围了自己,长歌立刻感到窒息,她不会游水,张嘴想叫,却一口吞进去了水,然后越吞越多,感觉到要沉下去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朝她游来,长歌慌张中大叫“救命”,那人在她周围象条鱼一样地游来游去就是不救她,长歌再叫,那人一抬头,长歌认出居然是傅离,傅离沖她冷冷笑着,然后又游走了,长歌急得浑身出汗,大叫了一声:“大世子!”却一下坐了起来。
第171页 长歌才知道自己做了梦,眼前的房间是陌生的,没有洁白没有柔软,不是夜无边关自己的地方;没有七分旧干净整洁的家什,也不是和傅离厮混熟的地方。 十分陈旧的一间房子,看上去更象是客栈,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掉,长歌一急正要叫,一个中年妇人端着碗掀着帘进来了,那妇人见长歌坐起来了才松了口气道:“小姑娘,你昏了三日,真是急死老身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长歌摸着身上的衣服松了口气,再看自己那小包袱搁在榻头,便喝了药,妇人出去,长歌忙打开小包袱,见自己剩的八十多两银子都在,那个用油纸包着的银票也完好无损。 长歌抱着小包袱想着梦到的傅离,嘆了口气,知道从此以后,傅离只是自己的一种恨了,可长歌到这个时候,竟恨不起来。 长歌有心事,天又不见晴转,所以咳嗽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虽没任何事情,但被长时间阻在于安镇,她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 长歌的目标是来寻母亲的,能见着母亲自然好,见不着,她还得折回建郢去找长欣,现在不仅天不见晴,身上的病也不好利落,她只能干着急着。 掌柜女人跟长歌一来二往倒熟识起来了,见长歌着急,趁机就给想法子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出门不方便,为什么不雇个马车,也好过这么风吹日晒的?”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伤心煳涂了,连雇马车这样的法子,也想不到,忙央那妇人给自己雇个马车。 掌柜女人眼见那十两银子也花七七八八了,想快点打发掉长歌,却又不敢随便打发,没想到长歌心急,自己一点,她就立刻要走,正合她意,赶紧寻了起来,正好有个姓徐的商人带着家眷要去凤城,想省点车资,车夫听说长歌肯出五两银子的价位,便一口应了下来。 掌柜女人告诉长歌赶车的多是做苦力的男人,一人雇一辆车怕不方便,与人合乘除了省些银子,还图个安全放心,长歌一想这掌柜的女人到底在是做这些营生的,见得多识得广,讲的真的是没错,长歌便把自己那匹昌平马以五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了掌柜的女人,不过一个来月就在这匹马上损失掉三两银子,长歌觉得有点亏,但到这个时候也只能割肉了,顺便就把那还没接过手的五两银子又做车资。 因为长歌是搭顺路车,所以出车的日子是人家订好的,说要上路,长歌就赶紧结了客栈里的银子,掌柜的女人没料到长歌还会出一份银子,心里不免后悔放走了这么个金主。 长歌走出客栈嘆了口气,还没走傅宁坤的领地,就花掉了近二十两银子,看来这银子是很不经花的,照这么花,剩下不到六百两银子,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找到母亲和长欣? 外面还下着雨,长歌上了车,见徐家人坐着三个,厢内还躺着一个,使得不太宽敞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那姓徐的商人,娘子徐余氏一看就是个节俭小气刻薄的人,原本与那车夫讲好了搭一家人出了八两银子到凤城,现在见车夫多搭了个秦长歌,虽然省了二两银子,却非常不高兴,长歌一坐进车里,那半老徐娘的徐余氏就非常不友善,一家四口人站着那最好的地方,把个靠门边会扫进风雨,最不好的位置留给了长歌。 长歌倒也不介意这个位置,怎么也比自己在雨里骑马强得多,依着车门边坐了下来,只是身子没好利落,没有多少力气。 徐家的儿子淘气,两口子又非常宠溺,那小子在车里没完没了的吵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倒对躺在车板上的人不闻不问的,大约行至快到中午,躺着的人道了声:“婶婶,小如想喝点水。” 那徐余氏有几分生气地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们到哪里给你找水喝?” 徐余氏那淘气的儿子正捏着个水袋往口里灌,那躺着的人也撑起身来指着那水袋道:“那不是!” 徐余氏便道:“那怎么能给你喝,你有病,过给了弟弟怎么办?真倒霉,一个车上两个人病着,我们倒大霉了。” 撑起身的人,一下就哭了,长歌没想到撑起来的人居然是一年多没见的徐小如,只是当年笑脸如花的一张脸,此时藁枯得跟个殭尸一般,如果不是那对尚还有几分光彩的眼睛,长歌真认不出来。 徐小如看清是长歌也愣了一下,忙把眼泪擦了,长歌把手中的水袋递给徐小如问:“小如,你怎么不在建郢?” 小如喝了水眼泪又流了下来,徐余氏一看赶紧道:“小如最乖,快快躺下别着了凉了!”然后抬头警惕地看着长歌道,“你怎么认识我家小如?” 长歌心想两人共侍一夫快半年,何止认识这么简单,但见小如没讲,她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讲的,便道,“有过一面之缘。” 那徐余氏还是有几分狐疑地看着长歌,长歌只当没看见,把脸转向一边,只等没人时再单独询问小如。 马车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马车,这样行了两日,进入另一国界时,车被人盘查,那车夫大约经常跑这条路与守城的都熟识了,稍查了一气,车就出了傅宁坤的地盘,只是一出于安,那破马车就有些漏雨了,漏雨的位置正好在徐余氏那淘气儿子的地方,徐余氏就嚷嚷起来,车夫只得把马车驰进了一个小村庄,找个地方避雨补车篷。 那徐余氏一家嘟嘟囔囔要扣那车钱,把车夫气得拿了银子扔给他们就要打回走,长歌有些急了,被扔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可怎么办,那徐余氏没想到对方那么硬气,也只能不吭声了,马夫才忙着修那车篷去了,占着上风嘴里不停地骂:“这样的鬼天气,就这么点抠鼻屎的银子,谁爱出门呀!”“真**的见鬼了,出门时还好好的,咋就漏了?” 长歌见没人管徐小如,便向庄户人家讨了碗热水,扶起了小如给她餵下去,趁那徐家的三人都跟车夫讲理的时候才小声问:“小如,你怎么不在建郢,在这个地方?” 小如低下头道:“我本来就是徐大人收养的女儿,我那干娘不能生养,却把干爹看得极紧,后来在我三岁的时候,干娘瞧我生得还好,就收养了我,长大后,干娘就让我与那些王公贵族交往。”说到这里,徐小如哭了起来,“我刚被大世子休了后,我那干娘还挺高兴的,说太子迟早会当皇上,当皇上,把我接进宫,徐家就发达了,没想到太子真当了皇上,对我却置之不理了,朝里的人对干爹指点得厉害,他们又认了新的义女,知我没什么用处,怕我丢他们的脸,就把我送到原平做生意的二叔二婶家,二叔二婶对知道我是被休出来的,对我也不冷不热的,到了原平就病了,一直病着,原平失守后,随二叔二婶逃了出来,病就更不见起色了。” 长歌没想到当年这也算得上花枝招展的徐小如会落到如此下场,可见自古男子皆薄倖,傅成霄又是此中翘首,轻嘆了口气,小如忍不住问:“长歌,你怎么也流落到这里来了,那大世子不是挺喜欢你的,虽是不中用的病猫子,好歹也能提供个住的地方给个饱饭吃呀,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不过…,我干娘也不会依着我的。”
第172页 长歌苦笑了一下道:“小如,我的事是一言难尽,我们今日就不说这个了,等改天你的身体好些,再说。” 小如眼睛一红,嘆口气道:“世间男子皆薄倖,连大世子这么个主都这样,还不如做了尼姑更清爽。” 长歌无法讲清自己跟傅离的事,只能沉默,小如对自己的经歷也有隐瞒,见长歌不太想开口,她也不太想讲,身体又不好,没一会倦了,就昏昏睡了过去。 长歌躲在屋檐下,雨水不时扫过来,凄风冷雨中的长歌没有想念苏南,只是无端地想念着傅离,想着想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甚至生了回去找傅离的念头,不过一想到傅离就是夜无边,长歌又开始责骂起自己来。 正自责着,忽听有人道:“这是个什么鬼天气,没完没了的,进去避避雨,讨口热水喝吧。” 长歌觉得是不是到处都有熟人,怎么这声音听起来也是极为熟识,没一会见外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后面一个个子小的给前面的人撑着伞,前面的人要高一些,这样的搭配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别扭。 前面个高些的人穿了件浅蓝的衫子,那种浅蓝让长歌熟悉,雨大,长歌一时看不清楚人脸,心里就纳闷,是不是自己心里害怕,遇到人就觉得熟识呢。 那人走近,长歌才知道真的是熟人,还是个美男子熟人,这个美男子熟人也算老相识了,于是站起来叫了一声:“宋大哥,怎么是你?” 宋玉城抬头看见长歌愣了一下道:“这不是长…常欣贤弟?” 在昌平的时候,自己跟着傅离,着女妆,宋玉城明明称自己为“长歌姑娘”;这会儿自己着男妆,宋玉城又称自己为“常欣贤弟”,长歌不由得憨憨笑了。 宋玉城急步走到屋檐下对那撑伞的小个子男子道:“大安,让那马也歇歇。” 小个子男子忙道声:“是!”就撑着伞出去了,跟驾车的车夫吩咐了一声,然后也坐上那车走了。 宋玉城才转过头温和地问:“常欣贤弟这么大的雨,是一个人出门吗,大世子呢?” 长歌不太想回答便转开话题问:“宋大哥这是去哪里?” 宋玉城便道:“我去凤城。” 长歌一听立刻乐得眉飞色舞地问:“宋大哥去凤城?” 宋玉城点点头嘆了口气:“在凤城购了些生丝,这雨下个没完没了,那批生丝不运出来,怕要霉了。” 长歌哦了一声才道:“一直以为宋大哥是读书人,没想到宋大哥居然是个生意人。” 宋玉城温和地笑了一下道:“本是读书人,只是读了一筐的圣贤书,也出不了仕,迫于生计,只得改行了,让贤弟见笑了。” 长歌此时见到宋玉城,有点温暖,宋玉城的笑容让长歌觉得少了在傅离那里看到的精明,多了关心,心里更舒服忙道:“宋大哥真是客气,象宋大哥这样都要是迫于生计,别人也就不用活了。” 宋玉城笑道:“哎,贤弟要知道在这道上混了,不管想不想结识或根本就不想结识的人都必须得去应酬,有时候也是极烦的。” 长歌点点头,很想问宋玉城:大世子是你想结识还是迫于无奈必须结识的? 长歌凭个人感觉宋玉城跟傅离认识了那么久,关系一定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所以按捺住没有问那句话,宋玉城便问:“贤弟,与大世子形同一人,怎么没见着大世子?” 长歌咳了两声才道:“大世子把我休了。” 宋玉城听了极是诧异,连那躺着的小如也坐了起来道:“真的是,我果然猜对了,也就你老实,居然被傅离这样的人休了。” 这番话,让长歌很不满,你徐小如不也是被傅离休掉的吗?为什么你可以被休,我秦长歌就不可能被休呢? 宋玉城听了嘆了口气道:“休也有个原由吧,怎么也不能凭白无故就休了吧!” 长歌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是正室,休我还需有什么原由,大世子休我已经是留了情面,要把我卖了,我又能讲个什么?”说完就神色黯然地重新蹲下来。 宋玉城便宽慰道:“大世子人脾性好,如果因为是妾而不心里不舒泰,你可以跟大世子直接讲明呀。” 长歌不想再讲这个话题,便沉默了,小如不停地帮她嘆气,宋玉城便问:“那贤弟如今准备去哪里?” 长歌用手在地上划了好一会才道:“我想去凤阳找我的母亲。” 宋玉城皱着眉道:“你母亲住在王宫里,你如何去找?” 长歌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有到凤城,我再想办法?” 宋玉城眉头皱得更深了:“到了再想办法,到了你准备想什么样的办法?” 长歌本来心情极糟,宋玉城的语气一重,她眼泪就流了下来:“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又能去哪里,长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宋玉城又嘆了一口气才道:“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歌擦擦眼泪忽问:“宋大哥也要去凤城?” 宋玉城点点头,长歌便道:“宋大哥,长歌能不能搭你的车去,这个车太小了,人又多。” 宋玉城笑道:“当然可以。”他本来还担心怎么才能让长歌跟自己走,没想到长歌却自己开口要跟他一起走,反省了一番口舌。 长歌就犹豫着要不要找那车夫把那五两银子要回来,当初与傅离住个棚子,下半夜没住还讨回了一半的资费,自己这可是才出傅宁坤的地界,路程压根还没开始,不追讨回来,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宋玉城听长歌支支吾吾讲了半天才弄明白,心里笑着,口里却道:“这个是自然该要回来的,都没坐车,怎么也不能由着那厮占这么大便宜?” 于是宋玉城让大安找来了车夫,当然长歌并不知道找来之前,大安已经悄悄许了车夫十两银子。 没一会车夫跟着大安过来,给宋玉行个礼就道:“公子,这个是自然,出门讲个信用,小公子不坐车了,小的自该将那银子该退回给小公子。”说完,车夫伸手到口袋里把那五两银子递给了长歌。 长歌没想到与傅离讨回一两五的银子费了牛样的劲,宋玉城讨回五两银子居然如此容易,这个宋玉城真的是太神秘了。 大安把宋玉城的马车赶了过来,长歌用许多没有过的好心情上了宋玉城的马车。 徐小如又是羡慕又是气恼,不明白,与秦长歌同为傅离的妾,长歌总象比她有福气得多,不应该是比她,比好些人都有福气,在“笑风园”为妾时,傅离明显偏袒;同是被休,她就又能遇到象宋玉城这样的神仙人物,而自己的那些心上人没一个顾自己的死活,甚至生怕与自己沾着了边,坏了名声,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心里的某处又有不甘。 长歌忙道:“小如,到了凤城后,你来找我?”
第173页 徐小如便道:“我如何才找得到你?” 长歌才想到这是个问题,忙转向宋玉城问:“那凤城你有没有熟悉的地方?” 宋玉城想了一下道:“凤城的‘伊人堂’是女人喜欢去的地方!” 长歌有些没搞清楚是个什么地方,便道:“小如,到那去找我?” 小如一听有些纳闷那“伊人堂”胭脂水粉是非常有名的,只是到那里怎么个找法,莫不成长歌天天都去买胭脂水粉,或是自己天天去买胭脂水粉,但宋玉城的马车已经走了,她张张嘴终没问得出来。 宋玉城的马车明显比自己搭乘的马车要宽大舒服得多,长歌这些日子来一直病着,又加上心事重重,宋玉城是自己认识的,让她很放心,没一会靠着就睡了过去。 长歌是咳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中,身下铺了厚实的缎子褥子,身上盖着轻薄的蚕丝被,那缎面光滑柔软,看着就有睡觉的**,长歌一边咳一边笑,却听宋玉城道:“醒了就傻笑什么,把药喝了,时间拖长了到时留下固疾。” 宋玉城拿了个小青瓷碗递给长歌,长歌皱着眉头接了过来,咳了十多天,实在不太好受,忍着苦涩喝了下去,好不容易喝完,宋玉城已经递了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盏过来,里面盛着十几粒糖淹的杨梅,长歌忙捡了一粒放进口里,然后抚抚胸,总算没那么苦了。 宋玉城见长歌那乖俏的模样心里酸酸的,然后嘆了口气,让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大世子之所以让自己来,就是让长歌姐弟得以相见。 长歌睡好了精神也好了起来,便探头望出去,发现在一个院里,除了几盏气死风灯摇摆着,外面一片黑麻麻的,便道:“宋大哥,这都夜晚了,怎么还不找个地方歇了?” 宋玉城便道:“见你没醒,不想打挠到你,就没下车。” 长歌忙道:“你可以叫醒我呀,我又没那么娇贵。” 宋玉城语滞,爱护长歌的心与自己的私心均有,所以就没有回答,慢慢从座位下拿出伞道:“我们下车吧,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长歌连忙应着,扶着宋玉城小心地下了马车,宋玉城的手与傅离的手明显不同,那是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光滑柔软,但也有两分力气,长歌有两分犹豫地收回手,怕雨淋着,只能挨着宋玉城近了些,顺手还拎起了袍角,长歌接触得最多的男人傅离,然后就是夜无边,一个是一股子药味,一个是一股子薄荷味,都极浓郁的味道,而宋玉城却是一副清爽的味道,长歌一想连味道都闻到了,是不是离得也太近了,忙往一边靠了一点,宋玉城只得把伞向她伸过来,他自己半边身子落到了雨里,好在马车离屋檐并不太远,很快就走到屋檐下。 到了屋檐下,长歌看着手里拎着的袍角,立刻想起了傅离关于袍子的规矩,怎么事事都有傅离的影子,长歌有些气恼,捏着袍角愣愣站在那里,直到宋玉城问:“怎么,想在这里吹一夜的凉风?” 长歌才回过神来,放下袍角有些失望地跟着走了进去,宋玉城的药效果极好,喝了之后,至少咳得轻多了。 房间早就订好了,长歌与宋玉城的房间是挨着的,宋玉城替长歌推进房门时轻声道:“有什么事叫我。” 长歌点点头,进去后关上门,她知道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的,这个宋玉城也不会无端端地对她好的,傅离与宋玉城的关系明显不一般,傅离既然是夜无边,那肯定不一般,宋玉城与他关系不差,会不会是傅离安排过来的人?长歌忽又觉得好笑,自己做的那些事,就算真是傅离那性格的人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何况是夜无边那种狠角? 长歌怎么也无法把傅离与夜无边等同起来,这两个相差得实在太远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会不会自己弄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巧合,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傅离一个解释机会,长歌想得头痛,才终于倒到榻上睡了。 长歌醒来看着窗外的天色,应该是白天,只是不是知是上午的白天还是下午的白天,反正一片雨雾迷濛,没了日头也搞不清楚是哪时了。 长歌觉得有丝冷,又爬回被窝,却见桌头有一个不大的木盆子,木盆子旁边放着一小盏糖淹梅子,盆子盛着水,中间放着一只盛药的青花瓷小碗,长歌伸手去取,那碗居然是热的,原来盆子里的水是热的,碗放在中间自然也是热的,只是此时的水已经是温热了,那药也是温热,正好可以入口,长歌的眼睛润了起来,坐了起来,喝了药含了粒梅子在嘴里。 此时的长歌不想面对宋玉城,也不想面对任何人,离开傅离这么久,直到这会儿她才有机会安静下来,细细地考虑事情。 每日有人送来药和吃食,每日有人来整理房间,两天会有人送来一次沐浴的汤水,所有的衣物也有僕妇过来收去清洗,却没有人来打扰长歌。 长歌住在客栈的日子,不管从哪里都能感到那份细微体贴,她不知道这个细微体贴到底是来自傅离还是来自宋玉城,但不管来自谁,都让她有机会停留下来好好地舔舔自己受伤的心灵。 天气终于放晴,长歌知道自己不能没完没了地舔着伤口,也不可能在客栈里住一辈子,自己应该去找母亲和长欣。 长歌终于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却见一身浅蓝衣衫的宋玉城站在楼下临窗而立,长歌看过苏梨白养竹子,看过傅离养竹子,但只觉得眼前这人才真的是棵竹子,只不过是棵蓝色的竹子! 长歌走上前叫了一声:“宋大哥,早!” 宋玉城转过头来,一脸的丛容淡定,然后笑着问:“怎么样,都想好了?” 长歌看着俊雅的宋玉城点点头道:“是,宋大歌,长歌想好了。” 宋玉城点点头问:“如何决定?” 长歌便道:“长歌还是想先去寻找母亲。” 宋玉城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气问:“长歌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寻找母亲吧?” 长歌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脚尖一会才抬起头道:“是,宋大哥,长歌想一个人去找母亲。” 宋玉城说不出的失落,但脸上依旧温和如故地道:“这是通关的文牒和手掣,长歌姑娘带着吧,一路上小心了。” 长歌点点头,出了客栈,自己在昌平买来的那匹土马被小二牵了出来,长歌回过头,见宋玉城已经走到门边,一身浅蓝的衣袍,分明没有风,却感觉衣袂翩跹,恍如仙人下凡,其实在长歌的心目中,宋玉城温文儒雅的举止更象当年的苏南,对于苏南的失望,让长歌在宋玉城身上可以感到一点慰籍。 长歌爬上马沖宋玉城拱了一下手道:“多谢宋大哥,后会有期。” 宋玉城没有说话,也没挥手,略略嘆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长歌知道自己的身份,张张嘴终没说出长欣的下落,长歌行完礼便打马走了。 长歌在宋玉城的呵护下,除了傅离是夜无边这事有点折磨自己,身体及精神状态到底比刚出昌平时好得多了,只是这一休养,耽误了不少时日。
第174页 经过渚国时,渚国盘查得比较严,因为宋玉城为她备好了通过的东西,长歌过得还算顺利,当然她并不知道安月国已经在梁国、渚国边境结集了军队,傅宁坤、宛兰风也都派出人在搜寻她,她之所以可以一路顺利地由傅宁坤的地界进入渚国,自然有人护她周全。 渚国让长歌想起了江宛月,那个儿时的伙伴,可惜去离国的路上不需经过安月国,否则长歌还真想到苏南生长的土地上走走,不经过,她也不想特别地去跑那一趟了。 渚国与离国是交好的,从渚国进入离国时,长歌并没受到太多的盘查,就顺利地踏上了离国,踏上离国的国土,当年离开时实在太小,对故土没有特别的印象,她甚至记不得是从哪个方向去的建郢,所以长歌没有回到故土的任何异样感觉。 打着马沿官道没到半个时辰就见到了凤城的城门,这让长歌有点汗颜,这个国土真的未免也太…太小了吧,一路由西往东行,傅成霄占领的地盘就不说了,那渚国她也走了三天两夜才走到人家的王城,难怪当年江宛月嘲笑她,国小不及郡,确实人家也没说错,长歌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想到儿时的伙伴最多的就是江宛月。 凤城比哪里的王城盘查都松散,还不及于安镇盘查得严苛。 长歌进了城,先对离国的国土小得可怜有点失望,进了王城,发现王城比想像的要好得多,街道整齐,不是一鞭子打马就走到头的那种,而且街上的人明显闲散,做事的人少,玩的人多,长歌为了赶路在渚国一早起来,怎么也没想只用半个时辰就到了离国的王城,所以这会临街的铺面都关着,不象别的城里,大家为了多挣些家用,都早早地起来收拾店铺、摆放物品、挑水扫地…,似乎凤城的人都不屑那么辛苦地挣那点家用。 见此情景,长歌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睡懒觉了,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呀,她一路上都沿着官道走,除了速度比较慢,倒没出什么错,从大昭出来就一条官道,渚国、离国都不是大国,长歌走得还算顺利,所以这一下让长歌小小地雀跃一下,看来自己原来也不笨,一个人走路,虽问过几次,但都遇着了好心人,最后终于到了自己想来的地方。 傅离曾经不小心误导了长歌的生存方式,这一顺畅又误导了长歌的识路能力,长歌顺利到达凤城心里暗暗认为自己已经算得上一匹识途老马了。 长歌也算得上节省的,一路上住的都是中档偏下的客栈,如今到了自己的故土,长歌不能衣锦还乡,不想在故土上弄出一派寒酸相,打听后知道“云来客栈”是凤城最好的客栈,于是打着那匹土马沿街走着,总觉得那些临街的楼房都过于花俏,后来于来到了“云来客栈”,果然与自己住的那种中档偏下的客栈是不一样的,门前开阔、气派,楼面干净,来往都是衣着华丽的人,长歌一路行来,倒也看得出客栈的好坏了,看门面的样子,确实不算太差,便打马过去了,两个小二刚刚开了门,见了不耐烦道:“客官,还没开业呢!” 长歌一路行来,怕花销,大客栈是不敢住,虽也遇着那嫌贫爱富的老闆,但也不象这两个那般摆出一副你爱住不住的后娘面孔来,难不成自己穿得实在太差,人家不乐意做自己的生意,长歌正生气时,却见一穿着绫罗绸缎的胖子,从马车上下来,胖子的下人忙在前面开路,要住客栈,那小二一见也不耐烦地道:“真是撞鬼了,大清早的住什么客栈,这还没开业呢!” 长歌才知道那小二不是嫌贫爱富,就是还没开业,自己影响到人家休息了,那胖子一听,抬脚给了小二一脚便带着人进去了,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泥土一边骂道:“真是神经,大清早就住什么店!” 长歌也只得把马牵到马厩,见那有看马的,拿了十个铜子给那人,那人收了铜钱道:“是大昭铜钱,你放这儿就好!” 长歌走时也未见那人牵她马进去,只是随便地往马桩上绑了,长歌才发现凤城的人都极是懒散,有些无可奈何地抓抓头走进客栈,想着自己也是这一方水土的,忙收起了不恭的念头。 进了客栈,那掌柜的、小二、打杂的都刚起来,所以长歌与那胖子都坐着等了一会,才有人搭理他们,长歌问了一下,上房要一两银子一晚,那胖子要了上间上上房,五两银子一晚,她吐了一下舌头,自己不能衣锦还乡让母亲面上生光,想那宫里是最势利的,于是一咬牙订了个上房。心想自己能见着母亲就多住些日子,见不着就赶快去建郢与长欣汇合,然后再想办法。 这里的人虽待客不热情,但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而且住上房就是不一样,长歌一进去就有人送来了沐浴的水和洗漱用品。 长歌仔细问了才知道凡住上房,每两日供一次温水沐浴,还管一日三餐,只是客栈里规定的菜式就不用再有别的花费,如果超出客栈的规定,要求每日供水沐浴或多要菜式,那就由客人自付。 长歌一听三餐有送,本来乱糟糟的心情好起来,打听清楚送一次沐浴的水只需付十个大昭铜子,虽觉得略贵了一点,但这已是六月的天气,一天下来会流多少汗,十个就十个好了,长歌也认了。 美美地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擦干头髮,长歌早上起得早,所以这会也疲倦了,靠着榻想着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办,如果找不到长欣,又该怎么办? 长歌嘆口气,才后悔起自己当初不听刘嫫嫫的话,现如今什么也不会:临街摆个摊代人写书信这样的差事,她也觉得不适合,自己那手字实在是不写还好,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地吓人;私塾先生就更不可能了,别把小孩子们教得跟自己一样只会爬树掏鸟蛋了;租个铺面做生意吧,可自己又做什么生意呢,做吃的,自己只会煮个豆腐鱼头汤,绣花呢,自己只会绣对野鸭子一般的鸳鸯。 思来想去,长歌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仅管她没想清楚,头髮也没干透,她就爬到榻上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长歌觉得有人向自己走来,似乎在问自己什么,又好象**地摸着自己的脸,那声音象傅离又象夜无边,那手的感觉却绝对属于傅离,长歌吓得一下惊醒过来,原来自己又梦到了傅离,长歌一路上所做的梦似乎都离不开傅离,长歌从来不知道傅离居然在自己内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歌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居然是一脸泪水,长歌终是忍不住爬到榻上大声哭了起来。 长歌哭了好一会听到敲门声,才忙擦了泪水问:“什么人?” 外面的小二便道:“客官,你的午饭!” 长歌听了才想到客栈送的一日三餐,忙道:“你放门口,我自己来拿。” 那小二应了把东西放到门口便走了,长歌忙将已经干透的头髮束好,衣服换好,才打开门,果见一个托盘放在地上,长歌端起来,见一碗饭,一小碟鱼香肉丝,一小碟盐渍青菜,一碗冬瓜汤,碗碟都极是精緻,长歌见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可真是上房呀,就与自己住的那些个下房就是不一样,送的饭菜都这么可口,坐到桌边,边早饭也没吃的长歌立刻风捲残云把饭菜汤全吃得一干二净,一是份量不多;二是长歌确实饿了;三是长歌还是比较会苦中作乐的。
第175页 吃饱喝足的长歌没有那么思念傅离了,她小心地把自己的那点财产放好,装衣服的包袱扔在客栈,拿着把扇子出了客栈。 这凤城的客栈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热闹了一些,两边那些色彩比较鲜艷的楼房原来都是舞楼,这会也有不少舞娘在上面练功,长歌打听才知道这些个舞娘都是舞楼从乡下收购来的女奴,加以严格的训练后就卖到大竺、大昭、苍邪这些大国,一般一名舞娘至少需要培养五年以上,所以选到一名好的舞娘也可以卖出极好的价钱,于是在凤城临街舞娘练功也成为吸引客源的一个主要的方式,很多来游歷、办事、路过的客人因为看了那些小舞娘练功,如果对上了眼就会到这个舞楼里面去看舞娘表演,看到中意的也许就买下来,运气好的舞娘会让王公贵族有钱人家买回去做侍姬,运气不好的,就会大竺、大昭国的奴隶贩子买回去卖到各地的青楼,而绝大多数的舞娘都是被卖到青楼。 离国国库收入基本就来源于这些舞楼,所以不管舞娘们的遭遇如何,那离国的国君只管收银子,早些年这些舞楼老闆还只买卖离国的女奴,后来发展到梁、渚等南方小国家那些养不起孩子的人家自己送家里的闺女来,一是可以换些钱,二是认为是为闺女找条出路,一旦在做舞娘时遇上好人家就可以脱穷了,但遇上好人家是万里挑一,遇上好人家又有好结局的就是万万里挑一了,所以从这凤城出去的舞娘无论舞跳到多好,人长到多美,最后都有个悲惨的结局在等着她。 长歌看到那些长得稍差点的小舞娘正在忙着搭建台子、准备道具…,长得有些姿色的,正在栏杆边压腿、抬手、舞袖、弯腰…,一派忙碌的氛围。 长歌吃完午饭出来,就已经比较晚了,所以没一会天就黑下来了,两边的彩楼都开始张灯结彩,各家的小舞娘攒足了劲地忙了起来,长歌才发现街上突然冒出了很多人来,基本都是男人,这些男人带着各种目的来这里的,有达官贵人、有各地的人口贩子、有做生意的…,而真正买卖成交是在那些王公贵族、有钱人及人贩子,但这些的笙歌艷舞并不影响各国的男人们顺道、专程或路过前来观赏,买不买那是论荷包的实力,看不看那就是男人眼睛愿不愿意了,而绝大多数男人的眼睛都是愿意停留的。 于是凤城一到了晚上就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舞楼的生意顺带活了客栈、酒楼的生意,一般到了晚上都是客满,这也是人家一大清早不愿意理会长歌的缘故,客栈根本不愁象长歌这类客人。 男人们买不买那些小舞娘都可以照常过日子,但男人们不可能不住店不吃饭,来到这里的男人基本都是家中富有,最差的也得是解决了温饱的,否则谁家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花着银子大老远来看美女,那纯粹爱美女到了不要命了,所以这里的客栈生意及酒店生意反比那舞楼里面的生意好。 长歌本人比较爱热闹,喜欢看这些莺歌艷舞,但看着凤城此生意似乎为主体,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打听一下最差的一家舞楼进门都要收费一两银子,长歌就忘而却步了,只能象很多男人一样临街饱饱那些水平还一般、身段也没发育好的小舞娘稚嫩舞姿的眼福。 喜欢玩的长歌在街上逛着,并没有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但王宫是王上住的地方,一般的人也不是说进就进得去的。 长歌边看边逛边想着怎么进宫,直到那条街走完了,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又忙着往回赶,心里不想错过了那餐晚饭,想着用了晚饭再出来逛,碰碰运气。 本准备速战速决的长歌,打算只住个几日,没想到住到第五日,她还没想到进宫的方法,长歌反下定决心非进王宫去见母亲不可,但又怕手里的银两不够,忽想到傅离与自己恩断义绝,会不会那张银票也不能用了,想到这里长歌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是住个下房或再找个便宜点的客栈住。 想到这里长歌一刻也不能停了,拿着那张银票直奔宋氏钱庄,好在宋氏钱庄非常有名,而且在哪个国家的皇城或王城都有他的钱庄,长歌一打听到,就立刻赶到那去了。 来到宋氏钱庄门前,长歌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人,首先人家的地方在全城最繁华的地方;其次最繁华的地方没有一家的地面比它还开阔;再则人家们前那小厮都穿着的绸缎做的衣裳。 长歌看着那小厮身上的衣裳和自己身上的衣裳,真想问他们还要不要招小厮,长歌主动做一月小厮,不要月俸,给身衣服就成。 在心里寒碜自己一会,长歌想想手里的银票,还是鼓足勇气往里走,那前面的两个小厮略看了长歌一眼,还非常和善地问:“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我…我兑银子!”长歌犹豫了一下为着这五百两银子,她也豁出去了,好歹这五百两银子还是能买这小厮身上的衣服不少件的。 那小厮一听是客人,忙道:“公子请随小的来!” 门前那块匾有点俗气“万斗金”,长歌虽不算文化人,但也觉得那篇太俗气,而且还不合门匾的规则,一般挂门匾,要么是什么府什么堂什么庙什么庵,唯独没见过什么金的,除了显示它会挣钱,但在长歌心目中“日进千金”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个数字了,那个“万斗金”是不是一日要进一万斗黄金,那是多少黄金呀,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除了这个长歌看不出别的意义所在。 正堂宽大,雕梁画柱,极显贵气,确实有点象进千斗金的阔主。 办事的地方被黑酸树木屏风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单间,长歌没进过钱庄,不知别家的钱庄如何,但这个实在是阔气了,黑酸树木做的榻,上面铺着银白宣阳锦的坐垫,一张梨木的几,壁角放着一尊高大的花瓶,里面插了几枝串串红,长歌见那串串红有些夸张,比平常大了些,走上前一摸居然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却不是真花,但摆在那里即喜气又贵气。 长歌坐了下来,没一会一个帐房迈着鸭步进来了,一见长歌便道:“这位小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长歌便道:“我要来兑银子!” 帐房一听“哦”了一声道:“小公子要兑多少银子,可有银票?” 长歌便道:“我要兑五百两。”说完小心地掏出自己的小油包递给帐房,帐房忙接到手里打开看了一下道:“是我宋氏的票子,小公子请稍等,小的这就让人办手续。” 没一会手续办完了,两个小厮费力地抬进一个不大的箱子,那帐房便道:“公子,需不需要点一下?” 长歌装做深沉地点点头,两个小厮忙打开箱子,长歌被那箱子里金晃晃的东西晃得眼睛都睁不开,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长歌头有点晕:不对银子怎么会是金黄色? 长歌重新睁开眼睛一看,那箱子居然装的全是金子,想是人家为了方便自己携带,全折成金子了,于是伸手去点,怎么看也不对,虽没数完,那十两一锭的金子数量远远超过五锭,长歌有点吃惊:这帐房不要弄错了吧,弄错了自己不就发达了?
第176页 一想到这里长歌立刻合上箱子,恨不得立刻拎着箱子就跑,那帐房才笑咪咪地问:“小公子,五百两黄金的数量可对?” “五百两黄金?”长歌才知道人家知道付给自己的金子数量,有几分犹豫地问:“怎么会是五百两黄金呢?” 那帐房一听忙让人把银票拿来,生怕弄错了,打开一看没错忙道:“小公子,您这是五百两的金票呀,不是五千两。” 经过帐房解释,长歌才知道这“万斗金”出两种票,一种是金票,一种是银票,而傅离给自己的那张黄澄澄的票子是五百两的金票,长歌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我想把金子存了。” 帐房听了便殷勤地问:“这么多黄金,小公子是不是怕不好携带,要不这样,小的给小公子存四张一百的金票,九百两为百两一张的银票,兑一百两现银如何?” 长歌手里还有近八十两银子,木木点点头道:“存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吧。” 帐房又问:“小公子现在要不要兑点现银?” 长歌摇摇头道:“现在又不想兑了!” 那帐房又把手续重新办了,将一叠银票递给长歌道:“小公子,请把金票与银票点好。” 长歌接到手里也没看就走了,帐房有些不安地看着长歌,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侍候好还是没侍候好这个小金主。 第015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5章帝王枕边妾 走出钱庄,来到一个壁角,长歌一**坐了下去,她真想哭一场,自己这一路行来,做的梦、遇着的事、使的东西没有哪一样离得开傅离,而且每一件都是那么贴心,她恨不得立刻找到傅离大声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把她推到地狱,再拉回天堂,又重新推回到地狱,傅离真以为自己那么经折腾吗? 在心里发泄了一通,是件无事于补的发泄,看着手里的一叠金灿灿银闪闪的票子,有这么多金子,长歌知道是笔巨款,够自己挥霍一阵子的,但这是傅离送的,也就是那个夜无边送的,她不要领他的情,不如就用这笔巨款想办法进宫见她的母亲,拿定主意,长歌便站了起来,直奔“云来客栈”。 长歌想着小时母亲身边一个被打死的丫头,找到“云来客栈”那掌柜便道:“我有个亲姨在‘玉瑶殿’做宫女时没了,你能不能想法子让我进去拜祭一番?” 掌柜愣了一下才道:“小公子,这可是杀头的事。” 长歌便在掌柜面前拍出四张一百的银票推了过去问:“这个可以帮想想办法吗?” 掌柜的眼睛一跳,然后嘆口气道:“小公子,这不是小的不想赚这银子,那事弄不好是要杀头的,就算你出再高的价也没人敢的。” 长歌一听“啪”地又拍出那张四张一百两的金票,掌柜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穿得不怎么光鲜的人出手却这般阔绰,忙伸手揽了过去道:“小公子稍等两日,小的这就去想办法!” 长歌撇了一下嘴,以前就为银子的事苦恼,现在才终于知道有银子是个什么滋味了,有银子你就是爷,没银子,你就是孙子,怪说不得这些人要么争权要么夺利到了不要脸不要皮,连头不要了也再所不惜。 长歌苦等了两日后的一个夜晚,掌柜给长歌带来了一套凤城王宫的内侍衣服。 长歌换上衣服,坐着掌柜包的车子来到了离国王宫的角门,没一会过来了一个中年公公,那掌柜沖对手一拱手,打了招唿,便对长歌道:“跟着白公公吧,进宫后一切都听白公公的。” 长歌忙下了车,那白公公递给长歌一块腰牌,一个雕花小箱子,长歌忙把牌子别在腰间,将那小箱子捧在手上,紧跟在那白公公身后,那白公公一看长歌是个明折人,没再回头,带着长歌沿着宫墙往另一边走去,来到另一个角门便走了进去,两边的护卫都道:“白公公办事回来了?” 白公公嘆口气道:“可不,现在天也热了,夜里办事还稍凉快些,小连子,快些,王上要的东西可慢不得!” 长歌忙应着跟了上来,离国有股了懒散风,从民间到宫里都是,那护卫也只略看了一眼长歌腰间的腰牌,便点头放行了,进了宫,白公公带着长歌继续向西边走,忽听到一阵嘻笑声,那白公公有些惊慌地道:“待会主子们若有问话,你只说自己是膳房的小连子,倘若没问,且忌乱讲话。” 白公公还未吩咐完,却见一个三十岁左右有点发福的男子在几个珠围翠绕的女子拥簇下走了过来,那男子头束金冠,即便是晚上也能感觉他红光满面,身穿黄色的锦袍,瞧上去有点象尊金光闪闪的菩萨,大约喝了点酒,走路有几分不稳,周围那些个女子都争着扶他,其中有几个女子的装扮,很象长歌在凤城街上看到的舞娘,因为这些女子的衣着过于单薄,场面看上去有几分秽乱。 白公公赶紧拉长歌跪了下来,等来人走近了才白公公才毕恭毕敬地道:“奴才叩见王上!” 长歌一听“王上”,立即意识到这就是只听过没见过的堂哥秦婴,那新仇旧恨一下就涌了出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秦婴醉眼朦胧也看清长歌一张花容月貌的脸,长歌忙低下头,那秦婴却伸手,指着长歌道:“你把脸抬起来。” 长歌心想:都怪不听那白公公的,这下死定了! 刚要抬头,却听那群莺莺燕燕都哗啦啦地跪了下来,脆生生道:“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千岁!”“给后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千岁!” 长歌听到一个威严的女声:“婴儿,怎么又喝了酒,还有这些个狐狸精,哀家不是让你远离他们吗?” “母后!”刚才还跟个流氓一般的秦婴这一声母后居然带着颤音,那女声又道,“哀家真是怒你不争呀,还不快滚回去!” 长歌很诧异,没想到离国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训斥离国王上,虽秦婴是她的侄儿,但怎么也是一国之王呀,却听那秦婴唯唯诺诺地应着带着那群人走了,然后一阵郗郗索索的声音,长歌才听到白公公催促道:“还不快起来。” 长歌一抬头,发现眼前的人一下全走得精光,除了留在空中的那股子浓郁的香气,就象没来过人一样。 长歌随着白公公小跑步地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玉瑶殿”,只觉得这个殿非常地冷清,就不象住过人一般,那白公公便小声道:“这里就只有两个宫女,不要说话,你进去,略拜祭一下就快些出来,那小箱子里装了香烛,半个时辰后咱家在这里等你。” 长歌忍着泪点点头,当看走时,她恍恍记得“玉瑶殿”虽人不多,杂七杂八也有五六个宫女,两三个小内侍,没成想十年后回来,这里不过才两个宫女了。 记忆中的“玉瑶殿”就很旧,长歌再踏进去,看着自己经常玩耍的殿门前的台阶都长上了青苔,眼睛再一次红了,似乎比记忆中的“玉瑶殿”更旧更没有生气。
第177页 虽形同于冷宫一般的“玉瑶殿”比一般的百姓人家还是要宽大,长歌走进去,那正殿空空荡荡的即无人也无家什,所有的东西都象蒙上了尘埃。 走过正殿转过花厅,再转向卧房,总之长歌走了小半柱香是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花圃里倒是茂盛,只是杂草丛生,卧房里也什么都没有,墙壁还有了裂缝,长歌十分诧异,没有预想的惊喜,左右见不到一个人,只得转了出来,面前却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宫女吃惊地看着她,长歌忙道:“姑姑,走迷路了,怎么这个殿没住人呀?” 那个宫女愣愣地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你是新来的?” 长歌忙点点头又用眼光打量着四周,那个宫女才道:“没人了,这里早没人住了,自从瑶姬死后就没人住过了!” 长歌一听“瑶姬死后”差点就晕了,强忍着发颤的声音问:“瑶姬死了?瑶姬是谁?” 那个宫女笑了一下道:“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死了五年了,她没死的时候每日都站在殿门口等着她的一双儿女回来,宫里的人讲她是病死的,但我看她却象想儿女想死的!” 长歌眼睛一下湿润了,却听那个宫女又道:“你和她长得真象。” 长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又怕被宫女发现,抬腿便往殿外走,那个宫女追上来,长歌忙抬腿就跑,那个宫女连嗳了几声,长歌却越跑越远。 长歌正跑着忽听有人道:“那边好象有人!” 声音一落,长歌听到向自己跑过来的脚步声,长歌忙躲到草丛中,伸手摸出双刃刀,她虽极有杀人的**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听人跑近了,好象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道:“刚才分明见着有人在这边,难不成撞鬼了。” 另有人道:“这地方本来就鬼气森森的,那瑶姬活着的时候就有狐狸精的说法,死了怎么也是个艷鬼!” “那就快走吧,听说犯的是**罪,让太后打死的时候拖到乱坟岗连埋都没埋!”另一个又道,两人边说边走了。 长歌听得心都碎了,等两人走远了,收了双刃刀小心地点上了香烛沖那“玉瑶殿”认真地拜了三拜,眼泪又落了下来。 拜完后,长歌神色恍惚地走到与白公公分手的地方,那白公公已经在那里等着她道:“怎么这么久,不是说好了半个时辰的吗?可拜完了?” 长歌忍着眼泪点着头道:“那里象没住人一般,找了好半天才找着!” 白公公嘆了口气道:“那瑶姬死了后就再没住人了,只有两个跟着进宫的婢女在那里等老罢了,快走吧,马上就要关角门了!” 长歌没再讲什么了,有些步伐不稳地随那白公公走出了宫,回到“云来客栈”,长歌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可是她的眼泪再也掉不下来了,心中暗暗发誓,那“玉瑶殿”她一定会再回来的,但绝对不会象今次一般见不得人地回来,她一定要替母亲报仇血恨。 发完誓,长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象今次般地回来,她又如何回来? 知道母亲已不在人世,凤城让长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连夜收拾了包袱,第二日一早就结帐走人,那掌柜还算比较有良心,没再收长歌房租。 小二牵出马,长歌几下爬了上去,打着马就走,巴心不得立刻离开,早城的凤城非常安静,昨日夜里留下的狼籍还没有人来清扫,空气中还弥留着小舞娘们的脂粉香味。 马跑过“伊人堂”时,长歌觉得眼熟,忽想起了与徐小如的约定,忙下了马,走到那店铺敲了半天门,才有个精干一点的小二开了门问:“客官还没开业,有什么事吗?” 长歌便道:“如果有一个叫徐小如的姑娘来找秦长歌,你告诉她秦长歌去建郢城了!” 那个小二点点头道:“好,如果有,会帮你留意的。” 长歌才走了出来,却发现那个“伊人堂”也不是个小铺面,那这里的小二一定不会只有一个两个,那个有可以正好徐小如找来的时候,他就在场吗?但长歌实在不想凤城待下去,也顾不得徐小如,打马出了城。 离国往东走,国土稍多一些,急于离开的长歌居然用了一日才出了离国的地界,踏上大昭的土地时,长歌忙把她在傅宁坤管辖地的手掣给扔了,免得遇到盘查的士兵自己讲不清楚。 此时的长歌除了对傅离说不清楚的爱恨,还增加了母亲被害死的心头大恨,一路上都是神色恍惚,茶饭不思,到建郢找长欣是支持着她唯一的信念。 经过八日的苦行,长歌终于进入了已离开快一年的建郢城,建郢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又有了很大的变化,长歌讲不出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长歌知道宋小山是极有名气的大富豪,可以说是富名满天下,无论皇宫奢侈品还是民间日用品基本上没有宋小山宋氏不沾边的,所以民间传说宋小山富可匹国,他个人的财力在大昭、苍邪、大竺和南边诸国都占着垄断地位,象大竺这个国家就非常依赖宋小山的财力,听人说大竺的皇城宣阳有“十铺九宋,除下一成姓花”的说法,虽有些夸张,但足见宋小山的财力远远超过了大竺皇室。 长歌回到建郢才想起一桩事,自己以前是不知道宋小山这个人的,后来嫁给了傅离才从人们的口中听说了宋小山这号人物,才知道自己在离舍时的很多日用的东西都标了宋氏的标志,只是贪玩的自己一直没注意过这种事情罢了,而且以刘嫫嫫的观念,经商者都是下等人,也不让长歌知晓,刘嫫嫫大约也没想到最后还需要自己看不上的经商者来资助。 长歌在建郢也住了近十年,虽不敢走得太远,但有点名气的地方至少耳闻过,那宋小山如此地富有,那住的地方也该十分出名,自己就没听说过。 于是,长歌便向人打听宋小山的府邸,大家都象看怪物一样看她,长歌才知道不是自己不知道宋小山住在哪里,而是大家都不知道,有一个比较直接的人直接地回她:“宋大善人是什么样的人,家里的金银多得用马车拉、奴僕多得如云层,早不知建了多少城堡,哪里需要住在建郢一座小小的房子里!” 长歌看着那个人说完非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心里就气道:你知道人家建了城堡,那你把宋小山建城堡的地方讲出来呀! 但人家已经走了,长歌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树枝,另一个事实摆在长歌的面前:找到长欣似乎成为了另一种不可能实现的事了。 长歌对于当初在青王府没有留下长欣的住址非常地后悔,从没想到那次长欣来府上见过自己之后,两人一别居然就快一年了,也从没想过与亲密无间的长欣也会有失散的时候,抬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两人居然就有可能擦肩而过而不相识。 想到与长欣会不相识,长歌腿脚就软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母亲,长欣就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自己不可以让他就这么失散了,长歌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找个地方,整理一下思路,然后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找到长欣。
第178页 有些头晕在在街上晃着,长歌又看见了“云来客栈”,好奇地看一会,只觉得建郢那“云来客栈”比凤城那“云来客栈”气派不知多少倍,原来大家都喜欢这“云来”两个字呀,长歌用四百两黄金,四百两白银砸凤城“云来客栈”的掌柜,手里所剩的银子就不多了,没敢贸然就踏了进去,找着个门面没那么开阔但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比起凤城的“云来客栈”自然也掉了不少档次,但收费却比凤城高多了,一个中等房就收一两银子,长歌咬咬牙,住了那个中等的,结果吃饭、洗澡还都需另付银子,长歌心里边叫上当,不过也没精神再另寻佳处了,只得将就住一晚再说。 休息一夜的长歌,精神稍好,长歌一时想不到如何找长欣,便到离舍怀怀旧。 离舍除了更破更旧,和自己带傅合离开时根本就没有区别,房间里没有人再来过的痕迹,被褥里居然翻出了一窝幼鼠,把长歌吓了一大跳,见到这种情景,长歌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从离捨出来,长歌沿着离舍向安月舍走去,安月舍当年到底比离舍多花些功夫,房屋从外面看起来比离舍好多了,从裂开的门向里望去,居然也绿叶扶疏的,十分诱人,大门上有把锈剂斑斑的铁锁横在那里,长歌伸手推了一下,那锁居然掉了下来,原来早就被人弄断了,长歌有点吃惊,她并不知道大昭国已经无力再管理照顾这些质子府了,所以这些质子府也形同虚设,成了小偷光顾、鼠蚁横行的地方,里面的东西早被偷光了,连小偷也懒得光顾了,因为它名属于朝廷,无家可归的人倒不敢贸然到里面来遮风避雨,傅成霄喜欢暴政,不到迫不得已,人们还是不喜欢冒险的。 长歌只是伤感,并不知道这代表着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昭国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了。 走进去,长歌才发现里面到处都扔着破烂,安月舍比离舍富足,所以贼还有东西可窃,桌椅凳子被搬得一空,长歌信步走到了“劝墨堂”,甚至见着王学究对自己怒其不争的表情,还有江宛月与申初初手拉手的走过,然后再折到后面自己抓虫子的地方,那棵树下,长歌恍然见到如三月春风的苏南,衣袂蹁跹象画中的美男子一般,再仔细一看,却只有一棵老树随着风摆动,长歌嘆了口气。 走到苏梨白的绣楼,长歌想着那时候四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挤在窗前看苏南的情景,如今都物是人非了,大家各奔了前程,除了江宛月,自己当初就不如大家,现今被傅离休了,怕更不如大家了。 长歌正嘆着气,忽听有人道:“这…不是秦长歌吗?” 长歌听闻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多年不见的王学究,有点惊异过度一时不会回话了,只是眼前这王学究和以前的略有点不同,哪不同,长歌有些讲不出来,但却有些发福的迹象,王学究又问:“难不成老夫认错了?” 长歌忙道:“先生没有认错,正是长歌!” 王学究感慨一番才道:“几位小郡主都还好吧?” 长歌点点头道:“都还好!” 王学究也点点头,长歌便问:“先生不是回了家乡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王学究嘆了口气道:“家里遭了虫灾,就想着到皇城来寻个生计。” 长歌才知道王学究并不是安月国的人,而是土生土长的大昭国人,因为当年在安月舍执过教,带着一家老小到皇城,准备找安月国的三世子给个生计,在王老学究的观念中:三世子为人和善,怎么也会给个生计。 王老学究没想到带着一家老小到了建郢,居然扑了空,那安月舍早就人去楼空了,长歌知道苏南眼下在昌平,只是犹豫一下终于没有告诉王老学究。 长歌一向不被王学究看好,王学究也看出长歌混得不怎么样,便对长歌道:“老夫住在夫子庙,在那里代人写书信,你若有什么不便可以到夫子庙找代写书信的老王。” 长歌点点头,老学究便步履蹒跚地走了,可能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找不到苏南,那个落拓的背影让长歌看了非常不忍,不过长歌自己都如过江的泥菩萨,实在也无法帮那老学究一把,只能嘆口气,只是真没想到王老学究如此落拓,反有发福的迹象,真是… 到离舍、安月舍感伤完,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了,长歌坐在房里必须想两件事,一是如何寻找长欣;一是如何维持生计到找到长欣。 长歌坐到榻上苦笑起来,难道自己到这建郢就是为了找个维持生计的差事的,除了找长欣,长歌真不知道活着的还有什么意义,长歌忽想到宋小山没府邸,但宋小山的铺子到处都是,那自己可以打听宋小山有那些铺子,然后再通过这些铺子找宋小山不就好了,想到法子,长歌才安心地睡了。 想到了法子,维持生计的事就变得不重要了,一大早,长歌起来就开始找宋小山的铺子,结果发现宋小山的铺子全是那种大的、阔的,比如宋氏的瓷器极富盛名,长歌看着那高大的门槛就有点发憷,好一会鼓起勇气迈步进去,一打听宋小山住哪里,里面的人就不咸不淡地请她坐,然后再没任何人搭理她,长歌起先以为是铺子大摆谱,于是丝行、米店一路问过去,才弄明白,就是宋小山最有名的瓷器铺里的掌柜,都没见宋小山本人,既然没见过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老闆住在哪里,长歌彻底无语了,不知道世上除了夜无边还有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长歌找不到长欣就失去了目标,在建郢这种销金窟,手里的银子就算节约也一日少过一日,长歌不得不到夫子庙找王学究,偏生王学究没在,长歌一打听才知道王学究都是逢五、逢十的庙会才到夫子庙代人书信的,好在第二日就逢五。 第二日一早,长歌就来到夫子庙,果然看到王学究的摊子,长歌松了口气,母亲没了,长欣长不着,她身边熟悉的人越发少了,她真怕这成了命格,逢五、逢十的日子也找不着王学究,所以一见着王学究格外亲切,没想到王学究一听长歌要学他代写书信,脑袋就摇成个泼浪鼓道:“你是金枝玉叶的郡主,代人写书信如何使得。” 长歌觉得这摇着头晃着脑,对自己不如在“安月舍”亲切的王老学才是当年在安月舍训她的那个老学究,却不如当年那样怕他,有些好奇的问:“如果不代人写书信,我真不知道明天吃什么了?” 王学究嘆了口气,做梦也没想到隔了数年,自己和最看不上的学生,都沦落到街头代人写书信,所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真的值得人怀疑。 长歌见王学究不停地嘆气有些急了道:“先生,你倒发个话呀,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生意?” 老学究忙摆摆手道:“哪里,哪里?” 于是长歌第二日一早退了那客房,在离夫子庙比较近的北街的一条小巷子里花三钱银子租了个小屋子,买了些日常的东西,总算安定下来。 然后学王学究到夫子庙支了张矮案子,那案子是王老学究送的,“代人书信”四个字是长歌自己写的。
第179页 只是那四个字怎么写怎么让长歌看着别扭,而且好象离开“劝墨堂”这些年,自己基本没再握过笔,于是一气重新写了十遍。 长歌此次重写绝非王老学究要求,纯发自内心地重写,写到第十张时才觉得有些对得上眼了,贴好牌子,才心疼被自己扔到地上的那些练字的纸,每张上只写了那四个字,连怪自己手脚太大了,长歌拾掇起来,见那背面还可以留来练字,心里才稍微舒爽一些,否则自己真有可能找不到长欣就山穷水尽了。 牌子摆了一天,硬生生没有一个人前来代写书信,长歌忘了担心自己山穷水尽,真替老学究着实担心起来,看来这生意比松山鹤那瞎老太婆行乞还要没有出路,长歌与居安不思危老学究是不同的,发现无利可图,她立刻就想转行。 没有生意,长歌站起来,小心绕到王学究那摊子,见老学究闭着眼哼着她听不太懂的曲子,也同样桌前冷落没一个客人,长歌便道:“先生这没有人来呀?” 老学究一下睁开眼道:“本来今日逢五是庙会的,但改了日期,改成明日了,明日是庙会,来的人多,就自会有生意了。” 长歌点点头,自己曾想日积月累,慢慢做成宋小山那样的大财主,就有资格与他平齐说话了,看样子,照这速度做成宋小山那样的财主怕几百代人的日积月累,也不见得成行。 第二日来夫子庙的人果然多,多了杂耍、打花鼓、耍大刀、走高跷…的节目,周围还多了许多做小生意的,卖包子、卖糖人、卖泥人、卖劣质胭脂水粉、卖纸鸢的…,看到卖纸鸢的,长歌忽想起在昌平自己买的那只纸鸢,那天夜里丢在朱六的铺子上了,回想起就恼恨。 于是长歌花了三文铜子买了一个包子,吃了过后觉得口感不错,又再买了一个,结果又有点多了吃不下,然后看那杂耍,正是自己喜欢的,便也忍不住踮着脚边吃包子边看,然后看耍大刀的、打花鼓的都非常地好看,于是长歌吃着糖炒栗子、嗑着五香瓜子,把那节目一个一个地看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家收了摊,长歌才想着自己的摊子,忙跑回去,那“代写书信”的牌子及那张写书信的案子一併不见了,长歌气得捶胸顿足,直奔老学究的摊子,却见周围围了一堆的人,老学究忙都忙不过来地在那里泼墨挥毫,这会每写一封收五个铜子,昨日,王老学究只收两个铜子,看样子老学究也并不太呆傻,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安月国的苏南相中。 长歌再仔细一看,老学究装铜子的盒子基本铺平了,把长歌羡慕得两眼发光,当然她主要羡慕那盒子里的铜子,但有些经歷的长歌又不太相信当年王老学究在安月舍执教数年,就以苏南的出手,他就没有一些剩余的贴已。 王老学究写到天黑看不见了才忙收了摊,还收了不少回家写的书信,见长歌站在那里便问:“长歌接了多少生意呀?” 长歌抓了抓头,王学究一看便拿了五个铜子给长歌,长歌连忙拒绝,不是不想要那铜子,主要是自己这一天花了二三十个不止,却没收一个,哪里好意思再让王老学究接济。 吃了一天的东西,肚里实在不饿,长歌也就省了一顿晚饭了,老学究再三请她一起家去吃饭,长歌上老学究最不看好的学生,这一天一封信也没接到,实在不好意思去吃这顿饭,找着藉口宛推了。 老学究走后,长歌忙也收了回去自己的小寒窑了,快到自己的小寒窑时,长歌忽听到有人道:“小公子,要不要女人?” 长歌吓了一大跳,却见是个搽了脂粉比小梳子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躲在暗处招揽客人,长歌见了忙道:“不用,不用!” 那个小丫头却一下跪了下来道:“求小公子可怜可怜吧,我姐姐病了,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长歌嘆了口气,在这小巷里租了房子不几日,类似这样的情景她遇了好几个了,不是妈病了就是爹死了要不就是孩子饿了,当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却体现了着大昭国真的是民不聊生,如果年头好,哪家捨得自己的闺女这么点年纪就出来干这种勾当,长歌摸了五文钱递给那个小丫头,小丫头一见忙给长歌磕了个头,拿着铜子就跑了。 长歌没想到自己捨不得吃晚饭,却把晚饭钱打发了别人,嘆了口气开了门进去了。 长歌躺到榻上,知道自己如果不住那种一两银子一夜的客栈,不大手大脚花钱,住这种三钱银子一个月的房子,身上的六百两银票她可以无须节约地用上很久了,何况手上还有几样首饰,还有红玉脚链、红玉簪子、黑玉项鍊,长歌想到脚链伸手抚了一下,才知道傅离根本不会让她为衣食担忧的,不管在不在傅离身边,如果不是那四百两金票、四百两银票赌气般给了那掌柜,她是极富有的。 伸手使劲地拍拍头,长歌不让自己再想起傅离,但左右都有傅离的影子,她赌气地叫了起来:“傅离,我就是恨你,就是恨你!”叫了两声,长歌就哭了起来。 基于自己哭了半夜,太过于辛苦,第二日不逢庙会,长歌主动给自己放假,在家睡觉,只是在榻上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 齐征见夜无边往那巷子里走,忙道:“门主,你的伤…,还是坐轿子吧。” 夜无边止住步子看着那条巷子摸着腹部道:“她可真会折腾我,租个房子,连轿子都进不去,真是报应呀!” 齐征忙道:“门主,你不是说只来看看吗?” 夜无边点点头道:“是来看看,只是太远了,哪里看得清楚呀!” 齐征忙伸手扶住夜无边,夜无边犹豫了一会才扶着齐征转回轿边,齐征忙掀起轿帘,夜无边便重重地坐了进去。 齐征示意起轿后,却听夜无边淡淡地道:“让那徐朝子来见我吧!” 齐征忙应了一声“是!” 躺到黄昏,长歌还是鬼使神差地收拾齐整了,往那“落玉坞”走去,“落玉坞”依旧一派荒凉,长歌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失望,她连忙安慰自己道:依旧荒凉就证明了夜无边不敢回来了,是好事! 长歌不知道不远处夜无边坐在轿内看着她,呆呆地站在“落玉坞”前,夜无边的嘴角动了一下,连那復发的“生生不息”似乎也没那么折磨人了,知道长歌去安月舍时,气得夜无边恨不得把长歌撕了,把她的心肝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看见长歌在“落玉坞”发呆,心里又高兴了道:长歌呀长歌,就算我伤害过你,你还是忘不了是不是? 长歌抓抓头髮转过身走了,经过夜无边的大轿时,她甚至觉得里面坐的那个人自己非常熟悉,长歌怕自己是不是最近自己想的事太多了,以至于有些恍惚了。 长歌一经过,夜无边近得连长歌身上那股子甜甜的气息都闻到了,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说话,他不知道长歌感觉到没有,但对他绝对算是一种折磨,长歌忽然停住脚,夜无边还紧张了一下,在他的心目中,长歌实在算不上有心人。
第180页 夜无边见长歌犹豫一下走到轿边,左右看看,手伸到帘边,终没敢掀起轿帘,然后又犹豫地看了一下才转身走了,夜无边真想一伸手把长歌抓到怀里,好好惩罚她对自己的折磨,但夜无边到现在还不知道长歌究竟为什么生气,而且生气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没有伸那个手,他不喜欢做无把握的事,要不然弄得长歌更恨他,那就事与愿违了。 夜无边忽想起那个僕妇说长歌收拾屋子收拾着就突然拿着什么东西哭了起来,烟儿也说常看见长歌手里拿着个七彩的小瓶子发呆,夜无边想到会不会那个玻璃瓶有什么缘故。 长歌见大轿不远有一家面馆,便走了进去,坐定才知道自己失望什么,“落玉坞”没开张,证明夜无边一定不在建郢,她就不知道夜无边不在建郢有什么可失望的,难不成认为夜无边到了,自己就能见着傅离了,夜无边与傅离根本就是一个人,她不停地敲自己那颗有些迷煳的脑袋告诫自己是:还是专心找长欣才是正事。 长歌要了一碗面,刚要吃,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小厮走过来道:“公子爷,我家主子有请。” 长歌听了愣了一下,看看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要十个铜板,比离开建郢时翻了三倍,很捨不得,便道:“让你家主子等等,我吃完再去。” 那灰衣小厮愣了,大概他从不遇过些事,夜无边听到就笑了起来,怕这世了也只有长歌有如此之举了,灰衣小厮回过神来道:“公子爷,我家主子你知道是谁吗?” 长歌哼了一声道:“管他是谁,吃饭最大,难不成你家公子请我过去,会请我吃饭呀!” 那小厮一下没词了,又气又急,长歌却施施然吃完了面要了清水漱口,付了铜子道:“走吧,见你家主子去。” 小厮哼了一声心想若不是主子吩咐过“要礼遇”,他非上去把长歌打个四脚朝天。 长歌跟着小厮出了面馆,路过那顶大轿时,她又好奇地看了一眼,不知谁家把这么好一顶轿子又这么阔气的一顶轿子放在这路中间,是不是主人离开了,那抬轿的八个人又在,以她的性格要没那八个人,非掀开看看不可,长歌好奇得不得了,心也痒痒得不得了。 那小厮却有些不耐烦了:“这位公子爷,请快些,我家主子等急了。” 长歌才翻翻白眼撵上小厮的脚步,还有些不甘心回看看那顶大轿,走过大轿,不远便见一辆马车,那小厮迅速走上前回覆:“大小姐,公子爷带到了。” 长歌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长歌,上来吧!” 长歌愣了一下,迟疑地上了马车,里面有个丫头掀开帘子,长歌坐了进去,马车宽大,入长歌眼里的却是个千娇百媚的人儿,长歌看了一会才叫出来:“原来是你!”才放心地坐了下来。 那女子略略一笑道:“走吧。” 小丫头放下轿帘,车夫立即驾着车走了,夜无边看长歌上了黄珍的马车,知道跟着黄珍,长歌一时倒不会有危险,叫来齐征吩咐一番,便也让人起轿。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黄珍,黄珍打发那小丫头下了车,才道:“刚才我就觉得有些象你,没想到还真,怎么会闹得这种地步,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长歌知道黄珍问的是自己与傅离的事,笑了笑,不想说,黄珍皱着眉道:“以你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丹若说你喜欢苏南,看来还是真的。” 长歌讪讪道:“丹若什么也不知道,就瞎讲。” 黄珍又问:“将来有何打算?” “我?走一步算一步吧,黄珍看样子你回到兄长身边到底不一样呀?这身打扮可真够光鲜的了。”长歌说着伸手便摸黄珍那衣裳的料子羡慕地道,黄珍苦笑了一下道,“你说长歌,是不是父辈把我们的福气都耗光了,怎么个个都逃不了被休的命运,丹若与苏南是貌合心不合,苏南又是个有野心的人,早晚离不了这一出;我遇着个苏梨白,也怪我从小日子过得太顺,让她得了手;你呢,那傅离不是把你宠得跟个宝贝一样,我就不相信苏南会选不顾前程地选择你。” 长歌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这么失败,收回摸料子的手,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想开口,黄珍又问:“怎么想着来建郢?” “我想来找我的弟弟长欣的。”长歌忽想到黄珍接触的人非富即贵,那黄珍听了又道,“听人讲过离国的质子被宋小山接走了。” 长歌一听忙问:“黄珍,你有听说过长欣被接到哪里去了吗?” 黄珍摇摇头道:“因为离国并不大,所以你家长欣的去留不太引人注意。” “那你知道宋小山住在哪里吗?”长歌听多了说离国不大的各种议论,所以倒没介意黄珍这么说,只是忙着追问黄珍自己弟弟的下落,黄珍听了摇摇头道,“那倒没听说过建郢城有宋小山的府邸,宋小山虽在各国都有生意,但在大竺的生间做得是最大。” 长歌听了有几分失望地嘆了口气,黄珍便道:“你还可以去‘云来客栈’问问,听说宋小山每次来建郢都会住在‘云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那客房是宋小山专用,从不给外人用的。” 这话让长歌眼睛一亮,但想着自己在宋氏陶器的遭遇,有点怕人家不理自己,黄珍见了便道:“你也不用着急,象宋小山连大昭国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无名无势无钱之人,又怎么能入他法眼,人家不搭理你也属情理中的事。” “那宋小山也太傲慢了吧,象你们这样的金枝玉叶,他都不结识,如何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长歌带着点挑拨地问,黄珍笑了一下道:“他当然只结识有用的人呀,没用的,他结识做什么,怕更多的人想结识他,不过长歌,你都不认识他,宋小山这样的人如何肯帮你资助长欣?” 长歌听了黄珍的话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因为她比黄珍还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马车驰进一个大院子,黄珍又问:“在建郢有没有落脚之地呀?” 长歌便道:“在北街的巷子租了个房子,就先在那里落脚了。” 黄珍有些吃惊道:“你怎么在那里租房子,那里最乱,不如先搬到我这里来住吧。” 长歌连忙摇摇头道:“我就住那儿好了!” 黄珍嘆了口气道:“你不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何苦这么为难自己?”黄珍讲完见长歌不说话,也嘆了口气,她不知道长歌从傅离那里算不算是净身出户,自己从傅瑶那里连净身出户都算不上。 车停稳后,小丫头伸手来扶黄珍,长歌忙自己跳下了马车,黄珍下来后,便跟着往黄珍的闺房走,黄珍住的那绣楼比傅离的院子还大了不止两倍,长歌羡慕得两眼发光,黄珍见了笑了起来道:“你真没什么打算?” 长歌点点头,黄珍又道:“而且还真不准备回傅离身边了?” 长歌忙道:“是大世子不要长歌了,跟长歌回不回去没有关系。”
第181页 黄珍摇摇头道:“我感觉你还是丢不下傅离,其实经歷了这么多事,嫁人还是嫁傅离这样的人才好,虽是窝囊了一点,但至少是真心实意想过好日子的人。” 长歌撇了一下嘴,黄珍道:“男人光长得好看,有本事有什么用,关键要看他的心长在哪里。” 长歌伸手扯着腰带上的花纹心想:如果傅离是夜无边,那真的不知道心在哪里,光从那个丹若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把心放在夜无边这种人身上的下场。 不过这种话长歌只能闷在心里,可不敢讲出来。 没一会几个小丫头送进来茶、水果、零食以及一些点心,长歌看着那些精美的点心仅管没一点胃口,却后悔刚才自己花了三文钱吃了面,早知道不知来黄珍这里足可以填饱肚子了。 长歌正想着,一个小丫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大小姐,大小姐,毛公公来了。” 黄珍知道傅成霄最近经常传黄子麒,毛福自然也经常来,听了有些不悦地道:“来了就来了,他不都跟着皇上来找大少爷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小丫头便道:“那毛公公朝绣楼来了。” 黄珍听了有点奇怪了:“毛公公到本小姐的绣楼来做甚么?” 黄珍正猜测的时候,那毛福已经走了进来,长歌忙想迴避,那毛福已经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宁致郡主吗,好久不见,出落得更象花朵般了。” 长歌悻悻地笑了一下,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这种怪异偏让她说不出是个为什么,因为她跟毛福并不熟悉,总共没见过几面,那毛福便上前一揖道:“皇上请大小姐及长歌姑娘到前厅叙话。” 黄珍才知道傅成霄是冲着长歌来的,早听说过傅成霄喜欢长歌,以前认为是谣传,今日才知道那谣传可不是空穴来风,虽她并不讨厌长歌,但不免为宫中的黄钏担心,而且自己才把长歌接来,那傅成霄就知道了,可见傅成霄不知在这府上安了多少耳目。 长歌并不想见傅成霄,到建郢只忙着伤感,还忘了傅成霄这一事了,到这会,想躲也躲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黄珍一起去了前厅。 傅成霄与黄子麒都在前厅,一年多没见傅成霄,傅成霄居然多了一种苍桑感,甚至鬓角都有几丝白髮,这让长歌有点没想到,与黄珍行过礼后,傅成霄盯着长歌好一会才让人赐了座。 长歌被傅成霄看得毛骨悚然,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一听赐座忙不迭地就先坐了过去,黄子麒看了长歌一眼,长歌也看了黄子麒一眼,算来算去这在座的,大家彼此都算老相识了。 傅成霄待长歌与黄珍都坐下了才问:“长歌,别来无恙呀。” 长歌连忙站起来道:“别来无恙,是无恙!” 傅成霄见了笑了一下道:“听人说傅离休了你,你又做了什么淘气的事?” “这个…这个,也没做什么太淘的事。”长歌有几分不能接受傅成霄这种带着开玩笑的亲昵,傅成霄听了长歌的回答,笑得更开心了,长歌跟着傅离,自然没少听傅离评价傅成霄,现在仔细一想他还真是个不成气候的人,这会子他的江山都在黄子麒手里捏着,黄子麒的妹妹是皇后,他居然也不避嫌地与自己调笑,那黄子麒能高兴吗? 所以长歌有点不安地看向黄子麒,果见黄子麒象看敌人一样地看着自己道:“皇上,秦长歌现在是天下的有名的**,与夜无边不清不楚,是傅离最受宠的小妾,却又与苏南**,皇上居然问她做了什么淘气的事?这么多事都只是淘气,皇上您的眼光还真…,真与众不同。” 傅成霄的眼光一向都与人不一样的,只是长歌不知道已经一跃成了**,居然还与苏南**了,经黄子麒的嘴里不屑地讲出来,长歌有点吓着了:这个…这个传闻未免过得有点太离谱了吧! 黄珍听了便道:“哥,传闻从来都是传坏不传好,你也信?” 傅成霄便笑道:“就是,阿珍讲得对呀,朕也从来不相信什么传闻,如果传闻都是真的,就不叫传闻叫真闻了,秦长歌与苏南**?呵呵,朕看秦长歌还没那个胆量!” 傅成霄是皇上,一个皇上对自己这么了解,这番话真让长歌热泪盈眶,最初遇见傅成霄时,觉得傅成霄温和有情义,然后在傅离的影响下,认为他是个没什么前途的花花太子,这会长歌却认为他是男人中的佼佼者,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传闻,他就一点也不相信,至少算得上是自己的知己了。 黄子麒虽恼傅成霄的行为,但长歌在黄珍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她,黄珍明显也是不希望他再讲难听的话,所以他虽看不惯傅成霄对长歌那种喜欢,也不好再拿狠话讲长歌。 长歌忙道:“皇上真是圣明,真是圣明,长歌不仅没那胆量,也没那本事。” 长歌这话让傅成霄又笑了问:“长歌,与人**需要什么本事呀,你讲给朕说道说道?” 黄子麒又不高兴了,傅成霄摆明了在跟秦长歌**,是相当没把他放在眼里了,长歌也一愣,这句话太考验人了,长歌支支吾吾地讲不出个所以然。 傅成霄便道:“好了,朕今日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朕要回了。” 大家忙跪下来恭送圣驾,傅成霄经过长歌身边时忽道:“秦长歌,过来,朕还有话要问你。” 长歌只得爬了起来,随傅成霄走了出去,走到人少的地方,傅成霄才止步道:“你什么时候与朕**,朕不需要你有什么本事。” 长歌回过神来,傅成霄已经走远了,她原以为傅成霄那么一本正经地叫她出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做梦也没想到是叫出来被傅成霄吃豆腐的,恼得恨不得追上去,与傅成霄拼个你死我活。 夜无边回到府上,略休息一下,齐征便进来道:“门主,那徐朝子来了!” 夜无边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齐征忙应着退了下去,没有一会那徐朝子小跑着进来了,一见夜无边便掩一下面有些发颤地叫道:“太傅大人,太傅大人!” 夜无边邪邪地笑了一下,靠在榻上道:“徐大人,夜某已经不是什么太傅了。” 徐朝子忙道:“太傅大人,皇上私下吩咐过小的,说太傅大人那是冤案,皇上要为太傅大人翻案。”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皇上真是圣明呀,一会替这个翻案,一会替那个翻案,哎,真是辛苦,就翻案这一桩事,皇上就太操劳了。” 徐朝子便道:“是呀,是呀,皇上圣明正是我朝之幸事呀,当初下官就不相信太傅是什么奸臣,哼,果然是黄子麒那帮子小人使计耍奸。” 夜无边看了徐朝子一眼,用手摸摸下巴没有开口,那徐朝子又道:“皇上还说眼下有些事,他一时无法与太傅讲清楚,所以请太傅多些个耐心,假以时日,皇上一定还太傅一个公道,替太傅沉冤昭雪。” 夜无边又笑了一下道:“那夜某可真要谢谢皇上圣明了,徐大人远道而来,齐征看座。”
第182页 徐朝子坐下来后想伸手握夜无边的手以示亲热,但抓了个空,于是收回手道:“夜太傅,这一年过得可好?” “好!”夜无边伸手从身边的美姬手里接过葡萄酒,徐朝子才发现自己身边也站了个绝美的侍姬,用银质的托盘端着一杯葡萄美酒,忙伸手拿了,然后艷羡地看了夜无边一眼道:“太傅的日子真是享受。” 夜无边抿了一口酒道:“皇上不让夜某忙朝里的事,夜某只能专心地喝喝小酒、消受消受美人恩了,这样的日子比那在朝为官不知道惬意多少。” “太傅一直都是个有本事的人。”徐朝子又替傅成霄讲了一气圣明的话,两人便喝着美酒,长嘆短吁地虚委一阵,聊了些地上没有,天上不知道有没有的事,徐朝子才起身告辞了。 傅成霄听徐朝子来报说见夜无边时,是在护城河边上蒙了眼上的轿,那轿怎么个转法,他实在是弄不清楚了,傅成霄当然也知道徐朝子确实没那个本事,把那路程记下来,只是秦长歌一出现在建郢,那一年多没有音讯的夜无边也出现在建郢,自己那“生生不息”没着他要害,傅成霄想着就生气,但现在他的处境极为不妙,黄子麒明显摇摆不定,军心又不稳,傅宁坤有苍邪与安月国两国做外援,傅成霄并不想找这样的外援,但他又不可能只用一个黄子麒,所以他就想到了夜无边。 不过傅成霄与夜无边打交道可有些的年头了,以他对夜无边的了解,当然也知道夜无边是极不好对付的,就上次那事不给个说法,夜无边也不会现身的,但天赐良机的是,这个秦长歌一出现,那个夜无边也就出现了,傅成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利用一次秦长歌。 长歌被傅成霄吃了豆腐是满心地不高兴,急急与黄珍倒了别便回了自己的北街巷子那间房子,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了个女人在门口,正是老学究的女人,也就是长歌的师娘,长歌后拂不过老学究的数次邀请,终是去蹭过两次饭,所以算是认识师娘了,师娘一见长歌忙问:“常公子,常公子,外子说今日没见着常公子去夫子庙,可找着别的营生了?” 长歌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个人在关心自己,受了委屈的长歌没由得心头一热,眼睛又湿了,连忙摇摇,师娘一看嘆口气道:“别着急,今日就到家里吃晚饭,你年纪轻,要找份事做也是容易的,走吧。” 第016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6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才觉得肚子饿了,想着在黄珍那里那些精美的糕点,可惜只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吃,那傅成霄就来了,东拉西扯一阵,趁机吃了自己的豆腐,惹得黄子麟不高兴,就以自己对黄珍的那份情,黄子麟连晚饭也没留,所以这折腾到了晚上,就非常飢饿了,现在有师娘邀请吃晚饭,那霉气顿时一扫而空,不象往日般推脱,立刻应了下来,跟着师娘往老学究家去了。 王老学究家吃的米都是陈米,长歌知道这种米便宜煮出来的饭多,味道、口感完全不能傅离那里的米,这种米怕连腊八都不屑吃的,不过眼下的长歌喜欢,加上一大盘子卤猪肠子,一大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碗放点盐的水煮白菜,一碟子盐毛豆,在王家蹭过两次饭,长歌真没吃过荤菜,今日见着有猪肠子,就很有些馋言欲滴了,不过心里又纳闷,难不成王老学究发达了,一口气写了几百封书信,不过长歌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写两三封就手累了,那王老学究能不能写几百封还真说不准。 王老学究最大的儿子王重已经十八了,很有父亲的迂腐,另外两个却小,都不到十岁,两个小的早就迫不及待地向那盘子猪肠子伸了筷子,长歌也迫不及待地准备向那肠子下了狠手,只是还没送到口边,就听老学究骂两个孩子有客人没规矩,两个孩子悻悻放下筷子,做为客人的长歌也只得悻悻地放了筷子。 于是长歌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日会有荤菜出现在桌子上,原来有人聘老学究做西席,五两月银,那是极高的一种聘礼了,现在长歌对银子有着更深切的了解,知道五两银子一个月对王老学究这一家人意味着什么,而且知道做了先生,平日那些家长还免不了送些束脩之类的,也发自内心地替老学究一家人高兴,以为开饭前训话结束,把眼睛又转回猪肠子,却听老学究道:“长歌你别灰心,到时候,有机会,老师也会帮你想些个办法。” 长歌吓了一大跳,以自己的水平,给自己找个西席的差事,那不是带坏一群孩子,但又不好负老学究一腔热忱,忙道:“谢谢老师。”心里却极怕老学究真给自己找到那么一份差事,眼睛却盯向卤肠子道,“明日起,学生一个人去,不会写的字都请教不了老师了。” 王老学究却道:“不妨,明日起,重儿会代老师去,你有不会写的,或不认识的字问他就好。” 长歌“哦”了一声转向王重,一个比自己还老实本分的人,王重沖长歌拱拱手,长歌也只得沖王重拱拱手,那老学究嘆口气甚至是寞落地道:“乱世中,无法求取功名,也得有个谋生的手段。”说完又嘆了口气,长歌也嘆了口气,看着老学究,又看看老学究那个迂腐的儿子王重,总觉得应该没老学究说的那么惨。 长歌是个不喜欢用脑子的,等老学究嘆完气,那两小的下了筷子,她也飞快地下了筷子,吃得茶足肠子饱的,走路都有点的颤了,哼着小曲走进巷子里,一个小丫头一下跪在她面前哭道:“公子求求你吧,我和奶奶是逃难来的,奶奶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您可怜可怜吧。” 这声音有点耳熟,这经歷似曾相识,难不成现在的建郢的人日子过得都这么不如意,长歌好不容易才省一餐饭钱,又要拿来打发人,长歌真…真有点捨不得,长歌犹豫一下到底不忍心一个老人家就活生生因为自己捨不得就饿死了,于是掏出五文钱递过去,那小丫头一伸手,长歌立刻认出是前几天说“姐姐病了”的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已经将钱接到手里,一抬头显然认出了长歌,吓得爬起来就跑,长歌气坏了,抬腿就追,可惜她对路不熟悉,刚吃饱,腿脚又不利落,只能悻悻地看着那小丫头东转西转眨眼就跑掉了。 长歌气得一脚把门踢开,本来吃得高兴,心情难得好,全都让那个小丫头破坏了,长歌只想哪天逮着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才能解自己损失十文铜子之恨。 夜无边想着傅成霄听了徐朝子这一趟的样子,心里就乐,就如傅成霄对傅离总处处留情,夜无边仅管上次着了傅成霄的道,还受了伤,对傅成霄也没狠起过心肠,这让夜无边挺纳闷的,又想到徐朝子所讲傅成霄为自己昭雪的话,嘿嘿地笑了几声,旁边的侍姬有点害怕地看着夜无边,见夜无边举着的杯子空了,忙小心地倒了酒,夜无边端着酒正要喝,齐征走了进来,小声地把长歌一整日的事,事无巨细一一禀报了一通。 夜无边听了笑了一下道:“是谁给那老学究找的差事?”
第183页 齐征便道:“是齐征自作主张。” 夜无边看了齐征一眼,齐征忙低下头,夜无边便道:“本门主有吩咐过你做这事吗?” 齐征有点委屈地道:“门主是没吩咐过这事,但门主不是吩咐过要让夫人玩得高兴吗?那王老夫子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夫人能玩得高兴吗?” 夜无边举着杯想了想才道:“也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还玩个屁呀!还有你刚才讲的那小丫头没什么背景吧?” 齐征忙道:“门主,齐征已经查过,这小丫头是沂安那里逃过来的,确有一个奶奶与一个姐姐,姐姐病着,快病死了。” 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道:“得的什么病,别传染长歌了,她既没骗人就放她一马,不过别让她再出现在长歌面前了。” 齐征一边应着,知道他这主子除了心狠,也很无情的,他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听了不仅没有同情那小丫头的遭遇,反怕有什么病把长歌传染了。 夜无边晃了晃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齐徵才小心地问:“门主,您的伤?” 夜无边淡淡道:“歌儿不气我,我就死不了。” 齐征一想也真是,他这主子如果不是秦长歌还真没什么事心头不舒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银子有使不完的银子,要女人,那些女人排着队等着他的糟蹋,只有一个人可以把他这心狠绝情的主子气得双脚跳,那就是秦长歌,以前齐征憎恶秦长歌,现在从内心觉得这秦长歌有几分别的女人没有的本事了,最起码气他这主子的本事,别的女子没有,也不敢有。 然后齐征又听夜无边道:“还有那个王学究,本门主怎么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当年他在‘劝墨堂’也做了几个年头,不可能一下就穷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仔细查查,别是那苏南还不死心吧。” 这番话,让齐征都觉得夜无边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看住秦长歌的动向重要了,身体吃不吃得消无所谓、生意谈得成不成也不打紧,…,轻轻摇摇头忙应着退了出去。 夜无边心情好一些,伤口自没那么难受,好好地休息一下,连精神头都觉得好多了,几日来因为劳累和毒伤都起得晚,难得这一天毒伤发作得轻一些,便早早地起来了,几个侍姬、婢女见夜无边动了,忙不迭地过来侍候,齐征却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小声道:“门主,那徐朝子又来了。” 夜无边哼了一声道:“你替本门主打发了,他还真以为自己面子大了。”说完慢慢靠在倚枕里,齐徵得了令忙走了。 没多一会齐征就回来,见五六个婢女已在侍候夜无边在用早膳,便没急着进去,站在一边,却听夜无边冷声问:“怎样?” 齐征忙走过去低声道:“徐朝子带了傅成霄的旨意,说傅成霄想见门主,地点、时辰由门主定。” 夜无边喝了一口美婢餵到口里的粥哼了一声才道:“由本门主定,本门主答应了他吗,傅成霄也太自信了吧!”夜无边非常生气拍了一下桌子,推开身边的婢女,那婢女一个重心没有站稳就跌地上去了,只听一阵“哗啦”声,那婢女带倒了另外一个,杯、碗、碟打碎了一地,吓得几个人全跪下去,哭着求饶叫开恩,夜无边定定地看着这几个人,那几个人更是抖如糠塞,夜无边忽然笑了一下眯着眼道,“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就定在‘落玉坞’,下个月十五戌时。” 齐征听了看着夜无边,随后就明白了夜无边的意思,也笑了,连忙应了走了出去,夜无边一挥手,那几个死里逃生的婢女忙退了下去重新准备早膳。 于是没有多久,建郢城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落玉坞”即将重新开张,起先大家还不太相信,但眼见人家“落玉坞”花着重金开始收拾干净了,那大匾重新镶了黄金挂上去就披红戴绿地迎来送往了,那满朝的文武才开始着急了,因为夜无边出事的时候,大家谁没有趁机踩上几脚的,现在夜无边捲土重来,以夜无边对付黄凤祥那手段,想想都不寒而慄,没有不怕那手段落到自己身上的,于是纷纷上书弹劾此事,只是全部都让傅成霄扣下了。 黄子麒听说“落玉坞”重新开张,比朝中任何一个大臣都气,夜无边当太傅没几天,手段果如传说中的毒辣,但是因为时间短,夜无边也就毒辣死了黄子麟的亲爹,别人还没来得及毒辣,所以黄子麟气得双脚跳,立刻让人备马就要往去“中泰宫”与傅成霄理论。 黄子麟刚上跨上马,黄珍急急忙忙从绣楼中跑出来,拉住已经骑在马上的黄子麒大声道:“哥,妹子有几句话想讲,哥哥听不听?” 黄子麒按奈住一腔的怒气下了马,跟着黄珍走到迴廊中坐了下来,黄珍见黄子麒气得两眼血红,气也喘不匀,缓缓道:“哥,前边战事吃紧,皇上却将你招回休养,对这次被皇上将你招回休养,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 黄子麒愣了一下才道:“阿珍你的意思是…?” 黄珍又不急不缓地道:“哥,皇上压根就不信任你,他怕你在军中时间长,将士们将来都只听你的,不受他控管。” 黄子麒嘆了口气道:“为兄如何不知,但是阿珍,眼下为兄能怎么办,一个是昏君,爹是如何冤死的,正是死在夜无边这个奸臣手里,傅成霄现在用夜无边,分明就是置为兄于不顾;另一个是那傅宁坤,傅宁坤与爹相交甚好,声名也好得多,那傅宁坤和傅瑶又是如何对你,为兄如何忍得不下这口气!” 黄珍摇摇头笑道:“哥,经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看不清楚,天下乌邪一般黑,所谓夜无边谋害父亲不过是傅成霄借刀杀人之计,那傅成霄容不下爹才是真的,他才是杀爹爹的兇手。” 黄子麒又嘆了口气,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马鞍道:“为兄又何偿不知,所以为兄也不想为他卖命,才想投傅宁坤,谁知傅宁坤却是个过河拆桥的主!” “就凭这些事,妹子就认为傅宁坤与傅成霄都不是成就大事的主。” 黄子麒抬头看着黄珍有些吃惊地问:“那妹子认为谁能成就大事?” 黄珍看着花园里开得正盛的花缓缓道:“傅离。” 黄子麒听了点点头,好一会才说:“只是他隐得太深,也不知道是真隐还是假隐,只怕是真隐,日后想起事,世人也不服他。” 黄珍摇摇头道:“他怕隐得很好,哥哥想想,现在这乱世,他把打仗这差事全扔给傅瑶去做,将来傅宁坤一旦得了天下,他一样是皇储,而且,也只有这样智慧的人,上次才能把哥哥弄得手忙脚乱的。” 黄子麒便道:“阿珍的意思是,我还是投傅宁坤?” 黄珍点点头道:“对,妹妹正是这个意思,但明着投傅宁坤,暗里却是投傅离。” “阿珍你讲的没错。”黄子麒点点头道,“只是这样,那傅瑶怕更猖狂,阿珍就会受委屈。”
第184页 黄珍摇摇头道:“哥,妹子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委曲不能受,再则能成就你一番大事,妹子受点子委屈算什么,只有这样,妹子才能一洗那些日子的耻辱。” “只是傅离到崑山去休养了,派人到崑山去找他,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黄珍便笑道:“哥,天下这般局势,傅离可能到崑山去休养吗?不过掩人耳目的做法,而傅离为什么喜欢秦长歌,没人知道缘故,但他绝对不会是假喜欢,长歌在建郢,哥哥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阿珍,你只管讲。” “一手派人去崑山找傅离,一手只需盯着秦长歌,如果我没猜错,去崑山的人会扑空,而守秦长歌说不准倒有守到傅离。” “闻妹子一言,哥哥耳塞顿开。” 黄珍看着黄子麟,黄子麟便从马背上翻下来,当夜兄妹俩合计到下半夜,决定先按兵不动,等与傅离联络上,把黄钏弄出宫再做打算,即有此决定,黄子麒也忍下傅成霄重用夜无边这口气,不再生事了。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长歌租的那个小房子,除了朝向不好,还很不透风,怪说不得只收她三钱银子一月,这样的环境让长歌极为苦恼,那沐浴之类更不方便,让她无端地怀念在傅离身边的日子。 勉勉强强、委委曲曲地沐浴了,屋里闷热,长歌便坐在小院子里一边等着一头长髮干透,一边想着怎么找长欣,黄珍让她不要着急,长歌倒希望黄珍可以想出办法帮帮自己。 长歌正想着心事,忽听院外有人道:“你没听人说,那‘落玉坞’重新开张了。” 另有人道:“怎么可能呢,那夜无边不是杀害黄大将军的奸臣吗?” 前面那人再回道:“说是冤案,谋害黄大将军是另有其人。” 后面这人嘆口气道:“唉,这朝里的事哪是咱们弄得懂的,‘落玉坞’那地方也不是咱们去得起的,还是到街口沽酒喝。” 人越走越远,那声音断断续续入耳,这对长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落玉坞”重新开张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令人髮指、作恶多端的夜无边又回来了,长歌到现在也无法将傅离与夜无边合为一人,在她心目中是想念傅离,憎恨夜无边的,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大概自己就在冰水两重天中煎熬着。 夜无边坐在“落玉坞”最奢华最贵的包间,看着热闹非凡下面,得意地笑了,傅成霄要见自己,地点、时间都由自己订,那约在“落玉坞”与傅成霄见面,这“落玉坞”要不不开张,两人又如何见面呢,所以他选了个七月二日重新开张,果然到现在,傅成霄也没让人阻拦,傅成霄见自己要干什么还不得而知,但夜无边却知道傅成霄山穷水尽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让自己不愉快的事发生,帮不帮傅成霄得看自己的心情,赚不赚傅成霄这地上的银子,那可不能看心情了,不赚白不赚呀! 夜无边刚刚爽爽地告白完,齐征便进来了在夜无边耳边低声道:“门主,夫人来了。” 夜无边笑道:“去,好好招待,告诉新开张期间,一律半价,如果她要姑娘就全免费。” 齐征呃了一声,忙出去了。 长歌东张西望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跑这里来干什么,找傅离重续前情,还是找夜无边新帐旧帐一起算,她自己都讲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长歌坐定,来了个胖妈妈笑咪咪地告诉长歌,今日新张一律五折,长歌一听便问茶水多少一壶,胖妈妈伸出两个根胖胖的手指头道:“二两银子,小公子,已经非常便宜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们的茶水费是二两银子的,半价还二两,分明是骗本公子,这叫什么五折?” 那胖妈妈有些不解地问:“小公子是哪里的价哟?” 长歌学着丹若的样子,很老道地道:“在昌平就是这价!” 胖妈妈张了一下嘴,那昌平比这建郢确实要便宜不止一半,不过胖妈妈的脑子是非常好使的,眼睛一转道:“老身记错了,半价是一两,对,就一两。” 长歌得意地哼了一声,大有当初丹若逛昌平“落玉坞”的架式,于是翘上二郎腿有几分张狂地问:“对了,本公子问你一件事。” 胖妈妈忙把头伸过来,长歌便问:“那个夜无边在这里吗?” 这话把胖妈妈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直唿门主的名讳,莫不是想找死,不过她在“落玉坞”十多年了还真没见过门主,所以有点羞赦地道:“那个,老身不知道你讲的这人是什么人?” 长歌原本以为夜无边的名头是非常响亮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不知道的,看来也不是什么非常出名的人物吗,有点失望地问:“你们老闆是谁?” 胖妈妈一听便道:“我们老闆以前是苏当家,现今换人了,只是老闆还没来。” 长歌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白痴的,站在这里给人做事,不知道在给谁做事,便用扇子一挥道:“去,去,找个机灵点的。” 那胖妈妈一听“找个机灵点的”就不知道还有谁比自己更机灵,走前又不甘心地道:“小公子,今日本坞除了茶水酒点一律半折,那要姑娘可是全免。” 长歌忙把胖妈妈抓回来道:“此话当真!” 胖妈妈感觉那只手实在细腻柔软,知道不会猜错,眼前这男子打扮的人是个女子,于是笑得更妩媚了:“小公子,当真!当真!还有雅间送!” 长歌放开胖妈妈的手道:“去,去,你个老狐狸精,想骗本公子的银子吧,姑娘免费?好,就叫十个姑娘来侍候本公子。” 胖妈妈真没想到一大把岁数,居然还能当把老狐狸精,这小公子的嘴真甜,于是夸着长歌,心里一高兴,给长歌叫了二十个姑娘来,反正上面吩咐下来,要让这个小公子开心,她要十个,自己给她找二十个,不开心死她! 长歌没想到一口茶没喝下去,唿啦啦周围一下站了二十多个搽脂抹粉、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叽叽喳喳的姑娘,口里全发着嗔地叫着“小公子,小公子”。 长歌眼都看花了,忙道:“先别叫了,先别叫了,也别晃了,也别摇了,本公子看仔细些。” 那二十个各式各样的姑娘立刻唿啦啦地站好,或是沖长歌抛媚眼,或搔首弄姿,把长歌看得眼花缭乱的,为了显示自己的层次,长歌稳定心神摇着扇子,从这头看到哪头,再从那头看到这头,嘆了口气才道:“怪说不得要免费呢。” 夜无边听着身边一个会看口语的人把长歌的话翻过来,一口茶全喷那人脸上了,好一会才道:“要求还挺高嘛,一个没看上。” 长歌勉为其难地挑出两个,那两个一看胖妈妈这架式,以为是什么大金主,赶快贴心地坐到长歌两边,一个倒茶,一个想递果子,看案上什么果子也没有,便收回手抢过长歌手里的扇拼命给长歌打着扇,还娇笑道:“小公子,这天好热啊。”
第185页 长歌点点头道:“是有点热,刚才还不觉得,你两一坐就热了。” 两人一听长歌都热了,反正刚才胖妈妈也吩咐是重要客人,要好生侍候,那自然施展出混身解数,便一个伸手去摸长歌有腰带,一个往胸口伸去,把个长歌吓得一手捂住胸一手按住腰带直叫:“怎么跟个洪水勐兽般,本公子有些个尿急,且等等,急得狠!” 一个忙拉住道:“知道小公子急,来这里的都尿急,姐姐有房间,姐姐好好侍候你,包你一会就不急了。” 长歌大窘,又挣不开,又走不掉,真有些尿急了,夜无边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见长歌好不容易才挣开了,直往外逃了去。 长歌从“落玉坞”逃了出来,看到那两只洪水勐兽没有追来,才稍稍松口气,心里想到那烟儿也在这样的地方待过,“落玉坞”里的女子举止如此轻浮**,那夜无边一看就真的不是干什么好事的,于是对夜无边又是憎恨起来。 长歌松完气,便准备打道回府,却从横里出来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一拱手道:“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长歌不知道黄珍怎么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请她,想也没想便抬脚跟上了,那个男子将她带到一处雅致的茶楼,长歌抬头一看叫“玲珑茶馆”,见名字就喜欢,想那茶一定比“落玉坞”好喝,抬脚迈了进去。 上了楼,转进一个极是开阔的雅间,长歌看见傅成霄坐在正中的榻上,正将拎着一把银质小壶往茶杯里徐徐注入茶水,长歌没想到不是黄珍,而是那个吃了自己豆腐的傅成霄,转身就要走,却听傅成霄道:“怎么见了朕,居然连招唿都不打一个就要走,你还真把朕当成了泥捏的了?” 长歌与傅成霄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傅成霄对她真的是都是和颜悦色,这次的语气算得上有些威胁的意味。 长歌只得转过身畏畏缩缩地走到榻边,脱下靴子坐到傅成霄对面道:“原来是皇上请长歌喝茶?长歌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所以…” 傅成霄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才饮了一口道:“所以什么?那你认为会是谁请?当然你更希望是谁请?傅离、夜无边、吉鲁还是你的姦夫苏南?” 长歌一看傅成霄没给自己倒茶,连茶杯都没给自己设,只得讪讪一笑道:“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是皇上。” “不过一年没见,长歌学得伶牙利齿了,傅离把你带坏了,不好。”傅成霄放下茶杯,拿起扇子,轻轻打开,一把紫檀雕花的柄,很好的味道,一个雅室全充斥着那股子香味。 长歌就不知道傅离怎么就把自己带坏了,自己好好一个人,跟那坏字有哪一点点沾边,于是道:“皇上,长歌口渴,也给倒一杯吧。” 这话让傅成霄笑了,才吩咐人摆上茶杯,亲自给长歌倒了茶才道:“别在外面游荡了,跟朕进宫吧。” 茶水的好坏,长歌品不出来,只是傅成霄话音一落,她差点没让那口茶水给呛死,想到算命的讲她是皇后命,莫不真是,难不成自己要当这个傅成霄的皇后,长歌连念“阿弥陀佛”,求那上天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吧。 于是长歌有点弱弱地道:“长歌还是比较习惯给大世子做奴婢做妾。” 傅成霄点点头,淡淡道:“长歌,你也就这点志向,天下人都知道傅离把你休了,你还想给他做妾,那你觉得自己有几分回他身边做妾的可能?” 长歌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傅成霄不屑地道:“你就别装了吧,你如果想给傅离做妾,那你**苏南做甚么,难不成那些谣言是苏南让人传出来的?” 长歌嘿嘿一笑道:“谣言是任何人都可以编造的,未必一定要三世子来传呀。”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长歌,我对你呢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我说过不强迫你,现在一样不强迫你,我还是给你十天的日子,想通了就高高兴兴跟我进宫做我的妃子,没想通不高兴还得进宫做我妃子!” 长歌一听急了道:“皇上,那这有什么区别吗?” 傅成霄便道:“当然有,有高兴和不高兴的区别!” 长歌便道:“皇上,那长歌就回家想去了。” 长歌一说完也不等傅成霄开口,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那间雅室,门口那个有疤的男子看了长歌一眼,因为傅成霄没有出声,他也就没有拦长歌。 出了“玲珑茶馆”,长歌还有做梦的感觉,不太相信在这个地方,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刚才召见了自己,还讨论了自己进不进宫的事。 兴奋的长歌回到自己租的那间破房子,才回到现实中来,心里想还是进宫好,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人侍候,那不比跟着傅离强多了,更强过眼下自己这么三餐不继,不会想洗个澡连热水都没有;不过长歌很快又想到傅成霄的妃子光自己知道的就有不少,还有那个皇后黄钏虽年纪不太,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那个徐小云,自己当年就不是对手,现今怕更不是了,想了想,长歌对于宫里的美好生活又有些望而却步了。 夜无边听着齐征报傅成霄见了长歌,心里非常不舒服,傅成霄这个色鬼,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一门心思在那个色上,真是个没得救的主了。 齐征便道:“门主要是不放心,干脆把门主夫人接到身边来好了或者给夫人安排个好的去处,也远胜过夫人现在这样。” 夜无边没说话,齐征虽然看不到夜无边的脸,但知道夜无边的脸色一定不好看,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建议什么了,只是不知道明明恩爱得都有些不分彼此的两人怎么一说翻脸就翻到老死不相往来这地步,难怪他这主子最喜欢挂嘴边的一句话说是:“爱有深,恨就有多深!” 两人爱完了,就只有恨了,但眼下这事情的发展得分明有些不同步,秦长歌已经发展到恨他主子这一步了,而他家主子还停留在爱那步的,齐征认为这样的话对他主子就是非常的不利了。 善于察颜观色的齐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是不敢说出自己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夜无边用眉石慢慢地画着长歌的眼睛忽问:“七月十五日的事都准备妥了?” 齐征在他主子认识长歌之前,从没见他主子拿着眉石画过地图以外的任何东西,但现在用眉石画得最多的就是秦长歌,把那秦长歌画得才叫千娇百媚,只是画法是这世上人都没见过的,按主子的话讲那叫“素描”,齐征不懂什么叫“素描”,没想到一直无心关心正事的主子问到正事上了,所以慢了一步才道:“门主放心,都准备好了。” 夜无边便道:“虽然傅成霄是来示好的,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傅成霄这个人是不按理出牌的,做事不顾后果,全凭自己心情好坏,脑袋一热也许就改变了初衷。” 齐征点点头道:“上次就是傅成霄把门主伤了,所以请门主跟傅成霄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千万要小心!”
第186页 “自古君王多薄情,不过他对傅离却好象还有些感情,难不成真是戴绿帽子戴出了感情?”夜无边轻撇一下嘴有些自言自语地道,“所以有些事真是奇怪呀。” 齐征一看夜无边又进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赶紧闭嘴不说话了,怕打扰了夜无边,齐征知道夜无边是极为无情的,但如果能中他的意,被他看上的人,他都爱护备至,比如秦长歌,当然这是最特殊的一例;对他与腊八也是这样,夜无边就象一个洞世高手,好象世上没有什么他看不透的,有什么事不隐瞒他反是最好,一旦被夜无边认定,待在他身边其实算得上人生的一大幸事。 但齐征总觉得夜无边在傅成霄身上处理的几件事都不如别的事情畅快,不知道他这主子是不是又有新花样? 长歌这段时间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寝食难安了,心里想着傅离恨着夜无边,加上小屋又不通风,住着热得慌,昨日在“落玉坞”被那两只洪水勐兽一吓,又被傅成霄一惊,回到租来的房子,实在是心力憔瘁了,倒在榻上居然睡了个好觉。 长歌揉着眼睛好不容易才从榻上爬了起来,房间简单到连面铜镜都没有,反正她现在打扮也不知道为谁打扮,每日都做男子打扮,似乎也用不着什么铜镜,长歌洗漱后,打了盆水,对着那水里的影子将就着梳好了头。 偷懒偷了许多天,长歌决定今日怎么也要靠自己的一双手挣些银子,不铜子也行。 到了夫子庙,人家王重早就到了,长歌怕王重如王学究那般唠叨,每次自己偷懒或来晚,王学究念个没完没了的,于是赶紧找个远点的地方,支起了摊子,只是那张案子蛮重,长歌搬抬都下不了手,最后还是王重给她搬的,长歌臊得出了一身热汗,连连谢了就躲到自己那张案上去了。 将“代人书信”几个字写到最大,然后用块木板支着,长歌从小不爱读书,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要用这个写字来挣钱餬口,远远看王重居然已经写起了书信,原来人家王老学究在这夫子庙出了名了,人家听说这是他儿子,新客老客都找王重。 长歌羡慕地看了一上午,终于来了个俏模样的小媳妇坐在一旁要给远方的夫婿写封书信,这是自己摆摊以来的第一桩生意,把长歌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那小媳妇含羞带怯地意思就是让她做生意夫婿快些回来,长歌不太明白,你夫婿出门给你挣家用,你有什么可催的? 但为了挣自己的银子,长歌还是非常认真,按着小媳妇的意思逐字逐句地写完了,那小媳妇却不满意,长歌就不明白了,小媳不就说了一堆:家里母猪生了十二只猪崽;刘家的小闺女嫁人了;前天三姑婆来了吃了顿饭…这种鸡毛算皮的事,自己全按着小媳妇讲的写的,咋就不满意了,长歌见小媳妇捏张绢子,手不停地拧着,显然这一次还没满意,把长歌弄得个莫名其妙,却听有人道:“你再加一句:家中父母安健,甚是想念君,望早归!” 那小媳妇就忙点了头,长歌心里道:你不讲我怎么知道?于是忙写了,那小媳妇兴高采烈地拿了三个铜板给长歌,拿着信走了,长歌看着那几枚铜子再看着几张废纸,都不知合不合算,又想起支招的人,回过头一看却是宋玉城,长歌讪讪叫了一声:“宋大哥!” 宋玉城便在小媳妇坐的那张杌子上坐了下来问:“怎么就打算这么过日子?” 长歌用手掂着那三枚铜钱,有几分不自在地道:“我又没什么一技之长,这能过日子已经不错了。” 宋玉城便问:“真不打算回大世子身边了?” “是长歌不守妇道,大世子已经休了长歌。”长歌压根不相信宋玉城会不知道自己那桩糗事,低下头很惭愧地道,宋玉城笑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这么气大世子?” 长歌别过头道:“没有气,长歌本来就是水性扬花又好吃懒做的人,不值得大世子喜爱。” 宋玉城嘆了口气又问:“真的不能讲出来吗,大世子没有怪你,只要你点头,立马就可以回到他身边。” “长歌配不上大世子。”长歌有点支支吾吾道,“宋大哥跟大世子非常交好吧?” 宋玉城笑了道:“做生意,总得依附几个官场中人吧。” 长歌有点不相信地问:“宋大哥怎么依附大世子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呢?” 宋玉城又笑道:“玉城只能依附上象大世子这样的人,别的人玉城靠不上,长歌回大世子身边吧,别折磨他了。” 长歌才知道这个宋玉城是个说客,不满地道:“我才不要回去,对了,宋大哥不是在凤城吗,怎么又到了建郢?” 宋玉城见长歌岔开话只得嘆气道:“我几时跟你讲过要待在凤城的,对了,我住在‘云来客栈’,有什么事可以到那里找我。” “‘云来客栈’那里的客房很贵的,宋大哥是做大生意的人呀!”长歌有点羡慕地说,宋玉城摇摇头道,“你呀,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是不是很舒服?以后离那个傅成霄远点,傅成霄与苏南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别再做让大世子伤心的事了,听到没有?” 长歌点点头,宋玉城看了长歌一眼才站起来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宋玉城比较贵气的缘故,他走后,长歌居然代写了三封书信,按长短收了十文铜板,心里非常高兴,便寻思着到哪里庆贺一番。 收了摊位,长歌在北街的巷子里走了好一会,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店面,看样子收费也不会太高的样子,才走了进去,长歌一看那挂着的纸牌子上写着“米酒三文,茴香豆两文,熟牛肉二十五文”,大约这是招牌菜,比那日吃面的地方,明显要便宜,于是便要了半碗酒,茴香豆,那牛肉太贵,断不敢再要,犹豫了一下还是要了碗杂酱面,这一天的“代写书信”钱也就只剩下四文了,其余全交待给了那酒铺老闆,又觉得昌平的价格与建郢差不太多。 因为刘嫫嫫管束得严苛,长歌长这么大,还真没喝过酒,端着米酒轻轻抿了一口,有一点点甜,但长歌觉得有些象水,当然她不知道这散装酒都是兑过水的,所以觉得象水那是非常到位的品味。 只是那碗杂酱面是海碗装上来的,让长歌吃了一惊,忙要半碗,那老闆见长歌生得瘦弱,也没多话就重新用小碗装了出来,长歌吁了口气,总算不用浪费了,中午只吃了个饼垫着,这会长歌早就饿了,端过来吹一吹也顾不得热,便开始吃了直来。 面吃了一半,长歌就听店里有人道:“你这就不知了吧,为什么那个秦长歌是狐狸精了?” “还真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女人,我就不相信那安月国的三世子会要她。” “老弟你见识短浅了吧,那些个有钱人最喜欢这样的女子。” “别人会,那安月国的三世子不会,那人我见过,生得好,又端正,不象做这种龌龊事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你用眼就看得出来?人家两都已经双宿双飞了,这会都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第187页 … 长歌那到如此的流言蜚语,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传得如此不堪,碗中的面顿时不如刚开始那么爽口了,真想走上去让两个嚼舌头的看看,跟苏南风流快活的自己正在这里喝三文一碗的酒,吃三文一小碗的杂酱面,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说,背着的时候那会成什么样子,她忘了这里根本就没人不认识她,越想越气,端着那碗就咕碌咕碌往肚里灌酒,正好吃得口渴,那跟水一样的酒入肚也解渴,于是从未喝过酒的长歌在半碗酒入肚后就醉了。 长歌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好象是有好心人送她回家的,已经失眠数日的长歌一觉睡到天大亮,便认准了那家的米酒是个好东西。 长歌非常不情愿挪到了夫子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只听人有道:“这位小哥,都等了一上午了,你怎么才来?” 长歌没想到自己的牌子还没挂出去,摆摊的地方却站着几个人了,看来自己已经有些知名度了,摊子还未摆开,生意已经送上门了,想着夜里的米酒和杂酱面有了着落,长歌的精神为之一振,忙挽起袖子,却碰到了傅离送的镯子,忙又撸回袖子,摆好桌子凳子,磨了墨,便开始写了起来。 忙不迭地写了三封书信,没吃早饭的长歌就饿了,看还有一人在等着,便用商量的口气道:“这位大婶,能不能等小生吃点东西?” 那大婶一听就不高兴了道:“小后生,写个书信能有多费时,你总不能让我等你吃完了再写吧,你不写,我找那家去。”那大婶的手指向了王重,长歌才发现王重今日似乎没什么生意,忙抓回大婶的手道,“好,好,这就写,先写了再吃。”心里却道:姑奶奶,王重写个书信也许是不费时,我秦长歌几时做过这样的活呀,没半个时辰能写完? 为着杂酱面和兑水甜米酒,长歌决定豁出去了,写完这一封,那大婶一边费劲地从口袋里掏钱一边不满地道:“写得这么慢,字又这么差,如果不是那王公子不肯写,怎么也不会找你家,得,就这么多了,就两文!” 长歌差点晕了,原来以为是自己有了知名度,来了生意,原来却是人家王重让的生意;再则那大婶也太狠心了,自己写了半个时辰,她就这么一句话就扣了自己一文钱。 正好有个挑烧饼卖的小郎路过,已经饿得有点头晕的长歌见着,犹豫了一下忙要了两文一个的花生芝麻烧饼,长歌喜欢甜食,虽这花生芝麻饼比别的都贵一文,为了解馋,她也就认了。 这家的饼做得真好吃,长歌细细地用牙齿咬着发誓道:等我秦长歌每日能代书信二十封,我就买十个一口气吃个饱。 想到这里长歌忽想起了当年对苏南“买五十个包子吃个够”的誓言,拿着烧饼的手慢慢地停止了,但很快飢饿战胜了风花雪月,长歌几口把饼子吃到肚里去,想着包子,有点流口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奢侈地吃了一个花生芝麻饼后,再也没有任何生意,长歌有点憎恨自己的奢侈,但想想明天中午还是再奢侈一次吧,或者后天、大后天再奢侈一下下就一下下! 没有生意的长歌很快百无聊赖地起来,不一会发现不远处一个算命的摊子门庭若市的,而且看一次命相,那算命的费点口水,便是十文的进项,长歌看着两眼冒出了羡慕的光光,心里想干脆自己也改行去算命吧,明显人面对于未知命运的担心更甚过了对于亲人的思念,这代写书信实在是份没什么前途的生意,而且动嘴皮子是自己的长项,这写字实在… 长歌看着端坐如松的王重,正胡思乱思的,忽听有人叫:“那个代书信的过来一下。” 好一会,长歌才明白人家是在叫自己,一个坐在轿子里的胖子正沖她伸着手指,长歌一看这架式应该是大生意,只是这种有钱人家咋会不识字呢,忙不迭地走了过去道:“你找我?” 胖子便道:“当然,这本《大磐若经》你帮老爷我抄一遍,五天后老爷我让人来取,一册一两银子,一共十册!” 长歌愣愣地听着,那银子从天而降,她有点不太相信,十两银子,那可以买多少花生芝麻烧饼,抱着书,长歌呆呆的,等那马车走了,长歌才一下跳了起来,抱着那十册佛经忙爬回桌子,准备撅着**不要命也要把它写完,只是一翻开长歌就傻了眼,那经文上的字十个有九个她即不会认也不会写,照着画,却画得跟个蚯蚓一般,眼看到手的银子又要飞了,长歌歪着头看着那算命的,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长歌听到有人嘆气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又是那个不用笑就迷死人的宋玉城,长歌才发现宋玉城有一个酒窝,即便是嘆气,也能看到那个好看的酒窝。 长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极有做书童的潜质,磨墨、裁纸…,她的速度远比写字快得多。 于是宋玉城拿着毛笔不慌不忙专心致致眷抄佛经,长歌一旁手忙脚乱的磨墨、裁纸的景象落入了夜无边的眼里。 长歌一边磨一边恬不知耻地道:“宋大哥,你放心好了,这十两银子,我最少给你七两,嗯,六两吧,还是五五分比较好,我也很辛苦。”“哇,宋大哥你写的字好漂亮呀,比三世子写得还美。”“宋大哥你这手毛笔字是跟谁学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宋大哥这个字念什么呀?” 长歌完完全全地折服到宋玉城的墨宝中去了,宋玉城写字的样子比苏南还好看,他写的字也好看,也比苏南还好看,长歌看男子生得好不好、字写得好不好,都习惯用苏南来做参照。 宋玉城很喜欢长歌这么拍他的马屁,就象身后跟了个小跟屁虫一般,让他非常孤高的心有了一丝的温暖,长歌磨墨的小手不象在磨墨,倒象在抓他的心,只抓得他什么都忘了,只想这么与叽叽喳喳的长歌待在一起,哪怕只有几日也好。 长歌却怕怕的,宋玉城写着,她东张西望地看着,生怕有认识的,不定又传出什么样的话来,想想宋玉城没有苏南那么大的名气,应该不会有人理会吧,自己对这些流言蜚语很有些点杯弓蛇影了。 宋玉城一直写到太阳落山,共写完了两册,实在太暗看不清字了,才收手,收手后跟长歌约好第二日天一亮再继续写。 长歌太兴奋,以至于睡晚了点,第二日也就起晚了些,到夫子庙时,天已大亮了,等到中午宋玉城都没来,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睡了一个小懒觉,晚来了那么一会会,宋玉城等不急了,走了? 长歌嘆了口气,看着还剩下的八册的佛经,自己无论如何是写不完的,于是抬头看向了王重,灵机一动,自己为什么不如此这般… 走到王重身边,长歌先一揖才道:“王兄,帮个忙可否?” 王重一见长歌行礼,有点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忙道:“欣弟有什么只管讲,这样…,这样太让为兄…” 长歌就等“只管讲”这句话,一出王重的口立刻便把八册佛经放到王重桌上道:“接了件大活,有人请我眷抄佛经,给我五钱银子一册,我写得慢,你帮帮忙,八册共四两银子,你三两,我一两成不成?”
第188页 王重一听连忙道:“欣弟言重,重不收银子,帮欣弟就好!” 长歌隐瞒的人家给的银子实价,就算多赚点,没想到王重跟老学究一样迂,两眼立刻就冒出了光,又觉得这老学究一家对自己都不错,自己此举太…太差劲了,于是忙道:“王兄,亲兄弟明算帐,不付银子,贤弟可不敢麻烦王兄。” 王重忙道:“欣弟,重立刻就抄,立刻就抄。” 五日说快也就过去了,王重把另外八册佛经及眷抄本放在长歌手里时,长歌连连道谢。 长歌接过王重的手抄本,发现自己认识的男子,除了傅离个个都写了一手好字,这个王重虽然笔法不如宋玉城老道,但字写得一点也不差,看着佛经,长歌有点惆怅,这几日,她每日一定准时到,却再也没遇着宋玉城,想了几夜的拍马屁词语都没有人可用了,难不成宋玉城也是非常有名气的,怕自己坏了他的名声? 收了十两银子,长歌给了王重三两,王重说什么也不收,长歌就扔他案上了,转身跑回自己的摊子,想着还有一两是宋玉城的,就不知道宋玉城什么时候来拿了。 长歌不知道宋玉城怎么就不来了,她说好了要五五分成的,宋玉城眷抄了两本,自该给他一两,结果长歌等到第四日,宋玉城也没出现,长歌决定把那一两银子收归自己所有了,但却又嘆了口气。 长歌连着四日的中午都奢侈地吃了两个花生芝麻烧饼,到第五日也就不觉得有那么好吃了,于是和王重商量要不要吃包子,因为卖包子的地方远些,长歌就想托王重去买,两人正商议的时候,忽见一辆马车过来,长歌想着上次就是马车过来,财运过来的,于是紧张地盯着那辆马车,真希望再出个胖子让她眷抄二十册《大磐若经》,如此这般,她以后过日子也不用愁了。 长歌望穿秋水,却见黄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有点失望,黄珍看着夫子庙略皱了一下眉头,就不知道长歌怎么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混。 王重看见黄珍,惊为天人,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天人一般的美人居然朝着他这个摊子走了过来。 长歌一见黄珍走过来便问:“你怎么亲自到这样的地方来了?” 黄珍听了便道:“既然是这样的地方,你咋就待得住,快过来,我找你有点事。” 长歌一想弄不好中饭有着落了,便不託王重买包子,直奔黄珍而去,黄珍拉了她就上了马车,马车走后,只留下呆呆的王重。 长歌坐上车就问:“你有那么多丫头小厮,地下骯脏怎么还自己下车!” 黄珍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问:“与你刚才说话的人是你什么人?” 长歌便道:“是我先生的儿子,我在‘劝墨堂’念过一年多学堂,没想到到建郢居然又碰到了先生,所以这世上的事说有多巧就有多巧。” “‘劝墨堂’?我曾经听苏梨白讲过,说你是最不思上进的一个,不过这个王重,我在那里看到过他。” 长歌倒没料到苏梨白居然会在那时就这么讲自己,听了有点讪讪的,讲到苏梨白自也讲到了黄珍的痛处,黄珍一下沉默了才道:“对,那个王重,我曾经在‘安月舍’见过。” 长歌想王学究是苏南请来做西席的,那他儿子在安月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对于安月舍中的男女主人,两人各有一个伤疤,所以都不想提。 马车走了一会,长歌才问:“对,你找我有什么事?” 黄珍皱着眉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什什么实话?” “大世子那些所作所为,是不是装给外人看的?” 第017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7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立刻警觉起来,黄珍是来打探傅离的,便看着黄珍道:“你讲的是什么意思?” 黄珍便道:“看你的小模样,根本从心里就没丢大世子吧?” 长歌苦笑一下道:“我丢不丢得掉有什么用,是大世子把我休了。” 黄珍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现在传的都是你跟苏南私通,被大世子逮着了,才休的你,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些流言。” 长歌嘿嘿一笑道:“有时候流言也不见都是假的,你找我就为问这桩事?” 黄珍嘆了口气道:“那皇上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被他缠上了,你在建郢,他还能消停,而且上次还是在我哥的府邸遇到你的。” 长歌默不作声,黄珍便问:“长歌,你就想这么过下去?真的不想回到大世子身边了?” 长歌依旧不出声,黄珍又道:“你大约不知道吧,杨翰林带着他的女儿杨丰祺投了青帝了。” 长歌愣了一下,杨丰祺当初要死要活地要跟着傅成霄,这会又随父投什么青帝,看样子傅成霄真的是气数尽了,只是不太明白黄珍给自己讲这些又为个什么? “所以,你干嘛不好好跟着大世子,要来受这样的苦,大世子对你好,是天下皆知的,偏要跟那个苏南不清不白的。”黄珍很惋惜地道。 长歌知道在青王府时,黄珍是非常看不上傅离的,现在却处处维护傅离,不知道她到底在下什么套,于是小心地回道:“阿珍,你能不能不再提大世子了,是他不要我了,我不想受苦也没办法的事。” 黄珍本想从长歌口里探些傅离虚实,又或者知道傅离是不是在建郢,听长歌的语气却象真被傅离所伤,长歌不是什么嘴紧的人,但对于这事,却是闭口不愿多提的,便嘆了口气道:“也不知你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歌立即岔了话问:“对,阿珍,宋小山的事,你有没有打听出点眉目呀,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长欣呀,那可是我唯一的娘家人了。” 黄珍摇摇头道:“宋小山这个人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你找到娘家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跟长欣过一辈子不成?”说完黄珍见长歌不作声,她也看得出来,在建郢的长歌明显不如在昌平的长歌快乐,虽然也忙碌着,但总觉得她是人在神不在,于是嘆口气道,“长歌过去的事就不去想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长歌道,“这些你拿着先用吧,从那巷子里搬出来,找个象样点的地方!” 长歌忙不迭地推了回去道:“阿珍,这个我不需用。” 黄珍又塞回长歌的手里道:“你拿着吧,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你多久,而且,说不准哪天我离开建郢,你想我帮都想不到。” 长歌听了勐地抬头看着黄珍,黄珍点点头道:“拿着吧。” 长歌才知道黄珍找她是为了给她银票的,下车的时候,黄珍忽道:“对了,虽然不知道宋小山住在哪里,但有传闻,说青帝把女儿许给他,他成亲的日子定下来,肯定是天下大事,成亲总得有个地方吧,知道地方去找就没错了。” “谢谢你阿珍。”长歌由衷地道,黄珍的马车走后,长歌展开那银票一看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宋氏钱庄通存能兑,长歌想自己转过来转过去遇着的不是贵人就是有钱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有番作为才对得住这些人!
第189页 不过黄珍的话又让长歌有些不太明白,傅离讲过傅宁坤要把傅珏许给宋玉城,现在又传闻傅宁坤要把女儿许给宋小山,傅宁坤为了拉拢样小山这样的人物,难道又认了些干女儿? 长歌跟着傅离到底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自己可是打发过人四百两黄金的,当时连眼都没眨一下,所以区区一千两白银…,当然以她眼下的情形,这一千两银子相当于雪中送炭,有了这一千两银子,长歌就是一小富婆,不过在长歌的心目中,傅离毕竟自己的夫君,虽然他是休了自己,但用他给的银子,就不理亏不气短,使起来顺手,怎么花怎么对劲,而黄珍给的银子,长歌有点不舒服,而且非常不舒服,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与其收这样的银子还不如吃糠咽菜。 长歌回到摊子上立刻用纸折了一个信封,写上黄珍的名字,然后将那一千两银票封在那里,叫来一个小厮,许了些铜子让他送到将军府。 眨眼与一千两银子的富婆失之交臂,长歌虽有点那么个…那么个捨不得,但心里舒泰些,办妥了这事,长歌才又想起黄珍的话,她不在建郢会去哪里呢? 长歌看看也没有生意,便收了摊子,回了自己租的房子,一进院子,长歌就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不对劲她又讲不出来,推开屋门,看到一个妇人的背影,长歌一下激动起来,颤声叫道:“嫫嫫,是嫫嫫!” 刘嫫嫫转过头,刘嫫嫫与当年在离舍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刘嫫嫫干瘦枯黑,那抬得昂得高高的头和挺起的胸脯,是一口气撑着昂的、挺的,而现在的刘嫫嫫依旧最着头挺着胸,只是这昂和挺是非常有底气的,只是看长歌的眼神完全没有重逢后的那种喜悦,依旧冰冷,和离舍的冰冷还不同,离舍是有着希冀的冰冷,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冰冷,而眼下那冰冷透着绝望。 长歌一下止住自己扑上去的**,却听刘嫫嫫问:“听说你在找长欣?你找他要干什么?” 长歌觉得这话太诡异了,长欣是自己的亲弟弟,找他,于情于理都是人之常情,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刘嫫嫫道:“嫫嫫,长欣是长歌的弟弟,长歌找他有什么不妥吗?” “你认为呢?”刘嫫嫫的表情依旧冰冷,长歌从这话大约明白了,自己的坏名声不仅传遍大江南北,同样也传到刘嫫嫫的耳朵里,于是长歌听刘嫫嫫继续道,“长歌,我对你真是…” “嫫嫫,那些事都是人家乱传的。” “你跟别人这样讲,也许人家会信,你跟苏南…,我会相信你们没什么吗,长歌,就算你和苏南情投意和,他最终是娶了大昭的公主,然后又尚了大竺的公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想过吗?” 长歌以前很想知道,与自己要携手一世的苏南,为什么突然放弃了,现在经了这一大圈,知道苏南那是在为他的国家,或是在为他的前程娶亲。 刘嫫嫫接着又道:“苏南为了着他的国家可以如此,为什么你就不能呢,当然,我已经不要求你这样了,只求你安分守已,跟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偏你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那奶娘又惯溺你,惯得你轻重、大小都不知,跟着大世子,你偏就不肯安分,连这样丢人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有为长欣考虑过吗?你还有什么礼义廉耻,我真是白教你了,有你这样的主子,是老身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长歌吃惊地看着刘嫫嫫,虽然打小刘嫫嫫对她就是恶言恶语,但从没象今日这般恶毒,刘嫫嫫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长歌道:“请你以后别再找长欣小主子了,你能给他什么,你只能给他带来嘲笑、耻辱,让他抬不起头来,你打小就什么都不肯学,现在一事不会,我代长欣求你别再去夫子庙丢人现眼了,这张银票收好,节余一点、安分一点够你过日子了。” 长歌没伸手,刘嫫嫫把银票放在案上,便走了出去,长歌才回过神来,一看是张一千两的银票,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伸手就撕了个粉碎,一口血涌上来,就一头倒在地上。 齐征看着夜无边与宋玉城,宋玉城在那里跪了一天一夜,夜无边才终于吐了一个字“滚!” 齐征心给宋玉城使眼色,宋玉城却无视他的眼色,一抬头道:“大世子,玉城…” 宋玉城从认识夜无边起,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与夜无边的对话会这么艰难,夜无边冷冷地看着宋玉城,宋玉城咽了口口水道:“大世子既然已经休了长歌,玉城认为…,”宋玉城的话还未说完,夜无边案上的一只黄石镇纸就飞过来击中他的额头,那力道大得惊人,把宋玉城一下撞到了地上,宋玉城只觉得额头象被砍了一刀,然后有什么粘乎乎的东西顺着眼睛流了下来,却听夜无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怎么?你觉得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 宋玉城忙摇摇头道:“门主,玉城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玉城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收起你那狗屁心里话,你想染指长歌,你就别做梦,长歌,就是我玩够了,玩腻了,也不会打发给你的!收起你的情不自禁你,明日回大竺,没我的同意,在你与傅珏婚事定下来之前,你都不许再进大昭一步!当然,你要学苏南、学傅成霄跟我争,也可以,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大世了如同玉城的再生父母,玉城如何会学苏南、傅成霄?”宋玉城说着声音低下来,“玉城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夜无边口气才稍缓问:“我让你把长欣送到建郢的事,你办了没?” 宋玉城点点头,夜无边又问:“那长欣人呢?” 宋玉城便道:“长欣小世子还没进建郢,他那嫫嫫突然说有什么重要事情,让长欣去办,然后他那嫫嫫到了建郢。” “我就不相信这姓刘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比让长欣见他姐姐还重要。” “门主,那是人家的家事,玉城如何好过问。” 夜无边一听就把面前的案子掀了道:“什么人家的事,姓刘的吃你的用你的,她有什么家事要瞒着你,是你们办事不力,或者是有些人心怀鬼胎吧?” 宋玉城在于安镇的时候,他不想让长歌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违了傅离的命令,但这次在建郢,确实是命人跟刘嫫嫫交待清楚的,原想这是一家人团聚的事,长欣还不知道多高兴,自己心思都在夫子庙,只是没想到的是刘嫫嫫是一个人到的建郢,藉口说长欣病了。 宋玉城有些惭愧地道:“门主,玉城…” 夜无边哼了一声道:“我交待给你的事,你就办成这样?” “门主,这事是玉城没办好,玉城没想到到长歌的嫫嫫竟…” “现在讲这些话跟放屁一样。” “玉城已经在让人拦截长欣小世子。” “宋玉城呀宋玉城,虽然办这类事你不如齐征,不如腊八,甚至不如如花,但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居然让个老太婆玩了,把事情办成这样,让我噁心,滚回大竺去!”
第190页 “门主,玉城不会回大竺,也绝不跟大世子路是路、桥是桥,求大世子就给玉城一个机会。” 齐征没想到明明事情都平息了,宋玉城又绕回来了,赶紧伸手拉了宋玉城一下,果然听到夜无边气急地大叫一声:“混帐东西,你真反了,齐征带他下去,好好惩罚,他什么时候回大竺什么时候停止。”夜无边被宋玉城气浑身打抖,齐征忙上前连扶带架到把满头鲜血的宋玉城弄出了书房。 夜无边捂着腹部,倒到案上,浑身不停冒着冷汗。 宋玉城又气又恨又伤心,从认识夜无边起,夜无边觉得他聪明过人,极是喜爱,对他与对齐白衣、贾如花、腊八都不一样,无论学业还是生意,都是亲手授予,而且从没用过命令的口气,更别说骂他,两人十三年来相处极是融洽。 宋玉城也不知道,来往于各国,各种各样的女子见多了,早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夜无边也提过几次,让他早点考虑婚姻大事,宋玉城都没当回事,直到碰到了秦长歌,他没想到自己会眼光就停留在秦长歌身上,秦长歌是他最不应该想的,宋玉城知道夜无边对女人没长性,甚至想夜无边腻味了,就是自己的机会,如此还为了夜无边的大计同意与青帝结亲。 齐征把宋玉城送到房间,安排人照顾,忙返回夜无边的书房,见着夜无边昏倒在案上,一边扶夜无边躺下,一边赶紧派人去传盈娘,心里想着自己将来决计不要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这太折磨人了。 长歌没有想到自己与长欣不是擦肩而过,而是有刘嫫嫫横在这里,他们姐弟有可能永远不得相见,不过刘嫫嫫讲的也没错,自己不仅没为长欣做过任何事,反是恶名不断,成为长欣的拖累。 来建郢是为了找长欣,到夫子庙写书信是为了挣银子支撑到找到长欣,现在这个目标没有了,而且去夫子庙写书信,是给长欣丢脸,长歌就更爱街口那家兑水的米酒了,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到,喝得酩酊大醉。 这次长歌忘了带钱,酒店老闆不给她赊酒,长歌只得返回家里取铜子,在门口看见了齐白衣,说句实在话,长歌与齐白衣不太对路,两人彼此看不惯,所以她装不认识地道:“这位公子,你挡在我家门口了,借过。” 齐白衣哼了一声道:“秦长歌你还真是脸皮挺厚的,借过,我今日偏不让你过。” 长歌立刻叉着腰道:“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你挡在人家门口,还真没王法了。” 齐白衣看了长歌一眼道:“难得跟你胡扯,大世子的毒伤又发了,你看看有没有空去看看。” “我很忙,还真没空。”长歌没了斗志放下叉腰的手。 “你忙什么,忙着喝酒?”齐白衣叽讽道。 “本公子忙什么关你什么事?”长歌扶正了歪了的帽子,又叉回腰去道:“大世子已经休了我,他毒伤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白衣白了长歌一眼道:“他休没休你,你心里最清楚。” 一听这话,长歌有点理亏,忙收了叉在腰上的手好一会才道:“你转告大世子吧,长歌多谢大世子垂受,既然长歌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不敢求大世子原谅,长歌与大世子从此是路人。” 这话只差没把齐白衣给气死,伸手指着长歌好一会才收回手,狠狠地放下,转身便走了。 看着齐白衣的背影,长歌差点就追了上去,但她还是忍住了,谁知道傅离又在演哪一出。 夜里又一次失眠,本来天就热,这一失眠,长歌就觉得更热了,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一夜的饼,第二日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爬了起来,冲到了“落玉坞”,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落玉坞”是夜里热闹,白天冷清的地方,长歌冲进去的时候是早上,不过那胖妈妈立刻就下来了,长歌看着胖妈妈忽嘆了口气转身又跑了。 胖妈妈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上面交待过要好生侍候的小公子,又是怎么了。 夜无边听长歌一大早跑到了“落玉坞”,有几分奇怪,长歌怎么想着一大早到“落玉坞”来,又遇到什么事了,夜无边把目光转向齐征,齐征忙低头道:“昨夜见门主毒伤发作了,齐征一急就找了长歌姑娘。” 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道:“长歌又不知道我有毒伤,你找她做什么?” 齐征急道:“齐征一急就跟夫人说是大世子的毒伤发作了。”说完忙跪了下来道,“齐征情急扰了夫人,请门主责罚。” 夜无边愣了一下忽道:“长歌知道是傅离的毒伤发作了,怎么会跑到‘落玉坞’来,难道长歌知道了,她突然生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齐征也愣了一下道:“小八和烟儿都说夫人那个时候喜欢手里捏着一个玻璃瓶,会不会跟那个玻璃瓶有关?” 夜无边点点头,心里却道:“她知道我毒伤发作了,即便知道是夜无边,她还是来了。”说完这话,夜无边笑了,看齐征跪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自己,便收住笑道:“这次就饶了你,如果下次再这么造次,慎防着你的皮。” “谢门主不罚之恩。”齐征起来也没太明白夜无边怎么突然就不生气了,看上去反而极是喜悦,难道一个秦长歌就这么跑来,也没看他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这此做法也太不象以前的门主了! 长歌从“落玉坞”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骂着自己,长歌租的房子在夫子庙附近,夫子庙在北街,而“落玉坞”离北街很远,长歌是带着急切的心情,凭着一股气跑了过来,这从“落玉坞”跑出来才觉得脚痛,想跑回去似乎再也没那个力气了。 长歌在路边蹲了下来,一边揉着脚一边想着怎么去,一夜没睡的长歌看着慢慢升起来的太阳,明晃晃地撒下千万缕阳有,有点发憷,心里想还是找个马车吧。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霉运太多,所以时来运转,心里一想,一辆马车真的停在自己面前,长歌站起来便道:“去夫子庙吗,要收多少钱?” 那车夫忙道:“顺路就稍你个脚程吧。” 长歌一听有这么好的事,但腿脚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想到不花银子,还是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长歌就后悔了,在宽大的车厢中,长歌见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夜无边。 长歌转身想跳下去,但马车已经动了起来,她又没那个胆量,犹豫了一下便在车门边坐了下来,却听到夜无边道:“过来。” 长歌又犹豫了一下,想想夜无边的手段,还是往夜无边身边移了小半个**,夜无边却一伸手把她拉入怀里道:“我没有想隐瞒你,上次你到原平的时候,就想告诉你,又怕你…”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长歌突然有胆量对着自己深恶痛绝的夜无边忽然大叫了起来,夜无边忙道,“小姑奶奶,这路上的人多,你不会想闹得天下人都知道吧!” 长歌忙止住声音,想从夜无边怀里挣开,夜无边却没松开手轻声道:“就让我送你回去,也不行吗?”
第191页 “不行,我恨你!”长歌说着就哭了起来,夜无边嘆口气道,“既然恨我,知我的毒伤犯了又还是忍不住要来看我?” “我没有,我是来看大世子!”长歌哼哼两声,夜无边听了嘴角动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看大世子怎么跑到‘落玉坞’来?” 长歌这会才回过神来,听了脸面有些搁不住,挣开夜无边,掀开车帘,不顾一切地要往下跳,夜无边吓了一大跳,一下撑起身,将长歌拉回来,只不过重重压在他腹部,把夜无边痛得直想晕死过去算了。 长歌忙爬了起来,恨恨地看着夜无边道:“放我下去。” 夜无边忍着痛道:“你就那么恨我?” 长歌又叫了一声:“放我下去!” 夜无边便叫停车,长歌急急忙忙地掀开帘子,正想跳下去,忽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把怀里那瓶“生生不息”的解药扔给夜无边道:“这个是‘生生不息’的解药。” 长歌说完又觉得自己可耻下贱,车还没停稳,那血一涌上来,也不管不顾地就跳了下去,一落地除了摔了一跤还把把右脚崴了,长歌痛得“哎呀”直叫。 夜无边捏着那瓶解药,果然是这东西惹的祸,不过长歌口里叫着恨死自己,又把解药给了自己,他忍着痛从心里乐了起来,只是那种快乐还没洋溢出来,就听到长歌的惨叫,夜无边赶紧一掀车帘,见长歌坐在地上,抱着脚。 长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为面子为尊言的闹,最后是夜无边让人给她的右脚敷了药,包扎好,再用马车把她送回那条小巷子的。 当然夜无边本意是想接到身边,但无奈长歌跟个节妇一般寻死觅活的,他只得退一步先送长歌回小巷子。 长歌租房子的地方特别窄小,夜无边的车进不去,她单着脚想爬下车跳回自己的房子去,夜无边一伸手抱着她走了进过去。 进了院子,夜无边打量了一番,然后讨好地问:“歌儿,这里住着舒服吗?” 长歌把脸别到一边,夜无边忽道:“不过也挺好,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我就在这里陪歌儿?” 长歌吓得一下感觉不到脚痛了,忙从夜无边怀里,挣扎出来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好,好,我走,你别急,我这就走!” 等夜无边一走,房间安静下来,长歌立刻觉得空荡荡的,又不得不骂自己可耻下贱,明明知道夜无边糟蹋过自己,还… 长歌因为屋子热、脚又疼、白天心情起伏得太狠,夜里就在榻上翻来滚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可恶的是平时都没有的蚊子,这日夜里也来凑热闹,一晚上把个长歌折磨得心力憔瘁了。 所以一大早走进来的夜无边吓了一大跳,一个夜晚没见,长歌好象就气如游丝了,伸手一抱,摸到她一身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夜无边忙把长歌抱到了院子里来,把她的小衣松开,摸摸额头,才听长歌叫了一声:“大世子,蚊子,好讨厌的蚊子。” 院子里凉快,折腾一夜的长歌睏倦在夜无边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夜无边笑了一下,抱着长歌坐到阴凉处。 看着长歌长长的眼睫毛这会终于安分地象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睛上,头也无力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身子还在不停地往自己的怀里挤,这种感觉让夜无边觉得真好,想就这么看一辈子就够了。 长歌是又渴又饿醒的,睁开眼,看见夜无边盯着她,用手臂抬着她的头,另一只手还拿着扇子给她轻轻地扇着,长歌忙撑起身子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夜无边慢慢道:“我忍不住过来看看你,好点没?” 长歌哼了一声道:“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走,快走!” 夜无边嘆了口气道:“石案上有些粥,饿了就喝吧。”说完放下长歌便走出了院子,长歌忙跳过去将院门关上,心里又疑惑自己昨日夜里可是把这院门关好的,夜无边怎么进来的? 看着石案上的粥菜,长歌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脚,小心地往地上一放,结果疼得她赶紧收了回来,照这样,如果不吃夜无边的粥,估计只能给饿死,长歌衡量一会志气与饿死孰轻孰重,觉得还是先活下去更为重要,否则因着这一点志气再也见不着长欣,那可就损失大了,对,还有长欣,刘嫫嫫不让见,自己难不成就不见吗?不行,除非长欣不见自己,否则… 于是饿极了的长歌跳到案边,三下五除二地把那粥与菜全扫肚里去了,心里还道:怎么就不多点? 吃饱了的长歌为着自己那龌龊的想法和行为,又自责了一通,但那该吃的都吃下了肚,想吐出来都不可能了,长歌自责完才开始考虑起晚饭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跳出去? 长歌倒不顾虑自己的形象,反正那些流言蜚语已经让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形象了,只是那离得最近的一家店子,平日正常走也要小半柱香时间,自己这么跳不得跳上一个时辰,而且自己能不能跳到也是个问题。 长歌拼命地抓着头髮时,听到了敲门声,她害怕是夜无边,连忙问了一声:“谁?” “欣弟!”门外传来了王重的声音,长歌大喜如久旱见着甘露,忙跳过去开了门,王重一脸焦急发出现在门前,一见长歌就问:“这些日子都没见着欣弟,欣弟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崴了脚。”长歌见不是夜无边又略有一点失望,只是略有一点点而己。 “严不严重?”王重一听就蹲下身子,忽又想到什么忙站了起来道,“欣弟还没吃晚饭吧,你且等等。”说完王重门也没进转身就跑了,长歌正要关门,却见夜无边倚着门看着她,长歌忙道:“你又来干什么?” 夜无边撇了一下嘴道:“我不来,谁管你?” “我不要你管!”长歌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地雀跃,但还是很嘴硬扔了这么一句话,夜无边撇了一下嘴道,“好象是有人管了!”说完伸手扶住准备跳回去的长歌引诱地问,“那想不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夜无边不说长歌还受得了,一说这穿了好象有两日的衣服,让长歌顿时觉得身上一股子馊臭味,夜无边又继续引诱道:“要不先洗个澡换了衣服再跟我生气?” 洗澡换衣服在这个酷热的天气对长歌的引诱实在太大了,于是便点点头,夜无边一伸手就把长歌抱了起来,抱出巷子,早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夜无边抱着长歌上了马车,长歌忽想到什么问:“那解药有没有用?” 夜无边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你若不原谅我,我就不用那解药,宁可被那毒药折磨死!” 长歌哼了一声道:“那折磨你死吧!” 夜无边却很得意地看着长歌道:“我真被折磨死了,未必见得你心里好受。” 长歌又哼了一声道:“你死了,我就去放十串鞭炮庆祝你死。”
第192页 夜无边没说话,长歌见了又有那么一丝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狠绝了,夜无边又不是没死过,上次以为他死了,别说放鞭炮庆祝,自己似乎还挺失落的。 洗过澡换上柔软寝衣的长歌长长地吁了口气,屋子四角摆着四个巨大的冰盆,让房间的明显地凉快了许多,两个小丫头不知疲倦地打着扇,长歌跳哪儿,两小丫头的扇子就跟到哪儿,实在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长歌在榻上刚坐稳,一个小丫头就领着一个郎中进来,给长歌把脚上的药换了,长歌顿时觉得脚也不那么痛了。 没见着夜无边,所以长歌也没人吵嘴,几日来都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长歌在这种舒服的环境下,本来想撑着等夜无边来理论,好打道回府,但靠在榻上等好一会眼皮越发沉重了,然后就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夜无边走了进来,让人把屋里的安息香撤了下去,坐在长歌身边看了一会,轻手轻脚给长歌盖了薄被,让两个小丫头好好侍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长歌睡到第二日中午醒来,想说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表现得那么急切地要与夜无边路归路、桥归桥的,最后居然躺在人家榻上睡得比猪还香,于是有点红着脸吃了早餐兼午餐才小声地问两小丫头:“你们的夜门主呢?” 其中一个小丫头便道:“门主很忙,留了话,长歌姑娘睡醒了、吃饱了,去留自定。” 于是长歌迫不及待地回北街小巷子,长歌跳下马车,就看到了王重,王重一见到长歌连道:“欣弟,这一夜你去哪里了,真是急死为兄了。” 长歌愣了一下才找了个藉口道:“我的脚痛得厉害,找郎中去了。” 王重才松了口气问:“那你好点没?” 长歌连忙点点头,才跳进了院子。 长歌又可以摆摊代写书信是十日过后,这些日子,王老学究的女人知道长歌崴了脚,每日都把饭菜做好送了过来,所以夜无边再也没出现过了。 好久没出院子的长歌,难得勤勉地起了个大早,到夫子庙时那晨雾都还没散去,因为是集市,所以摆摊子的人都来得挺早的,长歌一瘸一拐地撑开摊子,一边擦汗一边坐了下来。 写了几封书信后,长歌依旧羡慕地看着那个算命的,那个算命的从早忙到晚的,连中午吃饭的空闲都没有,长歌买了一个花生芝麻饼,爬在桌上听着那算命的口水四溅地讲着,那算命的是女人居多:有请算儿女姻缘的、有求算天灾**的、有求问来年收成的、有求问添丁的…,五花八门是应有尽有。 长歌正看得热闹,忽听一个女子道:“仙人,小女子求前程。” 那仙人一听哧了一声道:“女子哪有求前程的?” 长歌背后瞧着那女子的小身段生得不错,听那女子的声音很熟,不免又提起几分精神打量起来,却听那女子固执地道:“小女子就是要求前程。” 仙人便让那女子抽籤看运势,看那女子的动作,再听那女子的声音,长歌到底认出来了,这个求前程的女子竟然是徐小如,连忙叫了一声:“小如!” 徐小如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是长歌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走到长歌面前问:“长…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算命的仙人有几分不耐烦地问:“你还算不,后面还有很多人。” 徐小如便道:“我遇着熟人了,等一会再算。” 那算命的仙人便拿眼恶狠狠地看了长歌一眼,看得长歌一身的鸡皮疙瘩,忙拉着小如走到人少的地方,见徐小如的脸色依旧不好,显然病还未好,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才问:“怎么到的建郢?” 徐小如嘆了口气道:“到了凤城,我到‘伊人堂’没有找到你,但那‘伊人堂’的人说你去了建郢,我二叔二婶本也要到建郢投奔我父亲,于是也就到了建郢。” 长歌松了口气道:“回到家就好。” 徐小如脸色更苍白地道:“我干娘不准我回府,让我还住在二叔二婶家里,二叔二婶更不待见我了。”说着徐小如便呜呜地哭了起来,长歌没想到徐小如的干爹干娘如此绝情,不过想想自己的亲爹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小如还不是亲爹亲娘,于是便道:“你快别哭了,如果没有住处,先搬来跟我一起住吧,只是我住的地方不是特别好。” 徐小如止住哭了道:“长歌,你真是个好人,还什么好不好,有个地方住,能给口热饭吃也强过每日看二叔二婶的面色。” 长歌便道:“反正一个人吃饭是吃,两个人吃也是吃,总之,你若信得过我,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徐小如点点头,也不打算返回二叔二婶家,长歌便带徐小如返回摊子,准备收了东西带徐小如回家,结果一到摊子,却发现自己的桌椅都不见了,长歌一急,见那仙人冷笑着看着她,总觉得这个仙人有问题,于是带徐小如四处去寻找,终于在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只是案子断了两条腿,几乎给拆了。 长歌气得火冒三丈,拉着徐小如就冲到那仙人面前,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她狠狠地看着仙人,仙人却有几分得色地看着长歌,那意思就是:小样,你也敢跟我斗! 长歌指了一下那仙人,拉着徐小如便道:“我们走!” 徐小如见自己惹了祸,忙跟在长歌后面,长歌一边走一边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算个什么仙人!” 徐小如忙道:“长歌都是我不好。” 长歌摇摇头带着徐小如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打开门便道:“我就住在这里。” 徐小如点点头,见灶房冷清,灰掉了很厚一层,被子没叠,换下来的衣服扔得东一件西一件,长歌一见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个…这个忙着养家餬口,就忘了收拾屋子。” 徐小如笑了起来,长歌也笑了,胡乱地将换下来的衣服往盆里扔,徐小如便道:“还是我来吧。” 长歌有点不相信地看了徐小如一眼,在她眼里,徐小如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因为家世好,比自己还娇气。 不过长歌个人还是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和自己作伴比较好,至少夜无边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也可以让自己整理一下心情,到底应该如何对待夜无边的示好,明明恨极夜无边,偏又想渴望见着傅离,至少在刘嫫嫫那么绝情的那番话之后,长歌实在有些混乱。 长歌打开自己榻头的暗格,拿出装银子的小袋子道:“明天还得重新去置套案子,这个死仙人,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取了几钱银子,就把那小袋子又扔了回去。 徐小如来了让长歌混乱的生活稍微象点样子,狗窝被徐小如收拾得象模象样,每日长歌一早出去挣钱,徐小如就在家里忙碌着,在外人看来,两人就象夫妻一般,还象一对恩爱的夫妻,长歌只图有口热饭,有个舒服的被窝,倒不知道自己与徐小如让别人看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第193页 夜无边听齐征报那徐小如跟着长歌了,嘆了口气道:“这个丫头真让人不省心,齐征你盯着点,还有你好好看看那徐小如到底是个什么病,她本来就不捡点,别是些什么治不了病,长歌的身子又单薄,别过给长歌了!” 齐征连连应着,虽他这主子是比较讲究,还有些个洁癖,但他本人是没这么畏惧生病的,对长歌却特别在意,生怕长歌染了什么不好的病。 在齐征眼里,虽长歌是单薄了一些,但却是个极经折腾的主,是不是他这主子担心的不是什么生不生病的事,但夜无边不讲出来,齐征也不好妄自揣测,只觉得夜无边有点小题大做了。 长歌倒不知道夜无边在担心她,天气又热,没了案子,所谓出门挣钱,长歌也不过是到夫子庙随便逛逛。 这样的舒心日子不过过了两三日,一个清晨长歌醒来,徐小如就不在房间里了,刚开始长歌只认为徐小如做早饭去了,院中没见着,灶房中也没有,长歌就纳闷了,见院门虚掩着,想那徐小如是出门了,徐小如到她这里后,少出门的,长歌也没在意,着急去夫子庙,吃不到早饭,自己随便应付吃一两个包子就好。 想到买包子,长歌自然伸手到榻头拿钱,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自己装银子的小荷包,长歌急了,掀开来也没找着,从昌平出来,她的五两紫金锭换成了银子,到了这建郢还是剩了五六十两,抄佛经又得了七两,她平日懒于带在身上,所以并着一些零散的铜子她都放在榻头的那个小暗柜里了,没想这一早就没了。 长歌先怀疑是徐小如,但又觉得当年得过太子送红玉那样宝物的徐小如,怎么也不会贪自己那几十两银子,便想先去夫子庙看看回来再问问徐小如。 忙一整日的长歌回来没见着徐小如,接下来几日都没见着,长歌才知道自己那几十两银子真的让徐小如拿走了,有几分气愤,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感觉,看来并不是人人都如黄珍般知恩图报,这徐小如明明就是一只白眼狼,气愤、失望之余又万幸自己的银票一直贴身带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连银票都丢了,才真是山穷水尽了。 徐小如捲走了长歌所有的现银,以她代书信的收入根本无法维持开支,所以长歌一大早就直奔宋氏钱庄,将一百两的银票又兑了五十两现银出来,然后又问了钱庄的帐房,自己的银票如果被别人拿走了是不是也可以到庄里兑银子,那帐房便告诉她可以设定凭信物兑银,最后长歌留了个信物,买了一枚刻着自己名字的豆章,即可做取银的信物,平日还可以当做戒指戴在手上。 夜无边听齐征禀报徐小如捲去了长歌的银子,笑了一下,徐小如不在长歌身边反让他松了口气,夜无边除了怕徐小如有什么不干净的病,最怕的就徐小如带坏了长歌,齐征忙用徵询的口气问:“那徐小如敢做这样的事,要不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夜无边听了摇摇头道:“徐小如算个什么东西,但她的做法让本门主高兴,就不必为她再费事了!” 齐征没想到徐小如捲走了长歌银子的做法,让夜无边高兴,愣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门主认为徐小如这么做是让夫人长了见识?” 夜无边点点头道:“长歌那小心肝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总那么赤诚待人,让她碰碰墙壁也好,不过那个算命的,倒让本门主极不太舒服。” 齐征没想到夜无边对徐小如这么宽容,不过这种事虽是举手之便,但在齐征看来,象徐小如与那算命的最好一次性解决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冒出来,拉一堆屎,结果还是自己的事情,弄不好还得挨罚,齐征还比较纳闷的是,这段日子他似乎解决这类事情远远胜过于解决正事。 夜无边看着那只七彩的瓶子,让齐征拿来水,正准备吞掉,齐征却不放心地道:“门主,虽是夫人送来的,还是请小心为妙。” 齐征讲着立刻招了一个小厮,倒了一点点在那水里,递给小厮,小厮喝下后立刻抓紧脖子,口吐白沫倒地上蹬了两下腿就死去了。 夜无边与齐征都看着,脸色都变了,夜无边却不是因为怕死变了脸色,心情随着那小厮的死亡降到零点,听到齐征有几分犹豫地小声道:“门主,是不是夫人还是不能原谅门主?” 夜无边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才道:“长歌到哪里可以得来这样贵重的东西,把玉城放出来,给本门主查查这种瓶玻瓶都卖过给哪些人?” 齐征见夜无边还在为长歌开脱,但听到可以放出宋玉城,松口气又嘆口气退了下去。 徐小如是走了,长歌还得过日子,当务之急她必须得重置一套代写书信的东西,一去问那全新的梨花木桌椅的都要二两左右的银子,半旧杂木桌椅也要五六钱银子,长歌有点心痛,拿不准自己花这代价买了这桌椅,到底挣不挣得回来那五六钱银子。 长歌就更恨那个算命的仙人了,在昌平时,那算命的讲了她一堆好话,长歌对算命的是有好印象的,没想到这仙人队伍中居然也是有人渣的。 长歌犹豫了一下转回自己的摊子,却遇到王重,王重见了长歌便问:“欣弟怎么这几日又没见人了?” 长歌便道:“前两天遇着一故人,就耽误了,结果连案子都没有了。” 王重一听便把长歌那日给他的三两银子递了过来道:“那这个你先拿着买套案子吧。” 长歌忙推了回去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王重又迂迂地推了回来,两人正推着之间,忽听算命那摊子传来了争吵声,停了推攘便走过去了,原来仙人给一个个头不高,穿得并不太好的年青人算命,说了那人最近运势不好,要见血光,还说他面相中庸,一生贫穷,那人一怒之下就掀了算命的摊子。 算命的也是个狠角色,见那人生得矮小,于是一伸手就抓住理论,谁知那个个头矮小的人却是有来头的,一挥手就冲出来七八个地痞,几下就砸了算命的摊子,然后留了话:你个误人的东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从现在起,再看到你在这里出现,北街的二黑是饶不了你的! 大家一听,这算命的说人家二黑一生贫穷,那可真是在瞎算,北街虽是穷人呆的地方,但二黑可是北街混混头子,家里极是富足,只是没人连鬼神都不怕的二黑,怎么想着来算什么命。 长歌见那算命的摊子被砸了,虽不是自己砸的,还是开心地想:这好人就是有好报,这坏人就是没好报。 长歌又想到徐小如那事自己算好人没好报了,有几分不甘,看见算命的被人砸子场子,长歌心里痛快,于是直奔卖旧家什的地方,花了五钱又五十个铜板买了一套三成新的案子和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 于是长歌每日晚睡晚起早地过着摆摊的生活,那个曾让她羡慕的仙人,从那日被人掀了摊子后再也没出现了,长歌在花生芝麻饼吃得没了兴趣的时候,倒有点怀念仙人在的时候比较吵闹又神神秘秘的日子。 每日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最盼望的就是可以到老学究家蹭顿饱饭吃,最怕的就是夜无边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说上一通引诱的话。
第194页 夜无边真的没有再来打挠长歌的生活,长歌在有一点点失望中却又觉得自己总算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她甚至想,夜无边会不会因为看在自己把解药给了他的状况下,从此放过她,不再为难她,也不再来烦她了,本是两好的事情,却让她又非常地不舒服。 长歌带着这种失望混着侥倖的心情,只想等着黄珍把长欣或宋小山的消息带来,她就准备再踏上征程却寻找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结果夜无边没再来烦挠她,黄珍也没有来找寻她,这让长歌的日子平静中带着了不安。 长歌没等来黄珍,却等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暗黄衣衫的小厮走了过来道:“常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长歌觉得不太象黄珍的人,但一时又想不到是谁,见人家还算礼貌,又怕是黄珍派来的人犹豫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内也比较豪华,长歌一坐稳,那车就很快地动了起来,这时候长歌才有点后悔,但长歌的性子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着事再想办法的主。 车子跑得快,长歌对周围的景色也不太熟悉,以前虽淘,但这条路却是没走过的,当她从帘子中看到“中泰宫”三个字就后悔了,有些兵是将挡不了的,有些水是土掩不住的,长歌甚至希望那个淫贼夜无边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捉去糟蹋算了。 马车一停,长歌果然见到了傅成霄的笑脸,以前长歌还觉得傅成霄的笑脸和霭可亲,现在怎么见着都觉得有点假仁假义,于是也假假地笑了道:“皇上,又碰着了!” 傅成霄听了笑得更开心了:“长歌你可真逗,这跟又碰着了有什么关系?”说完伸出手,长歌想人家皇帝,也不太不好不给人家面子,便将放在袖子里的手伸过去扶住傅成霄的手小心地下了马车,傅离的手宽厚而温和,还有一层茧子,让长歌怀念;苏南的手细长而有力,也有薄茧,长歌已经有点记得不感觉了,好象压根也没正经地被苏南握过;宋玉城的手如青玉,长歌总觉得过于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下雨的缘故;但傅成霄的手隔着袖子居然极是软和,当然比棉花还是要硬实点,让长歌更觉得不真实感。 脚一沾地,长歌迫不及待地收回手,傅成霄并没有勉强,松开了手道:“只想请长歌姑娘到‘落霞宫’小住几日,用这种方法,没有唐突长歌姑娘吧。” 长歌心里直骂:奶奶的,为什么不事前问这种方法算不算得上唐突,这会问算什么? 心里想着,嘴里却道:“哪里,哪里,宫里是个好地方,长歌想来都来不了,还得多谢皇上给长歌这么个机会。” 傅成霄笑得更开心了用指轻佻地戳了长歌的脸一下道:“秦长歌,你真有意思,就沖这一点,朕就捨不得放了你,还是老规矩,想好了就给朕当妃子,朕不迫你。” 长歌一听只感到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好在天热,没有打寒颤,自己转了这么一大圈,居然又转回了原地,这不是太可笑了。 傅成霄见长歌的模样低声带着调笑地道:“听传闻:你离开傅离是因为他不能让你当皇后,如果你把朕侍候得舒心,朕也许会给你这个机会。” 长歌听了傅成霄的话心里连连叫:还是回夜无边身边,给他糟蹋好些。 长歌没回话,那傅成霄却意兴阑珊地道:“怎么,听到这好事,高兴傻了,连话都不会讲了?” 长歌只能装傻地点头,心里又道:不是高兴傻了,是吓傻了! 傅成霄笑道:“只要你乖乖的,还有让你更惊喜的事!” 长歌从知道是“中泰宫”起,小心肝就一直打颤,听了这话小心肝都快颤出来了:就这,我的小心肝就连这都受不了了,再惊喜,这小心肝怕真受不住了。 不管长歌愿不愿意,“落霞宫”她是必须得住了,只能将受了惊吓的小心肝好好地收了起来,心里不情愿,而上却很感恩戴德地住了下来。 长歌知道在这宫里有人一定不喜欢自己,想了十几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来探望她,这个人是丹若公主。 出现在眼前的丹若公主似乎从昌平消瘦下来,就没再回復过来,仅管穿着一身华美的宫妆,也掩饰不了她的憔悴,长歌一见着丹若,忽想到两人可算是情敌,不过想想自己是恨夜无边的,那就算不上情敌了。 丹若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自是讲究,等跟来的侍女把她侍候好了,长歌见那香炉里的香也燃了一半,才听丹若开了尊口:“长歌,你到底还是抛弃了傅离,跟了苏南?” 长歌不太好意思解释,因为她确实没跟成苏南,这关系有点混乱,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却听丹若嘆了口气道:“原平又失守了。” 长歌不太明白丹若怎么忧国忧民起来,丹若又忧了一句:“好在‘残桥’断了,也不知道能阻多久?” 长歌也想知道能阻多久,那丹若又道:“看你的样子,这段时间你过得挺忙碌的,好象天下事你一件也不知道,安月国的三世子苏南也就是你那姦夫对梁国、渚国开战了。” 这句话把长歌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丹若,丹若见了无可奈何地道:“就在你到宫里的前一天,梁国已经对安月国称臣了,别说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看上苏南那个人,他好象还是个厉害的人物。” 长歌张嘴想反驳,却听丹若又道:“你既然跟了苏南,怎么又到建郢来**我大哥?” 丹若的话让长歌的眼睛一跳:明明是你大哥让人把我接进宫,准备逼良为娼,几时就变成我**你大哥了? 丹若没理长歌的眼神,继续道:“以前还觉得你老实,现在才知道你还真不是个安分的人!” 长歌更不爱听了,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杯,好象丹若的话都没办法反驳,当然最主要是不敢反驳,这一家按傅离的**是都有点变态,现在看来,这个变态应该也包括傅离在内。 长歌忍了,把话岔开道:“你走了后,我在那梳妆檯看到你的玻璃瓶,你怎么没带走?” 丹若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没带,只是没想到傅离会用那种方法送我走,不过幸好丢在傅离那里了。” 长歌有点奇怪地问:“为什么?” 丹若便道:“我哥早知道我要偷解药,备好了让我偷,所以我偷到的那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毒药!” 第018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8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先还没当回事,听明白了,想着自己倒的一半解药,毒死的那一大片鱼,手脚一下冰凉,用有点发颤的声音问:“为什么是毒药?” 丹若便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讲了我哥知道我要偷解药吗,我偷了解药能给谁,不就是给夜无边吗?所以就放了瓶毒药在那里让我偷,然后我给夜无边送去,正好可以毒死他。” 长歌有些没明白地看向丹若:“你哥为什么知道你要偷解药?”
第195页 丹若白了长歌一眼,没想到还有这样不解风情的。 长歌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愣愣看着丹若,丹若却笑了道:“好在那混帐没见我,否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长歌有些愤怒了,但她不得不忍着这愤怒,丹若见长歌心境不好,总是她在讲,长歌没任何话题,也就太索然无味,起身走了,丹若一走,长歌就着急,生怕夜无边用了那解药,但自己却没办法让 夜无边知道那不是解药而是毒药,长歌急得在殿里走来走去,忽又想到自己一直不是就想杀夜无边雪耻吗,夜无边如果服了那毒药,不是正称自己的心意,自己又急什么? 长歌想归想却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出“落霞宫”,却被几个宫女拦下来了,称皇上吩咐过:长歌姑娘没想清楚时不许踏出“落霞宫”一步。 长歌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十几圈,也想不到出宫的办法,却有内侍来传皇上有请长歌姑娘赏歌。 几个宫女立刻请长歌沐浴更衣,长歌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宫里能认识的那点人在长歌脑里转了好几圈,似乎江婶一直都与腊八或齐征有联繫,但江婶出卖过自己,长歌不太相信她,还有就是贾如花,曾经听白衣提到过几次,长歌不知道这个看上去非常敌视她的贾如花可不可靠,但长歌却想赌一赌。 长歌沐浴更衣后,宫女们就拥着长歌往“中泰宫”去,满脑子都毒药的长歌到了奢华的“中泰宫”,才明白这些宫女为什么逼着自己沐浴换衣,那傅成霄讲了不迫自己的,看来也是个言而无信的傢伙,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中泰宫”灯火通明,把富丽堂潢的“中泰宫”照得更加金光闪闪,富贵逼人,傅成霄居中坐了,十几个浓妆艷抹的女子围坐,毛福一旁恭立,几十个彩衣女子正踩优雅的琴声,翩翩起舞,然后长歌看见傅成霄居中而坐,左边坐着徐小云,右边坐着另外一个艷姬,其余的艷女四周散坐着,旁边弹琴的正是眉目如画的贾如花,长歌见了感嘆,男人长这么好真有点暴殄天物。 见长歌走了进来,傅成霄立刻让人在旁边摆下一桌道:“长歌,长夜漫漫,陪朕饮酒可好?” 长歌从心里轻视傅成霄,你都让人把我带到这儿了,难不成我还能直接拒绝转身回去,于是假假笑道:“长歌是粗人,就怕什么都不懂,都不会坏了皇上的雅兴。” 傅成霄却笑道:“长歌都是粗人,这世上怕真找不出细人来了,长歌过来坐吧,坐朕身边!” 长歌只得走到那张榻边,小心地坐了下来,尽量与傅成霄保持一点距离,但傅成霄夸她的话,让徐小云与周围陪着的侍姬都非常不高兴,那种吃醋的眼光,把本来就内敛的长歌看得连头不敢抬。 傅成霄忽道:“长歌,怎么头低那么低,怎么了?” 长歌才忙把头抬了起来,却一下撞见了贾如花的眼睛,长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贾如花就是不喜欢她,看那眼神就知道,除了鄙夷还有就是挑衅,长歌不知道怎么会感觉到挑衅。 却听徐小云道:“宁致郡主,皇上问你话呢,怎么你不回答?” 长歌忙“哦”了一声道:“回皇上,长歌…长歌鲜见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心如鹿撞。” 长歌一话把周围的十几个嫔妃全逗笑了,当然那种笑声都是嘲笑,傅成霄用手指着长歌点了几下道:“你呀,你呀跟着傅离别的没学会,独这装模作样学得是一板一眼的,没见过,是不?以后夜夜都见,就习惯了。” 这番话,让长歌有些吃惊地看着傅成霄,按丹若所讲的,现在前方战事正吃紧,连杨丰祺都舍了他跟着父亲投奔了青帝,他看来压根没把这些放在心里,每日依旧笙歌艷舞、醉生梦死,也难怪会败。 长歌想起了黄珍的话,难不成黄珍也看到了傅成霄的气数,不过长歌觉得这个不是自己该操心的,该操心的事是夜无边如果服了那毒药应该怎么办? 大家重新嘻笑取笑,喝酒玩乐,此时的长歌哪有心情喝酒玩乐,心里觉得傅成霄这样的人做皇帝,实在是大昭国百姓的可怜,一个小内侍跑过来附在毛福耳边讲了什么。 傅成霄见不太高兴地问:“毛福又有什么事?” 毛福忙道:“启禀皇上,皇后来了。” 傅成霄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问:“她又来作甚!”傅成霄的话还未落音,长歌就见黄钏款款走了进来,看那架式,年纪虽小竟然有两分皇后的尊贵,可见到底是名将黄凤祥的女儿。 艷姬舞女都忙跪了下来,长歌只得起身跪了下来,徐小如哼了一声也起身跪了下去,那黄钏也跪了下来道:“臣妾磕见皇上。” 傅成霄没宣平身,反是不太耐烦地道:“朕没传你,你来做什么?” 黄钏一字一句地道:“皇上前方将士捉肘见襟地在保家卫国,皇上如此会让前方将士寒心的。”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黄钏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黄子麒打了败仗,难道你想用这种方法为他开脱?” 黄钏有些气愤地道:“皇上,我大哥拿着命在保大昭的江山,皇上每日在宫中饮酒做乐,皇上您知不知道前方的将士缺衣少食?连…” 傅成霄大怒道:“来人!” 毛福立即走上前应道:“皇上。” 傅成霄便道:“送皇后到‘凌宇宫’,没有朕宣昭不许出宫!” 黄钏脸色大变道:“皇上,臣妾只是讲两句肺腑之语,何罪之有?” 傅成霄却道:“你忤逆朕,就是杀头大罪!” 那黄钏惨笑道:“皇上的江山是皇上的江山,臣妾不是为了皇上,操这个心做甚!” 毛福沖四周的内侍一使眼色,几个内侍走了来,抓住黄钏的手就要往外拖,黄钏却大声道:“毛福,你这个小人,你从离国运来大量的歌妓舞姬迷惑皇上,你安的是什么心!” 毛福赶紧一挥手,内侍们又开始动手,黄钏见傅成霄没有开口,再一次挣开几个内侍的手道:“本宫会走,别用你们的手弄脏了本宫!”说完黄钏拎起裙子站起身,挺着胸走了了大殿。 长歌在心里嘆了口气,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向着黄钏的,傅成霄象这样,江山真能坐多久? 黄钏这么一闹,傅成霄没了心思,喝了一壶闷酒,便由徐小云搀扶入寝殿,大家也就散了。 退了出来,长歌走得极慢,直到看到贾如花出来,才对宫女道:“长歌有些内急。” 宫女们只得带长歌往恭房走,长歌却道:“你们别跟着我,跟着我不习惯。” 好不容易甩掉了这些宫女,长歌从恭房的窗户爬出来的,从另一侧跑出去,在贾如花快走出去的时候拦住了贾如花,贾如花看了长歌一眼。 长歌才想到两人虽见过面,但连句话都没讲过,自己这么拦着人家实在唐突,但她太急迫,于是便道:“如花公子,长歌有一事求请你转达。”
第196页 “是要讨好皇上吗?如花不敢代劳。”贾如花看着长歌,面上带笑,眼里却有轻视,长歌心里连连嘆:多好看的眼睛。 嘴里却低声道:“请夜门主不要用那‘生生不息’的解药,那解药是…”长歌话还没说完,几个宫女追着来了连道:“宁致郡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长歌忙道:“我走错了方向!”于是又急急沖贾如花使眼色,长歌一转头才发现那些个宫女的眼睛都看着贾如花,一个个含羞带怯的,声气完全没有平时对自己的那种兇狠,听长歌走错了方向,个个娇声娇气地要带长歌回“落霞宫”,甚至还有一个宫女道,“郡主莫不是故意走错了?” 长歌才知道贾如花在宫中的人气很高,最少眼前的宫女们都愿意看见他,自己这一走错给大家提供了机会,所以也得到了进宫以来难得的笑脸。 贾如花却眼带讥讽地看着长歌和几个宫女,好象知道长歌和她们在玩什么伎俩,长歌有点点委屈,也不知道贾如花有没有听明白自己所讲的意思,只是被看得紧,没办法再表述得更清楚些,于是在几个宫女促狭的笑容中改向“落霞宫”方向走去。 重新回到“落霞宫”,长歌一颗小心肝实在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那么仓促,贾如花有没有听懂,但仓促之后又后悔,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个什么,而且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夜无边了,会不会夜无边已经用了那药了,长歌想着更为心急。 傅成霄不知是听了黄钏的话收敛了,还是真的感悟了,总之第二日夜里没有让长歌去“中泰宫”寻欢作乐,长歌松了口气,便沐浴更衣准备休息。 长歌本来觉浅,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跟前,何况心里有事,于是把人都打发,才轻轻吁了口气,她的自理能力是一塌煳涂,但她还是比较不习惯人侍候,唯独能让她习惯的就是奶娘,想着奶娘长歌嘆了口气,如果奶娘是自己的嫫嫫该有多好,人有些睏倦,便往榻边走。 还没到榻边,隔着薄薄的芙蓉帐,长歌看到夜无边躺在榻上,长歌吓得小心肝差点没跳出来,先以为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夜无边正用她比较害怕的冷漠眼神打量着她。 长歌慌张地左右看看然后一抬脚就踩上榻问:“你…你不要命了?” 夜无边收起了冷漠的眼神,笑了一下道:“你为着爷都不要命了,爷还能不来陪陪?” 长歌是个不太注意细节的人,一听这话急道:“我几时有不要命了,你就胡说八道,你快走吧,否则,我…我就叫人了!” 夜无边撇了一下嘴道:“既要叫人还让我走什么,过来,口是心非的小妞,陪爷躺躺。”说完拍拍身边的靠枕,长歌认为自己真算是自取其辱了,转身就想走下榻,夜无边却一伸手就把她拉入怀中低声道,“即然捨不得我死,那就陪着我死。” “你…你无耻,我几时捨不得你死,我巴心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我是…” “是什么?是捨不得傅离死?” 长歌确实是捨不得傅离死,挣扎了一下,还想在夜无边面前保持着一点尊言,夜无边听了却笑了道:“歌儿,我知道你想把我千刀万剐,我知道,我宁可给你千刀万剐,所以冒着性命危险把自己送给你剐。” 长歌又气又急又觉得夜无边无耻,夜无边一把把长歌抱到自己身上道:“好了,别闹了,一会那些宫女听见了,你的男人真要被千刀万剐了,你就得守寡了。”夜无边说完一伸手把那些蜡烛全弄灭了,然后也不管长歌愿不愿意,伸手一把搂在怀里问,“要不要跟我出宫?” 长歌挣扎不开一扭头道:“我好不容易才进了宫,为什么要跟你出去?” 夜无边哼了一声道:“口是心非的东西,再嘴硬,我就给你点厉害的看看。” 长歌就火了道:“知道你狠,我…我…”说着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夜无边忙道,“小心肝,小声点,我这不来了?” 长歌本是哭命运的悲惨,没想到夜无边却那么自做多情地把自己的哭与想他联繫在一起,忙用袖子擦了一把泪水推了夜无边一下道:“谁让你来了,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夜无边笑了,因为不能出声音,所以他特别压抑地笑着,气都要喘不过来,长歌很认真地又没什么底气地道:“我讲的是真的,我好不容易进了宫,你也休了我,以后就不要再打扰我了,我是当皇后的命,算命的讲过,所以我要当皇后。” 夜无边伸手玩着长歌的头髮嗤之以鼻地道:“算了吧,我看你最想过的日子是摆个摊子代人写写书信,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当皇后的雄心壮志了。” 长歌更恼了道:“夜门主,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秦长歌是另一个人,不做以前那个任人蹂躏的秦长歌了。” “歌儿,你真有意思,你放心,除了你男人蹂躏蹂躏你,别人谁也不敢蹂躏!”夜无边又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一伸手点了长歌的穴道,长歌有几分急地问:“你要干什么?” “好久没偿过蹂躏长歌的滋味了,这会特别想。” 长歌大急,张嘴就想叫,夜无边却用嘴堵住了长歌人嘴,长歌想挥手抵抗,只是被了点了穴,手却不能动,夜无边一边亲吻着长歌,一边非常熟稔地把长歌的菱花裤子给脱了,手一下就落到自己想得快要疯掉的地方。 长歌没想到自己担心夜无边服了毒药,冒着险请贾如花托话给他,就换来这么个下场,夜无边真的不是傅离,夜无边就是一个魔鬼,长歌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亲吻着长歌的夜无边很快感到长歌的眼泪,用手点了长歌的哑穴道:“歌儿,依了我,好了不,我想死了。” 长歌被点了哑穴,不能回话,夜无边就无耻地道:“歌儿不说话,就是答应了。”说完把长歌穿着睡着的贴身小衣也除去,将长歌那具火热带着明显恨意的身子搂入了怀中,另一手就摸到长歌极有弹性的椒乳上。 夜无边也很纳闷,自从有了长歌后,长歌在身边,他一切都正常,对什么都感兴趣;不在身边,他居然食无味,寝难安,就算身边一堆的美女,他都提不起劲。 长歌被傅成霄进宫后,夜无边发现自己这症状越发重,所以贾如花把信一带到,他不顾齐征的劝谏,冒险进宫来见长歌,明知身处险境,原本只想说两句话就起,但偏就情不自禁地想与长歌欢好。 长歌心里抗拒,和在昌平时不一样,昌平的长歌,小心肝既害羞又充满着渴望,身体是柔软的,檀香小口香浓软滑,小小花径又湿又紧,那滋味真是**,而眼下的长歌身体绷得紧紧的,烛火都被自己灭了,夜无边可以肯定那双亮亮的眼睛绝对不是害羞,肯定充满了仇恨。 夜无边想极是一回事,长歌的不愿意,终是搂着长歌,把蓄势待发的**紧紧贴在长歌身上,好一会才缓过来,终没有畅意所为,这真是夜无边穿到这异世的第一次。
第197页 夜无边给长歌整理好衣物,小声地道:“歌儿,你男人要走了。”说完夜无边伏下身又亲吻了一会长歌,才给长歌解开穴道,轻轻给长歌揉了一会手脚,才翻上屋樑走了。 长歌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狼就是狼,狼就是要吃羊的,不因为羊善良,就可以驯化得了兇恶的狼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夜无边这头恶狼在最后放弃了,长歌暗暗怪自己的心太软了,干嘛告诉贾如花那药是毒药,惹得夜无边来糟蹋自己一场,越想越委曲,不由得就哭出了声,外面的宫女听到了动静,忙问:“郡主有事吗?” 长歌哼了一声,刚才真有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一个跟聋子一样,于是没有搭理。 夜无边从“落霞宫”回到“落玉坞”,拿着那只七彩玻璃瓶,他有些弄不懂长歌为什么给了这毒药,又让贾如花送信来告诉他不要服用,长歌到底是真的要杀他还是见自己一直没服这毒药,发现了什么,或又改变了初衷,但到“落霞宫”的探试,没让夜无边有任何实质的收穫,只是长歌不想离开皇宫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 夜无边早就知道长歌的母亲死了,只是没有把这事告诉长歌而已,而长歌这次去凤城知道母亲死了,会不会真以为傅成霄能帮到她什么?然后又有了什么苟且的想法? 想到这里夜无边又无端地生起气来,长歌宁可把希望寄托在苏南或傅成霄身上,却从来没想过把希望寄托在夜无边身上,让他很有失败感,又后悔在“落霞宫”心软了,没狠狠糟蹋长歌一番。 长歌在“落霞宫”住了几日,傅成霄再没有光顾过,也没传长歌去寻欢作乐,那些势利的宫女们就开始不待见长歌了,虽“落霞宫”南北通透,宫女们经常阴阳怪气的,让心情烦闷的长歌觉得奇热无比,离开傅离就一直觉少觉浅的长歌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又是一夜未睡,一大早起来,衣服还未换完,那些阴阳怪气的宫女忽然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了,没一会就有内侍过来请长歌去“中泰宫”。 一干宫女更急了,忙七手八脚地打扮起长歌,没有了不耐烦,多了恭维与讨好,长歌还真有些不适应,穿上象模象样的衣服,让长歌热得胸口都闷了起来。 长歌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中泰宫”行了礼,做完一系列规矩里的事,那傅成霄赐长歌坐到身边才问:“长歌,你入宫十日已经到了,怎么样,朕所讲的事情你有考虑好?”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进宫这么快就有十日了,犹豫了一下向四周看看,傅成霄见了便道:“长歌有什么话不方便讲吗?” 长歌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好,皇上,我可以答应,但您得依长歌一桩事。” 傅成霄几分慵懒地倚在榻里,看了长歌一眼便道:“别给你根竿子你就顺着往上爬了,说吧什么事?” 长歌便道:“长歌想要那‘生生不息’的解药。” 毛福的眼睛跳了一下,傅成霄听了却撇了一下嘴道:“你还真以为朕看上了你,朕给足你面子,你就连这样的话你都敢讲,说出这句话,朕现在就可以赐你死。” 长歌看了傅成霄一眼才道:“如果皇上不答应,这事算长歌没讲。” “告诉朕你要那夜无边的解药做什么?”傅成霄按捺着心中的火气道,“秦长歌你中意的人还真多呀,傅离、苏南,夜无边,还有谁?” 长歌反正难听的话听得多了,对傅成霄带着侮辱的责骂只装没有听到:“皇上冤枉长歌,长歌可从没中意过夜无边。” 傅成霄皱着眉道:“那你为什么替他要解药?” 长歌迎上傅成霄的眼光用鼓足勇气道:“长歌要夜无边的解药是想接近他然后杀了他!” 长歌这话把毛福吓了一大跳,傅成霄听了却笑了起来道:“秦长歌,你要杀夜无边?你不觉得自己太不自不量力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长歌又不是没杀过。” 傅成霄干笑一声道:“长歌,你才多大,在朕面前装神弄鬼,就不怕朕赐死你?” “皇上如果不相信长歌,就当长歌没讲过。”长歌怕夜无边却从不怕傅成霄,仅管傅成霄是皇上,长歌也不觉得傅成霄有什么可怕的,所以也没考虑就讲出了这句话,傅成霄却觉得很有意思,便挥手把左右侍候的人全挥了下去,长歌又道,“真的,我想杀了他!” 傅成霄没说话看着长歌,长歌低下头好一会才道:“夜无边曾经…曾经伤害过长歌,在长歌还未成亲的时候。” 傅成霄虽知道长歌与夜无边有仇,但不知道长歌与夜无边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了,以傅成霄对夜无边的了解,他倒真相信夜无边可以做出这样的事,然后听长歌迫不及待道:“除了‘生生不息’,难道没有别的厉害的毒药吗?” 傅成霄伸手拍拍长歌的手道:“当然有,只是眼下我还不想杀了夜无边,他对我极有用处,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报这个仇的。” 长歌却很小心地收回手才恨恨地道:“不!这个仇我要自己报,我不想假以任何人的手。” 傅成霄却岔了话问:“那傅离不要你,什么苏南都是藉口,而这件事才是根本?” 长歌忙赶紧又把话岔回去道:“如果你能答应长歌,给长歌‘生生不息’的解药和另外让夜无边用了就可以毙命的毒药,长歌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傅成霄有些惊奇地道:“什么秘密?” 长歌便低下声音道:“关于邛国宝藏的秘密,长歌在大世子身边略知一二,虽不知道对皇上有没有用,皇上如果让长歌报仇,长歌就将知道的这些秘密告诉皇上。” 傅成霄看了长歌一会才点点头道:“长歌,朕相信你,这月十五,夜无边约朕见面,朕可以带你一起去,但朕不希望你现在杀夜无边。” 长歌有点纳闷,不知道不让自己杀了夜无边又何苦要带上自己,但见傅成霄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只得点点头,才起身回了“落霞宫”。 夜无边专心地坐在案边画着长歌,齐征急步走了进来,夜无边一听齐征略有些急匆匆的脚步声,便挥退了身边侍候的人,齐征走到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道:“门主,门主夫人果然和傅成霄设计要加害门主!” 夜无边没抬头,继续画着,不太相信地问:“门主夫人,你说长歌吗?”说完才抬起头来看着齐征道,“说来听听,如果你敢瞎说八道,本门主非把你…” 齐征点了点头,忙把江盈偷听到长歌与傅成霄的对话一一禀报给夜无边,禀报完,半晌没听到动静,有些急了,好一会才听夜无边大声叫了一句:“你就这么恨我,就这么恨我吗!”说完话一口血就吐在还没画完的画上,齐征急步上前有些慌张地叫了一声,“门主!”
第198页 夜无边一把将那没画完的画捏在手里揉成了一团,再一伸手把旁边一叠画完的也全撕得粉碎,便晕到在地上。 齐征见此情景,有些后悔自己禀报有点太仓促了,但他听到江盈传来的消息,实在怕夜无边迟早会死在这个水性杨花的秦长歌手里。 齐征知道夜无边曾经极狠地伤害了秦长歌,但在齐征的心目中他这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况只不过是糟蹋了秦长歌罢了,在齐征看来还应该是秦长歌的荣幸,自己主子鲜有对糟蹋过的人有什么好感,独独对秦长歌生了几分意思,偏那个秦长歌又这么不解风情。 齐征忙从身上的袋子取出临时配制的“生生不息”的解药给夜无边餵下,只不过是一种缓解疼痛的药丸,不能从根本上解毒。 夜无边醒转过来,看着手里的那瓶“生生不息”的解药,既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长歌还恨着自己,但如果不恨,以长歌那内敛的性格怎么会在傅成霄面前讲自己曾经伤害过她的那句话。 摆在夜无边眼前的事实就是长歌把毒药给他,还催促过他服毒药,只是因为齐征的细心让他逃过一死,唯独让夜无边还有些安慰的就是长歌又让贾如花制止了自己服用解药,齐征极怀疑长歌那么做的目的,但夜无边还是不停地在心里为长歌开脱。 夜无边想了半夜也没想透彻,忽起身想进宫见着长歌问个明白,他这人比较相信眼见为实,但齐征经歷了上次夜无边被刺,生怕中了傅成霄的诡计,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夜无边涉险,再三恳求夜无边三思,力求他完成七月十五之约,与傅成霄见面后,找机会观察长歌一番再作决定。 夜无边只能按捺下来,知道上次的任性,确实让“暗夜门”的鬼影子损失了不少,大家用血肉之躯把他救了出来,自己也不能无限制地浪费这种情份,嘆了口气重新坐到榻上,也不知道是自己纵容了长歌还是长歌知道自己是夜无边后人就煳涂了,做什么样的事也都不经过大脑了,接下来从宫中送出来的消息只让夜无边更为痛苦和失望。 离开“中泰宫”回到“落霞宫”时,长歌双腿发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对傅成霄讲那种下作的话,想想就脸红心跳,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心里象煮开的水翻腾个不停,那种应不应该、值不值得的念头不停地折磨着长歌。 手脚发软、心情混乱了两日,虽不知道傅成霄带自己去“落玉坞”做什么,但她只能乖乖地等着七月十五日的到来。 已与傅成霄合作过一次的长歌难受了两日,倒不象第一次那样惶恐不安,她非常平静,平静到从来不喜欢做的事,也可以静下心来做,比如绣花,她居然专心地照着烟儿送给自己的那个荷包绣着一朵荷花,虽然与两年前比起来进步不大,但长歌绣得非常仔细。 长歌正绣着,却见江婶带着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江婶命人将那托盘放到地上才道:“宁致郡主,这是皇上赏给您的衣服首饰。” 长歌没抬头,依旧在那里绣花,江婶以为长歌试衣为藉口,挥手摒退了所有的人才道:“宁致郡主,不认识老身了?” 长歌听了抬头看了江婶一眼才道:“认得,当初大世子让江婶带长歌逃走,你却把长歌带到了皇上身边。” 江婶没有脸红,于是道:“谢谢宁致郡主还记得老身。” 长歌还是没抬头只是笑笑道:“江婶所做的事,让人不记得也难,不知江婶如今又想把长歌带给谁?” 江婶嘆了口气道“不管长歌是如何记恨老身,只老身要告诉宁致郡主一件事是,那‘情截’的蛊主每年到蛊虫发作的时候,蛊主不发功让受蛊人身上的蛊虫发作,蛊主身上的蛊虫就会反噬,那么蛊主就会忍受双倍的痛苦!” 长歌听了手抖了一下,种下“情截”后,已经经歷过一个三月十五日,那时蛊毒没如夜无边所讲的发作,自己还以为是夜无边哄骗自己,原因当时是自己正好病了,夜无边一个人承受了那种痛苦,不,应该是傅离,怪说不得当时,那只平日都温和的手异常的冰冷,而且还不停地打抖,长歌的眼睛有些润了, “请郡主不要再做伤害主子的事了!”江婶继续道。 长歌却抬头看向江婶道:“江婶,长歌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但长歌只知道这应该叫自做孽不可活吧!” 江婶一听长歌讲得也没错,那蛊是夜无边自己种到长歌身体里去的,不催发蛊虫,夜无边受罪纯属自己找罪受,便嘆了口气。 长歌看着江婶,不紧不慢地道:“长歌还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是江婶将长歌带回来,长歌就不会刺伤夜门主,江婶也就不会享如今的荣华富贵,长歌更不会在这宫里。” 江婶看了长歌一眼知道再讲什么都是多余,齐征让她来试探长歌的口气,试探的结果怕夜无边是受不了的,重重嘆了口气,闭上眼睛道了一句“孽缘,真是孽缘呀”便退了下去。 江婶刚走,那毛福就来了,沖长歌拱了手便笑嘻嘻地道:“宁致郡主,皇上有请。” 长歌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随毛福来到傅成霄的书房,傅成霄摒退众人,两人又把所设的计策推敲了一通,长歌总觉得这次傅成霄根本不象上次一那么认真,甚至有游戏的感觉,知道傅成霄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长歌离开傅成霄书房时心里有点点苦恼,看见一抹鲜红站在不远处,长歌缓缓走了过去,却听那红色的人冷冰冰地道:“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你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做上次的事情,你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多伤心吗?” 长歌笑了一下道:“这本来是皇上定的一个秘密计划,怎么好象天下的人都知晓了一般,长歌还真替皇上着急。” 那抹红色的身影哼了一声道:“皇上?恐怕只有你才真以为他是皇上!” 长歌不想跟贾如花纠缠不清,也不知道贾如花怎么这么大胆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宫中与她说事,她看到贾如花有些疯狂的眼光,真怕自己的计策还没实施,那贾如花就会不要命地要了自己的命,也许这正是贾如花大胆的缘故,连命都不想要了,也不会在乎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离开贾如花,长歌碰上了徐小云,那高贵美丽的徐小云看了她一眼道:“听说你要杀夜无边,真好,夜无边是个混蛋,真得有人来杀,祝你好运。” 长歌苦笑了一下,总觉得徐小云即怕夜无边又恨夜无边,不知道两人到底还有什么纠缠不清的,所以不想开口讲什么,从徐小云身边绕了过去,长歌又碰上了丹若,丹若看着秦长歌有些好笑地道:“听我哥讲你要杀夜无边,原因是你被夜无边糟蹋过。” 长歌看了丹若一眼,自己好象不是这样讲的,不知道是经傅成霄的口里还是经丹若的口里出来就这么不太好听,丹若却神秘一笑道:“你杀夜无边会不会是找故意找藉口亲近他吧,是不是被他糟蹋是挺爽的一件事,你到底是想杀他还是想救他?”
第199页 长歌也想问自己到底是想杀夜无边还是想救夜无边?自己要杀夜无边,似乎是天下人都知的事了,不知道是傅成霄故意在试探自己还是夜无边布的局,但长歌却知道傅成霄与自己布置过几次,就没告诉自己到底给不给“生生不息”的解药。 看着丹若,长歌笑了一下道:“那爽不爽,公主不清楚吗?” 被情敌揭了短的丹若气得大声问:“秦长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歌的意思很清楚,公主如果不是知道爽不爽,怎么会大老远,不顾危险地到昌平为夜无边送解药?”长歌很挑衅地看着丹若道。 丹若挥手就给了长歌一个耳光骂道:“人家都讲你水性杨花,看不上我堂兄,对苏南投怀送抱,现在又四处编造被夜无边糟蹋的话,你还真不要脸!” 长歌捂着脸没有回话,丹若又冷笑道:“秦长歌,夜无边真的糟蹋过你吗,你是在自抬身份吧,夜无边这人很挑剔的,就你!” 长歌倒真希望是自抬身份,看向丹若淡淡道:“你是不是认为只有你的身份,才配得上夜无边糟蹋!”说完了,长歌甩掉气急败坏的丹若往“落霞宫”走,只是一路上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回到宫中,长歌筋疲力尽地倒在榻上,再一次问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 七月十五这日,本来宫女们想把长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长歌却要求穿宝蓝色的男子妆,宫女们把话一递过去,傅成霄大约心情极好,出奇地应允了。 男子的妆束到底要简单些,很快换了妆,长歌就来到“中泰宫”静候,她不知道昨日夜里傅成霄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摸在藏在腰间的短刀,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如果自己下了不手,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之后再怎么继续跟傅成霄交待,这时候长歌才觉得傅成霄根本不象平日那般迷煳,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约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长歌见傅成霄与盛妆的徐小云走了出来,那徐小云平日就喜欢盛妆,不过长歌倒觉得徐小云是个很会打扮的女子,穿那艷的颜色更把她衬得流光溢彩的。 看见傅成霄,长歌的眼睛跳了一下,傅成霄居然也穿了件宝蓝色的衫子,连那暗纹挑花与长歌衫子也是一样的,显然是一块面料裁做的,本来紧张的长歌立刻有几分不自在,傅成霄这么穿是什么意思,傅成霄得意地看向长歌道:“没想到长歌与朕有喜欢同样色泽的衣衫,啊,更有意思,连花纹都是一样的。” 长歌无语,这衣服是傅成霄让人送给她的,与“两人同样喜欢”有什么相干,却听傅成霄又道:“穿件男人衫子都这样,也难怪夜无边会恋恋不忘呀!” 长歌再次无语,夜无边几时有对自己恋恋不忘了,难不成夜无边会告诉傅成霄他对自己恋恋不忘? 徐小云一见两人的衫子便道:“臣妾见宁致郡主倒与皇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夜无边哪及皇上的一成,郡主是不?” 长歌翻了一下眼睛,这徐小云倒是挺大方的,不把傅成霄把着占着的,不过听宫女们讲好象又不是这样的,但徐小云这话却中了傅成霄的意,立刻让长歌同车随行,长歌讪讪地笑了一下,徐小云与毛福一边搀扶着傅成霄上车一边道:“皇上,听人讲那皇后在‘凌宇宫’还是不老实。” 傅成霄哼了一声瞪了徐小云一眼道:“难不成你这品行还想取而代之?” 徐小云一噘那张红艷的小嘴道:“皇上又冤枉臣妾了,皇上昨儿不是还讲想立长歌为后吗,云儿哪里会想取而代之,云儿这不是帮宁致郡主吗!” 那毛福也道:“皇上的龙目看人还会有错,宁致郡主真是少有的慧外秀中、端庄娴淑。” 毛福这番恭维,把长歌听得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外面把自己传得跟个妖精一般,没想到在这皇宫中自己的口碑居然如此之佳,如果傅成霄敢立自己做什么皇后,长歌估计他真是万人所指,倒得恐怕更快了。 但这并不阻碍徐小云与毛福你一句我一句地把长歌夸得直追大昭国的开国圣母皇后了。 对于徐小云与毛福的知趣,傅成霄是非常中意的,得意沖长歌挑了挑眉,傅成霄本来长得并不差,所以这个轻佻的动作还是极迷人的,只是长歌腿软得差点上不车了,徐小云一边轻手给傅成霄整理着衣服,一边看向长歌又娇娇地道:“人家未来的皇后都在这里,皇上误解云儿,云儿伤心呢。” 傅成霄便笑道:“知道你乖,最为朕着想。” 那徐小云往傅成霄怀里一靠道:“不过皇上想想那黄子麒手握重兵怎么可能让皇上立长歌为后呢?”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手握重兵,哼!” 徐小云又忙道:“皇上,云儿该打,这会提这个真是扫兴。” 长歌总觉得那徐小云讲了一堆话,这“黄子麒”手握重兵怕才是最要讲的根本,不仅有些替黄珍担忧。 傅成霄与徐小云在马车上实在算得上行为不端,摸摸捏捏一直没消停过,本来这是无可非议的,徐小云是傅成霄的妃子,情不自禁也是难免,长歌知道就是与傅离在一起,傅离也没少过这些动作,只是傅离断不会在人前如此,长歌低着头尽量不去妨碍两人打情骂俏,只是不止一次地听到徐小云用自己来讲黄钏的坏话,长歌坐在那里除了难为情还有些不明白徐小云为什么那么恨黄钏,难不成本是她想做皇后,偏拿自己说事。 马车从皇宫的后院驰出来的时候,暮色已重,那日夜无边走后,再也没来找过她,大约听了传闻也怕了吧,长歌暗暗好笑,只觉得这世上的男人到底都是贪生怕死的,夜无边怕也是传闻中的传奇色彩多些罢了。 长歌想着心事这会,马车穿过夜色进入了“落玉坞”的后花园,这个后花园明显比昌平那后花园大得多,想着昌平那个后花园,长歌有些后怕又有些失落,她就是在那里开始对苏南真正地失望了,现在她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命运等着自己,会不会对夜无边也真正失望了。 长歌正想着,从帘外传来毛福恭请傅成霄下车的声音,一个内侍掀起了车帘,长歌并没有看到夜无边前来接驾,略略松了口气,等傅成霄与徐小云下了马车,才扶着那内侍下了车,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下了车。 天色暗了,夜无边没有来接驾,长歌看不清傅成霄的脸是好是坏,但空气中却有种不太好的气氛,只有一个戴着黑面罩,穿黑色衣服的男子上前行礼道:“皇上,门主有请!” 长歌跟在傅成霄、徐小云身后慢慢地往里走,后花园中居然有一座不小的湖,此时是满湖的碧荷,一进来除了有股子凉意还有阵阵荷花的香气,让长歌感到清凉了不少,身上的汗也都少些许,湖中心有个宽大的亭子,黑衣人引着大家往那亭子走。 傅成霄却道:“这个夜无边就是会享受。” 徐小云娇娇一笑道:“要不人家怎么讲夜门主富可匹国,那夜门主怕比皇上还富有哟!”
第200页 徐小云这番话如果想一个皇帝听了不生气,那这皇帝大约就是泥捏的,果然听到傅成霄哼了一声,徐小云却转头问长歌:“郡主喜欢这里吗?” 长歌只得嘿嘿一笑道:“还好。” 那徐小云便道:“皇上听见了,宁致郡主不喜欢‘落霞宫’却喜欢夜门主的这个后花园,皇上可要当心哟!”说完无心无肺地笑得花枝乱颤,长歌听了觉得这个徐小云真的非常善长搬弄是非,反正这一路上,不是讲黄钏的不是,就是挑拨夜无边,或是踩上自己一脚,只听傅成霄道:“长歌该打,你更该打!” 徐小云又开始撒娇耍赖地道:“人家小云讲的可是真心话,皇上的‘落霞宫’在宁致郡主心目中就是不如夜门主的后花园吗?” 长歌恨不得上去踹徐小云一脚,自己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但也没拜託你徐小云当着傅成霄的面就讲出来吧,那傅成霄却问:“长歌是这样吗?” 长歌语滞一会才悻悻道:“皇上,一直都是云娘娘在讲,长歌又没讲过什么?” 傅成霄看了徐小云一眼道:“看吧,还是长歌会讲话。” 徐小云便撒娇道:“要不皇上怎么会想着立郡主做皇后呢?” 长歌见都要接近亭子了,心里连连叫:这让夜无边那个心胸狭窄的人听去了怎么了得?只求这一对宝贝别再那么没完没了地胡扯了。 为了防蚊虫,亭子用白色的鲛纱隔着,而正夜无边站在里面背着手临湖而站,如果不是那个黑色的永远不摘的面罩,还是很有几分诗意画境的。 傅成霄假意咳了一声,夜无边才转过身来很激动地道:“皇上!没想到夜还能见着皇上!” 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夜无边这激动是装的,傅成霄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夜无边便道:“皇上,夜可是皇上杀无敕的罪人,实在没有想过与皇上重逢这一天。” 傅成霄便问:“徐朝子难道没把朕的旨意带给你?” 夜无边点点头道:“带是带了,只是夜某至今仍然如在梦中。”说完夜无边坐了个请的姿势,虽把上座让给了傅成霄,却摆足了主人的姿态。 长歌随傅成霄走了进去,发现亭子非常宽大,地板居然是用楠木铺就的,亭子的正中与侧面已经安置了两张宽大的紫檀镶珍珠榻几,上面摆上了装满水果与糕点的水晶制盘碟、盛着美酒的白玉酒杯,在这夏天里看过去,尤其地清凉,亭子四周除了用白色的鲛纱隔着,还挂着千金一尺的银红软鲛纱,或是垂地轻晃或是迎风徐舞,清风又将湖中的荷香送进亭子里,说不出来地怡人,如果不是因为有心事,长歌真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真的比什么“落霞宫”好。 见到夜无边,本就紧张的长歌一直低着头,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面对夜无边,夜无边却如没看见她一般,反是看了徐小云一眼,一路上都没消停的徐小云不知怎么脸色一红然后一沉,见傅成霄走向居中那张榻几走去,赶紧跟了过去。 傅成霄经过夜无边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亭子够宽大,但只有两张榻,长歌犹豫一下刚想迈步跟上傅成霄,夜无边却道:“不知皇上还带着美女家眷,这位小公子就屈就着与无边同榻吧!” 傅成霄嘴角动了一下,却没出声音,夜无边故意避开询问长歌的身份就安排与长歌与他同榻,夜无边真是只狐狸,偏偏长歌穿的是男妆,好象是于情于理又说得过去,傅成霄淡漠地道:“那无边还不快快落座,其实这个小公子,夜你也认识的。” 夜无边赶紧打量一下,才非常夸张地惊道:“哦,是有几分面熟,和去年刺夜的那个长歌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呀。” 第019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9章帝王枕边妾 这话让傅成霄嘴角狠狠地抽搐两下,长歌虽觉得气氛诡异,倒没想到一来到“落玉坞”就上了夜无边的贼船,夜无边一伸手拉着长歌上了榻道:“小公子,屈就和你夜哥哥坐一席,没什么不妥吧。” 长歌哭笑不得,“夜哥哥”这称唿,让她连昨夜吃的都快噁心得吐了出来,傅成霄也觉得夜无边这话轻薄成份居多,看了夜无边一眼,夜无边拉着长歌坐上去,一伸手把长歌的脚抬了起来,给她把靴子脱了,长歌大急差点叫了出来,夜无边已经伸手把她拉到榻上。 长歌觉得夜无边此举,压根没给傅成霄面子,分明就是轻薄自己,不满地看向傅成霄,却听夜无边小声道:“再乱动,小心我连你裤子都脱了。” 长歌觉得象夜无边这样的魔鬼真的有可能说得出就做得到,委屈得出了一头汗水,却听傅成霄冷冷道:“夜,你和朕这两在聊什么?” 夜无边便道:“夜某跟小公子讲,她除了和去年刺夜的那位长歌姑娘长得象,还象极夜以前的一个小妾。” 长歌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不来,傅成霄只是笑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听那徐小云听了哼了一声道:“皇上,这位小公子好象很抢手,但凡认识她的人都讲她长得象家中的小妾。” 长歌只觉得徐小云这话就是侮辱自己,刚要反驳,却听夜无边道:“哟,夜某这话让云妃娘娘不高兴了,夜某怕唐突了娘娘,其实云娘娘长得也象夜某眷养的一个舞姬。” 徐小云恨恨地看着夜无边,总觉得他不象在夸奖自己,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夜,你满口胡说八道。” 夜无边却非常有兴趣地道:“只是可惜那舞姬完全不能跟端庄娴淑的云娘娘相比,**无比,夜某不太中意,见她离不得男人,就她拿来飨了客,一夜可以让十数客人尽欢,实在是强悍呀!” 徐小云的脸一下就挂不住,寒了脸问:“夜门主此话是什么意思?” 夜无边哈哈一笑道:“怕只夸了这个小公子,娘娘不高兴,想夸夸娘娘,好象还是没投娘娘的意。” 傅成霄沉下脸道:“夜,你也太抬高你那舞姬的身份了,云儿怎么也是朕的妃子!” 夜无边一听拍拍头道:“皇上,你看,无边怎么忘了这事,乱了分寸,该罚该罚,无边请求自罚三杯!”说完举起杯沖徐小云举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徐小云的脸一下通红,好在是夜里,没人发现她的脸色,夜无边饮过三杯又道,“皇上,其实夜某真的是情不自禁想夸云娘娘,夜某有幸见过云娘娘的舞姿,这半年间,无官一身轻,在离国与大竺游歷,那些地方舞娘的舞姿与娘娘的舞姿有同工异曲的美妙,但又远不及娘娘,也难怪娘娘一人占尽皇上的隆宠呀。” 长歌长知道夸有人这种夸法,这种夸法,把那徐小云恼怒得是人都知道她很生气,夜无边却与傅成霄都在笑,也不知两人笑什么,那徐小云终是忍不住道:“那本宫还要多感激夜门主夸奖了?” 夜无边没回话,只是嘿嘿地笑了,傅成霄与长歌听了不觉得有什么异常,那徐小云听在耳里就非常异样了,总觉得夜无边笑得不怀好意,其实夜无边也真笑得不怀好意。
第201页 不过夜无边很快拍拍手道:“娘娘,夜某身边有不少舞姬,看过娘娘的舞姿,总觉得她们拙劣,就烦请娘娘略略指点一二了。”夜无边话音刚落,便有琵琶声响起来,没一会从亭外走进来四个手持琵琶的美艷舞女,长歌一见那打扮就觉得与在昌平见到的那种她认为没穿衣服的舞女相同,不由得往夜无边身上靠了靠,竟没闻到夜无边身上那让她深恶痛绝的薄荷味道,忙又往旁挪了挪,看那四女边弹边跳,曲尽人退长歌才发现倚着夜无边半个膀子。 长歌有些窘连忙坐正了,又发现连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夜无边握住了,长歌连忙想把手也抽了出来,却没成功,忙慌张地看向傅成霄,好在夜无边这一榻是斜侧过去,傅成霄那里看过来有些不太清楚,长歌才松了口气。 四个艷姝跳完了没有退下,却在亭子中间跪了下来,夜无边不依不饶地问徐小云:“云娘娘可觉得有何处不妥?可尽情指点。” 徐小云哼了一声道:“门主这里的舞姬是天下少有,本宫可不敢胡乱指点。” 夜无边听了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问:“皇上,觉得如何?” 傅成霄本来就是个色鬼,见那艷舞,骨头都有些酥软了,听夜无边一问道:“无边问这话该被罚,四姝是各有各的妙处呀。” 夜无边一挥手,那四个艷姝便上了傅成霄的榻,围坐在傅成霄旁边,因为穿得单薄,却个个都极娇娆,让亭子里顷刻就生出了无限有风情,夜无边又道:“皇上这么夸赞你们,你们可要让皇上知道你们都有什么妙处,否则本门主定饶不了你们。” 那四个艷姝齐声应着“是”,长歌哪里听过这样的荤话,血脉喷张,落入夜无边魔爪的那只小手全是汗,长歌又想抽出来,却还是没抽得动,抬头一看那四个艷姝已被傅成霄左拥右抱的,把个徐小云气得两眼冒火,又不得不极力忍住那股子火,看样子徐小云真没有表现的那么大度。 长歌轻轻嘆了口气,傅瑶、汤易的军队都到了“残桥”,苏南的军队也拿下了渚国,也只有傅成霄才有这样的闲情逸緻,见着美女还能调笑自如。 四个艷姝被傅成霄左拥右抱,又不停地给傅成霄灌酒,没一会就把傅成霄灌得七分不清醒了,长歌轻轻摇了摇头,却听夜无边冷声问:“不是想杀我吗,怎么不下手呢?” 天气本来就热,长歌因有束胸,更热,听了这话一身的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正要说话,却听夜无边道:“云娘娘,天气酷热,要不要休息一下?” 徐小云哼了一声,她本来就是盛妆,不管凉亭如何清凉,此时也有些热得难奈,又加上那四个艷姝争宠,让她极不舒服,一听这话就让那侍女扶自己去更换衣物。 夜无边一伸手拉起了长歌站了起来,正巧徐小云走过两人,长歌听夜无边带着酒意地沖徐小云笑道:“云娘娘大约有些怀念那滋味了吧,等夜某得空了,再多找些人好好调教调教娘娘,保证娘娘尽欢。” 徐小云指着夜无边怒急,夜无边却一伸手拂开她的手指道:“娘娘请!” 徐小云一拂袖子走了过去,夜无边也拉着长歌下了榻,长歌低声叫道:“我的鞋!” 夜无边一伸手就把长歌扛到肩上,离开了凉亭,长歌吓得连蹬带踢地道:“你要干什么,夜门主?” 夜无边哼了一声将长歌扛出凉亭,到一间屋子里,一伸脚把门踢了关上,才把长歌扔到地上,长歌极为不满地大叫:“夜门主,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如果你不杀我,我就糟蹋了你!”夜无边上前一把把长歌拖到里榻上,长歌吓得大叫,“我是跟皇上一起来的!” 夜无边呵呵一笑,伸手将长歌的髮簪一下取下来道:“傅成霄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想捏死他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再说跟皇上来的,还穿这件衣服。” 长歌极是委屈地叫:“我就是要穿这件衣服,因为大世子喜欢。” 夜无边笑了起来道:“歌儿,既然知道他喜欢还敢穿,不是准备让他来糟蹋你!” 长歌又道:“大世子从来不糟蹋长歌!” 夜无边嘿嘿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知道多想!”说完夜无边把长歌抱到自己身上,一下从长歌的腰间抽出那把短刀问,“准备用这个杀死我吗?” 长歌大惊,实在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那夜无边就发现了,连暗杀用的武器都被夜无边搜了出来,她与傅成霄最后达成的计划是:拿着假的解药骗取夜无边相信,再寻找机会靠近夜无边杀了他。 其实原定计划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昨日夜里傅成霄突然把计划变了,变成由他制造机会,让长歌今夜刺死夜无边,长歌一直紧张犹豫要不要下手,显然这计策又泄密了。 夜无边把玩着那把长歌那把暗杀工具,饶有兴趣地道:“刀是把好刀,用来杀人真是把不错的刀,上面镶的宝石也还名贵,可惜给歌儿拿来杀人真有些浪费了,歌儿不会使刀,再好的刀到了手里也杀不了人。”说完一抬手扔在地上又用手捏起长歌的下巴狠狠地道,“让我看看刺客的嘴脸,然后还要做什么,是不是要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迷惑我,说你下不了手,获得我的爱怜,再刺杀我,以解我辱你之大恨?” 长歌总觉得不对劲,夜无边这话分明是听了什么人的摆布,一把推开夜无边道:“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夜无边撇了一下嘴道:“都人赃俱获了,还要绞辩,歌儿,你真让我失望呀,你就那么恨我吗?告诉我真心话,是不是想骗傅成霄?” 长歌别过头有点言不由衷地道:“我恨你所以就是想杀你,我才不是骗傅成霄,他答应让我做皇后,你能给吗,傅离能给吗?” 夜无边一伸手把长歌搂了过来狠狠道:“你再这么气我,信不信我再把你关起来,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长歌回过神来,她面前的不是傅离而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夜无边,身体抖了一下,勐地推到夜无边的腹部,夜无边负痛松开手,长歌一下挣扎开来,起身就奔到门边,打开门就沖了出去。 长歌跑回凉亭,见傅成霄与那四女均衣衫不整的,一见长歌进来,就忙整理起来,长歌才觉得莽撞,略有些脸红,那傅成霄看向长歌淡淡地道:“你很让朕失望呀。” 长歌低下头刚要说话,夜无边却走了进来,傅成霄却又懒洋洋地倚着一个艷姝说了句让长歌莫名其妙的酒话:“夜无边与云儿呢?” 长歌不安地摇了摇头身子软软地坐在榻上,夜无边也径直走了上来在长歌身边坐了下来,长歌忙往旁边缩了缩。 却听夜无边拍拍手很放肆地大声道:“皇上,好兴致呀,连驭四女,为着皇上如此好兴致如此好身子,怎么也得喝一杯!” 傅成霄又看了长歌一眼,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很奇怪,好象很失望,又好象意味深长,长歌知道他是安排自己刺杀夜无边,自己没下得了手,他肯定觉得自己在骗他,一会自己如何向他解释呢?说被夜无边发现了,所以自己没有下得了手,傅成霄能相信吗?
第202页 长歌正忐忑不安想着说词的时候,傅成霄已转向夜无边道:“夜找来的女人就是与别处的不同,真是各有各的妙处。” 夜无边笑了一下,自己把酒一饮而尽,那傅成霄也端起杯道:“看样子夜很喜欢这个小公子吧,没想到夜好这一口,那朕送给太傅一件礼物如何?” 夜无边淡淡笑了一下,傅成霄又道:“朕也挺喜欢这小公子的,没事的的时候,特别可人,但朕想与夜联手,把不公子送给夜,以示朕的诚意,如何?” 夜无边哈哈一笑道:“哎呀,夜倒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喜欢这个小公子,真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东西,不过是皇上送的,夜在此谢过了!” 长歌愣了一下,自己与傅成霄合谋要杀夜无边,怎么这会就变成了傅成霄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了夜无边,难道是因为自己没下手,傅成霄突然改变了初衷,但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怕早就串通好的,就等着自己一脚踏进来,两人就可以收网了,长歌的心一下冰凉。 然后长歌听到傅成霄道:“太傅总算相信朕是真心的了吧,长歌曾经刺杀过太傅,现在朕交由太傅要杀要剐随意处置。” 夜无边淡淡一笑道:“皇上对夜的好,夜怎么会不明白,皇上英明,知道夜是被冤枉的,夜在这里谢过皇上,也谢过皇上的礼物。” 傅成霄便道:“既然如此,太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为朕分忧呀?” 夜无边便道:“随时可以听命皇上的召唤。” 傅成霄又道:“这个长歌姑娘还知道那邛国宝藏的一些事情,太傅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享受美人之际,别忘了也顺便问问这桩事。” 夜无边恍然大悟道:“皇上果然英明,就以夜的手段,聪明的长歌姑娘应该很快就会讲出来了吧。” 傅成霄便道:“朕相信你的手段,天色不早,朕就先告辞了,太傅的礼物朕也就不客气地带走了。” 夜无边淡淡一笑道:“夜恭送皇上。”夜无边口里说着,但身子却没动,傅成霄也不介意,看了长歌一眼便走出凉亭,那眼神似乎在道:你才多大,也敢骗朕! 换了轻便衣服的徐小云也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挽住傅成霄的手一边走一边问:“皇上,那个宁致郡主怎么不跟皇上一起回宫呀?” 长歌听到傅成霄大笑道:“云儿不是讲有人中意‘落玉坞’的后花园,胜过中意朕的‘落霞宫’吗,朕就留她在这里多享受几日。” “皇上真是圣明呀!”徐小云这话讲得有点酸酸的,但两人很快便携手走了出去,四个艷姝也忙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凉亭。 热闹非凡的凉亭一下静默下来,天气极热,长歌手脚却冰凉,刚才一门心思想着事后跟傅成霄解释,现在看来应该想着如何跟夜无边解释才对,夜无边才转过头看着长歌阴沉着脸道:“你不是会跑吗,现在跑跑试试?” 长歌看着夜无边,夜无边忽又笑了,起身坐到长歌身边道:“你和傅成霄不是定了今日夜里要杀我的吗,但现在你却成了他用来拉拢我的礼物,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长歌满脸通红,站起来想走,夜无边却一伸手把她搂到怀里道:“我听你解释,给你机会,是不是为了骗傅成霄?” 长歌只为自己的做法感到耻辱,自己那么下作地想让傅成霄相信自己所讲的一切,傅成霄却压根没有当回事,此时夜无边的话分明就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己是在骗傅成霄,那骗傅成霄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救这个曾经伤害自己至深的男人吗?自己是不是够下贱的了?长歌鼻子酸酸的,却听夜无边在耳边低声道:“歌儿,我选择相信你。” 长歌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身体软到夜无边怀里,却不停地道:“我恨你,我恨你,就是恨你!” 夜无边伸手把长歌紧紧地搂到怀里,用几分轻薄地抚摸来回应长歌的“我恨你”。 夜无边看着长歌象只小狗一样地在自己周围转着,长歌对“落玉坞”的什么都好奇,当然最好奇的还是赌场,她曾经在那里可是赢过钱的,对于自己到底怎样赢的钱,长歌是非常感兴趣的。 夜无边见长歌玩得开心笑了一下,就回到屋里,齐征走过来小声道:“那傅成霄又让徐朝子催门主上朝了。” 夜无边冷笑了一声道:“就跟徐朝子讲本门主身体有恙,傅成霄这个杂碎到本门主的‘落玉坞’逛一圈,留下长歌,就装成无事般地就离开了,看样子他也真不把他的江山当回事,不把解药送来,就让他等吧!”说完又自言自语地道,“傅成霄会这么大方留下长歌?” 齐征听了也点点头道:“所以请门主还是要多回小心,门主,那黄子麒派人到昆上寻大世子了。” 夜无边回过神来,点点头道:“让他的人到昌平等傅离。” 齐征一听夜无边的口气知道夜无边已经把长歌弄到手应该会很快离开建郢,忙应着又问:“门主,那宛兰风也派人到昆上寻大世子了。” 夜无边有些惊奇,好一会才道:“那个宛兰风也挺奇怪的,怎么感觉…”夜无边说着顿了一下,便没再讲下去,齐征自知这话不该自己再问。 两人正说着,一只白鸽优美地飞了进来,齐征忙从那只白鸽脚上解下竹管,从里面取出薄薄的丝绢,递给了夜无边,夜无边打开那丝绢看了一眼,眼一下变得阴沉,本想伸到蜡火上点燃,但却又收回了手,齐征只觉得夜无边接下来的脸色阴沉得可能滴水了。 夜无边长时间不讲话,齐征不知信的内容,不知从哪里着手安慰,于是也不敢再多讲,只是垂手立在那里等侯夜无边的吩咐。 夜无边正沉默的时候,长歌却跑了进来,齐征忙退下去了,长歌看了齐征好一会总觉得这人自己认识,不过,她转头就扔到脑后去了,然后扑到夜无边怀里叫了一声:“大世子,长歌发现好多秘密。” 夜无边一伸手把长歌抱了起来道:“讲讲,歌儿都发现了什么秘密?” 长歌便得意地讲道自己发现那骰子灌了铅,那罗盘下有磁铁…,讲起这个,长歌就如滔滔之水没完没了,夜无边笑了一下,长歌忽紧张地问:“大世子,如果没有解药,那‘生生不息’会怎么样呀?” 夜无边轻轻吻了长歌一下道:“反正死不了就是折磨人。” 长歌抱着夜无边道:“大世子,长歌不想你受折磨。” 夜无边嘴角轻轻地撇了一下,却面带笑容地低下声道:“歌儿,那个折磨远没有个地方受折磨难受?” 长歌一听忙问:“大世子还受什么折磨?” 夜无边淡淡地笑了一下,嘴里却道:“在这儿,折磨得更厉害!”说完伸手把长歌的手拉到自己被**胀得硬硬的地方,长歌到底害羞,吓得想收回手,却被夜无边按住,长歌急得满脸通红地看着夜无边,道了声:“你…你…坏!”
第203页 夜无边依旧淡淡道:“我从没想过做你的良人,所以只能做你的坏人了。”说完又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坏坏的,歌儿不喜欢吗?”夜无边用那种非常挑逗的声音引诱着长歌,长歌紧张起来,面对傅离是一回事,面对夜无边,她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夜无边见了轻轻地笑了,长歌忽伸手想去摘夜无边的面具,夜无边头一偏,长歌没摘着,心里略有一点失望,夜无边却伸手抓住了长歌的手道:“歌儿,我是不是给过你许多机会,我讲的话你可都听明白没有?” 长歌愣了一下看着夜无边,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夜无边看着长歌,心里失望嘴上却道:“良辰美景、夜色无边,我与歌儿可不应该浪费了这等好时光。”说完用舌头舔舔长歌小巧的有点汗珠的鼻尖,然后再用舌头把长歌的小丁香从口中带出来,轻轻地舔着,长歌很紧张,但不能不说夜无边是非常熟稔、非常会挑逗的,让她情不自禁地被挑逗着,或许心里就是爱恋夜无边的,夜无边的舌头就象有魔力一般,让她跟着他的舌头打着转。 只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长歌有点难为情,夜无边已经松开她的手,伸手顺着嵴背慢慢地往下摸,把长歌摸得舒舒痒痒的,想伸手抓住夜无边,才发现一只手还摸着什么,忙抽了出来,夜无边笑了,干脆伸分开长歌的两条腿,用身子把长歌抵在迴廊上,一手托住长歌的身体,顺着嵴背摸下去的那只手已经摸到了尾骨并停留在那里打着圈圈,手中薄薄的丝绢飘落到了地上。 长歌紧张得直想叫夜无边停手,又怕周围有人看见,那颗小心肝七上八下,又紧张又刺激,夜无边带着笑了吻着长歌的嘴唇,再次引诱出长歌的小丁香,轻轻是亲吻着,手指却顺着尾骨慢慢滑到长歌的花谷,隔着薄薄的绸裤轻轻地揉了起来,长歌又怕又想又害羞,想闭上眼睛却听夜无边道:“把衣服脱了!” 长歌犹豫了一下伸手去解夜无边的衣服,却又觉得夜无边的笑有些不对劲,因为戴着面具,长歌又看不真切。 夜无边见长歌犹豫,一伸手把长歌抱回屋里重新压到榻上邪邪道:“这会该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了吧!” 长歌不太明白夜无边这次为什么这么固执要自己给他宽衣,犹豫一下伸手解开夜无边的腰带、虎头盘扣,夜无边却用嘴扯开长歌的衣服,两人双管齐下,长歌笨手笨脚还没把夜无边的衣服全部解开,夜无边就狠狠地进到了她的身体,长歌有点委屈,有点退缩,夜无边一伸手把长歌还没解开的衣服扯了扔到地上,伸手重新把长歌抱到身上问:“歌儿,舒服吗?” 长歌犹豫一下看着夜无边,想看他的脸色,只是看不到,但长歌有感觉此时的夜无边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夜无边又笑了有几分轻佻地道:“不会吧,看你好象很迫不及待的呀。” 听了这话,长歌先是一愣,然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想挣扎出夜无边的怀抱,夜无边却用身体一下压住长歌道:“歌儿,我一再给你机会,可你不要!”说完一伸手将长歌的双手缚到榻头,长歌连叫道,“大世子,长歌…长歌…” 夜无边不慌不忙地将结打好才问:“还想讲什么,不是要媚惑我吗,我会好好地如了你的意的,为什么宁可相信傅成霄或者苏南,都不肯相信我,为什么!”说着夜无边一下变得狰狞起来,长歌看着夜无边,她真想看看那张面罩下是一个什么表情。 夜无边忽又笑着看着长歌,伸手慢慢地抚摸着长歌光滑的皮肤道:“这肤色比那时更好了,都有点捨不得下手了!”说完手已经抚摸到长歌已经发育好的**上,一闭眼就用指甲划出了长长地一条血痕。 长歌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是个怕痛的人,不由得惨叫一声,知道这只是刚开始,心一下沉到了冰潭,想问是为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齐征最怕夜无边陷到**里,中了傅成霄的诡计,被秦长歌给杀死了,见夜无边把长歌抱进屋里,紧张地在门口急急忙忙地走了几圈,他几次都想推开门进那没有声音的屋里去。 就在齐征紧张之极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惊慌而痛苦的叫声,齐征吓得心差点都跳出来。 齐征最怕的就是他那主子已经着了秦长歌的道,但仔细一听却是秦长歌发出来的,松了口气,却看到地上的丝绢,忙捡起来看见那上面是贾如花送来的情报:已查清歌霄全部计谋,由歌假欲刺杀门主,失手,再由霄以拉拢门主为由,将歌当礼物送给门主做礼物,歌媚惑住门主时,再寻找机会杀死门主! 齐征松了口气之余又替长歌难过起来,他那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手段,他太清楚了,虽齐征不喜欢长歌,但长歌总的来说是个没有太多心机的人,人其实极好相予的,听到长歌只哀哀地叫了几声,然后没有声音再发出来,齐征总觉得耳边都是长歌被塞住口发出的细碎的惨叫声和哀求声。 齐征嘆了口气,他只能求贾如花带的消息是真的,就算他的主子一气之下弄死了秦长歌,也是秦长歌咎由自取,他也就心安了!如果贾如花带来的消息是假的,贾如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齐征不寒而慄! 齐征不知这几日夜无边还有心情坐在那里画画,秦长歌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齐征是不知道,而且这一次夜无边不象上次那般,事毕之后让人清理伤口、餵药,而是扔在屋里任由秦长歌的哭着、痛着,然后休息好了再去折磨。 一个小厮走进来在齐征耳边小声讲了几句,齐征忙打发小厮才对夜无边道:“门主,这次是傅成霄亲自来请门主了。” 夜无边依旧没抬头只是冷漠地道:“有请!” 齐征忙退了下去,夜无边放下手中的画,整理了一下衣服,刚一坐好那傅成霄就进来了,两人叙礼后,坐了下来,傅成霄才道:“夜门主,朕送你的礼物不好吗,怎么还是不肯上朝呀?”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就是皇上送的礼物太好,夜玩得畅快,捨不得上朝呀。” 傅成霄恍然大悟道:“倒是朕错了,送礼送错了。” 夜无边也笑了一下道:“皇上关爱无边,真是让夜无处不觉得是皇恩浩荡呀。” 傅成霄淡淡道:“无边你那嘴巴倒比以前甜了,给朕个准信,准备什么时候入朝?” 夜无边看了傅成霄一眼,知道那傅成霄故意在避开解药的事情,他夜无边是怎么混过来的,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区区解药就对傅成霄示弱,于是很爽快地道:“明日,明日,夜一定给皇上个交待,否则怎么对得住皇上的隆恩呢。” “那好,一言为定!”傅成霄看着夜无边,夜无边便道,“不过皇上,夜倒想知道,如果无边可以打败傅宁坤那帮反贼,皇上如何置他们呢?” 傅成霄便道:“傅宁坤与傅瑶父子当然凌迟处死!” 夜无边看向傅成霄有点纳闷地道:“那傅离呢?”
第204页 傅成霄便道:“傅离本性软弱,朕不会怪他,只要他肯投诚,朕不仅不杀他,还封他为王。” 夜无边眼睛一跳道:“皇上怎么独独善待傅离?”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傅离跟朕一样都是苦命的人,朕是个苦命的皇帝,他是个苦命的世子,只是他比朕更苦罢了。” 夜无边有些不明白傅成霄是个什么心理,但见傅成霄没有说下去的样子,便也就住嘴。 傅成霄一走,齐征又接到宋玉城的消息:长欣已经到了建郢。 看了那消息,齐征嘆了口气,还是立刻禀报给正在画画的夜无边,夜无边听了没作声,一直画完了手中的画才淡淡道:“长欣学业未成,不要耽误了,还是先送回去吧!” 齐征嘆了口气,知道跟学业没什么关系,忙让人安排将长欣送走,心里知道长歌找长欣找得心焦,如果不是刘嫫嫫给耽搁了,早到几日到,也许姐弟两还可以见上一面。 齐征随夜无边走进那间关长歌的房间,屋子很干净。 这五日,夜无边没让任何人进来收拾屋子,那这屋子自然是夜无边自己收拾的,空气中有股子淡淡的没散尽的血腥气。 长歌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袍子坐在榻上,那件袍子应该是夜无边的,很宽大,长歌见到夜无边自然地向榻里缩了一下。 齐征没想到不过五日的功夫,长歌瘦得有点不成形了,羊脂玉般的小脸上泛着青色,因为天热,头髮只是简单地象男子般束起来,有几缕碎发,和那件宽大的袍子,让她显得楚楚可怜,也更加纤弱了。 夜无边在榻边坐下来,淡淡问齐征:“本门主吩咐的事都做完没?” 齐征忙道:“门主,都安排好了!” “好,很好!”夜无边一抬手道,“齐征你先出去一会,本门主还有几句话要交待长歌姑娘。” 齐征有几分同情地看向长歌,然后狐疑地退了出去,长歌见齐征出去了,更往榻里面缩了进去,夜无边上了榻,在长歌对面坐了下来轻声问:“身上还疼不疼?” 长歌没回答,也不敢把头扭到一边就选择把头低下,夜无边却伸手抬起长歌的脸道:“我一直以为再遇着你,你会是我的唯一,我也会成为你的唯一,也许是我太过于看好你了,歌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的心,我受够了,所以从现在开始,选择不再受了!” 长歌没有回话,夜无边继续道:“歌儿,我知道你还想杀我的时候,是想糟蹋够你再杀了你,结果我还真捨不得你,下不了手,还有这个是我每日糟蹋你后画的,除了一身的伤疼,这个画也算是留给你的最后纪念吧,这画一共十八幅,我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离歌十八式,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里面的每一式,我们从今往后只有在梦里做了。” 夜无边说完将自己天天画的那叠画放到长歌手里道:“从此以后,算是两清,我夜无边再也不会来干扰你的生活了,如果做不了傅成霄的皇后…”夜无边轻轻嘆了口气道,“傅成霄是个成不了气侯的人,做不成你也不必太伤心了,找个中意的人好好了渡余生吧,别再朝秦暮楚了!” 夜无边在那叠画上按了一下,钝了一会又道:“还有,你毕竟是跟过我夜无边,而又是我夜无边捨不得的女人,以后缺钱,用我送你那只狻猊玉佩到宋氏钱庄,十万两以下的银子由你支取,不用去做那些让世人取笑的,上不了台面的事。” 长歌还是没有说话,夜无边又吻了一下长歌的额头喃喃道:“从此以后你我天各一方,也许再也见不着面了,或许没多久,你就另有新欢,把我给忘了,歌儿,我真捨不得放手,真的捨不得!”说完放开长歌,站起身大声吩咐道,“齐征,恭送长歌姑娘!” 长歌憎恨着夜无边作践自己,身上的痛楚使她听着夜无边所有的话都变了味,甚至非常不屑,觉得夜无边不过在作戏,如果自己真的是夜无边的对手,长歌想这会自己也许真的下得了手了,但这种机会很快没有了,两个得了吩咐的妇人赶紧进来,把长歌扶出了房间,长歌见有辆马车停在院中,两个妇人又把长歌扶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来,长歌也不知道夜无边要把自己送到哪里,反正到哪里都一样,夜无边就是夜无边,让她彻底地心死了,那人到哪里都无所谓了! 马车很平稳,不急不缓地驰在路上,长歌除了身上无以名状的痛就是极度伤心,伤心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就如夜无边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夜无边会给自己什么好去处。 帘子掀开了,江婶伸过手来,长歌想如果没有江婶来扶,她连马车也下不了。 长歌站定了就看见傅成霄站在不远处,那江婶忙上前道:“皇上,这是夜门主给皇上留的信!” 傅成霄没接,旁边的毛福忙接了过去,展开一看道:“皇上,夜门主…夜门主信里讲他已经使用过礼物了,万分不如意,所以原物奉还,又说他本是山野飘泊之人,自当再飘泊山水之中!” 傅成霄哼了一声伸手接过信没再看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一边,耳边仿佛响起了山河破碎的声音,傅成霄嘆了口气,知道自己做了许多的荒唐的事,终归要为这些事付出代价的,本来就知道夜无边不是什么善茬子,指望他来帮自己无异于镜中花水中月。 傅成霄转头看向长歌,长歌张嘴笑了一下非常乖巧地道:“长歌给皇上请安。” 傅成霄挥手让毛福及江婶退下,伸手拉着长歌走进大殿的一个侧间关上门,扶长歌坐下来才问:“长歌,夜无边伤害了你?” 长歌惨笑了一下道:“皇上不相信长歌所讲,夜无边是个极聪明的人,长歌凭什么能让他相信呢?”说完长歌伸出双手,那手腕被绳子缚得过紧,时间过长,都又黑又肿,然后道,“长歌在夜门主身边待了五日,他五日都不曾给长歌解开过绳索。” 傅成霄眼睛一跳然后嘆了口气道:“你不要怪朕,不是朕不给你解药让夜无边相信你,是因为那解药被丹若偷走了。” 长歌笑了,笑得非常清纯可爱,傅成霄便问:“怎么,你不相信朕?” “皇上还想骗长歌,丹若都告诉长歌了,说了那解药是假的,其实是毒药。”长歌依旧笑着道,傅成霄苦笑了道:“那真是‘生生不息’的解药,只是…,这解药不是口服,而是外用的罢了,见着‘生生不息’浸蚀的毒血就立即可解毒,但若不见血,它就是世上最毒的毒药!” 长歌“哦”了一声,又想笑却感觉一点也不好笑,傅成霄便又道:“丹若将解药遗失了,所以朕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唉,夜无边真有福气,把你折腾成这样了,你还心心恋着那解药。” 长歌不知道自己没有被夜无边折磨成这样子,傅成霄会不会把解药告诉自己,于是苦笑了一下道:“付出得太多,总想知道结局。”
第205页 傅成霄嘆了口气道:“不过,长歌,不管夜无边怎样伤害了你,朕都不会嫌弃你的。” 长歌如果不是身上很痛,真又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她却越发不怕傅成霄了,忙道:“长歌是不是应该感激皇上不嫌弃之恩呢?” 傅成霄看了长歌一眼又笑道:“朕不太明白的是,朕忍痛割爱地、好心好意把你送给夜无边,夜无边平时挺紧张你的,你在这宫里,他应该还来过一次吧,他不感激朕也就算了,怎么跟你也说翻脸就翻脸?” 长歌侧着头看了傅成霄一会,不太相信地道:“皇上不是想让我杀了夜无边吗?” 傅成霄嘿嘿一笑道:“朕这次可真是一心想与夜无边结盟的,但夜无边是只狐狸,小恩小惠根本就不入他法眼,朕看得出夜无边是极在乎你的,想送你去,怎么也算得上一份大礼了,让夜无边知道朕的诚意,同时也想给你个惊喜,让你回夜无边身边,只是你口口声声讲想杀夜无边,朕就想逗逗你,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下这个手的。” 长歌有些悲愤,不知道自己一腔的真情,居然被傅成霄这么利用,只因为逗自己玩玩,就陷自己于万劫不復之中,于是有些生气地道:“你讲的跟真的一样,夜无边其实心眼挺小的,还有长歌不认为在夜无边身边有什么惊喜可言。” 傅成霄摇摇头道:“口是心非的傢伙,心里还不知道多想呢。”说完又有些自言自语地道,“夜无边那么精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就算是因为朕没给他解药,他恨朕,也不该对你下这样的辣手呀?” 长歌就笑道:“是长歌命不好,夜无边一恨皇上就报復到长歌身上了。” 傅成霄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想不透彻,长歌不想陪傅成霄再坐下去了,于是道:“长歌想休息一下,静一静!” “长歌,朕知道你很痛苦,不过你不用担心,夜无边不要你,朕要你,你讲过算命的说你是皇后命,等你身子好些,朕就立你为后!” 长歌有些感动,只是她不知道傅成霄这个皇帝还能坐多久,他许自己的皇后会不会是水中花镜中月,于是就笑着道:“那长歌谢主隆恩了。” 傅成霄满意地拍拍手,长歌见那个刀疤侍卫进来了,傅成霄吩咐他传江婶进来,让江婶扶长歌去“落霞宫”里休息,从江婶的口中,长歌也就知道这刀疤侍卫叫君久山。 江婶退了下后,浑身火辣辣的长歌躺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痛楚却又折磨得她不能不动,她慢慢伸手拿出夜无边留给她的那叠纸,却见夜无边画的是让人脸红得不能再脸红的***,再仔细一看,那画上的人竟然是夜无边与自己,夜无边的画,画得非常地老道,把自己画得活灵活现的,身体画得也极美,夜无边在自己的身上涂上了浅浅的粉色,更显得活灵活现,一共是十八张,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自己,这些天,傅离到底用些什么招术,长歌不太知道,但知道的是自己在当时的表情一定不象画中这样欢快,想起夜无边临走时讲的话,长歌是欲哭无泪,伸手把夜无边侮辱自己的十八张画全撕了。 七月酷暑,让浑身是伤的长歌在无限痛楚中渡过,夜无边给她留在身上的伤口总是癒合不了,而且还有很多伤,在无法与人说道的地方。 长歌到八月才勉强可以下地,只是走路还是困难,右手因为绳子缚的时间太久,傅成霄虽让太医用了最好的药,长歌那只手倒是保住了,却不如以前灵活了。 看着那只手,长歌想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写字,这下可有了藉口,老天待她也不算薄的,以后也不用再去做那“代写书信”的生意,那实在不是象她秦长歌这样的人做的活了。 也就在这些日子,躺在榻上疗着双重创伤的长歌不知道,黄钏在“凌宇宫”上吊自杀了,黄子麒带兵反了傅成霄,投奔了傅宁坤,傅成霄终于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 傅瑶与苏南两支军队如雷霆之势很快攻到建郢城下,郑化抵御不住,不得不退回建郢带着几万禁军做最后的抵抗。 虽傅成霄从不跟长歌讲战事与朝里的事,躺在深宫里的长歌也闻到了朝里那分崩离析的味道。 最先到长歌这里来的是丹若,长歌从心里不太喜欢丹若,似乎两人都是夜无边的弃妇,又有些同病相怜,那丹若坐下后第一句话就直插主题问:“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夜无边?” 长歌看了丹若一眼摇摇头,丹若哼了一声道:“你就喜欢把他藏着掖着的。” 长歌对这个脾气很大的丹若,不知道该讲什么,知道讲什么也无益,干脆闭嘴不讲了,丹若又扔出一句话:“我不是想跟你争夜无边,我…” 长歌倒巴心不得丹若早点挣去,丹若忙道:“长歌,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他,我真的很想他!” 丹若求到这份上了,长歌只得摇摇头道:“公主,我真的不知道夜无边在哪里?” 丹若听了有些生气道:“秦长歌,怎么你就找得到夜无边?” 长歌想:我几时找得着他了,哪次不都是他来招惹我的,如果你喜欢仅管去好了! 长歌嘆口气道:“公主,我真的不知道夜无边在哪里。” 丹若恨恨地盯着长歌看了很久才愤愤地走了。 长歌最没想到的第二个来看她的人是贾如花,那个长得比她还祸国殃民的红衣美男子,只是贾如花没坐,长歌也没邀他坐下,贾如花看着长歌好久才转身走了,那种眼神让长歌非常地不自在,好在很快就走了,只是那背影带着一种落寞,长歌一头雾水,这个贾如花肯定不是相中了自己。 八月初二,傅成霄下了朝就来到长歌的“落霞宫”,长歌自从知道手不能恢復到原来的灵活,反喜欢上写字了,虽她连以前程度的一半都写不到,但并不影响她的新爱好,人就是这样,大约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傅成霄走进门时,长歌正爬在几边认真地写着字,听到声音,长歌抬起头看是傅成霄,傅成霄笑了一下道:“长歌写字的模样真好看。” 长歌也笑了起来:“皇上不讲长歌的字好看,却讲长歌写字的模样好看,算不算是在讽刺长歌?” 第020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0章帝王枕边妾 傅成霄笑了一下,在长歌对面坐了下来道:“今日是初二,朕与你都是孤家寡人,所以过来陪你喝酒!” 长歌有点纳闷,这初二跟孤家寡人有什么关系,又喝一起喝酒有什么关系,自己倒真是孤家寡人,但傅成霄除了有弟有妹,还有一堆的嫔妃,于是笑了一下道:“怎么,连云娘娘也不要皇上了?” 傅成霄一声吩咐,那毛福赶紧让人送来了酒菜,傅成霄便道:“长歌快坐上来呀!” 傅成霄是不是孤家寡人不是长歌所关心的事,现在她有点迷恋上那种有点子甜甜的米酒,虽一喝就醉,她喜欢那种醉了的感觉,身上的伤口也不痛了,心里的痛苦也没有了,而且傅成霄这里的米酒,明显没有兑过水,非常的香甜,比街上铺子买的好喝得多。
第206页 傅成霄给长歌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举起杯道:“祝花美人美长歌美。” 长歌与傅成霄碰了杯喝了一小口,傅成霄饮了满杯,长歌伸手给傅成霄倒满了酒,不过手不太方便,洒出来不少,两人经常喝酒,傅成霄也不介意道:“歌儿的手比前阵子好些,洒出来的酒少了些。” 长歌笑了一下,忍不住问:“皇上一点也不愁朝里的事?” 傅成霄笑了起来道:“愁那些做什么,朕来正是要告诉歌儿的,傅宁坤与苏南今早已经攻到建郢城门下了!” 长歌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玉壶掉地上了,有些着急地问:“那皇上还有心情喝酒?” 傅成霄一口把杯中的酒饮完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个江山本来就不该我来坐的。” 长歌有些不解地看向傅成霄,傅成霄给自己又斟满酒道:“先帝有断袖之辟,贾如花是他宠爱的最后一个,当然如果他不死,可能还有李如花,刘如花,所以我那父皇根本就没有子嗣。” 长歌不相信地看向傅成霄:“皇上还有心情开玩笑?” 傅成霄便道:“我干嘛要开玩笑,我本来就是先帝从青王府里抱来的。” 长歌愣住了,却听傅成霄道:“那年青王娶了邛国公主与宛相的小女儿,当年一举得两男,一个是我,一个就傅离。” “皇上与大世子是亲兄弟?”长歌惊讶地张大了嘴,傅成霄点点道,“是呀,我是宛兰风所出,傅离是邛国公主所出,先帝无所出,所以只能从青王那里将我抱入宫中!” “那青帝为什么还会反?”长歌吃惊到了极点,傅成霄笑了一下道,“青王本来就觉得这江山应该是他的,他样样都强过先帝,但大昭的规矩是传长不传嫡,在皇祖母的弹压下,青王终不得不收起这颗野心,而先帝又无所出,瓜熟蒂落也该轮着他了,但我被抱进宫后,他就又不甘心了,先帝与皇祖母在世时,镇着他,又教导我防着青王,其实长歌跟你说,我根本不喜欢做这个什么皇帝,你可能不相信,为着这个帝位,我七岁被抱入宫中,离开了母亲,虽我的母亲也不太喜欢我,离开了我最好的玩伴傅离,我跟母亲的关系不好,但我与傅离关系一直不错。” 长歌太吃惊了,小嘴张着越发合不拢,傅成霄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所以我特别憎恨这个皇宫,又特别羡慕傅离,傅离以前非常聪明,她的母亲喜欢他,我的母亲也喜欢他,总是觉得他强过我,其实我觉得自己并不差,只不过傅离小聪明多会招人喜欢一些罢了,我被青王选中送进宫里时,哭了一夜,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又不能让我想怎样就怎样,折折腾腾做上这唠子皇帝,真是没意思透了,挣来打去,都是一家人在折腾,受苦的不过都是黎民百姓,青帝既然这么看重这个位置,他就拿去好了!” 长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那先帝不是还有个儿子锐王吗?” “傅成桀也是抱养的,另一个堂叔的儿子,青王与黄凤祥本来都是极力保我的,是不是真心保我,怕只有青帝知道了,而我恨他把我送入宫中,事事都不按他们安排的去做,所以他们很快就对我不满了,我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但也不想让他们那么得逞,现在想想也是意气用事罢了。” “怪说不得皇上不止一次讲过抓到了叛逆,所有的人都要凌迟,独独不凌迟大世子!”长歌笑着露出好看的酒窝,傅成霄撇了一下嘴道,“傅离和我特别玩得来,没入宫时,明里我们不敢交往,暗里咱们就约着在青王府那河堤见面,十五岁以前跟朕可是铁着心的,我进宫后,他暗地把青王与黄凤祥的勾当弄得清楚明白了私下来偷偷告诉朕,不过十五岁那年出事了,摔坏了脑袋,现如今想来,是有人故意让他摔的,哎,可惜了,朕还是很喜欢他的,一直护着他,不让他再出事。” 长歌有些不太相信:“皇上是护着大世子,还是想着大世子手里那把宝剑和邛国宝藏?”说完长歌又觉得自己的问话太大胆了,就算青王和苏南的军队已经到了宫墙外,他现在还是宫墙内的主子,要捏死自己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却听傅成霄笑了,“得到邛国宝藏的人,是要得天下,我都得到天下了,还贪那东西干嘛?” 但长歌私下认为象这些挣宝藏的人,图的一定不是大昭这么大个天下,只是刚才已经讲了错话,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便问:“皇上不是还有一个亲弟弟傅瑶?为什么皇上独喜欢大世子不喜欢二世子?”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傅瑶与傅珏都是青王喝醉时,宠幸的女奴生下来的,因为我被送进宫,宛兰风后来再无所出,青王便把傅瑶指给宛兰风,然后赐死了那个女奴,傅珏的母亲就不知道了,青王这个人听说是非常喜欢宛兰风,但为着江山社稷,在子嗣的问题上又不含煳!” 长歌听闻傅成霄的身世已经吃惊了,再听到傅瑶与傅珏的身世,没想到青王府如此受宠的二世子傅瑶居然是这样的身世,实在是不知道讲什么好。 却听傅成霄又道:“一个女奴生养的,如果不是因为宛兰风养着,他在王府怕连汤易的地位都比不上。” 长歌忽想丹若口里都把傅成霄叫亲哥便问:“那丹若公主应该是先帝唯一的骨血了吧?” 傅成霄摇摇头道:“她是黄凤祥的侄女,她的父亲功劳被黄凤祥还在,只不幸战死沙场,所以被皇祖母接来宫中养大,我看更象是为了控制黄凤祥,只是丹若被抱进宫的时候还未满月,什么也不知道,这先帝的后代弄得热热闹闹的,不过都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全不是他所出。” 听了傅成霄对先帝的评说,是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评说,长歌觉得太好笑了,只是又不敢大笑,毕竟是先帝,只得含蓄地笑了一下才道:“真的是啊,那个…那个先帝好象是有点…有点…伤心哈!”长歌选了半天先了“伤心”一词。 傅成霄却乐了道:“歌儿,你真可爱,怪说不得傅离、夜无边、苏南都喜欢你!”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的话转到这上,忙低下头,心里却无端地伤心:自己连傅离是夜无边,曾经那样伤害自己都放下了,却换来 傅成霄一边讲着一边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所以到这会已经有七分醉了:“长歌,郑化是保不住建郢的,本来朕是许你做皇后的,其实做皇上是人间最没意思的事,做皇后也是,所以,这两日朕派人送你出宫,到民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吧,苏南是个有野心的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别实心眼地就想着跟他,他比傅离和夜无边都不靠谱,只是以后畅快的时候别忘了朕。”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这句话,与夜无边走时留给自己那句话有同工异曲之感,难不成真的是兄弟,连道别话都是一样的。 长歌很想哭,只是不知道自己想哭哪一个,记得初遇傅成霄时,长歌觉得他是善解人意的人,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花花太子,谁知他的身世这么可怜,自幼离开父母,有爹娘如无爹娘,而且这爹娘如今还在跟他争抢江山。
第207页 之后的两日,傅成霄没到过“落霞宫”,不知道是忙于朝事还是忙于守城,但长歌似乎觉得那些厮杀声就在耳边。 担惊受怕了两日,终于听到攻城的声音,长歌反安定坐在几边一笔一画地写着字,心里想自己眼下走路都不顺畅的样子想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傅宁坤攻下了皇宫,活捉了自己,安个什么罪名赐死自己,那倒是一种解脱,或者直接让人送来白绫让她自尽,她觉得也不错,天下是大,可真的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长歌正想着,郑化与江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郑化一见忙道:“郡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写字,皇上让臣护郡主出宫!” 长歌依旧没放笔道:“出了宫又去哪里呢?” 江婶忙叫了一声:“小姑奶奶,天下大着呢,到哪里不能容身,快快走吧,那反军已经攻下南边的宫门了!”说着江婶上前抱起长歌,长歌忽问,“那皇上呢?” 郑化与江婶都语滞一下,郑化才道:“皇上…皇上要与皇宫共存亡,只让送走郡主!” 长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一向花花不着边的傅成霄居然有这样远大的志向,一下站了起来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说完忙起身扶着江婶就要往“中泰宫”走,郑化与江婶都吓了一大跳,但见长歌坚决,只得与长歌一齐赶到了“中泰宫”,江婶想阻止,只是在郑化面前,她也不敢明显露出对长歌的担忧胜过傅成霄,只得加快步伐,遇着什么事替长歌挡挡。 一迈进“中泰宫”,长歌就看见傅成霄一身正经的皇上朝服,手里拿着一柄剑,左臂已经受了伤,周围躺了十几具嫔妃的尸体,那徐小云和往日一样风姿卓约,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剑,而那剑正指向傅成霄,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徐小云居然是会功夫的,只听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早知道你不规矩,今日总算现了原形!” 徐小云却哼了一声道:“傅成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赐死我,快快放下武器,赏你个全尸!” 傅成霄撇了一下嘴,叫了一声:“毛福,赶紧把酒端给云娘娘!” 那毛福忙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却趁傅成霄不注意一下泼到傅成霄身上,那杯酒在傅成霄面前散开一团白雾,傅成霄愣了一下大怒道:“连你也是苏南的人!”说完人已经摇摇欲堕,那毛福忙上前道,“皇上请息怒,如果皇下放下兵器,三世子保证给皇上的一条生路。” 傅成霄“呸”了毛福一口道:“苏南是什么人,他想活捉我,你想建功,门都没有!”傅成霄说完一抬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长歌刚要开口叫人,那郑化已经手发飞镖打掉了傅成霄的宝剑,江婶也一抬手扔出了一个烟弹,郑化一步抢上前将傅成霄找在背上道,“皇上,郑化救驾来迟!” 傅成霄忙道:“郑化,你放下我,放下我,不是让你带长歌走吗?” 郑化将傅成霄从毛福、徐小云手边抢回来放到长歌身边道:“江婶你带皇上及郡主走,郑化来挡他们一阵!” 江婶点点头抓起傅成霄与长歌就走,傅成霄忙道:“哎,长歌,朕连江山都没有了,还走什么走,朕与你不一样!” 长歌不顾手痛,使命拉着傅成霄跟着江婶一边跑一边道:“皇上,你就别负了郑大人与江婶舍的命吧!” “带上我,也许你们根本就逃不掉!”傅成霄嘆了口气道,“他们不抓到你是无所谓,不抓到朕,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行不行,都得试试才知道!”长歌忍着身上还没好全的伤痛使命地抓着傅成霄道,傅成霄嘆了口气道,“没想到我傅成霄还是有福之人,这时候居然有长歌陪着。” 长歌真想骂傅成霄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心情,但见傅成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靠在自己身上,自己还真扶不动,那江婶忙从怀里掏了一粒腊丸捏碎,塞进傅成霄嘴里。 长歌和江婶拖着半昏迷的傅成霄,按江婶所讲准备从“青松檐”那边比较僻静的地方逃,见傅成霄手里还拿着宝剑,伸手抢过来,没想到那剑非常重,长歌没拿动准备扔在地上,江婶却道:“郡主,那是邛国的镇国宝剑,天下想得到的人可就多了。” 长歌一听连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镇国宝剑,因为江婶讲得凝重,还是捡起来挂在腰带上,那剑很重,一上身让被伤痛折磨得极虚的长歌腰上一沉,差点没站稳,好在她在傅离那里因为贪玩养着穿男妆的习惯,所以这会也穿着男妆,倒不象女妆那般牵牵扯扯的。 江婶也忙上来一起扶傅成霄,不过小半柱香,江婶那丸药起了作用,傅成霄清醒过来,将龙袍与那身披挂脱下来扔在一口枯井里,却听见有人道:“往那边,仔细搜,如果逃了傅成霄这个昏君,拿人头来见!” 三人忙加紧步伐,傅成霄见长歌拿不动那把宝剑,伸手接了过来,然后看到“青松檐”的牌匾,江婶本来想带两人往林里跑,傅成霄却抓住长歌往院里跑,江婶很急,但又无法说从林里可以逃出去,只能跟着跑了进院子里,三人前后跑了进去,江婶立刻将院门关上。 在“青松檐”里的一口枯井,傅成霄停了下来,江婶吃惊地望着傅成霄,傅成霄解开弔绳将长歌放下了井,自己也顺着绳子爬下了井,长歌心里想难不成傅成霄想躲在这里,那不是死路一条,傅成霄下来后,伸手一推,长歌见井壁上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洞来,傅成霄道了声:“快进!” 江婶也顺着绳子熘了下来,看见这个洞,大约实在是没有想得到,眼睛连跳了好几下,三人忙顺着枯井进入了秘道。 傅成霄吩咐江婶守住那个那个洞口,如有人追来,阻挡一阵,再来追赶他们,长歌也知道江婶挡不挡得住,还追不追得上两人,只是眼下全都顾不上了,长歌没想到自己还会再爬一次秘道,只是这一次爬,自己与上次比分明差劲了许多,爬几下就爬不动了,傅成霄见了,干脆用腰带把长歌缚着,半拖半拉着长歌在秘道里爬。 用了多久爬出的秘道,长歌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傅成霄拖出秘道的时候,手脚都磨破了,然后见傅成霄点了一只什么东西扔在那秘道,扶着长歌就跑了,长歌边跑边问:“那是什么东西?” “**!”傅成霄冷冷道,长歌听傅离讲过**,知道那东西很厉害,一听大急:“你把秘道炸了,江婶就出不来了!”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江婶不知道是傅离还是夜无边的人,让她出来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长歌惊讶地张着嘴,好一会才道:“你太残忍了!”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我本一心要寻死的,你不让我寻死,那现在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残忍,否则还不如在宫里等死呢。” 长歌差点跳了起来,气得指着傅成霄道:“从今以后你走你的残忍路,我过我的仁慈桥!”
第208页 傅成霄笑了一下,一伸手拉过长歌道:“这会还吵什么嘴,要逃就快些吧,先找户人家,把衣服换了。” 傅成霄带着长歌很快走到一个小院前,傅成霄轻轻敲了几下门,那院子一下打开,一个老头子开了门,放两人进去,那人一见傅成霄刚要跪下,傅成霄忙摆摆手,老头子忙拿出两套带着补丁的庄户人家的衣服、草鞋、斗笠弟给两人。 长歌才知道傅成霄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换完衣服,那老头带着两人到了猪舍,抽出一块板子,傅成霄伸手摸了一会,长歌便见又露出一个洞口,傅成霄爬了下去,长歌对那味道约有些惧怕,但想到逃命,也忙爬了下去,傅成霄伸手在墙上一摸,那板子合上了,猪舍里的味道小多子,长歌被傅成霄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会,终于没那难闻的味道了。 长歌不由得取笑道:“真没想到一个皇上居然…” “居然是从猪舍下面的洞里逃跑的?”傅成霄接过长歌没讲完的话,长歌擦了一把脸上汗,真不知道再怎么讽刺、打击傅成霄了,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天,为什么在位的时候就不可以励精图治,把天下治理好,让天下人有好日子过,他也不用象现在这样疲于奔命。 洞里非常黑,傅成霄伸手在洞壁上摸了一会,没一会洞里亮了起来,原来墙上有个火把,傅成霄把那火把点燃了。 长歌累得筋疲力尽,想坐下来歇歇,却听傅成霄道:“走快些吧,一会这洞也会被炸掉!” 本来身上还不舒服的长歌一听这话,多不舒服也忙提起精神地追了上去。 在黑黑的洞里,周围的景象都一样的,傅成霄拉着长歌忙往前跑,好在洞里的路都比较平坦,洞又开得大,长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两人还是被身后冲过来的灰尘给扑倒了,傅成霄拖着长歌又跑了很远,那泥土在身后停了下来,长歌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傅成霄忙拉着她继续走。 长歌边走边问:“你准备了多久了?” 傅成霄回问:“你问这洞吗?” 长歌嗯了一声,傅成霄便道:“在五年前就挖好了,埋好了**,杀死了所有挖洞的人!” 长歌闷哼了一声又问:“那‘青松檐’的那洞呢?” 傅成霄便道:“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是为了好玩,从外面往宫里挖的,想挖到‘中泰宫’下面看看那先皇平日都做些什么,结果挖错了,挖到了‘青松檐’那口枯井,一气之下杀了那些挖洞的人,才发现杀了挖洞的人还得再找人挖,就没再挖了,当时纯粹是为了好玩,结果不过十年,朝里朝外跳出来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夜无边在朝中的暗势力,傅宁坤在朝中的明势力,就干脆又在那家小院继续往外挖了这个洞,这个洞就好挖了,先帝身体差了,无力顾及朝政,又在宫外!” “你五年前就知道自己有这一天,居然就等着这样的结果!”长歌觉得傅成霄这个人太不可思异了,傅成霄笑了一下道,“难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做皇帝呀?” 长歌不免有些担心地道:“如果前面堵上了怎么办?” 傅成霄便道:“那你就与朕一起长埋于此不好吗,生不能做夫妻,死后到地下执手,不也为人生一大快乐之事!” 长歌哼了一声,如果让她选,她倒愿意与傅离到地下执手,远比跟着傅成霄有趣多了,想着傅成霄炸“青松檐”通出来那洞口,然后有几分怀疑地问:“你原本就没打算死?” 傅成霄听了淡淡道:“是,本来我是准备火烧‘中泰宫’,让大家都以为我被烧死了,然后再从这里不慌不忙地走掉,但没想毛福居然是苏南的人,如果不是你硬要来救我,这洞也许永都用不上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人家傅成霄准备假死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条路逃走,压根就没准备带上自己,弄不好他在宫外怕连落脚处也安置好了,心里有些生气,于是没有再讲话,和傅成霄无怨无仇、无爱无恨,对傅成霄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主要是身上也不舒服,本来恢復得才可以下地,连路都走不好,却要象现在这么拼命地逃跑,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逃出生天。 边走边想江婶除了那次出卖自己,对自己算不错的,就这么被困死在秘道里,长歌还是有几分不舍,傅成霄都讲她不是傅离的人就是夜无边的人,那江婶既然是傅离或夜无边的人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呢? 长歌走得口舌生烟地时候,傅成霄递过一个皮水袋,长歌忙接在手里打开了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没那么烦燥了。 走了近两个时辰,途中傅成霄换过几次火把,显然他对这个洞极熟,也不知私下是不还演习过,长歌一路不知歇了多少次,几次都想让傅成霄自己先逃,她自己慢慢逃,但求生的**让她没说出口,傅成霄也没抛下她,终于觉得有股子热气迎面扑来,见着一丝阳光从头顶的某个地方照了进来,只是光线很暗,但从那股子热气,长歌可以感觉到就是午后。 傅成霄便道:“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天黑再出去!” 长歌知道到了洞口,长长松了口气,但她凭着眼睛只看见头顶那丝光线,却没看着洞口,有些不解地看着傅成霄,傅成霄将快灭的火把插在墙壁上,伸手扶长歌挨着墙壁坐下来,长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但又看不清,只得问:“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一个挖成了五年的洞,你想想怎么会没有虫蛇蚁鼠呢?” 长歌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傅成霄便道:“坐在我的包袱上吧,留点力气,晚上好接着逃命!” 长歌真没想到傅成霄居然镇定到如此,只得坐在那包袱上,才发现自己的斗笠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大约一路太过于慌张,轻轻嘆了口气。 傅成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长歌道:“再吃吃宫里的东西,以后怕就吃不着了!” 长歌正好饿了,接过来一咬那带着傅成霄体温的东西,居然是块好吃的点心,长歌本就喜欢甜食,于是一边喝水一边把点心吃了,才想起什么问:“你有吃吗?” 傅成霄笑了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道:“长歌总那么关心我。” 长歌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寻常的话,又引得傅成霄一番自作多情,忙岔开话问:“出去后我们去哪里?” 傅成霄听了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原来是准备让他们发现踪迹,然后想个办法再回建郢城,等风平浪静后,再想办法出大昭国。” 长歌一拍腿道:“高呀,看不出来你会这招!”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连这招都不会,当初怎么能让你刺夜无边那个魔头一刀,不过,我看你是不太想回建郢的,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长歌便道:“干脆我们去大竺好了!” 傅成霄一拍腿便道:“你的招术也不错呀,那苍邪、安月都与傅宁坤交好,咱们偏偏从苍邪经崑山,然后再由邛国废都进入大竺!”
第209页 长歌听了这话,有点惭愧,她想去大竺纯粹是想去大竺找长欣,根本没想到招术这样的问题,见傅成霄这么笃定,知道他恐怕早就想好了这么逃。 长歌胡思乱想中,头顶那丝光线慢慢地暗了下去,最后终于消失了,傅成霄在墙上摸了一会,长歌原来靠着的地方缓缓打开,长歌一下由刚才的闷热感到一股清凉,看见天上的星星,长歌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死里逃生了,不会被傅宁坤赐死了,想想自己也挺运气的,傅离不管自己了,傅成霄居然肯带着自己逃了出来,当然跟自己自作多情赖上人家有一定关系,本来人家是准备来个从此失踪的,被自己这一好心,完全给耽误了,但长歌只为逃出来高兴,也就不管这个过程了。 那山洞的出口开在山上,所以刚刚开心的长歌不得不又跌跌撞撞地跟着傅成霄继续疲于奔命。 下了山来到一个集镇,傅成霄买了两匹马,一些食物,又装满了水,看着傅成霄掏出银两,长歌才知道那傅成霄为这次逃亡准备得不是一般的充足,除了逃跑的方法、逃跑的路线、连逃跑的银两都准备得非常到位,而自己在宫中无所事事了那么久,知道迟早会有被傅宁坤抓着那天的,居然连个铜板都没准备,不由得嘆了口气,怪说不得人家做得了皇帝! 傅成霄虽准备充足,但收拾东西却是非常地失败,长歌一看人家出力出钱,自己什么也不干只跟着逃跟着吃喝,好象也说不过去,于是赶紧来帮忙,本来水平就一般,右手又不灵活了,连自己也看不上那收拾的东西。 傅成霄见长歌那两下子,撇了一下嘴,但想着已经不是宫中的自己,不好出口怪怨,只好拎起了长歌收拾的那个包袱,一拎差点就散开了,傅成霄摇摇头赶紧伸手再拢了一下,带着长歌往苍邪的方向去了。 苏南不相信傅成霄与长歌就这么眼睁睁地消失了,皇宫几乎被挖地三尺,但就不见了两人。 大家好不容易占了皇宫,偏没抓到这傅成霄,傅瑶、汤易都不甘心,吉鲁对于抓不抓到傅成霄倒没有几人那么着急,他比较着急没抓到长歌。 苏南暗里把毛福与徐小云叫来,知道那郑化放走了傅成霄后就引着人往东宫门去了,虽中途中了毛福一掌,但还是让他逃掉了,但毛福分析郑化应该没逃出宫,苏南又让人把宫里的内侍、宫女全部抓了起来,与傅瑶刑讯逼问了一天,好几个都说最后看到傅成霄与长歌去了“青松檐”,但郑化的去向却不太清楚。 毛福见苏南看向自己的眼光极是不满,没想到这个小主子也就一年没见面,却象变了个人一般,以前苏南虽是主子,但极听自己的安排,现在看样子不仅不会听自己的安排,怕还会因这事迁怒于自己,自己隐藏了十多年换来的这个结局,他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最后在“青松檐”找到了那口枯井,派人爬下去没多久就回报导:在墙上发现了一个挖好洞。 苏南知道傅成霄逃的地方,才松了口气,立刻派十几个人进去,十几个人爬了半日却又出来禀报说前面堵住了,苏南极怒,让池小城监督着人清理出那些堵住洞的土石,一边又不得不与傅瑶、吉鲁瓜分这才打下来的江山。 傅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才停下来,没有一会腊八带着江婶进来了,傅离在榻上坐下来问:“江婶怎样,长歌到底在哪里?” 江婶忙一行礼道:“大世子,老身本来带着郡主准备从青松林走的,但那傅成霄执意要进‘青松檐’,老身正想如何打晕傅成霄,带走郡主,谁知‘青松檐’的一口枯井下居然开了一个秘洞,傅成霄看样子早有逃跑的准备,傅成霄带着郡主进洞后,傅成霄就把老身留在洞口阻敌,掩护他与郡主走,老身也怕郡主走不快,想挡一下,这样可以让郡主走得远一些,老身在洞口等了盏茶功夫,都没有人发现那个洞口,就返身去追赶郡主,谁知那傅成霄竟然把洞出口给炸了,老身如果不是反应快也埋在那里了,只得由原路返回,好在那枯井还未被人发现,于是老身赶紧再从‘青松檐’后面那条小路出的山,然后就跟着大世子派来接应的人回来了。” 傅离皱着眉听完才问:“你进了洞,估摸那洞通向哪里?” 江婶低下头想了一会才道:“应该通向北街!” 傅离眉头皱得更深了:“傅成霄虽有些计谋,但他不出城,量他还没那个胆量!” 那江婶忙道:“老身没有保护好郡主,请大世子责罚。” 傅离嘆了口气道:“跟你没有关系,你先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不要露面,估计那傅瑶、苏南都不会放过找寻你的!” “是!”江婶忙退了下去,傅离等江婶退了才对腊八道,“传信给小山,让他通知所有的钱庄,如果有用狻猊或长歌豆章来兑银子,派人盯好人,立刻回復过来!” 腊八忙应了才退出去,傅离坐回榻上,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到用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长歌,伤害完长歌,他回到昌平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宁可相信贾如花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感觉,长歌不可能背叛自己,不可能,从她看自己的眼神,围着自己打转的举动分明都充满了爱恋,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跟傅成霄结盟来杀害自己呢? 但这一念之差,傅离做梦也想不到从来被自己盯得紧紧的长歌真的从自己的眼睛里消失了,傅成霄这个人不是什么好皇帝,但逃跑居然如此在行,谁也不知道他早为自己备下了一条通天生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消失了,怪说不得当初让自己不看好的垃圾股可以设计让长歌刺自己一刀,原来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 傅离寻思这一会,坐姿换了好几次,却偏无计可施,一想到长歌跟着傅成霄这么个风流成性的东西一起逃,就越发坐不住了,要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讲了那么多无情绝决的话,一时无法面对长歌,傅离怕早就回了建郢,长歌真的还恨自己,让她杀了一了百了,偏又让黄子麒前来密谋的事情耽搁了一下。 谁知这一耽搁,居然有可能再也见不着长歌,傅离越想越急,越急身体就越难受,那个行事奇怪的宛兰风在建郢攻破时已经启程去了崑山,他还不得不想办法赶往崑山去应付宛兰风。 看着墙上自己手绘建郢城的地图,傅离想到傅成霄最可能从北面出城通过大湾渡口进入苍邪,但傅成霄能从北面出得了城吗,傅离正皱着眉头想着,腊八忙进来小声禀道:“大世子,齐大哥带来消息,建郢城北面的伏龙山在昨日上午突然遭了天雷,把伏龙山震垮了,现在建郢城到处都在传傅成霄亡是天意,老百姓认为伏龙山是龙脉所在,龙脉都断了,傅成霄的气数也到了尽头!” 傅离愣了一下,他是绝不相信什么天雷的:如果真是什么龙脉,那傅宁坤也是龙子龙孙,龙脉断了,傅宁坤也应该完蛋呀。 腊八见傅离没说话又道:“齐大哥去看了却说,那伏龙山更象是被**炸垮的!” 傅离想到傅成霄曾经花高价在宋小山手里购卖过一批火药和几根雷管,他派人查过,但都没查到下落,当时他只以为傅成霄最后要负隅顽抗时用一下,也就没在意,没想到傅成霄居然用在逃跑的路上了,看样子傅成霄这小样,治理江山社稷是一团混乱,在逃跑这事上还是十分有条理性的,还不是一般的捨得出血本!
第210页 傅离心里腹诽一通傅成霄,知道那是于事无补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地图,然后盯着北街—伏龙山—渡口那一条线,眼睛一跳,傅离立刻做了大胆的假想,傅成霄既然在“青松檐”挖了秘洞,会不会在伏龙山底也偷偷挖了个秘洞,那傅成霄从伏龙山那个秘洞出来,炸了那个洞,一定是去大湾渡口,然后北上去苍邪,再从苍邪逃往别处;还有就是从大湾渡口出海,隐逸到海外,想到傅成霄会带着长歌隐逸到海外,傅离急得上火,出了一身冷汗,忙道:“腊八,让白衣在大湾渡口多安排人手,傅成霄肯定会从大湾渡口逃掉,傅成霄死活逃不逃得掉不用管,把长歌拦下来就好!” 腊八见傅离吩咐得急促,忙应着退了出去。 长歌跟着傅成霄,打马走了一夜,天快亮,才到到浔江边上,然后跟着傅成霄连气也没喘就直奔大湾大渡口,听傅成霄的意思是乘大渡般过江,然后北上,才可以进入苍邪,这是进苍邪最快最近的一条路。 但长歌与傅成霄到了大湾渡口时,追捕两人的画像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渡口那里加了数倍的看守兵马,来往行人盘查得极是严歷,稍有与画像的人相象,立刻就被抓起来核实审问。 长歌望向傅成霄,傅成霄苦笑了一下,此时有些后悔在那山洞里待到天黑,他不知道长歌根本不会骑马,加上身体不适,本按自己的想法该走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硬走了一夜,苏南与汤易到底有些本事,在他耽搁的半日一夜居然把缉捕告令发了下去,还派重兵把守了南北的重要通道。 见了这情形,傅成霄不敢贸然过江,只得带长歌来到隐蔽的山石后,长歌爬下马,她几乎没有力气再逃了,夜无边留在她身上的伤让她骑马比走路还痛苦,如果象这样逃亡,干脆被傅瑶和苏南他们抓了杀掉、又或者自杀还舒服点。 傅成霄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拖他后腿的长歌,长歌已经累得站不住,坐在地上弱弱地看着被自己完全耽搁了的傅成霄,喘了好一气才道:“你还是一个人逃吧,我会拖累你的。”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别说你还真的挺拖累我的,不过长歌,这句话本来我不该讲,但现在这种状况我们两分开也许是一条活路,一起跑肯定是死路一条。” 长歌知道傅成霄这话不假,点点头,傅成霄便拿了五锭十两的银子、一些碎银、一袋水和大半的食物递给长歌道:“如果你能逃出去,或我能逃出去,我在邛国废都等你,今天是八月初五,三月之内,也就是十一月初五,我等得到你,就一起走,等不到你就自己先走了;你也一样,如果你先到废都,三月之内等得到我就一起走,等不到我就自寻生路吧。” 长歌认真地听着,傅成霄却用难得郑重的语气道:“这柄宝剑由我带着,给你,你也带不动,记着路上多辛苦也尽量不要用银票,官府肯定已经把缉捕令发到了所有的钱庄。” 傅成霄说完看了长歌一眼,放下东西骑上马就走了,长歌才知道傅成霄这次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别也许是永不能相见了,不得不在心里骂了起来,自己是从夜无边那里净身出户的,还有个屁银票,这个傅成霄也真**太没良心了,自己这个样子能逃得了吗? 不过骂归骂,眼下一个事实就是傅成霄抛下她走了,剩下的路多艰难也得靠自己一个人去走了,长歌不禁悲从中来,甚至想如果是傅离,他会不会也这么抛下自己走了,想到这里长歌拍了拍头,又暗暗地责骂了自己一通。 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长歌的脑子又可以想事情了,知道眼下那大湾渡口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了,自己只能沿着浔江边逃一程是一程,逃不了再说。 休息好了,长歌的精力恢復一下,逃生的意志也迴转过来,跟着傅成霄一起跑,被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而自己一人被抓住还不一定是死路,自己毕竟没做什么十分对不起傅宁坤、苏南的事,当然遇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难得讲了,其实傅成霄是在给自己留生路。 长歌想通了也就不再怨天由人,不再怨恨傅成霄抛下自己不管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那块狻猊玉佩太招惹人眼,长歌便把它取下来,藏在头髮里,簪子和项鍊色泽比较暗,不象什么值钱的东西,依旧戴着,脚上的红玉脚链,也没地方藏,这一路逃,多了灰尘,少了光泽,也没那么炫亮了。 长歌弄妥当了,才走出与傅成霄躲避的那个破庙,傅成霄把好的一匹马留给了她,长歌想到又要骑马,有几分发憷,心里又怪憎起傅成霄,如果不是他接自己进宫,自己说不准还在夫子庙“代人书信”,过着畅快的日子呢。 傅成霄已经把长歌带出了建郢城,所以长歌决定沿浔江边往西走,这条路不是什么官道,非常不好走,全是行人自己踩出来的路,但好在走了半日都没见到什么军队或关卡之类,但长歌知道要么是自己走得慢,要么是没遇着,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如果遇到关卡,同样盘查得严怎么办。 坐马背上,日头挺毒,长歌暗暗怪自己,傅成霄什么都准备好了,偏自己就把那顶斗笠掉了,正在徬徨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哭声传来:“奶奶呀,姐姐呀,你丢下我,让我以后怎么活呀?” 听这跟唱歌一样的哭叫声,长歌怎么都觉得耳熟,再看荒山野岭,前面不远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她面前的地上有两个明显已经不能动的女子,长歌忙驻马看那小的,虽花着脸却还是认出,正是拦着自己两次要钱的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哭了一会觉得有人看着自己抬头一看是长歌,站起来就要跑,长歌便叫道:“你若跑了,你奶奶和姐姐的尸体怎么办?” 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地跑回来看着长歌问:“你不打我?” 长歌听了嘆口气道:“打你干什么?” “我骗了公子的钱!”小丫头看着长歌,长歌嘆了口气道,“你这怎么算骗了我的钱呢,你不是真的有奶奶和姐姐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丫!”小丫头回了话看向长歌,长歌便用马帮她把奶奶和姐姐的尸体驮到土质较松的地方,浅浅地挖了个坑埋了下去。 长歌见凤丫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递过去的饼,觉得自己好人也做完了,摇摇头,收拾包袱准备走人,那凤丫一下抱住长歌的腿道:“公子,你带上凤丫吧,凤丫什么都会做。” 长歌愣了一下才道:“凤丫不是我不带你,是因为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凤丫便道:“凤丫看见城头上都挂着公子的画像,但凤丫知道公子不是坏人,凤丫还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到原平。” 长歌一听惊喜地问:“是真的?” 凤丫点点头道:“那条路是凤丫跟着难民们逃难时知道的,是难民们为了躲避官兵匪贼踩出来的,从没走过官兵。” 长歌眼睛更亮道:“真的?” 凤丫又点点头把最后一点饼子塞进口里道:“只是路特别不好走,不过公子带上凤丫,一定会有些用处的。”
第211页 长歌知道象凤丫这样的孩子,为了生存,什么苦都吃过,逃生这一方面一定有不少专长,于是便道:“我只怕你会受牵连。” 凤丫连道:“公子,凤丫不怕,如果不跟着公子,遇着歹人了,凤丫怕比受牵连还不如。” 长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上歹人,但想到到处都贴了自己的画像,有个人跟着到底比自己一个人强多了,于是点点头贿赂道:“如果此番能逃出去,我有一口饭吃,就少不了凤丫那份的。” 凤丫见长歌点头答应了,立刻又到奶奶与姐姐的坟前哭了一通,拜了几拜就拎起地上的一个破包包跟着长歌走了。 凤丫带的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天气又热,长歌身体不好,为了避开人和日头,俩人选择昼伏夜行,如果傅离能够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生怕凤丫把什么病带给长歌纯属多此一举,此时的长歌与凤丫吃住睡都在一起,哪还分什么彼此。 到一些小点的镇上,长歌不敢露面,就由凤丫去购置两人路上的用品和吃食,建郢到原平的路,从官道骑马走也就五六日,快就三四日,但长歌与凤丫沿着这条难民路走了五六日还没到,长歌却苦不堪言,但她知道去原平这个方向一定错不了,苏南、傅瑶、汤易弄不好都无法猜到她敢往原平走,长歌做梦也不想到有一天这么辛苦地东躲**,居然只是为了逃脱苏南的追捕,想想那个与自己一起看虫子的风清月明的男子,恍如昨夜之梦。 蹲在江边,长歌望着自己映在水里的样子,基本和凤丫差不多了,脸是又黑又花,头髮是又脏又乱,衣服本来打着几个补丁,现在补丁破了,个个都张牙舞爪的,长歌苦笑了一下,算命的讲她是做皇后的命,有象这样落魄的皇后吗? 又赶了一夜的路,两人找了个有树遮着的草丛,胡乱睡一觉,然后晚上好继续赶路。 长歌与凤丫是被人吵醒的,原来难民们听说原平有人布粥,便一窝疯往原平跑。 长歌愣了一下,想起宋小山在原平布过粥。 长歌此时虽吃得不好,但她实在没有心情图那口粥,有些焦急的凤丫便建议跟着难民一起跑,跟着这么多难民一起逃要方便一些,长歌正有此意,说不准跟着难民进城,自己多些心眼就找到了宋小山,那不就找到了长欣的下落,于是和凤丫,牵着马跟着难民走。 见着难民群,凤丫忽道:“公子,快把马放了,大家会抢的。” 凤丫的话刚一落,果听见有人道:“那里有马!” “真的,有匹马!” 长歌一听忙把包袱取了下来,松开马,凤丫拉着她躲进草丛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傅成霄留给自己的那匹马被那群已经面呈菜色难民抢走了,吁了口气有些怪憎地道:“你咋不早讲?” “凤丫也是才想起来,从沂安到昌平的路上,难民就抢过一个富家公子,还要了那个富家公子的命!”凤丫有些懊悔地看向长歌,长歌一听好在命保着了,于是便问,“现在没有马了,再跟着他们跑总算没有问题了吧?” 凤丫点点头,两人便混进了难民群中,难民中除了十几个混子,大多是没有劳力的妇孺儿童、老弱病残,所以行程并不快,只要不招惹那十几个混子,倒也相安无事。 路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三丰庙”时,趁着难民休息的时候,长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凤丫去那里看了一下,“三丰庙”真的倒塌了,没有一个人,夜里空荡荡的还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长歌想着曾经在这里找到傅离的;还有不远处那座山上的“洞房”,可惜当时是从“三丰庙”的洞里爬上去的,然后下山的时候又坐在马车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否则直接找到那个山洞躲在那里,怕不愁吃喝的躲上好多年,遥望“洞房”只能轻轻地嘆了口气。 果然难民多,那守城的士兵检验起来并不严格。 进了城,长歌有些纳闷,怎么墙上都没有贴傅成霄和自己的画像了,先还以为是自己的计策高明,看样子没有通缉的画像才是根本。 长歌没想到那布施两粥是好心的平东王妃苏梨白布的,不是宋小山布的,非常失望,带着凤丫想出城,却没想到出城比进城严得多,长歌头一下轰的炸开了,怕是上了当,有人料到她会到原平,长歌只得带着凤丫直奔松山鹤的小院子,那小院子却毁在战火中了,长歌不得不带凤丫又奔向原平的“懦王府”,看能不能在那里找个落脚处。 快到“懦王府”前,长歌忽驻脚,如果傅离真的在这里,会辟护自己吗? “懦王府”的那块牌匾没有了,院门虚掩着,长歌甚到觉得看到了那个叶老头一脸鄙夷地站在那里的情景,摇摇头知道是幻像,长歌推开门,拉着凤丫走了进去,门就合上了! 长歌一惊想带凤丫退出去,却见叶老头笑眯眯地走出来道:“是世子夫人,王妃等了您好久。” 长歌不知道是哪个王妃,只得沖叶老头笑笑,用眼打量着门,却发现那里站了两个人守着,知道以自己那点本事怕不是那两个腰圆膀粗的人的对手。 长歌被人解开蒙眼的布,好一会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定睛一看,面前的榻上坐着的居然是苏梨白,苏梨白见了长歌微微一笑道:“长歌,别来无恙呀?” 长歌讪讪地道:“还好吧,总之不如你滋润就是了。” 苏梨白一双妙目轻转一下道:“长歌坐吧。” 长歌倒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原平?” 苏梨白笑了一下道:“我倒不知道你会来原平,但知道你来原平一定会到‘懦王府’。” 长歌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 苏梨白淡淡笑了一下道:“因为一个人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找到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长歌嘿嘿一笑道:“我会信得过大世子?他都把我休了。” 苏梨白看了长歌一眼道:“怕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你才认为他休了你。” 长歌总觉得这苏梨白也太料事如神了,至少在长歌的心目中,苏梨白再聪明肯定不如傅离聪明,为什么苏梨白能料到自己来原平,傅离都没料到,苏梨白这聪明得也太过头了,哪里不对劲也想不太透彻,但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抬头看向苏梨白道:“你抓到我,准备怎么样,打算把我交给平东王还是青帝?” 苏梨白笑了一下道:“你没那么值钱,他们都忙着找傅成霄,对你好象不太感兴趣。” “难不成王妃,你准备邀我做客?”长歌嘿嘿一笑道,苏梨白冷笑一声道,“是请你做客,而且还准备请你长期做客。” 第021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1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一听这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给关了起来,那自己不死定了,迟早得让苏梨白给折磨死,便讨好地道:“王妃,能不能看到我们曾经同窗之谊放过长歌一马,就一马?”
第212页 苏梨白冷笑一声道:“长歌,以前你只是淘气,跟着那傅离也不过才一年,却学得下贱了。” 对于苏梨白,长歌感激过、嫉妒过、恨过,现在是无所谓,就笑了起来道:“我秦长歌没有王妃那么好命,王妃命好,嫁的是平东王,我遇人不淑呀,学下贱也是为了生存下去,没法子的事呀。” 苏梨白冷下声极威严地道:“好吧,那你就好好待着学字规矩吧,来人!” 长歌忙道:“那个王妃先等等!” 苏梨白看了长歌一眼道:“还有什么话,讲吧!” 长歌便道:“长歌略知那邛国宝藏的事,如果王妃感兴趣的话,长歌愿意与王妃合作。” 苏梨白眼睛一亮却依旧冷声问:“此话当真?” 长歌忙诚恳地点点头道:“这个大世子曾经给长歌提过一二。” 苏梨白便道:“你且说来听听。” 长歌忙道:“因为长歌只知道一二,所以并不知道详情,除非到那邛国旧址,长歌看看能不能找到大世子所说的‘狻猊沉睡图’?” 苏梨白没想到长歌可以讲出“狻猊沉睡图”,不由把头靠近了一些问:“你可知道邛国宝藏究竟有些什么宝贝?” 长歌假假思索一下才道:“听大世子的意思,也是听他母亲临终时讲的,那里有数不清的珍奇异宝,光那藏宝的山洞都是用黄金铸造成的。” 苏梨白皱了一下眉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可真有‘朱血狻猊’这东西?” 长歌才知道还有什么“朱血狻猊”,连忙打个哈哈绕着苏梨白的“朱血狻猊”瞎编道:“这个东西,大世子讲得含煳,但长歌从他的口气中,隐约听出是有,好象还讲那东西特别邪性,谁得到它谁就可以得到天下。” 苏梨白眼睛更亮,却依旧冷漠地看着长歌道:“今日这番话,你如若有半句是假的…” 长歌忙接过来道:“长歌所讲,句句属实,平东王妃,倘或不相信,只管向大世子求证就是!”长歌心里却笑道:借你十个胆,怕你也不敢去找大世子求证! 苏梨白哼了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准备一下,明日就赶往邛国。” 长歌“啊”了一声,自己只是为了不被关起来,顺口打哈哈骗骗苏梨白,没想到苏梨白立刻就要启程去邛国,那“朱血狻猊”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哪里知道,如果不是苏梨白讲出来,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还有那“狻猊沉睡图”是与傅离曾经盟誓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与邛国宝藏有什么关系,只是信手拈来哄哄苏梨白。 傅离终是没有去崑山应付宛兰风,让人以自己寻医问药不在崑山宅子为藉口打发了宛兰风,长歌就在自己眼皮下消失了近半个月了,他自己在毒伤中煎熬的同时也很担心长歌的身子,傅离正忍着伤痛看着地图的时候,腊八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道:“大世子,苏南、汤易在大湾渡口抓到了傅成霄!” 傅离有些吃惊,种种迹象表明傅成霄对这次逃跑的准备是极充足的,怎么这么容易被抓到?忙问:“那长歌呢?” 腊八摇摇头道:“齐大哥讲只是抓到了傅成霄,没有夫人的下落!” 傅离沉声问:“那傅成霄是什么时候抓到的?” 腊八道:“是七日前被抓的,齐大哥还说傅成霄跟个要饭的一般。” 傅离便道:“傅成霄锦衣玉食中长大的,这次能逃出去,已经让我傅离另眼相看了,居然还能在外面躲上八日,也是不简单了,傅成霄是关在牢里还是押解上了浔城?他有没有招供出长歌的下落?” 腊八便道:“齐大哥正在探听,听牢里的线人讲抓到傅成霄后,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象坐牢倒象养爷,也没进行审问,苏南、傅瑶、汤易已于七日前将傅成霄快马押往浔城。” 傅离点点头道:“傅宁坤在浔城,自会将他押到浔城。” 腊八便担心地问:“大世子,如果傅成霄被处死,您的毒伤怎么办?” 傅离摆摆手道:“只是痛,死不了,再说江盈也在想办法配解药了,只是象傅成霄这样的人被捉住了,正该扬威天下,一路好生折磨,怎么会好吃好喝快马押送到浔城?” 腊八听那句“只是痛,死不了”有些不能接受,但也没敢打挠傅离思考,却又有人送进来竹管,腊八忙打开一看就道:“大世子,奇怪的事,那苏梨白居然也在赶往浔城,而且不过两日已经过了沂安,在沂安没有任何停留,看样子在昌平也不会准备停留的。” 傅离愣了一下忽问:“你说长歌,会不会去原平的‘懦王府’或‘三丰庙’或山洞?” 腊八小心地回答:“山洞那里有我们的人,夫人去了自会有人通信过来;‘三丰庙’已经炸了,昌平‘懦王府’在当时就弃之不用了,青帝收回后,那府邸也收归朝廷,难道这个时候夫人还去‘懦王府’怀旧?” 傅离皱着眉道:“长歌这个人比较喜欢怀旧,不过按理长歌应该想办法过渡口,才是安全之策,傅成霄被抓了,难道他们到达渡口晚了没过得去,传我的口信让白衣想办法接近傅成霄,探听一下长歌是不是往原平这个方向来了,还有立刻派人去原平的‘懦王府’打探一下!” 吩咐完,傅离想到苏梨白在原平,那自然就会经过沂安、昌平再去浔城,那苏梨白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赶路,苏梨白是个喜欢作派的人,这不符合苏梨白一贯的作风。 当苏梨白急急过了昌平,苏南等人押着傅成霄西行时,傅离等不及各处来的情报,带着腊八等人直奔崑山而去,他有种感觉,傅成霄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人引到邛国,难不成和长歌约好的,长歌从自己口中知道一点点邛国宝藏的事,那也多属两人闲暇时拿来开玩笑娱乐的,想着长歌在宫中就以这个引诱傅成霄拿解药,所以傅离有种感觉不知是长歌还是傅成霄在这事上做文章。 傅离在路上追上苏梨白,除了十几余护卫,一辆马车实在没有什么可疑的,而且自己也有眼线在苏梨白身边,没有什么异常禀报过来。 傅离打马过去时,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他的重点还是放在苏南等人身上的,只想赶在他们前面到达浔城。 以手不方便为藉口,长歌要求一路上让凤丫侍候,苏梨白看了长歌的右手,知道她没讲假话,犹豫了一番才同意,长歌觉得苏梨白已经不是什么仁慈的人,大约是实在太想得到那批宝藏,生怕看上去已极是憔悴的自己到不了邛国就蹬腿了,或是见那凤丫岁数小,总算就同意留着凤丫侍候自己。 随后苏梨白又让人收走了长歌身上所有的东西,双刃刀、银两、红玉脚链等物,好在苏梨白收长歌东西是为了防止长歌逃跑,那项鍊与簪子看上去都比较暗沉无光,项鍊黑乎乎的,长歌又确实需要一只簪子束髮,苏梨白见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便没收。
第213页 长歌轻轻吁口气,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把那块玉佩藏起来,只可惜了那串红玉脚链,长歌喜欢那脚链的亮红。 长歌认为苏梨白不可能好心地留凤丫来照顾自己,但她出于什么心态留下了凤丫,长歌就不知道了,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既然你苏梨白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又要那天下做甚么,在长歌的眼里,得到天下不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财物。 一夜也没怎么休息好,第二日长歌与凤丫就被押进了一辆蒙了蓝布的囚车里,长歌心里郁闷得要命,只因为自己讲了不会骑马,那苏梨白便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辆车子,不过坐在这个车里,虽不如坐马车舒服,但好过自己骑马走路,长歌略松了口气。 苏梨白为了防止长歌逃跑,给长歌戴了铁手鍊和沉重的铁脚链,一路上都不许长歌下车,吃喝拉撒全由凤丫侍候。 凤丫却趁一次端饭的时候偷了一小块废铁片上车,然后天天就着长歌所戴的铁链子上磨着,大约想磨一把防身的利器。 看着模样生得极其一般,却极有主见的凤丫,小鼻尖上还有几粒白雀斑,长歌有种感觉凤丫与齐白衣一样都是属于放在人群中就寻找不到的那种人,因为太平常了,不仅感慨万分,如果自己没有遇上凤丫,这一路上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戴着铁链的长歌仅两日就被折腾得晕晕的,身上莫名地乏力,人更憔悴了,有一次在夜里,她甚至觉得傅离就在自己的身边,但很快就过去了,长歌不知道自己带着这副为他所赐的身板居然还在想他,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大概这就算吧。 行了五六日,每端水送饭侍候长歌的凤丫小声地告诉长歌一路上只有这一辆囚车,除了叶老头就只两个赶车的,总共只有三个人押送,长歌点点头。 长歌晕沉沉地看着凤丫,没由得心烦,一阵虚汗出了后,肚子里又涌起一股酸水,张口就要吐想着在车中强忍了下去,却忍得更难受,那凤丫见了忙大声叫道:“停下,停下!” 叶老头不耐烦地停了车问:“怎么了?” “公子不舒服,象这样会被折腾死的。” 那车终于停了下来,叶老头探头见长歌的脸色极差,便问:“怎么了?” 凤丫便道:“公子头晕,要吐了。” 叶老头刚要开口,长歌一下吐了出来,叶老头一掩鼻忙侧到一边,让凤丫赶紧收拾了,即便如此情景也不肯让长歌出来,长歌就着盆子吐了好一会才觉得好点,凤丫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安慰道:“公子好些没?” 长歌点点头,用水漱了口后,又晕沉沉地靠在车里,凤丫起身把车厢收拾了。 长歌趁凤丫出去那会见四周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想是怕人发现赶的是夜路,也不知是到哪儿了,总之这条路是自己没走过,只是凤丫一上车,那叶老头赶紧把门锁住了 车动时,长歌小声对凤丫道:“看我们的真的就三个人?” 凤丫点点头,凤丫因为家贫从小就四海为家,所以比一般的小丫要机灵许多,大大小小的世面是见过的,明白长歌的意思立即哭了起来道:“我家公子晕过去了,谁来救救我家公子呀,谁来救救我家公子呀?” 叶老头非常不耐烦,但又怕人死了没办法交差,忙隔着车问:“丫头,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公子不知刚才是不是吃了你们送来的不洁的食物,叫肚痛,这会痛晕过去了!”凤丫说得连眼都没眨,长歌如果不是肚里不舒服,真想爬那车板上大笑。 叶老头便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你家公子忍忍。” 凤丫又哭道:“老伯,行行好吧,我家公子是娇贵的人,哪受过这样的苦,遇着村子、镇子,给我家公子弄付治肠胃的药吧。” 那叶老头心里哼了一声,秦长歌跟着傅离能娇贵到哪里去,只开口哄道:“好,好,让你家公子再忍忍。” 凤丫用磨薄的小铁片小心地割开了那蒙车的厚布,用眼睛往外看了半天才附在长歌耳边道:“公子,这条路是从昌平去浔城的。” 长歌点点头,于是继续装不舒服,不过长歌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舒服,非常地不舒服,那叶老头被长歌闹得没办法,看虚弱的长歌满头大汗,身上那件浅灰的袍子让汗水浸湿了,知道在这么个大热的天,那么个密不透风的车里待着肯定不会太舒服,因为苏梨白再三叮嘱过,一定要活着送到邛国,他瞧长歌这样子,还真有可能坚持不到邛国,只得在一家药铺停下了,给长歌抓了一副治肚子的药,监督着凤丫煎完,端给长歌喝了,长歌喝了下去,没一会又全吐出来了。 叶老头有点急了,这么一耽搁,肯定不能在苏梨白规定的时间到达邛国,但如果送个死人过去,恐怕比送晚了还惨。 凤丫见叶老头一犹豫忙跪下去抱着叶老头道:“老伯,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让我家公子下车透口气,我家公子一定会感激您的。” 叶老头倒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只是怕长歌死掉,自己没办法交差,犹豫好一会子,才终于同意让长歌下车透口气。 长歌一下了车,就在路边蹲下来又开始吐了起来,恨不得把肝胆肠子倒吐出来才舒服。 凤丫拍着长歌的背一边表示你装得真好,一边偷偷打量着四周,那叶老头和两个赶车的分成三个方向站在两人周围,防止两人趁机逃跑,长歌体会到凤丫那一拍的意思,心里苦笑,吐完了,稍微舒服一点,凤丫递了水,漱了一下口,才重新上了车。 经过浔城时,叶老头没让进城,而是直奔渡口租了艘大船,把车押上船,坐船过了浔江,下了船再押着长歌往西走,下了船之后,那路不象一路走来的官道,变窄变不好走,走了十余日,路更窄更不好走,而且很多地方连马车过去都费劲。 九月中旬的西北,天气除了中午酷热,还特别喜欢变脸,说下暴雨就下暴雨,尤其是晚上一行人赶路的时候喜欢下暴雨,那叶老头与赶车的经一个多月的奔波,遇上这样的天气,也出现了疲倦,见长歌都只是下车吐吐,又乖乖地上车,所以也慢慢地轻心。 长歌半躺在车上,凤丫从那个小缝里盯着外面,忽用手碰了长歌一下,长歌回捏凤丫的手表示自己明白,凤丫便叫了起来:“叶老伯,我家公子又要吐了,请让公子下车透透风吧?” 那个叶老头赶路累了,给两人也折腾疲了,便应允了,凤丫忙扶了长歌到路边吐,两个赶车的挑着一盏气死风砂一边擦汗一边讲着话,长歌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想吐,蹲到路边,刚要吐出来,凤丫捡起颗石子,一挥手打掉气死风灯,拉着长歌便往那路边的草丛中滚去,原来凤丫看了半天,看到两边都是草丛,想这黑夜滚到草丛中去,那三人一定非常不好找,刚开始凤丫还假假地叫两声,但真的掉下去时,就不再叫了,没一会就听到叶老头与两赶车的开始寻找的声音,长歌很想吐,不过肚子里早就没有东西,只是呕了两口酸口水,什么也没吐出来,凤丫便赶紧牵着长歌往旁边跑。
第214页 长歌也不知道随凤丫跑了多久,只知道跑得一定不快,不算夜无边留给她的伤,身上的沉重的铁链子和泛着酸水的胃都让她苦不堪言。 凤丫大约逃命的时候多了,居然选择了往浔城方向逃,那叶老头带着两赶车是往邛国崑山方向追,长歌不知道脸上被树枝抽了多少次,反正每次都火辣辣的,终是没有再听到叶老头与赶车人的声音,长歌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傅离的人马过了浔城时,腊八接到传信两封,一封是齐征的,已经弄清楚那傅成霄以知道邛国宝藏的下落,带苏南等人去邛国寻宝了;别一封是暗人传来说苏梨白没有进浔城,直接往邛国崑山方向去了。 傅离听到传言讲傅成霄知道邛国宝藏时,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这么多年也没弄清楚,傅成霄能知道些什么,傅成霄和长歌到底谁在玩这群人?还有可能就是邛国也是傅成霄逃跑的路线之一,傅成霄在邛国留了人,准备从那里出逃,想着傅成霄那刀疤侍卫君久山一直没见踪影,傅离不屑地笑了一下,只是弄不明白苏梨白为什么也没有进浔城。 正在寻思间,却听前面的几个侍卫出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却听那几人答道:“官爷,我们也是当差的,要去邛国废都。” 侍卫们喝道:“让开!” 那边没有声音,傅离的马过去时见是三人和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因为是夜里,又没看得真切,但傅离还是很快就认出那个眼熟的人正是当年在原平“懦王府”与昌平“懦王府”迎接他的叶老头,傅离觉得很奇怪这个叶老头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当差是给谁当差,给傅宁坤还是傅瑶或是汤易当差?而且邛国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不管是傅宁坤还是傅瑶把人押送到哪儿去能干什么? 但傅离知道此时的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崑山休养,如果让这个叶老头看到告诉了傅宁坤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好解释,于是也没停下马就过去,经过那辆马车时,傅离一下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摇摇头甚至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打着马就过去了。 约走了半个时辰,傅离忽想到那苏梨白不也在往崑山走,而那叶老头分明一直受傅瑶的指使,在原平和昌平的“懦王府”给自己下过不下绊子,如果这叶老头明里是傅瑶的人,暗里与苏梨白有某种关联,那马车里会是谁呢,他一个激灵勒住缰绳,对腊八道:“派人去查查马车里押的是什么人?” “主子,那车从车轮痕迹上看应该是辆空车。”腊八嘴里说着,还是赶紧派人去查,傅离放慢了脚程,不过半个多里,派去的人回来报讲马车里什么人也没有? 傅离有些不相信,这马车明显江北一带人用的,而是江南边押送秘密犯人喜欢用的车,老叶头三人肯定是用船把这辆车送过江的,花那么大代价送辆空车过江,然后在这么破的路上费劲赶路,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傅离越想越不对劲,不知道是哪个关键的地方让自己漏掉了,天亮时到了彭州地界的大茶铺子,这个茶铺子是所有进彭州的人必经之路,而去崑山或邛国的人都必须经过彭州,傅离下了马,腊八以为傅离骑马累了,要休息,忙吩咐人四下警戒,也下了马。 傅离寻了个位置坐下,仔细寻思:叶老头一行人押着一辆空车实在诡异,如果他们是去崑山或进邛国,那就更有问题,他们不去则罢,去就必须经过这里。 傅离寻思完又感慨:好在这时候的生产力低下,修种建房子不象自己那个时代,所以从水路过来的,想去崑山或邛国,只有这条路最近,最好走,否则够自己去拦的了。 腊八见傅离这一坐不象是歇脚,而是很有闲情逸緻地坐着喝这极难喝的茶,而且一喝就日半日。 那辆蓝色的马车终于出现在傅离的眼里,叶老头不知对那两个赶车的骂些什么,总之是非常不高兴,三人见了茶铺子,也都下来,想喝杯茶歇歇脚,只是三人都垂头丧气的,尤其是叶老头的脸阴得象要滴水一样。 傅离轻摇着扇子看着这行人,这行人又渴又累,还有些焦头烂额,那叶老头一走进茶铺子就看到了傅离,眼里有一丝惊慌,傅离不急不缓地问:“老叶头这么急急地要往哪里赶呀?” 老叶头忙带那两人行了礼才起身道:“大…大世子,小的是往彭州赶,平东王吩咐小的办差事呢。” 傅离明白地点点头,用扇子指向那马车问:“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呀,遮得这么严实?” 老叶头忙道:“车上没坐什么人,只是王爷要小的准备这么一辆马车带到彭州。” 傅离便道:“什么车,这么珍贵,傅瑶要你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带到彭州?” “大世子,小的只是办事的,如何知道王爷为何要这样吩咐?” “离可以看看吗?” 老叶头只得道:“大世子,这怕龌龊了大世子。” 傅离说话间已经走向了马车,走到马车前,腊八忙跑到他前面,掀起了车帘,傅离看是一个象铁笼子般的马车,外面用厚厚的蓝呢布蒙着,看上去就是一般官府都有的囚车,傅瑶让叶老头送这么个没有任何特殊地方的囚车到彭州,真是让人费解,难道彭州府还少了这样的囚车? 傅离打量马车,总觉得那里面有长歌的味道,偏又没看出什么蛛丝蚂迹,只得离开车走回茶铺,那叶老头暗暗松了口气。 等那三人走后,傅离才上了马,知道出了彭州就是傅成桀的封地汀州,处于南边是屹山,北边是崑山,这个地方就比较混乱了,大昭国无力管辖,大竺与苍邪又屡屡犯边,傅成霄封给傅成桀后,都不知道傅成桀有没有来过这片不毛之地。 傅离原是一直急行军般的赶路,遇到叶老头一行三人一车后,在彭州住了一天一夜,而且暗地里还招见了钱庄和当铺的掌柜,虽见这些人是隔了帘子,腊八知道这与傅离平日的做法完全不同,钱庄与当铺都是宋小山在经营,傅离从不插手,更不会过问,这次算是破天荒了。 腊八有些纳闷傅离屡屡违常规的做法,但知道这个主子的肠子在这世上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自不敢问,又接到一个竹管,忙给傅离拿了进去,傅离打开一看是宋小山传来的,信上告诉讲已经查出七彩玻璃瓶共出过五十个,卖给大昭、大竺、安月国的皇室,卖出时都没刻过字,他正在派人查究竟是谁拿出去刻过“生生不息”解药的字样! 傅离看了觉得查不查都不重要了,即便心里认定长歌要害自己,他可以折磨长歌,糟蹋长歌,但就不能象自己说的那样对长歌做到不闻不问。 傅离正用烛火烧着纸条时,腊八急急忙忙走进来道:“大世子,打探到了,前些日子有人是看到两个男子到过‘懦王府’,一主一仆,只是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后来又有人看到有一辆马车从后门走了。” 傅离有些惊讶地问:“奇怪长歌一个人逃的,怎么会出现两个男子?”然后又喃喃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215页 第二日,傅离居然改变了一贯的做法,一路为求隐蔽,他都是昼伏夜行,这一次居然是白天出城,出了城也没着急,而是晃晃悠悠的往前赶,刚出汀州地界,就看见那辆蒙蓝色呢布的囚车翻在沟里,傅离挥挥手让人下去看看,没一会出去查的两个侍卫上来报那车里只有老叶头的尸体,老叶头是被人用刀刺过喉咙,显然是谋杀,两个赶车的人和马没见了。 傅离皱着眉头,这又是再演哪一齣戏,那个老叶头让人杀了,多半是两个赶车的杀了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赶车的杀老叶头灭了口,那老叶头对俩人一定有什么威胁,那会有什么威胁呢? 傅离便让腊八安排人一路寻那两个赶车的。 长歌与凤丫确定甩开了叶老头后,才从往浔城方向转往崑山方向,赶到彭州时,傅离已经离开彭州五日了,本来两人逃跑的地方离彭州走路也不过一日的脚程,但因为长歌身体极不舒服,又戴着沉重的铁链子,身无分文的两人,一路上是靠凤丫一边骗人一边行乞才到达彭州的。 身无分文的长歌与凤丫到了彭州真的跟个乞丐没什么区别了,长歌好几次想用那狻猊支些银子,但仅剩的那点尊言让她终究没好意思拿出那只狻猊去宋氏钱庄兑银子,她甚至想就算饿死了、病死了到不了邛国也绝不再靠傅离的施捨过日子。 长歌不知道凤丫是用什么方法让那铁铺的壮汉同意帮她砸了铁链,以前接触过两次,凤丫讨钱的方式都让长歌觉得不太光彩,现在与一路走来,凤丫为着活下去,讨一口饭是什么招术都肯用,长歌想凤丫求那铁匠一定也不会用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方式,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长歌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有什么志向的人,身份和遭遇也是不尴不尬的,经歷的事也不尽上得了台面,当然知道做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这乱世中要活下去,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凤丫端了一碗粥小心地餵给长歌喝,长歌喝了一口便又吐了起来,凤丫有些着急地道:“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吐着,不是活活给饿死了,凤丫去请个郎中吧。” 长歌笑了一下,知道凤丫哪里还请得起什么郎中,接过粥压着心头的烦闷,强行给喝了下去,虽几次要吐,但长歌都给硬生生地憋了下去,凤丫见长歌没吐才开心地笑了,忙道:“公子一路上吃什么都吐,肚里早没东西,吃个窝头吧。” 长歌连忙摇摇头,生怕把刚才吃下去的又给吐出来了,不过象这么没完没了地吐,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症,是不是要死了?但她无论如何也得坚持到大竺找到长欣。 没有铁链,长歌的手脚到底要舒服点,只是手腕及脚腕都被铁链磨破,火辣辣地痛着,提醒着苏梨白是如何地用“同窗之谊”对待她。 进入傅成桀的封地汀州屹山时,长歌真长足了见识,傅成霄把这样人烟罕至的地方封给傅成桀做封地,怕也只有傅成霄这样的宝贝才做得出来。 这个地方绿的少,黄的多,长歌与凤丫从没来过,一踏足就后悔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进了这个地方,正在两人着急时,忽见一队人马过来,中间一辆骆驼拉的马车,极是富丽堂皇。 情急的凤丫伸手去拦,结果对方两个前面开道卫兵的两条鞭子就飞了过来,长歌忙伸手将凤丫往自己怀里拉,却听道有人拿腔拿调地道:“哟,这个不是宁致郡主吗?” 长歌抬头一看,那在车头的竟然是妖妖,长歌有些吃惊,这妖妖当初被傅离退回给了傅宁坤,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从妖妖的腔调,长歌知道她应该不会领当日救她之情,却听车内有人问:“妖妖,下面所跪是何人?” 妖妖抬眼看了根本没跪的长歌一眼道:“回娘娘话,那跪着的还是娘娘的熟人哩—秦长歌!” “哦,就是傅离那个小妾,后来又**苏南三世子的那个狐狸精秦长歌!”话声一落,长歌总算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当初杀害江宛月的申初初,口气好象只是传闻中听说过自己一般,然后听妖妖掩口笑道,“可不吗,现在可不象什么狐狸精了,更象要饭的。” “哦!”那申初初一听忙伸出那葱白一般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掀开马车帘子,见了长歌模样忍不住笑了道,“秦长歌,你就算被傅离休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吧?” 秦长歌没想到傅成桀居然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申初初也来了,不过想想建郢这一年都战火不断,这不毛之地,倒也是个世外桃源,躲到这里也不失为一法子。 没容长歌开口申辩,那申初初又开了口道:“平东王妃说你犯了重罪,押解途中让你逃了,长歌你犯了什么罪呀,即是犯罪,那平东王妃怎么把你押解到这地方来了?” 长歌才知道苏梨白已经给自己的另外一个有着“同窗之谊”的小伙伴申初初打过招唿了,自己这不是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长歌想着出了一身的汗水,假假地笑了一下。 妖妖笑了起来道:“娘娘忘了那平东王妃手里拿着的通告上不是写了:秦长歌,离国奸人,狐媚为性,邪佞为心,迷惑新皇,宠乱后宫,陷大昭国于内忧外患,人人得而诸之之妖女!”妖妖一张一合的嘴果真是忘了当初自己落魄,秦长歌借银子赎她之情谊,当然秦长歌不知道妖妖是如何揣着自己从吉鲁手中借来的的银子,从傅宁坤那里又乘机攀上了申初初,但这妖妖明摆着与黄珍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长歌到这个时侯才知道自己在这次战争中担着个什么样的罪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获青帝如此看重,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狐媚过傅成霄,谁又看见自己狐媚过傅成霄? 长歌是越想越生气,那傅成霄日日不早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自己不思上进,天天都在徐小云和那十几个艷姬怀里过日子,这个傅成霄自己祸国殃民就罢了,怎么偏还要拉着自己一起死! 申初初嘆了口气,非常同情地道:“当初呀,原以为‘劝墨堂’中那几个同窗就属你秦长歌最本分,没想到你却是最藏祸心的一个,傅成霄是个什么东西,如此不成器,你用得着使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吗,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绞辩的,没有,本宫就要将你带浔城交给青帝处置了。” 申初初把她自己归到不本分的人之外,长歌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吃惊,傅成桀这封地是傅成霄封的,傅成桀的王位也是傅成霄封,听申初初却要将自己送到浔城交青帝处置,难不成傅成桀已经明大是大非,早就倒戈了,当然象傅成桀这样的人倒戈倒不奇怪,不倒戈反是奇事一桩了。 长歌还从申初初的口气听出了商量的余地,将自己送回浔城,那申初初肯定是大功一件,她为什么用这样的口气呢,难不成从苏梨白口中听到了什么风声,她对什么邛国宝藏、“朱血狻猊”也感兴趣,灵机一动,忙道:“锐王妃,平东王妃难道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把长歌押解到这样的地方?” 申初初哼了一声道:“这种机密的事,怎么轮得到你这下等人来质问?来人!”
第216页 长歌知道申初初心狠,但总觉得申初初的并不如苏梨白敏锐,一听那外强中干的话也拿了一把:“这样大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就罢了,我秦长歌的命不足惜,只怕事事都让平东王妃占了先!” 长歌一席话,大约讲到了申初初的心病,申初初便道:“既是秘密就讲来听听,若有半句假话,仔细你的狗头。” “既然是秘密,长歌如何敢在这么多人前乱讲。”长歌要演戏自然就要把戏做足,申初初只留下妖妖,把剩下的人都屏退了才道,“你讲吧!” 长歌没想到申初初如此相信妖妖,但自己是演戏,也就用不着太过了,又把对苏梨白讲过的那翻寻宝的话讲了一遍才道:“锐王妃,不会平东王妃连这样重要的事都没告诉你吧,她带着人先去邛国的寻宝藏了,你让她抢先一步怎么了得?” 妖妖哼了一声道:“王妃,秦长歌外憨内诈,您小心上当,中了她的挑唆诡计。” 长歌瞪了妖妖一眼,真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管她卖不卖唱,好在申初初能做成王妃,到底见识高过妖妖,听长歌讲完那番瞎扯的话,眼睛一亮便道:“本宫这就与你一起到邛国,找那宝藏,如果找到宝藏,本宫不仅不把你交出去,而且还记你大功一件。” 长歌倒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成分,见申初初决定要去邛国,她还是放心了,不管怎么样,骑马坐马车都胜过眼下她与凤丫的步行,而且明显这荒滩沙漠凭她与凤丫的脚是走不过去的。 于是申初初让人给长歌牵了匹老马,象申初初这样规模的出行,居然还有能老马跟随,长歌到有些怀疑申初初是不是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不过长歌本也没骑过什么好马,有这样一匹老马,总算不用那双打了血泡的脚走路了,松了口气,爬上马,凤丫四处飘泊惯的,比秦长歌经折腾,便跟在老马身边与队伍随行。 长歌随申初初很快到了汀州锐王府邸,府邸比傅离的府邸到底要好一些,但总觉得不够开阔不够气派。 申初初是从正大门进的,长歌是从偏门入的,这个长歌倒没有什么介意或失意的,长这么大,她除了离舍,别的地方,她也没走过几遭正门。 申初初吩咐妖妖给长歌安排个客房,长歌才知道那妖妖在傅成桀这里类似于总管的职务,妖妖就领着长歌来到了客房,讲了一堆规矩,才象女王一样地转身走了。 凤丫为之气结道:“公子不是与这人是故人,她也太…” 长歌摆摆手,这些日子的奔波,双腿实在痛疼,忙在榻边坐了下来,却听到了轻轻地敲门声,凤丫与长歌疑惑地对望一眼,凤丫才走过去开了门,进来的居然是艷艷,长歌一见就不太想搭理,妖妖、艷艷在她的心目中,就有秤不离砣有感觉。 艷艷着上门才道:“艷艷见过夫人。” 听这话比妖妖客气许多,长歌才抬起头看向艷艷问:“你们不是在皇上那里,怎么…?” 艷艷嘆了口气道:“夫人,皇后不许妖妖和艷艷留在宫里,皇上大约也觉得我们没有多大用处了,所有的许诺都遥遥无期了,让人在原平郊外安排了个农户人家任我们两自生自灭,原平被攻下的时候,我和妖妖逃到了‘残桥’附近,遇到了要去封地的锐王夫妻,艷艷原是想回家的,但妖妖不想就这样回了家乡,想办法跟王妃搭上了线,然后王妃就带我们来到汀洲,我们才得以安定。” 长歌凭感觉两人也吃了不少苦,嘆了口气道:“艷艷,我只是有些纳闷,那锐王妃是如何知道邛国宝藏的事?平东王妃会把这事告诉她?” 艷艷看了凤丫一眼,长歌忙道:“凤丫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了!” 凤丫点了点头,行了礼便退了出去,长歌这会才发现凤丫倒是极知礼节的,等凤丫退了出去,艷艷才附到长歌耳边道:“平东王妃是不会对锐王妃讲的,是她身边的一个姓齐的中年女侍无意讲了出来。” 长歌就觉得苏梨白有这样的好事怎么肯说与申初初知晓,原来是齐嫫嫫无意讲出来的,知道齐嫫嫫是个善长搬弄是非的人,当年就极想附上有势力的平东王夫妻,只是不知道这齐嫫嫫明明要跟这平东王的,怎么会不小心把苏梨白这么重视的事情漏给了申初初,艷艷又道:“那齐嫫嫫也不是完全清楚,只讲平东王得了什么重要消息要去邛国寻宝之类来着。” 长歌点点头道:“那齐嫫嫫平日就嘴巴不甚紧密,经常喜欢搬弄是非,不讲这个主子就是讲那个主子的不是。” 艷艷又道:“夫人,艷艷是极感激夫人眷顾之恩的,此时不益多讲,艷艷先行退下了。” 长歌看着艷艷退了出去,吃了妖妖一肚子的气,在艷艷身上总算寻了些平衡回来,所以也没那么气结了。 没一点精力的长歌,就算爱洁净了,这些日子跟乞丐一样,也容不得她爱洁净了,随便擦洗一番,长歌没一点胃口,什么没吃就躺到榻上了。 第二日一大早,妖妖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扔给长歌,就过来吩咐换上去见锐王及锐王妃,长歌心里更愿意蜷在榻上,但又知道这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意,只得起身,那身衣服不是是妖妖有意是埋汰自己还是有别的,青黑色,长歌到底在大昭国待了不短的时间,知道这种青黑的布衣是下等人穿的,也看不出是男妆还是女妆,长歌知道跟妖妖这样的小人讲什么都是多余,她就想看自己生气发脾气不满,自己偏不隧了她心愿,将头髮束了,当男妆穿。 来到正堂,因为这锐王府的正殿的规模大小更象堂屋,见着锐王夫妇,长歌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起身时,让长歌有点吃惊的是,那曾经长得也算如花似玉的傅成桀瘸着一条腿,脂粉气不如以前重,锐王非常迫切地就问:“秦长歌,那邛国真的有宝藏?” 长歌本是用谎话来骗大家,给自己赢个生存的机会,骗得多了,长歌自己都觉得那宝藏真的存在,点点头非常顺口地编着话道:“听大世子讲是有宝藏,说邛国战败后,留了不少来不及运走的金银珠宝。” 锐王本来浑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申初初便道:“王爷这下可相信了吧。” 苏梨白想的是“朱血狻猊”,这锐王夫妻想的分明就是那些金银珠宝,没想到傅成桀却恶声恶气地对申初初道:“要你多嘴,你当本王听不懂吗?” 申初初不屑地撇了一下嘴,长歌见那好久没见的杜晓从一旁的柱子闪出来给傅成舛端上茶,不知何故,那傅成霄却一伸手给掀了,妖妖又忙递了一杯过来,傅成桀才接了。 长歌见杜晓不如以前那么得宠了,后面发现杜晓一步三趋都跟着申初初,申初初怎么讲,他就怎么应,一听长歌知道邛国宝藏的作用,立刻又开始发挥军师作用了,建议申初初必须准备这样或那样的东西。 长歌才感觉不是那傅成桀不喜欢杜晓了,倒象杜晓改认为申初初做主子,没精力听杜哓胡扯些什么,想吐又只能拼命地忍住,她实在不想在申初初与妖妖面前示弱。
第217页 妖妖见申初初被长歌引诱着要去邛国有些着急,在傅成桀耳边不停地讲着长歌的坏话,但那邛国宝藏的吸引力太大了,申初初狠狠地瞪了妖妖一眼,妖妖才闭了嘴,于是也不等傅成桀发话,申初初决定就立刻就启程动身,一定要赶到苏梨白前面去,命杜晓安排人手准备了充足的干粮、水等物品,也顾不上明显憔悴的长歌,定于第二日一早出发了。 长歌虽筋疲力尽,但听到申初初决定去邛国,到底松了口气,只有如约到那儿,才有机会与傅成霄会合,然后一起逃到大竺去,她就可以找长欣了。 回到房间没见着凤丫,凤丫年岁不大,大约是贪玩去了,长歌倒到榻上准备休息,却进来一个小侍女沖长歌一揖道:“我家王爷有请郡主。” 长歌有些吃惊,对于锐王的所为,她又不得不多个心眼,对那小侍女道:“你且迴避,我略收拾一下。” 那小侍女便退到屏风处,长歌左右张望一阵,见那芙蓉帐上的挂钩比较尖锐,忙踮着脚尖取了下来藏在袖子里,才走出来跟着那小侍女去了锐王的书房。 锐王的书房不大,绕过一扇小小的屏风,就见那锐王佝偻着身子坐在榻上,长歌一进去,就赐长歌坐,长歌小心地坐下,那傅成成桀才道:“秦长歌,你所说的宝藏是不是确有此事?” 长歌是问宝藏就安下心来道:“长歌侍候大世子时,偶听大世子略有提及,并不知道得特别详细!” 那傅成桀却道:“传说那邛国的宝藏是下过咒的,没有邛国皇室血统的人是无法打开的,就算去,如果没有那血统的人也没有任何用处。” 长歌到这会儿才知道还有这样的谣传,看样子傅离知道得也不太多,好象还没有傅成桀知道得多。 长歌心里纳闷傅离不知道,而这傅成桀还知道,又觉得奇怪傅成霄桀怎么会跟自己讲这个,听那傅成桀继续道:“当今世上,有邛国皇室血统的人不多了,本王只知道有两个人,一个是傅离,他母亲邛国公主是正宗的皇氏血统;另一个听人说邛国公主的侄儿当国君时曾极宠幸一个叫姜瑶的女子,传闻那女子有过身孕,但后因秽乱深宫,被邛国的国君打入天牢,准备处死,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大竺与大昭攻下了邛国都城,那个下贱的女子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卖通了狱卒,趁着战乱逃了,战争结束后,邛国国君的子嗣全被处死,传说那姜瑶因战乱消失了,如果她死于战乱,她腹中的胎儿定不保,就只有傅离有邛国的皇室血缘了。” 长歌眨着眼睛看着傅成桀带着疑惑地道:“锐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傅成桀便道:“傅离十岁那年,邛国公主死了,皇祖母将他接到身边抚养,本王不小心听到皇祖母给傅离讲的,你连这都不知道却敢来骗本王,讲什么傅离告诉了你邛国宝藏的秘密,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长歌听了才知道这傅成桀还有听壁角的习惯,但自己从没听傅离提过这些,或许事关重大,傅离并不敢对任何人轻易讲这些事,不过长歌倒觉得傅离更象对这批什么子乌虚有的宝藏不太感兴趣。 长歌没想到一路行骗,骗过了苏梨白、申初初却撞到了这个一事无成的傅成桀身上,是不是傅家的人都有外愚内奸的特点,那傅离就不用讲了,傅成霄让自己吃了多少苦头,现在这傅成桀又露了这么一手,长歌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傅成桀却忽伸手过来想抓长歌,长歌下意识地收回了手,那傅成桀没抓到却道:“当然,如果你依着本王,本王也就不追究你无心之过了。” 长歌想着那年傅成桀与杜晓做的事,慢慢伸手到袖中抓紧了挂钩,只等傅成桀再做轻薄之事,自己就豁出去了,反正象自己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舒畅,却听外面那小侍女道:“妖妖姑娘,王爷吩咐过身子不舒服,歇下了。” 然后长歌听到了妖妖很傲慢地道:“混帐东西,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怎么不去问问王爷呢?” 那小侍女就没再敢出声音了,傅成桀好象怕极这个妖妖,生怕长歌被发现了,指着沿墙一熘柜子,然后急匆匆地从榻上跳了起来,他一条腿废了,一急之下只能跳下去,瘸着跳着绕过那扇小屏风,长歌打开柜子一看都是空的,忙寻了一个就躲了进去。 刚一躲好就听到傅成桀的声音:“妖妖,那**又在做什么?” 长歌听到妖妖小声道:“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娘娘和杜公子,哎。” 然后长歌听到傅成桀气急败跳的声音:“**,无耻的**,怀的是野种,本王还为她肚里的野种上书青帝,请求世封,这个不要脸的**,本王立即就上书废了她,让她称不了心。” 然后长歌听到两人绕过屏风的声音,大约在榻上坐下了,那妖妖才不急不缓地道:“王爷,您真是的,另立几房妃子,不就…” 长歌听这话,总觉得妖妖这“另立几房妃子”有所指,却听那傅成桀道:“本王知道妖妖小心肝最贴心,等本王将那**家法处置了,就立妖妖为妃!”那傅成桀心肝宝贝地哄着妖妖,妖妖便道,“王爷,您讲这话可是当真?” “本王几时骗过你,只要你也为本王生上个一子半女,本王就立刻废了那妖妇。”傅成桀信誓旦旦的,长歌听到有几分异样的声音,明白过来,觉得那妖妖还真是…;另外就是脸红,那傅成桀明知自己在这里面,还做这样的事情;又想到那傅成桀不是喜欢男人的吗,怎么又喜欢上妖妖,这傅成桀真是秽乱,长歌又羞又怕,心里乱乱的。 偏两人在那榻上没完没了的,长歌嘆了口气,傅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傅成霄如此、傅瑶如此、傅成桀也如此,忽想到那书房有一扇小窗,自己能不能趁两人专注做他们事的时候从那窗逃走,长歌拿定主意,慢慢推开柜门,见那榻上果然风情无限,傅成桀与妖妖都一丝不挂的,傅成桀不知为什么把那妖妖用绳绑了,绳子勒进妖妖雪白的肉里,有种异样的感,长歌才发现,妖妖已经不再是小女孩子了,脸一红又退回柜子里,却听妖妖娇喘着道:“王爷不是讲要告诉妖妖那邛国宝藏的事吗?” 傅成桀也喘着气道:“小心肝,当然会告诉你。” “王爷讲那邛国宝藏必须有邛国皇室血缘的人才能打开,是不是真的呀?咳…咳王爷你好坏!”妖妖撒着娇,长歌听那傅成怪笑着道,“本王几时讲过骗你的话?” “除了傅离真的就没有别人了吗?”那妖妖显然已经付出了,就摆出了不达目的不放手的架式,长歌不知道妖妖为什么对邛国宝藏如此感兴趣,是想也分一杯羹,还是想利用这消息去讨好什么更有用的主子。 傅成桀为了从美人身上获得最大的快感,迫不及待地就把知道的讲了出来:“听人说邛国国君本要处死的一个宠姬姜瑶买通狱卒后逃去了离国。” “那离国又不大,又不强,为什么邛国没把那什么姜瑶抓回来。”
第218页 “邛国被大竺和苍邪灭了,谁还再去管这事,后来就没听说下落了。” “那王爷您还知道些什么吗?”妖妖继续发嗔,那傅成桀却道,“本王知道的还多了,但要看你是如何讨本王的欢心了。” 长歌听到这番话,差点叫出来,她在离国的王宫里就听白公公和侍女都称自己的母亲为瑶姬,不过想想名字中带“瑶”字的,天下多的是,也许是一种巧合,心又慢慢平静下来。 第022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2章帝王枕边妾 心平静下来,长歌再次想到逃走的事,却又听那妖妖道:“王爷,妖妖一片赤诚之心,只望王爷别忘了今日誓言,早日立妖妖为妃。” “那是自然,妖妖真是只讨人喜欢的小妖精,本王中意得狠!” 于是长歌耳充斥着两人的****,几次想跑都不好意思,终是听到两人云歇雨散了,那妖妖又撒娇发索要些什么宝贝,一阵窸窸索索的声音,才听到妖妖出去的声音。 长歌重新将那钩子握在手里,只等那傅成桀再来纠缠,就重创他,然后逃走、 在柜子里爬了好一会,没听到傅成桀有动静,推开柜门一看,那傅成桀大约被妖妖折腾坏了,居然躺在榻上睡着了,长歌摇摇头,干脆小心地爬出来想绕过榻便直接从门口逃掉。 长歌刚一出来,却又听小侍女在外道:“娘娘,王爷歇下了。” 然后长歌听到“啪”的一声,小侍女立刻闭了嘴,长歌赶紧又缩回了柜子,没一会就听到申初初进来的声音:“王爷真是好雅兴了,又将那家小姑娘或小娈童的清白给毁了?” 傅成霄却叫道:“**,**,你滚,怀着野种,还敢在本王面前晃来晃去的,滚!” 那申初初也不急不缓地道:“王爷,初初这肚里可是王爷的种,王爷也上书为他请了册封,怎么这会又讲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来,初初实在伤心。” “本王几时宠幸过你这**,快滚出去,护卫!”那傅成桀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长歌却听到杜晓的声音,“王爷,杜晓已经让护卫都离开了。” 傅成桀气得大骂:“杜晓,枉本王对你多年来疼爱有加,你不是说你喜欢本王,要跟本王一生一世,怎么又变成了这**的一条狗了?” 那杜晓吃吃地娇笑道:“王爷就您这副尊容,晓晓怎么敢喜欢呀,娘娘答应了晓晓,只要王爷殡天了,就要晓晓结为夫妻,从此闲云野鹤过那天上人间的美妙生活。” “来人!来人!”傅成桀本来叫着,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勒住一般,气喘着叫:“杜晓,你敢对本王下毒手!” 长歌听到那杜晓谍谍怪笑道:“安月王许过王妃,你死了,就让王妃肚里的孩子做锐王,所以王爷您还是快些去死吧,王妃肚里的孩子才可以早些当上锐王。” “是苏…,这个无耻的东西,当年…当年…他,无…耻…”傅成桀断断续续地叫出来。 长歌又听到一阵挣扎的声音,撞击的声音,然后是花瓶击碎的声音,就再也没传出过傅成桀的声音。 在长歌心目中,傅成桀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认为他所作所为猪狗不如,但见着他就这样死在身边最亲近人的手里,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不舒服的同时又不知道傅成桀口里的安月王到底是指哪一个,心里怕知道,觉得碜得慌。 终于没有动静,那申初初便道:“快些给他擦干净,扶到到位置上坐好。” 然后是杜晓拖傅成桀过屏风的声音,长歌吓得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滚又想吐了,又不得不辛苦地忍住,不一会大约弄好了,又听那申初初道:“把门口那个侍女扔到后面那个坑里埋了。” 杜晓应着出去了,长歌才知道那门口的小侍女也让他们处理了,看样子是早准备好了的,然后长歌听到申初初的声音狠狠地道:“傅成桀,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嫁给你这个龌龊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我受够了,今日你死了,我终于解脱了!” 长歌听到那申初初不甘心的又踢了傅成桀几脚,申初初拖着步子才走了,长歌没想到这么一会,申初初又弄死一个人,不过长歌知道傅成桀毕竟是一洲之王,他的死肯定是大事,自己如果不赶紧逃,被抓住了,申初初一准把自己灭了。 长歌赶紧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关上柜门,见傅成桀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搭在案上,正朝着她这一边,两眼还睁着,长歌要多怕有多怕,又不敢从正门走,只得小心地打开窗户不太灵活地爬了出去,衣襟却被什么刮住了,把长歌吓得十魄至少跑了九魄,又听到杜晓的声音传来:“娘娘,晓晓都处理干净了。” 长歌只得拼命把衣襟扯了下来,顺着林子往外爬,好不容易找着路,慌慌张张地往回跑,还没到客房,却听一个沙哑的女声道:“池大人,刚才公子还在,不知这会去了哪里?” 然后长歌听到了一个男子有些变音的声音:“傅成桀死了,终可以回王上话了,不过你在路上一定要当心些。” “是!”女子应完,长歌便见一个健硕的男子从客房后面那片林子走了出来,那人走出林子,摘下面罩,借着月光,长歌看清是池小城,池小城很快就消失了,长歌等了半天也没等着那女子,待到半夜确定无人才小心摸回客房。 客房的灯亮着,长歌推门进去,坐在桌边打着瞌睡的凤丫听见门声一下惊醒道:“大半夜的,去哪里了,把凤丫都急死了。” 惊魂未定的长歌无法跟凤丫讲自己一夜的惊险,一头倒到了榻上,一夜噩梦不断,老梦到傅成桀那双睁着的眼睛。 长歌吓得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原来天已经大亮了,凤丫端着水盆进来见长歌醒了便道:“公子总算醒了,夜里怎么不停地叫,王府发生天大的事了!” 傅成桀死了,自然不会有比这还大的事了,长歌没出声,就听凤丫道:“锐王昨日夜里被刺客刺死了,刺客是一个小侍女,现在到处抓捕,听说连夜将那刺客的头象发了汀洲的四面八方呢,公子,你说这小侍女为什么会刺杀锐王爷呢?” 长歌摇摇头,怎么也没想到申初初会祸嫁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小侍女身上,因为锐王被刺,寻宝的事被推了一天,长歌想那锐王也真太不值钱了,被刺这么大事居然也比不上寻宝重要。 长歌不舒服,倚在榻上,艷艷突然来了,打发了凤丫,才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件青黑色的衣服,递给长歌道:“郡主快换了,妖妖向王妃娘娘告发,说那窗上留下夫人衣服的布块,所以是郡主杀了王爷。” 长歌才发现衣摆处果然少了一块,忙不迭地脱下身上的衣服,那艷艷拿着她换下来的衣服就走了,长歌惊魂莫定,匆忙穿上衣服,刚一躺下,就听到外面响起了申初初的声音:“秦长歌在哪里?” 凤丫便道:“公子身上不舒服,还未起呢。”然后长歌听到“啪”的一声,凤丫的惊叫声,“你怎么打人?”
第219页 却听妖妖道:“就是打你这个不知规矩的东西。” 凤丫极是气恼,长歌还未坐起,那申初初、妖妖、杜晓就推门而入,而妖妖手里正捏着一块青布片,正是自己刚才穿的那件衣服上的,妖妖举着布片沖秦长歌问:“这是你的吧!” 长歌没搭理,妖妖冲过来,一把掀起长歌的衣服,“咦”了一声,却听申初初道:“妖妖,这布块不是长歌衣服上的,一定另有其人。” 妖妖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手中的布块一眼,然后不甘地围着长歌转了一圈,长歌心里想:你申初初如果还有点良心,是谁你不最清楚? 申初初知道那傅成桀是怎样死的,自然不愿意再在此事上纠缠,便道:“弄不好又从哪拐了小倌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让人谋财害命了,这种家丑也不要四处再宣扬了” 那杜哓有些挂不住,那自己以前与傅成桀的事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申初初又吩咐:“杜晓,赶紧把刺客刺杀王爷的事呈报给青帝。” 长歌不知道青帝会不会相信傅成桀这样的人也有人刺杀,妖妖见长歌的衣服真的是完好无损才悻悻地走了,等申初初、妖妖、杜晓走了,长歌筋疲力尽地倒到榻上,想着妖妖与那傅成桀的事情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知申初初是如何上书青帝去了此事,总之折腾一气之后,怕那苏梨白跑到自己前面去了,傅成桀被刺后的第二日,就带着长歌急沖沖地上路了。 长歌忍着噁心坐上了马车,被车颠得一样地不舒服,但怎么也好过自己走路,自己象这么吐居然有快一个月了,什么也吃不下,长歌也越发害怕了,心里惶惑不安。 跟着申初初的队伍走了七八日,申初初为了赶在苏梨白前面到邛国,那杜晓发狠地催赶路,象催命一般的急,天气又热,长歌每日颠得连喝水都吐,凤丫见着只能干着急,但队伍终于进入了邛国。 邛国似乎比锐王那块封地看上去好多了,有一条断了流的河,河床边至少有零星的绿洲,沿着那干涸的河床走了一会,便见到了河里有水,水很脏很浑浊,却是许多草原及沙漠动物耐以生存之河,但河中也不时会有一些长得奇怪的兇勐的怪物爬上来吞食猎物。 见着水让吐了七八日的长歌的眼睛为之一亮,但看着浑身是鳞的怪物,长歌又害怕,那申初初毕竟是有孕之人,象这么赶路也有些受不了,杜晓忙扶申初初下车休息,申初初便问:“还有多少路程?” 杜晓忙道:“娘娘,快的话不过就五六日的路程。” 长歌一听还有五六日的路程只差没晕过去,心里又有些愤愤不平的,为什么离国就那么小,人家连块封地虽有些不毛但也比离国大那么多,听杜晓吩咐扎营休息,长歌松了口气,凤丫忙伸手扶长歌下车。 长歌见太阳虽偏西去,但日头的毒辣依旧不减,便躲在马车的阴影里,凤丫忙去领水和干粮,杜晓怕两人乘机逃跑,每日的水和干粮都必须到他那里领取,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没有水只有死路一条,长歌才知道这个杜晓看来也不是光会讨好人的主,到底有一两分整人的手段。 长歌闭着眼正歇着,忽听妖妖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长歌睁开眼看着妖妖有些鄙夷地道:“我只想帮锐王妃寻宝,没有想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帮王妃寻宝吗?” 妖妖哼了一声道:“谁都知道那个宝藏是子乌虚有的?” 长歌想着妖妖捨身骗傅成桀关于宝藏的种种下作,在这会居然讲宝藏是子乌虚有,于是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子乌虚有的,你跟着来干什么?” 妖妖便大声道:“我是来照顾王妃的。” 长歌看了妖妖一眼更是不屑,妖妖是又狠狠道:“那天夜里,你是不是到过书房?” 长歌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妖妖越发觉得长歌那天夜里应该看到了什么,心里怕长歌把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让申初初知道了,原以为勾搭上了傅成桀,只要再使使劲,弄不好也可以混个妃子之类的,没想到傅成桀死了,所有的美梦都泡了汤,如果自己做的事让申初初知道了,申初初可不是个善茬,那她所付出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心里不免生了狠心,偷偷去摸袖中藏着的匕首。 大家刚扎好营,却听有人道:“杜大人,那边好象来了一队人马。” 杜晓便道:“不管他,想必是商队!” 那人便嗫嚅不敢回话了,没一会那队“商人”就到了眼前,个个银衣铁甲,有近百人,分明是支武装精良的队伍,哪里是什么商人,大家一时以为遇着了打劫的,那申初初也有些急了,虽然她也带了一百来个人,但一看那架式就远不如人家那百来个人,那杜晓一下跳出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为首的隔着头盗看了一眼,用手中的大刀一挥道:“除了这几个人,杀!” 长歌见那长刀把自己与凤丫划到了不杀之列,刚松了口气,没一会只听到一阵鬼哭狼嚎,长歌打着抖紧张地抓住凤丫,不过半盏茶功夫,那沙地就被鲜血浸红了,一百多具尸体全是身首异处,所以地上的脑袋也显得特别多。 凤丫吓得与长歌紧紧抱在一起,长歌才知道宝藏真的不是那么好寻的,为首的人大约杀痛快了,看向木若呆鸡的杜晓得意地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长歌看到杜晓“啪”地跪了下来道:“求爷饶了小的,求爷饶了小的,小的只是出来找口饭吃的,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等小的养活。” 长歌张了张嘴,考虑自己待会是不是也应该象杜晓那样,只是七十多岁的老母让杜晓编了,自己是不是该编个八十多岁的老爹? 为首的见了有些失望,盯着杜晓看了一会才道:“瞧你个熊样,象个爷们吗?” 杜哓忙磕头道:“军爷,小的就不是爷们,小的…” 那为首挑挑眉毛道:“即然不是爷们,就把你留给军中的爷们玩玩,愿意不?” 为首的话音一落,传来众人一阵大笑,杜晓一见那明晃晃的刀忙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军爷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那些人听了笑得更厉害了,有人便道:“大哥就算想给兄弟们找玩物,也找个好点的,别这么上不了台面。” 又有人道:“虽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但年岁大了些,不大中用吧。” 那些人拿着杜晓开了一阵子玩笑,为首那人提着刀打量起秦长歌、凤丫,然后皱着眉道:“怎么都没什么姿色?”说着间,那人手中的大刀突然暴长就向长歌挥来,长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了邛国就身首异处了,又想到死了也比受侮强,心一横闭上眼,只听“扑哧”一声,长歌没感到任何疼痛,原来死并不是件特别痛苦的事,同时有些纳闷自己的灵魂出窍得也太快了吧! 头还能动,长歌低下头却见胸前没血,地上的血似乎都是从背后溅过来的,她又忙扭过头,却见妖妖倒在沙地里,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那刀尖正朝向自己,只是此刻头滚到了一边,眼睛不甘地睁着,血溅得一地都是,长歌吓得“啊”地一声尖叫着跳了起来,伏着凤丫拼命地吐。
第220页 艷艷见了也大叫着昏了过去,申初初是心狠的手,也下手杀过人,但见到这情景,那手也不由得打起抖来。 那为首的人吩咐道:“把马匹和物品都带着。”说完看了长歌一眼哈哈大笑道,“这丫头有些意思,来人带走。” 长歌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没讲过,怎么有意思了,为首的话音一落,立刻出来几骑将已经吓傻的长歌撵到一辆车上,长歌抓着凤丫的手不肯松,那几骑就把凤丫一起撵到车上,有人指着指着申初初、杜晓问:“这些个呢?” 那为首的便道:“就留给你们了!”说过让人赶着马车上了山了,长歌听这群人的讲话、行事应该是沙漠匪贼,身体不由得发抖。 申初初听了一下晕过去了,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嚣张,吓待的艷艷这一会才终于哭出了声来。 长歌想到沙漠里的匪贼兇残是出了名的,望着被押到另一两车上的申初初等人,嘆了口气,自己前景都未赴,也顾不上艷艷了,凤丫紧张地握着长歌的手,两人满手都是汗,一紧张,破天荒的,此次在车上没吐,只是心里却更加烦闷,车行没几步,忽听外面有人大声道:“松大叔,来风了。” 刚才那为首的一听道:“把那两个小丫头放下来,大家准备避风。” 长歌看了凤丫一眼,两人一路行来都比较默契,车门打开,开门的沖两人道:“快些下来,起大风暴了。” 长歌便扶着凤丫下了车,两人脚刚一落地,凤丫就用藏在身上的薄铁片狠狠地扎到开门人的胳膊上,那人大叫一声,凤丫已经拉着长歌往旁边滚去了,这时铺天盖地的风沙颳了过来,长歌隐隐听到有人在叫:“长歌姑娘,长歌姑娘!”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两人一下不知跌到了什么地方,见风沙大,凤丫忙用身子扑到长歌身上挡着那风沙,长歌嘆了口气,想还不如就让这沙埋了算了,省得受这些罪,只是不知道那些匪徒怎么知道自己叫“长歌”。 那阵妖风约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长歌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两人一动也不敢动,那群匪贼似乎找不到两人就不肯离去,只听有人道:“前面是流沙,莫不是跌那里去了!” 那些人在长歌与凤丫面前打了好半天转,才不得不匆匆离去,凤丫忙爬上去,把长歌拉了上去,长歌才看见身后一个大坑,还有沙继续在往下陷,形成一个大旋涡,两人不知被什么挡住了才没有掉下去。 长歌心有余悸,吓得一**坐沙里,凤丫比长歌好不到那去,双腿跪在沙地里,长歌才发现凤丫除了胆子大还有把力气。 长歌便问:“凤丫,他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凤丫指着那屠杀地道:“那里留有吃的和水,又在河边,我们想办法一定能到得了邛国!” 长歌点点头,抬头确实可以看到那条河流依旧在,几匹被匪贼扔下劣种马抖抖索索从沙堆里挣扎出来,两人眼一亮,这些马是刚才匪徒们从申初初那行人中抢来的,大约是要赶回匪窝里清理,凤丫在几马匹身上找到了不少的水和干粮,甚至还摸出些银两,两人也不管这是不义之财物,四只眼睛都闪闪发光,这群匪徒居然漏掉这么些好多东西,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两人美美地备足了水和干粮,用两匹马驮着,还收出不少碎银,然后各骑了一匹矮脚马,过着逃亡以来最有富有的日子向邛国废都行去。 如果长歌不吐,一路上与凤丫算得上风流快活了,但长歌什么也吃不得,这个行程就有那么点点不太美妙,凤丫捧着装碎银的袋子,一个劲安慰长歌道:邛国废都应该不远了,咱们到了那儿立马找个郎中看看,咱们现在是有银子的人! 两人沿着河边走,一路上还能遇着住帐篷的牧民,一边问着一边终于摸到了崑山脚下,问清牧民,知道邛国废都在山上,长歌和凤丫又爬了两日山,终于来到了邛国的废都:曾经有名的西猊城,现在的西猊镇。 到了这个听得满耳生茧的邛国废都,长歌真是失望,那西猊镇不过是一个极小的镇,百十户人家,一条青石板路从头看得到尾看得清楚明白,哪有半分都城的痕迹。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云来客栈”,那客栈并没有因为生在这样一个小镇就委曲了自己,那架式和规模还超过了凤城的“云来客栈”,不过这么奢华地立在这么小的镇上多少显得诡异。 没有别的客栈,长歌只得领着凤丫迈了进去,没想到人家不仅是规模不肯委曲了自己,连那价钱也不肯委曲了自己,长歌恨恨地想除了她与凤丫怕真没人来住,不过连日来的赶路,她已经筋疲力尽了,手里拿的也是别的冤魂的银子,还是赶紧使出去为妙,于是订了个上房,连忙住了进去。 傅离闭着眼坐在花架下,腊八急急地走进来道:“主子,那两个赶车的在汀洲找到了!” 傅离没睁眼点点头道:“如何?” “他两说是执行平东王妃的一件密令要送两个女子到邛国废都,结果在快到彭州时让那两人跑了,叶老头一路上都说回去王妃自会治他们看管不力的罪,两人害怕叶老头回去把所有的罪名都推他两身上,出了彭州就杀了叶老头准备从沙漠逃到苍邪去。” 傅离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两个,进原平‘懦王府’的也是两个,怎么会是两个呢?” 腊八忙道:“那两赶车的说得清楚,确实是两个女子,一主一仆。” 傅离揉揉头道:“明白了,你退下吧!” 腊八退下没多久,傅离又听到腊八的急匆匆的脚步声,略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腊八却带着一个人沖了进来,傅离略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人道:“松山鹤你急匆匆地是干什么?” 松山鹤一下跪了下来道:“大世子,大世子,属下找到了夫人!” 傅离有些不相信,却听松山鹤道:“属下原本怕大世子玩物丧志,忘了復国大计,还想先带回来,过段时间给大世子个惊喜,只是夫人以为属下是坏人,刺伤属下一个人,滚到流沙坑里去了。” 傅离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坐回花架道:“你确定是长歌!” 松山鹤忙道:“属下见过夫人多次,不会看错!”于是松山鹤便把如何劫申初初,如何杀妖妖,长歌带着凤丫如何逃跑的事一一禀来。 傅离呆呆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握紧拳头本想让松山鹤和他那些下属统统自行了断来祭长歌,但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傅离,于是颤声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松山鹤便安慰道:“大世子请节哀呀!” 傅离恨不得一脚把松山鹤踢出去,等松山鹤一走,自己所有的伪装分崩离析了,甚至觉得杀松山鹤来解恨,还不如自行了断更畅快,自己所做的一切一下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傅离前后连在一起终于相信长歌被关在那辆蒙着蓝布的马车里,当时怎么就没拦下来,现在想起只让他无比的懊悔,无比地痛苦!
第221页 腊八看着傅离捂着腹部倒在榻上,他能闻到屋子里充满了一种伤心绝望的气息。 腊八也很难受,秦长歌其实是个挺好侍候的人,但在松山鹤眼里长歌除了生得漂亮些与一般的女子无异,带长歌回来倒有讨好傅离之嫌,当然在松山鹤等邛国遗老的眼里,自己这主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稀泥,因为大家都知道傅离喜欢秦长歌,大约那松山鹤肯带回来,也是为着起激励的作用,所以秦长歌的死在松山鹤的眼里与一般女子的死活都是一样的。 腊八知道自己这主子跟秦长歌生生死死地折腾过不知多少回了,秦长歌如果真的死了,他看他的主子的心至少也跟着去的可能居多,不仅黯然伤神,不仅仅为了他的主子。 “云来客栈”到底是大家大气派,而且见多识广,没有因为长歌与凤丫穿得跟个流民,就岐视,出了上房的银子,人家就按着上房的标准送来了吃食和洗漱用品,长歌顺便打听起来,知道这西猊镇原为邛国的都城西猊城,曾经是很繁华的,后来邛国被灭后,逐渐衰落变成了今日西猊镇的规模,那小二形容三十多年前西猊城的繁华就如亲眼看见一般:黄金镶着的街道,家家都用琉璃盖屋顶,所以光灿灿,尤其到了晚上,远看着就象沙漠里的一颗明珠。 那小二只顾滔滔不绝了,长歌有点纳闷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小二怎么讲起来就如亲眼看到一般,但又觉得晚上那琉璃还会闪光吗?凤丫也痴痴地听着。 小二讲得口干舌燥才想着要送午饭过来,长歌便道:“这么热的天,能不能送点清淡的东西?” 小二忙痛快地应了下来,没一会就送来了粥菜点心,长歌还是没什么胃口,倒在榻上休息,让凤丫先吃,凤丫一边吃一边道:“公子,这里的咸菜好酸。” 早就饿得跟皮包骨头的长歌听了这话,忽地口里就生了津,立刻坐起来,偿了一口,就将那碟酸咸菜就着粥吃了个干净,凤丫诧异看着道:“公子不酸吗?” 长歌摇摇头道:“不酸,好吃,还想吃。” “公子,你居然没吐!” “真的没吐!” “真是太好了!” 那小二大约与两人相谈甚欢,赶紧又把上房的水果送来,有长歌以前喜欢的西瓜、葡萄,四周为着好看摆了几个还有些青皮的小桔子,凤丫顺手拿了个桔子在手里剥了一吃道:“这个酸死了!” 那小二一见便笑了道:“现在还不是桔子下来的季节,那是用来装饰的,鲜有人吃。” 凤丫一听就脸红了,长歌见凤丫被小厮弄得脸红,为了支持凤丫,她也顺手拈了一块在口里却道:“这个好吃,哪里酸了!” 小二不知长歌是不是故意装的,好奇的看着,长歌却把那盏四周放着的八个小青桔子倒剥了皮吃了下去,小二与凤丫都面面相觑,等小二走了,凤丫才小声道:“公子,那个那么酸你怎么吃得下?” 长歌摇摇头道:“这个好吃,不酸。” 长歌怕吐,早早地躺到榻上去了,想着曾经与傅离的生死之约,不由得苦笑,自己歷尽艰难、千里奔波到了西猊镇,却不是为了曾经与傅离的生死之约,而是为了和傅成霄相聚然后一起逃到大竺,不由得黯然伤神,在榻上翻腾了一夜偏就没有一丝睡意。 第二日一早,没睡好的长歌把小二叫进来问:“这里离狻猊石雕还有多远?” 小二便道:“还有些距离,不过来西猊镇的人鲜有不去那石雕群的,出了镇子往西去,雇个车子只要半个多时辰,公子要车,小的这就叫。” 长歌点点头同意僱车,小二立刻就去安排了,打发了小二,又安顿好凤丫,长歌便坐上那雇来的马车离开了“云来客栈”。 青石板的路在镇上那一段并不长,马车一眨眼就走出了镇,这么小的镇,有这么大家客栈,看着怎么都不协调,长歌甚至怀疑这个老闆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把这么大家客栈,开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出了镇,那青石板路还延伸了很长一段,然后就变成了山路,山路比较颠,长歌坐马车稍长一点便不太舒服,何况那车颠,好在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一掀帘子,长歌见到了一个山石林立的地方,那车夫便道:“小公子,你要看那雕群像,从这里进去就好,马车是进不去的了,小的在这里等您。” 长歌点点头,见山石中也铺着一条青石板路,想是不是曾经辉煌的时候,这一块与那西猊镇实为一体的,青石板路也是从镇上铺到这里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中间那些青石板路都被人毁了。 长歌沿着青石板路一瘸一拐地走着,走了两日山路,那双曾经让傅离特别喜欢的**打起了血泡,当然还拜傅离所赐,身上的伤也没得到什么治疗,天热加上劳累奔波就反反覆覆的发作,只是在沙漠里十多天,看够了黄沙漫漫、凄凉无限,而这崑山一眼望去,山青水秀,十分地养眼。 青石板路越走越开阔,终于到了尽头,眼前一下开阔起来,四周出现许多石壁,石壁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狻猊,那些大大小小的狻猊或是威武雄壮,或是憨态可鞠,或坐或卧,或嬉戏或打闹,但其间却又夹杂着一种怪物的雕像,那东西混身是鳞,武装到了尾巴上,那尾巴也极长,所以常夹杂着人与那怪物打斗的雕象,长歌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和河里爬上来吞食猎物的怪物有些相同,只是个头更为大一些。 走着走着,景象更加开磅礴起来,四周的石壁越发高大,有的竟有数丈之高,终于一幅巨大的“狻猊沉睡图”跃了眼里,这幅石雕有十几丈高,一雄数雌的狻猊懒懒地或躺或倚于山石、荆棘下,却有一只小狻猊憨态可鞠地踩着一只巨大的怪物身上,躲在一只美丽的雌狻猊身旁,好象是这一群狻猊打败了这种怪物,准备分享胜利的果实。 但长歌怎么看那只小狻猊都有些不对劲,观察了一会发现那只小狻猊居然不象别的狻猊拥有非常犀利的眼神,再走近些,长歌才发现那只小狻猊居然是没有眼球的,原来是只瞎的小狻猊,让长歌觉得怪怪的,怎么独独这只小狻猊弄成了瞎眼,这雕刻师未勉也太…太狠毒了吧! 长歌只知道“狻猊沉睡图”,但图究竟生成个什么样却又不知道,只是不知道都要睡觉了如何可以打败那种怪物。 此处图雕占地广,又没有人,所以空旷,山风一过,有点阴冷冷的,让长歌心里发憷,真怕从那些山石后扑出那种长鳞的怪物。 与傅成霄约好的十一月初五还有些日子,长歌不知道傅成霄有没有逃出来,说好逃出来在邛国废都见,以前长歌还想过,邛来废都那么大,到时候怎么找,到这儿才知道它这么小,但凡有新人进入镇子,大约没有人不知道的,知道在沉睡图这里不可能遇着傅离,长歌嘆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去,却见那头雄狻猊下站着一个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在这有点阴冷的地方见着有人,让长歌眼睛一亮,没由得觉得亲切,走了前道:“公子也对这壁雕感兴趣?”
第222页 那男子本来负手观画,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长歌忽然自己有些突兀了,到底自己是女人,人家是男人,那男子长身毓立、双目清冽、说不出的缱绻迷人,明明是冷面含威偏让人觉得云淡风清,明明是阴沉难揣却使人认为雍容大度。 如果对方是个其貌不扬或姿色中庸的男子,长歌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对方分明是个极出色的男子,他的出色远远在苏南之上,当然不是在相貌上,不知是不是在气度上。 长歌与之打招唿,本来只是想找个慰籍,但对着如此一个神仙般的男人,怎么都让人认为自己有搭讪之嫌,长歌本已经准备拍出去的爪子,忙乖乖地收了回来,有点讪讪地道:“认错人了。” 傅离一错愕,长歌掉进流沙坑里,自己本是到这里来缅怀永远不可能赴约的长歌,长歌突然从天而降,把一向从容的他也吓了一大跳。 长歌忽觉得这个神仙般的男人,分明极是熟识的,除了肤色不太一样,没了病容,音形笑容都是刻入了脑里、映入心里的,甚至自己所想等的那个男人很… 长歌心里多想念是一回事,突然间见着了又是一回事,毕竟人家已经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自己刚才的举止就象找他搭讪,也太让人瞧不上了,于是退了一步,忙转身便往回走,虽挺直腰杆想走快些,只是脚上有血泡,一瘸一拐的实在有碍形象。 傅离终于回过神来,长歌没有死,看着转身一瘸一拐往外走的长歌,开口道:“小公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着了,不妨坐下聊聊。” 长歌觉得这话有理,反正是遇着了,人家装不认识,自己自然应该为人家这种不认识应应景,伸手捋捋头髮,转过头笑道:“就是,就是!”又觉得这姿势有几分轻浮,和自己掀袍子的动作如出一辙,赶紧把手放了下来,重新又一瘸一拐走回傅离面前。 傅离没再说话,带长歌走那幅“狻猊沉睡图”,图雕下竟有张宽大的平台,上面已铺上了宽大的暗红色的绣花羊绒毯,中间置了一个琉璃小几,长歌现在知道玻璃的价值了,见人家用来做小几,足见奢华,几上面放着精美的菜点和一只白玉酒壶。 这架式一看,人家就是有备而来,备好酒菜到这里来消遗的,与自己带着期盼却又无实际目的的闲逛是两码事。 傅离为长歌倒上酒,伸筷子夹了一块鱼头放到长歌碗里,不知是不是看到一身风尘,脸色不太好的长歌安然无恙,有点欢喜过头了,手竟然发抖,鱼头是滑到长歌碟里的。 长歌没动筷子夹那鱼头,曾经最喜欢吃鱼,尤其喜欢鱼头,如今一闻那气味就想吐,长歌不想因为自己一吐就把人家布置得极是精美的场景给破坏掉。 傅离见喜欢吃鱼的长歌没有动筷子,略有一点点纳闷,看了长歌一眼道:“这是甜的糯米酒,酒劲很小,小公子要不要试试?” 长歌点点头,却没端杯,她现如今似乎对任何以前喜欢的东西都不喜欢了,不沾还好,一沾就会吐个不停,直到昨日开始好象独独能吃点酸咸菜,想想以后生活艰辛,喜欢吃酸咸菜,倒是节约开支的一举。 傅离见长歌没有端杯,只以为长歌心里恼恨自己,捏着手里的七彩玻璃瓶,初见到长歌的惊喜也渐渐被怒气代替了,甚至觉得长歌有点不识抬举。 长歌见人家手里不停地捏着什么,脸色也没刚才那和善了,为了避免自己什么也不敢吃东西的尴尬便道:“这位公子也是一个人来的?” 傅离哼了一声道:“与人有约!” 长歌假假地看着除了图雕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道:“怎么与人约在这样荒凉的地方?” 傅离听了肺都气炸了,开始后悔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就为这么个没情没义的东西,有几分愠怒道:“爷喜欢,有什么不妥吗?” 长歌一想也是,见人家生气了,忙没话找话地问:“那是,那是,公子,这狻猊图上怎么总有怪物?” 傅离不耐烦地看了那看那图雕一眼,不想讲话,长歌“哦”了一声有几分失望地道:“原来公子也不知道?”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便道:“邛国是个沙漠中的国家,它只有一条生命河叫邛河,是一条内陆河,但这条河上最多的就是这种怪物,这是一种水陆两地都可以去的怪物,经常在水里撞翻渔船,吃那打渔的渔夫,或爬上岸来吃那岸上的妇人和小孩子。传说邛国人的祖先深受这种怪物之苦,其都城也为此迁徒过数次,后来迁到了眼下的西猊镇,把都城建在崑山上,人们避开怪物不能下河打渔,为了生存只好上山捕猎。也不知哪一天从草原上来了一雄数雌的狻猊,那水中的怪物不知好歹,居然要吃了那群狻猊带来的幼狻猊,雄狻猊大怒带着雌狻猊与怪物大战了一场,水中的怪物落败了,后来那雌狻猊常用怪物做为训练小狻猊扑食的工具,从此以后那怪物,极是畏惧这些狻猊,只要狻猊来了,那怪物就躲到河里。邛国人又可以下河打渔了,于是又把都城移回到河边,将狻猊做为国之图腾加以顶膜礼拜,为了考验人的意志、诚心和纪念,就将图腾雕到这深山峻岭之中,西猊镇曾经也盛极一时,再后来这邛国越来越发达,人们渐渐安居乐业,但狻猊却做为图腾就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这西猊镇在山上,毕竟不方便,人们除了膜拜也轻易不来,邛国战败后,加速了它的荒颓!” 长歌痴痴地听着,虽不懂“内陆河”是个什么河,“训练”“图腾”是个什么意思,但人家这么慢慢道来,自己好象全都听明白了,发现人家讲的跟那客栈中的小二讲得还有些出入,她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人家讲的是真的,于是又问:“为什么是一雄数雌的狻猊呢?” 傅离只能继续道:“狻猊这东西喜欢群居,但一个群里只能有一只在雄狻猊,如果有两只雄狻猊就会拼个你死我活,胜利者就会拥有所有的雌狻猊,打败的就会被逐出群,或是重新建群或是死掉!” 长歌又问:“那雄狻猊离开群为什么会死掉?” 傅离又道:“狻猊群中的雄狻猊一般不喜欢捕食猎物的,它是负责保护群,群有危险时才出手,平时猎取食物都是雌狻猊的事。” 长歌一时忘了人家曾经伤害过她,听得津津有味地,听傅离讲完便道:“雄狻猊那么懒,那狻猊群要他做什么?” 傅离见长歌痴痴喜欢听的模样,而且长歌活着,自己才有机会这样那样地折腾,到底心情好了一些,终于笑了:“狻猊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一群狻猊要遇到危险,肯定比扑食猎物要繁重多了,再说如果没有雄狻猊,狻猊群的雌狻猊怎么延续后代,你不是断了人家燕好之乐吗?” 长歌的脸一下通红,没想到一不留意就被人家这样轻薄了去,但想到自己穿着男妆,又无法怪憎,嚅嚅道:“那邛国的都城又迁回河边,一路上问路,人们都指这‘西猊镇’?”
第223页 傅离不知道长歌怎么突然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感了兴趣,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一见着自己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不过能在口里轻薄到长歌,有种心里上的胜利,不想让自己喜欢轻薄的人失望,只得又应付道:“邛国亡国的时候,都城毁于战火烧毁了,除了旧址不再剩什么了,所以在邛国人的心目中,这‘西猊镇’代替了旧时的都城。” 长歌“哦”了一声,人家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问道:“小公子也是一个人来的?” 长歌觉得人家这句话的语气不象前面那样,分明带着点质问,还装着不认识自己,虽然是要桥归桥、路归路,心里还是委屈,于是便有几分生气地道:“在下就是随便逛逛。” “小公子不象本土人士?”人家的语气也一下变得不好,长歌立刻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道,“公子也不象本土人士!”长歌只觉得鱼头的味道让她越发难受,而且一刻也闻不得,一讲完便急不耐地起身道,“公子,在下忽想起还有件事没办,失陪。” 长歌讲完忙起身离开了平台跑到没人的地方,干呕了一阵子,早上什么也没吃,所以只吐出来一些酸口水,吐完了才觉得舒服些,却听问:“怎么了,不舒服?” 长歌回头却发现那个缱绻毓立的人家站在她身后,长歌忙站了起来道:“大约在路上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长歌说完一揖忙转身走了。 傅离看着长歌有点吃力地走开,沿着青石板往进来的方向走了,他到崑山后每日都到这里来等长歌,后来听到长歌掉进流沙坑的消息,装病的他,真的病了,就是病着的那几日,还是忍不住要到这里来等侯长歌,即便是魂魄,他也要等来履约,那种伤心失意,不是喝醉酒或拿人发发气就可以解脱的。 刚才乍见到长歌,着实把傅离吓了一大跳,因为能从流沙坑里跑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一时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是又惊又喜,只是长歌居然就跟不认识自己一样,还是“随便逛逛”一气之下就忍不住对长歌用了狠的语气。 不过两月没见的长歌,瘦成有些变了样子,原来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灵活多动、水汪汪的眼睛变得干枯还躲躲闪闪的;红扑扑的脸现在是苍白中泛着青紫;鲜艷多汁得跟樱桃般香甜的嘴唇除了发白还有些皲裂;脖子下不经意露出来的肌肤,还映着几道血痕… 长歌的这副样子,把傅离的心纠得乱七八糟的,虽不知长歌还活着,但每日备的几样小菜与甜糯米酒都是长歌生平最后,贪吃的长歌居然连筷子都没动,傅离不知道长歌是在使性子,还是真的在路上伤了肠胃。 看着手里的七彩玻璃瓶,傅离的气又渐渐上来,自己这不明摆着是来等长歌的,自己都不再计较长歌想用毒药害自己的事,大老远带着毒伤,不顾死活的跑到这里来履约,你秦长歌好歹也该见着台阶就往下下,不会投怀送抱,忏悔认错就算了,偏还连个好脸色也没有,好象还是自己对不住她一般,本来就气,越想越气:你秦长歌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就伤害不得,糟蹋不得了! 长歌倒没想到在这里真能遇到傅离,本来是非常感动的,她最想的就是扑到傅离怀里好好哭诉一通,把那一路的委曲通通讲给傅离听,然后再赖到傅离怀里等着他来安慰自己、宠溺自己,但见傅离装不认识自己,就怕傅离不是来履约,本被傅离践踏得没什么尊言的人,还要被他耻笑,在“落玉坞”的后花园,她不就是以为终于找着了避风港,找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良人,结果良人不但没有相信她,还作践完如弃帚般扔回给傅成霄,一般有两分节气的女子怕早就以死明志了,可恨自己总做不了那种有节气的人。 长歌坐在车里嘆了口气,如果不是傅离的无情,又怎会有这一路逃亡的辛酸,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又暗暗怪憎自己不有骨气。 凤丫发现长歌唯独对酸咸菜感兴趣,自然要小二又送了酸咸菜和小青桔子,然后坐在窗前等着长歌,一直到太阳偏西了,才见马车回来了,长歌小心地下了马车,一步三歇地往客栈走,凤丫忙从房间跑了下去,一扶着长歌就忍不住怪怨起来道:“一大早去哪里了,这半天不见人,都快把凤丫急死了。” 长歌身心俱疲,实在不想讲话,凤丫一边责怪着一边扶长歌回了房间,又绞来热帕子给长歌擦了脸和汗水,然后又道:“见公子喜欢吃酸咸菜,凤丫去要了好多,还有一篮子小青桔子。” 长歌颓唐地坐到榻上,没有一点胃口,便道:“凤丫先吃吧,我歇一会。” 凤丫忙道:“公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长歌无力地摇了摇头,和衣躺了下去,想着傅离依靠不上,长欣又找不到,拼死拼活地到“群猊沉睡图”,为着寻个结果,原本还有一些让人看不上的想法:到了这里,就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就去那里等傅离,说不准哪一天傅离心情好了,或许是儿女成行了,忽想起自己的诺言,来这里一顾。 真的见着了傅离,似乎所有的心愿得了结了,也没有藉口去那沉睡图,只要一心一意等到傅成霄,便可以一起逃向大竺,去找长欣了。 一大早起来,长歌又叫小二备车,鬼使神差还想去石雕群看看,长歌知道自己下作,但就是忍不住还想去看看,长歌正下着楼,忽听有人冷冷道:“小公子,真凑巧了。” 长歌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却见傅离刚从上上房走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时,没有薄荷味、没有中药味,却有股淡淡的青桂的味道。 长歌没回话,很诧异傅离怎么也住在这里,不过一想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傅离大约也只能住在这里,傅离见长歌没出声,便擦身而过,客栈门口站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傅离翻身上去,又看了长歌一眼才打马而去。 长歌愣愣地看着傅离走远了,直到自己的马车过来了,才回过神来。 长歌慢步走进去,歇了一日,脚到底好了许多,群雕依旧雄壮,山风依旧阴冷,然后长歌看见了傅离,傅离依旧站在那幅“沉睡图”下,只是不象昨日那般备了水酒。 长歌虽希望能遇到傅离,但傅离真在这里,她又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很让人瞧不上,想装没看见,倒是人家主动招唿她道:“怎么又闲逛到这里来了?” 人家好象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长歌只得点点头,因为疲倦就坐在平台上问:“公子约的人还没到?” 傅离没回这话,却:“小公子怎么独独喜欢到这里来闲逛?” 长歌认为:傅离这话算问得正宗,这个鬼地方,除了风沙就是干燥,有什么好逛的? 但长歌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天气让本来就不舒服的长歌更为不适,随便应了一句道:“西猊镇不大,实在没有去处。” 傅离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一步走到长歌面前一把抓住长歌恶狠狠地问:“小公子,西猊镇既然不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访友、走亲、还是有别的什么?”
第224页 长歌摇摇头道:“我即不访友也不走亲,我等人。” 傅离脸色缓了一下,松开手在长歌身边坐下轻声问:“等什么人?” 长歌闻到一股子好闻的青桂的香味,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跟乞丐一般,有点自惭形愧地往旁边移了一下身子才道:“我要去大竺找我弟弟,所以在这里等个人带我去大竺。” 傅离不屑地问:“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可以带你到大竺?” “这个人以前做个皇帝,后来落魄了!” 傅离恨不得上去掐死长歌,恶狠狠地道:“以前是心心不忘苏南,现在又想跟傅成霄远走高飞,你还真抢手呀。” 这话让长歌极生气,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做了那么多魔鬼才做的事,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那语气分明还在指责自己,他凭什么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自己做那么下贱的事,哪一桩不是为了他?受那么多折磨,哪一桩又不是他施予的?于是难得硬气一回,把头扭到一边道:“你早就休了我,又讲过再也不相见,你管我忘不了谁,又想跟谁走!” 傅离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长歌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在他面前讲这种话的女人还真没有过。 第023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3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气极一伸手抬起长歌的下巴使劲捏着道:“刚开始见着你,我还可怜你,现在才知道你这时自找的,活该!”说完一松手起身便走了。 长歌揉着被傅离捏痛的下巴,傅离忽又怒气沖沖地返回来,在长歌面前走了十几个来回,手里好象还捏着什么东西。 长歌好一会才看清傅离手中捏着的东西是那只七彩玻璃瓶,想着傅离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还这么下作地想来见他一面,也难怪人家戏弄自己,轻视自己,血一下涌了上来,忙站起身来夺路要走。 傅离却一伸手抓住长歌道:“没讲清楚你就想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长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讲清楚的,拼死想挣扎开,但她那几两力气又哪里能跟傅离比。 傅离一把将长歌提到昨日坐着饮酒的平台上,长歌踢了几脚虽踢到了傅离,傅离却跟没感觉一样伸手按住长歌质问:“你想跟傅成霄去大竺,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好吗?” 长歌先是勇敢地、毫不畏惧地迎上傅离的眼睛,然后觉得此时的傅离和糟蹋她的夜无边是一样的神态,自己再怎么毫不畏惧,也不是夜无边的对手,忙侧过头,然后努力想撑起身子,只是怎么努力都挣不起来,于是不甘地大声叫道:“你自己讲过让我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哪你管我找谁呢!” 傅离本就为自己讲过那番话又下作地来这里等长歌生气,长歌的话无异于在揭他的丑,被女人讨好惯的傅离哪里还能受得了长歌这样的奚落,一伸手就把长歌的裤带解开了,长歌大叫一声:“你想干什么!” 却听傅离狠狠地道:“看来连我想干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烂记性,那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长歌这时才想到夜无边是个喜怒无形、没有良知、没有约束的男人,而且似乎还没人管得了他这么无法无天,自己那么大吼大叫的不是自讨苦吃吗,长歌知难而退地求饶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你讲话不算话,讲话不算话!” 这更让傅离恼羞成怒,傅离一下扯下长歌的裤子,见底裤上有些血迹,却如若无视扔到一边,将长歌拖近到自己面前厉声问:“你不是不要我管吗?不是想找人去过好日子吗,我会放你去过好日子的,不过得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去,不过你还得保证自己活着!” 长歌没想到自己歷尽苦难,自投罗网送给人家作践,胃里又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长歌吐了几口酸水,想着夜无边的手段,终于更加屈服地叫道:“夜门主,饶了长歌吧,饶了长歌吧,长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你讲讲,想我饶了你什么?”傅离冷笑道,长歌略一愣了一下,傅离又生气地道,“你讲呀,讲不出来,你今日就别想我放过你!” 长歌忙哭道:“我下贱,我下贱,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苏南不要我了,又想跟傅成霄去大竺!”长歌边哭边想抽出身子,却没抽得出,傅离更是气,一抬身就将把身体送进长歌的身体里,大声道,“错,错,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压根就不知道,反正你也恨我,就让你恨好了,一生一世不够,就生生世世地恨我!” 长歌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被还没好的伤口又被傅离几下就撑开了,那种已经不陌生的痛楚又在身上瀰漫开了,望着有点疯狂的夜无边,早知道还要受这样的罪真不如当初以死明志算了,但没有这种节气的长歌仅是想想,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想找一个让夜无边满意的答覆,自己除了在端午那天做了点伤风败俗的事,应该没有再做什么对不住夜无边的事,痛疼和胃里的不适让长歌都无法聚起心思想自己起到底是哪一桩对不住傅离。 想不到是什么事,长歌只能想夜无边这次如果放过了自己,她一定跟着傅成霄去大竺找长欣,不敢再对傅离有什么非份之想了,最后只能看着傅离带着哀求道:“大世子可不可以告诉长歌?” 一声哀哀的“大世子”把傅离的理智给叫回来了,这似乎不是自己苦苦盼,苦苦等的结果,傅离定定看了长歌好一会,才离开长歌的身体,犹豫一下伸手整理好长歌的衣服,然后转身走了。 长歌从平台上慢慢滑到地上,坐着吐了一阵,只恨不得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才舒服,舒服一点就坐在那里小声地哭了起来,然后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长歌只得重新坐了回去,擦擦眼睛便呆呆地想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 傅离远远地看了一会,还是狠了狠心,骑上马扔下长歌走了,当然他知道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怕连只鸟也飞不进来,所以不用担心长歌的安危。 傅离回到“云来客栈”,气恨过后,一手往池里丢鱼食,一手里捏着七彩玻璃瓶,眼睛却盯着灰袍子上的血,想着长歌裤子上的血,不安越来越浓,虽那些婢女也知道他的袍子脏了,但看他那副脸色,谁敢讨死,都乖乖地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但又不敢太远,生怕有什么吩咐没听得清楚,小命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傅离不白自己是念极长歌,怎么一见面反弄成这样,最后到底把江婶叫过来吩咐:“去把人接回来!” 江婶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傅离,总之这个主子做事一般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前阵子喜欢长歌跟个宝贝似的,这会又恨不得往死里整,弄得大家都不知道该不该在长歌身上下功夫了,看样子,也差不多快腻味了。 江婶刚要走,傅离又道:“对了,她的脸色看上去怎么那么差,给她瞧瞧,还有,她的底裤上怎么会有血,是不是伤还没好,也给她瞧瞧,没好,该用药就用药!”
第225页 江婶一一应了,便出去了,傅离才用手捶了一下额头,倒在躺椅里,昨天见着长歌活着,他一夜没睡着,真不知道今天见着了又弄成这样。 腊八对长歌的事都尽量避重就轻地报,有时还帮忙打个小埋伏,只是不知道这个主子怎么一下由极为喜爱到极喜爱糟蹋。 腊八见江婶出去半日才带着长歌回来,没一会一个小婢女走近腊八小声地说了什么,腊八有些吃惊,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傅离讲,却听傅离开口问:“江盈回来了?” 腊八忙走上前道:“主子,江婶是回来了,只是…” 傅离没抬头冷声问:“只是什么?” 腊八硬着头皮道:“只是江婶讲小主子有身孕了。”讲完腊八有点防备地后退了小半步,因为他不知道傅离得知这消息会怎么生气,长歌有身孕了,是这个主子的还好,如果是傅成霄的,恐怕以后的日子大家都会非常不好过的。 傅离听了愣了一下问:“江盈有讲怀了多久吗?” “说快两个月了。”腊八低着头回,傅离一下站了起来,却又停了下来,一**坐回去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江婶把了脉,讲现在还太小看不出来。”腊八讲完又补充了一句道,“只是小主子的状况非常糟,就怕…” 傅离听完站起来往长歌的房间走,到了门前听到江婶正在劝解长歌:“小主子,凡事都要想开点,有病就得喝药,不喝哪成。” 却听长歌道:“江婶,我喝不下去,我心烦,我想吐。” 江婶便道:“这药正正就是止吐的,喝下去就好了。” 大约长歌是相信了在喝药,所以屋里没有动静,但没一会就听到长歌的呕吐声,江婶忙道:“来人!” 几个站在门边的婢女都看了傅离一眼,傅离抬眼示意她们赶快进去侍候,几个小婢女才忙走了进去,傅离也在后面跟着进去了,那江婶又让人送来了药,听到长歌弱弱地叫道:“江婶,不喝了,你就饶了长歌吧,让长歌自生自灭吧!” “胡说八道!”傅离与江婶的话同时出嘴,江婶一见傅离进来,忙起身站到一边去了,傅离走上前接过碗冷声道,“你想自生自灭,怕真还由不得你,江盈你下去吧,将这药备个十碗二十碗,吐一次,我餵一次!” 傅离打发了江婶,让人拿了些长歌喜欢的小青桔子,剥开放了一瓣在长歌的嘴里道:“虽然吃药吃酸的不好,但总好过一滴也喝不下。” 长歌脸色苍白无力地看着傅离,那样子马上要受刑差不多,傅离不太乐意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药也不是害你的,也不用那么紧张,喝多少是多少。”傅离单只手扶起长歌,另一只手端上碗道,“我们不用勺子,一口喝下去,少受那药味的折磨。” 傅离强迫着长歌喝了大半碗,见长歌实在喝不了,忙停了,拿了酸桔子给长歌压味道,长歌抿着小酸桔子,胃里翻江倒海的,但想着傅离备着二十碗的药等着她吐,长歌就一忍再忍地忍着那股子想吐,几次伏在傅离身上想吐,都忍了回去,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软弱多病的傅离,而是那个说得到做得到的狠人,自己吐了,他真会给自己餵到二十碗不可。 傅离轻轻地拍着长歌的背,见她慢慢地平稳下来,伸手取下长歌的髮簪,却从长歌的头髮中掉下那只狻猊玉佩,伸手拾起来放在几边,然后扶长歌躺下。 四目相对,头一次居然无话可讲,傅离伸手握住长歌手,长歌的手冰凉,把那双冰凉的手握在手里一会才道:“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养好身子。” 长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还不太明白傅离怎么突然又转了态度。 傅离从长歌的房间退了出来,招江婶来问了长歌的状况,江婶一边用眼偷偷看傅离的表情一边回道:“脉博虚沉,有些见红,如果再受刺激或劳累,只怕…,只怕这胎断断是保不住的。” 傅离便道:“不用怕,没人再刺激她,也没不会让她劳累。” 江婶忙点点头道:“主子,小主子得卧庆好好休养,还有那药每日三次,只怕小主喝不下。” 傅离哼了一声道:“喝药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江婶一看这架式,知道长歌肚里的小东西多半是眼前这主子的,心里一喜忙道:“大世子只要餵得进小主子保胎药,老身就能保住小小主子!” 傅离点点头,挥手让江婶退下去,江婶真替长歌满心欢喜,居然怀上了主子的孩子,虽外面把长歌传得非常不堪,江婶跟长歌的时日最多,知道长歌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此次真能得一男半女,将来才真的是个依恃。 江婶一退下,腊八就进来了,刚才那番话自然听到了,自然也替长歌欢喜,然后才道:“大世子,宋大哥来信问,要不要送长欣到西猊镇?” 傅离略一沉吟便道:“西猊镇偏远,就不必了,先送长欣回离国,学业一日不可荒废,那个秦婴现在如何了?” 腊八两眼一亮道:“宋大哥按大世子所讲,用那窑罂花果制的丹药给了白公公,白公公让舞姬们给他服用,现在已是离不开了,一日不服数次,就萎麋不振。” 傅离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把烟儿和小梳子接来吧。” 腊八一听接这烟儿与小梳子,心里高兴,一是自己欢喜,二是替小主子高兴,主子肯接这两人,至少是不会不喜欢小主子的。 长歌在傅离的威胁和逼迫下不敢不喝药,喝了药,到底吐得没以前那般厉害,能就着酸咸菜、酱菜之类的东西进些流食了,能吃进东西,虽胃里还是不舒服,反而不象前阵子喝口水都想吐了,傅离才松了口气。 江婶开了药方,每日由傅离亲手喂,傅离的方式反正多,又霸道就能把那一碗碗的保胎药灌到长歌的肚里去。 腊八甚至不止一次见傅离陪长歌一起喝保胎药,也不知道这保胎药给他这没有身孕的主子喝进去是会有什么后果。 江婶摸着脉,这么餵了十余日的保胎药,长歌有胎象总算是稳定了,也松了口气,看那傅离捨身连保胎药都跟着一起喝,知道这肚里的怕是正宗的小世子,松口气也并不敢松懈。 明里,大家谁不知道这傅家的江山,就缺这个小东西;暗里,大家也知道门主宠幸的女子虽多,从不要子嗣,独独留了长歌的,只怕不是一般的喜爱。 江婶松放开手向傅离禀道:“小主子的胎象总算稳了,以后能吃就要多吃,肚里的小小主子才能长得好,只是这手脚上和身子上的伤痕不能用那上好的去疤药,那些药里都有伤害小小主子的成份。” 长歌才知道傅离突然对着自己转了这么大个弯,原来是有了身孕,听过那么多关于子嗣的话题,长歌当然知道子嗣对傅离的重要,又气又急又羞恼,原以为傅离这样是为着以前的情谊,谁知是为着自己肚里的孩子,在心里的某一处就不是一般地失望和伤心。
第226页 不管长歌失不失望,傅离把他那间上上房也让出来给长歌住了,长歌每日似乎只用得着吃好喝好玩好,保持心情愉快就可以了,可是长歌却愉快不起来,她并不喜欢眼下自己母凭子贵的殊荣。 长歌与傅离虽同室却不同榻,傅离对长歌极好,长歌知道都是为着她肚中那个孩子罢了,于是少了以前的融洽,两人近在咫尺却如横着万水千山。 傅离偏象没事一般一天到晚都守着她,常常坐在窗边监视长歌的吃喝拉撒,两人除了这方面的问答,再没多余的话,同处一室,长歌觉得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傅离却象甘之若饴。 两人的别扭终于被苏南等人的到来打破了,清静了许久的“云来客栈”一下热闹起来。 邛国废都现如今是划在大竺的版图里,但因为在大竺的边界,大竺又一意打压,邛国早已无当年的富足,颓败到了荒凉,又建在崑山,倒成了杀人犯、江洋大盗、匪贼的乐园,邛国废都眼下更象三不管的地界。 长歌在窗边看见有一队人马飞驰过来,于是走出上上房,正听见有人骂道:“上房要十两银子一夜,这客栈的老闆还真他娘黑。” 另一个又道:“这么个破地方,平日谁来呀,我看那老闆是能黑一次就黑一次。” 长歌感同深受,见是几个先行的管事,没一会便见苏南、傅瑶等人的马匹到了门口,看着苏南身后那个一脸冷漠的池小城,长歌想到在汀洲锐王府见过池小城,现在回想起来,那傅成桀的死多半跟苏南有关,不由得嘆了口气。 一辆和长歌曾经乘坐过的有些相似的蒙着蓝布的马车也由远驰了过来,马车停稳后,长歌就看到傅成霄被人从那辆马车上押解了下来。 长歌有些吃惊地张着嘴,才知道傅成霄居然被苏南等人抓住了,看样子来傅成霄逃命的水平远不如自己。 傅成宵被人抓住,虽坐了与长歌相同的马车,但绝对不是秦长歌可以享受得到待遇,马车里有两人看守,马车周围站着数十个持枪佩剑的看守,那架式,和傅成霄当皇帝时一样隆重紧张,区别只是自由和不自由,说话算数和不算数。 傅成霄看样子没受什么罪,也无所谓有没有自由,说话算不算数,除了没穿那身龙袍,一切都象如在建郢城微服私访。 见这么轻松自如的傅成霄,长歌有些想笑,又看到汤子和跟在傅瑶等人的身后进来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自然没看上那个上房,想开上上房,结果掌柜笑眯眯道:“上上房只有一间,已被人订了。” 那傅瑶一听便有些不悦道:“什么人,打发了就好。” 苏南看了傅瑶一眼道:“就订上房吧,咱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享乐的,何苦那么招摇。”苏南一锤定音,那傅瑶虽有些不满,让长歌都觉得傅瑶明显没有当年在安月舍的那番气势了,苏南也不似安月舍那般隐忍了,双手拢在袖中,表情阴沉不定。 苏南抬眼看向上上房,却看见长歌拿着把小小的绢扇倚着栏站在那里,在苏南的记忆中长歌鲜有穿着女妆,这会一件宽松的月白衫子罩在身上,手里还拿着把扇,难得的娴静,让苏南愣了一下,放下了拢着的双手。 傅成霄随着苏南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长歌就笑了起来,那意思表示:怎么样,我没爽约吧,说了十一月初五到这里与你相会,还提前到了。 长歌也笑了,从初初见傅成霄,就认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一直没有厌烦过,经死里逃生一事,竟成了知已,虽然跟这样人品的人成为知己,有些耻辱,但并不妨碍两人心有灵犀。 苏南见傅成霄与长歌的心领神会的样子,心里很有些不舒服,原本想给傅成霄安排个上房的,这时却让池小城给傅成霄订了个中房,自己却沿着楼梯往上上房走去,快走完楼梯的时候,一个小厮拦住苏南道:“这位公子,上上房已经被我家主子包了半年,掌柜答应这半年,上上房这层楼都算做我家主子的地界。” 苏南伸手推开那小厮道:“本公子没有占你家主子包的什么上上房,本公子在这里遇着熟人了,只想叙叙旧。”说完又继续沿梯子走到楼上,来到长歌身边温文地道,“长歌,昌平一别,竟又有大半年没见了。” 长歌苦笑了一下,转来转去似乎都躲不开这些人,却听苏南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住了这上上房?” 长歌侧过脸道:“三世子有三世子的机缘,长歌有长歌的造化,也许长歌苦日子过到头了,不管做什么事都顺,总遇着贵人。” 傅成霄为长歌的回答拍拍手,傅离站房间里听了长歌回的这句话有点三伏天喝杨梅汤的感觉,想到长歌最近就喜欢这酸酸的杨梅汤,心里没由得舒畅了起来,管长歌有几心有几意,她现在那肚子里却怀着自己的种,傅离对长歌种种气愤之余想到那点骨血,觉得那气也平和了许多。 苏南嘆了口气道:“你当真知道邛国宝藏?” 长歌嫣然一笑道:“我是骗皇上的。” 傅成霄爽朗地笑了起来,傅离也笑了,只是一个猖狂地笑出声,一个含蓄没有出声,那傅瑶就有些生气道:“傅成霄是哪门子皇上,秦长歌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知道现在就去狻猊群雕,戴罪立功,不知道,就把这里当刑场好了。” 掌柜吓了一大跳,忙拱手道:“各位爷要杀人,请另寻宝地,小的这店维繫到今日实属不易。” 苏南看了傅瑶一眼却不紧不慢地道:“今日大傢伙都先安置下来,休息好了再议。”说完看了长歌一眼转身往楼下走了。 长歌发现本来举止得体、雍容大度的苏南已经极有傲看天下的王者的风范了,想着杜晓口中的安月王,难道是指的是苏南?如果是,为什么傅瑶依旧叫他三世子,那傅瑶是不是故意的呢? 看着苏南走进房间,长歌转身回到屋子里,却没见着傅离的身影,不仅有些纳闷。 “云来客栈”够大,大家一住进去又恢復了它往日的安静,似乎一切都如旧,唯独经常坐在窗下的傅离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与傅离同住一间屋子别扭,傅离突然消失了,长歌又觉得不适,好久没出房间走了,长歌想去走走,凤丫一听忙道:“郡主,使不得,那位爷留过话不准你出去乱走的!” 长歌皱着眉道:“他要不许我走动,我就…” “你就怎样?”长歌话还没讲完,傅离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过来,长歌气恼地跺跺脚道,“我就要出去走走!” 傅离掀着帘进来道:“你的胎象刚刚平稳,现在镇上全是军队,你出去遇到坏人怎么办?” 长歌倒觉得论坏谁都比得不过傅离坏,委曲地扭过头,傅离便道:“要你嫌闷,我给你请几个唱小曲的?” 长歌又把头别到另一边,傅离哼了一声道:“你要是不怕,把肚里的孩子折腾掉了试试,我就折腾你再怀上!”说完又转身走了出去,长歌本就恼傅离重孩子,气得扑到榻上对那被子又踢又打的,凤丫紧张地看着长歌,傅离忽又返转回来道,“过些日子,烟儿和小梳子来陪你,你就没那么烦闷了。”
第227页 长歌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再理傅离,因为烟儿与小梳子都不是根本。 实在烦闷的长歌无聊中只能让凤丫拿出针线,绣绣那难看的野鸭子,凤丫一见忙道:“郡主,人家讲肚子里有了娃,一定要看好看的东西,娃娃才能长得好看。” 长歌先一愣,随后明白凤丫是指自己绣的东西难看,只是不好明讲出罢了,于是生气地将那绷子一扔,却听傅离笑道:“没事,娘生得这副祸国殃民的样子,他的娃不会差到哪去的,别信这些,没科学的话!” 长歌发现自从这苏南等人一到这里,傅离又是一张腊黄的脸和一股子药味,前阵子只顾着难受了,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本来对凤丫的无心之过只有一点点生气,听了傅离这话,一下就站了起来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再呆下去我得疯掉!” 傅离示意凤丫退下,凤丫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傅离才坐下道:“怎么见着苏南、傅成霄就受不了了,是不是小春心又动盪起来,想去苏南还是傅成霄那里投怀送抱?” 长歌听了傅离这番话,为之气结,如果自己有得选,她真的宁可去投怀送抱,也好过在这里让傅离每日提心弔胆地盯着她,只为着她肚里的孩子。 夜里长歌又转来转去睡不着,却听“扑哧”一声,什么东西从窗外飞到她榻上,长歌好奇地捡到手里,却见是张白纸包了一块石头,打开纸,长歌见那纸上写着:“如果你捨不得屋里那人,朕就一个人先走了。” 长歌刚一看完,手中的东西已经被人抢了去,她抬头一看是傅离,伸手要抢回来,傅离极是生气地将长歌推回榻道:“还真是念念不忘呀。” 榻上虽够柔软,但傅离的手劲极大,一推还是蛮狠的,长歌本能反应想用右手按住榻,结果那只本来就伤着的手一用劲,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傅离上前一步恶狠狠地道:“秦长歌,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你如果再敢…” 长歌一下用左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道:“你不是在给我机会,你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你如果再敢限制我出房间,我就跟肚里的孩子一起…” 傅离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揪住长歌道:“你要怎样?” 长歌也豁出去了,伸脚踢向傅离道:“我就跟他一起从楼上跳下去!”长歌一说完,傅离便举起了手,长歌忙用手挡着脸,傅离终是收回了手,长歌权衡了一下两人的力量,相差实在太悬殊了,于是捂着脸默不作声,傅离却一下松开手道,“好,从明天开始,你愿意去哪里,我都不会再过问,最好能死得干净一点,别留下口气让我来给你擦**!” 长歌苦笑一下道:“当初你也讲过再也不来干扰我的生活的,但愿你这次讲话能算数!” 长歌话一说完,气急的傅离一口血就吐她身上了,指着长歌一句话没讲得出来,把一直拿在手里那只玉狻猊扔到长歌身上,再一把将长歌推倒在榻上转身走了。 伏在榻上,长歌偏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心里反覆问了几次:为什么傅离是夜无边,为什么是夜无边? 想着被气得吐血的傅离,长歌还是难受了大半夜,然后下了决心坐了起来,让凤丫拿了笔墨,凤丫听到两人的争吵,然后又归于寂静,这会忽又吩咐拿笔墨,说句实在的,她还没见长歌动过笔墨,不知道是不是要写什么绝情的、骂傅离的话之类,忐忑不安地拿来了笔墨,看着被傅离吐的血的衫子,长歌还没换,凤丫忙要去翻衫子。 长歌摆摆手翻了一块白绢出来,打发了凤丫,便爬在案上往白绢上写字。 写完了字,长歌又呆呆坐了一会,从地上捡起傅离扔的那块狻猊玉佩包在白绢里面,然后放在案上。 长歌做完这一切,才掏出一套男妆换了下身上那身有傅离血迹的衫子,趁着傅离不在,长歌终于还是走出了上上房,那几个小厮大约已经得了傅离的吩咐,都垂着头,没有再象以前那样阻拦她,凤丫想拦着长歌,最后还是跟着跑下了楼。 长歌下完楼梯,脚刚一沾地,就听傅成霄道:“美丽的女子终于挣破鸟笼子了?” 长歌苦笑了一下道:“是啊,终是挣破了,感觉好象还是关在里面的好。” 然后长歌听到苏南的声音:“那我们就走吧。” 长歌知道傅成霄一定是胸有成竹地准备好了带自己逃走,嘆了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上上房,没见着傅离的身影,却听傅成霄取笑道:“怎么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有钱人?” 长歌嘿嘿一笑道:“人长得漂亮,有时也是一种罪过。” 苏南听着长歌这些话,皱了一下眉,那傅成霄却高兴地笑道:“长歌就是与众不同。” 长歌心想:还真是与众不同,放着上上房不住,偏要跟你们这群人往狼窝里钻。 苏南打心里不想看长歌跟傅成霄如**一般的表现,但长歌似乎挺乐意的,苏南急忙吩咐:“赶紧走人!” 长歌便随苏南等人走出了客栈,才看到客栈外面无端地多了许多人,虽在百姓装束,但可以看出这些年青力壮的百姓如同这“云来客栈”立在这小镇上一样的诡异,长歌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有点后悔与傅离赌气了。 看到同样穿着便装的池小城、汤易,长歌大约明白这些青壮百姓是苏南与傅瑶带来的军队,还有个领头的,长歌有几分眼熟,却又一下没有认出来,她有心事,也就没再继续去想了。 傅成霄又爬进了那辆蒙着布的囚车,长知道不会给自己什么好待遇,老老实实也爬上傅成霄的囚车,凤丫见长歌爬进去,虽极不想再坐这车了,还是跟着爬了进去,然后拿眼看着长歌,长歌知道是在讲她放着明明很舒服的日子不过,偏就喜欢坐这铁宠子做的囚车,这次还是跟着一个男人坐! 傅成霄先坐下,做个请的姿势,长歌便在马车一角缩着坐了下来,到底与傅成霄保持一定的距离,傅成霄又笑了,长歌也不自然地笑了,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与傅成霄亲密到共处一囚车。 一路上,长歌有心事,上车后就没再开口讲过话,傅成霄是个非常识趣的人,见长歌没有心情,自不会招惹,于是两人各想各的事。 因为寻宝心切,又得了傅成霄很肯定的回覆,大家都有点兴奋和激动,个个扬鞭催马,吆喝着赶路,所以很快就到了狻猊群雕,囚车也停了下来。 略等一会池小城打开了囚车,苏南下马想上前扶长歌下车,长歌却避开苏南的手,自己小心地下了车,跟傅离赌气是一回事,她心里还不太希望自己肚子中的小傢伙有什么损失的,那可是自己与傅离的骨血,想到傅离的骨血,长歌又生气又高兴。 苏南略有点失望,却听汤子和狐假虎威地叫道:“秦长歌,你不是知道这藏宝的秘密吗,讲出来,摆在你眼前的就是一条生路,不讲出来,你就是死路一条!” 长歌撇了一下嘴,心想:我不从那上上房走出来,你们就没办法的废物,这会讲这样的大话还真够无耻的了!
第228页 傅成霄从车里龙行虎步地跳了下来道:“汤子和,你讲这话真不嫌寒碜,为什么你们在西猊镇待了这么多天,到今天十一月初五才上山,原因就是长歌姑娘不出那上上房,你连屁法子都没有,这会子叫什么叫!” 长歌听着傅成霄这番话心里如三伏天喝了冰水般舒爽,但又听得清楚明白,傅成霄那么大声骂汤子各,实际上也在告诉她今天正是十一月初五,与她曾经商议好到邛国废都一起逃往大竺的日子。 那汤子和一听被人揭了短,立刻把茅头转向傅成霄叫嚣道:“傅成霄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人,是将要被凌迟处死的囚犯,别还当自己是那个昏君!” 傅成霄冷笑着看着汤子和道:“汤子和,当初你跪在我面前涕泪交加,跟个龟孙子一样揭发你主子种种罪行时,你就不知道我是个昏君了!” 汤子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盖得了原先那疤,又被傅成霄揭了个更大的伤疤,气得挥着皮鞭向傅成霄抽了过来道:“傅成霄你死到临头,还想污人清白。” 苏南却用扇子挡住汤子和的鞭子道:“现在是忙正事的时候,别添乱了。” 显然苏南挺中意傅成霄对汤子和的揭短行为,汤子和毕竟是傅宁坤的大管家,不服苏南,傅瑶又喝了一声,他才收了鞭子垂手站到一边,傅瑶便道:“秦长歌快点讲出来,别再玩什么花招了?” 长歌有些纳闷,本是傅成霄带着这一群人杀到西猊镇,怎么这些人会在西猊镇等她这么多天,而且到了这群雕像面前,似乎她成了主角,而傅成霄还成了配角,有些不解地看向傅成霄,傅成霄却沖她一颔首道:“长歌,把你告诉朕的和没告诉朕的那些事,统统讲出来,否则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死个痛快的。” 长歌才知道大约这傅成霄怕这群人不带上自己,不能一起逃走,不知道在这群人面前如何编排了自己,一边看着傅成霄的眼神,一边用脑子飞快地想自己要如何把傅成霄没跟自己讲过的、天马行空的传奇故事继续编下去,然后给傅成霄以机会。 长歌刚一清嗓子,准备再编一段骗过苏梨白、申初初的传奇故事,却从周围的石雕群后面喷出了白烟,长歌听傅成霄低声道:“快把嘴蒙上!” 长歌忙蒙了嘴,然后听到凤丫勐烈咳嗽,周围立刻也响起了一片咳嗽声,长歌忙拿那只不太方便的右手去捂凤丫的嘴,苏南、傅瑶等人一看傅成霄、长歌捂嘴也都纷纷效仿。 苏南一边捂着嘴一边向傅成霄与长歌飞扑过来了,那汤易一见也飞扑过来,傅成霄把长歌推到一边,从腰间拨出了那把邛国镇国之宝,长歌才知道傅成霄那双软得跟棉花一样的手原来也是会握剑的,心里又纳闷,为什么他当了这么久的囚犯,这把剑还会留在他身上,不过从一同逃命那一程,知道傅成霄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留把剑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长歌想得半清楚明白,又听到周围一片吶喊声,她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哪一派的人马,略松开手便被呛得直咳嗽,復伸手捂嘴又忍不住要咳嗽,胃肠一番又想吐,她痛苦地靠在石雕上,抬头一看自己正站在那幅“狻猊沉睡图”下,那只憨态可鞠的小狻猊就在自己身边,因为是侧面图,所以睁着一只没有眼仁的眼睛,空洞而茫然。 长歌一边咳一边看着那眼睛,伸手摸摸那眼仁,再看看自己戴的那条项鍊,感觉与那黑色铁哨子大小差不多,一伸手解下来,将那前端伸了进去,大小居然正正好,长歌一想这会不会就是这个宝藏的大门,原来自己戴的那条项鍊就是钥匙,一想到真有宝藏,她也一阵激动,连咳嗽也没那么难受了,想打开,只是右手痛没使得上劲。 长歌的举动,自然被这些都有些绝技的人看见了,傅瑶忽冲上来一把推开长歌,忍着咳嗽拼命地拧着,却没拧开,就被呛得蹲到上去了;长歌正想伸左手,忽又有一个人抢到她前面去拧,长歌抬眼一看是居然是苏梨白,不知道苏梨白怎么突然冒了出来,吓得一松捂嘴的手又被呛得勐咳起来,那苏梨白也没拧得开;苏南见到苏梨白也十分惊奇,一边咳一边问:“梨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梨白看向傅瑶有几分眼红地道:“夫君此次出门太久,梨白担心,所以…” 长歌想在自己在昌平“懦王府”被苏梨白扣下来的事,苏梨白肯定没有告诉过傅瑶,应该还顺便把原本是傅瑶的人叶老头给收买了,而眼下这关心傅瑶的模样,任谁见了都感动,傅瑶弄不好除了感动还心疼。 长歌睁大眼看着苏梨白那梨花带水的模样,由心底地佩服苏梨白,她如果在傅离面前有苏梨白这一分半分本事,怕也不会沦落到这里与这群狼为伍了。 傅瑶有些惭愧,忙上前道:“本王多谢王妃眷念!”却又不甘心地用手拧了一下那钥匙,但钥匙纹丝未动;苏南也伸手试了一下,也未拧动,傅瑶与苏南都有些失望,分别拧了几次都没拧开。 那傅成霄手中的宝剑占着上风,挡开了汤易,就伸过手来想抓长歌逃命,苏南与傅瑶一见立刻拨出剑来阻止,两人便与傅成霄斗到一处了。 长歌站起来想这黑玉是傅离送的,怎么也得收好还他才是,趁几人打得难分难解,没人有精力管她时,抬手拿了那钥匙正准备拨下来,被苏南与傅瑶两人逼过来的傅成霄压了一下,长歌的手一下往里按了一下,那眼睛居然动了,铁哨子原来真的是开宝藏洞的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大家用钥匙的方法是不是不对,都没打开。 想着宝藏洞里成堆的金银、各式的珠宝,长歌激动起来,手有些打抖,只听一阵“扎扎”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那幅“狻猊沉睡图”分成两大片,“轧轧”地沉重地往两边移动着。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手里脚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没一会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来。 那洞口阴沉沉的,说不出的诡异,长歌感觉不妙地后退一大步,苏梨白已经就地一滚躲到一边,苏南忙一伸手拉着长歌也滚到一边,于是长歌见到一排排的箭从洞**出,傅成霄、傅瑶、池小城等有功夫的人都忙着跳开,一阵惨叫声后,很多没被射死的人躺在地上挣扎起来,显然那箭是涂了毒药的。 大约盏茶的功夫,那箭终于射完了,有此险恶的情景,大家更相信传闻中的宝藏是真的,于是没躺地上的人都有些激动起来了,只是看那毒箭,知道就是有宝藏,想取出来怕又没那么容易。 于是苏南、傅瑶将自己剩下的人聚拢到自己的周围,长歌咳完又吐了一会酸水,才抬头见傅成霄身边多了郑化带着不少人。 长歌挣开苏南的手,终于认出那个正向苏南的靠拢的头领,尽然是王学究的儿子王重,一种遭人戏弄的感觉一下从脚涌上了头。 王重见长歌看着他,想拱手行礼,长歌却把头别向了一边,王重只好忍着没上前打招唿了。 大家剑拨驽张,苏南眼见斗下去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鱼死网破,于上跳到长歌与傅离饮酒的那张台上道:“既然有宝藏,南认为所有到这里的人都有份,洞口不是很大,容不下大家全都进去,所以南建议三方各选二十人进洞。”
第229页 傅成霄哼了一声,苏南与傅瑶不管暗里有什么不和,但现在明面上两国却是友国,两方各二十人,自己也是二十人,明摆着人头上就少了一半,苏南这个人还真是只狐狸,也难怪短短时间把安月国的大世子、二世子全处置掉了,把安月老国王也逼退位了,果然是有手段的。 傅成霄知道苏南的心思,不屑地笑了一下,还认为在利益面前,那苏南与傅瑶也不见得能有多么密切不可分,苏南这种安排,傅瑶自然同意,傅成霄也就点头同意了。 长歌特殊,所以她和凤丫不算人头,苏梨白带了个小丫头,也特殊,所以她两人也不算人头,长歌真后悔自己好奇害死人,还真把洞打开了。 于是三方很快挑选出了自己那一方的精兵强将,立刻组成了一只六十四人的队伍,先往洞里扔火褶子,确定有空气,才开始往洞里走。 傅离见长歌坐着囚车走了,心浮气燥地回了房间,不跟着怎么也放心不下,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这么砸在长歌身上了,暗骂自己就这么犯贱,却还立刻叫来齐征,让十二个人按最高级别准备随身携带的装备和武器出发。 吩咐完才看见长歌留在桌上的东西,伸手拿了起来,打开白绢一看是那块狻猊玉佩,长歌分明有决别的意思,心里气得恨不得立马追上那群人将长歌捉回来,好生教训一通,再看那行歪歪扭扭连以前那点水平都没有的字迹,弯了一下嘴角,解气地哼了一声,却见上面写道:“生生不息解药:见血即为解药,不见血即为毒药!”除了这十九个字,即无称唿也无属名,那个“解”字笔划要复杂一点,大约不会写,故意写得乱乱的,由形状还是能认出来是个“解”字,傅离却愣住了:难不成长歌一直都在为着这个解药费心思,所做的事全都为着给自己弄解药! 傅离正寻思着,腊八却送进来宋小山的传信,傅离打开那信,信上告诉他已经查到那只七彩玻璃瓶刻上“生生不息”解药字迹的,是傅成霄的人,一个脸上有刀疤叫君久山的侍卫。 这条消息对傅离来讲已经不重要了,把收到了那条纸条在蜡烛上点燃了扔到铜盆里,就算是傅成霄把这玻璃瓶给长歌的,长歌确实要来害自己,那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一样在这里牵肠挂肚的,知道长歌要去寻那个一无所知的宝藏,他不是立马让人准备好,自己也打算跟着去送死。 傅离一边换衣装,一边想长歌在昌平,是怎么得到这瓶“生生不息”的解药,那时候的长歌基本没离开自己的视线,会是谁给她的呢? 当时在昌平的人在傅离的脑海里一个一个地跳过,烟儿、小梳子,最后他停在丹若身上,一下明白了这解药应该是丹若从傅成霄那里偷出来的,与傅成霄打交道多年,傅成霄这人的行事虽然怪辟乖张,但绝对不是个笨人,他一定发现了丹若与夜无边的事,所以故意让丹若偷走,却没告诉丹若使用的法子,想让丹若毒死夜无边,结果丹若在昌平没见着夜无边,又被自己用药迷晕送走的,这瓶子就留在昌平了。 对自己已经依恋的长歌忽然变得古怪,一定是收拾丹若房间时得到了这瓶子,从丹若口里早知道这瓶是夜无边的解药,而得到瓶后,上面刻着“生生不息”的字样,傅离知道就算长歌没心没肺,但长歌并不笨不傻,到这个时候也不会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自己和夜无边中的毒是一样的,还都中在一个地方。 长歌在端午那样的表现,就是因为知道傅离与夜无边是一个人。 不过长歌在知道傅离和夜无边是一个人时,还是把解药留了下来,只是那个时候又气又恨的长歌也不知道药的用法,直到贾如花传消息那次,长歌不知从哪里知道这是药口服不得,传那消息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自己服下毒药,自己却以为她有什么目的,从长歌给了自己解药开始误会长歌,一错再错地冤枉长歌,长歌所谓要杀自己一定也是为了到傅成霄那里骗取“生生不息”的解药,才天真地想与傅成霄这只老狐狸合作。 傅离慢慢戴上护腕,从来认为自己聪明过人,任何人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玩物,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直不被自己看好的垃圾股傅成霄略施小计,就把自己装了进去。 齐征走进来道:“门主,都准备好了!” 傅离点点头忽道:“齐征再给我拿包酸咸菜和一些小青桔子来。” 齐征愣了一下,傅离这个人不喜欢象鱼和咸菜这一类味道重的东西,还是赶快去拿来。 傅离将这几样东西放进皮袋子里,再将那个皮袋子扣在腰上。 齐征从不知道这个特制的用来装各种工具和武器的皮袋子竟然可以用来装这些东西,平日里,傅离对这个袋子要求极严的,除了工具和武器,不准装任何别的东西,而这些工具与武器若装错了地方,都会受到极重的惩罚。 齐征小声地讲了一下大约布置,傅离便道:“先按原计划,然后见机行事,出发!”说完翻身上马向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的队伍追去。 六十四人点了三十只火把,有六十个人手中持了利器。 长歌也很想拿把刀或剑之类的,但自己长这么大,也没拿过象样的武器,主要肠胃还不舒服,她还得腾出手来捂嘴,凤丫经常在外面的流窜的人,反应极快,知道此行危险,从地上捡了一把被人遗弃的比较轻薄的双刃刀,扶着长歌跟在傅成霄身后开始小心地往洞里走。 一走进去,大家就闻到一股沉腐的气味,长歌不适,张了张嘴又想吐,涌上来几口酸口水,长歌流着眼泪吐了两口才舒服一点,却听苏南关心地问:“长歌怎么了,不舒服?” 长歌不想说话,除了对苏南不想理睬以外,对于宝藏她也同样嚮往的,一颗小心肝全放在那批宝藏上了,苏南见长歌两眼熠熠生光没回话,只能跟在身后不再多问。 洞口很大,进洞后却狭窄,有石梯子通向里面,梯子方向是往下,仅可以同时容下两人往里走。 长歌见那洞壁,不是自己骗苏梨白和申初初的,什么用黄金铸成的,有点遗憾,凤丫扶着长歌小声问:“公子,这洞不象黄金铸成的呀?” 长歌那本用来骗人的,偏被凤丫揭穿了,赶紧继续胡编道:“或许需要再走走。” 凤丫本来聪慧,立刻不再多言多语,只这洞里本来静谥,凤丫的话让绝大多数人入了耳,一听连洞都是黄金铸造的,大家更激动了。 长歌有点汗颜,自己觉得黄金是好东西,就编成黄金铸造的山洞,现在想起来也太不入流了,如果编是钻石铸造的,会不会更上档次些,又想起这话只用来骗过苏梨白与申初初,凤丫是怎么知道的,但长歌性格不是特别精细的人,只是疑问一下并没再追问。 傅成霄对于黄金倒没有太多兴趣,只是对传说中的“朱血狻猊”更感兴趣,本来他是要带着长歌遁走去大竺的,没想到遇到这事,而且这里还真的有个洞,也忍不住插一脚,心里认为苏南、傅瑶与自己一样都不会对黄金感兴趣,借着火把光看见苏梨白沖长歌撇了一下嘴,然后摇摇头,知道这女子也对黄金不感兴趣,几中人唯独对黄金感兴趣大约只有秦长歌,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女人,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第230页 三十只火把把石洞照得还算亮堂,长歌见两边的石壁上似乎也刻着图案,仔细一看全是各式各样的狻猊图,都是一雄数雌,长歌有点想笑,心想大约这邛国的国君和傅成霄一样是个色鬼。 几十人刚一全部踏入洞中,忽听外面一阵鬼哭狼嚎,大家一听急欲返回去,那本来开着的两扇门徐徐地关了上来,长歌只觉得眼睛一花,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洞口进来了,也有人跟着叫:“什么东西!” 大家一下惊慌起来,苏南忙道:“大家镇静,这只是一个石洞,不用紧张。” 长歌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只知道自己紧张得手心出汗,两腿发软,那扶她的凤丫比她还抖得厉害,有几个人想跑过去打开洞门,却无力而返,傅瑶便道:“外面有咱们的部队,那钥匙在那小狻猊眼里的,他们自会再打开石门,所以我们不必慌张,只管进洞去寻到宝贝才是正经。” 长歌心里直叫:你难道没长耳朵,没听到刚才外面的惨叫声吗,就算你没长耳朵,难道大家都没长耳朵! 却听傅成霄对郑化道:“点两支火把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浪费火把。” 长歌有点崇拜地看着傅成霄,刚才还担心火把燃完了,大家不都得在这里面抓瞎了,傅成霄这样的安排,火光虽然微弱了,但至少可以保证在很长时间内都有光线。 傅成霄很得意地沖长歌挑了挑他生得极齐整、漂亮的眉毛,在这样的状况下,好象也只有他还有心思**做乐,长歌忙转过了头,却看见苏梨白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与傅成霄。 第024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4章帝王枕边妾 苏南、傅瑶都是机灵人,一下醒悟过来,马上吩咐自己那队人灭了多余的火把,刚才极是亮堂的洞室一下变成黯淡了,长歌也看不清石壁上的狻猊了。 刚准备迈步,却听一个人大叫道:“这是去送死,你们去,我不去,我不去!” 长歌一抬头,却见傅瑶一挥剑砍伤了那个往洞口奔的人,汤子和干脆上前一刀结束了那人,原来是傅瑶队伍里的人,只听傅瑶道:“眼下这种状况不进则死,若有退却者,便如此人!” 长歌也想退却,但人家傅瑶都发了狠话,汤子和下了狠手,她只能扶着凤丫哆哆嗦嗦继续往里走,看见苏梨白嘴角的讥笑,长歌立马正了正身体,什么时候露怯,也不能在苏梨白这发小上露怯。 这些被选中的人自然都是艺高胆大的,刚入洞的时候,大多数人握着刀剑都是摆摆样子,和长歌一样欣赏着两边石壁上的雕刻,而这会儿大家全把刀剑紧紧握到在手上。 想退却的和不想退却的都得一同往前走,苏梨白抽出一把分水刺握在手里,秦长歌知道是自己或者是傅成霄,把大家骗到这里来了,但是除了自己,大家准备都十分充足。 长歌想那汤易、王重还在洞外,这两人都不是一般的机灵,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在西猊镇大约就有几百人,到这山里,长歌估计至少有几千人,有几千人在洞外,怎么都不会让他们的主子困死在洞里的。 想到这里,长歌心一宽,看向傅成霄,傅成霄应该是洞中最为轻松的人了,反正洞里洞外他都是死路一条,所以这进去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才走了一小会,长歌又觉得噁心,傅成霄看向长歌轻声细语如谈情说爱般地问:“歌儿,怎么,又害怕了?” 长歌是很害怕,却摇了摇头,傅成霄笑了起来道:“长歌,你真能装。” 长歌就有些不服气道:“这话算什么意思,你是轻松自如,反正在洞外你也难逃一死,与其被凌迟处死,还不如死在这里,至少有这么多人陪你死!” 傅成霄嘿嘿一笑道:“别人不稀罕,独独长歌陪葬,人生之一大美事哉!幸事哉!” 长歌忙分辩道:“那个…那个,我可没想死。” 傅成霄哈哈大笑道:“你的意思我在洞外会被他们凌迟处死,你在洞外,难不成会有什么好结果?” 长歌才想起自己也是被通缉对象,于是有点讪讪辩解道:“那倒是,倒把这桩事忘了,其实如果我当时在夫子庙挣家用,不是你多此一举,根本就不会在宫里,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傅成霄笑得腰都快弯不起来了,长歌脸红红地道:“难道不是?” 好在洞里黑,别人也看不到长歌的脸色,但因为在洞里,很安静,长歌与傅成霄的对话就极为响亮,苏南不悦的道:“傅成霄,你老实点。” 傅成霄刚要讲话,汤子和上来就把他踹了一脚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傅成霄一个踉跄差点扑了下去,郑化忙伸手扶住傅成霄道:“臣去杀了这只老王八!” 长歌一听“老王八”就觉得郑化实在用得太好了,见那汤子和兇狠,却又实在不敢笑,傅成霄却抓住郑化摇摇头道:“不必了,何苦跟只王八计较?他之所以恨不得立刻杀了朕,是怕朕把他那些丑恶的事告诉了他的主子。” 长歌虽不知道这个汤子和是否真的做了那种出卖主子的事,但是傅成霄几次三番地这么揭露他,她认为在场的人至少在心里认为汤子是做了这样的事了,如果傅瑶回去向傅宁坤一禀报,汤子和以后在傅宁坤面前还有立足之地吗? 所以长歌越发佩服傅成霄了,略放小计便把汤子和弄得人不象人,鬼不是鬼的,可惜傅成霄这机灵就不肯用在治理天下上,如果当初傅成霄把这些本事用在天下治理上,就算把自己从夫子庙接进宫里,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汤子和一听更要冲上去,傅瑶忙伸手拦着他,汤子和大声申辩道:“王爷,傅成霄这厮是故意的,他几次三番地栽赃臣。” 傅瑶便道:“汤总管,人正不怕影子歪,你没做过,还怕他乱讲吗?你这会儿辩驳,反而是让大傢伙误解你,本王自会辩清黑白禀报父皇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长歌才知道这里没笨人,汤子和立刻应着“是”,带着知遇之恩的恭顺到前面开路去了。 这场小冲突被傅瑶制止后,大家又继续往前走,长歌正屏神仔细地走着,忽见苏南身边的池小城一下飞身跃起,直扑洞顶,大家立刻感到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砸在身上才发现是一些黑色的碎石,池小城并没发现什么,又落回来了,小声对苏南道:“洞里有人。” 听到有人长歌倒不太怕,就怕那不是人的东西,又听苏南道:“知道,继续注意,加强警戒!” 下完石梯,洞一下变得开阔,大家来到一个非常空阔的地方,谁不小心发出个声响,立刻就有回音,四周的墙壁没有了雕刻,而且比较疏松,在黯淡的火把光中,长歌觉得那颜色偏黑,大家隐隐听到别的什么声音,却又都不确定是什么声音,长歌这阵子本来就喜欢出虚汗,这会儿出得更厉害了。
第231页 苏南按住剑,伸手把长歌从凤丫手里拉出来,长歌还没明白过来,另一只手又被傅成霄拉住了,长歌连想伸手去捂嘴巴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苏梨白终忍不住出了声:“王兄请自爱!” 苏南用没松手回答了苏梨白,长歌甚至感到苏南的手没抖,只是略有些出汗,她不知道这算什么,即便在黑森森的洞里,她也能感觉到苏梨白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不过天生胆小的长歌很快回到紧张上来,感觉这儿会似乎不仅自己紧张,苏南和傅成霄突然这么抓紧她,怕都感到了危险。 大家看着这么个洞,正摸不清该往哪边走时,却从一面的石壁显出了一团红光,长歌“啊”了一声,那光越来越大,长歌往后退了一步,但发现自己退晚了,许多人都在往后在退。 没一会长歌看见一只带着红光的小狻猊走了出来,和石壁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不上瞎的,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走在前面的汤子一见立刻挥剑相向,那剑刺中了小狻猊,小狻猊眨着眼睛,一下子就消失了,边红光也没有了。 苏南便道:“糟了,汤总管不应该出手,狻猊是邛国的神物!” 傅瑶本来惊疑不定,半晌没见什么动静,便讥笑苏南道:“原来三世子也有畏缩的时候,居然还信鬼信。” 长歌一想傅瑶这话真对,象他们这样的人,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的手怕都个个沾满了血腥,还怕鬼神,真是 那傅瑶说完一挥剑鼓舞他的人道:“看来神物也是怕剑的,我们手中有剑还怕什么?” 大家确实亲眼见着那剑一刺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大家又重新整理了心情,反正也出不去了,说不准里面真有什么宝贝,不妨一探。 很快有人探到小狻猊出来的地方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形状就是一只小狻猊,想必是不是什么光照到了上面,最后形成了小狻猊,于是大家便走进了通道,进去才发现通道是一座桥,两边居然有水流,大家刚才听到的那种时有时无的声音应该是这水流发出来的。 听到是水声,众人都松了口气,长歌也松了口气,刚松口气,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叫声。 池小城忙飞奔到前面探完回来道:因为有水,又常年阴暗,通道长且湿滑,有人没走稳滑水里去了。 一切显得有点乱糟糟,但众人一听是这缘故又齐齐松了口气,苏南便道:“留一个人把掉下去的人捞起来,其余人等加速过去!” 于是大家加快了速度,轮到长歌过桥时,她一脚踏上去就觉得异常滑,差点也没站稳,苏南与傅成霄忙扶住她。 长歌总觉得鼻子里一股子腥臭气,心里害怕,就想快点,越想快越快不了,后来几乎是苏南与傅成霄架过去的。 傅瑶也伸手扶着苏梨白跟在过了桥。 长歌过了桥才发现这条通道不短,她有几分气馁地道:“我们沿原路返回吧,等那汤将军他们在外面把洞门打开,我们多做点准备再进来。” 长歌话音刚落,却听到傅瑶嗤之以鼻的声音:“跟着傅离,你是不是学得最多的就是胆小怕事,退回去?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这里,亏你说得出来。” 长歌翻了一下眼,在心里道:你费九牛二虎之力为了什么,不就为了那邛国的宝藏,好象还比谁都有理一样! 长歌刚在心里腹诽完就听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是一片惨叫,苏南忙抽出剑与池小城往后去看,傅成霄也把宝剑握到手里,想把长歌拉进怀里。 长歌却从傅成霄手里抽出手,借着后面还没灭完的火光,见从水里爬上一些奇大无比却长相丑陋的东西扑向那些通道上的人,一口就可以吞掉半个人,那怪物极象外面那幅“狻猊沉睡图”上刻着的那种怪物,只是体型大了许多。 长歌吓得腿一软就要坐地上,却坐到什么人的身上,长歌想到傅成霄,想赶紧站起来,偏一丝力气也没有,然后那人伸手抱着她往高处爬了上去,长歌回头一看居然是傅离。 本是恨极傅离的长歌,这时见到傅离清澈明亮的眼睛,一下扑到傅离的怀里哭了起来,傅离忙小声道:“别哭,别让他们发现了!” 长歌也只得压低声音带着哭音道:“那些是什么怪物,我们能不能不去寻宝,想办法出去?” 傅离淡淡道:“都进来了,一时也出不去,那些东西不过是长得大一些的鳄鱼罢了,不能爬太高,也不会离水太远的,不用怕。” 长歌有些没听明白问:“什么鳄鱼?” 傅离笑了一下道:“就是猪婆龙,这里少有人看到,它们又没什么天敌,所以长得比寻常大些。” 长歌倒听过猪婆龙,知道那东西极是厉害,有那东西的地方,打渔人都不敢下河打渔的,但从没见过,想到傅离在洞外也给她讲过这种怪物的兇勐,而这种狻猊就是它的克星,傅离又说得那么云淡风清的,于是安稳一些,但还是心有余悸地问:“那它们在这里吃什么?” “这里的暗流与外面的河流是相通的,夜里它们会游到外面寻食的,白天又会游回来,乖乖,他们回来了,你装做什么也没发生,不用怕,我就在你身边。”傅离伸手抹了抹长歌的眼泪,将一样东西塞给长歌道,“这是我送你的护身符,再还给我,小心我打你**!”然后转身一弓腰跑了,长歌才发现傅离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套那些士兵穿的衣服,洞里本来就黑,不用换衣服都不容易发现,何况是换了。 长歌一摸傅离塞给她的东西,便知道是那个狻猊玉佩,还带着傅离身上的体温,非常温和,不知道是傅离在身边还是手中这块玉佩起了作用,长歌没刚开始那样害怕了,只是空气中的血腥气和腥骚臭气不停地折磨着她,让她扶着墙壁干呕了一阵。 苏南与池小城就算见多识广,也没见过那么多那么大的猪婆龙,想去把人救回来,却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忙命人尽快往高处爬,在大家慌乱中又有几个被拖了下去。 到了长歌站的高处,三方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下就损失了二十一个人,加上刚进洞时被汤子和杀掉的,总共有二十二个人毙命了。 长歌不知道那半天没吭声、手中有剑的傅瑶会是个什么脸色,却见苏梨白已没有刚进洞的镇静,刚才她在后面,大约见了惨况,这会扶着墙,也吐了起来,那紧跟着的小丫头讨好地问:“娘娘没事吧?” 苏梨白镇静下来,沖小丫头摆摆手道:“大约吃坏了东西!” 凤丫也过来了,同样被吓坏了,长歌忙伸手拉到自己身边来,凤丫浑手发抖地问:“公子,这些是什么,我们回去吧!” 长歌立刻把自己刚学到的东西毫不吝啬地传授给凤丫:“这个东西叫猪婆龙,只是长得大些罢了!” 凤丫崇拜地看着长歌,长歌虽还在打抖,但耸耸肩,装得轻松一点,于是又有人承受不了这种恐怖,叫着要回去,傅瑶刚要发话,傅成霄便道:“谁要回去,就让他回去好了。”
第232页 那个叫着要回去的人嘎地止了声音,看着那水里、过来的路上因为血腥气已经爬满了那种水中的怪物,叫的人一下跪到地上哭了起来,傅成霄便道:“到了如今之际,怕大家只能结同心往前走,如果寻到了宝藏自然就是出路。” 傅瑶用几分发颤的声音怀疑地问:“如果寻着了宝藏出不去怎么办?” 长歌也很想问这个句话,没想到刚才还非常强势的傅瑶会替自己问出这句心里话,却听汤子和道:“反正进也是死路退也是死路,那就不如进!” 长歌打着抖对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汤子和有些另眼相看了,苏梨白终于止住了呕吐,苏南也点点头道:“汤大人讲的没错,如今之际,大家只有进路没有退路。” 长歌不知道汤子和怎么变成了汤大人,看着那些隐隐在水中翻腾的巨大怪物,总觉得进路也比退路好不到那儿去。 但摆在眼前,退路有一堆饿得眼睛血红的猪婆龙等着,进路是前途未卜,但至少没有一堆那么兇勐的东西等着,于是大家又握好了兵器,继续前行。 苏南伸手过来握住长歌的手,长歌知道傅离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在这里,忙收回手握住凤丫的手,苏南一向干爽舒适的手,这会儿也有了汗意。 再往前走就发现了一道门,门做得宽大,但比较奇怪,门的两边有两股黑乎乎的东西留出来,顺着流到门下,大家才看到门脚有一个回槽,那东西流到那里,就从回槽向两边流去,味道实在是糟糕,不是长歌想吐,大家都想吐,长歌吐了一气酸口水,苏梨白也跟着呕吐了起来,那凤丫与小丫头都用手捏着鼻子。 走过这道门长歌才发现接下来的这段洞,路与洞壁都是用一种黑色的石头铺就成的,这一条通道比较长,好半天没走完,因为不小心会碰到、蹭到,偶有火把光一照着,个个都有点点黑乎乎的。 长歌扶着凤丫有点纳闷,为什么选这么一种脏兮兮的石头来铺路,先想到傅离讲过的黑玉,后来又觉得不象,那条黑玉项鍊自己戴了一年多,从没把哪里蹭黑过。 长歌正想着这石头脏,却听“轰”的一声,身后亮起了火光,一股热浪扑来,后面一截路就红了起来,大家正愣着,却升起一阵白烟,于是大家又匆忙伸手去捂嘴,落到后面的人又传来了惨叫声,一股子臭气瀰漫开来,有些象烫猪皮子的味道,长歌想到这里有些好笑,却感到更热,苏南与池小城本要冲去过,却见那惨叫的人身上很快就冒起了烟,苏南就伸手按住了池小城,示意别再去了,继续往前就是。 见那热浪慢慢袭来,长歌下意识往前跑,才发现这个动作大家都在做,她倒落后了,正要急,却被人一下扛了起来,凤丫也忙跟着跑,那人扛着长歌很快跑过了那条黑色的通道,放在地上才道:“别怕,这种东西叫煤,是可以燃烧的,赶紧继续往前走,一会温度会越来越高。” 听出是傅离的声音,只见他满脸都是黑的,长歌连连点头往前跑。 长歌回头一看连滚带爬跑出来的人,都差不多是这种黑脸的模样,松了口气,等凤丫一跑到身边,立刻拉着凤丫的手往前走,傅离没再离开,跟着长歌身后走。 很快苏南等人也退了过来,没跑出来的人怕再也跑不出来了,长歌一转身看到了是傅成霄,而不是傅离,吓了一大跳,有点纳闷傅离又去了哪里?但远处的火光让人不容忽视,忙拉着凤丫继续往前跑。 这种状况下,苏南也懒得再点死亡的人数了,因为剩下的人实在屈指可数了。 长歌正走着,却听身边的傅成霄小声地问:“刚才那人是谁?” 长歌愣了一下,经歷了这么多事,知道傅成霄不好色的时候,倒是个极精明的人,但没想到在刚才那么惊慌的状况下,他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个,即便连苏南也没注意到。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跑不动时叫了一声,那人就将我扛了过来,大概是好心人吧。”长歌应付道,傅成霄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个有运之人啊,不过,秦长歌,那个傅离到底给你交待过多少关于这个宝藏的事?” 长歌有点羞赦地道:“大世子说这个‘沉睡图’打开,里面藏着邛国的一大批宝藏和一种叫‘朱血狻猊’的东西。” 傅成霄便问:“就这些?” 长歌点点头,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自己亲身实践后,加上去的,傅成霄伸手戳了长歌的额头一下道:“那傅离告诉你的比外面传闻还少,你吃了豹子胆了,把大家带到这里来送死!” 长歌一看已经一半多的人毕命了,按理都是自己的错,更不羞愧,又觉得傅成霄的动作太亲昵,忙退了一步,苏梨白扶着墙干呕着,她已经没有精力再监视傅成霄与秦长歌**这种事了。 苏梨白是顾不了了,可苏南还是看不惯傅成霄对长歌的亲腻,当然还有某人也在暗地里看不惯,恨不得立刻砍下傅成霄那只多情又好动的手指头,苏南却**话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益于事了。” 某人一向讨厌苏南,唯独这时候对苏南有两分好感,傅成霄终地把那只多情的手指取了下来。 傅瑶忽道:“本王真想一刀斩了你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婆娘,你不是知道宝藏吗,宝藏在哪里,还黄金铸成的洞,黄金是黑的吗,黄金在哪儿?” 苏梨白微微皱着眉头,虽和傅瑶一样失望,但洞门是被长歌打开的,就证明一定是有什么的,否则谁没事花这么大代价弄这么大个洞。 苏南却道:“如果不快点走,大家怕都被会烤死在这里。” 长歌有几分感激地看向苏南,那汤子和也跑了过来,山洞越来越热,大家也不敢再耽搁忙继续向前走,结果前面是一个在水池,大家已经吃过怪物的亏了,自然都心惊胆跳地看着脚下,池里的水黑乎乎、油腻腻的,那味道把长歌呛得再一次吐了起来,原来与门上流的那东西是一类。 众人一见不是水,估计猪婆龙不会在这样的东西里待,才放心地沿着中间的路往前走,只是滑腻得异常,长歌还在犹豫那地太过于滑了,一个黑影勐地窜过来抢过傅成霄的宝剑,抓着长歌就往前跑,跑了几步干脆把长歌扛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凤丫见了也赶紧跟着使劲地跑,傅成霄、苏南、傅瑶、苏梨白等人一愣,见此情景也各自施展轻功跟着追,傅成霄、傅瑶才知道人家苏梨白是有功夫的。 长歌先是一惊,很快就从气息上感到是傅离,便松下一口气,傅离扛着长歌冲过一个洞口,还是没有放下长歌又继续往前跑,长歌才发现傅离前面还有几个人,傅离扛着她跑过去,那四个人立刻退到后面掩护。 前面又是一条架空的桥,傅离还是没有放下长歌,长歌便叫:“大世子,放下长歌,长歌自己能走!” 傅离叫了一声:“闭嘴,刚才你看到的是石油和煤,不知谁火把上的火星溅到那槽里的石油上了,石油燃了起来,就把那煤铺的通道点燃了,煤通道的前面却是一大池子石油,它燃烧起来完全可以炸掉半座山。”
第233页 “那是些什么东西,比狻猊和猪婆龙还厉害吗?”长歌看见傅离又戴上了面罩,有些紧张地问,“哪宝藏呢?” “小丫头,一会逃不出去,你就知道它们的厉害了,还在想什么宝藏!”傅离说着却没一丝放慢脚步,前面的人过来禀道,“门主,前面有一个石洞!” 傅离叫了一声:“进去!” 长歌听出那人的声音是齐征,于是傅离扛着长歌走进了雕成狻猊头象的石洞里。 长歌眼前一亮,傅离也抬头看过去,一条道通过去,两边是水,通道的两头高中间低,却有一条粗大的铁链从空中伸了出来,在通道正中十米高的地方垂了下来,铁链上吊着一个个血红色的盒子,还淡淡地发着光,长歌一想那里装的肯定是宝贝,大喜道:“大世子,真的有宝贝呢!” 傅离见长歌这个小财迷又开始财迷心窍了,低声叮嘱道:“一会他们过来,不许再叫我大世子,还有,别再跟那个傅成霄讲话了!” 长歌没想到傅离这会还有心情吃干醋,闻到了傅离的气息,青桂的味道没了,带着一股子汗味,却更让人心神动盪,两人的嘴几乎挨在一起,长歌有些不自在地想收回头,傅离却用手按住她的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小丫头,唿气吸得这么急,这会还有心情想什么龌龊的事?” 长歌还没来得急脸红心跳,却见苏南、傅成霄、傅瑶、苏梨白在池小城、郑化、汤子和等人的拥簇下去了进来,显然那四个阻挡他们的人没阻挡得了,弄不好连命也丢了。 傅离扛着长歌就往那盒子走,苏南却叫了一声:“夜门主,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傅成霄却道:“夜门主,那宝剑可不是你的,还给朕吧!” 长歌才发现傅离又戴上了面罩,郑化一听是夜无边有些吃惊,夜无边当年做的事让他暗地里不反感夜无边,反觉得夜无边这个人直爽,容易结交,恐怕这一堆人只有他一个才有这种感觉。 但是这会,大家的眼睛全落到那只盒子上,傅瑶一见傅离踏上通道了,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抢到傅离前面,傅离扛着长歌忙往旁边侧了一下身让那傅瑶过去,却见傅瑶踩上通道几个大步就飞上了铁链,一挥手中的剑向那盒子砍去,只是溅出一阵火花,盒子却没掉下来,傅瑶也在铁链上一晃,差点掉了下去,他好不容易站稳,将剑别在腰间,伸手去抱那盒子,却还是没扯下来。 傅瑶几次都不成功,急得一头汗,但又不肯放手,大家一见都要持剑要去抢那个盒子,有几个轻功不太好的士兵一跳过去,还没飞上去,水里忽然有猪婆龙扑出来,一张口就吞入口中。 长歌吓得把傅离抓得紧紧的,却又见一只罕见的、十分巨大的猪婆龙突然从水中跃了起来,向上一扑一口就要咬刚够着盒子傅瑶,苏梨白大叫了一声,苏南一抬手勐地将宝剑掷出去,扎在那猪婆龙的眼睛上,猪婆龙嚎了一声跌入水池里,傅瑶脸色一下苍白站稳,还是取不下盒子,那巨兽眼睛带着苏南的剑又扑了上来。 傅瑶见此情景,只得飞离了铁链,落到岸边上,大家回过神来,看见那只巨兽一口咬住盒子上怎么也没晃下来,那怪物咬不下盒子,就将头转向众人,水池里的猪婆也在那只巨兽的带领下爬上岸来。 大家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傅离沖齐征做了个眼神,放下长歌,一身全黑的凤丫也扑到了长歌身边,两人心有余悸地挽着手,屏住唿吸看着。 苏南示意池小城放箭,池小城忙指挥人用弓射那只巨兽,谁知那巨兽浑身坚硬如铁,箭落到它身上,全都反弹回来,反而还伤了几个人,但激怒的巨兽嗷嗷地叫了起来,于是大家便见从水间爬上来越来越多的猪婆龙,体型虽小过那只巨兽,但只只都有人的两倍长,在那巨兽的带领下沿着石阶向众人爬了过来。 大家背后越来越热,还不时有轰轰的声音传过来,前面又出现了这个东西,池小城立刻挥剑飞身而起向那最大的怪物刺去,池小城的动作快过众人许多,一剑刺中那怪物的头,但剑却没刺得进去,池小城一见没刺进,又想刺第二剑,那知那巨兽居然灵活之极,一抬腿巴那象铁柱的尾巴一下向池小城扫了过来,速度非常快,苏南急叫:“小心小城!”话音一落也飞过去,一把抢过苏梨白手中的分水刺,飞身跃过去刺那巨兽的另一只眼睛,巨兽一分神,尾巴只扫到池小城的一条腿,那池小城就被扫往水池中去。 巨兽一偏头,苏南没刺着巨兽,忙挥掌击向巨兽的背,然后腾起来飞过去将池小城接住,但苏南接住池小城后却没了落脚点,也只能继续往水里那些张着大嘴的猪婆龙嘴里坠,长歌吓得闭上了眼睛,虽气恨苏南利用过自己,但见他要掉进怪物的嘴里还是有些不忍。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一抬手用宝剑挥了一块石头,在苏南要落到那怪物口中时,那石块正好飞到,苏南一踩石块立刻运轻功飞上了岸。 大家都松了口气,苏南放下池小城却沖傅离拱了一下手道:“多谢夜门主!” 傅离没看苏南,专心地盯着那只巨鳄看,如果施展轻功,大部分人踩着那些鳄鱼背应该可以过得去,别人过不过得了,他不想管,只是长歌肯定是过不去的,那巨鳄中了苏南一掌却了如无事,傅离甚至有些怀疑它是不是铁做的,而且能长这么巨大,会不会是还没进化过来的古生物,这个时空的古生物长得异常耐打? 看着那个盒子,傅离发现那铁链两端是从几十米高的两端垂下来的,如果想拿到盒子,笨一点的办法就是爬到两端取下铁链,当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轻易地取下来,再把盒子取下来,从铁链的粗度来看,这活没百把个人怕也难以完成,而且身后明显越来越热,也容不得有那时间来做。 傅离忽想到什么,一伸手抽出长歌头髮上的红玉簪子,一下飞身而起,直扑那盒子,然后再一飞身就跃上那粗大的铁链,那巨鳄一见立刻放弃岸上的人,返扑向傅离,巨鳄扑上来的高度与铁链垂下来的地方相当。 傅离在铁链上一站稳沖扑过来的巨鳄,按手就是一宝剑,宝剑正好砍到巨鳄嘴上,没想到一剑就砍下了巨鳄一颗牙齿,巨鳄大约没想到傅离手中的宝剑有这么厉害,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又扑了上来,却没扑傅离,直接撞在了铁链上,铁链勐地晃动起来,傅离也没想到这畜牲不仅兇勐还这么灵性,忙跳了起来,然后选好落脚点又落下去,那巨鳄再扑上来撞,反覆数次,每一撞把长歌吓得小心肝都跳出来一次,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傅离看着那巨鳄撞了几次,耗了不少力气,终于摸清了规律,再一次落到铁链上,那巨鳄再一扑过来,傅离一挥剑,又一剑刺到了巨鳄长长的嘴上,这一下,巨鳄有些受创,拼命地躲了一下,然后窜入水里。 傅离抬头看向盒子,却见那盒子与铁链相接的地方却是极细的链子连着,显然这盒子被巨鳄扑了这么多年也没扑掉,那证明这条链子极为结实,可见邛国的冶金技术是非常发达的了。
第234页 傅离看着手中的宝剑,正准备伸手去接住那盒子,再用剑砍掉那一小段连接,却听到长歌的尖叫声,傅离一回头看见那条巨鳄从水中又重新扑了出来。 巨鳄在水中比在地上扑得高得多,扑上来的高度已经和傅离站在铁链上一样高,傅离为了闪开巨鳄,忙跳得高一些,远一些,那巨鳄又重重地撞在铁链上,那铁链这么一撞,拼命地晃动着不停,傅离一下找不到落脚点,心里有些倒纳罕这个铁链的结实。 长歌紧张地看向苏南,苏南略一犹豫,齐征就一伸脚踢过去一把断剑,傅离蹬着断剑缓了一下才重新在铁链上找到了落脚点,长歌松了口气。 齐征也想跃上去,却听到傅离道:“别上来!” 齐征只能干着急地看着,那巨鳄一见让傅离躲开了,再一次故技重施地重水里扑出来,傅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没避,干脆一抬剑,人一挺,连人带剑向巨鳄刺去,那巨鳄大约没有想到傅离没躲,反向自己扑了过来,愣神间,傅离的剑已经刺进它颈下与腹部相连的比较软的地方,傅离没松开剑,继续往下拉动宝剑,巨鳄狂叫一声往水里栽了下去,也把傅离也往水里带了下去,长歌叫不声来,抬腿就往那条通道上追,傅成霄忙伸手抓住长歌,长歌哭着软了下去,傅成霄忙将长歌搂到怀里。 长歌挣开傅成霄,侧目看见傅离居然在巨鳄落下去那一瞬间扯着什么东西腾了起来,那巨鳄掉进水里,一股腥臭味瀰漫开来,长歌见傅离又慢慢升回了铁链,才松了口气,知道傅离用的那东西与当时小丁用的东西是一样的。 长歌再看水里,那群猪婆龙突然反水了,全向被傅离刺中了的巨兽扑了去,然后嘶咬起来,刚才还兇恶异常的巨兽,这会无力地被同类嘶咬着,长歌用手捂住眼睛,腥臭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长歌忍不住又吐了起来,苏梨白本就有洁癖,哪里还忍得住,也跟着吐。 凤丫呆呆的,长歌这里才发现苏梨白那小丫头早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男人们稍好一点,见傅离杀了巨兽都松了口气。 傅离已经翻回了铁链上,一手接住盒子,一手挥着邛国宝剑向盒子与铁链相接处连砍数剑,那盒子落入了手里,却见盒子有一个小小的锁眼,和手中的簪子形状相仿。 傅瑶一见盒子到了傅离的手里忙挥动手中的剑叫:“大家快抢盒子,别让夜无边得了手!” 苏梨白早就按捺不住与池小城带着人就要往前沖,齐征等人立刻也拨出了剑来阻拦,郑化不知道该帮谁,看向傅成霄,傅成霄皱了皱眉头,没做决定,郑化一下理解为傅成霄准备混水摸鱼等两败俱伤,忙止制住手下的人。 傅瑶口里叫着,却忽然将长歌抓住,用刀抵住长歌的脖子道:“夜无边,把那盒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傅成霄懊悔,他是一门心思在防一动未动的苏南用这招,没想到这一招被傅瑶用了。 傅离正拿着簪子**盒子的锁眼,一拧还没来得急拧开,听傅瑶这话,倒也没犹豫便道:“好,这盒子给你,你把长歌放了。” 傅瑶怕傅离使诈,傅离说完当真把盒子扔给了傅瑶,傅瑶一边伸手接盒子一边用刀继续抵在长歌脖子上道:“苏南、梨白快点想办法让大家离开这里!”然后将抵着的刀横在长歌的脖子上,逼着长歌往那水池上的通道走去,那通道上的猪婆龙都忙着分享巨兽这顿美餐去了,通道除了有点滑,倒是光熘熘的,仅管如此,大家没谁不担心那猪婆龙突然从水里爬出来。 长歌是身如糠塞,除了傅瑶手中的刀,更怕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就窜上来一只猪婆龙,把她吃了,如果必须得死,她实在不想选择这种在猪婆龙腹中的死法,但颈边是傅瑶的刀,不走就立刻会被毙命的,有生的希望,长歌当然也不太想放弃。 傅离与傅成霄看着长歌那实在算不上坚定的步伐,同时摇了摇头,苏梨白见傅瑶拿到了盒子,脸上露出了进洞以来的第一次笑容,汤子和也忘了主僕之分,激动地跃过苏南、苏梨白就追了上去,走近傅瑶,傅瑶正想把长歌交给汤子和,汤子和却将手中的剑一下刺进了傅瑶的身体里,傅瑶吃惊、诧异有几分不相信地看着汤子和,那汤子和急忙伸手抢了他手里的盒子。 这个变数连傅离都有点吃惊,大家愣了一下,一回过神,苏南、傅离、齐征、郑化立刻跃起扑了过去,汤子和得了盒子,正想再将手中的剑刺深些,结束掉傅瑶,忽然水中又跃出一只大猪婆龙,一口将整个汤子和吞了下去,本来就站在最前面的苏南最先飞到,眼疾手快,一伸手抓住盒子,另一只手一挥剑将那汤子和的手齐生生砍断,猪婆吞下汤子和落到水里去了。 这一瞬间就发生在长歌身边,她不想吐都不行,苏南一手把长歌抓入自己手里,一脚将傅瑶往水里一踢,如果不是他的行为太过于歹毒,那所有的动作优美流畅,真是要多帅有多帅,长歌还没来得及倾慕,苏南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抬头对飞过来的傅离道:“夜门主,请你和你的人退回去!” 傅离眯着眼看着苏南,带着齐征、郑化退了回去,苏南很镇静地道:“夜门主,本王还想借你的簪子一用。” 傅离笑了一下然后一抬手将簪子扔给苏南,苏南伸手接在手中淡淡地道:“多谢夜门主。” 长歌看到苏南手中的盒子上还吊着汤子和的两只手,忍不住又要吐,苏南却轻轻一甩,将那两只手甩到那只吃完汤子和又扑过来的猪婆龙口里道:“我们走吧!”然后也不等长歌同意就牵着长歌的手往对面迅速地走去。 长歌感觉到苏南的手抓她抓得特别紧,就是当年在“劝墨舍”的时候,他也没抓自己这么紧,苏南应该是这次寻宝唯一的赢家,盒子、簪子都到了手,自己不知道算不算也是他的战利品,只是他把自己抓这么紧,长歌不知道傅离是不是又在吃醋,要不然怎么会半天没有动静。 当然长歌见那猪婆龙吃得意犹未尽,并不敢放慢了脚步,跟着苏南与被傅瑶挟迫是完全不一样的。 傅瑶被苏南一踢,直接就向水里扑去,苏梨白一见忙飞身过去,伸手抓住傅瑶,那只猪婆龙在水里扑起来,苏梨白忙一用力把傅瑶抓了回来,猪婆龙没有扑到人落回到水里,傅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又觉得腰间痛疼,一伸手满手触及都是**的,那些大小猪婆龙闻到了血腥味,又便拼命地往通道上爬。 苏梨白抓住傅瑶也赶紧往前跑,池小城也赶紧跟着往对岸跃过去,凤丫看着那条通道和两边水里的怪物,终是没敢迈步。 傅离从铁链上跳下来,齐征握紧剑恨恨地看着挟持着长歌的苏南。 齐征是知道苏南与长歌当年在“劝墨堂”的事的,他主子的许多坏招术,都是他去实施的,原本以为以苏南那时对长歌的感情,至少会对长歌有两分眷念,哪里会想到苏南在这个时候居然用长歌来威胁他主子,这个人实在太卑鄙、太自私了,只恨自己刚才动作不够快!
第235页 傅离伸手按住了齐征道:“不逃出去,不是救不救得了长歌的事情,而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无活出去,包括你我。” 傅离其实更怕苏南玩那种鱼死网破的招,苏南这人自私,还有几分狠劲,这狠劲也是傅瑶没有的。 傅离、傅成霄带着自己的人也很快过了那水池,凤丫最后是被齐征扛过去的。 过了水池,就是一排比较滑的阶梯,那功夫比较差的人还掉下去几个,长歌是爬不上去,基本都是苏南与池小城把她弄上去的,长歌隐隐见得着身后的火光,也没敢松懈,拼着九牛二虎之力跟着苏南与池小城往上爬,爬上去就看到不远处有光亮,知道到了出口,怪说不得这个地方不如别的地方黑暗,长歌松了口气。 一见有光线,大家都激动了,个个累得半死,这会又重新鼓出勇气想赶快逃出去。 走到洞口,苏南倒吸一口气,原来进洞后,大家一直随着洞在往山上跑,眼下这个洞口就开在崑山半山的悬崖上,巨大的古藤从天而降,向下看似乎是一处深潭,因为高,一时还不能确定,对面的山崖倒比这边低,靠得似乎很近,实际上却有相当的距离,而那古藤也只是这一面的山崖挂得有,在对面的山崖没有,自己就算施展轻功勉强过得去,把握也不太大,象傅瑶、池小城受了伤,长歌这样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人自然是过不去,苏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傅瑶扶着苏梨白气喘吁吁走了出来,看着苏南一边扶着腰一边问:“安月王果然伸手不凡呀。” 长歌才知道苏南真的已是安月国的国君了,苏南笑了一下道:“让平东王爷见笑,情急之下,出手自然难分轻重!” 苏梨白哼了一声,也极不满地看了苏南一眼,感觉苏南刚才那招,分明在报自己当年拆散他与长歌姻缘的仇。 长歌当时在最前面,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着三人的话、看着三人的脸色莫名其妙,她紧紧地捏着傅离给她的狻猊玉佩,一头秀髮垂在肩头,对于苏南还没松开的手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苏南又看着山崖下,如果下面是深潭,想着洞中的怪物,倒少有人有勇气往下跳,再说这么高跳下去也是找死。 傅成霄、傅离等人也很快出现在洞口,傅成霄见了便道:“苏南,你把着长歌,还不如咱们赶紧商量一下如果逃出去才是正经。” 苏南哼了一声,依旧没松手道:“我相信夜门主会帮大家想办法的。” 傅离看了苏南一眼,傅成霄眼睛一跳,完全听得出苏南话中有话,他分明是在用长歌威胁夜无边。傅离轻轻地擦了擦鼻翼,好一会才道:“如果想逃,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古藤往下走!” 苏南便道:“如果这样,树藤不到山崖底部,吊在半空中怎么办?” 傅离笑了一下道:“安月王到底是心细的人呀,吊在半空也不失为人生一道风景线。” 苏南也笑了一下道:“好呀,能和长歌一起看风景,真是南一生的幸事。” 傅离的脸就挂不住了,只是他戴着面罩,谁也看不到他脸色,他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你奶奶的!知道爷爷最忌会这事,还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离看了对面的山崖一眼,然后沖齐征挥挥手,然后往对面的山崖做了个手势,齐征便指挥手下的四个人飞起跃到那古藤上,一直跃到最靠近对面山崖的古藤,选好位置,然后抓住古藤拼命地晃着,终将那古藤摇到对面山崖,然后有两个先飞上去,扔掉古藤,先用左腕的钢索缚在对面山崖的古树上,等另两人将古藤晃到了,他们一抬右手又发射出右手的钢索,将古藤缚住,然后古藤上两个人再不慌不忙地飞过去,也抬手发出钢索将古藤缚住,一按开关将古藤拉了过去,然后再用钢索缚到对面的两棵古树上,四个人有条不紊地如行云流水一般做完这一切,再沿顺着古藤飞快地爬了回来,如此抓了几条,很快在半空中用古藤做出了一条通向对面山崖垢通道。 苏南刚想让傅离把那四人叫回来,却见四人完成后又在双手戴上了一副新的护腕然后顺着古藤又飞扑回来,苏南看了傅离一眼,傅离挑了一下眉轻蔑地看了一眼:小样,你那点小心思,你夜爷爷还不清楚! 四个人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显然是训练得术的,让大家瞠目结舌,傅离便道:“怎么过去就不用夜某再教了吧!” 听着洞里的爆炸声,大家也都想迫不及待的施展轻功通过钢索过去,苏南将盒递给池小城,池小城缚在身上,虽是受了伤,但他功夫高,很快爬上了那条古藤通道,然后顺着古藤滑向了对面的山崖,苏南见没有问题,松了口气,示意手下几个人过去了,苏梨白也不等苏南的示意,护着傅瑶开始过了,因为傅瑶受伤,所以这两人就明显吃力了,好在傅瑶的功夫底子并不差,又不想在苏南、傅离、傅成霄面前露怯,咬着呀,忍着腰上的巨痛,尽量配合,苏梨白心里有几分不耐烦,但表面却还是温柔地催促着。 傅离便道:“三世子,象这样大家都只有等死,让功夫高的人先过吧。” 郑化便道:“就是,就是,象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得去,苏南,你不会你自己过去就完事了吧。” 苏南瞪了郑化一眼,那傅离一挑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郑化抬抬眼睛,挑挑眉毛,反正在建郢的时候,苏南就想弄死他,他也就不用再顾及什么脸面了:“这不明白摆着,你只让你的人和平东王的人我,我们的人不让过!” 傅离又继续挑唆道:“苏南,你是不是想你的人过完了就完事,你再带长歌过去了,那我们后面的人都只有一死了。” 傅离的挑唆显然非常有用,还没过的人按捺不住了,个个开始往前挤,还有愤恨看向苏南的,苏南冷冷地看了傅离一眼,傅离当然知道那是危险的警告,赶紧闭嘴不再讲话了。 苏南看了长歌一眼,知道进山洞的人只有长歌是一个没有半分功夫的人,谁带着都是个拖累,见傅瑶、苏梨白两人终于到了通道,然后苏南与傅瑶的下属又过去了几个,还有几个抢着过的,功夫又不够的,又慌张的人,没抓牢惨叫着掉下古藤通道。 长歌看着有人掉下去,有些犹豫地看着苏南,不确定苏南有几分把握可以把自己带过去,心里更觉得跟着傅离要安心得多,便道:“长歌不想拖累了三世子,请三世子放手吧。” 苏南再定定地看了长歌一眼,再看身后炸声越来越厉害的山洞,知道要来不急了,忽松开手把长歌往傅离怀里一推,自己就抓着古藤飞身上去了,很快就撵上了那几个功夫差的人跃到前面去了。 长歌早就对苏南失望透了,苏南这会儿的举动,彻底摧毁了长歌,觉得苏南也太…太…做得出来,毕竟他与自己曾经…,虽然两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但…,但…,要是自己会轻功非施展出来追上去扭着苏南大打一通不可。
第236页 傅离伸手搂住含着眼泪的长歌,他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加重苏南的心里压力,忍受不了的时候,把长歌平平安安还到他手里,目的达到了,终于松了口气,见长歌没有血色的小脸,苍白的嘴唇和带着伤心的眼神,没有再拿话打击长歌了,只是伸手狠狠地抱住长歌道:“坚强些,都过去了!” 长歌倒在傅离怀里,无法释怀,却又感到搂着自己的这个怀抱才最蹋实。 傅成霄看着走得差不多的苏南和傅瑶的人,有些犹豫,以苏南的性子,先过去了,肯定立刻就会做好迎接他一干人等的准备,只等他们一到就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但不过去,身后的爆炸声显然有点容不得大家停留,衡量一会,停留是死路一条,过去,也许还有机会,只能带着郑化上了古藤。 还剩下些残留的士兵也慌慌张张往古藤上爬,只是他们的功夫可就差远了,没一会就掉下去两三个,耳边的叫声此起彼伏,即为壮观又为碜人。 后面的爆炸声是越来越近,傅成霄忍不住叫:“夜无边,你还不快点,来不及了!” 傅离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歌儿,终于轮到我们了。”说完解下长歌的腰带,长歌到底知道这会的傅离解她腰带不是**,而是要用腰带把她缚住,很配合。 爬了一下会的傅成霄回过头看着傅离忍不住又问,“你带长歌到底能不能行?” 傅离哼了一声没理睬傅成霄,伸手把长歌的腰带扯开,撕成了两条很长的布条子,然后把长歌背在身上,让齐征将长歌紧紧缚在自己身上,却感到脸颊边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淌了下来便道:“还不知道死活就忙着先把眼泪流了,这算什么?” 长歌却带着哭腔道:“夜门主,放下长歌自己走吧,长歌不要拖累你了。” 傅离听了这话就笑了,点点头道:“倒是,带着你还真麻烦。” 长歌一听下意识地抓紧了傅离,却听傅离奚落道:“最胆小的一个东西,偏喜欢讲大话,我呢最不怕你拖累,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 长歌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又紧张地道:“我们这样过去,三世子会不会准备好,把我们通通抓了?” 傅离嘿嘿一笑道:“总算知道用脑袋想问题了,怕还准备好了弓箭,只等我们一靠近,就把我们全都拿下,或者准备好大刀,等我们都上了那两条古藤,他就挥刀一砍,然后我们就一起落下去!” 第025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5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急道:“那我们还过去送死?” 傅离笑了一下道:“不过去又怎么办?” 长歌看看身后,似乎更可怕,便闭嘴不开口了,傅离诽谤了苏南一通特别开心,长歌甚至都能看到面罩下的眉飞色舞,不满地噘了一下嘴。 “现在想过去都来不急了。”傅离说完大声吩咐齐征道,“齐征,动作快点!” 齐征忙跃过去,抓住两条古藤又跃回来,一条递给傅离,傅离抓住古藤不是象苏南他们一样往前跳跃,而是顺着古藤往下滑,齐征将凤丫缚到身上也跟着效仿,另外八个鬼影子也跟着跃上了古藤顺着往下滑,傅成霄一见,立刻叫住郑化:“郑化,跟着他们走!” 郑化赶紧停止往前,与傅成霄也跟着傅离他们往下滑。 苏南见此情形愣了一下,但那十几个人迅速向下,滑得很快,基本上是落一段再抓一下古藤,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对面的山也终于炸开了,火光沖天,池小城大叫了一声,然后嘆了口气,至少在洞里没有夜无边用宝剑挥过来的那块石头,他与苏南都已经没命了,苏南无力坐到山崖上,呆呆地看着。 山石飞溅开来,苏南只得低下头躲在巨石后,虽他知道夜无边这个人是有些本事的,他承认自己无法带长歌过这道山崖,本以为等夜无边带过来,再手到擒来,既可以得到长歌,弄不好还可以趁夜无边筋疲力尽时抓住他,那拿下傅成霄更是小菜一碟,怎么也是个一箭三雕的好计策,却没想到夜无边用了这一招,既没得到长歌,连傅成霄也跟着往下跳了。 苏南嘆了口气,下面就算是水潭,不说那潭中有没有怪物,就这么高落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即便如此,苏南还是让池小城发出信号让人立刻围住所有出口,以防夜无边使诈。 长歌紧紧地被缚在傅离身上,傅离下得快,她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掉,虽不知道傅离这么下去,到底是生是死,但心却是舒畅的,苏南无情无义,傅离没有,所以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山风怡人、空气清鲜,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多一会,听到山上的爆炸声,傅离一听到响声就立刻松开古藤往下坠,长歌身子一沉就跟着傅离往下坠了,那就十分不是滋味了。 傅成霄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但知道无论前或下,他都不可能在山石爆炸的时候到对面或落到下面,这会也只能等死了,即便能过对面,那苏南也等着的,这样的解脱也是不错的,见傅离松开了古藤,犹豫一下也一咬牙松开了。 长歌不知那山谷有多深,那种迅速下坠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就象是通向死亡之路,她不知道傅离为什么松开古藤,但却真如苏南所讲的,古藤果然不是一直通到崖底的,不过和傅离一起通向死亡之路,到底没那么害怕,傅离带着她掉得快,长歌心也抽得紧,袖里怀里那些小东西全都飞了下去,忙把手中的那枚玉狻猊握紧,正心疼那些从沙堆里收来的银两时,眼前却出现一个绿汪汪深水潭子,长歌一喜落到水里总好过落到山石上,但很快看清潭子上面浮着不少猪婆龙,长歌才把心疼银两的心思收到担心起两人的小命上来,下意识把傅离抱得更紧,准备一起死了,心里却又不甘,到底还是要藏身怪物腹中。 就在两人离潭面越来越近的时候,傅离忽然一抬手,手中的钢索飞了出去,挂住一棵老松,长歌随着傅离继续往下坠,然后一沉,那棵粗壮的老松被两人压得动了几下,两人因为钢索又一起往上一弹,然后象盪鞦韆一样地又象那山壁撞去,这个山崖有一些“一线天”的特点,上窄下宽,松树是贴着山壁生长的,钢索挂上去,自然会朝着山壁撞过去。 长歌才又从担心藏身怪物口中,转移到会撞死在石壁上,傅离另一只手早就将那镇国宝剑握在手里,快撞上石壁时,一用力把剑抵在石壁上,两人又被弹离石壁,这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撞碰、震动了好几次,长歌紧张得闭着眼只怕那棵树承受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有了那难受的上上下下,长歌的身体随着傅离慢慢飘荡起来,睁开眼才发现对面竟是从天而降的瀑布,冲下来形成了下面的水潭子,水流在潭子里打个转又继续往下流,如果不是跟傅离从上面跳下来,吊在这棵老松上,怕一辈子也见不着这样的风景,真正的人间仙境呀。 一切都结束了,长歌无力地爬在傅离身上,闭上眼继续有气无力地享受山风徐来,山谷清幽,只徐来的山风似乎夹着一股腥臭气,长歌偷偷睁开眼,见两人离潭面不过一人多高,那些怪物受惊后,慢慢取拢过来,长歌只能用尖叫来表达自己的恐惧。
第237页 傅离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摁开开关,带长歌缓缓升到树上,长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停止了尖叫,傅离小心地攀上了那棵老松,站稳后将剑挂在腰上才问:“没事吧,歌儿?”说完便伸手向长歌的小**摸去,长歌真没想到傅离这么快就有闲情逸緻**了,她最怕傅离在有些场合下的**,不由得大窘。 却听傅离道:“咱们的儿子挺经折腾的,很好,象他爹。” 长歌牙齿打抖、双腿打颤,连抱紧傅离的手都没有了一丝力气,实在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傅离却已经悠闲地开始担心起他儿子来,刚要说话,齐征等人也从天而降,齐征等人也都效防傅离纷纷用钢索抓住了树或岩石,除了齐征,另外八人选择挂住的地点比傅离高很多。 齐征掉在与傅离差不多高的地方,长歌把头埋到傅离肩膀上,替齐征等人松了口气,却见又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仔细一看那个张牙舞爪的人居然是傅成霄,长歌张了一下嘴,见傅离沖齐征沖了个手势。 傅离并不是个心软的人,对他而言活不活捉傅成霄根本就无关痛痒,不知是怕长歌不忍,还自己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不过能让他不忍心的事真是极少的,最终傅离也没弄懂自己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出手相救,就象傅成霄对自己下过很多黑手没整死自己,自己也一直都没有下得了狠心对傅成霄下杀手一样。 长歌才看到傅离做手势的那只左手,虎口上全是血,想是刚才用剑抵石壁震破的,那时自己都能感到往墙上的那冲力很可怕,长歌又想到往下坠的力量怕更大,忙拿眼向傅离右手腕看去,那只手的钢丝还缠在老松上,手腕处果然血淋淋的,连皮子都翻出来了,怕那手环已经直接贴在了骨头上。 傅离用右手在左手上摁了一下,一抬左手又射出了一股钢丝,齐征的钢丝先到,一下缠住傅成霄的腰,傅离的钢索后到,一下缠住了傅成霄腿,傅离的松树支出来长一些,所以傅成霄往里沖的时候,傅离拼命收了钢索,长歌只感到傅离的身体一紧,然后被傅成霄向里的冲力拉向墙壁,右手缚在松树上,手腕磨得更厉害了,长歌都看到了白森森的骨头,但傅离的身体终于慢慢地松了下来。 长歌松口气,却听到傅成霄的惨叫声,长歌一抬头见傅成霄的大腿被傅离的钢索拉扯出了血,然后盪了好几次,总算停了下来,只留下傅成霄不停地惨叫,钢索肯定勒得不浅,只是长歌都不由得皱皱眉头,怎么跟自己一个德性,忽听傅离大叫:“长歌快摁我左手那个绿色的按钮。” 长歌忙伸手按了傅离左手的安钮,傅离那缚傅成霄的钢索一下收了回来,然后长歌听到齐征“啊”了一声,齐征本来也带了一个人,现在傅离一松手,傅成霄全挂他身上去了,那会是个什么滋味。 长歌还没明白傅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松手让齐征一个人受罪,却见碎石、古藤也跟着扑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声势浩大地往砸进水潭里去,其中还夹着一些人,看穿着打扮更象苏南、傅瑶、傅成霄带来的人,大约那些人还没从古藤上爬过去,山就炸了,断了的古藤自然把这些人全都带了下来,那些人早就胡乱地叫着,看清潭里爬着无数猪婆龙时,叫声更惨,长歌吓得蒙上了眼睛,一掉进去,便随古藤、碎石沉入潭里,碎石、古藤数量巨大,潭子也不浅,但还是有一部分留在水面上了,潭里的猪婆龙,虽砸懵了,但很快回过神来又慢慢地游了回来。 长歌想那些人如果运气够好可以逃过刚才一劫,怕也无法再从这些丑陋东西的嘴里逃脱了,原来傅离急着放开钢索,就是怕古藤缠住了他和齐征,那些惨叫声没有了,潭面归于平静,于是只剩下傅成霄的叫声,不过傅成霄看到那些人掉下去的惨景,叫声也终于停止了。 两个鬼影子,立即发出钢索,向齐征滑去,他们不象傅离与齐征带了人,所以动作轻盈,没有受伤,长歌都替齐征的两只手腕痛,两个鬼影子很快把傅成霄的腰缠住,拉了上去,齐徵才松了口气,傅离看向齐征,齐征摇了摇头,傅离知道摇头是告诉他腕骨没断,傅离才松了口气说:“大家都休息一会!” 傅离收了右手的钢索,将右手护腕小心取了下来,长歌见皮子全翻的,果然连骨头都看见了,傅离用左手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在右手腕上撒上药,硬生生将皮子翻回来,长歌感到傅离的身体抖了一下,忙道:“大世子,长歌帮你包好不好?” 傅离撇了一下嘴,从腰间的皮带子里取出一小卷白布递给长歌,然后把那只受了伤的右手举起来,长歌才知道傅离准备得多充足,自己怀里的东西掉了个七七八八,他连面罩都没掉,长歌小心地给傅离包好了,也不知傅离那是什么药,止血效果非常地不错,然后又帮傅离倒到左手虎口上,再包扎了起来,傅离看了一下道:“没想到包扎伤品的水平没一点进展。” 长歌听到傅离贬她,脸红了一下忽想到什么忙问:“大世子的毒伤好了没?” 傅离淡淡道:“你看我生龙活虎的样子象不象没好?” 长歌一听大喜,激动地道:“那这是真的了,这是真的了。” 傅离差点给长歌晃下松去,赶紧抓住树杆道:“是真的,你很开心。” 长歌才想到傅离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一下收回喜形于色,改为噘着嘴,傅离却淡淡地问:“不恨我吗?” 长歌没回答,不停地在傅离背上蹭着,忽问:“大世子,你说这洞里除了那盒子,什么宝藏都没有,挖这么大个洞做什么?” 傅离哼了一声便道:“问你正事,却要撇开不回答,先回答我还恨不恨我?” 长歌在傅离背上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却想在傅离的背上这么粘一辈子,傅离却顺手摺了一枝树桠递给长歌,长歌愣了一下才接过来,将一头披散着秀髮用傅离递过来的树枝绾起来。 另有两个鬼影子效妨傅离与齐征,把掉下来的郑化也如法接住了,郑化本来就有功夫,自然比傅成霄好接多了,所以除了傅离、齐征、傅成霄,其余的人反而没有受一点伤。 大家都缓过气来,长歌听到傅成霄在头顶叫道:“夜无边,反正我是将死之人,也就不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傅成霄的话刚一落,上面还有少量未掉完的石头和藤条唿啸着掉了下来。 傅离立刻取笑回去道:“讲这种没良心的话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你,不过傅成霄,我夜某从来没有欠过你什么,至此为止,你就忙活你自己的事去吧,夜某就不再好心捎你一程了。”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为了避免老天爷看不过,你好歹把朕放到地面,那朕就多谢你夜无边的救命之恩了。” 傅离哼了一声用仅是长歌听得到的声音道:“一只落水狗,还逞强,嘴硬个屁!” 长歌听得清楚,才发现傅离也有极淘气的一面,爬在傅离背上捂着嘴偷偷乐,傅离说完便开始观察起下面的地形,长歌哈出来的气把傅离的脖子弄处痒痒的,傅离忽伸手摸了长歌的头一下问,“笑什么?”
第238页 长歌见那下面也有猪婆龙,便小声问:“大世子,那有怪物,怎么办?” “亲亲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办?”傅离收回手,坏坏地笑了一下,长歌却真的爬起来,掀起他的面罩,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 傅离笑着又拍拍长歌的头道:“小丫头真傻,不过又真听话。” 却听长歌道了一声:“大世子!”然后把他抱得更紧,傅笑了一下又问,“不恨我?” 长歌又没回答,傅离感到长歌在背上拼命地摇头,然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掉他脖子里,于是嘴角翘得更厉害了,把那个吊得比两人高的傅成霄看得才生气,吃醋地叫道:“你两能不能等下去了再卿卿我我。” 傅离瞪了傅成霄这个不识趣的人一眼,已经有两个鬼影子到前面探路,探清了才沖大家做手势,傅离才用左手腕的钢索和右手的钢索往那两个鬼影子的方向挪,到了鬼影子探好的地方,便带着长歌小心往下滑,长歌看下面的地方水潭边缘的烂泥,几只猪婆龙看见了,也游了过来,爬上来,长歌忙紧张地抱着傅离,傅离便道:“没事,这东西虽兇勐,但在陆地上可差了一大截,再说这些猪婆龙的个头远不如洞里的那些大。” “这真的就是猪婆龙吗?”长歌忍不住问,傅离点点头,先到的两个鬼影子把几只猪婆龙撵回手里了,傅离一落地,一只猪婆龙就扑了过来,傅离一挥剑就让那只猪婆龙见上帝去了,其余猪婆龙立刻扑到那条猪婆龙身上,顷刻就把那条猪婆龙当食物吃下肚去了。 齐征和后面带着傅成霄、郑化的鬼影子们也很快下来,郑化着地了,也是条龙,只有傅成霄,因为一条腿受了伤,还得有人照顾,鬼影子把傅成霄留给郑化,有的拿着剑在前面开路,有三个留在后面断后。 潭子的水深,潭边多是烂泥水草,所以大家不得继续依靠钢索一会弔上去,一会放下来,直到找到比较硬实的地方,大家才沿着潭边走,齐征与两个鬼影子在前面开路,郑化扶着傅成霄,傅离背着长歌紧随其后,然后是凤丫,最后还有六个鬼影子断后。 只是潭边都是稀泥烂泥,除了鳄鱼,还有虫蛇等物,大家走得极小心。 这么走了好一会,傅离吩咐道:“齐征,先让大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确定好方位,天黑之前一定想法子走出这个烂泥潭子。” 齐征点点头,将食物和水分一部给傅成霄与郑化,便安排那八个鬼影子分成两队,一队警戒,一队用餐,然后再互换,他自己则忙着确定方位。 傅离也放下了长歌,长歌接过齐征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吃着那黄黄的东西问:“大…”忽想到傅成霄在忙道:“夜门主,这个是什么东西,真好吃。” 傅离便道:“这个叫饼干,做得还有些不如人意,将就吃吧,主要是容易携带。” 长歌却贊道:“比皇上的糕点还好吃。” 傅成霄一听立刻不满地瞪了长歌一眼道:“讨好人家也用不着踩着朕来讨好吧。” 长歌才想到傅成霄不就是曾经的皇上,忙闭嘴乖乖地吃东西喝水,然后象个大姐姐一样地安慰起了凤丫,吓坏的凤丫这会儿才哭了出来。 傅离挑了挑眉毛,看着长歌笑了,几口吃了些饼干喝点水便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傅成霄一腐一拐走到傅离身边问:“然后有什么打算?” 傅离懒懒道:“那上面有汤易、王重的军队,但君久山应该还带了不少人马吧,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是什么意思?” 傅成霄听了便道:“君久山是带了一些人马,不过我是不打算参与这些纷争了,原准备找块净土,逍遥快活地了此一生。” 傅离淡淡道:“现如今,你想找这么一块净土怕真的还挺不容易的。” 两人的关系又有些微妙起来,测完方位的齐征上前道:“门主,我们现在所在位置往正东方向走就可以到狻猊群雕,但往那个方向是石壁,上不去,所以只能顺着这山谷往外走,再往前走两里就是门主命名的鳄鱼谷。” 傅离点点头道:“天黑之前一定赶到那里,然后再出鳄鱼谷!”说完又把长歌背起来,长歌忙道,“我自己能走!” “能走也得我背!”傅离让齐徵用绳子把长歌又缚在自己身上,逃命是回事,这会似乎不需要逃命,傅离还要背她,长歌忍不住脸通红。 傅离背着长歌道:“你轻,没多大关系的,我负重百斤可以走个几百里是没问题的,你还没一百斤呢。” 傅离想自己当年负重四十公斤最好的成绩是一个半小时走二十里,不过在长歌面前有意夸大了些,但可惜的是长歌没听得明白,只是知道傅离的意思是背着她走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走了一会长歌还是把心中的疑问再一次提了出来:“那个洞里怎么什么宝藏也没有?” 傅离笑了起来道:“那洞里的宝藏可就多了,煤和石油就是崑山取之不尽的宝藏!” “那东西有什么用?”长歌噘着嘴道,“又不能吃又不能当银子花。” 傅离给了长歌**上一巴掌才道:“你除了知道吃就是知道银子,除此还知道什么?” 长歌忙慌张地往后看,看到傅成霄一双桃花眼正愤愤地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脸一红忙问:“对了,怎么外面雕的全是狻猊图,为什么洞里一只也没见着,那盒子里真的是‘朱血狻猊’吗?”长歌充满了好奇,再说爬在傅离背上,她也不是很累,所以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全部给傅离问了出来。 傅离听了道:“狻猊这种东西是生长在草原上的兇勐动物,猪婆龙是生长在水里的一种兇勐动物,两者不存在地盘、食物的争夺,能够发生冲突那是极罕见的,这邛国人大约是因为受猪婆龙之苦久了,幻想有一种兇勐的动物可以制服猪婆龙,也许真有那么一次一群狻猊饮水时与猪婆龙争斗取胜被人瞧见了,于是邛国人就把狻猊当成了救命的神物,其实狻猊是一种不亚于猪婆龙的兇勐动物,尤其在草原上,它可是无冕之王,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对付猪婆龙也不愿意对付狻猊,打不过猪婆龙还可以跑,离开水边它就没办法了,那狻猊可就跑不过了。” 长歌的了噘着嘴问:“你也有怕的时候。” 傅离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是神,再说这不是在举例吗。” 长歌又道:“那真有‘朱血狻猊’这东西吗?” 傅离又笑了问:“歌儿想当皇帝吗?” 长歌忙摇摇头,傅离便道:“既然不想当皇帝,那还管有没有这东西干什么?” 长歌还是不满足地问:“那没有宝藏,他们挖这么个山洞做什么,费时费力有什么用处?” 却听傅离不急不缓轻声道:“我倒估计,这个洞是邛国人的祖先挖的,他们本来是想建一个大的图藤洞,结果挖到了煤和石油,发现洞内的岩质并不适合雕刻,你可能没注意到,刚入洞的时候还有不少壁雕,后来出现煤矿石,就再也没有雕刻图像了,原因就是这种石头不够坚硬,容易松散,不适合雕刻。”
第239页 长歌忙点点头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这样的,我还纳闷怎么没有那狻猊的雕像呢。” 傅离又道:“崑山高,山顶有常年不化的积雪,这些积雪在夏季融化后流下来,因为崑山地形奇特的缘故,在山内形成了许多暗河,怕这山上山下的猪婆龙顺着暗河经常互通有无,邛国的祖先并不知道,结果再挖就挖出了暗河,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暗河里也有猪婆龙,于是就弃之不用了,当时想烧掉,运进了石油,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又没有烧掉,邛国灭国前,干脆就利用这里做了个死亡陷井,还把邛国的所谓镇国之宝‘朱血狻猊’挂在山洞里,邛国想復国的遗老大约知道这个死亡陷井,故意在在大昭和大竺王室散布了宝藏之说,其实就是想用来復仇的,引这大昭和大竺的皇室成员来寻宝,报灭国之仇。” 长歌与傅成霄各有表情,长歌是完全相信,傅成霄略有怀疑,略一沉吟才道:“不过‘朱血狻猊’这一说确实是大竺皇室与大昭皇室才知道,苍邪和别的国家都不知道。” 傅离点点头又近似于自言自语地道:“只是这洞里洞外的猪婆龙个头怎么相差这么多?”想不出所以然,傅离又继续道,“这宝剑与洞中的铁链、盒子的精度都蛮高,都接近于钢,弄不好邛国人的祖先早就知道煤和石油的用处,否则炼不出纯度这么高的钢,而且还象合金钢,如果是这样,这个洞就真是他们心目中的宝藏了,不过到现如今似乎这个技术反象失传了。” 长歌听得云里雾里,傅成霄却接过话道:“以前就觉得无边你博学多才,没想到你懂的还真多,常讲一些朕都听不明白的话,其实你这一点更让朕欣赏,只是朕很想知道,什么是钢。” 傅离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这点知识在自己那个年代,怕连初中的小孩子都能分析出来,总不能跟他们讲这在自己那时空实在不算什么事情,于是一哂道:“钢是比铁还纯的铁。” “啊!”傅成霄觉得还是不够清楚,“什么叫比铁还纯的铁?” “因为比铁纯,所以就叫钢罗!”傅离不想给傅成霄普及铁和钢的科学知识,所以就忽悠道,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夜无边,朕不止一次怀疑你是不是这一世的人,这些邪说,朕听都没听说过。” 夜无边才发现傅成霄真的很聪明,自己还真不是这一世的人,于是轻笑道:“你那只井底的小蛤蟆,没听说过的事,多着呢。” “夜无边,你” 长歌听着两人的对话,乐得又偷偷笑,傅离忽转过头就亲了长歌一口道:“笑!笑!笑!就知道笑!大人谈话,你个小屁孩听得懂吗!” 傅成霄就急了:“你们俩别在朕面前” 傅离不屑一笑道:“还朕呢。” 傅离与傅成霄这么吵吵闹闹,这一路走得十分欢畅热闹,如果不是山上有苏南的追兵,潭子里有猪婆龙,前面不知道出不出得去,无异于一次秋游。 一路上猪婆龙是时有遇见,只是这些猪婆龙与洞中那巨大的猪婆龙相比可就是小菜一碟了,齐征他们的掌力及宝剑都可以很轻易地赶走,大家行程虽不快,但到底在天黑前走出了那烂泥潭子。 十一月的西北按理是该冷的,但在这谷底,天阴阴的,还异常闷热,蚊虫乱飞,似乎要下雨,这又让长歌从傅离与傅成霄的逗嘴中回到了现实。 出了烂泥潭子,长歌见着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从潭里流出的水到这里就无端地消失了,只留下两边巨大的河床,忽听傅离吩咐道:“大家动作迅速,快点上岸!” 齐征等人都加快了速度爬上岸,又把傅离和傅成霄弄了上去,刚一到岸上,大家只听到一阵可怕的呜鸣声音,长歌便见到那水一下从地下喷出来,顷刻占满了河床又浩浩荡荡地向下流走,这现象太怪异了,长歌看得发抖,傅成霄、郑化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也看得目瞪口呆的,但傅离、齐征他们显然看得多,没有任何不妥,齐征还命令鬼影子在河床边休息。 郑化这才得空帮傅成霄包扎起腿上的伤,那只腿被傅离的钢索缠得血肉模煳,傅成霄刚才惨叫不断,按理在长歌的心目中,他这么一个有着一双软绵绵手的主,一定比自己娇气多了,没想到从着地后,带着这么条伤腿走了这久,他居然又没叫一声。 长歌正崇拜地看着咬着牙接受郑化包扎的傅成霄,忽又听到那河床发出一阵轰轰的声音,急沖沖流着的河水又迅速地在眼前消失了。 长歌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刚才他们还在河床里,会是什么样呢? 凤丫也吓得一**坐在河床边,休息好后,傅离又背起长歌吩咐道:“沿着河床往下走!” 傅成霄一听便道:“夜无边,你不要命了,一会水流出来,跑不上河床怎么办?” 长歌非常贊成傅成霄的**,傅离却淡淡道:“早就跟你讲了,我们已两不相欠,你偏要跟着,你可以选择不走这条路!”说完背着长歌便往河床里走,那傅成霄抬头看看两边全是崇山峻岭,这已经进入了夜里,想爬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跟着在河床里走,傅离冷笑道,“你怎么还跟着?” 傅成霄嘿嘿一笑没有说话,长歌觉得傅成霄这一点与自己有点相同,有错就改,也不怕人家笑不笑话。 长歌没想到河床底下居然不是烂泥,大约是冲出来的水流太急,那些烂泥都被带走了,河底特别干净,不知是什么裁质,还非常平坦,比刚才的烂泥地好走多了,大家的行程一下加快了许多,傅成霄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地听着有没有那呜鸣的声音发出来,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便专心到了走路上,这样走了近一个时辰,到了一处断层,大家满耳都是轰隆隆的声音,傅成霄还以为有水又要流出来了,看着傅离等人没动,也没好意思抬腿就跑。 长歌也想跑,但在傅离背上,想跑也跑不了,傅离却伸手拍拍她**道:“臭丫头,跟着为夫还不放心。” 长歌一听很为自己有与傅成霄同样龊龌的想法感到可耻,可耳边轰隆隆的声音一直没停,但也没见着水流出来。 齐征走到断层边,看了一下,道:“门主,下去就是鳄鱼谷了。” 顺着两边山崖下去,大家才发现,下面是一条不小的大河,呈扇形开阔地流了出去,而那水不是从大家站着的河床流下去的,而是从河床下面的岩缝里流下去,所以眼前巨大瀑布不是从河床上面的水流出形成的,而是从断层中间喷出巨大的水流形成的,那轰鸣的声音就是这水流冲下去到下面的河里发出来的。 傅成霄见着这奇观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断层并不特别高,齐征一挥手先下去了两个鬼影子,然后再由人带着傅成霄、凤丫一个个去,郑化见傅成霄下去,走到傅离身边道:“郑化极是怀念与太傅大人共事的时光。” 傅离笑着点点头,郑化讲完便沿着断层跳了下去,傅离才背着长歌放出钢索抓住一块巨石,顺着断层慢慢地滑了下去。
第240页 长歌发现这条河依旧在山谷,只是从上面形成瀑布再冲下来,河流明显就宽阔多了,河床一边是陡峭的山壁,另一边是一个坡度较缓的山坡,沿坡上去是丛林密布。 大家现在所站的这一面正是坡度比较缓的一面,长歌看着那茂密的丛林,即便这一面较缓,想到要爬上去,再爬出山谷,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面除了坡缓,还有一个奇怪的景象就是在远处的河滩上居然有一棵冠盖云集的古树,足足需要十几人才能合抱,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横卧在河中,倒象是一个小岛,在暮色中那黑黑的树影尤增加了一种沧桑感。 这条河河里有水,大家又只能沿着河边的烂泥走,好在不是下陷的那种烂泥,大家一踏上去,又闻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腥骚臭气,长歌差点就吐了出来。 傅成霄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跟那山洞里的味道一个样子的?” 傅离背着一个长歌,还要急行军,那肯定比正常急行军还要累,他有耐性回答长歌提出的任何问题,可没耐性回答傅成霄,没搭理,傅成霄哼了一声,齐征催促众人加紧脚步跟上,只是路太烂,所以行程不能算太快。 一行人沿着河边的烂泥走了半个多时辰,傅离便道:“齐征,就在这里休息一会!” 长歌诧异地看着休息的地方,依旧是烂泥,而且蚊子奇多,实在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休息地方,只是离刚才看到的那株古树极近。 齐征挥手让队伍停下来,然后放出了他的鸽子,傅离解开绳子,把长歌放了下来。 凤丫才几步走到长歌跟前道:“公子,我们还要走多久?” 长歌摇摇头,凤丫又要流眼泪了,长歌便道:“别怕,凤丫!有我呢!” 傅离促狭地笑了起来,长歌脸一红,这句话让凤丫不太相信,有长歌到底有什么用处,愣愣地看了长歌一眼又哭了起来,长歌的脸更赫,不停地安慰起来。 齐征不让点火,大家只能边用手赶着蚊子,边喝了点水吃了点饼干,长歌中午喜欢那饼干,吃得多一点,这会见了就没有一丝胃口了,傅离便道:“歌儿,多少吃点。” 长歌摇摇头,看到烂泥中有块大一点的岩石,傅离走过去就坐了上去,伸手将长歌抱到腿上道:“坚持一下,回到客栈就有酸酸的咸菜吃了。” 傅离不说还好,一说长歌就再也忍不住了,嚷着现在就要吃,傅离便得意地从皮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长歌道:“这个想不想吃?” 长歌没想到真的是一包酸咸菜,一下乐了,也不管手干净还是骯脏伸手便抢过来,吃了几口觉得心头舒服多了,才吃了两块饼干。 第026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6章帝王枕边妾 傅成霄在岩石的另一面坐了下来,闻着味道实在不喜欢,用手扇了扇有点好奇地问:“怎么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长歌吃过饼干,再一口气把那包酸咸菜全吃了。 傅离又递给长歌一个小青桔子,长歌乐得眉开眼笑,傅成霄闻着了小青桔子的味,忍不住皱眉又道:“长歌你怎么跟害喜一样?” 凤丫正好走了过来,听到傅成霄的话便喜滋滋地道:“我家公子本来就是害喜了。” 凤丫一句话把齐征逗笑了,于是也忍不住发了话:“哪有公子会害喜的?” 凤丫吐了吐舌头,傅离皱着眉看了凤丫一眼,他并不太喜欢这种多嘴的丫头,傅成霄听了愣了一下,手一下就僵了,好一会才道:“那真是恭喜无边了。” 傅离笑了一下没说话,伸手重新把长歌搂到怀里,看长歌剥着小桔子,于是一股青桔子的清香味道弥温在几个人之间,傅成霄从这以后,他最不喜欢的水果就变成了桔子,尤其是青桔子。 不甘心的傅成霄又加了一句噁心人的话:“朕应该恭喜无边还是应该恭喜傅离?” 傅离知道傅成霄是故意噁心自己的,搂着长歌没搭理,吃过青桔子,长歌才觉得那股子恶臭没那么浓了,松了口气,懒懒地倚在傅离怀里,从那山崖上掉下来,没有走过一步,全是傅离背着,她却觉得好累,傅离见她神情倦怠,心里有些担忧,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不过三个月的小东西是最不经折腾的,说没就没。 傅离来到这一世,只想在这一世极尽所能地享受,却从不想要一个孩子,他这种二世为人的想法本就是一般人想不通的,但从知道长歌有了身孕,他却莫名地欣赏,不管怎么享乐,一直没有归属感的他突然就有了归属感。 齐征放出的白鸽没一会飞回来,扑楞楞落到齐征的肩上,齐征取下竹管拍拍白鸽,然后递给傅离,傅离借着齐征的火熠子看完了,然后点点头,却听到有人道:“仔细收,看谷下有没有人?” “大家收仔细些,抓到昏君,国君重重有赏!”大约是另一个管事的人在招唿着。 长歌听傅离笑着骂了一声:“他奶奶的,这个苏南动作还挺快的。” 傅成霄便道:“只有这一条出口,以苏南的脑袋如何不会用最快的速度派人来封了,只是现在他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活着,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趁着夜黑沿着这河边,加快速度逃出去。” 傅成霄这法子,长歌非常贊成连连点头,还很配合地赶紧站起来,却听傅离不急不慌地道:“傅成霄,你花了那么多心机,怎么会在大湾渡口这么轻易地就让苏南他们给逮着?” 傅成霄笑道:“朕一路逃着辛苦还是让他们这么送来辛苦?” 傅离淡淡道:“我还真错看你这个朕了。” 傅成霄便道:“对错都无所谓了,只是苏南在这里偷偷布了近两万人马,誓在必得这批宝藏,现在宝盒他得了,他如果再抓到你我,霸业大约有七成把握了。” 傅离忽笑了起来:“苏南忍辱负重多年,就是为了成就这霸业,但总的来说受过不少辱却没负过重,经歷还是太顺了,所以呢,有时候让他遇挫并不是什么好事?” “此话怎讲?” “他人还算聪明,受了挫自然就会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沖其量只能算只小狼崽子,受挫多了就会成精的,变成一头老狼,我真不打算给他这样多成精的机会。” 傅成霄听了这一番话,重新坐了下来问:“难不成你已经有了什么好计?” “你先回答我,你身边有个郑化,郑化在宫里是和你分开的,现在在一起,你们早就约好了走散后如何见面,还有个君久山,分明也是你布置妥当的,所以你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人捉住?” 长歌听着两人在这会居然还有闲情讲这些事情,急得抬头往山坡上望去,傅离却伸手把长歌的眼睛抹下来道:“眼睛只能看着我,不能看别的人。” 长歌急得快晕了,傅成霄看了还有心情**的傅离一眼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反正现在到了这一步告诉你也不妨,那阵怕长歌逃不掉,就用了此计,他们主要是为了抓我,抓到我,应该不会再花大力气抓长歌,原以为长歌就可以因此逃出生天,躲到哪里去寻欢作乐了,没想到这丫头真傻,居然还真的到这里来等我了。”
第241页 长歌吓了一大跳,怪说不得自己到原平时没见着两人的通缉画像,原来是傅成霄用心良苦,可心里又怕:傅成霄你当着傅离这个鸡肠小肚的人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别美了,长歌到邛国可不是应你什么约,她是想到从邛国进入大竺寻长欣,跟等不等你压根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傅离其实在心里更认为长歌之所以到这里,最主要是为了应自己的约,那是他与长歌的秘密,再自豪得意也没必要拿来给傅成霄分享。 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胸口,却听傅成霄问:“你问朕一桩事,朕也想问你一桩事。” 傅离看向傅成霄,傅成霄便问:“那傅瑶被苏南推到水里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救傅瑶?” 傅离就笑了起来,傅成霄又道:“别以为笑,就把朕蒙过去了,以苏梨白那点的身手,是办不到的,朕对这傅瑶半分好感都没有,自然不可能让郑化帮手,所以只剩下你了。” “你已经算是完蛋了”傅离话还没说完,傅成霄学着他的语气“切”了一声,傅离却继续道:“如果傅瑶出了事,苏南可就真没有敌手了。” “傅宁坤还有傅离。”傅成霄又哼了一声,傅离没有说话,傅成霄看了傅离一眼,有几分疑惑地问,“你说你成日见不得人,戴个这个破东西,这地方,你热不热?” 傅离没回答傅成霄的问题,却问:“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在冬天了,还这么热吗?” 傅成霄摇摇头,傅离便道:“因为崑山是个火山多发地,温泉多,所以在这里形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地貌环境。” “火山是什么,温泉大约明白,只是这地貌环境是个没听说过的词!” 傅离哈哈一笑,拍了拍傅成霄道:“等我们走出这条鳄鱼谷,我给你这个朕普及一下百科知识。” “百科知识又是什么?不过,夜无边,苏南两万人马,你我总共就这么十来号人,你确定我们能活着走出你所讲的什么鳄鱼谷?” “傅成霄,你也太把苏南当回事了,那是你还没真正见识我夜无边的本事,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让你仔细瞧瞧,我夜无边是如何用这十几号人马打败苏南那两万人马的。” “你吹吧!”傅成霄话刚说完,齐征忽做了惊人之举,命人点上火把,凤丫忍不住道,“公子,这样做,分明是暴露我们?” 傅离、傅成霄、齐征都看了凤丫一眼,长歌很贊成凤丫的说法,也点头道:“这个…,就是,夜门主,这点了火,不就是让人家更容易发现我们?” 傅离没接话,傅成霄却打趣道:“朕知道夜门主打算如何用这十几人退苏南两万人马了。” 傅离轻哂一下,没有说话,傅成霄继续调侃道:“夜门主退敌之策:大约是想把朕送给苏南做见面礼,朕来讲讲咱们几人落苏南手里会是什么个场,长歌嘛,你不用急,苏南最多用你充其后宫,说不准比你什么时候的日子过得都滋润呢” 长歌小心地拿眼瞄着鸡肠小肚的傅离,傅成霄又道:“朕呢,落入苏南手里,逃不过凌迟一死,但你夜无边呢,你确定不会被苏南生吞活剥了?” “这个‘朕’啦,你大约还没听清楚,夜要用这十号人打败苏南,是打败,听清楚没?”傅离拍拍傅成霄调侃道,向山上望了一眼,却听见有人大声道:“河边有火光,肯定有人,大家赶紧抓活的!” 长歌一下看见满山都亮起了火把,那火把呈蛇行样飞快地向他们这个地方扑来,紧张得腿也软了。 傅离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将长歌重新背到背上,长歌见总算要逃了,一个劲叫:“阿弥陀佛,但愿能跑他们前面去!” 傅离背上长歌,便踩着烂泥往那棵巨大的古树下走,傅成霄一见,也顾不得腿痛跟着跳到那棵树下,长歌连连挥手叫凤丫,凤丫也连忙跟了上去。 几人刚走到古树下,就见汤易带着人包围过来,动作十分迅速,那汤易一见几人便道:“夜无边,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你还没死,在下佩服!” 傅离呵呵一笑道:“汤易这不算什么,只仗地熟尔!” “夜无边,就你这本事,汤某佩服,你只要交出傅成霄,汤某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傅成霄嘿嘿笑了,然后小声对傅离道:“这山坡上,光看火把就有两千多人。” 傅离哼了一声道:“傅瑶本总共带了三千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傅瑶在山顶留有一千来人,山顶被炸了,不用扳手指头,也算得到汤易带了多少人,别显摆你能耐。” 傅成霄却狡赖道:“那汤易逃了出来,别人你就不许他们逃呀,那你是准备以一敌百还是打算我送出去,让汤易保住你的性命呢?” 长歌听傅离低声道:“你这个主意不错,对付不了的时候,倒不妨一试。” 傅成霄“嗤”了一声问:“那山洞的门是不是你关上的?”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又道:“没想到你没有做皇帝的料,倒是做军师的料呀。” 傅成霄嘿嘿一笑道:“那皇帝,朕不想当罢了。” 傅离又哼了一声道:“不想当还整天把那个‘朕’挂在嘴边,丢人!” 长歌不得不替两人着急,却听傅成霄道:“长歌要是做了皇帝,朕可以给她当军师,但给你做军师,那就免了。” 汤易半晌没等到人回答,有些不耐烦大声打断两人的啰嗦:“夜无边你有没有考虑好?” 傅离却没理睬,只低声问齐征:“几时涨水?” “已经开始了。”齐征简短地回答,傅离便道:“汤将军,夜某倒是愿意将昏君送与你保命,但昏君求夜某保他一命,并许了黄金万两,当然你也许本门主万两黄金,本门主或许考虑将昏君交给汤将军。” 汤易哼了一声道:“夜无边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死到临头,还贪着黄金,如果这样那也别怪汤易无情了。” 汤易的话一停,长歌立刻听到有人发号令:“弓箭手备箭!” 长歌见傅离一抬手,冲着古树发出钢索,然后再一按开关,带着长歌飞了上去,长歌紧张地抱着傅离,心想上到上面,那能守多久,那些树枝和树叶又不是铜墙铁壁,汤易射箭或让人把大树烧了,不都可以把他们逼下来。 傅离跃上一根极粗的树干,长歌便见齐征等人也带着傅成霄、郑化、凤丫上了树,汤易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汤易在岸上看着上了树的几人冷笑道:“夜无边你好象挺没脑子的,到树上准备负隅顽抗吗,你不认为那是死路一条吗?” 没有月光,借汤易人马举着的火把光,长歌看到齐征等人在树杆上放下傅成霄、郑化、凤丫,然后和八个鬼影子在大家周围呈半圆扇形站在大树上,从皮袋子里抽出一把小驽,一手拿着小驽,一手握紧宝剑,长歌才知道傅离早就准备好了,但又想就算齐征九个人都是神箭手,每人有一百枝箭,也在保证百发百中的情况下,也才能杀死汤易不到一半人。
第242页 树的枝叶十分茂密,汤易半天没看到动静,于是动怒道:“夜无边你既然不吃敬酒,那汤某就不客气,弓箭手放箭!” 长歌心一紧,傅离拿出宝剑,将长歌抵到树杆上,用身体完全挡住长歌,挥开射上来的第一拨箭,见山上的火把全集中下来了,没一会,那棵千年古树就被人密密麻麻地围住了,忽听有人道:“汤将军,有一群黑鸦鸦的东西朝河边走来。” “是什么?”汤易知道夜无边奸滑,怕中了计,忙问,便有人探后回道:“是一群崑山角鹿和崑山羊来饮水了。” 汤易吩咐道:“赶走!” 立刻有一队人马出去将那鹿、羊赶走,鹿群、羊群一受惊便撒着脚丫四散跑了,长歌从傅离的肩头望过去,居然是非常庞大的一群鹿和一群羊,加在一起码有上万只,一撒开腿跑开,那气势尤其壮烈,也不知怎么一下就从山坡上的丛林中聚了下来。 赶走鹿、羊,汤易又把眼光转了回来,却有人道:“将军,涨水了!” 汤易不满地道:“涨水没见过吗,弓箭手继续放箭!” 长歌又闭上眼睛躲到傅离身后,却听有人道:“将军,水涨得好快!” 忽就变成了惨叫:“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先是一两个人的惊慌惨叫,汤易正准备执行军令,惨叫声却越来越多,终有人叫出:“水里有东西!” 射向树上的箭明显乱了、稀了,长歌听到傅离冷笑声,才小心地抬起头来,发现树下汤易的人马全乱了,刚才明亮亮的火把,这会有七成都掉到了水里,因为天黑,两千多人顷刻变成了一锅粥,掉水里火把熄灭了,于是光线暗了许多,隐约见人中间不知夹杂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一股子血腥味扮着恶臭冲进长歌的鼻吼,长歌一下又吐了起来,终于听到有人道:“是猪婆龙,快逃!” 那水却涨得非快,迅速把人的头顶淹没了,更多猪婆龙闻了到血腥味,四下周往古树这边游过来,汤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与一群猪婆龙作战,拼命想叫大家镇定,他因为要指挥,所以并没有离古树太近,水漫上来时,只及他双腿,但两只猪婆龙从水里窜向他时,他不得不挥剑对付两只猪婆龙,浮上来的猪婆龙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水下还有不知道多少。 于是便有逃不了的士兵开始往古树上爬或往岸上跑,些时的岸边与古树一比就显得遥远得多,于是大家都想到往古树上爬,齐征等人不紧不慢地收了宝剑,从皮袋子里掏出一支小箭,搭上小驽只要有往树上爬的,立马用小驽不客气地招唿起来,招唿完再伸手到皮袋子里拿出一支装上,原来他们的小驽不是用来杀敌,而是用来防敌逃生爬上古树,长歌见那些士兵绝望中却又不得不往古树上爬,情景实在太残酷,只得闭上了眼睛,鼻子却无法不唿吸那带着血腥的空气,耳朵不能不听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凤丫惊叫了一声,一下昏了过去。 长歌闭着眼睛只听到惨叫不断也不知是猪婆龙咬的还是齐征他们射的,她只觉得自己在打抖,却听傅离轻声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长歌想自己如果能做到,那就不是人,但眼前就有人做到了,那就是傅离! 傅成霄看着混乱的河水嘆了口气道:“夜无边,以前我只认为你聪明异人,没想到你聪明到如此地步,你分明是故意引汤易来这里的,我唯一庆幸的是没有成为你真正的敌人。” 傅离没说话,只把抵在长歌身上的身体放松了些,让长歌也舒服了一点,淡淡地、自负地看着傅成霄。 与猪婆龙厮杀一通,汤易一条手被咬伤后终于带着十几个离岸边较近的人,冲出了猪婆龙的包围,这十几个人都或伤或残,望着水里不断扑上来的猪婆龙,只能救起离岸边近的几个人,剩下的都无能为力了,远处要喝水的鹿群、羊群又聚拢了过来,放着胆子在岸边喝起了水,汤易才知道今夜里他带领的军队被夜无边变成了鹿群、羊群,替那些来喝水的鹿和羊餵饱了猪婆龙。 汤易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猪婆龙咬的,沖树上一拱手有些颤音道:“夜门主的情,汤某记下来了,夜门主的狠,汤易也记下了!”说完带着那十几人,看了一眼河里,搀扶着往山坡上爬去,长歌想起了原平失守时的汤易,此时的汤易的难受一定不差于那时候,或者更难受,原平失守那场战役毕竟还不是他说了算,但今天晚上这场博弈,却是他一手指挥的。 长歌看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了,才知道一晚上过去了。 天慢慢亮了,河水也渐渐退了下去,那数千只吃得肚胀腰圆的猪婆龙也跟着河水欢快地流走了,河滩山留下一堆人尸残骸,长歌见有的没有头的身子、没有身子的头、手脚还在挣扎着的残尸,又吐了起来,齐征带着人跳下去,将那些被猪婆龙咬成半截还没死掉的人都补上一箭,倒不是齐征有什么仁慈之心,他只怕还有未死的万一伤害了背着人的主子。 齐征处理完这一切,傅离才面无表情地带着长歌从树上下来了,背着长歌离开烂泥,上到岸边问:“汤易这么回去怕得要上两个时辰,大家沿河往下走一里的地方休息一下!” 齐征带着大家迅速沿河往下走,找到了一块岩石多的地方,安排完六人休息两人警戒,又递给傅离一包饼干,长歌可没有胃口吃东西,傅离倒也没有勉强,放下长歌自己吃着饼干喝水,齐征很快就用草在一块巨石下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傅离脱下外套铺在上面,扶长歌躺下,傅成霄嚼着饼干抢先躺要长歌身边问:“你还不打算走?” 傅离一伸手把傅成霄给拉了起来,往嘴里丢了一块饼干嚼着道:“不是不打算走,而是走不了。”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我就不相信你这里没人!” 傅离没理傅成霄,躺到长歌旁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天空。 又困又累的长歌看着凤丫蹲在远处,大约是在吐,嘆了口气,自己又累又困又怕又吐得肚里什么都没有,实在顾及不了年岁不大的凤丫了,见凤丫没事,就蜷在傅离怀里睡了。 长歌是被傅离拍醒的,虽躲在岩石下,也出了一身的汗,望着依旧阴沉的天,长歌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时候了?” “是午时了!”傅离说完便道:“如果还是困,就再休息一下,只是要慢慢醒转过来,等过了今夜,再好好睡。” 长歌没太明白,反正身上是又脏又臭便依在岩石上,头髮落下来,又用树枝重新绾了回去。 傅离看了长歌好一会才道:“这簪子比那红玉簪子好看多了!” 长歌忙伸手摸了一下,却听傅离道:“就是脸黑了一点。” 长歌一想那黑着脸戴什么簪子能好看,傅离分明又在逗她,窘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傅离得意地沖长歌一笑才走开了。 凤丫怯怯地移到长歌身边小声问:“公子知道刚才夜门主讲的是什么意思吗?”
第243页 长歌脑袋还晕晕的,没太明白凤丫的话,凤丫便道:“夜门主讲过了今夜就可以好好休息是真的吗?” 傅离听了看了凤丫一眼,长歌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凤丫“哦”了一声才道:“公子,凤丫好怕。” 长歌忙伸手搂过凤丫道:“别怕,公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傅成霄听了嘿嘿地笑了起来道:“真没看出来你有那么仗义。” 傅离却轻声道:“别净想着装英雄了,想不想喝点水,吃点东西?” 长歌摇摇头道:“吃不下。” “那就少喝点水吧,这天气太热,不喝水可不行。”傅离说完了也不管长歌有没有点头,拿着水袋就伸到长歌的嘴边。 长歌知道执拗不过傅离,只得用唇略沾了点水,却见齐征那只白鸽飞了过来,傅成霄便道:“听人讲,当年汤易手下一员重将就是让一个带着白鸽的人杀死的,可有这回事?” 长歌也挺想知道是不是齐征杀的,人家傅离支淡淡道:“传闻多了就变成了真的了。” 齐征取下竹管便挥手让正休息的人起来,把几人叫拢,小声地吩咐一下,才各自收拾好了行装,沖傅离做了个手势。 傅成霄见齐征带着人继续往下游走去,便道:“苏南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堵住这条路的。” 傅离不屑地道:“苏南一直非常顺畅,那是因为他没有碰上比他更聪明的人。”说完不慌不忙地将长歌背到身上,扎紧了绳子才道,“歌儿,再陪你男人坚持一阵子。” 长歌点点头嘴里却道:“就怕长歌坚持不了了。” “胡说八道,这时候吃不下东西是正常反应,我们的儿子会跟他爹一样坚强的。”傅离拍拍长歌的**,长歌听了有些纳闷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傅离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我的种都会是儿子。” 长歌一听小脸粉红,好在是黑的没洗过脸,忙用手捶着傅离的背,傅离又轻薄到了长歌,得意得大笑道:“开路,开路!” 傅成霄哼了一声,实在看不惯又没办法,他现在可算是浅水游龙,有什么本事也使不上,不听傅离的的还一时拿不出好的办法。 凤丫似乎筋疲力尽了,走得不快总是拖在后面,长歌也实在无力顾及凤丫,只能不停挥手让凤丫赶紧撵上。 顺着河往下走不过两里,那只白鸽又飞了过来,但是还没飞到,就在空中打了个转掉了下去,长歌先没明白,然后知道那只白鸽是让人射下来的,心里一阵难过。 却听傅离道:“齐征,往回走,别让他们的人在后面把我们也围进去了。” “是,门主!”齐征应着带着人立刻往回走,长歌忙问,“夜门主,那个鳄鱼谷昨日晚上用了一次,人家还会上当吗?” 傅离笑了一下道:“什么叫兵不厌诈,这就叫兵不厌诈,什么叫出奇制胜,为夫就让你瞧瞧真正的出奇制胜。” 傅成霄见识了傅离鳄鱼般的兇残,便还是有点怀疑傅离的“出奇制胜”,他虽没带过兵,却不是笨人,这样的“出奇制胜”能让苏南再上那“鳄鱼谷”的当,那苏南的脑袋一定是木头做的。 隐在林中的军队见傅离带着人突然调了头,一时没有明白傅离为什么会突然掉头,昨天夜里汤易吃了大亏,自不敢大意,留下小部分人下到河里包抄,剩下一部立刻往回追赶,林子的千年万年不动的老鸟小鸟被惊得乱叫乱飞,长歌看在眼里只觉得声势浩大,怎么看都象有十几万人,不知道傅离到底能用什么招术“出奇制胜”。 傅离背着长歌,沿着河边走,虽然步伐加快了,但并不着着急,脚下依旧是烂泥,不能走得太快,但林子里的人想要追赶他们可就没他们那么容易了,傅离等人沿河道走,是直线,对方在鲜有人出入的深山老林,根本就没有路的地方走,除了动静大,速度比他们慢得多,一会就被傅离他们甩到身后去了,长歌轻轻地嘆了口气,从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爬在傅离背上与苏南是这样的对峙。 齐征一边走,一边注意林子的动静,忽然加快步伐,傅离也加快步伐,那傅成霄一瘸一拐地跟着、跑着、跳着,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长歌只能不停叫凤丫快点,但几个男人大约为了逃命都没人顾得上凤丫,凤丫一边哭一边追,场景有些悽惨、有点混乱。 长歌怎么看都觉得不象“出奇制胜”,倒是败兵溃将,大约主要是她被傅离背着,没有体力上的辛苦,自然脑袋就动得比傅离多一点。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回到那棵古树,长歌还是没看见凤丫出现,有些不忍道:“夜门主,能不能等等凤丫?” 傅离却嘆了口气道:“歌儿,如果等她,也许会把全部人的性命都会搭进去。” 长歌知道傅离所讲没错,而且长欣下象棋时讲过一招叫做“舍卒保帅”,意思就是捨弃少数的不重要的,保存实力,只是自己一路逃来,如果没有凤丫,她简直不敢想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心里还是不忍,还是有些怪憎傅离的狠心,正怨着时,却见凤丫一边哭一边费劲地追了过来,长歌松了口气。 林子里的动静也随着大家的停止而一下停了下来,傅成霄见傅离点点头道:“没想到苏南还有两把刷子,这深山老林,这么多人居然不比我们慢。” 傅成霄一边抹汗一边单腿跳着又还忍不住发了句牢骚:“知道苏南的脑袋不是木头做的了吧,现在你跑不过,真打算在这里等着猪婆龙来帮你?”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哼了一声,然后转向齐征,齐征沖凤丫叫了声:“凤丫快点!” 凤丫一边跑一边道:“我怕这里的猪婆龙!” 齐征便道:“没事,这畜牲昨天夜里吃得太饱,这会都不会来,躲在哪里消化食,夜里才会出来。” 凤丫才加紧脚步跑了过来,齐征便派了四人四处打探一番,傅离却将长歌放在树下准备休息,长歌脚还没落地就听池小城用内力大声道:“夜门主只要交出昏君,安月国国君对夜门主定当从宽处理!” 长歌还没离开傅离肩膀的手一下又抓紧了,傅离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向傅成霄道:“看样子把你交出去,比‘出奇制胜’与逃跑还容易保命。” 傅成霄抚着自己那条伤腿,心里总想傅离是不是故意把自己那条腿弄伤的,于是黑着脸一笑道:“那你不妨把我交出去试试,看苏南能不能给你披红挂绿,把你当成安月国的英雄?” 傅离点点头道:“傅成霄瞧不出你不做皇帝,倒还经常出一些比较象样的主意。” 长歌都快急疯了,不知道两人似乎不拌嘴这一路跑着就没什么趣味一样,当然她不知道所谓高处不胜寒,对于在这一起逃难中才有机会可以拌两句嘴的傅离与傅成霄是多么难得。
第244页 那池小城又用内力送出声音:“小城受过夜门主救命之恩,请夜门主相信小城,小城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夜门主的周全。” 傅成霄立刻道:“听到没?你的崇拜者在用项上人头保你周全,还不快把我交出去,再跪着求两句,也许就真的就保住性命了。” 傅离戴相面罩,这么奔跑,实在是热坏了,嘿嘿一笑把面罩扔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傅成霄看着傅离那张又花又黑的脸愣了一下,哪里是什么夜无边,分明是一个肤色不同的傅离而已。 傅成霄还没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问,凤丫已经急急忙忙要往树上爬,齐征等打探的人回来走到傅离身边小声道:“现在已是申时,苏南的人离我们不过半里地了。” 傅离便道:“那大家动作就快点。” 那鬼影子自又分成前四个开路,后四个压后,齐征把凤丫抓下来道:“往那上爬做什么?” 凤丫便道:“猪婆龙不是要出来了?” “还得有一会。”说完齐征便拉着凤丫跟在傅离、傅成霄后面,长歌没想到傅离背着她不是上树,而是加快速度往断层走,不明白傅离还要返回那个满是猪婆龙怪物的潭子做什么,齐征怕凤丫拉下了,一直抓着凤丫没松过手,长歌才放心了,但又不得不为傅离再回那个死路一条的猪婆龙潭子担心。 有两个鬼影子将怀里的一副护腕取下来给傅成霄、郑化戴上,上断岩的时候就教傅成霄、郑化使用,郑化本来就是有功夫的人,不用那护腕也不成太大的问题,但跟着这么跑,见齐征等人的功夫不弱,连护腕都多备一副,就觉得不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用,他是很快会用,还极轻易地攀上了断层,傅成霄就吃力许多,上下折腾两次,郑化想帮傅成霄一把上断岩,却被一个鬼影子制止住了,傅成霄终于是自己用着那副护腕爬了断层。 傅成霄一上来就叫了一声:“夜无边…,不,傅离,你捣什么鬼,知道朕一条腿受伤了,还这么折腾朕,你是故意的!”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很不屑地笑了一下道:“傅成霄,你用不用随你,不过真被苏南抓去凌迟了,鬼魂可可别又怪夜某。” 傅成霄实在不明白用一副护腕会有那么大用处,见傅离、齐征带着人又开始急行,他也只好拐着腿由郑化扶着跟着撵。 那林子里的人怕几人跑了,调动得更厉害,大家上了断层,站在干涸的河床上,齐征把傅离那副手腕递过去,傅离让齐征在左手手腕上再裹了一层布,才小心地把护腕戴上,长歌觉得那肯定也不会好受多少,闭上眼睛不忍心看。 齐征也如此做了这个动作,将两只手戴上护腕。 准备完,四个在前面开路的鬼影子就继续在干涸的河床里走,傅离背着长歌跟上,长歌忍不住小声地问:“我们真的还要回那个全是猪婆龙的潭子吗?” 长歌问出了傅成霄和凤丫的心里话,傅离拍拍长歌道:“难道不相信你不男人?” 长歌便不说话了。 沿着干涸的河床没走多一会,天色就暗了下来,长歌忽想到这个河床会喷水忙提醒道:“夜门主,我们还是沿着岸边走吧!” 傅离便道:“这样走要快些。” 正说着,却见林子里冲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王重,王重朗声道:“夜门主,我们国君已经屡屡给了你机会,但是你太不珍惜了。” 傅离没停止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林子里有不少人涌到河道里来拦截,那王重便道:“夜门主,再不停止别怪王某不客气了!” 傅离背着长歌忽然向对面的陡坡跑去,一个鬼影子扛起凤丫也往那边跑,郑化忙扶着傅成霄也跟着跑了过去,齐征和另外七个鬼影子拨出剑倒退着往那边跑,王重一见忙挥手道:“那边是死路,别让他们逃了,全给本将上!活捉夜无边、傅成霄就是头功!” 那些士兵一听拨出武器拼命地唿喊着追了上来,建功立业是任何一个男儿都想做的事情,长歌偷偷拿眼望去起码也有几千人。 到了陡坡处,傅离一抬右手,射出了钢爪,抓住上面什么东西,然后一按开关,就带着长歌升了上去,那个鬼影子将凤丫背到身上也如法炮制了,只吓得凤丫嗷嗷叫,却不敢松开手,傅成霄、郑化才知道给他们那副手腕做什么,也忙打开开关,傅成霄第一次没成,郑化忙帮他才成功了,齐征和七个退过来的鬼影子也忙摁了开关,抓住山石或松树忙着往上升。 追过来将士一见都傻了眼了,王重一挥剑大怒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弓箭手们拿着弓箭冲进河床,在河床里分几列密密麻麻地排开,王重挥着宝剑刚要往河床下跳,只听轰轰巨响,王重下意识地收了脚,但见洪水滔天,不知从哪里就涌了出来,他打了一个机灵,才见冲到了河床里的几千人全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了,河面一片狼籍,会游水的忙凫了起来,但还没来得及腿踩水,那湍急的河水将会游水和不会游水的人都捲走了,从那断层沖了下去,一下子河面除了湍急的河水,变得干干净净。 长歌感到水淹到了自己的脚,却见傅离已经抬起左手又发出钢索,将两人牢牢固定在那陡壁上,长歌见有一些人正凫在自己面前,一眨眼却让那洪水全部都带走了,长歌看着心里不舒服得厉害,看见王重和几个个大约还没来得及冲进河床的将领或士兵,站在对面的河床还在发呆,那模样在黄昏的衬托下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傅离小心地收着左手的钢索,然后将右手的收起来,慢慢升上去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再到了左手的高度时,又放出右手的钢索,于是越升越高。 长歌听到王重大叫一声:“啊!”在山谷中迴荡,然后见王重有些垂头丧气地带着那几个人往林里返回,林子里却一片悸动,长歌一惊道:“大世子,他们还有人。” 傅离笑道:“当然还有,这不过才几千人而已!” “那大世子用了鳄鱼,又用了洪水,难道还要用那潭子。” 傅离哈哈大笑道:“歌儿,为夫带着你带了这两天一夜,太累了,那潭子就不用了。” 长歌有些没明白,却听到林子里传来厮杀吶喊声,汤易输给了猪婆龙,王重输给了洪水,都没碰到傅离一根汗毛,带了比对方多数十倍的兵却输到了如此,算不算是奇耻大辱,长歌不知道,但她却在傅离的出奇制胜上长足了见识,只是不太清楚林子里又是谁跟谁斗了起来。 傅离到了半山腰,有一处小小的平台,他爬了上去,长歌见一个非常好的去处,一条不大的清清山泉就从这里流出,沿着陡壁流进河里,溢出来的泉水在平台一角形成了一个两个盆大的水池。 傅离小心地解下长歌道:“歌儿没事了了,来休息一下吧。” 长歌见没人才小心地问:“大世子的手…,没事吧?” 傅离取下护腕道:“不碍事,皮外伤。”说完将长歌搂到怀里,长歌才小声地哭了起来道,“大世子,长歌怕。”
第245页 傅离伸手轻轻拍着长歌的后背道:“有为夫在这里,有什么怕的?来把脸洗洗。”说完拉着长歌走到那水池边,水池清澈见底。 这种闷热的天,一下见到这么清凉的泉水,连热气都去了七八分,长歌忘记了害怕忙捧着水把脸洗了,又冲着那水影梳理头髮,将头髮用傅离给的树枝重新绾好,傅离从后面拥着长歌看着两人的叠影道:“不用照了,我的歌儿已经非常漂亮了。” “大世子。”长歌反过身搂住傅离的脖子,傅离嗯了一声将长歌抱入怀中,长歌摊开手,傅离便见那只带着长歌汗意的玉狻猊,傅离伸手拿起玉狻猊道:“知道吗,在我暗夜门,这玉狻猊也是一雄数雌?” 长歌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 “因为这才符合狻猊的群居特点呀。” “那大世子手中的狻猊一定是雄的,长歌想看是什么样子?” 傅离一笑道:“你手中这只,就是大世子的。”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傅离居然把这一只重要的东西早早就交给了她,偏两人却因为这样那样的误会闹过来闹过去的,傅离又伸手解开长歌的衣服,看着长歌身上还残留着的伤痕道:“你怀着小傅离,不敢乱用药,忍些日子。” 长歌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傅离伸手搂过长歌道:“几日来都没好好歇过,这会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亲亲地吻了一下长歌的嘴唇,长歌到底不象以前那样羞涩,轻轻地回应着,傅离再想也只敢吻一吻摸一摸,就搂着长歌靠在山壁上,长歌偎在傅离怀里吃了点饼干,喝了一点水,还是想吐,但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在傅离身上撒了会娇。 对面的山林已经燃起了火把,嘶喊声听起来遥远,但足见战况的惨烈,眼皮已经沉重的长歌已经顾不得如何惨烈了,躺在傅离身上有点形象不太好地睡着了。 傅离看着对面的山林,笑了一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从山崖上掉下来,他背着长歌走了两天一夜,终是保住了两个人的孩子与感情。 长歌醒来,眼前明晃晃的,这么明亮的太阳,应该是正午的,长歌奇怪了这里的天气,前几日明明都阴沉沉的,以为要下雨,结果这么阴了几天,不仅没下雨,反出了太阳,如果不是眼前那池清泉,长歌真觉得酷热难奈。 林子里非常安静,树木一动不动,连丝风也没有,当然也没有人声,一只白色的鸽子站在平台不远处,睁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她。 长歌忽想到什么,转过身拨开傅离胸前的衣服,见那腹部毒伤的地方终不再是黑色,而是嫩红色,只是有些破裂,眼泪便掉了下来,傅离伸手将长歌泪汪汪的脸抬起来,用嘴唇慢慢亲吻着长歌脸上的眼泪,好一会才说了声:“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长歌摇摇头道:“长歌怕那皇上说的又是假话。” 傅离嘆口气轻轻道:“傻瓜。” 长歌看着伤疤总觉得这种傻是值得的,伸手摸着那块伤疤,却听傅离低声道:“等歌儿为我生下孩儿后,可要把离歌十八式一样一样地做一遍。” 长歌脸一红,心里又纳闷傅离为什么要等自己生了孩子后才做,忽想到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好象巴心不得立即就补上的感觉,于是脸更红了,傅离一见乐了,轻声问:“是不是歌儿现在就想做?” 长歌更窘,伸手打了傅离一下,傅离却不依不饶地道:“等歌儿胎象稳定些,咱们就选些适合的式样来做。” 长歌难为情地把脸藏到傅离怀里,却听到什么声音从地上冲到天上,极是尖锐,忙抬起头,却见一道红色的光在半天中消失了,便问:“大世子,那是什么?” 傅离便道:“管那做什么,还没答应我呢。” 长歌不满地推了傅离一下,能和傅离回復到从前,心下不知如何地雀跃,傅离却一把揪过她狠狠的吻了一气,长歌伸手搂住傅离的脖子,带着几分讨好地回应着,顷刻竟然有些心荡神旌了。 傅离吻技高超,用舌头深入浅出地**着,长歌动了真心,于是一个吻把那块不太大的小平台弄得满颱风光,旖旎无限,情窦未开的小白鸽好奇地看了一会,拍拍翅膀飞走了。 傅离放开意乱情迷的长歌时,发现这一吻的时间长了一点,日头居然有些偏西了,于是有几分不甘地恶狠狠地道:“赶快生下孩子,给我糟蹋!”话音一落,就挨了一通粉拳。 傅离伸手把长歌重新背到背上道:“我得带小心肝回家了。” 长歌也渐渐从**中退了出来,又想到一些想不通的事:“江婶是大世子的人,为什么当初会把长歌送到宫里去?” 傅离笑了一下,没回答,却听长歌小声又有些不满地问:“是大世子让江婶送长歌去宫里的?” 长歌听到傅离哼了一声道:“真是个没情趣的东西,我有那么大方吗?” 长歌有些不满,但基于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是很危险的,便嘟着嘴不敢问了。 两人从山崖上下来时,齐征等人都在河床边等候,一见傅离着地,齐征忙过来道:“门主,全按着您的安排动作的,苏南只带着几十个人逃走了。” 傅离得意地笑了一下,长歌却心紧了一下,只能从心里同情一下苏南。 傅成霄看到背着长歌的夜无边,知道这个人居然是那个上了不台面的傅离,心里更不是滋味,傅离就不用讲了,半只眼睛也没看上,而在傅成霄的观念中认为夜无边也只是个会使些下三滥手段、做些见不得光事的高手,没想到夜无边仅用了一下对地势的熟悉,带着十来个人引诱一下,不费一兵一卒消灭了汤易的两千人马。 傅成霄当然知道夜无边在这一带一定有人,那白鸽飞来飞去,分明就是传弟信息,苏南肯定也发现了,就射下了那只白鸽,还带人将夜无边的人夹在他与王重部队之间,然后准备一举歼灭,苏南志在必得,做梦也没想到王重连打都没打就全军覆没,包围没形成,背后却生生地插了支人马进来,反将苏南的一万多人包围在山林中,然后灭了,如果不是在夜里,傅成霄甚至怀疑那功夫不低的苏南、池小城、王重等人是否能逃得走。 傅成霄这才知道夜无边所讲的让苏南遇挫太早未必是好事,根本不是吹牛,眼下夜无边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苏南遇了大挫,傅成霄越看夜无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就越生气,这张脸过了十五岁,自己似乎就再没再好好瞧上一眼。 傅离背着长歌走过干涸的河床,爬上了岸,将长歌放了下来,齐征忙把他把两只手的护腕都取了来下来,在他两只都有些血肉模煳的手腕上抹了药,再细心地包扎好。 又有人送来了水和干粮,长歌见有自己喜欢的酸咸菜和小青桔子,兴高采烈地抢到手里,饿极的长歌有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还没吃完,又有人送来了一碗鲮鱼粥,长歌刚想说不吃,傅离看了她一眼道:“肚里什么也没有,孩子怎么长?这是补钙的,多喝点!”
第246页 长歌闻了几次都没有闻到腥味,才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大约有酸咸菜的缘故没吐,除了纳闷怎么把这碗汤送来的,就是纳闷没看到凤丫,东张西望没见着凤丫,却看见河边多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原来两人在平台上休息那会子,齐征已经做好了一个临时休息的棚子。 傅离让两个中年妇人带长歌去休息,几日的奔波并不因为在平台上那么休息一会就可以缓过来的,看见柔软的榻,长歌也顾不得身上又脏又臭,忙爬了上去,一步未走,还是累得心慌。 两个郎中过来把了脉问了诊,都说胎儿无异象,傅离才松了口气。 长歌见了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总算可以好好休息时,两个妇人就端来了银耳燕窝粥、栗米玉米粥、甲鱼木耳粥、薏仁党参粥…,望着那十几碗粥,长歌怀疑傅离是不是把所有好的东西都做成了粥,然后来折磨自己脆弱的肠胃,好不容易选中了自己吃着不吐的粥,喝了下去,稍一休息,那保胎药就送来了,长歌恨不得重新去逃亡算了。 傅离摆着张黑黑花花的脸,长歌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怎么腹诽怎么想去过那逍遥自在的逃亡生活,表面却乖乖地喝了下去。 傅离见长歌把粥喝了,把药喝了,等了一会见没吐,才得意地哼了一声离开了棚子,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傅成霄也一瘸一拐地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傅离吃着干肉牛,傅成霄便将一袋子酒递给他问:“这是什么酒,味道怪怪的?” 傅离接过来喝了一口没有回答,却问:“傅成霄,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傅成霄听了道:“有几个地方还没明白,是不是你关的山洞?” 傅离白了傅成霄一眼,看着傅成霄那张不比他干净多少的脸道:“如果你告诉我当初有没有让长歌媚惑我、杀死我?我就告诉你那洞门是谁关的。” 傅成霄看了长歌一眼道:“夜无边,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不相信长歌,这丫头眼巴巴地想给你弄解药,连脸皮也不要了,我见着都可怜,当时逗逗她就想把她送回你身边,现在看来我还真做错了,你到这时侯还在怀疑她。” 傅离的血一下涌上了头道:“信不信长歌是我的事,我问的你有没有,是你的事。” 傅成霄便道:“你不相信她,就放了她,让她跟我走好了。” 傅离一伸手抓住傅成霄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让长歌去做这样的事?” 傅成霄用力扳开傅离的手道:“没有!我不想再折磨她了,可怜巴巴的!” 傅离在心里把一个人的名字几乎嚼烂了,却听傅成霄道:“夜门主,你该告诉我了吧!” 傅离愣了一下才回过神道:“是我关的。” “如果君久山在你的里,我想带他走。” 傅离一下放下酒袋看着傅成霄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昏君,你想带走就想带走,现在跟我讲条件,凭什么?” “夜无边,我们怎么也算老交情了,你也没少赚我的银子,我对你也没吝啬过,我只想带走君久山,不算过分吧。” “你还真好意思讲这话,这‘生生不息’也算你交情的一部分吗?”傅离非常不屑地拿起皮袋子,喝了一口酒恶狠狠地,傅成霄哼了一声道:“你在我的后宫做了些什么事,丹若,你没少折磨,徐小云和那十几个侍姬,你哪个没染指过?还有你打着讨逆的旗号,从我的库里提走了两百万两的银子,你讨个屁逆,怕都进了你自己的腰包吧。” “你他娘胡说八道,就你那些个嫔妃送给我,我都不要,还染指?你是噁心我?”傅离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两人坐在山石上,扳着手指头新帐旧帐算了起来,互相揭着短,终是撕破了面皮子,最后大打出手,那傅成霄自然不是傅离的对手,直被傅离打得四脚朝天,傅离还上去踩了他两脚,才解了被“生生不息”折磨的大半年恨和他想拐长歌去大竺的仇。 第027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7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愣愣地看着,见傅离打赢了,得意地走了过来,生怕傅离还要逼她吃什么,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傅成霄从地上爬起来大叫:“夜无边,你他娘的过河拆桥,还是不是人?” 傅离转过头看着傅成霄竖起中指道:“傅成霄你会逃命,在我眼里也是这个,现在明白什么叫成着王侯败则寇了吧!”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怎么教你都只能做这些没教养的动作,你个上不台面的东西!” 傅离听了哈哈大笑拎了两袋子酒扔给傅成霄道:“这个酒叫啤酒,我可以多送你几袋,你修养好,慢慢在这荒山老林里修身养性喝着我送你的啤酒好了。” 齐征已经带着人备了顶大轿在棚子旁边等候,傅离扔完酒伸手抱起长歌出了棚子,上轿子前才转过身道:“傅成霄,咱俩的事已经两清了,从山顶把你带到这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出不出得去这林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记着,有本事,别跟着我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呀。” 长歌有些同情地看着傅成霄,傅成霄恨恨地看着傅离,傅离却非常得意地看了傅成霄一眼道:“别以为退居山野就可以逍遥自在,起轿!” 大轿非常平稳,走这样的山路居然没有一丝的摇晃,长歌吃饱粥喝足药,倦倦地就想睡觉,也管不了傅成霄走不走得出林子,在傅离怀里蹭了几下就睡着了。 半夜里,长歌迷迷煳煳醒来,听到屏风那面,腊八正小声禀道:“大世子,那宛兰风又从浔城来崑山了。” 一听到宛兰风,长歌立即清醒了,她除了怕苏梨白还比较怕宛兰风,却听傅离有些恼怒地道:“她到底怎么回事,还阴魂不散了呀?” “大世子,会不会宛兰风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腊八用徵询的口气问,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不过就是想探我有没有子嗣,她对这事可真是罕见的执着,见!见!她来了就见一面!” 傅离应付完便走了过来,长歌才发现自己没在轿上,而在榻上,而这榻应该在什么地方的卧房里,只是这卧房极是简单,是间木头房,甚至还比不上山谷里那棚子。 傅离见长歌醒了,立刻叫人送来了粥呀、汤呀之类的,长歌差点又吐了,傅离伸手把长歌抱到怀里道:“这么一折腾也有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孩子在长脑子,脑子有多重要,知道吗,所以怎么都要吃点东西,乖,忍忍啊。” 长歌赖在傅离怀里一边喝着傅离餵过来的粥,餵过来的药,然后再睡觉,如此休息了两天,便把从傅成霄那里听到的事告诉傅离,见傅离有些吃惊,长歌讲完就好奇地问:“大世子,你全都记不起来了吗,傅成霄与你是亲兄弟。” 这身体十五岁以前的事,对傅离来讲根本就是空白,但他无法跟长歌讲这诡异,于是拍拍头嘆了口气道:“是记不起了,怎么就全忘了呢?”
第247页 傅离嘆完气心里又想:怪说不得我总对这人渣下不了杀手,这人渣也没整死自己,两人总是臭味相投,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和下**好都很相仿,感情这傅成霄与傅离是亲兄弟的缘故呀! 长歌见傅离没有说话,又把在傅成桀那里偷听到的话告诉了傅离,然后还有些难为情地把看到的也告诉了傅离,傅离笑了一下,忽想到什么问:“歌儿,你母亲的名讳不是有个‘瑶’字?” “你的意思我明白。”长歌点点头道,“可是平东王的名讳还有个‘瑶’字呢?” 傅离又想到是长歌打开的洞门,他本是不信这套迷信的说法,但到这一世遇到怪异解释不清的事就不是一桩两桩,如果真是这样,那长歌真是邛国国君的遗腹女,那国君是邛国公主子的侄子,自己可就是长歌的亲表叔,想到这里傅离出了一身冷汗。 傅离本不是这一世的人,对于与大昭、邛国的血缘都看得轻,心里并没把自己当成这两家中的一员,但有着比较超前优生观念的傅离一想到长歌有可能是这具身体三代以内的血亲,那万万不想拿一个孩子的健康做赌注,如果孩子有个什么,那宁可不要。 傅离放下碗挑着词道:“歌儿,这一路上这么折腾,还见过红,这怕对孩子不好,要不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了?” 正吃着葡萄的长歌这两天吐得少,吃得多,胃口比以前好了起来,听了傅离这话,三魂七魄全飞了,傅离这么紧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为这孩子她受了多少委曲,一听这话,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傅离见了忙拿了帕子递过去道:“这个时候可不许哭,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吗?” “可是为什么又不要了呢?”长歌有几分不解,傅离听到嘆了口气道,“你想怀上这孩子一路上不是逃就是躲,担惊受怕的,基本上就没好好吃过东西,小孩子有什么营养!”说着又顿一下道,“要不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再好好地要一个?” 傅离心里却想:要不要得上那还不得我说了算! 长歌听着“好好再要一个”脸就红了,傅离用脸蹭着长歌问:“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长歌倒从没怀疑过傅离讲的话,但这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傅离刚刚才让江婶把了脉,把自己肚里的孩子当个宝,怎么转瞬就生了这样的念头? 傅离见长歌捨不得,知道这事着急不得,只得慢慢开导,别说长歌,就是他自己也是十分捨不得,有个小傅离或者小长歌陪着自己,居然成为他眼下最希冀的事情,但心气高傲的傅离怎么也不敢拿后代的健康做赌注,小孩子毕竟不是玩具,而且自己结的仇家都不是弱手,如果有个不健康的小傢伙,那这个小傢伙註定一辈子是悲剧人生。 傅离一边苦恼孩子的事,一边开始找藉口离开崑山,结束修养,光明正大地回浔城。 宛兰风真没想到来了四次,终于见着一直在外寻医问药的傅离,总之傅离住的地方都比较简陋、陈旧、不上档次,她也见怪不怪了。 坐定后,傅离好奇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宛兰风,也没问侯也没行礼,宛兰风多年受傅离这种礼遇也习惯了,只得自己先开口道:“离儿,在崑山可把身子养好些没?” 傅离翻翻眼睛,自己找个藉口到这崑山养身,宛兰风真会相信?于是捂着胸口道:“那个,皇后姨娘呀,离除了常有些心口痛,别的病症到是轻微了。” 宛兰风听了那声称唿,很不舒服,就算她现在贵为皇后,在傅离眼里还是个姨娘,她知道傅离当然是故意的,好一会才收起难过道:“离儿,你父皇已经得了大昭的天下,马上就要封王封地了,你身子既然好些,应该收拾一下回建郢了。” 傅离有些纳闷:你宛兰风应该操心的是傅瑶,就算傅瑶不是你所出,那也是你的养子,你的依恃,你也不该**傅离的心呀。 傅离心里想着一码,嘴里却道:“封王封地又能怎样,都是傅瑶封着好位占着好地,离下不下山不都是一样的。” 宛兰风便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与瑶儿就两兄弟,你父皇怎么可能把什么好的都封给瑶儿,而且你想想,这天下本也是瑶儿出力出得多,你没出个半分力气,有王位封地也应该知足了。” 傅离闷闷地嗯了一声,宛兰风又道:“你再想想瑶儿有安月国做背景,你有什么,所以当务之急,回建郢立即就应该把亲事定下来,走不通武将就走文臣,本宫观察了一下,现在你父皇最为重用的文臣一个是刘相乘风,一个就是杨侍郎。” 傅离倒吸了一口冷气,宛兰风却继续道:“杨侍郎的女儿杨丰祺被你休过,名声不太好,自然不好再立为正室,但刘相的两个女儿都是极为娴淑的,刘相也有意将大女儿许你为正室。” 傅离立刻坐直了,这宛兰风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懦弱是天下出了名的,那刘相想将大女儿许配给自己,自然就有保自己登上九五之想法,傅离从各方面得来的消息知道这刘乘风是傅宁坤身边的红人,为什么保自己呢?无非就是自己懦弱便于控制,刘乘风、杨翰林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奇怪的却是宛兰风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她安排的这一出结姻肯定不是在害自己,宛兰风为什么要帮自己呢?难道她也是因为自己弱名在外,保自己登上九五,她然后当个有实权的皇太后? 结不结亲是另一回事,傅离却知道只要自己下山,就肯定得面对娶妻纳妾的局面,这不仅是因为自己在名义是孤家寡人,却又是傅宁坤不多子嗣中之一的缘故,就算傅瑶占成九成的优势,但有不少人也对自己那一成感兴趣,或许在那一成上做做文章,转换局面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结亲至少让他们也有一成的希望。只是苏南等人都知道长歌现在正跟着夜无边逍遥快活着,长歌就算给他生十个儿子,在眼下都不可能堂堂正正地登堂入室,长歌怎样露面必须得有个合理的过程和解释得过去的理由,不然以傅离孱弱之名从强势的夜无边手里抢到长歌,任谁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发现,自己看来有太多的事要面对和解决了。 宛兰风见傅离没发出声音,知道自己这种安排对傅离来讲是场及时雨,以为傅离很中意自己的安排,如果傅离能因此感激自己就更好了,于是便一锤定音地道:“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是十一月初十,本宫会让你父皇下旨让你十二月中旬成亲,你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建郢,你父皇已经给你安排了临时的府邸,男子汉忍一时之气也不会吃什么亏,本宫所讲的、所安排的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傅离本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精明过人,但宛兰风的做法着实把他弄得一头雾水,细细想这么多年,宛兰风好象对自己无情无义,却真还没做过几桩无情无义的事,说她袒护傅瑶,反更象在放纵娇惯傅瑶,只是后来不太满意自己纳了长歌为妾,对长歌是真的不满意,还实实在在地下过几次毒手。
第248页 宛兰风因为要急着赶回去,随傅宁坤迁都到建郢,没歇一下,连夜下山回了浔城。 回到房间,长歌正和刚到的烟儿、小梳子激动地说笑着,江婶一个劲在一旁道:“小主子,别太激动了,小心肚里的小小主子。” 烟儿与小梳子一全都叫:“郡主有小主子了,恭喜郡主呀!” 长歌小脸立刻臊得通红,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象喝了蜜一般,那江婶带着三分炫耀地道:“当然,都三个多月了。” “真的呀,真的呀!”小梳子忙道,“郡主让小梳子摸摸。” 江婶笑着摇头道:“三个多月才多大,你哪里摸得着?” 几人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展望着小小主子出生的模样,都认为象娘多一些好,尤其是肤色千万不要象爹。 傅离嘆了口气,让人把江婶叫了出来,江婶为着长歌终于平稳的胎象心花怒放,喜滋滋地走到傅离身边,没想到傅离开口就问:“江盈,你准备一副打胎药。” 江婶先没明白过来问:“大世子,准备打胎药来作什么?”忽明白过来愣了一下才问,“大世子不想要小主子肚里的孩子了?” 傅离便道:“让你准备就快去准备,啰嗦什么?” “是!”江婶连走边道,“只是小小主子都三个多月了,现在长得挺好,挺结实的!” “没生下来,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傅离冷声道,江婶才发觉最近跟着长歌多了,讲话都放肆了一些,于是不敢再多话,忙退了下去。 傅离无力地坐在榻上,自己何偿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这傅离如果跟长歌是近亲,那生下来真有问题,孩子何止是可怜。 傅离换了几个姿势都坐不舒服,干脆站了起来,往里间走,却听小梳子道:“郡主,你看,你看,这小虎头帽就这么做好了。” “真的,真的,小梳子做得好漂亮,我也要做!”长歌拍着手道,小梳子便道,“郡主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小梳子保证在郡主生下小小主子的时候,做上一百顶虎头帽,一百身四季衣裳,让小小主子每日换一套还换不完。” 烟儿便道:“那烟儿就把所有的衣服绣上龙、虎、狻猊、蚺、祥云、瑞草的花样。” 几人讲得开心,傅离听得难受,又想:就让长歌生下来算了,反正这个时代,表哥表妹成亲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有问题的,万一只是自己猜测,长歌根本与什么邛国的皇室没有关系,那不是冤枉到家了。 转瞬傅离又想到自己做的上不了台面的事,结的仇家有多少,自己都数不清,如果是个有问题的小后代,万一那些仇家找上来了,小后代连还手的本领都没有,那样还不如不要! 屋里笑得声笑语,外面愁眉不展,傅离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不停地来回走不停地拍额头,这太折磨人了,聪明如他,居然也有无措的时候,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却是勿庸置疑的。 江婶、烟儿、小梳子的到来,让长歌的胃口更加好起来,人也精神了,终于可以带着烟儿、小梳子四处折腾了。 傅离搭建这木屋的地方,明显在崑山上,遥遥往远一望,那高耸入云的地方是白雪皑皑,十一月中旬的崑山就不象山谷,那是异常寒冷的。 所以有精力四处折腾的长歌,碍于各种不适,还是乖乖地躲回屋子里,路过厨房,见江婶正在安排人煮饭,只是煮饭的人往灶里填的不是用自己见惯的柴禾,站在那儿一看,竟是在山洞里看到的那种黑乎乎的石头,想着傅离在山谷讲的那些关于煤和石油的各种话,长歌好奇不由得问江婶:“江婶,煮饭不用柴禾用石头能行吗?” 江婶就笑道:“那小主子觉得这木屋子里暖和不暖和?” 长歌点点头道:“极是暖和。” “小主子,这几间木屋子的地热和煮饭全都是用这样的石头烧出来的。” 长歌更为好奇走得近些,江婶又道:“是大主子都大傢伙的,大主子懂的可多了,大傢伙一用,才知道比那柴禾不知道好用多少。” “真的?”长歌走近问,“这是大世子教大家的?” “可不是吗,大世子还说这叫煤,放弄成粉末,混些黄泥,就可以做成煤饼。” “为什么在做成煤饼。” “至于为什么,大世子没讲过,大世子还说等他有时间了,来什么究来着,做成什么煤炉子,推广使用,然后把崑山的煤普及,赚个钵满盘满。” “这个也可以赚银子?”长歌听了立刻来精神,“江婶,你教长歌如何才可以让那黑乎乎的石头燃烧起来,如何?” “哟,小主子可使不得,小主子现在的身子娇贵不说,这东西还脏手,这些下人做的粗活、累活如何让小主子学,如何使得,大主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老身的皮。” “江婶,大世子一天不见个影,长歌无聊死了,你就教教长歌吧。” “那你就只能瞅着,不可以动手。” “是,长歌遵命!” 于是长歌就看着江婶如何让那煤在灶里燃起来,当然趁着江婶不在的时候,也会亲自动手试验一把,胡闹一阵,傅离忙着,她却滋润地过着。 长歌滋润地过得都快忘了傅离所讲的事,有了闲时的傅离突然要带她出去逛逛,长歌有几分不解,反正周围也被积雪淹没了,除了用煤生火,似乎没什么可玩的,傅离要带她去逛逛,十分地开心,现在有傅离作主,她更不喜欢用脑子考虑事情,傅离把她抱上了匹乌黑的马,长歌摸着光滑的马背问:“大世子,它长得好漂亮。” 傅离便道:“这是我的威龙。” “威龙?”长歌没听得太明白,傅离跃上马抱住长歌笑道,“我给它取名叫做威龙。” 长歌才明白问:“大世子要带长歌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长歌便不再问了,马是匹好马,跑得又快又稳,十一月初的崑山虽然下了雪,但还是很美的,长歌舒舒服服倚在傅离怀里,周围的景色一闪而过,长歌不知道那马是怎么走的,反正快快地驰了一个多时辰,拐进了一个山谷,又走了没多一会,面前出现一道巨大的铁闸门,傅离勒住马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沖天上一扔,那大铁门缓缓地打开了,傅离打马进去。 铁闸门建在两道山谷之间,似乎是崑山的某两处山峰之间,一进去一条宽大路出现在长歌眼前,不是长歌见惯的青石板,两边都有巨大的古树,除了低垂成荫,两端似乎都隐有岗楼,岗楼中有不少人把守,个个都是黑衣黑盔黑甲。 傅离又打马过去,再经过同样的两道闸门,长歌眼前一亮,鸟语花香,湖水清澈,直觉得到了南方,过了湖上的一座桥,穿过丛林又走了半个时辰,傅离放缓了马,长歌看得更清楚了,沿着湖边一排排整齐的白色房子,分明与大昭国的房子完全不一样。
第249页 绕过那些白色的房子,长歌便见一座极为华丽的宫殿出现在自己眼前,傅离得意地道:“歌儿,等老了,我们就到这里来过。” “这是什么地方?”长歌好奇地东张西望,傅离低声道,“这是我的王国,我的宫殿!” 长歌便道:“那我们以后都在这里过?” 傅离笑了一下道:“小丫头,崑山才多大个地方,现在就来这里过,哪里保得住?” “有那么多大闸门还怕?”长歌望着已经看不到的闸门,傅离听了笑了起来,“以前我也以为建几道铁门就万事大吉了,其实几道铁门不过是结实一点。” 长歌不时见有整齐划一如部队般的队伍走过,傅离又道:“我虽建了这么个基地,但不能让这些人永远就这么衣不解甲地过吧?” 傅离的宫殿,很漂亮,与长歌见过的宫殿不太相同,当然长歌长这么大也没见几处,自然也不知道傅离这种欧式设计的宫殿,只是瞪着眼好奇地看着,有她从没听说过的东西:壁炉、油画、沙发、西式厨房… 傅离心情好,亲自下厨做了一份奶油大虾、茄汁牛扒、咖喱炒饭、色拉果盘、单煎蛋。 长歌支着头好奇地看着傅离忙着,却听傅离道:“等以后成就大业,我非把头髮剪了不可,太碍事了。” 长歌的观念是“髮肤受之父母”,虽不知傅离要成就什么样的大业,但是听到要剪头髮,那可是大逆不到的事,只差点没让傅离吓死,傅离却用托盘端着他做的大餐出来了,长歌好奇地看傅离在自己面前摆上一套精美的刀叉盘。 那个味道长歌不是特别喜欢,觉得得烧得怪怪的,只是没想到傅离这么能干,连做菜也会。 傅离见长歌不太喜欢吃,看着两人一身古装坐在这欧式的宫殿里,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忍不住哈哈大笑,刚来到这一世,傅离一心想建一个自己熟悉的王国,为这个想法,他聚集了大量的钱财,花了大量的物力人力,才小有成就,在这山峰连绵,古木环抱的崑山之中建立了“暗夜王国”的总舵,占地有几千顷,眷养着大批的死士和奴隶,守护这里、维护这里。 在青王府做大世子的时候,傅离称病休养,就在崑山建了木屋,只要来崑山,多都是躲到这个王国里去,缅怀自己的过去,来到这个世上,傅离就觉得自己离不开这里。 看着不会用刀叉盯着他看的长歌,傅离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对他不重要了。 午休起来,傅离带着长歌来到自己宫殿的另一个舒服别致的地方,就是一个宽大的温泉浴池,周围是茂密的古树环绕,浴池周围全部铺的是上好的木板,亭子与房子也是木板铺成的,当然长歌也不知道傅离这温泉是按日式的木屋区建的,只是入眼就喜欢上了。 长歌看着徐徐小升的有些曾浅蓝的烟雾,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这里好美,这水好象是热的?” “这是温泉。” 长歌并没有泡过温泉,好奇地看着傅离,傅离便道:“温泉有许多特殊的矿物质,可以治好多病,还可以缓解疲劳。” 长歌已经听傅离讲过不少这一世都没听过的事情,仅管这会又跟听天书一样,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傅离伸手解开长歌的衣带,长歌脸一红有些紧张地伸手去护住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怎么了?”傅离伸手抬起长歌的脸道:“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这会是辛苦了这些日子,泡泡温泉很舒服的,温泉还可以养颜,不过你有身孕,泡时间长了,并不好,所以我们稍泡一会就好。” 傅离说完给长歌宽了衣,搂着长歌滑到略有点烫的水里,看着古树后面更远处的,已经在暮色中的天空和山峦,真有天高地远的感觉,长歌一下就迷恋上了这里,又静谥又舒服,心里还有安全感,只是傅离在后面抱着她,她略有点害羞,毕竟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却听傅离轻声道:“以前我就喜欢深夜里到这里来泡温泉,看星星看月亮,想想我的长歌在哪里?” 长歌少有听到傅离有这样寂寥的语气,轻声叫了一声:“大世子!”仰过头看着傅离,傅离轻轻地吻了长歌一下,长歌痴痴地看着傅离,听傅离小声道:“叫我夜,我本来的名字就是夜!” 长歌有些没听明白,但还是听话地叫了一声:“夜!” “歌儿!”傅离轻声地回应着,然后目光变得赤热,霸道地吻上长歌,长歌略有一点窒息感,但并不难受,她害怕夜无边的兇狠,喜欢傅离的温柔,眼前这人却两者兼有,长歌都不知道是要害怕还是要喜欢了。 傅离的吻把一池温泉弄得春色盎然,长歌慢慢痴迷的时候,忽听傅离在耳边小声道:“歌儿,有身子了,就在上面好不好?” 长歌脸一下红透了,只会紧张地抱着傅离,傅离欢喜之极,长歌又听到傅离道:“歌儿,我慢慢地来,一定会很舒服的,也不会伤到孩子。” 长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点头,一点了头才想到害羞,一害羞连手脚都软了,傅离轻轻地笑了慢慢地摸着长歌的身体、慢慢地吻着、慢慢地挑逗着,长歌这一路磨难,虽然肚里的孩子快四个月了,可是平坦如以前,如果不是这几日自己这补那补,怕还没以前那点圆润。 傅离喜欢长歌身体贴在自己身上,在自己怀里越来越重的唿吸声,细细密密的呻吟声,长歌害羞是害羞,但从不在他面前掩饰她的快乐。 望着越来越重的暮色,傅离想这真是个好天气,怀中的长歌身体极是柔软,全身心地沉浸在他的挑逗和抚摸中带来的快乐中去了,傅离除了觉得天气好,火侯也差不多了,一手扶住长歌的腰身,一手搂住长歌的肩膀,慢慢地把自己被**胀得硬硬的**递进长歌的身体里去,进去的时候他能感到长歌的快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疼痛,傅离犹豫了一下,忙把身体抽出来,改为抚摸,长歌才松了口气,才重新有了舒服的感觉,傅离苦笑了一下,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大概自己这真的算是吧,长歌敏感,对他又一往情深,所以稍用点技巧就可以满足,对自己有那么点折磨,但怎么也算是将功折过吧,傅离用手将唿吸急促的长歌紧紧搂到怀里,然后就把长歌送到了那种快乐的境界。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春色褪去,傅离第一句话居然是:“歌儿,听我的,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长歌还爬在傅离身上,一听一下坐了起来,傅离又伸手把她拉了回去,却听长歌哭道:“大世子,长歌都听你的。” 傅离嘆了口气道:“歌儿最乖,总之,我是为了孩子好。” 长歌只会哭,傅离吻着长歌的泪水小声道:“虎毒尚不食子,我又如何捨得?这时候哭不好,伤眼睛。” 长歌点点头,傅离把在怀里的长歌再抱紧了一下,然后上了岸,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己和长歌包好,坐在躺椅上,他能感到长歌的难过与不舍,为了安慰长歌就给长歌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长歌对宝藏之类的特别感兴趣,立刻就被故事吸引了,而傅离这个故事里的宝洞真的是装满了金银和财宝,就更喜欢了,傅离见长歌这个财迷喜欢听,就把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一个一个地讲来,长歌特别喜欢听那阿拉伯神灯的故事,两人就这么一个听一讲过了整整一夜。
第250页 过了那个缠绵之夜,傅离就带长歌从那个神秘的山谷回到崑山住的那个不太大的木房子,长歌有些不明白傅离为什么不待在他那个奢华而舒服的宫殿,反喜欢待在这个不大又不太舒服的连个庭院都小小的木头屋子里。 回到木屋中,长歌吃东西开始提心弔胆,担心着肚里的小傢伙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心里虽对傅离不想要这个孩子难过,但跟着傅离久了,知道他定的事,十有**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的,只能默默地接受。 第一日,傅离拥着长歌坐在窗台上看云绻云舒、赏庭前花开花落,看累了,赏够了,傅离握着长歌那只有点不太灵活的右手教长歌画画,傅离扬言要做足离歌十八式,弄得长歌看云赏花之闲暇都是红着脸的;第二日,傅离带长歌到深山里打猎,打了一堆野鸡野兔,傅离让腊八收拾干净了一只鸡一只兔,自己架在火上烤给长歌吃,长歌虽有点可惜没看见那个叫做狻猊的东西,但吃着鸡腿与兔子腿还是非常开心。 回崑山木屋的第三日,长歌太忙之余终于想到从“鳄鱼谷”出来,一直没看到凤丫了,难免有些奇怪,只准备什么时候问问腊八,一想到问腊八,就想起烟儿与腊八的事,也不知道小梳子知道不知道腊八喜欢烟儿的事,自己抽个空也得关心关心,这时候长歌才知道自己是个大忙人,要关心的事太多了,但傅离把她睁着眼睛的时间都占得满满的,长歌只能在脑袋里闪过这些牵人肚肠的事,又实在抽不出空余来关心他们。 傅离说不要那孩子,连着三日都迟迟没有动静,长歌略为宽心一些,才真正快乐起来。 仅管傅离时时刻刻都陪着长歌、爱恋着长歌,看着忙进忙出的齐征与腊八,长歌还是能感到傅离在忙着安排一堆堆的事情,应该是蛮重要的大事,长歌当然知道傅离是夜无边,就不会是那种闲居山野的人,自己与傅离的这种余闲舒服的日子终有尽头的时候。 长歌喜欢那个山谷里的一切,巴心不得傅离经常带自己去那个温泉,一想到那个温泉又脸红,想去又不好意思提出来,怕让傅离捉到话柄又调侃她一通,只能心底想想,长歌做梦也没想到,只因为自己不好意思讲出来,这个遗憾陪了她许久。 宛兰风是什么意思,傅离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既然有想法,就不能待在山上。 傅离看着那副打胎药,想着长歌的眼泪,怎么都拿不定主意给长歌服下,孩子都有三个多月了,再晚了服用打胎药,怕对长歌的身体非常不好,傅离的犹豫,让长歌肚里的孩子再待几天。 就在傅离准备充足要下山的时候,傅宁坤却派了两个参将来宣旨,催促保护他立即下山受封,摆明了你下不下都得下,傅离不知道是宛兰风使了手段还是傅宁坤又想到了他,按理这两人与宛兰风的时辰相差不多,应该不是宛兰风使什么手段,就是傅宁坤也逼他下山,他本来就要下山,这样更乐于顺水推舟地就上路了。 腊八、烟儿、小梳子很快收拾了傅离与长歌并不多的东西,一行数人分乘了两辆马车,傅离、长歌一辆,江婶、烟儿、小梳子、凤丫同乘一辆,终于看到了凤丫,长歌见着忍不住问凤丫去了哪里,才知道让傅离打发去做一些杂事,做完才回来,长歌有点纳闷,傅离怎么想着让凤丫去做杂事? 大家上了车,在宣旨的两位参将的护送下开始下山,两个参将一位姓宋一位姓朱,带着十来个骑兵,齐白衣、腊八带着五六个侍卫,虽说不上浩浩荡荡,倒也有三分声势,比当初逃到原平的时候有气势得多。 长歌掀着帘子看着两边的风景,想着一路来崑山的情景,与凤丫是何等地苦,现在比起那时候真的是天上的日子,所以长歌就忍不住问傅离:“大世子,为什么让凤丫去做杂事?” 傅离拍拍长歌的手道:“正好白衣那里缺人手,所以就让凤丫帮了一下忙!” 长歌有点不相信齐白衣那里会缺什么人手,她现在知道齐白衣就是齐征了,象这样的狠主,能缺什么人手,要缺也只会缺杀手,见傅离打哈哈将一块已经剥好的柚子递了过来,立刻被分了神,便对着那柚子下了手脚,长歌最初的反应过了,就变得嘴馋起来,傅离极矛盾一边餵着长歌,一边叮嘱道:“歌儿,这次回建郢,你暂不能露面,所以这一路上万不要被那两个参将看到。” 长歌点了点头,傅离又道:“不管回去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跟我使小心眼,不许跟我呕气。” 长歌又点了点头,傅离又道:“还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你跟了夜无边,所以…”傅离说着停顿下来,长歌先没明白,随后是明白了,自己现在跟着傅离只能没名没分的,心里觉得有点委屈,但一想到以前自己有个妾的名份,有等于无,远不如现在得傅离宠爱,便又点点头。 傅离笑了,一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伸手摸着长歌依旧还平坦的小腹道:“为夫呀最喜欢你这本分的样子,放心,为夫会为你专门置个地方,出入自由。” 长歌一听出入自由乐得眉开眼笑,傅离又道:“而且为夫还保证夜夜待在你房里。” 长歌脸一下红了,傅离见了挑挑眉道:“我待在你房里睡觉,你红什么脸,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那为夫只能勉为其难,夜夜将歌儿侍候得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 长歌脸更红了,傅离得意极了,拍拍长歌道:“又想什么龌龊的事去了,为夫只是想每日讲些让歌儿开心的笑话、故事,让歌儿过得快快乐乐的,红什么脸?” 长歌终是绷不住脸,伸手打起傅离,傅离一把抓住长歌的手道:“不用紧张,不出半年,为夫就会让你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的,为夫的手段你信不信得过?” 傅离这句话,长歌倒是一点也不怀疑,从认识傅离到现在,他的手段实在是不一般,忽有几分担心地问:“大世子,你真准备把那个皇上就扔在这深山老林里呀?” 傅离伸手点了一下长歌的额头道:“肚里揣着我的种子,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长歌噘了一下嘴道:“其实皇上也挺可怜的,自幼就被狠心的爹娘送进宫里。” 傅离笑了一下道:“逗你的,他早就不在林子里了,郑化与君久山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尹久山,听说以前是个隐者,很有几分本事,为夫不止一次认为象君久山这样的人才跟着傅成霄,真是浪费了,甚至很怀疑这君久山对这傅成霄是真诚的,但眼下看来,确实是真诚的,所以这才让为夫纳闷。” “其实皇上聪明起来也还是挺聪明的,只是那个人看着好兇,还冷冷的。”长歌点点头道,傅离便笑道,“一般有本事的人都喜欢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那种嘻皮笑脸的,多半是没本事的。” 长歌一听转向傅离道:“那你不就是嘻皮笑脸的嘛?” 傅离本来抬手准备拍腿,手缓了一下才拍了下来道:“倒真是,要不为夫怎么能被你这个没什么道行的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呢。”
第251页 “你找死!”长歌一下拍到傅离身上,齐征与腊八听到车内的打笑声,看着马车剧烈地摇动着,倒是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还巴心不得那车晃得厉害点,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舒泰;那两个参将可就看不太顺眼了,本来对此次的任务就有些不满,傅离神神秘秘的,不知装了个什么女人在车上,整日嘻嘻哈哈的,因为傅离说车上坐的是内眷,他们出于规矩,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听着就烦,宁可上阵杀敌也不愿意侍候象傅离这样的昏王,但人家命好,生在帝王家,他们又不得不侍候。 长歌这次跟着傅离回建郢,和当初她带着凤丫苦巴巴到崑山是有区别的,这是坐着舒服的马车,有人天天宠着,因为两个参将的催促,行程比自己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 十一月的崑山到底是冷了,下了崑山,就进了汀洲,傅离看长歌的身体尚可,没在汀洲作多停留,两位急于赶路的参将正有此意,于是一行人很快到了彭洲的地界,结果还没进彭洲城的时候,遇到了一批刺客,那两个参将实在没想到象傅离这样的主,居然有人行刺,所以有点手忙脚乱。 长歌害怕地伏在傅离怀里,却听傅离道:“有什么害怕的,干这行道,他们跟为夫比起来不过是一群徒孙子罢了。” 长歌想笑,但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又笑不出来,傅离轻轻地拍着长歌,嘴里虽不以为然,但还是怕自己小心大意,伤着了长歌,人也很警惕。 好在那批刺客的水平非常地一般,两个参将费些力气不消片刻也打发了,这才知道他们非常不想做的差事,并不是件轻松的差事,心里又觉得刺杀傅离这样的人真是太浪费了。 两位参将打发第三批刺客,死掉五个人的时候,开始对冷眼相看从不出手的齐白衣与腊八不满意了,嘴里讽刺的话就多了起来。 齐白衣与腊八依旧冷眼看着不出声,也依旧不出手,阶级矛盾迅速升级,但傅离不知是吓着还是管不了,由得那两参将每日都骂骂咧咧的,那烟儿、小梳子都看不下去了,实在太窝囊了,一旦到了客栈,就不停向长歌说傅离不应该这样软弱,好歹也是一位王爷,诸如此类的事,长歌只得轻言细语地安慰,什么出门在外不要惹事,平安回去才是正经 然后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了冬雨,两位参将的怨言更大,长歌都能感到他们在心里把傅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不知多少遍,想想傅离他爹是当今圣上,两人只敢在肚里问候一下,这种隐忍是非常痛苦的。 快到浔城的时候,因为雨水的阻止,一行人只能停留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由于傅离的限制,长歌不敢出房间的门,而且她比以前的觉多得多,倒也少了淘气,乖乖地待在榻上,除了吃就是睡。 江婶与烟儿就在一旁做女工,小梳子与凤丫就在外间做一些粗活,凤丫很委屈,但看长歌以前的贴身丫头也一样在做,也不好意思讲出来。 傅离回房里时,长歌已用过晚饭躺下休息了,长歌本来单纯,现在有傅离在身边,加上有身孕,基本不再思考问题了,每日只管吃好喝好就是睡好,傅离一进房看见躺在榻上的长歌,笑了一下,烟儿伸手接过雨篷忙和江婶退了下去。 走到榻边,傅离看了一会长歌,很满足地坐在长歌身边,长歌感到有人睁开眼,看见傅离忙要撑起身,傅离便道:“睡了还起来做什么,天冷了,这时候可不要着凉了。” 长歌本就没想起来,傅离这么一讲,她立刻就又躺回去了。 长歌本还想睡,忽听到一阵细碎的瓦裂的声音,然后有那两个参将出来的声音,长歌的睡意一下清醒了,傅离伸手将长歌搂到怀里,轻轻地拍拍她,这一次的打斗似乎格外激励,忽然长歌听到朱参将悽惨的叫声,然后是宋参将急切的声音:“老朱,老朱,你没事吧!”又听宋参将大叫,“啊,居然是你们!” 然后长歌又听到似乎是杀手的声音:“快杀了他灭口!” 房顶上的打斗更加疯狂,一边想杀人灭口,一边想自保自救,长歌真怕那位参将打不过,就此交差了,没有他们可怎么回建郢,难不成等这两位参将都玩完了,傅离再一点无事地到建郢,那也不太好向人解释呀。 没一会却听到“啊!”“啊!”的声音不断,然后是人从房顶重重跌下来的声音,最后是宋参将发颤的声音:“请问是哪位英雄相救?”参将的声音很大,还有颤音,只是对方没有回音,长歌大约听出有人出手帮了宋参将,看样子傅离不用面对自己所担忧的场面了。 然后是仅剩下的二个骑兵把宋参将扶下房顶的声音,不一会江婶就走了进来,傅离起身问:“如何?” 江婶忙道:“一共来了十二个,一个也没跑掉,大世子,腊八的弹弓真是出神入化了,他还嫌人少了,没玩够,平东王派来的那个朱参将也让腊八一弹就击中了后脑勺,已经毕命,一路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傅离闭着眼点点头道:“再有把握也谨慎些。” 江婶应着,长歌才知道是腊八帮了宋参将,她很早就认识腊八,腊八总是一副温吞吞的可爱模样,不知道比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腊八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江婶刚一禀完,宋参将就到门口求见傅离,傅离走了出去,长歌的觉意没了,好奇心又被激发起来,忙跟了过去,躲在门后,从门缝里望出去,却听宋参将道:“大世子,小的看得清楚明白,那几个人是平东王的手下!” 傅离听了一手抚着胸口就咳了起来道:“离与平东王远无冤近无仇,而且他是本王唯一的贤弟,他怎么可能派人来刺杀本王,你不是自己功夫差,护不周全,反拿本王之贤弟说事,做挡箭牌!” 宋参将忙道:“大世子,末将不敢,那被杀死的人中有平东王府上的家奴,王爷可以察看。” 傅离便弯下腰,宋参将一下摘下地上一具尸体的蒙面布,长歌听到傅离惨叫一声:“啊!离…离不相信这是真的,这分明是贼人冒充,是贼人冒充的!” 宋参将便道:“大世子,事关重大,末将要将这些尸首带到建郢请皇上定夺!” 傅离只得无力地点点头道:“带着死人一路,晦气,你们要带得远些。” 宋参将不满地看了傅离一眼,但另一个参将死了,对他有些打击,所以应了一声:“是!” 傅离又道:“还有,此事在未查清之前,断不可伸张,离与贤弟兄弟情深,可不想因此与贤弟发生误解,反中了那些奸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宋参将忙点头道:“这个自然,事关重大,末将自当守口如瓶。” 傅离点点头,让宋参将赶紧去处理后事,然后转回身往屋里走,长歌见傅离转过身往屋子走,忙侧到一边,傅离推门进来,见着长歌躲在门口有些惊奇地问:“干什么不在榻上躺着?” “长歌害怕。”长歌立刻扑到傅离温暖的怀里,傅离笑了一下道,“怕什么,怎么信不过我?”
第252页 长歌摇了摇头好一会才道:“大世子,我们还是回崑山住木房子吧,没那么多的纷争烦恼。” 傅离拍拍长歌的头嘆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想怎样就可以的。” 长歌噘了一下嘴道:“明明是大世子自己想。”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笑了一下道:“象为夫这样的英才,住那崑山的木房子不是太屈才了?” 长歌便没再讲话了,她从心里畏惧那此争权夺利的事,总为两人的前景担忧,傅离却又搂着长歌道:“现在想回去也不行了,马上大雪就要封山了,所以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歌儿也得跟着为夫一直往前了。” 一大早,宋参将用傅宁坤的手谕送到附近驻扎的军队讨要了一百人,让人将刺客的尸首装车,又调来冰块,放在尸首周围,然后让人押着尽快送去了建郢。 傅离笑了一下,经了这次惨事,宋参将大不如以前那么猖狂,到了浔城,要求重新增加一名参将保护傅离的周全,那位参将慎重起见,带了三十多人前来护卫,长歌一看新的护行参将居然是陈简之。 陈简之一见到傅离,行了大礼,宋参将看着有几分不屑,不过他毕竟算损兵折将了,输在气势,等陈简之起身后,两人立即定了回建郢的路线,陈简之认为原定路线是陆路,刺杀的人一定知道行程,所以为着一路上安全,建议改走水路。 宋参将上次差点丢命,虽不认为傅离有什么前途,但知道这傅离、傅瑶总共就两兄弟,如今之际,那傅瑶当然是杀了傅离才比较没有后顾之忧,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其实还是比较困惑,因此而得罪了势头正盛的傅瑶,如果傅瑶一旦登基,那自己浴血奋战多年,换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前程,明摆着傅离这主靠不住,但是他现在是傅离的护送参将,傅离出个三长两短,他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陈、宋两位参将商定后,宋参将表面上不得不请示傅离,傅离听了有些怕长歌晕船,便同意先试行一下,宋参将听了有点不明白“试行”是个什么意思,但理解是暂同意走水路。 长歌一听要坐船,高兴得手舞足蹈,于是腊八、烟儿、小梳子又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走水路。 船倒不大,凤丫一直都噘着嘴跟着,长歌很想安慰凤丫,但现在的精力有限,很多时候在睡觉,不睡的时候,七成时间让傅离缠着,这个长歌喜欢,三成时间被江婶安排着不是在喝粥就是在饮汤,终没能安慰到凤丫,欢喜了一场的船上生活,也大多数在榻上渡过,只有一日看了一下风景,因为江风大,还被傅离撵回了舱里。 不知是不是改了行程的缘故,之后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刺客,而且走水路比陆路快得多,再没有任何风险地到了建郢,下船时,烟儿给长歌戴上了早就备好的纱帽,长歌扶着烟儿经过傅离身边,听陈简之正小声地对傅离道:“大世子,宋参将把那十三具尸体先送到了‘平东王府’!” 傅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淡淡地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伸手从烟儿手中接过长歌。 回到建郢,长歌感到在做梦一般,不过这一次回来与上次那种伤心失意是完全不一样的,虽不风光却是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回来的。 从小长到大,长歌都不喜欢建郢,独独这次,长歌觉得建郢真的是个好地方,繁华、富庶、热闹…,想到“落玉坞”,想到夫子庙,想到离舍…,长歌就热血沸腾,巴心不得立刻拾掇拾掇就去那些地方逛逛。 长歌下了船就坐上轿子直接到了傅离新的府邸,见着眼前这府邸,长歌的眼睛有点不适,因为实在太出乎意料了,宽大、气派,而且房子和所有的一切都是十成新,虽不知傅离会被封个什么王,但到底比原平与昌平那两院子强过许多。 刚坐下没多久,江婶就笑咪咪走了进来道:“恭喜小主子,大主子被封为儒王,还封了伏龙山到大湾那一块不错的封地。” 长歌就高兴了起来,虽不计较傅离封不封王,有没有封地,但到底怕傅离又被封成懦王,自己与老相识苏梨白、小桃红之类遇着了,多少还是有点输面子的,儒王与懦王虽只是部首不同,意思可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见傅离没在府上,长歌忍不住问:“江婶,凤丫呢?” 江婶忙回道:“小主子,这府是刚收拾好的,人手不够,小梳子、凤丫都暂被安排在洗衣房帮工。” 长歌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道:“江婶,怎么能让她们去洗衣房做事,赶快去寻些粗使丫头来吧!” 江婶忙道:“大主子也着急这事,但小主子知道此番大主子回来自与以往不同,身边如果不小心混进个不干净的人,哪可如何是好?” 第028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8章帝王枕边妾 听到傅离会有危险,长歌还是不愿意的,但又觉得傅离那排场怎么会找不到几个信得过的粗使丫头,但人又倦实在没有精力仔细询问,江婶见长歌没有继续过问此事,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长歌倚着榻倦倦地躺下,刚躺下,江婶又带进来一个人,长歌一见居然是小丁,忙坐了起来有些哽咽地叫道:“小丁!” 小丁忙跪下给长歌行礼,长歌眼圈一红道:“你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小丁赶紧站了起来,长歌才满意了,拉着小丁坐下,询问了宋大娘的情况,还有傅合的情况,小丁都一一回答了,长歌想那傅瑶都居了高位,也应该把傅合还给他,只是认为这事还是问问傅离比较妥当。 然后长歌终于忍不住问:“宋大哥还好吧?” 小丁摇摇头道:“玉城哥有好久都没回过村庄了,宋大娘想极他了,托人带了许多信,玉城哥都说忙哩,也不知道忙什么?” 长歌也嘆了口气,在夫子庙一别,自己居然也有近大半年没见过宋玉城了,忽长歌兴高采烈地道:“小丁,你别回村里了,把宋大娘接来,就住这里好了。” 小丁有几分扭捏地道:“小丁可不好意思吃白食。” 长歌怪嗔地看了小丁一眼道:“你要不好意思吃白食,那我就让江婶给你随便找个差事就好,你不是很会收拾院子,就在这里收拾院子好了。” 小西忙道:“小丁是个粗人,细緻活都不会做,只会洗衣服,还是把小丁放到洗衣房自在些。” 长歌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儒王府的洗衣房那么好,大家似乎都争着或被安排着放到那里去,见小丁心意心决也不好再勉强,只等傅离回来再商量。 傅离特别忙,几日回来都是后半夜了,长歌又特别嗜睡,早早睡下,常常是日上三竿才起来,每早若不是江婶来拿傅离换下来的衣服,长歌压根就不知道傅离回来过。 休息好了,难得十二月有个好些的天气,一直雨夹小雪的建郢居然见着太阳,长歌懒懒地倚在一张贵妃榻上晒太阳,打量着自己住的小院,被安排在王府最里面的一角,有些当年“笑风园”的格局,但却收拾得干净雅致,几个中年僕妇都轻手轻脚地做事,长歌发现身边除了江婶、烟儿是熟悉的人,剩下的人都是这些中年僕妇了,看来傅离这个人是有点问题,比较喜欢用长相平常的中年僕妇,也不知道当年是不是受宛兰风打压,打压得不辩美丑了。
第253页 正想着,那烟儿却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道:“郡主、郡主,咱们不在这里过了,咱们回‘离舍’吧!” 长歌听了愣了一下问:“烟儿,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烟儿便道:“郡主,王爷把你瞒得真紧呀,你不知道今日他就要娶当朝宰相刘乘风的女儿为妻了,还要再纳杨侍郎的女儿为妾,那杨侍郎的女儿你可知道是谁吧,就是当年的杨丰祺!”烟儿拍着榻边道,“王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郡主跟着他吃了多少苦呀,他不给郡主个名份,却给那个弃了他的杨丰祺。” 长歌一路上有傅离的交待,只是原本说是十二月中旬成亲,不知道是不是提早到了建郢,这成婚日也提了早了,便道:“好了,烟儿,大世子对我们不是很好吗?” 烟儿哭道:“那是一码归一码的事,好又没有名份,而且郡主还怀着他的骨血,就看在这骨血的份上,大世子也不该如此对待郡主。” 长歌忙把手里的绢子递给烟儿道:“快擦擦,大世子有大世子的难处,你要体谅他,而且杨丰祺这样,又有什么体面?” “郡主,象她这样的人都有,换作是谁都改嫁了,她以前做大世子的正室,弃了大世子一遭回来,宁可又来做这侧室,她就不怕被口水淹死!” “那不是她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烟儿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那江婶正走了进来,一见便道:“小主子,今日夜里主子成亲,吩咐了要晚些时候过来。” 烟儿噘着嘴,长歌忙点点头道:“江婶,长歌知道了。” 江婶打量长歌一会,见长歌只是不停地安慰烟儿,确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心里也认为大主子怎么也不该这样做,这小主子为着主子可没少受罪,但她只是一个下属,实在不该对门主有什么不敬之言语。 长歌好不容易才把烟儿劝得好点了,虽傅离什么都交待了,但对于傅离要娶别的女人,长歌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自己可以安慰烟儿,但谁又安慰她呢? 早上起来,长歌没见着傅离夜里换下来的衣服,想昨日夜里大概在享受新婚燕尔的鱼水之欢,长歌轻轻地嘆了口气。 嘆完气,长歌坐在窗边想着与傅离的种种,当初嫁给傅离为妾时,傅离有妻有妾,长歌很麻木没有什么感觉,因为长歌知道有钱有势的男人都会是妻妾成群。 未出嫁时,刘嫫嫫经常将她做为正室训导,要她将来有容人之心,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老天爷没那么眷顾她,只做了一个妾,不是自己容不容得下别人,而是别人容不容得下自己。 如今连妾也算不上,听到傅离娶妻纳妾,长歌心里却没由得难受。 正想着心事,烟儿却一阵风一样地跑了进来道:“郡主,太好了,郡主,太好了!” 长歌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把烟儿高兴成那样,那烟儿换口气才一口气交待了:“昨日夜里,王爷没过来是有原因!” 长歌自然知道是有原因,傅离忙着跟两位佳人成亲,这不就是原因,有些纳闷地看着烟儿,烟儿兴灾乐祸地道:“原来昨天夜里,有人…有人…把王爷的两位新娘子给劫走了,王爷一夜都在查这事,这会儿还没睡呢。” 长歌先是吃惊,后忽想到这会不会是傅离自己安排的,虽觉得有点太过分了,但心里却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服。 烟儿立刻有些痛快地道:“所以呀,好人就有好报,象我们郡主这么善良,连老天爷都向着郡主,让王爷气死好了。” 长歌对这个老天爷的及时真是感激,也高兴地道:“就是,就是,有这么好的老天爷,真好,真好!” 刘相与杨翰林都是身居要职,他两的女儿无端失踪,怎么也算本朝大事,傅离忙了一夜只能先向两家报备没有查出任何端倪,两家都知道这个女婿比较无能,查不出来是正常,查出来还真奇了,两家的闺女本来就不太乐意这桩婚事的,那杨丰祺因为名声问题还好点,那刘相的女儿可就吞金上吊全搞过几遭,最后是迫于无奈出嫁的。 所以两家私下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家的闺女不满意这桩婚事,明面是嫁了,暗地里却熘了,于是两家不敢声张,赶紧各自派出人去寻找。 丢了新娘子,这是大事,傅离不得不到“中泰宫”去给傅宁坤报备一番。 在“中泰宫”的偏殿里侯了好一会,那傅宁坤才宣召,傅离迈步进去,行了礼,见傅宁坤旁右侧坐了个年青的嫔妃。 傅离心里暗笑,自古以来,英雄都难过美人关还真不假,他这父皇一直是洁身自律的典范,大约觉得这帝位坐稳了,登位后没几日,忙的不是治国大业,倒忙着把后宫的三宫六院都填备齐整了,来“中泰宫”侍候的小姑娘日日不同,如今最受宠的就是这个叫清儿的小姨娘,岁数与长歌相仿,暗里听人讲傅宁坤还对废皇傅成霄的妃徐小如感兴趣,只是还没勾搭上,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傅宁坤明知那徐小如咋也算他儿媳了,傅离认为在这桩事上,傅宁坤的品行实际上还不如傅成霄。 傅离行过礼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宛兰风也急急忙忙地进来了,行过礼才在傅宁坤左手边的后位坐下来了,那个清儿有几分慵懒地道:“娘娘,妾身…” 宛兰风笑了一下道:“妹妹是有身子的人,就不必多礼了。” 傅离乐了,没想到这傅离的爹还挺老当益壮的,两儿子的下一代都还没着落,他又一举让美人中枪,傅离不由得yy:如果自己让长歌生下孩子,又假如这傅宁坤的孩子侥倖躲过这样或那样的暗枪生下来了,那两个孩子的辈份问题有点混乱,弄不好自己那个大些,还得管这个小的叫叔或是姑,真是桩不太美妙的事。 那清儿娇娇地笑道:“那妹妹就多谢姐姐关爱了。” 傅宁坤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宛兰风依旧笑道:“妹妹这讲哪里的话,怀着皇上的龙种,那可是天大的事。”然后转向傅离道,“离儿,昨日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离正yy着傅宁坤这小妾给自己生个***比那侄女傅合或者比长歌的孩子还小,今后的称唿问题,冷不丁宛兰风问他,便弱弱地回答:“回禀皇后姨娘,离昨日本是大喜之日,也不知谁想破坏离的好事,居然把离的新娘子都抢走了。” 傅宁坤早知道这事,见不得傅离那弱弱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宛兰风一听便道:“皇上,这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天子脚下做这样的事,哪还有没有王法?” 傅宁坤点点头道:“是呀,朕已经让人彻查,早点找回新娘子与离儿完婚!” 清儿小嫔妃便笑道:“皇上,就象儒王爷这样的人,不成亲倒是件好事。” 傅宁坤便问:“清儿,此话怎讲?” 那叫清儿小嫔妃小脸一红道:“人家讲了杨侍郎的爱女,当年嫁给他形同守寡,儒王爷不是耽误了人家,现在还想继续耽误人家呀?”
第254页 那宛兰风便冷笑道:“清顺仪好象特别了解这男女这事,你是个有操守的妇道人家,又是知书达理人家的大家闺秀,只是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的?” 那清儿脸更红了却一句话回不出来,傅宁坤忙咳了一声道:“清儿年纪尚小,也是那周围的人乱嚼舌根子,后宫你管着,一定要把那些个爱嚼舌根子的人都清理了。” 傅离笑道:“是极,是极,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万一只顾着嚼舌根子,把清儿小姨娘肚里的孩子也嚼掉了,极是可惜了。” 清儿一听就梨花带雨道:“皇上,儒王爷诅咒清儿的怀的小皇子。” 傅宁坤正要发火,傅离却抢先一步道:“小姨娘这话又差矣了,你肚里的是男是女尚不知,怎么就知是小小皇子不是小公主了,而且妇人生孩子可是大劫,万一没生好,娘和孩子一起死;好一点,娘死,孩子活;再好一点,都平安,结果孩子瞎眼、哑巴、鸡胸、没**的毛病多了去了;再又好一点,都活着,还有那天花、肺痨这一大堆病等着,熬不熬得大还真难说呢!” “傅离你…你给朕闭嘴,简直是胡说八道!”傅宁坤极气,听着傅离对清儿的称唿就不满,何况又这么地诅咒,只是傅离平日疯言疯语惯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没什么太多的收效,刚登了皇位,心情还算好,于是将傅离训斥了几句,傅离闭着嘴,好一会才委屈地看向宛兰风道,“难道离儿讲错了?” 宛兰风听了傅离这番话是要多解气有多解气,于是淡淡一笑道:“离儿一句都没讲错,只是离儿对长辈不能瞎讲,忌会!” 傅离忙道:“孩儿慎记,日后遇着清儿小姨娘断断不再讲话了。” 宛兰风听了有几分纳闷地问:“为何连话都不讲了?” 傅离忽笑嘻嘻道:“离儿见着清儿小姨娘怕都是忌会的话。” 宛兰风听了抿着嘴笑,她和傅离从没如今日般地默契,那清儿听了气得混身哆索,傅宁坤不得不又将傅离斥责了一通,傅离委屈地垂着头听训。 好不容易等傅宁坤训斥够了,让傅离退安,傅离沖清儿笑笑,笑得清儿挺不明白的,傅离就迈着鸭步退了出来,一脚踏出正殿,遇着傅瑶来请安问好,傅瑶一边扶着腰一边道:“傅离,听说昨日你大婚,夜里让人把新娘子都抢走了,你可够熊的了。” 傅瑶从那崑山回来之后虽捡了条命,但多了个毛病就是总用手扶着腰,也不知到底是落下了什么痼疾,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傅离笑了一下小声对傅离道:“你信不信,我这么熊就能让你坐不上这把龙椅?” 傅瑶大怒反笑道:“就你!”他话音刚落,却见清儿扶着腰走了进来,清儿是挺着肚子扶腰,傅瑶是弓着背扶腰。 傅离见这情形略有点想笑,只是忍住了与傅瑶一起行了一下虚礼,清儿软语道了声:“免了!”然后扶着宫女的人缓缓走了出去,傅离听傅瑶道,“还没三个月,有那么夸张!” 但傅离见傅瑶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清儿,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傅离走得快,那清儿走得慢,清儿见着傅离哼了一声,便一扬下巴,傅离忽止了步道:“清儿小姨娘冤枉离了!” 清儿一愣哼了一声道:“本宫如何冤枉你呢?” 傅离看了那几个宫女一眼才道:“离当年没有耽误杨家闺女。” 清儿又哼了一声道:“杨丰祺嫁给你五年,肚子连个动静也没有,你还说没耽误人家?” 傅离急道:“离真的没有!” 清儿便道:“你且讲讲。” 傅离向四周看了一眼才怯怯中带着几分轻佻地道:“离不敢讲,小姨娘。” 清儿在亭子里坐了,便让几个宫女退下才道:“你讲吧,讲得不对,本宫非好好惩罚你。” 傅离笑笑才附到清儿耳边道:“清儿小姨娘,离知道怎么搞清儿姨娘才舒服,是不是要…”说到这里傅离声音更小:“……”然后忽又大声道,“清儿小姨娘才会舒服!” 傅离刚一讲完,那清儿满脸通红,一挥手就给了傅离一巴掌哭着叫道:“下流!” 几个宫女忙跑了过来,傅离忙道:“小姨娘,离都讲了不敢讲了,姨娘还让讲,讲了,又打离!” 那清儿也顾不得肚子中的胎儿跑向“中泰宫”。 傅离站了一会,一个宫女就气急败跳地道:“王爷,皇上传你!” 傅离笑了一下就跟着走了回去,一进去便见那清儿在傅宁坤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只听傅宁坤大声道:“大胆孽畜!” 宛兰风却道:“皇上,不应该听清儿一面之词,离儿本来就本分,也应该让离儿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光说离儿辱了她,怎么辱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辱了呢!” 傅离便弱弱地把遇着清儿如何讲的,又让那几个宫女作证,自己是不是这么讲的,几个宫女都点头,傅离又带着三分痴傻地道:“偏小姨娘对离的婚事好奇,把人摒退了也要听,离才道:小姨娘,离是知道那****的。小姨娘不信偏让离讲给她听,小姨娘还讲什么深宫常常不得满足,听听也好。于是离迫于无奈讲了,讲得正起劲的时候,不知谁走了过来,小姨娘突然就给了离一个耳光,说离‘下流’,离忙道:小姨娘,离都讲了不敢讲了,小姨娘偏让讲,讲了,又打离!小姨娘却匆匆往父皇这里跑来了,离冤,那些宫女姐姐都可以做证呀,离讲的句句属实啊。” 傅离弱弱的,痴痴傻傻的,好象什么话该讲不该讲,他都分不清楚,畏惧地看着清儿,结结巴巴把他自己捏造听“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宛兰风听完便道:“皇上,真是…,臣妾不知道讲什么好!”心里却乐开了花,那清儿连叫,“皇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傅宁坤一听傅离讲清儿“常常不满足”那句话,那股子火上来浇都浇不灭,于是非常不耐烦地道:“怀着孩子就应该好好将养,偏要听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来人扶顺仪回宫歇着!” 清儿还想辩几句,却被人扶了出去。 宛兰风真是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傅离与傅瑶一起行了礼退了出来,那傅瑶看着傅离道:“傅离,那清儿真是这样讲的?” 傅离弱弱地看向傅瑶道:“她还讲了几句,可惜为兄有些没听明白。” 傅瑶便道:“还讲了什么你没听明白?” 傅离又弱弱地道:“我如果讲了,你不会又到父皇那里告我吧?” 傅瑶故做潇洒地笑了一下才道:“傅离,你这讲的是什么话,我几时会到父皇那里告你。” 傅离于是左右张望一阵才道:“清儿小姨娘还讲,她更喜欢象你我这样的青年才俊,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55页 傅瑶眼睛跳了一下,才笑道:“那可能是说我们年青有才招人喜爱吧。” 傅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为兄可鲜有被人如此夸奖!清儿小姨娘可真好!” 看着傅瑶带着不屑的笑容走了,傅离笑了一下,安心地等着宛兰风走了出来,没一会宛兰风就出来了,没想到傅离还没走,便问:“离儿,那新娘子被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离弱弱地道:“回禀皇后姨娘,这个离可真讲不好。” 宛兰风坐下后问:“你只管讲来,为…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傅离便将自己在浔城遇刺的事讲了,宛兰风便道:“你遇刺的事,朝里朝外都知道,有什么线索吗?” “哎,这就是离可就不敢讲原因了。”傅离用试探的口气将那朱参将如何发现那刺客是傅瑶府上的人的事讲了,宛兰风有些吃惊地道,“那宋参将报来的却是身份不明的人行刺,大司狱现在还在查那十几具尸体都是些什么人。” 傅离又嘆了一口又弱弱道:“如此,离更不该与皇后姨娘乱讲。” 宛兰风却道:“此事,本宫一定会查,你暂且不要声张。” 傅离一边打量着宛兰风的表情,一边点头道:“离自不敢声张,只是离甚至怀疑劫那新娘子的事也应是同一人所为,他不想离与刘相结亲。” 宛兰风点了点头道:“这个本宫和你的看法一样,也会一併查清的,离儿不要着急,本宫听说吉鲁有个妹妹子西娅公主在苍邪是极受宠的,本宫已替你向苍邪皇替你求亲,如果此亲能成,你以后就有苍邪国做后盾了。” 傅离没想到宛兰风这么给力,自己才解决完两个,她早又瞄好一个,宛兰风这么帮衬自己,对付傅瑶兵不血刃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吃过傅成霄的亏,傅离有是多了几分谨慎,如果宛兰风没有使诈,他更有把握早些完成这个过程,便应了一声才离开了“中泰宫”。 长歌吃了午饭,已经准备睡了,傅离却回来了,换过家居衣服,才在长歌身边坐了下来,长歌懒懒地躺在榻上,她不知道傅离最近都在忙什么,傅离是个喜怒哀乐不现于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忙得顺不顺,便问:“大世子,没娶到新娘子,是不是挺遗憾的?” 傅离伸手抬起长歌道:“倒是,那歌儿帮为夫解解闷。” 长歌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傅离:“我如何能帮得到大世子?” “帮我把没入洞房的功课补足了。”傅离说完抓住长歌打过来的手,笑着倚在长歌身边躺下道,“别吃了就睡,小心积食,多多走动些。” 长歌嗯了一声,傅离笑道:“以前是睡不好,现在就跟个小猪一样,我哪天回来你都在睡。” 长歌幸福地偎进傅离的怀里,却道:“大世子,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傅离正把玩着长歌的头髮听了淡淡道:“这个时候要多休息,就在府里走走不行?”傅离伸手搂住长歌的腰,有快五个月的身孕的长歌除了贪睡贪吃脾气大些,身形变化不大,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只略微丰腴了一些,手脚也被自己好好地养护回来了,只是右手依旧有些不灵活。 傅离轻轻地抚摸着,左手腕已经光润如玉了,右手腕始终都还留有瘀痕,又不敢用去疤药,心里正伤神这打胎药再不用,怕就难打下来了,却听长歌不高兴道:“你又让我走走,又许我自由出入,然后人家真要自由出入,真要走走,又不许了。” “满嘴胡说八道,我几时不许了,不是怕你身子乏吗?”傅离扯过被子盖在长歌身上道:“都快当娘的人了,还那么贪玩。” “我要出去走走,不让我出去干脆把我关到牢房里去算了。”长歌就非常生气了,傅离摇摇头道,“现在脾气好大,连为夫在关心你都听不出来吗,我几时不让你出去了?” 长歌才展颜一笑,开始心怀鬼胎地想着去哪里玩,傅离又摇了摇头。 江婶看着兴沖沖换着男妆的长歌,摇了摇头,便让人去洗衣房叫来了小丁,小丁进门的时候,长歌正在对着镜子试簪子,试了好几根都觉得不如那红玉簪子使起来顺手,终是选着了一枝羊脂玉的簪子,怎么都觉得不好,小丁一见忙道:“小主子戴这簪子好看。” 长歌兴地问:“真的?” 小丁忙点点头,长歌就递给烟儿,烟儿帮她插上了,小丁爬桌上道:“此次见小主子总觉得与上次见着有几分不一样。” 长歌有几分不明白地问:“有哪里不一样了?” 小丁便道:“现在的小主子更象个女人。” 长歌急了忙问:“小丁,你不是讲我这身袍子穿着不好看吧?”长歌一边问一边忙在镜子里照照,小丁笑了道,“以前小主子哪里会照镜子,好看,小主子长得好看,穿什么衫子都好看!” 长歌乐得眉开眼笑,小丁笑了一下道:“现在的小主子还有个特点,特别喜欢人家讲她生得好看。” 长歌眨了眨眼,自己好象似乎越来越在意美不美,好看不好看了,听了小丁这么直接地揭穿,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烟儿便问:“郡主就不要再系腰带了,小心勒着了小世子。” 长歌点点头道:“好,小丁、烟儿我们快走吧!” 长歌其实并不确切自己到底想去哪里,让车夫驾着车看了“落玉坞”、“玲珑茶馆”、“宋氏钱庄”、“伊人堂”…反正在建郢自己知道的、大的铺子都一一路过看了一通,本还想去离舍,见那烟儿不太想去,就作罢了,然后让车夫驾车去了夫子庙,小丁便道:“那里混乱,去哪做什么?” 因为长歌坚持,车子还是到了夫子庙,长歌看着一切似乎依旧,又到了自己租的那间小院子,下了马车慢慢走了过去,只是小院子已经租给了别人,长歌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直到屋里的女人出来倒水问她,长歌才回地神来,又回到自己摆摊的夫子庙,居然看到了依旧重操旧业的王老学究,长歌想着王重在苏南手下为重臣,有几分不相信地走了上去叫了一声:“先生。” 王老学究一抬头见是长歌忙道:“是长歌,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长歌没回答却问:“老师怎么又到这里来了,那王大哥呢?” 王老学究嘆了口气道:“哎,一打起来,那家人就跑了,也不要西席了,王重就更甭提了,死活要去参军,说什么都没用,就他那副性子,怎么适合在军中,哎,到现在也没见过,也不知是死是活,造孽呀,你师娘天天哭,眼都快瞎了。” 长歌看着老学究,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只得道:“王大哥是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的。” 两人又略聊了一下,王老学究有生意上门,长歌自不好打扰,那王老学究便道:“你明天还要不要来这里求个生活?”
第256页 “容学生想想。”长歌忙打着哈哈应付着,两人又讲了几句,长歌才走了。 离开夫子庙,长歌本是极想去“落玉坞”的,但不知人是不是境遇一好就娇气了,怎么也提不起那个精力劲,烟儿便道:“郡主,干脆先回府歇好了,反正大世子也依允你出来,明日再出玩就是了。” 长歌点点头,烟儿伸手把长歌扶上马车,却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烟儿!” 长歌寻声看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穿着白布袍子的男人,烟儿一见大惊,也忙上了车,那人立刻追了上来,小丁一横剑道:“大胆刁人,敢拦儒王府的车,你吃了豹子胆了。” 那人还要追,车夫挥鞭就给了他一鞭,那人才没追了,长歌一见忙把烟儿搂到怀里,烟儿忍不住哭了起来,长歌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出来,嘆了口气。 马车进了儒王府时,烟儿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扶着长歌下车,听江婶说傅离回来了,在前院,出于好奇往前院走,江婶一听长歌要去前院,忙要备轿,长歌却没等备轿子就自己沿着迴廊走了过去。 傅离在前院的卧房、书房与长歌的院子隔得并不太远,长歌走出了一身汗,但还是走到了,心里想起在昌平时,傅离讲屋子小的妙处,现在是充分地感觉到了。 长歌正准备进去,却见几个人在影壁前候着,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几人都穿着蓝布衣服,儒王府不是十分富有,府上的小厮丫头穿得也仅是一般中等人家下人的衣服,但这几个人比儒王府下人穿得还差,长歌本想走过去,却又觉得太眼熟了,于是驻足观看,不驻足还好,一驻足才发现为首的居然是松山鹤,跟他身后的一个是朱六,一个是给她算过命的半仙,另一个是没给她算过命却跟她斗过法的夫子庙的大仙。 长歌知道松山鹤是邛国的遗老,这三人跟着他,难不成也都是邛国的遗老,这帮邛国的遗老也太过于落魄了吧,朱六是个小摊小贩,半仙是个不务正业的,那大仙就别提了,就因为抢了他一个徐小如的生意,这么点蝇头小利,他就可以使出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长歌认为这邛国靠这群人復国还真有点困难。 大家都不陌生,出于礼节,松山鹤沖长歌点点头,长歌只得止住脚步,不过松山鹤又有几分纳闷,怎么在傅离这里会遇上长歌,现在天下人谁人不知那个妖女秦长歌又跟了夜无边,现在在这里怎么回事呢,不会又来迷惑主子了吧? 走到这里,长歌才想到自己是和夜无边逃的,如果让人看见自己在儒王府,会不会对傅离不利,便止了步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园子。 那大仙看到长歌愣了好一会,算起来,他与秦长歌可算是仇人了,却听松山鹤低声问:“听说是她打开山洞的,怎么会是她呢?” 那半仙凑过来道:“对呀,没有邛国血统的人怎么能打得开山洞呢?” 松山鹤点点头道:“朱六你去好好查查这个秦长歌。” 朱六一听便道:“那主子爷要是不许呢?” 松山鹤哼了一声道:“那个主子爷每日都晕晕的,满脑袋全是浆煳,如果全听他的,怎么可能有崑山那里的规模,我们怕什么事也成不了!” 半仙与大仙都点了点头,这多年,傅离确实恶名、弱名太盛,朱六觉得松山鹤所讲有些言过其辞了,至少当初他是亲眼看到傅离对付陈简之的,也不象松山鹤讲的那样完全不成气侯。 松山鹤为人固执且偏狂,朱六只敢心里想,嘴里却不敢讲出来,心里觉得松山鹤是不是对傅离失望了,或已经有别的想法。 傅离看到长歌走了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进来便走了,知道多半让松山鹤那个老头瞧见了,松山鹤看不上他,他自是知道的,回来这几日,他考虑得最多的就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扳倒傅瑶,如何让长歌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扳倒傅瑶倒是想了一肚子的办法,独让长歌光明正大地出来,一时想不到最好的办法。 正想着,腊八领着松山鹤走了进来,松山鹤行了礼后,傅离点点头道:“鹤老前来所谓何事?” 松山鹤便道:“老身想将一些重要的人物介绍给主子认识,并且希望主子能想办法将他们安置到大昭国的重要职位,以便我们的復国大计早日完成。” 傅离本对松山鹤这么多年经营的这些小摊小贩挺看不上的,但知道松山鹤这个人固执,心里轻视,还是点点头道:“你且带来给本王看看。” 松山鹤见傅离一口应下来,倒很有些怀疑以傅离现在的本事是否真的能把这些人都安排到重要位置,不过带着侥倖的心里,就算不能在重要职位,而是一般的职位,就凭他多年的教导,这些邛国的人杰也应该会有成就的。 傅离看到朱六、半仙、大仙时愣了一下,别说这三个人因为长歌,他还都认识,不过以他广布的眼线居然不知道是松山鹤的人,倒对松山鹤有几分另眼相看了。 傅离打量着松山鹤的几个所谓的骨干,点点头算是都认识了,松山鹤见傅离神情一直淡淡地,以为傅离没看上,有几分不悦,本想让三人各表现一下本事,却听傅离道:“鹤老的心思,离已经知道了,离会想办法安排的。” 松山鹤更是不满地领着三人退了下去。 等松山鹤等人退下去,齐徵才进来了,傅离便问:“你别跟我讲还没找到贾如花。” 齐征听了低下头道:“门主,贾如花哪也没去,一直都等着门主。” 傅离用手狠捶了一下案子哼道:“贾如花第一次假传我命令,让江盈把长歌带回皇宫,我就饶了他,这次又故技重施,该如何惩罚,你就如何去惩罚就好了。” 齐征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出来。 长歌倒不知道松山鹤对自己的血统产生了怀疑,现在虽吐得不厉害了,但和没有身孕的时候比起来,混身上下就是不对劲,总是不舒服。 长歌住的园子并不小,刚在园子中走了半圈,傅离便进来了,长歌见了立刻扑了过去道:“大世子,不好了!” 傅离有几分纳闷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好了?” 长歌便道:“刚才我跑到前面去,遇到了松山鹤,那怎么办呀?” 傅离听了笑道:“总是出了事才问怎么办,怎么办——凉拌,然后我就一口一口地吃掉。” 长歌见傅离没当回事,也松了口气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那邛国的遗老怎么都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能復国吗?” 傅离抱起长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我也担心这事,但松老儿似乎不需要我们操心。” 两人偎在一起说了会子话,长歌又有些担心地问:“大世子,那大夫人到底被谁劫走了,会不会有事?” “什么大夫人,几时有过这大夫人了,真是咸吃萝蔔淡操心,是不是觉得为夫没娶回这家中,你难受呀?”傅离用手指戳戳长歌的额头,长歌一听有些紧张地道,“还是不娶回来算了。”
第257页 傅离收回手指笑了起来,长歌扑到傅离怀里也乐得眉开眼笑。 长歌躺在榻上吃着哈蜜瓜,依着自己以前的性格,早就出去四处乱逛了,偏现在就提不起一点兴致,烟儿蹩进来小心看看江婶不在才道:“郡主,齐随侍想见您。” 现在齐征的公开身份就是儒王府的三品带刀侍卫齐白衣,齐征这人平时比较冷淡,对自己也都是冷冰冰的,突然他要见自己,这可是认识齐征的第二例,第一例是因为傅离被自己气得吐血,齐征找过她,现在自己与傅离要多恩爱有多恩爱,那齐征找自己还有什么事? 长歌刚一点头,那烟儿便道:“齐随侍讲私下有事与郡主讲。” 这一下更让长歌一头雾水了,烟儿紧张地看着长歌,长歌只得又点了点头。 与齐征的私会倒没多远,只是在院子比较僻静的一角,长歌看见腊八沖齐征做了个手势就躲了出去,心里怪怪的,走上前有些气鼓鼓地道:“齐白衣,你搞什么鬼,有什么事,直接讲好不好?” 齐征犹豫一下拱手道:“小主子…白衣有一事相求。” 长歌没想到齐征这样厉害的人物居然都有求于自己,自然有点飘飘然地了,很仗义地道:“讲吧,有什么事,我罩着你!”说完觉得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齐白衣听了哭笑不得,跟惯了傅离,还真不习惯长歌这架式,犹豫了一下才道,“白衣能不能给小主子讲一个故事?” 长歌倒吓了一大跳,平日忙得脚都不沾地的齐征今日有这份闲心来给自己讲故事?于是便道:“齐白衣,看你要讲的故事多半跟大世子有关,你就省省吧,弄不好这会还是避着大世子抽个空跑出来的,用不着那么麻烦,有什么你只管开口吧。” 齐征看了长歌一眼才道:“白衣、贾如花、腊八是一起长大的,是主子培训的第一批死士,白衣最大,腊八最小,但在第一批死士中,只有我们三人活了下来,所以…希望一起继续活下去。” 长歌点点头道:“那个没有问题,又没谁想让你们死。” 齐征接着道:“但是不应该的事情发生了。” 长歌好奇地看着齐征,齐征又继续道:“贾如花不知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主子,明明知道那是飞蛾扑火的事,却还是义无返顾。” 长歌便想起了那个美得如画中的男人,心里大嘆傅离真是命好,对自己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男人,居然喜欢他,难不成这贾如花是请齐征来和自己摊牌,从此以后与自己分庭对立,他初一十五,自己二四六八,长歌欣赏贾如花的美是一回事,但分亨傅离,却从心里不太能接受。 长歌有点什么想法,基本全在脸上,齐征赶紧弥补道:“小主子,属下讲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贾如花喜欢主子,但主子从没喜欢过他,除了小主子,主子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贾如花都是一厢情愿的。” 长歌松了一大口气,听齐征继续道:“正因为主子只中意小主子一个,如花他受不了,就假传主子旨意:让江婶将郡主带回皇宫;后来又传了假消息:傅成霄将郡主送给主子,是让郡主媚惑主子,然后再寻找机会杀主子,主子一怒之下就伤了郡主!” 长歌才知道是这么个缘故,怪说不得,怪说不得,自己受那无妄之灾,差点就死在这贾如花手里了,只气得手打抖,虽与傅离和好,但这两桩事还是她心头的坎坎,怎么也没想到是贾如花设计要害自己,然后听齐征道:“本来犯第一次事,主子就要将如花处死,但当时是白衣冒死保了如花,而且又加上如花在宫中有很深的根基,弃之实在可惜,主子饶过了他,没想到如花执迷不悟,居然又铸成了大错,这次主子怎么也不会再饶了他的,所以白衣想求郡主…” 长歌一下从台子上站了起来道:“齐白衣你和贾如花好,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想让我去大世子那里替贾如花求情,办不到!”说完忍着泪就走,腊八也正好现身沖齐征做了个手势,齐征只得迅速地从墙上跳了出去,腊八一看长歌的表情就知道齐征没成功,嘆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长歌的气才平復了些,傅离也走了进来,却听腊八道:“主子,齐随侍已经回来了。” 傅离嗯了一声便进屋了,长歌不知道腊八与齐征是怎么骗过傅离的,但看得出齐征离开的这么一会,傅离不是很高兴,傅离坐下后,长歌才支起身问:“大世子,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傅离笑了一下问:“我家歌儿长大了,知道关心为夫了,不过为夫这两日有事,明日后日都不回府了,来,歌儿,好好表现一下。” 长歌溺到傅离怀里,烟儿见两人不知溺在一起又在讲什么甜言蜜语,见长歌没有供出齐征松了口气。 江婶听到长歌晚上要嚷着出门,吓了一大跳,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大主子是许了长歌随意出入,出入没发生什么事还好,出了事,大家都不用混了,现在又要晚上出门,如果有什么,她掉十颗脑袋怕也担待不起。 小丁一听长歌要去“落玉坞”忍不住问:“那是个什么地方?” 长歌得意地笑了一下道:“是个非常好玩的地方!” 单纯的小丁立刻拍手叫好,忙催促快去,一到“落玉坞”发现人潮涌动,生意非常地好,长歌便道:“小丁,这里什么时候都这样?好象这些人都不要银子一般。” 好不容易才进去,却发现“落玉坞”的人并不多,长歌有点纳闷,刚才那涌动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长歌正纳闷的时候却看见了花枝招展的胖妈妈,胖妈妈与长歌算得上老熟人了,长歌也不客气地道:“好久不见胖妈妈。” “哟,小公子好久不见,人丰润了,看上去越发俊俏了,妈妈见了都喜欢。” 长歌听胖妈妈这样夸奖她,有几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胖妈妈,刚才门口站了一堆人,怎么进来就一个都没有了?” 胖妈妈坐了下来,因为跟长歌熟了,所以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道:“小公子不知道我们‘落玉坞’开了小倌馆,今日新张,老闆舍了血本,所以生意极好。” 长歌到底长了见识,知道小倌馆是什么,于是道:“老闆出了什么好招,生意会好到这种地步?” 胖妈妈便道:“今日开张,由建郢第一美男子如花公子挂牌接客,资费一文,你想想生意能不好吗?” 长歌恨贾如花是一回事,但听到这么折磨侮辱一个人,她还是无法接受的,却听胖妈妈道:“哎,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我看是活不过今日夜里了。” 胖妈妈瞄了长歌一眼,见长歌没说话才道:“你看妈妈也煳涂了,讲这些干什么,小公子中意这里的哪位姑娘,妈妈给你找个十个八个。” 长歌哼了一声固执地道:“本公子还就中意那个如花公子。” 胖妈妈听了心里一喜,表面却慌张道:“小公子,别人都可以,独独这个如花公子使不得。”
第258页 长歌不满地道:“为什么?” 胖妈妈虚虚一笑道:“小公子,不瞒你讲吧,这个如花公子是犯了事的,上头不开口,不准任何人包下来的,当然小公子如果喜欢,妈妈可以把小公子的位置排到前面一些。” 长歌便道:“本公子,还非要包了,你做不了主,就找你们管事的!” 胖妈妈皱着眉,总算成功把长歌引到包如花的话上了,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小公子且等等,妈妈这就叫人去找管事的人。” 长歌略坐一会三平就走了过来,长歌一看便道:“原来平哥是管事呀?” 三平忙点点头道:“小公子,又见面了。” 长歌便道:“平哥,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如花的美男子,本公子想包了。” 三平听了比那胖妈妈还心花怒放,表面却装成愁眉苦脸地道:“小公子,咱‘落玉坞’的美男子多的是,小公子能不能包别人,三平这就去给小公子找一个。” 长歌生气地道:“本公子只包这个如花公子不成吗?” 三平忙道:“小公子息怒,请问怎么独独对这个如花公子感兴趣?” 长歌便道:“我跟他有私仇,要了一了不成吗,不就一文钱,小丁!” 小丁没想到自己真有做随从的天份,“啪”地拍出十两银子,反正出门的时候,江婶把她荷包是塞得满满的,她只管拍就好,但小丁毕竟是庄户人出身,觉得十两银子已经是个天价了,让长歌觉得有点掉价,但她也是个不上档次的,心想:十两就十两吧! 三平一见忙道:“小公子请稍等!” 长歌大约等了半柱香,三平与胖妈妈才把她请到了雅间,长歌忽觉得对不住如花,坐不住,在雅间里走来走去,走了十来圈,才听到有人喝道:“还不快滚进去!” 没一会,长歌就见贾如花被两三个大汉推了进来,从来一身红衣的贾如花,这会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一张绝美的脸也跟那袍子一样地苍白,但绝对无法掩盖住他那光芒四射的美艷,贾如花伸手绾了一下落下来的头髮,看到是长歌时,手松了下来,任那缕头髮又掉了下来,涩涩地道:“是你!” 长歌有点惭愧地点点头,却听贾如花道:“只可惜我是个男人!”说完凄凉地笑了一下却勐咳起来,血从他嘴边流出来染在袍子上,他若无其事地擦了一下嘴角又道了一声,“可惜我是个男人!”说完便转身往外走,那两个大汉一伸手就拦住了他,长歌便道,“让他走!” 两个大汉听了忙松开手,贾如花拖着一袭白色的袍子走了出去,长歌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急急地追了出去,看着贾如花如行尸走肉地在廊上走着,长歌忙撵了几步道:“如花公子,许多事是没有过不去的,我会尽力帮你的!” 贾如花没停下来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了,长歌松了口气,却见贾如花慢慢转过头道:“我是被他收养的,我虽不能习武,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天分极高,知道他收养我们是做什么,花血本培养我们做什么,我没有怨过他,从来没有,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只可惜我是个男人,他不喜欢男人!”说着贾如花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血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长歌忙道,“如花公子,先歇歇再讲。” 贾如花又用手擦了擦嘴角问:“长歌姑娘,你觉得我生得美吗?” 长歌挺嫉妒贾如花生得这么美,还是点点头道:“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的!”长歌原本想道,“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美的男人!”但想到贾如花这么恨自己生成了男人,忙半路改了口。 贾如花却凉凉地笑道:“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做到最好,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可以注意到我的美丽,可是无论我做得多好,他都不曾看我一眼。” 长歌听了不知道如何安慰贾如花只得道:“如花公子也许这里有些误会,如果解释一下,说不准他会注意你的。” 贾如花摇了摇头又凄凉地道:“不会的,他不会的,以前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以为他没有心,现在知道他的心在哪里了?可惜我是个男人,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贾如花说着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伸手抚了一下衣服上的血迹,却又吐了一口更多的血出来,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笑道,“我这样子,他更不喜欢看了,秦长歌你不过占着个女人的优势,说不准比我的下场好不到哪去!”说完贾如花轻巧地翻过栏杆从“落玉坞”的五楼跳了下去,长歌扑过去想抓住贾如花,却见贾如花衣袂蹁跹,在黑夜中象极一朵正开放的白莲花,迅速地掉了下去,长歌愣愣地看着,然后听到一声闷响,再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尖叫声越来越多。 长歌一**坐到楼板上,三平等人跑了上来,小丁忙伸手扶起长歌,急急下了楼,从隐密的通道坐上马车回了儒王府。 长歌前脚进了院子,傅离后脚就进来了,那江婶早就吓得跪了下去,傅离抬手没抽得到江婶,愤愤地放手就进屋里去了,长歌见着傅离一时无言,傅离犹豫了一下才道:“歌儿,你怎么又往那些地方去?” 长歌心里虽怕,但知道自己如果处理得不好,以傅离的性格受牵连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于是一把抱住傅离哭了起来道:“大世子,长歌好怕。” 傅离松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长歌才道:“我只是气不过他做了两件伤害你的事。” 长歌刚要点头说“知道!”却想到这事是齐征告诉自己的,如果傅离问自己怎么知道的怎么办,于是有点痛苦地装吃惊,“伤害我的事?”但又觉得自己不该骗傅离忙哭道,“大世子,长歌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傅离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讲了。” 长歌狠狠地点头着,却依在傅离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其实不管贾如花如何恨她、如何害她,长歌都没有真正恨过贾如花,更没想到看上去有几分柔弱的贾如花居然性子也是如此之烈! 长歌一个人站在湖边,慢慢地将自己备了一蓝子白莲花扔到湖水里,腊八走了过来,轻声道:“小主子,别伤心了,齐大哥讲这对如花来讲,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齐大哥和腊八在这里谢过小主子了。” 长歌嘆了口气把一蓝子花都倒在湖水里,但愿贾如花也能够解脱,来世变个女子,与自己喜欢的男人执手携老,恩爱不尽! 第029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9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抬头一看在坐的人都算得上是旧面孔了,只是大家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坐在正中的傅宁坤与宛兰风现在已是名符其实的皇帝与皇后,自己与傅瑶、傅珏都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公主了,苏南在安月王莫名其妙地瞢逝后就无风无浪地当上了安月王,吉鲁已是苍邪国的太子人选,花袭月也成功地当了太子,这安月国、苍邪国、大竺国在傅宁坤和傅成霄打仗的时候,或是出过钱,或是出过力,自然出在也是大昭的友好邻邦,个个本来就贵不可言,于是更是锦上添花地贵,剩下的陪坐莫过于就是一帮功臣刘乘风、汤易、黄子麒、杨翰林…,大约算得上是新贵。
第259页 今日这宫宴,自是庆功宴,大家祝福的词讲了一堆又一堆,傅离笑了一下,如果长歌再坐在自己的身边,傅离就觉得完美无缺了,听这些人无聊地扯着闲皮,还可以当成一种茶余饭后的享受。 傅离没见着那个哭哭啼啼的清儿小姨娘,看着风头正盛的宛兰风,怕那小姨娘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却听与苏梨白极是恩爱的傅瑶语出惊人:“父皇有闻建郢一件伤风败俗的大事吗?” 傅宁坤放下酒杯问:“有何伤风败俗的大事?” 傅瑶便道:“就是此次被捕获的罪人贾如花,不知由什么渠道被卖入了‘落玉坞’,昨儿夜里在‘落玉坞’坠楼了,建郢城里对此事议论颇多!”那傅瑶说着不由得瞄了傅离两眼,傅离也憨憨地笑了回下,表示你看我干什么? 那汤易也道:“还有在邛国那一战,虽人数不多,但这个夜无边如此神出鬼没,实在太厉害,真让末将没有想到。” 傅离听齐征讲过,汤易被鳄鱼咬的那条胳膊差点没保住,现在虽保下来了,动作也不大灵活了,至少不可以象以前那样畅意挥刀,但汤易的口气中分明充满了佩服,黄子麒自然恨极夜无边,听了汤易这话自然生气,非常不屑地道:“汤将军怕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不会在那个什么‘鳄鱼谷’被吓破了胆吧?” 汤易看了黄子麒一眼,知道黄子麒与夜无边可算得上是血海深仇的大恨了,谁讲夜无边好话,跟他就是敌人,但汤易在黄子麒手中吃过他出尔反尔的败仗,对他不满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交待得完的,如今成了一家人,报仇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没有了,平日就不和,这时更为反感,哼了一声道:“黄将军,那夜无边不象大家所见到的只是玩些权术上的小花招,当时安月王也在,那情景安月王也是略知一二的。” 苏南听了毕竟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承认自己输给了夜无边,于是看了傅离一眼避重就轻地道:“青帝,夜无边这个人头脑灵活,已经成为各国头疼的黑势力,南建议最好可以早一日收拾了这个祸害,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傅离知道夜无边对这些高层倒有几分祸害,灭了夜无边就可以把他们的罪证毁尸灭迹,倒真是他们之福,只是不知道百姓能享到什么福,慢慢地饮着酒,听这些人准备用什么样的计策灭掉夜无边。 傅宁坤沉吟一声也道:“这个夜无边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落玉坞’这一案就该砌查。” 刘相与杨翰林立刻也出声支持,两人都怀疑他们的女儿被劫持一定跟夜无边有关系,又讲不出什么原因,所以便趁机也劝谏傅宁坤好好地整治夜无边,应该对“落玉坞”进行彻查。 苏梨白淡淡一笑道:“父皇,这贾如花是犯了罪的宫人,受过烙刑,身份为奴,经官府卖出,那‘落玉坞’就对他的生死就有生死契约,大家以此为藉口对付夜无边,是不是有些站不住脚?” 苏南看了苏梨白一眼才道:“还是王妹思之甚虑。” 宛兰风也称赞道:“梨白从来思虑都比大家细密,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媳呀。” 苏梨白又浅浅一笑道:“多谢母后与王兄夸奖。” 傅宁坤也用赞赏的眼光看向苏梨白,傅瑶见爱妻与苏南唱反调,在寻宝过程中那苏南想将自己推到河里的恨立刻也跳了出来,于是接过话道:“收拾夜无边是各国责无旁贷的大事,但这事应从长计议,而今最为重要的是应该尽快打开从邛国宝藏洞带回来的宝盒!” 傅宁坤一听傅瑶讲这句话可算正中下怀,这个可比收拾夜无边还让人感兴趣,假咳一声道:“苏南贤侄,据说那宝盒…” 苏南忙道:“青帝,那破盒子确实被苏南得到了,苏南正在找能功巧匠将它打开。” 花袭月却道:“安月王不是已经拿到了钥匙?” 苏南便道:“当初南也以为那是钥匙,谁知道根本打不开,所以南怀疑别有开锁的东西,只是宝藏洞已经被炸掉了,无法再进去一探。” 吉鲁也道:“传说那宝藏洞没有邛国皇室血统的人是打不开的,会不会这盒子也是一样的?” 花袭月也道:“是呀,安月王应该拿出来试一试,而儒王爷正是邛国公主的血亲,安月王为什么不拿出来请儒王一试,什么样的宝物,也让大家长长见识。” 傅离知道这大约是傅宁坤此次封自己为“儒王”而不是“懦王”的根本,大约就怕自己反性不给他们开什么宝盒,当然或许也跟这个举止有点怪异的宛兰风有关。 苏南笑了一下道:“原来如此,只是南此次行得勿忙,不知道有这一层说法,还让数百个能工巧匠使出各种法子将那盒子打开,早知道有这样的传闻,随身携带请儒王爷一抬贵手就好。” 大家没谁不在肚子里骂苏南这么年青怎么就跟只老狐狸一般,但就有那不依不饶的,花袭月便提出建议道:“安月王不妨请人回安月国取来就是。” 苏南便道:“兹事重大,南岂敢假手于人!” 大殿之上的人除了傅离,怕没人听了会高兴的,傅瑶更想当场与苏南番脸,但苏梨白却伸手按住了傅瑶道:“王爷,王兄所讲没错,如果宝物真有个闪失,大家不是白忙了一场?” 傅瑶哼了一声,反手握住苏梨白道:“梨白所讲不错,那安月王兄就请早些费时日将宝物带到建郢,多些人总会多些方法。” 苏南忙拱手道:“平东王放心,南自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众人听了没有不生气,却又一时找不出话来反击苏南,个个都有不悦的表情,弄得大殿的气氛怪怪的。 傅离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南快速地成长为一个脸厚心黑的政客,只听旁边的傅珏哼了一声,然后见她轻轻撇了一下嘴,对这些争执,傅离不感兴趣以外,就是傅珏,从来就象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大家熙熙攘攘地闹腾着,在这一点上傅离是比较欣赏傅珏的。 傅宁坤便道:“苏南贤侄是一诺千金的人,一定不会食言的!”傅宁坤做了皇帝后似乎对宝物也没有以前那么热衷了,更喜欢象清儿这样年青的妃子,不过今日没见着那个象只小狐狸一般的清儿,总让人觉得大殿上少了一道风景线。 傅离觉得傅宁坤有这样的喜好倒是至情至性,至少不象以前那样总弄出一副独独对喜宛兰风衷情的样子,明明是假仁假义的,却让许多人都误会他是个正人君子。 傅宁坤似乎自己也认为都功成名就了,正不正人君子也就无所谓了,连争霸的心思也少了许多,所以在大殿之上,倒是这些年青的后辈个个心高气傲,都觉得自己才是天下之霸主。 苏南微微一笑道:“还是皇上知晓南,南一定不会负众人所望的!” 傅离笑了一下,在座个的人怕没有几个人相信苏南这鬼话的,但做为主人傅宁坤都给了如此高的评价,大家也不好拂主人家的旨意,便是宛兰风道:“皇上,这珏儿的婚事应该早些完结才妥当。”
第260页 宛兰风这番话倒不是为了傅珏好,而是早被傅成霄掏空的大昭刚刚经歷了一场战火,对于那本来就入不敷出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宛兰风从根本上是为了国库考虑。 傅宁坤点点头道:“小山正在赶往建郢的路上,一到建郢,朕就会赐他们完婚。” 傅离见傅珏不太乐意地又撇了一下嘴,不过对于皇家这婚事,她看得极淡,明摆着跟宋小山结为夫妻,她立刻就会弄几个小三面首之类的,于是便胡吃海喝一气,祝福新生的大昭国一气就散了。 走出“中泰宫”的大殿,傅离便见傅珏落落寡欢的带着赵越走了,然后见苏南撵上了苏梨白。 苏梨白微微施了一礼道:“王兄。” 苏南笑了一下问:“梨白,平东王的身体可好了些?” 苏梨白淡淡道:“托王兄的福,王爷的身子好多了。” 苏南又道:“怎么梨白不贊成为兄剿灭夜无边这股黑势力?” 苏梨白浅浅一笑道:“怎么会?” 苏南云见了又道:“那王妹刚才…?” “王兄误会,只是梨白认为那夜无边是奸诈狡猾之辈,如果这样大张其鼓地弄得天下人尽皆知,他还能没有防备吗,那我们如何可能将其剿灭,所以梨白以为此事应该私下秘谋,定一个周全的计策。”苏梨白不急不缓地讲着,两人沿着迴廊慢慢走着,苏南听了点点头道,“还是王妹思之甚密,为兄一急倒是疏忽了。” “王兄思虑的都是家国大事,又有不少杂事**,为妹只是帮王兄考虑得更周全一些罢了。”苏梨白又恢復了浅浅的笑,苏南点点头。 傅离看着两人笑了一下,这两兄妹是越发不和了,以前只是心不和,现在连面上也不和了,傅离觉得这挺好,便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刚要上车,却有人道:“儒王,请留步!” 傅离转过头一看是苏南,便笑了一下道:“原来是安月王,请问安月王留本王做什么?” 苏南看着傅离好一会才道:“南怎么看都觉得儒王爷和南的一位故交都象一个人!” 傅离故做诧异道:“本王与安月王的故交长得象,实在是本王的荣幸呀。” 苏南恶狠狠地盯着傅离道:“除了性子,南差点就以为是同一个人了。” 傅离假假笑了一下:“好呀,真好,本王能得安月王赏识,真是荣幸之至,说来听听本王象安月王的哪位故交,本王可有认识?” 苏南看着傅离,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便见眼前的傅离依旧痴痴傻傻,又有几分不太相信是那个狠角色,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许南太想那位故交了。” 傅离心里好笑,嘴里却道:“如果安月王想故交,本王长得又象,本王倒愿意为安月王一解相思之苦。” 这话让苏南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怕也只有傅离这种人讲得出来,两人又假假地讲了一些不相干的话,傅离才道:“本王身体单薄,秋天寒凉就不多陪安月王了,改日得空闲请安月王到府上喝酒。” 苏南便道:“听人讲儒王从崑山回来还带了家眷,不知何方美人能得到生性淡薄的儒王喜爱?” 傅离看了苏南一眼才道:“安月王不是也有鹣鲽情深的伉俪,怎么人前人后也不见安月王带着,那揽月郡主可不象拙荆那么拿不出呀。” 苏南被傅离将了一军,听了手抖了一下,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但自己有个大把柄握在人家手里,他也只能嘿嘿笑了两声道:“内子生性娴静,不喜欢出头露面,所以…” 苏南的话还未讲完却听有人道:“安月王,此次本殿回大竺想去安月国顺便探访揽月。” 两人一回头见是花袭月,傅离从没觉得花袭月是这样的一阵及时雨,便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二位谈家事了,本王告辞。”说完微微躬了一下身就抬头走了,把苏南扔给了花袭月,苏南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傅离还没走出皇宫,又遇着了傅瑶,据人讲傅瑶自从死里逃生后,对苏梨白是一往情深,象“落玉坞”这些烟花之地都少有他的足迹了。 傅离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与苏梨白打交道虽不多,并不看好苏梨白对傅瑶的感情,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好也罢不好也罢都与他无关,只不过收拾傅瑶,他倒不希望傅瑶从此以后成为情痴或情圣,傅瑶的缺点除了狂妄自大,还有一个就是性喜渔色,这比狂妄自大还容易抓到把柄,只是傅瑶是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的性子呢,傅离更怀疑汤子和那一刀有可能伤着要害,傅瑶不去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傅宁坤倒是改了性子了,由以前的洁身自好变成了性喜渔色,傅离觉得这个变化太好了,本来又可以赚大把的银子的,只是用美色赚自己老子的银子,感觉有点怪怪的,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骗这个老子的银子。 傅离刚到儒王府,那腊八就走了进来道:“主子,那平东王等大伙都走了后,去了清顺仪的宫殿,在外面站了一小会才走的。” 傅离眼睛一亮,这傅瑶就是条狗,果然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在外面是不寻花问柳了,却把眼睛转到他老子的后宫,这比他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容易抓住把柄,略一思虑便有了主意。 腊八一见他主子的眼神,就知道这平东王弄不好也快玩完了,这个主子的招术实在太罕见,他肚里的心思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想得到的。 下人递了一封信给腊八,腊八一看是宋小山的信忙递给傅离,傅离见宋小山言之灼灼地请求他允许长歌与长欣见上一面。 傅离本有心让长歌与长欣见上一面,但看到宋小山那封信却极反感“啪”地拍在桌上道:“告诉宋小山,他自己做好自己份类的事就好了,别的事轮不到他来操心。” 腊八忙点点头,应着安排人去回了,傅离“哼”了一声将宋小山那封信撕得粉碎扔到铜盆里,腊八没一会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道:“主子,刚刚得到一个很确切的消息。” 傅离道了声:“什么事?” 腊八忙道:“平东王妃怀了身孕,有三个多月了。” 回想起在宝藏洞里,长歌吐得厉害,苏梨白也动不动就吐,傅离忍不住大怒道:“混帐东西,我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平日里,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当初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如果平东王妃顺利生下傅瑶的这个孽种,你们这群混帐东西都不用再来见我了。” “是,主子!”腊八有点叫屈,当初这事傅离可是安排齐征去办的,齐征办事是非常老到的,怎么会出这么大一个漏洞,难不成是这苏梨白太有心计了? 清顺仪自从上次中了傅离的计,就被傅宁坤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然后再傅宁坤自再也未曾光顾过。 那傅宁坤做了皇帝,最憎恨的就是人家讲他老了,你清顺仪居然还把“不满足”这样的话对他的儿子讲,这算什么意思,傅宁坤没废了清顺仪还是看着她肚里的孩子的面子。
第261页 清儿本以为以自己的姿色,傅宁坤冷落两日,迟早还会光顾她,到时候定把傅离讲的话好好倾述一番,将傅离扳倒,怎么也没想到傅离这么一句话就让她跟到了冷宫一般,她也不想想以她的阅歷和见解如何可能跟傅离比,傅离对傅宁坤的性格、喜好了解得到了深入骨髓,知道哪些话讲得哪些话讲不得,箇中的深浅谁又能有傅离把握得好? 清儿苦盼傅宁坤未果,那对傅离的恨,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讲得完的,几次厚着脸皮使着招术想见傅宁坤,都遭到傅宁坤的拒绝,还让人传旨,让她好好修身养性,早日诞下龙儿,于是清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但一想起中了傅离那个看上去懦弱的人的诡计,又不得不整日在宫中以泪洗面,弄得她那宫里整日里凄风冷雨的,那些个宫女内侍又见皇上不再光顾,难勉都生了厌烦感。 清儿正在恨的时候,传来了:“皇后驾到!”的禀报,清儿有些不明白这个高贵极不好接触的皇后怎么会在自己失宠后,踏入她的宫殿,忙擦了眼泪,整理了一番起身迎接。 宛兰风一进来见了忙伸手扶了清儿起来道:“清儿妹妹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这可如何使得。” 宛兰风一开口,清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道:“现在只有皇后才体恤清儿了。” “妹妹此言可是怪怨皇上了?大昭刚刚復国,皇上日理万机,冷落后宫是正常的事,妹妹可不要错怪了皇上。” 宛兰风不提这还好,一提那清儿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道:“姐姐,那日的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皇上又不肯听清儿解释,清儿好枉啊,姐姐要为清儿作主呀!” 宛兰风心里一阵厌恶,表面却装安慰道:“妹妹,事至如今,哭泣有何用,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挽回皇上的心,听说这阵子处理完国事,都在嘉妃那里歇着。” 清儿知道宛兰风非常讨厌那个嘉妃,这嘉妃据说是宛兰风的一个侍女,还是青帝在浔城时,那嘉妃趁宛兰风去崑山的时候钻了空子爬上龙榻,着实被青帝宠幸过一段时日,宛兰风为了报復这嘉妃,便把自己荐给了青帝,让那嘉妃失了宠。 清儿于是又大声装哭,宛兰风嘆口气道:“妹妹,现如今哭有什么用,不如这样吧,不如你现在给皇上写个信笺,写得动情一些,本宫自会将那信笺送给皇上,皇上是个念及旧情的人,称唿也写得亲热一些,不要太生分了,但也不要太不正经了,或者就不写称唿,写首诗或者词就好,让皇上一看就知道你的苦处,一定记着署名,皇上每日要看的东西多了,如果不署名,怕他一时记不起来!” 清儿没想到宛兰风肯这么帮自己,想那嘉妃一定做了什么让宛兰风不喜欢的事,忙止住了眼泪点着头,让人拿了信笺,写好了递给宛兰风还忍不住道:“妹妹前程全系在姐姐身上。” “放心吧,妹妹,难道还信不过姐姐,忘了当初是谁把你荐到皇上身边的。”宛兰风边说边把信笺看了一下,又讲了哪些不太好,让清儿重写,清儿非常听话一一照做,直到写得宛兰风满意了,宛兰风才收好信笺,客气地讲了两句话走了。 傅瑶刚一下车,就有个小内侍送来了一封请他亲启的信,傅瑶不耐烦地抓在手里看了一眼,信封上什么也没写,打开信封,居然是清儿写给他的,望着带着清儿香气的信笺,上面还有些泪痕,内容不过都是些天气寒冷、深宫寂寞、思之苦苦之词,把个傅瑶看得心旌神摇了,却听小内侍小声道了声:“今夜子时‘青松檐’!”那小内侍讲完便急急忙忙走了。 傅瑶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美人寂寞,又巴心不得天下的美人都寂寞,等着他这知冷图热的人来安慰,捱到夜里便以宫中有事搪塞了苏梨白就去了“青松檐”。 傅离刚一回到府上,还没走到长歌的院里,腊八就撵了上来,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那平东王收到一封信就去了‘青松檐’。” 傅离点点头问:“有查清是什么人送的信吗?” 腊八忙点点头道:“那小内侍是‘昭和宫’的,送完信就没了!” 傅离眼睛跳了一下,这本来是他要做的,但现在宛兰风做了,但就不明白宛兰风为什么要这么做:傅成霄流落在外,宛兰风没问过没管过;傅瑶是宛兰风亲手养大,她现在所做的分明不是善举。 饶是傅离聪明,也想不明白,于是便道:“继续盯着,有什么立即刻禀来。” 腊八忙应着退了下去,傅离继续向长歌的小院子走去。 长歌把手又伸向点心的盒子里时,烟儿一见忙抢了回来道:“王爷吩咐过不许你吃太多甜食。” 长歌连连道:“烟儿,再吃一块,就吃最后一块。” 傅离却走了进来,一见伸手接过盒子道:“不是吩咐过不让送甜食,怎么又送了?” 长歌忙道:“大世子是长歌要吃的。” 傅离嘆了口气道:“吃太多甜的,小孩子长得太大,将来你生着就痛苦。” 长歌一把抢过盒子道:“江婶讲了到七个月的时候忌就好了。” 傅离让烟儿退了下去才道:“歌儿,我想了一下,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算了,你看已经到了四个多月了,再大了不要的话,你就更痛苦了。” 长歌手中的盒子一下掉到地上道:“大世子,都在动了,都在动了,不信你摸摸。” 傅离嘆了口气伸手搂过长歌道:“我知道,所以要尽早些,否则他长得越大,你就会越捨不得。” “大世子,你就放过他吧。”长歌抱住傅离可怜巴巴地求着,傅离嘆了口气道,“歌儿,听我说,你如果真有邛国的血统,我们两就是近亲,这样的话怕对生下来的孩子不好,这个我一时无法和你说明白,这件事就听我的行不行?” 长歌真的听不明白,原来以为傅离不会再提这事了,会依着自己,没想到这会又提出来了,她是要多伤心有多伤心,不管傅离怎么讲,她都捨不得,抱着傅离哭得可怜巴巴的,傅离从来觉得自己是个办法多主意正的主,自从遇到长歌后,基本上都乱套了,但这事事关重大,他不能依着长歌! 长歌哭了一夜,傅离一夜未睡,对这事虽他是拿了主意,但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骨肉,前世今生才只有这么一个。 长歌捨不得,他又何偿捨得,但傅离是个心气高的人,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后代会有健康问题。 苏梨白听齐嫫嫫回来禀那傅瑶真的去了宫里点点头也上了榻,心里想着如何才能从苏南那里把宝盒偷出来,苏南肯定不会放在安月国的,一定是随身携带,但苏南再也不相信自己,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进到苏南身边将宝盒偷到,这时有些后悔与苏南太早翻脸了。 苏梨白伸手轻轻地摸着肚子,心里又有几分喜悦,只要自己自己能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小傢伙,即便有没有傅瑶都不重要了,但能不能顺顺利利生下,苏梨白没把握,除了娘家带的那几个小丫头,周围的人她全都信不过。
第262页 苏梨白走到窗边,想着傅瑶这么多年糟蹋的丫头妇人不知道有多少,除了傅合就没再生下过一个孩子,黄珍小产,苏梨白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那黄珍小产的时候,自己还没生出心来对付她,只是对自己做妾不满而己,在她小产后的饮食里做了手脚,让她不再拥有花容月貌,但大家都怀疑是自己使了手脚,自己也查了许久,但一直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 黄珍能怀有身孕,是未成亲时与傅瑶怀上的,进府没多久,就流产了,黄珍的小产,倒提醒了苏梨白:傅瑶身边的人不干净! 所以王府送来的食物,苏梨白都不敢吃;用的东西,苏梨白也不敢用,她只吃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小丫头煮的饭食,只用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东西,别人以为她高傲,看不上除了娘家以外的东西,其实倒真的是冤枉了她。 苏梨白辛苦地防一切人,不管在哪里吃东西都是应付一下,从不实际地吃,别人眼里她就象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就是这般辛苦才终于有了身孕。 想着自己的艰苦,苏梨白忍不住涕泪涟涟,自己的亲哥不知怎么就会出事,死得还极为不美妙,最疼爱自己的父王也突然暴病,苏梨白知道这些事不会是巧合,苏南越变越狠,早就不是当年安月舍那个疼爱她的兄长了,苏梨白知道自己除了傅瑶没有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但傅瑶却又比任何人都靠不住,所以她不得不靠自己,箇中的辛苦她是无人可道的。 齐嫫嫫带着人又送来了晚膳,苏梨白吃得都极简单,一晕一素一汤,挥手让齐嫫嫫等人退了下去,苏梨白便让贴身的丫头全部都倒掉了,这平东王府,苏梨白一个人都信不过,所谓朴素,吃得简单不过是为了处理起来方便罢了。 苏梨白正担心着自己肚中孩子的安危是地,那贴身的小丫头忽然急匆匆跑进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苏梨白略有几分不满,倦倦地问:“怎么个不好了?慌慌张张的。” 那丫头忙道:“王爷,王爷出事了。” 苏梨白一下坐直了,那丫头又道:“王爷在宫里私会清顺仪,被当场捉住了!” 苏梨白一下晕了过去,几个小丫头忙把苏梨白扶上榻,有人道:“快拿些醒神的药来!” 一个小丫头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就端了进来,几个小丫头忙给苏梨白餵了下去,好一会苏梨白才醒过来,又气又恨,气傅瑶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居然连他爹的女人也敢染指;恨傅瑶掉进了人家布的网里,但是是谁布的网。 苏梨白在脑闪过傅离,忽又一下闪过在崑山上的夜无边,不一会两个人重合在一起,苏梨白嘴唇发白,捏紧拳头:不管你是傅离还是夜无边,只管放马过来,别人怕你,我苏梨白可不怕你! 想着傅瑶的薄情,苏梨白的眼泪立刻流下来了,她知道傅瑶现在所犯的事是天家大忌,在这马上就要立太子的节骨眼上犯了这样的事,太子多半是立不成的了,傅瑶的前程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完了,以后什么事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想清楚了,苏梨白看见了榻边的药碗,苏梨白忍不住问:“刚才给我服了什么药?” 那个送药的小丫头忙带着得色:“是清神的药,郡主刚才晕了,多亏齐嫫嫫赶紧送来了一碗清神的药,否则吓死奴婢了…”小丫头的话还未说完,苏梨白挥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小丫头还没明白,吓得跪到了地上,只听苏梨白厉声道:“混帐东西,你怎么忘了我平日的叮嘱!” 小丫头委屈地掉下眼泪,苏梨白忽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真的晕了过去,巴心不得再也不要醒过来。 苏梨白因腹痛晕过去的同时,长歌同样在为着肚里的孩子担忧,过了那想吐的日子,最近是能吃爱睡,好象连腰也增了不少肥肉,只是因为傅离依旧不要这肚中的孩子,近两日没心没肺的长歌也茶饭无心,裤腰又松了回去。 长歌摸摸还不见鼓的肚子,真巴心不得那肚里的孩子一天长大,然后快快生下来,也省得自己担惊受怕的。 长歌摸着肚子却见傅离走了进来了,她慌张地放下自己的手,省得傅离一看见了又想起了那肚里的娃娃,长歌能感觉到傅离心情不错,见傅离沖她招手,只得走了过去,却听傅离道:“歌儿,告诉你一个消息,那个傅瑶想做太子是不可能的了!”其实傅离极少把外面发生的事告诉长歌,大约是高处不胜寒,事事顺利,连傅瑶都有人帮他处理掉了,心情好,又无人分亨,说这话他是实在没人说。 不过长歌是不知道傅离的心思了,一听傅瑶不能封太子,那苏梨白也就不能封太子妃了,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苏梨白是自己儿时的伙伴,都混到要做太子妃了,而自己却依旧这么不明不白连个名份都没有,在苏梨白面前,她是要多自卑有多自卑,一听苏梨白的运气也没那么好,不由心情大好,忘记了肚中的孩子道:“真的吗?” 傅离伸手捏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还煮的呢,过来告诉为夫有没有想好?” 长歌立刻从苏梨白做不成太子妃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脸色一下苍白,只听傅离道:“江盈,药有没有熬好?” “回王爷,已经弄好了!”江婶垂手恭顺地回答,心里也是极捨不得的,不比长歌好受,只希望长歌能有点什么回天之力,可以阻止住傅离,只听长歌小声地哀求,“大世子,能不能再容长歌想两日,就两日!” 傅离嘆了口气道:“歌儿,时日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好!” 长歌点点头道:“知道,就容长歌想两日吧,长歌还有好些话想跟他说说,大世子,长歌还想要一点能入睡的药,长歌最近都睡不着。” 傅离听了这话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无异于是在亲手谋杀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要报应他,那就报应他好了,为什么偏要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 傅离知道长歌最近失眠得厉害,便让江婶配些镇静的药汤,长歌听了皱皱眉道:“能不能弄成粉或者弄成入口即化的药丸,那个味道我喝不下!” 傅离点点头,让江婶快点弄来,才扶长歌在榻上躺了下来。 离开长歌,傅离踱到院里,天气干冷,这在建郢是极少见的,建郢地处南方,温湿多雨,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腊八走过来小声道:“王爷,平东王妃小产了。” 傅离点点头,想着自己与长歌的孩子,心底深处轻嘆一声:报应! 嘆完气,闭了一会眼,傅离才吩咐腊八让长欣立刻来建郢见长歌,腊八比较喜欢做这件事,赶忙应着去安排了。 凤丫在洗衣房一做就是一个月,刚开始不有些不明白、不甘心,后来总觉得会不会有什么端倪,她便安分下来,专心地洗着起了衣服。 一个小丫头过来叫凤丫去郡主的院子听吩咐,没想到长歌会召见她,有点不安地随江婶进了屋子,站在门边看着长歌,长歌见了招手道:“凤丫,怎么如此生分,过来我看看。”
第263页 凤丫忍着眼泪走到长歌面前,长歌伸手拉着凤丫,左右端祥一会才道:“凤丫好象长大了许多。” 江婶心里紧张,脸上却带着笑道:“可不吗,也生得越发齐整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 长歌点点头道:“好,好,这样好,江婶,长歌正想出门,让凤丫陪长歌出门好了。” 凤丫不知道自己一直洗衣服,怎么突然得到这样的殊荣,但感到长歌将什么东西塞到她手里,与长歌逃了两三个月,两人到底有了别人没有的默契,凤丫忙捏紧在手中,讷讷地道:“小公子喜欢,只是不知道江婶这里忙不忙得过来?” 江婶也不知道长歌怎么如此强横,点名点姓地要凤丫陪她出去,堆着笑刚要讲话,长歌却道:“江婶,长歌就要凤丫陪着去玩!” 江婶一听便道:“本来由凤丫陪小主子去玩是没有问题的,但老身刚想起王爷还有两件顶好的衣服交给凤丫,说明儿要穿呀,凤丫手脚灵巧又轻,只有她洗,老身才放心。” 小丁也很纳闷地道:“小主子,你不喜欢小丁了?” 长歌笑了一下道:“小丁,有些地方只能我与凤丫去。” 无论江婶与小丁怎么说破了嘴皮,长歌硬要凤丫陪着出门,江婶阻拦不了,只得着人暗暗通知了傅离。 长歌收拾完,换了男妆与凤丫还没走出门,傅离就进来了,长歌立刻就挂到傅离身上去,傅离伸手抱住长歌,打发凤丫出去后才道:“出门散心没问题,但不能让凤丫陪你出去。” 长歌听了噘着嘴问:“为什么?” 傅离捏了她的鼻子一下道:“因为在‘鳄鱼谷’的时候,她曾经给苏南通过三次信,利用地上的枯枝和石块。” 长歌松开手看着傅离,傅离便道:“苏南的父亲为了成为一代霸主,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培养了一批各种行业的奸细,然后遣到了各国,只可惜该结果子的时候,他却蹬腿了。” 长歌愣愣地看着傅离,有几分不相信,傅离爱怜地将长歌搂到怀里道:“不是我限制你,有许多事,我不能不小心。” 傅离把受到伤害有些不相信此事的长歌抱到榻上,自己陪着躺了一会,长歌受打击的心才迴转过来,两人正说笑的时候,江婶走了进来,对傅离小心禀道:“大主子,凤丫那丫头刚才捡河里的衣服就掉进河里去了。” 傅离一听眯了一下眼,有几分怀疑地问:“找着尸体吗?” 江婶便道:“还没有,顺着河找出了王府也没找到。” 傅离听了冷冷道:“把那河道用栅木封了,流出去没关系,如果再流进来了,仔细你们的头。” 江婶应着看了长歌一眼,怕长歌知道什么受了打击,但见长歌还算好,就松了口气。 长歌看着依旧冷眉冷眼的傅离,托着腮看了一会忽道:“大世子,长歌想看你原来的样子。” 傅离正想着凤丫为什么要从水里遁走,按理凤丫是不知道自己掌握了她的那些动向,苏南花了不少心思,好不容易才让她混到长歌身边,本应该在自己这里好好潜着,替苏南打探消息的,怎么突然捨弃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逃了呢?难道凤丫发现了什么?自己之所以留着凤丫,一是为了麻痹苏南;二是为了利用凤丫;三是凤丫一直没有为苏南传过自己与夜无边是一人的消息。还为了方便凤丫与苏南的人接触,专门在通往王府外的河道留了半块没有封死的栅栏,齐征盯到过有人进来过,留了记号,但没有找得到凤丫,而凤丫这丫头挺稳得住,一直没下过水,每日都非常本分老实在呆在洗衣房里,与小梳子同进同出,连分开的时间也少。 长歌的话让傅离愣了一下,没想到长歌怎么一下想起了这事,笑了起来道:“歌儿,怎么要看我原来的样子?” 长歌有几分脸红,但还是恬不知耻的厚着脸皮道:“原来的样子,好看!” 傅离见长歌那副带着几分春意的模样,立马把凤丫的事扔到了一边,做为情场高手的傅离看着长歌这样,无异于得到一种信号,甚至感觉是一种需要欢好的信号。 傅离立刻让江婶送来水和药丸,江婶的盘子还没送到,长歌就闻到那药丸带着浓浓的薄荷味,终知道为什么做夜无边的时候,傅离就一股子薄荷味了,原来这药丸带着这味道,傅离肯定很多时候都是急沖沖服了药丸就去做夜无边。 服下药丸没有多久,傅离姜黄的肤色渐渐恢復正常的颜色,傅离肤色不象傅成霄那么白净,有点浅浅的麦色,长歌诧异地看着,但不是诧异药丸的厉害,只是诧异这肤色对人的影响这么大,眼下这个样子的傅离怎么看都迷死人了。 长歌那副痴痴的模样,让傅离更开心了,伸手捏了捏长歌的鼻子才道:“歌儿怎么了?” “长歌好喜欢看大世子这个样子!”长歌搂着傅离忽然哭了起来,傅离笑了一下轻声道,“怎么喜欢还哭,要不要趁此机会把大世子吃干抹净?” 长歌带着眼泪的脸一红,但却点点头,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傅离有点纳闷,对于两人的这种事,没有哪一次自己不花足力气做好前戏,甚至在没宽衣解带的时候就寻着方法找着机会开始挑逗,才能引诱长歌愿意宽衣解带,怎么今日长歌这丫头象改了性子,变得这么有情致了,但长歌有情致,不正是他天天盼天天想的,他现在所做的就是不应该浪费了美人恩,所以也不用脑袋考虑事情了一伸手就把长歌抱了上了榻。 傅离心里想归想,开玩笑也只属自娱,八成心思还是以为上次长歌又偿着了滋味,这会又有些贪欢,伸手慢慢地脱去长歌的衣衫,亲吻、抚摸起来,怕伤着长歌,只想让长歌快乐就好。 但一向害羞的长歌却与平常不同,一直盯着他看,傅离见了手依旧抚摸着,却放过长歌樱桃小口柔声问:“歌儿怎么了?” 长歌忽然迎上傅离的嘴唇,主动地吻着傅离的嘴唇,然后伸手去解傅离的腰带,去扯傅离的衣服,傅离笑了一下便道:“歌儿身体没好又有身孕,为夫怕伤着歌儿。” 长歌点难为情,却用傅离听得到的声音细细密密地道:“长歌不怕!” 长歌这句话比让傅离吃兴奋剂还管用,平日里都是忍着,一听自己的心上人的话分明是盛情相约,傅离哪里还把持得住,于是叫了一声:“小妖精!”就把长歌抱到身上,金戈铁马、实枪实弹地进入了长歌的身体。 长歌自己盛情相邀是一回事,但傅离动真的,她到底不舒服,所以与**无关地呻吟一声便将嘴移到傅离肩膀,用牙咬着傅离的肩膀,傅离怕伤着长歌刚开始还尽量克制自己,自从长歌回到傅离身边,傅离不知不觉就再也没有染指过其别的女人,所以克制一会就开始放任起自己来了,长歌因为痛苦而有些痉挛的身体加大了傅离的快感,这种感觉本就是傅离特别喜欢的,看长歌痛苦,傅离到底有几分不忍,犹豫道:“歌儿,要不等身体好了再…”
第264页 “不,我现在就要!”长歌把头埋到傅离肩颈之间摇了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那股曾经让她憎恨之极,浓浓的薄荷味现在也不憎恨了。 傅离心里虽还有几分犹豫,到这种时候,他已经有了快感的身体也不太不受大脑支配了,违背着大脑地抱紧长歌又开始驰逞疆场,而且越来越勐烈,直到自己到了快乐的天堂。 傅离虽觉得有点对不住长歌,但人家长歌主动投怀送抱,自责心到底少了,一早起来神清气爽,见长歌象只小猫一样地爬在身边,就把家国大业的事暂且搁到一边,轻轻地玩着长歌的头髮道:“歌儿,我不要这个孩子,你不要有什么想法,真的是怕对孩子不好,你好好考虑两日,好不好?” 长歌翻了一下身,爬到傅离身上点点头,傅离嘆了气伸手搂到怀里道:“我就知道,歌儿最乖,最听话。” 长歌噘了一下嘴,心里想:不听话又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 傅离摸着长歌柔软的腰身嘆了口气道:“歌儿,不是我不想要这个小傢伙,该讲的我都讲过了,不要怨为夫了。” 长歌听了抱着傅离点点头道:“那我要你陪我出去玩!” “想去哪里玩?”傅离笑着问:“怎么有这么多要求?” 长歌在傅离身上腻过来腻过去地道:“我就是要出去玩,还要你陪我出去玩,你去不去?” 傅离笑了一下嘆了口气道:“别说,我的歌儿还从没要求过为夫什么,就这么点要求,为夫如何会不答应。” 长歌立刻乐得眉开眼笑,傅离见长歌高兴,心情自然也好,又抱着长歌亲吻了一气,才起身让人备车。 长歌执意要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小老头,然后再把傅离化妆成个有络腮鬍子的大汉,两人装扮停当便出了王府,没一会就踏上了建郢的大街,战后的建郢已经恢復了七八成了,大街上也逐渐呈现出以前的繁荣景象。 长歌东逛西逛进了“伊人堂”,傅离见从不喜欢这种地方的长歌,化妆成个小老头的时候居然进来了,怎么看都不协调,忍不住笑了起来,长歌忙伸手拉过傅离道:“你不能笑,现在你是我的保镖。” 傅离笑得更厉害了,忙道:“是,小老爷。” 长歌不满道:“小老爷算个什么称唿,称老爷。” 傅离看了好一会才道:“怎么看上去也不算太老,咋就长了鬍子了,好丑!” “我掐死你!”长歌气坏了,与傅离打闹着走进了“伊人堂”。 长歌发现无论是“伊人堂”还是“云来客栈”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论贫富,里面的小厮绝不以衣视人,当然除了在凤阳时略有点受打击,现在想想人家“云来客栈”也没有嫌贫爱富,主要还是人家离国人的风俗习惯使然。 不过进了“伊人堂”,长歌想到徐小如还有几分伤感,当初自己这么一心一意地帮徐小如,却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伊人堂”的生意不错,人挺多,所以掌柜与小厮都特别忙碌,长歌刚找着个地方坐了下来,却一眼看到了黄珍,有几分欣喜,但碍于现在的身份不敢去相认。 就让长歌诧异地是黄珍身边,除了两个丫头居然有一个男子,定睛一看那个男子竟然王重,长歌看着嘴都合不拢,却听傅离道:“听人讲,苏南手下的大将王重到黄家提亲了,意欲娶黄珍为妻。” 长歌更是吃惊,忍不住用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问:“那个王重家同意吗?” 傅离笑了一下道:“跟王重家有什么关系,这只不过又是一桩政治联姻,是皇权需要!” 长歌嘆了口气道:“其实王重还是个挺憨厚的人,黄珍也是个好人,他们要是真的能互相喜欢,该多好。” 傅离伸手握住长歌的小手道:“只有你才讲王重是个憨厚的人,王重是苏南手下的第一勐将,和池小城是师兄弟,如果不是苏南的示意,他怎么可能与黄家结亲?” 长歌有几分惋惜地看了黄珍一眼,傅离便道:“还有,你想想王老学究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儿子在做什么,所以王重怎么能用憨厚来形容?” 长歌嘆了口气道:“当初在夫子庙摆摊卖字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非常憨厚的人。” 傅离笑了起来,用手点点长歌的头道:“敢厚个鬼,那花十两银子请你抄《大磐若经》的人就是王重的一个下属,有这么憨厚的吗?” 长歌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原还真以为是自己财运来了,没想到这是人家王重使的手段,有点悻悻地扫了王重一眼,便不再夸王重憨厚了。 长歌见黄珍大约已经选到了自己中意的东西,王重掏了银子,虽黄珍阻止了一番,但最后还是王重付了银子。 傅离习惯把长歌看得入眼的男人都狠狠地踩几脚,觉得那王重并不和自己一个档次,再继续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问:“小老爷有相中什么东西吗?” 听到傅离的话,长歌便收回了眼神,朝那货架望去,就看中了一款黄金做盒的胭脂和一款黄金托底镶着绿宝石的水粉,傅离顺着长歌贪婪的眼光看过去,见是两样闪闪发亮、珠光宝器的东西,想自己的一番心血到底没白费,这长歌的眼光总算出师了,完全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低俗! 但低俗的东西,到底用了不少黄金,镶了不少宝石,价格也不菲,两样东西要六百两银子,长歌连连叫:“好,就要这两样!” 傅离见长歌那模样都不知道长歌是在买胭脂水粉还是在买黄金宝石,早知道想买黄金宝石还不如真接去那买珠宝的地方,款式也多,纯度还高,腊八一看这大主子摆明在讨好小主子欢心,今日自己的任务怕多是负责掏银子,也不知道带的几万两银票够不够小主子挥霍,忙递了第一张银票。 掌柜眼睛一亮,出手阔绰是大户,立刻亲手给包好,说了一番吉利的话才递给早就伸手迫不及待要接住的长歌,长歌兴高采烈地接到手里,左右看看,很是喜欢。 那个掌柜的瞧了心里就纳闷了:一老头子怎么喜欢这样的东西? 长歌没有让腊八拿着,自己收了,却听傅离在耳边轻声道:“真是个低俗的小老头。” 傅离虽在诋毁长歌,但声音说不出来的迷惑人,把长歌听得心荡神旌的,傅离瞧着那粘着鬍子的小模样,感到两人如果在房间里,说不准自己又有机会被长歌吃干抹净,一想就巴心不得长歌早点选购完,然后赶紧回去再把自己吃一次。 长歌很得意自己的低俗,不知道傅离满脑子都是比她更低俗的想法,没理睬傅离,出了门上了马车,一上车,长歌就嚷着口渴,要去“玲珑茶馆”喝茶吃点心,傅离心里更着急被吃干抹净的事,又哪里会不依着,长歌选中了目标,马车自然直奔“玲珑茶馆”而去。 “玲珑茶馆”处在一处极繁华的地方,因为傅成霄请客,长歌也来过一次,但是是从秘道里进去的,所以长歌到底不如“落玉坞”熟悉,东张西望了一气,才与傅离走了进去。
第265页 大堂里人很多,两人一进去,就碰上了苏南,长歌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眼睛跟着苏南转,傅离倒知道这“玲珑茶馆”就是安月国在建郢的一个据点,苏南经常在这里,所以在这里遇到苏南没有什么吃惊的,只是吃惊的苏南怎么会在大堂,见长歌的眼睛跟着苏南转,有几分不悦地伸手拨了过来。 返回 第030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0章帝王枕边妾 苏南来“玲珑茶馆”都是有专门的通道,不知是不是心情的缘故,逛到了前堂,起先没注意长歌与傅离,但长歌吃惊的模样到底引起了他的注意,也不由得多看了长歌与傅离两眼,长歌忙把头低下。 苏南大约觉得那个小老头看他的眼光似乎有些熟悉,于是止住向外走的脚步,看向长歌。 傅离知道两人都画了妆,但长歌的化妆水平肯定瞒不了苏南这样精明的人,想要间雅室,长歌却要坐在大堂,图个热闹,傅离略有一点不放心,但自己被长歌侍候得那么开心,想了想就依了,吩咐腊八注意一些,在大堂里寻了处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傅离不是特别喜欢喝茶,随便点了壶雀舌,长歌要了一壶岩茶。 傅离的饼干好吃,但“玲珑茶馆”的点心在建郢是有名,当年老太后在世的时候,时不时会让这里的点心师傅进宫一展身手,所以极是对长歌的胃口,腊八查了茶与点心都没有问题,才亲手端上了桌子,长歌一会就吃了五六块糕点,傅离见了忍不住道:“歌儿,少吃点,一会午饭又吃不下去了。” 苏南却走了过来,一拱手道:“两位先生看上去很面生。” 傅离笑了一下道:“茶馆开门做生意,难道只做熟客。” 长歌也笑道:“就是,就是!”说完顺手拿起一块点心刚要往嘴里送,傅离看了她一眼,长歌忙递给了傅离,傅离接过来不紧不慢地吃了,只觉得这块点心的味道有点怪怪的,苏南忙笑了一下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下常在这里进出,两人面貌奇异,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长歌一拍桌子指着苏南道:“好呀,原来你这么瞧不起面貌奇异的人!” 傅离有些纳闷长歌怎么那么激动,但头却突然沉重了起来,晃了几下脑袋都越来越不清醒,心里一急,知道着了人的道,忙伸手沖腊八做手势,苏南已经一伸手抓住了长歌道:“夜无边,你只要敢过来,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腊八已经带人围了过来,怎么也没想到长歌一下就落到了苏南手里,有些投鼠忌器,一下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最让腊八吃惊的是傅离明显象头脑不清醒的样子。 傅离强行用手撑起身体,有些恼意地看向长歌,长歌也看了傅离一眼,苏南却一把抓住她就飞身跳上楼,腊八一拉弹弓,飞出一粒金弹子,穿云破日地飞向苏南,却被躲藏在一旁的池小城一伸手接了去:“这位公子好阔气,在下不缺这东西,原物奉还!”说完一挥手便掷回去。 池小城的内力远在腊八之上,腊八翻了一个身才狼狈接住,再一回头,那还苏南、长歌、池小城的身影。 四个随行的鬼影子立刻追了出去,腊八忙找来水将傅离弄醒,傅离一醒过来,气得拍着桌子叫了一声:“秦长歌!” 腊八才知道他这主子不是着了苏南的道,而是着了小主子的道,有点纳闷,在他眼里,最近这两主子当真用得上琴瑟和谐,夫唱妇随,好得就跟一个人一样,怎么小主子又生了背叛主子的心,这两主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江婶等人听着傅离在屋里砸东西,个个寒蝉若襟,江婶也不知长歌是怎么想的,她跟着傅离明里暗的日子多了,多少女人用尽手段和方法也没讨到过这冷主子一个笑脸,倒是这个主子巴心巴肠地讨好秦长歌,秦长歌却总不卖他帐,江婶算信了一物降一物这说法了,秦长歌就是老天专放下来收她这主子的,然后一声“恍噹噹”的巨响把江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巨响后傅离离开了房间,江婶相信傅离又去做回他的夜无边了,江婶嘆口气,有长歌在,大傢伙犯个事还能有个人求,长歌不在,这主子怕更狠,大傢伙只求各自多福了。 苏南伸手扯下长歌的小鬍子,长歌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苏南还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长歌,真的是你吗?” 长歌扯下假髮扔到一边道:“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骗你?” 苏南好一会才迟疑地问:“你怎么捨得夜无边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我几时又捨不得他了,要捨不得,当初我也不会刺他那一刀!” 苏南还是将信将疑,长歌见了便道:“不信就算了,信不过我,怀疑我是夜无边派来做奸细的,就放我走好了。” 苏南犹豫一下才道:“夜无边与傅离有什么关系?” 长歌听了看着苏南好一会才回过去道:“夜无边与傅离为什么会有关系?” 苏南嘆了口气道:“长歌已经不是以前的长歌了,难道你以为傅离把脸抹黄一点,大家就不认识他了吗?” 长歌觉得苏南这话很好笑,便道:“你也许能认识,我可不留意这事情,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苏南点点头,长歌又道:“凤丫呢,我想见见她。” 苏南便道:“你怎么知道凤丫是我的人?” 长歌哼了一声道:“在汀洲锐王府的时候,有个女的对池小城讲:池大人,刚才公子还在,不知这会去了哪里?在那时,我就知道凤丫是你的人了,因为一路上只有她称我为‘公子’。” 苏南盯着长歌看了好一会才道:“你比我想的聪明得多,凤丫就这么漏了一句话就被发现了,不过,如果你不聪明,怎么能甩得掉夜无边。” 长歌的鼻子酸了一下,却笑了笑道:“你应该讲:秦长歌,看不出来,原来你根本就不是老实本分之人。” 苏南听了嘆了口气道:“我们有必要这么剑张驽拨吗?” 长歌觉得鼻子更酸,好一会才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我从来没怪过你。” 这席话,让苏南的眼睛涩涩的,长歌过了一会才道:“在‘离舍’呆过,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一样有你的感受,只是我是个女孩子,更多的时候前途都掌握在男人的手里。” 苏南嘆了口气道:“长歌,虽然我知道我们不可以回復到以前,但能听到你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就不算错过了你。” 长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三世子,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句话曾经对我极为重要,但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南点点头道:“长歌,我知道,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长歌随人下去了,苏南颓唐地坐到椅子里,心里知道:长歌是最清楚傅离或者夜无边的,而且她应该知道许多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如果长歌什么都不肯讲,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第266页 长歌最近这段时间虽没休息好,但这会心里更累,凤丫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吊兜里晃来晃去,凤丫犹豫了好一会才走上前道:“公子,凤丫来了。” 长歌点点头看向凤丫道:“凤丫,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凤丫好一会才道:“是凤丫要饭的时候遇到公子的。” 长歌又道:“凤丫这么小就可以忍辱负重,完成大事,真让长歌佩服。” 凤丫哽咽了一下道:“公子这么讲,真让凤丫惭愧之极,凤丫如果有得选,凤丫宁可选公子做主子。” 长歌点点头道:“在三世子这里,我都还不太习惯,我想向三世子讨你来侍候,你可乐意?” 凤丫听了忙点点头,还有些不相信地看向长歌,长歌却淡淡地道:“凤丫,各为其主,这个我懂,我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我与你相依为命,习惯了你,现在一下无法适应别人罢了。” 凤丫难过地撇了一下嘴才道:“凤丫多谢公子信任。” 对于长歌想凤丫侍候,苏南并没有什么为难,凤丫本是他的人,所以他没什么不放心。 只是让苏南没想到夜无边的动作神速到了这种地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长歌交待夜无边的一切的时候,夜无边就已经查到了他现在的这个点,除了齐征带着人包围了这处别苑,还有黑七那个杂皮整天在“玲珑茶馆”里胡闹,这是在大昭的地盘上,做为儒王的傅离除了可以动用夜无边的黑势力,还可以动用官府势力,苏南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凤丫看着长歌静静坐在池边,想着苏南交待给她的事情,轻轻嘆了口气,和长歌相处得久,凤丫自然知道长歌是个什么样的人,走到长歌身边小声道:“国君让我问你一些关天夜门主和儒王爷的一些事。” 长歌点点头带着凤丫走到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才道:“他想知道什么?” “夜门主与儒王爷是不是同一个人?”凤丫小心地问,长歌嘆了口气看向凤丫,凤丫赶紧低下头,长歌知道凤丫跟着自己与夜无边一起逃,虽然她不认识夜无边与傅离,但只要把傅离掀面罩的模样大致告诉苏南,苏南还会有此一问,便道,“你们国君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总问这样蠢问题?” 凤丫被堵了一下才又道:“他还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夜门主在这地界上有多少势力?” 长歌抓抓头道:“这个我可还真没注意,你得容我想两日,把事情聚拢一下!” “夜无边的总舵在崑山吗?”凤丫又问,长歌点点头,凤丫立刻又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长歌忽一转话问:“凤丫,你认为跟着安月王有出路吗?” 凤丫愣了一下,长歌才道:“我知道你受过培训,不怕死,不过,你觉得夜门主捉到你是不是小菜一碟,然后会怎么处置你呢?” 凤丫鼻尖上的小白麻子听了这句话有些渗出汗了,好一会才道:“那公子知道夜门主厉害,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呢?” 长歌嘆了口气道:“凤丫,其实你也不是给你的国君做事,给你的国君做事,最后真成事了,还能有个前程,你现在跟的这个主,能给你什么前程?你国君一旦知道会轻饶你?” 凤丫听了眼睛一下就红了,好一会才道:“凤丫也是没办法,凤丫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了。” 长歌点点头道:“凤丫,如果我让你跟我,你是选择我还是她?” 凤丫好一会才道:“就怕公子知道了,不肯接纳凤丫。” 长歌摇摇头道:“不会的,我待人如何,凤丫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凤丫点点头才小声道:“夜门主的人已经找到这个地方了?” 长歌点点头道:“我既不想回夜门主身边,更不会留在你的国君这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逍遥快活,想好了,我们就可以合计一下。” 凤丫有些吃惊,好一会才点点头走了,苏南听凤丫回禀的事,长歌回答得都模稜两可的,这还就象极了长歌的性格,淡泊逍遥不问世事,气得挥手就给了凤丫一个耳光,凤丫捂着脸,苏南还让池小城带下去好好罚,池小城领走凤丫后,就有人来禀:夜门主求见! 听到夜无边求见,苏南没由得出了口气,这么多年,夜无边似乎只主动找过傅成霄,还真没主动找过任何人,想到夜无边也有求见的时候,苏南心情大好。 池小城见夜无边亲自带着齐征和鬼影子来的,自然把别苑里的护卫全都派了出来,因为没人不知道“暗夜门”的鬼影子出动,能惊动齐征就是相当大的事了,何况是夜无边。 苏南刚到正堂屋,夜无边就走了进来,苏南还没开口,夜无边先拍着手道:“苏南,真没想到伏龙山都炸垮了,偏没炸到你这地儿,好地方,好风水呀!” “听夜门主这话,伏龙山被炸垮了,南这里没事,好象很不对夜门口的胃口?”苏南浅笑一下道:“夜门主,南这里再好也比不上夜门主的‘落玉坞’呀,只是不知道夜门主一向烦忙,今怎么有空得闲上南的寒苑?” 夜无边用手揉了一下下巴道:“苏南,打开天窗讲明话,那日你掳走了长歌,我是来领人的。” 苏南依旧浅笑道:“哦,是为了长歌姑娘,但不妨告诉夜门主,长歌姑娘不想见你。” 夜无边的血一下涌上来道:“人都没见着,你先放什么屁,把她叫出来,本门主自会问她。” 苏南还是不急不缓地道:“长歌姑娘到了这里就要本王送她走,所以本王就依着她,把她送走了。” 夜无边开口就骂:“放你娘的狗屁,苏南,今日你要不交出人,就别怪夜某我翻脸,你的揽月郡主,本门主自会帮你送到大竺国,你的父兄怎么死的,本门主也会让天下人皆知的,到时候苏南你卖妻杀父弒兄的名声传出去了,怕也不太美妙吧。” 苏南看着夜无边道:“夜门主,你做事一向不择手段,你若喜欢这么做仅管去做好了,但如果南知道了长歌姑娘的下落,还是会通知夜门主的,只是长歌姑娘是儒王休的一个妾氏,南就不明白夜门主怎么为着她大动干戈?” 夜无边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都是因为太着急长歌,所以乱了章法,他看向苏南,苏南还是一副温良无害地模样看着他。 夜无边握紧拳头,好一会才道:“苏南,你记着,别为你今日所做的事所讲的话后悔!”说完便一挥手带着齐征等人走了。 苏南气走了夜无边极为得意地反回府里,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过来道:“不好了,王上,那个宁致郡主失踪了。” 苏南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夜无边这么厉害,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亲手训练亲手选拨出来的,怎么也应该能抵挡一会,怎么就让夜无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弄走了。 池小城连忙仔细一查,夜无边的鬼影子是来过,但发现苏南防守甚密,所以没行动,就退出去了,根本就没交过手,苏南一下弄不准是长歌自己跑了还是长歌被鬼影子掳走了,立刻让人挖地三尺地在别苑里找。
第267页 夜无边站在远处的山上看着苏南这处别苑,越看越气,如果不是因为长歌在里面,他非给苏南炸个粉碎不可,夜无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还跟他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长歌怎么突然就跟自己翻了脸,竟然在点心和茶里下药给自己吃,自己还以为她突然长大变得体贴了起来,对自己投怀送抱还递点心,哪知是做这番事,最气愤的是那些药还都是自己让江婶给长歌配的,结果全被自己吃了,腊八早就认定了长歌这个小主子,防谁也没想到防长歌,在茶馆长歌看到苏南那种吃惊,原来全是故意装出来骗自己的,她其实早通过凤丫与苏南联繫上了。 受了极大刺激的夜无边在“落玉坞”里拿人发泄几天,静下心来把长歌离开自己的所有举动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大致猜出长歌是想留住肚里的孩子,但一想到长歌要留住肚里的孩子,夜无边就象猫抓心一样着急,再长大,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打下来,即便能,那小东西长得越大,打下来长歌就越辛苦。 齐征跟了夜无边十多年,极少看到他做这种没准备的举动的,在齐征看来,夜无边此时布置的攻打苏南的别苑就是一次极失败的战斗,跟无头苍蝇一样,但眼见他的主子还准备继续这么乱撞下去,难勉有些着急了。 齐征听到夜无边让他把苏南别苑的围墙全炸了时,真觉得夜无边是疯了。 苏南正在院子里挖地三尺地找秦长歌,却听到爆炸声,池小城来报讲夜无边让人把他别苑的围墙炸了,吃过夜无边很多亏,受过夜无边很多气的苏南,也成了无头苍蝇从池小城手里抢过宝剑就沖了出去。 长歌听到外面闹轰轰的,焦燥得坐也坐不住,她只不过躲到了凤丫的房间里,然后准备有人找来,就躲到柜子里去,看能不能躲过苏南的收捕,怎么也没想到外面就跟过节一样。 挨了罚的凤丫**还火辣辣的,看着长歌在屋里焦燥地走来走去,她也挺焦燥的,然后也听到外面传来了爆炸声和打斗声。 长歌忙把凤丫从榻上拉了起来,两人小心地从窗户向外望,只听隐约传来的声音没看见人,似乎都忙着打架去了,两人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了一会见到几处被炸掉的围墙,不时有人从围墙跳出去进攻,也有鬼影子从外面攻进来,在苏南的别苑凭白地多出一圈风景线来。 好不容易瞧到有两处倒塌的围墙处没有打斗的人,两人仔细一下两边格斗的人都躺在地上的,大约是斗了个鱼死网破,两人一看没人,忙相互扶着出去了,到处都有人在打,别苑里的丫头、下人也参与了,两人忙趁大家打得开心,往一旁的林子里窜了进去,没一会听到有人道:“快!快!将闹事的全部包围!” 长歌与凤丫好奇地探半个脑袋出来,原来是大昭国派出了军队,大约是听闻安月王的院子出现了匪徒,立刻派人来保护,要知道此次打傅成霄,安月国可是友邦,出人出力出了钱物的,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的国君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了事吧! 长歌也没想到自己与凤丫的命出奇地好,居然正好被官兵围到了外面。原本以为要花一番心血的逃跑,在眼下似乎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了。 齐征一看有部队增援,明显人少过人家许多,只得先撤强行把夜无边保护着撤退,夜无边看那么多官兵,也知道自己这次纯属胡闹,弃了苏南也不管苏南的嘲笑讽刺怒骂带着人撤了,苏南哪里肯放过他,不过鬼影子的名头到底不是虚名,一旦夜无边明确了要干什么,仅管人少,却不急不忙地退走了,那官兵一看立即加入了围追,场面比先前还混乱。 长歌喜欢热闹觉得好看,痴痴地看着,凤丫伸手拉了她一把,长歌才回过神来,再好看也不应该再看了,等一会人家打明白了再来找她与凤丫,那自己所有的心血不都泡汤了,抓起凤丫便道:“我们赶快逃吧。” 有过一次逃跑经验的长歌,这次是为着自己肚里的孩子逃,无论从精神还是从心情上来讲与上次慌慌张张、没有目标的乱逃是不一样的。 长歌先确定了逃跑路线,依旧去大湾渡口,上次自己是被通揖,这次没被通缉,应该容易一些,然后想办法去苍邪,当然这次她去苍邪,不是为了从苍邪再去什么大竺,而是想遁到苍邪把肚里的孩子养大,让傅离打不下来,按江婶的**是只要过了七个月,一般小孩子就是活的了,那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咬着牙熬三四个月,再回傅离身边,傅离不就没有一点办法了,长歌想到自己的诡计,不禁为自己的聪明得意。 上一次逃跑,全靠着凤丫,这一次逃跑,凤丫受了罚,自然全靠着长歌了,凤丫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公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长歌有点得意地道:“我到原平,连儒王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想到我会去‘懦王府’,那个苏梨白怎么就那么神;再说你是原平人,我们逃难时往建郢逃的,昌平到浔城的那条路你也那么熟;还有我说藏宝洞是黄金铸造的,只有骗苏梨白和申初初时用过,从没对你讲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的事多了去了…” 凤丫出了一身冷汗,没想一直让自己认为煳涂的长歌,根本没放在心上的长歌,原来一点也不煳涂,本还很为自己的前景担忧,这会子忽觉得前景一片光明,带着崇拜地问:“公子,那这一路上我们吃什么用什么?” 长歌便道:“上次咱们去崑山的时候吃的什么就吃什么,用的什么就用什么呀?” 凤丫“啊”了一声,原本以为跟了个明主,这一路逃得多少要轻松惬意一些吧,没想到依旧如引,多少又觉得前景不是那么美妙了。 傅离的鬼影子少有象这样明里行动的,又被气头上的傅离乱指挥一气,在有备的苏南那里自没讨到好,傅离气沖沖地回到儒王府,看着与长歌终日厮守的院子,除了生气还有难过,虽长歌是跟着他到外面才逃走的,但傅离却把腊八、江婶、烟儿、小丁、小梳子通通处罚了一通。 一时之间,儒王府让傅离搞得人人自危,有点乌烟瘴气的。 小梳子带着鞭伤擦着地板,才知道如今的儒王与当年的大世子似乎不可同日而语了,当年的大世子虽是主子,别说责打下人,不被人欺侮就算好的了,长歌住的院子不小,小梳子与烟儿除了挨打还得擦长歌住的院子半年,别的什么不做,光擦园子基本上要半天。 好不容易两人才碰到一起,烟儿一边在水桶里绞着帕子一边嘆气道:“郡主也够淘的了,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梳子也嘆气道:“是呀,有时候真不明白郡主是怎么想的,跟着王爷多享福,她偏要折腾。” 烟儿见腊八过来了,忙边擦边道:“但愿她能快点玩腻了赶紧回来。” 傅离闭着眼生气地坐在躺椅上,腊八走过来小声道:“主子,齐大哥已经查清楚了,小主子没在安月王的别苑里。” 傅离有几分吃惊地睁开眼,腊八忙道:“齐大哥还探明,小主子是到过别苑,但就在主子找上门那天失踪了,那安月王也在找人。”
第268页 傅离知道长歌并不是冲着苏南逃的,心里稍微舒服一点,也更加确定长歌是为了肚里孩子逃的,苏南分明是被她利用了,气去了许多地吩咐:“让齐征查仔细了,别中了苏南这个王八蛋的计。” 腊八应着退了下去,傅离又纳闷:长歌是自己亲眼看着被苏南带走的,不在苏南的别苑,难不成长歌趁他们两人忙着打架的时候,乘机熘了,那长歌到底会去哪里呢? 傅离想了几个地方:崑山,长歌肯定不会去,她本来就避着自己,而且那地方太远了;大竺,长歌的身子只会越来越重,大竺也遥远了;离国,长歌的母亲没了,她应该不太愿意回那里;苍邪,过了大湾渡口,快车约要二十多日,最适合,但这天气明显越来越冷,那个怕冷的东西会选择去那里吗; 傅离想了一上午,也没想出长歌会去哪里,这会的长歌不是逃跑,只是为了躲着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她哪都可以去,带着身子,似乎又哪都去不了。 正在傅离想得头疼的时候,腊八又进来道:“主子,躲到安月王别苑的凤丫也失踪了。” 傅离愣了一下,凤丫失踪又意味着什么,难不成长歌是受到了凤丫的挟持,那凤丫挟持长歌做什么,她不是苏南的人吗? 当初留着凤丫,傅离只为了利用她传递一些假情报给苏南,一直让人严密地盯着,没想到凤丫趁洗衣的时候捡被河水沖走的衣服,遁走了,按理她是苏南花了力气隐下来的人,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弃之而去,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凤丫逃走是在长歌嚷着见面后逃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长歌让她去通知苏南,然后在“玲珑茶馆”设好了局,由长歌把自己迷得头晕脑胀的,然后再引自己到那个已经布好的局里。 虽知道长歌是为着肚里的孩子逃的,一想到她与苏南联手对付自己,那股子火气又上来了。 出了“鳄鱼谷”,傅离立即让齐征查了凤丫,凤丫是前安月王培养的那批人中最为刻苦、隐忍的一个,从四岁开始受训,资歷比徐小如等人都长,只是相貌差强人意,人也不够聪明,一直没有被委过重任,不容易引起人注意,当初凤丫在长歌门前讨钱,齐征没细查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与苏南在邛国斗法时,傅离很快就发现凤丫是苏南的线人,故意利用凤丫给苏南传了一次正确两次错误的情报,说实在话,到现在傅离还是认为凤丫并不适合做这一类事情! 傅离用手揉揉额头,生气还得继续想,凤丫既然愿意为长歌送信通知苏南,从某种程度上两人是互相信任的,会不会凤丫在苏南那儿又倒戈了?如果凤丫不是挟持长歌,而是倒戈跟着长歌一起跑呢,长歌一个人肯定跑不远,但加上个凤丫,她就可以跑很远了。 生过气后的傅离这会开始后悔干嘛不要那个孩子,弄成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当然如果长歌在他面前,他一定又是另一种心思。 傅离仔细想想,看是没主见又柔弱的长歌真还没有一次真心实意地被自己摆布过,倒是自己处处在屈服,不由得又生起气来,心里暗暗发誓这次把长歌捉回来,非把她收拾得心服口服不可,腊八又进来小声道:“主子,那个废皇傅成霄前来拜见您。” 腊八这句话算是一枚重磅炸弹,总算把傅离从长歌去哪里的事上扯了回来,心里暗暗骂道:奶奶的傅成霄,爷把你带出来,给你一条活路,你该到哪儿过你的**日子,就过你的**日子去好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招惹人,还真他娘的脸皮够黑的了,居然找上门来了,正好爷心情不好,看爷怎么收拾你! 腊八见傅离没什么反应又问:“主子,见不见呢?” 傅离一下坐直道:“见!见!好歹人家也做了两天新皇嘛。” 腊八一看有个不怕死的傅成霄给傅离打打岔,真是由衷地轻松,赶紧退下去安排。 傅离走进正殿的时候,等了快一个时辰的傅成霄正背着双手看着墙上不太入流的字画,听到傅离出来的声音,转过身,与傅离对视了一会,傅离才出了声问:“你不赶紧逃得远远地,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傅成霄大大咧咧在椅子中一坐道:“想你了,来看看你不成吗?” 傅离哼了一声,也坐下来道:“讲,找我干什么?” 傅成霄便拍拍椅子扶手道:“傅离你**真能装,把我蒙了这么多年,讲讲,这笔帐怎么算?” 傅离不屑地道:“那是你自己笨,该被我蒙,蒙了你又怎么样,你想怎么算?” 傅成霄便伸出五个软绵绵的手指头坏笑着道:“管吃管住管拉撒管我五年!” 傅离一拍案几道:“你还当你是我亲爹呀,管你五年,谁管我五年呀,管你送死倒没问题!” 傅成霄在榻上半躺着道:“反正我是不准备走了,你管不管都得管。” “那就自己在这躺着吧,我去报官,想那大昭皇帝一定会非常高兴见到你的。”傅离不受威胁地哼道,傅成霄把两条腿搁到几上道,“你要会报官,当初早就弄死我了,也不用等现在了,报吧,反正逃哪都一样。” “傅成霄,这江山是你他娘自己不要的,现在知道没了是个啥滋味了吧,到我这儿来装什么熊,滚,别到我这儿来赖着!”傅离吼了一声,傅成霄却可怜巴巴地道,“我做皇帝的时候,你几时这样对过我,咋,现在不做皇帝,你就对我这么凶,好久没睡个好觉了,让我睡一觉行不?” 傅离在心里把傅成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但想想骂他那些老祖宗,自己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只得叫:“要睡滚到房里去睡,待会有人看见了,我项上的人头不够砍的!” “傅离,我就知道,只有你能容我,只有你敢容我,天下之大,逃到哪儿都不如逃到你这儿安全,朕就多谢,对了,还有几个随从,也麻烦你一併安排一下。”傅成霄讲完便乐滋滋地往里面走,傅离气得沖傅成霄挥挥拳头,傅成霄一下回过头道,“常跟你讲,这是粗人做的动作,你总不听,都封王了,还这么上不了台面。” 傅离看了自己的拳头一眼,哼了一声放下道:“你又不是我亲爹,要你管!” 傅成霄目的达到,喜滋滋地去了睡房,夜无边这里除了安全、舒服,他还有目的的。 吃饱喝足睡好的傅成霄一听秦长歌没在儒王府,立刻后悔得要命,他之所以要到傅离这里来,目的就是为着来勾搭走秦长歌的,没想到这下可算白入了虎穴,傅离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地收留他呢。 失望中的傅成霄望着傅离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怎么都觉得傅离那不紧不慢中带着吃定自己的味道,终于傅离走到他面前道:“堂兄,可吃好?” 傅成霄有气无力地道:“和宫里的饭菜比起来,也就将就吧。” 傅离又花枝招展地一笑道:“堂兄,可睡好?” 傅成霄更没力气了道:“榻太硬,也不够舒服。”
第269页 傅离哼了一声道:“那肯定撒也不也舒泰拉得也不通畅了,那我就省了问了,当初你和长歌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不是都知道吗?”傅成霄的声音细若蚊蝇,傅离哼了一声道,“长歌那个煳涂虫,讲也讲不清楚!” 傅成霄也哼了一声道:“煳涂还跑掉了,怕是美人在怀,你也没心思弄清楚细节了吧。” 傅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想这傅成霄倒也没讲错,自己不就是吃多了秦长歌的迷煳药,才大意失了荆州,恨恨地拿出一张地图拍在案上道:“如果交待不出来,你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我直接把你送到宫里,跟你亲爹交待去!” 傅成霄愣了一下,想想那秦长歌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事告诉傅离,支起身体伸出他软绵绵的手放在地图上问:“你都知道了?” 傅离一伸手把傅成霄的手刨开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个吃白食,百无一用的人,一个窝囊的人!” 傅成霄有些黯然伤神道:“傅离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傅离拍着地图道:“看图,看图,如果是我,杀了老子,坐稳皇位!”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你够狠,那丹若呢,你有没有找过她?” 傅离又拍了一下地图道:“现在我不想讨论什么丹若,天这么大,地这么阔,她想跑哪不行,我现在要讨论的是长歌会往哪里跑,她这人特别恋旧,她都跟你去过哪些地方?” “丹若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了你连解药也敢来偷,现在她一个女孩子流落在外,生死未赴,你咋连问都不问一下?” 傅离瞪了傅成霄一眼道:“我这不是收容所,收留你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如果你不想被我收容就立刻滚,你还好意思讲,真够开厚颜无耻之先河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下毒,丹若为什么要去偷解药?” “傅离你个王八蛋,我看丹若除了肯为你偷解药,为你去死她也不会犹豫,你好歹不要对她那样无情,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给她个安稳地,给她口热饭吃也成呀。” “傅成霄你要怜香惜玉,当初放弃皇位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 “你个王八蛋,老子现在就替丹若灭了你!”傅成霄说完一下爬起来,与傅离撕打起来,傅离当然不会示弱,两人很快就打成一堆。 腊八走了进来时,两人正打得热闹,忙小心地躲在一边。 直到有个送果子的丫头进来,打得热闹的两人才想起所谓的尊贵,连忙分开,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腊八才赶紧走到傅离耳边小声道:“安月王开了个宝盒大宴,请主子明日出席。” 傅离哼了一下道:“这招可够俗的了,也只有那个苏大脑袋能想出来,请本王参加能有什么好事,不就想让本王去给他开宝盒。” 傅成霄听傅离把苏南叫“苏大脑袋”有些好笑,苏南怎么看也不太象大脑袋,看样子这傅离弄不好又受了苏南什么气,腊八忙看了傅成霄一眼,傅离却道:“有什么你就禀来好了。” 腊八才小心地道:“朝里的宋参将突然参本讲当初主子遇刺的事已查清,那些刺客都是平东王派的人。” 傅离唬得眼睛跳了一下,那宋参将当初毫不犹豫地讨好傅瑶,怎么一看傅瑶当不成太子了,这么快就倒戈了,也太不仁义了吧,自己从不屑跟什么宋参将交往,自然也不会让人去拉拢他,他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倒戈,倒得也太及时了,对自己是多么有利,分明就是一次落井下石的倒戈。 傅成霄看着傅离道:“不会是自己做的,因为我在这里,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吧?” 傅离不屑地道:“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做了就是做了,没做也绝不会瞎承认,别说这宋参将还真不是受我指使。” 傅成霄撇了撇嘴道:“就你,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别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了,好不好?” “那就证明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要真了解我,也不会十多年认不出我来,真是的,跟头猪一样,还在这里装什么?” 这番话让傅成霄又生了与傅离打一架的念头,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到底狠不过傅离,嘆了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 傅离与傅成霄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两人都需要发泄,也发泄到了,傅成霄虽心里还有些替丹若不平,倒底还担心有了身孕的长歌出什么事。 于是两个情敌又对峙几句,便开始坐下来细心研究长歌究竟会往哪个方向跑,会怎么跑,两人的智商都不太差,把长歌的进路退路想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傅离便行军作战般地布署人去寻找,忙了一整日的傅离捏着拳头往地图上一捶才道:“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两人刚定下计策,傅离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把苏南叫“苏大脑袋”忍不住笑了,傅成霄一条腿搭在几上问:“傅离看你笑得那么不怀好意的,又有什么事呀?” 傅离靠近傅成霄暧昧地一笑道:“那个苏南打不开宝盒,请我明天开盒,你说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傅成霄伸了一个懒腰道:“傅离,你怎么笑得那么邪恶,我怎么觉得这一堆人中,似乎只有你不太在乎得不得到这个宝盒?” 傅离听了觉得傅成霄真够俗的了,有几分奚落地道:“还有一个人也不太在乎。” 傅成霄“哦”了一声才懒洋洋地问:“是谁?” “不是你吗?”傅离说完便坐了下来,傅成霄坏坏地笑道,“不是我不在乎,他明天开盒又没邀请我,当然,如果你有胆量带我去,我自然也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傅离立马将了回去:“别说傅成霄堂兄,我还真有这胆量带你去,不过,傅成霄堂兄你有没有胆量去呀?” 傅成霄哪里肯示弱哼了一声道:“去!当然去,只要你敢带!” 傅离“切”了一声道:“那有什么不敢?” 傅成霄又道:“那个堂弟呀,为兄身边冷清,能不能找两个知冷图热的人来侍候呀?”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会才道:“那个堂兄呀,这个没问题,为弟这就立刻给你送几个环肥燕瘦、姿色过人、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侍候你去。” 于是两个爱玩心跳的人,拾掇拾掇又重新布局准备第二日一起去,当然这涉及到傅离与傅成霄两个人项上人头的事,面上都装出没什么了不起的,回屋子里,两个人立马都把心腹叫来好生合计了一番。 傅成霄刚一合计完了,郑化有几分犹豫地走了进来道:“主子,儒王送侍候您的人来了。” 傅成霄一看眼前这几个还真生得天上人间的少有:环肥的比圈里的猪还肥,燕瘦的跟那树上的猴精一样,姿色实在是过人,那真是与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丑呀。 傅成霄不忍心看下去了,女人怎么能生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人呀,傅离到哪里找了这么一堆货色?
第270页 鼓起勇气,傅成霄再偷眼看了那几个货色,心情不知有多郁闷,真是人不在位,其境凄凉呀,一挥手让郑化退回去,没一会郑化回来道:“主子爷,那儒王爷讲了,货一送出概不收回!” 傅成霄一想到入了虎穴没勾搭到秦长歌,每日还得面对这几个绝不仅有的**,是一日也住不下去了。 傅离因长歌逃走,长久郁闷的心情在昨日整治了傅成霄一通,终于好受多了,起了个大早,穿上日常穿的那种姜黄色的袍子,收拾齐整了走到花厅,正准备让人去请傅成霄,却看见一个灰脸老头站在厅,起先以为是下人,又觉得那下人站的地方实在是没规没矩的,正要出声训斥,却见那老头大约站累了往那迴廊一坐,就把腿翘了上去,傅离一下看清是傅成霄,不由得叫了一声:“傅成霄,你一大早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灰脸老头哼了一声道:“难不成你让我顶着傅成霄那张脸去?” 傅离立刻恍然大悟道:“哦,倒忘了,傅成霄那张脸现在可是见不得人了哈?” 傅成霄哼了一声,傅离便得意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傅成霄也不戒意傅离讽刺他,跟着上了马车,傅离见了便道:“你这么跟着我,算我的相好还算我的跟随?” 傅成霄白了傅离一眼道:“算你亲爹!” 傅离便道:“好,一会饶幸能碰上傅宁坤,我告诉他,我又多了一亲爹!”说完傅离伸手去拨傅成霄的鬍子。 傅成霄一见忙问:“你要干什么?” 傅离笑呵呵道:“让我看看粘得结不结实?没想到堂兄你的易容术还不错呀,怪说不得这里逛逛,那里玩玩,就没人把你这头号人犯揖拿归案。” “去你的!”傅成霄挥开傅离的手,两人一路上互相讽刺,互相攻击,嘻笑打骂,倒也不太寂寞。 腊八认识傅成霄也算久的了,从来就认为他是个寻花问柳一无是处的主,直到现在才知道傅成霄也是有用的,至少他待在儒王府这两日,傅离没有再没事找事拿他们发火出气,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怎样才能惹急傅成霄,让他赶紧滚人! 安月王做为大昭国的功臣,在建郢最繁华的地方有着相当大一座府邸,离傅离的儒王府也不太远,所以也没用多会子就到了,傅成霄看着那座府邸问:“苏南做为安月国的国君,一天总象没事一样赖在大昭,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傅离便道:“你做为一国之君,不同样一天到晚不喜欢待在皇宫里,你倒真是脑子有问题、无所事事,人家苏南的脑子可是一点问题没有,他的心怕一个安月国是装不满的。” 傅成霄也学着傅离“切”了一声,才点点头道:“苏南的心倒真是一个安月国装不满,不过,你怕是大昭、苍邪加上大竺都不一定能填得满。” 傅离两眼一亮道:“傅成霄,另说真还填不满,想想苍邪的战马、铁器,想想那大竺的珠宝、丝绸,想想离国的美人、舞娘…让人慾罢不能呀!”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小心你别被撑死!” 傅离也哼回去道:“你刚才不还讲我胃口大,撑不满吗?” 傅成霄还准备反击傅离,却听腊八在外道:“主子,到了,请下车!” 傅成霄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讽刺话咽回去了,傅离整理了一下那件姜黄色的袍子,得意地一背手先起身下了车,傅成霄又恨恨吐了一句:“得意什么,跟块老姜一样。” 傅离气得翻了一下白眼,指着傅成霄哼了一声才道:“老姜怎么样,就是老姜也比你招人喜欢。” 傅成霄跳下车拍拍傅离道:“既然喜欢,怎么还扔下跑了?” 傅离本就为这事气结,一听差一点那眼睛就翻不回来了,为这句话跟傅成霄翻脸的心都有了,但已经到了安月王府的门前,翻脸也得等一会回去翻,傅成霄已经得意地走到前面去了。 安月王府张灯结彩,宛如过节,傅离一进去,就发现大昭的达官贵族似乎都云集到这里来了,看到吉鲁与花袭月,大家也算老熟人,于是傅离沖两人笑了一下,两人也回笑了一下,只是觉得他带的跟从除了腊八,另外一个怎么看怎么都有点与众不同,师爷不象师爷,下人不象下人的,但傅离平日里让人奇怪的举动多了,不伦不类的事也是经常的,如果有正常之举,那倒是奇怪的事,两人也就纳闷一下,没再多看。 傅离施施然往正殿走,一进去,看正中不象平常般安放着主人坐的榻几,而是搭了一张台子,那台子上放着一张精緻的金丝楠木小几,几用上铺着带着金线绣花的红绒布,显得极是富贵喜庆。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傅离就听傅成霄道:“周围好象布置了不少人。” 傅离嘿嘿一笑道:“如果怕了,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傅离说完就听到傅成霄“切”了一声。 两人正用嘴掐着架的时候,那吉鲁、花袭月与傅珏也走了进来,傅离才想起来好象没看到傅瑶夫妇,难道傅瑶一失宠了,苏南连这种规模的宴会也都不请他了,两人好歹还是换贴子的亲戚,也没必要一下搞到这么绝情吧,只是依苏南现在的性格,傅离又认为还真有可能。 傅成霄想伸手去拿茶杯,忽想到自己的身份,收回了手问:“傅离你找到长歌后,把丹若也找回来吧,想想她也怪可怜的,从小没爹娘,对你又那么痴迷。” 傅离没回话,不过又不能不承认对丹若、流苏的感觉与别的女人相比又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傅成霄见傅离没回话,以为终于讲到了他的良心处,没想到傅离忽又开了口:“我与你有本质区别,我只忠情于一个人,不象你对个个都有情。” 傅离一边应对着傅成霄,一边用眼打量着这里,见不着手扶腰的傅瑶,竟然还有两分不习惯,然后又觉得自己堕落了,和傅成霄这种人也能搅一起;傅成霄却想自己到底是不当皇帝了,要不怎么也不会和傅离这种人鬼混在一起呀。 终于主人苏南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几句话一寒暄便转到了正题上:“大家都知道南有幸得到宝盒,但南却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请邛国公主的后人儒王爷为大家打开这个宝盒,让大家共同见证宝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苏南的话音一落,就听吉鲁道:“如果宝盒里有宝物,那安月王你打算把它怎么分配?” 傅离压根不相信什么邛国皇室血统才能打开宝盒之说,所以明知会让自己打开宝盒,却也没推三阻四地就站来了,一听人家吉鲁提出来的问题实在是太正点了,果然是大国大气派,这问题一下就打在各人的心坎坎上,不过傅离知道这次打下建郢,吉鲁似乎对瓜分到的东西和土地不太满意,大约是他出了大力,却只吃了稀饭,傅离不想关心吉鲁有没有吃饱,把眼睛转向了苏南,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苏南。 苏南便道:“南认为宝物是有灵性的,如果是有灵性的东西,自会择主而栖,当然如果没有灵性,那也不叫宝物。”
第271页 傅离笑了一下,苏南这话跟没讲一样,真是把来的人都当成傻瓜了,不过他瞧不上苏南,但也得承认苏南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其实苏南的话也再明白不过了,那宝盒里的东西如果只是价值昂贵,他苏南压根就不会再染指,但如果真是那种有灵性的东西,在座的各位都没有比他苏需更配拥有宝物的。 但众人都认为自己才是灵物会择的主,个个都激动了,所有的目光又转回到傅离身上。 半蹲半坐的傅离还在傻笑,嵴背让人顶了一下,然后听傅成霄小声道:“你又犯傻病了,大家看你,是等你去开宝盒,还不快去,那里装的如果是好东西,赶快抢到手。” 傅离嘿嘿笑了一下没动地方,大家都不知道他怎么总喜欢在关键的时候傻笑,这习惯在这个时候分明是让人急得想上前扇他耳光的,即便是涵养好的苏南也忍不住问:“请问儒王爷为何发笑?” 傅离嘿嘿一笑道:“凭什么本王要给你打开宝盒?” 苏南笑了一下道:“儒王爷,此言差矣,这不是为南打开宝盒,而是为天下苍生打开宝盒!” 傅离一听眨着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天下苍生跟这宝盒有什么关系?” 傅成霄用脚踢了傅离的**一下小声道:“谁得了宝盒里的‘朱血狻猊’,谁就可以一统天下,你不会连这都忘了吧?” 傅离笑得更傻了,实在不知道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不需努力只需得到那个什么“朱血狻猊”就可以得到天下,也太可笑了吧,世上有这种便宜的事,他活过两遭了,就还不信这个邪。 苏南以前只是讨厌傅离,现在见着他那装傻的模样,就是非常厌恶了,也懒得再多讲什么,于是伸手一摆道:“儒王爷请了!” 第031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1章帝王枕边妾 傅成霄又踢了傅离一下,傅离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得施施然起身走到前面那张铺着红绒布的台上,刚一坐定,池小城就捧着那个被鳄鱼咬过数十年,又经过不少人的手,曾经还挂过汤子和一双断手的盒子出来了。 池小城放好盒子,众人全都屏神凝气地看着,一向镇定的傅离被大傢伙的目光看得都认为那盒中装的一定是天下罕见的宝物,得到了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天下。 傅离终于被众人炽热的目光,激出了好奇心,也想看看盒子里到底装了一件什么样的宝贝。 池小城又把红玉簪子递给傅离,傅离捏住那只曾经是老太后,老太后送给了自己,自己又转送给了长歌,然后现在明明是自己却不属于自己的红玉簪子,往锁眼里一插,轻轻一扭,众人都跟着他的手扭动,转了一下头,傅离略一用劲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也拧不开,于是改成往里一压,用劲也没有压开,傅离又转又扭,还是没打开,众人不免有点失望。 众人绷得紧紧的弦一下都被失望的“啊”声代替了,个个都有些愤怒地看着傅离,好象傅离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子,傅离心里叫着冤:是你们请我来的,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我也没说过我可以打开这盒子呀! 于是有人气恨地道:“什么邛国皇室血统,完全**的骗人的!” 又有人接过话:“就是,这么多年那个大昭的老太后把傅离当个宝贝一样,原来都是假的、骗人的!” 大殿一下变得闹哄哄的,傅离没想到自己原来被大家寄予了如此厚望,做为大昭上层的人们,居然在自己打不开宝盒里破口大骂,傅离本人对金银珠宝压根不感兴趣,所以从没将邛国这什么宝藏放在心上过,什么传说、听闻连查都没让人去查过,一看众人这架式才知道有点失误,咋也该过问一下,免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么被动。 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晚了,如果有机会,自己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下,说不准还能弄开,但看展上的情形,自己如果提出拿回去研究,至少有十成的人会跳出来把自己给灭了,傅离想还是不开口为妙,于是便有点猥琐地笑了一下。 众人本来就生气,一看傅离笑得那么猥琐,就更生气了,甚至有人想揍傅离一顿,当然还有那反应极快的人又提出:安月王是不是将真的宝盒收起来了,现在摆在这几上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假盒子? 傅离才发现在宝物面前的人们,头脑有多聪明。 这些议论让苏南极郁闷,好不容易得到宝盒,他也不相信什么邛国皇室血统才可以打开,可是请了多少能工巧匠就没有人能打开这盒子,一气之下拿出来让傅离开,结果傅离也打不开,众人还怀疑他拿了个假盒子来唬人,心情除了郁闷就是失望。 就在众人对傅离这个邛国皇室血统失望的时候,花袭月一拍案几站起来,刚要开口发表自己的一系列看法,身子却一软又一**跌坐了回去,心里正纳闷,却看见相继有人倒在榻上。 傅离一见要生变故,本能地伸手把盒子抱到怀里,他是吩咐过齐征,自己对宝物不感兴趣,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没有性命危险一定静观其变。 盒子一到手,傅离感到自己的手脚也软了,当机立断,他抱着盒子立刻往外滚,苏南见傅离夺了盒子,赶紧伸手去拨剑,只是他的手也没有一丝力气,大惊,不知道什么人将自己安排好的**提前放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把解药含在嘴里。 傅离刚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到傅瑶那张招摇的脸,傅离想也没想,在傅瑶伸手来抓盒子的时候,顺手扔给了傅成霄。 傅成霄本也手脚全软了,虽他无心于宝物,但忽见宝盒飞来,心里想那里装的可是天下人都极欲得到的宝物,一激动手脚也能动了,只是比较勉强伸手接到了,到手后差点又掉了出去,傅成霄忙伸手再搂回来,却碰到了红玉簪子,混乱中也不知碰了哪儿,只听“卡嚓”一声,那盒子一下打开了。 这一声“卡嚓”声,无异于天籁,大厅一下静得可怕,那能动的不能动的,都把眼睛转向傅成霄手里的盒子,傅成霄手没力气,拿不住盒子,盒子从他手里跌出,一块血红的东西从盒子滚落到了地上。 傅成霄本来没一丝力气,但见着传说中的“朱血狻猊”这样的神物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知是神物辟佑,还是兴奋的缘故,反正伸手捡了起来,那红色的东西和邛国石雕上的雄狻猊长得一模一样,傅成霄没想到真有“朱血狻猊”这样的东西,又有些象自己玩得不太爱玩的红玉雕刻出来的一只狻猊罢了,虽他无意于宝物,但见是这样的东西还是有点失望。 大家见傅成霄拿着了“朱血狻猊”,个个眼睛血红,偏生又一个都动不了,却见傅瑶几步走上去从傅成霄手里抢了过来哈哈大笑道:“真是天不负本王,得来全不费功夫呀,连盒子也省得本王开了,老天有眼呀!” 傅瑶正笑着,忽又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傅瑶自然是有备而来,他带来的人一见有变,立刻也沖了上来,所以躺地上的人大约都明白是这傅瑶把大家迷倒了,只是傅瑶没想到也中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奸计。
第272页 苏南却纳闷,傅瑶是怎么知道自己暗中放了**,自己原准备那些**原本是想等傅离打开了宝盒,用**迷倒众人,再从容不迫地拿着宝物扬长而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让傅瑶给借用了。 傅瑶的人很快与那蒙面人纠缠在一起,傅瑶不屑地看了一眼大殿躺着的人一眼,就一手扶着的腰一手将“朱血狻猊”往怀里一揣便往外走。 傅瑶刚走到门口,在被迷倒的人群中忽有人腾空而起,飞到傅瑶身后,傅瑶扶着的是右腰,但那飞起来的人却在他左腰上狠狠地**了一把刀,傅瑶还有些不相信地伸手去扶左腰,抹到了满手血才大叫了一声,大约右腰的伤让他有了心里阴影。 那人却不慌不忙地从傅瑶怀里拿出宝物,这事是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般,傅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都走到门口了,手中的宝物居然还被人抢走了。 傅离看得分明,那刺傅瑶抢宝物的人正是傅珏形影不离的护卫赵越,傅离觉得自己算聪明的人了,怎么也看不出这戏是咋演的,赵越从傅瑶怀里拿出“朱血狻猊”,将傅瑶一推,便施展轻功跑了个无影无踪,大殿上打斗的人一看有人抢走了宝物也忙放弃了打斗,抬腿追了赵越去了,大傢伙才知道原来这黄雀背后还有只老鹞子等着的。 因为事故发生得太快,池小城虽想追赶,只是手软脚软,实在是一丝劲也没有,连服解药的力都没有,只能等药力过去,他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那赵越早就不知踪影。 大堂比较通风,几阵凉风过后,**渐渐被吹散,大家的身体慢慢恢復过来,手脚能动后第一个要针对的人当然就是傅珏,谁都知道傅珏一个公主,整天带着个彪悍的侍卫招摇地在建郢走过来走过去的,很多人早就看不惯这道风景了,主要看不惯那傅珏生得一朵花般,偏被那个赵越给护卫着,让任何人都失去了机会,这一下大家可都寻着了机会进行申讨,有机会往美人身上泼脏水,自古以来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都特别中意这种事情,巴心不得把她泼臭泼脏,人人都有机会糟蹋一番。 傅珏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难听话,尤如未闻,但她的眼睛里却有泪水,傅成霄嘆了口气,想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难过的,傅成霄与傅离不同,他比较多情,最看不得美女的眼泪,何况曾经还伤过傅珏的心,不过现在的傅成霄只能替傅珏嘆口气了,自己如果替傅珏申张,就会害了傅离,自己那几个好不容易有个藏身之地的人,立刻又要变成流浪者,他不能再害死跟他那几个人的性命了,也顾不上傅珏,趁着人们还比较混乱的时候悄悄熘走了。 傅离慢慢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心里纳闷:池小城怎么也算得上高手了,怎么也会中这种**?再说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应该都是池小城设好的,以苏南的手段,怎么反会着了傅瑶的道了,按理就傅瑶再长出一个脑袋也应该不是苏南的对手?这其间恐怕还有玄机。 想起傅瑶,傅离看着大殿上乱闹闹的,好象都忘记了那个左腰挨了一刀的傅瑶还躺在门口,终不知道是谁有些看不过眼地建议:“安月王还是找个太医给平东王瞧瞧吧?” 苏南对这任性妄为,又目中无人的傅瑶,真是从心里希望他中这一刀,赶紧死了算了,只是一想那傅瑶是大昭国的王爷,虽是来抢宝盒的,是有些不光彩,但如果在自己这王府上出了事,于情于理他都无法向青帝交待过去。 丢了宝物,苏南心情烦闷,却又不得不立刻派人去找了太医。 看着忙碌的太医,傅离想从此以后那傅瑶就算活下来了,如果还能**,那真是汤子和与赵越的悲哀,这么刺都没刺死就罢了,还能让他雄风犹在,真是杀手中的败笔,如果真的从此就不能**了,也算为那些被他糟蹋的良家妇女报仇了事了。 当然傅离很快想到自己糟蹋的那些良家妇女,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腰,发现躲在自己身后的傅成霄不见了踪影,左右张望一阵,傅成霄真的没影了,不由得有几分惆怅,自己无心于宝物,傅成霄一样对宝物的不感兴趣,所以两人带来的人手都没现身,傅成霄走了,他带来的人大约也一起走了。 不知傅成霄乘机又熘到哪里去玩乐了,傅离倒有些羡慕他的逍遥自在,见苏南握紧拳头,拿着个空盒子发愣,在场的人大约就属他想不开:本来是宝物的持有人,现在变成了装宝物盒子的持有人,这种角色的转换得有相当的定力才能接受。 傅离见自己的作用都没有了,想这场中的人也没人对自己感兴趣,很知趣地抽身离开了大殿,刚走过花厅却听苏南问:“长歌是不是让你劫走了?” 傅离没想到丢了宝物的苏南,居然还有心情心繫长歌,哼了一声道:“苏南,你自己关心你自己的宝物去,你管本王劫不劫走长歌?” 苏南冷声道:“你管本王关心什么?为什么你打不开盒子?” 傅离更觉得有意思,歪着头看着苏南道:“为什么一定要本王能打开盒子?” 苏南便道:“那你就根本不是什么邛国皇室的后人?” 傅离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古人的荒唐,总喜欢在血统上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这人的血型,在他那个世界根本没什么神奇,人的血型不就是那几种吗?于是打了个哈欠道:“本王本也不想当什么邛国皇室的后人,你觉得谁象,你就找谁去,本王困了,告辞!” 苏南见傅离要走,撵上来拦住厉声问:“刚才打开盒子的人是什么人?” 傅离觉得苏南这话问得有技巧,如果不是傅成霄个头不矮,傅离甚至认为苏南怀疑那个下人是长歌扮的,只是笑笑回:“本王怎么知道?” 苏南眯着眼看着傅离问:“那个不是你带来的下人吗?” 傅离想苏南这个“下人”的话要是让傅成霄听到了,非跟苏南急眼不可,笑了一下跟苏南难得讲了一句老实话:“这样的下人,本王可用不起,也不敢用,还不抵谁侍候谁呢?所以本王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你这话算什么意思?”苏南吼了起来,傅离觉得苏南讲这声吼是丢了定盒后的一种发泄,于是同情地看了苏南一眼,一甩那姜黄色的袖子便走了,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其中找到长歌就是最要做的事,早知道这宝盒大会如此无聊,他真不该浪费时间走这一遭,同时心里又奇怪,自己不仅有邛国的血统,而且在机械方面也算能工巧匠了,怎么一时都没把那盒子没打开,傅成霄却轻易地打开了? 回到府上,傅离招来齐征与腊八一问,都讲还没查到长歌的消息,心里就奇怪了,长歌能跑哪去,然后又吩咐齐征好好查一查赵越的下落,齐征却道:“主子,这个赵越的身手很象苍邪的一种古老博击术,只是失传了好些年了。” 傅离愣了一下,脑袋一下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赵越是苍邪的人,是吉鲁派来大昭的! 想到傅瑶被刺成这个样子了,傅离心想会不会是吉鲁有意要这样做的,在天下人的眼里,那傅瑶是条龙,自己是条虫,如果把傅瑶刺残或刺死,被推上九五的只能是自己,而以自己的弱名走上这个宝位,对苍邪、大竺来讲是多么好的福音呀!大昭的颓败并没有因为傅宁坤得到天下就好转,但对于苍邪与大竺来讲,大昭是块比安月国及南方诸国都肥的肥肉,如果自己登上帝位,在他们的眼里只能加快大昭的颓败,所以杀傅瑶,怕已经成为两个国家最迫切、最重要的军事机秘,会不会连那汤子和都是大竺或苍邪隐在大昭的人呢?
第273页 傅离想到傅瑶因为比自己强大,反成了苍邪与大竺刺杀的对象,心里不由得一乐,看来有时候懦弱也不是一件坏事!想着长歌又乐不起来,这个笨丫头到底躲哪儿去了? 长歌为着自己成功地甩掉了夜无边与苏南两个天上地上没有的怪才而得意的时候,并不知道长欣正急急地在往建郢赶,如果她知道长欣要来建郢,怎么也会熬到等见上长欣一面。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长歌平日都让大家觉得的没有城府,对她少有防备,使得长歌成功地在夜无边与苏南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地失踪了。 逃出来的长歌带着凤丫从伏龙山下来,便按原先的计划,直奔大湾渡口,然后北上逃到苍邪躲上三个月,然后再回来。 被傅离养得已经非常娇气,现又带了身孕的长歌,远不如那时从皇宫里逃出来经折腾,走半个时辰歇一个时辰,好在傅离忙着与苏南打架,也不知道她从那别苑里逃出来了,否则早就被抓回去了。 凤丫看着直着急,都有点弄不清楚长歌这是在逃跑还是在逛风景,长歌一边擦汗一边有点歉然地看着凤丫,自己总算成功地策反了凤丫,别还没逃多远,就被逮回去了,傅离与苏南也许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对凤丫可就说不好了,想到这里,长歌只能一咬牙坚持站了起来。 长歌磨磨蹭蹭终于花了两日时间,从伏龙山上下来了,终于发现到了当初和傅成霄买马的那个镇上,看到第一家酒铺,两日没吃好喝好的长歌便叫饿了,凤丫头疼得不得了,真后悔跟着长歌逃了,还以为会有条出路,哪晓得是这样的,如果一旦被苏南捉回去,自己非被活活地剥了皮不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象以前那样好了。 长歌是一心准备逃跑,可身无分文,好在凤丫还偷偷藏了点私房钱,于是就进了那家看着有点孤零零的,但还算干净的铺子,凤丫要了两碗面放在长歌面前,长歌见了也不客气风捲残云地就吃了起来,凤丫刚想伸筷子,长歌已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一碗,凤丫只得停顿住了手,将自己那碗也推到长歌面前。 于是一顿面吃下来,长歌吃得腰圆肚胀的,凤丫只喝了一点面汤。 凤丫付了钱两人正准备走,却听有人道:“不是跟你讲了,离我远一点,你咋混一混又混到我的地界来了?” 另一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谁知道那是你的地界,你咋不画个圈圈标上你的大名呢,我一定不会到标你大名的地界上混!” 长歌定晴一看,原来是半仙与大仙正争执着进来了,原来几个月前大仙受到黑七重创,就灰熘熘从夫子庙转移到这伏龙山脚的小镇继续算命行骗,不知道那半仙咋也相中了他那块宝地,也在那里混饭吃,于是两人便有了争执。 两人各要了三碗面,坐下就开是稀稀唿唿地吃了起来,长歌心里对这群邛国遗老真是从心里反感,没一个有遗老的风度,全是那种不入流的人,忽想到这群人跟傅离可是老熟人,自己如果被发现了,他们把自己供给了傅离,自己花着一番心思逃出来的计划不就破产了,于是带着凤丫准备熘出去。 那半仙眼尖一下认出了长歌,忙叫:“小公子留步。” 长歌哪敢留步,拉着凤丫抬腿就跑,半仙一见放下碗就追,那大仙又捨不得面又不知道半仙遇着了什么好东西,犹豫一会,扔下面也跟着追了出来,小老闆见了也追了出来大叫什么,跑远的半仙听不清他在叫什么了,大仙突然返回沖那小老闆扔了什么东西,小老闆也就不言不语地回他那孤零零的铺子去了。 在伏龙山角下于是展开了一场追逐赛,长歌跑在最前面,凤丫紧随其后,不是弄些东西阻挡半仙与大仙,但最善长逃跑的长歌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最不善长的就是逃跑了,快五个月的身孕,虽没出怀,到底不如以前身手敏捷了。 半仙终是追了上来道:“小公子,且留步,且留步!” 长歌跑得一身汗,心里是很不想留步,不过身体实在不允许她不留步了,所以只得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拨开凤丫扔过去的筐追来的半仙问:“你追我干什么?” 半仙扔开筐连道:“小公子,小公子,你听老夫讲两句。” 长歌寻了个高处坐了下来道:“有什么,你只管讲好了。” 半仙走近长歌才道:“小公子,鹤老找你好久。” 长歌哼了一声用袖子扇着汗道:“他找我做什么?” 半仙便道:“鹤老讲小公子是天生异相,是贵人之相,如果扶持,他日定会飞黄腾达。” 长歌撇了一下嘴,她可不想什么飞黄腾达,但听到扶持,多半是不会将自己送回傅离身边,那邛国遗老们对傅离应该是生了异心,自己不就想避傅离吗,现在这种状况要逃也象是不太可能的事,如果能找个地方躲躲那不正中下怀,而且还能顺便帮傅离打探一下这邛国遗老们的动态,于是便道:“你们打算怎么扶持我?” 那半仙一看有戏忙道:“小公子,容老夫带小公子见了我们的鹤老就知道如何扶持了?” 两人谈妥,那大仙才撵了上来,一看长歌,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长歌这才悔呀,因为一个徐小如那个没良心,跟这能通天地的大仙成仇,怎么都是件不合算的交易。 长歌在建郢见过松山鹤,以为跟着这半仙与气哼哼的大仙,多半要回到建郢去,但没想到跟着两人一路坑蒙拐骗,居然来到了大湾渡口。 对于大湾渡口,和傅成霄逃过命的长歌是半熟悉的,先以为要去松山鹤在昌平住的那种破院子,没想到跟着两仙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不小的庭院,两人走的是角门,大约生活习惯所致,多不走正门,好在长歌走自从出嫁后,基本都走偏门、角门,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进去后,跟着两仙又拐了几个弯,终于视野开阔起来,虽是青砖黑瓦,但到底是高门大户,不似昌平松山鹤与瞎老太买豆腐时住的那种小门小户,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真没想到松山鹤凭着这帮邛国遗老,坑蒙拐骗偷出这般造化,长歌感嘆之余,这一拐把她又累得有些个气喘吁吁的,但看着这高门大户,不免展望着还算美好的未来,觉得自己辛苦这么多天倒也值了。 长歌站得两腿有点酸软了,终于把松山鹤盼来了,长歌眼睛一跳,一向邋遢的松山鹤,竟然高帽玉带,一副官相,听半仙在旁边小声嘀咕才知道松山鹤被朝里委为大湾渡口的管事,长歌不知道这管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但想着江婶讲过从伏龙山到大湾渡口很大一片地方已经是傅离的封地了,所以就怀疑松山鹤这官与傅离是不是有些什么瓜葛? 那半仙走上去行礼称:“鹤老。” 松山鹤咳了一声,长歌仔细一看这松山鹤分明就是那个砍了申初初一百来号人和妖妖的匪首,想想当时的场面,长歌不由得浑身哆嗦,眼前这个长相平常的老头居然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想这世道不会杀人的怕只有自己一个了。 大约松山鹤比较奉行苦修,认为人一旦安逸了,就容易懒惰,除了朱六在大湾的牢房任了个典狱的职,那半仙与大仙依旧摆摊算命。
第274页 长歌本以为自己做为要被扶持的人选,不求奢侈淫麋,但怎么也可以轻松舒服一点,做梦也没想到松山鹤居然给她安排了个卖酒的差事,要让她生活在百姓中,才能深深体会到黎民百姓的辛苦。 长歌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黎民百姓中,那辛苦一直体会着,只能暗暗叫苦,怎么也没想到离开傅离,居然得当垆卖酒养活自己,但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咬着牙也得忍受三个月,到了大湾渡口,她已经觉得很冷了,没有勇气继续往北走,松山鹤做着官,又加上这群似盗非盗,似贼非贼,似流非流的邛国遗老行事诡密,弄不好只有依恃他们,又在傅离的封地,有可能反而还避开了傅离的天网。 一间不大的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冬冷夏热,现在已是十二月隆冬的季节,长歌走进去只觉得比外面还冷,连连跺了几下脚,凤丫见却高兴起来,这样总算不用象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她算看透了,跟着长歌指望找到条出路,那可真是门都没有,不过眼下长歌也把她所有的回头路堵死了,她还只能一心一意跟着长歌,否则连这样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凤丫拾掇拾掇,到邻居家借了些柴禾将冷冰冰的灶生起了火,长歌双手往袖里一拢,连动都不想动,但光秃秃的一张炕摆在眼前,只能站着,不停地跺着冻得快僵的脚。 凤丫生上火,架起锅煮上一锅水,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正在愁这炕上铺的东西,却听到敲门声,凤丫有几分小心地从门缝望出去,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便大声问:“你是谁?” 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小的朱六!” 凤丫看向长歌,长歌点点头,凤丫开了门,那朱门抱着一套全新的被褥进来道:“小主子,今日先将就着使使!” 长歌一看这都算将就,那不知道什么才叫不将就了,朱六手脚勤快地将褥子铺到炕上才道:“小主子,鹤老也是一番苦心,大傢伙跟着他有今日的基业也是非常不易的,小主子请多多体谅。” 长歌忙点点头,朱六便道:“大傢伙平日都是不许来往的,朱六也不敢经常来看望小主子,这是鹤老让送来的十两银子的本金,小主子请收好善用。” 长歌立马开始计算自己与凤丫如果节约渡日,能不能用这十两银子过三个月,朱六见长歌发着呆,也不敢多留,便告辞了。 凤丫收拾完炕,铺好被子,开始擦地抹桌子,却见桌上的银子是二十两,有几分惊奇地问:“那个朱六不是讲十两吗,怎么变成了二十两?” 长歌立刻乐得开了花,那二十两如果节约一点,两个人应该可以熬过去了。 长歌是得过且过的性格,凤丫却是杞人忧天的性格,第二日一大早,便起了个早。 长歌还赖在暖和的炕上时,凤丫已经挑着一担高梁回来了,长歌一见便道:“凤丫,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凤丫有几分纳闷地道:“那个鹤老不是让我们卖酒渡日吗,买高梁回来自是做酒!” 长歌立刻就跺了一下脚道:“凤丫你真是的,那二十两银子不乱花,可够我们过好久了,再说你会酿酒吗,不会酿怎么卖酒?” 凤丫抓抓头,她可以杀人,可以隐忍,可以挨打挨骂挨饿,但还真不知道如何酿酒,于是长歌又道:“而且等你酿好酒,咱们也饿死了,去,赶紧去把高梁退了,买些白酒回来,再买些小罈子回来。” 看着自信笃笃的长歌,凤丫有几分怀疑地去把高梁退了,买了一担白酒和十几个小罈子回来。 长歌指挥凤丫将白酒装成一坛一坛的,然后又和凤丫打扮成两个村姑便将酒挑到街上,给酒取了个名叫“绿醅香”,凤丫听得怪怪的,不过她的学问少,心里虽也怀疑长歌的学问,但人家长歌好歹提起笔能写两字,不象她自己那名字也写不下来,便叫:“好酒咧,绿醅香,绿醅香!” 大约名字有点怪怪的,所以一会还是吸引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问:“有没有开装的给偿偿。” 长歌有点担忧地打开了一坛道:“这是我家私酝,只有相公才喝的,家道中落,才拿出来换银子的。” 那人一偿便道:“真是好酒,不错,不错,来两坛。” 长歌与凤丫的眼睛一起勐跳起来,没想到用兑了水的散装酒,居然有人夸好,当那人真买走了两坛,扔下七八十文铜子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别人一看有人买了,也便都买了,不一会就卖得只剩一坛时,有一个人走过来要偿偿,偿了一口道:“什么绿醅香,不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吗?”说完扔下酒罈子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最后一个人真是神人呀,这本来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呀,凤丫才一拍腿道:“是说刚开始那买酒的人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半仙吗?” 长歌一想真的是半仙,这半仙不就与自己合着伙骗了十来个人,长歌真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这坑蒙拐骗的天分,这么容易就入巷了,怪说不得自己除了斗蛐蛐、赌钱,什么正经的事都学不会,原来这才是自己的正途。 从此以后,长歌过上了卖酒的日子,那托今日是半仙,明天是大仙,本来有些心思做好生意,将来有机会向傅离炫耀一番的长歌,被半仙与大仙这两托弄得只能做这种不上档次的坑蒙拐骗生意,正应了所谓:男怕如错行,女怕嫁错郎。 长歌是个没定力的人,一上贼船也就近墨者黑了,刚开始还觉得骗人有点于心不忍,慢慢地觉得骗人是一种心安理得的事,本以为骗多了,把大湾的人都骗完了,生意应该一落千丈,但大湾是大昭国在浔城最大的渡口,南来北往的人太多,许多来做生意北上的苍邪人以为这是大昭特产的酒,经过大湾时,难免要带上几坛过江;而大昭人又以为这是苍邪特产的酒,回大昭时又要买些带上,弄得长歌一时生意还比较火爆,常常整日忙碌得都没得歇的时候,长歌发愁,但凤丫却忙得心花怒放,每日都象冬天时一只忙碌的小蜜蜂。 长歌的身子也日发沉重,只是冬天穿得厚笨看不出来,到底是一日不如一日灵活了,长歌见生意火爆,本想混三个月的她有了想法,租了间铺面,请了两个小厮与凤丫一起过,真正开始了当垆卖酒的生涯。 酒卖得好,长歌以为终于可以翻身做主过上富裕的日子时,那曾经的瞎眼老太,现在鹤老的钱粮总管,将长歌卖酒的银子提得个一干二净,还美其名曰为建立邛国聚积财富! 由于没有准备,第一次让那根本不瞎的瞎眼老太收得屉里连个铜子都没有,于是有了经验的长歌每日卖完酒都悄悄地藏些碎银,但瞎眼老太非常有经验,长歌怎么藏,她都能收出来,于是藏与收成为长歌与瞎老太婆每日不变的经典故事,日子就这么让长歌打发掉了。 长歌的失踪,让傅离生气也罢,愤恨也罢,拿人撒气也罢,但结果就是长歌没了下落,齐征只查到长歌在伏龙山脚下的一家面馆吃了面,然后就没了踪迹。 齐征让人将那面馆的小老闆捉来什么招术都用了,那小老闆怎么也记不起这桩子事了,就象中了什么邪症一样,江盈检查一番,说是中了南疆的一种**术。
第275页 傅离以前是根本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江盈在自己身体里种下了“情截”,才略有几分相信这些邪术了,傅离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查不出来的事,难道是南疆的人把长歌掳了去?那南疆的人掳长歌又为什么呢?而且南疆的人鲜有在中原出入,偶有出入,也是卖些药材,都极是安分守已的, 坐在暖暖的房间里,傅离出神地望着窗处的几枝腊梅,天气已经极冷了,身子越来越重的长歌却下落不明,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哪里熬着,越想想烦,于是不停地用手指敲着旁边的案几。 腊八地走进来见了自然极小心地道:“主子,刘相求见!” 傅离听了有几分不耐烦地道:“打发掉!” 傅瑶被刺后,一直卧榻,生死不明,朝里朝外的人都知道除了清儿肚里还不知能不能顺利生出来的孩子,傅离成了唯一的一个皇位接班人,以前排拆他、轻视他的人都立刻见风使舵转了方向,不过月余,那拜贴堆得比人还高了。 傅离倚着榻,他倒不希望傅瑶这么快就趴下了,对付傅离的招术,他肚里有上百种,没有一一实施,就好比比赛没有对手就拿了个冠军,傅离不喜欢这吃这种白食,让人兴奋不起来,他喜欢有挑战、有难度的东西,还最喜欢猫戏老鼠的乐趣。 腊八又进来了道:“主子,杨翰林求见!” 傅离本也想打发掉,不过与杨翰林倒有多年名义上的亲戚关系,杨翰林这人以前只是个管户籍的小官,当初因为将爱女嫁给他为妻,傅宁坤一直提拨着他,也是一个为着自己的前程肯于牺牲女儿的主,成了亲家后,杨翰林与他接触并不太多,一是傅离无心与他结交,二是两在地位上相差得太远。 傅离心情不好,不想与刘乘风那样精明的人打交道,刘乘风十有**是带着巴结,与自己修好的,这杨翰林也是,但杨翰林在自己眼里本就不入流,有些举动,傅离倒不象对刘乘风那样反感,心情不好的时候,拿这么个人来消遣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当然这种打发还有种结果就会让朝里一堆人弄不清他的真实动向,于是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腊八有点奇怪,傅离这个主子实在是与众不同,那刘乘风是当宰相,他不见,却见那杨丰祺那个不太入流的爹,但也只敢想想,立即请杨翰林进来。 杨翰林叙礼后,傅离示意他坐,杨翰林忙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道:“贤…”他本想拉拢两人的距离称“贤婿”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忙改口道,“儒王爷,天气寒凉,下官带了一些‘绿醅香’给王爷品偿。” 傅离在这个朝代也待了十多年了,还从没听说过“绿醅香”,见杨翰林煞有其事的,以为一定是什么不错的好酒,便点了点头,反正也是找个人打发无聊,便有婢女送来了青花白瓷酒杯,腊八小心倒上后,用银针试了,没有问题才递给了傅离。 傅离端起杯慢慢地品着杯里的酒,怎么喝都觉得不太舒服,终于忍不住问:“杨翰林,这是什么酒?” 杨翰林以为投了傅离的欢喜,忙兴高采烈地道:“这是下官请人从苍邪带来的‘绿醅香’,请王爷品偿。” 傅离摇摇头,怕这世上只有杨翰林这样的宝贝会把这样的酒当上品拿来送人,于是道:“苍邪人性子浓烈,怎么喝这么淡的酒?” 杨翰林眨眨眼道:“这‘绿醅香’的特点就是清淡,男女老幼都能饮。” 傅离想这兑水的酒当然男女都会饮,摇摇头道:“这些人真是喜欢跟风,这种东西也能有市场,大约都是你们这帮人给惯的。” 杨翰林忙替那“绿醅香”进行辩解:“不是,王爷,不是,真的是好酒,清冽可口,甘甜美味,令人回味无穷呀。” 傅离看杨翰林那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便道:“杨翰林今日就是来给本王送酒的?” 杨翰林听了嘆了口气道:“哎,儒王爷,不瞒您说,吏部怎么就查不出下官爱女的下落呀?下官,哎…哎…下官…”杨翰林说着老泪就流了下来,“下官就这么一个独女,当个宝一样,哎…” 傅离心里好笑,但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只能道:“吉人天相,丰祺应该不会有事的。” 杨翰林一擦眼泪道:“下官总觉得这事蹊巧得很,好端端怎么就被人劫走了,而刑部还查不出个所以然,下官认为这事弄不好跟平东王有关系。” 傅离忙道:“杨翰林此言差矣,皇弟与本王亲如手脚,怎么会做如此的事,杨翰林万万不可以搬弄是非。”傅离讲这句话可真是句老实话,那杨丰祺还真不是傅瑶所为,但杨翰林却不相信,忽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傅离的结髮妻子了,早知傅离有这一天,当初真不该纵容女儿与傅成霄的事,现在悔之也晚了,现在连女儿也弄丢,想巴结似乎都巴结不回来了,于是后面的酒喝得有也想没有滋味了。 见没有了趣味,傅离略坐一会便以有事为由打发了杨翰林,才对腊八道:“这个‘绿醅香’难道卖得挺好的吗?” 腊八摇摇头道:“听过名字,却不知道是好酒。” 傅离皱皱眉道:“奇怪的名字,明明是兑了水的酒,怎么杨翰林还敢拿来送人,让人查查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卖这种兑水的酒?居然还卖到了翰林府?” 腊八忙应了声“是”,正要退下去,傅离忽又吩咐道:“备车,本王去一趟平东王府。” 傅离来到明显比儒王府开阔得多的平东王府,平东王府就是当年的青王府改建的,傅宁坤因为宠爱傅瑶,所以回到建郢后就把原来的青王府赐给了傅瑶,一时恩宠甚隆,朝官几乎把门槛都砍断了。 傅瑶遇刺后,就再也没有起过榻,傅宁坤与宛兰风来看过几次,宫里的太医基本都在平东王府守着,只是一直不见起色,于是一时之间又冷清到门可罗雀! 还在路上,一骑飞过来在腊八耳边耳语了几句,没一会傅离就听腊八附到车边小声道:“王爷,昨日晚上清顺仪小产了。” 傅离轻轻地嘆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傅宁坤与傅瑶都没有更多的子嗣了,想着那平东王府就到了。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平东王府此时非常地冷清,府院明显比儒王府高大深远得多,傅离看了一眼,下了车慢慢地走了进去。 还没上完台阶就听有人冷笑道:“你一手安排的好戏,现在来看结局了?” 傅离看见那个整日里如仙子般的苏梨白,脸色苍白地站在台上,一件纯白的雪狐皮氅把她衬得更加象冷空气中的仙子,只是没有血色的脸,近看却有几分青白,所以更象一个冻僵的仙子。 傅离淡淡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苏梨白算得上是有些手段的女人,只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朝代,苏梨白不管多么聪明,她只是一个女子,再有本事,也不能不依附在男人身上,也许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所以傅离也从没将她放在眼里。
第276页 到了正殿大门,傅离拎起袍角不紧不慢走沿着台阶走了上去,走到苏梨白面前才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弟妹呀!” 苏梨白看了傅离一眼,一直到现在她都很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傅离到底是命好,还是运气好,一个笨笨傻傻、怯怯懦懦的人,经歷这样那样一番劫数后,却成了大昭帝国唯一的皇储。 傅离放下袍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梨白只得转过身往里面走,傅离走进傅瑶的寝殿,忍不住称赞一声:“好地方!” 苏梨白听了柔声道:“如果大伯喜欢,梨白与王爷让给大伯就是了。”那低婉的声音说不出地愁肠百结、楚楚动人,又十分地诚心诚意,傅离笑了一下道:“弟妹言重了,这是父皇赐给贤弟的,为兄可不敢造次呀。” 苏梨白仍旧柔声道:“大伯忒谨慎了,让人觉得很做作。” 傅离喜欢跟男人斗,跟女人提不成什么兴趣,所以没回过去,还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苏梨白心里哼了一声,这傅离是听不懂还是装的,难道自己冤枉了他。 傅离走到傅瑶身边,榻上铺的是紫貂皮褥,身上盖的是宣阳缎面的蚕丝被,屋里几个大铜炉都燃得旺旺的,只是不过月余,傅瑶面呈金色,瘦得不**形,傅离嘆了口气,给傅瑶把被子盖好,苏梨白撇了一下嘴,傅离又关心地问了傅瑶的吃用等等状况,最后才道:“辛苦弟妹了!”傅离讲完这一句话,却见傅瑶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只是不知道傅瑶是因为哪一桩流泪。 走出平东王府,傅离嘆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歌有孕的缘故,一想起那个自己不得不打掉的孩子,傅离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多的,无端地喜欢嘆气,仔细一想傅瑶是腰被刺了,为什么连话也不会讲了,想到当初黄珍被苏梨白整治的惨状,倒有几分怀疑,但又觉得那傅瑶是苏梨白的夫婿,苏梨白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坏心吧,不过傅离不认为这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 傅离被召进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但也有一部分不怕死的忠臣,当然大多都是傅瑶的追随者,认为傅离为人痴傻,举止疯癫,怕他继位误国,所以不同意立傅离为太子,象汤易等人甚至提出,青帝正处于壮年时期,对于立太子之事理应慎重,同时也应该考虑锐王妃及平东王妃都有身孕的事实,认为皇储人选也应该从这两人的后代中考虑。 傅宁坤本就不看好傅离,在皇位没有人选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考虑起来汤易的建议,现在汤易提出来了相佐的意见,他忍不住犹豫起来。 傅离对立不立太子本也无所谓,只是苏梨白明明已经流产了,却没人知道,他觉得这个苏梨白是比一般人有心计,以汤易为首的一帮武将对傅离是根本不认可的,这个傅离心知肚明白。 傅离见傅宁坤坐在龙榻上,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傅宁坤做了皇帝,一样面临着当初傅成霄面临的问题,国库无银,南涝北旱、城防军备、垦荒囤边哪一样也离不开银子。 傅离现在被傅宁坤抓来早朝,一般傅离都不开口,傅宁坤偶尔问他两句,他也是想着法子躲过去,傅宁坤就懒得询问了,所以傅离一般来也是陪那些大臣在金銮殿上站一站,然后不带走任何烦恼地离开,日子过得也挺惬意,只是时常把傅宁坤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在金銮殿上脱下鞋狠抽他一通嘴巴,就不知道傅离十五岁前那股精灵劲到哪去了。 转眼到了腊月,早朝一散,傅离正准备如寻常一般离开大殿,一个小内侍过来道:“儒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傅离点点头随便那小内侍来到了“昭和宫”,见过宛兰风后,宛兰风摒退内侍宫女,留下心腹守门,赐座后就仔细地端详着傅离,傅离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总算在宛兰风面对面的时候先开了口:“请问皇后姨娘传离有什么事?” 宛兰风才回过神来道:“离儿,那新娘子被劫的事,本宫已经查清楚了。” 傅离愣了一下便问:“皇后姨娘查清楚,那是怎么个回事,离的新娘子都去了哪里?” 宛兰风便道:“本宫查出来她们不是被瑶儿所劫,劫她们是另有其人。” 傅离当然知道不是傅瑶劫走,于是便问:“皇后姨娘有查出来是何人所劫吗?” 宛兰风嘆了口气又道:“刑部经过仔细的侦寻,怀疑些事为‘暗夜门’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暗夜门’的门主夜无边可是个非常兇残银辣的人,贪财好色,只要给得起银子,什么事他都敢做,即便是各国的国君都畏惧他三分。” 傅离眨着眼道:“夜无边,离好象听好些人提过他。” 宛兰风苦笑道:“你父皇以前是最厌恶夜无边的。” 傅离又眨了几下眼睛,表示不理解,傅宁坤都讨厌,为什么夜无边还…敢做这样的事,宛兰风又苦笑道:“你父皇登基后,反没有了以前的雄风壮志,整日沉迷于温柔乡中,我们当务之急除了应该查清楚是什么人指使夜无边做的,还有一桩事更为重要。” 傅离听着宛兰风这番话,感觉跟没讲是一样的,仔细一想又不对,至少宛兰风查到了此事为“暗夜门”所为,那就还是有一两分本事的。 傅离知道宛兰风所讲的更为重要的事,莫不过于现在的立储之事,果听宛兰风长嘆口气道:“离儿,现在朝臣们都反对立你为太子,与刘相、杨翰林又没有了联姻,你所处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如果平东王妃与锐王妃两人真的有一个一举得子,那对你就不是被动的问题了,这件事你应该好好合计一番才对。” 傅离心想那平东王妃的就不用说了,已经是子乌虚有的事了,而那锐王妃所怀的分明不是傅家的人,如果真的立了,傅宁坤打下的江山传给了这两人之后,才真叫冤枉。 傅离其实挺高兴傅宁坤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与外姓人,然后等傅宁坤死后,再在他坟前烧纸告白,一定可以把傅宁坤从坟墓里气出来,正腹黑地想着,忽听宛兰风道:“这两人你也不用担心,明日本宫会以照顾瑶儿为由,将他夫妻二人接进宫来。” 傅离吓了一大跳,宛兰风这话只差没明告诉他,不用担心苏梨白肚里的孩子,她是生不下来的。虽傅离心知肚明那苏梨白的孩子已经没了,但私下不免也认为宛兰风狠了一点:自己是个男人没生过孩子,也不用为这事担心,可你宛兰风好歹是个女人,并且还生过一个孩子,那是什么滋味没偿运,难不成还不知道在这么个落后的年代女人不管生孩子还是小产都相当于要一次命,竟然还这么下得了手,把给人打胎弄得跟玩一样地随意。 宛兰风见傅离有两分狐疑地看向她时,总觉得被摔坏脑子的傅离的反应还算正常,不象大家所讲的痴傻疯狂,于是嘆了口气道:“离儿,那一桩婚事没结成,你不管出于哪一方面都应该考虑立妃的正事了,刘相禀报过本宫,有意将二女儿许配与你为正室,本宫认为这事是好事,这次本宫定会加强防备,不让那些宵小得逞,而且本宫还替你答应了吉鲁太子的求婚,他有意将其十妹西娅嫁与你为妃,苍邪的实力可是安月国远远比不过的,你若有苍邪为臂膀,可以想像朝中那帮喜欢嚼舌根子的人是多大的震慑。”当然宛兰风不好讲是她暗里找吉鲁苦苦请求结的这门亲,并且还许了吉鲁立西娅为正室,将来一定立为皇后,那吉鲁才勉强同意的。
第277页 傅离知道以自己这岁数和地位,就算再痴再傻,都会有人愿意往这火坑里跳的,因为往这里跳的人往往做不了主,多是被人操纵,也就是说自己绑架一百个,还会有一百零一个人盯着这位置,于是傅离便道:“如果皇后姨娘可以应允离一件事,离的婚姻大事但凭皇后姨娘安排。” 宛兰风听了停住要往嘴边送的茶杯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装出几分不好意思地道:“离真正喜欢的人是长歌,如果皇后姨娘…” 宛兰风一听“啪”的一声放下茶杯道:“离儿,不要煳涂了,那秦长歌是什么人,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现在不是跟了夜无边的吗,这种人怎么可以进我天家的门槛,再说你不是也因为她没有操守,早将她休了!” 傅离立刻收起了不好意思,只差没挽起袖子道:“如此这般,当初皇后姨娘如何让离纳的杨丰祺,不是对傅成霄投怀送抱了,离也休了她,怎么她休了可以再纳,长歌就不可以,如果这样,离是坚决不会娶那刘相的什么二女儿,什么苍邪的十公主!” 宛兰风一听气得直哆嗦道:“你怎么如此煳涂,为什么要纳杨丰祺,是因为你父皇重用杨翰林,为…本宫为你说这门亲事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登上皇位!” 傅离挑了挑眉道:“皇后姨娘虽然离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意要保离登这个皇位,但离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不让长歌进离的门,离不会娶任何人!”傅离说完便起身告辞了,留下宛兰风一个人气得眼泪一个劲打转。 傅离刚一蹬上马车,那腊八便走了过来道:“主子,那‘绿醅香’酒的事查清楚了,是邛国鹤老他们卖的,雇了两个村姑卖所谓的家藏老酒,然后再由他们的人扮成买客,吸引客源,骗了不少人的银子,好象生意还有越做越火的势头。” 傅离本在宛兰风那里生了气出来的,一听就更生气地道:“这个松山鹤,本王都已经许了他一个肥得流油的位置,他还只能做这种上不了档次的事,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腊八便笑道:“主子,您也别生气,鹤老在崑山的规模也算不错了,如果不是他这么勤勉地弄银子,哪来那块地盘?” 傅离摇摇头上了马车道:“讲来那松山鹤好歹也和邛国皇室的沾点边,怎么只会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别没过多久,那大湾渡口整治得满街都是坑蒙拐骗偷的,丢人!” 腊八见了忙道:“腊八想起主子爷以前念的一句诗!” 傅离坐下闭着眼问:“哪一句?” “曾经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怕那鹤老飞入寻常百姓家太久了,所以忘了自己曾经也沾着邛国皇室的边了。” 因为长歌挺纠结的傅离听了这话就笑了,这腊八越长大就越招人喜欢,除了善于查颜观色,比齐征讲话不知好听多少,懒得去想松山鹤那个不上档次的东西,细细地回想起与宛兰风的那番谈话,怎么也不知道宛兰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把自己送上皇位,难不成她真认为自己懦弱,把自己送上皇位,她才能做个有实权的皇太后?怎么都觉得不仅仅如此,这宛兰风分明对这傅离很有些感情。 傅离实在猜不透宛兰风为什么对傅离有感情甚至过她自己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傅瑶,马车刚刚辞出皇宫驻马坊,却有小内侍追了上来道:“王爷,皇后娘娘有请。” 傅离有几分得意地笑了一下道:“腊八,打回!” 腊八听傅离的声音充满了愉悦,知道是好事,那也立刻来了劲地道了声:“好嘞!”于是命人立刻调转马头往回驰。 长歌经过与瞎老太的斗智斗勇,终于可以藏些让瞎老太收不到的银子,那个新租的门面不大,又在大湾不太繁华的地段,继续过着当垆生活的长歌,开始很有些担心,只是这样总算不用挺着日益沉重的肚子奔波了,好在酒香不怕巷子深,长歌那破门面虽不在繁华地段,生意终没象她担心的那样,开了段时间,生意也还过得去,看样子“绿醅香”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和客源,这让长歌小小地窃喜一下,总算不用为将来的生计发愁了。 凤丫一大早起来,打开窗户,由于铺面不大,只需撑开窗户,将酒往窗户前的案上一摆即可做生意,从窗外可以把屋里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张破榻也明明摆摆地展现在买酒人的面前,凤丫嘆了口气,长歌是指望不上的,她只能却买了一块花布,找了个绳子折腾了半上午才在榻与桌之间挂了个花帘子,长歌看着那丑丑的颜色总觉得凤丫的眼力有问题,不过她连这样的东西也做不出来,所以也不便开口打击凤丫,只是在凤丫卖酒时,时不时嘀咕一句:“还讲什么不让我现在看丑的,不看行吗?” 凤丫折腾到中饭弄好才听清楚长歌在讽刺她做的那块布帘子太丑了,不免有些难过,噘着嘴,往案上摆菜,长歌却抓了一把花生,剥了一粒送到嘴里,还没嚼却听有人道:“快去看儒王爷接新娘子了!” 听到儒王,长歌愣了一下,将那把花生揣到怀里也随着人往渡口跑,凤丫没听到那声吆喝,摆好饭菜忽见长歌跑不见了,也不敢做生意了,又气又急不得不立刻收了酒关了窗户,到外面找了起来。 长歌被人群挤来挤去,终于挤到渡口边,见红地毯不知是不是从建郢一直铺到这渡口,反正挺奢侈地远远一路铺过来,等了好一会,终于见有披红戴绿的船行了过来,英俊潇洒的吉鲁背负着双手站在船头,有着七分的傲慢,三分的冷漠,不象送亲,分明象来讨债的。 吉鲁没想到自己的送亲船到了大湾渡口,却没见到傅离的身影,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不满,本来天就冷,此时更见了寒气,前来接亲的大昭国礼部迎亲官一个劲陪礼说好话,讲什么傅离是要亲自去德州接亲的,但傅离临去时老毛病气喘又犯了。 吉鲁本是坚决反对亲自己送来,可是苍邪皇自有他的打算,坚持让吉鲁亲自送来了,吉鲁做梦也没想到,到了大湾还没看见傅离,就很有些绷不住面子了。 吉鲁正在生气的当儿,忽听到岸上传来钟鸣鼓乐之声,脸上的寒气褪了,但不满分明还摆在脸上。 长歌终于见到傅离骑着高头大马来了,虽没有披红戴绿,姜黄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喜气,长歌愣了一下,看着傅离就有些鼻子发酸,傅离勒住马,就听有人道:“快请新娘子!” 吉鲁本是想好好羞侮傅离一通,但想着出嫁前西娅哭了三天三夜,再羞辱傅离一通不知道西娅要不要跳河了,虽西娅与他是同父异母,出身并不高贵,被苍邪皇做为结亲人选,用来稳住傅宁坤,迷惑傅宁坤的。 苍邪皇这样的女儿有很多,所以他并不在乎送一个出去结亲,但吉鲁从小长大,却与西娅交好,一时无法说通苍邪皇:以苍邪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与大昭结这门亲事,但苍邪皇是希望不费力气地拿下大昭,所以无论吉鲁如何进荐,苍邪皇都要用西娅的前程来交换自己准备充分的时间,吉鲁为这事非常地生气,甚至觉得荒唐,只恨自己不能早日得到苍邪的大权,如果换做是他,早挥戈南下,马踏大昭了,但现在对于他能不能得到苍邪的皇位也是关键,多急多气,也不得不做这桩自己非常不愿意做的事情,亲自送西娅入虎口。
第278页 吉鲁瞧着傅离那张带着喜气的脸,是越看越生气。 长歌离得远,想想当初傅离纳自己与徐小如为妾的时候,跟偷人一般,哪象眼下这么声势浩大,张狂而隆重,越看越心酸,本想不看了,立马回去,却又有点不甘心,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继续观礼,见那大昭迎亲官员与苍邪送亲官员忙碌了半天,那艘喜船终于放下了板,红毯立刻就铺了上去,又过了一会,响起了迎亲的鼓乐,才见在一堆人的拥簇下,那蒙了盖头的新娘子被苍邪的丫头扶了下来,如果不是有人架着,长歌甚至怀疑新娘子会昏倒或会转身跑回船里去。 新娘子坐上轿子,吉鲁不知沖傅离讲了什么,傅离一脸卑躬和一脸猥琐地笑着应完,然后就翻身上马,在鼓乐声中带着新娘子回建郢去了。 长歌望着傅离越来越远的身影,伸手掏出花生剥了一粒才想起是傅离娶了新娘子了,但新娘不是她,自己应该非常非常不高兴,怎么还能吃下花生,于是一生气就收起了花生,却见吉鲁依旧站在披红挂绿的船上,望着江水,脸上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傅离原想到自己这么一路闹腾地娶妻纳妾,长歌好热闹弄不好也会来看,长歌又是那种喜欢吃醋的人,一吃上醋也许什么都不顾就跳了出来,不过把那西娅还刘淑惠都风风光光地迎进了儒王府,也没见到长歌跳出来找他理论四五,失望之极将胸前那朵绸子做的花扯了下来,扔到一边,腊八一见这主子怕又开始要闹脾气了忙道:“主子还要喝喜酒呢!” 傅离哼了一声将喜袍也脱了扔到一边道:“让他们自己喝好了!” 腊八便道:“主子,听说平东王府昨日起了火,王府的火扑灭后,独独缺了平东王妃。” 傅离愣了一下,一时没心情管那平东王妃又在玩什么花招,想她没孩子再闹腾又能闹腾个什么劲,自己心里还烦着,为了找长歌象这样丢人现眼的招也想得出来,真算是窝囊透了,自从出道以后,他哪这么失败过,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只要自己看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俯首贴耳的,只有这个秦长歌,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让他这么不省心。 傅离越想越气,于是让腊八送几罈子酒来,也不管什么新娘子,拎着爬到屋顶喝了起来。 傅离一口气喝了快三坛,本想喝酒卖醉的,不过喝完第三坛不仅没有醉意,反是越喝越清醒,有几分纳闷:自己的酒量的确不差,但喝三坛怎么也应该有些醉意了,难道今日是被气的千坛不醉了。 借着还算得上明亮的腊月十六月光,傅离看了一眼那酒壶上的字:“绿醅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就是来到古代,打假的事情也是不容小视的:你奶奶个松山鹤真是想钱想疯了,一罈子酒精浓度本来就不高的老白干,你居然又掺了半罈子水,你让人喝酒还是喝水呀,心也太黑了吧! 那几罈子酒精浓度不高的“绿醅香”喝得傅离非常地不爽,房顶坐着也凉,傅离只得顺着柱子滑下来,腊八忙迎上来道:“主子可有喝好?” “好你个头,淡得跟水一样。”傅离当然知道腊八怕自己喝醉了不小心露了马脚,用手指戳了腊八一下道,“你小子下次再敢用假酒骗你家大爷,小心点脑袋!” 腊八便道:“腊八的爷呀,腊八哪敢拿假酒来骗爷,那都可是花了银子买来的正宗‘绿醅香’,今晚是您大喜的日子,喝这种清淡的酒应付客人,多好。” 傅离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好酒,那些客留给你应付好了。” 腊八眨着眼,没敢接傅离这话,让他替王爷这个新郎去喝客人的酒,真怕一不小心弄个大不敬。 傅离正准备回长歌那院子的时候,齐征急步走了过来道:“主子,那南疆的**术查出来了。” 傅离立刻止住步子问:“如何?” 齐征便道:“那南疆的**术本是不外传的,但三十年前却让邛国一个姓松的人骗学了去。” 傅离愣了一下本来就没醉的眼睛一亮回问:“姓松的骗学了去?” 齐征便道:“对,那姓松不仅骗学他们的**术,走的时候顺便还把他们最漂亮的小疆主一起骗走了,南疆的人找了这个姓松的二十年,直到老疆主病逝后才罢了手。” 傅离听了这话,不得由衷地道了一声:“乖乖,瞧不出这个糟老头还有这样的本事,**良家妇女的手段比本王和傅成霄还高明呀,就那副尊容还勾走了小疆主?” 齐征与腊八听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奉承也不是,不奉承又怕冷场。 傅离挥挥手让齐征去忙,然后看着手里的“绿醅香”的罈子,想着**术、松山鹤、瞎眼老太、两个村姑,想到两上村姑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忽拎着罈子便往外走。 腊八忙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前来贺喜的苏南、汤易、黄子麟等人,几个人见傅离拎个酒罈子,穿着白色的寝衣正要往外走,不知傅离大喜之日又要唱那出戏。 傅离道了声:“借过!”便从几人中间穿了出去,腊八也忙挤了过去,只听汤易嘆道,“莫不是疯病又犯了吧!” 腊八跟着追了出去,又哪里见得着傅离的身影,腊八忙让人备了马,带着人去寻。 拎着酒罈子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傅离感到自己光凭脚似乎走不到,看见有人骑马过来,他一下把马背上的人扯了下来,自己跃了上去,然后打马飞快地直奔大湾渡口。 傅离骑得快,腊八急急忙忙带着人追出来,哪里还找得着傅离,傅离也没讲要去哪里,他是极少做这样的事情的,早上雾又大,一下没了傅离的身影,腊八急出了一身汗,赶紧让大家四散着找。 傅离骑马一路狂奔,到了大湾渡口已经是翌日早上,因为一夜赶路,到得早,街上晨雾正浓,没有什么行人,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早起打渔的人,随便问了一个:“知道‘绿醅香’在哪里卖吗?” 那人便往街边一个小门面一指道:“那里不是吗,你也要买假酒,听说用来送人不错。” 傅离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识货人,心情没由得大爽,一夹马背就冲到了那个铺子,只见门楣上贴着歪歪扭扭三个字“绿醅香”,红纸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白了,一见那几个字傅离乐得眉开眼笑,太经典了、太亲切了、太让人喜欢了! 傅离见太早,怕影响长歌休息,跳下马便在窗户下坐了下来,坐得都快睡着时,忽听有人道:“怎么还不开门?” 便有人道:“这家卖酒从来都是晚开早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 又有人道:“要不是她家酒好,谁一大早在这等着?” 于是有人带着同情的语调:“你看那窗户下还躺着一个呢。” 傅离才发现天已大亮了,三四个僕妇拎着蓝子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绣着精美花边的寝衣有点不太确定也是来买酒的。 终于听到开窗户的声音,然后是长歌有些兇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吵什么,吵什么,一大早就吵,还让不让睡觉了。”
第279页 傅离没有想到长歌还有这样的语调,一个妇人便道:“你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我们是来买酒的。” 长歌带着有点笨重的身体撑着坐到窗台上,依旧很兇悍地道:“本店今日不开张,不卖酒,买酒请到别处。” 几个妇人立刻不满了,其中一个道:“这个小女子真没见过象你这样做生意的,经常不是这原因就是那原因不卖酒,今日又是什么原因不卖酒呀?” “今日,心情不好!”长歌说完,傅离便见几颗花生壳从天而降正好落到他头上,那妇人便道:“你事情还真多,一会身体不好,一会拉肚子,一会没吃饱,今日又钻出个心情不好,下次再什么时候不卖酒,也事先知会一声,省得我们大老远地跑来。” 又有一个妇人也生气地道:“你一个卖假酒的,有什么了不起,怎么总摆那么大架子?” 返回 第032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2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一听讲她是卖假酒的,火气更大了,撸上袖子,如果不是因为肚子有点显怀了,她非跟那妇人干上一架不可,但一摸肚子,实在不适合打架,只得把撸起的袖子又放了下来,傅离没听到声音了,只是花生壳掉得越来越多,规模比较壮大。 几个妇人非常不满地又指责了长歌一通才嘟嘟囔囔走了,等几人走远了,长歌口里带着花生地哼了一声。 傅离正准备站起来,却听凤丫道:“小公子,我带那两个小厮还是去进些酒吧,一会半仙来了,你一定记着让他把‘绿醅香’罈子上的那标贴写完。” 长歌哼了一声非常不满地道:“为什么偏要让他写,我写不就得了?” 凤丫一听忙道:“都跟你讲了,这个时候要多看好看的,半仙的字写得顶好看的,你要多看看,那门楣上的字尽量少看几眼!” 傅离笑了起来,他很难欣赏一个人,何况还是苏南派到长歌身边的奸细,但这会儿他却有几分欣赏凤丫的爽直,心里还想:歌儿你呀还真给我少看点那难看的字,省得我的儿子子生下来长得歪瓜劣枣的。 长歌闷闷地哼了一声,却又听到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传来:“你今个儿又因为啥不做生意了?” 长歌忙从闷声中恢復了笑兮兮的声音:“鹤夫人,这不心情有点不好吗,怎么鹤夫人跟个监工一样,那半仙与大仙您都要监工吧,会不会很辛苦?” 老太哼了一声道:“他们自觉,不象你一样,做什么事都讲价还价的。” 长歌又闷闷地哼了一声,那老太却依旧冷冰冰地道:“今日如果卖不起十两银子,晚饭就不要吃了。” 长歌立刻叫了起来:“十两!你让我去抢银子呀!” 凤丫忙道:“瞎夫人,凤丫这就带人去买酒和罈子,小公子先擦一下罈子吧。” 长歌的声音就更闷了,凤丫怕赚不起十两银子,急急忙忙招唿刚到的小厮走了,那老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爷一直很看重你,怎么你就知道知恩图报,你赶快做事,下午老身还会来的!” 长歌还是用闷哼回答,傅离才从窗台下爬了起来,见那瞎老太绕过帘子走了,想大约有个后门,长歌背对着他正无精打采地擦着案上的几十个酒罈子,一边擦一边很不满地抓着头髮,又忘了什么,撑起身来拿,然后又坐回去。 傅离见长歌的身形到底是变化了,弯腰、走动都极不方便,只是长歌是那种骨架不大的女子,摸起来挺有肉感,穿上衣服就显得瘦,又是冬天,穿件厚棉袍子,除了显得笨一点,倒还不很臃肿,不注意倒也看不出来是有了身孕的。 傅离托着腮有点心疼地看着忙忙碌碌的长歌,长歌却总是拿东忘西的,坐下没一会又拍着脑袋站了起来,傅离看得笑眯眯的,却听有人道:“殿下,小的就是在这里买的‘绿醅香’。” 傅离便听到一个昨日才听过的声音道:“叫那个卖酒的过来!” 一个穿着苍邪服饰的男子立刻跑过来叫道:“卖酒的,我家主子叫你问话!” 长歌扔下擦罈子的布,将手在衣服的围裙上擦了一下,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不耐烦地道:“要买酒等下午再来!”说罢伸手到怀里掏出了花生,一边剥一边笨笨地转过身,一下愣在那里,眼前两个人,一个爬在窗台上,一个站在窗口,竟然都是老熟识了。 长歌忙把花生塞回怀里的袋子里道:“两位客官买酒等下午再来,小店现在打烊!”说完忙伸手要关窗户,傅离与那人一齐抬手把窗户挡住,吉鲁看到长歌已经极是吃惊了,又看了那个穿着寝衣爬在窗户上的人一眼,看这身衣服并不象平民老百姓穿得起的,正纳闷,怎么有这样的人等在这里买酒,一愣神,却见那人一下从窗户爬了进去。 吉鲁这才看清那人是傅离,就不是吃惊的问题了,昨日刚把西娅交给了他,本该在洞房的傅离居然跑到长歌这里来**作乐,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长歌刚要挣扎,傅离一伸手抱住她道:“要,是什么样的,我都要,好不好?” 长歌才委曲得流下了眼泪,傅离一边伸手给长歌擦眼泪一边道:“不许哭,是我不好,这时候不许哭,听到没?” 吉鲁喜欢长歌是一回事,但看见自己的妹夫在这里与自己喜欢的女人纠缠不清,那就是怒火中烧了,非常生气地道:“傅离,你这算怎么回事?” 傅离抱紧长歌弱弱地道:“这是本王府上跑丢的一个小妾,这才寻着,正要捉回去好生教训。” 吉鲁大怒道:“别忘了你才成亲!” 傅离傻傻地问:“成亲就不许本王捉拿逃走的小妾了吗?” 吉鲁气得很想甩傅离几个耳光,但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西娅嫁给傅离,就可以限制傅离纳妾。 傅离又很委屈地道:“难不成吉鲁殿下家中的几百个小妾、侍姬都可以随意逃走的吗?” 吉鲁听傅离顺口就把他的小妾、侍姬扩大了十倍不止,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那么傻,除了生气就是生气,还没回话,偏傅离还纠缠道:“殿下还未回答本王话呢?” 吉鲁哼了一声道:“这秦长歌不是早让你给休了,这事天下怕没人不知道了吧?” 傅离嘿嘿一笑道:“本王现在发现休错了,这不来迎回去吗。”说完抱着长歌就出了门,长歌忙道,“大世子放下长歌。” 傅离却道:“不放,还有什么事,只管讲。” 长歌便道:“长歌还要等凤丫。” “让腊八来等好了。”傅离依旧不放下长歌,却听有人问,“小公子在吗?” 傅离一抬头,见进来两人,他都认识,那两人看见傅离吃了一惊,这两人正是朱六与半仙,傅离哼了一声,两人想行礼,又看见一个穿苍邪贵族服饰的年青男子站在那里,两人都是混迹于江湖的老油条,知道厉害,就硬生生地把礼收了。
第280页 傅离扛起长歌就往门外走,那吉鲁一见上前拦住道:“傅离,留下人,你走!” 傅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就凭你吗?” 吉鲁一挥手,从街两边一下窜出二十几个手持弯刀腰圆腿粗的苍邪人,傅离嘿嘿一笑道:“吉鲁,你在大昭的地盘上,敢动刀子,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吉鲁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苍邪人还怕了你大昭人吗,是男人就**放马过来,别就偷偷摸摸地用些下三滥的招术!” 傅离放下长歌活动了一下手脚道:“倒真有许久没活动手脚了,今日有人要来当靶子,那本王也盛情难却了。” 长歌愣愣地看着这个装病的傅离,很想知道病秧子一样的傅离想怎么样活动手脚。 吉鲁本就是尚武出身,看着傅离那黄不熘秋的还气喘的病秧子居然要动武,哪里把他当回事,一挥手,那二十几个苍邪膀大腰粗的苍邪人立刻腾挪闪跳地朝傅离扑了过来,傅离忽极快地收回活动的手脚,一伸手扛上长歌就跑。 如果长歌不知道傅离是夜无边,曾经用那血腥的招术差点灭了苏南、傅瑶和汤易,凭几个人在“鳄鱼谷”收拾了几千的人,这会儿的举动真可以把她臊死,好在知道傅离诡计多端,长歌才对此举动略有诧异没有脸红,偷眼却看到吉鲁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然后抬脚也跟着苍邪武士追了上来,不免脸又有点红了。 傅离可顾不得长歌害不害臊,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吉鲁,傅离带着长歌动作自然要慢一点,又加上是新婚之夜,爬到屋顶喝了半夜酒,除了护腕,身上真还没有比髮簪更锋利的东西了。 那二十几个人显然不是弱手,扑过来的速度不比扛着长歌的傅离慢,十几个人一下就堵住了傅离的退路,傅离扛着长歌抹了一把道:“吉鲁,本王好歹也是大昭国的王爷吧,你竟敢这般无礼!” “本王还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个大昭国的王爷,长歌留下,你滚回去,如果你胆敢对西娅有什么三心两意,小心点你的狗命!”吉鲁哼了一声,他从未把傅离看眼里过,虽然傅离在他面前弄过一些小聪明,但他认为这些都不太象男人做的事。 两人正对峙不下的时候,却见朱六与半仙也追了上来,傅离一见沖两人一招手道:“你们来得正好!” 吉鲁一愣,转头看到来了两个人并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知名人物,而傅离貌似忙把自己让给了这两人。 傅离却拉着长歌装弱地熘到了一边,朱六与半仙到这份上,又不能不认傅离这个主子,只好往前沖,那苍邪人立刻挥刀扑了上来,朱六与半仙沖了一下,忽然一转身就跑了。 傅离没想到竟遇到两个比自己还熊包的人,虽没有特别指望过这群邛国遗老,但没想到这么不济事,赶紧抓起长歌又要跑,长歌哪里还跑得动,傅离只得从一个离得近的苍邪人手中抢过一把弯刀,吉鲁愣了一下,傅离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忽听吉鲁身边那个苍邪人叫道:“主子,你看他们跑了!” 傅离一回头,却见长歌被不知怎么出现在身后半仙与突然冒出来的的瞎老太婆架着跑了,朱六拿着刀护着他们跑掉了,傅离大急叫了一声:“松山鹤你个王八蛋!”正要追上去大展一番手脚,那苍邪武士一见生变都弃了傅离蜂拥着追半仙与瞎老头,弄得场面极是混乱。 傅离也不敢迟疑赶紧追上去,瞎老太一见,急忙往地上扔了个什么东西,喷出一阵白烟,傅离虽眼疾手快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长歌,刚想挥掌把抓长歌的老太婆打出去,但想到吉鲁还在这里,只得扯紧长歌的手,等烟雾一散,傅离才发现手里扯的不知是什么人,虽是个女的,但绝不是长歌,知是中的南疆的邪术,气得几乎跳起来。 吉鲁哼了一声,留下几个人阻拦傅离,带着剩下的人立刻撵了上去,傅离气得一把将手里抓那个人扔到一个苍邪武士身上,那武士一挥掌打得不知飞进了谁家围墙,生死也没人去管了。 看着长歌眼睁睁在自己面前消失,傅离恨不得立刻把那松山鹤老儿抓来捏个粉碎。 傅离看着吉鲁留下来盯他的几个人,收拾掉这几个人,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长歌他已经追不到了,没有必要再暴露自己的实务了,那几人见傅离没动,嘲笑地说着苍邪话也追吉鲁去了。 傅离知道在人多的地方,跟踪术不是自己的强项,就算追上去,除了暴露自己于事无补,正生气之际却见腊八带着人急急忙忙赶过来。 腊八脚一落地就挨了傅离一个耳光,腊八忙跪下来道:“主子息怒,腊八一早沿着主子的痕迹来到了大湾,只是大湾早起打渔的人多,腊八一下找不到主子的痕迹了,却遇到了那鹤老,那鹤老说主子找到了郡主,正在他院子里休息,腊八与鹤老都认识,也没疑有诈,便一起到了他宅子里,他却又讲主子和郡主在屋里休息,我自不敢…”腊八说着话里都带着了哭音,傅离气得挥手又要打腊八,却一下收回手道,“什么鹤老,这只鹤王八,连本王也敢算计,下次见着了,本王非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傅离话音刚落,却见朱六又返了回来,傅离看了朱六一眼,朱六忙远远地跪下道,“王爷,小的朱六!” 傅离冷冷地看着朱六问:“朱六,是自己回来送死?” 朱六忙道:“王爷,朱六是受鹤老的指使,让将小主子劫走,因为朱六不是来的几个人的对手,不得不听从了指使,但原本想半路上趁他们不注意将小主子劫回…” 傅离冷冷道:“劫回如何?” 朱六便道:“小的想劫回来可以立一大功,从此听凭王爷调遣!” 傅离背过身哼了一声问:“那现在呢?” 朱六忙道:“只是小的还没来得及下手,那小主子却被吉鲁带的人劫走了,从渡口登了去苍邪的船,小的赶紧来禀给王爷!” 傅离看着朱六冷笑一声道:“你倒比鹤老知趣,死罪可勉活罪难逃,如果你们的小主子没出什么事,你挨的是板子,如果出了事,本王照样剥了你的皮砍你的头!” 朱六忙道:“小的甘愿领罚!” 傅离骑着马来到大湾渡口,吉鲁那只船已经走远了,傅离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这么贸然地追去是容易引起争议的,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权力,不可能一下从官家调出一艘大船来驱使;而“暗夜门”所有的船都没有停在这个渡口,一下子调过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有宋小山有几艘大船是停在这渡口,但都是商用,载货不错,却跑不快,撵人是没多大用处的。 傅离也知道自己就算以生病修养的名义要消失一段时间,至少得给傅宁坤及宛兰风打个招唿,就是装病也得打个招唿,所以说做一个有前途的王爷和一个闲散王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齐征接到腊八的消息怕出事,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傅离便道:“你好好跟着吉鲁,吉鲁有点人手,你不用和他动手,在苍邪等着我,当然…”
第281页 齐征忙点点头,立刻安排人去找船,傅离又道:“如果要是跟掉了,仔细着点!”说完便吩咐道,“腊八,回府!” 傅离回到王府,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直奔皇宫,现在大家都知道傅离是傅宁坤唯一一个站着能走路,活着会讲话的儿子,那皇位不出什么意外,肯定就是这个懦弱王爷的了,虽平日没谁不嘆:打得好不如命好,你傅瑶能耐会打仗,可没那当皇帝的命! 宫里的人都是查颜观色、见风使舵的主,个个知晓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傅离难得这么畅通无阻地走进“昭和宫”见了宛兰风,礼节地行了一下礼,宛兰风赐他坐下,傅离先开口道:“皇后姨娘,离已经娶了你安排的两个人,现在皇后姨娘也该依着离了吧!”傅离来宛兰风这里,一是试探宛兰风的口风;二是找宛兰风个不是,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出休养身体。 宛兰风正斯条慢理地餵着缸里的鱼,听了这话,嘆了口气道:“离儿,不是本宫不想长歌进你的门,但据本宫所查,长歌是当年邛国君王的遗腹女,论辈份你是至亲的表叔,这事不传出去则罢,如果传出去了,这还了得,现在朝里有多少人在反对立你为太子,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本宫的难处吗,你与秦长歌的事,只要被朝里反对你的大臣拿了把柄,那你父皇还敢立你为太子吗?” 傅离一听宛兰风的语气,分明就不想兑现当初的承诺,还有宛兰风一直就不喜欢长歌,虽然不太明白这宛兰风为什么一直不喜欢长歌,但现如今宛兰风拿了一个很有力理由阻止自己纳长歌为妾,那就是他是长歌的亲表叔,这种关系,无论古今都是大忌,说得不好听,两人这种关系就是**,这一层关系算是自己的软肋,长歌小没人教导过,不太明白这中的厉害,自己可就非常明白了,但还揪着长歌不放,其实于情于理都是在害长歌,对他的影响只是名誉上的,只要自己改邪归正,重新娶妻纳妾,人们的攻击就会停止;但对于长歌来讲,这种关系就是毁了她,永远都可能因为这个名不正言不顺,跟着自己连孩子都不能要。 宛兰风见傅离没开口,以为攻到了他的弱处,连忙道:“离儿,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本宫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眼下最最紧要的,不是纳什么秦长歌,当务之急是要除掉锐王妃与平东王妃怀着的孩子,那样你登上帝位就是万无一失的事了,这是最大的事,男子汉不能一门心思就陷在这儿女情长之中,如果你得了天下,还有什么事得不到!” 傅离笑了一下才道:“皇后姨娘,有一件事离一直不清楚。” 宛兰风见傅离终于不提长歌的事了,总算没费她讲得口干舌燥这番功夫,松了口气放下装鱼食的小罐,洗了手端起茶杯问:“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只管问来。” 傅离便道:“离想问姨娘,为什么是离而不是瑶?” 宛兰风手抖了一下,那茶水一下撒了出来,好在冬天穿得多,没烫着她,却听她极是生气地将那茶杯摔到地上,将宫女内侍厉声训斥了一通,还让人拉出去责打了。 傅离静静地看着宛兰风做完这一切,终于宛兰风心情平静下来才道:“离儿,谨记住本宫对你讲的每一句话,你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回去休息吧。” 傅离见宛兰风避而不答于是弱弱地道:“姨娘,离想来想去,如果没有了长歌,离就算登上皇位也没什么意思,这皇位还是留给平东王和锐王的后裔吧,离身体不适,告辞!” 傅离还没走出大殿就听到茶杯又一次摔到地上的声音,他哼了一声,快步走出了“昭和宫”。 傅离刚晃到长歌的院子,江婶就走过来禀道:“主子,王妃娘娘与侧妃娘娘过来给王爷请安。” 傅离极不耐烦地道:“告诉她们本王身体不舒服,这些日子都不用过来!” 江婶就怕傅离听到这事舒服了,口气耐烦了,一听这语气、这话,满心欢喜地走了,傅离走进长歌的卧房,带着长歌气息的房间已经空了好久,他把长歌留下来的东西一一翻看了一会,才叫江婶收拾自己的行装,江婶有些不解刚刚大婚的傅离要去哪里,但江婶跟了傅离十多年了,自然清楚傅离的性格,赶紧收拾去了。 傅离吩咐完就坐在案边给傅宁坤写了个摺子,摺子的内容就是自己心疾犯了,立刻要回崑山休养。 刚放下笔,腊八就走了过来道:“主子,那个丹若公主突然出现在‘落玉坞’,要找夜门主。” 傅离听了抚抚额头,那时图个乐子,现在成了个麻烦,本来依他的性格,决不许这种事发生的,但不管怎么说丹若爱恋他,因为他连名节也被毁了,说是与苏南和离,实则是让苏南给休了,还冒着险给他偷解药,他于心还是有两分做不出来的,略想了一会便道:“现在到处都是她与傅成霄的通缉令,找个地方,先把她安顿下来,别让她到处惹事。” 腊八退下后,傅离便让人将摺子送去了傅宁坤那里。 宛兰风听到傅离这摺子的消息,差一点让傅离活活气死,在这节骨眼上,傅离养什么病,自己一番心血全让傅离这个不成气侯的东西给糟蹋了。 傅宁坤气得拍着龙案山响,把傅离痛骂了一通,立刻下旨立躺在榻上的傅瑶为太子,然后到处寻找太子妃苏梨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梨白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孙子身上。 黄子麟、陈简之等人听这个时候傅离请求回崑山养病,莫不吓得失了颜色,只怕将前程与希望放到他身上怕是要全给耽误了。 如果不是怀疑傅离的真实身份,苏南一定认为这又是傅离的一出荒唐之举,但眼下,苏总觉得傅离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样的花招。 傅离刚要出门,腊八却进来了道:“王爷,皇后娘娘来了。” 傅离只得将腰间的皮袋子解了下来,只得往正殿走,还未到,就遇到了已经走过来的宛兰风,傅离只是略略欠了一下身道:“什么风把皇后姨娘吹到离这寒府来了。” 宛兰风看了傅离一眼问:“你根本就没有生病?” 傅离笑了一下道:“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离在这当儿没病装病不成?” 宫女在迴廊上放下锦墩,宛兰风才坐下道:“离儿,本宫想跟你聊聊。” 傅离在这个时候还真没什么心情跟宛兰风扯闲皮聊天,本想两句话打发走,但他不免对宛兰风一门心思要与自己结盟还真有几分好奇,于是把到了嘴边的刻薄话都咽了回去,在宛兰风旁边坐了下来提起袍角,跷起腿再不紧不慢地放下袍子才道:“姨娘有什么话只管吩咐,离都听着。” 宛兰风看着院子中静静开放的梅花道:“很多年前,有一个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少女,因为家里有权有势,她本人也生得极是周正,才情也极高,所以达官贵族的那些青年俊才想娶她的多如过江之鲫,但她却有了心仪的男子。” 傅离一听这宛兰风大约是抒发与傅宁坤曾经的种种情怀,便不耐烦地道:“皇后姨娘,离这会儿真的很不舒服,姨娘有什么故事,能不能等离休养后回来再讲。”
第282页 宛兰风看着傅离,眼里的泪水差点就溢出来了,傅离又道:“姨娘,离的头也疼起来了,要去休息了。” 宛兰风听了忙伸手去摸傅离的头道:“离儿,怎么了,自从你从马上摔下来后,一直就落了这个头痛的毛病,哎,一疼就是这么多年,来,为…本宫帮你揉揉。” 傅离愣了一下,伸手拂开宛兰风的手道:“姨娘请自重,虽你是姨娘,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姨娘注意自己的举止。” 宛兰风脸色一下苍白,嘴唇颤抖了好一会才嘆了口气道:“本宫真是自做孽呀!” 傅离便道:“姨娘,你讲的故事,很动听,但离真的头很疼,得去休息了。” 宛兰风立刻恢復正常神态道:“这个时候,本宫不同意你去崑山休养,现在是隆冬季节,崑山已经大雪封山,你怎么上去,修养个什么,当务之急,你立即去给你的父皇道歉。” 傅离听了嘿嘿一笑道:“别说姨娘,那个父皇怎么讲也是我的亲老子,我都没把他当回事,你在一旁干着急个什么劲。” 宛兰风嘆了口气道:“不管你怎么看怎么想,总之你不能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局面。” 傅离看着宛兰风好一会才道:“姨娘也许是有一段辛酸的故事,但是离不知道姨娘的局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姨娘的局面跟离有什么关系,姨娘应该好好回去照顾傅瑶,他才是您的一切,或许可以找找傅成霄,把你的故事讲给他听,也许他比离更爱听。” 宛兰风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好一会才道:“你是不是要去找秦长歌?” 傅离轻哼了一下道:“姨娘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所以离只能依靠自己去找她了。” 宛兰风有些专横地道:“本宫不许你去找那个狐狸精,他们邛国的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只会迷惑男人,什么样的手段也使得出来,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傅离摇摇头道:“姨娘讲这番话,真难为儿臣那父皇老爹这么多年对你不离不弃了,姨娘大概不知道吧,男人没有不喜欢迷惑自己的女子的,当然内侍或有断袖的除外,喜欢就对了,不喜欢倒有问题了,离劝姨娘想保住后位也应该好好学些手段把父皇给留住!”傅离刚讲完,宛兰风一挥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傅离下意识地躲开了,不过做梦也没想到宛兰风敢打自己,却听宛兰风厉声道,“本宫绝对不许秦长歌进傅家的门!” 傅离笑了一下道:“姨娘你不能因为恨离的母亲就恨上了所有的邛国女人,如果姨娘不许长歌进家门,那什么西娅公主,刘相闺女就等着守空房吧,不过姨娘,到时候大昭的血脉就断在离这里,那都是姨娘使然,离在拜祖的时候一定不会替姨娘开托,还会将姨娘所做所说一五一十地告诉祖先。” 宛兰风听了有些愣愣地看着在十五岁时摔坏头的懦弱傅离,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其中的伤心真何止是笔墨难书! 宛兰风不是傅离送走的,是自己走的,傅离不知道自己立不成太子,那宛兰风伤什么心,真比死了她亲爹还难受。 见宛兰风走了,傅离总算松了口气,刚回到屋子里重新把皮袋子缚在腰上,腊八又急急进来道:“主子,长欣小世子到了!” 傅离才想起让人接长欣的事,但长欣是接来了,长歌又走了,这姐弟两是不是太没缘份了,轻嘆了口气,又把皮袋子取了下来,宋小山不止一次夸过长欣,说长欣是个极聪明的人,才情也很高,学什么都一点就通,就是特别思念他的姐姐长歌,聊起长歌时,哭了不止一次,一直托小山找长歌,这次让长欣到建郢自然没有再隐瞒原因,现在忽地又见不着长歌,那不知多震怒,又一直瞧不上他这个姐夫的长欣,不知道会使怎么样的性子?傅离苦恼地拍拍头。 长欣坐在暖暖的屋子里,又激动又紧张,好几次宋大哥都说送他来见长歌,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终没成行,长欣自然认为都是因为傅离这个懦弱的姐夫无法顾长歌周全造成的,这次路上也有事耽误了,他无论如何地克服了,总算如期赶到建郢,与长歌一别居然快两年了,知道能见着长歌,长欣有几夜都睡不着,所以此时的长欣如何能坐得住,但教养极好的长欣还是按耐住性子坐在那里。 傅离走进花厅时,见长欣明显长高了,骨架子也长大了,小时候长欣与长歌长得极象的,现在的长欣长开了,线条粗硬起来,反而不如小时候那般相象了,已经十三岁的长欣很有些小男子汉的架式了,傅离对这个看不上他的小舅子虽然满心喜欢,但在这种状况下,知道最紧要的是找个什么样的藉口打发掉才是正经。 长欣听到响动,以为是长歌来了,忙从榻上站了起来,见是傅离走了进来,非常地失望,哼了一声又回榻上坐着去了,长欣早听说傅离休了长歌,一直要去找长歌,但因为各种原因都未找到,没想到这次见长歌,还是要在傅离的府上,心中充满的疑惑,但宋大哥反覆交待:此事关系重大,他不可告诉任何人知晓! 长欣的性子自是守口如瓶,上次因为刘嫫嫫突然支使快到建郢的他回去了,心中甚疑,这次连刘嫫嫫也不带,只是长欣还没到建郢就听说傅离娶妻纳妾的事,虽长欣知道长歌在青王府的地位本来就不高,但听到傅离又娶又纳,心里自然还是心疼他姐姐的,不知又要受什么样的罪,除了心疼就是担心,对傅离的恨更是馨竹难书的。 傅离知道自己与长歌那些事,又加上最近自己春风得意的事,自然天下人都知道,长欣不会给自己好脸子的,见长欣连礼也没有,也没介意地坐下道:“长欣长这么大了,也就一年多没见,居然生得这么齐整了。”傅离带着点讨好地夸奖,长欣非常厌恶地看了傅离一眼,冷冰冰地道,“王爷,长欣的姐姐呢?” 长欣以前称他为大世子,现在称他为王爷,从来没叫过他姐夫,傅离见自己这算热脸贴人家长欣的冷**上了,只得道:“长欣怎么跟我这么生分?” 长欣把头扭一边道:“长欣是知道规矩的人,姐姐是王爷的妾,长欣自知道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所以与王爷讲话万可不敢檀越。” 傅离才觉得这个长欣中这礼仪之毒真够深的了,回味起来,这长欣真还从没接受过自己。 傅离苦笑了一下,看那长欣现在多刻苦多努力都只有一个心思,赶快长大**,然后一门心思就是等着自己把长歌休了,他好接长歌回家不再受他的气了,长大的长欣明显比当年还反感自己,傅离知道怕自己恨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但从不知道自己会让一个人这么讨厌他。 长欣见傅离长时间没开口忍不住提醒道:“王爷,长欣是来见姐姐的!” 傅离假咳了一声才道:“长欣,和我多讲一句话都那么不耐烦吗?” 长欣不耐烦地看了傅离一眼才道:“王爷是尊贵之人,长欣哪有敢不耐烦!”
第283页 傅离一伸手将长欣的头抹了一下才道:“你个兔崽子才多大点,就那么多心思,翅膀还没长硬就如此,长硬了还了得了。” 长欣忙将头躲开道:“王爷是尊贵的人,怎么举止轻浮、口出粗言!” 傅离哼了一声才道:“我看你是书念多了中毒了。” 长欣立马反驳道:“长欣没有王爷命好,不用念书就可以当王爷。” 傅离伸出的手不由停在半空,然后收了回了拍了一下腿道:“你个长欣小兔崽子,看着老实,嘴巴挺毒,很会讽刺人吗,但是长歌现在没在建郢。” 长欣立刻愤怒地站了起来道:“你是故意不让长欣见姐姐的!” 傅离一听哭笑不得没有回话,长欣没想到自己态度一不好,傅离就用不让他见长歌来报復,一下急了:“王爷,姐姐已经被你休了,长欣此次来,不仅要见姐姐,还要将姐姐接走的!” 傅离怕长欣更误会他忙道:“长欣,你讲讲我为什么故意不让你见长歌?” 长欣立刻低下头道:“是因为生长欣的气,王爷,长欣知道自己错了,求王爷让长欣见姐姐一面,而且姐姐都被王爷休了,留在王府也徒增笑柄,让长欣接回家去吧!” 傅离笑了一下伸手拉起长欣坐到自己身边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长欣,虽然你姐夫是个不成器的人,但绝对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长歌真是没在建郢!” 长欣听了傅离的话,并没有因此相信,总之觉得傅离就是故意在为难他,见不着长歌,那种失望自是无法让语言来形容的,傅离当然不能给长欣接回长歌的机会又道:“长欣,姐夫休你姐姐也是事出有因,这种原因呢,姐夫又没办法给你解释,姐夫和长歌早就重休于好,所以我还是你姐夫,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也不能告诉外面而已!” 长欣想着宋大哥的告诫,他是个守规矩的人,他有千种万种想法,长歌事实上就是傅离的妾,傅离只要不休长歌,怎么对待长歌,或不许长歌见家里的人,他都无法干涉的。 长欣都只能干着急,见傅离不肯松口,便要到府里去寻,傅离见了,带着长欣来到长歌的房间道:“长歌在这里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长欣一看那间房,就知道傅离没有骗自己,那间房虽有人精心收拾,但长欣能感到这里很久没住人了,找不到长歌,长欣哭了一场,无论傅离如何挽留,都没有心思待下去了,起身告辞了。 傅离嘆了口气,如果稍有点想法或心机的人,知道自己封了个实缺的王,眼下又是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多会借着姐姐的名义靠过来,但长欣明摆着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满眼的厌恶与鄙视,满脸只差没写着:我求你休了我姐姐吧! 长欣走后,傅离有种挫败感,难道自己是懦弱装得太好了还是太象了,怎么会让长歌的弟弟这么讨厌自己。 回到房间,重新把皮袋子繫上,腊八又急急走了进来小声道:“主子,当年侍候过您的那个什么齐嫫嫫要见您!” 傅离一听哼了一声道:“腊八你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她要见我就依着她吗,那明天满街的乞丐要见我,我还得搭个棚子举行个善良大会一一接待了。” 腊八连连摇摇头道:“主子,不是的,那个齐嫫嫫讲有很重要的的跟王爷讲,而且讲了只能告诉王爷。” 傅离听了将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放进靴子里才道:“有重要的事情,本王看是傅瑶,她靠不上了吧。” 腊八想了想摇头道:“好象不太象。” 傅离便道:“不象,就她那样的人,不就想攀高枝吗,当年不就认为傅瑶能给她个好前程,所以一门心思巴结了过去,让她回吧,继续好好地侍候她的主子,最好能把傅瑶侍候得从榻上坐起来。” 腊八便道:“别说真有人回去侍候平东王爷了。” 傅离一听便问:“谁?” 腊八笑了一下才道:“王爷,这人您一定能猜到。” 傅离看腊八一眼哼了一声:“打什么埋伏,傅瑶那么个主还有人愿意回去侍候他,小桃红那小妖精一看就是个欲求不满的,应该不会吧?” 腊八便道:“不是!” 傅离愣了一下,停下手想了一会,忽转过头道:“难不成是黄珍?” 腊八便笑道:“王爷真是神人,是黄珍!” 傅离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你说这女人到底比男人傻,王重再怎么说也是芸英未娶,名声比那傅瑶不知好了多少,这个黄珍…,真是…” 腊八退下没一会又返回来道:“王爷,那齐嫫嫫讲此事事关王爷,非常重要,一定要见王爷。” 傅离想了想会不会真是那齐嫫嫫见傅瑶不行了又准备倒戈了,才道:“给她半柱香的时间。” 没多一会,那齐嫫嫫跟着腊八进来了,给傅离行了礼,见傅离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竟然有几分紧张,傅离看了一会才想,当初那宛兰风够狠,是不是把青王府上长得最丑的都派到他的“笑风园”了,这齐嫫嫫,以前觉得她脸大,现在好象因为年纪大的缘故,那头髮稀少,脸好象更大了。 齐嫫嫫如果知道傅离在想她脸盘子大小的问题,一定找块豆腐撞死了,活了大半辈子没嫁得了人,全因为这张大脸。 傅离从齐嫫嫫那张大脸上回过神来,忙咳了一声才问:“老齐,腊八说你有重要的事要禀给本王,可以告诉本王是什么事那么重要?” 齐嫫嫫才道:“王爷,您不该那样对皇后娘娘讲话。” 傅离觉得这个齐嫫嫫挺有意思,当初觉得她贪婪刻薄,不是盏省油的灯,来到这个世上,不过三两天就用着法子把这个齐嫫嫫从身边打发到别的地方做事,后来想法子安插个江婶,就经常让江婶给她安排点不太好干的差事,就比如那次长歌被宛兰风为难,江婶就是故意安排齐嫫嫫去接回来的,但这个齐嫫嫫却不屈不挠地在他的“笑风园”待了十几年,大约觉得实在是在他这里没了前程,才想着法子转到傅瑶那去了,不过一年多光景,居然敢再求着见自己并还教训上了,真是令他大跌眼镜! 傅离看了齐嫫嫫一眼,一看到那张大脸忙把眼睛移开了道:“老齐,好象这种话轮不到你来讲吧?” 齐嫫嫫连忙道:“王爷,是轮不到奴婢来讲,但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王爷是不能这样对待娘娘的,娘娘回宫里就病下了,王爷应该去看看。” 傅离想起傅瑶被宛兰风接进宫里了,这齐嫫嫫自然也乘机会跟到宫里了,难不成见傅瑶不成,已经先转投了宛兰风,她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高呀! 一想到齐嫫嫫有可能是宛兰风派来的,傅离就不耐烦了,立刻藉口自己累了,也不让齐嫫嫫把话说完就让腊八请齐嫫嫫出去! 腊八令人将齐嫫嫫拖出去时,齐嫫嫫还不停地叫:“王爷,您是老奴带大的,您能不能听老奴把话讲完!”
第284页 傅离冷笑一声道:“你再敢讲,本王割了你的舌头,然后把你送到卖奴隶的市场把你卖了,说不准还能给你找个婆家!” 齐嫫嫫一听自己都快六十的人了,傅离再给她找个婆家,那是什么折辱,赶紧闭了嘴,有几分悲哀地看着傅离,然后就被人拖出去了,看着齐嫫嫫那副尊容,傅离总算开心地笑了。 吉鲁甩掉了傅离和瞎老太一帮人,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花怒放,安抚了受惊的长歌一番,见长歌很憔悴,忙让人带长歌下去休息,在自己的房间来来回回地走了十几圈,他做梦也没想到可以从傅离身边把长歌带走,当年第一次遇到长歌的情景又回来了,那时候的长歌楚楚可怜中带着胆小怯弱,现在的长歌变化倒不大,模样长开了,更加养眼,依旧胆小怯弱,只是那种害怕、胆小分明都是装的,更让吉鲁觉得有趣。 刚被吉鲁抢到船上的长歌是真害怕的,但没多久发现吉鲁对她还算礼遇,这才放下一颗心来,静静地坐在屋子里,见到傅离时,长歌最害怕的是被傅离骗回去,甜言蜜语地哄她,然后再将她肚里的孩子弄掉,现在跟着吉鲁,居然还放心一些,最少眼下吉鲁还没问过自己有孕的事。 傅离与吉鲁一折腾,再加上松山鹤的人搅了一阵,长歌被吉鲁抢到船上已经是下午了,再被吉鲁安慰一阵,天也就黑了,吉鲁让人送来了饭菜,大多是长歌喜欢的东西,酱鸭翅、水晶虾球,鸡汤,还有五张薄薄的春饼,配了黄瓜丝、土豆丝、翡翠银芽。 长歌被傅离、瞎老太、吉鲁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了,而且还被瞎老太长期虐待,好久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了,有身孕的她胃口奇好,一口气卷着饼吃了三张,又喝了一大碗鸡汤,终于很淑女地啃起鸭翅来。 长歌啃得正欢,忽听到窗户有响动,为了防止长歌逃跑,吉鲁将长歌关在自己对面的房间里,还让人将长歌那间屋的窗户用木条钉死了。 长歌放下鸭翅,小心把头探到窗边,用手指沾了口水,戳破窗纸,却见一身是水的凤丫爬在窗户上,满身寒气的凤丫费力地将一个不大的油布包塞了进来,立刻就顺着船往水里去了,然后响起了一阵吆喝声:“什么人,有人跳水了,水里有人。” 长歌见凤丫塞进东西时弄破了一块窗纸,感觉那吉鲁是心细的人,一定会被发现,干脆用手把窗纸全都捅破,听见有人弯弓往水里射箭的声音。 长歌捏着那个冻得跟冰一样的油布包假意吓着缩到榻里,刚一缩进去,吉鲁就带着人进来了,吉鲁让人在房间查了一番,确实没见着人,才松了口气,见着窗纸全都破了,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长歌只能假装恐惧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才使劲砸窗户。” 吉鲁便让人从里面又把窗户用木条钉一次,然后在长歌的对面坐了下来道:“长歌,一会儿,我会让人把窗户给你煳好,听我的,别跟傅离回去了,我能给你的,是他都无法给予的。” 长歌乖乖地坐直,象极受审的牢犯,满脸还带着卑谦的笑容,手里捏着那小油包,直发抖,这会发抖不是装的,而替在水里的凤丫发抖,好半天才回过神,吉鲁在给她许诺,长歌一想傅离曾经讲过吉鲁的姬妾有数百,自然就想吉鲁会把哪个姬妾的侍遇给自己呢? 吉鲁怎么布置了也还是放心不下,然后安排两个女侍进屋里“照顾”长歌,才安心下来,长歌极想看手里的东西,可一看那两女侍分明与凤丫都是一路的,分明就不是侍候人的主,哪里还敢看。 齐征知道这吉鲁眼下是在大昭的地盘上,是自己最好的机会,这个机会必须得抓住,就亲自带着五个鬼影子行动,刚潜到船下,还没动手就听到有人“扑通”一声落水了,然后便见箭由船上密密地**下来,有一个还没游到船底的鬼影子差点就中了箭。 没一会便有苍邪的人往水下来搜,齐征暗暗骂了声:“我…”急忙带着人遁水走了,本来他想偷偷上船与长歌联繫上,先探听清楚长歌在船上的状况,最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长歌带走,当然这都是在确定长歌同意配合的前提下,如果长歌不同意走,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打草惊蛇的,因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齐征还没弄清吉鲁抓到长歌到底是要利用长歌来威胁他主子,还是有别的企图,如果不小心让吉鲁发现了他,没救出长歌反对长歌有什么不善的举动。 齐征想好了好几个计策,但都得先与长歌取得联繫,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就这么把他第一个计策给破坏了,齐征已经查到这艘船上不到两百人,吉鲁只有这么一艘船,应该是自己联繫长歌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就不得不再另寻机会了,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过了江,出了大昭的地界,到了苍邪,吉鲁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也比现在大多了,到时候怕就没有比较合适的机会了。 甩开苍邪人,齐征从水里探出头来,望着船越行越远,只差点没把肺气炸,用手勐地拍了一下水,心里又把那个破坏自己计策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船到的对岸的时候,天已蒙蒙亮,这里的地界还属大昭,长歌一直捏着凤丫递给她的东西,在两个所谓的女侍的照顾下,没敢看凤丫到底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 过了浔江,长歌发现建筑上明显和浔江以南有了区别,瓦房少了,风格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不过离傅离越远,她一边不安一边又为肚里的孩子心安。 吉鲁虽不怕傅离,但也得防有什么想不到的事发生,一路不敢停留,上了岸,立刻就让长歌上了马车,长歌趁两女侍没上车的时候,打开那个油包,却见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德州也有“落玉坞”! 看得长歌一头雾水,不知道凤丫是个什么意思,自己这么折腾不就是为了离开傅离,然后安安心心把肚里的孩子保存下来,那凤丫还让自己去“落玉坞”,那不是让自己自投罗网吗,自己怎么可能去?不过一想到到了德州,早就到了自己原订想逃离傅离的时间,去“落玉坞”自投罗网也成。 将纸条撕了个粉碎,长歌没勇气吞下去,就小心地扔了一点出去,女侍上车后,长歌装疲倦,卧在铺了厚厚褥子的车上,两个女侍见长歌老老实实地爬着睡觉,心里巴心不得长歌一路都这样才好,千万别折腾她俩。 有了身孕的长歌本来就容易疲倦,在船上因为刚经歷了一场打斗,又见着了傅离,小心肝一直没平静过,除了吃好吃饱,又有凤丫塞油包一事,她压根没睡过,一上了马车,怎么也撑不住了。 长歌一觉醒来不知道已经到了大昭最北边的一个城市咸安,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睁开眼就觉得饿,见两个女侍没在身边,想着手里的粉纸条,一看还在,忙扔了。 长歌扔完纸条有点纳闷:那凤丫不是不会写字?怎么突然可以给自己写纸条? 正想着时,忽觉得车是没有动的,长歌忍不住掀起车帘,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冷不丁见马车前后都是密密麻麻的苍邪士兵,腰间都悬挂着明晃晃的弯刀,长歌有点晕眩,没想到自己这么重要,让吉鲁如此重视。
第285页 长歌抬头看看天,天空呈铅色,不停地落着雪花,一眼望去飞飞扬扬十分地好看,但在地上没积雪,仅管这样也让从没见过雪的长歌有点激动,忍不住伸出手来接雪花,才发现马车旁边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吉鲁。 吉鲁看着长歌的举动,笑了一下,一个长得帅的男人笑起来,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又迷人,只是长歌没有心情欣赏,讪讪地收回手,虽知道吉鲁对自己没有恶意,但突然变得这么郑重,且声势浩大,一直不被人重视的她有点不习惯。 没一会长歌见一个大昭的官员递过来通关的文牒道:“殿下,可以出咸安城了。” 吉鲁点点头,苍邪士兵带着长歌的马车出了城,长歌回望了咸安一眼,嘆了口气,也不知道傅离和那两个新婚的王妃,是不是正过着鱼水交欢的好日子,长歌想到傅离娶妻纳妾,心里一酸,更生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回去了,带着孩子,自己一个人过好了,当然长歌被刘嫫嫫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想自己一个人带个孩子过,谈何容易,但长歌摸着在离开傅离时花六百两银子买的那两个化妆盒,心里又有了底,这两样东西,卖不起原来的银子,买一半总成吧,一半就相当于三百两银子,现在长歌已经完全知道三百两银子可以做些什么事,弄不好还可以用一部分来找长欣。 傅离带着腊八、江婶离开建郢北上那日,也是长歌都到达了咸安的那日。 傅离在朝中一片责骂声中,扔下两个新婚燕尔的妻妾还是坚持去崑山休养,宛兰风病了,倒是真需要休养。 傅离带着腊八等人出了建郢城立刻就换上好马,然后没日没夜地往北去追赶长歌。 返回 第033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3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倒不知道傅离也撵来了,心里是想跟着吉鲁躲过这阵子就万事大皆,在某处又翘首以待,只等来个老实巴交的凤丫,长歌自然知道以凤丫那点本事,想跟吉鲁下面这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苍邪兵斗,真正是一场以卵击石的较量,不由更加憎恨新婚燕尔的傅离了。 长歌心里怕跟傅离回去,会被打掉孩子,但吉鲁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也不能不做为,凤丫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但有了身孕的她,可以使奸耍滑骗骗傅离和苏南,对这个吉鲁却没法子,当然心里某种又不愿意用对付傅离和苏南的法子,自己靠不上,只得一日一日跟着吉鲁往北走。 德州城离威安比较远,而且越往北走,雪越大,天越冷,刚开始见着雪新奇的长歌,这会才知道这东西的可恶了,马蹄打滑,马车也打滑,常常一天也走不了多远,好在苍邪人都比较耐寒,大约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如此恶劣的天气,想行快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自从遇着傅离后,长歌就没再过过年,前年那个年,一家人是在极气闷的气氛中过的,连年饭都没吃;去年是在那个山洞,傅离压根对过年不感兴趣,长歌连个鞭也没放到,跟着傅离所吃的饭菜已经很丰盛,那个在山洞的年,长歌感觉与平常什么太大区别;今年这年大约是要吉鲁的马车上过了,人家苍邪人没有这节气,对过年根本不以为意。 长歌极郁闷地坐在马车上,真的连个鞭炮声都没有,她失望了,记得小时候过年,离舍不管多贫寒,刘嫫嫫都要给长欣备上两挂鞭炮,放放图个喜庆,仅管刘嫫嫫重长欣轻自己,给长欣买了鞭炮怎么也会给自己买一盏小花灯,那一盏小花灯可以让自己一直开心到元宵,才会许上一堆心愿放到水里给飘走,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每次许那么多心愿,就不灵验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一个没实现,想到长欣,长歌嘆了口气,过了这个年,自己都快有两年没见着了,也不知长高了没有,是胖了还是瘦了?再长长是不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长歌嘆气时,听到马车停了下来,进了苍邪后大家多用苍邪语交流,长歌压根听不懂,不知道今日到了哪里,明日又会到哪里,有了身孕的人脾气本来就会差,而且易累易困易委曲,这十多日,不管风雪多大,吉鲁都催促着赶路,而一路上连话都听不懂,长歌可就憋坏了。 傅离一路撵着齐征留的记号追到苍邪的风镗镇,正好是年三十。 吉鲁出了咸安,调集了一支千人的军队,压根没有因为傅离的弱名,就掉以轻心,吉鲁外面看着高大威勐,但实际上却是个心细如髮的人,这也是他能在众多兄弟只一直居于不败之势的原因。 齐征在水里失手后,没有再下手了,一路上调集了在苍邪国的鬼影子有两百人,这种做法有点牺牲,因为在苍邪的鬼影子是潜伏下来的,其中不少是花了代价的,但齐征知道傅离都亲自出马了,自然不会在乎这花了代价潜伏下来的两百个鬼影子。 齐征见吉鲁带长歌进了客栈,知道这个机会再错过,自己真没办法向主子交差了,那天从水里起来,便接到腊八传来的消息,告诉他小主子逃跑是为了生下肚里的孩子,齐征就犹豫了,他虽不明白傅离为什么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齐征并不喜欢长歌,但自从贾如花的事发生后,齐征对长歌还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一路上他有许多机会强行地带走长歌,都在犹豫中放弃了,而且也知道腊八这条消息绝对不是傅离发给他的,腊八只告诉了他长歌逃跑的原因,虽没别的话,分明是让他手下留情,让长歌逃吧,逃到快生孩子,或生下孩子的时候再动手! 腊八比齐征小,是齐征看着长大的,所以他要干什么,齐征当然非常清楚,但多年来他对傅离交待的任务都是说一不二地执行,从不敢违背,好在这次傅离交给他的任务是:盯着长歌。 傅离下句“当然…”的意思分明是:有机会又安全就弄出来! 只是傅离下句没有吩咐出来,齐征因为腊八的消息就打着这句话的擦边球。 傅离赶到风镗镇,并没急于与齐征汇合,而是让腊八拿了图纸,那是他自己手描的一张苍邪地形图,从咸安出来,到苍邪的第一站是淦水镇,一路北行有苍邪的重城德云,重镇风镗,再往前有第二大城吉太,然后就是苍邪的都城德州城。 吉鲁过德云城时没做停留,所以齐征没有动作,看着这一条长长的路线,傅离当然不相信以齐征的身手,一路上会没有一点机会,象咸安、淦水这样的地方都是利于动手的。 傅离重新把眼睛转回到地图上,苍邪地盘大,除了这条官道,周边也有不少城镇但都不象官道这样直接与大昭的官道连接,而多荒滩、沼泽,很多地方甚至是人迹罕至;还有一条繁华的官道是从西北进入崑山、废邛然后进入大竺,邛国被灭后,那条道就荒芜了;另外往北还有一条官道,但北边多是未开化的人,听人说还有听人的野人,傅离倒相信,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都有吃人的现象,又何况还未完全开化过来的野人,苍邪几条官道都以通往大昭的这条官道最繁华。 腊八见傅离陷入沉思,觉得自己这大主子经过这快三个月的折腾到这会终算是回復了冷静,终于可以冷静地思考事情了,他是既放心又担心,放心是傅离是大家的主心骨,他回归了,大家都有了方向;担心的是齐征一直没有弄出长歌,万一给傅离识破了
第286页 看到天下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傅离的眉头一下紧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如果真把长歌弄了出来,肯定得用最快的速度回建郢,否则吉鲁动用军队追赶,那肯定是不利于自己人数不多的鬼影子的,自己一行人甩掉吉鲁的军队,是小菜一碟,只是长歌受不受得了?这个时候可是北方最冷的季节,要不等这个时候过来再将长歌弄出来,但一想到长歌在吉鲁手里,傅离又一刻也忍受不了。 因为腊八的纸条和傅离没有交待出来的下文,齐征一直没动手,只想拖时间长一点,傅离不想要那孩子也没办法了,一路跟到了风镗镇的客栈,如果在这客栈再放水,齐征知道如傅离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怀疑自己的。 齐征不得不做不组织一次进攻,至少得给傅离一个交待,他的一个下属却走了过来道:“大护法,那天在水里破坏咱们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这个人本来就是齐征将来准备对付傅离盘问的一个藉口,没想到这个人又来了,下属同样很分气恨这个人破坏他们水里的行动,齐征便问:“在哪里出现的?” 下属便道:“她不知道怎么得知吉鲁住的那家客栈,但先将里面的小二干掉了一个,现在化妆成了那个小二在客栈里跑堂。” 齐征嘿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下属对一路上齐征拖泥带水做法有些不解,在他们看来这个任务应该是个小任务,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大护法不如平常那么凌厉,但鬼影子的纪律极严,就是对首领的绝对服从,让大家养成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首领让沖,明知是送死,也会毫不犹豫地往里沖,何况这会首领不是让大家送死,所以大家执行着,想会不会在玩障眼法,弄不好又有一次大突袭之类的。 齐征想着如何利那个人再拖一次,又有人来报:大护法,松山鹤的人也到了风镗镇! 齐征是认识松山鹤的,而且还比较熟悉,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这么大胆子敢背叛傅离,当然松山鹤并不知道傅离是夜无边,所以并不知道他背叛的人夜无边,齐征便道:“注意盯着这几个遗老,他们有什么举动立即来报!” 下属忙应着走了,齐征若有所思地皱着眉,难不成这松山鹤生的异心就是想把长歌控制着,现在到处都传闻,长歌有邛国血统,是真正的邛国皇室的后裔,而这群遗老是想抛弃傅离这个主子改拥长歌做主子。 想到这里,齐征忍不住笑了,在他眼里秦长歌生成了个女子,如果生成了男子,多半就是个寻花问柳、整日流涟在赌场青楼的败家子,如果他们有胆量拥长歌做主子,那这些个邛国遗老们气数怕也尽了,等着他们的新主子带他们斗蛐蛐,进赌场吧。 长歌见两个女侍忙忙碌碌将车上的行礼往客栈搬,感觉吉鲁要在这个镇上住一宿,整日都坐在马车上的颠簸,让有快六个月身孕的长歌非常辛苦,今天夜里可以不睡在马车上,长歌松了口气,怀着身孕这样折腾,心里特别烦闷、委曲,可以到榻上休息,到底让长歌的心境稍微宽一些。 吉鲁的档次自然不差,要了两间上房,房间干净整洁,长歌略洗漱就躺在榻上了,想想今年这个年不是在马车而是在客栈里过,好象马车、客栈都没什么区别,嘆了口气,正在嘆气,忽听到敲门声,长歌连忙坐了起来,说了声:“请进!”然后就见到吉鲁走了进来。 出于礼貌,长歌出于礼貌,只得懒懒地站了起来,吉鲁忙道:“长歌姑娘这么就太见外了,坐着吧,有着身子,要多休息。” 长歌自从被休后,好些人都称她为长歌姑娘,这种称唿让挺着大肚子的长歌特别难为情,不过如此,方晓得吉鲁知道她有身孕了,也不客气地坐了回去,毕竟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坐着都累,别说站着了,吉鲁也坐了下来问:“长歌这些日子是不是有些闷?” 吉鲁终于把“姑娘”两字省了,长歌心里舒服点,轻轻点点头,吉鲁又道:“也是我疏忽了,以后都会让那两个女侍讲大昭话!” 对于两个女侍讲不讲大昭话,长歌倒不为意,只是象这样的赶路,她实在是累得慌,吉鲁见了便道:“是不是赶路赶得太快了?” 长歌忙扔摇头,再点头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了,吉鲁与自己只限于说过话喝过茶赎过妖妖、艷艷,自己实在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娇气的模样,装了难不成让人家象傅离一样地对待自己,傅离是应该,他是自己的夫君,又是未出世孩子的爹。 吉鲁见长歌不讲话,于是有几分不安地问:“你恨我把你带回苍邪?” 长歌赶紧又摇着头,吉鲁便问:“你喜欢傅离吗?” 长歌不知道吉鲁问这句话算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没有回答。 吉鲁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长歌没办法再装听不明白了,只得摇摇头,这种非常时候就是喜欢也得装不喜欢,是傻瓜都明白的道理。 吉鲁见长歌摇头松了口气道:“那不如就留在苍邪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长歌没想到吉鲁知道自己怀孕,还讲出这样一番话,留在苍邪对她来讲是没有问题的,反正傅离都娶了两个,自己正好不想回去,有问题的是自己怀着身孕,你吉鲁照顾个什么,而为什么你又要照顾呢? 吉鲁见长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今日是大昭的风俗过年,走,我带你去过年。”说完吉鲁伸手来扶长歌。 长歌犹豫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知道这样有点得罪了吉鲁,但她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就算是要一个人带孩子过日子,就算是曾经给人当妾,被休了,自己的手也不应该是什么男人想摸就可以摸的。 吉鲁果然有几分不悦,在他的心目中两人的地位相差何止千万里,长歌那个郡主只不过是有个虚衔罢了,而且还是被一个不成气侯王爷休掉的妾,能让自己喜欢是长歌几世修来的福气,自己因为她是大昭人,还想带她去感受一下大昭的风俗过年,没想到…,秦长歌这样做分明是乔张,于是便改了口道:“看样子长歌姑娘一路辛苦了,本王就不唐突打扰了,长歌姑娘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长歌没想到这一收手,居然把出去玩的机会也收掉了,有点点遗憾,男人的小心眼也算见识足了,以前只觉得傅离心胸狭窄,现在一看还不仅仅是傅离有这毛病,吉鲁的这个毛病显然也不轻,不过见吉鲁生气地走了,长歌反而轻松地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不出去就不出去吧,跟着傅离也没少出去,再说这日寒地冻的,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心一宽,长歌决定补觉,把在马车上没睡好的觉统统补回来,屋里有一个火盆,虽燃得很旺,但这里冷,那旺旺的火也显得没了生气,被窝冰冷,长歌将外面的棉袍子脱了,抖抖索索地往被里缩,到底想念傅离,有傅离在至少不会让自己的被窝这般冰冷,傅离在家就会以身暖被窝,不在家一定会让江婶用烫壶把被窝弄暖和。 一夜的胡思乱想,被窝又冰凉,自然睡得很晚,被两个侍女叫醒,看着两个女侍冷冰冰的脸,长歌知道又要起程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今天做什么,一年到头都做什么,那今天起一大早,今年一年到头都得起一大早,长歌的心情很不爽快,懒洋洋地穿上衣服,其中一个女侍又递过来一件大氅道:“是殿下赐给郡主的。”
第287页 早就嫌自己那件棉袍子过于单薄的长歌没有客气,立刻伸手接了过来,厚颜无耻地忘了昨天晚上不搭理人家的示好。 长歌右手本不太好使,身子越发笨重了,怎么也没办法将那氅披上,两个女侍很不耐烦,因为得过吩咐还不得不上来帮手。 披好大氅,两个侍女又不耐烦地催促着,长歌撇了一下嘴,想将来如果逃出去,生下孩子,年三十,一定要一家人围着炉子守岁,谁也不许先去睡觉,长歌忽想到到时候一家人有可能不包括傅离,不仅有些黯然伤神。 在风镗镇,齐征再一次错过了机会,就到了吉太,吉太是个大城镇,又有苍邪的军队,是个没有机会下手的地方,然后一路又行几日,吉鲁忽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停留了下来,这镇人不多,是无论是德州还是吉太的军队赶过来,都需要相当的时间,而这里再不动手,吉鲁这一行人下一站就到达苍邪的皇都德州了,那就是真正义意上的没有机会了。 肚子越来越沉重的长歌只能当个木偶了,吉鲁叫在哪里停她就停,吩咐什么时候走她就走,在冰冷的被窝里打了半夜的抖,终于慢慢暖和起来,肚里的小傢伙也乘此机会蹬了几脚来凑个兴致,长歌摸摸肚子,开始给小傢伙起名字,男孩子就叫个傅出,女孩子叫傅心好多听,想想自己取的名又觉得特别好笑,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负心女,真好,以后让她负天下男人,也不让天下男人负她! 长歌正在窃笑,忽听外面有人道:“干什么的?” 然后长歌听到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王子殿下让店里给里面的贵人送夜霄。” 然后听到外面一阵检查的声音,才听到一个人用苍邪话讲了什么,那怯生生的声音没回答,长歌也有几分紧张,果然没一会就听到盘子咣当的声音,然后就是一急促的打斗声传了进来。 长歌一听就急了:你个凤丫连苍邪话都不会讲就敢用这招,你不是送死来了? 但外面越打越厉,长歌不知道凤丫一个单薄的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能耐,可以弄出如此大的声势,于是很想到窗边看看,但那两女侍握着刀守着榻,一步也不离开,长歌望着那两把虽没对着自己,但却发着寒光的刀不免有几分胆怯,只因为吉鲁有几分中意自己就弄得这么草木皆兵的?吉鲁为自己摆这么大的阵式,到底在防谁? 长歌缩在被窝里正理不清的时候,门一下被推开,一股冷风进来,一个苍邪人讲了什么,两个女侍忙把长歌从被窝里拎了出来,长歌可真是从心里捨不得自己刚刚捂暖和的这个被窝,两个女侍忙将衣服胡乱地裹到长歌身上,然后便将长歌护在中间,这种待遇很象保护,但实质上是怕自己被人劫走,长歌伤心,暗暗骂着吉鲁说的比唱的好听,又听外面传来苍邪人用苍邪话喊着什么。 两个女侍越发紧张,长歌小心把靠自己近一些的刀推开一些,喘口气:自己真的是什么重要人物,吉鲁需要这样吗? 齐征看着吉鲁和长歌入住的客栈,里面一片混乱,至少有两拨人马在里面,在水底破坏他好事的人,现在下面的人已经查清了,知道了就是那个叫凤丫的,另外一拨就是那群邛国的遗老们,邛国遗老们水平不行,但最善折腾,所以动静着实不小。 齐征静静地看着,一个下属急急过来道:“大护法,客栈除了吉鲁带的那一千人,周围出现了许多可疑的人,南边还出现了近万人的军队,应该是从吉太城来,客栈不时有信号发出去,那支军队接到信号,正在向小镇移来。” 齐征愣了一下,如果只是吉鲁带的这一千个人,他的两百个鬼影子对付是绰绰有余,一直因为腊八传的一张纸条没有动作,让凤丫与邛国的遗老抢了先,他们一抢先,竟一下闪出这么多人,难道吉鲁用长歌故意引主子出来的,按理吉鲁并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呀,为什么有这样的布局? 齐征立刻让所有人马停止了动作,派出人仔细打探,然后再最快地通知傅离。 傅离得到了齐征的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想找到长歌的整个过程,与吉鲁在大湾渡口遇着应该是偶然,吉鲁是送西娅完婚逗留在了大湾渡口,怎么行了一个多月忽变成了有计划的引诱自己救长歌呢,按自己所想,如果吉鲁知道自己是夜无边,绝对不会派赵越刺杀傅瑶,在大家的心目中夜无边可强过傅瑶百十倍,不可能知道这事还想让夜无边登位的,前面一段路齐征没下手,傅离心里知道有问题,因为担心长歌跟自己扯皮,没了面子,一直没动手;这一下傅离立刻变成了真正的按兵不动、静观吉鲁有什么变动了。 邛国那几个遗老折腾了大半夜,到底不敌吉鲁人多,最后灰熘熘地跑了,顺便连凤丫也消失了。 长歌遗憾地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冰冷的被窝里,还得再一次将被窝捂暖和,想着就对那几个邛国遗老生气,把自己奴役卖酒卖了快两个来月,居然还想继续奴役;再一想不是傅离追来了,又说不出的失望与伤心,觉得那傅离这次的动作还不如邛国遗老和凤丫。 一个绝对冷的夜晚,捂了两次被窝,心上人又没追过来,长歌的心情也随着天气降到了冰点下,折腾到天亮才睡着。 长歌睡得晚自然起不来,两个女侍就不明白每天早上请她起床,跟管她要钱一样,她真的是从心里捨不得,如果换做是傅离,她可以窝在傅离身边睡一整晚,一想到傅离,长歌的嘴又噘了起来,骂自己太没志气,干嘛总想他。 吉鲁不知是受了秦长歌的打击还是因为别的事使然,在风镗镇被长歌拒绝摸手后,不管风雪如何地大,都只是急催着赶路,闲暇时也不来勾搭长歌,长歌想那吉鲁大约是不想讨没趣,不来,反放下一颗心来。 之后几日行来,非常顺利,没有再遇到任何的变故,吉鲁却有些失望,但德州都已经到了,他总不能带着长歌继续北行。 一行人冒着风雪终于在一月底进入了苍邪的都城德州,德州城整个就象在银白色的冰封世界里,街上自然非常冷清,行人也不太多。 长歌对那铺天盖地的雪再也不感兴趣了,除了看得多了,最主要是身体已经更为笨重,一门心思倒转到了肚里的孩子上来,因为害怕所以焦燥不安。 进了城,吉鲁安排了一下属下,就带长歌及十几个护卫回到了王府,在他的王府安排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一处房子给长歌住,另又安排了四五个下人侍候长歌。 长歌在青王府、儒王府都住在府里最不引人注目的一角,也就习惯吉鲁把她安排在在王子府最西的一角,有点偏僻,离吉鲁的寝房也远,这些长歌都能接受,就是觉得这房子周围的景色非常奇怪:孤零零的一座房子,周围至少有几十丈没有任何建筑,而且还光颓颓的连棵草也没有,当然这么大的雪,也不可能有草,但长歌总觉得不太舒服,看着光秃秃让人觉得寒碜。 房子远而僻静,长歌却是心里喜欢,巴心不得可以安静一点,如果为了享受什么繁华,她完全可以不离开傅离,她现在极紧要的是如何让肚子时的孩子顺利来到世上,并且平安正常。
第288页 但在吉鲁王府下人眼里,长歌是吉鲁从大昭带回来的一个侍姬,大约已经失宠,所以被安排到离吉鲁寝房最远的地方。 吉鲁的王府处于德州比较繁华的地段,与相府和几个王子府相连接,在德州占地极广,遥遥一望楼宇相连,极有气派,长歌刚到的时候比较疲倦,休息了两日才算把路上的疲倦补了回来,于是向吉鲁讨要了丝线、缎子、绸子之类的东西,准备自己给傅出或傅心做几件小衣服。 吉鲁的姬妾虽不如傅离讲的那么夸张,但人数确实不少,而且还不乏南方人,那些南方女子做的女红让吉鲁喜欢,这些女子除了生得娇弱,得宠往往是因为那双巧手,吉鲁一听长歌也会做女红,心里又生出几分好感,甚至把路上的不快也丢了几分。 长歌在确定不得不自己为肚里的傅出或傅心做衣服时,只得用自己那只有点不太灵活的手做了起来,吉鲁进来的时候,长歌由于专心的缘故,小巧的鼻尖上有着细小的汗珠,把吉鲁看得更叫喜欢,生怕打扰了长歌,轻手轻脚地走到长歌身边,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长歌做的东西,于是有三分迟疑地问:“长歌这个做的是鞋子吗?” 全神贯注的长歌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一看是吉鲁有几分自豪地道:“我想给傅出或傅心做一顶帽子。” 吉鲁看着长歌手里那东西,怎么看都不象帽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是别的女子做成这样,吉鲁早就给打发了,但看着长歌做的这么个四不象的东西,反生出几分爱怜道:“傅出、傅心是什么?” 长歌又非常得意地道:“那是我给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 吉鲁才知道学识贫乏是多么害人,贫乏也就算了,还拿出来炫耀,有这么给孩子取名字的吗?“傅出、傅心”这也算名字,但忽想起人家长歌肚里的孩子姓傅,没由得生气,然后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长歌不太明白吉鲁怎么问了这么两句话,突然就一言不发地走了,不知道吉鲁这个心胸不算开阔的人又为哪桩事生气,但又不敢太得罪了,这冰天雪地把她撵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她还真不知道到哪儿生这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长歌急忙站起来,想问个一二,但吉鲁走得快,她没有撵上。 吉鲁生着气出去,没一会还是让人送了一堆小孩子的衣帽,长歌已经能辨这些东西的良莠,一看就是精美的东西,虽然都是苍邪小孩子的衣物,但在这个时候有人肯送给她,还是十分感激的,否则就以她的针线水平完全有可能在“傅出”或“傅心”出生后没衣服穿。 凤丫不在身边了,傅离已经不指望了,越临近生产,长歌倒越发害怕了,真怕生孩子的时候没人管自己,她可从来没生过孩子呀,这个孩子又是傅离不想要的,生下来多半也是自己一个人带,想着除了害怕就是伤心。 长歌一边伤心傅离对自己不闻不问,一边低声下气地和吉鲁派来的几个下人把关系处好,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有个应对。 在几个下人的眼里,长歌是不受宠的,又加上她不是苍邪人,不懂苍邪话,对她自然冷淡,但发现长歌怀了孕,吉鲁会不时过来看望,还会经常送些吃的、用的,这些东西又都不算太差,就纳闷长歌到底是得宠还是不得宠,不过到底都认为长歌肚里是吉鲁的种,长歌总是和颜悦色,比吉鲁别的姬妾对人都亲切,几个下人倒慢慢对长歌有了好感,觉得她比别的姬妾好侍候多了,见长歌好相处,自然也就会一起聊聊天,长歌也入乡随俗地学会了一些苍邪话。 傅离是在吉鲁入德州城的第二日进的城,齐征随后的消息越来越明确,吉鲁确实安排了不少于万人的军队和苍邪的精锐骑兵等着傅离,傅离在没摸清吉鲁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状况下,只能让齐征不来跟得太紧,以免被发现。 这许多城市中,傅离比较不喜欢德州,这个城市一年四季有四五个月都被白雪覆盖着,苍邪人也比较豪迈、粗俗,城市比较脏乱,但豪迈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花钱的手脚比较大方,象“落玉坞”在这里用不着有建郢“落玉坞”那么讲究,也不用象宣阳“落玉坞”那样精细,德州城“落玉坞”里的姑娘都比较豪爽、大气,和人家睡觉,交易方式也多,除了金银,还可以用牛羊马匹铁器等物来交换,刚开始傅离这个来自现代文明的人还有几分不能适应,那牛羊马匹铁器算物,但那睡觉也算物吗?这种以物换物可真是够原始的了,不过后来也见怪不怪了,听到什么十头羊两头和“落玉坞”姑娘睡一觉,也没那么刺耳了,知道那是出了高价的。 所以“落玉坞”不得不备有羊圈、马圈或牛圈之类的,以便那物不能及时换成银子的时候,也能有个存放的地方,因此傅离也不太喜欢德州的“落玉坞”,总觉得跟脏乱差有关连。 傅离知道吉鲁有防备自是化妆进的德州城,进城后也没直接去“落玉坞”,而且是让齐征派人去“落玉坞”打探,然后将人分成两批,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带了几个随他进城,齐征带两百多个人在城外接应。 带着腊八、江婶,傅离不慌不忙去了“云来客栈”,为了不引人注意,傅离只要了一间上房,两间中房,付了现银住了进去,一关上门傅离立刻让江婶带人到吉鲁王府附近打探消息,并尽快与吉鲁王府的线人联繫上,之所以带着江婶来,主要是怕长歌生产后没有人照料,而江婶能文能武:当然能文,主要是指她会侍候照顾人;能武,是江婶真的会武还会使各种各样的毒。 江婶走后,傅离又让腊八把德州城里的人大约聚拢了一下,城中伏着几百个鬼影子,都是齐征亲手安排下来的。 傅离知道这一次不在吉鲁这里脱层皮,估计很难全身而退回去,但他还有些没想明白,吉鲁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难道是长歌告诉他的?经歷这么多事,傅离觉得长歌看着是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其实心里还是分得出大事小事的,绝对不是那种煳涂的人,就以两人现在的感情,傅离也不太相信长歌会把她知道的事情轻易告诉吉鲁。 脑里想过许多种吉鲁是从哪里知道的,但傅离这个人比较喜欢玩冒险、刺激的东西,不冒险反觉得不刺激,就如傅瑶还没斗就躺下了,让他非常失望,吉鲁知道他是夜无边还有胆量来挑战他,他倒想陪吉鲁玩一玩! 躺到榻上,傅离慢慢地玩着那把邛国宝剑,又算了算长歌怀孕也快七个月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随时有可能生产,七个月的小孩子生下来基本是活着的了,想到这里傅离也很着急,但此时的状况毕竟与在苏南别苑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苍邪国的国力是远远超过安月国的大国,苍邪国的男人崇尚武术,在体型上也比安月国的人都健壮许多,苍邪国的男人基本都善骑射,会摔跤,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心急乱了方寸。 在吉鲁王子府的长歌,并不知道傅离已经到了德州,依旧如平常般用过晚膳,瞧着那几个女侍收拾东西,发现苍邪国的女子生得比大昭和南方诸国女子高大,甚至有几分男儿的骨架子,自己与她们一比就显得有些娇小了,想想吉鲁身形也明显比傅离高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呀!
第289页 几个女侍收拾完东西,其中一个女侍大约看到吉鲁经常有来看长歌,所以有些讨好地长歌道:“郡主,您要是能为王子生下个小世子,王子一定能封你做大王妃。” 长歌愣了一下,不知道几时自己肚里的孩子居然成了吉鲁的,难不成是吉鲁在府中散布了什么谣言,好在傅离不在,如果在这里,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跟这几人翻脸,转瞬又一想,人家傅离分明不想要这小傢伙,还能跟人翻脸,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人家,到时候无依无靠可就惨了,于是没敢反驳有几分酸酸地道:“为什么这么讲?” 那女侍一听长歌的语气以为是说到了心事,一定是什么事惹吉鲁生了气,忙又道:“王子有二十七个姬侍,两个王妃,那两个娘娘就为王子生下两个小郡主才做了妃子的,如果郡主可以为吉鲁生个世子,王子还能不封郡主做大王妃?” 长歌一听人家吉鲁没有傅离讲过的几百个侍姬,有几分犹豫地问:“只有不到三十个呀?” 那女侍有些没听明白,长歌觉得吉鲁有没有那么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于是立刻又改口道:“没想到王子只有两个小郡主。” 那女侍点点头道:“说来也奇怪,本来前阵子,王子府有好几个宠姬也怀了孕,王子出去这段时日,有一个侍姬不知怎么突然就流掉了,王子极生气,下令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然后接二连三的怀了孕的姬侍流产了,王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此事,还把现在唯一有身孕,又备受宠爱的莎莎妃子接到他的寝宫,生怕出了差错,并且想查出来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接二连三地下毒手。” 长歌跟傅离时间长了,知道大户人家为着争宠争嫡,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多了,一定是什么人嫉恨那些怀了身孕的姬侍,暗暗下了手脚,长歌却听那女侍道:“王子一直在查,都没查出来,有人讲王子被人下咒了,哎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狠,专拿王子的孩子下咒。” 长歌愣愣地听着,跟傅离久了,她也不太信这种说法,那女侍见没有人便小声道:“听人讲那个莎莎王妃嫉妒心特别强,所以你要注意她!” 女侍讲完就去收拾榻铺了,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到这遥远的北方居然还涉及到与人争宠这样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吉鲁的侍姬接二连三没了孩子,而大家又把自己肚里的孩子当成吉鲁的,会不会…,一想到这里长歌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到了吉鲁的王府,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从没防备过,长歌不由得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求千万别误中了这些争宠侍姬的手段。 长歌经那侍女一提醒,每日自是小心些,但又不能不吃不喝,只得求神念佛求老天让自己顺利生下孩子后,然后再偷偷带着孩子走掉,回到大昭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把傅离给她买的胭脂水粉上的黄金宝石弄下来卖掉,自己应该可以把小傢伙养大**吧,等小傢伙长大了,自己就得让他或她给自己养老送终了,想到这里长歌只觉得自己想得最多的居然是自己与孩子如何过,似乎傅离真的已经不是她日子中的一员了。 小孩子的衣服鞋帽也不用长歌操心了,刚来时的干燥、不适又略微适应一点,长歌在屋里待不住了,没见过雪时盼下雪,这会却是好不容易才盼到雪停了,长歌便准备到花园里走走,虽没生过孩子,江婶可给她传授过不少生孩子的东西,别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江婶让她在生之前多走走多动动才好这桩是记了下来,于是便带着那个爱说话的好心女侍到花园里散步。 刚下过雪,所以地上的雪还比较松软,王子府的下人都忙着扫雪,长歌慢慢地走着,还没走多远,就见那些下人聚拢在一起不停地嘆气摇头,长歌好奇心起,那个好心的女侍于是去打听,没一会回来道:“唉,莎莎王妃又流产了!”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象这样接二连三地下毒手,那吉鲁偏就查不出来,真是也太笨了。 走着走着,长歌发现自己竟然快走到吉鲁住的院子,忙止了步转身往回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长歌好一会才发现那个穿着苍邪服饰的人竟然是傅珏的那个护卫赵越,吃惊得嘴都合不拢,生怕赵越看到自己连忙躲到一边;等赵越走了,又看到一个更熟悉的人走了进去,这下长歌不仅吃惊还吓了一大跳,那个人竟是苏梨白,苏梨白怎么会在这里?想想苏梨白的手段,长歌难免想到吉鲁那些姬侍流产是不是都跟这苏梨白有关? 不过长歌又觉得不对,苏梨白是傅瑶的女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害吉鲁的后代,难道是傅瑶指使苏梨白什么差事,比如让吉鲁这个人绝后之类的事情,那傅瑶有这个必要吗?当然长歌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后那建郢发生了许多变速,傅瑶被刺后,已经卧床不起,哪可能再指使苏梨白什么差事。 长歌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一会,想到不能让赵越看到,更不能让苏梨白看到,赶紧带着那个好心的女侍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到了房间心还扑扑地跳个不停。 松山鹤带着自己的人比傅离的人早半个时辰到苍邪的,那日从风镗镇逃走的时候,还逮住了凤丫,凤丫不认识松山鹤,但松山鹤却认识凤丫,在邛国沙漠的时候,松山鹤差点就用刀噼了凤丫。 松山鹤是个节俭惯的人,进了德州自然不会象傅离那样住“云来客栈”,只选了个不入流的小客栈,松山鹤北上进德州也不似傅离那般轻松,一路上可以说得上是歷尽千辛万苦,因为缺少厚衣,好几个人都冻坏了手脚,而且还带着凤丫这么个随时准备逃走的丫头。 安排好住处,半仙、大仙立刻聚拢了过来,松山鹤忍不住把叛徒朱六又骂了一通,是最近这段时间大伙碰头松山鹤首先必发的牢骚。 半仙、大仙等松山鹤髮完牢骚,私下里却都有些支持朱六的做法,以前认傅离做主子,大家似乎还有个前程,如果傅离一不小心做了皇帝,大家就大有前程;现在松山鹤背叛了傅离,选什么秦长歌做主子,大家都有一种想法就是:松老头大约觉得那秦长歌好控制,分明是他想取傅离而代之,却弄得这么冠冕唐皇的。 半仙与大仙想到跟着松山鹤的出路,莫不就是这样连蒙带骗地替人算一辈子的命,想着算了已经快半辈子了,还将继续算下去,心里就堵得荒;做为邛国遗老的干将,就这么算一辈子的命,让他们觉得也没有什么光彩。 一时之间大家听着松山鹤骂着朱六,却又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出路。 松山鹤费尽唇舌讲了半天如何进府,如何找人,众人似乎也没听进去多少,松山鹤就有些生气地道:“今日大傢伙都怎么这么没有精力劲?” 半仙忍不住问:“鹤老,为什么你认定郡主做主子会比大世子做主子要强?” 大仙本来与长歌不和,就怕真把长歌扶正做了主子,也附合半仙道:“是呀,鹤老,我咋也瞧不出郡主比大世子能耐多少,最多会赌个钱斗个蛐蛐,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我们没看见过的能耐?”
第290页 松山鹤便道:“邛国歷代国君子嗣都非常单薄,歷代国君在宫中一直都没办法顺利诞下皇子,但在宫外却能够顺利有子嗣,民间便有传闻说邛国皇宫受到了恶魔的诅咒,所以歷代国君的后代都在是民间出生的,这个秦长歌也是如此出生的,很多人藉故骂姜瑶水性扬花,其实不然,姜瑶这个人,老夫还是见过几面的,极是隐忍懂礼的一个人。” 大仙就怕秦长歌做了主子,万一报那毁坏案子之仇,自己以后还怎么混,于是道:“鹤老,那姜瑶隐忍跟拥不拥秦长歌有什么关系?” 松山鹤瞪了大仙一眼才道:“老夫是告诉你们,宁致郡主的来歷是清楚的。” 半仙也接过话道:“她这也算来歷清楚,姜瑶跑的时候,秦长歌到底没出生,是不是先皇的后代谁知道,所以怎么也没有大世子的身家清楚,大世子是大昭长公主正儿八经诞下的后代,天下皆知,他的身份不高过秦长歌许多?” 松山鹤便道:“那藏宝洞却是郡主打开了,并且那宝盒大会上,大世子也没打开宝盒。” 半仙与大仙没办法反驳了,藏宝洞确实不是傅离打开的,前不久苏南搞的个开盒大会,那宝盒傅离也真打不开,于是松山鹤又道:“按先皇留下的遗嘱:开宝洞宝盒者为邛国的继承人!大家都看到了那山洞是秦长歌打开的!” 半仙与大仙于是不吱声了,松山鹤又道:“再说那大世子实在是个扶不上檯面的东西,现在那平东王不行了,是多好的机会,但他呢,他有把握住这么个难得的机会吗,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闹着去崑山休养,所以说跟着大世子不会有什么前程的,大家死了这条心吧,拥了长歌,大家至少还可以有个进谏的机会,大世子自己是个混人,还听不进任何相佐的话。” 松山鹤一席话,把半仙、大仙几个不太多的骨干说得动了心,于是大家又重新合计如何把长歌从吉鲁王府给劫出来,然后就直接去崑山,干脆扯起旗反了大昭或大竺。 长歌自从遇着了苏梨白,就不太敢轻易出自己的院子,苏梨白是个什么样的主,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如果在这最后的关头出了事,她所有的心血不是白费了,但有了傅出或傅心的长歌可不想像以前那样或是隐忍,或是坐以待毙,为了保护未出生的傅出或傅心,她不仅抛弃了傅离,耍了苏南,现在更加积极地应对可能遇上的苏梨白,于是加紧与几个女侍把关系处到最好,然后尽自己最大可能地打听王子府的一切动向,免得到了危急时刻自己没有一点机会。 观察了几天,长歌才发现自己住的这个地方除了偏僻,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别的院子至少还有青松或枯树,而她住的这个地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院子,周围都光秃秃的,再加上雪大,显得就白茫茫的一片。 长歌用心地观察了一下,又发现自己住的院子周围应该是有不少老松树的,好象被全部砍掉了,和府里的景色一比,就显出一个光秃秃的模样,特别不衬对。 长歌到底好奇问那多话的女侍:“为什么王子府别的地方都有不少树木,就算是叶子全落光了,也还有树干在,怎么独这一处院子没有任何树木?” 那好心地女侍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院子,然后道:“这个婢女就不知道了,不过是挺奇怪的!” 长歌在心里惭愧了一下,这个多话的女侍从来对自己没有这么礼遇过,更从没自称过婢女,怎么忽地转了向,想着那被砍掉的松树,心里硌蹬一下,这么看吉鲁把自己安置在这里是有目的的,那为什么要把这院子周围的树木全都砍了呢?是不是为了防凤丫还是那些邛国遗老,难道是自己小看了凤丫或者邛国遗老,是不是他们也到了德州? 正想着,好心女侍送来了点心,并且好心地取了一个递给长歌,长歌现在贪吃,一见着点心就有些饿了,前阵子听到好心侍女说府上姬侍流产的事,还担心一阵,只是自己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渐渐少了防备,最主要是不知道如何防备,接到手里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却又觉得那个好心的女侍看了她一眼,那个眼光让长歌一个激灵,觉得这眼神和以前很不一样,不过长歌最终是认为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太敏感了。 回过神来,长歌又继续咬点心,咬了两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咬不动,长歌的心一阵扑通,趁人不注意小心把那咬不动的东西取了出来,抬头看好心的女侍,却见她抬着头不知盯着哪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那好心侍女总有哪儿让长歌觉得不对劲,心里怕怕的:难道吉鲁要对自己动手了? 长歌急急忙忙地打发了所有的女侍,让留了一盏灯,她习惯睡时留盏灯,所以几个女侍出没疑有它,留了灯便退出去了,长歌忙小心地打开那东西却是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小心肝,今日晚上子时接你出去! 长歌看了吓得心扑扑地跳,字是用眉石写的,那字迹,那称唿不是傅离又是谁,长歌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想来那吉鲁防的人应该是傅离才对,凤丫与邛国遗老应该都不会让吉鲁那么大动干戈。 那纸条见着亲切,虽有几分不舍,还是赶紧躲在被窝里撕了,撕完了想起那个好心侍女的眼光,长歌一个激灵如果不是怀有身孕,她一定会从榻上坐了起来,因为笨拙,所以只能躺到榻上激动。 刚一撕完,就听到那个好心地女侍道:“郡主请留步,宁致郡主已经睡下了。” 然后长歌就听到那个让她胆寒的声音:“本郡与宁致郡主是闺中好友,宁致听到我来看她还不抵多高兴呢,还麻烦姐姐给通报一声。” 好心的女侍只得嗯了一声才道:“郡主请先等等,奴婢这就去禀报。” 然后好心的女侍没有了声音,应该是在往屋里走,长歌忽然就生出了依恃,只准备等那好心的女侍进来立马就跟她讲自己不想见那苏梨白,但还没见那女侍的人,却听到女侍的声音道:“郡主请留步,请容奴婢通报。” 长歌一下撑起身来,苏梨白一张仙子的脸已经出现在她眼前,长歌倚着榻慵懒地道:“原来是皓儿郡主呀,长歌没有远迎,失敬失敬!” 苏梨白虚笑一下看了长歌已经高高隆隆起的肚子问:“哟,不知道宁致也有身孕了?” 长歌有点纳闷地问:“听皓儿郡主讲的意思难不成还有谁也有身孕了?” 苏梨白假假地笑了一下道:“本郡主也有身孕了,算来算去我们的孩儿应该一起出生才对。” 长歌更是纳闷看向苏梨白扁平的腹部,不知道要一起出生,自己的肚子这么大这么重,而苏梨白依旧象以前一样的纤弱,甚至还更纤弱一些,不由得有几分怀疑苏梨白肚里有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她又准备用什么来生呢?于是犹豫地问:“长歌看不出郡主有孕!” 苏梨白眼睛一下红了忍着泪恶狠狠地道:“还是因为你那个狠心的夫君让人给我下了药,他没了!” 长歌想苏梨白也没少干这种事,但听到苏梨白的孩子让傅离给打下来,依旧有些难受,嘆了口气道:“那不就不会一起出生了。”
第291页 苏梨白却有点疯狂地笑了起来道:“秦长歌你是不是很得意,不过你用不着得意,我的儿子会照常出生的,他不仅会安全的出生,而且还会当上大昭皇帝!” 长歌觉得苏梨白一定让失子的事情弄疯了,儿子都没有,怎么又能当上皇帝呢?却听苏梨白道:“我家夫君虽不能动了,却被封为太子了,我的夫君就是将来的皇帝,所以我的儿子也就是将来的太子呀!” 长歌逃出来的时候,傅瑶还是站着的,还未被封为太子,并不知道傅瑶现在只能躺着了,还被封为太子,从小长到大,她总共见过一个太子,那就是傅成霄,长歌实在不认为傅成霄这太子当得有什么快乐的,见苏梨白这么在乎,顺口就道:“那恭喜皓儿郡主了。” 返回 第034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4章帝王枕边妾 苏梨白依旧疯狂地道:“秦长歌,你不要得意,我的儿子,我会用傅离、用你、用你肚里的孩子来偿还的,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他!” 长歌想着这个傅离不想要的儿子,她除了担心就没得意过,忙把肚子捂住,生怕苏梨白一冲动就这么扑过来把她肚里的孩子给扼杀了,紧张之中又下意识地看了那个隐在帘子后的好心侍女一眼。 苏梨白大约有什么成竹在胸的美计,并没扑上来,只是不屑地看了长歌一眼转身走了,长歌愣愣地看着苏梨白的背影:不知道苏梨白是来挑衅还是来下战书,或是知道傅离今日夜里要来带她走,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傅离? 收到了傅离的纸条,加上苏梨白的拜访,长歌怎么还可能睡得着,翻来覆去都在想傅离有没有什么逃脱大计。 在榻上翻到了接近子时,长歌还没听到一点动静,再也躺不下去了,干脆从榻上爬起来,想到窗边看看,还没走到窗边,忽听外面道:“东边着火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的门外不是仅有几个侍女,还有男人,然后有人道:“别理它,王子让只守着这里!” 再然后归于沉寂,这两声男人的话,让长歌更着急了,看来吉鲁真的已经有了防备,那吉鲁为什么要防呢,自己对吉鲁那么重要吗,难道他是被苏梨白说动了,实际上不是防自己,而是想趁此机会捉住傅离,苏梨白成竹在胸的计策是不是就是利用吉鲁,使了一招借刀杀人之法,然后报失子之仇? 长歌从没想过这么多复杂的问题,为着肚里的孩子才终于肯动动脑子,只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答案,那东边的火却越燃越大,屋外的几个女侍也都频频张望,长歌正焦急的时候,忽感到外面的几个女侍有了动作,几声闷响后,长歌便听其中一个大声尖叫了起来:“不好,有贼人偷袭宁致郡主!” 这一声尖叫,引起外面巨大动作,大约有三十来个身强力壮的人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越,那女侍又用吓得变了形的尖叫声道:“有人杀了她们就往那边跑了。” 赵越一挥手,两个士兵掀开帘看长歌站在窗边,那赵越与长歌有过一面之交,见长歌还在,便淡淡道:“宁致郡主,今日夜里有刺客,请不要站在窗边,小心刀剑无情。” 长歌只得回到榻边,赵越一挥手,两个士兵就把屋子里里外外在地查找了一番,长歌才发现除了房子周围一览无余,这屋子也简单到了不能简单,除了一张榻,一张柜子,其余的地方根本无法藏人,赵越看没什么异常便带着人出去了,追的人也立刻回来道:“没追到人。” 赵越便吩咐:“把这几具尸体抬走,别吓着郡主了。” 于是便有人将尸体抬走,门口只剩下两个女侍了,长歌没想到吉鲁没出现,可见吉鲁真是沉得住气的人,而傅离的人动作也太快了,举手投足之间就杀了四五个明显有些身手的高大女侍。 长歌心里乱,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回到榻边坐了,忽听不远处又传来了声音,有人道:“将军有人放迷烟!” “是什么人?” “还不太确定,很象在客栈袭击过我们的那几个老头!” 长歌知道迷烟的厉害,下意识地伸手把嘴捂了起来,然后听到有打斗声传出来,正在着急的时候,那个好心的女侍突然走了进来,抓住长歌,一抬手就用钢索抓住房梁,带着长歌升了上去,长歌略一犹豫伸手就抱住了那个好心的侍女,那女侍带着长歌上了横樑,把长歌藏在一根粗大的樑柱后,然后跳到另一条屋樑,走到中间,伸脚一踢就把屋顶上瓦踢开,然后从踢开的地方翻了上去,门口那个女侍就大叫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宁致郡主让人劫走了!” 这一下门外的动静就大了,赵越立刻带着一堆人挤了进来,火把把屋子照得透亮,赵越大声问那女侍:“往哪边走了,这里外全是人,郡主带着身子,不可能会被劫走!” 门口那个女侍一抬手道:“那人动作非常快,奴婢还中了一刀!”女侍刚一说完,赵越大约往女侍指的方方向看去,却听女侍惨叫了一声就躺地上去了,赵越吓了一大跳,却见那女侍口吐黑血,显然中了极厉害的毒,赵越忙翻过女侍,发现她的颈部有一银针扎着,大惊忙道:“快报王子殿下,大家四处搜!” 士兵们看了榻下和柜子里都没发现人,忽听外面有人道:“将军,在房顶上,往那边逃了,真的带着郡主的!” 正屋子里搜查的赵越一听忙跃上房梁,外面的打斗声也越发狠了,长歌吓得瑟瑟发抖,只怕那赵越一转头就发现了她,然后有人叫道:“将军,邛国的人突然转向王子的寝房!” 赵越一愣,邛国人往吉鲁的房间去干什么?一时也顾不了便冲破瓦片跃上房顶,长歌才松了口气,却见那好心的女侍又从那个他自己踢开的窟窿翻了进来,几下翻到放长歌这条樑上,走到长歌身边,长歌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那个女侍,女侍也伸手将长歌紧紧地搂到怀里。 长歌忽一伸手摘下了女侍的面具,那女侍便露出了一张自己恨了不少时日又一直念着的脸来,长歌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正要开口叫:“大世子!” 傅离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讲话。 长歌点点头忙靠到傅离怀里,傅离伸手给她擦了一下眼泪,长歌见傅离还是女侍的髮型觉得怪怪的,眼泪还没干又笑了起来,傅离见长歌的表情,大约也猜到了,揪了长歌的脸一下,伸手把头髮打乱束了起来。 长歌的笑容还没止,却见凤丫一下蹩了进来,见那屋顶有个窟窿,正在纳闷中,忽听有人道:“这里还有人!”凤丫一听也忙顺着柱子爬上了屋顶,凤丫爬梁这水平比她平时用计显然要高一些,虽然有几分慌张,还是很快从那窟窿跃了出去,于是有几个人连忙追了出去。 傅离本以为赵越都被诱走了,真没想到横空又杀出个凤丫,把人再引来了,恨恨地从腰间取下宝剑握紧在手里。
第292页 却听外面传来有人失望的声音:“怎么就一个人,拿下了!” 长歌听声音是吉鲁,原来吉鲁果然隐藏在外,大约赵越以为自己逃了,带着人追去了,吉鲁不得不现身出来指挥,而凤丫不想束手就擒,于是打斗声又起,长歌有些担心地抓紧傅离的胳膊,却又听有人惨叫的声音传来了,有人叫:“殿下,是鬼影子!” 吉鲁一听哼了一声道:“鬼影子,真是鬼影子?不过本王倒真想会会这些传说中的鬼影子,赵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便有人回道:“宁致郡主被人劫进了相府。” 长歌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知道弄不好是傅离的伎俩,于是看向傅离,傅离又把手放在唇边,长歌连忙点点头,只是那根梁让身子沉重的她坐着实在不舒服,便将身子全靠到了傅离身上,又听吉鲁道:“传本殿命令,让赵将军尽快将郡主救回!” 外面有人应着跑了,长歌紧张地抓紧傅离,傅离却笑了一下,然后有人道:“殿下,鬼影子也往殿下的房间去了,没往这边来!” 又有人道:“殿下,东边的火越烧越大了!” 吉鲁才有几分疑惑地道:“鬼影子怎么也去那边,阿也将军你带人立刻去支援,顺便把火扑灭!” 有人应着走了,长歌身体重在樑上待久了,实在是坚持不了,傅离干脆把长歌抱放在自己身上,尽量让长歌坐得舒服一些,虽长歌是比以前重了,但做为孕妇,近七个月的身孕有五个月在逃亡,所以也不算重,甚至连身形都没怎么变化,肩甚至依旧象以前一样单薄,傅离嘆了口气轻轻把手放到长歌的腹部,长歌肚里的小傢伙立刻就踢了他一下,傅离笑了一下,这个小东西看样子很机灵,弄不好以为自己在跟他玩耍,便捨不得把手拿开。 却听外面又有人在叫:“殿下,不好,有人进房间偷走了宝物还劫走了王妃,是鬼影子!” 这一下吉鲁沉不住气,一下怪自己大意听苏梨白讲什么夜无边一定会来带走秦长歌的,想想夜无边那个人怎么可能重女人轻宝物,吉鲁懊恼不已,忙带着人向自己的房间扑去。 傅离等外面的人都走远了,才带着长歌不急不忙地从樑上盪了下来。 长歌有太多的话要跟傅离讲了,双脚一落地,刚想开口,傅离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长歌赶紧闭上嘴,傅离牵着她小心地走到门口,只听不知哪里传来了“轰”的一声,门外又有了动静,然后又是一声爆炸声,外面的声音就更混乱了,傅离才小心地拉着长歌走出门口,门外已经没有人了,只是雪地上的痕迹混乱,有脚印、血迹…,还有两具尸体。 长歌一眼看到凤丫嘴角带着血迹地躺在一边的雪地上,眼睛一热就要扑上去,傅离一把抓住她,长歌只能忍住眼泪,咬着嘴不肯挪步,傅离只得学了声猫叫,长歌见从暗色里跳出两个鬼影子,傅离指着凤丫沖两人做了个手势,才带着长歌走了。 吉鲁带着人急忙回到自己的寝房,这里果然经歷了一场血战,院墙被炸垮了,房前的两棵老树也被炸倒了,地上躺着几十具苍邪侍卫的尸体和几具鬼影子的尸体,明显是自己的损失大得多,吉鲁又气又恼,一挥宝剑砍掉了身边的一只石柱,然后摒退众人,急忙进了房间,那宝物是他自己放的,府上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夜无边怎么能这么神通,不仅知道宝物在自己这里,还知道放在哪里。 吉鲁一边想着一边在榻边小心地摸了一下,然后按了,就见枕头升了起来,吉鲁打开,里面有一个镶在榻上的木匣,上面有锁,吉鲁忙拿出钥匙打开,看那“朱血狻猊”分明好好地躺在里面,原来宝物没有被盗走,吉鲁一下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夜无边并没有盗走宝物,那刚才的叫声,吉鲁暗叫声不好,莫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这里,吉鲁一拳砸在榻上,赶紧把宝物重新放回去,知道这么一耽误秦长歌弄不好就让人劫走了,又气恼地砸了几拳,赶紧走出房间,便吩咐全城戒严搜捕夜无边与鬼影子! 吉鲁吩咐完,带着人不甘心再回到长歌住的地方,长歌住的房子门前,原来有两具尸体,现在却只有一具,凤丫那具尸体不见了,吉鲁一愣,看着中毒倒在门口侍女的尸体,这会儿看过去,怎么都觉得身形不对劲,沖身边的人一挥手,护卫忙走过去,一伸手从那侍女脸下摘下一块人皮面具,却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来。 吉鲁才知道这是夜无边玩的一个障眼法,牺牲了一个人,来骗取他信任这个侍女是自己的人,真的看到了有人把长歌带走了,其实最大可能是自己在房子外面时,秦长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再一回想三次传话,吉鲁这才知道应该都是有人在冒充,气得咬紧牙,上这么大个当,吉鲁差点晕了过去,但是还有一批身份不太明白的人,和一个水平不怎么样的丫头,所以更让吉鲁气恨的是,至于是什么人下的套,他一时还不能肯定。 吉鲁在长歌住的房门前气得要晕的时候,没想到他的房间,从房樑上飞下了一个人,小心地按着吉鲁刚才的方式,打开榻,看到那个木匣升起来,干脆一挥剑将那木匣子从榻柱连接处砍了下来,那人刚拿到木匣子,却有一股白烟从榻底冒了出来,拿到匣子的人身体一晃就倒了下去,于是从榻底又冒出一个人,伸手拿了木匣子,开了门不慌不忙、轻便灵巧地走了,那人一走又有两个人窜了下来,将地上的人架了起来,也急忙走了出去。 吉鲁大约做梦也没想到他的房间此刻变成了菜市场,不过半柱香人来人往地过了三拨。 长歌小心地跟着傅离,心里除了雀跃就是仰慕,那么一个戒备森严的王府,有那么多人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傅离的到来,而傅离就这么轻松地把她带出来了,她不知道傅离要带她去哪里,但知道跟着傅离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傅离带着她七拐八拐,走进王子府一个有些破败的院子,轻轻敲了一下门,便有一个老头开了门,放了两人进去,长歌看清个柴房,不由得想笑,傅离好象挺喜欢柴房的。 老头将两人让去,小心地扒开地上的柴禾,露出一个小门来,傅离带着长歌进去,老头递给傅离一盏风灯立刻把门关上了,长歌想老头一定把柴禾又盖了回来。 不过傅离没给长歌去遐想的机会,拿着灯带长歌猫腰走进去,挂好灯,长歌看到地方不大,也堆着些干柴和稻草,味道还有点不好闻,傅离从一堆干柴中抽出一张毯子,和一身自己的衣服、皮氅,将毯子铺在一堆稻草上道:“歌儿,来歇一会吧!” 长歌不太明白为什么傅离不带着她赶紧离开吉鲁的王府,不过她折腾这一夜,真是又惊又累,确实也走不动了,傅离扶着她坐下,因为肚子,她换成了半躺着的姿势才舒服些,终小声问:“大世子,这是什么地方?” 傅离一边换衣服一边回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这个地方是吉鲁小时候养狗的,他长大后就废弃不用了,就拿来放柴禾了。”
第293页 长歌才知道为什么味道有点不好,反应过来才道:“大世子,那我们不是还在吉鲁的府上?” “是呀!” “那他追来了怎么办?” 傅离笑了一下道:“追来了,我们俩逃不了就一起到地下携手不好吗?” 长歌点点头抱着傅离的腿道:“还有我们的傅出和傅心!” 傅离蹲下来用手抬起长歌的下巴道:“逗你的,吉鲁已经以为我们逃出了王子府,自然会全城戒严地搜,他搜谁家也想不到收他自己的府邸呀?这里现在储备了几冬的柴禾,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用完这里的柴禾,等风声一过,咱们再慢慢地出去。” 长歌才没那么紧张了,傅离忽皱眉道:“傅出、傅心是个什么意思?” 长歌总算有可以炫耀的事情了,于是有几分得意地道:“是我给儿子和闺女取的名字。” 傅离立刻一个头两个大,把灯吹灭在长歌身边躺下恨恨道:“给儿子、闺女取名字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取这些个乌七八糟的名字,傅出、傅心亏你想得出来,除了土还俗,更难听!” 不过在这个临近生孩子的日子,长歌见着傅离,心里不知多宽慰,有傅离在身边,她就是莫名地心安。傅离似乎没什么不懂,在她的心目中甚至是有点近似于神的人物,不过以前好象没这么膜拜,这会突然就生出膜拜的感觉,这些日子的惶恐、不安至少去了七成,早就意乱情迷了,又哪里还会在乎傅离抨击她给孩子取的名字不好,只是哼了一声扑到傅离身上问:“凤丫与邛国那帮遗老都是你安排的?” 傅离伸手搂过长歌道:“就他们那点微末本事,为夫还真没看上,何谈什么安排?” 长歌忽想到什么笑起来了:“大世子装女侍挺好看的,还真象,只是大世子明明比那女侍高,怎么装的?” 傅离哼了一声伸手捏捏长歌笑得一朵花的脸道:“还笑,还笑,为了你,为夫装婢女,藏狗屋的事都做了,为了装这个女侍,为夫不得不临时跟齐征学了一下‘缩骨功’,可把为夫的骨头缩得好累,罚你给为夫好好捏捏!” 长歌倒是听话地伸手给傅离捏了起来,同时又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我们明明躲在樑上,为什么外面有人讲我们往相府逃了?” 傅离得意地一笑道:“那都是为夫早安排的人,为夫一共安排了三次调虎离山,第一次是让人化妆成我们俩往相府逃,结果吉鲁让赵越去追,他却按兵不动;第二次安排人去他的房间,他让阿也去了;第三次安排人讲他的宝物和王妃被劫走了,他终于上当了!”说完傅离笑了一下,长歌有些不解地问,“大世子为何发笑?” 傅离便道:“他也不想想,他得到宝物的事情根本就是秘密的,没几个人知道,连为夫都是推测,为夫在这时候用这个计,可见他对宝物是非常在意的,想都没想那个传话的人如何知道他有宝物,这招管用可是险招,吉鲁是个非常仔细的人,好在他把宝物极重!” 长歌没听得太明白忍不住问:“那大世子又怎么知道宝物在吉鲁这里的?” 傅离便把苏南办的宝盒大会大致讲了一番,长歌才终于明白苏梨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又听傅离讲黄珍回去照顾傅瑶,忍不住嘆了口气,嘆完气长歌又忍不住问:“那东边的火不是大世子放的?” 傅离更得意了道:“用放火这样的声东击西的如术,是幼稚园的小朋友才用的,这种方法怎么可能让吉鲁这只狐狸上当,只有松山鹤那几个老小孩才想得出来,不过他和凤丫到底制造了不少混乱,至少让吉鲁发现松山鹤的动向时,忙着跟松山鹤斗,没弄清我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吉鲁防着松山鹤的子时行动,我却利用松山鹤子时一起动手,估计这会吉鲁还在猜测到底是谁劫走了你。” 长歌不知道“幼稚园”为何园,仍旧“哦”了一声,给傅离捏了一会肩就赖在他怀里把几个月的委屈一一哭诉回来。 傅离轻轻地拍着长歌安慰了起来,长歌总算把委屈找回了个七七八八,才重新靠回傅离怀里。 长歌在傅离怀里赖了一会想起什么:“那个苏梨白也在吉鲁王子府,大世子,你讲那个苏梨白为什么连吉鲁的孩子也不放过?” 傅离自然看到了苏梨白,自己在平东王府有些露强,苏梨白这么精明的人,应该看出些端倪,自己眼下救长歌用的都是鬼影子,会不会已经暴露身份了? 长歌很显然没有关心到这桩事上,于是把从好心女侍那里听来的事情一一讲给傅离听,忽想到傅离装的就是那个好心的女侍,那个女侍会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长歌不由得有些害怕地看了傅离两眼,怪说不得后面觉得这个女侍变了,从一个爱讲话什么都知道的女侍变成了一个不爱讲话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侍。 傅离仔细听长歌讲完,并没注意到长歌的眼神,知道那苏梨白确实是个狠心的主,但同样也想不通苏梨白为什么要害吉鲁子嗣,于是喃喃道:“没有理由苏梨白连吉鲁的子嗣都不放过呀,难道她觉得傅瑶没有多大用处了,想放弃傅瑶改嫁吉鲁?”说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摇了摇头,见长歌忽然有些怕他的眼神,不屑地一笑道,“那个女人让我扔一枯井里了,活不活得成看她的造化。” 长歌不认为傅离肯花这样的功夫,但傅离这样讲毕竟让长歌觉得心安一些,一夜惊险刺激让有快七个月身孕的长歌又累又乏,一直都懒懒地靠在傅离怀里,傅离做为现代人,一些孕妇知识还是从这样那样的媒体可以看到或听到一二,知道这个时候的孕妇是相当辛苦的,连象正常人那样躺着都是件累人的事,便半靠在干稻草里,尽量让躺在自己身上的长歌舒服点,然后再拿起大氅盖在长歌身上,没一会就听见累坏的长歌在自己身上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傅离几夜没合眼,也累了,总算把执拗的长歌又弄回身边,非常满足,伸手摸着长歌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个会动的小生命,不由得松口气,好在没打掉,要不怎么能感受得到,小东西显然是个爱动的主,傅离随时能感受到生命的迹象。 长歌是听到响动醒来的,虽现在的德州天寒地冻,窝在傅离怀里,连脚都是暖和的,一阵奇怪的叫声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傅离便把灯点上。 没一会长歌见到那个老头拎着个盒子绕过柴禾堆出现在两人面前,沖傅离做了个手势,傅离点点头,那老头又做了几个手势,傅离又点点头,那老头才把盒子放在两人面前,拿起傅离换下来的那套女侍衣服走了,没多久传来关门声。 傅离才道:“饿了没,歌儿?” 长歌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她不仅饿了,而且是非常地饿,傅离便指了一下盒子,长歌忙笨笨地想爬起来,一离开傅离的怀抱就感到冷忙又依回去。 傅离伸手将盒子取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有四个馒头,一只烧鸡,一大包滷牛肉,两根冻黄瓜,一大袋子羊奶,长歌更是谗言欲滴,伸手就向滷牛肉抓去,傅离看着长歌有点狼吞虎咽地吃着牛肉,嘆了口气,觉得有些对不住长歌,长歌从怀上这个孩子基本没吃过几天安稳饭,想着将盒子放到旁边伸手将长歌抱到怀里,长歌有些不解傅离为什么不吃东西,便好奇地问:“大世子怎么不吃?”
第294页 傅离便道:“我想让歌儿餵我。” 长歌脸一下红了,习惯性地东张西望一下,傅离有些好奇地问:“我让你餵我,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打算用你的嘴餵我吗?” 长歌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傅离用手点了长歌的头一下道:“现在怎么满脑袋的色情调调?” 长歌忙拿牛肉堵住傅离的嘴,傅离笑了起来,于是一顿饭傅离没伸手,全是长歌餵的,只是进长歌口里的比进傅离口里的多,傅离更是心疼,抱得更紧,长歌便叫:“大世子勒死长歌了!” 傅离熄了灯便小声道:“歌儿,就算在这里也尽量少讲话,这些房子的隔音都不太好。” 长歌忙点点头小声地问:“他刚才讲什么?” 傅离笑了一下道:“他告诉我送了吃的来!” 长歌不满地噘起嘴,傅离伸手把她噘噘得高高的嘴巴按下去才道:“他还告诉我,吉鲁的宝物被偷了。” 长歌有几分不解,忽想起傅离讲的开盒大会上的事情,想当时看起来一定极为精彩,可惜自己当时不在场,真是遗憾,傅离能感觉到吃饱喝足的长歌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 跃跃欲试的长歌确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当时的场景,就懒懒地赖在傅离怀里,现在这个时候的长歌除了贪吃还极贪睡的。 傅离怕长歌到生产时困难,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剖腹产,生孩子全凭女人的造化和力量,强迫长歌在柴房里适当地活动一下,除了第一顿,以后都尽量让长歌吃个八成饱,不让胎儿长得太大。 然后傅离考虑得最多的是吉鲁侍姬流产的事,他个人认为苏梨白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是吉鲁侍姬争宠,这么频繁出事又查不出来,也不太可能的,不管手段多高明,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如果象这样下手,吉鲁还查不出是谁做的,那吉鲁真是个无用的傻瓜,但吉鲁是苍邪皇二十多个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不可能这种手段能瞒过他,除非是他不肯查,所以饶是傅离聪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长歌睡好了,嘴馋又开始剥花生,闲来无事便边吃边把偶尔从半仙那里听到的邛国皇室在皇宫里没子嗣一说也讲给傅离听,傅离笑了一下道:“这呀纯粹是那些帝王为自己寻花问柳找藉口。” 长歌嚼着花生道:“我也觉得” “你也觉得什么,小心肝?”傅离正准备与长歌打情骂俏一番,却听到叫声,然后那老头又进来了,沖傅离做了个手势,傅离点点头,老头退出去后,长歌才道,“大世子,他又讲什么?” 傅离便道:“全城戒严了十日,现在终于解除戒严了,今日晚上我们就离开王府。” 长歌没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光线昏暗的狗窝了,虽有傅离日子过得其乐无穷,但到底是待在一个不干净的地方,平时吃了东西连手都不能洗,怎么都不舒服,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还激动地跳了一下,巴心不得立马就走。 傅离便打趣问:“怎么这么不喜欢跟为夫待在一起?” “人家才没有呢。” “那就是喜欢跟为夫待一起了?” 长歌到底跟傅离时间长了,知道他是爱开玩笑的,便转过身不理傅离,忽觉得肚子痛,便道:“糟了,糟了,花生吃太多了,肚子好痛!” 傅离笑了一下,反正对长歌俗的一面见多了,也不觉得怪了,只是摇了摇头。 长歌自己却不好意思,扶着傅离蹲了下去,只觉得这次肚痛得异常,那种痛不象一般的肚痛,是一种自己无法忍受的痛。 傅离扶着长歌蹲下去,怕她不好意思,便到一边去活动了一下手脚,忽听到长歌叫了一声:“大世子,长歌肚子好痛,好痛,要痛死长歌了!” 傅离愣了一下,忽意识到这么折腾的长歌会不会要提前几日生了,忙上前扶起长歌道:“歌儿,怕不是肚子痛,是小傢伙要出来了。” 长歌听了这话,看着有些透风的柴房加狗窝,立刻吓得要哭了,傅离也知道这里的条件非常糟糕,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装成什么事也不要紧的样子道:“歌儿,没事,有你男人呢!” 长歌忍着痛看着傅离,好一会才咬着牙迟疑地问:“你有接过生?” 傅离摇摇头,但前世做为优秀的继承人,他受过很多的培训,虽没接生过,但看的听的比这一世的接生婆还多,于是便道:“歌儿放心好了,有为夫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傅离其实心里也没底,如果是正常生产,他到有把握,如果不是正常生产,他就不敢想了,这个时代的女子遇到难产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傅离扶着长歌躺下,给长歌盖上大氅,柴房里没有一点火星,实在比较担心长歌这个时候冻着了,心里把吉鲁好好地骂了一通,但一想这不是自己造的孽,骂吉鲁纯是自己找不到人发泄,于是利用着这里有限的东西开始做准备,把自己还算干净的贴身衣服脱下来,扯下袖子,然后尽量叠厚点准备用来包孩子,那毯子比较宽大,傅离也裁了一大块下来,小孩子也是经不得冻的,他得准备厚实点,好在这毯子看着不太显眼,为着方便携带,却是用上好的火狐狸皮制的,这毯子和这件貂皮的大氅是非常好的保暖物品。 没有剪刀,水等物,傅离从随身携带的皮袋子里摸出一把短刀,止血的药物,长歌本来十分惊慌,见傅离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心里稍安。 傅离准备妥当又将灯灭了才小声道:“羊水还没破,怕还得有一会,如果真是要生了,阵痛会越来越频繁,不要太紧张,将身体尽量放松,趁这会多走动一下。” 如果不是肚子一阵一阵的痛,长歌真得把傅离当神仙般地崇拜了:连女人生孩子的事都懂。 因为疼痛,长歌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动,傅离却不由分说将长歌扶了起来道:“现在走一会,生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痛苦。” “可是我好痛!”长歌有些哭意,傅离一见伸的给长歌擦擦眼泪道:“痛也得走,这会都怕痛,一会更痛!” “我不生了行嘛!”长歌被傅离强迫站着走,便耍赖地叫,傅离听了眯着眼看着长歌,好一会才皱眉道,“我以前是有想法不让你生,可你偏要生,现在讲这个话有点晚了,走二十圈,羊水没破还得继续走!” “羊水是什么?”长歌怯怯地问,傅离愣了一下才笑道,“你走上二十圈,我就告诉你!” 求知慾极强的长歌便走了起来,但傅离却用这问题引诱她一直走到晚上,那老头送吃的东西来,傅离立刻让他把出去的时间改了,通知完赶紧送进酒和热水等物来,老头领命赶紧去通知接应的人。 傅离又强迫长歌吃些东西,长歌痛得什么也不想吃,傅离就逗着她吃,逗不见成效就用强迫的,长歌到底对傅离是言听计从的,痛得满口都有酸水了,却还吃了一些东西,还没吃完就叫肚子又痛了,傅离忙扶长歌躺到毯子上,长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傅离便点上灯,学着电视电影上偶尔看见的,让长歌用劲,用劲,再用劲,总算见羊水破了,显然是等不到老头送热水等物了。
第295页 傅离见羊水破了松了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自己知道得多,但毕竟没有亲自接生过,而现在的实验对象可是自己追逐了两世的心上人。 傅离生怕自己的犹豫让长歌生了害怕的心,尽量放在被柴禾挡住的地方,再用一块袖子布塞到她嘴里轻声道:“歌儿,痛的话就咬紧一点,尽量声音小点!” 长歌点点头,然后又听傅离有几分惊喜地道:“歌儿,是头朝下,顺产,现在开始你只要用力就好!” 长歌虽痛得死的死都有了,听傅离讲得那么笃定,心一下宽了许多,好象连痛楚都少了许多,傅离却拿着皮袋给长歌灌了一些羊奶道:“多补充点体力,用点劲把小傢伙生下来!” 餵完长歌,傅离就把皮袋子放进自己的怀里,长歌有几分不明白傅离为什么把装羊奶的袋子放到他怀里,但她已经顾不得了,一阵接一阵的痛苦把她痛得也有些麻木了,迷迷煳煳中听到傅离告诉她小傢伙的头伸出来了,小傢伙的肩膀生出来,然后是鼓励她,安慰她,后来长歌终于觉得什么东西从体内流了出去,浑身直冒虚汗,却听傅离高兴地道:“果然是个儿子,帅得跟他爹一模一样。” 傅离讲完拎着小傢伙使劲地拍了一下**,那个小东西终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比长歌哭得还委曲,傅离没水洗这个小东西,忙用自己准备的东西胡乱地包好了,递给长歌,长歌借着那盏不算太亮的灯一看皱皱巴巴的,象个小老头,不知是生得黑,还是夜里的缘故,小傢伙看上去黑黑的,除了眼睛形状稍象傅离,哪有半分帅气,还挺烦人地哭个不停,长歌有点失望地问:“会不会看丑的东西太多了,长成这个模样?” 傅离也纳闷地看着道:“这么黑,我和你都不太黑呀,所以以后要相信古话了吧!” 长歌噘了一下嘴,却听傅离道:“这小傢伙长得挺扎实的,象他爹,这黑灯瞎火出生的,又是我夜无边的儿子,还有点黑,就叫永夜好了!”然后摸出捂在怀里的羊奶小心地餵着小傢伙,长歌才知道傅离有多心细,把羊奶放在怀里是这原因,但刚出生的小傢伙哪里肯吃,扭着头哭着,大声地宣布他来到了这个世上:怎么一出来就这么黑,什么都看不清! 傅离有些无措地看着那个小傢伙,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生孩子的事听多了,但餵孩子的事,那是一种实打实的经验战,他还真没了法子。 长歌一听不用自己的名字,一急,还极虚的长歌出了一身虚汗就晕了过去。 长歌醒来的时候没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有几纳闷,一转身感觉到傅离躺在自己身边,大约是睡着,长歌忙叫醒傅离问:“我的傅出呢?” 傅离醒来笑道:“小傢伙太爱哭了,放在这里不行,夜里我已经让人想办法送出王府了!” 长歌就急了抓住傅离道:“你…你快把傅出还给我!” 傅离愣了一下道:“歌儿,永夜小,带出去比较方便,难不成你让他跟我们一起在这里危险吗?” 长歌急得眼泪一下流了下来了,傅离又小声道:“歌儿,昨日夜里他的哭声已经引起人注意了,我安排在周围的下属死了十几个,他又是个不足月的孩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冻着了怎么办,等你好点,我们就立即出去,你就可以见着永夜了。” 长歌虽知道傅离讲的都是实话的,但还是掐着傅离哭了起来:“你要是把他…把他…,我就跟你拼了!” 傅离嘿了一声道:“胡说什么,这时候不许胡思乱想,身体好点,我们就出去,找地方养好身子,我们带着永夜马上离开苍邪,歌儿,那小傢伙至少有六斤,不足月都有六斤,足月非超过八斤不可,你看你吃的那点东西全长他身上去了,自己一点没胖。”傅离非常开心地用手比着,讲完才想到在长歌观念中的斤和自己的不一样,忙抱着长歌道,“对了,我让人褒了鸡汤,这时候要多喝,而且要小心不要凉着了!”说完嘆了口气看着有些破旧的柴房。 长歌正好饿了,一听有鸡汤,忘记手还掐着傅离的,忙要喝,一口气喝了大半罐才抬头看着傅离问:“怎么这么淡?” 傅离笑咪咪地看着长歌喝鸡汤,见她喝了这么多才感觉到没放盐,是不是生孩子生得迟钝了些,于是便道:“江盈炖的,我怎么知道?再说你都快喝完了才发现,不过,明天我会让她放点盐的。” 长歌听了噘着嘴,傅离便道:“多喝点,晚上我要带你出去见永夜。” 长歌一听要去见永夜,连忙要从稻草中爬起来,才想到自己刚生过孩子,又跌了回去,傅离见了便道:“江盈说你这时候不能见风不能冷着不能下地,今日晚上是没办法,所以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待着。” 长歌一个劲地出汗,才发现大氅下居然又多了两床毯子,便叫:“我热,不要盖这个!” 傅离哼了一声道:“这么冷的天,你热个屁,江盈告诉过为夫,你现在出的是虚汗,那叫虚热,可凉不得,给我老老实实地盖着!” 长歌到底斗不过傅离,只得忍受着,傅离才得意了地道:“总想跟我拗,你拗得过我吗?”傅离刚一得意地讲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傅离眼睛一跳,忙拿毯子将长歌裹了起来小声道,“我们恐怕一会就得跑了,小傢伙哭了大半夜,这吉鲁到底还有几个厉害人物,大约是给发现了!” 长歌一听要离开,高兴得连忙点点头,傅离便道:“我们还是象以前那样,我背着你跑。” 长歌立刻伸手要抱傅离的脖子,傅离哼了一声道:“现在还没跑呢,你想累死为夫呀!” “就是要累死你!”眼下的长歌跟在邛国废都那山崖上的长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说完就奋不顾身地往傅离身上爬,傅离笑着把长歌扒下来给她穿好衣服,尽量把长歌裹得严实一点,割了一块毯子给长歌当围巾兼包头,然后用东西把长歌缚在背上,再把戴帽子的貂皮大氅甩到长歌身上,长歌虽比山崖的时候重了一点,但傅离觉得增重应该是那身行头,这身行头不仅增了点重,还有有点碍事。 收拾停当,傅离用手放在口边打了个口哨,然后长歌听到“轰”的一声,就听外面有人道:“柴房着火了!” “闭上眼睛!”傅离戴上面罩,推开门,长歌眼睛一亮,满世界的白,忙闭眼睛伸手抱住傅离,只感到傅离下巴有胡茬茬,便伸手摸着傅离的下巴,却听傅离挑逗地问:“是不是很性感?” 长歌没听明白,但却知道傅离讲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还没来得及掐傅离,傅离大约让眼睛适应了一下,才一伸手拿起宝剑,另一手拿起一把苍邪人用的弯刀,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长歌便听到有人大叫:“殿下,在那边!在那边!” 吉鲁便大声道:“活捉擅闯王府者赏黄金万两,杀死擅闯王府者赏黄金五千两!”
第296页 长歌听了忍不住道:“怎么你和两年前的身价是一样的?” 傅离听了笑道:“不是一样的,是跌价了。” 长歌有些不明白,傅离便道:“两年前是一人这个价,现在是两人这个价。” 长歌本有些害怕,听了傅离的话,连害怕都少了几分,就偷偷笑了起来,傅离嘴里调侃着,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他一出来,立刻有几十个苍邪人冒了出来,长歌紧张地抓住傅离,但那几十个苍邪人的动作极是奇怪,不是扑上来与傅离斗,而是与傅离保持着一定距离,形成半个圈,倒象保护着傅离往围墙边走。 吉鲁一见忙指挥着人追过来,但这里堆的全是柴禾,傅离显然已经埋了不少**,他一离开,便有人引爆了**,扑天盖地的爆炸让吉鲁受损不少,而且还无法很快前行,本来赵越带着的几百个苍邪人动作是非常迅勐地,几十处**炸得他立马丢了一半的人,赵越不得不放慢了,小心地看着那些柴禾,生怕哪堆柴禾又爆炸了,那些爆炸后的柴禾堆,将那些干柴禾燃了起来,噼里叭啦的,别说追,就见着也有几分胆怯,吉鲁与赵越一时不知道傅离到底使了什么武器。 就在吉鲁与赵越受惊这当儿,傅离已经走到围墙边上,一抬手放出钢索,便升了上去,爬上围墙,长歌却见那几十个苍邪人每个人都摸出了那个让她胆寒的小驽,才知道这几十个苍邪人都是傅离的人,长歌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就连傅离眼下的装扮,除了那副面罩,身上也是苍邪人的打扮。 吉鲁一直等到爆炸声没有了,才带人围了上来,已经站在围墙上的傅离看着吉鲁淡淡地笑道:“吉鲁王子,住了几日,无以回报,走前就送你一份礼物吧!” 吉鲁看着傅离冷冷道:“你有胆量就露出脸来,总是那么藏头藏脸的,算什么男人?” 傅离哈哈大笑道:“是不是男人,是较量出来的,不是脸蛋长得好看就是男人!” 长歌见围墙外有许多苍邪官兵从两边涌了出来连连叫:“有苍邪官兵,吉鲁在拖你!” 傅离忙跃下围墙,趁苍邪人扑到时已经跃上了对面的围墙,那些鬼影子也迅速跟了上来,傅离再将钢索放到围墙里的老槐树上,然后很快地盪走了,那几十个也跃上围墙的鬼影子,抬起小驽沖吉鲁的王府便发出了一排弹子,长歌只听到一阵“轰轰”的爆炸声,不过傅离已经带她走了很远了,然后又见那群鬼影子从围墙跳下来,又向两道围墙中间发了一排弹子,长歌又听到爆炸声,仅管很远了,她还听到了有人的惨叫声。 傅离背着长歌还未走出这家苍邪人家,却听到吉鲁王子府发出了更大的爆炸声,穿着苍邪服饰的鬼影子发完弹子也立刻追了过来,长歌才知道傅离送给吉鲁什么礼物,分明就是把吉鲁的府邸给炸了。 傅离带着长歌很快从那家目瞪口呆的苍邪人家出来,一出来,不慌不忙摘了面罩,就如一般的行人背着长歌行走在大街上。 因为巨大的爆炸声,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街上的行人也如惊弓之鸟,到处乱撞,整个一团乌烟瘴气,长歌见许多苍邪官兵都在向城西方向集中,原来城西也在不停地爆炸着,震耳欲聋,十分响亮! 傅离带着长歌却随着乱撞的人流向城北跑去,快到北城门,长歌才发现苍邪人的城门不象建郢的城门那么严实,只是意义上的城门,但却有不少苍邪官兵把守。 在街上乱撞的行人,不小心靠近北城门,那苍邪官兵制止不了,也不顾不了那么多,凡有靠近的,挥手就让人杀了,长歌一见又紧张了起来,却见傅离不慌不忙戴上面罩往前走,快到时,那首领用苍邪语大叫:“站住!” 傅离停住了,但他身后的鬼影子却手持小驽沖了上去,那首领一挥刀,鬼影子就发出了一排弹丸,长歌听到一阵爆炸声响过后,又一阵,然后那十几个鬼影子放下小驽挥刀就沖了过去,傅离握紧宝剑,也带着长歌一起往前沖。 身后的鬼影子也两个一组地跟了上来,那苍邪人被炸弹吓了一跳,等傅离等人冲过一半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纷纷爬起来阻挡。 那些鬼影子依旧不慌不忙,两个一组地在傅离身边围了起来,一个使驽,一个使剑,使驽的用短箭攻击远的,使剑的用剑对付近的,顷刻身边就倒下了一大片苍邪兵的尸体,然后前面那十几个鬼影子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其中两对人在十几个鬼影子的保护下到了城门边,使驽的立刻收了驽,从后腰取下两排管状的东西,放在城门角,然后点燃,那两对人及鬼影子迅速往回跑,然后迅速扑倒在地,傅离也马上爬地上叫长歌低下头,傅离身边的鬼影子也全都爬到地上,长歌哪里还敢象平日那么顽皮,吓得紧张地爬在傅离身上,只听“轰”的一声,周围又传来一片鬼哭狼嚎。 长歌还没明白,傅离已经迅速起身,那些鬼影子动作更加迅勐,又是两个一组地往城门走,长歌才见到那本来就不算太结实的城门炸出一个大大洞来,周围倒了一大片苍邪官兵尸体,那些苍邪人被炸得有点胆寒了,一时没有围拢过来。 傅离背着长歌快步走到城门前,从容不迫地从城门走了出去,长歌抬头看到有城外有一队苍邪骑兵飞速过来,每个骑兵骑着一匹马,手里还牵了一匹马,长歌看到最前面的就是傅离的威龙,牵马那人自是齐征,原来是傅离安排的接应,长歌见了松了口气。 傅离翻身上马,那些鬼影子也都翻身上了马,傅离便道:“可以让城西的兄弟们撤了!” 齐征忙沖天空发了一个信号弹,傅离便一夹马走了,那苍邪守门的官兵回过神来,纷纷找马骑着追来。 傅离再一次声东击西得逞,但本来善战的苍邪人很快从炸懵的状态中回復过来,看见傅离等人逃的方向是北面的圣雪山,无不欢唿,那山终年积雪不化,何况眼下是隆冬季节,连苍邪人也不敢在这时候轻易上山,于是很快组成了一支近万人的军队追了上来。 苍邪人善骑射,鬼影子也极是善骑射的,只是傅离与长歌共乘一骑,倒底要慢一些,长歌见追得越来越近的苍邪人,有些急了,却听傅离不紧不慢地道:“怎么了,歌儿,是不是想讲:大世子,长歌不想拖累你了,把长歌放下吧!” 长歌仅管心里怕,但嘴里还正有这样表白一番的意思,一听傅离讲了,便不吱声了,傅离便道:“这个方法挺不错的,让为夫考虑一下吧!” 长歌再一次没志气地抓住傅离,傅离乐得眉开眼笑道:“如果为夫不用你想的那法子,待会把这群苍邪人甩开了,为夫要怎样糟蹋你都不许反抗,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在这儿,答应不?” 长歌现在对傅离算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傅离这句话是句湿话,却心甘情愿地点点头,傅离感觉到便道:“这头点得比什么都刺激为夫,现在点头,别到时候不承认呀?” 傅离虽忙着与长歌调笑,打马的速度却没一点放松,很快来到雪山下,长歌听齐征道:“门主,这就是苍邪人的圣雪山。”
第297页 傅离一看那雪山确实不矮,高耸入云、连绵不断,便问:“你都安排好了吗?” 齐征应着点点头,傅离才打马开始往山上走,齐征等人连忙打着马追了上来,那追赶的苍邪人一看傅离是在自找死路,个个兴奋,打马的速度更快了。 大家骑的马在平地上跑倒是很快,却不是爬山的好马,走了一会,那些马都走不动了,傅离从马肚下取出一副长长的板子,板子上还带着一副杆子,傅离便弃马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齐征与那些鬼影子都同样从马肚子下抽出一副板子和成捆的利箭,弃了马,撵了上来,齐征伸手接过傅离的板子,把两副板子往身后一背,便把身边的鬼影子分成三队,一队在前面开路,一队负责背利箭,一队负责阻敌。 长歌不知道傅离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这会觉得好冷,唿吸也越来越急促,却听傅离道:“歌儿,坚持一会!” 随行来的鬼影子很有序地在每个适合阻敌的地方留下一个或两个人,仗着有利的地形用弓箭阻击苍邪人,一旦手里的箭用完,便赶紧到下一关,由下一关的人阻敌,他们领了箭,然后再寻找新的地点阻敌,这样护着傅离与长歌越爬越高。 返回 第035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5章帝王枕边妾 但是傅离背着长歌,在这样的积雪的山上行走,是非常困难的,不管鬼影子如何有组织有纪律,如何勇勐,后面的苍邪兵还是越追越近,利箭渐渐被消耗殆尽,鬼影子利用有利的地形阻敌。 好在傅离选择的这段上山之路都比较窄,容易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守势,所以那些苍邪人如果不把守着的两个鬼影子消灭掉,他们再多人也上不来,长歌搂住脖子手也浸湿了,长歌知道那是傅离的汗水,没由得心疼起傅离来。 不知道被苍邪人消灭了多少对鬼影子,傅离背着长歌终于爬到了半山腰,只是喘气也有些不顺畅了,忽然齐征停了下来,将那副板子递给傅离道:“门主,就在这里了,先休息一下吧。” 傅离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接过齐征递过来的羊皮袋子喝了一大口羊奶,然后递给长歌,长歌摇摇头道:“长歌不要这个时候再给大世子增重。” 虽那根本是增不了几两的重量,傅离听了那个才叫窝心,这丫头总算没让自己白疼,便道:“增不了多少!” 长歌也只是接过来润了润口,说什么不也肯喝,傅离也就不再勉强,略歇了一会便道:“能撤回来的兄弟尽量都要撤回来!” 齐征点点头,往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没一会三三两两的鬼影子便都聚集过来,而到苍邪人的声音也近了。 傅离点点头抬起腿,齐征把板子上的两副杆子取下来,帮傅离将那副板子套在脚上,然后固定好,自己将另副板子也弄好,给傅离一副杆子,自己拿一副,其他的鬼影子也如此很快装扮停当了。 长歌好奇地看着这几十号人不慌不忙收拾着,不知道傅离又要玩什么样的招术,总之傅离跟她见过的男人玩的都不太一样! 傅离换好装束,又点了点头,两个鬼影子踩着板子往雪山下滑去,没一会长歌就见鬼影子将手中的那副杆子一撑,便象精灵一样在山谷中滑行,傅离长长地吸了口气道:“在你男人身上,不要乱动,坚持住!”说完用杆子一撑带着长歌也滑了出去,然后齐徵才带着鬼影子一个接一个地跟着滑了出去。 刚开始长歌有点紧张,随着傅离忽上忽下还有些害怕,很快发现傅离玩这个的水平明显高超,他带着自己居然不会落后在齐征后面,长歌才松了口气,觉得好玩起来,但傅离有吩咐,自然一动也不敢动。 傅离带着长歌,到底要小心一些,动作比齐征和鬼影子稍慢一点,一些身穿黑衣的鬼影子便划到前面去了,那姿势象极了银色山谷中的黑蝴蝶,霎时成了一道风景线,长歌返回头去看,那些刚追到山上的苍邪人傻了眼,为首的那个苍邪军官气得把手中的弯刀也扔到了雪地上,然后有人要坐在雪地里滑下来追,只是傅离几个拐弯,长歌就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了。 长歌没想到傅离除了会跳崖,会利用鳄鱼和河水,这样的高招竟然层出不次,乐得眉开眼笑,忽听一阵巨响在那些苍邪追兵站着的地方响了起来,长歌回头一见雪山被震垮了,排山倒海地掉了下来,只听傅离大声对齐征道:“制造雪崩不用那么多**,让大家动作迅速,别让雪埋了!” 齐征虽大声却带着几分腼腆地回答:“就怕雪崩炸不下来,便宜了吉鲁!” 傅离哈哈大笑,然后长歌见那雪将近万人的苍邪官兵压了下去然后又迅速地向大家扑了下来,胸口紧张得不得了,生怕那扑天盖地的雪追了上来,那扑上来就真的跟苍邪人一起享受地下永远的黑夜了。 傅离招唿完齐征,带着长歌跟在齐征迅速往下滑,齐征一边发信号不敢有丝毫停顿,那几十个鬼影子也如影随形,几次那雪崩在身后都要追上了,却又让踩着滑板的大家甩到后面,长歌自然抱紧傅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分了傅离的心,她一分力气没出,却紧张得汗水没停过,再也没心情欣赏大家的滑姿有多好看了。 终于扑下来的大雪慢了,少了,鬼影子们的动作慢下来,也都频频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长歌不由也回头看着远处白雪皑皑才埋葬了苍邪人的山峰,心里真怕永夜有一天和他的父亲一样,但又怕永夜不象父亲那样。 上山花了两个多时辰,下山却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快是快,美也美,够惊险够刺激,只是长歌受不了了,毕竟刚生完孩子,紧张结束后,山见一吹,仅管被傅离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汗一直没干过的她,就冷得打抖。 傅离拍拍长歌道:“歌儿,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要到了。” 长歌虽不知道要到哪里了了,但听到“要到了”立刻振奋了起来,傅离、齐征平稳地滑到山脚,显然这条路是齐征早就打探好的,一直适合他们这样的滑行,一到山脚,长歌勉强睁眼看,到处都是遗弃的战马,想是那苍邪人上山时放在这里的。 齐征打个口哨,傅离那匹威龙就领着百多匹战马跑了出来,长歌软软地爬在傅离身上,见那战马跑出来后,又出来四辆马车和三四百个鬼影子,其中一辆车上的赶马车的人正是腊八。 傅离把长歌放下来,抱上马车,马车上非常暖和,车板上铺着十层厚厚火狐皮褥,最上的一层是一张白色的狼王皮,傅离把长歌放上去,那没一会就暖和起来,长歌又出了一身虚汗。 傅离随后也坐了进来,便问:“齐征,松山鹤有没有去吉鲁的房间?” 齐征忙道:“松山鹤去了,本来宝物到手了,但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居然早就躲在榻下,用迷烟迷了松山鹤,抢走了宝物!” 傅离没想到还有自己没有预料到的离奇事,眼睛一亮便问:“那是谁?” 齐征便道:“门主,那人蒙了面,征已经安排人去查了,那个人也不简单,知道有事发生,在榻底躲了不短的时辰,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只抓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松山鹤。”
第298页 傅离有几分不悦地道:“这么多日都没查清楚?” 齐征想着这主子从来对宝物不感兴趣,只让自己派人盯着,将松山鹤抓了就好,自己也派人查过那人,但当时太混乱,自己又要护傅离周全,又要防许多想不到的事,人手不够一时没查到,便低下声道:“门主,是属下办事不力,那个人得了宝藏原本以为他会逃出吉鲁王子府,结果没有,看样子也是个高手,居然如此隐忍,也不知在吉鲁府里隐了多久。” 傅离脸色才稍微好一些道:“这事你赶快查,宝物,本门主是不感兴趣,但本门主对哪些人想得宝物感兴趣得狠!”说完傅离顿了一下又道,“赶紧把德州的‘落玉坞’分散,值钱的东西搬走,重要的人立刻离开德州,别让吉鲁抢到前面去了!” 齐征忙应了,心里却有些担心人手不够,为了把苍邪这一万多人马诱上山,他基本动用了所有德州隐下来的鬼影子,但傅离吩咐出来的事,他从来就是一丝不苟执行的。 傅离道了一声:“走吧!” 腊八立刻启动了马车,傅离顺手把面罩扔给了齐征,长歌没有一丝力气蜷在暖和的皮褥上,傅离却不慌不忙地化妆成一个长了鬍子的莽汉,把长歌的脸也涂上了什么,长歌不知道傅离又要使什么招,不过现在她想自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车子依旧不急不缓地行进着,长歌也不知道车子会往哪里驰去,在暖和的马车里盪了几下就困意十足了,迷迷煳煳中听有人问:“什么人?” 然后就有傅离不急不慢地用有些粗犷的苍邪话道:“家中的女人病了,进城找郎中。” 长歌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检查,但没多久,车又动了起来。 长歌不知道傅离又进了哪个城,反正自己昏睡了好半日,就算傅离把自己卖了,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马车又走了多久,终于停下来了,傅离立刻用厚厚的貂皮把长歌从车里抱出来。 满世界的白映入了长歌的眼睑,看样子还没逃出苍邪的地界,长歌有点失望。 长歌被傅离抱进一间有些奢华的房间,屋子正中的那张榻铺得厚厚的,屋子四角四个大铜炉燃得旺旺的,一进来,长歌就开始流汗了。 傅离把长歌放到榻上,给长歌盖好蚕丝被子,亲了一下才道:“为夫现在要去洗一下换换衣服,然后帅帅地出现在你面前!” 长歌便道:“我也要去!” 傅离立刻兴奋地问:“你也要去,想跟为夫鸳鸯浴?” 长歌脸一红,忙道:“各洗各的!” 傅离的脸立刻一沉恶狠狠地道:“刚生过孩子去干什么,想跟为夫鸳鸯浴,也等一个月以后!” 长歌一下挂到傅离身上撒赖道:“你不是要糟蹋我吗,我不洗澡你怎么糟蹋?” 傅离就乐了起来道:“歌儿,现在怎么学得这么没脸没皮的,为了洗个澡连这不知羞的话都讲出来了,不要紧,你想为夫糟蹋你,脏点、臭点,为夫也就委曲一下吧!”说完将长歌推到榻上,便去沐浴换衣服去了。 长歌又羡慕又嫉妒,更觉得浑身都痒都脏,怎么都不舒服,嘟着嘴倒在榻上,又觉得热,几下伸手把身上的棉袍子扯了下来。 长歌噘着嘴躺了好一会,傅离才进来了,恢復了本来的面貌,一件简单的月白色夹层袍子,把个人衬托得更是倜傥无边,风流无度的,长歌一想到自己脏脏的,嘴噘得更高。 傅离在长歌身边躺下两脚一伸便道:“歌儿,为夫这几天可累了,现在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长歌哼了一声,傅离伸手搂过长歌道:“嘴噘那么高干什么,为夫又不嫌弃你!” “我要洗澡,我不舒服!”长歌呜呜地叫着,傅离见了便让人端了热水进来道,“来吧,为夫帮你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服换了总成吧?” 长歌知道拗不过傅离,能擦擦换身衣服自然也是好的,赶紧点点头,傅离便用热热的帕子给长歌迅速地把身子擦干净,长歌本以为结束了,傅离却又拿了一只盒子,打开后,挑了些里面的黑色的膏药,长歌用过那种药,知道滋味,身体不由得往一旁缩,傅离伸手拉过她慢慢给她右手腕上抹上道:“歌儿,这种药是抹上是痛了一点,但去疤却是相当的灵验,你有身孕,一直都不能用,现在终于可以用了,你的伤口都癒合了,肯定没有没癒合时疼,为夫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为夫想治好的你手,还想把你身上的疤都去掉,所以你必须忍受!” 长歌觉得如果只是不舒服还好,上那种药分明是重新折磨她一回,还想反抗,傅离却一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扯开长歌的衣服,慢慢地抹起药来,长歌不能动了,却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好象这样才能发泄着自己的痛苦,傅离没有一点手软地将药细细地抹匀,还抹了几次,才拿起桌上的帕子擦干净了手,然后给长歌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的寝衣,又将长歌的一头秀髮用布包好,让长歌一点不舒服地躺下了,傅离听到长歌哼着叫:“你还是让我去卖假酒吧!” 傅离笑了一下,给长歌盖好被子,然后伸出一只手握住长歌的两只手,便给长歌解了穴,长歌一脚就把被子踢开,傅离又给她盖上,两人折腾了半天,到底刚生过孩子的长歌不如平时精力足,后面也闹腾不动了,只能哀哀地看着傅离,傅离吻了长歌一下,坐在长歌身边,安静地看着长歌。 到底才生下永夜的长歌身子极虚,虽一路上都有傅离背着,在马车上又睡了半日,只是这一折腾了,去疤的药性慢慢过去,也没刚开始那么难受了,长歌挣不开傅离的手,便倦倦地睡了过去,傅离才把手松开了,只见长歌嫩白的手腕上又留下两个手指印,轻轻地嘆了口气。 走出房间,见腊八垂手侍立在门边,傅离便道:“腊八,你去把所有有关邛国的书籍都找来,什么珍本,秘本都找来!” 腊八知道他这主子从来就是不按理出牌的主子,赶紧去办,心里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容易办的差事,邛国亡国都有三十多年了,在大昭与大竺国有关这个国家的书都是**,这苍邪崇武不崇文,能不能找到还真是件事。 吃好喝好睡好的长歌正象囚犯一样地坐在榻上时,等着傅离一日三次的折磨,不过傅离折磨她两三日后,到底不象刚开始那样难受了,傅离每次上完药也不会再握她的手了。 长歌身体一舒服就开始觉得无聊起来,坐在榻上百无聊赖,胡思乱想起来,正在这时,忽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愣了一下,然后小心肝就怦怦地跳着,没有一会长歌就见江婶笑咪咪地抱着一个婴儿进来。 江婶一见半躺着的长歌笑得更开心了:“小主子,你看,小小主子刚才还好好的,一进门知道要见娘了,就闹腾起来了!” 长歌激动得连忙坐了起来,腰却酸软无力,江婶一看忙道:“快躺下,小主子,这个时候可开不得玩笑,没坐好月子,要落许多毛病的,尤其是这腰,可忽视不得。”
第299页 长歌感觉腰缓过来,便不肯躺下,江婶只得把怀中的小婴儿放到长歌怀里,刚出生没几天的永夜好象没有在狗窝里黑了,想来大约是光线的缘故,抱在手里软软的,长歌不会抱,一时手忙脚乱的。 好不容易长歌才抱稳了,看小傢伙的脸还是有点黑,只是不象那晚那样皱皱的了,忍不住道:“江婶,怎么会是黑黑的脸,大世子和长歌都不黑呀!” 江婶看了一下便道:“小主子呀!小小主子长得这么好看,哪里黑了,满月就好了。” 永夜被不会抱孩子的长歌抱得非常不舒服,一蹬脚又开始哭了起来,长歌手忙脚乱地叫:“江婶,他又怎么了,这个小东西是不是饿了?” 江婶忙道:“不会呀,刚刚餵过了,小主子,是这么抱,一只手要抬着小小主子的脖子,否则他不舒服。”果然江婶手一抬,永夜又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长歌,长歌也伸过手道:“他的脖子好软。” 江婶便道:“小小主子骨架子好,象主子,会越长越扎实的。” 长歌在江婶的指点下,好不容易抱好,但不是抱紧了就是抱松了,那小永夜脾气比他爹还大,对这娘大概太失望了,黑漆漆的眼睛不好奇了,又用蹬着腿大哭来表达了,江婶只能干着急。 傅离进来正好见此情景,摇了摇头,伸手从长歌手里接过来道:“连个娘都不会当,真够没用的了,还是去卖你的假酒吧。” 永夜被傅离抱到怀里,没一会就不哭了。 长歌见傅离抱着都不哭,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地道:“大世子,我再抱抱,他有笑吗?” 傅离笑了起来逗了永夜一下道:“一般婴儿会笑要到满月,就算早也不会才生下来就会笑,你现在就少抱抱,到时候又这痛那痛的。” 江婶有些诧异地看着傅离,知道是傅离给长歌接生的就已经非常惊奇了,没想到这个主子连孩子什么时候笑都懂,按理这个主子从没有过孩子又怎么会这些都懂? 傅离哄着永夜,那永夜看着傅离,虽觉得他爹也抱得不太舒服,但他爹比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被他爹哄舒服了,打了个哈欠,黑漆漆的眼就眯了起来,然后就睡了,傅离亲了永夜一口道:“小朋友多睡点觉好。” 江婶见永夜睡着了,忙伸手来接,傅离递给了江婶,看见长歌的嘴又噘得高高的,坐在长歌身边问:“小心肝,怎么了,不是眼巴巴要生下这个孩子,怎么生下来了,又这副样子?” 长歌有些伤心地道:“他就不喜欢我。” 傅离立刻非常开心地道:“歌儿,永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不就好,以后但凡有空闲就专心致致想每日怎么给我糟蹋就行了。” 江婶一看小两口要**了,忙抱着永夜行了礼就退下了,长歌白了傅离一眼忽问:“我们现在在哪里了?” “在德州呀!” 长歌吓得差点从榻上跳起来了:“怎么还在德州,要是被吉鲁查到了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你刚生过孩子,这会还在叫腰痛,永夜又小,这季节是德州最冷的,外面冰天雪地,只要冻着一个,我这一趟都是白折腾了。” 长歌一下扑到傅离身上,傅离搂着长歌躺了下来问:“歌儿怎么了?” 长歌把头埋在傅离怀里有些拉油地道:“是长歌拖累了大世子。” 傅离立刻兴奋起来:“那歌儿准备怎么报答我?要不就…”傅离话还没讲完,长歌就拼命地点头,傅离一见伸手摸着长歌的脸道,“傻瓜,怎么是你拖累我了,你这是给我生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大世子,你说我们是血亲,孩子会怎样怎样不好,歌儿看傅出不是挺好的?” 傅离没开口,以他所知,有些不健康是隐性的,但给长歌讲,长歌也不明白,长歌得意而有些含情脉脉地看着傅离,手把傅离抱得更紧了,傅离用手点了长歌的额头一下道:“歌儿,就算你这会春心大动,想给我糟蹋,也不行。” 长歌不明白,不过说句实话,身上虚虚的,腰也酸疼,因为傅离为了她,她“春心大动”,不是**,而是情动,傅离这话,让她更觉得傅离体贴,爬在傅离怀里,心里想着傅离的种种,傅离是个与苏南、吉鲁都完全不同的人,他除了对自己的那种好是这些男人没有的,而且他的很多举止也是这些男人没有,长歌想着就把脸贴到傅离身上,傅离笑了一下,长歌从没象现在这么依念过他,不管怎么说自己算是征服了这个“花心”小丫头,又有几分的得意。 长歌被傅离困在榻上一个月,对于她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真是一件苦差呀,刚开始身体发虚,还无所谓,每日那些大补的东西吃了半个月,加上傅离呵护,发虚的身子就被补回七七八,那张榻成了也她的最恨。 最让长歌气愤的是:永夜第一个微笑是冲着傅离的;如果她与傅离在一起,永夜一定把头扭向傅离;傅离在房间,永夜的眼睛就会跟着傅离转… 长歌郁闷得不得了,唯一让长歌满意的是永夜一满月立刻变得白净又漂亮,还完全是傅离的翻版,连傅离后脖颈上长颗痣,永夜也跟着长了一颗,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把傅离得意得天天都在笑,每日都爱不释手,一会说永夜生得好,脸上一粒痣也没有,左脚板侧面倒长了两粒,长歌直急,只想抢过来自己看个清楚,然后加上江婶等几个侍候的下人,长歌几乎没沾手的机会,这让长歌说不出来的郁闷。 长歌爬在榻上成日都扳着手指在算什么时候可以满月,好在傅离为着培养情趣,每日给她讲讲荤笑话,还给她出些个奇怪又好玩的题目,什么“吃苹果时吃下几条虫子最可怕”“小黄看见地上有一锭黄金,为什么要骨头不要黄金”…;永夜时不时的哭闹笑;江婶讲带孩子的新鲜事搀杂着…长歌才算把这三十天打发过去了,一算日子到了光着脚冲下榻就直奔汤池房。 傅离摇了摇头,但知道一个月不洗澡,对于爱洁净的长歌是何种折磨,走进去时,长歌站在浴池边有些犹豫地看着池子,人家有钱人池子里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傅离这个有钱人的汤池里却是棕黑的,上面还飘些奇怪的树枝、枯草,因为热气腾腾的,整个池子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 傅离走过去,抱着长歌就下去了,长歌连忙挣扎一下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么难闻?” 傅离便道:“这是为夫让江盈配的一剂祛风除湿的汤浴,按江盈的**,你刚生完永夜就见了风,才会总叫腰痛,以前下雨,也有手臂、腿又痛,这些最好在月子里调治,本来为夫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知道药医有缘人这道理,泡泡放点祛风湿药物的汤浴,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我不要这个黑黑的东西,我要有花的。”长歌没想到自己三十天不洗澡,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这么一池水,委曲得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傅离捏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你个臭丫头,这不是为你好,况且为夫还陪着一起洗,要想洗放花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完搂过长歌,伸手给长歌和自己那件浸湿的寝衣都脱了又道,“臭丫头,知道这一池子水花了为夫多少银子吗,光是雪莲一项就花了为夫六千两银子,有什么花浴比这雪莲花泡着值钱?”
第300页 长歌是个财迷,一听那么多银子的水立刻把头都沉进去了,好一会才伸出头道:“我要把这六千两银子洗回来。” 傅离见了认为对长歌**、物诱都不太全适,唯独这银子才好使。 长歌在水里折腾了一番终于累了,便爬到傅离怀里休息,长歌生了永夜,又被大补了三十天,身子比傅离在山崖见着时丰盈许多,那该突的突,该凹的凹,十分地诱人,又因为池子里的水是棕黑色,就越发显得白净,人一白净,那嘴唇在热气中就更见红艷,再加上她眼睛本来就水汪汪的,雾气中就更加迷朦了,两人本不着寸缕,长歌又在傅离身上不安分地扭过来动过去,这对傅离实在算得上一种考验了,不一会连气也有些喘不均匀了。 长歌忽转过身看着傅离,看了好一会才道:“长歌想要大世子!” 傅离听了心上人这句话如果还能有定力,他想自己一定是内侍,正不知如何回答长歌的话时,长歌忽然将那张红艷的小口覆了过来,傅离本还想开玩笑道:又**我,不会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但傅离的玩笑话没出得了口,长歌的小丁香就学着他惯用的样子,迫不及待地往他口里探,傅离只得张开口迎接长歌的进入,仅管自己把长歌带得有那么一点点**了,但不得不承认长歌的吻技实在过于生涩,傅离没有主动带动长歌,安静地享受着长歌的生涩,享受着长歌心甘情愿贴紧自己的感觉,傅离忽感到长歌要将他的**迎入体内的时候,忙伸手托住长歌的小**道:“歌儿,可以接吻,可以抚摸,但不可以来实的。” 长歌没想到傅离不乐意,小脸一下臊得能红,傅离便道:“歌儿的心意,夜知道了,不过生完孩子三个月内不能有**,否则对歌儿不好!” 傅离话音一落,却听长歌道:“长歌不想大世子不舒服。” “小姑奶奶,不带这样引诱你男人的!”傅离搂紧长歌,好一会才把气出均匀地道:“来日方长的事,歌儿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长歌却固执地道:“长歌现在就要。” 傅离抱着长歌的头狠狠亲了一下才道:“我比你还想要,但现在不行。” 长歌看着傅离定定地道:“大世子喜不喜欢长歌的嘴?” 好不容易平息的傅离再一次热血沸腾起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巴心不得立即点头,却又假假地问了一句:“歌儿不是不喜欢?” 长歌脸一红,怎么也想到自己今日的举止不止是**还有些疯狂,见傅离一直都拒绝,脸面终于放不下了,放开傅离想爬出池子,傅离一伸手坐到浴池边上,把长歌拉回水里道:“怎么会不喜欢,是怕歌儿委曲。” 长歌一落到水里,便见傅离那张扬的利器就在眼前,甚至还擦到了脸,长歌张口就含到嘴里才充分感到这个糟蹋过她的利器很有分量,稍一用劲就没到了喉咙,长歌险些没站稳,傅离忙用手扶住了她,否则准备引诱傅离一番的长歌当场就得现丑。 傅离笑了一下,其实就这种技术,长歌比起流苏来差了不止十个档次,说是享受,还不如说是捨身给长歌练技术,不过傅离喜欢,就是长歌没一点技术含量还磕磕碰碰地,他也喜欢,而且还很快地交了差,以长歌的水平,自是弄得满嘴满脸都是,长歌有些惜愕地看着傅离,傅离笑着把长歌拉到怀里,用水给她把脸和嘴洗了,正要开口,长歌却先开口问:“大世子,是不是很糟?” 傅离摇摇头把长歌的头搂到怀里道:“怎么会?” 长歌有些脸红,立刻把身子又浸回药水里,忽又露出头道:“大世子,你教长歌游泳好不好?” 在心里上非常舒爽傅离在这个时候,长歌就是想天上的太阳,他都会去给她摘下来,但长歌想游泳以,却是桩让人头疼的事,傅离私下并不认为学游泳实在不是长歌的长项,于是便道:“今日才出月子,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起来吧。”说完起身穿上衣服,然后取了一件寝衣将长歌从水里捞出来,擦干换了干爽的寝衣才走出了汤池室,长歌还没玩够,有些心不甘不情不愿的,但身体还是虚,所以最终还是傅离把她抱到榻上的。 长歌趁傅离不在时,终于穿着雪褛走出了她待了三十多天的奢华房间,才发现外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冷,空气中似乎还带着牛羊的味道,刚想重新缩回去,却见江婶抱着永夜也在院子里散步,忙把缩回去的脚重新放了出来,江婶看见长歌便道:“小主子,北方这三月初的天还是冷得厉害,回屋去吧,这时候冻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歌便道:“大世子讲了,长歌只要躺三十天就可以下榻了。” 江婶把永夜递给长歌道:“主子是讲了,但没说可以出门呀,小主子就依了主子吧,这个时候不出门对小主子好。” 长歌只得笨手笨脚地抱着永夜往屋里走,又忍不住问:“江婶,大世子呢?” “那吉鲁的王子府被主子爷给炸了,他怎么肯善罢甘休,隔三岔五就到‘落玉坞’来找事。”江婶怕长歌抱不动永夜忙伸手接过来,长歌一听便问,“那我们现在住在哪里呀?” 江婶便道:“自然是住在‘落玉坞’的后花园!” 长歌一听住在这花花世界里立刻就兴奋起来了道:“江婶,这里有没有赌局?长歌想去赌一把!” 江婶便笑道:“看小主子怎么一时就兴起了,现在‘落玉坞’都快被吉鲁封了,哪里还有赌局?” 长歌有几分失望地问:“那吉鲁为什么一直没封呢?” 江婶神秘地一笑道:“主子爷与这苍邪的两个王爷和几个王子交好,那吉鲁是势单力薄,又有不少对头,不仅没封得了,这两日,又照旧开门做起了生意。” 长歌没想到傅离这么厉害,把吉鲁得罪翻了,还把德州城炸成这样,居然还可以照旧做生意。 江婶将永夜放到榻上,屋里暖和,她就打开了锦面貂皮小被子,放永夜在榻上,长歌爬到永夜身边用小拨浪鼓逗永夜,永夜看了一眼就不耐烦了地打了个哈欠,长歌气坏了,江婶看长歌总跟永夜较劲,忍不住在一旁笑。 长歌扔下泼浪鼓道:“不要理他了,我自己出去玩了!” 江婶忙伸手拉住长歌道:“别去了,主子爷现在暗地里跟吉鲁交手,如果你让吉鲁发现了在这里,又给主子爷生出事来怎么办?” 长歌一想也是,只能狠狠瞪了永夜一眼,做了个怪相才觉得解气了,永夜却沖长歌蹬了一下腿,长歌又做了个怪相! 长歌正在与永夜用眼神和腿交战的时候,傅离走了进来,一伸手把永夜抱了起来道:“儿子,来,爹好好抱抱,哟,这小东西满月了,起码长了五斤,挺实沉的。” 长歌便道:“说得跟小猪一样!” 傅离笑了一下用手指逗逗永夜道:“你娘真差劲,哪象你娘,最多算是你姐吧,以为别叫她娘,叫她姐。”
第301页 永夜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被傅离逗舒服了,格格地笑了起来,很应衬傅离讲的话,长歌气得又坐回榻上去了,傅离便道:“江盈,收拾一下,准备回建郢,那五个奶娘选永夜喜欢的两个带在路上就好了,剩下的全打发掉。” 长歌一听要回建郢了,等江婶一走立刻又高兴起来忙道:“大世子,什么时候走?” “明天!” 长歌有些紧张地问:“那怎么走?” 傅离用手颳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走,我要迴风风光光地赶回建郢,给我的儿子办个百日。” 长歌有些不解地道:“人家都不知道你有儿子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就是不知道才要越风光越好,让他们都知道我傅离有儿子了,我家歌儿已经委曲了,我的永夜可不能再让他委曲了。” 长歌忽想起什么道:“凤丫呢,凤丫有没有到‘落玉坞’?” 傅离哼了一声道:“她肋骨让吉鲁的人打断了三根还能来什么‘落玉坞’,早送她回建郢了。” 长歌替凤丫嘆了口气,想想凤丫可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不过又觉得凤丫真的是蛮笨笨的一个丫头,而且傅离并不十分相信她,只要傅离在,凤丫就不能在自己的身边,不过就算凤丫多笨,但凤丫对自己真没讲的,长歌心里便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才可以把凤丫保下来,当然这一切都得自己回到建郢见着凤丫才能实施。 长歌又想着傅离给永夜办百日会怎么办,如果办,算不算承认他就是夜无边了,按长歌想,自己所怀的这个孩子在众人心目中应该是夜无边的儿子才对。 长歌接下来又想到更实在的问题,自己和傅离一起回建郢,以后住在哪里的问题,如果傅离那妻妾不能容忍自己怎么办,自己连王府都进不了怎么办?于是急忙伸手从榻边的小柜里翻出当初出怀着永夜出逃里的胭脂、水粉。 一行数人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腊八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守门的首领,那人一看居然是苍邪皇亲签的御批,立刻挥手放行,车子正要走时,却听有人道:“前面的马车停步!” 长歌刚松了一口气,又不得不紧张起来,那声音分明是赵越发出来的,腊八不慌不忙地停下了车,赵越带着人立刻挡在马车前道:“车上有逆贼!” 那守城的有几分不悦道:“赵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这有皇上亲笔御批,难不成你是讲皇上纵容逆贼吗?” 赵越便道:“反正不能放了这几个人!” 那守城的立刻大怒道:“赵越你是不要反了,来人,给本将拿下!” 于是城门口一阵混乱,赵越的确是厉害,但却不敢真的伤了守城的人,而且他带的人明显少,不一会就只剩下赵越一个人还在负隅顽抗,那领头的便道:“公子请出城吧!” 赵越大急,傅离掀开车帘沖赵越笑了一下,真是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德州,一出德州,齐征早就备了快车快马,大家换车换马后,然后直奔建郢。 吉鲁拿到苍邪皇的圣旨追到城门时,傅离已经扬长而去,他立刻派人追赶,但傅离快车快马凭着苍邪皇的御批一路抢先他一步,终是比他先一步到了吉太城。 十几日的急赶,长歌不太明白一直急得要命的赶,到了吉太,怎么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她毕竟刚生下永夜,才出月就这么奔波,早也累得散了架,平日的玩心一成也没有,没看到傅离知道大约忙去了,一下了马车就懒懒躺在榻上,刚一躺到榻上,江婶便走了进来,长歌见了有点撒娇道:“江婶,长歌好累,永夜还好吧?” 江婶象有心事地道:“小小主子好扎实的,这会还不累,如果不是小主子累了就带过来了。” “江婶,是不是这么赶路,永远受不了?”长歌有些急了,江婶忙道,“没有,如果小主子有什么不好,老身要是敢隐瞒不报,那不是死罪!” “那江婶看上去象有心事!”长歌听了放心地问,江婶才小声道:“小主子,有件事老身想求你帮个忙。” 长歌愣了一下,在她的心目中江婶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怎么会求自己帮忙呢,江婶便道:“许多年前,我在南疆时有个挺好的老姐妹,这会犯了点事,想求小主子帮个忙开脱一下。” 长歌有些好奇地问:“江婶,长歌如果能帮上忙,定不会推脱,只怕长歌帮不上忙。” 江婶犹豫一下才道:“不管怎么样,没人比小主子更合适了。” 长歌便坐直了道:“江婶,什么样的事,你只管讲来。” 江婶才道:“老身那老姐妹后来跟一个男子私奔了,来到了大昭。” 长便拍手道:“江婶,你那老姐妹可真有胆量,长歌很佩服她呀。” 江婶苦笑了一下道:“她私奔的男人叫松山鹤!” 长歌吃惊地“啊”了一声,江婶又继续道:“小主子,那鹤老曾经对小主子多有得罪,但也无坏心,现在主子爷拿了他,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小主子,鹤老要是真被剥了皮抽了筋,老身那老姐妹不就守寡了?” 长歌才知道江婶的老姐妹竟是瞎老头,一听那个瞎老太要守寡,真是从心里高兴到了脸上,一拍腿道:“她不守寡谁守寡,这老天爷看来还真是公平的!” 江婶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遇人不淑呀。” 长歌哼了一声,压根不相信瞎老太会遇人不淑,看她蛮开心地帮她那不淑老公聚敛财物,就知道她有多喜欢她那个不淑老公了,于是什么也不知道就信口开河地道:“江婶,别的忙都还好帮,唯独此事帮忙有些困难,你也知道大世子为这事正在火头上。” 江婶忙道:“老身那老姐妹许了好处,如果小主子肯帮这忙,她愿意给小主子奉上白银万两。” 一听白银万两,长歌这个常因银子发愁的人,两眼一下贼亮,当初那瞎老太可没少从她这儿收颳走银子,那可算是心头大恨了,长歌除了对巨额的银子感兴趣,还有种报復的快感。 江婶一见长歌的眼光,就知道有戏,没想到她那老姐妹还真会投长歌所好,果然见长歌合上嘴立刻道:“见银救人,不过救不救得出来,我可不敢保证。” 江婶心想:这会主子爷一见着你就软了,就算不放人,也会让那几个人死得痛快点,其实象他们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倒不怕死,最怕死不了! 长歌没想那江婶立刻就从身上取出递过一张宋氏钱庄通兑的万两银票。 银票,长歌喜欢,但拿着银票就得考虑如何才能帮上忙,这才觉得那张银票有些扎手。 江婶见长歌没动作,张嘴还想讲什么,但想到傅离的话,终是把嘴闭上了,只求长歌能多个出些心思,于是小声道:“那老身就拜託小主子了,小主子还是早些找主子爷求个情。”
第302页 “知道了。”长歌有几分不耐烦地,大约银票数额巨大,想到自己办不妥这事可算丢人丢大了,一急连永夜也不放在心头了。 等江婶一退下去,长歌从枕边抽了把白玉小扇立刻从榻上翻身起来,猫着腰走出房间,看见腊八背着手站在迴廊旁边,也不过两年,腊八的骨架子完全长开了,竟然已是个俊朗的男子,在傅离面前是毕恭毕敬的,在别人面前却是一种人上人的气势,就比如他现在这么背着手阴沉地在那里一站,周围的护卫也好,丫头也罢,连个声也不敢发出来。 长歌非常仰慕这种气势,只想自己长到腊八这岁数,能有这种气势,不过她知道如果让芝麻突然长成青豆那么大,好象是不太可能的。 腊八头顶的几盏红灯笼把腊八的脸衬得更冷,长歌抓抓头绕到腊八后面,腊八听到声音,一见是长歌,那张本来寒着的脸立刻温和下来问:“小主子,夜里寒凉,主子不许小主子出门。” 长歌摇着把白玉小扇道:“这都三月阳春的天气了,怎么还寒凉?”长歌说完三月阳春的天气,忽想到什么问:“腊八,今日是三月几日?” 腊八的脸色暗了一下道:“回小主子,今日是三月十五!” 长歌立刻抓住腊八的手道:“那大世子呢,大世子在哪里?” 得了腊八的回答,长歌几乎是跑到后院的那个房间的,远远就见齐征在门口烦燥地走来走去,长歌走上去,齐征刚要阻拦长歌,长歌伸手推开齐征,长歌从没想到齐征是这么容易推的,一推就让到一边去。 屋里没有烛火,所以极是阴暗,推门而进的长歌只能凭耳朵听。 终于听到墙壁的一角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声,长歌忙摸了过去,却听到傅离冷却有几分气弱声音恨恨地道:“齐征,怎么放人进来了?” 傅离的话声还没落,长歌已经扑到他怀里了,长歌一摸傅离浑身都让汗水打湿了,忙叫了一声:“大世子,长歌…” 傅离听到是长歌的声音才温和了起来道:“歌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长歌要给大世子解蛊!”长歌急着解开傅离的腰带,却听傅离急道,“歌儿,这次就不用了,为能熬过去的。” “长歌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长歌捨不得大世子熬。”长歌手忙脚乱了把自己的衣服也扯了,却听傅离幽幽道,“这是我自做孽,你生了永夜还不到两个月,这时候不能行房。” “长歌不知道当初大世子为什么在那么对长歌,但长歌不怕不好。”说完有几分霸道地压到傅离身上。 傅离混身都痛,就象骨头被拆成了一段一段,又象百蚁噬心,偏人还清醒之极。 长歌温热的小口递上来的时候,傅离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任长歌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畅所欲为,折腾得一丝力气也没有的傅离也放任自己躺了下去,享受着长歌实在算不上好吻技,身上的蛊虫似乎折腾得更欢了,长歌不在眼前他还能拼命忍受,现在在自己的眼前,身体的蛊虫就象发了疯了,傅离也顾不上对长歌的身体有多不好,一抬腰进入长歌的身体。 说来也奇怪,傅离立刻感到自己身上那蛊虫似乎也没那么闹腾,痛觉立即去了一大半,想江盈下的这两只蛊是不是每年到了三月十五也要交合一次,它们如此交合不了就折腾两个蛊体,尤其那只雄蛊到这个时候就跟疯了一般,只有两个蛊体交合了,它们才能得到交合。 傅离松了口气,没那么痛了,就开始意淫起身体里的两只蛊虫是通过他与长歌如何交合的,实在让他兴奋。 长歌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但到底跟着傅离的时日不短了,被荒唐的傅离带得在骨子里学了不少荒唐,少了这世人的迂腐,知道女人也是会快乐的,知道傅离是爱自己的,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自愿的,是对傅离好的! 傅离讲过这跟**是没有关系的,于是长歌亲吻傅离大胆了一些,身体还有了轻微的快感,听到傅离轻轻吁了口气道:“歌儿此时别贪欢,伤了身!”说完傅离却一把抱紧长歌把自己的快乐和痛苦同时释放到长歌身体内,身上的蛊虫也安分了,折磨也消失了。 长歌气坏了,在这种事上,傅离极少不管她的,想想自己大义凛然,捨生取义,傅离居然不顾她的感觉,气败急坏的长歌抓起衣服胡乱穿上,也不管还躺在地上的傅离,站起来便要走,只是腰酸得差点没站起来,傅离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道:“人家讲女人生个孩子是被拆了一次还真不假,我这么护着你、管着你,这腰还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生完时冻着了还是生孩子时的卫生条件太糟糕了?” 长歌没明白傅离讲的“卫生条件”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腰没那么酸了,才气哼哼地走了。 傅离慢慢缓过来才坐了起来,想想刚才的滋味,如果蛊虫还没发作,就和长歌这样那样恩爱起来,说不准这是这一世上最美妙事情。 江婶见衣衫不整,嘴噘得比天还高的长歌进来时,吓了一大跳,然后一喜,小声地问:“小主子办妥了?” 长歌才想江婶托自己的事,刚才分明是极好的机会,自己竟只想寻欢作乐,全忘后脑去了,拍拍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江婶,这个…这个忘了?”说完有些捨不得地掏出银票递迴给江婶,江婶一边接银票一边小声地问,“主子爷没事了?” 长歌一下转过头看着江婶,伸手把银票抢了回来道:“好你个江婶,原来是哄我去给大世子解蛊。” 江婶一听这话,知道傅离的蛊已解了,放下心来,刚要讲话,傅离也进来了,江婶忙把话咽了回去,傅离吩咐她一句,江婶忙退了下去,长歌一看傅离进来赶紧把银票藏了起来。 傅离刚要伸手搂长歌,长歌却一转身爬到榻上去了,这会儿长歌的心思全到那张银票上去了,生怕被傅离发现了,倒忘了没有寻欢作乐还生气的事。 傅离刚在榻边坐定,江婶就端着一碗药进来,傅离把长歌扶了起来,才伸手接了碗道:“来,歌儿把药喝了!” 长歌想着银票,也没反抗乖乖地把药喝了,喝完才想着问:“大世子,这是什么药?” 傅离温和地道:“是毒药!”只是不太明白,本来不高兴的长歌怎么突然心情好了起来,自己想了半肚子的科学道理似乎也用不上了,长歌一听是“毒药”,立刻伸手去捂着肚子,傅离伸手把长歌的手拿开说,“逗你的,为夫怎么捨得给你喝毒药,是避孕的药,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再怀孕了。” 长歌脸一红,不过更怕傅离发现了自己的银票,红完脸便往榻里滚了过去,自己生下永夜跟没生时没什么区别,傅离给永夜安排了五个奶娘,四个嫫嫫,四个丫头加上江婶照顾,虽路上减了一半的人,那永夜还是轮不到自己伸手。 按傅离的要求,江婶等人每日有大半的时间不能抱永夜,因为得让他自己在榻上、地上玩,说什么养成了习惯娇气,想想江婶都抱不够,别人大约也都轮不到抱了。
第303页 最近吃好喝好睡好的长歌容易失眠,摸着那张银票居然是难得的好睡。 傅离见长歌变得那小心冀冀,不知道她又发生了什么状况,毕竟被蛊虫折磨得没有力气,见长歌睡了,便在长歌身边倒了一下,躺下去时还听见长歌发自内心地格格笑声,傅离摇摇头,伸手捏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你捡了金子呀?” 长歌哼哼嗯嗯两声,翻了个身继续做着她的黄粱美梦去了,傅离摇摇头,他没想到长歌这么快就睡着了,想叫长歌,到底忍住了,转身走出房间。 长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江婶在叫她,她真是十分不甘,百般不愿地睁开了眼,感觉周围还是黑麻麻的,借着烛光看清真是江婶,有些不悦地问:“江婶,干嘛叫我,天亮了吗?” “小主子,天还没亮,现在才快到卯时。” 长歌不由得叫了起来:“人家寅时才睡,怎么不到卯时就叫人家。” “小主子,主子吩咐立刻赶路,请小主子到车上去睡。” 长歌一听赶紧从榻上爬起来了,那个腰真跟断了一样,江婶赶紧把烘得暖暖和和的衣服拿来,给长歌穿上,扶着长歌下了榻走出了房间。 长歌出了房间一看才知道傅离、齐征、腊八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一人,长歌看见只有一辆马车,一边往马车上爬一边问:“江婶,另外两辆马车呢?” 江婶爬上马车才小声道:“主子怕出意外,已让人送小小主子走了。” 长歌“啊”了一声,江婶等马车动了,才小声道:“主子是让把小主子一起送走的,老身等人怕主子伤了元气,就私下做主把小主子留下了,回去都要受罚的。” 长歌又“啊”了一声,忙问:“那我睡这一觉是不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主子怕小主子的身子受不了,无论如何让小主子睡一个时辰,才肯动身,小主子现在可以继续休息了。” 长歌一听立刻叫了一声“停”,马车一停,她立刻爬下马车,傅离等人没明白,长歌道,“长歌不要坐马车,长歌要骑马!” 傅离听了伸手把长歌抱上马道:“既然如此,就和为夫共乘一骑。” 虽然在吉太耽搁了两个时辰,但傅离带都长歌到底比吉鲁快了那么一点到了咸安,吉鲁望着进了咸安的傅离除了对苍邪皇失望,就是对傅离愤恨! 第036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6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到大湾渡口时已是四月了,因为怕近一个月的奔波长歌受不了,便在大湾的宅子里小住下来。 长歌才生下永夜,坐了半个月马车、骑了半个月的马,真是硬撑下来的,早就累得要散了架,一听可以歇,那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也不知是傅离惯得娇气了,还是生了孩子体力没恢復过来,反正长歌这一歇就是好几日,一大早爬来腰还是如以往一般使不上劲,挺虚的,喝了一堆补品好象才好了一点,伸手摸到了那张银票,才想起江婶托的事,虽然心里万分憎恨这个收她银子的瞎老太,但是瞎老太对于松山鹤的感情,长歌还是推崇的,赶紧拿着白玉小扇就摇出了房间。 腊八见长歌摇着一把小扇子得意地走了过来,觉得这会的小主子怎么看都有点心怀叵测,但一时又摸不清这小主子有什么叵测,不好开口,只是长歌一走近便道:“腊八,辛苦哈!” 腊八更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小主子,腊八不辛苦。” 长歌摇了五六下扇子才道:“问你一个事,腊八。” 腊八一听果然是有事,连忙道:“小主子只管问,腊八知而必答,答而必详!” 长歌用扇子遮了半张面才问:“听人讲那个…,那个松老儿可是让大世子给捉住了?” 腊八愣了一下道:“小主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了?” 长歌左右张望了一会才道:“好奇。” 腊八等长歌张望完了才道:“小主子,松山鹤是被主子给捉住了。” 长歌一听,果真如江婶所讲的那样,忙又问:“大世子有讲要怎么处置吗?” “这个…,这个不属腊八管辖范围,不过小主子如果好奇,腊八也可以去打听一下。” 长歌一听不属人家腊八管的范围,就有几分不太好意思了,但想着那张银票,还是忍不住道:“那就拜託腊八帮长歌打听打听呗。” 腊八连忙应了下来,长歌一见腊八点了头,便放心地回屋里等待消息,刚一进屋,江婶正好把永夜抱了过来,不管长歌愿不愿意带永夜,和永夜一会和,傅离就让江婶每日必抱来与长歌相处一个时辰。 长歌看着长得极好的永夜,又被照顾得极好的永夜,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为永夜做些什么,饿了有奶娘喂,冷了有两个丫头侍候,想玩有江婶、腊八,顽皮有傅离… 永夜大约对这个娘也习以为常了,也不理长歌,兀自一个人在榻上翻着,流着口水,玩着手脚… 长歌愣愣地看着这个把她折腾得差点连命都没有的小东西,眼睛红了,忽然那永夜就发起脾气来,江婶与两个奶娘加几个丫头哄了好一会,永夜才不哭了,又开始玩了起来。 想着永夜发脾气,是不是自己盯着看的缘故,长歌只好收回眼睛,怕永夜再发脾气,只是想到自己东躲**、受苦受难生下的儿子跟自己不亲,心里又难免一酸。 傅离规定的一个时辰一到,江婶便吩咐人抱走了永夜,然后问长歌:“小主子带了这会子小小主子,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躺着歇会?” 长歌翻翻眼睛用手托着腮道:“江婶,你觉得我有累着吗?” 江婶一听便道:“当然累呀,否则主子怎么会那么紧张,因为带孩子辛苦的永远都是娘。” 长歌苦闷地哼了一声道:“我怕是这世上最不辛苦的娘了。” 江婶笑了一下道:“小主子,这是主子喜欢你,不是怕累着了小主子,就这样小主子还腰痛着呢。” 长歌正要反驳,却听有侍女道:“腊八求见”,江婶还没回过神来,长歌已经拿起小扇子跑了出去,见着腊八立刻就问:“怎么样了?” 腊八便道:“小主子,打听清楚了,主子爷准备把松山鹤凌迟。” 长歌忙道:“腊八,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腊八愣了一下问:“小主子想瞧什么,牢里又脏又暗又潮湿。” 长歌一收扇恶狠狠地道:“我要去雪耻,那个松山鹤敢奴役我,我就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腊八有些犹豫地道:“小主子,这个腊八可做不了主!” 长歌就火了拍着栏杆道:“哪你到底对什么能做得了主?那半仙与大仙也被大世子抓了?” 腊八又有些犹豫,想着长歌拍了栏杆才道:“那两没有抓着,王爷懒得为他们浪费精力。”
第304页 长歌啊了一声又问:“那个瞎眼老太呢?” 腊八摇摇头道:“也没抓,松山鹤被抓了,她还能折腾出什么吗?” 长歌当然知道瞎眼老太跑了,但在长歌的心上中,她更希望把松山鹤与瞎眼老太对换一下,把那瞎眼老太凌迟了,心里才觉得畅快。 长歌好不容易说动了腊八,腊八总算同意带她去了牢房,因为傅离这是临时的住处,牢房自然也是临时的,简易却结实,关的人也不多。 一进去,长歌就从几个栅栏后看到了满身血污的松山鹤,松山鹤闭着眼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长歌走了过去,松山鹤感到有人一睁眼看到长歌,有几分诧异。 长歌蹲下来正准备讲两句檯面上的话,松山鹤忽然扑到长歌面前,把长歌吓得一**坐在地上了,长歌才发现松山鹤一条腿是拖着的,长歌还没坐起来,却听松山鹤有些哭音地道:“小主子,老夫怎么就没想到呢?” 长歌有些纳闷地看着松山鹤有几分不解地问:“鹤老没想到什么?” 松山鹤便道:“我怎么没想到大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呢?” 长歌更是云里雾里,松山鹤忙道:“小主子,能不能跟大世子讲一声,老夫肯请大世子见老夫一面。” “这个…这个…这就不是长歌管辖范围了。”长歌急中生智学着腊八的话对付了松山鹤,松山鹤却一下跪了下来道,“小主子,老夫求您了。” 长歌一看松山鹤一大把岁数的人忽然跪在自己面前,想那瞎眼老太婆啥时候跪在自己面前,那才叫趾高气昂呢,想了一下才道:“容长歌想想法子吧。” 松山鹤点点头道:“小主子一定要帮帮老夫!” 长歌被松山鹤一求,就有点飘飘然了,出了牢房冷风一吹,头脑立刻清醒了,那松山鹤做的事可是背叛傅离的事,以傅离那鸡肠小肚的性格,不好好折磨他到死,怎么能善罢甘休?自己真是怎么就信口应了下来呢? 回到房间,长歌没想到傅离在屋中,坐在窗边,正在认真地看什么,傍晚的余晖落到他的身上,把他那侧影衬得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长歌想自己这么看一辈子怕也看不腻,却听傅离淡淡地道:“傻傻地站在那里看什么,又犯花痴了?” 长歌虽没明白“花痴”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词,却又听傅离道,“怎么还不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长歌便毛手毛脚地扑到傅离怀里,傅离放下手中的东西,将长歌揽入怀中,伸手慢慢地抚摸着长歌的十个手指问:“又怎么了?” “大世子,能不能不杀那个鹤老?”长歌想到收了人家银票的,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傅离听了淡淡笑了一下道,“我几时有讲过要杀他?” 长歌松了口气道:“大世子,鹤老想见你。” 傅离哼了一声道:“还是这帮遗老的首脑,看他那猪脑还抵不过朱六,这时候想见我,我就要见吗?哼!” 长歌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却叫了一声:“腊八!” 腊八应声走了进来,长歌便听傅离吩咐:“让松山鹤滚吧!” 腊八应了声“是”然后看了长歌一眼才走了,长歌才松了口气,轻轻拍拍放在胸口的那张巨额银票,傅离放了松山鹤,哪不意味着这张银票就真的属于自己了,长歌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的四个伙伴,最被人不看好的自己,嫁了个世上最窝囊的人,居然也有替人求个情,就有万两银子进帐的今天,于是忍不住开始展望自己将来就要拥有的快意日子,顺便连那傅离花六百两银子给她买的胭脂水粉也不屑一顾了。 长歌快乐地想着自己如何挥霍万两白银的奢侈日子,回过神看傅离放在案上的东西,是一幅图,但她看不懂忍不住问:“大世子这是什么呀?” “这是地图,是苍邪与大昭的地图!”傅离知道长歌接下来会问一堆,便顺便讲了地图的作用,长歌听完了道,“大世子怎么回到建郢,反而想着看这东西?” 傅离笑了一下道:“哎哟,现在可是有桩大事发生了。” “大事发生了?什么大事?” “吉鲁反了苍邪皇,杀父兄而自立,血洗了德州城,可见吉鲁的性格有多残暴,所以以吉鲁的性格,我为他备了那么大份礼物,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只怕把德州的异已肃清完了,立刻就会挥师南下活捉为夫的!” 长歌“啊”了一声紧张地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傅离笑道:“我们?我们能怎么办?照常过我们的快活日子呀?” 长歌知道傅离又在逗自己噘着嘴问:“既然如此,你还看什么地图,那吉鲁肯定不让我们过了。” “哟,歌儿长进了!”傅离用腮帮子蹭着长歌的脸颊淡淡道,“这种事就不是你这个小女人该操心的了。” 长歌将头贴到傅离怀里小声道:“大世子,长歌害怕。” “害怕还收人家万两银子。” “啊!”长歌吓了一大跳,傅离是怎么知道的,手捂紧胸口勐地一抬头,只听“砰”的一声,傅离的下巴差点让她给撞了下来,傅离捂着下巴道,“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 “你怎么知道的?”长歌把傅离撞成这样,自己的额头受力也不受,但捂着额头就叫了起来,傅离揉了一会下巴,刚要说话,腊八走了进来,站在屏风后小声地禀报:“主子,刚才接到建郢的消息:平东王妃与锐王妃带着她们的小世子已经抵达了建郢,平东王妃对皇后娘娘解释她消失的原因是她怕肚里的孩子遭遇不测,只能躲起来。” 傅离冷笑一声,慢慢把手从下巴处放下来,长歌有些吃惊地看着傅离道:“我在德州见着苏梨白时,她根本就没有身孕,怎么现在就有什么小世子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这傅家的江山还真…”说着想到自己姓傅,便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搂过长歌对腊八吩咐道,“明日起程,立即回建郢!” 长歌心里更愿意住在大湾,当然住在崑山的木屋也行,最好只有她与傅离,当然多个对她总不满的永夜,她也不是太反对,谁知日子才过舒服,傅离又要回建郢了。 长歌反正没事,四月的天很适合赖床,到底被窝里舒服,午睡醒了,也赖在榻上不起来,只是时辰一到,江婶就抱着永夜过来了,放下永夜,立刻就跪下道:“老身替老姐妹谢谢过小主子了!” 江婶的举动把长歌吓得手忙脚乱的,扶起江婶忙道:“江婶,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谢的,你以后少做大世子不喜欢的事。” 江婶忙道:“老身早跟他们断了联繫的,没想到那老姐妹会找到老身。” 长歌便道:“快别讲那么多了,江婶快收拾收拾,一会就要走了。”
第305页 江婶看着长歌,怎么也想不通,傅离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长歌,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遇着长歌这种性格的主子,她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长歌跟着傅离回到了儒王府,依旧住了以前的园子,一切如旧,唯有不同的是园子里多了个永夜。 烟儿、小梳子、小丁见长歌回来了,就跟过节一样,围着长歌叽叽喳喳个不停,已经快三个月大的永夜非常愤怒地看着这一群没规矩的丫头,但他长得粉雕玉琢的,谁见了都喜欢,除了小丁怕自己手脚重,不敢抱,剩下两个人自然这个抱了,那个抱,没完没了的,永夜终是有些不耐烦地哭了起来,江婶一见忙道:“小小主子爷是最不喜欢人抱的,快放榻上,放榻上。” 正抱着永夜的小梳子很捨不得地放在榻上,果然永夜就不哭了,自己在榻上玩了起来。 烟儿看着永夜松口气道:“肤色长得象郡主就好。” 小梳子也拍手道:“就是,要是象王爷,那可…”拍着忽想起在什么地方,忙伸手捂了一下嘴,大家偷偷笑了起来,长歌也跟着傻笑,小梳子又问,“郡主,你这一出去就大半年,一路上都有什么好玩的事,快讲给我们听听吧!” 于是没事可做的长歌立刻找到了事,掏出一把纸扇,一手扶着腰,一下跳到榻上,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抑扬顿挫地讲起了一路的奇闻佚事,三人本都在外面混过,听到长歌故意夸大的地方,就乐得在榻上、地上地拍手、叫好,把个屋子弄得才叫热闹。 傅离回到房间,房间正热闹非凡着,长歌在榻上唾液横飞,地上、榻上爬着三个,算上榻上的永夜应该是四个,江盈拢着手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看样子早过了自己规定的让永夜待的时间,不过长歌现在身子明显比刚生下永夜的时候强了不少,也就罢了,傅离假咳一声,那站着的、爬着的才受惊吓地赶紧站了直来,赶紧给傅离行了礼,依依不捨地退了下去。 江盈抱着永夜,永夜一见傅离立刻伸出手,傅离伸手接过来道:“永夜留在这里吧!” 江盈放下永夜,见忘了规矩,傅离也没惩罚,吁了口气赶紧退下去了,长歌才想着应该问一下小丁,有没有宋玉城的消息,只是傅离进来了才想起这事,怕傅离生气,终是没问出口。 趁傅离和永夜洗父子浴时,长歌到底把小梳子叫到身边问:“小梳子,你那鞋有没有做好?” 小梳子愣了一下,忽明白长歌所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长歌笑了起来问:“你有没有送人呀?” 小梳子的头低得更低了,好一会才道:“腊八哥喜欢烟儿姐姐。” 长歌松了口气,伸手拉过小梳子道:“等有机会,我让大世子给你指门好亲事。” 小梳子脸一红道:“郡主又拿小梳子开玩笑了,小梳子以后就在郡主身边,哪也不去!” 长歌嘿嘿一笑道:“小梳子难道准备当老姑婆,你想当,我还捨不得呢。” 两人拉着手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一会,直到傅离出来了,小梳子才忙退了出去。 傅离回到建郢就放出消息,要给他儿子傅永夜办百岁,眨眼这消息就传得建郢满城风雨,此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比平东王妃和锐王妃带着小世子回建郢还惊人,首先,那西娅公主与刘淑惠嫁给傅离不过半年,傅离怎么突然无端端地冒出个孩子来;其次,平东王妃和锐王妃是两个女人带个小世子,无端让人猜测,而傅离是唯一可以站着的王爷,他承认的儿子显然比平东王妃和锐王妃带的两个小世子份量更重。 不过这个雷把建郢的人震呆后,很快又反应过来那傅离不是经常做些出格的事,于是大家又认为傅离在崑山应该没把病养好,要不怎么这么快就又犯病了,而且这次明显病得不轻,更多人都怀疑是谁的野种,傅离这个冤大头,冤枉的事做得多了,大约准备把冤枉的事做得再升一级,连儿子也要替别人养。 但儒王府却隆重而热闹地开始张灯结彩、洒水除尘,稍有不仔细,就要受罚,于是一时之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敢如平常般松懈。 腊八忙得脚不沾地,跟着傅离这么久,暗里倒做过不上隆重的事,唯独这明里,他还没办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既然这是傅离第一次办明面上隆重的事,那更是不能出半点差池,虽然傅离给的时间很短,腊八的能力是不容忽视的,不过十来日就将一向萎麋的儒王府收拾得象模象样。 西娅公主和刘淑惠都拿着眼冷冷地看着,只准备迎战这个给傅离生了儿子的女人,偏偏傅离回来了快十日,连个团聚饭都没叫吃一顿,两个自幼也算得上娇生惯养的主,心里有多气,那是人都想得到的,最先遭秧的就是两人周围的人。 于是儒王府在两位王妃吃酸拈醋中,热热闹闹就到了傅永夜的百日大庆! 傅离回到建郢,出于哪一方面都得进宫去见这具身体的亲爹,大昭的青帝傅宁坤,但傅离却在傅永夜的百日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施施然选了一个退朝的时辰去了傅宁坤的“中泰宫”。 傅离前脚一迈进去,傅宁坤的骂声就飞了过来,然后就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傅离吓了一大跳,然后眨着眼看着傅宁坤,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听得太明白,反正傅宁坤怎么骂,傅离都那副样子,傅宁坤气得摔了两个茶杯,傅离心里觉得好笑:也难怪傅宁坤与宛兰风要做夫妻,原来没办法的时候都只会摔茶杯! 傅宁坤见傅离要似笑非笑的,气得心口更痛,抚着胸口叫道:“你笑什么?朕讲话很好笑吗?” 傅离才不紧不慢地收起刚才那副尊容道:“皇上,首先儿臣不知道你有什么要发火的,那永夜是离的儿子又不是父皇的儿子,皇上至于这么紧张吗?” 傅宁坤愣了一下,没想到傅离居然讲这样大不敬的话,怒吼道:“你知道朕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皇室血统如果不正统,皇位就有可能落到外姓人手中,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明白吗?” 傅离又不紧不慢地道:“如果离告诉皇上,那平东王的儿子不姓傅,那锐王的儿子也不姓傅,皇上大人相信吗?” 傅宁坤眼睛一跳道:“你胡说八道,那梨白怀了瑶儿的孩子是天下尽知的事!” 傅离看着傅宁坤笑道:“皇上,你打下江山不是件容易事,这种事上是不是太没见识了,如果苏梨白生的是傅瑶的骨肉,她有必要躲上半年吗?她为什么要躲?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现在见傅瑶身体不行了,她无计可施了,就抱了一个别的孩子冒充她生的;那锐王妃就更不用讲了,在汀洲到处都在传她与傅成桀男宠杜哓的佚事,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到汀洲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傅宁坤看了傅离一眼低沉着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离看回傅宁坤道:“这种事在外面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独独就瞒着皇上您。” 傅宁坤拍了一下案子道:“傅离你如果敢造谣生事,仔细朕剥了你的皮。”
第306页 傅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皇上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不是离打下来的,皇上认为这不重要,或认为是离在这造谣生事,完全可以不去查呀,反正与离又无什么损失。” 傅宁坤最恨傅离把大家都认为重要的事看得无所谓,正要生气,忽看了傅离一会,好象不象平时那么痴傻,但还是一副世事与我无关的模样,傅宁坤便道:“这个,朕自然会查,那你给朕讲讲,你的什么儿子又是哪里来的?” 傅离于是脸红一下,当然他比较黄,让的看不太出来脸红了,然后傅宁坤就听到傅离弱弱地道:“离不小心喜欢了一个市井女人,然后就不小心有了孩子,因为怕父皇与皇后姨娘怪罪,所以…,所以一直藏着掖着…” 傅离话还未讲完,却听傅宁坤道:“这个朕也会查,如果真是你所出,可别再让他沾染了那些市井之气。” “那是,那是,其实把我这孩儿的娘的市井之气也就是比较喜欢银子…” 傅宁坤显然最近都在做一些体力不支的事,和傅离大动干戈这小半柱香,已经很透支了,实在不想听他再唠叨什么市井之气的女人,于是一挥手,傅离便施施然地退了下去。 刚一退出来,“昭和宫”的管事内侍又过来请他去“昭和宫”,傅离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进宫刚罢,一进宫,就是世上最忙的,于是折向“昭和宫”,以前怀疑宛兰风认为自己弱,所以扶持自己,眼下看来傅瑶应该比自己还弱才对,宛兰风还是对他不放手,这就让人猜不透了。 好在在宛兰风这里,没有骂声来迎接自己,傅离吁了口气,宛兰风把傅离打量了半天才开口问:“离儿的身体可好些?” 傅离忙表示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宛兰风便道:“听说你有孩儿了,是何人所出?” 傅离便道:“皇后姨娘,此事容离日后再行禀报。” 宛兰风有些生气地问:“什么叫日后禀报,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禀报呢?” 傅离眼一翻认准宛兰风不敢把自己怎样道:“皇后姨娘曾经还答应过离要立个妾氏,姨娘讲话也不算数,那离还禀什么禀?” 宛兰风还真怕傅离再提秦长歌的事,于是赶紧转了话道:“不管你怎么折腾,既然这次回来了,那西娅与淑惠可不能再冷落了,尤其是淑惠,立她为侧室已经委曲了她,本宫已向刘相保证过,你不会冷落她的,你可不可再为本宫添乱了。” 傅离本来就没打算对哪一个热络,一听宛兰风的话就生气,真想扔给宛兰风一句话:要不冷落你自己接到宫里供着。 但想想宛兰风好歹还挂了个什么皇后的头衔,也不好把这个挺喜欢管嫌事的皇后姨娘得罪到老死不相往来,忍住了,不再发话,那宛兰风见傅离不开口了,以为总算说动了傅离,于是那训斥、关怀就如滔滔的浔江水涌了出来:“你将来想立储,朝里必须有几个可以帮你讲话的老臣,这刘淑惠的事你断不可以荒唐,为…本宫所讲你一定放在心上,不可轻视,还有最好这几日给刘相备些礼品,上门拜访,箇中的厉害,你要清楚!” 傅离真恨自己怎么一时心软,让宛兰风有了机会,也不知宛兰风唠叨了多久,傅离终于脱了身,退出了“昭和宫”。 坐上肩舆,傅离便对齐征道:“盯着傅宁坤,查苏梨白与申初初需要查哪些人,到时候顺便帮帮手,让他好查个水落实出。” 齐征一边应着一边点头,知道傅离怕要有所动作了,而且这次的动作一定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齐征很期待,虽跟着傅离做了不少轰动的事,但都处于暗地里,是有些个藏头缩脑,见不得光,对于一个有点雄心的正常男人来讲,很不爽快。 长歌走出门都有几分不认识自己住的地方了,想那腊八是不是在短短的日子就把儒王府拆了重新装起来了。 傅离在前院子张灯结彩,但长歌住的这个院子所花费的银子与心血也不比前面院子少,也难怪长歌一下不能适应。 傅离发了话不许长歌到前面的院子,却许长歌自由出入王府,专门在离她院子不远的地方开了扇不小的角门,腊八私下认为这扇角门比傅离院子那扇正门还高大,这让长歌在不满中又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只是不好意思将要满百日的永夜扔在屋里一个人出去寻欢作乐,所以那扇比较豪华的角门一时还派不上用场。 四月十五这一日,儒王府极是热闹,受邀的如苏南、刘乘风、汤易、黄子麟等人自都备了重礼过来庆贺,当然有很多人送礼是假,来探实情看笑话倒是真的。 苏南与刘乘风等人是在王府大门口遇到的,大家是老熟人便结伴进了府,一进府,看到府中的布置,无不驻足吃惊地观望,在大家眼里傅离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穷鬼,但眼前这些景致,没个十来万两的银子怕是置不下来的,众人都纳闷傅离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当年那个有几分胆小的腊八俨然成了王府的大管家,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滴水不漏,黄子麟、陈简之见此情形,略松了口气,算看到了傅离的实力,对投奔了傅离又多些信心,不过傅离突然暴发户般,两人的心肝又有些受不起。 众人吃惊过后都漫步来到了正殿,主人傅离依旧穿着一身姜黄的袍子在那里与早到的几位客人寒暄,其中一位正是杨翰林,大约那杨翰林同大家一样地好奇,所以几人一进去正好听到傅离道:“杨大人呀,本王这次为着这小世子可是花了血本,把老祖宗留给本王的那点家当全都拿了出来。” 苏南在心里哼了一声,他现在可不相信傅离什么祖宗留下家底的鬼话,如果傅离是夜无边,别说十万两银子拿出来折腾当儿戏,就百万两银子拿出来给他儿子玩,也跟只当儿戏,又有些奇怪的是傅离怎么就突然钻出个儿子来;那刘乘风听人讲过傅离这个儿子是个私生子,本来因为闺女没被立为正室就生气,傅离回来后还是不进他闺女的房,他就更生气了,现在一听傅离为着这个私生子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如果不是人多,刘乘风真会破口大骂傅离这个败家子,但想着宛兰风的承诺,他好不容易才咽下一口气。 傅离一见几人进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大家便说恭喜祝贺之类的词,傅离都笑咪咪地听着,然后就引着大家入座,几个人坐下闲聊一会,断断续续客人也就来齐了,苏南看那酒席摆得密密麻麻,席都摆到迴廊上去了,而坐在位上的客人明显很多都不是朝里做官的,正想问,汤易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王爷,很多人都不太象朝里的同僚?” 傅离听了便笑道:“那是,那是,本王哪来那么多同僚,这有七成是街坊邻居,本王想办得隆一些,自然就要多请些人,三千桌酒席看上去才够气派,才够热闹,才对得住小儿的百日!” 大家一听三千桌酒席,个个吃惊不小,而傅离这三千桌明摆着不是冲着收礼来的,那些所谓的街坊,如果让人家备礼来吃这餐饭,谁都知道不可能,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全是来白吃的!
第307页 来看笑话的刘乘风不是一般的生气:谁不知道三千桌酒席够气派,就当朝来讲,还没有任何一个高官或大富豪请过三千桌酒席,就他二女儿嫁进王府,傅离一共才摆了不到百桌酒席,一晚上硬没露过面。 刘乘风是为女儿生气,大傢伙听到耳朵里就有那么一点不太美妙了,你傅离个穷鬼在大傢伙面前炫富呀,不就个老祖宗当你个宝,私下给你存些贴已,否则放哪儿你不都是堆臭狗屎! 宛兰风听说傅离给儿子办百日,差点又让傅离再吓出病来,心里生气归生气,总觉得傅离这么做是在跟自己唱对台戏,看样子如果不依着傅离迎秦长歌入门,他还不抵搞出什么样的荒唐事出来。 宛兰风嘆了口气,想到苏梨白带着个儿子回了建郢,申初初带了个儿子来建郢,两人又都护得极严实,她的人根本没办法下手,宛兰风都急疯了,没想到傅离却没一点着急,现在也弄出个儿子来,苏梨白与申初初的儿子好歹还听过怀孕,傅离那个儿子连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就有了,朝里的谣言真是什么样的都有,现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办百日。 宫里宫外都在传傅离的儿子不是正宗的,不管外面怎么传,但显然傅离却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当成了正宗的了,再听人回来报傅离摆了三千桌酒席,宛兰风被这败家子气得手都在打抖,在这个节骨眼上,有钱的都投傅宁坤所好装没钱,你傅离本来是个是人皆知的穷鬼,反搞出三千桌。 宛兰风在宫里生气的时候,傅离却正在让江婶把永夜抱出来,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那永夜生得白白嫩嫩的,非常惹人喜欢,也不认生,傅离让把他放在居中铺着红绒毯的台上,就象在展示一件珍宝,永夜就自己爬在那里玩,嘴里还伊呀伊呀地叫个不停,大家看看白嫩嫩的永夜再看看姜黄黄的傅离,都觉得谣言是没错的:这小孩子分明不是傅离的! 但有年岁大的,见过傅离小时候模样的,却知道这永夜长得跟傅离小时候一个模样,要多招人喜欢就有多招人喜欢! 除了少数的人送了重礼,这三千桌酒席果然都是来吃白食的,因为没有送礼,有吃进的东西,那吐出来自然都积了德,什么龙种、贵子、麟儿…但凡与富贵吉祥挂点钩的词被近三万的人说遍了,又不得不捡起来反覆说唱祝福,场面那个热闹得跟过节一样,傅离乐得满脸起菊花,一个劲地道:“好,好,好这个词好,喜气;这个也不错,富贵;这个更好,吉祥!” 傅离越这样,苏南越生气,苏南越生气,傅离就越高兴:你苏南不是挺能吗,那你有儿子吗,没有吧,我有,还是长歌给我生的! 傅离一高兴与一群吃白食拍他儿子马屁的,聊得更开心了,苏南看着傅离,看着他装得跟个傻子一样,只会笑或者只会点头,苏南忽想起长歌有身孕的事,再一看那永夜,偏那永夜象知道苏南在看他,裂嘴一笑,那淘气的模样象极长歌,苏南眼睛一酸。 苏南生出难受的感觉,但懒得管傅离装不装,他是一刻也不想坐下去了,只想赶快散场回去,却听傅离讲还安排了精彩的节目,然后是一群据傅离称是“落玉坞”高价请来的艺妓来献艺,苏南不知道傅离还准备搞什么,不得不按奈住性子看下去。 没一会苏南看到了流苏,那个长得有几分象长歌的女子,才想到自己似乎有一段日子没见过流苏。 一听精彩节目,又见出了一群美女,除了苏南,听了半天拍马祝词的达官们精神稍好一些,没想到那高价艺妓,居然表演什么《两只小蜜蜂》,大家都愣地看着十多个着绿裙红衣的艺妓扮花,两个带着透明翅膀的艺妓扮蜜蜂,流苏坐在那群弹琴吹笛的艺妓旁边,监督艺妓们。 那歌词竟是:“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 于是达官们差点晕掉了八成,本在玩耍的永夜却停了玩耍,睁大眼睛看了起来。 然后又是什么《两只老虎》、《三个和尚》、《小兔子乖乖》、《数鸭子》…,大家都觉得无味了,送了礼的想走的,白吃的继续加把劲白吃,但傅离与他儿子看得津津有味的,苏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儒王府的,反正离开的时候要多生气有多生气,傅离分明是把大家玩弄于股掌中,从他安排的节目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压根就不是为去为他儿子贺生的人办的,分明就是为他儿子一个人办的,但回到府中忍不住哼起了《三个和尚》,忽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了嘴! 为永夜隆重地庆生后,傅离陪达官与吃客们陪得晚了,回院子里又安慰了永夜那个没出席的亲娘半夜,自然天蒙蒙亮才入睡。 第二日一早,傅离习惯性地醒了,也懒于起身,陪长歌幸福地赖在榻上,却听江婶在外禀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傅离只得松开了长歌,走出来,那管事内侍请他立刻去“昭和宫”一趟,上次见过宛兰风后,傅离早把宛兰风的叮嘱丢在了脑后勺,忙着办永夜的百日,也没再进宫去了,一听宛兰风找自己,知道少不了又是那些事。 傅离刚收拾妥当,齐征便来求见,傅离知道一般没有特别紧急的事,齐征少有一早来打扰他的,于是就让那传话的内侍先候着,齐征进了屋了犹豫了一会,傅离看着齐征有几分疑惑地问:“白衣,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姑娘了!” 齐徵才道:“怕…讲出来,主子生气!” 傅离哼了一声道:“你还没讲怎么知道本王会生气,少以为这样本王就会赦你所讲无罪,讲,什么事?” 齐征只得道:“王爷,宋大哥有一封信。” 傅离又哼了一声道:“没安排他什么事,来什么信?” 齐征便道:“宋大哥想快些与公主完婚,也好帮主子尽分力气。” 傅离看了齐征一眼才伸手接过道:“帮我,倒不需要,只是他这年纪,早该成亲了。” 齐征便用少有的讨好语气接着道:“主子爷一直关心着宋大哥,宋大哥在心里不知道多感谢主子呢?” “狗屁!”傅离看了一眼信扔回给齐征道:“今年都二十六了,他娘不知道多着急,让他择日赶紧与傅珏成亲。” 齐征松了口气,却听傅离道:“本王所有的计划,你都知晓,小山如果实在想帮,就让他插一手吧!” 齐征大喜了道:“谢谢主子!”说完就赶紧跑了,就傅离的性子,他跟得久,玄外之音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他这主子对宋小山所作所为,网开一面了。 傅离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就把宋小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不快扔一边去了,宋小山做的可是跟他争女人的事,还是自己这么在意的一个女人,让腊八备了车,去了“昭和宫”。 傅离刚到宫门口却遇见了身穿朝服的徐朝子,他冷不丁在这儿看到徐朝子,愣了一下,这徐朝子胆子不大,但穿上官服也人模狗样的,因为胆子不大,所以在傅离的眼里,都比较低人一等,这神态似乎在徐小云得宠的时候有过,一回头,腊八忙走上来小声道:“听说皇上喜欢上前朝废妃徐小云了,所以先给她的干爹一个身份,准备寻个机会接近宫去!”
第308页 傅离不知道嘲笑还是该鄙视傅宁坤,这男人看来最好还是别功成名就,成就了,都一个德性。 傅离进了“昭和宫”刚一坐下就听宛兰风冷声问:“你那儿子是哪里来的?” 傅离便回道:“当然是生的。” 宛兰风看了傅离一眼又冷声道:“本宫当然知道是生的,关键那是谁生的?” 傅离依旧不慌不忙地回道:“自是离中意的女人生的。” 宛兰风气得一拍案道:“分明就是秦长歌那个狐狸精生的,秦长歌朝秦慕楚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还真的傻了,替别人养孩子也就罢了,你还想把这个孩子当成傅家的骨血,你做梦!” 傅离哼了一声道:“皇后姨娘,离把这孩子当成离的骨血,却从没把这孩子当成傅家的骨血。” “你别忘了你也姓傅!”宛兰风真让傅离这个痴儿气疯了,指着傅离也不客气地想骂起来,傅离皱着眉道:“皇后姨娘,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事不是离的事,而应该是皇上的事,听说皇上欲立徐小云做妃子,姨娘如果皇上真的让徐小云再生个龙儿,姨娘才有得愁的。” 宛兰风听了此番话,手紧紧握着,手指泛白,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口里都有了血腥味,好一会才道:“当年本宫喜欢的男人却是个功利心极强的人,当然本宫喜欢他,却并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真心地喜欢过本宫,就在先皇下旨成亲的日子前一天,他却要立刚打败被掳到大昭国的邛国妖精为正室,你是男人,不知道本宫当时的心情,当时讲天塌下来根本不为过,终于如愿成了亲,却是个侧室,本宫有多么不甘,本宫有多么憎恨那个邛国公主身后有个所谓的宝藏的神秘光环,同一年本宫与那邛国的妖精同时结了珠胎,却听那个男人讨好那妖精讲如若得了天下,定将皇位传与她的儿子,可笑的是男人一心想讨那妖精欢心,好得知所谓宝藏的秘密,谁知那妖精对那男人却不屑一顾!真好,报应!”宛兰风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傅离见她眼里有着泪花,只得耐着性子听宛兰风讲故事。 宛兰风平静下来又道:“于是本宫当时就犯煳涂,想那男人要立邛国妖精的孩子,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邛国妖精是被捕押送到大昭的,身边并没有可信的人,她在府中所有的婆子丫头都是本宫给安排的,而且这个邛国妖精因为家国破灭,也是了无生趣,但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迷得那个男人将她当个宝,在生产时那妖精的儿子比本宫的儿子早出生半盏茶功夫,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本宫安排的人手很顺利地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本来无心听宛兰风讲传奇的傅离才吃惊起来,做为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他不太清楚,但做为男人,如果让他把自己的儿子与人家换养,就算他再笨再蠢也不愿意干这样的事,宛兰风悲惨的故事没有让傅离有什么同情或伤感,唯独让傅离觉得轻松的是:长歌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傅成霄才是长歌的表叔! 宛兰风用袖子拭了一下眼泪又继续道:“从此后本宫只能看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的膝下承欢,看自己的亲儿子敌视自己,仇恨本宫,而那个妖精认为自己所生的是那个男人的骨血,对你没有一丝半星的温情,在你十岁那年,那邛国妖精突然病亡,其实她是看到逃走无望,自杀的。那个男人并没有从妖精那里得到半点的关于宝藏的秘密,就将所有的气恨都发泄到了你身上,将你移到‘笑风园’,而你越来越不爱讲话。直到你十五岁那年,傅瑶惊了你的马,你摔一跤后,性情更是大变,一天比一天对本宫生疏。离儿不知道那时候什么样的感觉,那比用刀剐为娘的心还痛呀!”说到这里宛兰风有些泣不成声,傅离还处于吃惊中,在傅离的意念中,宛兰风帮谁登位,最终都是想要控制朝里大权,所以选择比较弱的自己更有利于她,没想却是这样的变故。 宛兰风情绪平復一些又继续道:“最让为娘生气的是七岁那年先皇选继承人,太后与先皇居然都相中了为娘养的那个孽种—傅成霄,将那个孽种接入宫中,为娘后悔也晚了,离儿你不知道这些年为娘是怎么过来的!”宛兰风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傅离是觉得宛兰风怪怪的,一门心思帮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缘,这么一看,那齐嫫嫫分明就是宛兰风的心腹,偷偷换了自己与傅成霄,然后在邛国公主身边潜了下来,一边监视邛国公主,一边照顾着自己,平日为了让人信任她,还装出一副贪财苛薄的模样,上次来找自己大约就为着把宛兰风这段过往讲清楚,但对于不是这具身体的正主,傅离没什么特别难受或特别激动的感觉,看着情绪激动的宛兰风点点头道:“倒也是,能有好心情也就怪了。” 宛兰风见傅离一点也不激动,更激动地道:“所以,离儿,为娘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今日这局面,傅瑶没有子嗣,汤子和那个笨蛋居然没有刺死他,好在赵越补了一刀,瘫了终是没有什么大造化了。离儿你可不要再辜负了为娘呀,当务之急除了要与刘相把关系处好,就是苏梨白与申初初所生的两个孩子,如果这两个孩子没了,你父皇再不喜欢你,也不得不立你为太子。” 傅离才知道汤子和是宛兰风派去的人,宛兰风的人表面上与宛兰风都不和,汤子和如此,齐嫫嫫如此,到这时才觉得宛兰风才算得上高手了,而且狠心不差于自己,虽不是这具身体的正主,但知道宛兰风与这具身体正主的关系,知道在目前宛兰风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反比任何人都忠于自己,于是淡淡道:“娘娘,现在你要担心的是:傅瑶不能动了,对你的后位怕是最为不利的,如果皇上宠幸了任何一妃子,一旦生子,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正处在年富力强的阶段,他乎随时有可能把你废而立新人。” 宛兰风本也正担忧这件事,没听到傅离称自己为娘有几分失望,但听到傅离这么有条理地分析问题,十分地惊喜,竟生出几分依恋,然后有些激动地道:“他现在为着女色,什么名声也不顾了,如果他真的把徐小云接进宫来,怕天下才要耻笑,说句不好听的,那徐小云怎么也算得上他的儿媳,如果徐小云产子那算什么,所以本宫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离虽为宛兰风是这身体正主的亲娘,不好再继续叫她“姨娘”,听了宛兰风愤慨,于是摆摆手道:“他名声越坏越好,娘娘倒不必担心这事,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无论娶邛国公主还是娶娘娘,都不过是在为他的成功铺路。娘娘倒不用担心徐小云得宠生子,徐小云是最不可能为他产子的人,但徐小云却一定是坏他大事的人,接徐小云进宫,对娘娘有利无弊,甚至可以引诱徐小云…” 傅离说到这里把声音放小了,那宛兰风没想到她这痴傻的儿子居然能有如此的狠计,不由得有几分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儿子根本没摔坏脑袋,这些年分明都是装的,肯把这样的大计告诉她,显然是母子连了心,自己熬了这三十年的苦,总算要苦尽甘来,总算有个依靠了,这才放心下来,与傅离细细谋划。
第309页 两人谋划好,傅离才告辞走了宛兰风虽有点捨不得,找了藉口留晚膳,但却也没找着藉口留人,本来宛兰风想提秦长歌的事,但想到刚与傅离相认,只得忍忍放到一边,等傅离吃饭后,看着傅离不紧不慢地走了。 离开“昭和宫”,傅离还有点不以相信,一直被自己拿来开玩笑的“皇后姨娘”突然一跃成了自己的亲娘,怎么样都觉得这事不太…美妙,如果把自己前世和今生活的日子加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倒可以做宛兰风的爹,突然多了这么个亲娘,感觉就是不爽,对这种状况又哭笑不得,再想想邛国遗老认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主子,完全是认错了主子保错了人,如果邛国那郡遗老知道了傅成霄是他们的主子,松山鹤一定得自杀以谢那群辛勤耕芸的兄弟们,不过傅离决定在宛兰风没打算将此事公布前,自己也没必要告诉松山鹤那群遗老。 刚坐上车,齐征便在帘边小声道:“吉鲁已经在调集兵马了。” 傅离笑了一下,齐征又小声道:“吉鲁有势在必得之准备,并且还将德州的‘落玉坞’封了。” 傅离才哼了一声道:“吉鲁愿意怎么与傅宁坤或苏南斗,让他们斗好了,你注意保存实力就是,你主子这次想玩点大的。” 齐征一听兴奋得两眼冒光,傅离见了便道:“怎么,这些年觉得委曲了?” “主子,属下怎么会呢?”齐征不由得憨憨一笑,傅离又道:“吉鲁封了我的‘落玉坞’,我自然也不能让他的皇位坐得太安稳了,对,吉鲁还有没有没杀的兄弟?” 齐征点点头道:“有,剩下的都是拥立他或是生性比较怯弱的。” 傅离阴沉沉地道:“从拥立他的人中挑一两个出来。” 齐征应了,傅离便道:“回府!” 长歌终于在永夜过了百日之后又歇了些日子,便带着小丁,打扮得风流倜傥、摇着一把紫檀小扇非常纨绔地上街去了,半年不在的建郢大街似乎比走的时候又热闹了许多,一切依旧,唯一让长歌有些遗憾的就是腰总是使不上力气,不下雨天酸酸软软,下雨天就酸痛不已,偏这四月底的雨水特别多,这酸痛的腰非常影响她寻花问柳的心情。 小丁看着长歌撑把小伞东游西逛的,她本比烟儿、小梳子贪玩,又常年在外面跑,自然也跟着东张西望,看见什么立即大叫要去看看,长歌也欣然跟从,即便有了永夜也跟没有一样。 终于晃到了夫子庙,长歌没有看到王老学究的摊子有点失望,便让人驾车到王老夫子住的地方,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了一身半成新湖水色儒衫的王重,长歌忙想把掀帘子的手收回来,但还是被王重看见了,王重在这里见到长歌有些吃惊,拱了一下手道:“原来是欣弟。” 长歌见王重称自己为欣弟,自然也就跟着应着:“王大哥,别来无恙呀,听说王大哥订亲了。”本来长歌是无话找话,但一句话就戳到人家的痛处,立刻有些讷讷的,王重却笑了一下道,“本是已经订了,但黄家又毁了约。” 长歌更尴尬,王重却安慰道:“本没有心,结、毁都是无关重要的,既然欣弟路过寒舍,不妨进舍里小坐一会。” 话讲到这份上,长歌只得下了车,小丁忙撑起了伞,随长歌小心地进了王家那破破的院子。 返回 第037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7章帝王枕边妾 其实长歌心里还是奇怪的,王重这么年青,就能成为苏南的左膀右臂,那得有相当实力的,而且这种实力,长歌讲不出来,按她所想,就比如长欣如果很有本事,没人什么人引荐,他再有本事,又能被象苏南这样的贵为君王的人重用吗?当然长歌还认为既然是苏南的重臣,手里应该不缺银子吧,怎么让他亲生爹娘住在这寒屋陋室,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那王老学究看到王重并不怎么爱搭理,看到长歌倒有几分惊讶,王老学究的女人见到王重很激动,长歌才知道这是王重从军后,第一次回家,因为王老学究的态度,王老学究的女人并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个劲沖王重使眼色,屋里的气氛变得怪怪的,长歌忙沖老学穷揖了一礼道:“先生,学生来看您来了。” 老学究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长歌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怎么穿得如此花佻?” 长歌想着自己是准备出来风流快活的,顺带故地游,压根没有来看老学究的意思,被王重抓住,才生出看老学究的想法,所以真是自找着老学究训她,于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买了一件新衫,挂着时还素净,谁知道穿在身上倒有几分花佻。” 王重看着长歌完全不如面屋子外那般,束手束脚一副等着人训的模样有些想笑,于是王学究的女人赶紧做好了饭菜,几人坐下来,长歌就听王老学究开始训斥王重:“就汝不能挑不能提,却学人家充哪门子军?” 王重只得道:“父亲,男儿自当保家卫国才方显英雄本色,如果耗在家中,重儿不知道…” 王重话没讲完就让王老学究打断了:“就汝能有几斤几两,还英雄本色,汝娘为了汝哭得眼睛也快瞎了,还有甚么个本色?” 长歌差点笑翻了,这老学究似乎特别迂这个“汝”字,又觉得老学究训的不在重点上,这王重是大昭人,哪王重现在保的是安月国的苏南,保家卫国谈何说起,难不成王重从军,也并未告诉王老学究,他从的是哪国的军? 王重却认真地点头道:“父亲,重儿是没有克尽孝道,所以重儿想来赎罪,想把您和母亲接到府上去。” “你那什么府上,我们是不去了!”王老学究听了王重这话,脸色到底稍微好一些,但嘴里却不肯依了王重,只是脸色好些的王老学究大约心情也好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训斥了王重一番,王重都俯首贴耳地一言不发,哪有那日围剿傅离的半分张扬。 长歌看着那桌子青菜豆腐,不知道是不是被傅离餵得油脑肥肠的,居然很有些馋诞欲滴,极想下筷子,但王老究训得没完没了的,终是弄得一桌子饭菜全凉,长歌也没了胃口,便藉口有事起身告辞,王重忙起身相送。 一出王老学究家门,长歌立刻道:“王将军请止步吧,再送,长歌可受不起。” 王重笑了一下,少了迂腐,生出几分俊朗道:“家父一直不知道重在替安月国做事,如果知道了非剥了重的皮不可。” 长歌嘿嘿笑了两声,她也不是大昭国人,现在赖着一个大昭国的王爷,没名没份,自己过得还挺滋润顺畅,其实和王重比好象没什么区别,自然也不好对王重的行为加以品评。 王重嘆了口气道:“王家是大昭国人,在家父眼中,重为安月国做事,就是叛国投敌,而安月国又是大昭国的附属国,在家父眼里就是低人一等,还望欣弟替重保密。” 长歌一想那自己这行为算不算背叛离国,为离国丢脸呢,还有这以后能不能常来看王老学究都是回事,哪里有可能泄密之类,连连点头道:“王大哥言重了,这是王家家事,欣断不敢多嘴,王大哥若没事,欣告辞。”
第310页 “欣弟请了。”王重做了个请的手势,长歌便跟着小丁上了马车,没一会马车消失在雨雾中。 王重看着远去的长歌,忽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消失了,恢復了平静,只是还有些寒意的雨水落到身上,也似没有知觉。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王重有股子狠气,离他远一些才松了口气,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便嚷着要去吃东西。 小丁跟着长歌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担当不起,小丁也不明白为什么宋玉城让人接走了宋大娘,偏让自己到这个儒王府,私底下她更喜欢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喜欢宋大娘干净而整洁的小院子;喜欢看宋玉城偶尔出现在宋大娘院子里的身影,虽只能看看,她也满足了。 小丁不喜欢现在的日子,能跟长歌上街是她不多的乐趣之一,但宋大哥却总说儒王爷才是将来的正主,小丁没想建功立业,没想飞黄腾达。 小丁听人讲儒王前院子过得都极是节俭,但在长歌住的小院子,那个才叫奢侈,儒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倾尽所有:长歌吃的、用的、使的莫不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个永夜小小主子更让儒王爷当个心头宝,光奶娘就有五个,里里外外的小衣服有两百多套,不是宣阳缎就是崑山丝,不是貂皮就是千年雪狐皮,小小主子玩的不是镶了翡翠宝石就是镶金带玉的。 但小丁却有个不能明白的地方,儒王爷在吃的用的使的上极纵容小小主子,平日要求却十分严厉,尤其不喜欢大家不停地抱他,即便连江婶多抱了一会也会受罚,更多时候都让小小主子自己在地上榻上爬着玩,还不到四个月,除了一个值夜的嫫嫫一个奶娘两个丫头守夜,小小主子到了夜里都是一个人睡。 小丁看宋家村的人都不是这样带孩子的,许多娘带孩子同榻都睡到七八岁,甚至还有更过的,所以儒王爷的做法,小丁略有点不能接受。 找了一家外表看上去极干净齐整的酒楼,长歌准备迈进去挥霍一番,却看见了黄珍的车,长歌愣了一下,真没想到前脚遇着了王重,转瞬又遇着了黄珍,自己与这两人还真有缘份,可惜他俩人反没什么缘份。 长歌忙让小丁上去拦黄珍的车,小丁不知个中缘故,急急跑了过去拦住马车,那随车的嫫嫫正要开口责骂,黄珍却用手掀起了帘子,长歌正掀着帘子,黄珍看到了长歌,略有几分吃惊,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长歌做个手势示意黄珍跟着,便放下了帘子。 从后面进了那家酒楼要了间雅间,长歌刚一坐定,黄珍就进来了,见长歌有几分怒意道:“听人讲你不是跟了夜无边了?” 长歌愣了一下,忽意识到夜无边可是黄家的大仇人,只得道:“珍大小姐,人言可畏,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珍的脸色才略微缓和一点,在长歌的对面坐了下来道:“你怎么又回了建郢,怎么还是放心不下傅离?” 长歌只得讪讪一笑道:“珍大小姐,咱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不讲这些好不好,你现在好吗?” 黄珍苦笑了一下,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好事传得慢,而被休的自己毁了一段看上去前景分明是非常光明的姻缘,那绝对不能算好事了,弄不好长歌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前阵子订了亲,我又毁了亲!” 长歌觉得这不能算个好的开场白,只能装不明白地道:“大小姐,为什么订了亲又毁了呢,订的是谁家的亲?” 黄珍苦笑了一下道:“也许你不太相信是与你一起摆书摊的王重。” 长歌于是做恍然大悟状:“那个王重呆气了一点,是有些配不上大小姐,也难怪大小姐不太乐意。” 黄珍不太相信长歌不知道,于是没接话,长歌只得又道:“是不是大小姐还是放不下平东王爷?” 黄珍嘆了口气道:“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做孽,刚开始听到他的际遇,心里觉得是活该,是咎由自取,甚至觉得老天爷长了眼睛,哭了一场,觉得欣慰,但欣慰之后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嫁人。” 长歌想想自己与傅离的际遇,刚开始不是也恨极了他,现在呢,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如果不是黄珍,她怕都快忘了傅离当初是如何对她的,但自己过得滋润,却不能不照顾黄珍的感觉,于是陪着嘆了口气道:“所谓世上之事变幻莫测,看每个人的造化了,听说苏梨白回来了,能容得了你去照顾平东王爷?” 大略长歌讲到了黄珍的痛处,她只是重重嘆了口气才又道:“为这事,我兄长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可能我真的如我兄长所讲,就是生了贱骨,总是…总是觉得他可怜,于是每日都到宫里照顾平东王。” 长歌听了伸手握住黄珍的手道:“什么都别讲了,你的感受我都知道!” 黄珍忍着泪道:“长歌,平东王不能动肯定是被人下了药,我在想会不会是苏梨白,苏梨白一回来不顾皇后娘娘的反对,强行把平东王接回府了,我已经被平东王休了,不被人笑话已经算好的了,哪有资格去过问人家的家事,唉!” 长歌知道苏梨白狠,但又觉得苏梨白没必要这么整治自己的夫君呀,傅瑶不能动对她有什么好处,于是点点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你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苦,二世子那里回不去,其实王重将军也是不错的人选。” 黄珍擦了眼泪知道在长歌面前哭,长歌也不能帮自己解决任何问题,嘆了口气道:“长歌,我们不讲这些了。” 长歌也正不想再讲让黄珍伤心的事,忙点了点头,却听黄珍有些自言自语地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苏梨白生的那个儿子似乎有几分痴呆,除了长得不象平东王,竟也不象常人家的小孩子。” 长歌知道那孩子并不是苏梨白的,痴呆也不足为奇,如果是苏梨白生的孩子儿还能不随他娘,不贼精就不是从他娘肚里出来的,随口问:“那是为什么?” 问完长歌又想这傅瑶被封为太子,会不会苏梨白故意找个痴傻的小孩子,以便以后小孩子登了大典,她方便控制。 这番话,长歌只敢心里想想,却不敢对黄珍讲出来,经歷那么多事,长歌到底多了几分心思,只见黄珍摇摇头才道:“谁知道,苏梨白一肚子鬼心思,是不是没人收得了她,最终要老天来收她!”说完忽又抬头道,“前几天我还碰到一个人,你认识。” 长歌愣了一下问:“什么人,我认识的人可就多了。” 黄珍便道:“是丹若。” 一听“丹若”长歌除了吃惊就是害怕,要知道丹若喜欢的人是夜无边,那夜无边正是傅离也是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丹若找上傅离怎么办?却听黄珍继续道:“她每日都要去‘落玉坞’,唉,这个夜无边除了坏事做尽,真糟蹋了不少人,可怜的丹若,大约也着了她的道。”说完黄珍又斩钉截铁地道,“如若有一天我能将夜无…”黄珍没说下去,她到底有自知之明,她的兄长黄子麟算有些本事的人,也没把夜无边如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夜无边站在她面前,她又真能报仇血恨吗?
第311页 长歌想大约这就是血脉的缘故吧,又不知道黄珍知不知道丹若的事,所以也没敢给黄珍讲她与丹若是堂姐妹的事,只是跟着一起嘆了口气,却又听黄珍幽幽道:“以前以为青帝是位爱民清廉的王爷,谁知道都是一样的德性,跟傅成霄一样地昏庸。” 长歌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有几分吃惊,好一会才回过神问:“此话何讲?” 黄珍便道:“你大约不知道,他居然把傅成霄的妃子徐小云弄进了宫,瞒天过海地改了个名字叫什么落英,封了个英妃,每日都在宫中花天酒地,还復了徐朝子的官,听说这主意还是皇后娘娘帮他出的。长歌,你说大昭怎么尽是这样的主,大家为他流血丢命地抢来了大昭的江山,结果又供出一个傅成霄。我看大昭的气数算完了,你大约不知道,苍邪王吉鲁杀父弒兄登了九五,吉鲁这个人是极隐忍的,如此做,怕也是一番干戈,苍邪人本来粗野,哎…,我兄长十分担忧,天天长嘆短吁。” 黄珍的每一句话都象惊雷,把长歌炸得懵懵的,真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傅宁坤如此无耻,更没想到英俊如草原上雄鹰的吉鲁居然也做这样人神共愤的事。傅宁坤,长歌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外强中干,喜欢做表面文章,说是只老虎,分明连只狐狸都不如;吉鲁,自己当年初识就觉得他是一种雄鹰,是一只极温和的雄鹰,一起喝过茶聊过天,被吉鲁掳到德州时,怀了身孕,他也还算是照顾有加,怎么眨眼就变成了兇恶而阴险的秃鹫? 两人寒暄一阵,黄珍有心事,长歌最近日子过得非常舒泰,却不敢在黄珍面前展露出来,何况又听到了傅宁坤与吉鲁所做的事,也没心情吃什么东西了,只听黄珍道:“我得回了,晚了,我大哥会以为我去了平东王府,又得骂我了,对了,你现在住哪里,看样子不象当年那么落魄?遇着贵人了?” 长歌当然不敢把自己的住址告诉黄珍,天下人都知道自己跟了夜无边,转瞬傅离大摆百日,自己又住在他那里,就算黄珍怀疑不到傅离与夜无边是一个人,那黄子麟又不是没脑子的人,于是道:“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黄珍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见长歌不愿意讲住址,知道不方便,也没勉强,又说了会话,黄珍便起了身回黄府了,长歌落落寡欢地坐着,想着丹若的事,也没心情在外胡混,抽身走出来,忽听有人议论:“这可是大事了。” 长歌刚才听多了大事,现在乍听到大事还真不感兴趣,但那议论声偏不绝于耳:“就是宋大善人不日要与宜贞公主完婚了。” 长歌一下没有想起宋大善人和宜贞公主是谁,一听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便离开了酒楼,坐上马车,忽想起宜贞公主不就是傅珏,一时愣在那里,想着在昌平吃那菊花锅里,傅离与宋玉城的话,当时是宋玉城与傅离联姻,那宋玉城只是一个读书人,几时成了似乎有些名气的宋大善人,长歌一下又从车上跳下去,小丁不明白长歌怎么上了车又跳了下去,只得也跟着跳了下去。 长歌重新回到酒楼,那些议论的人还没散,还讲在兴头,长歌便在附近坐了下来,听到人再提及宋大善人,便装出好奇地问:“请问宋大善人是何许人?” 长歌一句话,让侃得正起劲的人们一下安静下来,然后个个象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好象她连宋大善人这样知名的人物都不知道,实在是太落伍了,然后有人逐字逐句地道:“宋大善人,就是宋小山大富人,大昭的首富!” 其实长歌已经有些隐约感觉到,只是不经人口讲出来,她又有些不敢把这宋小山与宋大善人当成一个人,那人话一落音,酒楼又恢復热闹的议论,不外乎都是宋大善人备了啥样隆重的场面,何等奢侈的嫁妆… 小丁不知道长歌问话又似变了个人一般,有些痴痴傻傻的,急得差点跳起来,不知道长歌又受了什么刺激,私下认为长歌最好在府里待着,大家都好过,她一出门,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端起来,于是急问:“郡主,这又是怎么了?” 长歌才回过神来问:“小丁,你以前说宋大哥养了许多马。” 小丁有些没明白地点点头道:“是,那些年,我常去给他洗马。” 长歌更加可以肯定宋玉城和宋小山是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实际上傅离都知道长欣在哪里的,又或者说傅离在照顾长欣,她是又感激又气恼,感激傅离暗暗帮了长欣;气恼就是傅离明明知道长欣的动向,却不让自己和长欣见面。 所以长歌是杀气腾腾回到王府的,小丁紧张地跟着回到王府。 只是杀到王府,却没见傅离,傅离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夜里都少有回房,长歌有时甚至想傅离会不会住到那个什么西娅公主或刘相闺女刘淑惠那里去了,要不怎么会这样强行地禁止自己去前院。 傅离没在院子里,如果再没有永夜的哭声和笑声,真的用得上空空落落、清清静静,奢华是奢华,富贵也富贵,就是让人不舒泰,长歌有几次听到有人到了院前,都让门口的护卫非常强势地以儒王爷的指令“不许进入”给打发走了,长歌不知道是不是西娅公主或是刘淑惠,几次想问,又想与其知道还不如装不知道的好。 所以杀到王府的长歌没有发泄的对象,极为郁闷,江婶正好带着永夜在晒太阳,看见长歌回来了,松了口气道:“小主子,小小主子好可爱,快来看呀!” 长歌不是那种拿腔作势的人,向来少有严厉,傅离身边的人也谁怕她,江婶跟她打个招唿,就和一堆奶娘、丫头围着永夜,长歌看永夜玩得很开心,反正这傢伙亲他爹,不亲自己这娘,那么多人也轮不到自己抱几下,撇了一下嘴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婶摇摇头,按傅离的话是长歌太小了,还没当娘的感觉,江婶觉得这话还真没错,长歌跟永夜似乎就不亲。 自从遇到黄珍后,虽出入自由,长歌却不喜欢出去了,怕再遇到黄珍,想得更多的是傅离明明知道长欣在哪,为什么就不让长欣和自己相见,傅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折磨得她好几夜睡不好。 好容易才睡了小会子觉的长歌醒来,忽感到自己的身边躺了人,伸手一摸竟是傅离,便也不管天色多晚,傅离几时回来了,叫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带着几分慵懒地问:“怎么了?” 长歌便爬到傅离身上问:“长歌想大世子了。” 傅离睡意去了七成,没睁眼却笑道:“歌儿,哪里想念大世子了?” 长歌已经习惯傅离开玩笑了,所以也无耻地回道:“哪都想。” 傅离伸手搂过长歌道:“歌儿,这段日子,我怕要忙一些,等我忙过了,自然会好好陪歌儿,陪歌儿洗鸳鸯浴,陪歌儿**,陪歌儿…”傅离还想讲,但觉得长歌把他抱得很紧便不再调侃问,“歌儿,怎么了?” 长歌有几分哭意地道:“大世子,长歌好怕。” “又怕什么?”傅离有些不明白,那日长歌出去,没有多久就知道她在外面大约弄清宋小山与宋玉城是同一人,本以为回来,长歌会有番质问,没想到没有质问,反是撒娇,真让傅离大跌眼镜。
第312页 长歌便道:“大世子,长歌好怕大世子喜欢了别人。” 傅离对长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忽道:“那日不就遇着个王重和黄珍,怎么生了感慨,黄珍又给你灌了什么**汤?” 长歌便把黄珍告诉自己的话一一下告诉了傅离,傅离放开手枕着头有几分纳闷地道:“别说,苏梨白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婴儿,真的有些痴痴傻傻的,难道她真的想傅瑶不能动,将来弄个傻儿登了九五,她好做个说话算数的皇太后?” 长歌也跟傅离有相同的想法,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长歌不知道,只是觉得苏梨白现在的做法是不是有些疯了。” 傅离嘆了口气取下手拍着长歌道:“有为夫在,你不必担心,她动不了你一根汗毛的。” 长歌撇了一下嘴,傅离凭感觉都知道长歌这一动作,知道她要转入正题,轻笑了一下,果然长歌就气哼哼地道:“还有…,长歌还有一桩事。” “歌儿还有桩什么事?” “那宋大哥分明就是宋小山。” “这算什么事,为夫几时有讲过宋玉城不是宋小山了,宋小山名玉城,字小山,你有问过为夫吗?” “既然…,既然宋玉城就是宋小山,那你为什么不让长歌与弟弟见面?”长歌立刻急切地吼了起来,傅离伸手搂回生气从他怀里挣出去的长歌道,“歌儿,你这可真是冤枉为夫了,为夫安排你与长欣见面至少不下五次。” “真的?”长歌有几分不相信,傅离点点头,细细把安排几次见面所发生的事讲给长歌听,长歌才知道见到刘嫫嫫那次,原来长欣也来,是刘嫫嫫捣了鬼,那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好一会才道,“那现在大世子总可以安排长歌见弟弟一面了吧,长歌实在是想极弟弟。” “玉城尚公主,从大竺到建郢会带长欣一起来的。” “真的!”长歌一下就激动起来,傅离点点头道,“本来为夫想给你个惊喜的!” 长歌才知道自己与长欣见面有这么多缘由,不由得道了一声:“大世子,长歌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大世子。” “是吗,不知道,那为夫就来告诉长歌,如何?”傅离立刻色迷迷地道,长歌小脸一红,忽带着几分迟疑地道:“大世子,黄珍还告诉长歌她看到了丹若,丹若是很喜欢大世子的。” 傅离不悦道:“喜欢为夫的女人就多了去了,那就看歌儿用什么法子感激为夫,还将为夫的心和身留住了,不过为夫还是相信歌儿有方法留住为夫的。” 长歌脸一下红了,想着生完永夜的两次**,脸一下通红,当时不知道怎么就有种疯狂的举动,大约是傅离对自己太好了,好到了似乎只有用那种方式才能愉悦他、才能报答他一般。 傅离一下感觉到长歌的尴尬,有些后悔自己讲了那样的话,如果这番话让自己从此没那乐趣了,那不亏大了,忙道:“歌儿,****,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只要两人觉得舒服,觉得好就好,为夫喜欢歌儿,就会将就歌儿的喜好,歌儿喜欢为夫,自然也会将就为夫,歌儿觉得是不是这样?” 长歌听了这通话,难为情去了个七七八八,原本就怕傅离瞧不上自己的那些做法,潜意识长歌还是觉得正经人家的女子不应该有那样的举动。 傅离又说了些别的话,逗逗长歌,长歌才把那难为情平復下来问:“大世子,青帝真封徐小云做妃子了吗,那徐小云可是傅成霄的妃子,傅成霄又是青帝的儿子,那不是乱套了?” 傅离没想到长歌又把话绕走了,笑了一下,心里腹黑:自己与长歌也算乱了套了,就算没血缘关系,辈份也比长歌高呀! 傅离想归想,嘴里却装腔做势地道:“所以呀,道德只是用来约束百姓的,不是用来约束高层的,别说他让儿媳做妃子,他就是让孙媳做妃子,也是谁也管不了的事。”说着用嘴蹭着长歌道,“歌儿,人生苦短,我们只及时行我们的乐,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长歌被傅离蹭得痒痒的,不满地道:“他那不是也你的亲爹,据说还是皇后娘娘想的法子,青帝与娘娘不是非常恩爱吗?” 傅离又笑了一下道:“他们恩不恩爱关我们什么事,只要我们恩爱就好。” 长歌有几分犹豫地道:“大世子与长歌能恩爱一世吗?” 傅离愣了一下然后小声道:“一世算什么,为夫要与长歌恩爱十世十生,直到天荒地老!” 长歌也立刻发挥自己难得有的才气道:“长歌也要与大世子恩爱十生十世,直到海枯石烂!” “那我们还等什么?”傅离立刻如雨打芭蕉地亲吻起长歌,前两次傅离总是怕伤及产生还不到三个月的长歌,都极收敛,他二世为人,从没在这事上这么委屈自己,虽是心甘情愿的,但到这个时候,也无论如何也把持不住,恨不得立刻把长歌揉碎,一口一口吃进肚里才甘心。 长歌虽是愿意的,却还是不满地嘟囔一句:“大世子要吃了长歌呀?” 傅离停止亲吻盯着长歌看了好一会才道:“别说,你还真讲中了,大世子就想把你吃到肚里,走哪儿带哪儿,累了,就吐出来亲亲捏捏;困了就拿来当枕头;什么时候想了,就什么时候做!” “做什么?” “**!”傅离说完又勐烈地亲吻起长歌,手略一动,就把长歌的寝衣都除去了,一手就摸到自己渴望了许久的柔软,长歌生了永夜后,以前的小胸脯彻底发育起来,傅离一边揉捏一边还很不甘地道,“以后为夫让人给你好好做几箱子吊带睡裙,那做起来才方便。” “什么吊带睡裙?” 傅离一想着长歌穿吊带睡裙的样子,已经无法再忍受了,一抬长歌的小**就把身体送进去道:“今天的歌儿是为夫的,为夫要为所欲为!” 长歌虽然想傅离,没想到傅离没有自己想的那种**,不由得就把小嘴噘了一下,傅离俯过头道:“为夫慢慢再补足功课。” 长歌不知道苏南或吉鲁是怎样,只知道傅离在这种事上的花招特别多,除非是他不用心,他如果用心,那真的是很享受很享受,她现在都有些痴迷这种享受了。 傅离大约太忙,没有象往日那样用足功夫,手法还略有点狠,这让长歌不满,但很满足后的傅离搂过长歌道道:“从没想到我家歌儿也这般诗情画意,不过为夫这阵子真的很忙,一会四更就得起,所以为夫不能让歌儿尽兴了,等为夫忙过了,咱们把那离歌十八式好好做一番,每做一招,咱们就画下来,然后天天看,天天做,做到天地荒老、海石枯烂!” 长歌脸又红了,伸手掐了傅离一下,傅离笑了起来,心想有烛火,那长歌的脸还不知多红。 傅离忽有想到自从生了永夜后,长歌睡觉突然不喜欢点烛火了,是不是为了陪衬自己给永夜取的这个名字,心里又笑了一下,想到这里,傅离饶有兴趣地又陪长歌讲了好一会话,长歌才重新回到睡梦中。
第313页 不管傅宁坤如何不喜欢傅离,但傅瑶毕竟不能动弹,许多事他也不得不交待傅离去做,所以按傅宁坤的要求,傅离就得不得不参与那些个晨昏定省的朝事。 早朝结束,傅离如往常一般被宛兰风叫到了“昭和宫”,现在申初初与苏梨白来“昭和宫”勤,隔三岔五就带着孩子来请安,所以傅离也就隔三岔五能遇着俩人,那申初初的孩子傅瑞麟要大一些,已经有一岁了,非常地不安分,在傅离看来,应该是自己那一世所讲的好动症;苏梨白的孩子傅伦昶与永夜差不多大,只是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想着昨日夜里长歌跟自己讲的那番话,傅离仔细看一会,发现那傅伦昶果真对周围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做得最多的动作都是翻白眼、流口水。 宛兰风大约早也发现了,本来她就对这两个孩子恨之入骨,早就想挑刺了,所以便问:“梨白,麟儿如此好动,怎么昶儿却如此好静,不会哪里不舒服吧?” 苏梨白讪讪一笑道:“母后,昶儿是比较喜欢安静。”说完大约手底偷偷用了一下劲,那小孩子钝了一会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苏梨白忙道,“母后,看吧,昶儿不闹则罢,一闹直来就没完没了的!” 宛兰风点了点头,但那傅伦昶真的是不闹则罢,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苏梨白哄不好,宛兰风赶紧传奶娘上来,两个奶娘也哄不好。傅伦昶哭得口吐白沫还没罢休的架式,苏梨白非常着急,宛兰风忙传太医,苏梨白却道:“母后,不用了,昶儿是老毛病了,回家吃两剂药就好了。” 宛兰风就如抓到了把柄般:“梨白倒不是母后指责你,这昶儿可是天家血脉,平日照顾可得精细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苏梨白自从着了齐嫫嫫的道,对傅离与宛兰风防得都很紧,忙点点头,然后带着傅伦昶急急地告退了,申初初非常得意地摸着那个长得没有一点傅成桀模样的傅瑞麟道:“娘娘,瞧儿臣的麟儿多聪明。” 傅离笑了一下,心想那宛兰风大约就怕你那个聪明了,果然听宛兰风道:“麟儿太过于顽劣,初初也要多加管束,天家血脉单薄,这事可一点大意不得。” 申初初连忙应了,宛兰风说要休息,她便带着傅瑞麟走了,傅离摇摇头腹黑了一下:这申初初一定不会大意的,反不知会多紧张小心才是。 两人都走了,宛兰风才道:“你也看到了。” 傅离当然知道宛兰风的意思,笑了一下道:“看到什么,两个小孩子吗,一个顽劣一个愚笨。” 宛兰风看了傅离一眼悠悠道:“你也要将心思用上来,这两个孩子不管如何,都姓傅,你要知道这中的厉害,有了他们,你父亲完全就可以不把皇位传给你!” 傅离笑着点点头道:“倒是。” 宛兰风又道:“那英妃果然比一般的女子有手段,一个人把持住你的父皇,本宫看你父后,他是连早朝也不想上了。” 傅离便道:“好呀。” 宛兰风听了不得不道:“你怎么总是用两个字回为娘?” 傅离愣了一下才道:“两个字可以回话,为什么要用废话呢?” 宛兰风嘆了口气道:“你父皇有把朝里的事交给你处理吗?” “交了些不重要的,他既要忙着寻欢作乐,又不想大权旁落,实在是辛苦呀。”傅离假假地嘆了口气,看宛兰风眼圈有些红,知道这事落到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不是件好事,毕竟那傅宁坤曾经也是她的梦中情人,现在却要用这种方式来整治他,多少是有些不好受的。 傅离只得加了几分感情在话里道:“如果你不给他送落英,他一样会找落红、落萍的,所以错不在你,而在他变了。” 宛兰风知道傅离讲的没错,但她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好在傅离这话贴心,让她稍微舒服一点。 傅离离开“昭和宫”,路过“中泰宫”时,听到里面传来丝竹之声,笑了一下,徐小云是苏南的人,自然会猜到自己是谁了,所以傅宁坤受徐小云的挑拨,对自己更是爱理不理,也不派人去查那申初初与苏梨白孩子血统正不正统了。 傅离想到徐小云重新得势,明摆着会借着傅宁坤来整治自己,只怕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藉口;同时又怕傅宁坤励精图治,每日把傅宁坤整得晕晕的,哪有一分心思在朝上,一些不重要的事不得不扔给了自己来处理,然后第二日又来训斥自己,却又不得不找个人来替他分担,别人他又不放心,也真是挺难为傅宁坤的。 出了宫,齐征跟了上来,傅离忽想到什么问:“白衣,那个偷走‘朱血狻猊’的是什么人有查出来吗?” 齐征费了些力气,也是刚查出来,正想禀给傅离,傅离又问起来了,好在自己有备无患,忙道:“主子,有查出来,那个人是苏梨白!” 傅离愣了一下,想想邛国拥有宝物,皇室却子嗣凋零,子嗣十有**都在宫外才能孕育;又想起吉鲁得到宝物,那有孕的嫔妃总是莫名其妙地流产;而如今苏梨白得到宝物,那傅伦昶傻傻的;再想到宝藏洞里鳄鱼的硕大,傅离的脑里忽然灵光一现:那所谓的“朱血狻猊”分明不是什么宝物,而是带着一种极强放射性的物质。 傅离急急返回,让腊八把找到的邛国的书全都搬过来,腊八一听忙道:“主子,腊八找了十几个国家的民间和皇宫,一共搜了不到三十本。” 傅离便道:“不打紧,有多少先拿多少。” 傅离刚在书房里坐定,腊八就带着两个人送上来三十来本各式的书籍,有的残得连角也没了,傅离随手一翻,一半以上是篆文,再世为人,最让傅离头疼的就是认这种篆文,比繁体字还难认,问题是他连繁体字也认不全。 望着眼前这一堆东西,傅离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翻阅,花了几天时间,终于在一本书内翻到关于邛国宝物的记载:邛国始皇建国,忽天降祥瑞,一血红的玉石从天而降,始皇令人将宝物雕为邛国神物狻猊,做为镇国之宝,歷代相传,邛国富强一时! 傅离看到这一段,用手拍了一下案,果如自己所料,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红色的玉石,分明是一块放射性极强的陨石,因为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当时的邛国,邛国以为是什么天降祥瑞,刻成图腾,歷代相传,富强一时倒叫人怀疑,子嗣凋零却是勿庸置疑的! 傅离想到长歌曾在宝藏洞里与这东西离得近,好在自己没想贪过这宝物,否则就算长歌没流产还不知道会生个什么样的怪物;在吉鲁王子府,长歌侥倖住得远,胎儿在那么大肯定是不会流掉的,但受了放射性物质的影响,成了畸型,那才不知道自己多恨呢?再想想那鳄鱼能长那么大,会不会就是这种放射性物质下的变异? 所以有的一切因为这块“朱血狻猊”是一块带着放射性的陨石全都变成了解释得过去了,放下了书,傅离没想到众人所追逐到捨命的宝物,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摇了摇头。
第314页 傅离参透了那块“朱血狻猊”是个什么东西,暗自庆幸自己没对那东西感过兴趣,心里还倒希望那些人为那东西好好争夺一番,苏梨白喜欢就让她多留一段日子好了,于是吩咐齐征只用打探宝物的下落,不用去把宝物弄到手。 早朝时,汤易上本“吉鲁登位,手段血腥”并请傅宁坤注意北方苍邪的动向,怕有变故,应该立即加强军防,却被刘乘风等人抨击了一番,理由就是:苍邪是友国,根本没必要浪费财力。 刘乘风的话语中甚至讽刺汤易有私心,是想藉此机会饱填中囊,想重揽军权。 杨翰林等文臣都立刻跟风,黄子麟本与汤易不和,心里与汤易看法相同,却不肯出声声援,陈简之唯傅离是马首,见傅离如往日般不开口,他自不会开口。 汤易的建议落了单,还遭受到众人一力抨击,将他讲得极为不堪,心里有多不舒服,那张快滴水的脸,是人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傅宁坤听了刘乘风等人的意见,对汤易这种防范心,倒是夸奖了一番,却觉得现有的军防应该有一定的阻挡能力,而且就算吉鲁真有野心挥师南下,还有一道天堑浔江隔着,加重军防有些小题大做了。 汤易没想到傅宁坤也不支持他,脸色就更难看了,傅离笑咪咪地看着汤易,忽听傅宁坤问:“儒王,你对此有何看法?” 顿时大殿上数百双眼睛全转向了傅离,傅离抬头沖傅宁坤也笑了一下道:“这么深奥的东西,离还有些没听明白,不知从何说起,请父皇见谅。” 傅宁坤气得脸色一白,一拍龙案道:“傅离,你倒给朕讲讲,有什么东西对你来讲是能听得明白的、可以说起的?” 傅离极纯洁无暇地看向傅宁坤地道:“离资质愚钝,但离对皇上却忠心不二,绝无二心,请皇上明查。” 傅宁坤更生气道:“就你那么个软蛋,谅你也没那个胆量有二心!” 大殿上传来一部分人的笑声,傅离更是无辜地看向骂他的傅宁坤道:“难不成皇上是希望离生出二心才愉悦!”傅离话声一落,那龙案又被傅宁坤拍得山响,傅离依旧眨着眼道,“难道离又讲错了!” 殿上的笑声更甚,傅离心里乐道:傅宁坤你要是生气就加紧再去生两儿子吧,看还来不来得及? 散了早朝,一内侍立刻就传傅离去“昭和宫”,傅离只要下朝,这已经是固定节目,在傅离看来,宛兰风更多是在温习她多年没能付出的母爱,傅离极不想去,但想那宛兰风毕竟是这身体的亲娘,不去,似乎有点讲不过去,只得拖沓一会便随那传话的内侍去了。 “昭和宫”不似往常那么热闹,傅离吁了口气,他并不太喜欢热闹,看着申初初讨好卖乖,苏梨白心事重重的场面,他不太喜欢,他看不上这些女人在宫里房里使些个小手段、小伎俩,更喜欢男人之间的真枪实弹的较量。 宛兰风见傅离一进来便拿眼睛四处睃便道:“为娘已经打发了她们,离儿坐吧。” 傅离不想到“昭和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太热情,有时候他不知道如何回应,但宛兰风让他坐,他还是坐了下来,宛兰风便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一块剥好的菱角递给傅离道:“小时候,你最喜欢吃新鲜的菱角。” 傅离本人并不喜欢这东西,但还是勉强接在手里慢慢地嚼了起来,宛兰风便道:“离儿,怎么今日又在大殿上惹父皇生气了?” 傅离吐了菱角道:“离可不敢惹他。” 宛兰风嘆了口气道:“离儿,现在这种状况,我们怕不得不依靠刘乘风了,昨日他告诉为娘,皇上对你极是失望,落英那小贱人为什么总喜欢在你父皇面前搬弄你的是非,好在刘相力保你,所以离儿,你还是应该多眷顾着刘相的二女儿一些,让她正正经经给你生个儿子才是要紧的事,即体面又尊贵,要知道没有立那淑惠为正室,为娘已经觉得对不住刘相了,离儿认为呢?” 与傅离那么多磨擦,宛兰风倒算是认了,不顺着傅离,傅离压根就是只长了反毛的猫,怎么理也理不顺。 傅离笑了一下道:“刘乘风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不过娘娘放心,离知道怎么处置这些事情。” 宛兰风哪里放心得下,又道:“离儿,为娘所讲的可是正事,是大事,差之豪厘,你就可能与帝位擦肩而过,那为娘的一番心血全都白费了。” 傅离点点头道:“娘娘所讲,离都明白,放心好了。” 好不容易傅离才从“昭和宫”脱了身,路过“中泰宫”时,傅离见已是落英娘娘的徐小云摆了个优雅的姿势坐一个凉亭里吃果子,傅离知道徐小云在这里分明就是为了等他,于是装没看见走了过去,却听那徐小如道:“哟,这不是儒王离儿吗?” 傅离一听徐小去这声招唿,分明是有意的,觉得有几分意思,便上前道:“离只顾低头走路,没看见云娘娘,哦是落英姨娘,失敬!失敬!” 徐小云“扑”地一声吐出口中的果核道:“儒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离看向徐小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称唿习惯了,一下改不了口!” 徐小云听了哼了一声道:“傅离,你这话,本宫如果告诉了皇上知道,就可以治你个大不敬!” 傅离忙做出一番畏惧的样子道:“请落英姨娘体恤!” 徐小云心里极恨,入宫前,苏南吩咐过她只用迷惑青帝,但却告诉她要防傅离,徐小如有些纳闷:这傅离个呆头呆脑的,用得着防吗?苏南便给她交了底:傅离有可能是夜无边,所以不得不防! 徐小云一听是夜无边,新仇旧恨一下涌上了心头,刚进宫没敢有动作,但没想到不过两三月,就成了傅宁坤的专宠,连他宠爱得是人都知道皇后,也都不曾搭理了,于是认为时机来了,开始找傅离的不是,可是傅离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个痴痴傻傻,怎么寻也寻不出太多的毛病出来。 徐小云甚至有几分怀疑苏南会不会是弄错了,傅离与夜无边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完全不一样的举止、完全不一样的谈吐,完全不一样的行事。 傅离见徐小云拿眼打量自己,知道又让自己煳弄了一下,看样子苏南果然向徐小云交了底,但徐小云又被自己表面给迷惑了,自己扮傅离看来实在太成功了,也难怪长欣不喜欢自己。 徐小云略一迟疑,傅离已经走了,一上了辇,齐征立刻骑马靠上来道:“主子,所有的都照您的安排布署好了。” 傅离点点头道:“那傅宁坤每日是不是都用那丸丹药?” 齐征点点头道:“他对宋大哥深信不疑,真以为那是延年益寿不老丸,每日都按时服用,与那徐小云行房一定要吃上两粒,还夸宋大哥送他的丹药,果然是好东西。” 傅离笑了一下,很满意却又摇了摇头道:“今晚让小山来见我。”
第315页 齐征听了极是开心,因为秦长歌的事,傅离与宋小山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现在宋小山办了桩让傅离满意的事,傅离终于肯见他了。 齐征松了口气,傅离这个主子对他们从来就是对事不对人,唯独这个秦长歌的事就象老虎的**碰都不碰不得,偏那宋小山居然向傅离表白他喜欢秦长歌,傅离没剥了他的皮,全因为宋小山实在功劳太大了。宋小山经商这么多年又有了极深的关系网,比如傅离与苏南关系到了剑拨驽张的地步,宋小山却是苏南的座上客;傅离与傅宁坤是非常奇怪的父子,但宋小山却是傅宁坤唯一愿意交心的一个人;傅离炸了吉鲁王子府,宋小山就能在第二日去包揽下给吉鲁建府邸的大工程…,这种事举也举不完,齐征与腊八现在最不愿意地就是看到傅离对宋小山有气,一听傅离愿意见宋小山,齐征忙欢欢喜喜去办了。 齐征之所有不喜欢秦长歌,也跟这有一定的关系,总觉得秦长歌这个人容易引起男人的占有欲,宋小山讲她祸国殃民还真不是假话。 宋小山走后,傅离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儒王府,刚一落轿,腊八就上来道:“主子,西娅公主要见您。” 傅离皱了一下眉道:“她有讲什么事吗?” 腊八便道:“西娅公主不肯告诉腊八,不过今日上午苍邪有使官到大昭,要求见西娅公主,并且持了皇上的御批,想必跟这事有关。” 傅离想了一下才道:“把她带书房来。” 傅离刚一坐下,那西娅就带着一个侍女进来了,傅离倒真没有仔细看过西娅,这会才看清,身材高挑,倒也有几分过人的容貌,还算不错的面庞上罩着一层寒霜,西娅没有行礼只是淡淡道:“王爷,西娅想来问问自从入府可有过过错?” 傅离有些不明白地问:“公主是指哪方面的过错?” 西娅便道:“哪方面都可以,请王爷指出。” 傅离左手轻嗑了一会案子才道:“本王并未觉得公主有哪里做错过,怎么公主突然发出此言?” 西娅看了傅离一眼才道:“哪为何王爷夜夜都歇在南院?” 傅离本以为西娅不中意自己,又是个女孩子,再怎么也有几分害羞,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装煳涂就能吃定她,倒没想到苍邪的女子倒底少了大昭女子的羞涩,直接就提出了质问,傅离咳了一声才道:“原来公主是怪憎本王没到你的房里?” 西娅大胆地问了,本有兴师问罪之举,但傅离这么一讲,到底还是女儿家的西娅脸红了一下,并且她本也不中意傅离,于是有两分吃紧地道:“西娅只是好奇,南院住的是什么人,如此吸引王爷?” 傅离觉得两人这么对话对下去,实在是太暧昧了,于是含煳地道:“本王一直习惯歇在南院,跟什么人吸引本王有什么关系,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西娅一听傅离的话就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虽她不中意傅离,但好歹是以正室的名义进的儒王府,被傅离这么不明不白地晾在一边,心里一样不舒服,大凡人就是这样,如果傅离真的把她当回事,西娅认为傅离有讨好吉鲁之嫌,反会不屑;傅离现在不把她当一会事,要强好胜的西娅又受不了。 于是西娅又道:“听人讲南院住了王爷喜欢的一个妾氏?” 傅离看了西娅一眼,看样子西娅依恃着吉鲁有种不罢休的架势,便道:“公主,本王身边有一两个妾氏有什么奇怪的吗,不要说一两个,就是一两百个,公主还不许了吗?” 西娅毕竟在皇室待着,知道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无论苍邪还是大昭,自己那番话都算大忌,于是便道:“西娅岂敢不许,西娅只是想提醒王爷,您当初娶西娅可都是有承诺的。” 傅离冷笑一声道:“公主这话,本王就不太明白了,当初的承诺有哪一项本王没有做到,立公主为正室,永远与苍邪结为盟国好友,至于那划大湾以北地界给苍邪,也得等本王真的能登上九五再划吧,那么请问公主,至今本王到底哪桩事没做到?” 返回 第038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8章帝王枕边妾 这番话把西娅气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咬着嘴唇、身体抖了好一会才道:“傅离,你…你断章取义,你如果…”西娅“如果”好一会没有结果,于是狠狠道,“你如果违背契约,本宫的皇兄会为本宫讨个说法的!” 傅离哼了一声道:“你的皇兄是很厉害,你想他怎么为你讨说法:是打算把大昭国吃掉,然后把本王赐死,再然后让你改嫁给你的心上人,算不算为你讨了说法,如果算,那就让你的皇兄为你讨好了。” 西娅听了气得两眼血红,伸和捂着胸口,傅离却不依不饶道:“如果你告诉你皇兄,你着急跟本王睡觉,本王不搭理你,说不准他讨说法的动作会更迅速一些?” 西娅听了这话,才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听说多了傅离的弱名,没想到他的嘴巴竟然这么恶毒,西娅的大昭话不过是临时学的,嫁到大昭后,耳染耳濡了半年,勉强可以讲得通畅,但傅离这样抢白她,让她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復,气得捂着胸口要走。 却听傅离冷声道:“本王不管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嫁到儒王府,学点大昭规矩,想要跟本王睡觉,方法很多,但这是最让本王看不上的一种方法。” 傅离话音一落,西娅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傅离哼了一声,打发完西娅,起身走出书房准备回院子,只是刚一走出书房,就见刘淑惠带着个小丫头裊裊婷婷地走了过来,傅离有点不上档次地伸手摸摸腮帮子,自己可是傅离呀,这些女人怎么突然都把自己当成了宝? 也就在傅离这么一摸腮帮子的当儿,那刘淑惠就晃到了眼前,轻启朱唇道:“王爷,每日操劳,妾身为王爷煲了一些被身‘山茱萸蛤蜊汤’,请王爷品尝。” 傅离在心里道:那西娅来硬的,这个来软的,真是各有各的招术。 正想着如何也打发掉,忽想到这款汤是养胃健脾,壮腰补肾的,才知道人家刘淑惠不是来软的,大约听她父亲讲得多了自己身体不好、软弱无能,不去她房间,大约都跟这有关,于是想用这款汤把自己给壮起来,好把她给ooxx了。 这让傅离觉得有点不能接受,自己不去刘淑惠的房间,占着上风,忽被刘淑惠看成不能行事,那做为一个男人,心里就非常窝火了,嘴里却弱弱地道:“真是辛苦爱妃了,只是本王刚刚喝了补品,这个还是留着爱妃自己慢慢地喝吧。” 刘淑惠一听这话,心里也生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父亲一个劲要巴结这个无能的却又没得选择的皇位继承人,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呢,还委屈地做了个侧室,心里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她从没这么想念过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果有她在,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自己,只是既然嫁进来了,见多了争宠的刘淑惠就不能让西娅和南院那个小妖精占了上风,成亲以后傅离从没到过自己的房间,那傅离身体不好,会不会将身体全耗在南院了,于是专门做了这款“山茱萸蛤蜊汤”来给傅离补补,结果看见西娅从书房里哭着跑了出来,那个西娅长得人粗皮燥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苍邪国的兄长撑着,她凭什么做正室,父亲多次向她保证傅离一定会扶正她的,心中那口闷气总算得到一下缓解,听傅离不喝还让自己喝,不知傅离是出于体贴还是别的原因,刘淑惠便轻声道:“王爷,这汤是男人家喝的。”
第316页 傅离依旧装傻道:“爱妃,难道汤还要分女人喝,男人喝吗?” 刘淑惠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白痴,但依旧轻言细语地道:“当然呀,王爷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适合女人喝的汤有美颜的、滋阴的……” 傅离立刻打断看样子准备滔滔不绝的刘淑惠道:“那适合男人喝的汤呢?” 刘淑惠便道:“当然有补肾的、壮阳的……” 傅离又立刻打断刘淑惠道:“本王补肾壮阳又要干什么呢?” 刘淑惠的脸上立刻飞上了两片小红云,扭捏着道:“王爷,你说呢?” 傅离觉得这刘淑惠比西娅有趣多了,于是带着戏嚯地道:“本王咋懂这个?” 刘淑惠道了一声:“王爷真坏!”说完一跺脚,一扭小蛮腰便飞也是地跑了,傅离才发现这刘淑惠也有两分姿色,戏弄完刘淑惠,收了心情回自己的南院。 到南院自是月过柳梢头了,长歌早就睡了,永夜房间也安安静静的,傅离便看了一会永夜,永夜睡得很好,长得也壮实,没半分象他娘,把自己的优缺点遗传得非常到位,但永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傅离才发现永夜笑起来象极了长歌,要不真还以为从别人肚里出来的。 傅离很想伸手抱永夜,但怕挠了永夜的好梦,收回手,回屋子里骚扰长歌去了,只可惜长歌也睡得香,傅离只得失望地倒在长歌身边。 长歌感到身边有人,立刻就把脚搁傅离身上了,傅离拍拍长歌的**道:“最没规矩的一个!” 长歌嘤咛了一声却没醒,一张小脸靠近了傅离,一段白晰的脖子落入傅离眼中,傅离伸手摸了一下,也没把长歌弄醒,心里想着自己遇到的事多了,怎么最近似乎都在跟几个女人打交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想到宫斗,傅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离上朝挨骂,下朝到“昭和宫”受训的日子过得习惯成自然,所以一下朝,没等那管事内侍来请,便主动迈步去了“昭和宫”,一进去又听到热闹非凡,那申初初与苏梨白都在,傅离进去,两人如往常一般只欠身行了个福礼,便又和宛兰风说话去了,傅离倒也不以为然,见过宛兰风随便找了张榻坐了下来,看苏梨白与申初初都忙着在宛兰风面前展示自己的孩子如何上进、乖巧,傅离觉得好笑,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如果知道上进,那一定不是人,而是人精! 傅离走进去就看到殿上还多了一个人就是傅珏,傅珏是个冷冰冰的人,极少来巴结宛兰风的,傅离倒觉得傅珏把事情看得透彻,反正早晚得嫁人,巴结一阵也许嫁了人后永远不再见都极有可能,又不是亲娘,巴结不巴结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冷不丁出现一个难得出现的傅珏,让傅离有两分惊奇。 略坐了一会,那申初初与苏梨白都炫完了,起身告辞,走时,苏梨白横了傅离一眼,傅离微微笑一下,然后看着两人带着孩子挺胸昂头地走了出去。 等两人走了,宛兰风才问傅珏:“珏儿,听说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为娘一直想去看看,都抽不出空,可有好些?” 傅离挺欣赏宛兰风骗人时眼睛都不带眨的,她为天忙的都是如何算计傅宁坤把皇位传给自己,心里哪里还有空地装这个不是她亲身的傅珏。 傅珏的脸色确实不好,象是有病的样子,于是傅离听到傅珏淡淡道:“多谢母后。” 宛兰风又道:“这马上就要到你大婚的日子了,身子不好,就好好休养,然后妥妥噹噹,风风光光地嫁人。” 傅珏这才道:“母后,珏儿来这里,正是要讲这嫁人的事。” 宛兰风便笑道:“放心,你的嫁妆,母后早就让内务府的给你备好了,本宫就你这么个女儿,可捨不得你受点点委曲。” 傅珏挤了一丝笑道:“母后,珏儿想讲的是:珏儿不想嫁给宋小山。” 宛兰风有些吃惊道:“珏儿,这可使不得,珏儿与宋小山的婚事可是早就订下来的。” 傅珏硬硬地道:“母后,珏儿不想嫁给宋小山。” “珏儿,那宋小山,母后见过,要模样有模样,年纪青青已经是富可匹国的,这才肯定不会太差,而且母后还打听过,宋小山的人品奇好,真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呀。” 傅珏哼了一声道:“母后,父亲打仗那时候要钱要粮,把珏儿许给宋小山,出于国家大利,珏儿也无话可讲的,可是现在仗已经打完了,珏儿不想再嫁给什么宋小山。” 不管傅珏如何看不上傅离,傅离一直还比较欣赏这个傅珏,认为傅家也就这个清醒点,有点老太后的遗风,对于这桩婚事,傅离从某种意义上既希望成,又希望不成,希望成,是希望宋小山成亲后,别在对长歌有贪恋;不希望成,因为知道这是在害宋小山,而现在傅珏冷模冷样地提出来,知道同样也是在害傅珏。 傅离看着傅珏:这个傅珏也极有叛逆精神的,先喜欢自己的堂兄,实际上应该是亲哥傅成霄,没有结果;就喜欢上了不知从哪里混进来的苍邪奸细赵越,结果赵越又背叛了她;然后终于定下亲事是宋小山,现在又冒着被拍死的可能向宛兰风提出来她不想嫁给宋小山,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丫头,与傅家的那些个男人有点不同! 宛兰风显然不太想理傅珏的事,胡乱安慰几句便要急急地打发掉,傅珏很失望地站起来,傅离便开了口道:“娘娘,这宜贞快十六了吧。” “可不是呢?” “离倒觉得呀,宜贞年纪不大,这婚事真不用太急。” “快十六还不大?”宛兰风有几分不解地看向傅离,“离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珏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傅离会讲出这样的话,傅离接着道:“这苍邪明显是虎视眈眈,挥师南下,随时可能的事情,而大竺的太子花袭月眼下看来登位的唿声是极高的,离倒觉得把宜贞许给花袭月,强过许给宋小山!” 宛兰风不由得道:“离儿,这婚事岂同儿戏,怎么可以今日订了,明日毁的?这对珏儿的名声也没有任何好处。” 傅离哼了一声道:“娘娘,这名声重要,还是感觉重要,宜贞不喜欢宋小山,嫁给宋小山不是害了宜贞?” “离儿,你知道宋小山为了娶珏儿,出了多大的价码吗?” “娘娘,那是用宜贞去换来的。” “离儿,宋小山富甲一方,在大竺的感召力甚至比花袭月还高,如果宜贞毁婚,不是与大竺结了盟,而是与大竺撕破了脸,到时候大昭不是多了个友邦,而是多了个敌国。” “母后如果放心,这事交给离去办就好。”傅离讲完这句话,傅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傅珏对他从来是轻视、敌对、看不上的。 “这事应该与你的父皇商议。” “皇上现在哪有还有心思操心儿女的事情,娘娘,离说了可以把这事办妥,就一定可以办妥。”
第317页 “你知道国库里都已经…” “娘娘,国库的事,现在该由皇上操心,而不是你我操心。” 宛兰风愣了一下,自然就明白傅离的意思:事情越多越乱,傅宁坤就赵容易崩溃。 宛兰风嘆了口气又道:“离儿。” 傅离点点头道:“娘娘有事请训斥?” “你还是把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西娅是苍邪的公主,淑惠是刘相的二女儿,你怎么可以象昨晚那样对待她们呢,今个儿回去,把这事给本宫搁平才是。” 傅离正想找话回了宛兰风,却听管事内侍进来禀道:“清娘娘求见。” 宛兰风冷冷道:“没规矩的东西,她算个什么东西,这种事也敢来传,撑嘴!” 于是那管事内侍忙不迭地将自己打了十几个嘴巴,傅离看着笑了一下,想当初这宛兰风对那清儿可是什么样的手段,拉拢利用,现在用完了,立即就踢到一边,连见都不见了。 管事内侍还没打完自己的嘴巴,又一内侍跑了进来,宛兰风见更有些不悦地道:“这又是哪家教出来的,如果没规矩。” 那内侍忙立住跪下去道:“回禀娘娘,落英娘娘求见!” 傅离想起这落英不就是徐小云,自己总不习惯她叫个什么落英,心里嘿嘿笑了一下,宛兰风哼了一声道:“那个小贱人又想生什么事?” 傅珏忙道:“谢谢母后了,珏儿先告退了。” 宛兰风还想讲什么,终没讲出来,傅珏看了傅离一眼,给宛兰风行了个礼便退下了,然后就听到徐小云的声音传了过来:“娘娘在讲谁呢?” 傅离见那徐小如比跟傅成霄时更显得风情万种了,**的风格有所收敛,端端地摆出几分优雅来。 傅离个人还是觉得经前的徐小云要好一些,**是**,但还有自己的风格,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反而有些埋没了,徐小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傅离,只要有这个傅离的地方,都让她万分不自在,不过人都走到这里了,不自在也不能退回去,所以很快恢復了平静,却听宛兰见道:“刚才讲到了清儿,自从孩子没有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哎,好在现在有英妹妹照顾皇上,否则本宫真是…” 徐小云掩嘴笑了一下道:“皇后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连清儿那样的小妖精也同情,她那是自做孽,不过听人讲清儿小妖精还跟儒王有些渊缘。” 傅离睁大眼睛很无辜地问:“落英姨娘,离如何能跟清儿姨娘攀上关系?” 傅离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徐小云就连他那声称唿“落云姨娘”听着不太对味,这傅离分明比自己大十岁不止,偏这么亲热地称唿,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人家于礼完全合,又挑不出他哪里故意了,于是徐小云冷笑道:“儒王爷做的事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不过那是儒王爷的本事。” 傅离傻笑一下道:“那离就多谢落英姨娘抬爱了。” 徐小云不知道苏南对傅离这副表情是什么感觉,但她却非常想狠狠抽傅离两个大耳刮子才觉得解恨,心里想着,却听宛兰风问:“落英娘娘今个怎么想着到本宫这里来了?” 徐小云回过神来忙换上笑脸,学着傅离的口气道:“皇后姐姐,英儿是来给您请安的,一进宫总是这事那事,前阵子又身体不适,今日才好起来,赶紧就来给姐姐请安。” 傅离见宛兰风的脸抽了一下,他想自己的脸也抽了一下,宛兰风心里怎么想,傅离不太清楚,但清楚这徐小云用这话分明占自己便宜,心里又腹黑了一下:你个云小如要装大,信不信我叫你徐奶奶。 徐小云与宛兰风手拉着手地寒暄了片刻,看时候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她一走,宛兰风又把桌上的茶杯摔了,傅离看着那茶杯,心想:这宛兰风除了让女人流产办法多一点,似乎别的就只有摔茶杯这一招了! 傅离很苦恼眼下与宛兰风的这层关系,正想着,却听宛兰风气道:“真是气死我了,这个人尽可妻的贱女人居然敢耀武扬威到这种地步,她真是目中无人了。” 傅离便道:“娘娘,这值得动这么大怒吗,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徐小云这样反而不可怕,她没有太多心机,可怕的是表面温顺,暗里使诈的。” 好不容易才将宛兰风劝得平復下来,傅离觉得有一些事还是宛兰风办比较好,于是便将苏梨白流产无孕抱养了傅伦昶的事告诉了宛兰风,宛兰风吃惊之极,怎么也没想到苏梨白胆子这么大,敢做出这样的事。 傅离见计已成功,傅宁坤被徐小云迷得晕乎乎的不查此事了,但宛兰风一定对这事非常感兴趣,傅离乐滋滋地出了“昭和宫”,就看见第一次见着的那个非常张扬的女子清儿还在迴廊里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傅离摇摇头,想那张扬的女子其实是非常好对付的。 清儿看到了傅离,眼睛一下由无助变成了充满恨意,傅离倒也没想跟她纠缠,结果清儿一下扑了上来,傅离只得小心避开道:“清儿姨娘请自重,这是何苦呢?” “傅离,我跟你拼了!” 外面一吵,又把宛兰风吵了出来,宛兰风走出来就兇狠地问:“怎么回事?” 傅离刚要开口,那清儿立刻就道:“娘娘,清儿在这里等候娘娘召唤,儒王他却调戏清儿。” 宛兰风当然知道清儿是信口雌黄,清儿却又叫道:“清儿求娘娘,求皇上给清儿做主。” 傅离不屑地笑了一下,正要随便找两个证人,却听傅珏道:“母后,珏儿刚才看得清楚,大哥从母后宫里出来,是清儿娘娘一下扑上去的,她分明是想诬陷大哥。” 宛兰风一看连证词证人都不用再找了,立刻脸一沉道:“王清儿,你是因何被废,是失德被刻,是失什么德,失妇德,你做为皇上的嫔妃,却不检点,做些个不干不净的事,现在还想故伎重施,害我瑶儿在前,冤我的离儿在后,如果本宫还容得下你这等失心疯的女人,天都不容,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于是五六个内侍立刻拥下来,把已经被废的清儿拖了下去。 傅离见宛兰风长长吁了口气,显然这也报了当初清儿对她不敬的仇,其实在这宫中他倒认为女人就算战胜了别人,也是一个失败者,就如宛兰风,看着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实际上呢,心里的苦水怕只能或只敢跟自己倒倒! 傅离想到自己的长歌如果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完全看不到清儿和那几个内侍的身影,傅离与傅珏才再次向宛兰风请辞。 迈步走出了“昭和宫”,傅珏便道:“大哥,珏儿会帮你的!” 显然刚才傅珏出来没走,就是为了等傅离道谢的,没想到反帮傅离解了一下围,不管需不需要,至少节约的傅离不少时间,否则被王清儿这事一缠,弄不好一整日又得都交待在这“昭和宫”了。 傅离给傅珏当了快十六年的大哥,傅珏直到今天才肯尊称他一声大哥,傅珏说完这话又道:“大哥,珏儿也不想嫁给那花袭月!”
第318页 傅离便道:“珏儿,你不想嫁宋小山也罢,不想嫁花袭月也罢,但你是不是最终得嫁人?” 傅珏点点头,傅离又道:“但是象赵越这样的事是不适合你的。” 傅珏咬着嘴辱没有说话,傅离笑了一下接着道:“一是他眼下的身份,二是他对你的心是二心,虽然你不喜欢宋小山,其实你也没见过宋小山,想毁这门亲事,为兄会为你去办妥,不过为兄倒见过宋小山一两面,极磊落的一个人,等给你把亲事退了,你再多与他接触接触。” 傅珏看了傅离好一会才道:“大哥,我会听你的,那宜贞先告辞了!”说完傅珏就乐滋滋地上了自己的辇,还冲傅离摆了好几下手,傅离也沖傅珏摆了摆手,他真没想到自己二世为人还有这么阳光的时候,不仅放过宋小山,甚至还想给宋小山订门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的婚事。 傅离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受了那个没心没肺的长歌的影响,不过有了情投意合的长歌,他真的一天比一天阳光,甚至已经很不喜欢“暗夜门”门主这个身份了。 傅离一想到长歌,一刻也不想在宫里待,今天没有别的事,他想早点回去,却不幸地又碰上专门等候他的徐小云,徐小云有几分挑衅地看着傅离,傅离便止了步沖徐小云揖了揖道:“落英姨娘,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本王认为与姨娘相逢得忒太快了些吧?” 徐小云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道:“本宫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傅离点点头文绉绉地问:“那本王可不可以大胆请问姨娘,等候离所谓何事?” 徐小云上前一步道:“本宫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傅离是不是你装的?” 傅离眨眨眼问:“姨娘所讲,本王这就听不明白,本王为什么要装呢?”傅离知道他这无辜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厌恶,但他特别喜欢这副表情,所以用得也烂熟。 徐小云正如傅离所想,恨不得上去抓烂傅离那张脸才心甘,但还是忍住了自己这种冲动道:“傅离,有人讲你跟夜无边非常地熟悉。” 傅离立刻做出一副惊恐样子道:“本王不明白娘娘所讲,那夜无边听人讲是个极厉害、残暴的角,本王怎么会与这样的人结识呢?” 徐小云哼了一声道:“傅离你真是本宫见过的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藏头缩脑、畏畏缩缩、装神弄鬼的。” 傅离傻笑一下道:“娘娘,离干嘛要藏缩脑、畏畏缩缩、装神弄鬼的呢,离有那个必要吗?” 徐小云立刻道:“傅离是没那个必要,那为什么你还那么见不得人呢?” 傅离又笑了一下道:“怎么,姨娘是希望本王将姨娘的丑行告诉皇上还是告诉苏南呀,或者是姨娘按捺不住,又想本王找人侍候的滋味了?” 徐小云一听才知道这个傅离真的就是夜无边,傅离上前一步道:“落英姨娘,怎么不回话了?是不是还打算在皇上面前好好编排本王,或者苏南又交给你什么任务了,当然如果你当初画了押的供词,你不介意苏南看看,本王倒可能成全你。” 徐小云退了一步,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傅离却不紧不慢地道:“徐小云,知情识趣,就好好做你的落英娘娘,不要以为就凭苏南那点微末本事就能把你弄进宫,以为做了什么落英娘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你那点本事,你还是老实点为妙!” 傅离话音一落,徐小云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苏南的掌控中,现在才知道自己进宫似乎是傅离安排的,立刻犹如掉进冰窟窿的寒冷,于是叫了起来:“傅离,你还想干什么?” “做好了,如果落英姨娘怀念本王的下属的滋味,只要吱一声,本王自然会好好满足你,做得不好…”傅离伸手抬起徐小云的脸道,“本王还是会让兄弟们好好满足你的!”说完伸手狠狠地捏着徐小云的下巴道,“本王正有想见落英姨娘的念头,没想到姨娘倒是想本王了,还真迫不及待呀。”说完一伸手推开徐小云,徐小云打着抖却又讲不出一句话。 傅离才道:“学点规矩,以后没有本王的许可,少在本王面前搔首弄姿的,还有这事如果你告诉了苏南,又或则还在皇上面前编排本王,本王的下属有很多招术都没用呢,落英姨娘喜欢,自然本王也不会吝啬的,听明白了就滚。” 徐小云就跟被雷击了一般,好一会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傅离哼了一声才走了出来,到了宫外,却看见徐朝子一步三趋地往宫里走,因为徐小云得宠,那徐朝子又一步蹬天,官復原职,还是正五品,管祭祀。 傅离真觉得傅宁坤也够荒唐了,徐小云也挺念旧,以前心里还有些不太相信,今日一见着五品官服的徐朝子,才真的一个够荒唐一个够念旧,挺好的一对。 徐朝子现在春风得意,自然也不想跟弱名在外的傅离打招唿,不知道谁传唤,乐滋滋地就从傅离身边走了过去,傅离摇摇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到府中,傅离刚一下车,齐征便走了过来道:“主子,申初初那个儿子失踪了!” 傅离看了齐征一眼,齐征忙道:“征原来安排是坠马的,他却突然失踪了,征查了一下,皇后娘娘与苏梨白都派了人。” 傅离点点头道:“好了,该盯着的继续盯着,就是了!” 齐征忙应着出去了,傅离才想看样子这事似乎不用自己下手了,宛兰风既然除掉了申初初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苏梨白的孩子,而申初初的孩子丢了,那苏梨白怕更是要步步为营了。 自从永夜百日之后,长歌极少在白天见着傅离,所以傅离走进来,有些诧异,放下手里的花剪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笑了一下道:“歌儿,怎么这副样子,含情脉脉的,让为夫很有想法哟。” 长歌懒得理会傅离开玩笑的话语,伸手搂住傅离道:“大世子,长歌想你了。” 傅离伸手托住长歌的腰道:“我知道,怎么现在这么乖,也不出去玩了?” “没有大世子,长歌觉得一个人出去也不好玩!”长歌照样粘在傅离身上,傅离笑了一下拍拍长歌的腰道,“今日这张小嘴是不是偷吃了蜜,这么甜。” 长歌得意地笑着踮起脚吻了傅离一下,傅离笑了一下道:“哎哟,还是桂花蜜,怪说不得那么甜。” 长歌终于不好意思了,松开手就跑进屋子了,傅离也跟着走了进去,江婶见两人没一会又粘在一起,然后听傅离问长歌:“那几个丫头大了,有没有意中人的,有就都打发了吧。” 然后长歌没心没肺地回道:“好象有吧,明天我问问。” 又听傅离道:“你个笨丫头,整天待在屋子里怎么都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喜欢了齐征的?” 长歌抓抓头还真不知道,江婶也愣了一下,难道是烟儿喜欢齐征了,那腊八怎么办? 江婶正愣神间,见那芙蓉帐飘了下来,江婶就笑了,她特别喜欢这个大主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折腾到小主子身上,最好让别的女人想都没那分神的劲。
第319页 好一会江婶听到长歌的笑声,而且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什么事让长歌那么高兴,江婶摇摇头,带着莫名其妙的小梳子走了。 阴雨天,最适合人蜷在榻上,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才是一种享受。 傅离用手玩着长歌的手指,昨日自己回来,长歌兴奋,自己也是蛮有兴致的,只是长歌的腰身用不上什么力气,傅离怕长歌生孩子和给自己解蛊伤了身子,自己提早回来就是有想法的,但还是按捺住了,和长歌偎在一起说了一下午的话,用过晚膳,又陪长歌散了会子步,长歌不依,最后只得给长歌写了一首情诗:此刻,姿势那么优美,形态那和陶醉,象巍峨山峰上屹立的松柏,像天山上盛开的雪莲,万众瞩目,无声嘆息,…谁这么无聊,把你插在牛粪上了! 这首情诗才把长歌打发了,长歌笑了半夜,到底是笑累了,终是肯睡了。 夜里睡迟了,长歌早上就赖着不起,手脚却又不老实地放在傅离身上,傅离摸着长歌柔软的手指,想着朝里的事:因为自己对刘淑惠不宠不放,那刘乘风在立储上也不肯发表什么见地;吉鲁南下的气氛越来越浓,汤易被训斥后又上过两次摺子,都被傅宁坤留中不发…,正想着,忽听外面有响动。 傅离放下长歌的手指,轻轻移开长歌不安分的脚,下了榻,披上外衣走了出去,却见是腊八,腊八一见傅离出来立刻附过身来小声道:“昨日夜里,皇上宠幸落英娘娘时昏了过去,‘昭和宫’的管事请主子爷即刻进宫一趟。” 傅离没想到宋小山的药丸这么快就见了成效,忙让腊八备车,又叫来江婶吩咐道:“这些日子,本王有可能不回府,长歌与永夜你都给本王看好了,如果少了一根汗毛,本王…” 江婶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有大事发生,点点头道:“主子您就放心好了,江盈全力以赴会保护好小主子与小世子的。” 傅离知道江婶这话相当于跟自己讲:她拼却了不要性命也会保护好长歌与永夜的! 江婶如此讲了,傅离再担心知道多说也无益了,去看了一眼永夜,出来又细细叮嘱江婶一番,才招来齐征通知道黄子麟、陈简之做好准备。 一切都安排妥当,傅离终于坐车进宫了。 还没到傅宁坤的寝殿,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傅离一惊,难道这傅宁坤就不行了,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却见是苏梨白带着她那个傻儿子跪在地上哭泣不已,徐小云也面色苍白地跪在另一侧。 苏梨白这个时候来表孝心自然是恰当的时候,但她是怎样知道这消息的呢,按理这事一出,宛兰风一定立刻封锁消息,本来宛兰风就恨徐小云,出了这事自然不会让徐小云再自由出入或有所举动,徐小云应该通不出消息,这只能证明苏南与苏梨白在宫中还有眼线。 傅离还没走过去,腊八赶紧几步走到傅离身边小声道:“王爷,汤易带人包围了皇宫。” 傅离点点头,按理汤易是不会支持自己的,汤易支持的人应该是苏梨白,苏梨白孤儿寡母,即便有苏南做后盾,那毕竟是鞭长莫及的事,但傅离觉得汤易未免太小看苏梨白了。 徐小云一见傅离,脸色更苍白了,苏梨白看到傅离进来,顿了一下,哭得更加厉害了,傅离撇了一嘴想你苏梨白亲爹亲哥死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伤心,傅离刚一站定,宛兰风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了,傅离便道:“皇后娘娘请为皇上怎么样了?” 宛兰风看了徐小云一眼恶狠狠地道:“哼,还不都是落英娘娘,不知用了什么下三烂的手段,害得你父皇…,如果皇上没有什么,则罢,如果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非剥了你的皮不可!”说到这里,宛兰风恰到好处地泣不成声,傅离忙安慰道,“皇后娘娘,太医还没诊断出来,请千万请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为上!”说完嘆了口气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宛兰风听了接过话总算出了一口大气道:“哼,你不知道现在这世道的女子为了争宠也不顾什么体面、尊言了,便是妓家的手段也敢用!” 傅离心想明明是自己与宛兰风合谋着要害傅宁坤,偏宛兰风那颗嫉妒得快疯的心偏攒足劲往徐小云身上泼脏水,徐小云听了掩着脸也不知道是惭愧还是伤心,傅离也跟着嘆了口气道:“娘娘何苦跟一个没有礼义廉耻的女子一般见识。” 宛兰风泼了徐小云一身的脏水,儿子也帮忙使力,心里那口气总算平復了,看了苏梨白与那个被弄得哭泣不停的傅伦昶皱了一下眉道:“梨白,你父皇还没殡天,你和昶儿小点声,否则会吵着你皇上的!” 苏梨白慢慢止住哭声道:“母后,孩儿是情急伤情,平东王爷身体一直都不见好,如果父皇再有什么,让那些个小人得了逞,叫我孤儿寡母日后如何是好呀!” 宛兰风连忙安慰道:“梨白,这话是怎讲,母后不是讲过,只要母后在一天,定不许任何人碰你孤儿寡母一根汗毛!” 苏梨白立刻恰当地扑到宛兰风怀里问:“母后,父皇为何会这样?” 宛兰风一听本来已经停止泼污水了,苏梨白又把话递过来了,于是她的脸立刻又寒了下来道:“还不都是有些不知礼义廉耻的人,不怀好意,不仅使用媚术,还偷偷为你父皇下了江湖中的**,至使你父皇昏迷,如果你父皇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不轻饶!” 苏梨白挂着眼泪极清纯的模样问:“娘娘,怎么还会有样的事,孩子儿不要听。” 宛兰风便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儿,自然不知道这些个下三流的手段,母后不讲就是了。” 苏梨白一个劲地点头,傅离听了有些好笑,这徐小云本就是苏南和苏梨白派来的,苏梨白居然装清纯,傅离觉得宫里的男人和女人,别的本事没有看出来,但却有一个职业一定适合,那就是做戏子不用人教,个个都会。 演戏的人精力也有限,连那有几分呆傻的傅伦昶终也耷着头不闹了,确实是哭的哭累了,骂的骂够了,大殿里一时安静了起来。 傅离心里好笑,正想寻个地方坐下来,宛兰风忽又沖他寒下脸道:“你父皇昏了,你怎么才到,还不如昶儿孝顺?” 傅离与宛兰风早就约定好,人前,宛兰风照样对自己不要太亲近,还象以前一样带着反感,于是傅离小声嗫嚅道:“离不孝,但离是一得了消息就赶来了。” 苏梨白看傅离那弱弱的样子,撇了一下嘴,徐小云掩着面倒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大约现在她是最怕傅宁坤这一晕就醒不过来了。 宛兰风又哼了一声,继续宽慰苏梨白母子去了,苏梨白那傻儿子也让两个奶娘餵着奶不闹腾了,于是宛兰风坐了下来,让苏梨白带孩子去休息,苏梨白连连讲自己不累,一定要守着,于是傅离、苏梨白也都坐下来,等候那在里面忙碌不已的太医给个结果。 傅离坐了下来,想到宛兰风刚才骂徐小云那番话,倒觉得省了自己的事,明明是傅宁坤从宋小山那里得来的药丸,经宛兰风的嘴突然成了徐小云下的**,女人嫉妒起来的确可怕,不过有宛兰风顺便将药丸的事推到了徐小云身上,自己倒也不用再想办法为宋小山开脱了。
第320页 傅离坐着无所事事,看着坐着的几个人心里不由得想:做帝王也真没意思,现在在这里的五个人,都是傅宁坤的直系亲戚,除了那个不到四个月还只会吃奶的没什么念头外和徐小云担心承担后果外,其余三个人的念头居然都是希望傅宁坤最好永远别醒过来。 陪长歌聊了大半夜不觉得累,坐着这会傅离倒觉得累了,自己与傅宁坤不合,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他晕倒,自己需要这么守着。 约摸坐了一个时辰,宛兰风坐不住了,迈步进去了,苏梨白、徐小云都紧张起来,傅离想两人紧张的应该不一样,笑了一下依旧闲散地坐在,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太医出来沖傅离行礼道:“启禀王爷,皇上醒来,只是…” 傅离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傅宁坤是迴光返照了,傅离忙道:“只是什么?” 太医结结巴巴地不敢讲话了,苏梨白带着傅伦昶立刻哭着扑了进去,却被人拦住,管事内侍请傅离讲去,苏梨白一见立刻叫了起来道:“儿臣要见父皇!” 那管事内侍立刻道:“皇上只传儒王爷。” 傅离看了苏梨白一眼,苏梨白立刻伸手抓那管事的,准备硬冲进去,傅离见了沖腊八使了个眼色,腊八一抬弹弓,一枚金弹打在苏梨白膝盖弯,苏梨白一下跌到地上,傅离抬脚进去了。 进到内殿,只是罗帐低垂,宛兰风坐在龙榻旁边,傅离走上前,那傅宁坤龙目紧闭,只听宛兰风道:“皇上,来了!” 傅宁坤睁眼一看是傅离,大怒撑起身伸手指着宛兰风,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字“你…”来,宛兰风不紧不慢地在一旁的榻上坐了下来道,“皇上这些日子都忙着宠幸这个妃那个嫔的,朝里的事也不大过问了,那臣妾就把知道的几桩事禀报给皇上听听吧。” 傅宁坤恨恨地看着宛兰风,宛兰风不紧不慢地道:“第一件事,是当初皇上派宋参将接离儿下山的时候,瑶儿却授意人暗中刺杀离儿,宋参将杀了瑶儿府上的人十二个,却将那十二人的尸体送到了平东王府,皇上认为出了这样的事,已经瘫着的瑶儿适合做皇上吗?第二件事,瑶儿瘫了也就罢了,他还有个儿子傅伦昶,但是臣妾派人查了一下,当初苏梨白之所以失踪,不是因为什么要保护她肚里的孩子,而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而她失踪正是为了掩盖这个假怀孕,可以这么讲,现在的傅伦昶根本就不是傅家的骨血。” 傅离有些佩服宛兰风了,却见宛兰风一顿又道:“皇上只顾身心的愉快,不管正统大事,臣妾不得不为皇上分忧解愁,所以请皇上明白臣妾的一片苦心。” 傅宁坤本来就讲不出话来,听了这一番话指着宛兰风更是讲不出话来,宛兰风温柔地伸手放下傅宁坤的手道:“皇上英名一世,江山旁落,肯定是最不能接受的,所以皇上放心好了,等您百年之后,臣妾一定帮你守住这江山。” 傅宁坤圆睁着眼跌回龙榻去,傅离只见宛兰风依旧握着傅宁坤的手淡淡道:“皇上,您就放心吧,本宫会把皇上的旨意传给天下。” 傅宁坤在龙榻上挣扎了一会,终于不死心地蹬了脚。 傅离便听到宛兰风不紧不慢地道:“皇上驾崩,皇上口谕立长子傅离为帝!” 于是那管事的内侍总管立刻将宛兰风的口谕传得山响,那外面的内侍也一个接一个地把傅宁坤殡天的遗嘱传了出去。 傅离总觉得自己算得上冷血,见了宛兰风做的事,终知道自己为什么冷血了,摇摇头,却听一个管事内侍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启禀娘娘,汤易带兵包围了‘中泰宫’!” 宛兰风略有些着急,很快稳住道:“汤易大胆,未得皇上圣命,竟敢带兵进宫,那是谋反,格杀勿论!” 傅离随宛兰风走到外殿上了宫墙,雨雾中果见汤易的军队密密麻麻地围在下面。 宛兰风倒吸了口气,忽见军队中有人走出来道:“臣等要见皇上!” 宛兰风抓住栏杆稳住心神才道:“皇上已经龙驭殡天,留有口谕立长子傅离为帝!” 下面立刻有人大叫:“胡说,分明是尔等假传圣旨!” “傅离痴呆顽愚,皇上绝不可能立他为帝!” “臣等要见皇上!” “对,臣等要见皇上!” …… 宛兰风紧紧握着栏杆,虽傅宁坤戎马一身,但她的性格少有抛头露面,一看到这么多人,到底有几分惊慌,更怕还没置的苏梨白冲出来。 傅离倒知道腊八已经制服了苏梨白,没有宛兰风的担忧,而汤易的军队中显然混了苏南的人,跟一群妇人玩了这么久的宫斗游戏,真把他累坏了,比与人打一场仗还辛苦,看到军队,让傅离没由地觉得亲切,这才是他的战场,战胜眼前的这支队伍才能让他有成就感,于是上前一步大声道:“请汤将军上前讲话!” 没一会银枪银盔银马的汤易在士兵们让出的一条路走了出来,仅管天下着大雨,也难以遮掩汤易的神俊,他在台阶下立稳道:“王爷有何吩咐!” 傅离便道:“汤易,这只军队可听你的?” 汤易觉得这话算非常有意思的话了,于是道:“汤某不明白王爷所讲!” 傅离便道:“如果你讲话算话,那告诉本王如何才相信皇上留的遗言是真的,如果讲话不算话,就找那算话的出来!” 汤易愣了一下,自从傅离参与早朝以为,少有讲话通畅的时候,讲得最多的就是:“请父皇见谅!”,所以刚才那句比较顺熘的话讲出口,已经让汤易不得不看一下台上站的是不是傅离,确认无误后,汤易便道,“王爷,汤易的军队就是汤易讲话算数!” 傅离便道:“那你讲讲先皇殡天所留遗嘱,你有哪里不可相信的?” 汤易仰头道:“王爷为人痴傻,汤易等人认为皇上不可能把大昭的江山交给王爷!” 傅离冷笑一声道:“那本王问你,是‘不可能’还是‘不能’?” 汤易愣了一下,傅离却继续道:“这话汤将军可想好了回答,‘不可能’是汤将军对皇上的话有顾忌,‘不能’,分明是汤易你有二心,想趁皇上殡天时拥兵自立!” 汤易气得指着傅离大声道:“儒王爷,汤易之心忠可鑑天,断无王爷所讲的二心!” 傅离便道:“那好,本王再问你为什么你认为皇上‘不可能’立本王为帝?” 汤易便道:“刚才汤易已经讲了!” 傅离又道:“那要如何才信?” 汤易愣了一下,他旁边一个人立刻附到他耳边小声讲了什么,汤易便道:“除非王爷有皇上留的另外半块虎符,汤易唯王爷马首是瞻!” 宛兰风听了大怒,指着汤易道:“你明明知道那半块虎符早就下落不明,你分明…”
第321页 傅离却打断宛兰风的话声道:“这么讲,汤将军手里可有有半块虎符?” 汤易便道:“对,那半块虎符一直在汤某手里!” 傅离于是道:“君子所讲,不可出尔反尔,手有虎符,你就可信皇上遗嘱!”于是叫了一声,“腊八,把皇上留给本王的虎符给汤将军过目!” 腊八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走下台阶,汤易愣了一下,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半块虎符自从先帝驾崩,黄凤祥将军过世后,就失踪了,难不成黄凤祥将军临终前还是将那虎符留在傅宁坤手里了。 带着怀疑,全静安静得出奇,汤易掏出自己的那块虎符,接过腊八从盒里取出的虎符,两只半块的虎符一下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只,汤易还在愣神间,却听傅离道:“汤将军,这虎符可有假?” 汤易回过神来道:“没有!” 傅离淡淡地用却大声地问:“汤将军所讲之话可算数?” 汤易听了看这会办事讲话的傅离与平日在大殿上的傅离分明不象一个人,但眼前站的又确实是傅离,偏多了一股子万人之上的气势,脑里闪过一个不明的感觉,而大昭国的军队从建国以为,虎符都是皇上与领军将军各执一块,两块虎符合二为一才能指挥军队,那半块虎符丢失后,军队就有一种没了章法,谁也不服谁的感觉,想了一会,旁边一人还想讲什么,汤易却单腿跪下,刚要讲话,忽听身后一声惨叫,却见腊八收了弹弓,汤易回过头,见刚才想讲话那人倒在在血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战刀,想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傅离冷声问:“怎么还有不服的吗?” 汤易惊了一下才道:“臣磕见皇上!” 却又见两边涌入了一支军队,为首的正是黄子麟、陈简之,两人一进来立即就道:“臣等保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汤易身后本还有不服之人,见此声势,又加之汤易臣服,不得不跪了下去,于是两只军队,五六万人,在那大殿前伏地磕头,高唿万岁的气势还是很壮观的! 宛兰风没想到傅离转眼之间就平伏了汤易带的人马,心里又自豪,又担心,原来担心傅离懦弱,现在却怕傅离过于强势。 傅离夜里又一次未归,让长歌有点慌乱,现在长歌越来越怕傅离的夜不归宿,在屋里踱了一会,忽想起那天夜傅离夜里给自己念的情诗,忍不住乐了起来,能给自己念那样情诗的傅离怎么会捨弃自己,又想到如果自己是那朵花,傅离是不是那插花的牛粪,等傅离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长歌想到这些心情又好了起来,好久没出过门了,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怪没意思的,除了胡思乱想,就是盼傅离回来,门去分分心也许对现在这种状况要好一此,于是便让小丁准备出门一趟,江婶一看这小祖宗真是个惹事的主,前阵子,傅离由得她出入,她反乖乖地呆在房间里,这一吩咐下来不许她出去了,她偏要出去。 江婶想着忙走上去道:“小主子,这两天宫里有事,街上很乱,小主子就不要出去了!” 长歌一听“宫里有事”立刻两眼亮了起来问:“江婶,宫里会有什么事?” 江婶忙道:“主子爷从不交待宫里的事,意思好象说怕乱了,所以专门吩咐不许小主子上街。” 长歌有些不满地道:“那为什么大世子不给长歌交待一声?” 江婶嘿嘿一笑道:“那不是主子走的时候,小主子还没起来吗?” 长歌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怕给傅离添乱,便听话地取消出去的念头,在院子里逛逛,那江婶命人在地板上铺上厚皮毡和厚毯子,然后把永夜抱出来放在上面玩耍。 长歌看永夜快乐地玩着,长歌忽想起什么问:“江婶,大世子体内的蛊虫没得解吗?” 江婶嘆了口气道:“小主子,老身下蛊之前就跟主子讲清楚那蛊虫,老身无法解得了的,但主子无论…”说完江婶又嘆了口气,长歌又问,“问问你那个老姐妹,她不是苗疆疆主的女儿吗,问她有没有个什么方法?” 江婶没想到长歌竟有这等心机,怕当初肯救自己这老姐妹,就已经有此念头了,便笑道:“小主子讲的极是,老身立刻她联络,问问她有没有得解?” 长歌松了口气,如果可以把傅离身上的蛊虫解了,傅离不就不用再受那么多苦了吗?这让长歌又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用的,于是有几分得意地哼起了小曲,想着傅离在宫中生死未赴,又免不得有两分担心,待在那里真是患得患失的。 五月的建郢,雨水也多,长歌看着地板上爬着的永夜,听着窗檐流下的雨水,江婶明显比平日都戒备,长歌的心从知道傅离去了宫里后就一直吊着,忽听江婶喝道:“护卫,怎么放了人进来?” 没一会江婶松了口气道:“是腊八呀!” 长歌一下站了起来,却听腊八朗声道:“主子爷…皇上让腊八来通知小主子,皇上平安无事!” 江婶抚了一下胸口,长歌望着窗外的雨水,听这口气,傅离应该成功了,知道傅离做了皇帝,长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只知道傅离平安终可以松口气,忙吩咐道:“腊八,大世子那里一定缺人手,你还是赶紧回到大世子身边。” 腊八点点头道:“那腊八就去了!”说完赶紧转身走了。 傅离一被拥立,立即进驻了“中泰宫”,于是发丧、登基、讨逆、平乱的事接踵而来。 傅离平了汤易,命腊八将苏梨白母子、徐小云都羁押入牢,交刑部彻查先皇昏倒至死之过。 傅离随后命黄子麟以最快的速度将汤易军队里的异类分子查出,找个藉口清除掉,同时派人围抄平东王府,黄子麟见傅离完全不似平日般痴傻,而没等自己建议或提醒就把这样或那样的事都想周全了,一路赶到皇宫都那颗提着的心,这会总算回了位,忙领命而去。 等黄子麟走了,傅离又安排陈简之、老胡带人换掉建郢城四个城门的城防,尤其是对苏南的几处府邸及“玲珑茶馆”都安排人严加看管,陈简之、老胡早就憋了身的力气,总算等着使力的时候了,欣然领命而去。 等两人走后,傅离吩咐齐征让黑七在暗中盯住苏南,别让他逃回了安月国,然后再让朱六带人将一些拥立傅瑶闹得比较厉害的臣子府邸围了,不让他们再在建郢生事。 等一切都安排完毕,天刚明,陈简之很快传回建郢城防已经全部换完,傅离才对宛兰风道:“可以把皇上殡天之事诏诰天下了!” 宛兰风也一夜未合眼,但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原来她以为傅离登位自己是功臣,但见傅离游刃有余地安排着这一切,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根本就不傻,这么多年怕都是装的,没由得一阵欣喜,总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多年的隐忍、屈侮都值了。 除了苏南在池小城、王重、毛福的保护下失踪了,各方面传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虽知道大昭国实际是上棵被蛀空的大树,但这么顺利,基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还是让傅离有些失望,甚至让傅离没有征服的快感。
第322页 长歌站在屋檐下隔着高高的围墙,偶尔可以听到从街上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傅离不让她出去,长歌想想也知道,外面一定非常混乱,想那吉鲁登位杀了那么多人,不知傅离会不会也一样血流成河。 长歌正想着,江婶走了进来,神秘地对长歌道:“小主子,老身可找着那个老姐妹了。” 没事做的长歌立刻兴奋起来,忙问:“如何,她可以解得了吗,如果可以解得了,她那万两银票,我原物奉还。” 江婶忙道:“老身那老姐妹讲了必须制一剂勐药,让蛊体服用,将那虫逼出来,不过制这药怕要花些日子。” 长歌便道:“花日子不怕,只要能配出来就好。” 江婶点点头道:“老身也如小主子般跟那老姐妹讲了,老姐妹许诺配这剂药至少要半年到一年的日子,因为有几味药比较不容易找到。” 长歌也跟着点头道:“一年的日子有点长了,最好快一点。” 江婶忙道:“晓得,晓得,老身催促了她,老姐妹脾气不是很好的那种,不过心里有数。” 长歌当然知道瞎眼老太脾气不太好,生怕那老太翻脸不给配解药了,也不敢再催促了。 江婶走了后,烟儿走了进来,见长歌立在檐前慢慢走了过去,长歌听到有声音转过头,看是烟儿,笑了一下,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烟儿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看了一会雨,好一会才有些忧郁地开口问:“郡主,王爷做了皇上,如果不接郡主进宫,郡主怎么办?” 长歌犹豫了一会才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先回离国看看。” “郡主!”烟儿看着长歌,“虽然烟儿也不想跟着郡主进宫,但是烟儿却在替郡主不平。” “大世子对长歌已经很好了,而且大世子很喜欢永夜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离国很小,大世子也一定会把离国给长欣的,那时候长欣就是衣锦还乡。” “郡主,世子爷自然该衣锦还乡,离国是世子爷的根,可是你是要嫁人的。” “我才不要嫁人,我…看着长欣回了家,我就去各地游玩,我还想去西猊镇,我甚至还想去德阳和宣阳看看。” “郡主…,烟儿讲的,你不明白吗?” 长歌点点头道:“烟儿,你讲的,我都明白!” “其实郡主,就算王爷喜欢郡主,但是怕轮着前院的两个也轮不到郡主,我们也得给自己找个退路。” 长歌嘆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什么名份,只要大世子喜欢我就好。” 烟儿便道:“郡主,那我们就跟着小世子去离国,象当年在‘离舍’一样,却和和美美。” 长歌不知烟儿怎么和自己一样有了一样的顾虑,烟儿所讲的,她这几日想得也多,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傅离如果用徐小云那种方式把自己接入宫,虽自己只想在傅离身边,但真用那种方式,自己可又受得了,还不如…,于是点点头道:“我倒想像以前一样,更想再多个大世子和永夜。” 烟儿便不说话了,长歌讲完忽问:“烟儿,你和腊八要是互相喜欢是不是应该…” 烟儿一听忙道:“郡主,你不要乱讲,烟儿怎么配得上腊八哥?” 长歌只以为是烟儿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道:“烟儿,腊八真是个不错的人,温柔多情,最主要是喜欢我们烟儿。” 烟儿忙打断长歌道:“郡主您是主子,怎么就喜欢说这些没皮没臊的话,烟儿都讲了,配不上腊八哥的。” 长歌见烟儿讲得认真,不象害臊不好意思,心里想:难不成烟儿这丫头有了中意的人,只是不是腊八? 但想了半天,除了齐征,长歌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些想试探地问一下,但见烟儿陷入了一番沉思,又不好开口,却听烟儿小声道:“烟儿认识‘落玉坞’的苏当家,那苏当家就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但也是个可怜人。” 长歌愣了一下,不知道烟儿怎么想着讲这桩事,烟儿便道:“她特别喜欢她的主子,到了痴迷的地步,唉,郡主,烟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就想给你讲这些,只是…怕郡主受到了伤害,有许多事情发生了,再躲避也是无济于事的。” 长歌笑了一下道:“烟儿,你干脆直接跟我讲,喜欢大世子的太多了,不是更直接?” 烟儿忙点点头道:“怕不是一般的多,郡主生性淡泊,怕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就那‘落玉坞’的苏当家,烟儿怕郡主没她半分的手段,烟儿是指的不仅仅是对付人的手段,而是对付男人的手段,什么男人见着这苏当家,骨头就先软了,就是当年的安月国三世子,曾经也是…也是苏当家的座上客!” 长歌心里轻轻地咯噔一下,最近跟着傅离的日子太顺畅了,她似乎都快忘了曾经与苏南在“劝墨堂”的那段美好,不过曾经毕竟已经是曾经,就象昨日黄花,再美好,经了经雨,也凋零了,于是一撇嘴道:“烟儿,你不用怕,你家郡主最善长的是:打不赢就跑,跑不了就躲!” 烟儿便道:“小梳子也很担心郡主,不过郡主不用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和小梳子是一定会跟着郡主的,我们有小世子,可以一家人团聚。” 长歌抓抓头道:“还没跟这些个人交手,你们都帮我把退路想好了,弄得我斗志全无。” 烟儿便道:“郡主,打小到大,烟儿只知道你跟刘嫫嫫有过斗志,即便如此,那时候不想听刘嫫嫫去‘劝墨堂’念书的时候,唯一的法子也就是逃学!” 长歌听烟儿居然揭自己当年的短,哪里肯依伸手就去掐烟儿,烟儿忙躲开,两人便在檐前打闹起来,寂静的院子里终于有了一点笑声! 讨逆、平乱的事没有遇到大波折,傅离很快就理顺,刘乘风、杨翰林接到消息赶到“中泰宫”,等候了近四个时辰,傅离才见两人,当然不仅是见两,而是见所有赶来的大巨,立刻就交一桩事给刘乘风办理,那就是负责先皇发丧事宜,要求倾国之力的隆重。 刘乘风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傅离登位居然没用自己出半分力气,肯见众臣时,所有的事都风平浪静了。 傅宁坤留下的烂帐太多,不是傅离一日两日就可以处理的,而眼下最难的就是国库无银,各地都要银子。 傅离看着眼前的一堆摺子,想到从此以后得限到这堆事情中,真是无限痛苦,让人将重要的捡出来看了一气,也是几个时辰,走出“中泰宫”,想歇一下,那刘乘风立刻就来禀报大丧的事宜。 傅离不由得嘆口气,生在帝王家,最最不美妙的事情就是:想入土为安都那么困难! 下诏、发丧、登基…一系列事情都安排好了,傅离倒也不吝啬地他这具身体的亲爹一个谥号:神仁隆睿钦大成仁皇帝,庙号为恭宗,对宛兰风也尊称圣太后,但傅离与以宛兰风为首的文臣在立谁为皇后的事上发生了分岐。
第323页 宛兰风认为在眼下立西娅或刘淑惠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当然傅离登位没有倚重什么刘乘风,她的重心自然偏向西娅一些。 傅离两个都不想立,宛兰风当然知道傅离想立谁,她是坚决不能同意的,傅离前阵子知道多了这么一个亲娘说不出来的颓丧,这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强势而狠毒的亲娘,自己将来的日子不是过得非常不如人意,母子两在立后上发生了合作以来的第一次分岐!还是一次严重分岐! 宛兰风以家国大业晓以大义,声声厉数了立后的重要,秦长歌别说不能立后,身家不清不白,委身过的男人太多,一会傅成霄,一会夜无边,一会苏南,别说立后,连入宫都不可以! 那刘乘风、杨翰林一见傅离登了基,自然都打起了小算盘,刘乘风当然希望她的二女儿刘淑惠可以被立为后;杨翰林只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白白放掉这么个金龟婿,又后悔自己怎么不多生几个闺女,如今连个迴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傅离屏退了刘乘风等人,听着宛兰风嘶哑着声音讲着西娅与刘淑惠的立后事情,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太后娘娘,离几天没合眼了,也累了,你讲了这么多,也听离讲两句吧。” 宛兰风点点头,傅离才慢慢道:“吉鲁在咸安以北结集了近三十万人马,对大昭威胁极大,打咸安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所以太后的意思是想让离拿浔江以北至咸安的土地和立西娅为后去换短暂的安定,之后呢?太后以为吉鲁之后就会坐享这点土地和西娅为后的果实吗,那离告诉太后,根本就不可能的,之后的吉鲁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会以浔江以北到咸安为据点,然后渡江南下,到时候呢,太后娘娘认为西娅公主真的比那浔江天险还管用,会阻制她兄长的南下吗?” 宛兰风愣了一下才道:“那至少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时间吧,现在的大昭不是当年,他就象一个病人!” 傅离没说话,宛兰风又道:“那立刘淑惠为后,也不能立秦长歌,至少刘淑惠的父亲可以禀力帮你,而秦长歌能够帮你吗,她只能给你带来灾难。” 傅离笑了一下道:“太后娘娘,当初你向刘相许诺立刘淑惠为后,是为了让他保我称帝,那现在我已经登位,还有这个必要再加强刘相在朝中的势力吗?难道太后娘娘不怕养虎为患?”说到这里傅离的声音冷了下来道,“还是太后想刘相也就是太后您当年的师兄,强大到最后可以把持朝政。” 宛兰风听了这话气得脸一下苍白,指着傅离半在讲不出一句话来,傅离从榻上撑起身道:“所以太后娘娘,以后呢您安心做你的太后娘娘,富贵荣华您断断享用不尽,离也会克尽孝道,但是太后娘娘如果干预朝政,娘娘,有些事情离也不得不拉下脸面!” 宛兰风气得浑身发抖道:“傅离你不会也想学你爹和傅成霄吧?” 傅离拨开她抬起来的手道:“太后,既然天下是离的,离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太后就不必关心了,好好在‘昭和宫’里安分养老,离讲过,定会好好供养!” 傅离讲完就迈步往外走,宛兰风叫了一声:“本宫是你亲娘!” 傅离没回头淡淡道:“你是离的亲娘,是你最幸运的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泰宫”。 好不容易天终于放晴了,无事可做又不能出门的长歌拿了花剪跟着江婶修花剪草,江婶到底和长歌熟了,知道她的性子好,所以怕她糟蹋花,不停地阻制她下狠手,长歌拿着花剪嘟着嘴沖江婶的后背,满脸地不满,一转头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月白衣衫的男子,端的个绝代风华,风雅无边,正用一双平日威严些时轻佻的目光看着她,这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傅离又是谁,长歌扔了花剪一下扑了上去叫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伸手搂住长歌笑道:“就算想为夫,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长歌才不管傅离笑不笑他,看到傅离她就觉得安心,满眼里全是傅离,傅离见了伸手捏了长歌的下巴一下道:“我要先看看永夜。” 长歌连忙点着头,被傅离拥着走进了永夜的房间,傅离看见还不太会爬的永夜笑了一下,伸手把永夜抱了起来和长歌回了房间。 长歌托着腮看着在躺椅上逗永夜的傅离,只有这种状况才让长歌安心,傅离可以把永夜逗得格格笑,逗得流口水,逗得愣愣的,逗得傻傻的…,几夜未合过眼的傅离,到底累了,逗了一会永夜,交给江婶,伸手搂过长歌。 长歌依进傅离怀里,傅离小声问:“歌儿,担心了?” 长歌点点头,只听傅离又问:“担心什么,为夫的本事你没见识过?” 长歌听了便道:“你就算本事再了得,我难道就不能担心了?” “不会是担心我不要你了吧?”傅离促狭地道,长歌哼一声道,“我才不怕,你不要我,我正好可以快乐逍遥地过日子!” 傅离用手指弄着长歌的头髮道:“你有几斤几两,为夫还不知道?” 长歌才紧张地问:“大世子,做皇上是不是要有好多好多妃子?” 返回 第039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9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一听这话,立刻开心地起:“那当然,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否则为什么是男人都想当皇上呢!” 长歌扳着手指一算,然后非常非常羡慕地道:“大世子,那不就八十一个妃子,长歌要见你不就就得等八十一天?” 傅离本来已经有了睡意,听了这话睡意去了一半道:“那还得看你表现得乖不乖,不乖,等八十一天都见不着!” 长歌一听这太折磨人了,自己如果有八十一天见不着傅离,那还不得疯了,于是怯怯道:“大世子,能不能我们一起回崑山,不当那什么劳子皇帝了?” 傅离乐得弄是合不拢嘴,好一会才道:“哪怎么行,现在可没得退路了。” 长歌噘起了嘴,傅离见了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为夫呀,才捨不得歌儿等为夫八十一天呢,为夫要与歌儿时时依偎、日日厮守、天天厮鬃!” 长歌便道:“那你要有八十一个嫔妃,怎么能行?” 傅离心里乐,却睏倦到了极点,紧紧握着长歌的手道:“为夫困了,得歇会,不过为夫歇这会,你一刻也不许离开,否则为夫就让你等八十一天。” 长歌终听出傅离在逗她,不过心里却甜甜的,傅离越这么说反而越不会这么做,握紧傅离的手,别说一刻不要离开,一生都不想离开。 傅离这一觉睡了不过两个时辰,是齐征的急报,扰了傅离的清梦,长歌见齐征送来的急报下端的属名好象是“小山”两字,觉得熟悉,又想不起为什么熟悉。 傅离看了那急报一下从躺椅中坐了起来,长歌忙问:“大世子怎么了?” 傅离将那封急伸到烛火上点燃才道:“吉鲁听说傅宁坤死了,大军压阵,一举拿下了咸安!他名义上是三十万大军,实际上却准备了五十万大军的装备!”
第324页 长歌便问:“那…那怎么办?” 傅离笑了一下道:“难不成为夫不怕了他不成,当然是迎战罗。” 长歌忙道:“这大昭国还能什么人敢抵挡吉鲁的军队?” 傅离便道:“大昭国的军队确实是一团散沙,但要看是谁指挥这堆散沙。” 长歌忽上前抱住傅离道:“长歌要陪在大世子身边!” 傅离一听揪住长歌的鼻子道:“跟在我身边干什么,有你守着,我如何寻花问柳,如何才能选出八十一个嫔妃?” “就是跟着你,不让你选!”长歌更霸道地抱着傅离,傅离撇了一下嘴道,“你这么霸道,又爱吃醋,就算我将来良心发现,也不敢娶你呀!” 长歌听了拼命用手拍打着傅离,傅离得意之极道:“好了,不闹了,这几日收拾一下,我要好好布署一下,你再随我一起出征!” 长歌一听就从榻上跳了下来,忙让烟儿、小梳子给自己装东西,傅离一见那架式:长歌不会要将这园子里的东西全搬战场上去吧。 但情况紧急,傅离没时间再跟长歌调笑,忙回了宫里。 长歌收拾完东西,觉得还少了一些东西,便要亲自上街去买一些,江婶真怕长歌折腾,但傅离这次没让她不许长歌出府,江婶除了让小丁跟着,还安排了不少人暗里跟着。 长歌一到街上,听到不少流言,都是关于吉鲁发动了苍邪与大昭战争的流言:傅离宠爱妖姬秦长歌,迟迟不立西娅为后,吉鲁一气之下发动了这场战争! 于是街上的流言都是千夫所指,指向妖姬秦长歌是误国祸水! 缓和派提出当今皇上应该立即立西娅为后,给吉鲁一个交待! 激进派甚至提出应该立即诛杀秦长歌,把人头给吉鲁送去退兵才是正经! 长歌长期待在府里,一下听到这样的**,极是气闷,她就不明白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从这些人口里传出来的事情那么莫名其妙的呢? 小丁见了忙安慰长歌道:“小主子,无能的人都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的无能都推到别人身上,你要是认真了,只能被这些小人气死。” 小丁的话非常管用,长歌点点头道:“就是,这些人自己打不赢吉鲁,就找一堆的藉口推卸自己的无能。” 小丁点点头,长歌想通了,便忙着进了西店出了东店,帮傅离挥霍银子去了,小丁好不容易才等到长歌买完东西,松了口气,扶长歌坐上马准备打道回府。 长歌却又从帘子里看到了黄珍的马车,忙叫住小丁去约黄珍。 长歌与黄珍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于是又约在前次那家酒楼坐了下来,此次是黄珍先开口:“长歌,你真的又回傅…他身边了?” 长歌知道自己回到傅离身边的事是隐藏不下去的了,于是点点头,黄珍嘆了口气道:“你看我们两怎么回事呢?” 长歌也跟着嘆了口气道:“大略咱们是欠了他们的!” 黄珍便道:“能不能帮我求求他,那平东王已经不能动了,对他也没有威胁了,可不可以放他出来?” 长歌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世子不一定肯依我。” 黄珍嘆了口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现在所作所为与以前的大世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道:“大世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以前不太喜欢理这些尘事中的事罢了,大世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闲散王爷。”长歌都觉得这讲得实在太牵强附会了,黄珍便道,“我看你呀,不知道被他哪儿给迷住了。” 长歌也不知道,于是抓抓头道:“黄珍,你先别着急,我等眼下这风头一过,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想法子的。” 黄珍点点头道:“听我哥讲这一次让苏南跑掉了,为这事,你那大世子哥哥发了好大的火,还处死了几十个办事不力的人。” 长歌当然不知道傅离是藉机处死了汤易军中的异已,心里咯蹬一下,自己到底无法放下苏南,甚至在内心某处不希望傅离抓住苏南。 黄珍又道:“听我哥讲,吉鲁拿下咸安,在咸安屠城三日,**虏掠无恶不作,其状极惨!” 长歌难免打了个寒颤,她实在不相信与她一次喝岩茶的吉鲁是这样的人,黄珍便道:“苍邪人一直以兇狠野蛮着称,但愿大昭国不会因此亡国。” 长歌也有同感,又与黄珍聊了一会才分手了,知道黄子麟也有段时间不回家了,而且傅离现在非常倚重黄子麟,长歌很有些担心,如果黄子麟知道傅离即是夜无边,会怎样呢? 出了酒楼,长歌竟然又碰上了王老学究,长歌就奇怪了,难道这黄珍与王重的姻缘未断,上次一分手遇到了王重,这次一分手遇到了王老学究,长歌只得上前行礼道:“先生,好!” 王老学究看清是长歌才道:“是长歌呀,今日倒是素净。” 长歌今日是出门购物,又不是寻花问柳,自穿得素净,不张扬,笑了一下道:“先生,怎么不摆字摊了?” 王老学究嘆了口气道:“听说在打起来了,哪里还摆得了,到街上熘熘,看大家都在聊什么,也不知道大昭能不能躲过此劫?” 长歌也点点头道:“先生,长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王老学究也点点头走了,长歌见东西买齐了,就吩咐小丁回府,天气放晴,是建郢难得遇到的晴天,但长歌的心情却一直沉重,吉鲁那么兇残,傅离如果打不过他,建郢守不住怎么办呢?自己是打不赢就跑,跑不了就躲的性格,输赢都无所谓,那傅离呢,如果打败了,他肯逃吗? 想到这里,长歌更坚定要跟在傅离身边,如果真的打败了,傅离要玩什么以自刎谢军或自刎谢国的招术,自己就赖着他,死活不让他得逞,然后再带着他一起逃跑,想得清楚透彻了,长歌做好了将来战败的逃跑计划,心境总算不那么阴霭了。 傅离走进书房,早有黄子麟、陈简之侯在那里,傅离一进去便问:“还没有苏南的消息?” 两人都摇了摇头,傅离皱了一下眉道:“两位将军,苏南一旦逃回安月国,你们可明白大昭国将会处于一种什么状况?” 陈简之便道:“苏南定会在南方兴兵,助苍邪一臂之力,大昭就会处于南北夹击的状况。” 傅离点点头道:“你们明白就好,大昭国目前的状况,想必两位将军比谁都清楚,用八个字来讲: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说完一顿道,“这么讲怕不过分吧!” 黄子麟看了傅离一眼,和陈简之一起点点头,陈简之想了一下道:“皇上,四个城门把守严秘,苏南一定没有出得了城!” 傅离便道:“现在朕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光凭嘴讲无济于事,苏南与池小城都是有武功的人,出个城门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没见活人又没见死尸就不要信口开河讲苏南没有出城!”
第325页 陈简之听得一头汗水,当初在朱六的摊上偶遇傅离对付自己招术,觉得他不象懦弱的主,但也没想到是不仅不弱,反是个头脑精明、性格强势霸道的主。 傅离缓下口气道:“苏南的事一定不能忽视,所以在没有见着苏南的状况下,南方的防守一定不能松懈,敬之,朕交予你五万人马驻守南部,确保苏南一旦逃回安月国,不让他与吉鲁形成夹击之势!” 陈简之一听不让他参与北部的大战,有点失望,傅离又道:“子麟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现朕要你统帅全军,并随你御驾亲征,你有没有信心打赢吉鲁?” 黄子麟没想到傅离让自己打这一战,这一战肯定是硬战,但也证明傅离信得过自己,看样子,除了陈简之的五万人马,剩下的近二十万人马,傅离准备全部交给自己,于是有点激动,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定不辱使命!” 傅离便道:“这几年,大昭连年内乱,死伤无数,国库基本是只出不进,天道又不好,光是你一句不辱使命的话是不一定能打过吉鲁的。” 黄子麟便道:“皇上,臣认为和吉鲁交战,作战是勿庸置疑的,成败先不论,但现在大昭的一部分臣子四处散播大昭必败的谣言,或撒播其他的谣言,这些谣言可以迷惑百姓,混淆视听,而且对军队的战斗力也有极大的破坏力!” 傅离听了一拍案道:“子麒讲得好,如果我们连自己内部都不能肃清,拿什么来跟吉鲁对抗?” 黄子麟便道:“明日早朝,臣有一计,可以杀鸡敬猴!” 傅离便道:“我只管讲来!” 黄子麟便小声地讲了,傅离点点头道:“此法甚妙!” 于是三人细细安排了人手,布置好了一切,黄子麟与陈简之才退下,等两人走了,傅离让齐征把自己手绘的地图挂出来,然后倚在榻里看着咸安到大湾渡口那条线,这些地方因为自己曾经要绘地图所以都跑得极熟,许多地方不用看地图也瞭然于心,但傅离还是细细地看着,齐征见傅离看得最多的就是大湾渡口北部的那条芦苇盪。 傅离正看着,腊八急步走进来道:“主子,宜贞公主求见!” 傅离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傅珏这时候见他做什么,不过现在的傅珏应该不是找他麻烦的,便点了点头。 没一会傅珏就走了进来,行了礼道:“珏儿给后帝哥哥磕头了。” 傅离就笑了道:“起来吧,你皇帝哥哥现在忙得狠,有什么话长话短说。” “大哥,听说吉鲁攻下咸安了?” 傅离点点头,傅珏又问:“而且珏儿看大哥的意思是不打算退让,要跟吉鲁开战?” “珏儿认为大哥应该退让吗?” 傅珏摇摇头道:“只是大昭国这些年,国库基本都被他们耗光了,珏儿知道打仗是要花钱花粮的,所以很担心。” 傅离又笑了道:“光担心有用吗?” “所以…”傅珏便道,“珏儿请大哥先不要毁了那桩亲事,如果宋小山要完婚,珏儿立即就与他完婚。” 傅离眼一亮,以前就觉得傅珏在昌平讲自己不以国为重,还以为她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如今看来,傅珏的心还真的以国为重,便道:“珏儿,你之所以这要这个时候不肯毁婚,是想借宋小山的财力帮大哥。” 傅珏点点头,傅离笑道:“珏儿,你有这想法,为兄很感激,但为兄还是想你以自己的感情为重,你不喜欢宋小山,为兄不会逼迫你的。” “可是…” “好了,珏儿,这打仗的事是男人的事,为兄是不会让你滥用感情的,好了,回去吧,你大哥这会儿有很多事。” 傅珏听了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跑了。 傅离登基以来,并没有真正意义地早朝过,恢復早朝的第一日自然是件极隆重的事,朝官们一大早就都来了,绝大多数带着来看新帝是如何懦弱、害怕的,甚至有一部分人想着傅离在大殿上晕倒的精彩场景。 净鞭三响后,大家又略微等了一下,傅离才走了出来,大家见惯了懦弱的傅离,一时,整个大殿没人跪下,黄子麟与陈简之跪下后,大家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面色姜黄,性格懦弱的人已经不是什么懦王爷或大世子了,而成为大昭国万人之上的国君,于是一阵唏里哗啦,参差不齐地跪下后,又参差不齐地三唿万岁,傅离也没叫平身开口就道:“今个儿早朝不可能无事,北边起了战事,哪位爱卿可想到好的退敌之法?” 于是前面的人都在看刘相的眼色,后面却有一个臣子爬出来道:“皇上,臣以为苍邪与大昭本是友邦,之所以吉鲁率军南下,是有原因的!” 傅离一看正是宋参将,于是淡淡道:“讲下去,是个什么原因?” 宋参将便道:“皇上,我认为那吉鲁是因为其妹没有立后,心生恨意才率军南下的。” 傅离看了宋参将一眼问:“朕才登基几日,立后的事尚未排上日程,宋爱卿,那吉鲁是怎么知道其妹不能立后的?” 宋参将支吾一声才道:“皇上,是因为这后位迟迟未定下来,所以那吉鲁…” 傅离便点点头道:“宋爱卿果然有见解,那宋爱卿的意思是只要朕立了西娅公主为后,那吉鲁自会退军?” 宋参将立刻有两分得色道:“皇上,臣正是这样认为的,西娅公主为后,自会设身处地地考虑处境,大昭国真被苍邪灭掉,对西娅公主就没什么好处?” 傅离便道:“好计策,按宋爱卿的**,立了西娅公主为后,那西娅公主自会找她的兄长吉鲁求情,这场仗也就无需费人费力地去打了,这个主意不错,众位爱卿还有什么好法子?” 黄子麟原本还有些怕傅离演不好这场戏,但看样子,傅离分明演得游刃有余,才松了口气,立刻有一个文官爬了出来道:“皇上,臣认为是妖姬误国,那吉鲁正是为征讨妖姬而来,如果皇上将妖姬交给吉鲁处置,相信苍邪立即可以退兵了。” 傅离听了点点头道:“这位爱卿又是一个不需费人费力的好计策,只需交出一个女子,那吉鲁立即就可以退兵,还有没有更好的计策?” 大家窃窃私语之后,再也没有人爬出来,傅离才不急不忙地道:“满朝文武,现在跪在这大殿之上的有数百人之多,居然就只能想到两种方式来退敌,朕真替你们脸红,但眼下似乎没有比这两种方法更好的退兵方式,朕就依两位爱卿所言,来人!” 四个内侍忙站了出来,傅离把手一抬道:“备笔墨!” 忙有两个内侍立即送上来笔墨,傅离便道:“刘相博学多才,又写得一手好字,朕口授,刘相执笔替朕写第一道诏书!” 于是两小内侍忙把墨宝纸张放在刘乘风面前,傅离便道:“你立即拟旨,册封西娅公主为后!” 傅离吩咐完刘乘风,又对腊八道:“腊八去将那妖姬的人头提来见朕!”
第326页 众人吓了一大跳,腊八应声而去,傅离再转向刘乘风,却见刘乘风没动笔墨,于是便问:“刘相,怎么还不动笔?” 刘乘风本对傅离把他当成一般的臣子,心里极是不满,身为三朝元老,没有赐座也就罢了,傅离要立威,让自己跟大家一样跪着,还要跪着替他写这张圣旨,牴触情绪在这时已经瀰漫了全身,现在你傅离有事求他,让他拟旨,居然都不让平身赐座,你傅离还真是一步登天就不知死活了,把自己堂堂一个三朝元老当成什么了,于是道:“皇上,老臣年岁已大,老眼昏花,如此写不出来!” 傅离恍然大悟道:“哦,刘相老矣,拟个旨都要选个方式方法,那杨翰林,你呢,写不写得出来?” 杨翰林自从傅宁坤建国,与刘乘风走得近了一些,想着那傅离是个弱主,于是看了刘乘风一眼,还没回答,傅离已道:“徐朝子,你呢?” 本因徐小云刚刚春风得意的徐朝子,还没在得意够,那徐小云又犯了事,弄不好还犯的是大事,众人避他唯恐不及,徐小云羁押入狱,虽是个什么罪名还没定,但天威难测,徐朝子每日那个日子过得就如油煎火烤一般,傅离的第一次早朝,他自然是提着一颗心来的,就怕傅离当庭就给徐小云定了罪名,那一旦定了就是个诛九族的大罪,正忐忑不安中,没想到傅离没提这事,反有重用之举,也顾不上什么刘乘风、杨翰林了,立刻爬出来道:“臣什么样方式都能写!” 傅离冷笑了一下,却点点头道:“朕正需要你这种可以应付各种状况的能臣,那就赶快拟旨,不要贻误了时机,结吉鲁更多挥师的藉口。” 徐朝子被傅离一夸,连忙如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然后稍加酝酿,便挥毫拨墨,洋洋撒撒地写下了近百字讨好买乖吉鲁及其立西娅为后的圣旨,傅离点点头道:“念来朕听听!” 徐朝子拿着拟好的旨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徐朝子每念一句,那杨翰林就后悔一次,人家刘乘风有闺女撑着,自己什么女也没有,为了瞻那刘乘风的马首,白白失去了这么好一个受重用的机会,自己明明有比那徐朝子还好的文笔,本来一跃成为马首的应该是自己,此刻听着徐朝子的抑扬钝挫,悔之晚矣! 徐朝子念完了,傅离便道:“徐朝子果然是文笔优美,连个册封诏书也能写到如此,递上来,加盖玉玺!” 徐朝子忙不迭地递给走上来的小内侍,小内侍接在手又亦步亦趋地走上前递给傅离,傅离看也没看拿了玉玺就在上面盖个了章,然后扔到宋参将面前道:“宋爱卿,朕已立尊贵的西娅公主为后,为着大昭的江山,就劳烦你先跑一趟吉鲁大帐,把立西娅为后的圣旨给吉鲁,请他即刻退兵!” 宋参将本以为当初他早早地在傅宁坤面前揭发了傅瑶派人刺杀傅离的事,现在傅离当了皇帝,他多少算个功臣,就想出来露个脸,让傅离记得自己的功劳,没想到傅离却让他送圣旨给吉鲁,那不是就是让他去送死,所以脸色一下苍白,抖着嘴半天回不了话,傅离见了冷下声道:“十日之内,圣旨若不送到,你就是误国抗旨两大罪状,为着大昭的天下,朕请宋参将赶快动身!” 宋参将打着抖没动,傅离哼了一声道:“宋爱卿,你行武出生,却如此胆怯,怎么可能带兵打仗?如你所讲立西娅公主为后,即可退吉鲁之军,现在朕请你拿着这张圣旨就送到吉鲁军营,就是头功一件,为何宋参将不赶快出行?” 宋参将好一会才颤抖道:“皇上,臣…臣…” 傅离哼了一声道:“宋参将有何话赶快讲出来,不要贻误了时机,让更多百姓受苦。” 宋参将鼓气勇气想将自己的功劳表白出来道:“皇上,臣当初…” 傅离冷笑一声打断宋参将:“宋参将,你好歹也是行武出身,说话做事真是朕没见过的熊包,哪请问爱卿们有谁愿意替朕分忧解愁,圣旨送到,头功一件?” 从傅离进来,即便没让大家平身,大殿一直私语一直喁喁不断,谁没料到傅离会让宋参将将那圣旨送去给吉鲁,这不明摆着是丢脑袋的事,傅离支使不动宋参将,把目光转向众人,大家开始紧张起来,开始觉得傅离这个早朝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一时大殿鸦雀无声,傅离见了撇了一下嘴冷冷道:“没人敢送,是不是可以这么讲:你们都知道吉鲁挥师南下跟立不立西娅公主为后根本就是两码事,个个都没胆量上阵杀敌,偏找出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藉口来怪怨朕,是因为朕不立西娅公主为后才至使吉鲁南下讨伐,把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到朕身上!” 傅离话声一顿然后厉声道:“给朕泼一盆脏水是为什么,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无能的、是懦弱的、是荒唐的、是于家国不顾的,而你们都是忠义的,是遇上了这样的皇上,是没有法子的!”说完傅离一拍案子道,“那朕今日依你们这些忠臣所谏,结果呢,你们却是信口胡说,来人啦,将满口胡言乱语的宋某人拖出去餵狗!” 那宋参将一听立刻瘫到地上求饶道:“皇上,臣当初煳涂,是做了错事,但臣能及时更正了,求皇上看在臣知错能改的份上,饶了臣吧!” 傅离见宋参将为了保命,居然丢出了这起事,冷笑一下道:“宋参将,朕是就事论事,如果再提及以前的事,你所犯的事不是砍头,是该凌迟!”说完一挥手,四个护卫赶紧将宋参将拖了出去,宋参将拿眼看向刘相,很快就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时,便如杀猪般嚎叫起来,直到护卫拖走了,大殿上安静下来,安静得掉颗针在地上都听得到。 黄子麟没想到自己昨夜与傅离定了个杀鸡敬猴的计策,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群臣,威吓那些求和派、不战派,心里还担心傅离能不能演好,这会一看傅离演得也太象了,居然象模象样没一点把柄地杀了一只鸡,这只鸡还是自己的一个下属,虽这个下属不是自己的人,似乎和当今太后与刘相有点瓜葛,但傅离杀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就不知道傅离有没有把自己也列为那猴群中的一只,想到这里黄子麟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今后在傅离面前行事还应该谨慎一下,也许当初在沂安那家小破茶馆的傅离才是真正的傅离! 傅离收回目光转到讲“妖姬误国”的那个文臣身上,傅离还没开口,那个文臣已经开始打抖了,傅离见了不急不忙地道:“这位爱卿讲是妖姬误国,宫里有妖姬,那还了得了,腊八,刚才朕命将妖姬的头颅取来,可有取来?” “皇上,臣不辱使命,已取妖姬头颅!”腊八应声立刻端了一个盒子进来。 众人一看盒子周围还不停地有血溢出来,滴得一路上都是,大殿立刻就笼罩在一片血腥味中。 傅离便道:“把人头给这位爱卿,朕最喜欢那种不费人不费力的方式平息战争,爱卿提得好建议,朕生平最恨误国妖姬,现在朕将那妖姬的人头割下来,请爱卿代朕送给吉鲁,吉鲁退军,你就是大功一件,朕封你为侯,永享荣华富贵!”
第327页 傅离话声一落,腊八就把盒子递到那个文臣的手中,文臣吓得一缩手,盒子便掉到了地上,只听“咣当”一声盒盖打开,众人见盒里露出一颗只看得到头髮,头髮上还沾着不少血的头颅来,虽凌乱但还是看得出是个女子头颅,那文臣闻着那血腥味差点晕了,身体抖得更厉害。 傅离见那文臣不敢接大怒道:“提了如此好建议,朕又许你位列三公九卿,怎的就不敢伸这个手?”说完傅离转向大殿,“朕再问一遍,有没有臣子愿为朕分忧解愁:代朕把这妖姬的头颅送给吉鲁,请他退军!” 殿里有几个身体弱一点的臣子当场就晕了过去,傅离才哼了一声道:“看样子这件头功也是大家都不愿争的,那朕就不得不问各位爱卿,你们平日里是用什么在处理朝政,一个妖姬的头颅就可以让吉鲁退军,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却个个津津乐道,散布谣言,简直就是无能、无耻!” 傅离讲完一顿又厉声道:“来人将这不敢送头颅的窝囊东西并着这个妖姬的人头挂在城门,每个城门曝晒十日,让大昭的百姓好好瞧瞧‘妖姬误国’的始作俑者是个什么熊样子!” 那个文臣吓得倒在地上,两个护卫立刻上来拖了下去,傅离见文臣被拖下去才道:“殿上的人全是男人,却把国家的安危寄系在女人的裙带上,什么礼义廉耻,你们不害臊,朕还真替你们害臊,朕讲你们是群酒囊饭袋,怕还都高估你们,吃饱了喝足了不好好打理朝政,却如长舌妇般只知道造谣生事,朕看你们是心怀鬼胎,唯恐天下不乱,从明儿起,三品以上的官罚俸一年,一年内还无所建树的,朝廷也就没必要再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众人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主是当初那个站在傅宁坤面前连话都回不全的儒王爷傅离,个个大眼瞪小眼,大家平日都嘴里叫着花费巨麋,都是只叫叫没有任何人付诸过任何行动,傅离却直接把众人的俸养给节约掉了,这会就算大家都不满意,也没人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送死,而且大家也没弄明白,傅离倒底是励精图治还是傻劲又犯了,如果只是傻劲又犯了,等他平復下来,大约还有迴转的余地;如果是励精图治,让一些长期被压抑却一直无所作为的官员却有了想法。 黄子麟没想到傅离顷刻就杀了三只鸡,却听傅离又道:“既然用女人平息不了这场战争,那咱们还是拿男人的方式来平息这场战争吧,吉鲁大军压境,有没有愿意替朕迎击他的?” 黄子麟与陈简之立刻出列道:“臣愿意带兵前往迎击吉鲁!” 傅离才缓了脸色道:“大昭到底还是有血性的男儿,好!” 汤易一直冷眼看着,对于苍邪,他曾多次提出过要防御,但都被傅宁坤驳回,在汤易的心目中,傅离可是个弱主,并不看好傅离对这场战争的作为,前面觉得傅离在做戏,甚至以为傅离不过是刚登位,要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只是没想到自己眼的弱主,这个下马威下得一点也不含煳,心里稍有些好看法,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感到傅离是真的要跟吉鲁真刀实枪地打,傅离明显跟傅宁坤、傅成霄都是不一样的人,至少在面对苍邪大军压境,明显大昭的军力远不如苍邪的情况下,他却有勇气与胆量这么做。 虽汤易还有些怕傅离是在犯傻症,但自己多年的报復总算有机会施展一番,犹豫一下也出列道:“臣愿意做皇上排头兵!” 傅离本是与黄子麟、陈简之设计好的一场戏,意在打击反战派、主和派,鼓励主战派士气,当然他用的手段比黄子麟与陈简之设计的要血腥一些,收效应该是极不错的,只是没想到横空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对于汤易的出场,傅离是高兴的、欣喜的,汤易如此,至少表示他的臣服,而且傅离认为汤易是个比黄子麟好用的将才,只是多年来一直是遇人不淑,受傅宁坤重用,却遭傅瑶排挤;后来又受群臣的挤兑,有过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只是都不被傅宁坤採纳;汤易出身贫寒,挫折多,反不象黄子麟那样坏脾气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再加上黄凤祥的死毕竟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傅离基于这一层也并不想太倚重黄子麟。 汤易的出场,黄子麟却是非常不悦,他与汤易的不和就不是一件两件事了,以前的傅宁坤重他轻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傅离给了自己机会,偏这汤易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黄子麟刚要出口相讥,傅离却先开了口道:“汤将军有此心,朕甚感欣慰!” 黄子麟立刻道:“皇上,让汤将军做排头兵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汤易刚要回话,傅离却道:“子麟,所讲没错,象汤将军这样的将才,朕当然会委以重任!” 刘乘风心里哼了一声,心想:你个傅离不过是机缘巧合,你爹没继承人了,让你捡个便宜登上了九五,你怕毛都没长齐整就口出狂言,苍邪人是什么人,跟没开化的野人有何区别,大昭从建国,送了多少财物才使得苍邪没有南下进犯,你现在的举动,分明是在灭国! 但在这节骨眼上,刘乘风知道自己开口,傅离一定不会听,于是忍着没开口,却听傅离道:“刘相,这些日子就麻烦你将大昭可以用的银子、战备一一报给朕,当然如果刘相因为年岁已大无力稽查,可以提早禀报给朕,朕会体谅你,但如果报来的东西有隐瞒或不实,朕定饶不了你!” 刘乘风心里再怎么没瞧上傅离,也不可能在大殿之上讲出抗旨的话来,压抑着道了声:“是!” 傅离看了刘乘风一眼,知道跟这帮有一定根基的文臣还有一番好斗,自己想亲征,如果不把这帮人摆平,就会后院起火。 徐朝子退朝后一爬起来准备走,腊八吩咐内侍捡地上那盒子时,那内侍有些胆怯,又失了手,盒子中的人头滚了出来,正好滚落在徐朝子脚边,徐朝子总觉得那颗人头有些熟悉,低下头仔细一看,那两眼圆睁、满脸血污的不是徐小云又是何人,徐朝子捂着胸口差点晕了过去,但忙装着没有看到,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殿,内侍赶紧把人头装入盒子,腊八却望着徐朝子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退朝后,汤易、黄子麟、陈简之都急忙到了傅离的书房,不管傅离要如何运筹帏幄,吉鲁拿下了咸安,挥师南下的脚步是等不了他运筹的,既然决定要打这场仗,那就得有一些临时的计策出来,傅离就必须做一些相应的布署,而这些初步的布署,他都准备交给汤易与黄子麟。 四人正商讨着,却听有小内侍禀道:“太后娘娘驾到!” 傅离皱了一下眉,让三人先去休息一下,过会再议,三人当然知道那宋参将是宛兰风的人,自然知道这皇太后在这节骨眼上来做什么,忙退了。 傅离还没坐定,宛兰风就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宛兰风先开口问:“离儿,能不能告诉为娘,这是为什么?” 傅离看向宛兰风略一沉思问:“娘娘是指哪一桩?” 宛兰风气沖沖地道:“当然是你在大殿上杀的人!”
第328页 傅离不急不缓地道:“娘娘,离在大殿上杀了三个人,娘娘所指的是哪一个?” 宛兰风便道:“当然是宋参将,当初傅瑶派人刺杀你的事,是本宫劝宋参将保你弃傅瑶,怎么你现在登了位,不当功臣也就罢了,却连性命也不放过?” 傅离便问:“娘娘,宋参将出尔反尔,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他可以因为傅瑶得势,就昧着良心做假;傅瑶被刺伤后,他又听你的立刻倒戈;现在离登位了,他立刻跳出来邀功。这样的人,娘娘认为有必要留吗,将来如果离失势了,他又会到谁那里出卖离呢?” 宛兰风听了这话愤怒地问:“傅离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离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太后娘娘,宋参将这种人留着好处没有,灾害一堆,早除掉早绝后患!”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那你至少也应该告诉为娘一声,为娘当初策他倒向你,许过一系列好处,你这样让为娘处于何地?” 傅离嘆了口气道“娘娘,喜欢用利益来说服人家,但却是多而无益,我赐死了宋参将,应该是为娘娘分忧解愁呀!” 宛兰风听了极是生气地道:“离儿所讲,为娘真不明白,看来离儿是翅膀是真的硬了!” 傅离不急不忙地道:“不是硬了,是一直很硬,还有,离已经提醒过娘娘,朝里的事请娘娘不要过问,可保娘娘享百年荣华富贵,离也会克尽孝道!” 宛兰风眼睛一红,转身走了人,却听傅离淡淡道:“那徐小云,离已经取她人头,清顺仪就交由娘娘处置吧!”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你不会连苏梨白也不放过吧?” 傅离便道:“娘娘认为她该被放过吗?” 宛兰风拂袖而去,傅离摇摇头:这宛兰风看样子就这样怕还不甘心,一个过于强势的女人! 长歌知道傅离一定很忙,又是几夜未归,她从心里想念崑山和崑山的那个温泉,但傅离答应带她一起出征,长歌到底放下心来,永夜也不用她管,一堆人围着,长歌见着就头晕,干脆又打扮得花枝招展每日带着小丁出去寻花问柳。 一到街上,才想起上次上街,听到的多是关于妖姬亡国的谣言,又有些后悔,一下改了主意,只相随便逛逛,就与小丁还是躲回去,但这一次听到更多的都是新帝傅离要与吉鲁决一雌雄的谈论,有热血的书生慷慨激昂地在茶馆聚众议论,申讨吉鲁的暴行;也有胆小怕事的怕傅离之举是毁家亡国,言语中多担心吉鲁的虎狼之师;更多的老百姓是不发表言论,他们连生存都无活保证,对家国大事无力关心… 街上还有更大的变化就是,很多地方设有徵兵点,只是报名的人,并不十分踊跃,长歌忽想如果傅离最善长的就是骗自己,很有可能先稳住自己,然后出征的时候不带自己出征,到时候大军一走,自己怎么办?于是便用了常欣的名给自己与小丁都报了名,那徵兵的人正愁没人报名,一看两人有户籍,要当兵,立刻给报了名,给三天返家告别的日子,并承诺三日后进了军营就发两套衣服,还两百贯钱的军饷。 长歌一听自己居然不用靠赌钱和卖假酒也可以挣些用度了,兴奋得两眼发亮,小丁没想到长歌居然一下让自己随军了,心里并想不去,但长歌是主子,由不得她。 报完名,长歌极度兴奋地道:“小丁,到军队里一定好玩!” 小丁一听忙道:“小主子,军队是要和敌人打的,是送命的事,有什么好玩的?” 长歌哼了一声道:“小丁,你个贪生怕死的傢伙,不象凤丫…”一提到凤丫,长歌立马想起凤丫忙问,“小丁,怎么我又好久没见着凤丫了?” 小丁便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凤丫并没安排在院里做事。” 长歌嘆了口气,知道傅离谨慎,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不测,对凤丫,他终是信不过。 报了名,长歌了一桩心事,便带小丁去了很久没有光顾的“落玉坞”,小丁不知道长歌怎么总喜欢那个乌七八糟的地方,一进去,那胖妈妈见是长歌,以前是得了上面的指示不敢怠慢,现在知道长歌性子好,自从如花的事后,倒是真不愿意怠慢了,笑咪咪地迎了出来,只是奇怪的是长歌这么爱玩的主很久没来了。 长歌也算熟客了,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吃了几粒糖渍梅子,才问:“妈妈,怎么你家的苏当家的,怎么总也见不着呢?” 胖妈妈本来正准备挥手帕的,一听停住了手帕道:“小公子,这个妈妈就不知道了,怎么小公子跟我们苏当家是熟识?” 长歌一想倒觉得自己与那个风情万种的苏当家更象情敌一些,熟识就免了,于是岔了话问:“最近是不总有一个人来找什么夜门主的呀?” 胖妈妈愣了一下才道:“哎,可不,一会就要来了!” 长歌一想那丹若又是另一个情敌,想想也别问算了,胖妈妈见长歌忽然不发话了,这么干干地坐着,上面怪下来,肯定是自己没侍候好,于是便道:“小公子,需不需要几个姑娘陪伴或是到下面赌赌钱,试个手气?” 长歌两样都不太想,但“落玉坞”经营的就两项,一个是做皮肉生意,一个是赌钱生意,曾经为贾如花开了张做小倌生意,如花跳楼后,那生意不知是傅离愧疚还是怕影响太坏,终是没做了,不过长歌潜意识倒认为能让傅离愧疚的事似乎并不太多。 想到这里,长歌决定还是回了算了,于是让小丁准备结帐走人。 刚一抬**,长歌就见丹若走了进来,依旧是件青色的儒衫,只是人更瘦了,长歌见丹若招摇,并没刻意地隐瞒她的身份,有点纳闷,后来仔细一想,傅离肯定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傅离罩着,丹若如此招摇早就吃牢饭了,想到这里长歌有点不舒服,不过在丹若与流苏之间,长歌倒同情丹若多些,然后又觉得两人都是自己的情敌。 长歌不喜欢雅间,所以坐在大堂里,丹若进来,一眼看到了长歌,有几分诧异,犹豫一会走到长歌面前坐了下来问:“你回来了?” 长歌只得点点头问:“丹若,你还好吗?” 胖妈妈立刻让人摆上一套茶具,丹若拿着一个青瓷杯把玩着淡淡道:“你认为呢?” 长歌不好再问下去,丹若却反问道:“当初你不是跟着我哥跑的,怎么,又把他甩了,自己回来了?” 长歌不知道怎么讲那段逃跑经过,只是讪讪一笑,丹若又道:“满街传的妖姬误国,是不是指你呀,你怎么丢下我哥,跟了夜无边,现在又回到傅离身边,长歌,你这一圈真是水涨船高呀,难不成你会算,知道我那哥命好,能当上皇帝?” 长歌无力,不知怎么回答丹若,只得道:“丹若,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还有的事也别太钻牛角尖了。” 丹若听了冷笑一声道:“你是指我喜欢夜无边吗,你既然扔掉他回了傅离身边,又管我做什么,夜无边真的在崑山吗?”
第329页 长歌不想骗丹若,却又不想丹若找到傅离,没点头也没摇头,丹若便大声道:“你说话呀,你已经跟了傅离,怎么还想把着夜无边,夜无边是不是在崑山?” 长歌嘆了口气道:“丹若,你若觉得他在,他就无处不在。” 丹若忽然伏到案上哭了起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总不肯见我,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长歌只能看着丹若哭,以前她鄙视丹若喜欢夜无边,心里看不上丹若为了夜无边连点尊严也没有了,现在长歌知道,如果傅离真的不要自己了,自己怕比丹若还不如,所以她只能选择不开口,狠心地不让丹若知道夜无边就是傅离。 长歌不知道丹若是怎么走的,在她眼里丹若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夜无边似乎已经是她的全部了,没有夜无边,她活着就是了无生趣,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象这样,长歌有些后怕。 茶水有些冷了,胖妈妈想给长歌换茶水,长歌摆摆手道:“不用了,妈妈,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了。” 胖妈妈便收回手,长歌举步要走,却听有人冷声道:“你不是找我吗?” 长歌一回头,看见流苏慢慢走了下来,流苏生得漂亮,又喜欢穿鲜艷的衣服裙,所以她一出现就是惊艷,本来不算太吵的大堂立刻骚动起来,流苏一直微微笑着,一走下来,长歌才后悔自己是多此一举问什么流苏做什么。 流苏行云流水一般地走到长歌面前,长歌讪讪地笑了一下道:“好久没看到苏当家了,所以到这顺路问问。” 流苏淡淡一笑问:“常公子,看见那个丹若的样子,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胖妈妈有些着急,忙叫了一声道:“苏当家!” 长歌才发现今日来“落玉坞”似乎有点愚蠢,从想到的贾如花,到丹若再到现在的流苏,似乎都是自己的情敌,自己真是没事找事,长歌只得道:“我不明白苏当家的意思?” 流苏呵呵笑了一下道:“你是贵人,难得遇见,一起喝一杯吧!” 当流苏灌下第十杯的时候,还要伸手去抓案上的杯,长歌忙伸手压住流苏的手道:“苏当家,别喝了,就算喝得再多也…” 长歌不想伤害流苏,流苏却接过话道:“也于事无补,对吗?”然后又灌了一杯,长歌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当家,酒喝多了伤身,少喝点吧,在下告辞!”说完也不理流苏胡闹,便往外走了,流苏还想抓住长歌说什么,但胖妈妈忙用手抱住了流苏劝着,死活不肯松手,流苏还是扳开胖妈妈的手冲过去有些醉意地对长歌道:“他跟我讲什么管我一生富足安康,但是秦长歌,我不要,我不要,你把他还给我!” 长歌是逃出“落玉坞”的,和丹若、流苏也算是相交不浅,丹若、流苏除了姿色过人,性格要狂烈一点,性子直一点,人其实都不特别坏。 长歌有时候甚至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两人,或许还不止两人,长歌有时候挺纳闷的,傅离是个性子阴沉,而且一肚子坏水的人,他喜欢过的女人却与他相反,大多是性子比较直白热烈,而且都心肠不坏,还有些善良的那种,如果真是与傅离一样的人,长歌倒还真想挽起袖子与她们斗一斗,但丹若与流苏让她没有一点斗的感觉,反觉得内疚,真是撞鬼了,一想这里,长歌就想自己会不会跟丹若、流苏是同类人。 受了打击的长歌正准备回去跟傅离好好算算帐,忽见一堆人围着看告示,她本来好奇心极强,也不想去想丹若与流苏的苦楚,便也挤了进去,一看是追捕一个採花大盗的告示,但那大盗却生得实在要多标緻有多标緻,仅管这是张通缉用的告示,那画像并不十分精细,但画的那个人也无端地显出一番无人能及的神采来,长歌心想如果被这样的人採花,会不会是许多少女梦寐以求的事? 想到这里,长歌忽觉得自己是不是跟傅离久了,怎么尽想这些个离经叛道的事,摇摇头,准备抽身走人,觉得那个採花大盗虽画得不够精緻,但模子神态特别熟悉,只是自己不愿意将那人与这什么採花大盗连在一起。又回头看了一眼,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苏南,长歌不知道苏南什么时候成了採花大盗了,就他生的那个模样不要说是採花,倒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好象自己曾经就特别有这种想法,再仔细看那採花大盗却有个非常雅致的名字:蝴蝶飞! 长歌仔细看来看去,那蝴碟飞分明就是苏南,一时有点弄不清状况,苏南什么时候变成了蝴蝶飞,难不成他有个什兄弟,好象没有听说过。 看告示的人是人来人往的,看半天也从告示上看不出什么端倪,长歌就准备抽身走人,忽见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人转身走了,长歌觉得眼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那人是许久没见过的艷艷,申初初到了建郢,艷艷跟来自不奇怪,长歌本想问一声艷艷过得好不好,当时是怎么从匪首手中逃出来的,但艷艷显然有急事,走得快,一会就消失了。 长歌只得望洋兴嘆,坚决不想再在街上看这些自己看不明白的乌七八糟的事了,上车便吩咐回府,马车过东城门时,见那城门下又围了不少人,仰着脖子往天上看,长歌又忘了自己坚决要打道回府的事,让小丁停了,自己又跳下马车,也随着那些人,抬头看天,看了一会才见城门上挂了一个人和一个人头,那围观的人太多,长歌踮着脚也看不到远远的告示,不明白大家这么看什么,只得问旁边一个老者,才知道傅离将那“妖姬误国”的造谣者挂和妖姬持在了上面,已经挂了五日了。 长歌张着嘴,虽觉得解气,但又太血腥了,上面挂着的那个人耷拉着个脑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另个没有身子的人头,铁定是不是活的,周围一堆苍蝇围着飞,这五月的天时阴时晴,晴的时候那太阳也挺烤人的,雨的时候那雨水也很浸骨头的,长歌想这事傅离肯定干不来,只有夜无边才喜欢用这些招术,长歌心里还是更喜欢懦弱的傅离一些。 看了好一会,除了城墙上的士兵换过一次岗,拿着戟来回走动,再无更多的变化,长歌脖子也仰痛了,终于见一个将军走出来大声地斥责被挂着的那个官员的罪行,但长歌隔得太远,实在听不明白,也不知道那些近的又有几个能听明白的,总之长歌对朝里的事,如果不是傅离细心讲解,十有**她都不明白的,这些远离朝廷的百姓,领悟力有没有自己高,长歌就不知道了。 坐回马车,小丁也跟着爬上了马车道:“看样子,皇上是铁了心要跟吉鲁打一场!” 长歌对小丁和凤丫都是由心里佩服的,总觉得她们是巾帼不让鬚眉,比许多男人厉害,而且有本事,于是便问:“怎么看得出来?” 小丁便道:“皇上这些做法都是在打击反战派和求和派,如此一来,就是告诉那些反战的和求和的,这就是下场!” 长歌又有些不解地问:“那大世子为什么把苏南三世子叫做採花大盗?” 小丁皱了一下眉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会不会是皇上要捉拿安月国的国王,不敢公开捕捉,如果公开,大昭要抓安月国国君,安月国难道坐着坐他们的国君被皇上捉住?”
第330页 长歌佩服得快崇拜小丁了,傅离又不是傻瓜,当然不会让苏南逃回安月国,给他定个罪名改个名字,全国通缉,人家也不知安月国国君长的个什么模样,遇到苏南,自然只当他是个官府要通缉的採花大盗,或是报官,或是追捕,绝对不会放过苏南,那苏南还往哪里逃?只是傅离有那么多罪名,偏给苏南安这么个罪名,让苏南逃跑的路上都一肚子气,傅离也真够…,想到这里,长歌更加同情苏南了,还是希望苏南如以前一样强大才好。 长歌带着对傅离的不满,跑得一身热汗地回到院子,刚一进去,就听到前门传来一阵吵闹之声,长歌忙让小丁去打听,没一会小丁回来道:“是西娅公主要进院子,护卫不同意,她就发起狠来,让人砸门打护卫!” 长歌想今日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却听外面闹得更厉害,然后听到江婶的声音道:“公主,请留步,请别惊了小皇子!” 长歌听到一个女人因生气而高吭的声音:“本殿倒要瞧瞧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藏头缩脑的,见不得人呀,还小皇子,鬼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 长歌又听到另一个柔弱一点的女人声音道:“姐姐,不要为难他们了,我们回吧,皇上回来,知道了一定会气恼的!” 声音柔弱,分明却是火上浇油,温柔地一浇,把前面那女声声音更加激励了:“别说几个下人,就算皇上本人在,本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今日本殿偏要看看那只见不得人的狐狸精生了个什么模样?” 长歌没有傅离做依恃,是只瘟猫;有了傅离做依恃,她就是只长了刺的猫,早对自己这种不明不白,不正不邪的身份带了怨气、有着火气,如果不是傅离恩爱,她早就抬脚走人了。今日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地挑战自己,长歌一撸袖子就准备冲出去与闹到院子里来的情敌干上一场,小丁忙伸手抓住长歌,正准备晓以大义、动之以情地说服长歌放弃这场打斗,却听到齐征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 小丁松了一口气,要替长歌把撸上去的袖子撸下来,长歌生气地一抽身跑进里屋,扑到榻上去了,小丁知道这是傅离回来了,自己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傅离几下就会把长歌那几根长反的毛抚平抹顺。 里屋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傅离是如何打发掉了西娅与刘淑惠,但小丁真的只坚持了一小会,傅离就走了进来,于是小丁松了口气忙退了下去。 傅离一见长歌爬榻上,故意咳了一声,见长歌还是没有动静,只得走过去学长歌的样子爬到榻上,用手肘碰碰长歌道:“大世子回来了,都不理了?” 长歌委屈得鼻子一酸道:“不要你回来。” 傅离忙搂到怀里问:“怎么了,今日受了什么委屈了,连大世子都不要了?” 长歌想挣开,傅离却不松手道:“小样,最喜欢跟我别劲,你有多大把力气,能别得过我,讲,怎么啦!” 长歌哼了一声才不满地道:“走到哪里都是你的相好,你还让不让人家过日子了?” 傅离也跟着哼了一声道:“我还到处都是情敌呢,我都在过日子,你有什么过不了的!” 长歌生气地一撑身道:“什么情敌,谁是你的情敌?” 傅离也一撑,两人就脸挨着脸,嘴对着嘴,傅离伸舌头在长歌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才道:“先讲那个吉鲁吧,带着军队都欺侮到为夫的家门口来了,为夫还不是得继续在过日子!” 长歌躲开傅离的脸道:“你胡说八道,吉鲁,吉鲁什么时候是你情敌了?” 傅离眉毛一挑道:“不是?不是,为什么他要把你拐到德州;不是,他有那么好心供你好吃好住好玩;不是,他会给你肚里的孩子送衣服;不是,…!” 长歌讲不过傅离只会讲“不是,就是不是!” 傅离听了用手指按到长歌嘴唇上道:“这个你不肯承认,我们再讲另一个吧,那傅成霄,你总得承认吧!” 长歌更气,两次都是傅离把自己送给傅成霄的,不提还好,提了,那火烧起来,想灭都灭不了,傅离却不依不饶地道:“还有一个苏南,为夫最想的就是把他抓来砍成八块,然后餵狗!” 长歌一下扑到傅离身上道:“你下流,你无耻,你个小人,给人家苏南定那样的罪名!” 傅离反身把长歌压到身下道:“心疼啦,到时候为夫放他的血剥他的皮的时候,非让你去观礼不可,当然为夫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抓住他,然后把他的脸用刀一刀一刀地划烂,然后放在太阳下晒,让他长蛆!”傅离成功地把长歌的注意力,从自己的女人转到了自己的情敌身上,只听长歌大叫一声:“不准你这样对待苏南,不准你这样对待苏南!” 傅离笑了一下道:“别说长歌,这苏南还真奇怪了,那天抓他的时候,可算得上是突袭,就算他听到了风声,逃得快,绝对不可能逃出城,最少他得等苏梨白的消息,但他就是逃了,到现在我还抓不到他,真是奇怪了!” 长歌巴心不得傅离一辈子找不到苏南,但如果苏南真的逃回了安月国带着兵来讨伐傅离,她更捨不得一些,于是也道:“他又不是神仙,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傅离见长歌这只小猫刚才准备同自己整个鱼死网破的劲头去了八成,自不愿意再提别的男人,他从不做这种冤大头,便改了话题道:“这些日子为夫忙死了,这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好不容易才抽出点子空回来看你,我们不讲别人了,我们还是整点实际的东西!”说完便双手抱住长歌的腰吻了起来,长歌回味过来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是罗衫轻去入了傅离的怀抱,气也经喘不匀,小舌头还在傅离的口里,身体舒服地享受着傅离那双魔手的抚摸。 让**占满脑袋的长歌想清楚自己是为什么发火的时候,已经被傅离得了势的利器征服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接着就不想去想了,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傅离一起赴了神仙快乐境界…,然后就晕了,再然后醒过来,也没火了,只听傅离在耳边轻轻地道:“歌儿好棒,今日又温习一式,这是第七式!”说完把手指慢慢探入长歌的口中,然后用极魅惑人心的声音道:“把它当成我的…” 长歌脸一下烫了,傅离能感到长歌烫烫的脑肯定红透了,笑意十足地道:“我让你把它当我的舌头,你又当什么了?” 长歌脸更烫了,不过这次是被傅离气的! 傅离用额头抵住长歌的额,身体分明还没离开的意思,带着笑意与长歌贴得紧紧的,手指轻轻地在长歌口里递送,身体慢慢地在长歌身体敏感的地方蹭着,反正没有烛光,长歌很快忘了傅离捉弄她的事,偎在傅离怀里感觉很舒服,却听傅离坏坏地道:“歌儿,我看过一本房中术的书,以前不信,别说这女人的快乐啦,还真的研出来的,今个儿有时间,我们慢慢地研!” 本来平静的长歌脸一下又烫了起来,傅离故意放慢声音,带足了**,长歌道行本来就不深,听在耳里就跟着了魔性一般,哪里还受得了这种引诱,什么都依着傅离,仅管腰非常非常地酸软,还是让傅离成功地研出了感觉,这次傅离藉口长歌的腰使不上劲,顺理成章地又换了个姿势,然后轻声道:“我们用侧姿慢慢研,这种不费腰力,歌儿要舒服些!”
第331页 长歌早就酥软在傅离身上,也顾不上腰酸不酸,费不费力了,姿势**也吧,行为不收敛也吧,反正没有烛火只有一点月光,即便在月光中也能看出傅离的体型非常健壮、有力、霸道,她喜欢这种霸道,全由着傅离了,然后傅离就得意地用他自创的离歌第八式把长歌带到了云端。 长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生气,傅离就温习了两式,分明自己还有些心甘情愿的。 一大早,长歌捶着自己酸软的腰,傅离讲了第八式不费腰力,怎么自己的腰就跟断了一般,分明又被傅离欺骗一次。 长歌嘆了口气,自认为不是傅离的对手,傅离好象是心满意足在半夜就走的,长歌想着傅离昨夜的两式,仅管傅离不在,她还是有些脸红,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生气? 暗怪自己没志气,但小梳子把燕窝端来的时候,长歌决定没志气就没志气罢了! 等腰缓过来,长歌与永夜玩了一个时辰,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又梳妆打扮停当出门去,平日腰就使不上劲,被傅离折腾了半夜,长歌觉得坐在马车上都费劲,只是躺马车上了。 小丁见长歌就这副模样还要出门,也是从心里佩服长歌经折腾的劲头,于是问:“小主子,我们今日不会再去‘落玉坞’了吧!” 长歌便道:“你怎么总想去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地方?” 小丁没想到让长歌抢白了一番,明明是长歌喜欢这些个地方,怎么成了她了,于是有些气闷地问:“小主子吩咐去哪里?” 长歌想了一会一抬手道:“那个锐王妃住哪里,去她那儿,对就去她那儿。” 小丁愣了一下,不明白长歌去申初初那儿做什么,但还是吩咐人去锐王府。 到了锐王府的大门口,长歌也不知道自己跑这里来干什么,这个锐王府经过的次数倒是多,但长歌从没进去过,从外表看,比傅离当年住的府邸好一些,但油漆已见剥落,可见也有些个颓败了,小丁见到了便问:“小主子,小丁去递贴求见!” 长歌忙拉住小丁的手道:“不用了,我只不过看到了艷艷,所以就跑来了,能不能用不惊动申初初的法子?” 小丁不知道艷艷是何许人,一听长歌不打算登堂入室,自己进去倒没什么问题,带着长歌可就有些…,长歌见小丁有些为难,便道:“要不你进去帮我找个叫艷艷的人?” 小丁一听找人,便道:“不想走正门,咱们总可以走侧门吧,找下人多走侧门!” 于是找到了一个角门,比较偏僻,上面上了锁,看样子锐王府真的颓败了,这角门分明是许久不用了,小丁走上去,想干脆将锁挑了,却看见锁上的铜锈很少,锁被磨蹭得挺干净,愣了一下,长歌便问,“小丁怎么了?” 小丁便道:“这个角门显然有人经常使用,小主子,这儿太过于偏僻,我们还是不找人了吧。” 长歌朝四周看了一眼,知道小丁讲的没错,点点头,两人便上了车,长歌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掀了帘子往王府里看,却看见一个男人从旁边经过,那人大约见这里有辆马车,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人见了长歌有些吃惊,长歌一看,眼前这人居然是池小城。 长歌想放下帘子已经来不及了,池小城一伸手拦住车道:“宁致郡主,既然都到门前了,也不去坐坐?” 返回 第040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0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讪讪地道:“原来是池大侠,我只是偶尔路过了锐王府,又不是池大侠的家,池大侠就没必要请本郡到别人家里去坐了吧。” 小丁最是看不惯长歌这种英雄气短的讨好人的模样,指着池小城便道:“不管你是什么大侠,让开,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池小城没想到还有个扎手的,站在那里用眼冷冷打量着小丁,长歌想伸手提醒一下小丁,此人比她还扎手,那小丁见池小城没动,手中的马鞭一挥就出去了,但让小丁没想到的是那马鞭没抽在眼前这男人身人,却被那个男人用两个手指夹住,小丁勐地一收,没抽得动,便飞身跃了出去。 驾车的两人立刻将长歌护了起来,长歌见小丁都抽不动鞭子,不知道她还跳出去逞什么英雄,用自己的脑子想想,还是下车熘掉回去找傅离搬兵比较好,没想到脚刚一沾地,却听有人温和地道:“多年了,你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长歌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人就是傅离口口声声在砍成八块餵狗的情敌—苏南,以前觉得傅离这么做有些残忍了,这会倒觉得还是让傅离砍了餵狗比较好。 长歌想傅离怎么也没料到苏南会躲在锐王府,看苏南那身得体的宣阳丝袍子,一尘不染,哪象什么逃犯,分明日子过得悠闲而舒适。 长歌知道自己再长出两双腿也跑不过苏南,只好把希望重新寄託到小丁身上! 然而小丁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长歌不会功夫,也看出小丁与池小城相差得有点远了,于是嘆了口气又见苏南身后的毛福、王重手起刀落把自己明的、暗的十几个跟桩极快地处理了,平日长歌觉得这些跟班碍事,这会觉得他们的功夫咋就那么差,江婶怎么派了这么少而且没实力的的人保护自己,回去非跟江婶好好算一帐不可,但看回去算帐的事怕要等些日子了,长歌只得老老实实地被苏南请进了锐王府。 在花坛边坐了下来,长歌便问:“三世子,你抓了我,打算怎么处置我?” 苏南也在旁边坐了下来道:“长歌,你想我怎么处置你?” 长歌听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话了,低着头玩着腰间玉佩上的丝绦,却听苏南道:“长歌,如果我放你走呢?” 长歌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相信,如果你肯放我走,为什么会把那些侍卫全杀了?” 苏南嘆了口气道:“你对我再也不信任了,我如果不杀了他们,也许明天挂在城门上的就是我,你只要不回傅离身边,天涯海角随你去哪,我绝不阻拦。” 长歌脸朝天地道:“那我就骗你不回傅离身边,然后一离开你这里,就回去,你又如何能识别?” 苏南笑了一下道:“你骗傅离都不会骗我。” 长歌听了有些没志气地撇了一下嘴,脸也不朝天了,却听有人大声道:“苏南,这个小贱人怎么在这里?” 长歌一抬头看见是申初初,却听苏南道:“初初,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让大家马上都撤吧。” 申初初一听就怒道:“你如果不带她进来,怎么会不安全?” 苏南听了没有回答却道:“虽然我们已经将门外的鬼影子处理了,秦长歌主僕只要半个时辰没有消息,儒王府就会找来的,他们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申初初眼圈红着,本还想申辩但到底畏惧,忙转身走了。 苏南便道:“长歌,如果不能定下来,就先委屈跟我一起走吧!”
第332页 长歌觉得最不委屈她的方法就是让她回傅离身边,但明显这是苏南最不会用的方法,一听又要逃命,还没逃,头就晕了,忽道:“你先答应我不要为难小丁。” 苏南看了长歌一眼,好一会才道:“好!” 毛福一听就着急地叫了一声:“国主!” 苏南没理毛福只是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马上准备撤!” 毛福有些生气地走了,长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坐得有点迷煳的时候,忽听到艷艷的声音:“娘娘,你要干什么?” 申初初恶狠狠的声音传来道:“我要把那个无孔不入的小贱人的脸皮给剥了,看她以后还用什么**男人?” 长歌一听那“小贱人”分明就是指自己,急中生智爬起来就想钻进了花丛里,那申初初却已经冲到面前,一伸手拽住长歌的头髮,长歌负痛叫了一声,申初初哼了一声道:“你个小贱人,**了多少男人,怕你自己都记不得了吧,**锐王也就罢了,现在又来**安月王。” 长歌才想到曾经在苏梨白的绣房,这苏南是她与江宛月、申初初共同爱慕的男人,最后大家却都嫁了自己不爱慕的男人,不知转了这么大一圈,这申初初用什么法子终于又把苏南勾搭到了身边,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傅离嘴里常讲的什么“第三者”,只是听到**锐王,心里犯噁心,从认识傅成桀到傅成桀死,她秦长歌没有对傅成桀有过半分的好感,**更无从说起,这申初初要噁心人也不带这样噁心,刚要从地上爬起来进行捍卫,却听苏南的声音响了起来:“申初初你要干什么?” 申初初哼了一声道:“我要杀了这个人尽可妻的女人!” 苏南一巴掌把申初初推到一边,申初初一下子跌到地上去了,回过神来的申初初立刻拍着腿大闹起来:“苏南,你…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主,当初不是你让我杀了傅成桀,还许了我…”申初初还没讲完,苏南已经大声打断了申初初的话道,“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不想死就赶快准备走!” 申初初哼了一声道:“苏南,锐王府反正是迟早也要被发现的,你可以逃,我往哪儿逃,难道你会带我去安月国吗,你是个骗子,是个骗子!” 申初初正在歇嘶底里的时候,池小城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王上,如果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包围了!” 苏南看了申初初一眼怒道:“你走不走由你!” 申初初哼了一声道:“我为了你出卖了我的父兄,梁国也没有了,又为了你,杀了傅成桀,夫君也没了,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而这个小贱人一出现,你就跟猫抓了心一般,我跟你会有什么结果,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 王重赶紧上前叫了一声道:“王上!” 苏南看了申初初一眼只得道:“把小丁扔到胡同里,我们走!” 毛福、王重听了都急得差点跳起来了,却又不敢不让人丢到胡同里,长歌见艷艷发呆,苏南拉她走时,她赶紧拉住艷艷,艷艷迟疑了一下跟着长歌跑了起来。 申初初绝望地叫了一声,谁也没听清楚她叫的什么。 傅离听齐征报长歌去了锐王府,然后在锐王府的一个角门失踪了,有些吃惊,按理说长歌除了在“劝墨堂”时与那申初初有点交往,后来各自嫁人,长歌不小心看到申初初害死江宛月,根本就不想与她交往,那长歌去什么锐王府,现在居然还在那里失踪了。 在傅离的心目中,那傅成桀不成气侯,申初初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女子,不知和谁生了个儿子,还不知让宛兰风弄到哪里去了,活着只不过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从没放在心上过,忽想到长歌曾讲过傅成桀被申初初刺死的那夜见过池小城,那就是说申初初一直与苏南有着联繫,苏南没得势的时候,那个男女通吃的傅成桀曾经想占或许占着过苏南的便宜,让苏南一直怀恨在心,按理苏南让申初初杀了傅成桀,这一段报復也算了结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故事? 傅离坐了下来,忽想到会不会苏南失踪就躲在锐王府的,因为锐王府并不是自己注意的地方,又或者锐王府本来就是苏南的一个据点,傅离想到这里一下站了起来,却见腊八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主子,昨夜锐王府失了火,大火把整个锐王府烧了个干净!” 傅离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正想下令,齐征急急走了进来道:“主子,已经查明,苏南躲在锐王府,他现在去了钱庄。” 傅离点点头道:“这次别让他再跑了。” 齐征又道:“但是小主子应该在他手上,早上在胡同里找到了被打晕的小丁,这会还没清醒。” 傅离恨恨地道:“又是这个苏南,这次抓了他,我非把他砍了餵狗,先把长歌弄出来,苏南,我要活的!” 齐征都替苏南流汗,被傅离活捉了可真有他好受的。 长歌没想到苏南真的应允了她放了小丁,这是与苏南认识以来,苏南唯一一次没想过国事、家事依着自己的事。 长歌与苏南上了马车,有许多年,两人没靠这么近过,苏南人变了许多,但唯独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依旧没变,苏南想伸手搂长歌,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 车子东拐西拐一阵,长歌知道没出建郢城,但往哪个方向去了,她就不知道了。 长歌安静地坐着,车子转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长歌很纳闷,以傅离的身手,怎么在这一个多时辰,都会没动作,不过现在她又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不知道是希望傅离找到自己还是不希望傅离找到自己。 车子停在一个非常雅致的院子里,长歌没想到人家苏南逃命也逃得这么悠闲自得的,待的地方不是王府就是雅园,地方都不错,与傅成霄的逃命是截然不同的,但又觉得这个雅园自己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来过。 下了车,长歌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道:“如果王上喜欢,小山这地方,王上住多久都行。” 苏南便道:“小山,你真是客气,哎,南是时运不济呀。” 长歌一掀帘子,居然看到立在不远与苏南讲话的却是那个温文儒雅的宋玉城,怪说不得觉得这园子熟悉,因为这园子与自己和傅离曾经吃菊花锅园子布置的格调非常相似,长歌立刻明白苏南前脚已经迈进傅离的陷阱了,本来经傅离解释,长歌已经释然长欣的事,但一见到宋玉城,想到长欣就在他那里,自己跟他提过不止一次要找长欣,宋玉城都愣没有讲过一句有关长欣的事,长歌的气就上来了。 宋玉城虽知道长歌要来,但乍一见着,还是愣了一下,两人赶紧装作不认识对方,宋玉城就对苏南做了个请的姿势问:“这位公子是…” 苏南淡淡道:“算得上南的知已。” 看到宋玉城,长歌自然知道苏南其实已经钻进傅离下的套里了,想到苏南已是羊入虎口,一阵悲凉,自己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什么,长歌不知道,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傅离与苏南这么快就到决一雌雄的时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跳下马车,一急就抓住苏南,苏南有几分不解,从再次遇到长歌到现在,长歌都没有这样亲昵的动作,长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抓住的苏南,她和苏南就是曾经也没这么紧密地抓过手,自己好象就想阻止苏南。
第333页 宋玉城看了那手一眼极为不悦道:“小山已经布置了房间,王上与小公子和几位大人早些休息吧。” 苏南以为长歌大约逃命有点吓着了,轻轻拍了长歌的手一下道了声“谢了”,便准备随池小城、王重、毛福往自己的房间走,长歌却上前一把抓住苏南道:“三世子,我害怕,要和你住一间房。” 宋玉城不知道长歌害怕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与傅离的关系,她居然害怕,害怕他还是害怕傅离?好不容易才等到最好的机会将两人分开,长歌却弄出个“害怕”来。 苏南想是陌生的环境难免让长歌有些心神不定,伸手抓住长歌的手安慰道:“好,不怕,有我呢。” 宋玉城只觉得脑里一片乌邪飞过,只觉得长歌在找死,就傅离的性子,如果知道了… 长歌的脑子怎么转也转不出一个两全的法子,只知道苏南落到傅离的手里,肯定不会好过那城头上挂的人,一进房间立刻关上门,刚关上门,长歌还没开口,宋玉城就敲门进来,苏南便问:“小山,还有何事?” 宋玉城便道:“小山上次与王上相谈甚欢,如果王上今日尚…” “好,南与小山一向谈得来,南…”苏南话还没说完,长歌却脱口而出:“三世子奔波一日,已经很累了,有话明日再谈吧!” 宋玉城脸一下气绿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耐着性子问:“那卧具可够?” “够了!”长歌忙不迭地把宋玉城关在门外,苏南到底聪明,这么三两句话,感觉到长歌不对劲,长歌分明认识宋小山,宋小山气得在门外捏着拳头真想冲进去揍长歌一顿,只是知道这样一来,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只得回到秘室给齐徵发了信:小主子被苏南控制,一时没法子分开! 苏南等门外没有声音才问:“长歌你认识宋小山?” 长歌才想到自己羊入虎口,眼下的这只虎是苏南,忙道:“如果认识,我怎么会害怕,要跟三世子住一间房?” 苏南从长歌这话又听不出什么蹊跷,但凭他的聪慧与敏锐已经感到长歌怕要成为自己逃出建郢的护身符了,这宋小山弄不好跟傅离关系不差,否则以长歌的身份肯定结交不上宋小山这样的人的,想到这里无端地气恼起来:“你之所以到锐王府不是偶然去的吧!” 长歌有几分不解,苏南又道:“你猜到我在那儿了。” 长歌在去锐王府的时候,只有个潜意识,苏南与申初初有联繫,他们的关系不简单,所以去了,没想到真撞上了,于是有几分气恼地问:“你什么意识,你认为是我把你给暴露了。” “如果你不去锐王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三世子的意思是怪怨长歌在这个时候去了锐王府?”长歌有几分悲哀,苏却伸手拉过长歌道,“不过,你不去,也许我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你了。” 长歌的眼睛就湿了,苏南又道:“不早了,折腾了一日,累了吧,早点歇下吧。” “我想跟你说说话。” “行,那我们说一夜的话。”苏南拉着长歌在榻边坐下,“长歌,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长歌愣了一下问:“我…我欠你什么?” “你欠我五十个包子。” 长歌一听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扶在苏南的肩上泣不成声地道:“三世子,为什么会这样?” 苏南伸手拍了拍长歌道:“都是孩子的娘了,怎么说哭就哭。” “不知道为什么,长歌就是想哭。” 苏南轻轻嘆了口气道:“长歌,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挺恨我自己无能的。” “三世子…” “真的,在‘安月舍’的时候,就一个苏梨白,就让我所有的希望化成了泡影,后来你出了事,我想去帮你,可是有这样那样的人或事阻止着我,你知道我有多不甘,有多不甘!还有崑山,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崑山,长歌这一辈子都不会恨我,不是夜无边的后花园,长歌不会怨我,可是我一步一步把长歌逼到别人的怀里,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知道我我所做的事会下地狱,不过长歌,如果下了地狱,来世可以和你重来,我愿意下地狱!” 长歌听了眼泪慢慢地止住了,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道:“三世子,长歌喜欢这样的夜晚,没有兄弟父了相残,没有夫妻反目成仇,没有野心**,明天三世子面对敌人时,会觉得今天晚上所讲的话都非常可笑。” “长歌!”苏南忽然搂住长歌,“来世我们重来,好吗?” 长歌蓦地想起傅离,傅离要占她十世,来世…,再来世也是傅离的… 好一会长歌才推开苏南道:“三世子,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苏南没有听到长歌回答,失望难过地道:“那就早点歇吧!”说完苏南走到外间的榻上躺下道,“长歌睡吧,不用怕,我给你守着。” 长歌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实在难熬的一个夜晚。 傅离怎么也不放心,扔下朝里的事赶到钱庄,宋小山犹豫了一下,最终是将长歌有些异样的表现告诉了傅离,傅离听了这些话暴跳如雷,如果不是齐征拦得快,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把长歌掀起来打**,又感到宋小山分明比自己还气,傅离就更气了:我是秦长歌的老公,要被戴绿帽子了,生气是天经地义的,你个宋小山凭什么生气! 想想才跟长歌恩爱了一夜,小丫头明明喜欢得狠,忍着小腰不负重力地和自己欢爱,怎么突然又翻脸了,傅离脑里灵光一闪,是不是长歌受到了苏南的威胁,所以故意用这个方法,或是苏南给她服了什么毒药之类的,一想到这里,自做多情的傅离就开始责怪自己太小心眼了。 于是傅离平息了怒气,立刻安排人如何把长歌从苏南手里抢过来,如何活捉住苏南,为了捉住苏南,好好地解气,傅离再叮嘱了一番一定要活捉! 长歌夜里被傅离折腾了大半夜,白天又陪着苏南逃了一天的命,虽然难受痛苦,但还是一会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长歌是被苏南叫醒的,还没明白,苏南已将她搂在怀里,外面早就一片厮杀声,长歌吓了一大跳,看着苏南才想起是怎么回事,便道:“三世子,一会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们一起出去!” 苏南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长歌如此配合,不知道长歌在玩什么把戏,但一时又没有比长歌提议更好的建议了,只得依言将刀架在长歌脖子上推门出去了,一到院中便道:“夜无边,你再不叫你的下属住手,我就要了秦长歌的命!” 果然鬼影子全部住了手,苏南示意池小城、王重及受伤的毛福靠近自己,然后用刀抵着长歌出了宋小山的院子。 出了院子,苏南拿开刀,长歌便道:“还不快走。” 苏南看着长歌,长歌又催了一声:“愣什么,还不快走!”
第334页 因为是长歌出的计,苏南虽吃惊却有几分相信长歌这么做后自然只能跟着他一起逃了,几个人迅速地往西街去,西街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是建郢城人最多的地方,机会要多许多。 长歌曾经混迹过在这里,对这一带就极熟了,尤其是夫子庙更为熟悉,虽然长歌知道这做对不住傅离,但长歌还是这么做了,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劝墨堂”的一切,很多时候一闭上眼睛,那个风朗俊秀、温和如玉的人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之于他,该做的都做了,该尽的情份都尽了,毛福兇狠的目光不止一次地扫过她,长歌当然知道这目光意味着什么。 到了夫子庙,长歌一眼就看见那个曾经整治过自己的,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又回了夫子庙,而且还占着原来的地方摆摊的大仙,难道这大仙用了什么方法与那个叫黑七的地痞重新修好,所以又得以回原地界来混。 长歌看看天色,就是在夏天还有些灰濛濛的没亮开,那大仙这么早就摆摊,也难免太勤勉了一点,在松山鹤和瞎眼老太手下,果然不是人待的! 长歌正腹诽着松山鹤与瞎眼老太,忽见几股浓浓的白烟一下四下里冒了出来,她还没明白,有人一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就跑,长歌怕是傅离,她知道做了这么大桩事,傅离会如何折腾她,但不小心触到那人的手与傅离的手相比,到底是粗燥了很多,分明不是傅离的手,长歌知道不是傅离反而放心地跟着跑了。 傅离带着人追到“夫子庙”,无端地起了一场大烟雾,烟雾一散,哪还见苏南、长歌等人的身影,傅离气得站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齐征忙带着人四处查那浓烟,昨夜如果不是傅离心急,绝对不会弄成眼下这样子,齐征嘆了口气。 长歌被那人拉着逃进了一个胡同,想到已经甩开了傅离,忙收回手挣开拉自己的那个人,那人一回头,长歌一看居然是大仙,吃了一惊,这大仙明显是个鸡肠小肚的人,自己落入他的手里,仔细衡量还是回傅离身边比较安全,但这会想回也晚了,大仙伸手又把长歌拉了回来。 于是长歌被大仙抓进了一个破院子,长歌便见到了一个破铁锅前坐着半仙,正在煮着什么,长歌揉揉鼻樑非常熟识地上前打了声招唿:“半仙,我们又见面了。” 半仙见是长歌,有些奇怪,再看到大仙,知道了个大概,长歌跑也跑不掉,干脆大大咧咧地在半仙对面一坐道:“一大早起来就逃还没吃东西呢,有什么吃的给点!” 看清眼前的破锅里煮了一锅菜粥,长歌也不客气地盛了一碗,那大仙便道:“看她被一大群人挟持,就弄了回来。” 半仙便好奇地问:“怎么遇到你的时候,你都在逃命?” 长歌急急喝着粥,听了忙放下碗道:“我是流年不利。” 大仙与半仙对视一眼,然后半仙才犹豫地问:“我们两也想跟朱六学,你能不能帮我们给主子爷引荐一下。” 长歌倒不知道朱六怎么了,但听到要给傅离引荐,看样子这两多半是准备放弃松山鹤了,长歌想想松山鹤的气数,忍不住问:“你们跟了大世子,鹤老怎么办?” 半仙嘆了口气道:“他一双腿被大世子打断,想投大世子,大世子不稀罕他,现在他的脾气变得非常古怪,除了瞎老太能忍受他的脾气,哎,其实他也是一心为着邛国的,但大世子的胸怀明显不是只有一个小小的邛国!” 这一点,长歌倒没瞧出来,一听松山鹤的腿都让傅离打断了,有些于心不忍地问:“为什么大世子不稀罕他?” 半仙与大仙本想从长歌口里知道傅离为什么不稀罕松山鹤,长歌却反问他两,于是有点面面相觑,长歌一看两人的眼神,才悻悻地道:“我本来就是从大世子那里逃出来的,暂时不想回去。” 两人愣了一下,都知道傅离当了皇帝,长歌不跟着亨清福反而逃出来做什么,对视一会又满脸疑虑地转向长歌,长歌哼了一声道:“我想去战场,但大世子不同意,于是我就跑了出来,没想到遇上了坏人,多谢你们相救,大恩不言谢哈。” 半仙与大仙一心要投傅离,大仙救了长歌就是为了有个表功机会,没想到长歌却是从傅离那儿逃出来的,说不出的失望。 长歌顾不上两人如何伤心失望,一早没吃东西又逃了半天确实饿了,一口气喝了两碗菜粥,肚里不饿了,才觉得浑身酸软,尤其是腰酸痛得要命。 吃饱喝足,长歌不是特别讲究的人,下半夜才睡,不到五更就起来逃命,这会已经累了,看见有稻草铺的睡觉的地方,便随便地窝了一个,没一会就睡了。 迷迷煳煳中,长歌听到大仙道:“要不要去通知大世子一声?” 半仙便道:“大世子又不认我们了!” “要不让朱六讲通融通融…” 长歌本来迷煳听了一下警醒起来,但依旧装睡不睁眼,那两人大约见她睡着了,不想让她听到准备如何拿她去邀功的对话,于是到土墙的另一面去商议对策去了,长歌忙蹑手蹑脚爬了起来,顺着不高的土墙爬了出去,只是好久没做过这样的事了,身子让傅离养得娇气了,一翻过去就跌到了地上,忙不迭地爬了起来,然后熘之大吉。 长歌一跑出来,直奔三日前那报名的地点去了,那已经等侯了几十来个参军的人,从脸色上可以看得出绝大多数都是出身贫寒,徵兵的人怎么凑也凑不到上面要求的人数,但有几个算几个,还是赶紧用牛车将人送去了军营。 管分兵的校尉一看见长歌就骂徵兵点的人是应付差事,这么个羸弱单薄的主怎么看也不是打仗的模样,但确实人手紧张缺,骂了一阵,也没撵走,直接就让人安排到了伙夫房去,于是长歌顺利地领到了两套衣服和两百文铜子。 到了伙夫房,一看伙夫房不是老就是小,象她吃得好住得好,每日被各种各样的补品包围着,和这些人一比就显得到底红光满面一些,最少没伙夫房这群人要么面呈菜色要么一脸暗黄,长歌暗暗将那嫌她瘦弱的校尉腹诽一通:嫌我瘦弱单薄,没见你这里的人有多强壮。 长歌很快发现自己红润是红润,却是最没用的一个,人家老的可以背起一口军锅,小的可以挑两个担子,最红光满面的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那伙夫头是这一群人中,唯一一个腰圆膀粗的,姓鲁,大家都叫他鲁大王,一心想上阵杀敌的鲁大王,被分到这么个娘们待的地方来当个伙夫头,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的火! 窝着火的鲁大王见长歌背锅背不动,挑担子不会担,炒菜连那用大木铲子也拎不动,切菜比他切得还厚实,更是生气,怎么看长歌都象个娘娘腔,左右看都不顺眼。 长歌放走了苏南,知道那是给傅离惹了个天大麻烦,她想补偿,想在军队里有点作为,想立个功赎个罪,但又发现自己真的挺无能的,以前觉得刘嫫嫫对自己严厉,看样子对自己实在是太宽松了一些,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就罢了,那是因为身份使然,应该的,可自己连豆大的字也认不得几个,那不是你刘嫫嫫惯的又是谁惯的,一想起刘嫫嫫,长歌又想起了长欣,想来自己与长欣姐弟的缘份只有十四年,之后这**折折,竟连见次面都困难。
第335页 鲁大王的伙夫房有一百多号人,要管近万人的一日三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每日把长歌累得不再是腰酸的问题,而是全身酸痛,那腰就跟断了一样,问题是做到这种地步了,那鲁大王居然还是没有看上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每日娘娘腔地指使来指使去,让想为傅离做点事的长歌极是窝火。 来伙夫房的第五日,长歌才知道这支军队的主帅姓胡,大家背里把那胡将军称为胡老虎,据说打起`仗来最是不要命的一个,极有可能成为这一次打吉鲁的先头部队。 长歌原来投军是怕傅离不带她去战场,现在是没有去处不得不投军,但咋也没想到被分到了一支送死部队来,悔之也晚了。 五日试用下来,长歌什么也做不来,鲁大王抓着头头皮都快挠坡的时候,终于给长歌安排了一件差事:涮锅。 每口军锅的大小,都能轻松地装下两三个长歌,可见军锅有多大多重,那木做的锅铲跟长歌差不多高,舀菜用的是瓢,每次长歌都有种感觉那是在煮猪食用的,现在她的任务就是涮这几十口煮猪食的大铁锅,长歌差点选择直接晕过去或者脚底抹油熘掉算了,晕倒似乎不能起太大的作用,鲁大王见着了可以用他那隔着一座山都听得到的大嗓门吼得整个军都听得到,死人都能吼活过来,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晕倒;当逃兵有点迟了,老胡的军队规定得非常清楚明白:逃逸者处极刑! 极刑听着都可怕,长歌没那勇气挑战极刑。 晕倒与逃跑都不能选择,长歌吸能选择给累死算了。 垂头丧气顶着烈日,正在河边涮锅的长歌,忽听鲁大王道:“怎么徵兵处就征这样的人来,看样子又是几个没用的东西,这一个看着扎实点跟着我,你们三个正好都去涮锅!” 长歌一听有了帮手,精神一振,抬头却看见半仙及大仙落入眼睑,吃惊得脚一滑,就往河里跌去了,但很快被人搂住了,一股子有点熟悉的清爽味道侵入鼻中,长歌定晴一看,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跌得快一些,淹死算了,搂住她的人居然是宋小山,然后长歌听到宋小山低声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长歌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站稳后忙从宋小山怀里挣出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宋小山弱弱地回了一句:“报效国家不是每个男儿应做的。” 长歌翻了一下眼睛,知道跟宋小山没有理论,便气急败坏地走向大仙与半仙道:“你们…你们怎么也凑热闹?” 两人也弱弱地道:“小主子,以后你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 长歌拍了一下头,如果让松山鹤知道自己篡了他的权,他和瞎眼老太非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不可,不过见有两个人反了松山鹤投了自己,让长歌极有成就感,也就不去想这大仙与半仙可不可能冲着她那薄脸投过来了,便吩咐道:“好,既然来从军,就去把那些锅全涮了,到了军队,就和别地不一样了,不要以为光靠点坑蒙拐骗的本事就行,这可要真实本事的!” 宋小山听了笑了一下,不知道这涮锅算哪门子真实本事,但明显几十口军锅的任务并不轻松,大仙与半仙立刻冲过去就准备甩开膀子干,宋小山一见忙道:“这么多锅,只有四个人,咱们分配一下各自的事情!” 长歌一下仰慕地看着宋小山,你看人家一句话多有学问,多有内涵,宋小山又将分配说了出来:大仙与半仙的力气大一些,宋小山把四人分工,大仙负责把铁锅送到河边,他负责涮头道,长歌负责清洗,半仙负责运回铁锅。 长歌没想到儒雅的宋小山,穿着军装拿着乌黑的木铲缠着一块布,涮起锅来居然不减丝毫的神俊,风姿绰约依旧,把长歌羡慕得眼珠子都快跌到宋小山涮的那口军锅里去了,也忘了,不过片刻功夫,宋小山就把她的权篡了,指手划脚地指挥起几人干活来。 宋小山很快把第一道涮锅做完,长歌还没清完三成,便又接过长歌的活一气做完了,长歌一个劲在旁边道:“宋大哥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宋小山听了忍不住问:“没想到什么?” 长歌便道:“没想到你写的字那么好看,连涮锅也涮得那么好看。” 宋小山还没听人这么形容过,所以不知道自己涮锅也可以称得上好看,笑了一下道:“那证明我适合做这事。” 长歌一听才知道拍马屁居然拍到马蹄上去了,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极善于改正错误,连忙道:“宋大哥有点误会,我只是指宋大哥做得好看,宋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适合涮锅呢?” 宋小山有一丝丝失意道:“天色已经晚了,要做晚饭了,我们快把军锅送过去吧。” 长歌做的是涮锅的事,是伙夫房最没人乐意干的事,除了动作单一,就是没有任何油水,想多吃口饭都得看人家脸色,而贫人投军多就为着那口饭来的,想方设法都不做这事,所以只有长歌一个人,但辛苦有个好处就是不用与一堆男人住一个房间,而单独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个破屋子。 住在这破屋子的第一晚上除了被蚊子咬得够呛,还有些害怕,因为离河边比较近,又是一个人,听着河水的声音总觉得河里有什么东西,所以一夜也没睡多少觉。没想到第二日就来了宋小山与两位仙人,好在三个男人都知道她是个女的,宋小山还是屋中拉起了一道帘子,让长歌住得舒服点。 有了人陪着,长歌到底没那么害怕了,躺在军榻上看着那道帘子,不知道宋小山到哪里找到这么一大块布,亦或是投军时带着的,又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咋这三人就会分来与自己一起涮锅,不过又累又困的长歌实在没有想得明白,连腰痛也顾不得,很快就睡了。 长歌是个爱赖床的人,但从了军,别说赖床,就是穿衣服慢了都会被鲁大王痛骂,伙夫房有好几个人因为起来晚了被挨过鞭子,听人讲伙夫房管治算相对宽松的了,那些正规的士兵比这可要严得多,长歌连连叫了几声“阿弥陀佛”,庆幸之余又后悔自己混这里来做什么,躲哪里不好偏要躲到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来,不过躲别的地方,估计这会已经落在傅离手中了。 宋小山、大仙与半仙的到来到底减轻了长歌的工作,三人到的第一日,长歌还清了三成的铁锅,第二日就清了不到一成的铁锅,第三日洗清都让宋小山包了,长歌连水都没沾。 于是从第三日起,长歌终于觉得在军队除了不能赖床有点痛苦以外,倒比王府的日子过得惬意而充实。 于是晚上收工,长歌终于有良心地问了一句:“大世子他怎么样了?” 宋小山看了长歌一眼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气着走的。” “那安月王有抓住吗?” “你希望他被抓住吗?” 长歌赶紧闭口不再问了。 胡老虎的军队并没有太多的日子集训,不过一个月果就受命做为先头部队开往大湾渡口,然后准备迎击又攻下十几座城池的吉鲁,吉鲁在大湾以北的城池基本没有太多的抵挡,所以不出一个月扑到了大湾渡口北部,而长歌所在的胡老虎的部队就驻在了大湾渡口南部,两只部队隔着一条水流湍急还够宽阔的浔江。
第336页 长歌在这里当垆卖过假酒,对大湾渡口并不太陌生,是个人多杂乱,早晚起雾的地方,只是归了军队不可以随意上街了,否则长歌真的准备当回卖假酒的铺子四处光顾一番。 胡老虎一驻下军队,立刻开始加固防线,长歌的伙夫房也被临时调去加固工事,长歌轻松惬意的日子暂告一段落,平日里大家可以闲闲散散,但真的就要开战了,工地上呈现出一片难得一见的繁荣紧张景色,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傅离对吉鲁在北方的行径进行了足够多的宣传,让更多的大昭百姓知道逃和退都是阻制不了野蛮的苍邪人暴行的。 傅离登基任由北方惨败,分明是一种不抵抗政策,现在到了大湾突然得知傅离要抵抗,使得大湾渡口南部的军民空前团结,除了伙夫房的人参与了工事架构,许多老百姓也自发地帮助军队修筑军事,不象长歌当初在建郢看到徵兵的冷清状况。 大昭的军队一队一队地开到了渡口,为捍卫大昭国的土地忙碌着;吉鲁那边也在加紧徵集和制造战船,为渡过浔江天险做最大的准备。 做了两天工事的长歌在没有机会偷懒的情况下两只手打起了血泡,好在第三天便有命令,为了保证军队的饮食,伙夫房的人不调到工事上帮忙,让伙夫房的人立即回去各司其职,长歌松了口气,发现鲁大王身后似乎多了个个头不高的跟班,后来才知道是与宋小山他们一起征来的,因为长得结实一点被鲁大王相中了,当跟班用,大伙都叫他铁牛,而筑了两日工事的长歌。 大湾渡口沿江一面有很茂密的芦苇,而伙夫房安营扎寨的地方正在大湾渡口上方一片芦苇非常茂密的地方,水禽与鱼特别地肥美。 长歌一来到这里就喜欢这块风景优美的地方,尤其是有晨雾的时候,那个感觉才叫舒服,芦苇白茫茫一片,雾气白茫茫一片,长歌卖假酒的时候是冬天,虽有雾气却没这么明显,芦苇盪的雾在夏天的早上看起来比冬天美得多,芦苇盪的夜雾也很美,但过于浓厚,长歌不太喜欢,怕夜里迷了路,而且那雾气明显与晨雾的新鲜差了一大截。 现在从了军,早上必须得早起,长歌终有机会欣赏一番,宋小山看着长歌每日过得自得其乐的,不知道傅离知道了会是什么感觉。 傅离没想到长歌又一次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齐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在傅离眼皮子底下没了,他和腊八少不得又要挨顿罚,因为大战在即,傅离就把齐征与腊八的罚都记下了,等战后再罚,两人也看出来傅离每日就跟猫饶心般,没一根毛是顺的。 但吉鲁的南下,不得不把傅离从寻找长歌的事逼回战事上来,齐征当然不敢松懈了查长歌失踪的事,仔细查了那几处放白烟的地方,怀疑跟松山鹤有关,那白烟分明就是南疆特有的。 傅离一听松山鹤又敢干这样的事,也不等齐征再查清楚,气急败跳地让齐征把松山鹤抓了起来,还吩咐了不问出长歌的下落就往死里整。 本在家里养伤的松山鹤不知道真有祸从天降的事,被捉来几趟刑具下来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也没有屈打成招,不是他够坚强不想招,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秦长歌在哪里,就是想招也招不出来,没两天连饭也不能进了。 傅离不知道这个松山鹤怎么那么热烈地想拥立长歌,就秦长歌摆明了只会吃喝玩乐,百无一用的人,当然滚床单那事不论,傅离实在看不出再有哪一点值得那松山鹤那么看好,现在又摆出了一副打死也招不出来的架式,朝里的事又多,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想:会不会这事跟松山鹤没什么干系,是别人冒充松山鹤干的,又或者是他的手下干的。 想到松山鹤的手下,傅离便想起来大仙与半仙,让齐征去查这两人在什么地方,齐征一查两人居然没在夫子庙摆摊,而追踪苏南的人却查到了苏南在夫子庙出现过。 傅离最怕的就是长歌还跟着苏南,一听苏南出现在夫子庙立刻让人加紧查,但对着吉鲁随时有可能打过浔江来,他又不得不对大湾渡口的防守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并将军队一拨一拨地调往大湾渡口。 鲁大王因为可以参加修建工事,兴奋了两日,没想到不过两日又让撵回去做饭煮菜,心里一肚子怨气,每日都沖那铁牛叫:“没有酒喝,嘴里淡得出了鸟!” 鲁大王是沖铁牛一个人嚷的,但他的声音大是出了名的,长歌甚至在江边涮锅都能听得到他的吼声,军队里是不允许喝酒的,鲁大王“淡得出了鸟”,心情不好,全伙夫房的人都知道,长歌却非常高兴又被撵了回来,多少可以让手上的血泡得到一下缓解。 不管鲁大王如何地生气,郁闷自己的一腔报復得不到施展,伙夫房的人数却在不停地增加,渐渐多了一些明显看上去就是经过训练过的老兵,这让长歌有了不安感,好几次想问问宋小山怎么伙夫房的人越来越多,但看见宋小山经常在没有锅涮的时候,拿着一个小本子不停地在那里写写划划的,宋小山用的不是毛笔,而跟傅离一样用的是眉石,长歌便没有勇气问了,显然宋小山不可能是凭白无故到这里的,分明是接受了一定的差事,这让长歌有点不安,生怕宋小山早就把自己给卖了,但一直没见傅离出现,长歌又慢慢地安心起来混日子。 有一日鲁大王被胡老虎叫去,回来那脸上的怨气没有了,脸色也不是平日那般阴沉着,因为兴奋竟然有些红光满面了。 长歌宁可看鲁大王每日阴着一张脸,骂这个吼那个,这红光满面的脸肯定是接着什么鲁大王喜欢的好差事了,而长歌就怕这鲁大王接受了什么需要提着脑袋干的命令。 长歌还没欣赏够芦苇盪的美景,突然开进来几十校队的大昭士兵,把盪中间一段的芦苇连根带茎地挖了起来,美丽的芦苇盪一下成了一滩污水,每日都惊得水鸟乱飞,等到退潮的时候那些士兵下到河里将那段水域的瘀泥挖起来,那条脏脏的污水沟长歌不知道要用来干什么,却绵延了有二里地,芦苇盪中间很快开成了一条宽阔的水道。 而鲁大王接到的命令却不是什么提着脑袋去干的事,只是把挖下来的芦苇都搬到高处将穗砍下来放在太阳底下曝晒,那穗晒干要求非常高,不停地由人翻着晒透。 长歌一看不用掉脑袋,这晒穗子倒是好做,比涮锅适合她的,但任务不能说不繁重,常常累得两头见星星,腰弯时间长了,有时半天都直不起来,好在这时候雨少,否则那么多芦苇要收起来,那不知有多辛苦。 鲁大王因为兴奋,因为有了任务,带着铁牛四处巡视,督促已经有五百多人的伙夫房晒穗子,忙着到战友中间去耀武扬威了,所以盯长歌少了。 长歌不太了解一个不过万人的军队是否能用得上五百多人的伙夫房,但伙夫房的人数从一百多增加到五百多,手中的活明显轻松了下来,长歌在半仙与大仙的掩护下总算可以偷些小懒,于是与大仙与半仙的感情日新跃异,连称唿也发生了变化,直唿大仙为“仙大哥”,唤那半仙被为“仙二哥”。 宋小山看着半仙明显年纪长过大仙,不知道当这二哥是个啥滋味,但又怕伤了长歌的自尊心,只敢在心里发笑,但这样太让人痛苦了,时间长了能憋出毛病来,但日子就这么快快乐乐地随着那水道的加宽加长过着!
第337页 那条水道由几万人挖了二十天,终于不用挖了,那士兵又在两边的芦苇架上许多支架,然后在晒芦苇的地方搭了几十个棚子,就全部撤走了,长歌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不在有人白天黑夜地折腾了,江面上的水又清了,变成了一条两边是芦苇的漂亮水道,而岸上的芦苇也晒干了,非常地松软、洁白,意境实在适合踏春秋游。 不过很快,鲁大王又调来上万只麻布口袋和上万瓮黑乎乎的东西,长歌一看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正是当初在宝藏洞里,傅离所说的那个叫石油的东西,那鲁大王大约得上面的吩咐对那上万瓮石油极是小心地存放好了,然后又让大家将芦苇穗子装进上十万个麻布口袋,再将十万袋穗子整齐地堆放在棚子里。 长歌喜欢的这一差事结束了,又恢復了涮军锅的差事,然后没多久,一车车的粮草送到棚子里来,长歌看着一堆堆囤好的粮食才知道鲁大王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必须用性命保证这批粮草在战时无差错,鲁大王自然将那些精壮的士兵挑出来不再从事做饭做菜的事,专们负责看管好粮草。 于是伙夫房的人调走了大半,大家的事情一下增加了一倍不止,忙碌的长歌一看是一件不用去冲锋陷阵的差事,忙一点,累一点,也松了一大口气,却听宋小山问:“怎么了松那么大口气?” 长歌便道:“还以为会冲锋陷阵,这下不用了。”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这可和冲锋陷阵有得一比,粮草是一军之关键,没了这东西,仗也不用打自然完了,所以呀敌人对这东西可是非常感兴趣的哟。” 长歌松下来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怎么自己就入了这么一个行道,但调来的人在增加,粮草也在增加,显然送来的粮草不是一个胡老虎的军队可以用得完的,长歌趁没人的时候私下问宋小山:“宋大哥整日在这里涮锅,你…,你不用帮大世子的吗?” 宋小山没回答,长歌又发自内心地道:“宋大哥,真没想到大昭国这么富有,有这么多粮草。” 宋小山哼了一声道:“大昭国是我见过的最穷的一个,要粮没粮,要马没马,要武器没武器,偏偏门主铁了心贴着血本来打这一仗。” 长歌才知道这些粮草都是傅离的,羡慕得两眼发光地道:“有这么多粮草,大世子真是大富翁呀,还打什么,咱们把这些粮草卖了,那得多少银子呀,到哪儿不能逍遥快活地过日子。” 长歌一提到银子两眼就褶褶生光,连那张自从投了军就没洗干净过的小脸也生动了起来,不过她的想法倒与宋小山不谋而合,略有不同的是宋小山没有打这些粮草的主意。 眼前的粮草显然并不能立刻变成银子,长歌羡慕之后,转回眼回归现实,看向那一堆没洗完的军锅,好象锅也比以前增加了一倍不止,终于从银子回到现实中来,和宋小山拼命涮起军锅了,宋小山看了长歌一眼,笑了一下,其实和长歌在一起,除了她生得好看,百看不厌,还有她让人觉得轻松愉快。 长歌倒不知道宋小山在打量自己,看着锅多,难得认真地干着活。却听宋小山戏嚯道:“知道大世子这么富有,为什么不赶快打道回府,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强过现在这样辛苦?” 长歌哼了一声道:“大世子常常教导长歌不要吃嗟来之食,长歌才不当那种吃白食的人。” 宋小山愣了一上想傅离大约是教育长歌不要吃别人的嗟来之食吧,要是知道长歌把这个典故用到他自己身上了,傅离还不得有多么后悔教导了长歌,想着,宋小山忍不住笑了起来,长歌不明白宋小山笑什么忍不住问:“宋大哥什么事让你那么好笑!” 宋小山连忙忍住笑道:“长歌,我常跟自己讲,不要有什么贪得无厌的想法,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宋小山会不会是受了傅离的影响,居然这么直白地向自己表白,忙低下头问:“宋大娘的腿可好些没?” 宋小山点点头道:“好一些了,大世子送的那张千年火狐皮真的很好,是大世子亲自去猎的。” 长歌还想问长欣的事,但又觉得委屈,这傅离和宋小山明明都知道自己在找长欣,却到现在也不给她漏个风透个信,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于是很有志气地咽了回去,没问出来,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却听有人道:“听说皇上此次要御驾亲征呀。” 另有一人鄙夷地道:“那个无能皇上亲征又能怎么样?听说他的皇位还是当今太后娘娘帮他谋的。” “说来奇怪那平东王明明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怎么太后反而帮这个不帮自己那个?” “这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咱们哪里能知道。” “别说现在这皇上跟以前做王爷和世子的时候很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现在至少敢对苍邪开战,要是以前…” 长歌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少,支着耳朵也听不到,不知道傅离的御驾亲徵到底是传闻还是是真的,传闻就不用想了,是真的,那傅离会不会也到了大湾渡口,自己放了苏南,是背叛了傅离,被傅离抓回去下场肯定不美妙,但心里却又非常想见到傅离,长歌在心里好好地鄙夷了自己一番:你个没骨气的傢伙,离了他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长歌很快又替自己开脱:离开了他就是活不下去了,有他在,哪有人敢让她干这不是人干的活呀。 长歌不知道儒王府的永夜正闹得欢腾,以前长歌在的时候,他都不稀罕理长歌,长歌一熘了,他就没日没夜地闹,江婶等人都束手无策,知道这个小祖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家都不用活了,只得赶紧禀了傅离。 傅离得了消息息,也顾不得自己已经忙了几天几夜没睡觉了,立刻从宫里回来,见江婶、几个奶娘和几个丫头都哄不好,极是生气,骂也骂了,罚也罚了,那永夜还是不停地哭闹,傅离见哭得有些抽筋的永夜心疼,伸手抱在怀里在院里走了一圈急道:“儿子,别哭了,爹一定把你那淘气的娘捉回来好好打她的**。” 永夜听了忽然止了哭声,看着傅离,傅离看着永夜好一会才道:“难道你不相信爹能找回你娘?” 永夜看着傅离忽然叫了一声:“娘!”虽非常含煳,傅离没想到才不到半岁的永夜居然开口了,第一句就叫他的娘,听清楚了,点点头道,“是娘,爹会给你把那个淘气的娘找回来的。” 不知永夜是得了傅离的保证还是因为傅离口口声声的“娘”,总算把永夜的哭闹平復了,闹了几天的永夜哪还有力气,打了几个小哈欠,又抽噎几声,终于在傅离怀里睡了过去。 傅离抱着永夜咬着牙发狠道:“秦长歌你这个小混蛋,害得我又当爹又当娘,看我捉你回来怎么收拾你!” 傅离咬着牙发了誓,也不想那永夜见他的时候有没有这些下人多,就给自己戴顶“又当爹又当妈”的高帽子。
第338页 找不到长歌的下落,心里不知有多急,但眼下与苍邪的一场大战是一触即发,他也不能因为长歌而放弃千万人的性命,安排陈简之守建郢城及防南面安月国,并赐尚方宝剑一把,建郢城一旦有人乘机作乱,可先斩后奏;然后又留下齐征继续寻找长歌的下落和保护住着永夜的小院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傅离才不得不带着腊八、朱六等人暗地里去了大湾渡口。 长歌想傅离到了大湾渡口,但不知道傅离真的已经到了,离开王府有快三月了,长歌到底有些想念那个不亲自己的永夜,也不知道永夜有没有想自己,不过想想永夜那个小没良心的一定也不会想自己,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宋小山难得见长歌有这么娴静的时候,不清洗军锅就算了,手托香腮发呆就奇怪了,于是走到长歌身边坐了下来问:“是不是想永夜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他都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他?而且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周围总是一堆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他做点什么!” 宋小山愣了一下,还真没见过秦长歌这样的娘,于是改了话题道:“我送给永夜的那块玉麒麟,他可喜欢?” 长歌一听宋小山送了玉,那肯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怎么没见傅离拿出来,难道傅离见值钱就暗里贪了,于是道:“什么玉,大世子怎么没告诉我?” 宋小山嘆了口气,傅离恨他到了连送给永夜的百岁贺礼都不让长歌知道,心里酸酸的,长歌看着宋小山表情有些奇怪,好一会才道:“不会大世子见值钱,趁机贪了吧。” 宋小山只得苦笑了一下道:“也许吧!” 两人正说着,却听有人道:“你们的锅怎么还没涮好,想挨鞭子。” 大仙与半仙见宋小山、长歌偷懒,自然也躲在某棵树下乘凉,听到有人吆喝,赶紧沖了出来,宋小山与长歌抬头见是鲁大王的那个跟班铁牛,鲁大王忙着干他的大事业去了,就把伙夫房交给铁牛打理。 这铁牛名字起得响亮,本人却生得瘦小,暗里大家都不服他,但他最忌恨的就是大家不服他,所以他的管治方式与鲁大王又不同,鲁大王喜欢用大嗓门吼,光那声音就怕人;而铁牛显然就没那声量,所以特别喜欢用鞭子抽人。 大仙一冲出来就挨了铁牛两鞭子,长歌与宋小山一见也赶紧走到江边开始涮起锅来,那铁牛还在那里不倚不饶地骂着。 长歌对鲁大王是不满,对这铁牛是讨厌,没什么职务,还用鞭子抽人,分明就是狗仗人势,但又怕鞭子,忙跳着跑到江边,见宋小山手脚麻利地忙开了,终于忍不住问:“宋大哥不是读书人吗?” 宋小山淡淡道:“读书人也要吃饭睡觉。” 长歌觉得这话里有话,便不敢再问了,却听宋小山继续道:“我喜欢念书,但家境贫寒,有一次夜里,躲在伏龙山脚下一户有钱人家门前的灯笼下看书,被深夜回府的主人家看见了,那个主人正是在伏龙山休养的大世子,大世子看了看我看的书就扔到一边道:看这些个东西有什么用,我教你一些有用的吧。”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世子总是那样霸道,他决定的事,别人想不依都不行,当时我也很倔,总认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让我的母亲过上好日子,就不想跟他学别的,但是大世子是个有办法的人,终是让我跟着他走进了一片神奇的天地,如果不是遇上了大世子,我现在最多在哪做个私塾做先生或做个西席。” 长歌听宋小山对傅离带着崇敬的语气继续道:“大世子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有着大家没有的想法,他知道很多奇怪的东西,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听了宋小山这话,长歌才知道傅离所知道的东西不仅仅是她不知道的,而是象宋小山这样的人也不知道,然后又听宋小山继续道:“他教会了我许多事,又告诉我许多从未听说过的事。” 长歌听得一脸神往的时候,那铁牛的声音再次传入耳膜里,两人回过神来,才想起那堆铁锅,长歌忍不住道:“这个铁牛,又没挂职,咋就比鲁大王还鲁大王呢。”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昭的军队太过于闲懒,是得有人管一管,虽是伙夫房,他也是军队呀。” 长歌一看宋小山坦护铁牛,心里气恨,但不得不再次忙碌了起来,一直干到晚上才把那近一百口的铁锅涮完了,长歌忍不住问:“宋大哥,吉鲁有多少军队呀?” 宋小山便道:“号称是三十万,实际上有六十万不止。” 长歌不免担忧起来道:“那大世子有多少军队呀?”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昭连连内乱,军队的人数一共不过二十五万,大世子还得拿五万防南方的安月国和建郢的叛乱,所以能用的军队应该不过二十万左右。” 长歌更担忧了:“那大世子能打赢吗,还不到吉鲁的一半人数。” 宋小山看着远远的北部大湾渡口,本来非常晴朗的天空,大约因为聚集了大量的人,所以总显得有几分阴沉,好一会才道:“大世子说他要整一出‘赤壁之战’,要以少胜多打吉鲁,还说这么多人纯粹是浪费了他的粮草。” 返回 第041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1章帝王枕边妾 这话让长歌就觉得宋小山过于吹捧傅离了,顺着宋小山的眼光向北方望去道:“吉鲁为什么要这样呀,打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 宋小山嘆了口气道:“吉鲁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以血腥的手段登上了帝位,在苍邪的上层就导致了权力的失衡,因为不是正宗的皇位继承人,吉鲁难免总认为大家都不信服他,如果打胜了这场战争,他就是大功一件,反对和不信服他的人自然也会折服,既然要打,赢了肯定就有好处,当然没统计过到底是耗费大还是好处大,至少在吉鲁的眼里,大昭是富庶的,打赢了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财和女人。” 长歌摇摇头道:“至今,我都不太相信是吉鲁。” 宋小山笑了一下问:“那如果是大世子你相信吗?” 长歌看着宋小山好一会才道:“是大世子,我就不相信,如果是夜门主,倒有可能。” 宋小山便道:“大世子讲人都有两面性的,只是看他把那一面展现在你面前罢了。” 长歌点点头道:“大世子有没有讲过怎样才会打赢吉鲁。”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这可是军事秘密,他只说了要打一场‘赤壁之战’,要以少胜多,别的怎么可能随便告诉我。” 长歌没想到傅离对宋小山还这么保密,有几分失望地又看向北部大湾,忽问:“宋大哥,大世子知道你在这儿吗?” 宋小山吃惊地看了长歌一眼,好一会才道:“大世子知道我在这里,但大世子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长歌便道:“你是帮大世子看粮草的?”
第339页 宋小山没回话,虽然看粮草只是傅离交给他的差事中的一部分,但至少看着煳涂的长歌知道他是在给傅离做事,以前他只认为长歌长得漂亮,性格好,没想到长歌其实是非常聪明的人,也难怪傅离是万花丛中过,偏留在这朵花上了。 宋小山细细地打量起长歌来,眉眼生得端正,眼睛黑白分明,带着顽皮,总有笑意,挺巧而圆润的鼻子,正对着铁锅不满地吸着气,模样有些好笑,红润的小嘴对着那口铁锅不知在恨恨地念着什么,好象一念,那些个铁锅就都干净了。 宋小山倒希望自己变成那口铁锅,被长歌那张小嘴念着都是种享受。 好一会宋小山才收回目光,越打量他就越发不能自拨,只希望这场仗永远不要打完,他这么和长歌涮锅涮到天荒地老也行! 傅离带着对长歌的放不下,马不停蹄地到了大湾渡口,一下马立刻就到了芦苇盪,首先就检查了那条靠人挖出来的水道,深度是否合适、所有的芦苇絮是否装好、石油有没有到位,见所做的都符合自己的要求,立即给胡老虎记了一功,胡老虎虽听陈简之讲这个新帝和以前的那几任都有些不一样,但没想到奖罚如此分明,一下让他对这场战争看好起来,至少比以前多了五六成信心,一高兴马上给鲁大王记了一功。 长歌倒不知道傅离来查验了她这些日子的心血,傅离来查检时,她正在江边涮锅,心里还骂着鲁大王和铁牛不是人变的,宋小山发现长歌只要开始涮锅,那张小嘴一直噘着,一直到涮完才放下,她那么噘着是挺引诱人的,只是不是知道坚持那么长的时间累不累,军锅一天要用三次,所以一天他们也要涮三次,长歌的嘴就要噘三次,总之有了永夜的长歌和当初往离国逃命的长歌有些不同了,宋小山不知道是傅离成功地拴住了长歌,还是永夜让长歌有了扯挂,长歌经常涮着锅就偷偷地笑了,显然心境与逃往离国是完全不一样的。 记了功的鲁大王心情非常好,让大家炖了一锅肉,鲁大王平日对大家是非常苛刻的,虽在伙夫房,大家极少见着油腥子,按鲁大王的话是你们又不上战场吃多肉完全是浪费,长歌以前以为到了伙夫房,虽不至于大鱼大肉,但至少不会饿肚子吧,但基于鲁大王将自己的不能上战场的心思全寄託到了可以上战场的人身上去了,好吃好喝全给操练的士兵送去了,甚至还奴颜婢膝地讨好一个校尉道:这锅牛肉萝蔔汤喝了,你们才有力气冲锋杀敌。 结果人家校尉没多拿半个眼睛瞅他一眼,长歌是多么喜欢那牛肉萝蔔汤里的牛肉,当然最后结果是长歌连那汤里的萝蔔也没吃到一块,心里那个郁闷,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宋小山为这事笑了好几天。 现在那个刻薄的鲁大王因为记功就炖了一锅肉来招待大家,长歌真希望鲁大王天天被记功,这样她就天天可以吃肉了。 盛满了饭,又狠狠给自己舀了一勺肉,长歌便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宋小山端了碗在她旁边坐下问:“难不成大世子虐待你呀,没给你吃过呀?” 长歌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道:“大世子是给我吃,但鲁大王不给我吃,好吃!” 宋小山笑了一下正要吃,却见铁牛拿了一罈子酒给鲁大王满上,长歌一看到了忍不住问:“这个时候可以喝酒的吗?” 宋小山若有所思地道:“这是大忌,被人发现了轻则挨杖,重则送命!” 长歌一听便道:“那他还敢喝?” 累得半死的大仙与半仙也端着碗过来,听了便道:“看来这个什么胡老虎带的兵也不过尔尔呀。” 长歌立即反驳道:“人家大世子的兵可都是好兵,但树大也难免有枯枝呀。”大仙与半仙才想起现在这支军队是傅离的了,忙噤口,却听那有个兵举着碗道:“鲁大哥,你说胡将军干嘛要听这么个软蛋皇上的话,这一个多月,我们都在忙什么呀?” 另有人立即附上话道:“一直都在挖盪,跟芦苇打交道,大哥因为这个得到上面的奖赏,是不是…” 鲁大王便嚷嚷起来:“不要这场战最后打得也象这皇上一样没血性,那真的是没个鸟意思。” 那举碗的又道:“如果有一丁点血性,那北方十几座城池也不会就这样丢了?” 那几个喝着酒、吃着肉骂着傅离的无能,但独不骂胡老虎,看样子在他们心目中胡老虎远比傅离值得敬重得多。 这些话让长歌听了,那个怒火中烧、肝胆俱裂,于是放下碗站了起来道:“北方为什么会被打败,还不是因为军队里多了象你们这样的人。” 鲁大王等人一听都愣了一下,鲁大王立刻道:“娘娘腔,你讲这话算啥意思,今日如果讲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子拨了你的皮!” 长歌不知道鲁大王私下竟是这样称唿她的,生气之极哼了一声道:“怎么我有讲错吗,做为军人,战前饮酒就是死罪难逃!” 几人一愣,然后全都笑了起来,那铁牛摸了一坛出来扔给长歌道:“拿一坛给你偿偿,别没勇气喝。” 好在大仙眼疾手快接住了,否则非把长歌的头砸了不可,打开盖子一闻便道:“是好酒,花雕呀。” 宋小山打开用伸手沾了一点偿了一下就笑了起来,长歌不明所以地在宋小山身边坐下来问:“你不维护我,还笑得这么傻?” 宋小山便道:“他们用装花雕的罈子装了水当酒喝,过干瘾罢了。” 长歌懊恼不已,小声道:“都是你,一会挨杖,一会送命的,人家还以为是个大事呢,想帮大世子管管这些不成气候的兵!” 宋小山笑了起来,看着长歌道:“胡老虎治军是有名的严,他是陈简之手下的一员能将。” 长歌本来不好意思,见宋小山这么盯着她看,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赶紧伸手擦了一把脸,宋小山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来。 天色渐黑,长歌一边赶着蚊子一边道:“宋大哥这要开战了吧?” 宋小山望着对岸道:“吉鲁一下要徵集几百艘战船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那么多战船,他也只能让大家游水渡江了。” 长歌看了一眼那湍急的河流哼了一声道:“要我是吉鲁,就不打了,占着北岸等着。” 宋小山看着长歌道:“别说真是好方法,占着天险,以逸待劳,但吉鲁认为他拿下大昭如探囊取物,只占领浔江以北那片地方,他不心甘,男人都希望一统江山!” 长歌好奇地问:“那宋大哥呢,不喜欢一统江山?”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我倒希望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垂钓江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长歌拍手道:“你也喜欢钓鱼,钓鱼,我可是高手。” 宋小山又笑了一下道:“你那也叫钓鱼,叫捞鱼还差不多。” 长歌没想到宋小山这么看不上她钓鱼水平,急叫:“我们比试一番,钓得少的人负责做鱼汤。”
第340页 宋小山向旁边看看便道:“这大战在即,私下水钓鱼,逮着了,可要军法处置的。” 长歌才想起现在人在军中,身不由己呀,于是恨恨地道:“咱们伙夫房不是管大家吃饭的,钓鱼是改善伙食呀,不过等打完了,非常跟你比试一番不可。” 长歌才想起自己那碗肉没吃,见不能去钓鱼,忙端了起来,吃起碗里的肉来,宋小山没有回话,又看向了对岸。 对于吉鲁这场战争,傅离倒不认为有什么可怕,就以他的武器和装备,他不认为吉鲁可以讨到多少便宜。但吉鲁攻下咸安,傅离没有发过一纸命令,督促各城抵抗,所以大昭军队,败如山倒,北方诸城的百姓及将士都暗里骂傅离当政是大昭亡国之兆,很多干脆连守都不守,吉鲁的军队一到立即弃城逃跑,吉鲁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自然不如刚开始发兵时那样谨慎,甚至全盘否定了苏梨白的判断:傅离和夜无边是同一个人! 吉鲁认为如果傅离是夜无边,就以夜无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象这样,他会象在德州带着长歌一样地兇勐,一时吉鲁认为高处不胜寒,遇上傅离这么个对手,让他觉得这场仗打着都不过瘾。 胡老虎性子耿直一些,带起兵做起事倒是不含煳,傅离检查完水道,非常满意,骑在马上继续观望时,汤易便来请求指示:北方逃过来的残兵败将如何处置? 傅离听了便道:“弃城逃跑军官斩不赦,抵抗不利军民降职降级降俸,四脚健全的兵士都归到胡将军治下!” 汤易有些犹豫地道:“皇上,大战在即,急需将才,能不能给那些人一个机会?” 傅离哼了一声道:“自古以来‘文谏死,武战死’,一个武将连战的勇气都没有,留有何用?” 汤易便道:“有一些将领也是身经百战的,大昭军队的人数本来少过苍邪。” 傅离笑了一下道:“汤易,虽你讲的确实在理,但打仗有时候不是在比人数,一支过硬的能打的军队,人数少点反比人多了好,汤将军宅心仁厚,是士兵的福气,但战争是不相信仁厚的!” 汤易听了总觉得这个傅离跟以前不一样,但又分明是一个人,于是道:“皇上是要杀他们立威!” 傅离笑了一下道:“朕从来不喜欢用这种方式立威,不必诛连,处死当事人就好,让将领们都知道不担君之忧不是无所谓的事。” 汤易点点头,傅离这么做倒算得上仁慈的了,其实他不知道这倒并不是傅离有多仁慈,大战在即,北方是傅离没有发旨抵抗,太过于血腥,傅离担心影响到士气罢了。 傅离见了又道:“汤将军知道此次能守大湾渡口的大昭兵不到二十万,除了水军,所剩的不过十五万。” 汤易点点头,傅离便道:“水军一直是黄将军统领,陆军是汤将军指挥,从今日开始,汤将军从这十五万人中挑出两万精兵加强训练。” 处置完这批失职的将领,吩咐完汤易,傅离便沿着江边将那工事看了几次,把汤易与黄子麟忙得脚不沾地地跟着转,除了胡老虎那近两万多人挖的那条水道让傅离满意外,基本没听他再满意过什么,两人都不知道这个从小生活在王府大院,出个门仅会到崑山休养的新帝到底是找岔还是真的懂工事。 花了几天,傅离把该逛的都逛了,然后很象回事地皱着眉头,安排黄子麟每日带着二十条载兵四百至五百人的桨帆战船在晚上起雾的时候从芦苇盪那条水道上通过,并且必须在雾起前通过。 黄子麟一肚子的狐疑,和汤易又不和,知道从汤易口里打听不出个什么来,要知道那水道是老胡带着一万多人花不到一个月时间挖的,深度不够,这种浆帆战船吃水深,一进去就常陷在里面出不来。 黄子麟这个命令接受得莫名其妙的,执行起来自也带了一肚子的怨气,第一次船开进盪里,刚一进去,不过行了几十来丈就搁浅了。 傅离就让老胡带人立刻补挖,折腾了几天那二十条船才折腾出来;第二次,第三次还是搁浅,也不知第几次二十条战船终于可以顺畅通过;傅离便让黄子麟每日都在雾起的时候带船过一次芦苇盪,这样一来那摇橹的兵是相当辛苦的,通过与补挖,把二十船的士兵与老胡的人马都累得人仰马翻的。 直到二十条船可以在大雾中畅通无阻后,傅离才让人把老胡传来。 傅离一来就记了老胡一功,现在忽又传自己来,那老胡乐得满脸如开了菊花,当初和陈简之在朱六那铺子上喝酒,遇着还是大世子的傅离,他咋就没看出这个大世子如此有眼力键,咋就这么识他这个人才。 行过礼,老胡刚一站起来就听傅离道:“胡将军,坐吧。” 老胡有些受宠若惊,他是个粗人,跟着陈简之,在那些个文绉绉的大小主子面前从没人赐过一次坐,而傅离一召见就赐了坐给他,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才听傅离道:“老胡,有人跟朕讲,吉鲁人多,朕与他就象鸡蛋跟石头,但朕却想碰碰这块石头,你认为朕这枚卵碰得过那块石头吗?” 老胡没想到傅离把这样深奥的问题跟自己探讨,便道:“皇上,臣倒认为吉鲁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傅离笑了一下轻松地靠在榻上道:“胡将军,怎么朕给你根竹竿你就顺着往上爬了,大昭国的士兵打了多年的仗,对这打仗之事个个都心生厌恶,很多人还打烦了,苍邪人好战,兇勐是大家都眼有所见的,你怎么觉得不足为惧呢?” 老胡便道:“士兵们心生厌恶,但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那苍邪兵是如狼似虎,但到了这江面上,只怕就变成了纸狼纸虎,苍邪境内少河流,会水的兵不多,但大昭就不一样了,大昭境内江河湖泊众多,别说男子,就连一些个妇道人家都有两三分水性。” 傅离赞许地点点头道:“老胡,没想到你倒是心细啊,很注意这些枝节的东西。” 老胡便道:“皇上要信得过老胡,老胡第一个沖那吉鲁的第一勐将阿也挑战,听人讲那阿也是苍邪的第一勇士,臣真想一会。” 傅离笑了起来道:“老胡,那苍邪的阿也确实是力大如牛,光论力气你肯定不是他对手。” 老胡一听便急了道:“皇上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许多人没开战就怕了,臣就不怕,他苍邪人不就多吃了牛羊肉,就会长成三头六臂了?” 傅离本来就需要象老胡这样即能作战、心里不畏惧苍邪,又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将领,点点头道:“老胡所言极是,朕并需要你与那阿也硬碰硬,朕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差事。” 老胡一听嘿嘿一笑站起来道:“皇上,臣就怕差事不重要,皇上只管分派。” 傅离点点头道:“胡将军不要急,朕要交你可不是一个轻松的的差事。” 老胡兴奋搓了一下手,傅离便道:“所以朕会给你把兵力补足到两万,你可要加紧管束,不要到时候用起来个个都是孬种。”
第341页 老胡一听便道:“皇上只管放心,臣定不负皇上。” 傅离又点点头道:“那你心里就有个准备,朕到时候自会安排的!”说完又让腊八传来了汤易、黄子麒。 汤、黄两人一进来,见老胡先两人而来,有几分不悦,傅离等两人行过礼才道:“今日请三位将军来,朕也不想再讲什么杂话了,请三位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三人都一齐应:“与苍邪的大战!” 傅离点点头道:“吉鲁此次南下共有兵力六十万,其中陆军是四十八万,至风镗镇、咸安至北部大湾渡口一线有二十五万,北部大湾渡口沿线布置了二十三万人,水军十二万,最大的船高四层,身长二十五丈,可截水军二千人,这样的船他有五艘,四百到五百人的桨帆战船有两百艘,风帆战船有近两千艘;而我大昭水军所拥的的战船除了风帆战船与吉鲁相当,其余的不及吉鲁战船的一半。大昭的兵力不到二十万,其中水军四万,水军不及苍邪的三成,即便如此咱们大昭人输阵不输人,大昭士兵水性远远强过苍邪人,摇橹的经验也胜过苍邪人,听说苍邪兵不会摇撸,有五十多艘浆帆战船是从北部大湾渡口征来的老百姓,所以仅管吉鲁有一支十多万的水军,但是他的战斗力和灵活性是远不如我大昭军的,水性好是大昭军队唯一的优势,但多年的散乱,让大昭军队的战斗力大大减弱。” 三人都没想到在大殿上应付傅宁坤连句话都讲不清楚的傅离会把大昭与吉鲁的优劣分析得清清楚,而且还把吉鲁军队的情况也摸得这么清楚,比他们得来的消息都精确,傅离又道:“对于水军训练,是黄将军负责,从今儿起,在以往的基础上再加强一倍的训练。” 黄子麒本对通过那芦苇盪的事还有点莫名其妙,但听了傅离这段话心里还是服的,忙点点头,傅离又道:“黄将军,这是一场硬仗,你可要有准备,而个人的轻敌,结果是丢掉自己的性命;整个军队的轻敌,结果是导致战场上失利!” 黄子麒忙拱手道:“皇上,臣明白,臣从今日起一定加紧对水军的训练。” 傅离又转向汤易道:“汤将军,陆军的训练也不可松懈,尤其是那两万人必须按朕的要求加紧训练!” 汤易也点点头,傅离又招手让三人到自己的案前,见案上的地图有些诧异,这比他们所见的东西要精细得多了,傅离指着那地图将训练的地方与方式一一布置了,老胡听了感觉这是个好东西,这个以痴傻呆蠢着称的皇位继承人,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稀罕东西。 长歌不知道傅离在大湾沿线开始折腾开了局面,只是知道芦苇盪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起先见有不少军船从芦苇盪过,那船一搁浅,就立刻有士兵们跳下去挖,更多的时候船搁浅了,要等到退潮了再挖,因为动作要求快,任务重,许多士兵累得吐血,耳边满是怨声载道的,谁也不明白来打仗怎么整天都做这些事情,长歌满耳都是士兵不满的骂声,仅管不指名道姓,大约也所指。 军队的纪律要求越来越严,好在她在伙夫房,不象正规军一样,长歌也觉得比以前辛苦,尤其是那个铁牛比鲁大王要求得严得多,对什么都看不贯,长歌倒怀念鲁大王了。 芦苇盪里每日都这么折腾,到底引起了吉鲁的注意,一天夜长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有极熟的声音装腔作势地道:“情况怎么样?” 另有一个也挺熟悉的声音:“报告校尉,一切正常!” 那装腔作势的声音又道:“将军吩咐过,此处的粮食不能有半点闪失,若有闪失,严惩不怠!” “是!”那熟悉的声音又传来,长歌一个激灵,一下翻身起来想出外看看,却被宋小山一把拉住,长歌等了一会,才见身穿校尉服的半仙与穿士兵服的大仙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长歌有些吃惊,想着刚才的话分明是半仙与大仙的嘴里发出来的,那半仙什么时候升职了。 两人一边脱衣服,半仙忍不住问宋小山:“他们走了,看到了粮仓,宋先生觉得老夫刚才装得象不象?” 宋小山点点头,在月光下长歌也看见宋小山笑得有点贼兮兮的,有几分诧异,宋小山便道:“每日这里这么折腾,那吉鲁能不注意,刚才派了几条船摸进盪里,所以上面安排我们演了出戏给他瞧瞧。” 长歌一听到演戏,觉得自己演校尉肯定比那半仙强,忽想到什么问:“宋大哥,那这不是暴露了粮仓所在地?” 宋小山听了若有所思地道:“他在这里这么折腾肯定在乎的不是这些粮食,这些粮食倒象诱饵。” 长歌便道:“你不讲了粮食是一军之根本,怎么又不在乎了?”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有时候是相对的,在某种情况下,重要的事会变成不重要。” 长歌没想到宋小山讲话也这么深奥,有几分好奇地问:“宋大哥是怎么知道有人摸上来的?” 半仙便道:“是那铁牛安排下来的差事!” 长歌一听是那个讨厌的铁牛安排的,铁牛凭什么能安排这样的差,于是哼了一声,只想自己也能有这个机会,好好校尉什么的。 但是自从那天晚上,苍邪人摸到岸上来,再也没发生什么异常了,上面也没再安排象这类惊险刺激的差事,那盪里的船依旧每日晚上起雾的时候晃过去,长歌才发现那船晃得快了,没什么阻碍了,骂声也没了,因为基本不用人挖盪了,长歌听半仙与大仙私下嘀咕,知道挖这条盪累死了不少人,而宋小山却神秘了起来,经常消失。 紧张却枯燥的军旅生活让长歌觉得无聊,小嘴又噘起来了,每日就嘀嘀咕咕小声地、不停地念着什么,宋小山不知道长歌在傅离而前是怎么个模样,他知道傅离这人非常喜欢清静,如果长歌每日这么叽叽喳喳的,傅离咋就受得了。 长歌念了好半天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终于停止了,看着来来往往的战船有点好奇地问好不容易出现的宋小山:“宋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开战?”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吉鲁在人数上占绝对数量,大世子不会先发制人,肯定是以静制动吧。” 长歌再一次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吉鲁那么多人,大世子能打赢吗?” 宋小山听了便道:“如果这么关心他,干嘛不回他身边去问?” 长歌嘴立刻又噘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回他身边去。” 宋小山正想回话,忽听铁牛大声叫:“归队,全体立刻归队!” 长歌所祈盼和所担心的战争终于开始了,九月初一这日雾去后,吉鲁终于令阿也率船从对岸出发了,一共出动了五只载兵两千的大桨帆船,一百只载人四百的中桨帆船,五百只风帆船对南部大湾渡口进行了攻击。 傅离封黄子麟为讨邪大将军率五十只浆帆船,五百只风帆船迎战,黄子麟一听这桨帆船比人家少一半,还只出动那两艘大船,那撞击战和接舷战肯定不如人家,大的也就罢了,中的好歹你也给个八十只呀,刚一不满,嘀咕了一声:“敌众我寡,怎么个讨邪法?”
第342页 傅离哼了一声道:“朕早讲过要你用的是灵活性,没叫你跟人家硬撞靠近打。” 黄子麟只得率军出战了,也不知道是装备不如吉鲁,还是没有领悟到傅离的圣意,第一天开战黄子麟五十条桨帆船就丢了十一条。 汤易瞧不出傅离脸色到底是不是不高兴,从开战起,傅离一直就绷着个脸,这会儿依旧绷着脸,好一会才道:“给黄子麟补充十一条船,明天再战,没战船的兵全补充给胡老虎。” 汤易愣了一下便道:“皇上,大昭国总共不过一百条桨帆船,这样打下去,只怕…” 傅离好一会才道:“对方出战每次都在一百条船以上,黄子麟打不赢,很正常。” 汤易便道:“皇上知道对方每次都动用一百条船,为什么不加派战船?” 傅离看了汤易一眼,好一会才道:“就算我们把船全部都用上了,也不如人家船多,我们全用上了,吉鲁就不知道全用上?今日再打败,让黄子麟别又逃回大本营,叫他往下水逃,然后再转回来可以派两艘大桨帆船接迎接!” 汤易急了道:“皇上明知是要输的,还这么安排,黄子麟还怎么打,全用上,咱们的风帆船并不少,水性比他们强,总有得一拼,比这样明显输给苍邪要强。” 傅离哼了一声道:“朕要保存大昭国水军的实力。” 汤易忍不住反驳:“只怕皇上在一点一点输掉大昭国的实力!” 傅离哼了一声,认为使唤这些人,就是不如使唤齐征与腊八用顺手,那齐征、腊八几时会反驳过自己,就算前面是个火坑子,自己让他们跳,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这大昭国看样子,风气还是太开化了,这些个当兵的,从上至下,别的没学会,顶嘴发牢骚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看样子,这一战打完后,自己得给他们好好立立威,上上课! 于是傅离没有再讲话,转身走了,汤易却担忧地看向苍邪,打赢的苍邪船只在江面上耀武扬威,没有归港的意思,还不时向大昭的阵地发一气箭,过过干干瘾。 傅离转身走上看台,腊八有几分担忧地跟了上来道:“皇上,这些个将军似乎都有些个性格,到时侯真的打起来,怕…” 傅离淡淡道:“这就是大昭的风气,对了,吉鲁有没有收到消息?” 腊八便道:“已经派人送到了,吉鲁知道皇上所有粮食都在芦苇盪后面的山上,而那条水道是用来送粮食的。” 傅离眯着眼朝那边看了一眼道:“还没有动作?” 腊八低下声音道:“有主张偷袭粮仓的,有主张先拿下渡口的,还有的主张偷袭渡口和偷袭粮仓同时进行,只是吉鲁还没定下最后的方案,现在是九月中旬了,吉鲁率兵南下已经大半年了,朝里对他这么耗时耗力地打,不满的居多,吉鲁正如皇上所料,很急于拿下渡口,然后一举拿下建郢,否则冬季一到,他就处面临着朝里和给养两重压力。” 傅离点点头,看了腊八一眼,到底是长大了,很明白自己想问什么,这问题也看得很透彻,便道:“宋小山那边有没有弄好?” 腊八便道:“宋大哥勘测完了,正如他所估计,芦苇盪北面有一段地方水域很浅,夜里安排人把所挖起来的瘀泥与运到的泥沙全倒在那段水域上,大船便无法从那段水上面过了,胡将军也依计派了少量的部队和最弱的伙夫房在盪口,宋大哥已派人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吉鲁,并且已经安排了人手等阿也测到那段水不能通船后再挖开一段!” 傅离才点点头:“宋小山有把人送到没?” 腊八便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今日下午会到。” 傅离脸上多了些笑容,点点头道:“学了三年多了,也该出点成绩给朕看看了。” 腊八也笑了起来道:“他可比小主子肯学,人又聪明,宋大哥总夸他。” 傅离本笑着,想到长歌不知在哪里鬼混得正开心,又笑不起来,脸一下垮了下来道:“齐征怎么回事,虽忙着这边的战事,长歌的事就松懈了,都四个多月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腊八一听有点替齐征担忧,忙道:“那个松山鹤一直交待不出什么,齐大哥重新找小主子的踪迹,因为松山鹤耽误了时日,踪迹少得可怜,刚才来信讲小主子逃到一个破祠堂,又失踪了,手法还是象松山鹤那群人干的。” 傅离的脸色更沉,略思虑一下道:“让他别再围着松山鹤转了,查那两个算命的,这两人也是鬼头鬼脑,行事诡异。” 腊八一边点头一又提出自己的想法道:“他两一直唯松山鹤马首是瞻,难不成还整出一出什么戏来?” 傅离哼了一声,阴着脸,不再开口,腊八知道这是傅离不想人再打挠的习惯,赶紧闭嘴,却听傅离道:“去把黄子麟叫来。” 黄子麟自从十四岁随父出征以来还没这么窝囊过,接下来连打两日,两日都输,而且傅离分明知道他输,第一次让他往下水逃,第二次让他往上水逃,在阿也追到盪口时,那阿也把他撵进盪里后,忽有攻击岸上的念头,遭到老胡军队的勐烈攻击,那阿也也就放放火箭,扔些火蒺藜,搞得老胡那里人仰马翻一阵,才带着船队耀武扬武地走了。 黄子麟等阿也耀武扬威地走后,才带着大军从盪里灰熘熘地出来,往下水走,大湾渡口沿线全是汤易的那些个陆军,在上水输,全是老胡的守粮部队,不知让汤易、老胡看了多少笑话,越想越生气,心里憋屈得要命。 第四天,黄子麟还是输,只是略有一点新意的是傅离让他逃得慢一点,将阿也的船队引进了盪里逛了一圈,然后才真正地逃走。那阿也也真进盪里逛了一圈,但没有打老胡粮仓的主意。 打得焦头烂额,累得混身臭汗的黄子麟,仅管在这九月秋老虎的天气,心情低落,澡也懒得洗,倒头就把自己丢在榻上,连着四天就丢了近三十条桨帆船,虽傅离没惩罚他的战败,但做为胜多败少的黄子麟心里难受,那除了损失了自己的人还损失了战船呀,傅离不心痛他心痛,正痛着,那传令兵又来:“皇上请黄将军!” 黄子麟真想骂:让傅离那个懦夫见他娘的鬼去吧! 黄子麟骂归骂,这么打了四天,总觉得傅离在玩什么花招,只是不跟自己交待清楚,又让他损失这么大,他没打过这样的仗,心里憋屈,但又不好骂出来,爬起来戴上盔跟着传令兵去了傅离的房间。 长歌不知道鲁大王又接受了什么差事,回来时露出比受嘉奖还兴奋的笑容,除了三百个守粮仓的人,他把剩余的人二百来人集中起来,安排大家在做饭当中那仅有一点休息时间将那十万麻袋的絮子全部浸上石油,然后再由人分别装在一百艘小船上运到水道两边的架子上,一个架子挂四个袋子,直到把十万个麻布袋全放挂上,再将被石油浸泡过的小船系在芦苇盪里。 长歌才发现芦苇盪里多了许多小船,但好在这东西不重,半仙与大仙有时候一个人就可以背上五六袋,不是重而是大,只恨手不够大,肩不够宽,否则可以少跑几,从山坡冲下去,有一定的陡度和距离。
第343页 这么繁重的工作,鲁大王却让伙夫房两百多个人完成,大家忙得跟个螺陀一样,长歌用棍子浸着絮子,不太明白地浸着絮子问宋小山:“咱们伙夫房似乎管大伙吃饭又成了副职了,成天忙这些个事情,这算哪回事?” 宋小山道:“大约胡老虎接受了繁重的军务,没有多余的人选,所以只能用伙夫房来做这些杂事了!” 长歌又不满地道:“这居然算杂事,哪什么才算正事,而且到时候,如果立了大功,算谁的?” 宋小山听了有些好奇地道:“当然算胡老虎的,难道还要算你的不成!” 长歌不平正有此意,自己忙碌一阵,功劳却是胡老虎的,宋小山见了乐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和长歌待在一起,就是快乐无边,尽管累得要吐血了,还是觉得快乐。 浸絮子的油不够了,伙夫房余下的二百来人非老即小或者瘦弱,铁牛便挥着鞭子撵着大家把所有的口袋全挂上,然后安排长歌与宋小山奉命到大帐领二十瓮石油。 长歌有多少不满,但也不敢耽误,随宋小山很快就到了胡老帐的大本营。 刚一跳下马车,长歌低着头正往那管物品的房子走,宋小山忽然一伸手把长歌住,长歌没注意,所以一下跌到宋小山身上,长歌刚要叫,宋小山却伸手指了一下,长歌一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台上,一名年轻的、穿着银盔银甲的小将站在一张高高的台上,侧影看着极是英姿飒爽,台下有约一千士兵席地而坐,长歌有些仰慕地看着高高站在上面的小将,宋小山让她看,她以为小将要讲出一番如何气壮山河的鼓励大家士气的话来,却见小将掏出一副弹弓道:“大家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吧?” 台下发出一阵闹笑,有人甚至讲起了粗话,长歌也替小将脸红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弹弓是那些小男孩子都会玩的,就算小将玩得比人家好一点,也不至于无话到这种地步,到这上面来讲怎么玩弹弓,撇了一会嘴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宋小山怀里,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道:“玩弹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不知小将讲了个什么,下面人的又笑,却见那小将抽出弹弓,一拉,长歌便见一团白色的东西闪过一道光,一下飞进一个张着口大笑的士兵嘴里,那士兵被那白色的东西卡得差点噎了气,好不容易挖了出来,却是一张手帕,于是台下没有笑声,长歌没想到一柄弹弓有这厉害,可以把手帕打得这个样子,羡慕得两眼生光,自己啥时候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小将双手叉腰不知讲什么,面更侧了过去,长歌看不清楚,便跟着宋小山走了。 宋小山看了长歌一眼,满眼地笑意,又看了一眼台上,却见长歌扶着腰非常专心地往前走,宋小山收回了目光,随长歌到了管物品的帐房支了二十瓮油装上马车。 宋小山正在忙着将瓮扎紧,忽然长歌放下东西麻绳,转身又往那小将教人弹弓的地方跑,宋小山也急急忙忙跟着,跑到那里,却是人去台空,没有人影了,长歌愣愣地站着,却听宋小山道:“咱们还得早些回了。” 长歌又看了一会空空的看台,只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或是自己思之太切了,以至于有了幻象,便和宋小山赶回了芦苇盪,继续把没那还没浸完的麻布袋子浸完,长歌只感到那腰彻底不是自己的了。 干完活,长歌扶着腰好不容易才爬到一个高一点的地势坐着,却听到下边又响起了战鼓。 对于这种战鼓声,长歌已经不陌生了,知道下边又打起来了,经过宋小山多次指点,她甚至还能从鼓声中听出大昭军又有打输的迹象,忽听有人道:“鲁大哥,这是怎么打的,连着输了几日了,每日都丢十几条船!” 长歌转头一看是鲁大王和铁牛,这铁牛还真是善长钻营的,怪说不得能受到鲁大王的重用,对大傢伙挺狠,对鲁大王,却已经将大家口里的“鲁大人”改口称为“鲁大哥”了。 鲁大王嘆了口气,急得一个劲用大手抓脑袋道:“是呀,打了几日连吉鲁一根毛都没摸着,这黄子麟看样子也是名声在外而已,干脆让我带一纵兄弟,从水底摸过去,将他们的船捅漏他算了,这么打得也太他娘的窝囊了,人家讲虎父无犬子,真没想到黄子麟打起仗来比起其父黄将军差得也太多了!” 铁牛又道:“好在前两日还打了一场,否则真是心痒难耐呀。” 鲁大王一听便又骂道:“那他娘也算打,别提前两日那一战了,老子连刀都没提起,那阿也个龟孙子太张狂了,现在怎么连胡老虎也怯了,怕他了?” 铁牛便道:“人家在船上,咱们能怎么样?” 鲁大王便道:“冲下去,潜到水里摸到船底给他砸个窟窿。” 铁牛有点愕然,长歌也有同感,自己要会水也会学鲁大王摸到水底给阿也那艘狼牙头的船砸两个窟窿,心里不仅觉得黄子麟打得差,那傅离打得显然也不如意,远不如他带大家在崑山鳄鱼谷和在吉鲁老家那圣女雪山时候的玩得好,是不是那两场战把招术用尽了,眼下这叫正规做战,怎么还让小将带大家玩弹弓?虽那小将有些身手,但傅离是不是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心里不免为着傅离的前景担忧起来,甚至生了回到傅离身边给他支招出主意的念头。 想想前两日那场仗,就算长歌是个外行,也觉得胡老虎打得不好,人家阿也的船队不过发了几发火箭、扔了几才火球,老胡的军队就忙得个手忙脚乱,长歌想北方的那些军队是不是就是这样丢的城镇,那都是一样的还有什么打头,心里实在替傅离担心,也许傅离是很厉害的,万一大昭的军队不行怎么办?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了一次又一次,那些男子就在盪里洗个澡,可苦坏了长歌,这大热的天,浑身的不舒服也不敢下到江水里去,但多苦,长歌就是不敢回到傅离身边。 一直捱到晚上,长歌才拖着腰回到住的地方,刚要和着那身都有些臭的汗衣往榻上躺,宋小山想叫住长歌,却又停住了,然后嘆了口气,知道傅离是迟早会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时候会是番什么情景,他不知道,但宋小山却按捺不住自己要这么去做。 长歌倒到榻上,心里又开始抱怨起傅离,抱怨一会然后又策划了起来:一旦傅离打输了,自己还得想办法带傅离逃跑。 想完带傅离逃跑,长歌又在想那个小将是谁,可惜隔得太远了,又是侧面没有看清楚,但想着心就怦怦地跳,所以在榻上翻来翻去地跟烙饼一样,几次长歌想翻身起来,问宋小山,但她都忍住了,想着想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长歌刚迷煳起一会却听到了号角声,长歌愣了一下,听到外面有动静,才意识到这个号有些不寻常,也忙爬了起来,宋小山、半仙、大仙本来都是和衣而卧,所以略等了长歌一会,就急急忙忙沖了出去,还未归队听见下边战鼓声骤响,显然苍邪与大昭又交上手了,只是平时都是白日,今日可撞鬼了,居然夜里打起来了。 四人急忙归队,鲁大王把伙夫房做饭那伙老弱病残的人全都掉到芦苇盪边的坡上,几人才看到那坡上面已经堆了不石头、木头和装了石子的麻袋,鲁大王手底下没守粮仓的两百号人全伏在这里。
第344页 宋小山忙把长歌拉到一个掩体后面,爬了下来,长歌便道:“他们不天天在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小山便道:“黄子麟每日只用五十艘战船迎战吉鲁,大约吉鲁打得不耐烦了,今日夜里怕出了数量比较多的战船对南部大湾渡口进行了偷袭!” 长歌有些紧张地问:“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吗?”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那就看我们的造化了,弄不好吉鲁所谓偷袭渡口,实际上却是冲着这粮仓来的!” 黄子麟没想到这次出征前,傅离对他道:“今日夜里吉鲁会有一次偷袭,你打不过他还是逃,不过这次要比以往都显得狼狈点,往芦苇盪里跑,还有记住进盪时不许有一星半点的火星,出盪后,将最后一艘桨帆船横在盪口,剩下的船会有人带你们从另一个处绕回到入盪口的地方,别告诉朕,你连逃都不会。” 黄子麟知道傅离在芦苇盪一定做了什么埋伏,但芦苇盪北面是不能通船的,又觉得傅离既看不上他,还瞧不起他:别的不会,逃跑还能不会吗?你不就让我逃得漂亮点,那你就拭目以待我逃给你看! 等黄子麟走了,傅离却命令汤易让那两万士兵做好准备登船,并为汤易准备了一名副将腊八,汤易跟腊八到了地方,才知道在下水一个湾里,傅离已经布置了十艘可载三千人的大桨帆船,两万士兵随汤易进去侯命。 然后傅离又命朱六率仅余的三十艘桨帆船,两艘载兵两千的桨帆船、五百风帆船支持援黄子麟,再余的都一千艘风帆船,跟随汤易起雾时立即出发,汤易一听起雾的时候出发,有些担心没有备罗盘的风帆船,却见腊八给每艘风帆船发了一只小罗盘,汤易还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罗盘,腊八管它叫指南针,于是大家都管它叫指南针! 汤易看这情形知道这几天傅离不是闹着玩的,松了口气,只是狐疑地看了傅离一眼。 黄子麟一交上手才发现原来逃跑也是件苦差,丢了几只桨帆船后,才听下面的人来报导:吉鲁派阿也带了五艘大桨帆船、一百八十只中桨帆船、一千五百只风帆船围攻,数量是大昭军队的数倍,怪说不得出征前,傅离会叮嘱他到时候别连逃跑都不会,傅离肯定早得了消息知道吉鲁派了这么多船,却让自己出来送死,而往芦苇盪那个方向可是上水,逃起来自然吃力多了。 黄子麟急得直骂奶奶,此时跳也没用,报怨也没人听得到,没半个时辰就丢了十五艘船,怕被阿也带领的船队包围进去了,黄子麟也顾不得那十五条战船和几千个士兵,立刻下令往芦苇盪里撤退,这撤退的命令一下,立刻又损失掉三条船,黄子麟带着剩下的船队急急向芦苇盪里逃去,显然吉鲁跟黄子麟打了四日,终于没有了耐性动了狠地想要拿下黄子麟这只会逃的五十条破船,黄子麟还未逃进芦苇盪又丢了三条战船,五百艘风帆船基本全军覆沿。所以进盪时,只有不到三十条桨帆船了,黄子麟心痛得吐血,却又不得不加紧逃跑的步伐,那阿也杀得性起,撵着黄子麟的船**追,还让士兵们敲着舷用不太顺口的大昭话嗷嗷叫着:“杀了黄会逃,活捉傅懦儿!” 这个口号把黄子麟气死的心都有了,他居然有了个“黄会逃”的名声,如果傅离不在这芦苇盪里整出点名堂,他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跟傅离翻脸,但眼下的情景,他只能逃,还得鼓足吃奶的劲使劲地逃。 阿也追到芦苇盪,知道五艘大船进不去,留在了湾口,一路只让中桨帆船追击,而且毫不犹豫地进了盪,这盪他进去过,知道是傅离用来运粮草和给已的,出了那盪口向左边一拐就可以直扑傅离的粮仓,向右的水域看着宽阔却通不了船,如果要偷袭傅离的粮仓,他就必须通过这条盪过去,然后直扑那个盪口,因为盪口在芦苇盪最尽头,所以盪口是胡老虎整个兵力最弱的,兵法所云的“穷寇莫追,遇林莫入”让急于建功取胜又进过盪的阿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恨不得多生出双翅膀飞到盪口偷袭那粮仓,立刻建一奇功。 长歌白天辛苦半夜起来,远处又打得没完没了的,爬着爬着也顾不得蚊虫叮咬迷迷煳煳、两眼朦胧起来,忽“杀了黄会逃,活捉傅懦皇”的声音扑天盖地响起来,长歌一个激灵,睁开眼借着月光遥遥一望,远处也不知是谁的船驰进了芦苇盪,除了宋小山不在身边,见别人都一动不动地爬着,长歌也不敢贸然动,生怕一动影响了胡老虎的大局,夜里的雾却又慢慢地起来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歌才看清楚是从盪里出来的大昭的船,桅斜杆断的,看上去慌慌张张的,一副残败退却相,那个吼声越来越近了。 长歌爬在那里替那大昭船着急,好不容易才见出来了一艘,然后一艘接一艘地出来了,长歌听到有人道:“这还真成了黄会逃了,一口气逃了几里地也不容易呀。” 长歌听到鲁大王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别乱动,长歌忧国忧民地跟着嘆了口气,大约从盪里出来了二十来艘大昭船,长歌终于见着一艘刻着狼头的桨帆船,好象与大昭的船个头差不多,但气势却远远胜过大昭,当然长歌不知道苍邪还有五艘比这大得多的船因为吃水问题,没有进得了盪,那可比眼前这的这些船都气魄得多,多亏上面要求把水道挖过数次,所以那些狼头船没有陷进去。 最后一艘大昭船后面还跟了一些带着狼头的风帆船,那风帆船轻、快、吃水浅,自然追得快,撵上那大昭的浆帆船就往上射箭、放铁蒺黎,整了个小船欺侮大船的架式,追着大昭最后那船一个劲地撵,长歌见了觉得耻侮,一个劲替大昭的大船着急。 黄子麟真是气恼很想停下来收拾这些小船,但傅离的命令是让他把阿也的军队引进盪里,不让任何一艘船堵在盪里,出盪后将最后一条桨帆船横在盪口,船上的士兵跳水向盪口游,剩下的桨帆船向西划半里,整个过程中不准使用任何火器,他也不敢停下来,命那二十多艘船只管加劲往盪口划,但大家还是忍不住会撞击那些欺人太盛的风帆船,那水道毕竟窄,风帆船小容易被大昭的桨帆船撞击,吃亏反而堵住了后面苍邪桨帆船的追击,桨帆船上载得有火箭、火球、火蒺藜等物,但因为有风帆船隔着反而用不上,否则就能打在自己的风帆船上,一时之间盪里有点混乱。 长歌终于见大昭最后一条船从盪里划出来了,只是一出来就出了事,大约被苍邪的风帆船追懵了,居然开得打横了过来,船上的士兵见了纷纷往水里跳,但苍邪的船却被这一艘大昭的船堵在了里面,足有几里的水道,挤满了阿也的船只,长歌想着那盪里的布署,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那船是故意打横的,那些士兵能不能逃出生天,大约得看造化了! 雾越来越浓,眼前的景色也渐渐看不清楚了,长歌听到有个年轻的声音大声音发出命令:“发弹!” 朦胧中,长歌见有人冲到离盪口近一点的地方,拉开了弹弓,然后无数的弹丸飞了出去,那发弹的人又急忙往回撤,弹丸却在芦苇盪里爆了开来起来,不知那一发终于点燃了那芦苇里石油袋子,先是小光,然后是大光,再后来长歌就看不见,只是满耳都是人的惨叫,不是一个人,是上千上万人的惨叫声,长歌看不到,只觉得面前一股股热浪夹着一股子烧臭的皮子味传过来,那个味道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第345页 黄子麟朝西划了半里,听到东面传来惨叫声,风里夹着一股子焦臭味,却听有人道:“是黄将军吗?” 黄子麟好不容易才看清是一条小船,船上立着个穿着士兵服的男子,那个头不高的男子道:“皇上派小可领黄将军过盪!”并打了暗语,黄子麟一见没错,让士兵用铁钩将那小船钩住,将那人拉上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圆盘,便让所有的船勾在一起,然后带着黄子麟这艘船向北走了半里地再折向东走了一里地,然后才道:“黄将军继续向下水行两至三里,即绕到了阿也船队的尾部!”说完跳下自己的小船又沿原路开了回去。 黄子麟心里奇怪,这条水域每日都在走,战船是不通不过的,每次都是从盪里返回,怎么突然又通得过了战船,忽感到右手侧有些烤人,隔着雾气大家能够看到火光,还能感觉到灼热,也就是说傅离为了灭吉鲁的水军,烧了整整一个芦苇盪! 浓雾刚一起,傅离便让汤易出兵,汤易虽知道傅离不可能让他去支援黄子麟,没想到傅离却让他带着装了两万士兵的十艘船直接开向对岸,反偷袭吉鲁北部渡口。 汤易望着阿也留在水面的五艘大的桨帆船、五十艘桨帆船与三百艘风帆船,四天的败仗,加之朱六带走的船,还留在湾里的大昭就只有不过八百余艘风帆船,这种风帆船是不敢与浆帆船对击的,虽有十艘大船,所以怎么可能一下击败这些船去进攻吉鲁的据点。 汤易站在船头没一会发现这船不是不是用人来划的,不知用了什么机器,比人划的船跑得快得多,只是每艘船周围都配了二十个黑衣黑甲的人,按傅离所讲,这二百个人都归腊八指挥,上岸会替他打开缺口,他就只管带人往里攻就好,任务中有一个是在北部占住脚,拖住吉鲁两个时辰,保证大昭部队可以顺利登上北部大湾渡口。 那十艘船跑得快,不一会就把那八百艘风帆船扔得远远的,阿也留在水面上的五艘大船、五十艘桨帆船和三百艘风帆船一听到响动立刻很快包围过来,汤易正要命令大家准备弓箭和武器准备撞击和接舷战的时候,却腊八指挥着自己这船的二十人不慌不忙地在船头打开两个黑乎乎带管状的东西,然后各放进去一个黑色的圆球,关上,再调好位置,在尾部一拉,汤易便见那两个黑色的东西带着唿啸声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一艘靠得近的大桨帆船上,然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大桨帆船被炸了个窟窿,要知道是十艘船都在发这种东西,没一会那阿也留下那些大船和桨帆船就被炸得面目全非了,再加上十艘大船的碰撞,更是支离破碎。而大昭的那八艘风帆船已经赶了上来,十艘船便停止发射,腊八发了命令,那十艘船调了舵立刻向对岸驰去,汤易知道阿也那些大船没有了战斗力,风帆船的数量本来就没有大昭多,大昭的风帆船完全可以收拾阿也留下的这些船只。 站在船头的汤易在这时听到了芦苇盪里传来了爆炸声,雾开始浓了起来,仅管这样他还是能感到火光。 汤易分辩不出黄子麟到底怎么样了,如果黄子麟被打败了,那阿也就可以带着水军立即返北部,将自己率的那两万人包围进去。一想到这里,本来就是酷热的天让汤易觉得更热了,看腊八面无表情,没有一丝的惊慌,想着听到的黄子麟那边不断发来的爆炸声与刚才听到的爆炸声是一样的,汤易醒悟过来,阿也一定没有机会反过来包围他们了! 汤易刚松了口气,大船已经到了吉鲁的港口,吉鲁因为偷袭自是没有入睡,只是警戒不严,因为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多军船在江面上,傅离还有能力来攻打他,因为雾大,压根就没人看到汤易这十只船到了, 船一到岸,那二十个人都从船上背起一个大大的包,随腊八轻松跃下了船,汤易忙指挥士兵下了船,那十艘船立刻又转回了,把他和这两万人甩在港口和河滩上,被扔到河滩上的兵只能游上岸,好在这些天都是加强了训练,没一会两万人就聚到了岸上。 汤易刚一聚拢完兵,发现归腊八指挥的两百人,每人都背了很重的东西,那包似乎是油纸制成的,水浸不进去,没一会就在江边一字排开,架起了二十个带管状的东西也运了下来,然后将背来的包放在地,每个管状的东西放十包,留下两人,剩下的人一百六十人跟着腊八,向港口里跑去。 汤易看到那远走的船,知道打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想吉鲁虽没有全线压在大湾,但除了阿也十来万的水军,这个不大的渡口也有十三万的守军,虽他不怕死,以两万对付十三万,心里还是没有底,总觉得这么死有点太可惜。 傅离平时对吉鲁的防备和地形给汤易讲解得非常清楚,而且还让他模拟过几个上岸攻打的方式。只是汤易怎么也没想到没有任何指示地就送他上了岸。 汤易到底带过十来年的兵了,很快镇静下来,按傅离讲的留下两千人守着打开的这条通道,便带着一万八千人追腊八那拨人去了,刚一抬步,听到轰的一声,港口里传来爆炸声,然后前方也传来了爆炸声,汤易见那二十个管状的东西又开始发威了,汤易知道了它的厉害,有二十个这么厉害的东西,也难怪傅离敢安排他不过两万人反偷袭,腊八已经带人炸开了最前面的掩体。 因为是大雾天,汤易带着人冲过腊八炸开的掩体,听到河滩上那管状的东西不停地放出可以爆炸的东西,知道应该是属于没有目标地在放,但在自己的前面全布满了吉鲁的部队,往哪打都错不了。 苍邪军队没想到傅离有能力反偷袭,汤易的兵没受到太多阻碍就沖了进去。 吉鲁刚从看台上退下来,没有接到阿也的消息,他正心急,没想到自家门前想起了爆炸声,但吉鲁到底身经百战,虽有一丝慌乱,但很快镇静下来,再听那爆炸声就知道苏梨白真的没怀疑错,这个傅离真的就是夜无边,一时之间,吉鲁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汤易有着那腊八的开路,进攻是非常顺畅的,一路杀进了吉鲁的大本营,腊八的人已拨出剑来分成几组进行还击,这些人的伸手非常地诡异,兇狠毒辣,而且没有丝毫犹豫,汤易很快与这腊八的人战据了几个有利的位置。 吉鲁到底人多,吃了一个大亏,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就这么不过半个时辰,他的损失就非常大,除了被打死和炸掉的停在港口里的几十条战船,就是一些坚固的掩体也被炸掉,发了狠地指挥人反扑,想将汤易这两万人全数歼了。 但汤易这两万人是经过两个月特训的,又有腊八带着的一百六十人配合,每队人攻击哪里早就做好了布署,一进到敌营,汤易一吩咐完,便五百个人一组向着自己的目标扑去,汤易总觉得这有点象在打巷战,好在他们进入巷战,那黑乎乎的大圆球再也没飞过来了。 返回 第042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2章帝王枕边妾 吉鲁一见只有到港口那一条路被打开了个缺口,汤易的两万人马就算彻底让他围了进去,于是加派人发了狠地要堵住那个缺口。
第346页 那股焦臭的味道,让长歌再也没办法再睡,天渐渐亮了,在盪的那一端又传来了厮杀声,胡老虎伏在岸上的部队似乎也在那端全沖了下去,长歌看不真切,只能凭感觉感受,厮杀声是盪气迴肠,让人振奋的,长歌也有点振奋了。 浓雾渐渐散开了,渡口的雾在夏天要散得早一些,振奋的长歌才发现自己爬的盪口,是芦苇盪那条水道出来的地方,慢慢看清楚情形才发现那曾经美丽得风景无边的芦苇盪给浇得面目全非了,光秃秃黑乎乎非常丑恶,长歌嘆了口气,十分不舍。 阿也冲进盪里去的船基本都被烧了,但因为水道不够长,还有三十来艘船没有冲进去,所幸未被火烧到,因为雾大和芦苇盪的大火,惊慌中互相碰损了部分,雾一散开就发现被黄子麟所率的水军、朱六支援的船队与胡老虎的军队围在盪里,于是一场恶战立刻在芦苇盪进口处施展开了,长歌听到的声音正是这里发出来的。 江面上除了是船的残桓断板,就是被烧死、烧焦或烧得面目全非的士兵尸体,长歌捏着鼻子心里犯噁心,鲁大王听到进口处打得热闹,急得心痒痒的,不停地往那打得热闹的地方张望。 长歌捏着鼻子,忽见那破板子下有动静,不一会,一个士兵掀了板子游到了岸,长歌愣了一下一见是个苍邪兵,然后又有一些人从水下、板子下爬了出来一些,很快向岸边游来,长歌忙叫了一声:“鲁大人,有苍邪兵!” 鲁大王收回了眼光,原来大火起来的时候,不少苍邪兵跳了水,当然烧死、淹死了大部分,但有一部分水性尚可的士兵,憋着气游出了盪,侥倖地活了下来,但雾太大,他们不熟悉环境没敢动弹,这会雾一散,立刻往岸边游来,鲁大王激动了起来,那铁牛却小声道:“鲁大哥,等近了再砸!” 鲁大王才收了激动,长歌见了又紧张起来,而对面的北部大湾渡口似乎也很热闹,火光沖天,爆炸声不断,长歌不知道长欣也在那边做战,但长歌顾不上北部了,因为她听到鲁大王一声大叫:“砸!” 长歌才发现那些从水里存活下来的苍邪兵开始不要命地沖向自己埋伏的这一面土坡,忙从江面和对面的战斗中回到了自己眼前的战斗,跟着大傢伙把石块推下去砸,木棍推下去砸…,手忙脚乱,还真的不是打而是砸,不是胡老虎没给大家配备武器,只是这两百人非老即小,会射箭使刀的不多,只好使些个笨重武器,好在胡老虎也有所准备,还是留了两百来弓箭手,否则真成了单纯的砸了。 砸了一会,长歌才发现水里爬起来的苍邪约有几千人,虽狼狈却还有苍邪士兵的兇勐的,加之又是拼命往岸上爬,那些弓箭手准备好的箭、驽、火药炒豆子般地扔了进去,然后再将大石块、石子包、木头也砸出去,也阻挡不住明显多过守军的苍邪兵,好在对方都是夜里被打进水里没有武器的残兵败将,否则就这四百号老弱病残,怕早就交待给人家了。 长歌所在的伙夫房没多少武器,他们守得靠盪里边一点,并不是主要的防守部队,傅离千算万算没算到没烧死的苍邪兵都从上水的盪口处爬出来,而不是从下水的盪口处爬出来,所以胡老虎留了两百弓箭手,沿线布了五百弓箭手,就全调到几里外的芦苇盪入口处去违歼阿也的水军去了。 作战经验丰富的苍邪兵很快发现了伙夫房这里的抵抗明显比弓箭手那里弱,立刻将人手集中起来发狠地攻打伙夫房这块,长歌面前能扔的能砸的都用完了,一看还要拼刀,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强项,苍邪兵已经非常狼狈,但不容忽视的是他们的人数不少,而且都骁勇善战,又是逃命的时候,一个人有十分力气怕使出的也是十二分力所,这个时候更是拼了命地往上爬,于是伙夫房这处比较弱的地方终于让他们打开了一个缺口。 长歌没想到那苍邪兵真的攻了上来,鲁大王血红着眼睛把衣服一脱挥起大刀大叫:“给我顶住,弃阵逃跑者格杀无论!” 长歌第一想的是弃阵逃跑,当然鲁大王一出此言,长歌第二就怕自己一旦逃跑,那已经杀得眼睛血红的鲁大王一定会杀了自己,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是一刀,长歌想想还是拼了,正想干脆就拼了的时候,勐地面前就冲上来一个高大的苍邪兵,长歌一看自己不及人家肩高,还是逃比较有把握保存性命一些,但那苍邪兵却容不得她再犹豫,挥着弯刀就砍了上来,长歌没想到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交待了,准备闭上眼死得英勇一点,却被人一下带进旁边草丛里了,长歌忙睁开眼一看是宋小山,宋小山急急问:“怎么不知道还手?” 长歌没回那话,不屑地道:“你似乎只会这一招?” 宋小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那个苍邪兵的刀又挥了过来,宋小山只能随手从地上捡了块木头一挡,就被那苍邪兵砍成了两段,宋小山惊了一下,拉着长歌便往更后面的草从里退,长歌一边退一边开始腹诽了:你不是讲我不知道还手,你还手呀! 那苍邪兵连下两手都没杀到人,大脚一迈,一步就跨到两人面前,挥刀砍下时,宋小山一下把长歌推倒在一边,长歌见一道血光闪过,心里一惊,大声叫:“宋大哥,宋大哥!”也不管自己与那苍邪兵的力量是怎么的悬殊,抓起被砍成两段的木棍挥着就沖了过去,用足吃奶的劲使劲抽到苍邪兵身上,苍邪兵如被蹭了一下痒痒一般,不过注意力却从宋小山身上转到长歌身上,然后说了句苍邪话,好象是骂人的,长歌把在吉鲁那里学的那点子苍邪话忘得也差不多了,没听明白,那苍邪兵挥刀就砍了过来,长歌才想起自己与人家的悬殊,赶紧扔了木头也顾不上宋小山了转头就跑。 那苍邪兵哪里肯放了,立刻追了上来,刚一挥刀,长歌却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下就跌了下去,倒地上才发现是被铁牛绊了。 长歌正要骂铁牛,却见铁牛一脚蹋向苍邪兵,长歌没想到铁牛是个练家子,苍邪兵与铁牛几个回合,竟然不是那个瘦小铁牛的对手,铁牛放倒苍邪兵立刻向宋小山扑去,抱起宋小山立刻给宋小山的胸口止血,宋小山连连摆手,很着急地伸手指向长歌!长歌先还没明白,明白过来一回头却看见阿也大步地走了过来,好象嘴里还在叫:“抓住那个娘们!” 长歌好半天才回过神,那个阿也居然如此命大,没有烧死,阿也口里的“娘们”应该是指自己,忙抬腿就要跑,但平日不太喜欢运动,唯一喜点运动就是赖在傅离怀里蹭,怎么可能跑得过常年征战的阿也和他的手下,眼看就要被捉住时,那阿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栽倒在地上,阿也的两个护卫立刻查到两个作手脚的人,是半仙与大仙放的绊索,黑着脸挥刀就招唿了过去,阿也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用苍邪话骂了一句什么,爬起来又扑向长歌。 宋小山急忙叫:“大安,快,快去救长歌!” 那铁牛一听只得放下宋小山向阿也扑去,没想到那阿也臂力惊人,一刀格开铁牛的宝剑,把铁牛的手臂活活震断了,铁牛一下被震到旁边的草丛里。
第347页 半仙与大仙搞点偷偷摸摸的事情是高手,但论真资格的打架斗殴却连一般士兵的本事都没有,遇到两人如此兇勐又不要命的苍邪兵,连平日那点偷偷摸摸的招术也使不出来,自顾且顾不上,哪有可能再顾长歌。 阿也再扑向长歌,宋小山见了也不要命地滚过来挡在长歌面前,右臂又被阿也挑了一下,长歌眼前一片血红,阿也见没刺着宋小山,干脆挥刀要砍死宋小山,鲁大王当然不知道阿也认识长歌,也知道抓住长歌的价值,大叫一声:“奶奶,是他妨男人就别沖那个娘娘腔去!”说完举刀就向阿也砍过来。 鲁大王虽平日是力气挺大,但与多年舔血生涯的阿也一比,那力气与招式都不是一个档次了,阿也两个来回那刀一下就刺中了鲁大王的胳膊,再一刀挑掉了鲁大王的手臂,然后一脚把鲁大王踢到一边,又向长歌扑来。 长歌吓得忙往后爬,阿也的刀再一次要砍向长歌时,那大仙突然一个飞扑过来抱住了阿也的腰,阿也一伸手拍到那大仙的背上,没有拍掉,便一掌打在大仙的头上,再一挥刀将大仙的人头削了出去。 长歌见了大叫了一声,这一会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她看到阿也的船和十来万人被烧死在盪里时曾经还觉得傅离太过于残忍,但眼下阿也顷刻就重伤宋小山、铁牛、鲁大王、杀大仙却没有一丝手软,想想那大仙是有诸多不好,毁过自己的赖以生存的案子,使过计抓过自己,但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害过自己,看着大仙的人头滚到一边,长歌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一下开了闸般地流了出来。 不过大步撵上来的阿也容不得长歌悲伤,长歌望着大步追上来的阿也,只得一边流泪一边加快速度想爬远点,却碰到了被苍邪兵刺伤倒在地上的半仙,那阿也血红着眼走上前道:“你是傅离的女人,今日我阿也就要用你的项上人头替阿也那十万的兄弟报仇!”说完再次举起刀,长歌心里回骂了一句:明明是你带你兄弟来送死的,拿我撒气算什么英雄。 人家阿也并没想当英雄,明晃晃的长刀让长歌一见这回真是玩完了,准备闭眼受死,还在想砍哪儿要不疼些,最好阿也能够砍在那!却听有人道:“阿也,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你家胡爷爷送你一个好死!” 阿也一听忽想到什么,收回砍出去的刀,一伸手把长歌象小鸡一样从地上拎在手里,举了起来,用刀挑掉长歌的士兵帽子道:“胡老虎,这个女人是你们那个软蛋皇帝的女人,你今日要是不放我的兄弟们出去,就让她陪爷爷的兄弟们一起死!” 胡老虎手举大铁锤本是有心拼上一命,听了这话一愣,再仔细一看,那一头秀髮瀑布流下来的女子,真的是当年在昌平与傅离在一起的秦长歌,当时能看出长歌跟傅离的关系不简单,胡老虎犹豫了一下放下铁锤道:“你怎样才肯放人?” 阿也便道:“让你的人都给爷爷我退到二十丈以外。” 长歌不甘地挣扎了一下,那阿也一刀就拍在长歌的背上,长歌顿觉得背嵴都让阿也拍断了,痛得长歌张口就要叫,但又觉得太丢人了,只能拼命地咬着嘴唇。 胡老虎略犹豫一下,便按阿也的说法去做了,辛辛苦苦形成的包围就全完了,一边让人给傅离送信,一边磨蹭着往两边退,关于长歌的谣言,他也听说过,所以希望傅离能够晓以大义,舍长歌这只狐狸精而灭阿也,在胡老虎的眼中,阿也和粮仓可比秦长歌值钱多了。 阿也见胡老虎让出路来,顺手把长歌扔给那两个护兵,看着那两个满脸血污,眼冒凶光的苍邪兵,长歌知道这与苏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是有本质区别的,那两个苍邪兵只要稍一用劲就可以让自己死得很难看。 长歌忽听一个苍邪兵用苍邪话对阿也道:“粮仓!” 阿也用苍邪说了一句:“拿这个娘们往前沖,占住粮仓等援军!” 长歌一听就急了,除了脖子让那苍邪兵掐得难受,背上也火辣辣的痛,如果那粮仓因为自己而被烧了,长歌想自己只有跳这浔江对傅离明志了。 铁牛扶起宋小山,宋小山忍着对大安道:“大安,别让阿也占了粮仓!” 化名叫铁牛的大安点点头道:“只怕伤了小主子。” 宋小山小声道:“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胡老虎身上,你小心一些,我会想办法引起他们注意的,但一定要注意别伤了长歌,”宋小山顿了一下又道,“我想让门主选择他宁可烧了粮食也不会伤了长歌的。” 铁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污,点点头,放下宋小山,偷偷熘掉了。 宋小山忍着痛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前挪,宋小山见阿也的人离粮仓越来越近,却见那日与长歌见着的,教人弹弓的银衣小将拨开士兵,急急冲到胡老虎面前。 宋小山看着那个银甲小将,想让他注意自己,但那小将眼睛却一转没转地看着那两个苍邪兵手中的秦长歌。 傅离在看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圈,心里总觉得哪时不对劲,江面挺热闹,大昭的士兵正在收拾那些落水的苍邪兵,从苍邪北下,一直没打赢的大昭兵这会可算扬眉吐气,所以极是热闹,那十艘船已经返回来了,又接走了两万人,并在中途追上苍邪那些桨帆船和风帆船一同到了吉鲁的港口。 终于有传令兵来报:芦苇盪已歼灭了阿也大部分人马,只有没烧死的几千人和没进盪的五条大船还在负隅顽抗。 傅离终于松了口气,知道压力全在吉鲁那边了,等那十艘船一返回立刻安排再了三万人增援汤易,这十艘船往返三次就送了七万人上去,加上苍邪的那些桨帆船和二十门火炮,对抗十来万的吉鲁是有了一定的战斗力,傅离满意地点点头,只等着好消息再传来。 傅离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听传令兵来报阿也在芦苇盪胡老虎那个伙夫房守的地段沖开了一条血路,傅离皱了一下眉,当初怕阿也不上当,船不进盪,给胡老虎把人增加到了两万五千人,还派了朱六增援,现在这阿也的兵不过万人,江里还有黄子麟的船队,胡老虎居然还让苍邪军沖开了一个缺口,这让傅离有些不满,让人立即增援,增援的人刚走,却送来齐征传来了消息:小主子的下落查到了,投了军,用常欣的名字,分到胡老虎部队的伙夫房。 傅离听到这消息就很生气了,虽然齐征把大部人调到了北岸,但长歌下落这事花的时间不免太长了些,把那纸条慢慢地点上火,却在余火中看见伙夫房三个字,傅离一惊,伙夫房的守地被阿也攻破,长歌在伙夫房,就长歌那点微末伎俩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立刻命备马,上了马就往芦苇盪的方向跑,上马时,傅离想到宋小山也在伙夫房,终于知道为什么齐征找不到长歌了,心里发狠地叫:宋小山,你个王八蛋,老子非砍了你不可! 看着阿也等人架着长歌往上走,守粮仓的三百个人也个个剑拨驽张,那伙夫房的人才知道这个娘娘腔原来是很有来头的,但这么有来头混在这伙夫房里做什么。
第348页 长歌平日不爱动的小脑袋也在转着,几百个想法也避不开满嘴臭气的苍邪兵,心里倒觉得还不如让这个阿也刺死算了,于是闭上眼睛,知道自己这会成为阿也的护身符,又挣了两下,那苍邪兵便紧了一下掐长歌的脖子,长歌差点就被他捏得断了气,却听有人朗声道:“阿也老儿到这一步你还敢逞强,让小爷来会会你!” 长歌听到声音,诧异地睁开眼,却见那银甲小将抢了一个士兵手里的长枪一撑就飞了过来,一枪刺向阿也,阿也大怒挥刀去砍那小将,小将却一个翻身双脚立地,长枪一转就刺中了抓秦长歌的那个苍邪兵,再将枪一挑狠狠地把那个苍邪兵钉进了石壁中,长歌来不及欣赏小将的行云流水般的潇洒举止,感到脖子一松,人落地上,虽然**摔得十分疼,她还是赶紧很狼狈地往草丛里一滚,刚从草丛里爬出来,那个小将却一下跃过来抱住长歌叫了一声:“姐!我是长欣!” 长歌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激动的,手一个劲地抖,看着满脸黑灰的长欣,抱着长欣哭了起来,宋小山松了一大口气,身上两处伤的血都没止,那阿也烧不烧粮仓,对他来讲不重要了,即便是阿也立刻烧了,他也可以很快为傅离筹到这么多粮草。 傅离见长欣一枪将那苍邪兵钉到石壁上,长歌又滚到了一边,松了口气,把宝剑扔给了随侍,然后又看到倒到血泊里的宋小山,哼了一声! 阿也一见长歌逃掉,看了长欣的身手,知道一下抢不回长歌,忙带人急急往粮仓上攻,胡老虎一见立刻抱着手臂大叫:“活捉阿也小儿,老胡给他记头功!” 将士们一听,蜂涌而上,长歌抱着长欣哭够了,只剩下分别多年的话没办法一下讲得清楚,才止住了哭,一抬头便看见了傅离,傅离骑着他那匹黑色的威龙,一身玄色的盔甲及披风把傅离衬得那个才叫威武,虽腊黄的脸色略有一点遗憾,但绝对不影响他此时的形象。 长欣扶起长歌,长歌才发现长欣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了,真的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长欣却看了傅离一眼,又看了长歌一眼,忍不住问:“他怎么也在这里?” 长歌见傅离的眼睛瞧着山上,没看两人,长歌也就把眼睛转到长欣的脸上,知道长欣能出现在这里,多半都是傅离安排的,拉住长欣道:“长欣,你怎么来了这里?” 长欣便道:“是宋大哥让我来的。” 一听到“宋大哥”,长歌才想起宋小山还倒在地上,忙转过头,却见军队里的郎中已经赶来给宋小山、半仙止住了血,长歌松了口气,偷偷回头看那个鸡肠小肚的人,见人家盯着山上没有看她,便很有骨气地收回了目光。 老胡的人多,又要争功,所以个个勇勐,那阿也快要扑进粮仓时,却见大安带着一队人出现在粮仓上,断了阿也的念头,老胡的弓箭手将阿也周围的苍邪拴刺得象个刺猬,一个一个倒下,越来越少,阿也忽然看见了傅离,立刻恶狠狠地道:“有种你与我单打独斗!” 傅离冷笑一声道:“你还不佩。” 长欣立刻跳了出去道:“败军之将,难道还怕你不成,小爷我与你单打独斗!” 阿也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傅离却一抬手道:“多此一举,弓箭手!”说完一挥手,那弓箭便如蝗虫一般射向阿也,长欣一见要跟傅离急,阿也却身中数箭,口吐鲜血,最后倒地而亡,长欣急得直叫,“你为什么不让我与他一斗?” 长歌听到长欣逞强跳出,急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见傅离没让长欣逞强,才松了口气,却听傅离对长欣道:“因为没那个必要。” 长欣哼了一声小声地嘀咕道:“果然还是个胆小鬼!” 长歌听了有些替长欣着急,但这个是亲弟弟,是那种傅离把她休了都会收留她的亲弟弟,心里到底是袒护和偏向的,忙伸手拉了一把。 偏向完长欣,长歌很想对傅离表示自己的愧意,但人家傅离似乎没有接受的意思,长歌委屈地噘起了嘴,又遑况踌躇满志的长欣在身边,她也不好示弱! 长歌见没台阶下,只得自己找台阶下,拉着长欣转身走过去想去看宋小山的伤怎么样了,傅离一夹马冲过来了,伸手就把长歌抱上了马,吼了一声道:“这几个月,到底是为了什么又离开我?” 长歌才想到自己的处境,那才赶来的援兵,一看到傅离都有些吃惊,不知道傅离怎么还跑他们前面来了,而且明显战争都结束了! 长歌没说话,傅离狠狠地看了宋小山一眼哼了一声,带着长歌回到大营,伸手把长歌扔下马,便独自己一人走到了江边,本以为长歌会立刻扑上来撒娇认错,半天没等到动静,心里的火苗就窜着怎么也灭不下去了,随行的一见长歌还在发愣,忙提醒道:“小主子,皇上在发火。” 长歌一听哼了一声坐在一块石头上道:“我还在发火呢。” 随行的就不好再开口了,傅离回到看台,累意睡意一下全消了,不是因为取胜的缘故,而是因为长歌给气的。 两人正在呕气,满脸乌黑的黄子麟与满脸笑兮兮的老胡地走了过来,行了礼道:“皇上,臣等不辱使命,在盪口与大湾渡口重创阿也水军船,杀死烧死苍邪水军近十万,俘虏两万余人!” 傅离听了点点头,然后说了句阴森森的话:“把这些俘虏的双手双脚砍下来用大铁锅煮了给吉鲁送过去,然后拉个网,把人扔到浔江里,朕要在这看台上看他们有多大的命,需要多久才淹得死!” 长歌听了才知道自己涮的那军锅除了煮饭烧菜还有这么个作用,发誓以后都不吃军队的饭菜了,转念一想起自己吃了那么久,如果以前这锅也司过此职…,想到这里差点就吐了,老胡听了虽觉得残忍一点,但觉得与这些苍邪兵在北方做的事一比还是仁慈的,忙领命而去。 傅离吩咐完,转身走下看台伸手扶起长歌淡淡地道:“苍邪那些混帐东西,居然敢对朕的女人动手动脚,你说朕该不该剁了他们的手脚餵王八呢!” 长歌吓得毛骨懒然,脸色苍白,一两个人的手碰过自己,就把人家两万人的手砍了,想想宋小山拉过自己,甚至还跌到过宋小山怀里,那傅离应该砍宋小山哪里呢? 长欣看着两万多个没有手脚的人被黄子麟、胡老虎扔进江里,下水处拉了大网和数十艘风帆船,不让这些人被水沖走,士兵们手执竹竿,围在两边观看,凡有靠近岸边的,便用竹竿捅回水里去,长欣看着看着就吐了出来,不知道谁这么做孽,下这样的命令! 吉鲁本想封住那条缺口,对汤易来个关门打狗,但派了上万人的都遭到对方顽强抵抗,再加上大昭那二十来个会发爆炸东西的东西帮衬,除了人员伤亡根本就攻打不下来。 几次攻击都没有关上那缺口,吉鲁心里非常着急,就怕过上几个时辰,大昭的援军来了,这北部湾他所剩的军队不过十三万人,这一个时辰不知又丢了多少人,心里正担心,没想到大昭的援军真的到了,吉鲁知道那个缺口恐怕自己堵不上了,但让他纳闷的是大昭军队怎么这么神速,按他得的消息,大昭没有几只大船,但这送援军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心里很疑惑:是不是傅离又玩了花招?
第349页 吉鲁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北方的一处传来一阵爆炸声,然后是火光沖,吉鲁望着那个方向一愣,心里有种不祥感,没一会一个传令兵骑着马急急地赶来道:“皇上,皇上,我们的粮仓让大昭人给烧了!” 吉鲁听了差点晕了过去,那可是近百万石的粮草,自己又中了傅离的声东击战术了,自己准备偷袭傅离的粮仓,结果傅离反偷袭了他,打自己这大本营说不准实际上就是要偷袭自己粮仓的,而自己的注意却被他扯到了港口和大本营上来了!但吉鲁想到阿也的水军,还有一线希望,阿也只要打胜黄子麟,带水军回来就可以从岸上反包围傅离送上来的四万人马。 吉鲁一边重新布署战斗,汤易这只军队中最厉害的就是有一些神出鬼没的人在里面帮手,而且功夫极高,手段残忍,象极了鬼影子,吉鲁让赵越带着人去收拾这些个讨厌的东西,刚一安排完,传令兵回来用颤抖的声音道:“皇上,阿也率的十二万水军昨夜里在芦苇盪遭到了伏击,全军覆没,被俘的两万多将士让那个大昭皇帝砍了双手,扔到了浔江里,全部淹死了,阿也将军也血染沙场为国殉职了!” 吉鲁倒吸了一口气,水军全殁、粮仓被毁,还遭了傅离的反偷袭,吉鲁只能下令退却守住大湾渡口,但傅离的援军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因为没有水军,自己就没有办法阻制傅离把人送过来。 死守了两天,北方的粮食一直没有送来,吉鲁手下的将士都开始动摇了,赵越与腊八交过手,都没讨到便宜,吉鲁正在为粮食的事发愁的时候,忽有苍邪兵送来了几百个盖得严实的大筐和傅离的一封亲笔信函,吉鲁打开信,见傅离写道:苍邪皇南下辛苦,断粮少薪,朕送熟食五百筐,以犒苍邪皇南下之辛苦!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就算吉鲁是个傻瓜都知道傅离不会真的送粮食给自己,忙命人打开罗筐,却见全是煮熟了的手脚,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发出臭气,几个苍邪兵当场就吐了,吉鲁吓得后退几步,知道自己输了,傅离在告诉他,比狠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五百筐煮熟的手脚让苍邪兵彻底胆寒了,吉鲁不得下令放弃的大湾渡口,撤兵回到咸安重新布局。 北部的大湾渡口的杀声也渐渐微弱下来。这种血腥的场面不是长歌喜欢的,但如果要陪伴傅离一生一世,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歷多少这样的场面。 腊八带着烟火味道兴高采烈地走进傅离的房间,也不知道傅离是不是给傅宁坤压制的,多年的待遇都不太好,所以养成了在人前节俭的习惯。 傅离御驾亲征刚到大湾渡口的时候只住在几间民舍里,现在吉鲁打完了,也只是移驾到一个七成新的院子里,腊八一脚迈进去就看见了托着腮坐在花架下的长歌,先是一愣,然后问:“小主子,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长歌没说话,两眼朝天,腊八一想突然跑了几个月,傅离要能给她好脸色,那可真的就是傅离而不是夜无边了,于是有点尴尬地道:“小主子,又怎么了?” 长歌把脸转向另一边,腊八见了便小声道:“那腊八先进去给主子禀个事?” 长歌恹恹地道:“我又没拦着你。” 腊八只得讪讪道:“那是,那是!”忙抬腿往里走,这个小的都如此,那个大的怕比这个还糟,于是腊八更是小心谨慎地往里走,结果发现大的一个好象心情还不错,坐在窗前看书,腊八倒有点被吓着了,跟了傅离十多年了,他还真没看到傅离看过几次书,总说什么那些字看着不舒服,腊八就不知道字还有看着舒服和不舒服之分。 腊八只好站在一边不说话,倒是傅离放下书问:“怎么样了?” 腊八忙道:“北部大湾渡口已经被大昭军队占领了,吉鲁弃湾逃走了!” 傅离便道:“把汤易、黄子麟、胡老虎都叫来。” 腊八忙道:“是!”然后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傅离便问,“她在做什么?” 腊八忙道:“在花架下坐着的!”腊八回着话,心里倒不相信傅离真的不知道长歌在做什么,傅离便站起来道,“腊八,齐征最近怎么了?” 腊八听了愣了一下,傅离便道:“你要敢瞒着我,小心我掌你的嘴。” “皇上,齐大哥有什么,真没告诉过腊八,不过他好象是有事,但皇上知道齐大哥是个闷葫芦,从来不肯讲的。” 傅离点点头道:“腊八有喜欢的女子吗?” 腊八一窘道:“皇上,您今日怎么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你和齐征跟我的时间都不算短了,年纪也慢慢大了,成家立业也该考虑了,对于立业,朕给你们的是别人给不了的;就是这个成家,你们好象都不太着急。” 长歌伸出头道:“我知道腊八喜欢谁?” 傅离瞪了长歌一眼道:“谁让你进来了,院子里待着去!” 长歌立刻鼓着腮帮子生气地又坐到花架下去了,腊八见了忙道:“皇上,小主子跑一定是有原因的,皇上应该给小主子一个解释机会。” 傅离哼了一声道:“给她的机会还少了吗?一次又一次的,还不抵哪一天闯出什么样的祸来。” 腊八想弄不好傅离早就想讲这句话了,可惜没人助他一臂之力,想到这里,腊八觉得自己太重要了,傅离的声音不小,长歌就坐在门口的花架下,自然是听见了,腊八赶紧再递个台阶:“皇上,这么严厉的口气,小主子哪受得了?” 这句话又投了傅离的意,傅离立刻道:“她那张脸皮还有受不了的事。” 第一句话的时候,长歌的嘴都已经噘得老高了,第二句话,长歌的眼泪就扑扑地落下来,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道:“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好了,是我秦长歌没脸没皮要缠着你的,不过你说出来,我是不会再缠着你的。” 腊八一看忙道:“小主子,皇上不是那个意思!” 傅离却一把推开腊八道:“是我不喜欢你,还是你自己一天心神不定的,一会苏南,一会宋小山的,你还真不够忙的啊!” 长歌伸手擦了一把眼泪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让我走好了。”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走出来道:“哦,你以为你象这样我就会放你走,让你跟他们鬼混去,少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就是我不要你了,也要把你折磨死。” 长歌一听便道:“你不用折磨我,我自己跳井去。” 傅离真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样“哈”了一声道:“好呀,这里没井,我马上让人给你挖一口,别挖好了,你又不敢跳呀。” 腊八算长足见识了,这就是他跟随了十六年的主子夜无边,当年的主子现今大昭国的皇帝讲出来的话,长歌倒被傅离的话哽了一下,还真怕傅离挖好了井让她跳,便嘟着嘴委屈地坐回花架去了,却听有人进来禀道:“皇上,宋先生求见!”
第350页 傅离道了一声:“不见!” 腊八眼睛跳了一下,傅离又改口道:“是宋小山先生吧,请吧!” 没一会脸色苍白的宋小山便走了进来,看了花架下的长歌一眼,长歌也紧张地看了宋小山一眼,显然他伤得不轻,已经两天了,走路还象风一吹就倒一般,宋小山收回看长歌的眼光,慢慢地走了进去。 腊八派人传了江易、黄子麟、胡老虎三人,又忙完了院子里一些没安排好的事,见那宋小山带着伤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脸色越发苍白,傅离却倒在躺椅上看书看得非常有神,好象手里拿了一本百看不厌的旷世奇书一般。 腊八刚从战场上下来,也有两天没合眼了,站都站累了,就不知道身上有伤的宋小山这么跪着累不累,平日时宋小山可比大家都文弱许多。 长歌在花架下坐累了,傅离让她闭门反思,她偏不,但只能走到院里,再想往外出,守门的不许她出去,她就两天都待在院里那花架下,看蚂蚁,看蜻蜓,看会飞的小虫子,但用了两天的时间怎么也看腻了。 长歌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决定回屋小睡一会,反正错都错了,反思有什么用,腊八见了忙拦住长歌道:“小主子,宋大哥本来受了伤,身体又不算好,这么跪下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长歌撇了一下嘴道:“腊八你跟我讲这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罚宋大哥的,是你的主子让他跪,我能怎么办?” 腊八立刻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地道:“小主子,腊八当然知道不是小主子罚的宋大哥,可是只有小主子您才能救宋大哥了,否则宋小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宋大娘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那可怎么办呀?” 长歌虽害怕宋小山对自己有点过于赤热的感情,但宋大娘对她到底如亲闺女般,对于她这种自幼离开母亲的人来讲,那种感情她还是怀念的。 想了想,长歌便问腊八:“我怎样才能让大世子不罚宋大哥了?” 腊八眨眨眼看着长歌道:“小主子难道这个都不会,腊八想只要小主子沖皇上笑笑就好,皇上一下就会放过宋大哥的!” 长歌哼了一声,不相信地摇摇头,腊八一见又道:“小主要不就先给皇上认个错,然后再笑一笑,效果会更好。” 长歌怕这句话才是腊八的本意,看了腊八一眼,腊八一团和气地笑着,长歌便一抬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为了救宋大哥,我决定豁出去了!”说完鼓起勇气沖了进去,腊八松了口气。 长歌一口气冲到傅离面前,收住脚却什么也讲不出来,看着脸上都有汗水的宋小山,长歌一急就更不知道该讲什么了,腊八也立刻跟了过来,站在外面准备听长歌一认错,傅离就放人,他就立刻把宋小山扶下去,但站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声音,腊八才急呀,不会长歌也傻傻地跑进去跪了吧? 正急的时候,听到傅离先开了口:“我有让你进来吗?” 然后腊八听到秦长歌哭了起来道:“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不要我,就休了我。” “脸皮真厚,早在昌平的时候,我就把你休了。” “那就是我缠着你了!”长歌气得都快哽咽了,腊八没听见傅离出声,忙想偷看一下状况,于是长歌很没面子地问,“那就我看一眼永夜,我就走!” 腊八听到傅离扔下书的声音道:“秦长歌,你还真是好意思,你还真不如你儿子,你儿子不见了娘,哭了五六日,嗓子都哭哑了。” 长歌一听就心疼起来:“永夜不是一直亲我,怎么会哭成这样?” 傅离哼了一声道:“我看象你这样的女人,最好的处置法子,就是打入冷宫,永远不要跟儿子见面!” 长歌一下急了道:“你敢,你都休了我,凭什么还把我打入冷宫!” 宋小山吓着了,傅离的女人多了,敢这样讲话的,仅此一个,却听傅离哼了一声道:“那朕就偏要打你入冷宫!” “我跟你拼了!”长歌叫着,腊八与宋小山好一会只听到“扑扑”几下的声音,腊八与宋小山都紧张起来,难不成长歌一不什么就什么了,好一会才听长歌的声音,“我恨,还有长欣,就是你把他藏着掖着的,不让我们姐弟见面…,你分明就防着我,要用来威胁我的。” 宋小山听了这话都替傅离叫屈,傅离火气就冒了出来,没等长歌叫完,一伸手把长歌搁膝盖上就给长歌**上一巴掌道:“我看都是我把你惯的,我藏什么,我掖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防、值得我威胁的,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是不是?” 宋小山与腊八都愕然了,然后腊八又听到两声打**的声音,不由得替长歌痛了两下,长歌大约没想到傅离真的打她,所以两巴掌下去了好一会,长歌才哭了起来:“你打我,你又打我,我跟你拼了!” 腊八只听到一阵“咣当”声,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惊愕的宋小山,腊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汤易、黄子麟、胡老虎正好走到门口,听到这声音都有些诧异,一齐望向腊八,腊八忙道:“三位大人,请先到花厅小候,皇上正忙呢。” 三人都知道皇上忙着呢,但忙什么有那么大动静,随腊八到花厅坐下后,因为这是傅离暂时的住所,并不特别大,所以三人一落座就听屋里有女子大叫:“你敢打我,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三人又一惊,腊八忙解释道:“皇上忙着驯妾立威呢!” 三人都“哦”了一声,个个都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心知肚明的笑容,黄子麟嘆口气道:“别说这妾多了,是得有些个规矩,否则就乱了套了!” 另外两人立刻都跟风附着道:“黄将军所讲极是,那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两人话音刚落,只听傅离“哎哟”了一声,似乎从什么上跌到了地上,三人面面相觑看向腊八,汤易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怎么不象驯妾立威倒象驭夫立威呀?” 老胡想到秦长歌一摸头道:“皇上驯的是悍妾,自然要花番功夫。” 腊八没想到老胡看上去象粗人却这么有才,“悍妾”多么恰当的形容呀! 三人终是因为长歌这个悍妾没能见上傅离,腊八也趁机送宋小山去休息,他能感到宋小山极度的沉闷,但腊八只能嘆气,他一直跟着傅离,傅离把对付那些敌人的招术全用到了情敌身上,那份用心是宋小山和别的男人无法迄及的,就算还有一个比傅离更优秀的男人怕也无法抢走长歌的心,大约是秦长歌驯服了傅离,所以傅离没对宋小山如何处置做个交待,腊八虽怕傅离日后算帐,但还是搁下一颗心,前面有个如花,他可不希望小山再步如花后尘。 腊八安慰了一会宋小山,掏心掏肺地让宋小山明白傅离这次没有处置他,是因为吉鲁大败,长歌又回来,所以心情好。
第351页 宋小山一直没有开口,腊八看出情绪渐渐平復,没有自杀倾向,怕傅离那边要人侍候,赶紧给周围侍候的人交待了两句,就离开了。 腊八回到屋里,却见已经沐浴过的长歌依在傅离怀里,那个被打败告饶的大主子正甘之若饴地任长歌蹂躏着他,嘴里还嗯嗯地不知应着什么,腊八打心进而佩服秦长歌对他这大主子的手段,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于是忙熘回房间,有秦长歌,有没有人当差都无关重要了。 腊八刚一躺下,就有人送了急报过来,腊八看了一眼连忙翻身起来,走到屋里,透过那绢做的屏风,见长歌还是坐在傅离身上,正对着面前的一大堆美食痛下杀手,嘴里还道:“你不知道,那个伙夫房的鲁大王有多可恶,我待在伙夫房,硬没吃到过几次肉,本来那萝蔔炖肉特别香,可是他讲了不冲锋陷阵的吃是浪费。” 傅离哼了一声道:“那是你自找的,不过鲁大王这样做法,倒是忠勇可嘉,很有将才之风。” 长歌本意就想帮鲁大王讲两句好话,一听傅离这么夸,心里乐开了花,只等着自己一有机会甩开傅离就去告诉鲁大王好消息,衣锦还乡地回伙夫房炫耀一把,看谁还敢管她再叫做娘娘腔,尤其是那个鲁大王。 腊八正在踌躇着,知道这是大事,如果不禀报给傅离,之后弄不好还得挨罚,但眼下的情景打扰确实又有点对不住刚和好的两主子。 傅离听见腊八走到屏风的声音,只是腊八一直待在那里没出声,也没离开,知道一定不是小事,让长歌自己吃东西就把腊八叫了进去。 腊八一进去为了表示确实是急事急忙道:“皇上,那苏梨白让人劫了出去。” 长歌眼睛跳了一下,生怕是苏南劫走的,如果是,傅离一怒,自己放走苏南的事,又会与自己这样那样地别扭。 傅离却哼了一声摇摇头道:“刑部就没几个人是中用的。” 腊八等傅离把刑部的人指责完才又道:“陈将军来信讲朝里的人以刘相为首的人极为不安分,暗里散布各种谣言说皇上把国库耗光了在打这一仗。” 长歌偷偷拿眼看了傅离一下,傅离哼了一声道:“传朕口谕:苏梨白一案,刑部三品以上的人全部撤职查办;刘乘风十日之内将朕登位前与登位后国库的存银、存粮、存物报过来,数据若有失实,严惩不怠!” 腊八连忙应着退了出去,长歌等腊八走了,才有几分担心地道:“大世子,你不在朝中,却对重臣处置如此之狠,不怕他们生了异心?”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好一会才道:“歌儿为人宽厚,体恤仁慈,为夫身体一直不好,等为夫把吉鲁撵回德州,回朝把那些个权臣重臣全部处置妥当,你帮为夫打理朝政吧。” 长歌吓大跳道:“大世子的身体哪有不好了?长歌一介妇人,可不敢。” 傅离笑了一下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介妇人呀,除了床上那点事还凑和着让为夫舒服,别的事咱们来举例说明:仪容、女工、性情、妇德…,你哪一样象女人,整天穿件男人的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夫好断袖这一口呢!” 长歌一听这话差点跟傅离又翻了脸,傅离按住长歌那双油手道:“歌儿,为夫讲的是实话,对于什么皇位,为夫没一点喜欢,争来了,也是为了给我们和永夜寻块净土。” 长歌嗯了一声道:“大世子,长歌要有那本事,早就…” 傅离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是不是早就把我给踹了?” 长歌摇摇头道:“长歌要跟大世子一生一世地恩爱,才不踹了大世子。” 傅离便道:“那早就怎样?” 长歌低下头又摇着头,好一会才道:“怕大世子笑话长歌。” 傅离呵呵一笑道:“你让我笑话的事又不是一桩两桩了,多这一桩应该不影响到你什么形象吧?” 长歌才道:“我要有那本事,早就替屈死的母亲报仇了。” 傅离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轻嘆道:“心里怪憎我。” 长歌连忙摇摇头,傅离伸手抚摸着长歌的一头秀髮慢慢摩挲道,过一会才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给歌儿报仇了,只是离国太小了,长欣年岁又不大,要不早就扶长欣登位了。” 长歌有些吃惊勐地一抬头,傅离叫了一声道:“丫头你做甚么,想把我的下巴磕掉呀!” “大世子所讲长歌不明白。”长歌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问,傅离揉着下巴一边哼一边道,“那秦婴早就形同废人了,等长欣学业有成,我就会安排他回离国的,只是离国这么小,你确定让他回去,说句不好听的,离国就靠女人的皮肉生意支撑着,如果你喜欢长欣回去,还不如把我的‘落玉坞’交他打理,收成肯定超过离国。”傅离话刚落音,本来一直感激着傅离的长歌听到后面的话,再也按捺不住地把傅离压倒在地上,傅离连连叫,“歌儿,饶了我吧,为夫再也不敢乱讲了。” 前来请示北进的汤易等人不幸又将傅离这话听了去,傅离本就没什么太好的形象,虽他打赢了这一仗,之后似乎又如从前般,于是傅离惧妾的消息又象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大家都不免又为着前景担忧,实在怕傅离这个弱主将会被妻妾架空,汤易甚至怀疑傅离此次如此做为,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指点,而指点傅离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秦长歌,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秦长歌倒真有过人之处。 等黄子麟一干人等请示走了之后,长歌托着腮又不讲话了,傅离见了便问:“小祖宗又怎么了?” 长歌嘆了口气道:“虽然永夜不太喜欢我,可我还是有点想他,他好不好?” 傅离嘿一声道:“这是娘讲的话吗,什么叫永夜不太喜欢你,你除了没生永夜的时候用过两分心思,生下之后用过几分心呢?” 长歌撇了一下嘴道:“这还不是得怪你,他周围哪里还容得下我呀?” 傅离哈哈大笑起来:“那歌儿以后就把心思全用到我一个人身上,我决不象永夜那个小没良心的,一定会有回报的。” 长歌拍了傅离两下,傅离便吩咐:“腊八,叫人来,给我的歌儿做身盔甲。” 腊八愣了一下,反正他这主子什么荒唐的事都敢做,越荒唐做得越起劲,于是赶紧叫人去了。 没多久,就按傅离的要求,长歌的一副银丝玉甲的盔甲做好了,傅离便带着身穿盔甲的长歌一起北进。 长歌穿那合身的银色盔甲,唇红齿白、眉眼带笑,任谁见了都是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傅离此举遭到了汤易等人的强烈反对,认为这样有损天威,傅离把汤易叫来教训了一通:你懂什么叫天威,天威不是身边带不带女人,天威是把吉鲁打得屁滚尿流! 本对傅离极不满的长欣,这才多了一点欣赏傅离的眼光,但汤易等人本就担忧男主弱,女主强,如果到时候真秦长歌真的把傅离打压下去了,会不会让大昭国出现女祸!
第352页 汤易等人正为着担忧着前景的时候,傅离带着心上人,谈笑风生中又击破了咸安、风镗镇的防守,吉鲁本以为自己在北部湾大渡口失利是因为苍邪人不善水战,吃了大亏,但在咸安、风镗镇再次失利,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傅离的对手。 咸安大败后,傅离一战活埋了吉鲁五万人马,吉鲁彻底大伤了元气,风镗镇败得更快,又让傅离捕获了三万人,傅离让人做了三万副十字架,将这三万人的手脚钉在上面,从大湾渡口一直挂到风镗镇。 所以不到十月,傅离的军队就攻到了苍邪的第二大城:德云城,吉鲁虽在这里布置了人马,但傅离活埋五万战俘,钉死三万战俘的手段到底让苍邪人胆寒了,结果德云城做为苍邪重城,却是几次战役打得最轻松的一战,傅离彻底击垮了吉鲁,将吉鲁从德云城撵回了德州,不仅夺回了咸安以南的地盘,还抢了咸安以北到德云城的地盘,如果不是因为隆冬将至,汤易等人都怀疑傅离会带着他们轻轻松松打到吉鲁的老巢德州。 汤易、黄子麟彻底服了傅离,也知道象这样强悍的主,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能被女人管控的弱主。 只是傅离胜得越多,传言却把长歌传得跟魔鬼一般,甚至讲她学巫术,除了可以迷惑男人,还可以迷惑敌人,否则没有人能解释出一直软弱无能、没有任何主见的傅离怎么可能当上皇帝,怎么可能连在大殿上讲句话都怕,而这么轻松地打败了以残忍血腥着称的吉鲁。 长歌想着从风镗镇出来,那十字架上呻吟没断的声音,听那汤易道:“德云是苍邪重城,如果屠城可报当日吉鲁在北方屠杀之仇,还可以震慑吉鲁!” 长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世子,杀戳太重了!” 傅离不以为然地道:“大昭人性格软弱,喜欢投降,以为只要投了降就可以重新安安心心过日子了,但总是事与愿违;而苍邪人性子爆烈,宁死不生,军队进入德云城,明里吉鲁是逃了,暗里那些苍邪人是不服的,除了会顽强反抗,还为将来留下隐患,汤将军这样做是为了保存大昭将士的性命!” 长歌心里“咯蹬”一下,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想这一路上也把长歌吓坏了,于是对汤易道:“屠城就不必了,发出通告,如有抵抗,那活埋的与十字架上的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长歌才松了口气,到底怕傅离面对的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汤易又急了,觉得这傅离听长歌的了,战场上是只兇勐的豹子,但在长歌面前就是只绵羊。 德云城的苍邪人并不服这口气,暗中的抵抗非常激烈,大昭的军队一跟北上,进入德云反而遇阻最大,损失也大,长歌害怕那种杀人如麻、血流成河的场景,躲在房里不敢出去,傅离就陪着也一起待在屋子里,暗里却给汤易、黄子麟下了狠命,汤易才放心了。 德云城开始飘雪了,长歌坐在屋里,几个大铜炉燃着,缩在铺着厚厚皮褥的炕上,她还觉得冷,当初带着身子北上反而没冷成眼下这样,看来自己只要跟着傅离就娇气得不得了。 长歌正蜷在炕上,长欣走了进来道:“姐,越是不动越冷。” 长歌皱着小鼻子,长欣脱了大氅,到炕边坐了下来,本来打吉鲁长欣极想当先头兵,傅离没同意,放在后面负责补给,长欣对傅离意见大,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一头一尾,两姐弟从见面至今都没有机会好好说过话。 长欣到了长歌这里,很自在地脱了靴子上了炕,长歌喜欢这种自在,她生怕再遇着长欣时,长欣跟自己生分,忙一起动手,把长欣的大氅、厚袍子脱下来才问:“刘嫫嫫,奶娘还好吧,守儿呢,守儿也大了吧?” 长欣点点头道:“都好,只是奶娘特别想念姐姐,常常生病,守儿随我一起来的军中。” 长歌听到奶娘常常生病眼圈一下红了,又道:“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让我好找?” “我也好想姐,这几年去了不少地方,宋大哥一直让我多歷练一下,但在大竺待的时间最长,姐,长欣没有一天不想姐。”长欣讲着眼圈也红了,两人有太多话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长歌才知道自己在找长欣的同时,长欣也在找自己,而且还到过建郢两次,都阴差阳开地错开了,与长欣时哭时笑地说了快两个时辰,长欣知道自己有一个永夜小侄儿,兴奋起来,但又有些担心地问:“姐,孩子你也有了,眼下这样算什么?” 长歌黯了下来,然后又笑道:“大世子对永夜很好。” 长欣嘆了口气本想将傅离在德云的所作所为告诉长歌,想了一会又放弃了,虽傅离是有些手段残忍了些,但他知道不残忍也是不行的,长欣还觉得自己如此努力,眼下没有办法可以护到姐姐,心里有些黯然,长歌并不知道长欣想了那么多,只怕要他认为自己受傅离欺侮,忙吩咐人备了丰富的午餐,用事实告诉长欣自己眼下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好,不仅好,什么事都可以拿个主意做个主。 所以两人个的午餐,十几个菜,绝对算得上丰富,长欣自然看得出此时的长歌和刚入青王府时是不一样,不象那时想留自己用个膳,都得等这样那样的人点头,为着让长歌放心,自然高兴地吃了四大碗饭,长歌没想到两年不见,长欣居然可以吃下四大碗饭了,就算傅离这里的饭碗不大,但长歌认数量,见长欣喜欢吃,开心得一直在笑,一边给长欣夹菜,一边问:“长欣,过了年,你也十五了。” 长欣一边吃一边点头,在长歌这里吃饭,他比跟着谁吃都自在:“姐,我几岁了,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长歌心里盘算着这一打仗打完,长欣就到十五了,弄不好这军队回去,也都十六七了,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这事刘嫫嫫肯定要插手,刘嫫嫫插手的事情,一般都与感情没关系,肯定不会考虑长欣的感受,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嫫嫫得了。 长欣哪知道长歌是这心思,只以为长歌考虑着要给他过寿,忙道:“姐,我才十五,可不兴办的,到时候宋大哥和战友会给我过,肯定热闹!”说完长欣见长歌的脸色不好,赶紧加了一句,“放心,这热闹里自然少了不姐的!” 长歌才哼了一声,长欣又道:“姐,这一仗,别人都舒服了,就我憋曲。” “你为什么憋曲?”长歌有些不解,长欣哼了一声道,“我在管什么,管补给,连战场都没得上。” 长歌巴心不得长欣不要上什么战场,觉得跟傅离出来,傅离让长欣管补给是最合她心意的一桩安排,赶紧动之情,晓以大义道:“长欣,宋大哥讲了:厉马未动,而粮草先行。这意思就是粮草很重要,是行军打仗的根本,你可不要小视。” “姐,这个一点也不痛快!” 长歌还就怕长欣痛快了,这战场上刀箭无情,如果长欣有个三长两短,她估计也跟着去了半截性命了,忙把从傅离那里学来的各种名词搜肠刮肚地找出来,对长欣劝说:粮草是打仗中,最最最重要的!
第353页 长欣吃到十二分饱,又陪长歌坐了一会,怕军里有事,才走了。 长歌可是万分捨不得,想去送,长欣说外面太冷了,不让她送,然后穿戴好就跑了。 长歌送走了长欣,刚坐下来托着腮回味与长欣见面的种种,傅离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来,长歌还窝着没动,傅离便道:“不是要随军照顾我,怎么从没见你伸过手?” 天气好的时候,长歌贪玩,天气冷的时候,长歌怕冷,傅离这一讲,她才想起来随军的藉口,而随了这久军,连件斗篷都没帮傅离脱过,忙翻起身。 腊八已经取下了斗篷,正要给傅离脱靴,长歌便道:“腊八,我来,我来!” 腊八知道自己侍候得再好,都不如长歌毛手毛脚做得四不象讨傅离欢心,忙退到一边,长歌就扑了过来,伸手给傅离把靴子拨了扔到一边,又找来傅离平日穿的内镶貂绒的家居鞋给傅离套上才问:“大世子,下雪了,还打吗?” 傅离伸手扶起长歌走到炕上,长歌立刻就爬了上去,给傅离摆上倚枕,傅离躺上去才懒懒地道:“为夫得休息一会,关于打不打的事,等为夫醒了再讨论。” 长歌便道:“还是不要打的好,德州肯定比这还冷得多,就象苍邪人不识水性一样,大昭人也没苍邪人耐寒。”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笑了一下道:“别说,我越来越发现我家歌还是挺有头脑的,但你的大世子哥哥比你还有头脑,三日后回建郢。” 长歌连连道:“真好,终于不用打了,这可死了不少人!”说完爬到傅离身上道,“大世子,长歌看到那么多死人,好怕!” 傅离呵呵一笑道:“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死人躺到地上永远也不会害你,但活人可就不一样了…,还有我筋疲力尽,睡着的时候,你可不要趁机非礼我呀!”傅离促狭地拍着长歌的背,长歌那张油嘴就在他腮帮子边蹭来蹭去,傅离这些日子实在累坏了,也顾得不长歌那张小油嘴,一边拍着长歌一边睡着了。 长歌知道“非礼”一定不是好词,而傅离口里的“非礼”肯定比自己知道的“非礼”还要不雅,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累极的傅离却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唿吸声。 傅离的衣服干净整洁,长歌偏就感觉得到的血腥味,一肚子话全是关于长欣的,却无人说起,气嘟嘟把自己一张油嘴蹭到傅离脸上,傅离只是哼了两声。 长歌才翻身起来,吃饱喝足没有那么冷了,便起身走到外面,这屋子也是简易的,很有傅离的风格,七成新,收拾得干净,没有太多杂物,雪簌簌地落着,长歌就有在“三丰庙”的感觉,只是心境完全不一样,想到三日后回建郢,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找瞎眼老太把解蛊的药弄到,虽平日没有什么太多感觉,但长歌总觉身体内的那个蛊虫一定不是什么个好东西,如果哪天不能控制了,那怎么办? 望着天空中飞飞扬扬的雪花,长歌终于动点心思考虑一些认真的事了,长欣今后要不要回离国,这场战争肯定让傅离的帝位得以稳固,那傅离立后是势在必行的,充陈后宫也就成为迫在眉睫的事,如果将来那些嫔妃为傅离诞下皇儿,自己与永夜在傅离心目中会是怎样? 长歌正想着,忽听到傅离的声音:“长歌,随军侍候为夫的长歌呢?” 长歌回过头,看傅离穿着袷衣站在寝房的门口,忙走过去问:“你怎么起来了,不是睡着了?” “你不在身边,为夫哪里睡得着。”傅离伸手握住长歌冰凉的小手,然后把长歌拉进屋子,一把抱到榻上问,“看你那样子站了好一会,在想什么?” “歌儿在想,长欣马上就十四了,回到建郢,弄不好也立夏了,是不是该给长欣说门亲事。” 傅离愣了一下问:“就这事?” “大世子,这可是大事。” 傅离就笑了起来:“给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子说门亲事,真是,真是,让为夫怎么讲呢,连发育都没发育完全,说什么亲事。” 长歌有些不满,自己不就是十五岁嫁给傅离的吗,而且那三个小伙伴也都是这个年纪嫁人的,傅离拍了长歌的**一下道:“长欣的亲事,你就不用管,到时候我自会作主,不过这事怎么也得等长欣满十八再考虑,十五岁,懂什么。” 傅离又摇摇头道:“你们这个时候,真是,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就结婚,你看你,就是太小了,哪里有当母亲的感觉,不过,你另当别论。” 长歌不明白怎么到了傅离这里,自己就另当别论,而长欣就非得等到十八岁,不过傅离要管长欣的婚事,长歌从心里放心,傅离肯定不会象刘嫫嫫那样不顾长欣感受的,而且傅离做主,有做了长欣不喜欢的主,自己当仁不让得横插一槓子。 傅离讲完又问:“就这事,没别的心事了?” 长歌刚才想的就太多了,看着傅离这么问她,就偏生不好意思讲出来,于是脸红红的,小嘴张了几次。 返回 第043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3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却伸手抱住长歌道:“这丫头又开始诱惑为夫了…”说着傅离搂着长歌就倒到了榻上,长歌略略羞涩,立刻就欢欢喜喜地从了傅离。 不过不管长歌怀着怎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想着回建郢的事,吉鲁没有投降,北方的大雪也让傅离的人马无法北进,傅离知道再这么苦战下去,也无利可图,留下老胡守德云城,朱六守咸安镇,便带着大部队回了建郢。 七成新马车带着长歌,在长欣、腊八、汤易、黄子麟及十来个护卫的跟随下进的城,刘乘风带着百官出城十里在官道上等侯的时候,傅离已经到了儒王府。 长歌与长欣一到了儒王府就急急地进了南院,得了消息的江婶早就抱着永夜迎了出来。 已经快一岁的永夜比长歌走的时候大了许多,长歌一伸出手,永夜就哭着刨开长歌的手。 江婶见了忙道:“我的爷呀,这可是你亲娘。” 一听这话,永夜哭得更厉害了,江婶只得道:“小主子,这小小主子可精灵着,怕是恼你丢下他不管呢?” 长歌眼一红,就进了屋,江婶忙抱着哭着的永夜追了进去,见长歌爬在榻上伤心地哭着,江婶忙对永夜道:“你亲娘有多惦着你,看,伤心呢?” 永夜才停止了哭闹,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江婶把永夜放到榻上,永夜便爬到长歌身边,用手抓了抓长歌的头髮,长歌不乐意地拍开永夜的手,永夜立刻又哭了起来,江婶一见忙道:“小主子,怎么跟个孩子一般,永夜可是你的心头肉呢。” 长歌才一把抱住永夜哭了起来:“你个小坏蛋,跟娘一点都不亲,娘恨你,恨你!”母子俩弄得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口水, 长欣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哭够的长歌忽然沖永夜笑了起来,用手揪了永夜的脸一下道:“不准哭了,再哭,娘就揪你的小**。”
第354页 永夜大约没想到长歌突然笑了,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长歌把永夜抱到怀里生气地道:“夜儿,你知道娘有多想抱你吗?可娘抱你,你嫌不舒服,不让娘抱,娘恨死你这个小坏蛋了。” 永夜却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差点没把长歌的眼泪又给叫出来,长歌才发现,永夜已经可以爬可以坐,扶着东西还可以摇摇晃晃地走几步。 长歌伸手去扶永夜,被永夜带着口水的小嘴狠狠咬了一口,才发现永夜长牙了,永夜狠狠咬了长歌,好奇地看了一会长欣,然后饶有兴致地伸出胖胖的手玩着长欣束髮用的佩珞。 长欣见那永夜生得粉粉白白的一团,十分招人喜受,忙伸手把永夜从长歌手里接过来,举得高高的,刚开始永夜还有几分怕,一会就喜欢上了这种被举高的感觉,咯咯地笑了起来。永夜是傅离的心头肉,平日里照顾永夜的人小心谨慎都还来不急,长欣这举动,平日谁敢做,真有个闪失,也就不用混了,所以永夜一下喜欢上长欣,不肯放手地抓住长欣。 长歌很受打击,长欣抱着永夜得意地道:“姐,你看小夜夜跟我多好!” 长歌点点头道:“是呀,他一见我就咬我,跟我一点都不亲,怎么那么亲你!” 长欣听了道:“怎么会,他怎么会不亲你呢,来,小夜夜,刚才都叫娘,再叫,再叫娘。” 永夜倒是乖乖又叫了,长歌指着长欣道:“夜儿,这是你舅,快叫舅。” 永夜张了张嘴,没叫得出来,长欣便道:“姐,夜儿还这么小,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怕会被这小东西缠腻歪了。” 不过永夜不太习惯人抱,虽不反感长欣,还是想在榻上玩,长欣弄明白了,就把永夜放在榻上, 烟儿、小梳子、小丁听到长歌回来了,立刻蜂涌了过来,几人一走进来,看到长欣,小梳子惊喜地叫了一声:“小世子!” 烟儿的眼圈却一下红了,长欣看到烟儿有两分吃惊,长歌看着烟儿与长欣的表情,才想到自己怎么就忘了问长欣,烟儿怎么会到“落玉坞”,这会儿显然不是问出口的机会。 长欣见长歌的房间没有一样不是好东西,现在被傅离休的长歌与当年正经做妾的凄凉劲反而不太一样,长欣正打量着,傅离进来了,永夜一看见傅离,眼睛一亮,就伸出了小手,明显对爹比对谁都要热情,傅离伸手从榻上抱起永夜问:“夜儿,有没有想爹?” 还听不太明白的永夜却点点头,长歌立刻撇了一下嘴,傅离抱着永夜坐下来又道:“让爹好好瞧瞧我的永夜,好久没瞧了,怪想的,所以爹要瞧仔细一点,嗯,长大了一点,怎么还是个单眼皮,眼睛那么小。” 永夜得意得咯咯地笑了,傅离捏捏永夜下巴得意地道:“你娘生得那么漂亮,你怎么就不多长点,全朝你爹长了。” 长歌气得嘴又嘟起来了,长欣见两人分明感情很好,虽他不太喜欢傅离,但傅离对长歌好,自己心里到底舒服一点,何况两人已经有了永夜,长欣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长歌的名份问题,只是傅离一进屋子的心思都在永夜身上,所以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 傅离是第二日去的“中泰宫”,宛兰风知道傅离回宫,立刻急急忙忙地走进了“中泰宫”,一眼就看见穿着一身浅蓝色宣阳锦面袍子的长歌,长歌正在打量“中泰宫”,虽来过不少次,但她从没有心境,象这次这样看得这么仔细,忽听人冷冷道:“费尽心机,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住到这里来了?” 长歌回头一看是宛兰风,对于宛兰风,长歌有几分畏惧的,只得按规矩跪下行大礼,那宛兰风慢慢地走了上来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些狐媚子的手段就可在迷住离儿,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 长歌讪讪地,没有回话,那宛兰风哼了一声没有让她起来,便走了进去,长歌不满地噘了一下嘴,等宛兰风走了,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就不太明白,为什么宛兰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厌恶,这种厌恶绝对不是认识自己才有的,那既然如此当初怎么又同意傅离纳自己为妾呢? 傅离回宫第一件事,自然是招陈简之来问他不在建郢的事情,询问完,心里就纳闷,苏梨白被劫走会不会是苏南为之,而苏南怎么可能这么长的时间还没逃回安月国呢,就苏南对自己的憎恨,怎么会错过了与吉鲁夹击自己的最好机会。 没问出什么具体的事,傅离就打发了陈简之,刚一打发却见宛兰风慢慢地走了进来,傅离也没起身只是淡淡道了一声:“娘娘,离刚回来,就惊扰了娘娘。” 宛兰风笑了一下道:“离儿,此次旗开得胜,扬名立威,很好!” 傅离淡淡一笑道:“身为一国之君主,连自己的百姓都无力保护,还不如去当街卖蕃薯为妙。” 宛兰风在傅离对面坐了下来,打量着面色依旧腊黄的傅离,傅离本人比较不喜欢宛兰风如此打量他,总觉得宛兰风象要把他生吞回去,然后再重新生出来一样,却听宛兰风道:“离儿的脸色一直不好,应该让太医好好看看,再加强调理,做为一国之君,肩上的担子重着呢。” 傅离只得道:“离这些年一直如此,身子好坏,心里有数,多谢娘娘关爱了。” 宛兰风四下看了一下才道:“离儿为何轻车简从一早入城?此番大胜,是举国大喜,离儿应该热热闹闹地进城,接爱百官朝拜,一可立威,二可聚拢民心,三可震慑邻邦!” 傅离听了淡淡地道:“娘娘,离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宛兰风有些急问:“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苏梨白让人劫走了?那安月国不是省油的灯,苏南与苏梨白都不是好对付的。” 傅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道:“娘娘消息倒是灵通,苏梨白不过一介女流,能折腾起多大风浪,娘娘不必为之忧虑。” 宛兰风便道:“但是她带着傅伦昶一起走的,用傅瑶的儿子,她可以生出许多是非来。” 傅离看了想指手划脚的宛兰风一眼道:“离都已经讲过,宫里的事,在离未立后时,后宫就请娘娘代为操心;朝里的事,娘娘不必思之过虑,离自有分寸。” 宛兰风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傅离又继续道:“娘娘,离刚从战场上回来,有很多事都得由离来处置,娘娘若无事,请先回宫吧。” 宛兰风的嘴角动了好半天,好一会才道:“离儿,就这么憎烦为娘,为娘想多看离儿一会都不行吗?” 傅离在心里嘆了口气,除了宛兰风的强势,还让傅离的灵魂不太能接受的是自己有这样一个母后,于是便道:“娘娘,你还有什么事就讲吧,省得放在心里,憋着不舒服。” 宛兰风听了立刻道:“为娘最为担忧的事,就是你立后的大事,应该考虑了。” 傅离淡淡地道:“离该讲的话都讲过了,娘娘就不要再操心此事了。”
第355页 宛兰风有些生气地道:“离儿,我是你亲娘,你能不能不用这样的语气跟娘讲话?” 傅离也有些不耐烦地道:“是娘娘自己几次三番来烦离,那离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长歌走进殿里的时候,一见这个情形长歌就后悔了,自己明知道宛兰风在里面,还好奇什么,这时候走进来不是找骂的。 宛兰风看了长歌一眼狠狠地道:“很好!” 长歌不知道宛兰风的“很好”是怎么个意思,愣愣地看着,宛兰风转身的时候,长歌却看见宛兰风的眼圈有点红,然后宛兰风挺直了腰很高傲地走了,长歌见宛兰风走了才走到傅离身边小心地问:“大世子,太后娘娘怎么了,那‘很好’是什么意思?” 傅离伸手把长歌捞到自己的膝盖上道:“为夫累了,想休息一会,给你男人捶捶背。” 长歌嘟囔了一句:“我的腰还痛呢。” 已经倒下去的傅离听了一下直起腰道:“咋不早说,这事为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帮我家歌儿揉揉腰。” 长歌刚要反抗,傅离的魔手已经探进衣服里轻轻地揉起来,傅离的手很温和,但到底比身体略凉一些,长歌皮子紧了一下,却听傅离轻声道:“怎么搞的,这腰一直就没好点?” 长歌赖到傅离怀里,摇摇头道:“不知道,就是酸,难受。” 傅离嘆口气道:“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女人受罪呀。” 长歌听到“抗生素”愣了一下,傅离见了伸手揪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就是用来消炎的药。” 长歌听到“消炎”还是愣愣的,傅离便咬了长歌的脸一口笑道:“不懂就算了,江盈的药,天天按时喝了,多少能有些作用,也不知到底是冻着了还是那狗窝太脏了,亦或两都都有,好在还是冬天。” 长歌也懒得弄懂了,腻在傅离怀里小声问:“大世子,太后娘娘不喜欢长歌,你是不是很为难?” 傅离笑了一下,轻轻地揉着长歌的腰道:“那又能怎么样?” 长歌便道:“长歌只要陪着大世子就好了。” 傅离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也挺不错的,反正于我是无伤大雅,夜里日日有你陪着就成;当然如果你是想留着那自由的小身子去勾三搭四的,小心我让你的腰更酸更疼。” 傅离话声一落,长歌挣开抬脚就踹他身上,傅离惨叫一声道:“报应呀,臭丫头,不知道男人的命根子是踢不得的吗?好在我有个永夜,否则就断子绝孙了。” 长歌才发现自己是踢得不雅了一点,忙收回脚,见傅离真的很痛苦,忙问:“大世子没事吧?” 傅离哼了一声道:“报復,分明就是一种报復!” 两人正在打闹,一个内侍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皇上,刘相及诸位大臣求见!” 傅离只得收拾起与长歌打闹的心情起了身,不急不忙地整理好了衣服才对长歌道:“早上起来早了点,再去休息会,把你那小蛮腰好生休息好了,等我回来…”说完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然后便走了。 长歌哼了一声,离开“中泰宫”,便去了黄子麟的府上,结果黄珍不在,长歌只得出来了,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时候,长歌却看见王老学究从黄府出来,长歌愣了一下,难不成这王老学究是知道了王重的婚事,还想替儿子再续前缘,长歌犹豫了一下,放下帘子,没有打招唿,让小丁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长歌有点累了,在榻上躺了一会,就让人去把永夜抱来,没一会江婶就抱了进来,长歌抱永夜接过去,放在榻上,永夜便在长歌的身边玩着,长歌才问江婶:“那解蛊的药丸,江婶的老姐妹可有弄出来?” 江婶便道:“老身那老姐妹讲还差一味药。” 长歌便问:“还差什么药,难道江婶也找不到?” 江婶便道:“要的都是些奇怪又稀罕的东西,确实不好找。” 长歌只得嘆了口气问:“江婶,那苏梨白真的逃走了?” 江婶左右看看才小声道:“小主子,听齐征讲当时是很混乱,苏南本躲在夫子庙,王重与池小城突然反了他,到监狱劫了苏梨白逃回了安月国,并拥立了苏梨白的儿子傅伦昶为王,然后打了个旗号要替青帝清查死因。” 长歌吓了一大跳,江婶又道:“小主子,这事门主是不许告诉你的,但老身总觉得小主子将来才知道,会怪恨老身的。” 长歌想真是这样,知道苏南有如此下场,心里并不好受,江婶走后,长歌坐在那儿发呆,长欣却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道:“姐,我带永夜去射箭了。” 说来也奇怪,那永夜跟长欣舅舅是一见钟情,感情非常地好,长欣一走进就粘上去了,长欣抱起永夜道:“叫舅舅。” 永夜终于“揪揪”“救救”地叫着,长欣便道,“就那娘叫得最正最好。” 长歌便问:“长欣,姐问你一个事。” 长欣抱着永夜在一旁坐了下来,长歌才问:“当初烟儿是跟着你们的,怎么会到了‘落玉坞’?” 长欣好一阵才道:“刘嫫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喜欢烟儿,让人领到市面上卖了,谁知却被卖进了‘落玉坞’。”长欣说着低下头,显然不太想讲这事。 长歌只得嘆一口气道:“是不是…”长歌到底没问出来,长欣毕竟还不到十五岁,长歌倒觉得这烟儿不喜欢腊八也不喜欢齐征,分明就有了心上人,难不成她喜欢的是长欣,如果是这样,以刘嫫嫫对长欣的寄託哪里容得下她。 长歌只得又问:“什么时候把刘嫫嫫与奶娘接回来吧?” 长欣便道:“知道姐想她们,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嫫嫫与奶娘在宣阳住得还好,现在的建郢总让人觉得很多事都象没有安全。” 长歌听了看了长欣一眼问:“怎么有这样的感觉?” 长欣便道:“姐,不管怎么说等我定下来,来接他们也不迟。” 长歌本想问长欣有什么打算,但又知道长欣没有任何依赖,光一个刘嫫嫫不可能让他有什么成就的,好在傅离让他学了一身本事,总比光读书强些。 等长欣带永夜走了后,殿里才彻底安静下来,长歌嘆口气,虽知道苏南已经是自己的过去了,但她到底觉得苏南一番雄心却有如此境遇,不知道是何等凄凉,那池小城与苏南可是如影随同,突然反了他,叫他如何受得了,这种策反苏梨白肯定不会只做了一天的功夫,就象凤丫一样,明明是苏南的人,暗里早被功梨白收买了去,可见苏梨白对其兄苏南都如此,那又是怎样的心机。 长歌在茶馆里刚一坐定,黄珍就掀帘进来了,长歌见了便道:“怎么找你几次,都不在府上?” 黄珍脱了雪褛道:“这么冷的天,好歹让人喝口热茶再讲话好不好?”
第356页 长歌忙倒了一杯茶递给黄珍,黄珍一边喝一边问:“啥时候回来的?” 长歌笑了一下道:“才回来两天。” 黄珍便道:“真没想到傅…皇上还有如此之能,如果不是听我哥讲,我都有几分不相信。” 长歌也嘿嘿一笑道:“别说,还真不让人相信,黄大小姐,你还好吗?” 黄珍嘆了口气道:“我就那样,没什么好或者不好?你呢,他到底准备立谁为后,不过,你有个永夜到底多几分依恃,不管他立谁为后,你这个可是长子。” 长歌嘆了口气道:“不讲这些了,黄珍,难不成你真的还打算守着傅瑶?” 黄珍笑了一下道:“跟你讲,你也许不太相信,他以前对我真的蛮好的,如果不是苏梨白。” 长歌摇摇头,觉得这黄珍跟自己一样地固执,一样的死心眼,黄珍忽道:“对,长歌,听说这次打败了苍邪,南方诸国来朝贺,皇上发了旨,说是大贺,请各国国君到建郢一同庆贺,离国的秦婴过两日也会到。” 长歌哼了一声,眼睛却湿了,却听黄珍道:“长歌,其实做咱们这些人还不如做平头老百姓地好,一不小心就是个烟飞灰灭,连个迴旋的余地都没有,秦婴入建郢,你有没有打算?” 长歌回过神,好一会才摇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他是离国国君,我…” 黄珍便道:“所以,如果立不了后,怎么也要为自己挣个一席之地。” 长歌摇摇头道:“我倒宁愿西娅和刘淑惠都进宫,把王府腾出来,让我一个人住着清静。” “西娅应该不象以前那么猖狂了吧,弄不好还会被废,我倒觉得眼下呀,刘淑惠做皇后的可能性最大。”黄珍带着几分小心地问,现在傅离立谁为后,是朝里最为关心的事,黄珍听黄子麟讲长歌很受傅离宠爱,以为长歌多少知道些,忍不住也得替她的兄长打探一番,长歌嘆了口气道:“我都不认识西娅,谁知道她以前猖不猖狂了,只是来找过一次岔子,都让大世子打发了,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刘淑惠家世好,又清白,自然胜算大一些!”长歌讲完忽想到老学究忍不住问,“黄珍,你认识当年‘劝墨堂’那个王老夫子吗?” 黄珍便道:“有过数面之缘,只是连话都没讲过,怎么了?” 长歌又有些疑惑地道:“他与你哥可熟?” 黄珍摇摇头道:“那时,我是与苏梨白认识,去过几次安月舍,见到过两次,我哥从没去过,怎么会熟?怎么想着问这样的事?” 长歌忙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以为你哥也认识王老夫子,王重与你订亲,难不成你哥也没见过王老夫子?” 黄珍笑了起来问:“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王重有那么个爹,王重的亲事,是苏南上门来提的,我哥压根就没见过他爹。” 长歌听了“哦”了一声,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心想也许王老学究就是路过,不小心让自己碰上了。 黄珍便道:“听说皇上对苏梨白的逃逸非常不满,要亲建一支卫军,由他的贴身侍卫齐白衣做统领,长歌,他怎么突然有这么厉害的下属,以前没有一点预警。” 长歌立刻警醒过来,这齐白衣就是齐征,而齐征是夜无边的人,长歌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夜无边的事不能与人乱讲的,于是道:“也许大世子一当上皇上,那些能人异士自然就来投奔,而大世子又不是什么都向人说道的吧?” 黄珍一边喝茶一边若有所思地道:“他不会也认识那个夜无边吧,你看夜无边的‘落玉坞’明明是个害人的地方,他也不管管。” 长歌听了这话不知道黄珍是怀疑了傅离,还是想让自己给傅离递个话,把那“落玉坞”给灭了,替她爹报仇雪恨,于是便搪塞道:“听大世子讲国库无银,是不是那‘落玉坞’能为朝堂提供不少税银?” 黄珍便哼了一声道:“如果封了它,朝里不是直接得到一大笔银子?” 长歌只得随口道:“那不是相当于杀鸡取卵了。” 长歌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才能,顺口回答得倒也让黄珍信服了,黄珍嘆了口气道:“现在我算是看透了,这个皇帝谁当都是一样,没哪一个是…,”黄珍想到长歌与傅离的关系,忽又停住了牢骚,长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黄珍,想着也觉得怪异,黄凤祥死在傅离手里,丹若被傅离抛弃,自己却跟黄珍却是好朋友,但长歌不知道这个好朋友能维繫多久,于是也没了心情,两人又闲聊一会,便分了手各自回了。 傅离称了帝没立后,打了胜仗回朝,依旧没有立后,所有家眷还如以前一般留在王府。 傅离此举止这让朝里的人都挺纳闷的,猜测颇多,难不成傅离为这立后的事拿不准主意?苍邪被打败了,傅离还有什么犹豫的,不立刘淑惠还能立那西娅那个北鞑子送来的公主? 当然象汤易、黄子麟知道傅离王府还金屋藏娇了一个秦长歌。 但不知道的,忙暗地里开始讨好起刘乘风来,刘乘风自己反而没底,私下问了宛兰风数次,宛兰风都高深莫测,没讲出个所以然,所以刘乘风这个心也跟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处理完朝里一堆事,傅离才打道回府,刚一进寝房就听到了长歌的嘆气声,笑了一下,这丫头整个一个没心没肺的,怎么还会嘆气? 傅离爬上榻,伸手就把嘆气的长歌搂到怀里道:“歌儿,跟为夫讲讲,为夫就离开这一会,你就在这里嘆气,所谓何事呀?” 长歌便道:“大世子,我有件事想不太明白。” 傅离笑道:“讲出来,今日为夫有时间有心情,慢慢给你讲解。” 长歌便爬到傅离身上问:“大世子都已经称帝了,为什么不住进‘中泰宫’,天天这么往返不累吗?” 傅离有几分痞痞地笑道:“别说真有些个累,怎么,歌儿要犒劳为夫疲备的身心吗?”说着就往长歌身上靠,长歌一见忙道,“人家是真的关心你。” 傅离笑道:“小样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怕我立后有一堆嫔妃吧,我回来,不正中你意?” 长歌点点头道:“大世子,要不就不当这个皇帝了,咱们回崑山去,多好。” 傅离用手指捏捏长歌的下巴道:“我天天回王府,还不是因为你,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明白,那算我白费心思了。” “长歌知道,所以长歌不想大世子这么辛苦。”长歌有点撒娇地道,傅离见了坏坏地一笑道,“知道为夫辛苦,那要怎么报答?” 长歌忽松开手没有回话,傅离见左右端祥了一会才道:“哟,别说刚才嘆气,这会玩深沉,有什么事,不能跟为夫直说吗?” 长歌才道:“长歌有多大道行,长歌想什么,大世子会不知道?”
第357页 傅离笑了一下重新将长歌搂到怀里道:“不就是你娘的仇和长欣那点事吗,用得着唉声嘆气的吗?” 长歌听了脸才有些喜色,忙道:“大世子,听说南方诸国的国君要来建郢,是不是真的?” 傅离用手指划过长歌的脸,哼了一声道:“为夫讲得再明白不过了,这些事不用你嘆气也没用,操心也没用,你只用带好永夜,把身子养好,为夫要那九式、十式的时候,你使得出来就行了。” 长歌一拳打在傅离身上,傅离伸手抓住长歌的手道:“怎么为夫讲得不对吗,就算秦婴也要到建郢,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招术?” 长歌摇摇头厚颜无耻地搂住傅离的脖子道:“长歌没有什么招术,所以长歌想求大世了帮帮长歌。” 傅离便道:“哪要如何谢我!” 长歌黯然道:“身心都交给大世子了,长歌没什么再可谢的了。” “好个身心都交给为夫了,为夫喜欢听这话,讲吧,想怎么收拾他,为夫帮你出这个头,不过歌儿,你难道真还想让长欣回离国?”傅离色迷迷地将长歌压到身下,一边伸手玩弄着长歌耳边的碎发一边问,长歌想了一会有些茫然地道,“长歌自己也不知道,大世子能不能帮长欣指条明路?” 傅离便道:“如果你放心,就让他跟着为夫,如何?” 长歌便道:“长歌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长欣的性格倔降,怕他惹大世子烦。” 傅离笑了起来:“小样,惹我,有谁能比得过你呀,歌儿,为夫可不希望你跟为夫讲这么生分的话,你想让长欣回离国,我会让他回去,你如果觉得回离国没什么前景,我就留他在身边,怎么样?” 长歌看着傅离点点头,知道傅离一定不会亏待长欣的,倒是长欣领不领傅离这个情,那还真不好说,长歌便道:“大世子,长欣小不懂事,他要有让你…” 傅离忙道:“好,好,他要让我烦,我就回来折磨你。” 长歌伸脚就要踢傅离,傅离哼了一声道:“现在我们来算帐,光离开我偷偷跑上战场那件事,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长歌哼了一声嘴倔倔地争辩道:“还不是你,不让长欣见我。” 傅离笑了一下伸手梳理着长歌的头髮道:“歌儿,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藏着掖着的,明跟我讲,好不好?” 长歌才不好意思了,傅离又道:“关于立后的事,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忧,我要么立你,要么就谁也不立!” “大世子!”长歌眼圈一下红了起来,傅离又道,“只是如果要立你,朝里的人闹腾得厉害,相信为夫很快就回收拾掉他们,然后由得我家歌儿为所欲为。” 长歌有些纳闷地问:“怎么由得我为所欲为?” 傅离便道:“为夫身体不好,你到时候不出头帮为夫一把吗?” 长歌好奇地看了傅离一眼道:“如果大世子身体都不好,还有谁身体好?” 傅离一听正中下怀忙问:“人人都说我病弱胆小,独长歌觉得我身体好,来讲给为夫听听,为夫的身体哪好了,说得比较具体一点。” 长歌一听又上了贼船,瞪着傅离,傅离忙道:“歌儿最乖,怎么会烦呢,一会我做烧烤给你吃。” 长歌一听有吃的,又忘了上了贼船,立刻两眼放光,脸也不绿了,大声叫:“那就快,我现在就要吃!” 傅离哈哈大笑道:“好,好,我怎么就餵不够你,好好喂,现在就喂!” 长歌还没明白,傅离已经扑了上来,长歌才弄明白傅离餵什么,大窘,伸手推了傅离一下,傅离得意地道:“以后我让人把榻整大点整结实点,没事就在上面好好折腾你,每日把你餵得饱饱的!”说完便吻了过来,长歌虽觉得傅离这话太过于…,有点脸红,但傅离在**上的大胆本也是一般人不能及的,于是也就略略脸红了一下,便开始回应起傅离的亲吻。 朝里有许多事,傅离越来越忙,有时候不能回府,但傅离却多了个坏毛病,每日不看他儿子两眼,夜里就会失眠,于是长歌不得不每日带着永夜去宫里,宛兰风对此事是非常不满的,但傅离的强硬,摆明了舍母取媳的态度,让她又气闷又没任何办法阻制傅离的胡闹。 当然白天的时候,只有一个黄珍好朋友的长歌无处可去,一个人到宫里的时候要多一些,傅离倒喜欢长歌现在这毛病,无事宁可上宫里,不去街上惹事。 所以长歌经常都在书房里等傅离,傅离不在的时候,实在无聊就翻翻堆在案头的摺子,有时候傅离回来还会考考她,那些摺子里都写的是个什么意思,迫于这种压力,本来还算聪明的长歌识字倒是进步了一大截,慢慢还有自己的一些见解。 长歌暗地里听人讲傅离当政策,极是血腥,象刘乘风、杨翰林等人本有诸多不满,也被傅离砍了一部分人的头,三五下就把那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了。 一日,长歌从宫里回到王府,还没换完衣服,江婶便笑盈盈走了进来道:“小主子,离国的国君到了建郢,送贴子求见小主子。” 长歌的血一下涌了上来,新仇旧恨实在是她无法一一讲出来的,好一会才平復心情坐了下来,江婶见了便问:“小主子,怎么了?” 长歌捍紧了拳头道:“我倒要好好去看看,他递贴子见我是为个啥!”说完就要冲出去,江婶忙拉住长歌道:“小主子,你好歹换件象样的衫子,而且小主子为啥要这么着急,小主子要好好收拾打扮,就小主子的这打扮至少老江得花上一两个时辰。” 长歌听了江婶的话,有些惭愧,看样子,做为傅离的女人,要学的东西还太多了,看了一眼身上那件浅蓝的男子儒衫,更加不好意思,让江婶找件看上去花团锦簇,极是喜庆的一件衫子,再弄上一些个珠钿翠钻首饰。 本来就没事可做的长歌只得耐着性子在房间里坐了一个时辰,才把那件花团锦簇的衫子换上,再把那些个首饰往头上、项上、手上一戴,便抬步走进了南院那个暖间,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了件黑色带金丝袍子的男子坐在那里等候。 长歌再见到秦婴有几分吃惊,两年前自己在凤城的皇宫里见过此人,仅管当时天色昏黑,但也可以看得出秦婴身体肥胖,色泽不错,今日一见实在有点吃惊,居然面色苍白,形容藁枯,似乎连坐时间长了都支持不了。 那秦婴听到珠帘的响动,连忙站了起来,见长歌先有点眼花,后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长歌施施然坐了下来,那秦婴连忙站起来行了个礼道:“小王见过宁致郡主。” 按理这秦婴是离国国君,长歌是离国郡主,秦婴在身份上自是高过长歌,但现在反是秦婴有点低声下气的,不提这“宁致郡主”也就罢了,一提起来,那新仇旧恨一下就涌上心头,长歌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气道:“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王上,长歌有礼了。”长歌到底在这大昭的上层混了些年,所以假模假样地福了一下,那秦婴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宁致郡主可是我离国的贵人呀!”
第358页 听了这话,长歌想笑,但一笑,眼里的泪水就要涌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道:“王上所讲这话,怎么长歌听不太明白,长歌算哪门子的贵人?” 秦婴忙讨好地道:“宁致郡主与小世子长年在大昭国,为我离国周旋,是我离国的功臣呀。” 长歌哼了一声道:“陛下讲这话倒真是客气了,长歌与弟弟在大昭国可不敢居功,功劳没有但辛苦还是有的,谢谢王上惦记了。” 秦婴打了个哈欠更加萎麋地道:“郡主太谦虚了,这些年全靠着郡主与小世子,有郡主与小…小世子,是我离国的福份呀。”秦婴讲这一句话费劲不说,眼泪鼻涕也流了下来,秦婴忙掏出一张手绢擦了一把才道,“婴身体有恙,要吃些药,请郡主不要…介意!”说完就掏出一包粉状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吸食了下去,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辰,那秦婴才缓过来,讲话终于利索了,“郡主,不瞒你说,此次,婴来大昭一是奉威武神通的大昭帝王所诏,前来觐见,另还为小皇子备了些小礼物,但求小皇子喜欢。” 长歌哼了一声,刚要开口拒绝,那秦婴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送了两箱东西进来,不外乎是些奇珍异宝,宝玩玉器之类的,现在长歌并不稀罕这些东西,但想起当初在离舍做质子的日子,自是气闷难当,于是走到一口箱子前,秦婴忙亲手打开,长歌抓起一把珠宝看了一眼,不屑地丢回箱子道:“王上,长歌还以为是些什么好东西,就这…,这些,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就劳王上拿回去吧!” 秦婴一急忙道:“郡主,您可千万要收下呀。” 长歌哼了一声,直觉得这个秦婴也太俗了,以为用这些个破玩意就能打动自己,他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那秦婴又道:“宁致郡主,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离国的郡主,此次无论如何也求郡主给皇上讲个情,求皇上宽限一下离国的贡品的时日,就多给秦婴两个月时限吧。” 长歌笑了一下道:“王上,长歌一介妇人,如何敢做这样的事,在离国,长歌不知道是何种习俗,在大昭,妇人当政,可是大忌,所以请王上原谅长歌,不能为王上尽绵薄之力了。” 秦婴一急差点就跪了下去:“郡主,如果婴不能如数缴纳贡品,圣上定会将离国定为安月国叛国的附庸,离国不过弹丸之地,圣上只需一只脚就可以把它给踩平了,所以郡主若不…,”说到这里秦婴又开始打哈欠了,如果他不是为着离国的前景,一定倒在哪里休息养神,长歌刚开始好奇,随后就觉得如此的秦婴不是形同废人了,等秦婴再一次服药后,长歌才道,“王上,身子有恙还劳心劳力,真不愧是离国百姓之好王上呀,王上都如此,如果这样长歌还不为离国百姓做点什么,是不是有些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秦婴吸食了药粉缓过来一听立即道:“宁致郡主一看就是那种晓以大义,以离国苍生百姓为己任的好女子,是离国王室的福分呀。” 长歌本没为离国百姓着想,所以承不起秦婴这么夸,忙道:“不过长歌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王上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婴立刻道:“郡主所讲,婴一定应允。” 长歌便道:“长歌第一要王上还本郡母亲清白,正本郡母亲名份!” 秦婴忙道:“郡主所讲是应该的,此事早就查清了,瑶太妃确为奸人所害,婴已让人诏告了离国百姓太妃娘娘的冤情。” 长歌忍着眼泪又道:“第二要王上为本郡母亲修葺墓冢。” 秦婴又忙道:“郡主放心,婴一定将太妃娘娘与先皇合葬。” 长歌心里有种感觉母亲一定不愿意与这个所谓的离国先王合葬,于是忙道:“那倒不必了,长歌是知理晓义的人,此番举措就没必要了。” 秦婴赶紧又夸了起来:“郡主真是个知晓大义的人。” 长歌想讲的都讲明白了,秦婴肯定不敢不依自己所讲的去做,而长欣真回这样的地方,还真如傅离讲的没有什么前程,立刻打断秦婴的话道:“王上如果无事,本郡可有很多事,小皇子一刻离不开本郡。” “那是大事,是大事,婴感激郡主提携之恩,改日定当重话!”秦婴一看长歌在赶人了,本来他也是硬撑着的,忙不迭地告退。 秦婴刚一走,长欣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姐,那个王八蛋在哪里?” 长歌伸手拉过长欣道:“他走了!” 长欣立刻不满地道:“你怎么就由得他走了!” 长歌嘆了口气道:“长欣,那秦婴实际上已经形同废人了。” 长欣有些不解,长歌便道:“他好象有什么病,总在吃药。” 长欣听了长歌让秦婴答应的条件,又不满地道:“姐姐,你还应该让秦婴那王八蛋彻查奸人,将那奸人绳之以法才是!” 长歌嘆了口气道:“长欣,想来也是老天可怜我们,秦婴活着怕比死了还要痛苦,秦婴如此,想必离国多半是那太后掌权,如果要查奸人,太后会承认她是奸人吗?” 长欣气恼地道:“她正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不能这么放过了那个女人!” “长欣,不管怎么讲,让秦婴恢復母亲的名誉,总好过你我,那个女人现在不如过是大世子手里的一只蚂蚁而已!” 傅离站在暖间外,因为看长欣先进去了,所以就立足在那里,听长歌对长欣的这一番,又喜又怕,喜的是长歌真的长大了,会用脑袋想事情了,怕的是以会不会没那么好骗了,然后见长欣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案几,长歌伸手抓起长欣的手道:“长欣,为母亲报仇的事,咱们先做到这一步,等秦婴来了消息,咱们姐弟两再回离国给母整理坟墓,但是姐还想与你说个事情。” 长欣忙道:“姐,有什么事,你只管讲。” 长歌沉吟了一下才道:“姐姐认为离国不过巴掌大个地方,你我生长都在大昭,不如就不回离国了,你安安心心跟着大世子一起,怕比回离国的前景好得多。” 长欣有几分不悦地道:“姐,大昭这皇上对你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你都不见得有什么前景,更遑况是我?” 长歌急得向外看看,一眼就看到了傅离,不由得推了长欣一把,傅离却沖她眨眨眼,再用手做了个枪毙的姿势,然后转身走了,长歌可没看明白傅离这个姿势是个什么意思,长欣没看到继续道:“姐,我倒觉得就算巴掌大的地方,也是自己讲了算,总比曲在别人这里看人眼色好。” “大世子几时有给你眼色看。”长歌不由得急了,长欣看了长歌一眼道,“虽是没有,但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比看眼色还让人难受。” “长欣,姐今天提这些事是觉得离国太小,而且姐还觉得就大世子的心性,应该不会允许南方这些附属国存在多久,我觉得你还不如主动一把。”
第359页 长欣一下没明白,长歌又道:“在朝上的时候,主动提出撤国设郡!” 长欣看着长歌,好一会眼睛一亮,长歌又道:“你是离国的世子爷,提出来最好不过,这样一是替大世子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二是顺理成章地为母亲报了仇,三呢,如果中了大世子的意,又如大世子的愿撤了这些个附属国,你就是大世子的功臣。” “姐,你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真没想到你有这目光。” 长歌一听长欣夸她,才是真不好意思起来:“长欣不过你也不要操之过急,我先到大世子那里探探口风,撤掉这些附属国是迟早的事,但得看大世子认为的时机,所以你等我的信。” 长欣点点头道:“姐,你讲得对,长欣自会听你的。” 傅离走进书房,腊八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道:“皇上,有人要见您!” 傅离知道如果是朝里的大臣,腊八不会这样讲,一边翻摺子一边问:“不是朝里的臣工?” 腊八摇摇头道:“不象,腊八觉得象…” 傅离打开贴子一看扔到桌上道:“这个王八蛋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他一天吃饱了没事到处瞎逛,朕一天可忙得狠。” 腊八听了有点哭笑不得,看着傅离不知道他是见还是不见,傅离犹豫一下道:“让他滚进来,有什么屁赶快放完,就给朕滚!” 没一会傅成霄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傅离对面一坐道:“哎呀,堂弟呀,一不小心就当了个圣上,咋还住在这破庙,怀念我那叔赐给你的地方,否则怎么不搬进宫里去呀?” 傅离哼了一声道:“我如果搬进宫里去,你还敢来看我吧,我不是专门在这里等候着堂兄你大驾光临吗?” 傅成霄一听哈哈大笑道:“看样子,现在心情还不错嘛,不象上次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傅离用手指敲了敲案子道:“堂兄大人,有什么屁赶快放,放了赶紧滚!” 傅成霄嘿嘿一笑道:“你呀怎么教都还是那么粗俗,都当皇上了,还到处乱放屁,别人会笑话的。” 傅离哼了一声道:“傅成霄,不要以为我放过你一次,你还总有机会了,讲吧,找我有何贵干,如果讲不出来,我拉你出去餵狗。” 傅成霄一听便道:“果然是时日不同了,当初为兄几时沖你讲过这种恶狠狠的话,没良心的呀。” 傅离不屑地靠到榻里把脚搁案上了,傅成霄伸出胖胖的手指道:“我还真有个事情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来支会你一声。” 傅离便道:“啥事,说说看,能让我感兴趣吗?” 傅成霄凑过脸神秘地道:“安月国与大竺国结盟了,别看那苏梨白还真有一套,傅珏那臭丫头没看上花袭月,人家苏梨白就看上了。” 傅离“切”了一声道:“苏梨白一直都有一套,不过堂兄,有意思的是,他们结盟是什么新鲜事,你大老远,眼巴巴跑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件事吧?” 傅成霄一见自己的消息不让傅离感兴趣,便也“切”了一声道:“我说堂弟,后面的话还没讲完呢,那花袭月的老爹蹬了腿,现在是花袭月掌了权。” 傅离做了个继续的动作,傅成霄便道:“能不能给口水喝?人家大老远跑来,也怪辛苦的。” 傅离哼了一声道:“要不要再给你端两恭桶,喝多了水好随时拉出来?” “你真一俗人。”傅成霄道了声“抠门”又继续道:“如果当初傅珏同意了这桩婚事,现在可就她做了皇后了,你想想她会如何对付你?” 傅离“哈”了一声才道:“傅珏是我亲妹子,她为什么想对付我?傅成霄你讲这堆废话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认为你是没用脑袋考虑过。” “我讲的你还不明白,傅珏不是还没嫁人吗,那花袭月眼下弄不好更愿意跟你结盟一些,你赶紧把傅珏一嫁,你就彻底高枕无忧了,…”傅成霄话还没讲完,傅离却接过来道:“傅成霄,首先呢,你就没有一个做霸主的天份,做为花袭月,现在跟安月国或苍邪国结盟都不愿意跟大昭结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算了,就你那智商,我也就不跟你探讨这样深奥的问题了;其次,我郑重告诉你,我呢从来不喜欢用女人去换来片刻安宁,就傅珏,你还不觉得她可怜吗,曾经你也是她心上人吗?” 傅成霄有几分生气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巴结你?” 傅离盯着傅成霄,看得傅成霄有几分不自在,才点点头道:“傅成霄堂兄,我还真就这种感觉,你就是在巴结我!” 傅成霄脸一窘便道:“那咱们两就没话可话了,我…” 傅离没有丝毫犹豫地叫了一声道:“腊八,端茶!” 傅成霄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傅离见把傅成霄气到了一定的火候才放下脚道:“好了,巴结也好,讨好也罢,堂兄既然来了就把想讲的话讲完再走吧!” 傅成霄没理傅离转身往门外走,却听傅离道:“如果走了,以后都不要再来巴结我了呀!” 傅成霄哼了一声转过头道:“算你狠,告诉你吧,我不想东躲**了,给我个安生的地儿,成不!”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淡淡道:“你还真脸皮厚,我让你逍遥法外,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开恩了,你居然还要让我给你块地方,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傅成霄又几步踏回来道:“我本人是无所谓,但是君久山、郑化他们跟我了那么久,我得给他们寻块安生地。” “傅成霄你当皇帝是个没什么勇气的人,做这事居然肯这么拉下脸皮来,先把刚才你想讲的话讲完吧,再提安生地的事。” 傅成霄嘆了口气才知道自己与傅离真的差别,于是便道:“我在大竺还遇到了一个人。” 傅离点点头道:“遇到了什么人?” “遇到了苏南。”傅成霄话音一落,傅离便坐直了道,“怪说不得在大昭抓不到他,他竟然跑到大竺去了,别说这个苏南到底有两分本事,池小城、王重都背叛了他,他居然跑到了大竺,还有点门道吗。” 傅成霄又道:“最让人奇怪的是,大竺与安月国结盟,你了知道那安月国被苏梨白把持了吧,那大竺国既然与安月国结盟了,再收留了苏南,不是让人觉得是件蛮奇怪的事吗?” 傅离也点点头道:“他可以从建郢城逃走,就已经是本事了,现在又在大竺找了个立足处。” 傅成霄便道:“反正你在大竺国也有人,让人把他灭了就好。” 傅离听了“切”了一声道:“堂兄,你还那么嗜杀?” 傅成霄也不示弱地道:“堂弟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我这点伎俩,比起你处置吉鲁大军,那不都是小儿科的事。” 傅离立刻冷声道:“我对吉鲁怎么了,我对他是太过于仁慈了,难不成你听闻了什么谣言?”
第360页 傅成霄撇了一下嘴,用软绵绵的手托着腮道:“我只是猜测,可没听到什么谣言,不过听说你回了建郢,我就立马打包熘回来了,没成想在建郢的大街上又碰到一个人。”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道:“有屁就放!” 傅成霄便道:“那你答不答应给我块安生地?” 傅离哼了一声道:“傅成霄堂兄你听清楚了,我这人是最不怕别人威胁的,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珍不珍惜可全看你自己了。” 傅成霄心里把傅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便,但又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他走得快,所以我只能讲那人从背影看很象苏南。” 傅离的眉毛挑了一下道:“傅成霄堂兄,你人笨点,但你的眼力却绝不差的,我相信你的眼力,那苏南还真有胆子呀,还敢再回建郢?” 傅成霄又道:“该讲的我都讲完了,要求的事也求完了,堂弟看着办吧!” 傅离没回话,傅成霄一看这亲兄弟真是够深沉的了,于是又道:“堂弟一直忙于国事,是不是好久没轻松了,今晚到‘落玉坞’放松一下,为兄请客!” 傅离一听傅成霄请客,便道:“哟,贿赂我呀,真好久没去放松了,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呀,去,去,去,今晚谁不去谁是狗娘养的。”这话傅离随便怎么讲,反正那娘挺让他头疼的,也真没养过他。 于是傅离换了衣服就跟傅成霄潇潇洒洒去了“落玉坞”。定了最贵的包房,傅成霄山珍海味地点了满满一桌子,然后叫来了十来个姿色上乘的女子对傅离道:“有中意的只管挑出来。” 傅离满意地道:“堂兄,真是大手笔,不挑出来还真对不住堂兄一翻盛情。”说完两人各挑了十来个姑娘陪着,有点淫麋地喝着那上好的玉液酒,废话讲了几箩筐,恭房也不知跑了多少次,一直喝到丑时过了,傅成霄端着酒杯面若桃红地道,“堂弟,这杯酒为兄再跟你喝一杯,今日一定要好好喝,此次喝了还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喝得到,来干!” 傅离浅喝了一口,傅成霄却一口饮尽道:“你小子和以前一样一样的,”说着让人再满上酒,然后道,“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没搂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了,想必你也是大忙人,腾不出空闲来这里消遣了吧?” 傅离带着得色笑道:“忙倒不忙,只是我家歌儿管得紧,我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呀,不象堂兄,自由之身呀!” 傅成霄也笑了起来,只是略带着几分苦意,见傅离那笑的样子,分明在向自己炫耀长歌与他恩爱情深,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寻思怎样才能出口恶气,报傅离轻视自己之恨,想了一会,即使是小报一下,也心里舒泰,于是道:“长歌没得说的,是个顶好的女子,谁娶到她是谁的福份呀。”说完傅成霄又站了起来道,“怎么又想去恭房了,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咱们接着喝!” 傅离看了傅成霄一眼依旧笑得猖狂:“请便,请便,堂兄你国事是一败涂地,连酒量也不抵以前三成,这么一会出恭出得勤呀,这次把肚子整得空荡点,咱们接着再喝。” 返回 第044章 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上)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4章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上) 傅成霄哼了一声,抬腿便出去了,傅离才对三平道:“把流苏叫来。” 胖妈妈忙去了,傅离走到窗边推开窗,已是五月的天气,窗外花团锦簇,一片盎然,傅离知道傅成霄定是熘掉了,当然傅成霄不会为这桌洒菜和屋里的姑娘埋单,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到哪里胡混,想到这里,傅离嘴角向上仰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了其实也不算寂寞,有傅成霄是搅和着,有秦长歌陪伴着,还有个永夜…,以后的日子应该蛮多精彩的。傅离端着杯正有几分嚮往地想着,却听到流苏的声音:“奴婢见过门主。” 傅离转过头,看见流苏一身湖水蓝的衣衫,宛如个仙子,回到榻边坐下道:“流苏,过来。” 流苏有些诧异,看了傅离一眼,小心地在傅离坐的那几边坐下来,傅离也回身走到几边坐了下便道:“流苏,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流苏听了眼圈一下红了道:“流苏过得还好,谢谢门主关心。” 傅离听了点点头让腊八拿来了一个盒子,转手递给了流苏道:“这是你的**契和十万两银票,流苏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吧。” 流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突然爬到傅离面前跪了下来道:“门主,流苏不要**契,流苏生是门主的人死是门主的鬼,求门主不要赶流苏走。”说完就哭了起来,傅离见了道,“流苏,我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再这样,我会生气,会责罚你的。” 流苏却非常坚定地哭道:“只要门主不赶流苏走,怎么罚流苏都可以。” 傅离中有几分不悦却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段时间给流苏的惩罚不算少了,真把流苏弄死或弄残,傅离并不想,于是淡淡道:“我是给你生路,你就不要犯煳涂了,天下之大,到哪儿不能容身,明天就离开‘落玉坞’!” 流苏抬起头来道:“门主,您现在就惩罚流苏吧,流苏哪也不去,流苏就在‘落玉坞’,就算门主把流苏当做一个玩物,玩腻了,不喜欢了,也请门主不要赶流苏走,流苏一定不惹门主烦厌。” 傅离略皱了一下眉头道:“流苏,拿着银子去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不好吗?” 流苏听了摇摇头道:“流苏知道,如果拿了这张**契和这银票,流苏再也见不着门主了,流苏见不着门主,生不如死!” 傅离淡淡道:“你不拿也见不着的。” 流苏固执地道:“那总比一丝希望也没有强!” 傅离一伸手把流苏抓了过来道:“流苏,我跟你讲过…,”流苏忙接过话道,“门主,流苏知道,流苏都知道,流苏只是门主的一个奴婢,流苏没有痴心妄想,只求门主让流苏继续做这个奴婢,流苏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傅离伸手推开流苏道:“如果你喜欢那就继续,从明日起禁足,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再说!”傅离说完站起身来吩咐腊八备车,腊八看了跪在地上的流苏一眼,忙拿起傅离的大氅走了。 三平等两人走了才进来,扶起流苏,也只能嘆口气,傅离这样对流苏已经是非常手下留情,大家都感觉傅离在变,已经少有以前的暴戾了,这应该是大家的福份。 长歌知道长欣毕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只想学好本事来保护自己的那个小孩子了,他有更多的想法,不象自己现在堕落得只想守着傅离与永夜就心满意足了,长歌仔细一想自己好象也没什么时候长进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爬在榻上玩耍的永夜,永夜一下爬到长歌怀里稚声稚气地叫了一声:“娘!”
第361页 长歌听到这叫声,觉得受什么样的罪,都值了,一岁多的永夜,还只会叫娘不会叫爹,这让长歌有种自豪感,总算觉得自己在永夜心目中重过傅离许多,倒也将心思用到了永夜身上,自己也慢慢地从大昭与苍邪的那场战争中平復下来了,有傅离溺爱着的日子过得奢华而快乐。 永夜本就疯玩了半日,因为傅离有命,所以大家都不敢过多的抱他,于是只有长歌这个怀抱才可以待得久一点,长歌抱他比以前长进了不少,至少不觉得难受,于是打着小呵欠赖在长歌的怀里睡着了。 长歌见永夜睡了,才小心地把自己有点抱不动的永夜放到了可以摇动的榻上,这榻上傅离让人做的,上好的楠木,四周各雕了几个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什么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反正傅离知道的很多很多,都是自己不知道没见过的,这如这张不大的榻居然可以摇动,跟寻常人家用的吊篮有些相同,永夜睡在里面挺舒服的,放好白鲛纱帐,长歌有些累了,却不想睡觉,吩咐人守着,起身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玫瑰开得好,这花大昭没有,据腊八讲是傅离培育的,傅离管这花叫爱情花,专门种给她欣赏的,长歌让烟儿拿来了剪刀,想采几枝自己中意的梅花插到屋中的花瓶中,枝枝看上去都那么娇美,一时不知道选哪只才好,长歌嘆了口气,认为栽在院子里,到底比放在花瓶里好,就放了剪子,慢慢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一拐弯,来到了湖边,长歌的院子虽让傅离布置得奢华,却比较靠后面,左边弄了个挺有气派的角门,右边却是下人住的地方,长歌以前没来过,既然走到了,是自己的院子,自然忍不住想走走,长歌有自己的佣僕,而且数量不少,所以这大院子里的人都不认识长歌,虽见她的穿着打扮贵气,也只以为是哪家来做客的贵小姐走错了地方,都是略略行个礼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烟儿有些着急地道:“郡主,皇上是不许您出南院的。” 长歌笑了一下不满地道:“皇上都许我上街,自家的院子还有什么不可以走走的?” 烟儿想傅离不许长歌出院子也真是以前的事了,自己整天待在南院里,仅管大,也觉得沉闷,于是也放松心情跟着长歌逛,忽听长歌问:“烟儿,你不喜欢腊八吗?” 烟儿愣了一下才道:“腊八哥挺好,是烟儿不配!” 长歌嘆了口气道:“大世子给长歌讲过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烟儿便道:“郡主讲的,烟儿都喜欢听!” 长歌又道:“故事很简单,一个小姑娘到田里拾麦穗,她总想捡到最大最好的那枝,结果走完了那壠田,却连一根麦穗也没拾到。” 烟儿摇摇头道:“烟儿从没想捡最好的那枝!” 长歌嘆了口气道:“问题是他如果喜欢你,当初怎么会许刘嫫嫫打发了你,不要为他找藉口,他是可以阻制的!” 烟儿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长歌便道:“所以烟儿,以往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错过腊八怕才是你一生的遗憾。” 烟儿点了点头道:“郡主所讲,烟儿都明白,烟儿知道了。” 长歌伸手拉着烟儿继续往前走,冷不丁有个下人端着一大盆衣服走了进来,差点撞到长歌身上,烟儿正要开口训斥,长歌却见是凤丫,愣了一下问:“凤丫怎么是你?” 凤丫看清是长歌哼了一声也没回话,便往院子中那几条粗大的绳子上晾开了被单,长歌又叫了一声:“凤丫!” 凤丫横了长歌一眼才阴阳怪气地给长歌行了个礼道:“哟,是说今日有喜鹊叫,原来来了贵人,只是凤丫眼拙居然没有认出来。” 长歌便道:“凤丫,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凤丫哼了一声道:“可不敢,当初是你许了我许我前景,凤丫虽拙也没敢有什么念头,只是没想到你给凤丫的前景就是来洗衣服。” 长歌正要回话,却听齐征的声音:“凤丫,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对小主子如此讲话?” 凤丫收了声,长歌忙制止住齐征道:“齐大哥就别训凤丫了,都是长歌不好,此事,长歌自会给凤丫一个说法。” 齐征张了张口,却又没讲出什么,凤丫却道:“郡主请留步!” 长歌本急想立刻找傅离讨个说法,听了凤丫的话忙停下步子问:“凤丫,还有何事,你只管讲!” 凤丫上前一步道:“郡主,凤丫本来就不是王府的丫头,当初跟着郡主,只想寻个出路,既然郡主不能给凤丫一个出路,就放了凤丫,给凤丫一个自由身就好。” 长歌点点头道:“好,凤丫,我会对大世子讲清楚此事的!” 长歌走远,听凤丫有些哭音道:“怎么我想向郡主讨个自由身都不行吗?” 长歌忍不住回过头,见齐征不知沖凤丫讲了什么,凤丫大约急了讲了那话,长歌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烟儿有些雀跃地道:“是不是齐大哥喜欢的人是凤丫?” 长歌听了笑道:“那凤丫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有得齐征受的了。” 烟儿便道:“真是的,真是的,那凤丫别看岁数不大,很有主见的,怕齐大哥还不是她对手呢!” 长歌倒希望身边的人个个都有个好结局,不管是烟儿、凤丫还是小梳子,当然小梳子还太小了一些,算算居然也有十四了,只觉得日子过得真快。 当天夜里,傅离没回来,长歌着急也只能将凤丫的事暂搁到一边了。 长歌把永夜放在会摇的榻里哄睡着了,却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正门方向传来的。 长歌犹豫一下起了身,走到正门,见几个护卫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那女子有些烦躁地叫道:“傅离在不在这里,本宫要见他!” 那护卫一伸手拦住女子道:“公主,请自重,皇上没有传诏,谁也不见。!” 长歌便知道这个就是傅离的正室,本来应该成为皇后,傅离却一直没有下诏封后的西娅公主,那西娅却一眼看到了长歌,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秦长歌!” 长歌的血一下就涌上来了,她怎么也觉得西娅看上去比自己更象狐狸精,至少自己脸上敷的粉比西娅少了一半,多少还有点本来面目,也难怪傅离看不上她,于是施施然走了上去道:“哟,这深更半夜,还有人吵吵,所谓何事呀!” 跟着出来的烟儿难得见长歌如此发问,忍不住笑了一下,忙走到长歌身边,那西娅却正了一下衣装道:“秦长歌,本宫要见傅离。” 长歌“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要见皇上呀,皇上还在宫里,没回呢,公主想见皇上可以到宫里去见呀。” 这话让西娅为之气结:“秦长歌,你得意什么,就你除了有点子下三滥的手段,还有什么?” 长歌也不示弱地道:“是呀,本郡知道,公主背后有苍邪国,有苍邪国的皇帝是亲哥,长歌都没有。”
第362页 烟儿却狗仗人势地站出来道:“但是我们郡主有小皇子,有皇上的宠爱,所以你就口出秽言,污我们郡主,郡主这事无论如何得禀给皇上,计个公道。” 那西娅的脸一下白了,忽觉无望地转身走了,长歌拉了烟儿一下道:“真没看出,这些看倒把嘴皮子练了出来。” 烟儿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她太过分的话,烟儿怎么会如此?” 长歌嘆了口气道:“算了吧,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烟儿便道:“郡主,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皇上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嫔妃,郡主要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谁来同情郡主?” 长歌便道:“烟儿,你去把凤丫叫来吧,我想跟她说说话。” 烟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长歌在屋里略坐了一会,烟儿就陪着凤丫走了进来,长歌示意烟儿退下,烟儿有些不放心,长歌摇摇头,等烟儿退上后才道:“凤丫,我一直不知道你在这里。” 凤丫摇摇头道:“凤丫不曾怪憎过郡主,凤丫本就不是个能干的人,如果真让凤丫去侍候公主,怕凤丫手脚笨笨反碍人眼。” 长歌嘆了口气道:“凤丫,要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名份,有些事难免…” 凤丫点点头道:“郡主,凤丫知道,不知道你信不信得过凤丫?” 长歌便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 凤丫便道:“那凤丫告诉郡主离烟儿远点,郡主肯听吗?” 长歌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要离烟儿远点,烟儿怎么了?” 凤丫“嗯”了一声才道:“凤丫一时讲不清楚,但凭凤丫的感觉,烟儿一定有事瞒着郡主,而且烟儿还常与欣小世子在后花园里见面,烟儿时常红着眼睛哭。” 长歌愣了一下,看样子烟儿还是不死心,但烟儿跟长欣在一起,最多是陷在感情里不能自拨,长欣是自己的亲弟弟,明显是个精灵的人,怎么会笨到支使烟儿来害自己,于是便道:“凤丫,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讲清楚,那烟儿…,”说完长歌嘆了口气又道,“我一时无法跟你讲清楚。” 凤丫摇摇头道:“郡主相信仁义,但未必别人也仁义,如果郡主不相信,就当凤丫没讲。” 长歌便道:“长欣是我的亲弟弟,凤丫又多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烟儿有一些事情想不开罢了,也许你现在不懂,将来就回懂的。” 凤丫见长歌不听自己的,有点急,还想讲一些自己的想法,却见烟儿急急进来了,于是立刻住了嘴,见长歌没有吩咐了便行了礼退了下去。 长歌看着烟儿,那凤丫讲烟儿与长欣在一起,还经常哭泣这番话肯定不会有假,但长歌自己有了经歷知道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放得下就得下的,只能找机会再劝劝烟儿。 长歌刚把心放回肚里去,长欣却气沖沖地走了进来,长歌一见长欣那脸色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长欣又怎么了?” 长欣便道:“刚才我路过‘落玉坞’,听说傅离去了‘落玉坞’,寻他那以前的相好叫个什么流苏的。” 长歌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长欣又气沖沖地道:“你说他当了皇帝,该立后就立后,该封妃就封妃,谁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怎么偏喜欢去那些个下三滥的地方,喜欢那些个下三滥的人。” 长歌倒没觉得流苏有长欣讲的那么不堪,但听到傅离去了“落玉坞”到底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问:“长欣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可不要胡说八道!” 长欣便道:“哪里听来的,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消息可靠,所以姐,你跟着他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我倒宁可过以前的日子!” 长歌没有回话,这段日子,傅离基本都是夜不归宿,自己一直以为他忙,没想到他居然去“落玉坞”会流苏,这让长歌有点措手不及,她并不讨厌流苏与丹若,但是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长欣本还要讲什么,发现长歌的脸色不好,便止住了话道:“姐,不用担心的,我们不是以前了,可以任人鱼肉的,长欣有宋大哥,姐姐只要想离开,长欣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长歌苦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好了,长欣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这事,姐姐知道就行了,不要四处乱讲。” 长欣有些不满地道:“姐,到时候他真找个妓子进门,你难不成还与那样的女人共侍一夫?” 长歌心里嘆了口气,即便将来真如傅离所讲,和谁都是共侍一夫,那和流苏又有什么区别呢?长欣看了长歌一眼有几分犹豫地道:“姐,本来这事我是不想讲的,只是实在是忍不住,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长歌忽道:“长欣,姐不许你用这样的话讲苏当家的!” 长欣愣了一下,长歌拉着长欣道:“你讲这样的话只图自己爽快,可有没有想过别人,这种地方,但凡是女人,谁会愿意待。” 长欣瞅到烟儿,忙低下了头,一时又觉得自己这话和这事都处理得鲁莽了。 长歌以为傅离去了流苏那里,自然不会回来,洗漱收拾完就准备歇下时,傅离却带着一身酒气进来了,长歌愣愣地看着傅离,傅离有些不解地伸手摸了一下脸问:“歌儿,难不成为夫脸上生花了?” 长歌忽然一下扑到傅离怀里,傅离更有些吃惊,长歌抱了傅离好一会才从傅离身上爬下来,映着烛光有几分脸红,傅离伸手揪揪长歌的脸道:“怎么几天没见,想为夫了?” 长歌点点头,伸手给傅离把披风脱了下来,傅离有几分站不稳地笑道:“今日与往日好象真有点不尽相同,平日为夫回来有人理都懒得理。”说完伸手把长歌取下来的披风拿过来顺手扔到了地上,然后搂着长歌直扑到榻上,人也扑到长歌身上了。 长歌没想到自己只是有点点担心傅离喜欢上别的女人,立刻到换来明显喝了不少酒的傅离如此热情的回报,傅离看着长歌人比花娇的模样,伸手取下长歌的髮簪才道:“歌儿,这阵子为夫是有些忙,等忙过了,为夫再好好侍候你。” “大世子!”长歌刚开口,傅离便道,“叫我夜,或者叫我—他爹!” 长歌被傅离逗得笑了,傅离伸手将长歌搂到怀里道:“歌儿,再等些日子,为夫把这帮老顽固都打点干净了,再让我家歌儿扬眉吐吐气。” “大世子喝了酒。” “是,今天喝得多了点,都是傅成霄那混小子,什么堂兄,讲了他请客,居然半路上熘了。” “是新皇,他怎么又出来了?” “什么新皇,是废帝,前前废帝!” “大世子嘴里讲着挺憎恶他,其实什么时候也没真憎恶过。” “这小子不是当皇帝的料,但却是喝酒的好搭子。”
第363页 长歌听傅离是与傅成霄喝酒,一直有点压抑的心口一下释然,蹭起身给傅离把靴子脱了又问:“大世子,换身衣裳虽杯茶吧?” “好!”傅离翻过身,长歌立刻让人捧来傅离的家居衣裳,侍候傅离换了,又把茶递给傅离,傅离喝了一口笑道,“这丫头今日表现得真不错。”说着放下茶杯,又伸手搂过长歌小声问,“歌儿,长欣是长大了,应该考虑给他娶亲了。” “大世子不是说长欣还小。” 傅离笑了一下道:“一不经意就长大了。” “那大世子觉得谁家的姑娘适合长欣?” “为夫会留意着,其实我倒喜欢傅合那小丫头,只是傅合年纪太小。” 长歌一听就笑了,伸手抱着傅离道:“那不乱了辈份。” 傅离哧了一声道:“什么乱了辈份,为夫最不看重这些。” 长歌把头抵到傅离额上好一会才道:“大世子,能不能不要服那些药,长歌总担心对大世子身体不好。” 傅离嗯了一声,长歌又道:“大世子,那苏梨白回了安月国会不会对大世子不利呀?” 傅离有些倦倦地笑道:“对付苏梨白连兵都不用出。” 长歌没想到傅离这么…这么自信,饶有兴趣地又问:“听大世子讲过‘朱血狻猊’在苏梨白手里,难不成大世子想在那块‘朱血狻猊’上做文章?” 傅离用手指点了长歌的头一下道:“这丫头越来越聪明了,我让人告诉了花袭月,而且又广为天下地传诵‘朱血狻猊’在苏梨白身上,就算苏梨白想跟花袭月联手,你认为这花袭月会一心一意地与她合作吗,就苏梨白怕还指挥不动安月国的军队,也许表面看是王重与池小城背叛了苏南,但军队实际上是不听苏梨白的,或者目的也不纯,天下人都知道那‘朱血狻猊’苏梨白的手里的时候,不用对付她就完了。” 傅离讲着倦意上来,转过身搂着长歌,与长歌胡乱地答对几句睡着了,每日只需要吃喝休息的长歌看着傅离依旧有几分姜黄的脸,听了自己的建议,傅离服用药的剂量减少了,长歌伸手摸着傅离越发俊俏的脸,只怕将来完全不服药了,还不知有多迷人。 长歌轻轻地用唇蹭着傅离的腮帮子,闻着以前自己完全不喜欢的薄荷味,现在傅离不再用什么中药味掩饰了,所以那股子薄荷味道就没有了掩盖。 傅离把长歌抱得很紧,长歌半个身子在傅离怀里,一条腿还被傅离双腿夹着,大腿完全贴在傅离的大腿根上,分明能感觉到傅离身体若有若无的象铁一样的**,这个姿势真有点…,如果傅离不是实在累坏了,长歌知道按傅离的话,铁定又被他法办了。 于是长歌轻轻地蹭着,用手气恼地轻轻地拍打着傅离,而傅离睡得很踏实,很沉。 回到建郢少有出门的长歌,终是忍不住来了“落玉坞”。 大清早的,“落玉坞”很安静,胖妈妈正依着栏杆嗑着瓜子,见着长歌有点吃惊,赶紧换上一副笑笑的模样:“哟,小公子真有好久没见了,怎么这么大清早的来找我家哪位姑娘呀?” 长歌便道:“本公子想见苏当家。” 胖妈妈有些无可奈何地放下瓜子抚了一下巴掌道:“小公子,真是不凑巧,我们苏当家最近不见客。” 长歌一急问:“为什么不见客?” 胖妈妈不好告诉长歌流苏被傅离禁足的事,于是眼珠子一转道:“我家流苏姑娘被一个大恩客给包了。” 长歌的头“轰”了一下,便道:“我知道了!”然后转身便出了“落玉坞”,她一时又不想回王府,只想一个人静静,所以不想被小丁看到,便从“落玉坞”旁的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长歌走着走着,不由自走到当初自己想投河的地方,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回想起来,恍如昨日,长歌在河边站了一会,知道沿着这条河往下走再往右拐就是安月舍,再继续走一柱香的样子就是离舍,长歌见自己都走到这里了,忍不住抬腿往那个方向走。 没一会到了安月舍,长歌见安月舍更加破败了,想离舍也是如此,伸手一推,居然就把安月舍的大门推开了个缝,长歌才看到上面没有落锁,抬脚走了进去,当年羡慕的小桥流水没有了,入眼的是一片冬日里的残败景象。 长歌信步走到了“劝墨堂”,那匾也歪斜了,长歌嘆了口气转身想走出门,却看见王老学究走了进来,王老学究一看到长歌吓了一大跳,长歌自然也吓了一大跳,好一会才稳住心神道:“先生,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王老学究抚抚胸道:“郡主吓死老夫了。” 长歌忍不住再问:“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王老学究便道:“老夫是路过这里,当年刚到建郢时有幸在‘劝墨堂’做东席,所以路过就忍不住进来看看。” 长歌略有警意,自己来安月舍怀旧两次,就遇上王老学究两次,王老学究竟是这么念旧,觉得哪里不通,却没想清楚,遂听王老学究问:“只是郡主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长歌便道:“我也是随便转转,就转到这里来了,以前在这里念过学堂,所以怀念起以往就进来看看。” 王老学究听了嘆了口气道:“是呀,老夫在‘劝墨堂’总共教了八个学生,如今只剩下你与梨白了,哎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呀。” 长歌心里“咯登”一下,王老学究怎么知道申初初也死了,难道是王重告诉他的,看着王老学究略有点肥胖的身体,总觉得和他那张有些苦寒的脸有点不对称,长歌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依旧面不改色地道:“先生也是性情中人。” 王老学究嘆了口气道:“哎,老夫老了,不中用了!” “先生,王大哥可有回家?” 王老学究摆摆手道:“不提那竖子也罢,已经一年多没有音讯了。” 长歌一听更纳闷,这王老学究既然与王重一年多不联络,怎么知道申初初死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当初申初初被苏南扔下后,是死是活。 与王老学究略聊了一会,长歌便与王老学究一同离开了安月舍,长歌没再去离舍,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到哪不对劲,重新回到“落玉坞”,见小丁在门口焦急地等着,那“落玉坞”的三平、胖妈妈也在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见长歌回来了,都同时松了口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小公子去哪儿了!” 长歌坐进马车对小丁道:“小丁,我要去一趟皇宫。” 小丁虽不明白是为什么,知道皇宫现在之于长歌,相当于平地,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立刻打车往皇宫去。 长歌到了皇宫,一头扎进傅离的书房,却没看见人,有点吃惊,问了内侍,知道傅离今日去黄子麟的水军巡视,长歌愣了一下,傅离这么忙,又没有什么战情,怎么突然想着去巡视去黄子麟的水军?
第364页 长歌急急转了出来,却撞上了宛兰风,宛兰风一见长歌不由得怒由心起,而长歌分明准备无视她就闯出去,那火苗窜得更高了,把声音提高了数倍:“哪里来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当这宫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了?” 长歌才想起自己连礼节都忘了,忙跪了下来道:“长歌见过太后娘娘。” 宛兰风哼了一声才道:“秦长歌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长歌理亏地道:“长歌有急事找皇上,所以请太后原谅长歌。” 宛兰风冷笑一声道:“抬出皇上,你以为就是你的护身符,见了本宫连最基本的礼数也没有,本宫今日罚你个大不敬,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等皇上回来凭个理,本宫还不相信皇上真的被你迷得分不出礼仪廉耻了。” 长歌只得道:“太后娘娘,长歌找皇上真有急事,求太后娘娘等长歌找到皇上再行惩罚。” 宛兰风听了更加生气了道:“来人,给本宫狠狠掌嘴。” 长歌急道:“太后娘娘,长歌知错了,求太后娘娘给长歌个机会,长歌找皇上真的有急事。”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你还真当皇上是你的救命稻草了,掌!” 长歌捱了十巴掌,被宛兰风的手下打得口吐鲜血,宛兰风留下两个内侍监视长歌罚跪才转身走了。 长歌只得哀求那两个内侍放过她,那两内侍哪里敢,长歌哀求半天未果,只得求其中一个让宫外等候的小丁来见自己一面,那两小内侍知道长歌现下是傅离最宠的,傅离的手段都有所耳闻,到底想脚踏两条船才觉得稳妥,见左右无人,赶紧去外面叫了小丁进来,小丁没想到等了这半天,居然等了个这么结果,心头一怒刚要发火,长歌便道:“小丁,长歌没事,去叫大世子回来,叫大世子回来,一定要叫大世子回来。” 小丁一想也是,如果没有傅离,那宛兰风就是最大,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于是问清傅离的去处,连忙出了宫,从马车上取下一匹马立刻打马去了。 虽是五月,不见阳光的地板依旧冰凉,长歌跪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身上冷,膝盖痛,手腕和受伤的手臂、大腿都开始痛了起来,长歌忍着痛,只是担心傅离会出什么事,左右想着都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会那么巧在黄子麟家门口遇到王老学究,又在安月舍里遇到王老学究两次,这些难道真的都是巧合? 长歌跪到手酸脚软,又冷又饿,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听到小内侍道:“郡主,时辰到了。” 长歌心里一喜,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却没站稳,差点又栽了回去,却落到一个人怀里,长歌抬头一看是傅离,见傅离没事才松了口气道:“大世子没事就好。” 傅离见了道:“傻瓜,我能有什么事?”一伸手就把长歌抱了起来,长歌兀自道,“大世子,长歌好怕大世子出了事!” “我倒更担心你出了事!”傅离抱着长歌往自己的寝宫走,两个内侍从里面出来,不知道有人,略挡了一下傅离,傅离抬头就踢倒一个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来人,拖出去打死了餵狗!” 长歌便道:“求大世子了,跟他们没有关系,是长歌自己忘了规矩!” 傅离便气恼地吼了一声:“滚!” 长歌被傅离放到榻上时,对于自己的怀疑到底有些拿不准,如果一旦自己的怀疑错了,就以傅离的性格,还不知多少人要遭罪,于是便决定自己再多留心一些。 傅离将长歌搂到怀里直捂暖和了硬灌了些热热的姜汤给长歌,长歌还是不争气地流起了鼻涕,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热,傅离再怎么生宛兰风的气,那宛兰风有着太后的身份,又是自己这具身子的亲娘,好象一时也报不了这一罚之仇,只能生闷气。 长歌见傅离没事,倒是心情快乐地病着,甚至还想如果用这样可以换来傅离的平安,那就算重新被罚个千次万次,她秦长歌也不后悔,只是这么想了过后,长歌也不知道傅离到底有哪不平安了,好象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长歌直到到了六中旬才可以下地,脸上的瘀青还未消褪,那腿大约跪狠了点,走起来一直有几分吃力,长歌按太医的叮嘱到院里走了一小圈,觉得累了,扶着烟儿、江婶坐了下来,却看窗边的傅离一直阴沉着脸看她走路,长歌坐下来才问:“大世子,长歌走得可好些了?” 傅离脸色稍有些好颜色,点点头道:“比昨日走得好多了,要坚持!” 傅离因为长歌这事与宛兰风更加不和,直接的报復就是把刘乘风的大权分了,启用一些年青的,没有什么资歷的人,这让宛兰风对傅离彻底失望了。 对于宛兰风的惩罚,长歌倒没放在心上,那宛兰风反正一直也不喜欢她,如果宛兰风这样就可以解气,长歌倒觉得将来自己若真能进宫,也许那宛兰风不再找自己的岔子,反是应祸得福,长歌憧憬着自己美好的将来,却不知道傅离为这事已经容不下了宛兰风。 当然傅离不会把与宛兰风僵持的事情告诉长歌,一个夏天就在傅离的呵护中快快乐乐地过去了,傅离还是没有把长歌接进宫,也没有给永夜名份。 天说冷就冷了起来,长歌靠在貂皮铺垫的榻里,伸手抱起永夜,将永夜放在自己的腿上,最近长歌的右眼总跳,数次与王老学究的偶遇,长歌就觉得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长歌又讲不出来,好在自己没讲出自己的疑虑,要不上次傅离什么事也没有,非让傅离笑话一场不可。 长歌正想着长欣进来了,长欣见了伸手把永夜抱了过去道:“姐,在想什么?” 长歌忙回过心神,摇摇头道:“没有想什么?” “是不是他又有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 “长欣,大世子很忙,忙得太晚了,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事。” 长欣哼了一声道:“我倒见着他与一个叫丹若的女子在一起。” 长歌愣了一下,忍不住训斥长欣道:“一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何况他还是个皇上,有嫔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长欣点点头道:“是,是,这个我都知道,有嫔妃是正常,但用得着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吗,再说姐,你真想过这种日子吗?就宛兰风那个女人有多狠,如果他再有一堆嫔妃,你要面对多少人呀?” 如果说傅离真有别的女人,长歌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长欣对傅离不满,长歌是知道的,但长欣总这么提,又让长歌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反感,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迴避着傅离娶妻纳妾的事。 长欣见长歌不肯接受嘆了口气道:“我是一心为姐姐着想,姐不喜欢听,我就不多说了。” 长欣刚要走,长歌忽道:“长欣,你知道宋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宋先生有好久没跟长欣联络了,怎么了姐?” “长欣,我想见见宋先生。”
第365页 长歌这话让长欣听不太明白了,在他的心目中,长歌与宋小山应该没有什么交情的,长歌便道:“我在军中与宋先生有过数面之缘,还算谈得拢。” 长欣便道:“那我照以前的法子与宋行生联络就是。”长欣说完带着永夜去玩了,长欣走了好一会,江婶喜滋涨地进来道:“小主子,老身那老姐妹,总算把药丸做出来了,但她还有事相求,一定要亲手把药丸给小主子。” 长歌一喜,忙道:“好,江婶就让她定个日子、地方,江婶你估摸她会有什么事情?” 江婶嘆了口气道:“还不是松山鹤的事,上次郡主出去,松山鹤又被主子爷抓了,一直关在牢里,我那老姐妹大约又想求小主子把松山鹤放了,老身想那事本也不是松山鹤干的,所以小主子,不过是个口边人情,送我那老姐妹就好。” 长歌松了口气,上次听凤丫说起,就想替松山鹤求个情,傅离回来少,又有这样那样的事所以就搁到一边了。 傅离的大轿还没到门口,忽听有人叫了一声:“夜,我找你好苦!” 傅离愣了一下,齐征与腊八一起出手阻制,然后傅离听到了丹若的声音:“夜,你怎么能对我那么无情,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离嘆了口气,脑里开始迅速地转动,丹若是怎么知道的。 要过年了,傅离为了多陪陪长歌,所以忙完朝里的事,中午都要回府,为了省时间,他都从长歌住的南院的那扇偏门,基本上每日都是中午回府,这丹若不知从什么时候守着,而且显然守了不止一会。 长欣带着永夜在园子边上玩,见着长歌出来,长欣沖长歌招招手,长歌便慢慢地走了过去,最近天气好点,尤其是中午,长歌也就被长欣逼着到园子里转转,陪永夜玩玩,基本上都跟着长欣带永夜在这边转悠。 长歌站在冬日的阳光里,有点懒懒的忽听到有人在叫:“夜,夜,我好想你!” 长歌听了有些吃惊,拎起裙子走上台阶,见傅离一下马车,那丹若便扑入他的怀中,傅离略犹豫了一下推丹若的手变成拍丹若一下,傅离抬头看见长歌,只知道这事也太过于蹊巧,但还没来得及想,那热情如火的丹若说什么也不松开搂他的手。 虽有诸多准备的长歌,见了到底还是有些气结,松了拎裙的手,转身便往里走,长欣抱着永夜冷冷地看了傅离一眼,也转身跟了进去。 回到屋里,长歌一**在榻边坐了下来,长欣抱着永夜没有跟进去,在门边踌躇一小会抱着永夜转身回了永夜的房间。 傅离先让人带丹若去休息,丹若起身不肯,但因为费了那么多力气,总算找到了夜无边,看了长歌的房间一眼,才有些委屈地去休息了。 傅离走进屋里,见长歌噘着嘴坐在窗边,笑了一下道:“歌儿,今日的天气还不错,手脚还痛不?” 长歌哼了一声,平日多痛都不觉得,这会心里却泛滥开了:如果不是你,这手脚会痛吗? 傅离在长歌身边坐了下来才道:“怎么了,因为丹若?” 长歌胡乱地摇摇头,便听傅离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歌儿…”傅离伸手握住长歌的手道,“相信我好吗?” 长歌想抽回手,心里又想:明明你早就跟丹若暗渡陈仓了,想领回来,却用这样的把戏! 长歌想了好一会才道:“大世子,长歌不是那种妇人,如果大世子喜欢就应该…”长歌本想说就应该“明媒正娶”,但转念一想自己都不是“明媒正娶”的,如何好意思让傅离“明媒正娶”丹若,自己比丹若多一点点胜算不过是多个永夜罢了,这也许是傅离的一种不太光明的猎艷方法。 傅离伸手拍拍长歌小声道:“陪我去看看永夜。” 长歌点点头,有几分冰凉的手不知不觉就被傅离握到了手中,傅离的手宽厚而温和,长歌都习惯了这样被握着,想到如果有一天这双手不再眷念自己,她想自己是不是还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傅离逗了永夜一会,见长歌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才离开了把江婶叫了过来叮嘱了一番,然后才开始想办法处理丹若的事,当然处理丹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丹若永远消失,但傅离犹豫了一下,丹若除了热情如火,对自己倒是一心一意的,尤其是不要命为自己偷解药那事,让傅离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这样去做,傅离想了一下把齐征叫了进来。 自从丹若住进了院子,烟儿就象个小奸细一样,每日不厌其烦,事无巨细地把丹若所有的举动全都告诉给到长歌,虽丹若都非常知趣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烟儿每次一讲,就让长歌烦不胜烦,因为有了丹若,长歌便连院子也不想去了。 丹若住进来的第三日,长歌如往常般懒懒地蜷在榻上,丹若却推门进来了,长歌一下坐了起来,丹若便道:“其实你一直就知道他是我的夜,却不告诉我。” 长歌听了稳住心神道:“丹若,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丹若冷笑道:“秦长歌你看上去老实本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把你当知己,什么话都告诉你,你却连他是夜都不肯告诉我一声,平日里,我还真看错了你。” 长歌很想辩解,但又觉得丹若讲的句句在理,自己就是不想告诉她傅离就是夜无边,自己就是想一个人独占着傅离,丹若狠狠地说完,见长歌没有回话,忽然沖了进来,长歌防备地站了起来,丹若却一下跪了下来道:“长歌,我知道夜喜欢你,但求你别让夜撵我走好不好,就算不给我名份,让我守着他就行,长歌求你了,好不好?” 长歌急道:“丹若,你别这样,天下好的男人多的是。” 丹若立刻哭了起来道:“那长歌,我跟你说这句话呢,我跟你说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肯去找那些好男人吗?长歌,我真的不要名份,就让我守在他身边,平日能看上一两眼就好,长歌,我求你了,你就依了我吧?” 长歌急了伸手想把丹若拉起来,不仅没拉起来,反而把手腕拉痛了,于是也哭了起来道:“丹若,你求我有什么用,我跟你一样的,都是没名没分的,所以我…” 丹若急道:“他对你不一样,长歌,他对你跟对我不一样,我看得出来,长歌你一定要帮我,别让他撵我走!” 长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什么也没答应怎么丹若就开始厚颜无耻地让自己帮她。 长歌苦闷地抬头却看见了长欣,长欣的嘴角带着鄙夷和冷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长歌比丹若还想找人哭一场,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哭了,丹若才终于放手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烟儿小心地走了进来嘆了口气道:“郡主,算了吧,别放在心上,烟儿看那个女人好象疯了一样!” 长歌看着平常脸色总是苍白,这段时间脸色有些红润的烟儿,慢慢地止住了哭,烟儿伸手把长歌扶到榻上躺下,给长歌盖好被,又宽慰了一会,才坐在一边想起心事来。
第366页 长歌很想问烟儿一些事,但又不知从哪里问起,本来脑里就乱乱的,丹若的出现,让长歌的脑子更乱了,想到找宋小山的事,又让烟儿把长欣叫来,长欣倒爽快地道:“正想跟你讲了,已经联繫上了,约好今天晚上可以见面。” 长歌再见宋小山,感觉宋小山销瘦得厉害,不由得关心几句:“都一年多了,伤还没养好?” 宋小山做梦也没有想到长歌会主动约见他,笑了一下道:“都那么久了,伤怎么还会没好?” “那怎么瘦成这样?” “最近事情一直多。” 长歌一听宋小山说事情多,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宋小山一见长歌的脸色就道:“但是长歌有什么事情,小山都抽得出空闲的。” “我跟宋先生都是熟人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长歌爽快地笑着道,“而且这事,我还不想让大世子知道。” 宋小山有些不解,长歌又道:“就大世子的脾气,我担心自己怀疑错了,又弄得…” 宋小山点点头道:“长歌不想让大世子知道,小山自当替长歌保密。” 长歌便把自己在“安月舍”看到的事情讲了,宋小山便道:“这王重可是苏南的左膀右臂,他的父亲…如你讲来确实可疑,我会让大安和黑七仔细去查这桩事的。” “那长歌就多谢宋先生了。”说完长歌又好奇地问,“宋先生,怎么长歌觉得这大安、三平和黑七有几分相似?” 宋小山就笑了道:“他们三个正是兄弟,大安排行老大,黑七排行老二,三平排行老三。” “果然!”长歌见自己的心事已了,便与宋小山说了会子话就靠辞回了王府。 回到府里,江婶又来订好日子瞎老太定的交药的日子,长歌总算静下心来,吩咐人的退了,倒到榻上休息,烟儿见长歌没有动,以为睡着了,便悄悄走了出去,烟儿走出去没一会,又有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身边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却听小梳子的声音:“郡主,有睡着没?” 长歌愣了一下坐了起来问:“小梳子,怎么了,有什么事?” 小梳子低下头好一会才道:“郡主,有件事,我心里不安,总觉得应该告诉郡主!” 长歌忙道:“小梳子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讲就好!” 小梳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小梳子看见烟儿经常跟小世子在一起好几次,好象…,腊八哥也看到了,好象有些生气!” 长歌嘆了口气,烟儿以前果然是偷偷喜欢上长欣,被一心想让长欣成气候的刘嫫嫫打发了,但长欣对烟儿呢,长歌觉得长欣变了,但又不知道哪儿变了,长欣分明根本就不喜欢烟儿,至少不是感情上那种喜欢,烟儿怎么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劝,还是放不下长欣,于是便对小梳子道:“这个我知道了,小梳子,我会去问烟儿的,你就不要声张了。” 小梳子点点头才道:“我怕烟儿姐生疑,等她走了才熘进来的!” 长歌笑了一下道:“怎么我叫你讲几句话,她都要生疑吗?” 小梳子吐了吐舌头道:“最近她越来越敏感了,一句话里,她能挑出许多刺来。” 长歌嘆了口气,没想到长欣真的长大了,大得跟自己都有些隔亥了,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跟长欣好好聊聊。 傅离是下半夜回的王府,刚一坐下,齐征便走了进来小声道:“门主,那丹若真的是长欣小世子领到门口的,也是长欣小世子告诉他门主的身份的。” 傅离一听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汉白栏杆,本想让齐征去把长欣叫来询问,却忽又停住,略考虑一会才道:“你去告诉宋小山,他如果想用长欣做什么,仔细我剥了他的皮。” 齐征忙道:“门主,征倒不是偏袒小山,长欣小世子一直对您就颇有微词,以前也常有顶撞,征倒认为是长欣小世子自己所为。” 傅离哼了一声道:“放心,长欣有多大本事,流苏与丹若的事,他是根本就不知道的,如果不是宋小山这个混帐东西,长欣现在还没那么大本事。” 齐征还想开口,傅离却冷冷道:“你不用替他辩解了,宋小山是我看着长大的,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比你们都清楚。” 傅离让齐征退下后,略微松口气,凭自己的第六感,南院最近有些怪异,如果只是宋小山有点小别扭,长欣捣点小蛋,他倒觉得不是大碍,关上门,在窝里怎么折腾都行,只是别让外人钻了空子。 傅离正寻思着如何处置宋小山,齐征却急急忙忙地走了回来,小声禀道:“门主,那松山鹤死了!” 傅离愣了一下问:“松山鹤,我不已经让你给他疗了伤,放了他吗?” 齐征点头道:“属下已将把他安排在了客房,为他寻了名医,治了一年,一条腿已经恢復了,只是另一条腿伤得太重,一直有些不妥当,没想到刚接到消息,他竟死在客房了。” 傅离眯着眼想了一下道:“松山鹤治下的邛国遗老就包括崑山那山头也不过二三十几个人了,他们本来就隐得深,与外界接触极少,仇家也不多,谁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把他杀了?这事怕有蹊跷,你好好查一查。” 齐征也皱着眉点点头,现在的松山鹤可以说是个没有一点价值的人,以前好象还有个邛国宝藏的事,现在杀他会是为什么,脑里闪过好多人都一一否定了。 一大早长歌换了衣服,让小丁赶了车直奔江婶讲的地方,地方也是一家茶馆,下了马车,长歌带着小丁和两个鬼影子走了进去。 在约好的房间里,长歌稍坐一会,那瞎眼老太才进来了,两人叙了礼,长歌才道:“松夫人,知道你解蛊药制成,不肯交江婶交给我,要亲手交给我,所谓何事?” 瞎眼老太如以前一般面无表情地道:“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别人交给你老身不放心!” 长歌点点头道:“那解药呢!” 瞎眼老太听了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长歌刚要打开,小丁忙抢了过去,伸手打开,见红色丝绒的盒子中果然是两丸黑色的药丸,才放心地交给了长歌,长歌有些惊喜地道:“这就是解药?” 瞎眼老太点点头道:“此药丸在蛊虫发作时服下即可将体内的蛊虫逼出,只是蛊虫出体前会有些痛苦!” 长歌想自己没少被那东西折磨,如果能解,当然是件好事,关上盒子忍不住笑问:“松夫人,这药丸好香,想必没有那么难吃吧!” 瞎眼老太笑了一下道:“不仅不难吃,还特别好吃!” 长歌见瞎眼老太左右没提放松山鹤的事,有些奇怪,便准备自己开口,却觉得头越来越沉,那小丁也感到了忙叫:“小主子,这里有异赶快走!”说完伸手捂着鼻子,伸手抓了长歌就想跑,那两个鬼影子立刻伸手抓那瞎眼老太,但手脚也全软了!
第367页 江婶把永夜侍弄好,左右等一会也没见长歌回来,有些纳闷,与瞎眼老太约定的地方离王府并不太远,怎么会去这么久,这事她是私下与长歌商量去做的,本以为万无一失,完全是大功一件,并没禀报给傅离知道。 江婶正在担忧的时候,长歌却走了进来,只是单独进来的,神情比较萎麋,江婶见了正想问长歌有没有拿到解蛊的药丸,傅离的大轿却回来了,江婶见长歌平安回来松了口气,只得把话忍下了。 傅离进房间后,齐征与腊八也闲下无事,腊八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齐征便安慰腊八两句,腊八苦笑了一下,齐征走后,江婶才小心地问腊八:“腊八,进来的时候可有看到小丁?” 腊八摇摇头道:“没有见着,是不是在她房间里!” 江婶极是纳闷,但见腊八心情不好,也没好多问,转身往小丁的房间走。 傅离进了屋子,就感到长歌心情不太好,见长歌穿了一身儒衫,刚要开口问长歌去哪里了,长歌却一下站了起来道:“大世子,长歌想通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长歌不想缠着大世子了,而且这种日子,长歌也过够了!”说完长歌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傅离愣了一下一伸手抓住长歌,长歌却狠狠地甩开,傅离便道:“歌儿,不就是个丹若吗,我这些天就是在考虑如何安置她,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长歌哼了一声道:“大世子,讲这话你就不嫌寒碜,你身边只有一个丹若吗,光前院那两个不算,你仅仅才只有丹若吗,‘落玉坞’的流苏你不也牵肠挂肚的?” 傅离有点吃惊,长歌的性子一直温和,温和到那种自己就纳妾也会允许的那种;长歌肚里那点小心思,傅离也是知道,最怕的就是自己纳妾不再喜欢她了,今日忽然讲出这样一番表白的话,让傅离一时转不过来, 看着长歌有点怒气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傅离心里寻思一会将长歌劝慰下去,再把江婶叫来好好问问,长歌白天到底去了哪,于是脸上带着笑道:“歌儿,今日谁惹你生气了,来为夫抱抱!” 长歌一下推开傅离的手道:“我过烦了眼下的日子,我要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说完长歌伸手扯了两件衣服出来胡乱地捲成包袱背在身上就走。 傅离吓了一大跳,想是不是丹若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把长歌气成这样了,长歌抬脚已经迈出了房间。 江婶在小丁房间没看到人,更加不安,转身往回走,却听长歌与傅离大吵大叫道:“你滚开,我受够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两井水不犯河水!” 丹若听到争吵好奇地走了出来,长歌一见到丹若更是怒不可遏,甩开傅离一把上去想抓住丹若,丹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长歌一伸手抓空了,气恼得转过身便往角门沖了出去。 傅离回过神来叫了一声:“腊八!” 平日里腊八都是守在门口,一步不离,随时等候傅离的吩咐,今日大约有事,出来的是腊八安排的一个鬼影子,傅离还没开口,却见长欣走了出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招唿就追了出去。 傅离想着是长欣把丹若弄到这里来的就生气,捏了一下拳头,腊八匆匆赶到,还没站定就挨了傅离一个耳光,腊八出了一身冷汗,忙跪到地上去,最近傅离的心情不错,他心里烦闷,刚才一走神居然忘记了自己侍候的是一个极难侍候的主了,然后听傅离冷声道:“赶快派人去找!” 腊八应了一声,忙起身安排人去找,等傅离气沖沖回了房间,江婶才走到腊八身边问:“腊八,有没有见着小丁?” 刚挨了打的腊八听了有些不耐烦地道:“江婶,你已经问了小丁几次了,小丁重要还是小主子重要?” 江婶一时还不敢讲出自己与长歌的事,于是又问:“腊八,松山鹤可还好?” 腊八不耐烦完立刻又后悔了,听江婶又问忙道:“江婶,前阵子不是跟你讲了皇上已经要放松山鹤了吗,就转住到了客房,这已经准备放了,谁知昨日夜里突然死了,齐大哥正派人查这事,据说是送饭的人放了毒,而那个送饭的人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江婶听了如雷轰顶,知道傅离准备放松山鹤,就放心地安排长歌去瞎眼老太那里拿解蛊的药。 江婶私下认为长歌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如果此次可以拿到解蛊的药,在傅离面前立个功,讨个喜,以后即便与那些个嫔妃争宠也多些胜算,千算万算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松山鹤在长歌去拿解蛊药的前一天晚上死了,自己那老姐妹如果知道松山鹤死在傅离手里,肯定是不可能把解蛊药给长歌的,看这状况,松山鹤不象平白无故死的,肯定害死松山鹤的人已经知会她那老姐妹了,那长歌一定出事了。 仔细想想长歌的举止,江婶终于想起这是苗疆一种古老得快失传的巫术,只在一本残书上看过,凡是中了巫术的人,在施巫人规定的一个时间,可以做日常隐在心里不敢做的事,现在的长歌心里最大的心事就是院子里多了一个丹若,所以那巫术就能让长歌发挥出了最大的反叛!如果长歌心里还有别的想法,也可以发挥到极至!江婶想着出了一身冷汗,犹豫着这事要不要告诉傅离,告诉傅离,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不告诉傅离,长歌又会怎样呢? 傅离气沖沖地回到屋子里,觉得长歌突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对劲,稳下心神叫进腊八吩咐道:“长歌在哪里落脚赶快查清,还有把丹若立刻送走!” 腊八听了点头,知道长欣跟着不会有太大碍,只觉得丹若来的第一天就应该送走,但这是他主子的事,尤其是这种事,他是不敢有什么太多言语的。 傅离坐了一会急忙站了起来道:“腊八,备马,我要去找长歌!” 江婶追了出来,看着已经上马的傅离,终是没敢说出原由来,只求傅离带回长歌,千万别出了什么事! 长歌非常生气,而且越想越生气,气得就象被傅离已经抛弃了一般,连活下去都觉得是一种痛苦,高一脚浅一脚地跑到河边,一抬脚就跳了下去,长欣急急地追着,做梦也没想到这事会气得长歌跳河,这么冷的天跳下去还了得,长欣来不及多想,几下扯下袍子也跳了下去。 一棵老树后闪出了瞎眼老太,看着河水用干瘪的嘴喃喃地念了几句什么,才颤抖着身子,流着泪转过身走了。 长歌一跳进水里,被冷水一激立刻清醒了,不知自己怎么在冰冷的河水里,吓得手慌脚乱,扑腾几下,那棉袍子一浸了水立刻往下沉,长欣跳下去拼命向长歌游,眼看到就要到的时候,后脑一阵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傅离赶到河边,哪里还有人影,他皱着眉,盯着水面,仔细回想一幕幕的情节,先是丹若莫名其妙到了府上,这个已经查清楚是长欣所为;然后长歌明显有出门迹象,然后就怪怪的,难不成又听长欣搬弄了是非才跑出去的,傅离叫过腊八:“长欣一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第368页 腊八犹豫一下才道:“皇上,长欣小世子好象比较喜欢烟儿姑娘。” 傅离听了愣了一下才道:“他喜欢烟儿,怎么可能呢?” 腊八有几分不解地问:“难道小世子不喜欢烟儿姑娘?” 傅离笑了起来道:“他敢喜欢,喜欢我也给他拆罗,你要是中意烟儿,就早点把事办了,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可犹豫不得,该出手时就出手,拖泥带水的,煮熟的鸭子都会飞,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腊八一听傅离是应允的,心里立刻高兴起来,傅离摇摇头,沿着河边边走边想,经歷那么多事,傅离觉得长歌这段时间是难得的乖巧、安静,可以说乖到了足不出户,一门心思全放到了永夜身上,仅是因为丹若的到来她要出府散心吗,傅离觉得解释不过去,那长歌出门干什么了,听到了什么事,要不回来怎么那么大火气,连给自己解释的时间都不肯给,这不是长歌的性格,并且除了丹若莫名其妙地跑到府上,他还真没做什么对不住长歌的事。 傅离打着马沿着河边走了很长一段,都没看到长歌的身影,在傅离的心目中,长歌会做一些傻事,但长歌这人的性格不会轻易寻死的,甚至还有点贪生怕死。 傅离安排腊八继续找,心里却多少有点不舒服,自己对长歌的感情真的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甚至为了长歌杜绝了一切不良嗜好;但在这个时代,以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就算娶个三妻四妾,那不是正常得不得了的事,只不过让丹若住了两天,长歌居然可以闹这么大一出,一向镇定的傅离开始气闷起来。 回到府中,腊八安排来接丹若的马车正好到了,丹若一见傅离眼泪又流了出来,傅离看了丹若一眼淡淡道:“住在这里,不太方便,先安定下来,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去看你。” 丹若听了有些不相信地道:“我找了夜两年多,夜从没来看过我。” 傅离看了丹若一眼才道:“若信就等,若不信就自寻高就。” 丹若忙道:“夜,我相信,我相信,以前是夜从未给丹若许诺,我等你。” 傅离点点头走进了屋子,丹若才登上了马车。 丹若送走了,傅离才开始静下心来考虑前因后果,还没理出个头绪,便把齐征叫了进来问:“齐征,最近我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没时间过问,你与腊八最近是不有事情瞒着我?” 齐征犹豫了一下才道:“门主,倒没有事情瞒着门主!” 傅离寒着脸道:“那是怎么了?” 齐征便道:“门主都是些私事!” 傅离刚要问是什么事,却有人送了一封信进来,齐征接到手里一看有些纳闷地道:“门主,这字迹有些熟悉,象是傅成霄的!” 傅离愣了一下问:“傅成霄又要干什么?” 齐征便道:“傅成霄约门主今日夜子时在‘云来客栈’见面,还讲有重要的事知会门主。” 傅离冷笑了一声道:“重要的事,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看他倒是骗吃骗喝骗上瘾了?弄得这么深更半夜的,也亏他想得出来。” 齐征有些想笑,但看傅离不高兴竭力忍住道:“门主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返回 第045章 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中)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5章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中) 傅离本来心情有些不好,正想找两个看着中意的出出轨,傅成霄这会相邀,可以一起花天酒地倒还有些正中下怀,跟秦长歌用自己前世的那种一夫一妻的观念,她还越发搁不下了,自己不给她点颜色,怕连这屋子都容不住她了,于是淡淡道:“见!” 齐征立刻回贴给傅成霄,那贴送走没多久,黄子麟就来觐见,所禀告的内容是他按傅离所要求的,改进的那艘桨帆船翌日可以下水一试,傅离不太好的心情终于有些好转,并定好翌日一早,辰时下水,自己一定观礼,定完这一系列事后,傅离又与黄子麟聊了一会军队编制及城防等事务,黄子麟才造退了。 长歌只觉得自己象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生怕自己还在水里,但发现自己暖暖得如同平日躺在在傅离的怀里,长歌就安心了,伸手想摸身后的人时,却听见傅离的声音:“堂兄,你还真是艷福不浅呀。” 长歌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自己居然躺在傅成霄的怀里,她吓得要坐起来,却被睡得迷迷煳煳的傅成霄搂得紧紧的,长歌再一看身上仅穿了一件单薄的衫子,一边肩还斜露了出来,她大惊,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会一定发生了事情,脑里乱乱的还没想出应付策略时,傅离已经走了进来。 长歌惊慌地迎上傅离的眼睛,傅离先是一愣,随后那双眼睛变得冰凉,那冰凉中似乎又有一股子火焰要冲破了喷出,长歌再一次急忙着想挣开傅成霄,那傅成霄却迷迷煳煳地道:“歌子,爷…还没尽兴呢,刚才咱们玩的叫…‘弯弓射月’,这次玩‘隔山打牛’,这可是爷的最爱。” 傅离上前就给了长歌一个耳光,骂了一声:“你还真是个欲求不满,人尽可妻的东西,原来你是要过这么一根独木桥!” 傅离下手极狠,一巴掌就把长歌的嘴打出了血,长歌知道自己掉进了别人设的圈套,但头脑乱乱的,实在记不清在瞎眼老太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象自己是落水了,然后就晕了,再然后醒来就躺在这里的,如果真和傅成霄有什么“弯弓射月”,她倒觉得傅离这一巴掌打轻了,傅离打完了狠狠看了长歌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歌捂着脸木木地扯过身上的薄衫,使自己看起来端庄一点,那傅成霄却懒绵绵地坐了起来搂住长歌叫了一声:“歌子,怎么了,刚才是谁进来了?” 长歌一把推开傅成霄,傅成霄嘿嘿一笑扑了上来道:“刚才还恩爱不尽的,怎么转瞬又变脸了?”说完使劲扳过长歌,长歌到底力气没有傅成霄大,被傅成霄一下扳了过去。 傅成霄一看是长歌愣了一下道:“怎么变成了你这个歌子了,我的小白鸽呢?” 长歌推开傅成霄哭了起来道:“你滚开,你滚开!” 傅成霄看着长歌,伸手给她把滑下去的衣衫扯了起来问:“刚才进来的是傅离吧,对呀,我约了他子时见面,这不子时刚过,我还给忘了,想让他给我的花销付银子的,这下可糟了,他走了,不是得自己掏腰包了!” 长歌听了捂着脸哭倒在榻上,傅成霄见便道:“有那么伤心吗,他不要你了,我要,我带你远走高飞,然后双宿双亲,多好呀。” 长歌哭得更厉害了,傅成霄见了伸了个懒腰道:“好了,好了,小乖乖,别哭了,我陪你回去跟傅离解释,下次我也不偷偷摸摸出来了,要让君久山与郑化知道了,还不跟我翻脸。” 长歌一听傅成霄要去给自己解释,忙止了哭道:“那我们快走吧。” 傅成霄一听笑道:“歌儿,多陪我那么一个时辰也耽误不了什么,真是的,傅离哪好,我看他也没多心疼你,鸡肠小肚的,你知道他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吗,你怕什么,不是还没被我染指吗?”
第369页 长歌听了是哭笑不得,但傅成霄肯去解释,她是求之不得,忙有点低声下气地道:“你一定要跟大世子讲清楚,我落了人的圈套的。” 傅成霄便道:“当然!”然后又皱着眉道,“那长歌,为什么人家要设这么个圈套来害你呢?” 长歌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松夫人?” 傅成霄愣了一下道:“她为什么要害你?” 长歌摇摇头,急病乱投医就把自己寻药的经过讲了一通,傅成霄听了皱起眉道:“应该占不住理呀,她本是有求于你,这么做不是自断了松山鹤的活路!” 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认识傅成霄的第一天,不管人家把傅成霄说得如何不堪,她就从没讨厌过傅成霄,于是又道:“是呀,所以长歌也不清楚哪里出了状况。” 傅成霄皱着眉也想不出什么事值得人害长歌,而且用这种方法不就是想把长歌的名声毁了,把长歌的名声毁了,哪些人会得好处呢,于是便道:“长歌,不会是傅离的那些相好吧?” 长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大世子这段时间包养了流苏,又把丹若接进了王府。” 傅成霄觉得更莫名其妙地道:“他包养流苏?不太可能吧,不过他肯把丹若接到府上,倒还有点人情味,丹若被他也害得不浅。”说完见长歌有脸色不太好,便道,“难不成你还打算把傅离一个人把住吧,以他对你的迷恋状况,你能把住一两年倒有可能;但人都有个烦腻的时候,尤其是傅离,我可太了解他了,对你都是稀罕的了,你想把持他一世,怕就困难了,还不如依了他,找几个自己放心的人侍候,也省得到时候他找些个脑袋精灵的、手段下流的,流苏与丹若都不是心机太深的人。这种事看是简单,实际却深奥无比,你既然要跟着傅离,以后就得多在这些事上动点脑袋。” 长歌听着傅成霄的说教,忙爬下榻找自己的衣服,却没翻到,傅成霄见了忙让人去成衣铺给长歌换了一身蓝布的棉布袍子,虽有点大了,长歌也只能将就穿了,心里急,什么难为情之类的都顾及不到了,只想最快的赶回去跟傅离解释个清楚。 傅成霄一边穿衣一边道:“你看这事整的,我本来还真有重要的事找傅离。” 长歌换好了衣服到底没刚那那么暧昧了,又加上傅成霄要去给自己解释,心情轻松下来,于是问:“有什么重要的呀?” 傅成霄便道:“我家君久山这次路过安月国,顺手把苏梨白那小痴呆儿子傅伦昶给偷了出来,本想跟傅离做个交易的。” 长歌不知道傅成霄要交易什么,她也顾不上傅成霄要交易什么了,只想最快赶到傅离那里把事情讲个清楚明白。 一切收拾好,到了儒王府,已是寅时,傅成霄让人把马车停在长歌出入的那扇角门,车还没停稳,长歌就急忙走到门口,看门的护卫一见长歌忙道:“小主子,主子爷吩咐了您来了,不用进去了。” 长歌脸皮子薄,一听这话,脸立刻血红有些失落转身要走,那傅成霄也跳了下来,听了道:“歌儿,急什么,他的话有‘你来了,不用进去了’,他就肯定知道你会来,这话是有所企盼的!”说完傅成霄伸手抓过长歌重新走回门口道,“去,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爷,歌儿姑娘回来了,他还不同意见,再来报!” 护卫知道傅离回来拿腊八发一通气,一百棍打得皮开肉绽,然后就有了这个吩咐,心里有些担忧,但知道这个小主子与别的不同,于是略一犹豫便进去了,傅成霄见那人往里走,门打开了,拉着长歌也跟着沖了进去,几个护卫反应过来,傅成霄已经拉着长歌进去了。 于是立刻有几个护卫跟着追了上来,傅成霄带着长歌在花丛和假山中东一下西一下的终于冲到了院子中,只见大轿已经停在那里,傅离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傅成霄一见便道:“傅离,正好,正好,好在没走!” 傅离见了大怒道:“傅成霄,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了,你想来就来,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样,是不是?” 长歌忙走上前道:“大世子,不是这样的,这事不是这样的。”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哼了一声道:“滚,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也经不起你折腾,你还是过你的独木桥去好了,来人,这几个混帐连个门都看不住,拖下去乱棍打死!” 长歌听了忙扑上前道:“大世子,是长歌闯进来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傅离伸手拉开长歌道:“他们是朕的护卫,做不做好不好,由朕说了算,难不成还由着你帮闹不成,拖下去!”说完一把将长歌推开道,“也许你喜欢投怀送抱,但是请你在下人面前还是注意些,你不要脸,朕要!” 长歌哽了一声,退到一边,那傅成霄听了就不满了,几步冲上来道:“傅离,你这算什么话,别说长歌没做,就算做了,比起你不是小巫见大巫!”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来解释是这么个解释法,急得都快哭了,傅离听了看了傅成霄一眼道:“堂兄,怎么你嫉妒了,那你可以问问长歌,她可不可以做,朕可不可以做呀。” 傅成霄一听便道:“我嫉妒你个屁,该讲的我都讲了,该解释的我也来解释了,你爱信不信,长歌我们走!” 傅离哼了一声上了轿,长歌都快让傅成霄气晕了,这么解释不是越解释,傅离越生气,避开傅成霄伸过来捉她的手道:“我不要你来解释了。” 傅诚霄便道:“不是我解不解释的事,是他压根就不相信你,走,我带你逍遥快活去,省得在这里看他的晚娘脸!” 傅离的大轿抬起来时,长歌见傅离真的不理她了,直觉得天都晕了,没一会院子里就走了个干净,因为傅离起得早,天还是黑的,周围点了几十盏灯笼,傅离的大轿一离开,便有佣人将那灯一盏盏熄了。 长歌呆呆地站着,傅成霄嘆了口气,但他把长歌讲的左思右想一阵,觉得谁能害长歌呢,丹若吧,好象没那手段;苏梨白吧,人在安月国做太王太后;流苏吧,就夜无边的整治人的手段和方式,她就有那心还真没那胆…,于是傅成霄把自己能想到的人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通也想不出有什么人敢在傅离手下玩这种花招。 长歌想去看永夜,想了想傅离那么对她,自然不会让她见永夜的,所以犹豫着,却看见腊八站在没熄的两盏灯笼下,长歌看了腊八一眼,腊八嘆了口气道:“小主子,长欣去找你了,找着长欣去‘云来客栈’先住下吧,腊八已在那里给小主子开了两间房。” 长歌倔倔地道:“我不稀罕。” 腊八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虽腊八不知道小主子做了什么事,但小主子有些事要在主子能受得了的范围内,这次主子看上去非常生气。” 傅成霄听了哼了一声道:“你家主子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370页 腊八没回傅成霄的话,长歌收了去看永夜的脚问:“腊八,大世子平日都在寅时才去朝里,怎么今日会去得这么早?” 腊八便道:“主子今日要去黄子麟的水军观新船试水,地方在入浔江的岔口,比较远一些,所以走得早。” 长歌听了知道没什么可以让自己再赖在这里了,便道了声:“腊八,你这些日子不都跟着大世子一同去的,怎么今日没去?” 腊八不好讲自己被罚了便道:“有些小恙,所以留在府里了。” 长歌不知道腊八受了罚,这会是在这里硬撑着,于是“哦”了一声,转身便从角门走了出去,傅成霄也急急跟了出来。 长歌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角门,才终是转身走了。长歌忽想起了“王老学究在黄子麟家门口遇到过”“王老学究在‘安月舍’遇到过两次”这两件事来,那王老学究的面容在自己的脑里又出现了几次,长歌坐上傅成霄的马车道:“能不能追上大世子?” 傅成霄听了嘆了口气道:“怎么你还是不死心?”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我现在想不到哪里不妥,所以求你追上大世子。” 傅成霄只得点头道:“好,好,小姑奶奶,为了你,我就厚着脸皮再去一次。” 傅离是坐轿走的,所以傅成霄的马车很快撵上了傅离的大轿,只是轿周围的护卫比较多,傅成霄只能赶到最前面去拦住大轿,齐征见是傅成霄的马车,知道一定是长歌,便小声道:“皇上,小主子又撵过来了。” 傅离闭着眼正在想,长歌怎么会在傅成霄那里呢,按理长歌基本是足不出户,不会知道这傅成霄又逛到建郢来了,那一定就是出了什么岔子,如果还是宋小山与长欣在使手段,傅离觉得不太可能,宋小山对长歌有想法,但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他有想法,就让长歌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人,然后再安排自己看到,然后让自己一怒之下休了长歌,那会是谁呢,傅离想先凉一下长歌,等从水军回来再彻查此事,没想到长歌又追来了,还没开口,长歌却跳下马车道:“大世子今日能不能不去水军?” 傅离有些生气地道:“秦长歌你还真是没脸没皮的,朕刚才讲的话你听不明白?” 长歌便道:“大世子讲的话,长歌都明白了,只是长歌求大世子了,今日能不能不去水军?” 傅离哼了一声道:“齐征让人撵到一边,再敢来扰朕清静,拖去放狗圈里。” 长歌愣了一下,傅离的声音很坚决,长歌有点无措,而且她对自己所怀疑的事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怕都是偶然,这会讲出来,倒有计好卖乖之嫌,齐征有些为难地看着长歌,长歌在餵狗与活着两种前途中略挣扎了一下,还是让到了一边,傅成霄见了觉得长歌又可怜又可气,伸手拉长歌上了马车道:“等他气平了,我来找他好好聊聊,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长歌心里倒觉得傅成霄不解释不聊,恐怕还好好些,无计可施,长歌只能跟傅成霄回了“云来客栈”,本想租车去寻长欣,还总觉得哪里不对,长歌呆呆地站着想的时候,君久山与郑化寻了过来,见着傅成霄都忍不住责怪:“爷又抛下我们一个人出来玩?” 两人看到长歌倒是真的吃了一惊,长歌看到两人忽想到什么道:“傅…” 傅成霄见长歌现在不知道怎么称唿他,就道:“以后叫我叔就好。” 长歌知道傅成霄还真是她表叔,叫叔也不亏,现在要管他借人,只得道:“叔,能不能让他们陪我到‘安月舍’走走?” 傅成霄愣了一下,便道:“那当然没有问题,我送你去。” 长歌知道君久山和郑化的本事,顾不得手脚的痛疼,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没一会马车就到了安月舍,长歌从车上下来,傅成霄几人也立刻跟了下来,长歌一推大门,依旧没有上锁,门一开,长歌急急忙忙就往里走,在天没亮开的时候安月舍看上去更旧,更破,长歌一气走到苏梨白的绣楼,犹豫一下推开门,里面传出一股子呛人的霉烂味,残破的桌椅在晨曦中都能看到有灰尘。 长歌转身跑出来又向苏南的房间跑,那是自己曾经极为熟悉的地方,并且和那个被傅离烧毁的盒子一起曾经烙在心上,留在脑海里过。 推开门,也有一股子**的霉烂味,长歌见那残破的桌椅上一样有灰尘,心放下来,转身想出去,不经意又看到灰尘上有些印迹,长歌驻足小心地继续往里走了进去,傅成霄示意君久山与郑化都小心了。 一径走到苏南的卧房,长歌推开门,空荡荡房间没有了当年的家什,若大的房间一角随意地铺着褥子和一榻被子,极是简陋却如苏南一般的干净整洁,除了那块地方,周围有灰尘,从那些灰尖的痕迹可以看到有不少凌乱的脚印,长歌呆住了,走上前,除了那半旧的褥子与被子,没有再多的东西。 长歌转身对傅成霄道:“我要去入江口那里!” 傅成霄便道:“是不是苏南住在这里?” 长歌点点头道:“苏南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他在这里待了明显不是一日两日,他究竟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叔,我只能求你赶快带我去见大世子。” 傅成霄嘆了口气道:“苏南也真是的,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在这事上这么较真。” 长歌转身就往外跑,傅成霄听了嘆了口气道:“傅离糟蹋的良家妇女可比我多多了,怎么长歌就对他那么贴心贴肠的?我这叔怎么就没那福气?” 傅成霄嘆气归嘆气,见长歌已经爬上马车了,知道这是件非常大的事,也不敢耽搁,也忙上了马车,带着君久山、郑化直奔黄子麟在浔江口的大本营。 傅离的大轿到了水军时,并没有因为长歌两次想解释而气平,反而是气更不顺了,甚至以为长歌与傅成霄是故意来刺激自己的。 傅离也不得不承认,黄子麟是个水军的天才,而且头脑甚至不在宋小山这下,自己一讲那船的构造,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真的就让人做了出来,试水也极是成功,傅离寒着的脸上终于有丝笑容。 齐征见黄子麟一直紧张,心里有几分好笑,傅离寒着脸是被长歌气的,跟黄子麟没有一点关系,但黄子麟却非常紧张,自己见贯了傅离这种脸色,反不觉得害怕,傅离真正动怒,反而不会寒着脸,而是有一丝笑意,那种笑意让人由心地觉得冷,那才是最可怕的。 一大早起来到了巳时,折腾了近四个时辰了,见试水成功,傅离也有些累了,黄子麟忙道:“皇上,不如就在新造的船上,一边赏风景一边休息一下。” 傅离笑道:“战船上有什么地方好休息的?” 黄子麟便道:“臣知道皇上好清静,专门建了个可以隔音的房间,皇上请试试!” 傅离听了点点头,随黄子麟上了那艘试水的大船,然后走进房间,房间不小,案上有香炉焚着檀香,味道有些浓郁,傅离便在案边铺着虎皮的榻上坐了下来,黄子麟又让人送来茶水点心。
第371页 齐征知道傅离的心情不好,怕那些个护卫影响傅离休息,便让在外守着,自己跟在身边,只是外面冷,屋里暖和略站了一会就有些犯困,心里奇怪,但知道是军营,外面有几万军队,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反比皇宫里安全,见窗户关着,想傅离赏赏江景,也许心情会好些,于是走到窗边欲推开窗户透透气,却听黄子麟道:“齐将军是不是也累了,就请也休息一下吧,这里有臣当差就好。” 齐征笑了一下,摇摇头依旧伸手去推窗户,那黄子麟却道:“皇上身子弱,大冷天的冻着皇上,臣可就担当不起了。” 傅离笑了一下道:“再弱也不至于象黄将军讲的那样。” 这些话,让齐征多年的舔血生涯警觉了起来,自从傅离当了皇上,这种警觉不如以前了,但就在这会儿,齐征的这种本能强烈地升了起来,他推开黄子麟的手,一把推上窗户,窗户却被封死了,齐征转身一伸手就要擒住黄子麟,黄子麟却将手中的杯子掷到了地上,大声道:“齐征刺杀皇上!” 傅离立刻警觉地从榻上站起来,却手脚发软得到了麻木,知那香炉里的香有问题,齐征也感到手脚发软,但他离香炉远,手脚到底要灵活些,捉拿黄子麟的手虽没力气还是按在黄子麟的咽喉上,黄子麟的手中却多了一把牛耳刀,在齐征还未按下去的时候一抬手就将刀刺进了齐征的左上腹部,齐征忍着痛一掌把黄子麟打飞了出去,再忙伸掌用有的力气打烂了窗户,然后忙转身道:“皇上,黄子麟他反了,快走!” 傅离强行撑起身体,却又重重跌了回去,齐征只得大叫:“来人,将黄子麟拿下!” 黄子麟从地上爬起来道:“齐征你就省省吧,这间屋子,外面是听不到的,夜无边,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还我父命来!”说完便不要命地挥着尖刀扑向傅离。 傅离用力抬手格开黄子麟,再伸手抓起香炉里的那把香狠狠地按在黄子麟的身上,但手臂还是被黄子麟的尖刀划破了手臂,他离香炉近,比齐征中毒厉害,所以打黄子麟那一掌比齐征的掌力小了许多,黄子麟被香烫得不得不放弃第一次进攻,后退几步,傅离却见穿着皮水靠的苏南、毛福、池小城从两边的隐门走了进来,齐征乘黄子麟被烫这一瞬间一下挡到傅离面前大声道:“苏南,你跟对大昭皇帝动手就是对大昭宣战!” 苏南哼了一声道:“就算本王对大昭宣战,那也不是对夜无边这个昏君宣战,你齐征急什么?” 傅离知道自己与齐征中了**,而且齐征还受了伤,他必须拖时间将这药性拖过去,于是硬挺着道:“不是听说池小城你已经反了苏南你吗,怎么又在这里狼狈为奸?” 毕竟傅离在宝藏洞的时候救过池小城,池小城没有回话,傅离又道:“原来苏南在你那开盒大会上,是池小城动了手脚呀。” 苏南笑了一下道:“夜无边你死到临头了还想挑拨离奸呀。” 傅离也笑了一下道:“别说苏南,朕还真小看了你,两次好象都有你。” 苏南冷笑一声道:“还不是拜夜无边夜太傅大人您赐的,如果不是你,本王说不准与长歌正在哪里逍遥快乐地过日子,都是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本王今日要一一向你讨要回来。” 傅离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穷怪物已,你做的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一个秦长歌,算了吧,苏南你自己为了私利,走到了这一步,讲那么好听做甚么,干嘛长歌最终选择朕,而没选择你,你还真当长歌没长眼睛。” 毛福上前一步道:“王上,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赶快下手吧。” 苏南虽有许多话也好好地讲出来才痛快,但知道毛福讲的话是没错的,于是挥了一下手,齐征捂着肚子,抽出腹部的刀挡了池小城一记重重的剑,流出来的血却把衣衫浸了个湿,却听池小城小声道:“往窗户边打!” 齐征会意地沖傅离使了个眼色,傅离躲开黄子麟的再一次疯狂的扑杀,与齐征一起往窗边移动,苏南一见傅离的举动,立刻意识到傅离的想法,一个飞跃扑向窗边想堵住那条生路,齐征见了也不顾那不停流着的血,也扑到窗边,比苏南早到一步,一翻身抬腿就踢上苏南,苏南只得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傅离也乘机避开黄子麟挪到了窗边,苏南一翻身起来就拦住了傅离,傅离仅管手脚软麻,却也撑着与苏南过了十来招,苏南招招痛下杀手,齐征一见只得离开窗边,替傅离挡了苏南几掌一个劲示意傅离走,傅离只得趁齐征挡苏南的时候跃上了窗户,那毛福见了立刻沖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傅离的腿,傅离腿软也狠命地蹋了一脚却没踢开,伸手扯下窗上的一块木块勐地给了毛福一下,才把毛福打晕,黄子麟忙一刀砍了过来,傅离避了一下,但到底不灵巧,肩膀上中了一刀,齐征一见放开苏南,急急靠近傅离,苏南却乘机一掌打在齐征的胸口,齐征也没手软地回了苏南一掌,两人同时口吐鲜血,苏南便叫了一声:“小城!” 池小城叫了一声:“王上,小城来!”说也挥剑扑过来一口气与齐征斗了二十几招,连使眼神示意,齐征在与池小城的打斗反而靠近了傅离,池小城再用剑将齐征逼向窗口才小声道:“快走!” 齐征点点头见小城露了一个破绽,想都没想就一刀朝池小城的胸口刺了过去,但只用了三分劲,傅离却趁这个空当,伸手抓住齐征,借着齐征的力,两人一起跃上窗台,跳进了浔江。 苏南见了擦了一把血,急忙追到窗口,狠狠看了池小城一眼,气得败跳的黄子麟从墙上摘下弓扑到窗口,苏南一把抢过去,拉开弓箭便射向傅离,傅离被冷水一激,清醒了一些,但苏南那药挺厉害的,也不是冷水一激就可以解的,忽见一枝箭向自己飞来,傅离转身往水里扎勐子,但因为中毒,动作到底慢了一些,苏南的箭一下射到头上,傅离的头一阵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连后悔没听长歌的也来不及了。 傅离那十来个鬼影子护卫听到了屋里发出的模煳的声音,已经生了警觉,立刻往里沖,却遇到了数十个黑衣蒙面人的袭击。 黄子麟一见傅离中箭了,而且是头部中箭,大喜,苏南搭箭要再射时,黄子麟与苏南对视一眼,本想在船上全歼了傅离和他所带的人,在岸上的汤易、陈简之是坐在两边的护航船上,见傅离所乘的那艘船的窗户被打破已经觉得不对劲,立刻让船往傅离所乘的那艘船上靠,只是傅离乘坐的是艘新的大船,比这些船都坚硬,没撞得动,拼命不顾一切地叫停船,船慢慢停下来,傅离与齐征已经被打落了水。 黄子麟这才回过神来,这可是在军营,自己施计虽得成功,但必须是跟着苏南逃到安月国去,才算此次计划真正成功,这艘船上有兵不过两百人,还不全是亲兵,就算是亲兵,他这是谋反,人家跟不跟他一起谋反还是一回事,如果汤易、陈简之一旦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黄子麟暗里给了自己一刀,然后靠在墙上,却听有人道:“不好,是皇上落水了!”
第372页 又有人叫:“有刺客!” 汤易、陈简之一边让命下水救傅离一边带人用钩子钩大船,大船上的士兵刚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弄明白了,连忙用钩接在一起,汤易、陈简之立刻领着人蜂涌而上,苏南已来不及再补一箭,却听黄子麟有气无力地大叫:“有刺客,快来捉拿刺客苏南!” 外面的脚步声更加杂乱,苏南没想到黄子麟临时倒戈,池小城受了重伤,显然是带不走,苏南百般不忍也只得弃了池小城,留下受了重伤池小城抵挡黄子麟,与毛福从进来的那扇门进去,关上后,再从上来的通道下到水底,汤易、陈简之的目光全被船上那数十个蒙面人吸引了,和十几个鬼影子迅速拿下那些蒙面人,但这些蒙面人显然是死士,活捉到的不多,还没来得及审问,都服毒自杀了。 黄子麟当然知道一旦苏南落网,他的罪行肯定逃不了干系,但有池小城的阻挡,他无法去追击苏南,只得对受了重伤的池小城下了狠手,连刺了池小城数刀,汤易、陈简之进门的时候正是黄子麟用刀勐刺刺客池小城的英勇景象。 长歌急匆匆赶到水军大营,水军大营已经戒严,里面似乎非常热闹,长歌急得抓耳挠腮,连傅成霄一时都想不出办法,她更是无计可施。 君久山趁大昭兵没注意时,从栅栏爬进去,一进去就有半个多时辰,长歌急得搓着手来回地走动,把傅成霄看得头晕道:“你光这么走能有什么用呀,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吃个午饭喝个小茶怎么样?” 长歌摇摇头道:“我吃不下!” 傅成霄听了笑道:“你居然还有吃不下的,真难得了!” 长歌顾不得傅成霄的讽刺,抬着头不停地打量着里面,傅成霄便道:“我们总在这里长时间地守侯,容易引起人生疑,寻个地方坐下来是正经!” 长歌只得跟傅成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却见两个穿着大昭兵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长歌本以为是君久山,定睛一看却是苏南和毛福,只是苏南的脸特别的苍白。 苏南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营里的动静,不经意瞥见了长歌,先以为自己是眼花,随后看清真是长歌,立刻装做不认识般走了过去,那毛福看到傅成霄也有些吃惊,傅成霄忙用手碰了长歌一下,示意长歌暂时不要出声,长歌却一下撑起身道:“三世子,大世子怎么样了?” 苏南看了长歌一眼才道:“这位客官真奇怪,在下路过这里怎么知道什么三世子、大世子?” 长歌有些紧张地看着苏南道:“你到底把大世子怎么了?” 苏南淡淡道:“这位客官,难不成以前我们认识?” 长歌便道:“苏南,你要装不认识我,从此以后,长歌必定不再认识你苏南这号人!” 苏南看着长歌好一会才道:“这位公子,我真的是路过,怎么会认识你?” 傅成霄一见长歌出声,而苏南在耍无赖,于是潇洒地笑道:“苏南你记性不好,难不成毛福也不认识朕了?” 毛福低下头没有讲话,长歌对毛福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在宫中见过两次,而且每次见的时候,在自己面前他都是低着头,基本没听他讲过话,傅成霄话音落了,毛福依旧跟着苏南往前走,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没想到毛公公的记性还这么差,四年前,你求朕想朕提拨你的情景你就忘了?” 长歌想到四年前,自己正好在“劝墨堂”结束了学业,毛福听了傅成霄的话依旧没停步,傅成霄口里骂了一句脏话,长歌见苏南那挺拨的背影有几分薄凉,自己直起背忍住眼泪,却听傅成霄道:“伤心就哭出来吧!”然后嘆了口气道,“苏南是我见过的最王八蛋中的一个王八蛋,毛福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下人中的一个下人!” 长歌真的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傅成霄忙上前劝解,却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长歌与傅成霄都吓了一大跳,却见苏南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返到后面去,一掌就把郑化打到墙角,毛福已经极快跃向傅成霄,傅成霄会些武功,多是用来防身的,毛福虽不是池小城这样的高手,但对付傅成霄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几招就让毛福制服了,长歌一见便道:“苏南,你如果杀了傅成霄,长歌绝计不会活的!” 苏南看了长歌一眼沖毛福做了个手势,毛福有些急道:“王上,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特别是这个秦长歌更是个拖累!”说着一伸手打晕了本来就在装晕的傅成霄,苏南把长歌带上了一匹马道,“每次你都是这句话,本王听得烦腻了!” 毛福只得嘆了口气,扭动着他胖胖的身体非常灵巧地翻上了马,长歌才知道苏南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这家铺子,怪说不得他会朝自己坐的地方走来,然后再装不认识,让傅成霄与郑化放松警惕,以为他们急于逃走,再偷偷返回袭击了傅成霄与郑化两人,这主僕别说还真是心有灵犀。 看着有点肥胖的毛福,长歌总觉得有熟悉感,但她实际上与毛福相交不多,只是傅离把自己送给傅成霄那阵住在宫里,稍微接触得多些,怎么会无端端生出这样的感觉! 长歌挣扎了一下,却听苏南道:“你不说我若不认识你,你就不理我,我若认识你呢,你又如何?”话音一落一夹马就走了。 长歌没想到苏南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安月舍,毛福进了另一个房间,苏南带着长歌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大昭士兵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肤色来,但看得出他身上有不少伤痕,还有地方在流血,长歌忙要避开眼神,苏南拿起干净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道:“歌儿还记得这间房子吗?” 长歌哼了一声扭过头,苏南有些黯然伤神地道:“知道你肯定都忘了,全都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回忆起来的。” 长歌又哼了一声,却听苏南道:“歌儿,我们回安月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南见长歌依旧不回话,大怒道:“他就有这么好吗,他是夜无边,是个风流无度、阴狠毒辣的人,你以为他在喜欢你吗,他是在糟蹋你,在玩弄你,玩够了,玩腻了就把你扔到‘落玉坞’给他挣银子供他挥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长歌听了看着苏南也叫了起来道:“是,他是夜无边,是风流无度,是阴狠毒辣,但是他绝不会在长歌落难的时候不闻不问,也不会在危难关头将长歌推给敌人…”秦长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苏南吼出来,但苏南的一个耳光却打断了她一肚子的话,“你以为我就没有管你吗,我不能明着出来,暗里呢,暗里护着你,看着你,你难道就感觉不到吗?” 长歌用手捂着脸好一会才道:“三世子,我不想与你争吵,告诉我,大世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苏南听了冷笑一声道:“夜无边这个人是坏事做尽,连老天爷都容不下他,都要帮我,哼,他死了,让我一箭射死了…”
第373页 长歌没等苏南说完话就向苏南撞去道:“你敢射死他,我跟你拼了!” 当然长歌不是苏南的对手,头撞上去,却冷汗一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长歌醒过来,却见苏南已经化妆成当初在夫子庙给那个让自己抄《大磐若经》的那个大汉,长歌吓了一大跳,却听门外传来毛福的声音道:“王上,咱们必须得走了。” “是!”苏南伸手抓起长歌,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长歌没看到毛福,却一下看到了王老学究,愣了一下才打笑道:“先生真巧,咋就又碰上了,这次也是路过!” 王老学究却没回话,长歌左右还是没看到刚才催促苏南的毛福,长歌再看向眼前的王老学究,终于知道这个白眉毛,花白鬍鬚,一脸褶子,一身穷苦象却生得有点偏胖的王老学究是谁了,其实自己从进入“劝墨舍”开始,就已经成了苏南与王老学究的一棵棋子,安月舍怎么可能如大善人般做善事,毛福之所以扮成王老学究授予大家学业,实际上却是在收卖合适的能为安月国做事的人选,自己本是他们最不看好的一枚棋子,可能多次想放弃的,没想到最终会勾搭上傅离这条大鱼。 苏南只给长歌略收拾一下,趁建郢极乱,还没发出通告的时候,从容不迫地熘出了城。 长歌躺在马车上,悲哀地想傅离真的不要自己了,要不自己被劫持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一路上苏南与毛福一言不发,每日都是赶路,长歌悲愤中觉得再与苏南理论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希望傅离赶快找到自己,可是一直到了原平,傅离还是没有动静,长歌不得不自己开始想方法逃走了。 苏南与王老学究在原平找了间客房居然不急于赶路,停下来休息,长歌更觉得他们在等什么人,长歌首先想到的就是池小城,但她不知道池小城的人头现在已经被挂到了建郢城门,而这家客栈显然有不少苏南的人,长歌逃跑变得更加渺茫。 长歌一直装得非常老实,也不哭也不闹,甚至装什么也不知道,只想等苏南和毛福大意时,然后好趁机熘掉。 在原平等了五六天的一个傍晚,终于来了一个人,长歌一看不是别人,那来人居然是凤丫,凤丫背上背着什么,苏南一见喜形于色道:“凤丫,怎么样?” 凤丫便道:“凤丫不辱王上所命,总算偷了出来!” 长歌哼了一声转过头,苏南便道:“好,给我!” 凤丫从背上取了下来递了过去,长歌听到一个孩子的哭音,一下意识到凤丫有可能把永夜偷了出来,一下跳了起来,刚要伸手,苏南却一转身藏到背后道:“秦长歌,如果你不乖乖地跟着我到安月国,乖乖地跟着我,你和傅离的这个骨血可就过得不痛快哟。” 长歌听了哼了一声道:“苏南你真够卑鄙的了,我秦长歌这一世怎么会认识你?” 苏南也哼了一声道:“长歌,你现在怎么了,你应该恨的人是傅离,是傅离使了计,本来我们两应该结为夫妻,情深义重地恩爱一生一世,但是是傅离,是他,是他拆散了我们,你怎么都忘记了?” 长歌觉得苏南可以昧着良心讲这样的话,简单是疯了,但知道这会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弄不好还会伤了永夜,于是只得改变战略道:“苏南,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有了永夜,那是我的命根子,你别弄伤了他。” 苏南点点头道:“行,长歌只要你听话,永夜会好好的。” 毛福嘆了口气,皱着眉道:“王上,我们在这里耽误太多时日了,得赶紧走了。” 苏南点点头,把永夜交给凤丫道:“你把他看好罗,若有什么意外,本王定不饶你。” 凤丫一拱手道:“是,王上!”凤丫应完伸手把永夜接了过去,永夜却哭泣个不停,长歌见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凤丫很快抱着永夜下去了。 长歌便道:“安月王,你把永夜交给我带吧,他总是啼哭个没完,凤丫不会带孩子。” 苏南温和地道:“歌儿的身体并不太好,还是好好休息,凤丫很快就会带的,她是个极聪明的人。” 长歌为之气结,却又无计可施,又不知道傅离怎么样了,怎么会连个孩子也看不住,那江婶干什么去,腊八呢,腊八又死到哪里去了? 大家来到沂安后,准备折向于安镇,再由于安镇去安月国,长歌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却没机会接近到总是哭泣的永夜,每日心都跟猫抓似的。 到了沂安,苏南与毛福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常有不在客栈的时候,长歌终于逮住机会在个没人的时候把凤丫拦了下来问:“凤丫,我秦长歌自问对你不薄,你若有不满就沖我秦长歌就好了,为什么要冲永夜,他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讲的孩子?” 凤丫左右看确实没人才小心地讲:“凤丫一句话无法跟郡主讲清楚,总之那个孩子不是小皇子,只是现在建郢大乱,想沖永夜小皇子下手的人很多,凤丫此举不知道能不能帮到郡主?” 长歌一听不是永夜松了口气眼睛一湿道:“谢谢你了凤丫,大世子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凤丫摇摇头道:“这个不太清楚,这两日他们被小世子的人缠住了,郡主寻个机会逃掉吧?” 长歌一听傅离没追来,而是长欣追来了,眼睛一亮便道:“凤丫你跟我一起逃!” 凤丫摇摇头,长歌忍不住问:“为什么,凤丫,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凤丫苦笑了一下道:“你逃,他们就会怀疑你怎么会扔下永夜逃走,我若一起逃他们猜也猜得到这个小皇子是假的了,如果我们带上这个假小皇子根本又逃不了,所以郡主,我留来下搪塞他们一下吧,郡主这条路你走过,别再记不得了?” 长歌听了眼圈一红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试一试!” 凤丫摇摇头道:“郡主不用试了,明天夜里他们会出去,而且会带走大量的人,你想办法逃吧,最好可以快一点遇上小世子。” 长歌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直跟他们有联繫。” 凤丫听了笑了一下道:“我又几时跟你讲过与他们没有联繫了?” 长歌才知道傅离为什么一直不准凤丫靠近内院,估计凤丫跟苏南有联繫,傅离都知道,语滞一下才道:“那个王老学究原来是毛福。” 凤丫便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是安月王的军师,所有的局面都是他在掌控,极狠毒又狡猾多变的一个人,就是他让我偷出小皇子的,我只知道若我偷不出来,他们还会安排别人去偷,小皇子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长歌哽咽道:“凤丫,我不知如何感激你,但请你一定要保重。” 凤丫点点头犹豫一下才道:“小主子,凤丫还想托一件事。” 长歌忙点点头道:“凤丫你讲。” 凤丫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凤丫想求小主子给齐大哥捎句话:凤丫从来没有想拖住他,利用他,只是凤丫有凤丫的苦衷。”
第374页 长歌听了眼圈更红,点了点头,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两人在一起,都尽快地回了各自的房间,长歌心中是波澜起伏,但怎么起伏她也必须静观其变,安静地等着第二日的夜里到来,而且还希望长欣能给他们重一点的打击,自己才好逃脱,但长歌不知道长欣又哪来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对抗苏南。 长歌一直表现得很安静,苏南与毛福又希望可以快点摆脱长欣回安月国,所以第二日只留了两个人看守长歌,其余的人全带走了,凤丫稍做了一下手脚,长歌就逃了出来。 沂安镇到建郢城的这条路,长歌并不陌生,自己与小丁走过,与傅离走过,想起小丁,长歌知道小丁一定出了事。 长歌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沂安,凤丫略有几分不安和不放心地看着长歌,但她目前只能做这么多了,还得去安排一下如何应付苏南与毛福回来的局面,也顾不上长歌了。 长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苏南与毛福的人,因为这毕竟在是在大昭境内,苏南与毛福的人手是有限的。但让长歌吃惊的是一路上都看到了通缉自己己的通告,不知道苏南与毛福没被通缉,反而是自己被通缉,那傅离恨自己恨到了都分不出捉拿苏南重要还是捉拿自己重要了,好在这逃了几天,跟个乞丐一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有通缉画像,一路上却盘查得不太严密。 长歌身无分文,怕自己这样肯定回不到建郢,想到傅离给自己的那块狻猊玉佩和给自己所讲的话,辛苦地逃到原平,她便走进了“宋氏钱庄”。 仅管“宋氏钱庄”不以貌取人,但长歌逃了十来天毕竟太过于寒酸了,那小厮还是将长歌拦了下来,长歌好说好歹,那小厮也不放人,正在吵闹的时候,却听有人道:“是什么人在这里喧华?” 长歌转头一看是一顶软轿,从轿上走下一个十来岁的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小厮立刻道:“是小姐,这个要饭的一定要进去。” 那个小姑娘看了长歌一眼轻声问:“这位公子,进钱庄所谓何事?” 长歌一见是个小姑娘便道:“当然是进庄兑银子!” 那小姑娘一听便对小厮厉声道:“宋先生交待过,来者都是客,这道理你们不懂吗?” 小厮诺诺道:“只是,小姐,她…她的…” 小姑娘又道:“如果让先生知道你们这些蠢东西敢以貌取人,仔细你们的皮了!” 那个小厮立刻吓得跪到地上道:“小姐饶命,小的断不敢,怕是那无赖来闹事!” 长歌没想到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那小姑娘训完小厮才对长歌展颜一笑道:“公子,下面的人多有得罪,公子不要见笑!”说完从貂皮袖笼里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歌却从那小姑娘不经意露出来的皓腕上看到了一只翠得要滴水的镯子,长歌一下认出来那只镯子正是苏南当年送给自己的定情礼物,自己在对苏南的感情悲伤失望之余将这镯子给了长欣做资费,于是一下愣在那里,小姑娘好奇地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长歌,又问了一句,长歌没听得到,她只得满面疑惑地先走了进去。 长歌回过神,那小姑娘已经走不见了,长歌满是疑虑地走了进去,帐房看着长歌的穿着打扮虽有些吃惊,但吃惊后还是立刻堆了笑,再看到长歌掏出一块玉佩来,刚要讲:咱这是钱庄不是当铺! 帐房却见长歌举着那块玉佩道:“我要见你们当家的!” 帐房看清了玉佩立刻让人请长歌进了雅间,然后一熘烟跑去请当家的了。 没一会那个冰雪聪颖的小女孩子急急出来,把长歌请入内堂,并知长歌:已经通知了当家的,当家的正在赶来的路上。 长歌松了口气,小女孩子又请长歌沐浴更衣。 长歌知道自己这样见宋小山也实在不礼貌,忙沐浴更衣。 略等两日,长歌正焦急的时候,却见长欣急急忙忙地掀帘进来了,一见长歌松了一大口气叫了一声:“姐,可好你没出事!” 长歌见是长欣先吃了一惊,想到长欣一直跟着宋小山,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也松了口气有些哭意地道:“长欣总算找到你了!” 长歌激动地想如以前那样搂住长欣却发现有点不可能了,长欣不仅比她高了一个头,而且明显壮实了,只得用额头抵在长欣的胸口,长欣才道:“姐,有件事,我对不住你!” 长歌愣了一下抬起头笑了问:“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镯子送人了?” 长欣犹豫一下才讷讷道:“是!” “那个小女孩子是傅合?” 长欣点点头,长歌没想到傅合都长这么大了,而且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这么大年纪,完全有大家族小姐的规范了,想到傅离原有意撮合起事,便一笑道:“你送就送了,没有什么不妥。” 长欣好一会才道:“姐我指的不是这事。” 长歌回过神来放松了神情道:“那是什么事?” 长欣才道:“长欣讲出来,希望姐姐不要怪怨长欣!” 长歌觉得长欣太过于谨慎,于是笑道:“长欣就我们姐弟两,还有什么怪怨不怪怨的?” 长欣点点头道:“其实皇上没有包养流苏,也没有与丹若有什么联络?” 长歌愣了一下才道:“这个长欣怎么会知道?” 长欣看了长歌一眼才道:“长欣不求姐姐原谅,但只希望讲出来,姐姐不要恨长欣!” 长歌听了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这些都是你骗我的!” 长欣眼带泪点了点头,长歌嘆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大世子,我不怪你,我要去给大世子讲清楚!” 长欣摇摇头哭道:“姐姐,都怪长欣,无意中听宋大哥讲大世子就是当年欺侮姐姐的那个夜无边,长欣怎么也不想姐姐跟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傢伙过一辈子,长欣知道宋大哥喜欢姐姐,所以就…” 长歌便道:“所以你就讲了大世子去了‘落玉坞’,又安排了丹若出现在王府,还让烟儿不停地讲大世子的坏话。” 长欣哭着点了点头,长歌没把宋小山与傅离的关系告诉长欣,摇摇头道:“你个傻孩子,弄不好大世子早就知道了。长欣,事情都过去,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姐姐不怨你,况且如果不是宋大哥,那些事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快送我回建郢,我要见到大世子把这一切都讲明。” 长欣摇摇头道:“姐,晚了,本来长欣只想帮宋大哥能赢得姐姐的垂青,没想到无意中给苏南做了嫁裳,他与毛福、池小城一直没有离开建郢,所谓王重与池小城劫苏梨白反了他的只是一种做给皇上看的假象,他们一直藏在‘安月舍’,一边用凤丫拉扯住齐大哥,给齐大哥制造了不少麻烦;一边知道我在使坏拆散你与皇上,我利用了烟儿对我的感情,他们再暗暗使劲,让腊八哥也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地步;还有在你去松夫人那里拿解药前害死了松山鹤,本来一心要感激你的松夫人对你下了毒手,他们原以为松夫人会杀了你,或者给你的解蛊药为毒药,皇上只要服用了,他们就算大功告成,没想到松夫人只杀了小丁,却给你用了巫术;他们只能利用黄子麟了,告诉黄子麟的杀父仇人实际上是皇上,而且估计他们与黄子麟已经暗里往来不短的时间…”长欣眼泪不断地说着。
第375页 长歌听了嘆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从没怨过苏南,苏南为着自己的大计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这一次为了打击傅离,连她的性命都要取了,于是摇了摇头道:“长欣,别哭了,怪也只能怪苏南,姐不怪你!” 长欣带着眼泪摇了摇头道:“姐,你听我把话讲完,苏南齐施的几种计谋除了松夫人没有给你毒药的那一步外,剩下的都一一得逞,你中了巫术后,性情大变,回来与皇上翻了脸,然后投河,我跳下去救你的时候,却被守在暗处的池小城打晕,他们掳走了你,是宋大哥和大安哥发现我未归,寻到下游把我救了回来的,宋大哥已经在查安月舍的事,一下意识到,有大事情发生,但我们意识到已经晚了,还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所有的事情发生,第二日就发生了你与傅成霄偷情的事,皇上极负气地重惩了腊八哥,与齐大哥去水军的时候出了事!” 长歌听了才觉得浑身的精力都散开了,好一会才聚拢过来大声叫道:“大世子出了什么事?” 长欣便道:“黄子麟与苏南在水军埋下了人手,等皇上到的时候,刺伤皇上,皇上头部中箭,至今昏迷不醒!” 长歌眼泪一下流了下来道:“我要去见大世子,我立刻要去见大世子!” 长欣摇摇头道:“姐,皇上中箭后,齐大哥本被黄子麟刺了一刀,跳窗时又替皇上挡了苏南一掌伤了肺腑,落水后被寒气浸了,被鬼影子扮回来,只讲了这么多,然后晕迷到现在都未甦醒;汤将军、陈将军并不知道实情,还以黄子麟保护皇上受了伤,结果黄子麟利用齐大哥一直未甦醒的这个空档,死马当作活马医地与宛太后、刘乘风勾结上,挟持昏迷的皇上控制了三军,收回汤易、陈简之的兵权,立刘淑惠为皇后,然后立即让人查封了大昭国的‘落玉坞’,封了儒王府,将你定为妖女,还将永夜、江婶南院的四十五人缉拿下狱,与被捕获的三平两百多名‘落玉坞’的头目元月十六处斩。” 长歌听了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只长欣惊叫道:“姐,宋大哥与腊八哥正在建郢想办法,想赎出永夜。” 长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只知道醒来后一直吐个不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宋小山身上,也不顾不得身体的不舒服,直奔建郢,至建郢时,是元月十三,长歌从长欣口里知道宋小山用大量的金钱与黄子麟、刘乘风周旋,两人在别的事上都依着宋小山,唯独在永夜的事上不肯松口,甚至还怀疑宋小山为什么对这个永夜如此感兴趣! 满怀信心的长歌才知道可通天地如神般的宋小山也有办不妥的事,支撑她到建郢来的勇气全部消散了,呆滞地躺在榻上,十来日少有进粒米,却每日都不停地吐着,自己离死似乎也不远了,从来镇定自若,如轻风明月般宋小山急得嘴里长了泡,同时宋小山知道如果永夜真有什么,傅离那里他交待不过去,长歌看样子小命也完了。 长欣对着形同殭尸的长歌,每日只能偷偷垂泪,再后悔也没有用了,虽他与宋小山所做对这一切不一定有多大影响,但却不能不说是助了苏南一臂之力。 元宵这一天,长歌突然有了精神,让长欣准备点吃的,长欣见了稍微松了口气,给长歌拿来吃的,长歌吃饱了便道:“你送我去黄府,我要找个人。” 长欣便道:“姐,这个太危险了,那个黄子麟现在跟疯了一样,不住在府上,每日都在‘中泰宫’守着皇上,除了他指定的二十个心腹,连宛太后要见皇上都困难,宋大哥与腊八哥正在想办法混到那二十个人中去,你去他的府上是见不着黄子麟的。” 长歌便道:“我不是去见他,见他,他不得杀了我。” 长欣便道:“那你去见…” 长歌想了一下才道:“我与黄珍有些交情,所以想去见见她。” 长欣急道:“姐,黄凤祥不仅是黄子麟的亲爹,也是黄珍的亲爹,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长歌眼泪一下流了下来道:“如果不让我去一趟,长欣,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长欣只得道:“姐,你容我想一下!” 黄珍没想到长歌居然还敢约她,走进茶馆,就看见长歌坐在一张案后,长歌这人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平日也少有打扮,今日却明显打扮得少有的齐整,甚至还可以感到她轻施薄粉,黄珍见了冷声道:“秦长歌,你还真有胆量,这个时候敢在建不说,还敢约我见面!” 长歌听了笑了一下道:“黄大小姐现在讲话果然和以前不同了。” 黄珍哼了一声道:“长歌,不错你是对我有恩,但傅离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帮不了你!” 长歌摇摇头道:“大小姐,当初你与傅瑶分开,是一种什么滋味?” 黄珍没有开口,长歌一看黄珍的神色,知道这会讲什么都没用,一边是永夜,一边是傅离,她慌乱无助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忽然平静下来道:“你是什么滋味,我现在就是什么滋味,不管大世子成了什么样子,我想见一见,总不过分吧!” 黄珍别过头,长歌道:“大世子是你的杀父仇人,是他跟你有仇,而我跟你没有,受折磨的却是我!” 黄珍听了犹豫一会才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但我听我哥讲,大世子清醒后一直痴痴傻傻,什么人也不认识了。” 长歌见黄珍有所动摇忙道:“黄珍,我求你了,就让我见上一面,甚至远远见一面也行。” 黄珍犹豫一会才道:“好,我答应,不过,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长歌急忙道:“你一直都不欠我什么,是我求你。” 黄珍便道:“那你容我想法子吧,到时候如何联络你?” “我每日会来这里等你。”长歌忍着巨大的悲痛,她不能一不小心把长欣给抖落出来了,到底长歌在黄珍最危难的时候救过黄珍,黄珍也不忍看长歌如此憔悴便道:“明日,明日的这个时候,你来等候消息。” 长歌悲痛地点点头道:“那就拜託你了。” 长歌如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茶馆,按长欣教的方式,确定没有人,才与长欣接上头,长欣带长歌回宋小山的秘密山庄,才问:“姐,如何?” 长歌就把黄珍所讲的话重复了一遍,长欣皱着眉问:“会不会是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我也要试一试,你赶紧把宋先生找来。” 没一会宋小山带着腊八走了进来,这阵子宋小山因为内疚,一直没有与长歌见面,每日都想法救永夜,人憔悴得也不成样子,一见长歌便问:“你找我?” 长歌点点头道:“我见了黄珍,她答应给我想法子,让我见大世子。” 宋小山眼睛一高,忙坐下来问清过程,然后道:“不会是陷阱?” “就算是,我也要一试。” 宋小山点点头道:“如果她真想出法子,我们应该利用这次机会把大世子从宫里弄出来。”
第376页 长歌也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宋小山又道:“黄珍明日来,如果是真的,会有两种法子带你入宫。” 长歌又点点头,宋小山便道:“第一种是直接入宫,第二种是与你约好别的时候进宫,约好别的时间,我们可以再合计,如果她直接带你进宫,我们就来不及商议。” 长歌又点点头,宋小山接着道:“小山已经打听到大世子现在被软禁在‘落霞宫’,而且也黄子麟谋反的事情告诉汤将军和陈将军。” “他们相信吗?” 宋小山点点头道:“两位将军都相信,但现在苦于他们没有兵权,只能按耐不动寻找时机。” 长歌点点头,宋小山又道:“汤将军和陈将军虽被收了兵权,但守在德云的老胡和朱六却拥有一支军队,小山已经给朱六通了气,让他和老胡无论如何不能听黄子麟的命令把军队撤回建郢,所以如果把大世子从‘落霞宫’劫出来,咱们立刻就去德云!” 长歌一看宋小山这阵子也不是在白忙活,忍着悲痛点着头道:“宋先生,时间不多,咱们赶紧商议如何求大世子出‘落霞宫’吧?” “大世子现在被看是非常紧,所派去的人都是宛太后和黄子麟的亲信,小山无能,一时插不进去一个人。” “玉城!”长歌一下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还讲这样的话干什么?” “长歌,在派去监视大世子的人当中,只有齐嫫嫫,当年在‘笑风园’待的时间最长。” 长歌点点头道:“我明白,现在到明日与黄珍见面的时间还有一日一天,我们大家再想想法子,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关系?”长歌说完忍不住又想吐。 宋小山忙道:“长歌,你总这么吐,我给你请了信得过的郎中,先看一看吧。” 长歌刚想摇头,宋小山又道:“不管怎么样,总得身子好,才能有法子去救大世子吧,长歌你先回屋子休息,等郎中来瞧瞧,我和腊八,常欣再合计合计。” 长歌才点点头回到房间,没一会宋小山请的郎中就来了,郎中把完脉便道:“恭喜夫人,夫人是喜脉,夫人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长歌一愣,有了永夜后,腰一直酸痛酸胀,一直没有完成傅离想再添个孩子的愿望,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有了身孕,长歌都不知道该喜该悲。 宋小山一听是喜脉,自然高兴,让长歌卧床好生歇着,甚至想换人去见傅离,长歌无论如也不同意。 长歌一夜自然都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第二日起来看着宋小山、长欣、腊八皆是黑着眼睛,长歌知道他们跟自己一样心急如焚。 一直到与黄珍约好的时辰,大家都没想出一个妥当的法子,长歌无论如何也要先去见黄珍,然后走一步是一步。 长歌上了车,黄珍一看没有什么埋伏才道:“今天夜里,太后的庆功宴,你扮成我的丫头混进去。” 长歌忙伏下来道:“黄大小姐的大恩大德,长歌无以回报,只求老天保佑你年年平安,福泽连绵!” 黄珍嘆气道:“你我还做这些个虚的做甚么,你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却…,赶快收拾一下,时辰了快到了!” “长歌还有一事相求。” “你快讲!” “如果长歌不幸落入黄将军手里,请你一定帮帮长歌。” “他现在…,我希望你不要落入他手里,如果落入,想我救你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长歌不求你救,只求你让黄将军别侮辱长歌,给长歌痛快的。” 黄珍看了长歌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同是女人,我懂!” 返回 第046章 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下)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6章帝王枕边妾(大结局下) 长歌便站了起来,黄珍让人取了一套丫头的衣服,给长歌换上,又让长歌好好地改了一下妆,看模样是看不出的,便带长歌坐上马车入宫去了! 长歌随黄珍进了皇宫,黄珍要进大殿,塞了一面进出宫用的腰牌给长歌,于是沖长歌使了个眼神,那意思就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长歌本还想问问黄珍,傅离会不会参加晚宴,但已经来不及了,后又想,黄子麟就怕傅离露面,无论傅离痴不痴傻,他应该都不会让傅离参加的,于是慢慢将一颗慌张的心稳定下来,学着宫女的模样向“落霞宫”走去,到底在这里住过,对于“落霞宫”还是极熟的。 长歌刚到“落霞宫”,正巧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她从没这么镇静地迎着那些士兵走过,没人拦下她询问,长歌便蹩进了“落霞宫”,“落霞宫”和她住的时候一样地冷清,黑漆漆的,只有偏殿亮着灯。 正巧有宫女进去,长歌一看自己穿的衣服与她们穿的差不多,于是也跟在后面进去了,快到那亮灯的房间,那几个宫女往旁边一走,长歌乘机躲在一座假山旁边,心里却突然激动起来,忽见殿里的灯闪了一下,一个人影从殿里走了出来,立刻有个年老的女人追了出来道:“皇上,夜深了,休息!” 长歌心里一急,却见那人推开老女人急步朝长歌躲藏的方向走来,长歌一见来人正是傅离,不仅心中一喜,傅离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伸手却捡了她脚边的一块石头把玩起来,好象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长歌忙低声叫了一声:“大世子!” 傅离依旧玩着那块石头,长歌于是又低低叫了一声道:“大世子!” 傅离才抬起头来,长歌在月光下发现傅离的眼睛清澈得象孩童般,充满了好奇,长歌知道傅离的眼光可以深邃迷人,可以阴冷无情,可以笑里藏狠,但绝计不可能象孩童般天真无邪,于是哽咽一声道:“大世子认不得歌儿了!” 傅离一把推开长歌叫:“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滚!滚!” 长歌听到立刻传来侍卫的声音:“什么人,什么人?” 长歌忍着泪,拉着傅离猫腰往半个石洞里躲了起来,傅离瞧了好玩,也跟着长歌往里一躲,长歌激动地伸手握住傅离的手道:“大世子忘了长歌了,大世子忘了长歌不打紧,只是他们要杀永夜了,你不醒来,我们的永夜就没有了,大世子,长歌求你救救永夜!” 傅离钝了一下,长歌和永夜让他有了触动,长歌泪如泉涌叫了一声:“大世子,我是长歌,是你的歌儿!”说完有些无助地想把头靠入傅离的怀里,傅离却一把推开长歌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长歌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只得擦了眼泪道:“大世子,长歌得走了!” 长歌急急忙忙离开那石洞,躲到了另一处处,却见那些侍卫将傅离从那藏身的地方拖出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踏,口里还骂:“真是个白痴,一天爷爷们就看着你这么个白痴,你叫谁滚,你叫谁滚!”
第377页 却听有人厉声道:“你们都住手,他是皇上!” 那几个侍卫听了都哼了一声,长歌见那个年纪大的女侍上前扶起傅离,走近了长歌才认出来那女侍却是齐嫫嫫,傅离一见齐嫫嫫呜咽了几声,齐侍扶着傅离踉踉跄跄地跟着那些侍卫回了“落霞宫”。 长歌捂着嘴哭了起来,傅离对自己多么地憎恨,也不应该对永夜也不闻不问呀;长歌也知道傅离如果真的装傻,救永夜的事就成了泡影。 天气很冷,又是大过节的,侍卫们见傅离没事,只以为跟平时一样犯了病,粗粗搜了一会,长歌听到脚步声离开后,便躲在藏身处没有出来。 长歌躲得都快冻僵的时候,又听到脚步声,长歌被惊醒,却听到宛兰风的极怒的声音:“真是气死哀家了!” “太后,请息怒!” 长歌小心地透过缝隙望过去,却见宛兰风气沖沖走进“落霞宫”,刘乘风紧跟其后,在长歌藏身处不远宛兰风停下来道:“这个黄子麟真是目中无人了。” “娘娘,黄子麟这个人当初一会投先帝,一会投傅成霄,本就是个不忠不义的霄小之徒。” “他居然敢威胁哀家,真是可恶之极,离儿在位时,几时对哀家如此过!” 长歌听到这句,心里一动,刘乘风忙道:“皇后娘娘,黄子麟不可不防。” “哀家难道不知,相爷,哀家此时想静一静。” 刘乘风立刻识趣地道:“那老臣先告退了,太后请三思。” 刘乘风退下去后,长歌见宛兰风扶着一棵玉兰树,捂着胸口,显然让黄子麟气得不轻。 没一会长歌听到齐嫫嫫请宛兰风休息的声音,等一行人走了,长歌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天已经微微亮了,虽然一夜没有收穫,但她得把宛兰风、刘乘风与黄子麟不合的消息带给宋小城。 用黄珍给的腰牌走出宫宫门,长歌听到打五更的声音,长歌知道已经是元月十六日了,她如行尸走肉地往那个唯一可能会见到永夜的地方走去! 长歌呆呆地坐在刑场的一角,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冷,蒙蒙亮的天,刑场周围没有一个人,非常安静,长歌全身僵硬的时候,却被人抱进怀里,然后听到宋小山坚定的声音道:“长歌,我不会让他们杀了永夜的,腊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劫刑场!” 长歌才慢慢清醒过来,转头看了宋小山一眼,好一会才道:“宋大哥,我去宫里了,见到大世子了。” 宋小山点点头道:“大世子现在状况极糟,谁也不认识了。” 长歌点点头,泪水一下滑落下来:“大世子连长歌和夜儿都不认识了。” “长歌,我们现在先想办法救出夜儿。” 长歌立刻摇头道:“黄子麟很有可能用永夜将大世子的人全引诱出来一网打尽,劫刑场不是你和腊八哥的长项,如果你们也暴露了,大世子就真的没人可以救得了!”长歌说完将黄珍给自己的那面腰牌递给宋小山道,“这个给你,不知道是不是将来可以用得上,但求宋大哥保存实力救大世子才是正经!” 宋小山紧紧地搂住长歌小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下!” 长歌摇摇头道:“宋大哥,也许大世子没有与吉鲁那一仗,你还有些胜算,但是大世子打了那一仗,黄子麟对鬼影子的许多本事都有所知晓,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大世子不是个轻易夸奖人的人,却对黄子麟颇有赞誉,所以,宋大哥,请务必保存实力,出其不意地救出大世子,现在太后与黄子麟已经不和,我想机会应该来了!” “长歌!”宋小山搂紧长歌,长歌便小声地把在宫里听到、看到的告诉宋小山,周围开始出现了人,腊八小心地摸到宋小山身边,与宋小山对了个暗语,宋小山低声地吩咐什么后,长歌就听到腊八几乎要叫出来了:“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我不会执行的!” 宋小山却安定地道:“门里有规矩,除了门主与齐大哥,就得听我的,听这张令牌的!”宋小山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制令牌递给腊八,腊八看了长歌一眼,长歌忍着眼泪把头转向台上,腊八见了捶了一下腿道:“小主子,门里还有规定,所有雌狻猊都要必须听令于雄狻猊,那块雄狻猊的玉佩可是在你手里?” 长歌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台上,腊八急得汗水都流了出来,一**坐在旁边道:“如果门主在这里,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小主子,永夜可是你和主子的亲生骨肉,你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保全下来!” 天大亮,长歌一见是个好天气,有来观场的老百姓,但黄子麟的军队却将刑场团团把住,还备了大量的弓箭手,老百姓见了也怯了,胆小的即刻就回去了,于是刑场观看斩妖大典的老百姓也变得稀稀拉拉,鬼影子想混进来也成了不易的事。 长歌不知道又告诫了多久,见烟儿抱着永夜,宋婶、三平、胖妈妈等人都被五花大绑地押了出来,宋小山扶着长歌站了起来,长歌见着江婶等人被押出来时抓紧了宋小山的手,腊八已经不在身边了,长歌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却发现那块狻猊玉佩不见了。 长歌看清了刑场上的人,不由得问:“宋大哥,苏当家的总算逃脱了。” 宋小山摇摇头道:“流苏没逃得出来,黄子麟最先对‘落玉坞’和王府下手。” “那流苏…” “黄子麟要用流苏侮辱大世子,让流苏在‘落玉坞’接客,分文不收!” 长歌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没想到那个有些高傲的,风华绝代的女子落得如此下场,只是自己当年救得了贾如花,却无法救流苏,忍丰眼泪道:“宋大哥一定要想法子。” “小山一直在想法子。” 长歌点点头,看到执刑官来了,过了行刑时辰好久,长歌看着永夜被抱出来,十个手指就勾住了宋小山的手,看着那执刑官扔下牌子,长歌的手指就掐进宋小山手里,行刑手将一颗颗人头砍下来的时候,指甲抓得越来越紧,宋小山看着三平被砍头时,头也转向了一边,然后是江婶被推了出来,长歌真希望出现奇蹟,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奇蹟真的出现了,在刑场西头出了鬼影子,然后长歌看到的只是鬼影子在黄子麟布的天罗地网下不断地送命,江婶在台上大声喊了起来:“你都回去,都回去,十八年后老娘又是你们的亲妹子,谁救老娘,到时候亲妹子跟谁翻脸!” 长歌带着眼泪笑了,但那些鬼影子明知是送死,还是不断往里沖,江婶人头落地,行刑手从烟儿手中抢过永夜被摔向冰凉的地板时,长歌再也无法坚持下来,血液似乎都顺着身体往下走,什么东西从体内流了出来,她十个手指狠狠地掐到宋小山肉里,然后晕了过去。 长歌悠悠醒来听见腊八道:“宋大哥,要罚就罚我好了,跟长欣没关,全是腊八,是腊八偷了小主子的狻猊!”
第378页 长欣抢过话哭道:“宋大哥,是长欣,是长欣偷了姐姐的狻猊,害得六成的鬼影子受了损失,都是长欣的过错,跟腊八哥没有任何关系,长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长歌听到宋小山好一会才有些哽咽道:“都起来吧,我…我比你们还想这么做!” 长歌有些好笑,心里在想,如果换做是傅离一定会重惩,哪还会讲出宋小山这番话来。 长歌一动,腊八就听到了声音道:“小主子醒了!” 几人已经不顾男女之别,绕过屏风走了过来,长欣跪了下来哭道:“姐,我们…,我们没有救得了夜儿。” 宋小山忙道:“长欣,别再提让长歌伤心的事了,她的身子…” 长歌惊道:“我怎么了?” 长欣刚要说,宋小山却道:“长歌,没事,没事的。” 长歌到底生过一个永夜,一只手按到腹上惊问:“我的孩子,我和大世子的孩子…” 宋小山难过地低下头,长歌又晕了过去,长歌再次醒来,宋小山一直守在一旁,见她醒了,忙道:“长歌…” “也好,”长歌惨笑着坐了起来,“也好…”长歌顿了一下忽道,“宋大哥,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来。” 宋小山忙道:“你说。” “我要找邛国遗老还倖存的那个半仙,好找吗?” 宋小山找来黑七,黑七便道:“主子出事后,他好象又回夫子庙算命去了。” 长歌点点头道:“黑七,你把他找来。” 长欣忙问:“姐,你找他干什么?” 长歌便道:“我得为大世子做点事。” 黑七领命去后,不过半日就带着半仙来了,长歌不让宋小山与长欣出面,换了衣服走了出来,半仙一见长歌就嚎陶大哭起来:“小主子,小主子,都完了,都完了!” 长歌坐下来道:“半仙,你说你跟着鹤老也经歷了不少事,至于象这样吗?” 宋小山有些紧张地看着本该伤心欲绝的长歌这会反常的举动,半仙低下头,长歌便道:“我想你帮我找个人。” 半仙愣了一下问:“小主子,要找谁?” “我要找松夫人。” 半仙更愣了:“小主子,找她干什么,找她算帐?” 长歌苦笑一下道:“我跟她无怨无仇,有什么帐可算,半仙,我们从夫子庙相识,也有两年了吧?” 半仙点点头道:“小主子,是有两年了,本想跟着小主子求个前程,可是…” “可是半仙觉得没有前程了。” 半仙又呜咽起来,把个腊八和长欣听得才叫气恨,这个王八蛋分明有二心了,邛国这群遗老,除了鹤老、瞎老太和朱六,似乎没一个有主心骨的,长歌便道:“那半仙为什么不去告发我,告发我,说不准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半仙眼一斜道:“小主子,虽然大仙我是想求个前程,但是对不住良心的事,老夫还是不会做的,老夫认为就算在夫子庙算命,日子苦点,心里至少舒泰。” “没想到半仙你到是个有良心的人。” “小主子,你落这般境地,老夫我看着也难受,你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我,有什么事,你就别绕来绕去,只管讲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但前提是不要害我性命的事。” 长歌就笑了道:“就我,你认为可能害你性命吗?” 半仙点头道:“也正因为是小主子,老夫我才敢来这一趟。” “那长歌真要拜託半仙一桩事。” “什么事?” “我想找松夫人。” 半仙愣了好一会才问:“你想找那老太婆算帐?” 长歌摇摇头道:“我跟她无怨无仇,有何帐可算,鹤老的死,我想给她个交待。” “鹤老没了,大世子的儿子也没了,算是两清了,还交待个什么?” 长歌又摇摇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长歌必须跟她交待,因为不是大世子处死鹤老的,而是另有其人害死了鹤老。” 半仙又愣了道:“此话可当真。” 长歌苦笑道:“你认为长歌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说谎吗?” 半仙才道:“我在夫子庙见过她两面,她无依无靠一老孤婆子,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你在夫子庙见过她!”长歌有些惊喜,半仙点点头,长歌便道,“那你能带长歌找她吗?” 半仙犹豫一下问:“你确实不是对她不利的?” 长歌便道:“半仙,长歌长这么大还没对谁不利过!”长歌在心里道:除了对大世子以外! 长欣与黑七得了长歌的吩咐,跟踪半仙在夫子庙转悠了一个来月,终于把松夫人给请了回来。 松夫人一见长歌就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么简单的谎言,你也敢用。” “既然夫人认为长歌讲的是谎言,为何又肯给长歌这个机会?” “秦长歌,别人都认为你老实本分,可老婆子却知道你一定也不老实本分,否则当初你在大湾渡口就不会做得那么顺风顺水了。” “夫人,长歌当初在渡口做得顺风顺水还是托您老看管得力,否则再给长歌十年,怕也做不出那两个月的成就。”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长歌便把长欣、腊八等人都屏退了,大家都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长歌一眼,因为松夫人的本事,大家是见识了,等人都退下,松夫人才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讲吧。” “夫人,第一个是关于鹤老的事。” “我来也是为我家老头子的事。” 长歌便把自己听到傅离与齐征关于鹤老处置的对话一一讲给松夫人听,松夫人一直皱着眉头,长歌讲完便道:“大世子既然让齐大哥给鹤老治腿,怎么又会取了鹤老的性命,一定是有人要假手于你做些对大世子不利的事,当然,对大世子利不利,本也不是夫人关心的事,但是夫人至少应该闹清楚是谁害死了鹤老吧。” “那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家老头子吗?” 长歌摇了摇头:“不知道大世子和齐大哥会不会有些眉目?” “那你费这翻心血找我来,就是跟我解释。” 长歌一下跪了下来道:“长歌还想求夫人,救救大世子。” 松夫人的眼一下红了,长歌又道:“如果夫人救了大世子,大世子定会为夫人报仇的事尽一分力,夫人觉得这样不妥吗?” “秦长歌,我就说你不老实,你果然不老实,你的算盘打得太响了。” 长歌哽咽起来:“夫人,你失鹤老有多痛苦,长歌失去夜儿也有多痛苦,而且害得长歌失了夜,跟夫人也有一定干系,夫人就算长歌求你了,帮长歌这一次吧。”
第379页 提到永夜,松夫人略钝了一下道:“我以前也有过一个孩子。” 长歌愣了一下,松夫人好一会才黯然地道:“后来没了。” “长歌没有不老实,长歌知道只有大世子才能为长歌报失子之仇呀。” “我不想为你报什么失子之仇,江盈却是因我而死,我对不住她。你讲你想如何?” 长歌不管松夫人为着谁,只求她可以应自己,一听这话便附在松夫人耳边小声说了自己的计策,松夫人听了好一会才道:“秦长歌,其实傅离真…真不配你这么对他,不过,为了我家的老头子,我可以帮你,但我也只能看到人才知道有没有法子。” 长歌一下抱住松夫人,大声哭了起来道:“夫人,你放心,法子我去想,我去想!” “秦长歌,如果没法子救,弄不好又得搭进几条人命。” “长歌不想再搭人的性命了,只是怕夫人会有些危险。” “老婆子孤家寡人一个…,老婆子这辈子欠江盈的。” 长歌从来与这松夫人不和,甚至恨她贪婪,松夫人也从来轻视长歌,认为她浅薄,但这会子忽就惺惺相惜起来。 长歌又道:“松夫人,长歌还想求夫人看看齐大哥。” “你是得寸进尺。” 长歌强拉着松夫人去了齐征的住处。 松夫人到底是苗家的小蛊主,医术比江盈不知又高明多少,不过半月,奄奄一息的齐征竟开始进了流食,松夫人却嘆道:“伤了肺腑,救迟了,以后呀…” “以后如何?”长歌急问,松夫人便道,“以后呀,全得靠药吊着,能活一时是一时吧!” 长歌见宋小山和腊八的目光都转向齐征,知道三人情谊深,知道能活着,都欢欢喜喜地谢了松夫人。 稳住了松夫人,长歌知道下一环是最难的,黄珍讲得已经非常清楚明白,两人已经两清,不可能再帮她了,正在想如何办才好,宋小山急急忙忙走进来道:“长歌,太后和黄子麟给大世子选了妃子。” 长歌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宋小山:“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大世子选妃子。” 宋小山便道:“我倒认为黄子麟狼子野心,恐怕到底对大世子不放心,想等大世子有了后代,就…,小山估计这太后也有同样心思。” “但太后与黄子麟肯定不会同一条心。” “小山正在这方面下功夫,这次选中的妃子是丹若。” 长歌愣了一下,宋小山又道:“不知道黄子麟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说丹若是他大伯的女儿,照着这层关系,弄不好他还会废了刘淑惠,立丹若为后,如果丹若一举得子,他肯定会立刻杀了大世子,拥丹若的儿子为帝。” 长歌听了反而眼睛一亮道:“小山,如果是丹若做妃子,大世子至少眼下是安全的。” 宋小山气恼地道:“那你呢?” “大世子本也没有立我做妃子的意思,对了,宋大哥,能不能想法子让我与丹若见一面?” “你想干什么?这太危险了。” “宋大哥,求你了,丹若弄不好是最不危险的人了。” 宋小山嘆了口气道:“你等着,我去安排。” “宋大哥,这都二月中旬了,长歌想在三月中旬前怎么也要见到丹若。” 宋小山点点头道:“我明白。” 宋小山走后,长欣走了过来,这段时间,长欣每天都在忏悔、难过,长歌伸手摸着长欣的头道:“长欣还记得我们在离舍的日子吗?” 长欣点点头道:“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的日子。” “我们眼下比起那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所以…” “长欣知道,可是姐,是不能这么比的。” “长欣,以前姐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现在你总算长大了,姐都放心了,事情发生了,你是男孩子,以后就是离国的国君,不可以象现在这样。” “长欣早就不稀罕那个离国的国君了。” “那也得是个男人呀。”长歌轻轻地摸着长欣束髮带子上的缨络,“这一点你可要象大世子学,一个男人是有担当的,不能总象长不大,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你身边…”长歌话还没说完,长欣立刻伸手堵住长歌的嘴道,“姐,你瞎讲什么,这次,长欣天天守着你,可不许再与长欣分别了。” 长歌笑了道:“长欣说得正是呢?还有长欣喜欢傅合,可要一心一意地对人家,且不可三心二意的。” “姐,你怎么了,总提这些事。”长欣到底年纪不大,长歌一提及婚事,就脸红地岔开了话,“那宛太后和刘相突然毁婚了,把宜贞公主许给了大竺的花袭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宋大哥太急了,让宛太后与刘相有些察觉,而且他有许多事,都在找宜贞公主帮忙,不知道是不是让宛太后和刘想或是黄子麟发现了。” “所以以后尽量别让宋大哥抛头露面。” “宋大哥天天在外面奔波,倒不许长欣抛头露面,而且还让长欣与傅合开了别的字号的铺子。” 长歌嘆了口气,应该傅离登上九五,痛快地打败了苍邪,很多他曾经在地下的东西都跟着浮了上来,谁也没想到生出这一场变故,长歌不由得为宋小山担心,但知道现在担心也是没用的,只有赶紧解决根本才行。 长歌终于再一次来到“落霞宫”,只是这一次她不是来见傅离的,而是来见丹若的。 丹若以前是公主,还是个架子很大的公主,现在当了妃子,架子也大,长歌估计比那刘淑惠的架子还大得多。 所以长歌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丹若没让她起来,只是淡淡地问:“秦长歌,你这个时候还敢来见本宫,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了,你不知道外面发着你的通缉令吗?” 长歌点点头道:“长歌知道,长歌之所以冒着性命危险来见公主,是为了大世子。” “本宫知道你不甘心,不过不甘心也没有用,夜是本宫的,现在他是本宫的了。” 长歌才抬起头道:“那长歌先恭喜公主与大世子了。” “你敢讽刺本宫?” 长歌忙摇摇头道:“公主,没有,长歌不敢。” “秦长歌,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见你吗?” 长歌摇摇头道:“长歌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肯见长歌这么一个卑微的人。” “本宫之所以肯见你,是让你别再痴心妄想,而且本宫最想的就是亲手把你处死。” 长歌笑了:“公主,虽然长歌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公主,但公主能不能听长歌讲几句话。” “不管你讲什么,本宫都会处把你交给太后和黄将军。”
第380页 长歌点点头道:“今天长歌来,本就没想活着出去,之所以要讲这几句话,事关着公主与大世子的幸福生活。” “就你…” “是,大世子曾经中过毒,每年的三月十五日都得发作。” 丹若有几分不相信,长歌又道:“发作的时候,大世子生不如死,公主喜欢大世子,肯定不希望大世子受此折磨吧?” “本宫当然不愿意夜受此折磨,不过本宫怎么相信得了你?” “明日就是三月十五日,长歌在此恭候公主看看大世子会是何种情景,就知道长歌是不是在撒谎了。” “秦长歌,本宫劝你别耍花招。” “长歌不敢。” 丹若还有几分狐疑,却还是命人把长歌关了起来,吩咐不少人守着。 长歌抱着双腿坐在关自己房间的一角,看着外面的天色,长歌有种感觉,傅离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她心痛,却不得不等着丹若的安排。 正在长歌心肝都等得快碎的时候,门一下打开了,丹若急急忙忙走进来道:“这是什么鬼毒,可以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法子解?” 长歌便道:“长歌现在的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不管,现在你赶紧给他解毒。” 丹若做梦也没有想到,傅离的毒得用如此法子解,她几次差点冲进去把秦长歌杀了,但是傅离终于不叫了、不摔东西了,在长歌身上舒畅后,竟搂着长歌安安静静的。 长歌抱着已经安稳下来的傅离,神志不清的傅离对她绝对不是温柔的,长歌忍着各种不适,用极低的声音,在这与傅离欢好中,用极简短的语言告诉傅离所发生的一切。 长歌还想和傅离讲更多,把这些日子的恐惧、伤心统统给傅离知道,但是丹若已经沖了进来挥手就给了长歌一个耳光道:“你给他施了什么邪术,怪说不得大世子对你离不开,你连这样不要脸的招术都想得出来,你真不要脸呀。” 长歌不想跟丹若争辩这样的问题,很快穿上衣服道:“公主,长歌不知道大世子这是中了什么毒,但是大世子讲只有这样才能解。” 丹若阴阴地看着长歌道:“你不会是告诉本宫,大世子每年毒都得发作一次,只有你秦长歌才能解,所以你想从此以后把大世子把着、占着,你的梦做得还挺美的。” 长歌摇摇头道:“长歌之所以来,不是这样,长歌也四处寻人为大世子求治解药,总算找到一个在世华佗,她讲配治解药,必须得看看大世子的毒情,所以长歌才斗胆来求公主。” “你会安这样好心?” “丹若会心疼大世子,长歌也一样心疼大世子受这样的折磨。” “你也配!” “是,长歌不配,长歌被四处通缉,肯定是死路一条,长歌怕自己死了,大世子年年受此毒荼毒,所以只想在临死之前,为大世子寻到可以解毒的法子。” “什么人可以解这样的毒,你把人带给本宫,如果可以解,你是死,她是功,如果不可能解,你们都得死。” 长歌点点头,于是对跟着来的小厮吩咐一声,没一会便有人把松夫人带来了。 松夫人在丹若等若干人等的监视下,把傅离混身检查了一番,长歌与丹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如何?” 松夫人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才道:“可以解!” 丹若一听松了一大口气,长歌却紧张地看着松夫人,松夫人又道:“只是病人中毒时间太久,怕得三五个月方可解毒。” 长歌知道松夫人这句话是跟自己讲的,于是松了口气,轻轻地笑了。 丹若便道:“好,如此甚好,神医留下。” 长歌看了躺在榻上的傅离一眼,又看了松夫人一眼,松夫人终是不忍,沖长歌轻轻地点点头,用眼神告诉长歌,让她放心,长歌就忍着眼泪跟着丹若离开了傅离的寝宫。 走到外面,丹若便道:“秦长歌,你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吧?” 长歌点点头,丹若又道:“夜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容别人跟我分享,本来我想等神医把夜的病治好,再把你交给太后,不过,你知道你从进来这一刻起,太后和黄子麟就都知道了!” 长歌点点头道:“公主,长歌知道。” “所以你不要怪本宫心狠,为了保住夜,我必须把你交给他们,他们才会相信我!” “公主此举圣明。” “不过,秦长歌,你放心,就算神医解不了他的毒,他多痛苦,本宫都会陪着他,陪他一辈子,保护他一辈子,本宫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他的!” “所以丹若公主做了大世子的妃子,长歌不知道有多开心,这是大世子的福份。” “秦长歌,你一路好走!”丹若挥手招来两个嫫嫫道,“把秦长歌交给太后娘娘!” 长歌把衣服整理好,又往后看了一眼,只是她既看不到傅离也看不到松夫人,长歌才跟着那个嫫嫫走了。 长歌被两个嫫嫫带到宛兰风面前,她行了大礼道:“长歌见过太后娘娘!”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秦长歌真没想到你不有这个胆量!” “那娘娘能不能容长歌讲两句话。” “你要讲两句话,两句什么样的话。” “娘娘,长歌想讲的就是:大世子是娘娘的骨血,所谓血浓于水,大世子不管怎么惹娘娘生气,但大世子都不会伤及娘娘,请娘娘三思这中的厉害关系呀!” 宛兰风听了冷笑道:“秦长歌,本宫看是你不甘心吧!” “长歌不明白有什么不甘心的。” “你想当皇后,现在当不成了,你当然不甘心了!” 长歌抬起头来看着宛兰风道:“太后娘娘,长歌讲自己从没想过,太后肯定不会相信!” 宛兰风哼一声道:“那还真是,本宫与离儿在没有你的时候,本来就是母子血浓于水,但是有了你这个善于挑唆的妖妇,离儿就变了。” 长歌认为这宛兰风真不是一般的强词夺理,自己是几时才认识傅离的,自己认识傅离的时候,傅离不就一直称她为姨娘,对她根本不恭,否则不会发生泼黄珍茶水那一幕,当然之前,长歌不知道母子俩是不是血浓于水,而那次正好是自己刚嫁入青王府,难道真的是宛兰风所讲的那样,不过长歌觉得再争这些对傅离更不利,便道:“如果是长歌隔着太后与大世子的母子情,长歌真的是罪当万死,长歌愿领罪,一死解太后与大世子的隔阂。” “秦长歌,这是你讲的!” 长歌点点头道:“太后娘娘,长歌所讲的都是发自肺腑,母子反目,这是何等凄凉的事,所以长歌一死可以换来太后与大世子的和睦,长歌认为值,只是长歌死后,请太后与大世子和好,别再中了黄子麟的诡计,黄子麟迟早会取大世子而代之的,到时候,太后…”
第381页 “秦长歌,你少在这里废话了,如果你死了,哀家要怎么做,哀家自然清楚。” 长歌便道:“那就请娘娘发落长歌吧!” 宛兰风叫了一声:“来人!” 立刻有四个内侍走了过来,宛兰风又道:“阿齐呢。” 没一会齐嫫嫫就来了,看到长歌吃了一惊,宛兰凤便道:“阿齐,这个贱人是来求死的,就交给你了,一会送她上路,了我清静。” 齐嫫嫫行了个礼道:“是!” “带下去!” 长歌没让四个嫫嫫来抓她,自己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跟着齐嫫嫫离开了“昭和宫”。 长歌觉得头疼得不得了,以为自己在地狱,好不容易睁开眼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在乱坟岗,好一会她才回想自己见傅离的种种来,然后被丹若交给了宛兰风,宛兰风赐给自己毒药,让齐嫫嫫毒死自己,怎么醒来却在这么个地方,难道是宛兰风的毒药失效了? 不过长歌看看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和不远处的几条翻找尸体吃的野狗,赶紧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离开了乱坟岗,乱坟岗在城外,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估计是运尸体的车送到这里来的。 所以长歌一下也辩不清方向,走了快一夜,终于才遇上一户农户,弄清与去建郢的方向完全相反,经了太多苦难的长歌总算遇上了好心人,遭受各种折磨的长歌遇上好心的人家就病倒了,这一病倒竟是十余日,好在这户人家,心地好,直到长歌养好身子,又送给长歌一身农妇的衣服,几十个铜钱,长歌才往建郢去。 因为手里的铜钱有限,连辆牛车也雇不起,长歌想找一辆坐到建郢,然后宋小山付帐就是了,只是周围都没什么人家,好不容易遇着人家,又没有牛车,好不容易遇着有牛车家的,人家又有地要种,总这长歌遇上那户好心人后,再没遇上一户如此好的人家。 长歌只能徒步往建郢走,本来从乱坟岗走回去要近许多,但再借长歌十个胆,她也不敢打那主意,只得绕回去的,平白多了一日路程,所以长歌再回到建郢,竟是半个月后。 到了建郢,长歌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宋小山住的地方极隐蔽,每次出来,回去时长歌都是到专门的地点,暗语对上后,由鬼影子接去,而那地点、暗语是经常变换的,长歌找了几处自己去过地点,都没有找到鬼影子的踪迹,长歌才开始后怕,宋小山又如当年,自己怎么找也找不着了,而且现在的长歌是身无分文,如果被人认出来,她还有可能连累让她活着出宫的人,虽然长歌并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长歌在建郢只待了十来日,忽听有消息说:皇上不在皇宫了。 这消息真让长歌又惊又喜,起初不相信,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城里肯定要搜捕,自己在建郢城极不安全,想混出去,却发现城门都封锁了,不准人随便出入,长歌才知道这消息至少有七八成是真的,自己虽然极危险,但想到傅离如果真让人救出去,就算自己有什么,自己和永夜的仇都有人来报,为了躲避搜捕,本来就身无分文的长歌干脆就和乞丐混迹一起。 和乞丐混在一起,脏乱差是免不了的,但有个特点,这些乞丐的小道消息还挺多的,对于皇帝失踪的版本特别多:一说是皇上身边最厉害的一个带刀侍卫,施了计,把皇上劫走了;一说是汤易和陈简之两位将军反了;还有一说是大富翁宋小山跟皇上有旧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皇上毒死了,宫里怕乱,秘不发丧… 城门毕竟不能无修止地封锁下去,一轮一轮地搜查后,也许得了什么更准确的消息,城门在封锁一个个月后终于又打开了,长歌才和一群乞丐混出了城。 按宋小山所讲,想利用德云城老胡的部队,所以傅离如果被救出了皇宫,极有可能去北边;当然崑山有傅离的基地,虽然建郢城损失了六成的鬼影子,崑山的基地应该没有受到损伤,傅离还有可能去崑山。 长歌分析来分析去,觉得以傅离的性格,去崑山的可能性最大,便收拾起心情,往崑山去,只是还没到原平,她又吐了起来,毕竟生过一个永夜的长歌,怀疑自己再一次怀孕了,只是上次还有凤丫,这次自己是孤家寡人,还身无分文,长歌在又惊又喜中又开始忧愁了下来,为傅离保留这点血脉是勿庸置疑的,但是自己眼下如何才能保留下来。 长歌再一次吐了后,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有气无力地想,自己如何才能为保留下这个孩子,忽就闻到一股包子的香气,长歌想起当年与苏南的约定,等有一天自己发达了,请苏南吃五十个包子的话,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自己好象一直就没有发达过,不过这无端地勾起她对包子的**来,而且这愿望忽就特别地强烈火,拄着手里的树枝站了起来,往那发出包子香气的地方走了过去,却见是家卖包子的铺子。 长歌失望了,除了一身跟乞丐一样破旧的衣服,她什么也没有了,怀永夜的时候,她别说沾点油,而是闻都闻不得油,这次却无端就喜欢这肉包子的味道,长歌在那家包子铺转来转去,那卖包子的男子不耐烦地挥手道:“臭要饭的,走开,走开!” 长歌知道自己得走开了,却见一个俊俏的小媳妇搬着一笼刚包好的包子往蒸锅上放,长歌一下愣在那里,那俊俏的小媳妇被长歌盯得终于有了感觉,一抬头,看到是长歌,就一惊,然后赶紧把手上的面粉拍了拍,伸手拉过长歌到屋里问:“你怎么在这里?” “小云,我快饿死了,能不能给我两个包子。”长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徐小云,徐小云听了立刻去拿了五个包子进来,长歌接到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小云不由得问,“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长歌当然不能告诉徐小云实话,只听徐小云又问:“你是逃出来的?他怎么样了?” 长歌没有回话,急急忙忙吃掉两个包子,把另外三个包子留了下来道:“小云,谢谢你的包子,我得走了。” 徐小云忙道:“你且等等。” 长歌不知道徐小云还有什么事,不过以徐小云偷她银子的品性,长歌更怕徐小云去报官抓她,没一会徐小云拿了一张帕子包着的东西出来道:“这些你先拿着,我那次拿了你的银子,本想挣到就回去还你,只是…,你不知道兵荒马乱的,我…” “小云,你别说了。” “我挣的也不多,你也别怪我!”徐小云说着把手中的帕子塞到长歌手里,长歌不敢耽搁,急急离开包子铺,直到出了原平,才打开帕子,发现里面竟包了十来两碎银,长歌没想到到底是天无绝人这路,自己已经山穷水尽,居然能遇到当年偷自己银子的徐小云,虽然徐小云给的这点银子远不及当初拿走的,但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这么多,无益于雪中送炭,只要自己省省,小心地花,完全可以到崑山。 一个想当有规模子的镇子,超过千户的人家,本来在残阳如血的大沙漠边缘,背后是风景秀丽的崑山,应是极美的,但有点黑乎乎的镇子,很影响了这种震撼美。
第382页 镇子有条非常宽阔的黄泥路,在镇子南北贯通,往南的方向开出无数条岔路,伸向各处,往北的就蜿蜒地伸上崑山,而这条黄泥路因为某种原因,黑乎乎的。 一个扎着两个不对称羊角辫的小女孩子正挥着拳头与三个高她半头的男孩子,在黄沙地里大打出手,没一会本来就打着几个难看补丁的衣裳被扯破了,一个小辫子也被扯了下来,那个小女孩被一个男孩子踩到地上问:“承不承认你是个小野种,你娘是男人婆!” 小女孩不甘示弱地擦了一下鼻子下的血高声叫道:“你才是小野种,你娘才是个男人婆!” 那三个男孩子又扑上来打小女孩子,几个劳作的男人见了忍不住挥手骂道:“野狗子,快滚回家去,怎么又来欺侮小丫!” 其中一个男孩子抢了小女孩的红头绳然后一哄全跑掉了,小女孩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没哭的小女孩一下哭了起来:“你还我红头绳,你还我红头绳!” 小女孩没追上,指着那个抢她红头绳的男孩子大声哭着:“还我红头绳!” 那几个男孩子跑得更快了,小女孩撇着嘴挂着眼泪却见石板路的一头走过来几个她没见过的男子,那衣服不象村里人穿的,不仅是衣着,那神态气势是南来北往最有钱的大财主、大商贾也比不上的,女孩子虽倔强,但知道这种人不能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捡起起地上一只被打掉的鞋躲到路边往黑黑的脚丫上套着。 走在前面的男子有几分迟疑地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了起来,伸手给她把鼻子下的血和脸上的眼泪擦去轻声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本已经止住泪水的小女孩,见有人关心她,那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没回话指着那个抢她红头绳的男孩子哭哭啼啼,男子看着没由得就心疼起来,轻声问:“他们欺侮你了?” “他们抢我的红头绳!”小女孩不知为什么就象有依仗哭着叫了起来,男子把腰间那块挂着玉琮红色的丝绦取下来,递给小女孩道,“这个做红头绳可好?” 小女孩接过来看了那东西比自己红头绳好看得多,但还是塞还给男子叫:“我要我的红头绳!” 却听身后一个男子道:“那个可以买好多红头绳了。” 小女孩好奇地看了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一眼,重新把挪块玉琮抢到手里回答他刚才提问:“我叫小丫,叔叔这是真的吗?” 男子愣了一下,随后一笑,小女孩又附到男子耳边道:“伯伯,你笑起来好好看,从来没有伯伯对小丫这么笑过,小丫悄悄告诉你,我的两个大名!” 男子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也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还道:“主子,这个小丫头真有意思!” 其中有一个甚至道:“跟主子挺投缘的!” 那男子便问:“好呀,你告诉我你的两个大名吧?” 小丫忘了是悄悄告诉,伸着黑黑的小手道:“记住,第一个叫白雪公主!” 男子手一下打抖,却听身后一个男子急叫道:“白雪公主,主子,这孩子…” 小丫很得意地道:“我娘讲了,白雪公主是要嫁给白马王子的!” 那男子便问:“那你另一个大名,让伯伯来猜猜,好吗?” 这下轮到小丫惊奇地问:“伯伯猜到吗?” “伯伯猜,你的另一个大名是不是叫傅心?” 小丫愣了一下好奇地问:“伯伯,你怎么知道?” 男子急问:“你娘在哪里?” 小丫便道:“当然在家里!”说完一伸小黑手,便往自己家那个寒舍一指,“诺,那不!” 男子将小丫递给身后的一个男子,急忙走向那间寒舍,寒捨实在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但寒舍中没有人,男子转向小丫有两分疑惑道:“你娘没在家?她是不是进了山里?” 小丫一拍头便道:“小丫还忘了,俺娘每日都要进山里去挣银子!” 男子有些惊奇地问:“你娘进山里挣银子?” 小丫点点头用手比划道:“娘讲,挣多了银子,就给小丫盖这么大间新房子,有院子那种,不再跟野狗子玩,再给小丫找几个姨娘。” 本来一腔愁绪的男子和身后同样神色沉重的男人们都愣了一下,男子便问:“你娘给你找几个姨娘,干什么?” “娘讲了,镇上的大财主,都有三五个姨娘,娘发达了,自然也要象他们一样,找姨娘来自然是照顾小丫的,就没人敢这么欺侮小丫了。” 男子哭笑不得,立刻往那条已经没有本来面目的路走去,身后的人立刻道:“主子爷,坐车去吧!” 男子却没停步,径直走了过去,小丫有些好奇稚声稚气地问:“伯伯,山里什么也没有,全是黑色的碎石块和山洞,不过娘和好多男人都喜欢进那山里。” 那个抱小丫的男子揪揪她的小花鼻子问:“心儿,你和你娘一直住在这里?” 小丫得意起来了,叉着腰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个男子将小丫的脏脸贴到自己脸上道:“我呀,是你的亲舅舅,要不要告诉?” 小丫大约还是知道舅舅是与外人不一样的,一伸手抱住那人道,“当然一直住在这里,要不要小丫给你们当嚮导?” 旁边一个极是温文的男子一见笑道:“别说还真象极她娘了。” 还有一个带着几分病态的男子也接过话道:“这张小花脸才真象。” 另外一个身材高大却总是咳嗽的男子道:“确实是,就连那种狐假虎威的模样都一模一样。” 小丫一听分明不象好话,急了道:“你们难不成认识我娘?” 几人一听都笑了,其中有一个道:“也只有她娘才能想出傅心这样难听的名字。” 小丫叉着腰气鼓鼓地,如果不是她太小了,她非跳出来捍卫她娘。 长歌穿着一件黑色的绣着金线的夹袄,花着脸站在一块平整一点的石块上。 秋天的崑山已经有了寒意,当年的“狻猊群雕图”全部被炸掉了,只剩下满山的石块和黑石块,偶从那些白石块上还能看到一两处雕刻的痕迹,本来这地方已经荒芜了,乱石堆立,杂草丛生,但长歌来了,这里就变了。 当年长歌用徐小云支助的那十几两银子,费尽千辛万苦到了崑山,原本,她以为一路上怎么也能遇上傅离的什么客栈、酒楼、落玉坞…,没想到但凡她知道的,不是被封了,就是关了,端端地就象人间蒸发一般。 长歌只得一路到崑山,她到崑山本是要找傅离木房子和那个泡温泉的地方,可是她去傅离木房子的时候是睡着了被人从鳄鱼谷抬上去的,下山的时候是坐一辆不准她露脸的马车下山的,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在何方。 有了快七个月身孕的长歌最终倒在西猊镇,当年那石油和煤爆炸,把西猊镇也炸了,眼下的西猊镇不过是侥倖活下的西猊镇人迁到山脚重建的,当时不过几十户人家,十分荒凉。
第383页 倒在西猊镇的长歌,再一次早产,这次早产和上次还不一样,生下永夜,得到的是傅离百般的呵护;而生下小丫,傅离是生是死,没有得到音讯,九死一生的长歌,忧怒惊恐、结聚瘰癧、永夜之死的沉重打击、怀着小丫的辛苦奔波,和产后没有任何调理,让长歌的身子彻底垮掉了,不足月的小丫不可能等她恢復了身体再来照料,这样那样的毛病和几次差点夭折,折腾得长歌哪里还有精力再折回建郢,为给小丫和自己治病,已经身无分文的长歌靠西猊镇民风纯朴,这家资助点吃的穿的,那家帮忙带带小丫,母女两才熬了下来。 西猊镇的人十有九贫,被接济了两年的长歌身子总算有些起色,也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关于大昭国各种风云变幻的消息,只是长歌并不知道她所听到的消息比外面流传的慢了许多。 身体好的长歌就想着如何养活自己与小丫,如果有可能,再攒些路费回建郢,事也凑巧,在夫子庙摆摊的半仙,没有了主子,也就没有了主心骨,长歌下落不明后,便四下云游给人算命到了西猊镇,他知道鹤老在崑山还攒了些家当,想去弄出来到哪里去当个土壕,结果遇上了长歌,长歌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也惦着两处地方,一处是傅离的木房子,一处就是鹤老的老巢,两处地方都有取之不尽的财宝,只是偏偏这两处地方,她都无从打听,一见着半仙有此意,立刻一拍即合,半仙四下骗人还是积攒了几十两银子,便把带着小丫跟着半仙直奔鹤老的老巢去寻找傅离口中的阿里巴巴的放满了黄金和财宝的神奇山洞,只是到了鹤老的老巢,才知道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鹤老辛苦一辈子攒下的财宝,让那些知道鹤老死讯的老部下,早在两年前就抢劫一空。 此行除了没寻到宝藏,最让长歌没想到的是小丫竟病了,而且病得没完没了。 长歌很快就把半仙那点银子折腾完了,看半仙眼巴巴地看着她,便很有主心骨地道:“放心,有我秦长歌一口饭,也少不了你半仙一碗汤的。” 秦长歌觉得所行之处,还是西猊镇民风淳朴,小丫病着,她还得借哪里的人帮帮忙,便带着半仙回到西猊镇,没想到小丫一回到西猊镇,病竟好了。 长歌想着那傅离用煤做饭的事,灵机一动让半仙到山中背下一背的黑石头,打碎弄成粉,然后自己制成煤饼,便让半仙到附近的镇去游劝人们使用煤饼不使用柴禾。 半仙跟着鹤老多年,最善长的就是各种坑蒙拐骗,把明明是假的东西煳弄到人家相信那是真的,而这煤饼是比柴禾好用,好存放,还不占地方,明显是燃烧的温度高、时间长的真东西,所以不出半年就有了一些市场。 很快长歌在西猊镇制造煤饼,半仙四处销售煤饼,形成了一条产销链,当然刚开始是有不少挫折,最大的困难就是煤在山上,长歌是没有体力的,于是长歌就用自己买假酒的口才开始游劝西猊镇的青年壮年替自己到山上背煤,刚开始是利用友情,然后是论一背篓煤多少铜子请人,量越来越大,加工煤饼也变成请人,实在还缺人手,长歌就让半仙去把徐小云夫妇接来做帮手,那徐小云因为战乱,今天这家败兵走,明天那家流匪抢,包子铺正好开不下去,虽万般不情愿,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只有来西猊镇,没想到很快发现比做包子赚钱,她男人就成了长歌煤窑的主力。 不过三年功夫,长歌与半仙就很取得一些成就,换句话说,也算西猊镇的财主了。 而西猊镇因为长歌这煤开始有名,迅速地扩大成上千户人家的大镇,什么杀人犯、流放犯、乞丐知道那能赚钱,纷纷聚到这里来淘金,长歌一下多了不少竟争对手,但是除了长歌制的煤饼没有哪一家有她的煤饼好用,所以有压力的情况下,长歌的煤饼水涨船高,一下子也赚了些钱,但西猊镇最让长歌头疼的是那些经常烧杀掳掠的悍匪,长歌便把挣来的银子,让徐小云带着去当浔城置房买地,然后准备离开这鬼地方,只是因为小丫离开这里就生病,没敢贸然离开。 西猊镇繁华了,自然那客栈、茶馆、妓窑子就一家一家开了起来,很多来淘这黑金的人,还没这些地方赚得多。 于是南来北往的人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安月国与大竺国结盟又毁盟,原因是大竺国对安月国私藏宝物不满; 安月国的国主力劝苍邪国皇帝合力对付大昭国,以报当年之仇,但苍邪国的吉鲁帝却总是推迟出兵,又有人分析是那吉鲁帝当年让大昭国的皇帝打怕了,怕大昭国的皇帝眼下是在使什么诡计; 大昭国的皇帝没了,大昭国在德云的胡将军、朱将军反了; 大昭国的汤将军力拒安月**队于于安镇,但大昭国不重用他,每次出征,都有朝里派一员文臣为副随军监督。 安月国的皓儿郡主苏梨白再嫁了,嫁给了梁国的一个没落王孙,听说是安月王一手安排的,而且安月王极是看好这段姻缘,还亲自提诗庆祝。 近一年听得最多的消息是:大昭国失踪的皇帝,又出现了,在昌平,又有说在德云的,还有说在崑山的。 近两个月听得最多的消息是:大昭国英明神武的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建郢,活捉叛逆黄子麟,软禁当朝太后…,立丹若公主为贵妃…, 长歌感觉傅离与吉鲁那一仗虽然血腥而兇残,却在傅离出来不醒人事的时候,让吉鲁五年无胆再出兵侵扰大昭国;安月国拥有“朱血狻猊”一事被傅离传遍天下,苏南这些年光应付那些盗宝和窥视宝物的人和国家就头疼,而且直接让大竺国在结盟的事上一直推诿不前,苏南也不抵有多头痛,他有多大的野心,五年没有任何进展,但苏南却成了这些年天下广为传诵的人物,反正关于苏南的传诵很多。 早期的长歌极想知道的傅离的消息,更想去建郢寻傅离,但她百病缠身,又身无分文,还有个小丫扔不下,所以无力去建郢。 然后的长歌开始创业,有点银子的时候,从各种传来的消息感觉傅离不在建郢了,在建郢没有了永夜,江婶、烟儿,毕竟是个伤心地,如果傅离不在,她压根没勇气回那个地方。 一年前的消息,长歌知道傅离果然是逃了出来,只是传言多,她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寻,但知道松夫人在傅离身边,肯定会给傅离治好头疾,清醒过来的傅离,怕十个黄子麟也不是他对手,而且她还委了松夫人为傅离治过那解蛊的药丸,傅离的蛊毒怕早解了,既然如此,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傅离至多用三至四年恢復或者布局,然后就会很轻易地把黄子麟和宛兰风给摆平了。 近两个月的消息已经映证了长歌的想法是正确的,长歌当然想傅离,这五年没有一日不想的,但听到丹若被立为贵妃,想到当年的丹若已是傅离的妃子,丹若在那种危难的状况下那么维护傅离,情义不比自己差,自己既然被宛兰风赐死了,傅离及大家都认为自己死了,自己就不应该再去破坏他们的幸福生活了,自己有小丫,就安心在这当个煤窑主,挣多多的银子,然后带着小丫去浔城当一个大财主,过以前想也不敢金主生活。
第384页 因为天下渐驱稳定,傅离对崑山无论公私,都是极看重的,平定天下后没有多久,就把崑山正式设为州,向大竺和苍邪挑明了,除了邛国旧址,崑山南北的地域都是大昭的。 当然这种大事长歌无从知晓,只是前不久州府下了文,往西猊镇派了官,正式地要收这煤窑的捐税,长歌才知道这地属大昭了,这事很让长歌头疼,本以为悍匪、马匪没了,自己就可以赚更多的银子,没想到来了一个比悍匪、马匪更厉害的大昭官府,人家连刀枪都不用,贴张通告,自己就得把白花花的银子双手奉上,否则就是谋反、不敬处治。 想到这里长歌嘆了一口气,原本这煤窑的生意还不错,近两年知道这东西赚钱的人越来越多,西猊镇就不用说了,已经很有规模,还继续有规模下去的架式,和傅离当年约好不见不散的地方,炸出来的煤石早被各路人马抢光,于是大小煤主都把目光盯嚮往山里挖这条路,于是那石雕群前前后后开了不多少煤窑,让长歌有时候想缅怀一下与傅离的约定,都成为奢侈。 现在最让长歌头疼的是这些杀人犯、流放犯、从良的悍匪…组成的煤窑主,个个都比她兇狠,而政府不算轻的捐税,让长歌有些后悔当年跟着傅离,没有多学点别的本事,否则现在拍拍**走人,去发展别的行业了。 长歌叉着腰,看着被挖得乱七八糟,早看不出当年半分样子的“狻猊沉睡图”,想想如果长欣在自己身边多好,当年的长欣身手就已经了得,现如今怕他要出手,这些个杀人犯、流放犯、悍匪…谁敢欺侮她,当然长歌更知道长欣跟着傅离肯定比跟着自己这个小煤窑主有前途得多,于是也只能想想。 见天色已晚,长歌让徐小云的男人鸣锣通知小煤窑里的人收工,前阵子赚了些银子,长歌又派徐小云去浔城换金条了,所以小丫没人管,她必须得回去给小丫做晚饭,心里想着是不是要请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小丫,否则自己这又当爹又当娘的,真不容易。 长歌扶着腰跳下来,就真的看见一个长身毓立、绻遗迷人的男子朝她走来,她吓了一大跳,看来是思之切出现幻觉了,这种景象最近就跟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越发频繁了。 长歌揉了一下眼睛,那幻象却没消失,然后她看见那个想了多年,思了多年,有几分苍白,显得清减却依旧俊朗的傅离走到她面前问:“歌儿,等久了吧!” 长歌迟疑了一下,才哽咽着伸手搂住傅离的脖子道:“大世子,大世子,真的是你吗?” “长歌是一个很笨,又一无是处的人,而且还总给大世子找麻烦!” 傅离笑了一下道:“知道就好,以后就乖乖地听为夫的,说吧,这次又做了什么错事?” 长歌真怕这个幻象没一会就消失了,搂紧傅离道:“长歌只想给大世子找解蛊的药。” 傅离听了嘿了一下道:“真是咸吃萝蔔操淡心,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两只蛊虫,有了它们我们不知多了多少欢快。” 长歌哭着将头埋到男子怀里道:“可是它们会把大世子折磨得很痛苦。” 傅离哼了一声道:“有了痛苦,才能体会出最大的快乐。” “长歌已经託了松夫人,给大世子治成了解蛊的药,大世子应该不再受那蛊虫之害了吧?” 傅离摊开手掌,长歌见有一蜡丸,长歌有几分惊奇地问:“这是什么?” “每每一想看到这味药丸,想着长歌为为夫做的那些事,为夫就无法吞下去。” “那这五年你…” “知道长歌没有了,那种痛比我受这蛊毒折磨还痛,一年一次我还嫌少了,我一静下来就会想念长歌,思之痛,是蛊毒怎么抵得了的。” “大世子!”长歌心痛地叫了一声,“早知道这样,长歌早就去找大世子了,大世子快把这药吃了吧。” “有了长歌,为夫还需要这药吗?” 长歌脸一下就红了,用头蹭着傅离道:“还有永夜,永夜没有了。” 傅离用手搂紧长歌,略沉默一会才道:“我已经为永夜报了仇,我们不能永远在永夜的事上裹足不前,我们会有更多的永夜和小丫的。” 长歌哭得更狠了道:“可是我会恨我自己,恨一辈子的!” 傅离嘆了口气道:“那可使不得,为夫不是常常教导你: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怎么又忘了?”说完摇摇头道:“也许…我想也许永夜和我们只有这么多缘份!” 长歌摇摇头在傅离衣襟上蹭着眼泪鼻涕道:“我不要这样的缘份,你为什么就不醒来,我找过你,求过你,你都不肯醒过来!” 傅离嘿了一声道:“我的灵魂一直在天上飘着,就是想不明白,长歌为什么又要别的男子,不要我了,我想了五天五夜,那黑白无常讲我阳寿已到,要索我下地狱,我想我与歌儿的离歌十八式都还差八式,还有我们的永夜…,怎么可以就下了地狱,于是用了重金贿赂,他们才放我回来的哟!” 长歌嘤宁一声道:“你又胡说八道,那…那苏南知道了,以后还会不会来找你,我们会不会…?” 傅离用手指扣住长歌的手指轻声道:“没有狼,山羊永远都跑不快,所以有了苏南,我们才会更为警醒,答应我:今后无论怎样,彼此都不再生疑!” 长歌听了点点头,傅离笑着举起握长歌的手道:“十指相扣,白髮暮年!”说完松开手重新抱紧长歌,长歌想到丹若,有两分迟疑地问,“长歌真的想与大世子十指相扣,白髮暮年,只是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傅离听了便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做,把那十八式补齐,你偿偿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做梦?” 长歌大窘,傅离笑了一下伸手牵着她的手又道,“怎么这么多年还如当初,山里风凉,我们走吧!” 长歌又迟疑地道:“大世子,小丫的身体离不开崑山,一离开就会生病!” 傅离笑道:“怎么可能,如果真不能离开,就把我以前休养的地方就留给小丫休养好了,一般来讲不足月生的小孩子身体都会缺一些东西,可能是崑山正好有这种矿物质,不过小孩子长大一些,能正常进食,就会好的。” 长歌一听便道:“我还想去崑山的那个温泉。” 傅离搂过长歌促狭地一笑,伸手揪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去,是不是找不到路了,好,我们一起去,在那里泡上十天十夜,把这些年的损失全都补回来。” 长歌知道这话的意思,没有脸红,有些期待,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开始收工的人们,这是自己与傅离生死这约的地方,也是自己真正能接受傅离感情的地方,看了一会才回过头,依到傅离怀里! 番外01 爹娘的麻辣生活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385页 番外01爹娘的麻辣生活 我从有记忆来,就和一个特别好色的大伯住在一起,即便家里粒米全无,也依旧无法阻制他到那臭名昭着的“落玉坞”找相好! 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叫宣阳城,是大竺的皇城,南北商贾特别多,喝醉的大伯常常告诫我,我们是贵族,是高尚的、优雅的人,即便是缸中无米,袋中无银,也不可能低下我们高贵的头,可以不去过问那俗事小事,但不可以不去寻花问柳、风花雪月。 因为有此诤言,大伯从不管缸中是否有米,袋中是否有银,每日都昂着头光鲜地出门,去的都是那些个上流人待的场所。 做为贵族,我们没有高屋大宅、没有华服高冠(大伯除外)、没有奴僕成群;只有一个不大的小庭院,三间瓦房,只有两名男僕一名侍女,出门的马车是一辆极差的乌篷车(大伯出门多是租车出行)。 我长到快七岁,最让我疑惑的是:如果真有王公贵族来访,那华丽的马车是否能在院中停下?显然我的这个担忧有些多余了,偷听两个叔叔避着大伯的闲聊,我知道自己在这院里应该住了五年多了,这五年我所担忧的事从没没有发生过,没有任何华丽的马车来过,也没有任何的贵族来访或来做客! 我很好奇,常想问大伯我们到底是哪里的贵族,贵族是我们这样子的过日子吗?会不会我们是世上最寒酸的贵族? 大伯不喝酒、不去“落玉坞”的时候倒真有两分象宣阳城皇宫里的那些个不务正业的皇族男子,穿着名贵宣阳丝制的袍子、踩着南部安月国产的珍珠履,握着大昭国最上等的檀木小扇…,举止优雅、彬彬有礼、知书达理、侃侃而谈,从不会被俗事所缠着,更不会为俗事所烦恼! 大伯侃侃而谈多是冲着我和三名家僕谈,看着大伯唾液横飞的样子,我想大伯会不会为只有这点听众悲哀,他肚子里有那么多的墨水,却只能对着半大的我和三个根本听不懂的粗人畅所欲言,但显然我又顾虑多了,大伯只需要谈时有人听即可,无所谓听的人听不听得明白! 每当大伯谈兴浓的时候,也是他心情舒畅的时候,家僕之一的郑叔叔会让听兴正浓的我去大伯的屋里,从大伯那装宝贝的箱子里随便拿一两件东西,交与他,第二日郑叔叔就会拿出去兑换成银子,按郑叔叔所讲,如果大伯不去喝酒、不去“落玉坞”找相好、不去那些个上流场所,那一两件东西可以供我们挥霍很久,另外一个家僕叫君叔叔,只教我武功不管家事也不操心银子,唯一的一个侍女叫小梳子,屋里屋外还是她一个人操劳,人手不够时请人来做短工,但大伯从不许留在院子里做,也不肯再多买几个侍女,甚至不让外人接触到、看到我。 不知道大伯知不知道那些宝贝少了,从未见他为此生过气,只要每日出门的行头整齐,他就会快乐地出去找相好喝酒挥霍银子,从不管郑叔叔与小梳子暗里愁眉不展。 我在这个小院子住了五年多,少有上街出门的时候,听君叔叔的意思,是大伯不同意我出去,我只能待在院子里听外面的孩子发出来的欢声笑语,我多希望也能加入到其中,可大伯讲了,那些都是凡夫俗子,作为贵族的我们是不应该结交的,我真恨死自己是个贵族了! 今日大伯打扮得很风流倜傥出门了,郑叔叔沖我使了个眼色,我又一次伸手到那个已经有点稀薄见底的宝贝箱子拿宝贝时,大伯却神神秘秘提早了回来,让郑叔叔与君叔叔立即收拾东西,要去一个叫做建郢的地方。 郑叔叔一听就急了道:“爷,咱们是九死一生从那里逃出来了,现在又回去,会不会…?” 大伯连忙摆着他的紫檀小扇道:“消息确切,傅离清醒过来了!” 郑叔叔听了有些诧异道:“会不会又是黄子麟或苏南设的局?” 大伯便道:“苏南这些年都没去过建郢,听说黄子麟已经被他揖下大狱了!”说完沖我努努,两位叔叔也把眼转到我身上。 我看着大伯和两位叔叔的表情,知道那个叫傅离的与我一定有什么关连,只是他们的目光太过于怪异,我赶紧低下头看我的《世说》,心里又觉得那个名字亲切,甚至比大伯还亲切! 于是我们一行五人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带上大伯所剩不多的宝贝,坐上了马车离开了我熟悉的宣阳城,去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建郢! 一路上,大伯平淡,两个叔叔淡漠,唯有梳子姐姐特别激动,告诉我建郢是个好地方,是个比宣阳还好一百倍的地方。 和大伯及两个叔叔到达建郢,天气已经转凉,君叔叔按着大伯的出行标准,驾着马车来到“云来客栈”,几个小厮立刻迎了出来,大伯忽道:“那么奢侈做甚么,寻个一般点的客栈就成!” 我听了有些吃惊,大伯一贯作风,在外面就怕不够奢侈,想君叔叔与郑叔叔听了还不知道多乐了。 马车在巷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看上去比较舒适的一个客栈,君叔叔正要请大伯和我下车,大伯掀着帘一看却道:“这怎么成,这么好的地方,我们哪里住得起!” 我看见君叔叔与郑叔叔的眼睛一跳,只得将已经搬下的行礼再搬上车。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巴掌大的客栈,门前一滩污水,飘在屋顶的那幡子跟个鬼符一般,已经认得不少字的我,左右没看清楚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客栈,君叔叔与郑叔叔都再三问:“爷,这地方您能住?” 大伯一挥芳香小扇道:“当然,只能住得起这样的地方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建郢米贵,居之不易吗?” 君叔叔与郑叔叔又犹豫了一会,把大伯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切大伯没有下错命令,才一箱一箱往下搬行礼,梳子姐姐实在有些不相信,犹豫了好一会才伸手牵着我下了车。 行礼不多,大伯这么折腾,大家赶了两个多月的路,不是坐车就是骑马,也是极辛苦的,仅管那客栈从外面看实在是差强人意,但大家都想赶快把行礼搬完,好好休息一番! 梳子姐姐牵着我的手下了车,小心地迈过污水,走进客栈,还没进去就一股子鸡屎味迎面扑来,我用手捂着鼻子,大伯也皱着眉用檀香小扇遮住鼻子。 一间不大的客房,用脏乱差也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大伯是个有洁癖的人,住这样的地方真的是难为他了,当然按着大伯的高标准严要求,我也有很有些洁癖,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大伯也不顾及那有些闪着油污光亮的榻,一**坐了上去对君叔叔道:“你去,去跟那个病秧子讲,我到建郢了,住在这里,让他来接我!” 君叔叔的表情很犹豫,但他从没违背过大伯的任何吩咐,犹豫一会就立刻走了出去,大伯便往榻上一躺沖我道:“大伯有些个不舒泰,得略躺躺!” 这一路上,大伯吃好喝好玩好,每过一处还要找那些有名的花魁喝个小酒睡个小觉,一直没见他有任何不适,怎么一到建郢就不适了?
第386页 大伯在榻上哼得正起劲的时候,君叔叔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大伯一下从榻上翻了起来道:“久山,那个病秧子呢?” 君叔叔便道:“他说他忙,没时间!” 大伯一下跳下榻骂道:“这个王八蛋,他亲大哥来了,他还摆谱!” 君叔叔不知在骯脏的小客栈与那个什么病秧子之间跑了多少趟,直把秋天跑到了冬天,装宝贝的箱子更加薄,我那大伯也没病了,每日都不停地骂:“这个没良心的!”再不就沖我一吼,“去,小王八犊子,去把《论语》抄十遍”。 凭良心讲,从小长到大,大伯真没骂过我,现在骂我,一定是遇了什么极不顺的事,多半还是这个什么病秧子惹的。 大伯大略做梦也没想到今年这个年要在这样一个破地方过,左右打量着那家破客栈,君叔叔见大伯没有吩咐,就退了出去。 我一边假装认真地写着字,一边从心里希望大伯可以换家客栈,倒不一定要象‘云来客栈’那样阔气,好歹干净些,象这个前面是鸡舍,后面是马厩、猪圈,真的能让大伯住上两个月,实在是委屈他,有一次我还看见有人牵了两头羊出去宰了。 大伯看了半晌哼了一声道:“明天去‘云来’!”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讥笑道:“既然住得起‘云来’,那就不是什么山穷水尽呀,看样子,堂兄还活得挺滋润的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优雅且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进来,外面罩了一件玄色宣阳缎面子的貂皮大憋,手里摇着一根镶着宝石的马鞭,从那人的举止和穿着打扮上,我感觉应该是真正的贵族。 大伯一听到这声音,以我从没见过的速度转身就躺在榻上道:“我头怎么这么晕?好晕!” 不知道进来的男子如何感觉,我只觉得自己倒有点头晕,那个男人笑了一下走上前用马鞭搥了大伯一下和言悦色地问:“亲爱的兄长大人,听君久山讲,你身体不适,病在客栈,其境惨澹,我可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你,你怎么个不舒服法,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天上没有,地上绝无仅有的美女来侍候?” 大伯一下坐了起来摆着手道:“那样的,还是留着你自己享受吧,你亲哥子无福消受!” 男人微微一笑,开始打量起这间实在算得上骯脏的房间来,然后眼光落到了除了大伯以外唯一的人—我的身上,男人的目光停住了,好一会才问:“傅成霄兄长,你几时有孩子了?” 我才知道我的大伯有个大名叫傅成霄,大伯懒懒一笑道:“怎么只许你有永夜,就不许我有个儿子呀?” 男人撇了一下嘴道:“别没弄清楚,这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吧,白替人家养大了!” 大伯嘿嘿一笑道:“别说这还真做了亏本生意,这孩子还真是替别人养大的!” 男人忽然一下迈步上前,伸手要捉我,我可从小跟着君叔叔练着功夫的,自然要躲开,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手快,一下将我抓住了问:“你是傅成霄的儿子吗?” 我看着男人摇摇头道:“他是我大伯!” 男人愣了一下,梳子姐姐听到响动从外面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见着梳子姐姐更是吃惊,却听梳子姐姐哭着叫了一声:“皇上!” 那叫皇上的男人一下将我的头一下按在他腿上,扯开我后脖颈的衣服,一股凉空气让我哆索了一下,我蹬着腿反抗无效,那男人温和的手抚到了我的后颈颤声道:“你是夜儿,我的永夜!” 我被压着并不太舒服,再极力想挣扎开,那个男人却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又除下我左脚的靴和袜,我知道自己的左脚侧面有两粒痣,那个男人显然看到了,把我抱到怀里转过身问:“傅成霄,他是不是我的夜儿?” 大伯一伸手拿过榻边的紫檀木扇子,还没摇,那个男人拎着我一步迈上去就把大伯的扇子踢飞了问:“我在问你话呢,你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怕冷,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到雪地里去!” 大伯忙追上弯腰去捡那落下的扇子一边不满地道:“你那些年不就喜欢冬天里扇扇子吗,怎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男人一脚踩住大伯的扇子道:“你要是不回我话,我就踩烂它!” 大伯听了有些生气道:“傅离,你也太过分了吧,孩子你抱着了,扇子还给我踩坏,你还把我当不当兄长了?” 男人听了移开脚问:“你是怎么带着永夜走的?” 大伯拾起被叫傅离的男人踩坏的扇子,有几分得意地道:“这个,别说你还真不如我聪明了,我被苏南打晕在地上,没多久君久山出来了,把我弄醒,才知道你出事了。” 男人没放开我,把我抱到怀点点头道:“这些长歌都跟我讲过。” 我挣扎了一下道:“我要下来!” 男人哼了一声没松手道:“快六年没抱着了,现在再不抱,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傅成霄,你接着讲。” 大伯摇着小扇子道:“我最先就想到,这真是太好了,老天开眼了,傅离这小子总算是恶有恶报,终给人整死了。” 这个男人就是傅离,我听着的那个亲切的名字,虽然他抓我的力气很大,很怕一松开手,我就消失一般,但我觉得他的人比名字更亲切,但我是个男子汉,让人一下制住,成这个样子,那是很没面子的,于是我还是奋力想挣开。 叫傅离的男人哼了一声对我大伯道:“是不是你见我没死成,心里特别不爽快呀?” 大伯完全不顾这个叫傅离的男人如何恨着他,使劲点着头道:“我就乐呀,本准备买几串鞭放放,出出心中的晦气…” 叫傅离的男人一听笑道:“你要是有那么乐怎么会把夜儿弄出来?” 大伯哼了一声道:“傅离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也有那么熊的时候?” 男人也哼了一声,没回话,大伯却道:“乐完了想那永夜可怜,你这人不咋地,永夜那个小东西可是长歌的小祖宗、小宝贝,为着这个小面团一样的东西,长歌没少受罪,但跟你沾边就不是好事,永夜是因为跟你沾了边,所以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听着,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可是在帮长歌,于是就与君久山、郑化…”说着大伯突然改了话指着头道,“这是当年被苏南打的,现在有些疼!” 男人瞪了大柏一眼哼了一声道:“反正我知道他是夜儿了,你头疼的话,就先歇着吧,想起来了,明天到宫里给我慢慢讲,人,我先带走了!” 大伯忙叫道:“头好象没刚才那么痛了。” 我真为大伯嘆气,他咋就看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极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也许大伯只需忍上一小会,男人肯定会追问他,果然男人一听立刻停了脚道:“说吧,然后怎样?” 大伯便道:“我带着君久山、郑化急急去了你的府上,让君久山进了府里跟江婶把前因后果讲了,那江婶哪里肯相信我,立刻让你那个腊八小跟班去打探,但腊八走了没多久,军队就把王府围了,她才相信了,不过也晚了!”
第387页 男人看向我,忽放下我,让梳子姐姐带我到一边玩耍,梳子姐姐忙将我搂到怀里,把我的衣服整理好,那个叫傅离的男人拉着大伯走到了屏风后面,两人在里面讲了的半个多时辰,男人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我,再一伸手把我抱了起来! 叫傅离的男人顾不上“身体不适”的大伯,抱着我大步走出了那家小客栈,把我放到一辆舒服的马车上,又伸手揉了我的额头一下道:“当年才只会叫娘,现在会不会叫爹了?” 我看着这个自称是爹的人,犹豫好一会才问:“你就是我的亲爹吗?” 他一伸手把我抱进怀里道:“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一开口很自然地叫了出来:“爹!” 父亲抱紧我,拍着我的背有些哽咽地道:“当年都是爹,是爹害了你,我们快回去,你娘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呢。” 大伯追了出来叫道:“傅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要儿子不要亲兄长!” 我父亲看了大伯一眼笑道:“兄长,我儿子这么多年给了你多少乐趣,那叫金不换,你识趣的话,就知足吧,齐征,回了。” 马车头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听了这话,用极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伸手从我父亲手里,把我接过去问:“皇上,这是” “我的夜儿!” “真真的!天呀,这是真的,娘娘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多欢喜。” 我父亲坐上车道:“那还不赶紧回宫!” “是!”那个男子应完,我看见大伯极是生气地摇着扇子追出来,极是恼恨地看着我父亲,我一个劲沖大伯拍胸脯,表示我会帮他,大伯看着我,有些没看明白,我急得头上直冒汗,一转头看见父亲正盯着我看,我忙放下手,父亲却笑了,伸手把我抱到他身上问:“这些年,你大伯对你可好,不过看这小脸蛋的水色,怕对你还是不错的。” 我连忙点点头道:“大伯对我当然极好,只是大伯的宝贝全让我给拿完了。” 父亲笑了起来道:“你那大伯贼着呢,明堂多,别信他的。” 我连忙道:“爹,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得那么顺口,这个明显威严的男人,让我不觉得可怕反是可亲,父亲止住笑道,“爹知道。” 一路上父亲一直抱着我,一会伸手摸我的头,一会摸我的脸,一会又摸我的肩膀,我从小最讨厌别人摸我,唯独这个刚认识的爹摸着不觉得讨厌。 到了父亲讲的宫里,那比我跟大伯住过的“云来客栈”还要气派得多的地方,父亲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好多人给我的父亲磕头行礼问安,很有气势。 一路绕过这样那样的地方,来到了书房,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宽大的案子后,正皱着眉头在看什么东西,父亲叫了一声:“歌儿。”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她生得真好看,还让我觉得亲切,大伯有许多的莺莺燕燕,都有极多响亮的名头,但和这个女子一比俱无了颜色,正在看东西的女子听见父亲的声音看了我们一眼道:“我正忙着呢!”说完正准备将眼转回去,却突然又抬起头看向我们,然后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好一会才有些紧张地问,“这个是…,你怎么想着从哪儿领个孩子回来?”说完起身走到我们面前,女子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真好闻,她蹲到我面前伸手拉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然后忽然抱紧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夜儿?”说完眼睛转身了父亲,父亲点点头,女子一下晕了过去,父亲一见忙伸手把女子抱了起来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来人,传太医!” 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大伯讲的那种: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更不是外面小孩子骂的野种! 我是有父母的:父亲是大昭国的皇帝,很有名的唤做傅离,母亲是大昭国的皇后,大名唤个秦长歌,还有个妹妹,大名唤作傅心(实在是个令人恶寒的名字),小名叫个小丫(真够俗气的了)。 醒来的母亲,除了睡觉就是抱着我哭了,看她的样子,连觉都不想睡才甘心,好几次我从梦里醒来,她就坐在我的榻边,一见我醒了,又抱着我哭个不停,不睡觉的时候她就是连吃饭也不肯松开我的手,弄得那个叫小丫的丫头对我极不满意,趁母亲没瞧见的时候,沖我挥了好几次拳头,我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不大一点,瘦了巴叽的还敢跟我提劲,等我这母亲激动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父亲是个非常有名的人,据说是身体不好、性格懦弱,也极少上朝,常常都躲在宫里休养身体,而还有一种版本则把我的父亲形容得跟魔鬼一样可怕,为了不吓着小朋友,这里省略两万字,我的母亲(据我看似乎比父亲身体差了不知多少)特别心疼我这个父亲,除了一天盯着我的父亲喝下一大堆这样那样的补品,就是他分忧朝里的事。 父亲上朝更多的时候是做做样子,待一会就称头痛腰痛手脚痛地熘回宫里,把母亲扔在那里,母亲真是可怜。 大伯教我的那套四书五经到了父亲这儿被全盘否定了,按父亲讲那些都是不务实际的东西,我开始有些不相信,但很快我发现父亲知道的东西是大伯远远不能比的,他教我的东西都是书本上没有的,他讲的故事也是我从没听过的,但都那么好听,我很快迷恋上了父亲,父亲不教我东西的时候,就带我与小丫去散步。 父亲特别喜欢小丫,对我除了回来那会激动了两天,就一门心思到小丫身上了,还常对我讲:小丫是妹妹,家里最小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关心爱护她! 小丫那妮子便得意地将脑袋放到我父亲的肩头上,叫爹叫得那个才叫亲热才叫肉麻。 父亲很爱我,但对我很严厉;父亲很爱小丫,但对小丫特别溺爱。 刚回到父母身边时,小丫还冲我挥挥拳头,发现远不是我对手,很快就投降了,改成巴结讨好,把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好东西,都拿来送给我,不过我并不太讨厌这个不到四岁的小丫,虽然从心里认为她是个极吵闹的小丫头。 父亲还会一些奇怪的运动:踢足球、打蓝球、玩橄榄球…,这些都是我从没听过的,也没见过的玩物,但他每日都带着我与小丫背着母亲去玩,刚开始我不觉得,后来明白规则才觉得那些东西实在是好玩的,每每玩到正高兴的时候,常有齐征叔叔或腊八叔叔急急递了话过来:皇后下朝了! 父亲立即丢下我和妹妹,跑回宫里去装病,真不知道我那个本分的娘怎么每次都被他骗过去。 有一次,我和小丫在父亲熘回宫后,也跟着回了宫,听到我娘正关心地问我爹:“怎么又是满头大汗?” 我那爹有气无力地回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心闷,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娘立刻紧张地伸手去摸,然后道:“是不是头又痛了,那还不快把浸湿的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第388页 我那爹极是厚颜无耻地道:“是好象有点,歌儿,这不为夫头痛,越动越痛。” 我那本分的娘一听了,立刻亲自动手侍候我爹,我真替我那美貌的娘担心,遇到如此贪玩好乐的夫君,真够苦命的了。 一眨眼,宫里就要过年了,在宣阳,虽大伯提过过年,但我们从没过去,现在才知道过年是个极快乐的事情,我和小丫看着那些内侍、宫女忙个不停,据说母亲特别喜欢过年,这是她回宫过的第一个年,而且是家人齐全的年,一定要过得隆重,所以宫里的内侍、宫女都很紧张。 为了母亲所谓的隆重,父亲立刻找到不去上朝的藉口,一门心思盯着人把宫殿弄得漂亮喜庆些,还给南方诸国的国君,苍邪、大竺的使节发了请贴,准备欢欢喜喜地过个开心团圆年,但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我带小丫在宫里摘梅花,从来没有玩伴的我,和小丫玩得太兴奋,几个内侍宫女都没劝回我们,我们一直玩到父母从朝里回来。 小丫这丫头太不经事了,就冻了那么一个下午,夜里就发起热来,父亲母亲都心焦得不得了,除了一大堆在父亲口里没有太大用处的太医守着,父亲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小丫,他的法子都与太医和我们听说的不太一样,比如让宫女们用滚热水浸过的帕子给小丫擦身,说这样可以物理降热,小丫不舒服哭闹,父亲就抱着,我见母亲暗暗地躲在屏风后垂泪,虽他们没有责备我,我还是内疚,上前对母亲道:“娘,都是我不对,我不该…” 母亲伸手把我搂到怀里摇着头说:“夜儿,不关你的事!” 父亲抱着小丫从屏风后走出来也道:“胡言乱语,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玩的,带你娘去休息,你娘身体不好,熬不得夜,你照顾好娘,爹照顾小丫。” 母亲却摇摇头道:“我就在这里睡,我要挨着小丫!” 父亲皱着眉道:“小丫一哭闹,你又休息不好,明日那群臣子还有一堆贺岁的事,你得去应付。” 母亲却倔倔地拉着我的手,就是不肯去休息,父亲只得让人在小丫寝宫再安置了一张宽大的榻,铺得厚实、弄得暖和,让我和娘在那上面休息,我母亲有些得意地沖我眨了眨眼睛,我的内疚也少了许多,跟着父亲、母亲比跟着大伯轻松,大伯总担心我成不了才,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练功夫;而父亲从不担心,至少到父亲身边快一个月了,我还没写过一个字。 小丫折腾了七天,父亲抱了她七夜,才退了热,只是小脸苍白,脆弱得象一棵被霜打过的小花苞,我忽然觉得她是多么地纤弱,我得保护她一辈子。 小丫退热了,父亲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在夜里躺下休息了,但父亲怕小丫半夜再发热,并不敢离开,把小丫搂在怀里睡,而小丫也特别赖着父亲,一刻也手不肯松开,吃喝拉撒全在父亲身上,生病真好! 半夜里我迷迷煳煳听到母亲的哭声,以为小丫出了什么事,吓得一下睁开眼,却听父亲正小声地训斥道:“怎么还哭了了?别把孩子们惊醒了。” 母亲哽咽道:“我就是觉得夜儿可怜,不知堂兄是怎样换出夜儿的?” 父亲压低了声音,我隐约听到父亲讲:当时苏梨白那傻小子正好在傅成霄手上,傅成霄就与江婶定了计,让君久山把那个傻傢伙带进了王府,再把永夜带走了,然后让江婶他们一起走,江婶不肯走,说她若走了,苏梨白那个傻儿子会露馅,她知道怎么控制那个傻傢伙,而且她做了错事,害了大主子与小主子,她要赎罪! 我听父亲轻轻嘆了口气又道:江婶又怕永夜没人照顾,让小梳子、烟儿跟着侍候,那烟儿说什么也不肯走,况且在当时那种状况下,走多了人肯定会引起怀疑,君久山带永夜走后,傅成霄才与郑化、小梳子想办法熘出了王府,好在带军围府的是鲁大王,暗里帮了他们一把,他们才平安地离开了王府,与君久山汇合,马不停蹄就离开了建郢,去了宣阳! 母亲又哭了起来,父亲便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了,夜儿现在不是平安地回来了?” 母亲哭着道:“为着夜儿,我哭了多少,早就把眼泪哭干了,我是伤心江婶与烟儿,她们怎么那么傻。” “好了,又来了。” “都怪长欣那个小冤家,那时候年纪太小,害了烟儿。” “这都过去了,人有时候不经事,是长不大的。” “你总向着他。” “我哪有?” “还有丹若,你到底立她做了妃子,现在这么放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而且丹若对你” 父亲嗯嗯哈哈打断母亲才笑道:“我家歌儿就是宅心仁厚,最适合治理天下,歌儿治理天下是老百姓的福气。” 母亲不满地道:“你就是找藉口偷懒,你再这样,我还是回崑山去挖煤好了。” “歌儿,亲爱的歌儿。”父亲急道:“为夫几时有偷过懒,为夫真的是身体不好,这会头还疼呢!” “你的头又疼了?”母亲立刻关心起来,父亲一看母亲着急,终于良心一把道,“不是很厉害。” “那我以后都不拿朝里的事烦你了。”母亲心疼地说。 “朝里的事,件件都不是省心的事,为夫每次听着就头疼,如果不是歌儿,为夫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朝里的事,真的好烦。” “怎么,朝里都有什么事烦着我的歌儿了?” “朝里哪一件事都愁人,光说这安月国的事就让人烦。” 父亲笑道:“为夫不跟你讲了,你只管处理好大昭国的家事就好,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年后,遇到这类的摺子,你都留中不发,给为夫拿回来,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让你烦的?” “还有那刑典,每本都有那么厚。”母亲噘着嘴比划着名,“我看都看不过来,大世子,你说宋大哥怎么那么能写,这么厚硬生生编了五本。” 父亲无可奈何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规矩又是最细最繁琐的,少了,就会让人钻空子,这样吧,这大过年的,我的歌儿就别再去想朝里的事,给为夫好好歇歇。那些让你烦的事,开年都让人送到书房来,为夫来处理就是,不过为夫的歌儿真的好能干,能帮为夫分担么多事,来为夫好好奖励一个!” 母亲忙推开父亲道:“两个孩子都在这里,你…” 父亲贼笑道:“我想亲亲我的歌儿,难不成歌儿以为为夫要做什么?” 母亲伸手拍打着父亲,父亲更得意地道:“元宵过后,传小山、汤易、简之、长欣到我书房来上几日朝!” 母亲立刻眉开眼笑,小鸟依人地依进父亲怀,大约也忘了我与小丫了。 听腊八叔叔讲,母亲在还没有生我的时候,就发过誓,年三十,一定要一家人守岁,这一次过年本想一家人隆重地守岁,而小丫的病,让母亲的第一个年没有完成誓言,不过父亲和母亲真的没有一点怪怨我这个始作俑者。
第389页 小丫病好了,宫里才敢有了过年的气氛,小丫被母亲禁止出门了,我可怜小丫,也在屋中陪她,可这小丫头病一好就闹腾,真象只喜鹊。 仅管房间里放了好几个大铜炉,我穿着单衣都觉得热,可小丫却被母亲穿得跟个小冬瓜一般,如果不是这身小冬瓜的装太过于碍事,怕她更闹腾。 我与小丫玩正玩着,母亲进来了,吩咐梳子姐姐给小丫又加穿了皮褛,裘皮护手,捧了的银质小炉子,给我穿了厚的貂皮外套,深色的小皮氅,拉着我们两齣了寝宫,小丫好奇地问:“娘,要带我们去哪?” 母亲摸了我与小丫的头一下才道:“过年了,娘带你们去给奶奶拜个年!” 小丫“哦”了一声,我才知道自己还有奶奶,到了“昭和宫”,母亲拉着我的手,梳子姐姐抱着小丫下了轿。 番外02 爹娘的麻辣生活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番外02爹娘的麻辣生活 梳子姐姐便小声问母亲:“那太后可有好些?” 母亲嘆口气道:“还就那老样子。” 梳子姐姐有些不高兴地道:“她咋就不待见娘娘?” 母亲立刻厉声制止道:“休得胡言乱语,传了去,又惹一堆事。” 梳子姐姐忙闭口不再说话了,走进大殿,除了两边肃穆立着的两排宫女、内侍,整个宫显得清冷寂寞,没一点过年的气氛。管事内侍一见母亲赶紧行了礼回道:“太后在花园里呢!” 母亲拉着我与小丫的手便往花园走,我能感到母亲挺紧张的,牵我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来到花园,只见一张搭了黄伞的木台子上,一个有些年纪却收拾得非常利落的女人,坐在那铺了紫貂皮的大椅子里,双手拢在貂皮袖套,正冷声吩咐:“真是些笨奴才,讲了那么多年,哀家要花蕊里的雪,干净、香甜,来年泡茶才叫个香呢!” 女人看见我们,没理会继续招唿人去拾那蕊上雪,母亲拉着我们走上前跪了下来道:“儿媳长歌带夜儿、心儿给母后拜年!” 女人哼了一声道:“秦长歌,你就省省吧,先不讲这都啥时候了,你才来拜什么年,就讲讲这永夜、傅心是不是我傅家的根,还真说不清楚,再说你也别跪了,如果那个没良心的王八糕子知道你来给哀家磕头,还不抵又来沖我怎么跳脚,哀家承受不起。” 母亲依旧带着笑道:“长歌本来初一就该给母后拜年的,只是小丫病了,昨日夜里才退了热。” 那女人一听声气更不好了:“那可得了,这大病初癒就来给哀家磕头,哀家更承受不起。” 母亲还想讲什么,我却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个讨厌的女人道:“你不要磕头,我们不磕就是了,说那么多难听了做什么,娘,她都不认我和小丫是她的孙子、孙女,你这么做分明是自讨其辱,走,我们回去!” 母亲诧异地看着我,小丫眨着一双大眼睛,大约在老女人这儿吃过不少瘪头,见我居然敢顶撞,充满了钦佩,我心里哼了一声:小丫头,还有厉害的,你怕还不知道吧! 母亲一下拉住我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对皇奶奶怎么可以这样?” 我倔降地看着母亲道:“她不承认自己是我们的皇奶奶,哪来的规矩。” 那老女人听了大约是气极了拍着椅子的扶手骂道:“真跟你爹一样的,狼子野心。” 我立刻反驳道:“你不是说我不是傅家的种,怎么又会跟我爹一个样子?” 那女人终让我气得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我跟着母亲在一堆内侍宫女的忙乱中离开了“昭和宫”。 走出“昭和宫”,我等着母亲训斥我,母亲看着我,举着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放下手抱住我哭了起来道:“你真是个惹事的小祖宗。” 父亲却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我知道皇奶奶,是父亲的母亲,本以为少不了一通狠训,谁知父亲反训斥起母亲来:“我不是讲过吗,我没来,你不要单独一个人来的。” 母亲才站起身道:“今日都初八了,你忙,我想再不来拜年,以后又得有挑的了,所以…” 父亲很生气地道:“所以就自己来找挨骂。” 母亲便哭道:“你又骂我,要不是太后,你想想你怎么可以从宫里出来,怎么可以逃过黄子麟的毒手?” 父亲皱着眉头看着母亲,好一会嘆了口气道:“歌儿,为夫都讲了,这尽孝道的事是我的事,她要愿意骂就让她骂我好了,而且她当初对你,这事用不着你来掺和,回去!”说完父亲伸手抱起小丫便往回走,母亲只得拉着我的手气嘟嘟地追了上去。 给皇奶奶拜年的事在父亲非常强硬的态度中,就算是了结了! 大年初九,我和小丫都换了镶了挺多珠子、饰物的衣服,和我大伯那些箱子里拿的宝贝很有些相象。 母亲的衣服最为繁杂,梳子姐姐与五六个宫女侍候着母亲换衣服,换好衣服的父亲看上去原来是极威风的,他伸手拉着我与小丫,静静地等着母亲换衣服,母亲穿衣、戴头饰、首饰,时辰一长了,她就开始不耐烦,父亲却笑咪咪地道:“歌儿穿这身大红的朝服好看,这些饰物只有歌儿戴着才有光彩,放着不都浪费了!” 母亲显然喜欢听父新夸她,开心极了,被父亲哄得乖乖地把衣服换了,弄得个流光溢彩的,不过说句心里话,我的母亲本来生得漂亮,这么一打扮真用得上美艷无方了,父亲看母亲那眼神越发直了,我总感觉他恨不得上去把母亲一口吞在口里才舒服。 到了那大殿,群臣行礼后,我才知道自己被册封为太子,小丫有了个父亲定的大名叫个傅沁(还是比较难听,但总比我娘取的那个傅心听着要舒服些),小丫还有个封号:锦绣(亏我爹娘想得出来,真够俗的了),但看样子小丫挺欢喜的,估计太小也还分不出是好听还是难听的缘故。 白天是一系列的祭祖祭庙,父亲怕母亲与小丫受不了了,剩下的就由他带着我一起完成,那个叫宋小山的贤臣真能写,祭庙的那篇文他居然写了十六页,父亲狠狠地夸赞了一番,贊它是又臭又长,但那位宋小山贤臣显然念得津津有味的,父亲把母亲与小丫撵回去简直太正确了,怎么父亲不把我也一起撵回去? 我偷眼看着父亲,父亲微眯着眼似乎在听宋贤臣的,又似乎根本什么都没听,宋贤臣大约是非常炫耀他能写出这么多东西来,念得那个才叫中气充足,抑扬顿挫的。 等一系列仪式完事,父亲召见了宋小山、汤易、陈简之等重臣和长欣舅舅,除了长欣舅舅,大家对父亲倒是恭敬,我就站在父亲身边,也能感到长欣舅舅的不满,甚至是…,反正不太清楚那种感觉,我才知道这个长欣舅舅小时候是极喜欢我的,父亲对长欣舅舅也爱理不理的,他禀报的任何事,父亲都是一句话:元宵过后禀给皇后处理! 父亲这话讲到第五遍时,长欣舅舅有些生气了道:皇上,这些全是军务大事,皇后都留中不发了,皇上再不给个处置,南边怕要闹事了!
第390页 父亲听了这话一拍案子训斥道:你是三辅之一,管的就是军务,怎么南边闹事你还怕了! 长欣舅舅把头一别,大约准备说一句狠话来,我看见那位宋贤臣伸手拉了长欣一下才道:皇上,秦少傅年青,知道安月国怂恿南方诸国作乱,他心里担忧! 父亲哼了一声道:宋小山,你就别帮着他藏着掖着的了,这过了年,他也有二十一了,处理朝中事务还是那么意气用事,你对南方诸国到底是私愤还是国雠? 长欣舅舅眼睛一瞪又要顶嘴,那位宋贤臣立刻又上前道:皇上,南方的安月国对大昭国是公仇私仇都有! 父亲看了两人一眼才道:朕就怕南方闹不起事,苏南聪明最好就别闹腾! 宋贤臣便道:皇上,此次南方诸国来朝贺,只有苏南没来,连苍邪与大竺都派出了使臣! 父亲哼了一声道:就以苏南的性格,会甘心,还真为难他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夜儿,跟父皇一起到殿里看看,忙了整整一年,父皇要请众位爱卿吃个年饭! 父亲伸出手,我赶紧抓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跟母亲完全不一样,结实而温暖,给人感觉非常安稳沉着! 大殿上与在正殿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一派暖融融,男人们打扮得都非常华丽,女人们更甚,大约把压箱的宝贝也全戴在头上和身上了,父亲带着我一起进大殿,大家跪下磕头的声音是此起彼伏,看父亲的样子倒是挺受用的,带着我走到了居中的龙椅上坐下才问:“娘娘与公主呢?” 一个管事内侍走了出来道:“平东王妃来了,陪娘娘在寝殿说话呢。” 父亲点点头道:“去请娘娘和公主出来了。” 那管事内侍立刻忙不迭地跑去了。 过了一会,母亲与一个极是美丽的女人走了出来,那个女人的眼圈很红,显然是哭过,母亲不知又与她讲了什么,才带着小丫走到我们身边。 母亲一坐下,父亲就问:“黄珍又找你做什么?” 母亲小声道:“你难道会不知道她找我做什么!” 父亲就冷声道:“黄子麟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母亲嘆了口气道:“皇上,长歌认为皇上已经出了气了,再说夜儿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别再折磨他了,给他个好死吧。” 父亲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那小心肝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如果不是傅成宵,夜儿可能安然无恙吗?” 母亲不满地道:“你不讲我宅心仁厚最适合治理天下了吗?” 父亲翻了一下眼道:“那要看什么事,再称我什么皇上,回去我剥了你的皮!” “当年如果不是黄珍,我我如何能见着你,又如何可以把松夫人送到你身边” “好了,这事不许再提了,我自有分寸!” 母亲才道:“那…那我还做了一桩事,你会不会生气?” 父亲听了便道:“你还做了什么事,小惹祸精!” 母亲挽住父亲的手有些撒娇地道:“今日我还请了永夜的大伯来。” 父亲抚着头差点就晕了过去,然后我看见那有一个多月没见的大伯打扮得花枝招展隆重地登了场,手里依然摇着一柄小扇,只是好象换得高档了一些,除了是紫檀木上,上面镶满了宝石,那把小扇子比大伯那张脸还招摇还吸引人的眼光,说真的离开大伯这么久了,我还是非常想念他的,母亲能请他来,我心里是雀跃的,极想起身与大伯打个招唿。 但大伯似乎是名人,一进来就引起了轰动,大伯却自称自己是什么逍遥王,与父亲对了一下眼,假假地行了个虚礼,就忙着开始寻花问柳去了,只是这大殿上的女子似乎都比较畏惧他,见着他就躲到一边去了,不象那宣阳和一路上来的那些个燕燕莺莺生怕靠不上他,不能从他袋子里掏出银子来! 父亲头晕了一会见大伯风流快活不受他头晕的影响,忽想起什么,心情大好道:“傅成霄你这么喜欢风流快活,朕就封你到汀州做个逍遥长乐王。” 母亲忙小声道:“汀州那地方太贫嵴了。” 父亲却哼了一声道:“越贫嵴越适合他。” 大伯看了父亲一眼非常得意地对一个明显是芸英未嫁的小姑娘道:“你问我是谁,长乐王,知道了吧,你们皇上才封的。” 父亲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想打扰准备寻欢作乐的大伯,父亲的心情明显是好的,宋贤臣等人敬他酒,他都开心地吩咐用大杯,喝了几大杯酒有些微醉了,把风流快活得了空的大伯叫了过来。 大伯一坐下,我刚要开口叫,却听大伯难得郑重地问父亲道:“傅离,怎么光立夜儿做了太子,没立太子太傅、少傅和少保呢?” 父亲哼了一声道:“立这些多人做甚么?” 大伯摇一摇扇子道:“你可不要耽误了夜儿的学业!” 父亲哼了一声沖大伯一瞪眼道:“这句话可真算得上我听过的最无聊的话了,就你那学业还敢来关心我儿子的学业?” 大伯一听父亲居然当着我的面损他,血一下涌了上来道:“傅离,你听清楚了,我傅成霄可比你有才多了!” 父亲点点头道:“你用不着这么大的声音,朕听得清楚,你当然比朕有才,只用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大伯哼了一声正准备反驳父亲,却见刚才准备下手的小姑娘正钦佩地望着他,大约没想到大伯敢跟皇上用这么大的声音讲话,大伯心情一下好起来了道:“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父亲沖那小姑娘驽了一下嘴道:“要不要朕帮你做媒?” 大伯忙道:“你最好省了吧,你给我做媒,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两样,一做准保做到自己怀里去了。” 父亲哼了一声道:“就这样的货色,也只有你傅成霄堂兄看得上。” 小丫在母亲地怀里吃了不少果子,母亲怕果子生冷,小丫吃了拉肚子,就不许小丫吃了,小丫就好奇地看向大伯细声细气地问:“你是谁?” 大伯一见伸手捏了小丫的粉脸一下道:“多俊的一个小丫头,我是谁呀,我是你大伯,跟大伯讲,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便细声细气地回答:“我有好多名字,小名叫小丫,母亲给我取了两个大名,一个叫傅心,一个叫白雪公主,父亲也给我取了两个大名,一个叫傅沁,一个叫锦绣公主。” 父亲、母亲都笑了,大伯便道:“心儿真乖,你爹娘真是没念过书的人,给你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俗,你已经被他们毁了,大伯真怕你哥又被他们毁了。” 小丫没太听得明白,指着那个看着大伯的小姑娘问:“大伯,为什么那个姐姐一直看着你?” 大伯一听沖我父亲一摆扇子得意地对小丫道:“因为大伯长得帅,有魅力呀!” 小丫皱着眉问:“那我舅舅长得比你帅多了,有魅力多了,为什么没有姐姐盯着他呀?”
第391页 大伯一下噎住了,母亲掩着嘴偷偷笑,把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叫了过来道:“心儿、夜儿,这是你们的傅合姐姐。” 我与小丫忙站起来与傅合姐姐叙了礼,傅合姐姐显然是个极有教养的人,给父亲、大伯都行了礼,父亲却问:“合儿,你打算什么时候与长欣成亲呀?赶紧成了亲,好好管管。” 傅合姐姐一听脸就红了,好一会才道:“少傅他…” 父亲哼了一声道:“宋小山别的没教他,规矩教了他一堆,怎么他认为你两辈份不一样,真是愚昧!” 我看见长欣舅舅的眼睛又杀向父亲,父亲哼了一声道:“要不,合儿,大伯给你许户中意的人家,一定比那个什么秦少傅好!” 傅合姐姐脸更红了,长欣舅舅大约已经有与父亲拼命的架式了,母亲拉了父亲一下,父亲却道:“你过了这年就十七了,再耽误可就嫁不出去了哟,秦少傅不当回事,大伯可捨不得你被他耽误了。” 我见长欣舅舅勐地灌了一大杯酒,父亲看样子还没打击够长欣舅舅,母亲拼命地拉着父亲的衣角,父亲终于重新转向大伯道:“傅珏在宣阳怎么样?” 大伯嘆了口气道:“能有什么好的,名义上是皇后,那花袭月对她不闻不问的,连花袭月的一般侍姬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父亲立刻生气,皱着眉道:“你让人给她个信,寻个时辰回来省亲,也嫁了五六年了,回来一次也正常。” 大伯愣了一下道:“你不会想把花袭月、苏南、吉鲁全得罪吧,那你可是三面受敌了!” 父亲看了大伯一眼道:“说你是个草包,你还偏认为自己有才,朕请自己的妹子回来省个亲,花袭月用这个与朕交恶怕是最烂的藉口,傅珏回来,回不回去就由她了,得罪就得罪,我傅离还真不怕他们三个加起来。” 大伯便道:“别说傅离,在这一点上,我最欣赏你。” 父亲挑了挑眉毛道:“能被你欣赏,是我的耻辱,做为一个男人,护不了自己妻儿姐妹,那算什么男人。” 父亲话音刚落,一个内侍管事走过来小声道:“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到偏厅说话。” 父亲便道:“她也来了,好,朕这就过去。” 大伯看了父亲一眼,有几分不甘地道:“她如果在宫里过着不舒泰,我把她接汀州去。” “你认为就她那么大的心,肯被你接出去吗?” “你看在夜儿的事上,得善待她!”大伯有些无赖地道,已起身的父亲看了大伯一眼道:“她要不折腾,会比谁都过得舒泰!”说完便走了,大伯若有所思地看着父亲的背影。 父亲走后,我忙问:“大伯,你还住在客栈?” 大伯确定父亲走了才对我道:“小兔崽子,你和你娘可比你爹有良心多了,你娘让人把你大伯从那客栈接了出来,给置了新府邸,弄了一大堆人来侍候,你大伯才算苦尽甘来,以后才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我松了口气,知道大伯与两位叔叔没有住在那破客栈了,而大伯要做的所谓的喜欢事情,想必也是那些个风流韵事,他就那么点嗜好,好象没人不知道,大伯见我笑便道:“虽然你爹这个人做人比较差劲,但他可以讲出许多人生真悟,现在你大伯就要按你爹的**:抓住青春的尾巴,寻找自己的快乐去了!” 大伯讲完沖母亲有些轻佻地眨眨眼,便起身走了,母亲笑了一下伸手抓过我的手,我便对我母亲道:“孩儿谢谢娘!” 母亲有些诧异地道:“你为什么要谢谢娘呢,如果没有你大伯…,他对我和你父亲的恩情不是一座宅子,几个佣僕就可以报答得了的。” 我扑到母亲的怀里,叫了一声:“娘!” 母亲扶起我道:“夜儿,怎么了?” 我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举,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那个叫黄珍的三婶又来,一坐下就哭了起来,母亲一见忙道:“阿珍,大过年的你先别哭。” 三婶眼圈更红:“长歌,这事我只能找你了,你如果不帮我,我…” 母亲忙道:“阿珍,我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 三婶听了慢慢止了哭道:“长歌,我相信你。” 母亲才问:“小叔的身体好些没?” 三婶点点头道:“好多了,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只是不能行走太久。” 母亲也点点头道:“这就好,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讲,”说完伸手把傅合姐姐叫了过去对我道,“夜儿,小丫有些累了,你带小丫去休息一下,一会儿会放花鞭,你再带小丫来玩。” 看傅合姐姐脸上的红晕,显然是下面的谈话不想让我与小丫听见,我便带着小丫下去了。 我带着小丫东转西转,在一个偏殿见到了齐征叔叔与父亲的几个侍卫,小丫见了非常主动地走上前去问:“齐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呀?” 齐叔叔一见是小丫便和霭地问:“小公主怎么不在大殿?” 小丫便道:“我和哥哥是被娘撵出来的。” 齐叔叔和几个侍卫听了都好奇,便围着小丫问为什么被撵了出来,我见小丫细声细气地与他们倾述,信步走进了偏殿,走了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声的喝斥声:“离儿,为娘是不是讲到你的心坎上了!” 我才想起那个皇奶奶来了,好象是在训斥父亲,没听到父亲的回话,却听那皇奶奶的声音更为激烈了:“傅离,你不是很会讲的吗,那你回答为娘,如果当初不是为娘,你认为你逃得出黄子麟的控制,现在你得了势,就翻脸不认人了,把刘淑惠废了,也就罢了,还把刘乘风一府几百口人全杀了,现在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你也不肯放过,你还真不把为娘这张脸放在眼里。” 父亲还是没开口,那皇奶奶的情绪很激动,大声道:“傅离你今日若不把这事讲清楚,为娘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父亲淡淡道:“你一定要弄个子丑寅卯,咱们就来讲讲你帮离不帮黄子麟的事,如果当初黄子麟刺伤我的时候,娘娘就如这次帮我一样,那黄子麟能把持三军控制朝政吗,正因为娘娘认为黄子麟比我更好管束,准备弃我取黄子麟罢了,但没想到那个黄子麟连我与娘娘这点血水关系都没有,得势后根本不是娘娘与刘乘风能管束得了的,黄子麟的权利越发膨胀,娘娘也越发害怕,正好离有幸头伤得愈,娘娘与刘乘风大约见着黄子麟如果取离而代之,怕你们连离在位时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吧,所以娘娘又改变了主意!” 我听见什么东西摔地上的声音,然后听到皇奶奶有些声嘶力竭地大声道:“我真是生了一头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如生下来就把你掐死,白白为你忍辱负重几十年,谋划用尽了一生的心血!” 我听见父亲依旧淡淡道:“娘娘忍辱负重,谋划一生,除了为离另外还有大半也是为了自己,但是娘娘,你这样做,离都能明白,也非常理解,在这大院子里,稍不留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娘娘步履薄冰也是应该的,离还是以前那句老话:娘娘如果明白事理,安心待在‘昭和宫’,离会苛尽孝道,不会为难娘娘,但是如果娘娘还要做出离受伤时的举动,离觉得‘青松檐’那个地方,用来安享晚年也不错!”
第392页 我和小丫偶尔去过一次“青松檐”,那地方除了一个陈旧的连瓦都不全的殿宇,白天待着都觉得可怕,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想用那样的地方给皇奶奶安享晚年,但父亲讲完这句话,皇奶奶却再没出声音了,大约她比我更知道“昭和宫”可比“青松檐”好了不止一点吧! 我正打算转身走,却听那皇奶奶又开了口:“傅离,你宁可相信秦长歌也不相信为娘?” 父亲听了声音带有了笑意:“娘娘,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在一个曾经有过誓,却早就不復存在的地方等上几年,她都不值得信任,还有谁值得信任?” 我想父亲与皇奶奶的谈话一定快要结束了,怕被父亲撞见,转身就要走,肩却被人拍了一下,我抬头一看是齐征叔叔,忙往外跑,齐叔叔捂着胸口一边咳一边道:“太子,小心些,别摔倒了!” 小丫听到声音抬头向我们看来,我听小丫讲齐叔叔那咳是受过重伤,伤及肺腑的,小丫好奇地问:“太子哥哥,齐叔叔为什么撵你?” 我便道:“没有什么,天气有些冷,所以跑了几步,齐叔叔怕我摔倒了,小丫,我们快回去吧,怕回去晚了,娘又会担忧了!” 小丫点点头也道:“是哟,这里没有大殿暖和!” 我立刻想到小丫的病才好,有些后悔让她在这里待久了,忙拉着小丫飞快地回了大殿,一进去就觉得一片春意,和那偏殿的寒意一比,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我与小丫进殿没有多久,父亲也回来了! 南方诸国除了安月国派了使节,其余诸国都是国君亲自来贺,我发现离国的那位国君,除了瘦得厉害,人特别萎麋,还总想与长欣舅舅套个近乎,但长欣舅舅似乎对他并不好,处处为难那个离国国君,让他在大殿上出尽了丑,最后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告罪退场,据说这位国君此次来了建郢就被长欣舅舅找了藉口扣在建郢,至死也未回到离国,我后来才知道母亲是离国人。 大竺的使节带来了我一个姑姑的书信,我在宣阳生活了五年,现在才知道那里住了一个极有血亲的姑姑,但大伯从未提起过;苍邪的使节除了说了两句恭贺的话就没再作声;安月国的使节有两分倨傲,但是很快让宋贤臣与长欣舅舅给压了下去,不过我还是能感到安月国使节一出现,大殿里立刻就暗潮涌动,也从他们的口中知道安月国的国君叫做苏南! 元宵节过后,长欣舅舅与傅合姐姐终于喜结良缘,因为傅合姐姐的缘故,我看见了那个脸色苍白的三叔,人特别瘦弱,似乎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他对父亲实在算不上友善,虽没多少言语,但从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并且这桩婚事也并不让他称心如意,只是傅合姐姐幸福的笑脸把他称不称心,如不如意都给盖了过去。 我的母亲显然对这桩婚事极是称心如意,带着我与小丫一起出席了这场婚宴,父亲去前闹了一会头痛,被母亲一个噘嘴再撒一下娇,头也不痛了,飘飘然地跟着母亲去了,到了长欣舅舅的府上,显然长欣舅舅只是喜欢看到我的母亲和我们,对我的父亲不冷不热的。 父亲自会找乐子,很快与前来凑热闹的大伯很快臭味相投地裹到一块去了,小丫跟着母亲去了洞房,我便坐在父亲身边,听大伯非常神秘地道:“傅离,看见长欣都成了亲,我也该成亲了!” 父亲喝着酒“哦”了一声懒懒地问:“堂兄,你今年多少岁了?” 大伯掐指一算道:“跟你一年的,比你大两天,三十八了!” 父亲立刻夸奖道:“没看出傅成宵堂兄,你这数学不错,算得挺好!” 我很想笑,即便连我这样的小儿也知道自己几岁了,遑况是大伯,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父亲总称他为堂兄。 被夸奖的大伯,没有任何不妥地回道:“咱们两一样聪明,你会算的,我基本都会算!” 父亲切了一声道:“就你,真是恬不知耻,不过,今天我就不考你比较难的数学了,我只想让你算算,你打会上第一个小妞床起,到现在,你成了多少次亲?” 大伯勐咳一气才道:“傅离,你这次可真是出了道难题。” 父亲又哼了一声道:“你都成了几十次亲了吧,大的、小的、热闹的、偷偷摸摸的,还没成够呀,凑什么热闹?” 大伯哼了一声道:“长歌那小妮子,看样子我是没希望了,我总得跟人过日子吧?” 这话把我吓了一大跳,这大伯真是,居然对我母亲,父亲没气恼,一下撑起身道:“就你这样,不过,傅成霄,你也三十八了。” 大伯不满地道:“都讲了与你就差两天,我是三十八了,难道你就是二十八?” 父亲便道:“讲讲看,你看上哪家小姑娘了,人家家可愿意?” 大伯立刻来劲了道:“小姑娘一见你堂兄那翩翩风采,那还有不喜欢的,只是她那个顽固的清道夫老头子,死活不同意。” 父亲眯着眼看着自信满满的、冬天摇着小扇的大伯,然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大伯跟偶父亲私下都合计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长欣舅舅成亲没有多久,大伯也风风光光地成亲了,听长欣舅舅不屑地讲大伯是骗娶了一个知书达礼人家的闺女,据说那家闺女的爹是个非常严谨的、有名望的人,到闺女出嫁那天都没同意这桩婚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施压,这桩婚事多半是成不了的。 母亲还对父亲嘆气道:“你怎么能同意这桩婚事呢,那不是害了人家闺女吗?” “你不常讲他把我们的夜儿救出去,又养这么大,有多辛苦,我这不是依着你的意思才帮帮他吗?” “他对我们的恩情自然是无话可讲的,即便是拿你我的性命去报答都应该的,但是你…你却不应该害了大学士家的小闺女。” 我才知道大伯的人品这么糟糕,在我这个这么感激他的母亲眼里,就这么差劲。 父亲却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为夫的眼光,放心吧!” 母亲依旧不满地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那姑娘看着是不错,柔柔弱弱的,要模样有模样,又知书达理,只是堂兄哪里是居家过日子的人,怕那姑娘又是个可怜命,你们俩真不能凑一堆,凑一堆就不会做好事!” 父亲哼了一声道:“那我也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和你不是过得也挺好的。” 母亲把头靠在父亲胸口柔声道:“你和堂兄可不一样。” 父亲笑了道:“当然,傅成霄,还及不了为夫一成,还老惦着我家歌儿,我不赶紧把他打发了,留在身边就是一条中山色狼。” 我和母亲都没听明白父亲这话出自于什么典故,父亲也不管我们听不听得明白,又继续问:“歌儿,今天没人再烦你了?” 母亲便笑着摇头道:“玉城和长欣都处理得了!”
第393页 父亲立刻夸奖起来:“我家歌儿真能干!” 我就不太明白那宋贤臣和我长欣舅舅能处理,跟我母亲能干有什么干系,回到父母身边,这句话算我听得最多的了,每次父讲起来都一枉情深的,总让听的人头皮发麻,母亲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道:“你又取笑我,长欣是你栽培的,玉城也是你栽培的,那跟我有本事有什么关系?” 父亲恬不耻地道:“当然是我家歌儿有本事,要依为夫的看法,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应该用的,养宋小山相当于养一只虎,养长欣相当于养了一个安月国,但我家歌儿却有办法让他们耳提面命的。” 母亲笑轻拍了父亲一下道:“长欣是我亲弟弟,玉城一直听命于你,有你讲的那么难吗?” 母亲对父亲总有些小小的亲昵的举动,父亲显然受得甘之若饴,有时候让人觉得他骨头都给母亲这么一拍一撒娇就酥掉了,立刻轻声回答:“有,当然有,我家歌儿才能把握这个平衡!”说着父亲拥着母亲进了房间,扔下我与小丫。 小丫正想跟着进去,却被梳子姐姐哄到别处玩去了,我知道大伯有不少风流韵事,都是不许我跟着的,会不会父亲与母亲也有风流韵事。 带着疑惑,我觉得还是不跟着为妙,转身跟着腊八叔叔去玩弹弓了,腊八叔叔是个不错的叔叔,虽没有内力,却能玩一手好弹弓,我从小特别喜欢玩弹弓,因为大伯不许我出院子玩,我就常一个人爬在院中唯一那棵树上向院外望,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弹弓,君叔叔曾经讲过弹弓是一个叫腊八的男人玩得出神入化,没想到这个男人在父亲身边,我怎么可以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与腊八叔叔玩得满头大汗,看见梳子姐姐带着小丫也走了过来,我总觉得梳子姐姐看腊八叔叔的眼神有些特别,有些象我母亲看父亲的眼神,只是腊八叔不是用父亲看母亲的眼神回看,常常躲着梳子姐姐的眼神,一看见她们走过来,腊八叔便放下弹弓道:“太子殿下,今日已经玩了两个多时辰了,明日再玩吧?” 小丫一听便叫道:“腊八叔,为什么我一来,你就不玩了,我不喜欢。” 腊八叔听了愣了一下才道:“公主,腊八是怕太子玩累了。” 我忙道:“腊八叔,我不累。” 小丫立刻就拍着巴掌道:“你看,我哥都讲了他不累,我要看腊八叔叔玩弹弓。” 腊八叔只得重新拿起弹弓,小丫看了一会,拍了好一会巴掌忽道:“腊八叔,为什么我大伯、舅舅都要娶亲成家,你和齐叔叔却不娶亲成家呢?” 腊八叔一窘没回话,小丫歪着头看着腊八叔问:“腊八叔,难不成你和齐叔叔都有心上人了,是不是梳子姐姐?” 小丫是说者无心,但一时间几个之间的气氛诡异起来,腊八叔张了几次嘴,终没讲出话来,我看见梳子姐姐极为失望,但过一会就恢復常态了,以前大伯曾想把梳子姐姐许给郑叔叔的,但梳子姐姐以死拒过一次婚,大伯后来便没提过此事了,当时的梳子姐姐已经十六,正该出嫁的年纪,如今算来也有十九了,还不出嫁,按大伯的话讲就是嫁不出去了,梳子姐姐照顾我五年,无微不至就不用讲了,我觉得这事我得帮帮她! 有了大伯,父亲就象苍蝇找到了知已,也不玩球了,打了个头疼的幌子出宫寻医问药,母亲好象最怕父亲头疼,虽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良医,但见父亲一出去就红光满面,自然是一百个希望有人可以把父亲的头疼治好。 父亲出宫问药的第一次出宫就带上了我,我没想到父亲带我到了“落玉坞”,而且大伯已经在那里等他,大伯一见我有些吃惊地问父亲:“傅离,你怎么把永夜带来了?” 父亲便道:“带永夜有什么不好吗?” 大伯皱着眉道:“他一个小孩子,你别让他以后长大就跟你一个样。” 父亲“嘿”了一声道:“傅成霄你放屁,不过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比之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你小的时候有谁教你了,你不也无师自通嘛。” 大伯有些不悦地道:“我讲的可是金玉良言,你爱听不听。” 父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好些个漂亮的姐姐们就围了上来,却听父亲道:“如果我的夜儿养成你那样子,我还真不听你那金玉良言,黑七,把你这儿那些上得了场面的美人多挑几个来侍候爷。” 一个黑瘦瘦的男子赶紧应了一声,没一会又上来了十几个美女,围着父亲与大伯坐了下来,反正父亲身边现在坐的全是美人,无论在宫里还是在宫外,父亲似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那些美人忙着给父亲与大伯灌酒的时候。 我走出了雅间,却见一个有几分忧郁,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站在父亲的房间外一见我便问:“永夜小少爷,要不要用点点心和果子?” 我摇摇头,觉得这个女子和母亲长得有几分相象,便问:“你认识我父亲?” 女子点了点头,伸手牵过我问:“你母亲现在可好?” 我点点头道:“你也认识我母亲?” 女子又点了点头,讲起我母亲以前的韵事来,我才知道母亲原来也是“落玉坞”的常客,看这楼上楼下似乎都是男客,就不知道母亲怎么会来这里。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流苏的女子是父亲的红颜知已,父亲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叫做丹若,父亲带着我熘出宫,多半是为了会这两个红颜知己。 那个叫丹若的,住在一处很华丽的大宅子,一见到我父亲就粘着不肯松开手,然后是又哭又笑的,再然后就千依百顺,父亲讲什么,她都听、都信,每次父亲走,她又哭个不停,我也不知道跟着父亲去了丹若那里第几次,丹若好象才象个正常人了,大约知道父亲是经常要上她这儿,她就很满足了。 而那个流苏,总待在“落玉坞”,相对沉静许多,父亲每去,她都是躲在某处发呆,我见过好几次,父亲走过去,搂住她,她在父亲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父亲见了她多少次,她才终于搬到父亲为她置的另一处华丽的宅子。 父亲出宫,丹若和流苏两处都会去坐坐,丹若和流苏比我母亲还惯父亲,有她们在的地方,父亲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也难怪父亲喜欢来看这两位红颜知已,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母亲,这真是我见着父母后的第一道难题,真是件让我头痛的事。 父亲享受完丹若和流苏的侍候,最终还会和大伯到“落玉坞”鬼混,大伯跟着父亲鬼混了一段时间,然后就销声匿迹了,父亲让齐征找过数次,他都以这样或那样的藉口推脱掉了,父亲很是纳闷,又带着我,到长乐王府登门拜访,只是不让通报,混进去的,跟着父亲,他真是花样百出,而这种事,我最喜欢了。 进去,我才发现长乐王府居然不小,院子比长欣舅舅的少傅府还大还新,看样子,我的母亲真的没有薄待大伯。
第394页 我跟着父亲东转西转,终于听到了人声,好象是大伯的:“小娘子,我就出去那么一会会,就那么一会会!” 父亲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对我道:“走吧,你这大伯看样子真的被上了套了,以后怕是王府深深深几许了。” 我不太明白忙沖了出去叫了一声:“大伯,我和爹来找你!” 本来有点卑躬屈膝的大伯听了立刻直起了腰,看着我们“哦”了一声道:“不是跟你们讲了吧,本王待会就来。” 父亲沖大伯做了个没教养的手誓,然后骂了一句:“你个纸老虎,外强中干,真不中用,这么一个小娘们就把你给吃死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全白学了!” 那个小伯母一听,脸有些挂不住,但一会认出了父亲,有些吃惊,大伯忙咳了一声道:“你个胡说八道!”说完忙眨着眼示意父亲给他留两分面子,我父亲做了个没用的手势,就带着我走了。 父亲和我在“落玉坞”刚坐了下来,大伯就蹩了进来,一坐下就极气恼地道:“傅离,你成心想拆我台,是不是!” 父亲哼了一声道:“傅成霄,你个熊样,以前嫌你熊,现在才发现你不是一般的熊。” 大伯也哼了一声坐下来道:“傅离,你这是妒忌我。” 父亲似乎听到最好笑的话,指着大伯道:“就你,就你,我妒忌你?” “当然,我现在可比你滋润得多了,你看你每日一大堆国事家事的,那日子过得有啥滋味。” 父亲拍拍大伯道:“知道你善于找台阶下,咱们今日就不讲这些了,我让你帮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久山在安月国的,哪有那么快。” 父亲点点头道:“行,我不要速度,我要结果,不过你少给我拖个一年两年。” 大伯一伸手,父亲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道:“老鸨呢,快来,给我堂兄找几个天上少有,地上没有,姿色绝无仅有的女子来。” 大伯忙收回手道:“你还是只给我弄几个姿色平平的算了吧,那些还是留着你自己享受好了。” 父亲带着我在外鬼混到底被长欣舅舅看到了,一下告到了母亲那里去,母亲虽然没讲什么,但那嘴噘了好几日,原本每日夜里与父亲不腻到一起就不舒服的母亲居然闹着要搬出“中泰宫”。 我与小丫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不太确定母亲真的会搬出“中泰宫”,但母亲真收拾了一大堆东西,父亲才开了口道:“你看,又开始不相信我了吧?” 母亲哼了一声道:“我几时不相信你了,你喜欢流苏也罢,喜欢丹若也罢,喜欢你就娶进宫好了,省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倒让人烦。” 父亲捏着下巴道:“别说这个方法可不差,要不明儿,就娶两个,也不犯大昭国的戒律。” 母亲忽然放下东西,一下扑到父亲身上用拳头使劲地打着父亲道:“你敢,你敢!” 父亲笑了一把把母亲抱到榻上道:“你今日要敢离开这宫,我就敢,不信你就试试。” 母亲哭了起来道:“你又欺侮我,你说过永远都不欺侮我的。” 父亲忙让人送了手帕,一边给母亲擦眼泪一边喝道:“怎么说哭就哭了起来,太医不是讲过不能再伤心,瘀气的,你说我能欺侮你吗?” 母亲抽抽噎噎地道:“你不是照样去‘落玉坞’,还教夜学坏!” 父亲搂着母亲道:“去‘落玉坞’怎么了,再说那‘落玉坞’也是我的产业,早晚也得交给夜儿打理的,放心吧,我怎么会把夜儿教坏呢,再说为夫,为夫坏吗?” 母亲点点头看着父亲的眼睛又摇摇头,父亲用手指戳了母亲的头一下道:“你呀,总是信长欣不信我,真让我气闷,过两天你的刘嫫嫫和奶娘就回来了。” 母亲满脸惊喜,父亲得意地道:“知道我一天都在忙什么了吧?” 母亲勐地点着头然后又有些担心地道:“外面对你的传闻都是极差了,你不要再让人家传更难听的了,好不好?” 父亲听了笑了一下道:“我呢,还最不怕这传闻,他们愿意怎么传就怎么传去,歌儿,来,为夫有些话跟你讲。” 母亲贴近父亲,却被父亲抱在怀里勐亲一气,然后母亲听到父亲道:“不相信我就得付出点代价!” 母亲回过神来,与父亲打到一处,然后大约累了,没有动劲了,梳子姐姐急忙把我们带走了。 就在大伯成亲没多久,那黄子麟终于被腰斩于市,父亲终因母亲,放过了黄子麟,没再折磨他了,三婶收了他兄长的尸首谢过母亲,带着三叔去了封地,然后再也没有踏入建郢一步,听母亲讲三婶是大昭名将黄凤祥之后,她的一家血亲都殁于建郢的各场动乱中,并且没有一个得了善终的,但愿三婶可以独善其终。 我极难得听见母亲那种忧郁的声调讲述一件事情,但为三婶,母亲经常嘆气,很多年后提起三婶,母亲的眼圈还会红。 因为长欣舅舅告的这一状,父亲又恢復了窝在宫里装病不早朝,偷偷摸摸玩球的日子,反正大伯也被人看管住了,父亲出去鬼混也形单影孑,趣味少了大半,然后没多久,父亲又不喜欢玩球,开始迷恋上他自己的发明,于是没过多久我看见了第一辆单车,父亲搭着小丫在宫里遛了一圈,然后手把手教我骑,由于单车发明成功,父亲便向高难度挑战,准备发明汽车、飞弹,结果汽车掉进湖里,飞弹把“落霞宫”炸掉半个,母亲被吓呆了,便严禁父亲再搞什么发明了。 被严禁发明的父亲,在宫里很快就待得烦了,就给母亲打了“report”一份,其中申明如果不让发明,自己请求选嫔妃两名打发闲暇! 结果,父亲的“report”被母亲留中不发! 于是父亲又要剪头,进行装束改革,让人给他做牛仔裤、t恤衫、衬衫…,反正全是我们听所未听过的东西,母亲被父亲吓坏了,只得默许他选嫔妃两名。 于是父亲又有了事情做,一张圣旨把大伯传了进宫,帮他一起挑选嫔妃,左挑右选,父亲还是觉得不如流苏、丹若生得漂亮,结果大伯倒是挑中了两名,还没水到渠成,就让那个年纪不大,肚子已经大起来的小伯母知道了,哭哭啼啼地闹到母亲那里,母亲趁机将大伯与父亲训了一通,选嫔妃之事才不太风光地结束了,但是自那以后流苏与丹若倒是时常进宫来陪父亲。 结果父亲严谨起来,流苏与丹若反倒象父亲一样去讨好母亲,母亲对流苏、丹若都极好,很有些情同姐妹,流功与丹苦一进宫,反是她们三个女人宫里宫外的事,天花乱坠地聊上半日或整日,然后一起喝酒赏花赏月赏景,独不见我父亲的身影。 父亲与母亲极是恩爱,他们总想把我和小丫甩开,然后絮絮叨叨地偎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聊,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们聊那么久,父亲对自己的感情极称心如意,就超心起别人的感情问题:把梳子姐姐处置给了腊八叔叔;派人去安月国接了一个叫凤丫的女子许给了齐征叔叔。
第395页 齐征叔叔对这桩婚事显然极是喜欢,少话的他成亲那天居然喝醉了,和宋贤臣讲了一堆心里话:小山,你别眼光太高了,其实最主要是那个女子喜欢你才是最重要的,不喜欢,苦呀! 宋贤臣不回话,齐征叔叔继续唠唠叨叨地劝他:人也不过就这么些年,看看主子,那个才叫活了一遭! 不管齐征叔叔怎么唠叨,宋贤臣一生未婚,他说他要等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算明知等不到,他也要把这个唯一的机会留着。 腊八叔似乎并不太喜欢这桩婚事,成亲后很多年都郁郁寡欢,听梳子姐姐讲,原来腊八叔叔喜欢过一个叫烟儿的女子,后来那个女子死了,但梳子姐姐很有信心地对我讲她会让腊八叔叔幸福的,就算腊八叔叔不喜欢她,她也会好好地爱腊八叔叔,爱到腊八叔叔喜欢她的那一天! 我觉得宋贤臣是一种执着,梳子姐姐也是一种执着,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等得到自己所想所企盼,但他们都无私地执着着。 每年的三月十五,我那个父亲在我母亲面前更是下贱到了无耻的地步,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巴结讨好,然后急急地摆脱所有的事情,不知把我母亲拐到哪里去了,然后一天一夜都见不着两人的身影,再然后见着两人时,我那个父亲才叫精神抖擞、得意非凡,接下来的十来天,都会听我父亲对母亲所有的事赞不绝口,就连母亲咳嗽都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我和小丫有时候都有点看不上父亲,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好的父亲,他不喜欢早朝,但对我与小丫是极为有耐心的,会给我们讲许多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故事,但经他的口里讲出来,又都那么真实,母亲得以空闲的时候也会和我们一起缠着父亲。 父亲不研究汽车和飞弹后,便对他一直不满意的建郢排水系统下起了功夫,花费了两年时间修筑排水工事,建郢很少再因为暴雨、大雨之类而积水、泥泞不堪; 父亲很重视教育,鼓励各种办学,以国家名义办了一个皇家私塾,从全国各地选拨优秀的人在这里免费读书,我和小丫也被他送到这里念书,并且不允许我们公开身份,我很快适应这家私塾,这与大伯的教导方式完全不一样,父亲本来还要兼任什么校长,可是母亲不同意,父亲只得放弃,但私塾一直按父亲的要求在办,父亲没当成什么校长,后由母亲的宋贤臣担任了,后来我是此学风开放私塾受益最多的人。 父亲最大的心事就是对付安月国,他对安月国实施了一系列的经济制裁,先是将大量的银子投到安月国买地,导致安月国的地价上涨,安月国有点闲钱的人都开始想方设法置地,父亲等那地价涨到一个奇高的金额,又将买来的土地全部卖掉,安月国用了整整十年都不復当年的景气,安月国的国君不得不依附着大竺国,安月国在以后的数十年对大昭都没有威胁! 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快点长大,他好把帝位传给我,然后带着我的母亲去游山逛水,快乐逍遥地过日子,父亲常摸着我的头问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已经很老了早就该退休了,可是要等我十多年,他才能真正退休! ……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名声其实是非常糟糕的,如果不是在宫里看见父亲的一些行事,父亲就如传闻那样:懦弱无能、风流无度、胆小惧内……,但传闻对母亲的却褒贬不一,一种讲母亲是狐妖转世,专门来祸害大昭江山的,正好有父亲这样的弱主,很多人担心大昭的江山迟早要被母亲篡了去;另一种讲母亲端庄娴淑,仁孝治国,正因为有了她,父亲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人们称赞母亲是仙子下凡拯救大昭国的。 不管人们怎么传诵,在母亲当政的十多年里,大昭国每年的死刑犯不到五十人,数年的减息减租,休养生息,大昭国真正走上了一条强国之路,帝位传我手里的时候,完全用得上国富民安,兵强马壮,贫乏多年的国库真正地充盈,南方诸国不打自破,我趁机将南方诸国划入大昭的版图。 小丫慢慢地长大,在私塾时,她功课真的糟糕到有名,父亲原想私塾也收女学生的,但遭到很多人的反对,父亲也没坚持,所以几千人的私塾只有小丫一个女学生,当然小丫是扮成男学生在那里念书的,因为母亲一直地眷顾着,这丫头的身子骨倒一年强似一年,本来丑小鸭般的小丫头一天比一天水灵,十岁的时候就喜欢上我的一个同窗,父亲知道了,居然没有训斥小丫,反而帮小丫去追求那位男同窗,母亲气得差点把父亲撵出了寝宫,父亲说小丫只是一个生长过程;果然到了十二岁的小丫,不喜欢我那男同窗了,又迷恋上一位宫廷乐师;十四岁的时候看上一个骑士,还生了要嫁给那位骑士的想法,父亲支持培养感情,不支持嫁人,小丫特别崇拜父亲,完全听父亲的;在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小县官的儿子,叫陈东然,是从各地选拔到私塾来念书的,书念得不错,各项技能学得也好,经过各项考核,留在工部任职,虽然只有七品,父亲依旧支持,小丫和陈东然水深火热地交往了一年,又嚷着要嫁人,母亲暗里观察过一阵子,觉得人品不差,同意了这桩婚事,陈东然官品低,没有在朝上见过父母,小丫要玩低调,在外面找了个宅子,让陈东然在她找的那宅子里去给父母磕头求亲,然后从那宅子风风光光地嫁到给了陈东然,我母亲对这事不太满意,总觉得小丫的婚礼不够隆重,而父亲却认为多隆重的婚礼也抵不上陈东然与小丫恩爱幸福,小丫和陈东然成亲后,搞了个什么不请客吃饭,而选择去游山玩水,然后玩了半年的消失。 虽然母亲有诸多遗憾,但小丫成亲后,夫妻俩一直很恩爱。 小丫成亲后,父亲与母亲经常不在宫里,他俩喜欢去崑山,常会在那里待上一年半载,又回来与我们团聚,父亲对他退休后的生活是非常满意的,认为是有质有量,有美貌的娇妻和一双懂事的儿女;母亲也是幸福的,她对崑山特别情有独钟,对安月国也情有独钟,有一次去崑山时,她和父亲乔装混进了安月国,回来常讲:他还是那个样子,聪明、清高、有才情! 父亲虽不爱听,但母亲几年后还要去,他还是陪着去,乐此不疲,后来我才知道那安月国国君是父亲的情敌,我想父亲陪母亲是假,去欣赏情敌的窘态怕倒是真,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在这么优秀的父亲面前还让我的母亲不能忘怀! 下了朝,回到宫中,才知道父亲母亲又走了,虽没给我留什么话,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非常恩爱、非常开心、非常幸福,十指相扣,白髮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