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师妹要摆烂,师尊烦恼千千万》 1.嬛嬛,朕医哞啦 “滚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个时辰!” 尘淮收势,梵璎才从崖壁上掉下来,摔得她头一阵眩晕,身体像散了架。 刚穿书就遇到这么大的劫难,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跟着原主一起噶了。 这是一本甜宠修仙文,原主是悲催女二,因为拥有古凤血脉,显性灵根是混沌灵根,隐形灵根是天生的治愈系血灵根,被男主尘淮当做复活女主亦萝的滋养炉体。 可怜原主毫不知情,还以为尘淮对自己偏宠,完全是因为她够努力,够聪明。 尘淮一句:“天凉了,小五你该突破筑基初期达到中期了。” 梵璎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用三年时间干到胎息后期,中间横跨整整开光三个阶段,相当于连升七级。 离上次达到胎息后期,才过去两月,尘淮又来:“天凉了,小五该到辟谷了。” 也不知道,天怎么总是凉。 梵璎毫无怨言,又闭关修炼,直到七年后突破金丹初期才出关。 这本书中设定修为等级为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每个境界有初中后三个阶段。 其中达到金丹期尤为的困难,许多修士被困一生,到死都没突破金丹。 梵璎用了十年,从筑基到金丹初期,成为修仙界传奇,获得修仙天才的标签。 玄云宗也因此水涨船高,尘淮的名声更是响彻整个修仙界,许多天赋异禀的能人慕名前来拜师。 可以说,一个人带火了整个宗门。 然而尘淮还在对原主继续pua,全然不顾梵璎已经瘦成皮包骨,反复督促其继续拼命修炼。 稍有懈怠,就会被惩戒进思崖洞,遭受酷寒折磨三日,以至于明明是个金丹初期的强者,却尤为的畏寒,大夏天都要穿着貂裘。 梵璎从踏入宗门以来日夜苦修,没见过修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不懂世事无常人心险恶,被凶兽九婴诓骗,放走了他。 回宗门就遭到一顿毒打。 尘淮一个“送君千里”,将她掼在崖壁上,梵璎落地后,嘴角露出一抹笑,看在所有人眼里,诡异得很。 跪? 不可能了,她不仅不会跪,从此以后,还不会再言听计从拼命修炼。 尘淮不可能杀她,她体内藏着一盏聚魂灯,聚集亦萝魂魄用的,她死,亦萝也活不了。 但想要取出来也是不行,修为不够是一方面,尘淮放入聚魂灯在她十年之前刚拜入玄云宗时,十年期间,她和亦萝神魂早就开始融合。 硬取,她会变成一个没有神智的智障,空剩一副躯壳。 目前对于樊璎而言,与亦萝同在但又不给她苏醒机会是最好选择。 以前,她是一个修炼机器,一个对师尊尘淮言听计从,从不忤逆的机器。 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师尊尘淮的喜怒,其他人的生死和喜好,她从不在意。 现在,她要摆烂躺平,只要修为不精进,亦萝永远别想醒。 尘淮还得好吃好喝养着她,毕竟她是和亦萝难以分离的滋养炉体。 既然尘淮利用她,她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尘淮? 这一顿毒打,就是梵璎给自己找到摆烂躺平当咸鱼的最好契机。 她给自己想到的退路是……被打傻了。 摔在地上的樊璎突然抬起头,众人看着她目光凌厉,嘴角带血,颇有一番战损的破碎美。 谁料她突然开口:“滚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个时辰! 你,还有你全家,你祖宗十八代,抱着灵牌全部都滚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个时辰! 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起来!” 现场静寂得落针可闻,所有人惊得说不出话,梵璎指着竺游: “苏培盛,愣着干什么? 你也想去跪了? 好好好,你们四个,都去陪他。 谁要是再敢给他求情,诛你们九族!” 竺游指着自己:“我?苏培盛?” 他看向一旁的闻默,眼神在问:我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我怎么不知道? 闻默神情惊恐万状:我不知道啊,别问我啊,小师妹鬼上身了吧? 这时,梵璎嗓子眼一阵腥甜,十分应景地喷出一口鲜血:“朕要被你们气死了。 不就是放走一条九头蛇吗? 他不是吃的都是贪财好色的男人吗? 这是环保又省钱的垃圾回收站啊,不应该被大力提倡实施吗? 兴师动众的搞得朕都医哞啦。” 说着便在尘淮以及四个亲传弟子惊愕的眼神中,大声唱到:“嬛嬛,朕医哞啦~ 朕想说,朕会爱你多一点点,一直就在你的耳边……” 旋律刚起,戛然而止,白眼一翻,她终究还是没抗住,晕了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静谧,静谧到在场的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二师兄竺游缓缓转向旁边的书衣:“大师姐,我刚刚出现了幻听。 一向乖顺的小师妹,不仅把我改了名字,还朝师尊吼了一嗓子,她……让谁去夕照亭罚跪?” 书衣强装镇定:“不是幻听,我也听见了,小师妹叫师尊滚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个时辰,她还说九婴是垃圾回收站,并且唱了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谁是嬛嬛……” 三师兄闻默一脸惊恐:“小师妹是不是鬼上身,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是不是鬼上身?这对我很重要,非常急!” 说着话,他“歘”地拔出剑,指着梵璎,不过抖得很厉害:“我不管你是谁,马上从小师妹身上下来!” 尘淮脸色铁青。 书衣立刻跪地:“师尊息怒,小师妹肯定是受了刺激,脑子不清醒了才会胡言乱语……” 竺游和闻默也跪下了。 竺游:“师尊息怒,小师妹一向听话懂事,绝对是受伤严重才会乱讲的。” 闻默快哭了:“师尊,快来捉鬼啊,我害怕……” 四师姐繁缕冷哼一声:“她也不小了,我十五岁都已经下山抓了十头野猪了,她还搞不清修仙是为了除魔卫道。 九婴吃人无数,几句话,她就把九婴放了? 别的宗门弟子摆下阵法,为捉到九婴死伤无数,她倒当起了活菩萨,学人家放生攒功德呢? 师尊这点惩戒她就受不了,以后怎么飞升成仙? 受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书衣、竺游、闻默三人看繁缕的眼神凉凉。 繁缕白了他们一眼,转向尘淮:“等到小师妹醒来,一定会明白师尊的一片苦心。 弟子现在去把刚刚记录下梵璎受罚的留忆石发去各个宗门做交代。” 尘淮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梵璎醒来,是在夕照亭,因为畏寒,尘淮给她安排的庭院十二个时辰都有充足的日照。 架子上挂着尘淮送给她的白色貂裘,她看得出神。 何必呢? 一个修士,硬生生被搞成了畏寒体质,又来送温暖,原主还感动得很,也不想想现在这副德行,到底是谁造成的。 灵力都抵抗不了的病症,来源于思崖洞的寒毒入侵。 灵力微动,门开了。 尘淮放轻脚步进来,梵璎闭上眼,假装还没醒。 尘淮坐到床边,探了探她额头,又摸向脉搏,无声叹气。 全然没有上午盛怒的模样。 “小五,虽然你来玄云宗十年了,但为师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脆弱,以前无论多辛苦,你都咬牙坚持修炼。 你怕为师失望,哪怕是身体不舒服,也总是闷声硬挺。 为师也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你别怪为师。 九婴不好抓,别的宗门弟子死伤那么多,为师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明白为师的用心吗?” 尘淮好会演戏,梵璎像被强行灌进了一口九转大肠一样难受,咽下去会恶心死,吐又不能吐。 2.大郎,该吃药了 梵璎心道,明白,她当然明白。 尘淮生气,不单单是其他宗门弟子死伤无数,要他给出交代那么简单。 梵璎金丹已经突破,又有元神相助修炼,按照梵璎修炼速度掐算,两年时间,尘淮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白月光。 亦萝复活,夺舍她取代她,和尘淮双宿双飞,造就恩爱佳话,相传世世代代。 别人见到她,只会尊称一声亦萝仙子,谁还会记得她是樊璎? 她自己都记不得是谁,别人怎么会在乎她是谁?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樊璎还有两年活头。 这个时候,正好是亦萝命魂刚刚收集到的关键时候,需要雄厚的灵力固定命魂。 九婴千年修为,梵璎若成功斩杀,可以获得无数妖灵,经过灵净玉瓶净化,转为自己吸收,修为大幅度提升。 她放走九婴,坏了尘淮好事,尘老狗的“良苦用心”就是震怒不消。 尘淮拿出一小瓷瓶:“你看,为师还是心疼你,给你送药来了。 固元丹,你吃下去,可以恢复碎裂的筋脉,稳固修为,早日康复。” 尘淮转头,梵璎坐的直直的,和他对望。 尘淮一顿:“身上疼吧,快把丹药吃了。” 梵璎嘴里塞进来两粒固元丹,尘淮刚松口气,却看见梵璎把药吐在了手心。 “怎么把药吐了?” 梵璎捻起两颗沾满口水的固元丹,朝着他嘴送过来。 “你也吃,你吃了病就好了,活蹦乱跳的。” 梵璎一脸担忧看着他,尘淮坐在那里,逐渐石化。 “小五,不可胡闹!” 梵璎捏着他嘴往里灌,一边灌一边用妈妈的口吻教训道:“不可胡闹,有病吃药!” 尘淮推开她手,站起来退后数步,双眉一皱: “放肆!” 然而梵璎并不害怕,还追过来:“大郎,该吃药了。” 幽淡的苦橙香传入鼻腔,是尘淮身上独有的香薰,还是原主亲手调制的。 尘淮身材颀长,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脸色沉郁到极致。 “谁,谁是大郎?” 声音中透着五分震惊,三分清冷,两分困惑。 梵璎身上疼的厉害,只得撑着桌沿看他,还是那句:“大郎吃药,快吃药!” 尘淮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梵璎的目光满是审视和探究。 梵璎就不让他看仔细,一会儿东来一会儿西。 装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别人摸不到头脑。 于是她双腿一软跪地上,可云式双手抱头搓头发:“呜呜呜,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错了,我错了。 我太天真了,九婴说他吃的都是贪财好色之人,我就信了。 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有接触过师门以外的人。 在弟子眼里,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弟子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可以撒谎? 师尊说过,我杀了九婴,得到他的千年妖灵转化成灵力,会突破金丹初期,达到中期。 我知道师尊想要我在两年时间内,境界到分神,元神和本体分开修炼,会更快提升修为。 这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我不争气,我让师尊失望了,我不配当他的弟子,我辜负了师尊。 我以真诚拥抱世界,世界却以谎言狂扇我耳刮子。 算了,我自废修为以死谢罪吧。” 梵璎哭着哭着,突然抬手拍向天灵盖。 剧情要她亡,她偏先癫狂。 能不能逆天改命,就要看她今朝的演技是否炉火纯青。 以前,她是个无私奉献的炉体,拼命修炼,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复活别人,牺牲自己。 一个字,伟大! 现在,一切都将随着原主放走九婴改变,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在她想表演个自废修为关键时候,一道绿光飞至,梵璎手臂发麻,无力瘫软下去。 意料之中没死成。 尘淮收起手,漠然的看着她。 眼前身影一闪,嘴里多出两颗丹药,尘淮可能预防她再次吐出来,用了灵力催化。 看到梵璎吃下药,尘淮的耐心全部消耗光。 “吃完药睡一觉,醒来我要看到一个正常的你!”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手指微动,一个诀印落下,梵璎发现已经运转不了任何灵力。 “不要试图挑战我底线,我不同意的事情,你别想做!” 这是把她灵力禁锢了,防止她自废修为,想死也死不成。 尘淮瞥了她一眼,梵璎困意袭来,为了让尘淮相信她被打傻了,失去意识前,她还敬业地胡言乱语了一通。 “药劲儿挺大啊哥儿们,咋给我上全麻……” 夕照亭太阳当头,尘淮立在院里,影子和身体重叠。 手中的星月菩提,一颗一颗滑过,跑环一粒一粒坠下,一阵阵苦橙香从香囊内散发出来,他的心神尤为的纷杂。 梵璎原本乖巧到他不用操一分心多说一句话。 某个时刻,他也会可怜这个弟子吧? 难道他真的下手太狠了? “竺游,去天意谷找医仙过来瞧瞧你们小师妹,务必保证她……犹如从前。” 竺游答应一声,消失在原地。 还有两年时间,亦萝就可以活过来了,他怎么会允许梵璎出现任何差错? 竺游一去一回,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师尊,医仙说最近身体不适,不便出谷。 要不,我们把小师妹送到天意谷?” 尘淮想起梵璎的状况,点头应允。 “师尊,琉璃门等三大仙门宗主来了。”书衣来喊人。 尘淮交代竺游:“让老四跟着去照看一二。” 竺游:四师妹和小师妹一直不对付,让四师妹去,真的是照看小师妹? 他以为的问题,会是两个师妹在天意谷的相处,结果却是第一步挪窝就卡住。 梵璎一觉睡到下午,睁眼便听到要去天意谷就医,不可能,去了就暴露了。 梵璎一脸悲苦,来到太阳高悬的院内,双腿一曲:“二师兄,我还没在夕照亭跪足十二个时辰。” 竺游拉她:“小师妹,师尊说了让你” 梵璎打断他:“不,我先跪足十二个时辰再说。 我最听话了,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竺游说了半天,梵璎就是不肯走。 “行,我去找师尊亲自过来和你说。” 等竺游一走,梵璎一屁股坐下来,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办。 3.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天色渐晚,竺游还没归,想来是什么事情耽误了,正好合梵璎的意。 吃完药,身体果然轻松许多,脑子也清明不少。 因为试探过尘淮,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杀了自己,也不会废除她修为,甚至还会想方设法保护她。 她就可以放心浪了,只要不增加修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因为尘淮会不顾一切护她周全。 这种感觉,怎么有些爽? 可原主就是因为尘淮这种无理由的偏宠,误会至深,把一颗真心掏出来,血淋淋的剖开在尘淮面前。 最后得到的回应是她的魂魄被亦萝吞噬,取代她和尘淮永远在一起了。 也不怪梵璎恋爱脑,尘淮那人生的太好。 加之对她袒护偏爱,又时常私下传授功法,很难不爱好吗? 可惜啊,现在的原主已经噶了,换成了手握剧本的她,这本书的结局,必定要因为她的苟活彻底改变。 摆烂,摆到地老天荒,摆到海枯石烂,摆到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她要叫天资过人的少女,变成修真界第一废材。 她要让自己一手带大的宗门,一朝回到解放前。 要让尘老狗深切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明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梵璎一身轻松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不过,夕照亭的太阳还真是毒,外面四季如春,独独这里,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 梵璎被烤的喘不上来气,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种院落住下去的。 她看过原著,夕照亭是阵法所致的。 修为达到元婴就可以看出这是障眼法,只要勘破这一层,天空就会在她的眼里变成和外面一样。 根本就没有什么猛烈的日头,整个玄云宗,只有尘淮可以做到眼中的夕照亭是寻常的夕照亭。 她坐在桌前,双手捧脸,忽然想试试死不死的成。 灵力不能用,她决定撞墙。 站的很远,吸口气,猛地冲刺撞向墙壁,在还差一点点接触到时,墙壁忽然闪远。 她惊奇的发现不是墙跑了,是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反复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她才放心坐下来,悠哉悠哉的要给自己倒杯水喝。 尘淮果然在四周布下了禁制,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很安全,但保护她的人却又在筹谋很大一步棋局,最后,再将她毫无预兆的全然杀死。 暂时的安全只是为了最后一步釜底抽薪。 感动吗? 不敢动! 梵璎倒了半天,壶里面都被烤干了,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哎,算了,不喝了,金丹期早就过了辟谷,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但很快她又想煮点茶打发时间。 她先去井里打水,煮了茶水后,便慢悠悠的脱下外袍,露出仅一件裹胸,裤腿挽到大腿,拿着蒲扇边扇风边喝水。 目前的夕照亭是光秃秃一片,要啥啥没有,整个院子都是太阳。 她决定先把夕照亭的太阳挡住。 因为犯了错,四周是尘淮布下的结界,院外还有人把守。 梵璎来到门口:“外面是谁守我?” 夭眉翻个白眼:“你要干嘛?” 梵璎蹙眉,是夭眉…… 夭眉和她一向不对付,因为嫉妒自己得师尊偏宠,刚来就被收做首席亲传弟子,她在宗门十年,也还只是个内门,当然不爽。 原主乖顺,像今天这样被罚落到夭眉手里的机会根本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夭眉师姐,我想找大师姐!” 夭眉哼了一声:“大师姐是你想找就能找的? 你现在是犯错被罚,必须在夕照亭面壁思过好好反省,没有掌门的话,谁也不能找!” 梵璎也不恼,她看过原著,了解这里每个人的性格。 夭眉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很嫉妒女主,但也不屑掖着藏着,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 这种人没什么可怕的,相反,她还觉得可爱。 “夭眉师姐,怎么这么香啊?好像是桂花的香气,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会是桂花的香气?好香哦……” 梵璎趴在门缝往外看,夸完夭眉身上香又惊讶的呼出声:“哎呀,夭眉师姐,你的头发怎么又黑又亮呀,看上去好柔软顺滑? 太好看了吧师姐??” 夭眉被她“真诚”的夸赞拿捏到了,嘴角比24k还难压。 “真的很香很顺滑?”她挽起一侧头发问。 “是呀是呀,师姐的头发应该是全宗门最漂亮的了,香气也独特。 怪不得大家都说夭眉师姐是全宗门最不一般的女弟子,我看他们真有眼光!” 梵璎的由衷夸赞,彻底把夭眉整不好意思了。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发露,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拿一罐就是!” “真的吗?夭眉师姐你也太大方了吧? 我以前在师尊面前时间比较多,没有白天晚上的修炼。 跟你没太多时间相处,他们都说夭眉师姐又温柔又亲切,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真是可惜,我怎么才犯错啊? 早点犯错,岂不是早就和师姐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梵璎是知道怎么拍马屁的,尤其是知道一个人的脾性后,是打哪里哪里准! 夭眉脸红,故意绷着嘴角,但显然已经是很难抑制内心的开心了。 心底就是纳闷,从前都不屑和她讲话的小师妹,现在怎么油嘴滑舌,什么好听讲什么?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呢。 夭眉找个理由准备离开:“行了,就你油嘴滑舌,不要以为说几句我的好话,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你就是因为天赋稍微好点才会被师尊收做首席亲传弟子,其他的一无是处!” 梵璎猛点头:“师姐说得对,那你可以帮我找下大师姐吗?一无是处的小师妹在夕照亭需要很多的帘草!” 夭眉冷冷拒绝:“大师姐现在没空。 你不知道上回各大宗门亲传弟子下山历练,好不容易抓住九婴,你给放了,那九婴正到处放火,报复各大宗门呢!” 哈? 4.打我可以,伤他不行 梵璎惊讶:“我们玄云宗没被报复吧?” “自然没有,你把他放了,他还想恩将仇报不成? 只不过各大宗门都来玄云宗商量对策,大师姐跟在师尊面前忙前忙后的,哪里有空理你?” 梵璎沉默了,说起来,还都是她惹的祸呗…… 见她不说话,夭眉没有好气:“怎么?不就是找些帘草吗? 这种小事儿还需要大师姐亲力亲为? 我看你是占着个师尊不知道珍惜,还霸着大师姐当家丁使唤! 没看闻默师兄不高兴吗? 区区帘草,我给你拿来便是!” 夭眉哼了一声,离开了。 梵璎摸了下后脖颈,她怎么把闻默师兄给忘了? 闻默喜欢大师姐,她确实要注意点使唤大师姐的频率。 梵璎靠在门边坐下等夭眉,门外忽然响起细小的声音。 接着是空中传来灵力波动,阵法被侵扰的警示声。 她穿上衣服,没动,静静看着是谁胆子这么大,敢闯尘淮布下的禁制。 那人很明显,灵力一般,试了好几次,都被弹回到地上,最后还闷哼一声。 梵璎乐了:“谁啊?救我还是探视还是偷摸来教训我的别的宗门弟子?”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移到一门之隔的距离。 “是我,你还好吧!”那人轻咳一声,小声道。 梵璎扒着门缝,没听错的话,是琉璃门弟子祁泽。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她和祁泽相识于上一场的试炼。 祁泽和她是两类人,她是天赋异禀,修真极快。 祁泽是没有任何天赋,全靠努力,但无论怎么努力,在琉璃门众多弟子中也是末流。 所以被安排照顾饲养灵鹤,在他们宗门经常被耻笑是个养鸟的铲屎官。 试炼时,两人都没报名,却都因为同门弟子陷害出现在试炼名单中。 祁泽几次差点被甩出秘境,闹得琉璃门弟子觉得丢脸,又惹得其他宗门弟子奚落嘲笑。 梵璎便是这个时候把祁泽叫在身边,两人一起寻宝,一起完成试炼走出秘境。 祁泽从未得到那么多灵石,梵璎帮助他完成第一次试炼,并且成为了他的第一个朋友。 “我随门主来的,听闻你还被关着,想来看看你!” “没事,我很好,你不要试图破禁制进来,这是尘狗布下的,你修为不够!” 她都出不去,别说筑基期的祁泽了。 祁泽蹙眉:“狗……” 好家伙,他可不敢重复玄云宗宗主的大名。 “你怎么敢直呼你师尊名讳?” 梵璎挑眉:“怎么了?取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是你敬爱的师尊,你怎么……” 祁泽有点不适应,梵璎的状态不太对啊,以前提起尘淮宗主,满眼的崇拜和敬畏,怎么几天不见,就唤称呼了? “好你个大胆梵璎,竟然敢对玄云宗的宗主不敬?” 突然从天上落下三个人影。 祁泽立刻解释:“不是的,你们听错了!” “呵,你以为谁都是你堪堪筑基修为,耳力微弱么? 我们都是辟谷中期了,别说都在玄云宗,就算出了这里,我们想听也是可以听到的! 梵璎胆大包天,放走九婴还骂自己师尊是狗,这种忤逆宗门,目无尊长的弟子,不知道玄云宗会作何处置?” “是啊,试炼的时候,就看她出尽风头,天赋那么好,却心术不正,哎呀,玄云宗的宗主不知道会多伤心?”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来不就是教训她的吗?忘了姚师姐和齐师兄因为抓住九婴受了多大的伤了?” “是啊,我们师兄师姐现在还躺在床上疗伤,她倒好,竟然把那么辛苦抓到的九婴放了,虽然看到玄云宗宗主对她的惩戒,但还是觉得轻了点!” “动手吧,你们没听见她多么混不吝了吗? 恐怕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错了,尘淮宗主惩罚了她,她连自己师尊都骂,这种弟子,尽管天赋逆天,不加管束和教训,早晚会成为魔修!” 三人说完话,纷纷拿起手里的剑就要破门来教训梵璎。 祁泽张开双臂拦住几人,面色沉凝:“各位师兄,不要着急,就算梵璎有错,也该等玄云宗自己发落。 我们是琉璃门弟子,不能越俎代庖。 何况她是尘宗主唯一首席亲传弟子,你们要是伤了她,恐怕很难和尘宗主交代!” “滚开!要你在这里提醒我们? 说的都是废话,尘宗主要是还包庇她,就把她背地里不尊师长的恶劣行径告诉他,他寒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我们?” “对,我们是在替玄云宗肃清宗门,祁泽,你不要认不清形势,别掺和进来,否则回去后,有你好看!” 他们把祁泽推到一边,手中捏诀,剑上泛起瑞光,照着院门就要劈。 “等一下,你们这么费劲做什么呢? 飞起来就直接进来了啊?”梵璎在里面喊道。 “你当我们傻,上面的禁制十分霸道,强行破除会遭反噬。 倒是这扇门没有任何禁制,你也别着急,我们这就进来好好和你聊聊!” 祁泽眼见着木门上落下几道剑印,“哗啦”一声,铜锁应声碎开。 三人一撩衣袍准备冲进去,脚步却顿在门口。 没想到梵璎不仅没跑,还就坐在门后面。 看到他们,梵璎不急不慢的抬起头打了声招呼:“嗨?夕照亭太阳毒,没啥东西招待你们,这里还凉快点,要不要坐下聊?” 几人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举起长剑朝着她头上劈。 梵璎眯起眼,她的灵力被禁锢,跑是跑不掉的,打也打不赢,脑子里飞快盘旋着应该用哪个部位去接,才不会伤到根本,还能讹对方一次。 就在她准备舍弃一条胳膊时,祁泽忽然挡在她面前,手里一把青铜剑横在胸前:“师兄,我们是客,不可在玄云宗动武!” 为首的唐宇轩怒喝一声:“滚开!” 他们的剑气粗暴的落在祁泽铜剑上,震荡着他虎口一阵麻木,胸腔血腥气翻涌,几番压制还是猛地弯腰吐出一口血来。 梵璎眸色微寒:“你们打我可以,伤他可不行!” 5.打不过就加入 她站起来,扶住祁泽绕到前面,不复刚刚无所谓的笑容,目光骤冷:“我是金丹初期,你们几个辟谷的不够我出招的,真的要挑衅我吗?” 她的语气很沉,缓缓扫视唐宇轩三人。 唐宇轩哈哈大笑:“你唬谁呢? 刚刚在古兰殿我听见尘宗主和我们门主亲口说的,你不知悔改,已经被他下了禁制,金丹初期的修为也施展不出任何灵力来。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敢来的? 再说,我们三个辟谷,对付你一个金丹初期,也不一定会输!” 梵璎冷笑:“区区琉璃门,主修治疗法术,还敢在我玄云宗进攻治疗防守均衡的宗门前,大言不惭的说三个辟谷对一个金丹初期,不一定输? 谁给你们的勇气?” 唐宇轩看着她丝毫不惧的样子,心里愤恨:“就算会输,你现在被尘宗主禁锢灵力,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废话少说,吃我一剑!” 梵璎见唬不住人,大喊一声:“等一下,能不能换个武器?” 唐宇轩等人被她弄懵了:“什么意思?” 头一次遇到挨打的人对打她的武器有要求的。 梵璎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块板砖,她笑眯眯递过来:“呐,用这个,敲我头怎样啊?” 唐宇轩:…… 祁泽:…… 其他两人面面相觑:“唐师兄,她有病吧?” 唐宇轩也觉得:“肯定是被尘宗主打傻了,咱们也不用下太狠的手了……” 看着剑又到了面前,梵璎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恶狠狠的吼出这么一句,众人都以为她要放什么大招。 唐宇轩迟疑退后:“大家小心,可能有诈!” 话音刚落,只见梵璎举起砖头朝着自己的脑门就狠狠拍了下去。 祁泽:“梵璎别!” 唐宇轩:“卧槽,她是打不过就加入是吗?” 结果砖头在要碰到她头皮时,突然强力弹了出去。 梵璎抬头,几人的目光同她一起追随着板砖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的线,不偏不倚的砸在唐宇轩身后的人头上。 “bang” 那人猝不及防,两眼一翻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声痛,倒了下去。 梵璎:…… 祁泽:…… 唐宇轩:…… 另一人反应过来,紧张举剑防守戒备:“唐师兄,是暗器!” 唐宇轩吞咽一口,手里的剑不受控的晃了下:“我…我就知道她手里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叫我用这个砸她?还好我没上当,多亏我聪明!” 看他努力找补的样子,梵璎神情尴尬:“不是,你们想多了,我要是说,我真的只是想把自己砸晕,你们信不信啊?” 把自己砸晕,然后假装脑子又被砸坏,重伤加重后不能继续修炼增加修为。 不仅可以在尘淮面前名副其实的摆烂到大结局,顺便再因为这个伤狠狠讹唐宇轩等人一把。 起码得是一万上品灵石才可以。 简直是一箭双雕的计划,可惜她把尘淮在她身上布下禁制不允许她自杀的事情忘了,失算失算…… 唐宇轩又退后一步:“我信你个鬼啊,乳臭未干小屁孩,坏的很!” “怕什么呀?我的灵力都被禁制压住了,你不是听到了吗? 刚刚那就是一个意外,手滑! 我不信你们练剑不手滑,不手滑怎么能练得这么贱? 来,我就站这里,你们砍我,使劲砍,我绝不还手,我保证!” 唐宇轩等人听她胡言乱语,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 他们一开始属实是要为姚珈薪和齐业霖报仇出气。 但现在已经转变成不得不动手,梵璎把他们架起来了,人家站着不动,叫他们打都不敢打,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混? 为了保险,唐宇轩把一张符纸扔到梵璎身上,毫无灵力波动,他才放心下来。 “确实尘宗主没骗人,那你可不要怪我,是你自己要我们砍的!” 另一人摩拳擦掌:“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拔剑吧唐师兄!” 祁泽着急,拉住梵璎准备跑,梵璎却顺着力道把他推了出去:“你闪远点!” 眼看着剑已落下,他心急如焚:“梵璎!!!” “duang” “duangduang” 先后响起几声金属碰撞声,两人的剑同时被弹飞,不偏不倚正好扎进被砸晕刚要醒过来的人双腿上,一边一把,十分对称。 那人满嘴芬芳:“卧槽,为什么又是我啊?他吗的她是不是妖怪啊?确定被下了禁制吗?” 唐宇轩和另一人也傻了,祁泽更是惊愕不定。 唐宇轩问另一人:“怎么回事儿?” “不、不知道啊!” “哎呀我草,能不能先把你们的剑拔了,疼死老子了!呜呜呜……” 梵璎眼尾耷拉下来,唐宇轩没看错,刚刚要砍她的时候,她双眼放光,好期待的样子。 没砍到她,她反而不高兴了? 梵璎摊手:“废物,果然都是一群废物,我站这不动,你们都砍不到我? 我白对你们琉璃门寄予厚望了!” 还以为他们能破了尘淮的禁制呢,啥也不是。 她的失望不是装出来的,唐宇轩等人真的感受到了被羞辱。 “放肆,我们琉璃门丹修居多,不善破阵是理所应当的。 倒是你,身为玄云宗首席亲传弟子,竟然狂语不断,诓骗我等,实之为卑鄙下流!” 梵璎啧了一声,摇摇头:“什么话? 你这是什么话? 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我要见我的律师!” “完了,天赋异禀的修真少女真的傻了,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另一个人拉着唐宇轩惊骇道。 唐宇轩骂道:“傻个屁,她装的。 没看到我们放松警惕,她就偷偷施展法术吗?” 梵璎扶额很是头痛:“算了,我不装了,我摊牌,其实我现在是出窍期大佬,你们小心一点,我会分身术! 别看我现在本体被禁制束缚,元神早就可以出窍了,你们刚刚就是被我分神回击了,还不快滚?” 唐宇轩等人脸色一白,连忙退后几步,惊魂未定。 “别别别别吹牛,你才入玄云宗十年,就算是你师尊,也没有此等逆天天赋!” 6.血脉觉醒了 他们不信,但他们又很怀疑,不知道为什么梵璎站在那里让他们打都打不到。 “你们被她骗了,她身上不仅被下了禁制束缚灵力,还有护神琉璃珠,看她手腕上的手链,那颗流光溢彩灵力浓郁的珠子,就是护她周全的法器!” 梵璎看着又落下来的一波人,他们穿着紫色的宗服。 “哪里来的紫薯精,眼力倒是好!”她都没看出来自己手上的手链是一件法器。 拜入师门的时候,尘淮随意丢在桌上,她觉得好看,就戴在了手上,尘淮见她喜欢,就送给她了。 三年期间,她确实没有在修炼过程中受过半点伤,顺利的似乎过于理想。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天赋逆天,却没想到,尘淮这个狗东西,早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 紫薯精们的修为都不高,看不出来她身上还有尘淮为了不让她自杀设下的禁制情有可原。 毕竟尘淮那货已经是渡劫中期的大神级别,整个修真界,也只有他独一份的能耐。 不到元婴,是分辨不出的。 紫薯精们听完梵璎的话,很生气,为首的一人指着梵璎鼻子瞪眼怒道:“目中无人,口出不逊,骄纵无礼,这就是玄云宗教出来的首席亲传弟子?” 梵璎蹙眉,那她确实不知道他们是谁嘛。 “好吧,我没有礼貌,对不起我道歉,那么请问,阁下是哪根葱?” 对不起我有错,但是我不改…… 众人:…… 祁泽生怕她再惹怒一群人,现在她的灵力被束缚,不适合群搂。 他拉了下梵璎:“他们是绝世堂弟子,站在前面的是邱堂主的亲传弟子古休!” 古休? 梵璎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她只知道绝世堂的慕容玉树,是盛修筠首席亲传大弟子。 “古师兄带着一众师兄前来,也是和琉璃门唐师兄一个目的? 来吧,废话少说,动手就是!” 唐宇轩立刻提醒:“古师兄不要上当,她有法器在身,会自动反弹攻击!” 古休了然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梵璎师妹,你拿着法器说这话不是胜之不武吗? 谁不知道护神琉璃珠是玄云宗至尊法器,普天之下,也只有尘宗主有这个大神通能拿到,我们只是弟子,怎么可能和他的法器对抗? 要打就要公平些,你摘下它怎么样啊?” 梵璎点头:“你说得对,我同意你的建议!” 说着她就真的抬手准备摘手链。 祁泽急道:“你干什么?不可以啊!” 梵璎却早就摘了下来,顺手一丢,扔进了他手里。 “现在可以了吧?” 古休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经捏了诀印嘴里喃喃有词。 梵璎被绝世堂的人围在中间,他们好像在转圈,越转越快,看得她眼花缭乱,她扶着头,怎么有点痛。 祁泽喊道:“快闭上眼,绝世堂擅长的法术是入梦,六识关闭,背清心咒!” 清心咒?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算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虽然她背的很顺畅,可是脑子里都是某短视频的各种腹肌小哥哥,肱二头肌的小鲜肉,光是想,就浑身血脉喷张,荷尔蒙飙升。 祁泽不知道她所在的世界,清心咒已经用在了什么领域。 造孽啊,她好难! “算了,清心诀对我没用,不就是入梦吗? 天还没黑就可以做梦,妙哉。 来吧,尽管让我入梦吧,我看你们能给我编织出来什么吓人的梦!” 梵璎是真想见识一下入梦是什么感受,以前在书上见过这个术法的描述,也看过电视剧,但亲身体会又应该是另外一番感触才对。 她可不是自负骄傲,这么做,也纯粹是体验一把的同时,看看能不能破了尘淮的禁制束缚。 好家伙,她睁着滴溜溜的两只大眼睛盯着留下一道道残影的古休催促道:“还没成吗?你们布梦要这么久?” 古休感觉到了被羞辱的成分:“在师门,除了慕容师兄比我布梦快,还没人说我慢。 你懂什么?” “咦,啧啧啧,你和慕容师兄同一个师父,一个大弟子一个二弟子,怎么相差这么多? 怪不得我只听说了慕容玉树,没听说绝世堂还有一个古休?” “古师兄,她好像在羞辱你!” “闭嘴,老子还没聋?可恶!” 古休气血翻涌,强力压制怒气,手中诀印快速变换,一道紫光从指尖迸出,迅速扩散开。 梵璎抬头,看着漫天落下的金币双眼放光。 “这么多钱?我滴个天鹅耶!” 她双手摊平,左奔又跑接金币,全然不知道在没有入梦的人看来,这种行为是多么怪异。 祁泽一脸担忧,不停想要冲进古休等人的包围圈。 唐宇轩横出一步挡住他:“祁泽,我看你是不想回琉璃门了是吧?” 祁泽握拳压低声音:“唐师兄,别把事情搞太大,到时候我们都无法交差!” “交你妈个头啊!!”唐宇轩忽然挥过来的拳头,将祁泽的头打歪。 嘴角的血缓缓流下来,他用手背抹掉,深吸口气,一剑刺向唐宇轩:“既然唐师兄要打,那我奉陪到底!” 唐宇轩一愣,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祁泽竟然为了梵璎敢向他提剑而来,慌忙闪躲。 祁泽却并不追击,而是朝着古休等人包围的圈子里冲。 唐宇轩发现上当,大喊一声:“拦住他!” “嘭” 祁泽被突然袭来的灵力直击后背,直直摔出去,内脏俱损,他立刻调整气息打坐,却仍然口吐鲜血,眼前发黑。 再看梵璎,她随着梦境里的场景,到处接金币,金币往前移动,她就往前跑,还乐不颠的喊道:“觉醒了,觉醒了,华夏人的血统觉醒了。 到岁数了,开始喜欢金子了,开始拍花花草草了,开始喜欢戏曲了,果然我是纯血统的华夏儿女。 多来点,多来点,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古休看着她大步朝墙上撞去,不由得大喜,手中诀印一晃,梵璎眯起眼,忽然改变方向。 7.啥也不是 “啪” 清脆的一声落下,古休停止施法,一手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梵璎:“你?你打我?” 还是用如此原始如此简单的方式甩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猝不及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属于。 怎么可能? 他很震惊,他的入梦逼真的很,梵璎怎么会须臾之间破除梦境? 梵璎掐腰,看了眼四周急速消散的环境,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看看你的梦境多么不牢靠,布梦就专心点,还总是晃? 你晃什么? 一开始你激怒攻心,洒下这片金币的时候,这一片发光,那一片不发光。 你是不是没见过真的金币? 制造出来的幻境到处都是破绽。 就算这样,我勉强配合你演出,可你还没坚持到最后,看我马上要撞墙了,你就先乐了,是不是高兴得太早? 幻境一晃,我就醒了,不,应该说,一晃,我就不满意了! 盛堂主的爱徒也不过如此,我还想看看你搞完金币再给我搞点什么玩意儿出来呢。 还是高看了你呀,啥也不是!” 她甩了甩手,揉着手腕,轻蔑的瞟了古休一眼。 古休要气翻过去:“老子家里是皇宫的,有的是金币,你才没见过真的金币,看你那财迷样,你们全家都没见过真的金币!” 唐宇轩皱眉:不是,他有病吧? 怎么关注点这么奇葩? 不应该是生气梵璎埋汰他学艺不精,羞辱他师尊,瞧不起他师门吗? 谁料梵璎却答的干脆:“哎你说对了,我小时候家里穷,还真的没见过金币。 这么多的金币我只在梦里见过,谢谢你给我编织出来的美梦一场。 但是作为消费者来讲,我说下我的体验吧。 不太好,主要原因,不真实。 你应该仔细去观察下所有的物品,人也好,物也罢,环境刻画一定要生动真实。 不然你的梦境到处都是破绽,敌人分分钟破镜而出,不得给你一个大逼斗吗?”、 古休错愕,她说的竟然和师父说的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这样说的我?” 唐宇轩:…… 得,又来了一个三炮,还不如他呢,这么一会儿两人还交流上心得体会了。 梵璎手比枪,在下巴摩挲:“你师父也这么说你对不对? 那就没错了,虽然我不会布梦,但是幻修切忌心浮气躁,你要气定神闲,比敌人还要定还要闲,才能把他引入你的梦中。 知道吧? 像这样……” 她手指翻飞,结出一个漂亮的诀印来,顿时天空一片湛蓝,樱花缓缓飘落,四周生出古藤,古藤生出新芽,芽孢绽放,开出朵朵茶靡,似乎有香气萦绕,似乎有麻雀在叫。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半见金黄长裙的少女,她闭着眼,双手在虚无中慢慢的画出轮廓,最后轻轻往前一弹,幻境就出现了。 而且是群体幻境,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中。 古休与其他几个绝世堂弟子震惊的下巴脱臼。 “你?你?!你怎么会我们绝世堂的幻梦?” “师兄,她好像施展的是群幻,群幻啊???” 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断定,梵璎布下的梦境一定是要比他们级别高一点的。 古休不敢相信,嘴硬道:“别说话,虽然是群幻,但也不是很惟妙惟肖啊,起码我们知道这是幻境!” “不是啊,师兄,她不仅会群幻,她幻的还是环境啊?是背景啊?” 古休沉默了。 绝世堂的幻梦一术是他们最顶尖的法术,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都没机会学习,只有亲传和首席弟子才能接触。 且除了天赋极高的慕容玉树达到了金丹期才可群幻,就是能让一群人看到布梦人施展出的幻境。 而能够虚幻出来环境的弟子,天赋都不能说高来形容,可谓是惊人的逆天。 像他自己,也只能把梵璎一个人困在一方天地里一炷香时间。 其他的弟子只能幻化出某种凶兽或武器。 能幻化活的比幻化死物要高一等级,能幻化背景环境比幻化一个活物更要厉害。 针对群体又比针对个人更加骇人,恰恰好,梵璎把群幻和背景活物都占了。 这怎么能叫一众绝世堂弟子不震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古休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指着梵璎大喊:“我知道了,你偷学我们宗门秘法幻梦,我这就去找尘宗主,让他给我们绝世堂一个说法!” “去吧去吧,赶紧去,告诉我师尊,是你们刚刚施展秘法教会我的!” 梵璎眨了眨眼,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几人。 她不会告诉这些人,是原著作者写他们这些术法时写的那叫一个详细,当初看文时,还有一堆人在底下吐槽作者水文。 她没吐槽,倒是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得亏记性好,穿进来后,不就都用上了? 不仅绝世堂幻梦,四大仙门的绝技,她都知道,找个机会,现场学习一遍,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古休听完樊璎的话,有很强烈的无语感:……!!! 唐宇轩嗤了一声:“你说这鬼话是上坟烧宣纸呢? 你当他们绝世堂的秘法是个人就能学会的?” 祁泽咳嗽两声站起来:“我相信梵璎,她自来聪明,能学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梵璎见他嘴角带血,目光微寒,祁泽是她穿越过来,第二个关心她的人,甚至不顾性命,屡次阻拦唐宇轩而受伤。 唐宇轩不屑道:“你相信?你算老几啊?在我们琉璃门,有几个人认识你啊?谁知道你的名字? 要不是门主这次来送灵鹤,需要你跟着照看一二,你觉得就凭你一个外门弟子,还有机会来玄云宗?” “是啊,一个照看畜牲的铲屎官,也敢在我们唐师兄面前发表看法了?谁在意你的想法?” 其他人帮腔。 祁泽脸色难看,他可以帮梵璎说话,却无法帮自己辩解,他确实是废材一个。 梵璎见祁泽抿着唇,红着脸不发一言,心底一股酸楚。 “嗤,一群显眼包,你们在优越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秘境试炼,你们不都败在我和祁泽手下吗? 尤其是你唐宇轩,自己怎么被打的忘了?” 唐宇轩咬牙切齿:“他就是和你组队了,不和你组队的话,怎么可能赢我?” “那是不是赢了你?而且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也承认我比你厉害了? 既然都是技不如人,你凭什么说别人?” “你?!” 唐宇轩气翻过去,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赢,好气。 8.好羞耻啊,你觉得呢? 古休冷哼一声:“梵璎,你不用巧言狡辩,我现在就去告诉尘宗主,你偷学我门秘法!” 他一甩衣袖正要飞走,突然斜里飞过来一把剑,重重砸在他的飞剑上。 “哐啷”一声,古休摔下来:“谁?谁他妈的暗算我!?” “你姑奶奶夭眉在此,你们几个,竟然敢破我玄云宗夕照亭院门,这就是你们宗门教的你们礼仪廉耻? 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是不把我们玄云宗弟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夭眉秀眉倒竖,颇为不好惹的样子。 古休胸口起伏气得不轻:“是你们小师妹放走九婴在前,现在又偷学我宗门秘法,必须要尘宗主给我们一个交代!” “学屁,我看你像个秘法! 你们绝世堂指挥控制类法术,一没攻击性,二没治疗性。 我们小师妹天赋异禀,玄云宗的法术可控可攻可守可医。 还需要学你们绝世堂的秘法,哪里来的自信?” 夭眉呸了一口,对古休的控诉一点都不信,并顺带把绝世堂还狠狠踩了一脚。 别说古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连梵璎都说不出什么来了,不过她是被惊讶到的。 “夭眉师姐,我……”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这么护着我啊? 原著上一次试炼,她就是被夭眉偷偷报了名,明明年龄不够,却还是因为主动报名被迫参加了。 当时尘淮还命令她闭关半月突击修炼法术,好悬没把她累死。 她们两个自来不对付已久,实在没想到,当着外人面,夭眉还能这么护犊子。 夭眉淡淡瞥了她一眼,口气生硬:“愣在这里做什么?帘草拿来了,还不快去给院子铺上,等着被晒成干儿么?” 梵璎莞尔,立刻接住她从乾坤袋拿出来的帘草,祁泽要帮忙,她劝住了。 “夭眉师姐,你有固元丹吗?” 夭眉一愣:“没有。 全宗门只有师尊有,咱们宗门没有丹修,丹药都是要从琉璃门买的!” 梵璎瞄了一眼唐宇轩,唐宇轩冷冷道:“看我干什么? 我有也不会给他,他不是能耐大吗,他不也是琉璃门弟子,应该可以炼丹啊? 让他自己炼啊!” 说完,唐宇轩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给现场受伤的弟子都发了一颗固元丹,走到祁泽那里,特地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越过了。 梵璎撇嘴:“你拽什么?手里那么多丹药也不见得都是你自己炼出来的吧? 固元丹怎么也该金丹期才能出,你一个辟谷期的,说不定拿的都是姚师姐和齐师兄的丹药。 呸,偷人家的劳动果实!” “你胡说,老子自己炼的,老子是辟谷后期,马上就要突破金丹,炼出来很正常!” “是吗?我不信,除非你现场炼一颗我们看看才能证明真的是你炼出来的,不然我们都会瞧不起你!” 唐宇轩好气啊:“炼就炼,你给老子看清楚!” 唐宇轩当真原地打坐,从乾坤袋里拿出灵草和丹炉,催动灵力,点起了真火。 梵璎抱着帘草蹲在一旁,当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牢牢盯着。 夭眉蹙眉:“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夭眉师姐,他叫我看清楚一点!所以我才凑那么近,我怕看不清呀!” 夭眉:…… 你看清有什么用? 但她没说,只让几个弟子帮忙把帘草放进院内,拍拍手就准备锁门:“闲杂人等滚出去,我要关门了!” 唐宇轩正专心炼丹呢,被夭眉打断就要往外撵,他指着丹炉道:“我还没炼完呢!” “出去炼!我小师妹受师尊之命,在这里反思,你们一个两个跑来这里意欲何为?” 她推攘着唐宇轩,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还在点火炼丹。 “什么味道?”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烧焦的糊味,梵璎紧了紧鼻子问道。 祁泽靠在门框懒懒道:“唐师兄,你的丹药,过火了!” 唐宇轩一愣,诧异的看向自己的丹炉,果然丹炉外面一层焦黑,味道也变得刺鼻。 梵璎掐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吹牛吧? 一个丹修,竟然还会把丹药炼糊? 这件事传出去,整个琉璃门都会成为下一场秘境试炼的笑柄吧? 笑不活了!” 琉璃门弟子摸了摸鼻子又摸脖子,低垂头,都不敢和其他人对视。 “就这样还说祁泽不行? 祁泽是不行,但是人家也没去偷拿姚师姐和齐师兄炼出来的丹药假装自己会炼啊? 好羞耻啊唐师兄,你觉得呢?” 唐宇轩快要气吐血了:“你?你以为固元丹那么好炼啊? 要不是你师姐在旁边捣乱,我会被影响心神吗?” 梵璎勾唇,给了他一个十分不屑鄙夷的眼神:“这么简单,你还要为自己失败找借口? 我看一眼都会了,你信不信?” “我信你个鬼!”唐宇轩炸毛,可恶,羞辱他不说,还大言不惭,他可是到了辟谷后期,才能炼出固元丹的,起码也是失败了上百次。 她当固元丹是粗制丹药么? 光是步骤繁复工序多又杂就够让她喝一壶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梵璎等的就是这句话:“怎么不信?那你敢不敢叫我试试?” 唐宇轩正有此意:“来来来,我就喜欢治你这种人。 你来,你给我炼,炼不出来,你今天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给全修真界发留忆石说你梵璎错了。 错在放走九婴,害其他宗门弟子受伤,错在目无师尊,骂其为狗,错在死不悔改,打伤琉璃门弟子,错在偷学绝世堂秘法幻术,请求各大宗门原谅!” 梵璎呵笑一声,好家伙,还挺善总结的,一会儿功夫,把她罪状都罗列完了,还没有什么遗漏,记性和逻辑都不错,是个好苗子,适合…… “我看你不错,适合给我盖院子! 这样吧,我炼不出来,一切按照你说的做,如果我炼出来了,你来帮我盖院子。” 唐宇轩不干:“我是琉璃门亲传弟子,你叫我干这等粗活? 我是来修炼的,不是来当瓦匠的!” 9.没错,我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哦莫哦莫,你激动什么? 我也没说我炼出来叫你跪下磕头。 也没说叫你承认以多欺少霸凌幼小。 也没说叫你承认冤枉栽赃,越俎代庖。 不敢赌就说不敢赌,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 争论无用,唐宇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梵璎炼不出来。 别说她不是本门弟子,就算是,琉璃门也不是每个弟子都可以做到的。 唐宇轩就受不了这个气:“行,来,你来!” 他坐等樊璎被打脸。 梵璎闭眼打坐,双手在胸前环绕,手指变幻出诀印,速度不快,但有条不紊。 唐宇轩冷哼一声,都不想看她装腔作势,鼻孔朝着天上,嘴里念叨:“一会儿我就站东边,你就朝着东边磕头。 这边阳光好,光线足,留忆石记录下来的画面,看上去气色好,没毛孔……” 梵璎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结印,火起,苗动,清香的味道随着丹炉内灵力波动传出。 祁泽:!!! 夭眉:??? 古休:卧槽! 其他人:…… 琉璃门两个弟子瞪大眼:“唐师兄,她她她,好像成了??” 唐宇轩:“对,我就站这边,成了就给我磕头吧……吧……成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梵璎,十五岁的少女正施施然打开丹炉,五颗鲜红剔透的丹药飘出来,缓缓落在少女莹白的手心中。 现场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唐宇轩的震惊,古休的惊讶,祁泽的不可思议,夭眉的匪夷所思,其他弟子们的不能理解,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一片宁静。 梵璎笑嘻嘻的问唐宇轩:“唐师兄,这可是你们琉璃门的固元丹?” 唐宇轩目光从她脸上迟缓的落在她手心,灵力浓郁,色泽纯正,味道正宗,他倒是想说不是,可愣是说不出口。 也用不着他说,大家都吃过固元丹,谁不知道梵璎手里的就是最为纯正的丹药? 祁泽轻咳一声:“是固元丹没错!” 他是琉璃门弟子,他说是,其他人是不会怀疑的。 梵璎朝着他勾手指:“祁泽你来!” 祁泽走近,她又继续勾手指:“弯腰下来,我够不到!” 祁泽也不大明白她要做什么,只照做就是。 “啊——张嘴!” 梵璎一把固元丹全部倒进了祁泽嘴里,拍了拍手:“味道如何?” 祁泽:…… 夭眉蹙眉,古休咂舌。 唐宇轩气的直哆嗦:“你个三炮哎,固元丹本就不多,你炼出来的那是秘制固元丹,你就这样一大把塞他嘴里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多精贵啊?” 梵璎看着他心疼的样子好奇道:“什么秘制,不都是固元丹么?” 唐宇轩快要气抽了:“丹药分为粗制——精制——秘制,秘制上面是大极——特极——太极,最后是完美。 所有的丹药都是要看炼丹的丹修灵力等级的。 金丹期的丹修炼制出来的才会是秘制等级,而金丹期的丹修极为稀少,你刚刚出来五颗,都是极为罕见的。 结果你倒好,全给他吃了? 暴殄天物,败家玩意儿!” 梵璎明白了,她抬起双手看了眼:“奇快,我的灵力明明被封了,怎么还会炼制出金丹期的丹药啊?” 唐宇轩眼睛通红,想哭:“鬼知道啊?我看你根本就是假装被封!” 古休大为赞同:“没错,灵力被封,刚刚还结出幻梦了,幻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结出来的,你竟然骗我们? 扮猪吃虎??” “滚滚滚,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我小师妹天赋异禀,从小就悟性高,你们是不是嫉妒?” 夭眉掐腰,指着琉璃门和绝世堂的弟子,横眉冷对:“我要去告诉师尊,你们几个趁着小师妹被罚,跑来暗害她,看看你们回去有好果子吃!” 唐宇轩和古休对视一眼,表情是有苦说不出。 古休:“夭眉师妹,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也看到了,你们小师妹偷学我们宗门的秘法啊? 你不管束她,不去告诉你们师尊,反过来要挟我们?” “放屁,我自己家的小师妹,自有师尊来管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服气可以回去告你们宗主,不必在这里多费口舌,滚蛋!” 夭眉撵人,梵璎喊道:“等一下眉师姐!” 众人看着她,夭眉不快:“你还想干嘛?不要得寸进尺!” 梵璎指着唐宇轩:“他还没给我盖房子呢?” 几分钟后,唐宇轩满头大汗的看下来,眼神哀怨。 梵璎头也没回,催促道:“快一点,不要停!” 唐宇轩哭唧唧,转过头来看向两个师弟吼道:“快一点,不要停!” 三个琉璃门弟子已经在房顶铺帘草了。 古休等人眼角抽抽,正准备找机会溜走。 梵璎扯着嗓门喊:“嘿,你们几个,确定不进来帮忙吗?” 古休:“不了,今日还有别的事,下次再叨扰!” “可是,我是这样打算的,你们要是帮我在院子里搭建一个葡萄架纳凉,引一些山泉净水下来的话,今天的事情就不让师姐去告诉师尊了呢。” 古休装傻:“今天什么事?” 梵璎看向祁泽,祁泽吃完五颗秘制固元丹,荣光满面,头顶一直在冒白烟,体内灵力充沛,一张嘴好像就能吐出五颜六色的灵力光圈。 他正打坐运转调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马上就要突破达到辟谷了。 “古师兄,你走吧,等祁泽调息结束,我就拿着他怀里的留忆石去找师尊,让他看看你们是如何合起伙来欺负他的弟子的。 你知道,我可是我师尊的爱徒,虽然犯错被罚在夕照亭反省,但我师姐说的没错,我错自有我师尊来罚,你们背着我师尊为难我,你猜我师尊会不会护犊子?” 古休脚步一顿,刚刚见识了夭眉的护犊子,那真是蛮不讲理。 作为宗主的尘淮岂不是更为甚? 古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叫他用留忆石记录?卑鄙!” “没错,我就是卑鄙无耻下流,古师兄,来吧,早点干完早点结束!” 古休:…… 她好无赖,他好无奈啊! 10.古凤血出,可破万禁 半个时辰后,古休汗流浃背,说来也奇怪了,上次秘境试炼,玄云宗的天才少女梵璎不是寡言少语的么? 而且一身凛然正气,目光都是清清冷冷的,怎么今天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女邪门的很啊,好像和上回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古师兄,你们快点啊,我们还要等着在葡萄架上盖帘草呢……” 唐宇轩袖子擦了把汗,口干舌燥,想的就是早点干完早点跑,这玄云宗的夕照亭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古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催催催,叫魂儿呢?” 唐宇轩心情本来就郁闷,被古休骂了一句,也挂不住脸了:“你他吗不快点,老子快要被晒成干儿了。 一口水都没有,我冒烟了你看不到啊?” 古休扔下来一截竹竿砸他:“那是你的事儿,老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吧?” “你??” 眼看两人要动手,梵璎拍手欢快道:“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两人顿时歇菜,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叫梵璎称心如意的。 梵璎失望:“哎,各位师兄,这回你们知道我师尊对我的惩罚也不轻了吧? 我可是在夕照亭待了足足一整天了,你们看着好像没什么事,挨了打被丢进来,熬到现在,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轻松的。” 几人不敢说话,生怕梵璎那不大的脑袋再整出点乱七八糟折磨他们的点子来。 只拿眼神表达心中想骂娘的情绪,就想着早点干完溜回去,跟自己宗主禀报,梵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学习他们的秘法,看宗主还能饶了她? 樊璎看着指尖的伤口,上面有点朱砂红。 谁也没注意到,炼丹时,她将接金币不小心划破的手指,挤了两滴血进去。 古凤血,天生就是治疗神器,有它作为药引,什么丹药不成? 而尘淮的封印禁制,却没限制到她炼丹和群幻,她推测,古凤血出,可破万禁。 祁泽调息完,递过来护神五彩琉璃珠手链,梵璎想了下,很快就戴上了,毕竟这玩意儿就是防弹衣,保护自己的,不戴白不戴。 “你没事了吧?” 梵璎问他。 祁泽伸出一只手,灵力在手臂上缠绕,一圈黄一圈绿一圈红,一圈蓝。 梵璎惊喜:“哇,四个灵环,祁泽你辟谷后期了啊?” “是啊,多亏了你的秘制固元丹,助我突破了。” 梵璎拍手:“为了庆祝你达到辟谷,必须得撸点串儿!” “撸串?什么撸串?” “就是把牛羊肉串在竹签子上放火上烤,撒些孜然辣椒面,味道那叫一个地地地地地地道!” 她操着一口京城的腔调,说完话就流口水了。 “走,找眉师姐要肉去!” 夭眉:“……我没听错吧? 牛羊肉? 你是不是疯了? 祁泽师弟,你还跟着她一起疯? 她不知道我们修真人士不吃荤腥,你也不知道?” “什么?不吃荤腥??” 梵璎尖叫,完了,废了,没有爱了。 “我现在自废修为退出修真界还来得及吗?” 她记得,道修分两派,有一派是不忌口的啊。 可能是尘老狗自己定的规矩,他不喜欢吃,也不让其他人吃。 哼,人有七情六欲,她只剩下食欲了,还不能满足? 那不能够! 夭眉:“我看你是被师尊打傻了,颠颠的,信不信我一掌给你拍晕? 滚进去反省,没事儿别给我出来显眼!” 梵璎装委屈可怜:“师姐,你怎么不温柔了?” 夭眉抬脚一脚蹬过去:“老娘听你说自废修为,就想把你暴打一顿,还叫我温柔? 温柔的暴打你一顿?” 梵璎捂着屁股跑的快:“不吃就不吃嘛,没必要踹人啊!” 祁泽见她噘嘴不开心,笑了笑没说话。 古休和唐宇轩终于搞完了,几个人摊在葡萄架下动弹不得。 唐宇轩身边的弟子嘟嘟囔囔。 “唐师兄,不对啊,咱们不是来教训梵璎的吗? 怎么变成我们帮她盖院子了啊?” 唐宇轩双手垫在脑后,对这个问题,深深思考了下:“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竟然无法复盘,到底是怎么一步步陷入被动局面的? 古师兄,你怎么看?” 古休:“怎么看?用眼睛看! 烦死了! 我们应该都被尘宗主骗了,梵璎的灵力定是没有被封,要不然不可能伤不到她丝毫。 不过没关系,她施展我们绝世堂幻梦,你们可都看见了。 我回去就去找堂主秉明此事,你们给我做证,到时候,有她好果子吃!” 唐宇轩也来了精神:“那你们也给我们做证,她偷学我们炼丹术,还炼制出来了秘制固元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相见恨晚的知音情。 “快快快,快起来,别躺了!” 两群人,原地就想御剑飞走,梵璎淡淡提醒:“上面路不通,只能走大门!” 话音刚落,第一个被尘淮禁制弹回来的是唐宇轩,接着是剩下的几个人。 “duang” “duangduangduang” 陆陆续续的摔回地面的几人,脸色难看,摸了摸鼻子,收起剑,老老实实的往大门走。 就在这时,天上飘下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东方既白的衣袍尘淮,旁边是绝世堂堂主盛修筠和琉璃门门主左常。 大师姐书衣二师兄闻默三师兄竺游跟在尘淮身边一起落下,看着梵璎的眼睛满是宠溺和疼爱。 好像在说,看我们的小师妹,多可爱啊,多漂亮啊,多聪明啊,多天赋异禀,叫其他宗门羡慕不已啊。 “尔等为何在此?”说话的是左常,他蹙眉看着唐宇轩三人:“灰头土脸,衣衫杂乱,成何体统?” 唐宇轩“噗通”一声跪下去:“师父,弟子有冤屈,请师父做主!” 左常意外:“冤屈?难道还有人打了你不成?” 唐宇轩猛点头,手指梵璎:“嗯,师父,她打我!” 后面跟着两个弟子也纷纷磕头:“师父,她不仅打唐师兄,还打我们,不仅打我们,还偷学我们宗门炼丹术!” 左常震惊:“荒唐!” 他的弟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唐宇轩就知道左常不会信,这玩意儿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会信,想都不敢想好吗? “这是绝世堂师兄们,他们可以作证!” 唐宇轩看向古休,古休正气凛然:“左门主,唐师弟说的一切属实。 她骂尘宗主是狗。 不仅如此,弟子还要向宗主秉明,梵璎她也偷学了我们绝世堂秘法幻梦,唐师弟等人可以作证!” 11.不错的剪辑师 这回换盛修筠迷茫了:“荒谬!” 他的弟子们头发里一堆帘草,蓬头垢面,看上去就像精神不正常,说出来的话也叫人无法信服。 那可是幻梦啊,没有一定天赋,是无法做幻修的,叫古休那么一说,好像他们绝世堂的秘法是谁都能修炼的一样。 况且,谁不知道樊璎乖顺,最听尘淮的话,怎么可能辱骂师尊? 唐宇轩和古休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在彼此作证的情况下,师父们竟然还不信? 这上哪里说理去? 古休急了:“是真的,师父,您可以叫梵璎现场演练一遍的!” 唐宇轩也力证自己所言不虚:“是的,师父,可以叫梵璎炼丹看看,她会炼制秘制固元丹!” 左常和盛修筠的反应不相上下,蹙眉瞪着自己的弟子,斟酌着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能叫唐宇轩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什么叫她会炼制秘制固元丹,当他们琉璃门丹修是吃素的吗? 随便一个人都能炼制出秘制丹药了,还要他们琉璃门做什么? 左常深吸口气,朝着尘淮尴尬笑道:“尘宗主,您看,我们的弟子可能是互相打闹,没打过,生气了才胡言乱语的,您不要介意!” 盛修筠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纯属小孩子玩闹的气话,您不要介意!” 唐宇轩:…… 古休:…… 不是,他们在说什么啊? 应该道歉的不是玄云宗吗? 是他们宗门弟子偷学别的宗门秘法哎??! 唐宇轩气不过:“师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让祁泽交出留忆石,留忆石里全部记载了发生的一切!” 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左常迟疑了。 “祁泽,你可有留忆石?呈上来!” 祁泽哪里敢违抗门主,他从怀里掏出留忆石,看了一眼梵璎,没动。 他永远记得,在试炼的秘境里,是梵璎教会他御剑逃跑,不然他早就被唐宇轩那几个师兄丢进妖兽窝里吃掉了。 梵璎把他救出来,又带着他去找灵石和法器碎片,遇到唐宇轩他们抢夺,也是梵璎将人打退。 在那次试炼里,他获得了前十名。 作为一个被同门师兄弟嫌弃的废物,能够挺进前十名,获得无数灵草和灵石作为奖励,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尽管还是修炼很慢,但似乎已经有了一定的章法,就像是一直在大雾漫天中行走,终于看到了前方灯塔隐约的光在指引他。 所以,梵璎对于他来说,恩同再造。 可是,梵璎没有皱眉,甚至老神在在的拨弄着刚种下的葡萄架,好像这边聊的话题,不是有关她,她甚至开口还能扯到葡萄架搭的满不满意上去似的。 “祁泽,你在墨迹什么?还不快点,门主在等着你没看到吗?” 唐宇轩催促,干脆站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留忆石,三步并作两步,交到左常手里。 梵璎来了兴致,踮起脚尖抻着脖子探头看。 她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类似于现代的手机录像。 还别说,不仅能记录发生的一幕幕,画质还很清晰,直接投影到虚空,好家伙,有法术就是不一样啊。 尘淮目光浅淡的瞥过来,自己的小徒弟似乎看得比他们都起劲,好像里面记录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一样。 左常眉头越蹙越紧,盛修筠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书衣终于忍不住了:“唐师弟,古师弟,你们带着人趁我小师妹灵力被师尊封印,跑来欺辱她一个人?” 竺游偏头按着手指关节卡拉拉响:“什么意思? 我小师妹是犯了错,那自有我们师尊惩戒。 平时我们都不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朝她动手?” 闻默冷哼:“还好师尊早就有防范,也幸亏夭眉师妹在此把守,要不然你们两个宗门弟子今儿就会犯下滔天大罪,出不去我们玄云宗的大门。” 唐宇轩一阵惊慌,看完留忆石,瞪着祁泽咬牙切齿:“你挺会记啊?” 祁泽低头,他确实手动操控了,对樊璎不利的,都灵力控制叫停了。 回去宗门,肯定免不了要挨唐宇轩等人的毒打。 肩膀上多出一只手,梵璎的笑容出现在耳边小声道:“祁泽,你挺会剪的。” 去糟粕取精华,这要放现代,是不错的剪辑师。 左常和盛修筠脸色一沉。 左常对唐宇轩等人怒斥:“跪下,给尘宗主认错。” 盛修筠踹了古休一脚:“不知深浅的东西,还杵着做什么? 磕头!” 梵璎龇牙,一个叫跪下,一个叫跪下磕头,他们两个是在比赛谁更会认错是吧? 唐宇轩和古休等两拨人跪在尘淮面前,“邦邦邦”开始磕头。 尘淮轻言漫语,神色淡的像杯水:“二位不必如此动怒,本没有什么大事。 孩子们之间的切磋,不要上岗上线。 孩子天性如此,不要吓到他们。” 梵璎摸耳朵,她说尘淮狗,真的一点不冤。 表态你倒是早点吭声,等别人脑袋都磕出包了,才不紧不慢说没关系。 唐宇轩哭的很伤心,古休却是个汉子。 他抬起头:“师父,你叫我磕头认错,我照做了,因为你是师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弟子还是要和尘宗主说一句,樊璎不是以前的樊璎了,她有没有偷学我门秘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对尘宗主心生不满,背地里大不敬。 此等弟子,目无尊长,不服管束,早晚,早晚要让尘宗主费心。” 唐宇轩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好兄弟,够勇敢。 尘淮目光寡淡看着古休:“你在教我做事?” 梵璎比较郁闷,尘老狗平时肯定看了不少霸总言情话本吧,开口不是“天凉王破”就是“你在教我做事?” 明儿亦萝要是活不过来,他是不是还要大手一挥,“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真晦气! 下一秒,盛修筠的大脚就再次落在古休胸口:“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你什么身份? 和师父同辈说这种话?” 玄云宗现在是第一大宗门,玄云宗宗主尘淮,同样是天资过人的修真之人。 从仙魔大战后,上一辈死的死伤的伤,迄今为止,同辈中,还没有人超过他的修为。 他要是生气了,谁能抵挡他三招? 盛修筠知道梵璎是玄云宗的门面,天资过人,修仙界的翘楚,假以时日,定是修仙界一方大佬级人物。 尘淮护着也是应该的,他可不能让弟子得罪了玄云宗。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啊。 古修被踹,翻出去一个跟头,他面色土灰,垂眉耷眼:“师父教训的是,弟子错了!” 唐宇轩一阵无语加失望,勇敢不过三秒! “行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吧。”尘淮一副掌握节奏的主持人架势。 12.大郎,药吃了吗 “是是是,翻篇了翻篇了。”左常和盛修筠都连声附和,巴不得尘淮这么说。 尘淮扫了一眼当事人,她正抱着葡萄架专心致志的看山泉引过来浇灌的幼苗。 可能觉得梵璎吃了药,精神正常点了,他松了口气。 竺游说她不想去天意谷,那就先不去吧,再观察观察。 他始终不相信,拥有自愈和治疗的古凤血脉的人,会受不了这点刺激而疯魔。 “梵璎,你擅自放走九婴彦辞,如今九婴在各大宗门乱窜,放火烧山,骚扰各门派弟子,对此,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为师已经和两位宗主商议过,此次就派你下山亲自捉拿九婴。 以弥补此前过错。 书衣你们几个前去助阵。 没有捉拿到彦辞,不必回来见为师。” 这话说的很严重了,算是给琉璃门和绝世堂一点面子。 梵璎还在扯葡萄藤,像是没有听到尘淮说什么。 她惬意到旁若无人,倒是把书衣等四个师兄师姐整紧张了,生怕他们的小师妹一个王炸,再吼出一句“滚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个时辰”。 夭眉站的离梵璎最近,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梵璎视若无睹,仍然沉浸在扯葡萄藤的乐趣中。 看得唐宇轩一阵牙疼,她再扯下去,他刚刚辛苦种的葡萄藤就要噶了。 尘淮眼眸半阖,往前跨出一步,梵璎似乎才察觉,对上他目光。 在一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梵璎张口关切道:“大郎,药吃了吗?” 书衣开始凌乱,竺游开始打摆子,闻默嘴角抽抽,繁缕瞪着梵璎。 “小师妹,你在说什么? 这是师尊!” 梵璎咬着手指,尘淮的表情要崩不崩,凝着她好半晌,最后开口只有一句话:“繁缕,带梵璎去天意谷!” 梵璎顿时瘪嘴:“大郎,你不要我了吗? 我走了,谁来给你喂药?” 尘淮看向繁缕:“你也聋了?” 繁缕忙架起梵璎就飞。 祁泽站在角落,满眼担忧,不知道梵璎怎么面对上尘淮时,突然变得不正常。 可他只是琉璃门仙鹤的铲屎官,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只得望着梵璎,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梵璎看向地面,恋恋不舍伸出手,万分眷恋大吼出声:“大郎,我不在,谁来给你喂药?谁来给你打伞?” 地面一众人好悬没站稳,身体集体一歪。 尘淮脸色冷峭:“左门主、盛堂主,本君座下首席亲传大弟子神志不清,已送往天意谷治疗,绞杀九婴的任务,只能仰仗各位了。” 盛修筠遗憾点头:“尘宗主放心,我们定当竭尽所能。 只是,尘宗主你何必如此严厉? 梵璎是你唯一的首席亲传弟子,下手还是重了些啊。” 左常也表示赞同:“哎呀,意思意思就行了,宗主何必动那么大怒,梵璎毕竟天赋出众。 打傻了可怎么办? 原本看到留忆石,我们还担忧,现在一瞧,梵璎还真是在面对尘宗主你时,颇受刺激啊。 这可如何是好?” 尘淮声音如常:“感谢两位担忧,本君心中自然有数。 书衣,送客。” 然而,他把人撵出去,也没有阻止修仙界有关梵璎的传说。 所有人都知道,玄云宗修仙天才少女梵璎,被其师尊打傻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以至于后来,传的越来越离谱,最后变成梵璎已经四肢不勤,口齿不清,记忆丧失,灵力被禁,吃喝拉撒都要专人照顾才行。 梵璎还没到天意谷,外面已经把她传成命悬一线,快要陨落的一颗繁星。 之前她不来天意谷,是担心到了天意谷遇到医仙会露馅儿,现在来天意谷,是要逃离尘淮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 杀九婴,她才不去呢,修为提升了,算她的还是亦萝的? 快要到天意谷时,繁缕的眼皮开始跳。 “左眼跳财左眼跳财。”繁缕安慰自己。 没过一会儿,她右眼皮又开始跳,繁缕惊了一把,很快找到原因:“用眼过度用眼过度。” 为了以防万一,她狠狠盯了一眼百无聊赖的梵璎:“我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再出幺蛾子,我可不会像大师姐那么惯着你。 宗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要仗着自己天赋好,修为高,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让宗门蒙羞的事情,师尊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真不知道,师尊为什么对小师妹如此偏宠,如果说是因为天赋,其实他们五个人,没有差的,都是天灵根单一属性,修为全部都在金丹期。 师尊要是像对小师妹那样对她,时不时开个小灶啥的,别说金丹中期,就是后期,她也早就突破了。 繁缕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全然想不起来,他们四个拜入师门好几十年,梵璎才拜入师门十年而已。 梵璎瞟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的意思明显。 繁缕不爽:“看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 梵璎:“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刚入天意谷,突然迎面飞过来两把飞刀,直取两人面门。 繁缕一挥袖子荡开,冷声开口:“谁?” 梵璎看着飞出来的三人打扮,一袭桃夭粉长衫,腰间别着一排刀套,飞刀宗。 为首的那人少两把。 繁缕冷着脸:“孙风孙水孙财神,你们三兄弟想要干什么?” 梵璎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嘿,挺吉利,他们的父母一定有着远大志向和追求。 但她还没来得及像人示好,便被孙风一句话怼嘴里了。 “梵璎,你还有脸露面?” 梵璎摸着下巴:“你们飞刀宗不会也有人因为抓九婴九死一生吧?” 原主放走九婴,到底是惹了多少众怒? 勇敢一时,换来一生怯懦么? 孙风双眼发红:“我们小师妹,不是因为抓九婴才来天意谷救治的。” 梵璎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就没必要见面就飞刀吧?” 孙水悲愤不甘:“那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被九婴一爪子力透身体,心肺破损,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梵璎木了,指着自己:“我?” 孙财神突然飞出两把刀怒吼一嗓子:“你倒是记性好,小师妹救你生死不明,你却当了老好人把那凶兽放走。 好事都是你做的,牺牲的却都是别人,凭什么? 就凭你是修仙天才么?” 13.我的心,好痛—— 繁缕再次一挥衣袖荡开飞刀,将梵璎推后两步,警惕看着三人。 “你们不得胡来,我奉师尊之命护送梵璎来此求医,这里是天意谷。 有事儿让你们宗主找我师尊说去。” 可三兄弟压根不听繁缕的话。 孙风:“繁缕你让开,我记得你也是不喜欢她的,何必在她面前假惺惺?” 繁缕脸一红:“我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但师命难违,她要是在我这里受了伤,回去后我无法交代。 等我离开,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梵璎刚刚还有点感动,听到后面,不敢动了。 “等一下,我师姐离开你们也别想动我一根手指。 我是玄云宗的弟子,我师尊可偏宠我呢,我可是修炼天才。 以前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们小师妹,但是你们把我打了又不能帮助她恢复,反而会得罪玄云宗,我师尊脾气可不好。 师尊一生气,我四师姐就会跳脚,她可是我师尊的忠实粉丝(脑残粉)。 你们惹我就是惹我师尊,惹我师尊就是惹我四师姐,我四师姐表面说她走了你们随便把我怎么样,但事实上,师尊一句话,她就会掉头给你们一人一个大嘴巴。 各位,听我一句劝,冤有头债有主,我能有今天,都是我师尊娇惯的。 你们只需要找他去就是,真的,没必要追着我不放,我毕竟就是单纯才犯错……” 繁缕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犯了错,还赖到师尊身上?” 梵璎的良心让狗吃了? 以前她不是最敬重仰慕师尊吗? 孙风也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这样没良心? 你单纯,怎么能怪尘宗主?” 梵璎苦恼道:“你们不知道吗? 我师尊从小就跟我说,‘少年,看你的骨骼惊奇,天庭饱满,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你要全身心投入修炼中,其他的事情不必管。’ 于是我从五岁到十五岁,十年期间,都在闭关。 我没有机会接触外界,更没有机会了解凶兽九婴,他们狡猾多端,我才会被骗。 你们说,我是假装单纯,呜呜,你们不知道,其实我真的不想要单纯,我也想要变得复杂一点,可是,我没有机会你们知道吗? 外人只知道玄云宗梵璎修炼速度奇快,是个天才,可他们不知道,我心里,苦啊——” 说到最后,梵璎已经红了眼眶,用袖子擦着眼睛,哽咽的声音在众人屏住呼吸疯狂震惊中显得十分明显。 “现在你们看到我还喊打喊杀的,你们知不知道? 我其实很羡慕你们的,但凡我多来外面历练历练,不是一味地被师尊逼着闭关修炼,也不至于犯下今天这种低级错误。 我看到你们同门受伤,也是万分难过,倍感心痛。 啊,我的心,好痛—— 可是我没办法,我没有经验,我被骗了…… 这个修仙界,到底是亏欠了我啊——” 飞刀宗一干人等嘴角不停抽抽,到后来,有几个人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大师兄,她好辛苦啊!” “大师兄,梵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修炼,这些,都应该怪尘宗主,他作为一个师父,却只知道逼着弟子修炼,不教她怎么为人处世,不教他世事险恶。 我认为,这时尘宗主的失职!” “对,没错,尘宗主作为第一宗门的宗主,却不管不顾弟子的身心健康,一味逼着弟子修炼,不就是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天赋高的梵璎,就全力压榨她的价值。 好利用她,提高玄云宗在众仙门之中的地位。 我们真的不能全怪梵璎放走九婴,她说的没错,都是她师尊没教好,才会导致她单纯蠢笨!” 梵璎袖子掩着眼睛假装擦眼泪,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 你才蠢笨! 飞刀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八句话九句不离诋毁尘淮,对玄云宗的意见直线上升,马上就要爆表的程度。 繁缕越听越气,怒吼一声:“闭嘴!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被打傻了,得了疯症,乱讲话的你们也信?” 飞刀宗弟子面面相觑,繁缕以为他们想明白了,却听到有人忽然惊呼。 “梵璎被打傻了,得了疯症? 是她师尊打的。 天啊,还是尘宗主,他高兴的时候,逼着梵璎闭关修炼,别的生活经验都不教,弟子因此犯错,他不高兴就把梵璎毒打成疯子? 天啊,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师父啊?” “我滴七舅老爷哎,梵璎她太可怜了……” “尘宗主枉为人师,真是形象碎了一地,我原来还很崇拜他,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繁缕气炸了:“你们——你们真是,好赖不分,蠢笨至极!” 她的剑随即出鞘,攻势凌厉,一瞬间扎入飞刀宗。 飞刀宗弟子慌乱应对,双方很快展开激烈搏斗,灵力乱飞,梵璎捂着额头惨叫一声:“哎呀,好痛啊,我修为被师尊禁了,你们动动手指,我就必死无疑啊——” 孙风竟然一道灵力把她送到了外圈:“你且站远点,免得伤到你!” 梵璎:…… “好感动,呜呜,天下还是有好人的。 孙风师兄就是好人……” 孙风听罢,心中倍感慰藉,嘴角笑容扩大。 这可把繁缕气坏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在这里被飞刀宗围攻,梵璎却得到飞刀宗弟子维护? 盛怒之下,必有勇夫。 繁缕出招招招狠辣,飞刀宗好几个弟子,因为修为不敌,被一剑荡出去,摔在地上,头晕眼花。 梵璎呀地一声惊叫:“各位师兄,你们没事吧?” 话音刚落,孙财神被逼的踉跄倒退而来,梵璎眼疾手快扶住他:“财神师兄,你可要小心——” 孙财神脸微红,重重点头,一甩飞刀又迎了上去。 接着是孙水被繁缕打过来,梵璎几步上前搀扶:“对不起水师兄,都是我不好,害得四师姐和你们动手。 你们不要怪她,她是师尊的弟子,当然得向着师尊,师尊对她也蛮好的,总不能像我这样没良心——” 繁缕在打斗间隙,听到她的话,一口老血闷在嗓子眼:“你还知道你没良心啊?” 孙水却安慰梵璎:“你没错,你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幸好你跟我们不见外,据实相告,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误会你到什么时候。 尘宗主枉为人师,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完,他一甩衣袖,跳到繁缕身边,攻势更加猛烈。 梵璎在旁边焦急跺脚:“哎呀,你们不要打了啦,真的,不要再打了啦。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说八道,都是我疯症犯了胡言乱语的,大家以和为贵呀,以和为贵呀!” 但是,她现在说的,却没人听了。 繁缕在中间,被孙氏三兄弟围攻,虽然她是金丹初期,但孙风也是金丹初期,再加两个辟谷后期,时间一长,也会力不从心。 一把飞刀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划出一道血红的印子,繁缕一转身摔在梵璎脚边。 又一把飞刀接踵而至,梵璎一个熊抱,将繁缕抱在怀里。 “不要伤我师姐!” 飞刀差一点戳中梵璎后脑勺,孙风及时发动灵力,偏离方向,正正好从她耳边划过,好巧不巧,扎入梵璎抱着无法动弹的繁缕耳垂。 鲜红的血流下来,梵璎慌乱去捂“四师姐?疼不疼?” 繁缕一掌推开她:“假好心? 你巴不得看到我死?” 她受够了,要不是梵璎抱着她,她怎么又会挨一刀? 梵璎被粗暴推出去半米远,脚下一歪,倒在地上。 她哭的更伤心了:“不管你信不信,刚刚我是真的害怕你受伤,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你! 谁知道风师兄的飞刀出神入化,威力无穷,竟是无法化解的。 对不起四师姐!” 繁缕可算知道,为什么眼皮要跳了,是有血光之灾啊? 孙风双手背后,站到面前:“繁缕,你不必为难梵璎,我看得仔细,刚刚她确实是为了保护你自己性命都不顾的。 你怎么能这样倒打一耙,不怕寒了梵璎的心?” 梵璎委屈:“别说了风师兄,求求你们,放过我四师姐吧,她只是脾气暴躁,其实心不坏的。” 她确实是真心想要护住那一刀的,虽然繁缕看她不顺眼,但也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她只是想要化解现在的局面,是繁缕忍受不了尘淮被诋毁,非要参合进来。 但她不想繁缕受伤是认真的。 最主要一点,她有五彩琉璃珠手链,孙风的飞刀就算不改变方向,也不会伤到她,只会反弹回去。 谁料孙风不想伤她,一偏方向,结果还是扎中繁缕。 怎么说呢,都是误会,繁缕挺倒霉的倒是事实。 繁缕站起来,瞪着被孙风拉起来的梵璎:“你,很不错,师尊只是打了一下,你就把十年的悉心教导和维护忘得一干二净。 我繁缕真是开了眼了,全天下,我只见到了你这么一只绝世白眼狼。 你自己去找医仙吧,看你这个德行,疯症永远也好不了的。 因为人在做天在看,有报应的!” 繁缕转身就走,梵璎拳头不自觉握紧,看着她的背影,嘴边浮出凉薄的笑。 报应吗? 对,没错,百因必有果,尘淮的报应,就是我! “不用担心,梵璎小师妹,她不送你,我们送你!”孙财神大手一挥豪言道。 梵璎抹泪婉拒:“不用了财神师兄,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想静静!” 孙财神想说什么,孙风制止:“就让她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吧! 换了谁,被师姐骂白眼狼都不会好过的,在别人眼里,尘宗主确实是对她偏爱有加。 如果今天梵璎不是逼急眼和我们说了实情,我们还是会觉得她是个惹祸精。 别人不知道内情,还在继续误会她,但她说了实情,又会被同门唾弃。 换谁,都不会好受的。” 梵璎:“谢谢风师兄理解。 梵璎有个不情之请。 今日之事,请你们不要对外人说起,我真的不能再背负太多了。 四师姐回去不知道怎么和师尊说我,以后我见到玄云宗同门师兄姐,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被同门唾弃就算了,我不希望外界也觉得我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孙风纠结:“可是,别人会误会你放走九婴记恨你啊?” “没关系,放走九婴,他们顶多我说蠢笨无知。 倒是要比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听许多的。” 孙风想了下,也是,便答应了。 告别飞刀宗,梵璎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进天意谷。 梵璎在大殿转悠两圈,就去了后花园,阵阵灵草香传来,是天意谷种的药圃。 药圃里时不时有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儿,拿着一把泛着莹光的药锄,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 梵璎听着他嘟嘟囔囔。 “哎?我的曼莎果呢? 前几天还挂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师父,找到没有? 飞刀宗的余夕小师妹又吐血了,药水根本灌不进去,丹药又不吞咽,按这个进度,恐怕只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一旁的弟子焦急催促,老头儿抹了把光洁的地中海秃头,双眉紧蹙。 “不可能,来了我天意谷,阎王就没有收的道理。 找不到曼莎果也无妨,去,先给那小丫兜注入灵力拖延一刻钟,我自有办法扭转乾坤。” 14.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 梵璎笑着点点头,不和她争辩,只对老王头夸赞道:“老王你取名字很有一套哈!那个我先去忙了,一刻钟,我给你药,你去救人。” 说完梵璎脚下生风,转了个圈就不见了。 蒲公英惊叹:“她的修为这么高,来我们天意谷,哪里病了?” 婆婆丁:“身体没病,就是脑子有病。” 蒲公英问老王:“师父,她脑子有病?” 老王边走边无所谓地口吻打击弟子:“她有没有病,我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不过为师告诉你个秘密啊?” 蒲公英眨巴大眼:“师父你说啊,我最喜欢听秘密。” “她就是你说的伪善的惹祸精,玄云宗——梵璎。” 老王走了,去找他的以毒攻毒的丹药去了。 婆婆丁意外:“不仅是个伪善的惹祸精,还是一个脑子有病的牛皮大王。” 说完她也走了。 只有蒲公英站在原地,手指掐算着乾坤袋内还有多少保命丹药。 听说玄云宗那个伪善的惹祸精修为在金丹初期,她只是个胎息后期的小虾米,梵璎一巴掌能把她扇到地海龙王面前转十个圈圈,再跳两支敦煌飞天舞。 梵璎找到一间没有启用的丹炉房,里面尘土积压很久,丹炉用玄铁链吊起来,铁锈斑斑,看上去已经被弃用很久了。 时间不多,一刻钟,老王最多能帮她争取两刻钟时间。 九婴她不会去杀,杀了也来不及,余夕不能不救,按照孙云三兄弟的说法,余夕还是因为救她才被九婴所伤,她放点血,不算什么。 原主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古凤血脉,后期血脉要苏醒的时候,为了防止亦萝被反噬,尘淮率先封印了她的血脉。 也就是说,原主到被亦萝夺舍,都没有觉醒过血脉。 算是最憋屈的古凤后人了。 现在不一样,梵璎手握剧本,时时刻刻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 她从乾坤袋内拿出一张清洁符放在丹炉上,清洁咒一念,这间不知道被遗弃了多久的丹炉房焕然一新。 不过,丹炉上面的斑斑铁锈,还是代表着岁月的痕迹,顽固的留了下来。 她只炼过一次丹,就是在唐宇轩去夕照亭闹事那一次,确切的说,才两个时辰刚过去。 对一个看过原著小说,并对里面的诀印,秘式招法以及炼丹要领烂熟于心,并又有人演练在前,又实际操作过一次的人来说,炼几粒混合古凤血液的解毒丹,并不难。 她在炼丹房紧忙活,天意谷弟子之间把她吹牛要抓九婴取蛇胆的话传了个遍。 最先压不住火的便是孙风三兄弟。 孙风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她到底是真的想救小师妹,还是拿我们小师妹性命开玩笑?” 孙水:“吹牛也要有个限度,以前只知道她天赋高话又少,现在却发现她是个吹牛的惹祸精。” 孙财神冷哼:“我到底要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样。” 天意谷的弟子倒是没这么愤怒,不过他们都觉得梵璎实在是讨厌,自己有病来求医,现在又大言不惭要救人,真当他们天意谷都是吃干饭的? 尤其让梵璎说的那么轻松,显得她们好像没有尽全力救人一样。 白薇将灵草炼化,看了一眼朝颜。 “大师姐,梵璎要是取不回蛇胆,你可别拦着我教训她。” 朝颜莞尔:“你那脾气,这么累,都没小一点?”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她动动手指把九婴放跑了,我们就三天没合眼加班加点。 听说她被玄云宗宗主打傻了,送到这里来求师父给她治病。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傻,是疯。 老老实实待着就好了,非要出来搅合我们,那就怪不了我了。” 朝颜将丹药装进小瓷瓶:“你还是悠着点,再怎么说,她可是玄云宗宗主的首席亲传弟子,玄云宗的宝贝疙瘩。 人家来咱们这里是看病的,别到时候病没治好,脑子更疯了,玄云宗问责起来,师父也不好交代的。” “师姐放心,我总是不能太过分就是。” 梵璎拿着丹药出现在余夕房门口时,老王头儿的额头已经全是细密的汗珠了。 余夕早在一刻钟以前,已经没了呼吸,老王头儿用的是以毒攻毒的丹药,活马当死马医。 余夕体内三种毒药相遇,打的更加欢乐,余夕体弱,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停了呼吸。 老王头儿便亲自摆阵输入灵力,还是那句话,人到了他这里,阎王是没资格来抢的。 飞刀宗的弟子们守在门外,乌泱泱十来个人,焦急万分。 余夕于他们而言,就像梵璎于玄云宗一样,飞刀宗以飞刀为武器,余夕拥有天灵根单一属性金,在飞刀造诣方面,是百年难得一见。 别人一把一把飞刀时,她已经能一次性操控十八把飞刀,别人一条直线飞过去,她可以十八把飞刀山路十八弯地飞出去。 抓九婴时,余夕趴在梵璎身上,后面是暴怒的九婴九个蛇脑袋。 孙风说,看见余夕挡在梵璎面前,据说是为了救梵璎,被九婴利爪力透前胸到后背。 如今余夕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天意谷弟子和医仙都在房内结阵施法输入灵力抢救,他们站在门外,只能敢着急。 焦急又无力的等待,让他们把怒火烧到了梵璎身上。 梵璎还没进门,便被两把飞刀钉在原地不得往前。 “梵璎,你来做什么? 蛇胆拿到了吗? 九婴斩杀了吗? 为何我等到现在还没听到九婴被斩杀的消息?” 孙风胸口起伏,冷冷注视着她。 梵璎刚要说话,白薇轻嗤一声:“她能有什么蛇胆,那么多人都没捉到九婴,她一个人怎么可能? 刚刚我们天意谷还送来两个玄云宗弟子,说是被九婴伤到的呢,她要是取了九婴蛇胆,那外面伤人的,是谁?” 梵璎的注意力全在白薇说的玄云宗弟子上。 “你说我们宗门弟子受伤了? 是谁?” 朝颜温声:“不用担心,是内门弟子,一个叫夭眉,一个叫雷银瑶。 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离天意谷近,便过来歇息一下,没有白薇师妹说的那么严重。” 梵璎蹙眉,尘淮让玄云宗弟子和琉璃门以及绝世堂去捉九婴,他一个渡劫的大佬坐在老巢里一动不动,真是够了。 再说,捉九婴,怎么还离天意谷近呢? 难道九婴跑到天意谷来撒野了? 她把手里的丹药往朝颜手里一塞,没空和这些人费口舌,别人她不管,夭眉对她挺好的,不能不去看。 “这是给老王头儿的,能不能用,他自己拿主意,我夭眉师姐在哪边?” 朝颜转手把她给的小瓷瓶递给白薇:“你送去给师父,我带梵璎过去找玄云宗弟子。” 15.我来迟了 白薇拿起小瓷瓶看了看,里面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但不是蛇胆,她是医仙弟子,当然知道一味药中有哪些成分。 但梵璎拿来的药里,竟然闻不出来是什么血。 孙风问她:“是九婴蛇胆炼化的丹药吗?” 白薇摇头:“不是。 她怎么可能拿得到九婴的蛇胆? 这丹药我瞧着也是下不来台,随便捡来应付差事的。 若是她一个玄云宗的弟子都能炼丹救人了,修仙界的病人都不用来我天意谷求医了。” 说着话,她手腕一转:“扔了干净。” 小瓷瓶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进草丛里,白薇推开门:“师父,弟子刚刚炼了一味丹药,你看看是否有用?” 老王头儿只扫了一眼,神色立刻急变,他一把抢过,给余夕塞进嘴里。 白薇神色紧张:“师父,真的有用?”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五六双眼睛都盯着床上的余夕一眨不眨。 直到余夕吞咽的动作出现,婆婆丁惊喜喊道:“师父师父,药入口极化,她吞了她吞了??” 整个屋子响起了欢呼声,要知道,余夕从送来到现在,三日已过,刚刚断气了一炷香,是老王率众弟子摆阵输入灵力,抢回一口气吊住。 而这期间,余夕是滴水不进,药吃不进去,汤水不咽下去,明摆着等死的节奏,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吞咽丹药。 孙风等人听到声音,一激动破门而入。 “医仙,我们小师妹是不是有救了?” 老王点点头,看向白薇的眼神充满赞许:“白薇啊,你跟师父讲讲,从哪里弄到的古凤血当药引?” 此言一出,天意谷弟子惊呆了。 蒲公英捂嘴惊呼:“古古古古凤血???” 婆婆丁持续补充惊讶氛围:“现如今的修仙界,竟然还有古凤血? 白薇师姐,你从哪里弄的?” 如果他们天意谷能得到古凤血一盏,不,哪怕几滴,也能各种稀释,经过老王的手,炼出绝世丹药,救人于冥王殿前了。 白薇的神情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她就说,什么血腥气回味会是甘香的? 沁人心脾,舒肺解表,耳聪目明,甚至丹田中凝聚的灵力隐隐躁动,想要立马坐下来修炼的冲动无比强烈,强烈到只要一打坐就会突破的感觉。 原来是古凤血? 竟然是古凤血? 梵璎从哪里得到的古凤血? 她怎么会有古凤血? 谁也不知道,白薇刚刚扔出去的小瓷瓶,是自己调包的空瓶。 作为医仙弟子,虽然不知道丹药中的血是什么血,但她完全可以判定,这药是好还是不好。 她把药调过来,说自己炼的,一是不想让梵璎得意,二是她已经在天意谷炼了二十年丹药了,老王始终对她不是看中,什么事情,都只交给朝颜去做。 哪怕朝颜不在,也会越过她,找到石竹去做。 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有时候甚至连两个药童婆婆丁和蒲公英都赶不上。 婆婆丁对她说话,没有对朝颜的敬仰,也没有对石竹的尊重,她讨厌极了被人忽略和看不起的感受。 梵璎送来的丹药,她知道会有用,有多大用她倒是没有估算到,但能赢来师父的一顿夸赞,是肯定的。 毕竟秘制品阶的丹药,是她百日来出一颗的几率,记得上次她出了一颗秘制的固元丹还是在……十年前。 那次老王可是十分认真的端详了她半晌,还问了不少她炼丹的心得和困难,她高兴得连着三天没睡着觉,这之后,就再也没出过秘制品阶的丹药。 “白薇,你怎么了?”老王问。 白薇啊了一声,掩饰惊慌:“师父,这个药引,是一个‘高人’给我的,她让我保密,不得泄漏于旁人。” 老王眼眸半阖,若有所思,白薇紧张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才听到老王说。 “嗯,也对,古凤血是稀世珍宝,治愈神器,确实不会让太多人知道。 既然你有这等机遇,一定要好好潜心修炼,道心要稳固,切忌,戒躁戒躁,名利看淡。” 这话像是一棒槌敲在白薇脑袋上,她轻声嗯了一下。 老王手心摊开,上面多出一个玉葫芦,莹光闪烁,映衬着他的脸庞,好像忽然年轻了许多。 就连秃顶四周留下的那一圈稀稀疏疏的白头发,也跟着散发出光彩,根根分明,好像下一秒都能营养过剩立起来。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 天意谷弟子全都捂嘴惊叹。 “这是咱们天意谷的圣阶丹炉福禄双收啊,是师公的师公传下来的。” “好漂亮啊,看上去就那么大点,但它确实有两个丹炉的,一个前室一个后室,前室出秘制以下丹药,后室出太极以下丹药。 这可是我们宗门的镇派法宝啊。”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福禄双收,可是这天下啊,还就只有这么一个玉葫芦。” “你想什么美事呢? 想要得到福禄双收,得是在医修方面有着变态天赋的。 要么你是天灵根火属性,要么你是无垢灵体。 咱们师父就是天灵根火属性,才得到福禄双收传下来。” “不见得吧,我记得还有一种罕见的灵根,是天选的治愈性灵根。” “你说的那是血灵根,早就灭绝了。”有人一盆冷水泼过来。 弟子们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老王头儿忽然拿出福禄双收意欲何为。 “白薇啊,这个福禄双收,给你使唤两天,可助你突破辟谷后期达到金丹初期。” 白薇激动的双手颤抖:“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四周响起无数羡慕声。 孙风听明白了,他们的小师妹有救了,是白薇炼了一颗神丹,给救活了。 孙风当场就对白薇行了一个大礼:“飞刀宗感谢白薇师姐救小师妹性命之恩,这是孙某的一点心意,请白薇师姐笑纳。” 白薇忙把一口袋灵石推回去,当着老王头儿的面,她哪里敢表现出什么:“不,不用客气,师父教导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应该” “她不要,我要,白薇是我弟子,她救就是我救,拿来吧你!”老王头儿没等白薇说完话,已经一把接过口袋放进了衣袖。 孙风意外,白薇尴尬。 老王头儿大手一挥:“行啦,飞刀宗可以放心,你们小师妹死不了了。 出去出去,让小丫兜好好休息。” 孙风等人高兴,转身欲走,门口却不知何时靠着一人儿。 她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看着内里一众人,似笑非笑,目光浅淡,有一种看破一切的出尘感。 “梵璎???” 白薇没喊,婆婆丁也没喊,也不是孙风喊的,更不是老王。 惊恐的喊出她名字的是抖若筛糠的蒲公英。 梵璎目光盯了她一眼,缓缓扫过孙风等人,最后越过老王,停在了白薇脸上,只听少女声音空灵婉转,带了十足的愉悦和轻快。 “我来迟了,不曾看到好戏, 现在重新来一遍,你们觉得,如何?” 16.兰花指,夹嗓子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尾音拉长,便多了几分压迫感。 一时之间,所有弟子都莫名其妙被镇住了,只有老王微微笑着问她。 “小梵可有收获?” 梵璎下巴往前一抬:“收获已经被吃了。” 别人听不懂,老王也听不懂,有些困惑未解,不过有人先发难,根本不给老头儿机会说话。 孙风冷漠质问:“梵璎,你之前放走九婴,以致” 梵璎接着他话:“以致各宗门弟子白忙活一场,伤的伤残的残,我伪善,我惹祸精,我是罪人。 你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么几句,还有点别的花样吗?” 孙风:“当然有! 你还吹牛要给我们小师妹找到解药,解药呢?” 梵璎看向老王,有点失望:“老王,你的弟子们嘴巴不怎么严实啊?” 老王摸了把光洁的地中海秃顶:“老王保证,咱俩约定的事情她们没听见。” 梵璎呵笑一声:“大嘴巴的那几个我就不追究了?” 老王:“主要是为了救人,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 梵璎眼睫垂下,都说玄云宗尘淮偏护她,这么一看,谁的弟子谁护啊。 那她倒要看看,老王头儿会护到什么程度。 梵璎一步步走进屋子,在一众人注视下,来到床边,看了一眼面色红润起来的余夕,转身停在白薇身边没动。 “呵,大嘴巴的事情不追究就不追究,毕竟不是大嘴巴到处讲,还没人知道我给余夕找解药去了。 白薇师姐,给余夕吃的丹药是你炼的?” 白薇神色坦然,面对老王头儿紧张,是因为老王头儿是师父,和她干的一行,经验丰富老道,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一不小心容易露馅儿。 梵璎不一样,她就是个剑符双修,虽然天赋不错,但隔行如隔山,梵璎必一无所知。 再加上梵璎在宗门被打傻了,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有什么担心的必要? 白薇反问:“是啊,有什么问题?” 梵璎挑眉看向她指尖:“那你用了几种灵草,都是什么品类,在哪个炼丹房炼了多久出了几颗?” 白薇蹙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梵璎哦了一声,抬起手来,在她食指和中指尖,夹着一颗鲜红的丹药。 “白薇师姐你瞧瞧,我这怎么也有一颗丹药? 眼不眼熟啊?” 梵璎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尾音拉长,心情越发飞扬的自在一般。 白薇神色一变,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 梵璎撩了下耳边碎发,兰花指,夹嗓子:“我? 我怎么了? 白薇师姐不会是想先发制人,说我在你那里偷的吧?” 白薇咬牙,该死,怎么让她猜到了? 现在怎么办? 古凤血那么稀有,本来以为一颗已经是极限,梵璎这个疯子,竟然还有一颗? 她已经撒谎冒领了功劳,走到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死不承认。 “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机缘。”白薇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梵璎笑容不变:“是吧?这个机缘当真多呢,是不是老王?” 老王快要晕过去,他双手合十抱拳在胸前:“祖师爷爷,求你让弟子也有这个机缘? 以往三百年没出现的机缘,今儿一连出现了两次,既然机缘这么不值钱,多我一个遇到又怎么了?” 梵璎问白薇:“你听见了? 你师父说,以往三百年都难见一次,你说我也不是医修,怎么会遇到这个机缘?” 白薇没有好气:“我怎么知道? 兴许是你放走九婴有功呗?” 一句话成功把节奏带起来,孙水怒容满面:“梵璎,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梵璎迅速扫了他一眼,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我又没缠着你,你吃醋啊?” “我是说你缠着白薇师姐不行,我吃什么醋? 白薇师姐刚刚救了我们小师妹!”孙水立刻瞄着白薇撇清关系。 梵璎呵笑一声:“都听好了,救你飞刀宗小师妹的人是姐姐我梵璎,不是她天意谷白薇。 丹药是我出的,人是我救的,功劳怎么就被你领去了啊白薇师姐?” 说到最后,梵璎凑近白薇耳朵,声音压低,冷了好几个度,算账的意思很明显。 白薇脸色一白,马上看向老王头儿。 “师父,不要听她胡说八道,丹药是我炼的” 话没说完,手腕上忽然一紧,接着双脚离地,眼前的事物迅速变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片惊呼声中,飞出了房间。 白薇反应灵敏,空中快速调转中心,落地时双脚稳稳当当踩到地面,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但心里却怦怦乱跳了好一阵。 “梵璎你干什么?” 白薇吼,孙风等人也在吼,天意谷的弟子也吼,飞刀宗的弟子也朝着梵璎在吼。 梵璎掏了掏耳朵,下一秒,突然变成一道光速,消失在原地,众人只觉得风过,人就不见了。 直到白薇发出一声惨叫,他们才反应过来追出去,眼前的画面吓得他们呆愣不语。 金黄身影的梵璎单腿膝盖弯曲,顶住白薇腹部,在空中送出去两米。 白薇身体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弓着又倒飞出去三米,梵璎停在原地,裙摆微动,似乎刚刚都没有用多大力气。 看得一众人倒吸口凉气。 这回谁也不问梵璎到底要干什么了,表现得够明显,就不用问了。 “这就是修仙天才爆发出来的惊人实力吗?” “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没看见她怎么出的房间。” “白薇师姐对上梵璎,不是吊打的份吗? 果然修仙天才不是白称呼的。” 白薇这一次可没有刚刚那么容易调整重心,而是惯性作用,狠狠掼向地面。 孙风动作迅捷闪身接住,随即甩出三把飞刀,梵璎偏左偏右轻松躲开,眼中的笑意明显。 “好一派英雄救美啊? 孙风师兄,你是因为余夕救白薇,还是因为私情袒护她?” 孙风不想和她搭话,而是关切白薇状况:“你怎么样?” 白薇脸色惨白,肚子被梵璎突然一个猛垫,像是砸进去了一块大石头。 她是医修,修为只在辟谷,就算到了梵璎一样的境界,战斗力肯定也是不如一个剑符双修的。 “我……没事。” 17.生肖虎狮子座 白薇潦草应付孙风,看向梵璎,打不过,她就不打,接着她便朝着老王头儿跪下了:“师父你要为弟子做主啊!” 老王头儿自从看到梵璎也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丹药后,就已经开始怀疑真相到底真不真了。 “白薇,丹药真是你炼的?”他问了梵璎一样的问题。 白薇瞪大眼睛,失望至极:“师父,连你也不相信弟子? 我是医修,她是剑符双修,你不信我炼出的丹药,居然相信她能炼出丹药?” 石竹担忧她,把梵璎问的问题又来了一遍:“白薇师姐,你就告诉师父,你在哪里炼的丹药,用了什么灵草,炼了多少时间,把丹炉给师父瞧一眼,不就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了吗?” 石竹的意见很中肯,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白薇好像瞪了她一眼。 好委屈,她是真的在关心白薇啊。 梵璎掩嘴笑出声,缓缓落向地面:“别问了,问了她也说不出来。” 白薇咬牙:“我不是说不出来,我是不能说,解毒丹的药引特殊,极为珍贵,配方也是高人所教,我答应过她不能泄露出去,你为何,一定要强人所难?” 梵璎笑的更大声了:“是吗? 那个高人不会姓梵吧? 姐姐我属实没想到,去看眼本门师姐的功夫,我就成了高人了?” 白薇脸由白转红:“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怎么?不是我? 我走之前,把丹药给了朝颜师姐,朝颜师姐转手递给了你,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想赖账啊?”梵璎挑起尾音,温柔地问她。 白薇握拳:“我早就扔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孙风立刻点头:“是的,我们亲眼看见你的丹药被白薇师姐扔出去了。” 梵璎挑眉:“是吗?扔到哪里了? 去捡回来,我看看?” 白薇:“我怎么记得,你的丹药就是滥竽充数的,我担心把余夕吃坏了,随手一丢,哪里知道丢去哪里了?” 梵璎目光浅淡,凝着白薇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胖墩墩的小女孩儿,扎着两条马尾辫,递给老王头儿一个小瓷瓶。 蒲公英:“师父,在我这,当时我正往别的房间送药,结果突然被一个小瓷瓶砸到脑袋,里面是空的。” 白薇快速喊道:“不对,那不是梵璎的,我明明是扔到草丛里了。” 梵璎恍然大明白点头:“原来是在草丛里,我去找一下。” 老王头儿扫了一眼瓶子,喊住她:“小梵道友,不必去了。” 梵璎摆手:“老王道友,我得去,我得证明自己清白,省的他们说我吹牛。” 老王头儿又喊道:“小梵道友,大可不必。” 梵璎还是要走:“老王道友,狮子座属虎的,面子大过天,必留清白在人间。” 老王头儿见她已经走出去十来步,耐着性子温声哄道:“好了好了,老王都知道了,人你也打了,还要怎么样嘛?” 梵璎转身,意外:“老王你是真聪明才秃顶,不是学人家聪明才秃顶的啊?” “什么话? 你师父说你有疯症,还真是,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 刚刚什么狮子座,现在又说他聪明的脑袋不长毛。 以他多年从医的经验看,小梵道友有着很严重的间接性乱七八糟疯语症。 发病的源头是不能受刺激。 瞧瞧,尘淮仙君,老王我啊,一天就把你的爱徒病症摸明白了,这修仙界没了我,该怎么办啊? 白薇挣扎着站起身:“师父,你?” 老王扫了她一眼叹气:“算了,给你留点面子。” 梵璎挠了下太阳穴,在旁边凉凉威胁:“你不说我来说,事无巨细,一五一十。” 老王头疼,开始觉得尘淮把人送过来肯定是不怀好意,想要搞他们天意谷。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道友?” 梵璎:“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子宫肌瘤啊道友!” 老王:“没得商量?” 梵璎:“那个瓶子不是我的,一看就是你们天意谷的,而之前装我丹药的那个小瓷瓶看上去和你们天意谷很像,但我拿到白净的瓷瓶,习惯在底下画上我独有的logo。” 老王被她突然开始说细节惊到了,又被她频频爆出莫名词汇镇住了,左手拿着蒲公英给他的瓶子,右手掏出之前给余夕喂下丹药的瓶子,缓缓倾倒过来。 他还没说话,蒲公英先喊出来了:“有了有了,梵璎说的都对,师父右手的瓶子底下有个东西,就是那个她说的什么露沟吗?” 她点着脚尖偏头仔细看了好几眼,也没露什么沟啊,不就是一只小王八吗? 老王头儿被快言快语的蒲公英搞得更加头疼,不知道小丫兜这么激动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好像白薇丢脸,丢不到她身上似的。 他转过头,对上梵璎好整以暇的目光,挣扎了一瞬。 “好吧,一切真相大白,白薇调包扔出去自己的瓷瓶,冒充梵璎领功,并不知悔改,罚跪刑司殿三个时辰。” 梵璎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no,体罚可耻。” 老王立刻夸赞:“是吧小梵道友,咱们修仙之人,心存善念……” “对啊,所以,我不建议体罚。” 梵璎深思后道:“你那个福禄双全可以用来抵债。” 老王倒退两步稳住身形:“小友莫要开玩笑。” “我帮你救人,这颗丹药也送给你,咱们俩,换?” 梵璎谆谆善诱。 老王头儿觉得应该是梵璎不满罚白薇的程度才如此为难他,于是他一脸坚决:“白薇你去跪足六个时辰吧。” 他宁可狠狠体罚弟子,也不可能把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送出去,不然他们天意谷的镇门法器就败在他手里了。 白薇脸早就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四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就连扶着她的孙风也松开了手,并往旁边挪出去两大步。 石竹走过来,难过道:“白薇师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白薇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承认,她推开石竹,几步走到老王头儿面前跪下:“师父,弟子没有撒谎,是梵璎在骗你,她早就看到了我装丹药的瓶子,是她污蔑弟子啊。” 18.稀世法宝,可医骨医魂医元神 她哭的很伤心,梵璎牙磨得很用力,死不悔改,说的就是这类人吧? 老王头儿闭眼,很是疲惫:“把福禄双全交出来,石竹,带你师姐去刑司殿领罚。” 白薇听到要交出福禄双全,顿时变得疯狂起来。 她捂住乾坤袋,站起来就跑:“不,师父,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不能朝令夕改,这是你对我的褒奖,不能给出去立刻收回。 福禄双全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的,我拿到它就是天意谷最优秀的弟子,什么朝颜,什么石竹,都不能和我比。 我才是天意谷的接班人,我会突破到金丹期,我会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医仙。” 然而,她跑出去那么远,还是抵不过法器认主的事实,老王头儿手中掐诀,口诀一念,福禄双全便凭空幻化出来,飞回到他面前。 白薇更疯了,她大叫着老王头儿的名字:“王中王,你糊涂啊,被梵璎几句话诓骗,就不信任我了? 你错失了天下最优秀的弟子,你永远得不到我最” 话没说完,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朝颜,给了她脖子上一手刀,人就昏过去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弄到刑司殿去,师父不说放出来,就关着吧。” 朝颜温言道,虽然她一直是温柔的说话语气,但大师姐的范儿是拿捏的准准的。 石竹立刻点头答应,把人扛走了。 朝颜带着夭眉和雷银瑶走过来,和老王见了礼,夭眉和雷银瑶站到梵璎身边。 夭眉神情扭捏:“我们昏迷的时候,朝颜说你来看我们了?” 梵璎目不斜视看着飘在空中的玉葫芦,双眼放光,敷衍的嗯了一声。 雷银瑶轻咳:“那个梵璎小师妹,谢谢你给我们送来丹药。” 梵璎还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雷银瑶感觉到梵璎对她们有点冷漠,神色尴尬。 朝颜莞尔,向她们解释道:“梵璎小师妹给你们吃的丹药中有一味药引,十分罕见和珍贵,乃古凤血,天下独一份的。” “什么???” 三个人同时鸡叫。 夭眉鸡叫是因为她刚刚吃的要里还有血? 雷银瑶鸡叫是因为,这么珍贵,天啊,她只是被九婴吓晕了而已,给她吃会不会暴殄天物? 老王头儿鸡叫是因为,梵璎不止有给余夕吃的一颗古凤血药引解毒丹,还有一颗在她身上,竟然连皮外伤的玄云宗两个外门弟子也一人吃下了一颗? 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不是,这何等的机缘啊? 他活了一百五十年,为何一滴古凤血都没得到,梵璎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兜,为何会有那么多古凤血啊? 啊,祖师爷爷啊,你看看我啊? 看看弟子啊? 受不了,刺激好大,他好崩溃。 尘淮仙君一定是在生他不去玄云宗的气,就把梵璎小友送到天意谷来折磨他刺激他。 “老王道友,你当真不和我换?” 老王已经开始心动了,但他怕晚上做梦被天意谷历代祖师问候,还是拒绝了。 “你要福禄双全做什么? 你又不是医仙又不是丹修。 你会炼丹吗?” 他想拒绝的体面一些,毕竟有大机缘的道友谁也不想得罪。 梵璎叹气,确实,她每次炼丹都是放血作为药引才成功,没有古凤血,也没那么容易。 她半真半假回答:“我不会炼丹,但是它吉利啊? 福禄双全,福泽深厚,而且它是玉石质地,看样式就很值钱,没事挂在腰上,多有品,无聊的时候盘一盘,多出尘不俗啊?” 老王头儿要气晕了,其他天意谷弟子要气炸了。 婆婆丁暴怒:“不要脸啊你,这是我们镇派之宝,你竟然一直惦记着拿去当配饰或者玩物? 我看你是真的脑子有病,疯症,很严重的疯症。” 面对着一排怒目,夭眉把梵璎拽到身后。 “各位不要激动,谷主也不要生气,我小师妹确实在玄云宗时,被宗主狠狠惩戒过,打那以后,就间接性的胡言乱语。 正是有病才送到天意谷来请医仙诊治,没病谁会来天意谷是不? 你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虽然她总是乱讲话,但心地是善良的,只要不受刺激,就和正常人一样聪明。” 老王头儿瞄了一眼梵璎,她虽然躲到夭眉后面去了,但盯着他的福禄双全的两只眼,就像是夜里看到鸡肉的黄鼠狼,贼亮贼亮。 他动作迅速收走玉葫芦,头也不回的颤颤巍巍走了。 梵璎挥手大喊:“老王道友,把福禄双全给我收好了,我早晚要带走的。” 喊完后她发现,王中王颤颤巍巍的腿脚竟然行走如风了,难道她还有治筋骨的本事? 等她拿到玉葫芦,没事儿炼点丹药打发时间,又可以卖又可以当零食,还可以消遣,当真是美事一桩啊。 想要玉葫芦的心,是想起来原著中记载那一刻动的。 天意谷有件稀世法宝,可医骨医魂医元神,无论是被剥离的三魂,还是被融合的七魄,都可在它运转下回到最初状态。 当然,原著说的是传说,并没有道出法宝名称,她在门口听到天意谷弟子那么惊叹,大胆猜测了一把。 如果真的可以使融合的魂魄分离,那她就不用摆烂了,分分钟干到涅槃,废了尘淮的奸计。 她也知道老王头儿不会那么容易给她,只待更加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哼!” 婆婆丁发出一声冷哼,梵璎看过来,接收到她一个白眼后,才扭头也走了。 四周的人在离开之前,都给了梵璎一个眼神,什么意味的都有。 梵璎懒得看她们,因为夭眉正在训斥她。 “你才来天意谷多长时间,就整出这么多事儿出来? 刚刚那群天意谷弟子要把你吃了的眼神没看到啊?” 梵璎揉了揉鼻子:“人吃同类会得朊病毒。 一种仅由蛋白质构成的亚病毒,可引起进行性、无法治愈的有致命性的退行性脑病,无特效治疗。 致死率高达百分之百。” 夭眉:…… 雷银瑶要哭了:“夭眉师姐,你不要再吓唬梵璎小师妹了,她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还是快让医仙赶紧给小师妹看病吧,啊?” 夭眉显然也被吓到了:“送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哎,我去找医仙好好说说,身体上的伤要紧,脑子上的伤难道就不急迫了?” 夭眉急匆匆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感慨,送天意谷之前,小师妹还只是在面对宗主时发病,就喊了几句“大郎”,就被送走了。 要是那个时候不送来天意谷,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更不会受刺激。 话说,遇到什么事儿了? 19.你这个病,多久了 她和雷银瑶来的晚,只看到天意谷疯了一个白薇。 哦,她还看到医仙不给小师妹玉葫芦,肯定是这个刺激到的。 她这就去问问那玉葫芦能值多少钱,说不定宗主尘淮心疼弟子,大手一挥就豪掷千金呢,梵璎看到玉葫芦,病情肯定大好。 豪掷千金的不一定是尘淮,也可能是孙风孙水孙财神。 三兄弟一人拿出一口袋灵石来到梵璎跟前。 孙风:“虽然你救小师妹是应该的,但小师妹确实情况危急,多亏了你的丹药那么及时。 我为之前的鲁莽行径道歉。” 孙水:“这是我的,全在这里了,倒是赶不上那玉葫芦珍贵,不过拿到王城去买些上好的玉器,也是足够的。” 孙财神:“你倒是厉害,我们兄弟几个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隐情,小师妹也不算白救你。 不过我们飞刀宗向来不欠人情,这个你拿着,以后咱们互不相欠。” 梵璎没接口袋,开口第一句:“我喜欢金子。” 孙风瞄了一眼她闪闪发光的金黄长裙,上面星星点点镶嵌着无数亮亮的金子光片点缀着,怪不得一在太阳底下,就晃眼睛,果然是修仙界一颗明亮的金黄色新星。 别人穿,俗不可耐,她穿起来,怎么就那么高洁和神圣。 “有吗?”梵璎问话,打断孙风遐思。 他看了看两个弟弟:“你们有吗?” 孙水换了个口袋递过来:“那玩意儿,我们用不上啊,谁没事儿在身上带那么多啊? 我这就十块金条,你别嫌少。” 梵璎手极快揣进乾坤袋:“我这人不贪,给我就拿着,不给我,也不要。 给一块不嫌少,给十块不嫌多,物质这东西,只能用来表达心意的,心意才是无价的。 我感受到了你们诚恳的心意,往事不提,日后再见,还要互相照看一二呢。” 这么有钱的主儿,总是要说点客套话的。 孙风三人面色微红:“行,你蛮爽快的,这朋友我们交下了。” 几人正说着话,去而复返的夭眉喊道:“小师妹,你过来,谷主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梵璎与老王头儿面对面坐着,中间的茶壶冒着热气,两人一杯一杯喝了好些茶水,老王头儿才开口。 “小友想要我的玉葫芦,我想看看你怎么炼丹的。” 梵璎摇头:“不给看。” “怎么的呢?” “看了你也不会给我。” 老王头儿一顿:“那你说对了,我就纯粹好奇,刚刚外面人太多,古凤血稀有,老头儿我没多问。 现在四下无人,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古凤血……” “你我有缘,我就实话说了吧,血是‘高人’送的,丹是我自己炼的,但你别让我炼别的丹药,没有古凤血的丹药,我都不会炼。 你也知道,我不是丹修。” 老王头儿赞同:“有古凤血你就算在手心里搓个球球,它也能成为一颗上好的丹药,它的效果加持,可以省去不少繁复的流程。 怪不得。 那还有吗?” 梵璎摇头:“没,你想要吗?” 老王头儿失望,他表现得不明显吗? 梵璎摸了摸下巴:“那下回高人来,我帮你要点?” 老王头儿给她倒了杯茶,笑眯眯有请:“小友喝茶喝茶……” 梵璎没喝,看着老王头儿开心的喝茶,问道:“古凤血换玉葫芦?” “噗” 老王头儿喷出茶水后,胡乱擦了下嘴角:“你怎么就看好这玉葫芦了呢?” 梵璎杵着腮帮子:“道友,你听说过这天下有专门医治人三魂七魄的法宝吗?” 老王头儿手一顿:“你说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法宝,不就是翡翠白菜吗?” 梵璎双眼放光,只听到了翡翠两个字:“翡翠?” “小友满眼放光的样子,真不像修仙的。”老王头儿啧了一声吐槽道。 梵璎:“翡翠白菜在哪里?” “哦,我师父仙逝的时候带走了。” “啊???”梵璎心痛:“那是龙石种吗?” “当然,翡翠种水最高等级,不然怎么能用来陪葬?” 梵璎神色凄苦:“虽未谋面,却甚是想念。老王道友,可否带贫道前去观瞻仙师遗容?” “你想念的是翡翠白菜还是我师父? 他老人家都走了一百多年了,上哪里看遗容?” “看看墓地祭拜一二以表达我对他的尊敬之情。” “我信你个鬼啊。 来吧,给你叫过来,办点正事。 你这个病,有多久了?” 梵璎蹙眉:“什么病?” 老王头儿:“疯症!” 梵璎捂胸口持续心痛:“仙师是不是被你庸庸无为的医术气死的?” “呵,老王我啊,医术超群,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师父别提多自豪了。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看你第一眼觉得你没病,接触几次下来,发现你病得不轻。 尘淮仙君还等着我把你治好,送回去抓紧修炼呢。” 梵璎一听到修炼,冷笑一声站起来:“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 还是那句话,做人没必要太正常。” 说完转身就走,已经开始物色天意谷风水宝地作为自废修为后躺下的圣地了。 老王头儿在后面咳嗽,大概是又没喝明白茶水,呛到了嗓子眼。 “师父,不好了! 九婴……九婴在谷外放火烧山,还把咱们的天池冰封了。” 老王头儿一阵烟消失在原地:“集结谷中所有弟子,随我去迎战。” 这些日子,老王头儿憋着一口气,这口气是九婴给的,不出不快。 本来闲散悠哉的生活,随着三日前那场捉拿九婴的大战结束也结束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 刚刚坐下来喝杯茶,还是因为救活了一个死去的余夕,心里松了口气。 结果,茶水没喝高兴,不是喷就是呛,还没等再续杯,九婴又来挑衅。 要是三天前,九婴被捉了,就没这些事了。 可惜啊,被玄云宗的梵璎放了,这下好了,整个修仙界没有一日安生。 九婴狡猾,打一枪换个地,到处骚扰,搞得所有仙门寝食难安烦心不已。 也难怪尘淮发那么大火,可是梵璎已经被打傻了,还能怨谁呢? 20.哥叫彦辞 天意谷内所有弟子,包括能站起来的别门弟子,都跟随老王头儿冲出天意谷收拾九婴去了。 整个谷内就剩下不能起床的伤患,以及在后山到处晃悠寻找风水宝地的梵璎。 天意谷的后山,全都是灵草,有的灵草已经开花,有的灵草已经结果,还有的刚长出来苗子。 梵璎嘴里叼着个曼莎果,沿着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开阔,一个巨大的深潭就在前面,上面飞瀑直入其中,她抬头一看,傻眼了。 天意谷上面,竟然还停着一艘巨大无比的飞舟。 但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飞舟侧面刻着一枝玄霜花,花枝伸展,好像活了一般。 “尘淮?” 梵璎一激灵,扔了曼莎果转身就跑。 尘淮喜爱玄霜花,他的衣物上都有玄霜花标致。 尘淮什么时候来的天意谷? 他来天意谷做什么? 梵璎慌不择路,等她回头看不见飞舟时,脚下一踉跄,摔下了山坡,好在她及时稳住身形,停在了半山腰。 确切的说,她是被一个鼓起来的坟包拦住下滚趋势的。 坟包前面有块石碑,还是一块六角墓亭。 梵璎眯着眼凑近:“仙师金逻王之墓。 爱徒王中王奉祀。” 王中王师父——金逻王??? 梵璎表情复杂,原来天意谷是一个巨大的火腿肠公司。 “来都来了,看来咱俩确实有缘。 我是凭本事自己找到这里的,我给你一个见面礼,你也还我一个礼好不好?” 梵璎全身上下摸了一圈,在十根金条那里停了一下,自动划过去了。 “你是一代高人,怎么会喜欢这么俗气的东西呢是不是?” 可是除了孙水给的金条,她还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梵璎低头,目光被手腕上五彩琉璃珠吸引。 这是尘淮给她护身的,可是她知道,护的哪里是她,明明就是护的亦萝。 有了翡翠白菜,她和亦萝就是两个人,说不准尘淮会在她分离亦萝后,就收回去,然后给她一剑了结。 总体来说,她不做载体,琉璃手链也不会再护着她,早丢早舍弃。 “嘿,这个吧? 这个是我那老——师父给我的护身法器,我可宝贝了(早就想丢出去了),谁要都不给(想找个人卖了又怕他们出不起价)。 嘿嘿,今天见到你一见如故(踏破铁鞋无觅处),来,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一物换一物),请笑纳(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梵璎把护身手链挂在其中一个角上,就开始拔草了。 “金道友,小友有借有还,你不要生气,我用完就给送回来,我保证。” 拔了草,她郑重跪下磕了三个头:“等我完成宏伟大业,回来好酒好菜陪你喝上一壶,谢金道友成全。” 站起身,符箓扔出去,手指掐诀,平地起风,就在沙土分开之际,身后响起哭哭啼啼的声音。 梵璎停下动作,快速掩藏起来。 来的竟是应该跪在刑司殿的白薇,她手里跨着食盒,跪在金逻王墓前。 “师公,今天是你的仙逝之日,白薇来看你了。 嘤嘤嘤,师公,你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我爹,我记得你最是欣赏他踏实上进的精神了。 可是我爹英年早逝,你走没几年,他便因为尝试各种灵草丹药以身试药中毒而亡。” 梵璎:好家伙,神农尝百草啊? 白薇:“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是他最后的血脉。 可现在,师父宁可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信我,我好委屈。 师父把我关在刑司殿受罚,我是趁着他们出去捉拿九婴悄然来看你的。 晚上我就不能和师父他们再过来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刑司殿罚跪。 师公,你要是在那边看到我爹了,一定告诉他别担心,女儿一定会努力进取,重新获得师父的器重的。 嘤嘤嘤……” 白薇嘤嘤嘤了好几次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梵璎看着前面的烧鸡和梅子酒叹气,白薇到金逻王面前都还在撒谎,她该不会真的疯了,自欺欺人到这个程度了吧? 梵璎拿起酒壶,朝着地上倒了一半:“行啊,金道友,你走了这么多年,还有徒子徒孙来看你给你拿酒喝,真是幸福啊。 原来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今儿来的匆忙,就先借花献佛,来,我敬你。” 梵璎仰头灌了一口酒,酒水穿肠过,辛辣到不想喝第二口。 “好了,我敬你的酒,你也喝了,下面我就真要开始动土了,你可痛快点吧,别再给我送人来了。” 梵璎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风动,尘飞扬。 灵力波动,走出来一人,一双云水蓝靴面露出来,目光往上,是云水蓝的长袍下摆。 他一掀衣袍,坐在了坟头上。 一头紫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不太明显的带着卷儿,蓝眸,红唇,皮肤白的像陶瓷。 梵璎看了一眼,就有想在上面画王八的冲动。 这么好的白瓷釉面,不画点什么可惜了。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梵璎感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如果他不是坐在金逻王的坟包上就不煞风景了。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人是一个接一个的送过来,她这土还动不动得了了? 不会是金逻王察觉到她的想法,私自神魂下凡来了吧? 梵璎蹙眉问:“你是金逻王?” “呵,才分开几日就不认得了? 哥可是为了你,专诚来的天意谷哦——” 他的嗓音清越的像是古寺廊下的风铃,带了几分禅意,说的话又含了蛊惑的味道。 “分开几日?”梵璎不记得她在哪里见过这等绝色。 “哥叫彦辞,这一次,你不会再忘了吧?” 梵璎脚步踉跄:“什么? 你是九婴?” 竟然是到处惹是生非的九婴,原主就是因为放走他才噶的,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也是拜九婴所赐。 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九头蛇凶兽化作人形,竟是这般貌美? 所有人都出去抓他了,不知道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21.我今儿锤死你 “是哥啊,好久不见,你好吗?” 彦辞眼睛细长,细却不小,眼尾平滑略微上翘,是标准的美型丹凤眼,美男标配。 此时他眼盛着笑意,像是含入了万千星辰,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修仙界传言那样残忍嗜血凶残暴虐。 那只有一点,九婴擅长变幻和蛊惑,原主不就是被他言语蛊惑放走了他,犯下滔天大错。 梵璎磨着后槽牙:“好——你——妈啊!” 下一秒,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彦辞:“诶?小姑娘家家,怎么这么粗鲁? 上次我见你,还蛮文静的。 诶?诶诶诶?怎么还动手了呢?” 梵璎犯错,法器和剑都被尘淮收走,身上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但想收拾九婴的心已经等不到挑拣武器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不好好做人——做蛇,到处惹事,害得我在修仙界像过街老鼠。 你每放一次火,就会有一个无辜的梵璎遭到鄙视嫌弃和责骂。 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 梵璎边说边出招,动作极快,拳拳带风。 彦辞左躲右闪,始终没还手。 两人在金逻王的坟包上你来我往转来转去开始了她追他逃,他插翅好跑的游戏。 “不是,你来真的啊?” 彦辞不还手,一出手就抓住了梵璎的拳头。 大手包小手,一点缝隙不留。 “撒手,我今儿锤死你。” “就这么大点小馒头,还想锤死我? 你怕不是来给哥松筋骨的?” 梵璎知道,那么多人事先布下阵法无数来埋伏九婴,才稍微得手,代价还是死伤无数,九婴千年修为,绝对不是她一个金丹初期能抵抗的。 所以她就是想出口恶气。 梵璎抽手抽不回,往前送,丝毫不能进。 九婴脸上挂着笑意,云淡风轻,好像他们并没在打架,而是在叙旧。 “哥听说你被尘淮那老狐狸打傻了,送到天意谷来医治,便马不停蹄过来瞧你。 你倒好,见到哥就挥拳头。 看来脑袋是真被打傻了。 天意谷老王头儿手法不行,哥认识一个老军医,跟哥走,怎么样?” 梵璎磨牙,气沉丹田,她可不想听九婴胡说八道,不杀他,是因为不能因为千年妖灵修为突破,便宜了亦萝和尘淮,可她绝没有和凶兽同流合污的想法,于是她准备出大招。 可是灵力汇聚在丹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袭来,撕扯着她的金丹,力量在慢慢消失,疼痛逐渐袭来。 彦辞察觉到她手腕失去力量,到最后,都需要他微微用力托住才行。 “你怎么回事?怎么脸色这么白?” 梵璎听着彦辞急迫的声音,眼皮发沉,腹部疼痛的感觉有点像急性胰腺炎,一种不及时就医就死翘翘的炎症。 可是她很清楚,原主并没有这方面的疾病。 她到底是怎么了,彦辞没还手,她自己就疼的满头大汗了,还能再拉胯一点吗? “你说的……老军医,远不远?”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的可怜,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彦辞却第一时间把她横抱了起来:“闭上眼,睁开就到。” 突然,一道剑光从上劈下,直直落在彦辞跨前的脚下。 彦辞转着圈躲过,抬头,飞舟之上,屹立着东方既白的身影。 长袍纹理在轻薄的布料之间若隐勾勒,薄纱锦缎,垂感自然,腰间一左一右环佩而动,影青腰封上绣着一支玄霜花,花瓣边缘微微翘着,随着他信步而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长眉下是一双如星如月的眸子,睫毛浓长,眼尾微微上翘,像是一朵开放的桃花,标准的桃花眼嵌于浓睫之下,仿佛能洞悉人心。 彦辞磨牙:“尘淮老狐狸?” 梵璎无语问金逻王,不同意她挖坟表现得也太过激了,一个接一个的给她送人打断她动土。 现在更好,直接把她师尊送来了。 收了她的礼又不还礼,这叫什么话? 梵璎想着,一会儿得找个机会把琉璃珠拿回来。 尘淮化作一道光落下,一句话没说,便开始抢人。 九婴抱着梵璎几番腾挪,颠的她更加疼了。 “要疼死哀家了……”她捂着肚子,身体拱起来,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这个状态,她莫名就想到了被她一膝顶飞的白薇。 白薇? 忌日? 酒??? 一道光闪过,她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放,放我下来——” 她的呻吟,她的恳求,在尘淮渡劫修为前,无论隔了多远,都一字不落的落进他耳朵。 “九婴彦辞,你伤了她?” 九婴也是个犟种,不屑于解释。 “你管得着吗老狐狸?” 管不着的后果就是尘淮开始认真出手了。 先是一朵玄霜花凭空出现,接着是无数朵,密密麻麻,出现后一刻不停直奔彦辞而去。 彦辞骂了一声:“我日,你他娘的真不顾及小朋友啊。” 他一挥衣袖,荡开一批玄霜花,低头,梵璎额头细密的汗珠,唇色惨白,显然经不起他抱着她折腾了。 “你先坐这,等哥快速解决了尘狐狸来带你走。” 梵璎巴不得,她靠着墓碑坐着,手指不远处,就是那壶酒。 如果酒有问题,那只鸡也肯定有问题,因为白薇不确定她会吃哪个,她是白薇的话,就广撒网。 看来白薇早就知道她在这里,那么这一切都只是演给她看,目的就是引她上当报复她。 白薇,好好好,为了报复她,连师公的祭品都下毒,当真是,绝了。 梵璎咬着牙,往前探了下,胳膊伸得溜直去抓酒壶。 尘淮和九婴在旁边大打出手。 确切的说,是风云对决,天地色变,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玄霜花无处不在,不停朝着九婴飞过去,九婴稍微慢一点,落在身上,就会划开一道口子。 但九婴千年修为,绝对不是尘淮几招就能拿下的。 九婴一道火喷出,直奔尘淮而来,尘淮消失在原地,随即出现在九婴后方。 九婴没转头,但冰封已经从尘淮刚出现的地方开始蔓延。 尘淮再次消失在原地,但这一次消失,却没再出现。 22.猴子派来的救兵 九婴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梵璎,快步而来,一把将她抱起:“小朋友再坚持坚持,哥这就带你走。” 梵璎:我尼玛%&&*@#¥快板+发电报+鸟语花香。 她就差半截手指头就能抓到酒壶了,这货却突然把她扯走了? 她甚至连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无神的望着虚空。 九婴可能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吧? 是吧? “谁允许你把她带走的?” 虚空中飘过来的声音,是尘淮的。 梵璎无力的闭上眼,这俩人是真的想要她死在这里吧? 一个要带她去医治,一个各种阻拦。 她要查清毒源,救她的彦辞又一把给她薅走,她离真相就只有半截手指头那么远。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毁灭吧,累了。 尘淮挡在前面,彦辞眯眼,声音不复起初的清越:“你打不过爷爷我,真想要自寻死路吗?” “你伤了她,蛇胆留下。” “蛇胆?” 彦辞听后,神色一顿,猛地看向梵璎,她面容痛苦,发白的嘴唇出现了黑紫色,浑身抖若筛糠,他靠近梵璎唇边,在尘淮倏冷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气味。 尘淮的话提醒了他,梵璎中了蛇毒,还是他徒子徒孙的毒,不知道是哪个不知道死活的徒子徒孙贡献的。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发毒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梵璎:我差点就能查清楚了,你个背时滴。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哪个不肖子孙的毒,他作为祖宗,都可以解毒,只是,只是要剖开蛇胆,他的寿命也将售罄了。 彦辞犹豫的时候,怀里的人竟然说话了。 “不……不要,你走,快走……”你快走吧祖宗,别耽误我去拿酒壶和鸡腿。 彦辞听到耳朵里,却心中震撼,她的状况十分危急,却还在考虑他? 说实话,他们才见过两次而已,绝对没有到第二次就要自剖蛇胆牺牲自己救她的地步,所以他犹豫。 可是听到梵璎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梵璎救了他放走他,为了他成了修仙界全员针对的人。 一个人人崇拜的少女,一夕之间沦为被人嫌弃的惹祸精。 一个天才,被打傻得了疯症,从此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修炼,那么好的天赋,如果没有他,会前途光明,仙途平顺。 而他,刚刚居然还在犹豫? 没有时间了,他咬了咬牙,但凡梵璎没有如此严重,他就有时间找到具体蛇毒,抓了徒子徒孙取胆解毒,现在,再耽误下去,梵璎必亡。 梵璎在浑浑噩噩之间,感受到了身上的灵力在和那股力量做斗争,但还是被撕扯得所剩无几。 她知道,她的修为正在用来抵抗危急生命的东西,不是她操控,而是身体自发的。 她应该死不成的,古凤血脉可以洗涤清体内蛇毒,但是供养它运作的灵力会消耗殆尽。 换句话说,她得救之时,就是修为散尽之时。 呵,一直想要自废修为自废修为,这回,当真成全她了,这算不算心想事成? 且就在金逻王仙逝之地,风水宝地没的说,一切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所以,当事情不尽如人意的时候,不要灰心,那一定是有更好的安排。 更好的安排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在尘淮面前,亲眼看到她,修为散尽。 彦辞的蛇胆取的很利落,血淋淋的带着温热灌进梵璎嘴里,梵璎在昏睡中被恶心清醒了。 “我尼玛……呕……” 彦辞手上沾着血,眼疾手快捂住她嘴:“不能吐,哥的蛇胆,能解百毒,以后你再也不会中任何毒了,咽下去。” 梵璎:“唔——”尼玛缺心眼儿?姐姐我古凤血脉,本来也不会中毒而死,只需要时间和灵力清除,你…… 你特么把蛇胆剖了? 老娘可真是谢谢你啊? 谢谢你全家啊—— 千万别没了蛇胆再被尘淮吊打,最后奄奄一息丢到她面前,要她来最后一击。 千年妖灵尽数被转化为修为尽数归她所有,刚刚好不容易经受肝肠撕裂之痛散去的修为,转眼又他妈的补齐了? 天杀的,嘴里的血腥气没散去,鼻子上又来一股。 梵璎眼睫垂下,看到他血淋淋的爪子挨着脸,心中为自己前路焦急担忧,顿时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彦辞看到她晕之前的目光停在他手上,看到他的血后,目光担忧焦急。 真没想到,她都这么难受了,满眼还是他的安危。 这么好的小孩儿,救她剖区区一个蛇胆算什么? 他有九个脑袋,没有人知道,他有九个蛇胆。 然而,如果剖了蛇胆,伤及根本,再面对上尘淮这样的高手,就不是全身而退那么简单了。 彦辞的头顶忽然出现一串菩提,菩提旋转,光芒四放,笼罩着他与梵璎。 每一束光,梵文包裹旋转,释放出强大的挤压力量,彦辞竟动弹不得。 那些梵文像是活了的虫子,不停朝着他血淋淋的伤口而去。 每进去一个符咒,就出现一道裂口在腹部,像是利刃夺命一般。 他只得先放下梵璎,被迫现出原型,九个脑袋相继而出,怒吼声响彻天际。 尘淮不急不慢,一道扩音符传出去:“各位,时候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飞舟上飞下来无数衣袂飘飘的高人,他们手中掐诀,分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九婴围在其中。 九婴九个脑袋,四个喷火四个喷水,还有一个在指挥。 火到之处,植物化为灰烬,都没有燃烧的过程。 水到之处,直接冰封成雕塑,轻轻一碰,就碎成渣渣。 他的攻击十分强悍,却没有伤到外面的修仙高人,只是将环境破坏殆尽,连着王中王师父金逻王的墓也被摧毁。 梵璎做梦了,梦里老头儿不认识,但穿着打扮和老王头儿是不相上下,光洁的地中海秃头,与银白的胡须。 他对梵璎悲切道:“小友啊,我房子塌了,我房子塌了啊——” 梵璎:“你是谁,房子在哪里?” 老头儿抹泪:“我是老金啊,房子就在你旁边啊,你快醒醒吧,白菜都被压烂了啊,啊,我的白菜——” 23.她醒了,她毒解了,她又中毒了 梵璎一激灵坐起来,在狂风暴雨,烈焰焦灼中看到坍塌的墓室,完了,白菜真的压烂了。 “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它? 它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毁了它? 住手,都停下来!” 梵璎红了眼睛,突然怒吼出声。 九婴转头,看到少女脸上都是血,一脸悲愤,满眼含泪。 她醒了? 她的毒解了? 她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帮他说话? 她哭了?她竟然为了自己遭遇,哭红了眼? 好久,没有人这么为他伤心了,千百年来,当那些人看到他真面目,都恐惧憎恨,躲他躲的远远的。 只有梵璎,不仅放了他,还一直在担心关切他。 这种感觉,好温暖。 樊璎:??? 他和尘淮都真的停下来了。 “九婴,你放弃挣扎吧,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逃不掉的。 现在放弃抵抗,我饶你不死。” 尘淮的话很有蛊惑性,但九婴又怎么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彦辞目光骤冷:“呵,你们见过九婴真的发怒吗?” 话音一落,九婴忽然涨大无数倍,蛇身延绵开,天网勒进血肉,没有半分停留,仍然在无线扩大。 “冰霜在怀 烈火在喉 给爷——破!” “轰” 惊天动地一声响,山崩海啸万物彷徨。 九婴所在的地方,塌陷进去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九婴消失不见,连带着梵璎,也不见了。 “坏了,蛇能打洞,上面走不掉,就遁地而去了。 尘宗主,如何是好?” 说话的正是绝世堂堂主盛修筠。 他们四大宗门宗主在一起研究出来捉拿九婴的方法,便是以梵璎为诱饵。 因为九婴在各大宗门闹事时,听到有个弟子被他伤到后大骂他和梵璎,一气之下把那弟子的嘴巴缝上了。 还扬言谁要是再让他听见对梵璎的辱骂,就不是把脑袋拧下来,再帮他缝上去了。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九婴虽然凶残,但对放走他的梵璎还是蛮重情义。 于是,利用梵璎这个想法日渐成熟,得到了实施。 消息放出,梵璎被其师尊打傻,送到天意谷求医。 果不其然,九婴立刻闻着味儿就来看望了。 左常安慰尘淮:“尘宗主不必担心,九婴虽然掳走了梵璎,但他对梵璎没有恶意,想来不会伤害到她。” 话刚说完,身边风过无痕,再看尘淮,已经不见了踪影。 左常一愣,问盛修筠:“追还是不追?” 盛修筠:“当然要追,九婴虽然伤及根本,但拼死挣扎,也是难缠,尘宗主都追了,大家都快跟上吧。” 左常点头,看向璇玑殿殿主胭脂雪:“殿主,待会儿打起来,你躲在我们几个身后,小心九婴垂死反扑。” “呵,好啊,那就有劳几位哥哥在前面挡着点了。” 胭脂雪的声音娇柔的叫人浑身发软,左常一个机灵,差点心猿意马。 梵璎被夹在九婴腋下,一颠一颠的,头脑昏沉,恶心想吐的感觉越发严重。 “你……你等会儿,我……我好像又中毒了。” 九婴惊讶放下她:“哥的蛇胆可解万毒,怎么会又中毒?” 梵璎有气无力,刚要说话,头一偏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四肢发冷唇色发黑,白净的皮肤出现了黑色紫斑。 九婴扯过她胳膊,急道:“怎么会这样?” 梵璎这个时候,还有力气给他一个白眼,要知道,这个白眼是非给不可,哪怕头皮痛到麻木。 因为她真的找不到什么词来骂人了。 “姐的毒,自己已经清的差不多了。 你的胆…… 想要以毒攻毒……可……可是,我的毒没了,你攻个屁啊……” 她的遭遇是这样的: 啊——姐中毒了? 嘿——姐解毒了! 噗——姐又中毒了?! 彦辞属实没想到,颇为意外:“毒没了? 那就只剩我的蛇毒了?” 九婴深吸口气,下定某总决心:“这也好办,哥再给你剖一颗。” 梵璎一听,直接又吐出两口老血:“我……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你是想死在……我手里啊?还是想我死在你手里啊?” 彦辞:“你别说话,我死不死不一定,再不给你吃下我的蛇胆,你就会一定死。” 梵璎用仅剩的力气握住他的手:“别……别动。 我自己可以,可以清毒。” 只要有灵力供给就可以,可是她现在,修为散尽,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来运作血脉清毒了。 彦辞看着她催促:“那你清啊,你快清啊。” 黑斑蔓延到她脖子,开始覆盖她俏丽的五官。 梵璎手抖的厉害:“姐……姐也想清啊,可是,姐的修为……散了……” 彦辞一探她眉心,果然灵力低微,修为散尽,他来不及问原因,握住她手,紫色光芒在两人手心快速旋转。 雄厚霸道的修为一传进来,梵璎立刻气血翻涌,头要炸掉一样痛。 “啊——” 她双眉紧蹙,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一样。 “不,不行,我俩,我俩灵力不同属同源……” 梵璎的手臂无力垂下,这一次的昏死,她身上没有半分生气。 彦辞眼尾染上胭脂红,他太知道自己的毒多霸道,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梵璎本事大了。 如果不能马上度给她修为,就只有剖胆。 一个胆不算什么,他有九个胆,那么现在呢,短短功夫,已经要失去两个胆了。 失去两个胆的九婴,意味着有两个他死了。 他的本体,只能是一条七头怪蛇。 可这又如何呢? 至少他还有七个胆,还有七条命,而梵璎,没了就没了。 剖胆的疼痛让他身体差点蜷缩成一团,手抖成残影,在昏迷的梵璎脸上蹭来蹭去,就像是喝醉了的大汉拿着钥匙开门时不停围着锁孔画圈圈,梵璎的脸又被漫上一层浓厚的鲜血。 看上去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终于找到嘴巴塞进去,彦辞把她搂紧。 “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会好,哥的胆,解万毒。” 然而,他的修为也在急速消散,紫色的光芒弥漫在两人四周,山洞被紫光照亮,映出不远处一道东方既白的身影。 紫光坠落,划过他影青腰封上的玄霜花,随即熄灭。 “人放下,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本尊说话,一向算数。” 尘淮的话,结束在彦辞一声冷哼中。 “你不会觉得,哥没了两个蛇胆,就好杀了吧?” 尘淮目光停在他怀里的人脸上。 “你选个地方。” 24.筑基不到的废物 彦辞勾唇,邪魅又张狂:“好。” 这一次,他没有逃。 炎海,他出生的地方。 梵璎被安放在一块礁石上,他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地方,日夜休憩盘卧的地方。 四周海浪声声,却被两个男人降下的冲冲结界隔绝在外。 天地色变,风卷云涌,海水飞溅,斗法残留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彦辞蛇尾一甩,漫天光华尽显,紫色光束铺天盖地,尘淮的玄霜花在空中化为齑粉,尘淮喉咙一阵腥甜,强力压下。 尘淮的星月菩提手串出,紫色光束在金色符咒中间快速消亡,日月避云,彦辞伤口裂开,浑身是血。 两人打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谁也不肯先认输,即便两败俱伤,也死咬着牙硬挺。 两人对垒,再难解难分,总归有上下的,毋庸置疑,没有被暗算的千年修为彦辞要比尘淮五百年修为强太多。 当初四大仙门筹划了整整三年,布下天罗地网和无数阵法,引九婴入瓮,死伤无数弟子,也只区区困住他而已。 此刻,九婴丢失三百年修为,少了两颗蛇胆,也稍微在尘淮之上。 当星月菩提碎成一颗颗珠子滚落进礁石之中时,尘淮身体像破碎的布娃娃甩出去,狠狠掼在崖壁上。 彦辞嘴角挂着血,勾唇轻笑:“尘淮,当初你是不是这样打的梵璎? 怎么样,感觉如何?” 尘淮只觉得五脏俱碎,喉咙的腥甜再难压抑,一口喷出,眼前出现黑暗。 彦辞看着他闭上眼,嘴边的笑容更加嘲讽,收回手,灵力消失,尘淮滑落。 “你,败了!” “不见得!” 乱石之中,尘淮缓缓站起来,衣衫在海风中飒飒作响,彦辞看过去,竟觉得尘淮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你可真难杀啊?”彦辞手中一个火球,说丢就丢。 尘淮手腕一转,多出一把五彩琉璃琴:“初来乍到,没带什么礼物,就给你弹首曲子作为见面礼吧?” 彦辞蹙眉,琴音第一个弦乐一出,他的火球应声碎裂。 “你也被打傻了吗?疯言疯语?” 彦辞持续输出,火球冰球胡乱给,主打一个没有空隙,不间断不停歇。 可醒过来的尘淮,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突然强大到所有攻击都近不了身,他就坐在那里,安静的弹着琴,而彦辞的攻击都在虚空中爆开,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还有别的招数吗?”尘淮抬眸看过来。 彦辞呵笑一声:“好得很,现在才配和我做对手。” 他一转身,手中出现一把金算盘。 拨弄之间,“噼里啪啦”地响起珠子撞击的声音,崖壁岩石滚滚而下,朝着尘淮坐着的地方铺天盖地撞去。 尘淮旋转飞起,琉璃琴跟着他旋转而上,琴音寥寥,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的迎上一块巨石。 两人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变成了音攻,一个弹琴,一个拨算盘。 尘淮像是有无穷的防御力,无论彦辞发动怎样的攻击,他都不慌不忙岿然不动,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也不主动攻击,一直处在被动防御中。 彦辞逐渐精疲力尽,一股烦躁漫上心头。 “尘淮老狐狸,怎么变路数了?” 尘淮淡笑,眼中好像有十足的把握,一种睥睨一切的韵味散发出来,彦辞一下就来了脾气。 “你笑给谁看啊? 你在得意什么啊? 你有本事就下来和我打啊? 总是我出招你拆招,你不觉得烦吗?” 尘淮眼睫垂下:“这可是你要求的。 那就,把你刚刚用过的招数,都还给你好了。” 琴音突然加快,飞向他的巨石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彦辞砸过去。 不仅如此,还有漫天的紫光从海面升腾起,每一道紫光都是锋利无比的箭矢,全方位无死角不间断不停歇朝着彦辞扑面而来。 彦辞惊讶,尘淮竟然在用他的招数对付他? 尘淮怎么在眨眼之间掌握到他的招数的? 不仅如此,所有他使用过的招数,都得到了尘淮独有的改良,每一招攻击都带了伏妖咒,如果闪躲不及时,就会被咒语伤到。 什么刀光剑影,彦辞都不怕,但伏妖咒却不能中,中了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他不住的隐身腾挪,脸色越发惨白。 梵璎的结界在尘淮被掼向崖壁时,就破裂了一层,一层独属于尘淮结下的,现在,唯一的一层也开始出现裂痕。 爆炸声从外面传进来,她的指尖微动,睁开双眼。 天很暗,海水不停拍打在她所在的礁石上,溅起十丈高。 结界所在,溅起的海水呈现不规则的形状,顺着结界滑下,丝毫没有落在她身上。 但当她扶着头站起来时,上方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咔嚓”,尘淮受伤,他的结界破了,九婴受伤,最后一层结界也破了。 海水落下,一瞬间淹没了她身形。 彦辞飞出去,重重掼在她所在的礁石上。 海水落进海面,露出屹立在礁石上的金色身影。 梵璎一身湿濡看着他。 “呵,还疼吗?” 彦辞撑着胳膊半坐着问她。 梵璎蹲下来,目光缓缓扫过他没有血色的脸,向下,捕捉到腹部两个血窟窿。 “你呢?你疼吗?” 她的头发滴着水,看上去狼狈的很,彦辞伸出手捋了下她的头发。 “哥不疼,哥欠你的可都还清了,以后咱们两个,各不相干。” 他的手忽然一转方向,推了梵璎肩膀,梵璎却似乎早有所料,在他的手发力之前,先反握住他的手。 “你给我吃了那么恶心的东西,血呼啦次的,我也还你一粒。” 丹药强势塞了进来,入口极化,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开。 “什么东西?” “世上最后一颗价值连城的神药。” “小五,把他杀了,千年妖灵就是你的了。” 尘淮出现在两人身后。 梵璎啧了一声,来了来了,和她猜的一模一样,吊打彦辞,等彦辞奄奄一息之际丢到她身边让她动手。 她站起来,小心压抑着得意的快感:“师尊,我现在是个筑基都不到的废物,忘了怎么吸收妖灵?” 尘淮目光一顿,手探上她额心。 梵璎对上尘淮的眼睛,目不转睛,她要亲眼看到尘淮发现他精心算计的事情落空,算盘珠子碎了的样子。 25.反正都是死,你来吧 然而,她等待了半晌,却只看到尘淮微微一笑。 “没关系,重新来过就好。” 他淡泊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儿这天气,梵璎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可能? 尘淮应该气急败坏,将她再来个“送君千里”才对啊。 樊璎意外之余又不甘心:“十年时间白费了啊师尊?” 尘淮点头:“不是什么大事,我来帮你转化九婴妖灵度入你体内,你的修为可以马上恢复到原来。” 梵璎这才放下心来,在这等着呢,怪不得尘淮反应如此平静,这她就放心了,尘淮还是挺狗的。 樊璎故意目露悲切:“恢复到原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终究还只是金丹初期而已。 师尊不是希望我赶紧突破初期到中期吗? 吸收了九婴,我们又该杀谁来突破修为呢?” 尘淮对上梵璎目光,小丫头表面上遗憾难过,但眼底却有抑制不住的笑意,透着一股畅快,他突然迷惘了。 “你到底是在难过还是在高兴?” 梵璎啊了一声捂嘴:“师尊,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多难过,你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天上落下来三个人。 左常一看这杂乱的废墟,不禁蹙眉:“你们打这么快么?” 盛修筠瞄了一眼躺在礁石上的彦辞:“我们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你们就打完了?” 胭脂雪轻笑:“九婴都伤成这样了? 看来还是我们尘淮仙君赢了呢。” 彦辞撇嘴:“他飞升了吗就仙君仙君的叫,不害臊吗?” 左常隔空给了他一巴掌:“妖物,有你说话的份? 没飞升,修为也在渡劫,飞升只在眨眼功夫。” 彦辞头被打到一边,嘴角又流出新的鲜血。 梵璎看在眼里,笑意盈盈:“门主、堂主、殿主,你们三位姗姗来迟的样子,真可爱,不过你们还可以来的更晚一点,或者根本不用来。 毕竟我师尊一个人也能解决这里的情况。” 她脸上的黑斑褪去,娇俏的五官灵动的表达了嫌弃。 左常劝自己,算了算了,挺好个人,得了疯症,说话没大没小没尊没长,他也不能和一个疯子计较。 只问尘淮:“仙君爱徒还没有被谷主治好?” 尘淮眼睫微动看着梵璎,不确定道:“还没见过谷主,不知当下情况。” 盛修筠把话题拉回来:“行,梵璎的事情,回去再说,现在先把九婴处理了。 此等凶兽,贻害千年,今日好不容易捉住,可不能就这样放走。” 左常点头:“仙君为何还不下死手?” 尘淮看梵璎:“徒儿,大家都在等你。” 梵璎受到左常的话启示,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疯子,既然是疯子,做出什么来,就合情合理了。 身后是彦辞惨白的脸,她蹲下来,手中多出一把亮闪闪的尖刀,拍着彦辞独绝一二的绝世容颜。 “啧啧啧,白的越来越惹人了,真想——” 彦辞心砰砰跳。 左常:“挺好一个人儿,怎么病成这样? 她是不是在调戏九婴?” 盛修筠:“稍安勿躁,仙君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左常:“我只是担心九婴狡猾,再诓骗了她。” 胭脂雪轻轻摇着一把仙鹤送福的团扇,笑道:“说到这里,梵璎现在的一切遭遇,可都是拜九婴所赐,罪魁祸首在面前,她可能会下很死的手。” 梵璎的刀背拍着彦辞的脸,酝酿了好一会儿接着道:“真想在你脸上画两个王八啊……” 左常:!! 盛修筠:“我听错了吗?她说什么?” 胭脂雪:“果然病的不轻,得治了。” 左常:“尘淮仙君,要不还是我们三个动手吧,梵璎似乎精神确实不正常了。” 尘淮没说话。 三人落在礁石上,强大的灵力压迫下来,他们手中出现了光束汇聚在一起,只等梵璎闪开,就要落下。 彦辞呵笑一声:“没想到,我活了千年,在这里出生,又要在这里结束了。 也好,算是有始有终了。 来这世界一遭,什么都没留下,倒是有点遗憾的。” “梵璎,你躲开。”左常喊道。 梵璎没动,仍然保持着与彦辞平视的蹲着。 盛修筠催促:“梵璎,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梵璎低头,看向彦辞的手,那里一片血迹,模糊到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胭脂雪笑的不屑:“需要我把你送走吗?” 她的团扇一挥,梵璎轻飘飘的就起来了。 但彦辞反应极快,抬胳膊拉住她手:“你来吧!” 梵璎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听到他继续说道。 “反正都是死,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 你的修为散尽,我的妖灵可以通过玉净瓶炼化为你所用,便可弥补你散尽的修为。” 如果之前梵璎还有犹豫,听到这里,已然没有了任何迟疑。 她手握利刃反手划开彦辞手心,彦辞蹙眉。 他望着空中即将飘走的梵璎,就算不愿意,也没必要给他一刀,不疼不痒的伤不到他根本。 尘淮却似早有察觉,说着与现在毫不相关的话题。 “九婴乃上古凶兽之后,妖性凶烈残暴,并不适合做灵宠。” 梵璎听得很清楚,尘淮竟然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为什么? 那尘淮准备怎么做? 盛修筠、左常、胭脂雪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凑在一起的梵璎和彦辞。 胭脂雪:“两位哥哥,出手吧,必不能让九婴活下来,灵宠更不行。” 三道不同颜色的灵力汇聚在一起,落向彦辞,他们做了万全准备,生怕彦辞拼死反扑,都用了十成十的修为。 毕竟是上古凶兽之后,不能掉以轻心。 彦辞抬头,看着要他命的攻击落下,如果梵璎不在这里,他自爆也会拉着这些讨厌的修士一起死。 梵璎在胭脂雪施加的送君千里法术中逐渐远离,彦辞原本是抓着她的,此刻,她看到彦辞松开了手。 不仅松开手,还给她飞出去助力了一个法术。 “既然你不要我的修为,那就赶紧走。 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做你灵宠? 哥自由自在千年,独来独往一人,早就习惯,可没有想要一个修为散尽的疯子做主人。” 梵璎耳边听着彦辞的话,眨眼之间速度加快,飞出去很远。 落地时,身后惊天一声爆炸,她苍茫回头,只见海水飞溅,将礁石包裹,中间灵力乱窜,各种光速齐齐落下。 她没来由的心中一跳。 彦辞想要自爆妖丹和所有人同归于尽,所以才把她借着胭脂雪的力量强推出来? 26.本君厚颜无耻,不要点脸怎么了 “呵,宁可死也不当我的灵宠,真是有性格。 姐虽然修为没了,但脑子还在啊,你这没脑子的还嫌弃姐?” 不过没关系,她就是喜欢强人所难。 强扭的瓜甜不甜,扭了才尝得到啊。 梵璎气沉丹田怒吼一声:“通通都闪开,这蛇是我的!” 但,并没什么卵用,四处作法掀起的巨浪噼里啪啦,谁能听到她叭叭叭。 可,有一个人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 尘淮双眼半阖,隔着一定距离,能看到她朝着这边扔了十来个符箓,每一个都在身边发出轻微的一声“啵”,然后火星子都没出现一个,就飘落在地了。 梵璎看着灵力尽失,没法使用的符箓堆在脚下,一阵气馁,但突然暗淡的双眼又放了一阵极强的光芒,像是x射线,直直捕捉到石缝中闪着金光的算盘。 “嚯,好东西啊这是?” 她捡起算盘,很快就忘了一边正在斗法,随时准备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九婴彦辞。 梵璎手指不停摩挲着算盘,吹了口气,拂去灰尘,又啃了一口,成功在算盘珠子上留下一个尖尖的虎牙印。 “真的,百分之百999纯金。” 白净的指尖轻轻拨弄珠子,发出清脆一声响,她抑制不住的仰天大笑:“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轰” 又是更大的声音掩盖了她的欢喜,她没去看,反正斗法嘛,山塌地陷,海水倒灌,不都正常吗? 可手里的算盘,当真是深得她心,所以她又拨弄了一个珠子,都是随机的。 “啪” 算盘珠子撞击的声音,好听到她脚趾都舒展了。 “算盘一带,黄金满袋。” “轰轰” 又是接连两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听着好像要进入尾声了,她这才想起来,彦辞那九头蛇可能要噶了。 其实她和彦辞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退一万步讲,一个是欺骗她致使她堕入困境的妖兽,一个是认真修炼的天赋极强悍的天才修仙弟子,两人本不会有交集,立场也不会有相同的一天。 所以她当没看到,没问题吧? 可是呢,彦辞给了她两颗蛇胆,虽然她其实并不需要,而且被迫吞下两颗蛇胆也是彦辞造成的,但,这货确实因为失去两颗胆,而陷入困境,以致一命呜呼。 她想,但凡彦辞死不了,她都不用关切一二,死的话,还是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本来收他做了灵宠,这一劫必然就躲过去了,因为灵宠死,主人也会受到反噬,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对于现在如此虚弱的她来讲,也差不多够喝一大壶,尘淮决不能干看着,这不就保下一条狗命了么? 可那货是个清高的犟种,愣是不同意。 她本来还准备扔几个传送符,可以将自己传到礁石上,却发现,灵力尽失,无法使用符箓,看来是天意不让她救彦辞啊。 可是,脚边窸窸窣窣刚刚蹿过去无数条五颜六色的密密麻麻的长长的细细的是什么东西? 梵璎的目光逐渐放远,延伸到彦辞所在的方位,头皮立刻发麻,就像是听到了有人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瞬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漫天漫地,海上山上,岩石上,水面上,到处都是蛇,各种各样的蛇,五颜六色的蛇,形状各异的蛇。 而这些蛇中,还有一条十分妖娆的美女蛇,人身蛇尾,黑发飞扬,眸中寒霜尽显,杀意弥漫,手中拿着一把七星梅花量天尺。 “谁敢动它?众将士听令,今日伤及九婴彦辞的所有修士,全部斩杀!” 尺子迎风变长,像定海神针一样,又粗又长,朝着左常等人狠狠砸下来。 那些蛇兵训练有素,将三人包围,一层一层冲上去。 这个时候,三人当然要先顾及自己的人生安全,都忙着应付各种攻击,彦辞妖丹祭出一半,又送了回去。 看来,死不了了,但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正在发生。 山岚来了,他又要跑了。 刚刚下了礁石,迎面对上尘淮,尘淮目光浅淡,好像正在专心致志地寻找散落在石缝中的星月菩提。 可无论彦辞是往左还是往右,他的身形都会适宜出现在前面挡住去路。 出现后,还是专心致志找寻着菩提,嘴里喃喃:“咦,小东西,怎么还到处跑呢?” 彦辞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一蛇尾甩出去:“你可以说我丑八怪,也可以拦我去路,还可以喊我凶兽妖怪,但你不可以喊我小东西。 你才是小东西,你的最小,知道吗?” 尘淮侧身轻巧避开,一脸无辜:“唔,你这人,本君找个珠子还碍着你了?” 彦辞绝对相信,尘淮故意的。 “废话少说,不让我走,就拿出本事来。” 尘淮:“刚刚已经打过了,你不是我对手。” 彦辞呵笑一声:“哥九个头的时候,你还不敢靠我太近。” 尘淮眉峰轻挑毫不在意:“那是以前,现在你只有七个头。” 这意思,他就是打不过九个头,但现在彦辞只有七个头,他又行了,怎么了? 彦辞磨牙:“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尘淮认真点头:“评价中肯。”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倒是把尘淮问住了。 “以前,本君想让你死,修为给本君爱徒突破境界,现在,本君的爱徒不想要你的修为,可能是嫌弃你的修为不干净。 所以,你对本君没什么用了。 但你是妖兽,出去还会祸乱人间,本君是崇高的修士,自是不能放虎归山。” 彦辞快要气麻了,尤其是在听到他说他是崇高的修士时。 “老子从前当真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尘淮提醒他:“本君厚颜无耻,不要脸点怎么了?” 彦辞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总觉得面前站着的尘淮,和他之前接触的是两个人。 他的尾巴甩的更加用力了,恨不得一下给尘淮抽出炎海去。 尘淮还是不主动攻击,仍然左躲右闪引他出手,打着打着,彦辞突然一激灵,一下闪出去十米远。 “你还想偷师?” 27.你像朵食人花 尘淮低头:“嘿,这里正好有颗珠子,一百零八颗,最后一颗终于找到了。” 彦辞头疼,他说怎么打着打着尘淮就弯腰一下,打着打着就弯腰一下。 原来他还以为尘淮有什么怪癖,对对手有着不可抑制的崇拜敬重之情,没事儿行个礼啥的。 谁知道尘淮在找菩提珠子。 和他打架的时候,还在找珠子? 太羞辱了。 不打了,跑,他全力以赴的跑,就不信跑不出尘淮的手掌心。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彦辞心中刚要松口气,头上光芒投下,一直锁定在他身侧。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梵文咒语,熟悉的禁锢之术。 果然,他撞在了透明的墙上。 没关系,他还可以遁地。 但上半身进去了,尾巴却被尘淮抓住了。 “难怪你说自己丑八怪,九尾在尾巴化为九条,像朵火绒花,你在头部化开九个脑袋,像是一朵食人花。 不丑都怪了。 本君给你尾巴划开平分九条如何啊?” 彦辞咆哮:“我日,你他娘的放开老子!” 尘淮遗憾:“看来你不喜欢? 那我划开后,把每条打个卷儿呢? 这样,是不是会好看点?” 说着话,他手中灵力汇聚,化为一柄灵刃,就要劈下。 彦辞暴怒:“尘淮你个老狐狸!” 彦辞尾巴用力一卷,随即回头,七个脑袋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尘淮而来。 尘淮不急不慢,一挥衣袖,退出去十米,他打了个响指,刚刚拼接好的星月菩提手串从天而降,变大,将彦辞七个脑袋圈住,快速缩小。 梵璎拿着算盘在旁边捡鱼,全然不知,手中的算盘一拨,无意当中念出的吉祥话,却是随蛇一族公主山岚与九婴彦辞的信号咒语。 那把彦辞用的金算盘,是随蛇一族被女娲创造出时赠送的上古法器。 九婴彦辞,是随蛇蛇帝相中的乘龙快婿,金算盘是蛇帝给下的聘礼,有了九婴这条上古凶兽之后加入,他们随蛇一族,一定会壮大地界和规模,成为灵蛇界不可抵挡的一股势力。 彦辞很少用,不是因为金算盘不好用,而是他实在是不想做上门女婿,但蛇帝说了,不着急,也不逼他,等他玩够了再说。 金算盘也让他带在身上,用来防身,一旦遇到危险,可直接念出咒语,唤来族人相助。 刚刚作战,尘淮的星月菩提被彦辞打飞,彦辞的金算盘也被尘淮打掉,梵璎无意捡到,又无意念出咒语,山岚带着族人瞬间出现相助。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又帮了彦辞一次。 炎海大战,海里的鱼都被拍上了岸。 梵璎捡的很快乐。 左常、盛修筠、胭脂雪三人和突然冒出来的美女蛇以及她带来的蛇兵们还在奋战。 梵璎捡着捡着还挑剔上了,不够大的不要,品种太多的不要,口感不好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 不知不觉,乾坤袋里已经攒了不少海鲜。 她才不去帮忙呢,修为散尽,灵力尽失,这里随便一个小虾米都能把她拍扁。 但要等他们打完,她也是有点无聊,捡完海鲜,她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生火。 失去修为,她就开始饿了。 处理完鱼虾鱿鱼,就上了火架子开始烤鱼。 “哎,不知道老金的房子毁成什么样了,翡翠白菜还好不好。” 本来可以不用废除修为便能剥离亦萝元神了,谁料到猴子派来的祖宗们一个个贼能搞事。 以致她的美事自今没有要成的迹象。 遏制修为提升,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若能剥离元神,岂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她一手杵着腮帮子,目光无神看着面前的火焰跳动,一手无意识的拨弄着算盘。 “啪” “啪” 另一边,左常正奋力挥出一掌,面前几条粗壮的响尾毒蛇突然消失,掌力落在海水上,又炸翻白了无数的鱼虾。 盛修筠四周的蛇也忽然消失,他的攻击落在岩石上,碎成无数石块。 胭脂雪对上山岚,一扇子甩出去,竟打向了虚空。 同一时间,他们身边的所有蛇兵蛇将全部消失。 三人愣了愣,面面相觑。 “人呢?”左常问。 盛修筠摸了把胡子:“蛇呢?” 胭脂雪接住飞回来的团扇:“跑了?” 三人松了口气。 左常:“突然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蛇,真是给老夫一顿惊吓。” 盛修筠:“算他们跑的快,不然全都带回去泡酒。” 胭脂雪:“你们不认识吗? 我对上的是随蛇,女娲娘娘按照自己的样子设计给自己的灵宠一类。” “随蛇又如何?还不是敌不过我等跑了?”左常掐腰,有种骄傲控制不住。 “呵,狂妄自大的人类,老娘又来了!” 几条粗大的火蛇摆着头,释放出巨大的毁灭性火焰,烈焰灼伤,范围广泛,三个人头皮一阵发麻。 刚刚消失的蛇兵蛇将们,忽然闪现,比第一次出现的还突兀,好像原本就在那里,刚刚只是隐身了而已。 三人刚刚松懈一口气,又立刻打起精神迎战。 他们三个的站位属于一个等边三角形,三条边上穿插着敌人。 左常一记雷风掌劈过去,敌人忽然凭空消失,盛修筠刚刚打出一套开山拳,面前的蛇们也不见了。 但他的后脑勺疾风阵阵,还好反应快,及时抬手格挡了一下,谁料对方灵力深厚,竟不在他之下,仓促格挡,还是有不少灵力攻击落在他头上,下一秒头发冒烟,根根倒立。 盛修筠愤怒回眸,左常看着自己的手掌万分错愕:“修筠,这是个误会你信不信?” 盛修筠给自己施了一套还原术,才恢复原状:“左兄你看仔细了出手啊。” 左常无辜:“当真是看仔细了的,这些蛇好像会闪现大招。” 盛修筠点头:“是的,我刚刚也打的好好的,突然不见了,又突然出现。 他们如此狡猾,我们要警惕一点。” 梵璎一向不会陷入内耗的情绪中太久,她又打起精神,不一定,万一翡翠白菜还完好无损呢,她梦到老金醒来的时间非常及时,说不准的呢。 28.好啊你来吧 她高兴了,拿起算盘,一顿拨弄:“今儿收获颇丰,黄金算盘啊,算盘一响,黄金万两,算盘一带,黄金满袋。 我要发啊——” 话音刚落,刚刚及时消失的蛇兵蛇将们又出现了。 山岚挥着量天尺,朝着胭脂雪上下开攻:“尔等区区修士,还敢与我等随蛇一族为敌? 可知我们随蛇是女娲后人?” 胭脂雪咯咯笑开:“女娲娘娘也是你们能沾边的,哎呀,好好笑,你们不过是女娲娘娘闲来无聊,照着自己捏出来的宠物罢了。 宠物也配在人面前叫嚣?” 山岚没想到自报家门还能遭到轻视:“放肆,看来你是想想和我们随蛇一族开战了?” 胭脂雪一团扇打过来,山岚身形消失在原地,不是什么法术隐身,一点气息都没留下,好像当真一直没有来过一样,她有些茫然。 梵璎那边又在拨珠子。 “啪” 山岚举着量天尺劈下来:“放肆,看来你是想想和我们随蛇一族开战了?” 胭脂雪蹙眉挥扇,怎么又来这句话?结果只打到了一团空气,山岚又不见了。 胭脂雪的笑容逐渐消失,冷着眼看着礁石上,只剩下她和左常以及盛修筠三人。 盛修筠好几拳都打空了,左常被第一次误伤到盛修筠的事情搞出阴影,这几次蛇兵蛇将出现,他都防着这一招,没有使出全力。 这时他还挺高兴:“嘿,我就知道他们还会来这招,还好我早有防备。” 盛修筠恼怒:“到底还能不能打了?” 胭脂雪索性转身,准备下了礁石:“我懒得和他们玩了,一群缩头乌龟。” 梵璎拨算盘:“啪” 梵璎算盘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就先说说这个山岚和胭脂雪啊,来来回回说了好多遍一样的话。。 山岚闪现:“放肆,看来你是想想和我们随蛇一族开战了?” 胭脂雪回头,对上山岚的量天尺,深吸口气:“你有完没完,这话你都说三遍了,你是中了复读咒吗?” 山岚也发觉不对了,明明她的量天尺就差一点落到敌人头上了,每次都会莫名其妙重来一遍,她眼前的世界也是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 双方人马都开始恍惚,到底怎么回事? 梵璎鼻子里传来一阵香气,她再次拨弄一个珠子后,将算盘放到一边,专心洒佐料去了。 左常三人身边的敌人又不见了。 消失的毫无预兆。 胭脂雪正在和山岚对话,话说一半,山岚走了。 胭脂雪逢人就笑的性格,都被搞得要冒烟了。 “两位哥哥,我不打了,这是我见过最没品的一群废物,我还是先去看看尘淮哥哥那边怎么样了吧。” 尘淮这边,彦辞中了降妖除魔咒,暴戾的凶煞之气升腾而出,他喷出的火焰,灼烧面极光,把尘淮干到只能停在半空中。 尘淮脚下,大片大片的火海沸腾着,灼热的高温将岩石烧的通红,刚被拍上岸的鱼,还在活蹦乱跳的瞬间被烤熟,接着化成黑炭,继而变成黑灰。 满岩石滩都是海鲜熟了又糊了的味道。 胭脂雪团扇掩着口鼻,飞到尘淮身边:“尘淮哥哥,怎么把时间拉的这么长?” 尘淮扫了她一眼:“刚刚是在下面偷吃烤鱼了吗?” 胭脂雪低头闻胳膊:“不是啊,这是空气中的味道,不是我身上的。” 尘淮:“那怎么嗓子里卡了鱼刺?” 胭脂雪:…… 尘淮在说什么? 他以前很绅士很温柔很体贴很优雅,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尘淮哥哥,你真幽默,呵呵呵。” 胭脂雪还是掩着口鼻,目光转向被困的彦辞。 “他可真难杀啊,需要雪儿帮忙吗?” 尘淮笑道:“好啊,你来吧。” 说着话,他当真一退十米远,胭脂雪一愣,哀怨的瞄了他一眼。 彦辞这边,七个脑袋被星月菩提牢牢束缚,梵文咒语不停旋转,像是有人在耳边念经。 “毛体毛体,孟及诸侯。 上禀花厥,下念九州。 …… 逢邪便斩,遇虎擒收。 强鬼斩首,活鬼不留。 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 梵璎举着一条烤鱼,站得老远看着,火苗跳动中,看不清九婴摆动的蛇头,只听到他痛苦的咆哮。 看来他还是因为给自己两颗蛇胆,陷入困境了。 啃了两口鱼,没什么味道,毕竟她撒的佐料,只是炼丹剩下的一些灵草。 或许也是看到彦辞被困,食不知味吧。 “那个,师尊,弟子有话说。” 在炎海耽误时间够长了,她还着急回去老金的坟包找白菜呢,没有灵力的她,只能靠那几位修仙大能捎带一脚,快点结束快点拉倒。 她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吼了一嗓子,被热辣滚烫的空气呛得直咳嗽。 尘淮还没到他身边,火焰却一下从她前面退出去老远。 她以为是尘淮要过来,提前施法,结果尘淮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喊,一点反应没有。 梵璎抬头,对上彦辞的目光,这回,她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里有一丝抱歉和关切。 他在极度痛苦中,竟然还能听到她咳嗽,并收回了蔓延到她身边的火焰。 梵璎抿了下唇,转开目光,彦辞脖子上的星月菩提旋转不停,光线越来越强,再有一时半刻,他可能就会被尘淮收服了。 那些蛇兵蛇将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明明彦辞有了帮手,现在又变成独自一人作战了。 看来九婴的部下也不靠谱啊。 梵璎清了下嗓子,这一次她没有大喊,就正常说话的音量,尘淮要是能听见就听见,不能听见就是不想听见。 因为彦辞在降妖伏魔咒中痛苦不堪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尘淮绝对也能听到。 “师尊,这条蛇我要了,弟子现在没有灵力没有修为,要么给我做灵宠,要么把他修为给我。” 梵璎其实并不想这样,但她知道尘淮装没听见她说话的意思,所以她临时改了主意,只有这样,才能给彦辞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29.有事儿找我师尊 果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尘淮却来到她身边。 “先给修为,后做灵宠。”尘淮好像是在提议,但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梵璎顿了一下:“一个没有修为的灵宠,是宠物不是灵宠。” 尘淮:“宠物也可以,好歹他能活下来。” 梵璎觉得尘淮似乎能看到她内心所想,为什么他总是能在她之前一步把路堵死? 他甚至都猜到了她只是想要彦辞活下来。 “师尊说的是,一切都按照师尊的想法来。” 梵璎站到了彦辞面前,她手里拎着彦辞的金算盘,一阵唏嘘。 “你看,兜兜转转,还是要做姐的灵宠,这回可没有人管你愿不愿意了。” 彦辞看着自己的手心:“伤口愈合了。” “没关系,我还有刀。”梵璎又给他手心来了一刀,又给自己来了一刀,正要握上去。 尘淮开口了:“小五,你是不是把流程整反了?” 梵璎看过去:“什么反了?” “先让他把修为给你,要么你斩杀他,玉净瓶转化妖灵,要么他主动给。” 彦辞咬牙:“你他妈的不能早点说?” 非得在两人划了一刀后,再开口,待会儿还要再来一刀,来来回回,他挨了三刀。 三刀无所谓了,比这更疼的伤他都受过,只是看着梵璎手心的鲜红,他多少有点心疼。 对于一个灵力散尽的单纯无害小姑娘,一点伤都是不应该的。 梵璎哦了一声:“那,我这小身板,受得了直接给吗?” 尘淮摇头:“所以,他要先进洗髓天池洗练九九八十一天,脱去妖籍才可以。” 梵璎蹙眉:“洗髓天池? 他进去泡八十一天,还能有修为给我吗?” “说的也是,那就为师帮你净化,等他度给你修为后再送去洗髓天池。” “噗” 笑出声的是胭脂雪。 她掩着口鼻:“笑死了,那还不是死?” 梵璎明白,带着七百年修为的九婴在洗髓天池泡八十一天,修为就会尽散,别说修为都给了她后再进洗髓天池,定是胭脂雪说的那样,必死无疑。 尘淮压根就没想要彦辞活啊。 “看为师做什么? 你以为脱去妖籍那么容易啊? 这是六道轮回定下来的宿命,他此生为妖,想要逆天改命,可不就得死一回么? 能不能扛下来,就得看他自己造化,若是不能,那就不配脱去妖籍,做你灵宠。” 尘淮说的是这么个理,但梵璎不能接受。 她烦躁地摇了摇头,反正她现在是有疯症的,不定时不定地点不分对象的发作。 梵璎忽然拿起算盘在耳边一顿摇,摇地“噼啪”作响。 “算盘一响黄金万两,算盘一带黄金满袋。 天灵灵地灵灵,打归打闹归闹,别拿人命开玩笑,我就收他了,谁来也不好使。” 她一顿摇一顿晃,像是个跳大绳的各种假动作。 彦辞瞪大双眼,他可算知道了,山岚为何会突然携众蛇兵蛇将突然出现,到底是谁教她这么用的算盘? “可别摇了!” 他宁可做灵宠,也不去给随蛇一族做上门女婿,这两者都是丢人现眼的,都是失去自由的,都是有辱九婴一族脸面的。 但做灵宠,不用付出感情和身体,他果断选择后者。 可,晚了。 梵璎假动作骚操作不断,不知道晃没晃迷糊尘淮,反正她觉得时机到了,突然朝着彦辞伸过手去。 “来吧,结契成功。” 彦辞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结契还要跳一段大绳舞,像随蛇一族的大祭司。 可他还是十分配合的伸出手,就在两只手要握在一起时,凭空一条美丽的蛇尾巴甩到梵璎手臂上。 “山岚在此,尔等放肆!” 梵璎被尾巴抽得直转圈,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她飞出去之前及时抓住了。 但另一只手脱臼了,算盘飞出去老远,另外一只手拿着刀,在尘淮拉她时,不受控的划破了尘淮手心。 “对不起师尊,我被抽的转圈圈停不下来,划到你手了。” 尘淮挑眉:“无妨。” 山岚出现的突然又及时,把梵璎抽飞后,又追了过来。 梵璎打都没打,直接举手投降:“我认输,我不收他了,你快把他带走。” 尘淮淡笑:“小五,这就给为师丢脸了,你得试一试。” 梵璎被尘淮丢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受控的抛物线,她的心里打着快板+发电报+鸟语花香。 尘淮你个老狗,有事儿是真把她甩出去啊。 可不对啊,她体内还有尘淮老狗的白月光呢,这货怎么不管她死活了啊? 除非他有足够的把握,自己没事儿。 不对,梵璎心砰砰跳了两下,尘淮老狗不会以为她还带着五彩琉璃珠护身手链吧? 要了亲命哎,她把手链给老金了,想要换人家的翡翠白菜呢。 梵璎知道后悔没用,只能自救,她双手抱刀,举过头顶,闭上眼,大喊道:“我可有刀,不要过来,刀剑无眼,概不负责。 有事儿找我师尊,我师尊力大无穷,修为高深。” 山岚量天尺一棍子落下来,差点把她头打歪,梵璎忽然后退躲过,吓得梵璎冷汗直冒:“好家伙,你是真打啊?” “就是你想收彦辞为灵宠? 可问过他夫人答不答应?” 山岚怒从心起,梵璎还没说话,彦辞先喊出来。 “我还没答应!” 山岚以为彦辞没答应做灵宠,梵璎以为彦辞没答应娶。 梵璎:“你瞅瞅,他不想娶你。” 山岚暴怒:“他说的是没答应你做灵宠!” 山岚喷出火焰,又差点烧到梵璎头发,梵璎往前飞出去躲过,她感觉自己像个线偶娃娃,被尘淮操控着。 不过好在尘淮真没有不管她,她手里只拿着一把小刀,在山岚面前舞舞喳喳的,属实显得好弱鸡。 山岚撇嘴,转头攻向尘淮,梵璎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垃圾,她说的对,她师尊才是主控一切的罪魁祸首。 山岚嘴里喷火灼烧尘淮,尘淮躲过,蛇尾又到,尘淮避开,量天尺又下。 而胭脂雪和左常等人,又被各种蛇团团围住,甚至这一次来的要比任何一次的人都要多。 30.添个灵宠 毕竟梵璎跳大绳给自己配音的时候,拿着算盘颠了无数下,在随蛇一族,警报直响,除了蛇帝和几个大祭司没过来,其他的在族里的蛇,全都来了。 尘淮一直闪躲,采用的招数仍然不主动攻击。 彦辞叹气:“你小心啊,他会偷师。” 山岚冷笑:“他又不是你我一族,控火御水难道都会?” 彦辞一顿,他怎么没想到利用各自属性不同发动攻击呢,偏偏拿个算盘跟尘淮硬碰硬,确实尘淮根本模仿不了他喷火。 但尘淮可以利用梵璎做远程偷袭啊。 梵璎不受控地朝着山岚后背撞去,她瞪大双眼,尘淮老狗当真卑鄙啊,自己在前面做诱饵吸引山岚注意力,背后操控她举刀背刺啊。 她抗拒也抗拒不了一点,只能闭着眼大喊:“啊,刀剑无眼,概不负责,有事儿找师尊,他力大无穷修为高深。” 山岚听到她的喊声,正要一挥胳膊把她扇飞,却突然被一道灵力束缚,胳膊定在原位动弹不得。 尘淮诀印缠绕在山岚胳膊上,梵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刺穿山岚手心。 彦辞目光发寒,山岚虽不是他喜欢的人,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爱情有亲情,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山岚为了救他而来,打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伤到,那可是蛇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随蛇一族公主。 彦辞爆发了,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看不得朋友为他流血流汗。 尘淮留在他身上的符咒,在这一瞬间开始松动。 尘淮开始应接不暇。 山岚修为七百年,两个七百年的蛇妖大战他,必是要捉襟见肘。 稍微一个不留神,就把控制梵璎那到力量挪走了,梵璎像一个断线的风筝,“唰唰”往下掉。 好在尘淮反应快速,又给了一股力量托住她。 梵璎身体一停,脑袋发晕,像是在坐跳楼机。 彦辞那边突破束缚,大吼一声加入战斗,尘淮又撤走了灵力,梵璎的内心又开始快板+发电报+鸟语花香。 她肯定不会摔死,因为尘淮心中肯定有数,她掉下去一段距离,肯定会再被尘淮倒出空来接住。 肯定的,毕竟她体内还有尘淮老狗的白月光。 果然,她才下降两米就稳住身形了,但,却不是尘淮的灵力到了,而是飞过来的彦辞。 彦辞接她的动作十分的莫名其妙,梵璎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心,看着鲜血混合在一起,缓缓升腾出的契印,再眼睁睁看着它一分为二,大的窜入自己额心,小的窜入彦辞额心。 梵璎僵硬着抽回手:“你你你……” 彦辞淡笑:“慌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收我吗?” 梵璎啧了一声,她那都是权宜之计,是要帮他摆脱困境的啊,她可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收一条九头蛇做灵宠啊。 头疼,头又不是那么的疼。 起码不用再听尘淮说的脱去妖籍再做灵宠了,这不结契也没那么困难,也不需要脱层皮嘛…… 梵璎被彦辞放在地上,彦辞转头去帮山岚了,他大吼一声,气势如虹,冲进战场。 山岚一喜,两人并肩作战,尘淮节节败退。 梵璎唉声叹气,她怎么就成了九婴的主人? “小五,既然九婴已经成了你的灵宠,你就可以命令他为你做事了。” 尘淮的声音传来,梵璎也像她大喊尘淮时,尘淮没听到的那样假装没听见,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尘淮呵笑,不愧是他的徒弟,记仇的时候还学的有模有样呢。 不过,没关系,在主人和朋友之间,彦辞会怎么选呢? 梵璎又飞起来了,伴随着一阵快板+发电报+鸟语花香,她仍然朝着山岚飞过去了。 这一次,她把刀丢下了,双手空空,她倒是要看看,尘淮是不是想要她把山岚直接砸死。 不是,尘淮不是要她把山岚砸死,尘淮只是要她飞起来分散彦辞的注意力。 彦辞要顾及她的安危,就没法倒出空来去帮山岚。 一道灵力直接打向山岚,山岚因为彦辞的加入,放松警惕,她以为后面会有彦辞帮着化解。 彦辞确实在朋友和主人之间快速做了决断,他一个都不会放弃,又不是做不到。 一道力量托住梵璎,一道力量将山岚推出去。 梵璎侧眸看向彦辞,两人结契之后,很多东西不用明说,便能心意相通。 彦辞一眼就明白了。 梵璎说,把她丢出去。 彦辞知道她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分散尘淮的注意力。 他有些困惑,为何梵璎要帮着他们对付尘淮? 但他还是照做了,只是,方向不是梵璎想要的。 彦辞把她朝着山岚的方向丢了出去。 而且速度奇快。 尘淮蹙眉,脚尖轻点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便出现在梵璎身边,单手托住她,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山岚受到彦辞大力推开,尘淮凭空出现,她直接撞了上来。 尘淮本来伸出去的手是要握住梵璎的,结果被山岚抓到了。 尘淮的手被梵璎划破了,山岚的手也被梵璎刺破了。 此时,四双眼睛,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契印诞生,眼睁睁看着它一分为二,大的没入尘淮额心,小的进入山岚额心。 一把刀,划破了四个人的手心,成就了两段主仆心不一的佳话。 梵璎落地后,第一时间给了那把刀一脚,踢飞了老远,打在掉落的金算盘身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珠子被打动,整个炎海,忽然变得清净了。 山岚带过来的蛇兵蛇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山岚,因为和尘淮的羁绊,没有走了。 四个人,垂着头的是梵璎。 舌尖抵着腮帮子,瞪着尘淮的是彦辞。 抹眼泪的是山岚。 负手而立海边眺望风景,但满眼沧桑的是尘淮。 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一个人是自愿的。 左常三人有空来围观了,但他们看不懂现在的状况。 左常:“尘淮仙君,怎么不打了?” 盛修筠:“是啊,怎么你们都收手了?” 胭脂雪:“尘淮哥哥,怎么不太对,味道不太对?” 尘淮给了大家一个温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 “无妨,本君五百年没收灵宠,是时候添一个了。” 31.你还没死? 山岚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谁要做你灵宠啊?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献身的!” 彦辞不说话,梵璎也不讲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就偏离剧情了。 按照原著中讲,这个时候九婴彦辞已经被梵璎二度遇到斩杀,获得千年妖灵,修为晋升到金丹中期。 现在好了,她不仅没杀彦辞,还收做了灵宠,修为不仅没突破到金丹中期,还一朝回到解放前,成了刚刚筑基的新手。 她是无所谓的,毕竟尘淮肯定会想办法的。 但有些人就不淡定了,首先是左常,听闻山岚成了尘淮灵宠,一个“什么”突出了鸡叫的激动。 接着是盛修筠在得知彦辞真的成了梵璎灵宠时,一脸遗憾加错愕:“他可是上古凶兽之后,凶煞之气不除,主人早晚要被反噬。” 最后是胭脂雪,她目光在山岚和尘淮身上飘来飘去:“随蛇一族原本就是女娲宠物,当尘淮哥哥的灵宠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是随蛇一族公主,恐蛇帝会找麻烦。” 梵璎只想说,是不是问题能不能回去天意谷后再说? 她还担心老金坟包里的翡翠白菜,这关系到她以后是一个人还是继续两个人活着的关键。 “那个,师尊,咱们能不能回去了?” 尘淮微不可查的叹气:“那就走”吧字没说完呢,凭空一声怒吼。 “谁敢算计我闺女,吃了蛤蟆屎蜈蚣尿了不成?” 人没看到,一把长枪先破空而出,目标直指尘淮眉心。 看样子就是要破主人和灵宠之间的契印而来。 尘淮眉头皱起,极速退后。 左常神色紧张:“枪头蛇首獠牙,此乃蛇帝身份象征。 仙君,小心啊。” 盛修筠摆出架势:“仙君莫怕,我等在此助你。” 虚空一声冷笑,云雾中虚影翻涌,足有百丈长,看得见首看不见尾。 速度还奇快,一眨眼功夫,已经到了近前。 虽然炎海刚刚经过大战,但也没有现在天昏地暗的程度。 一个是大战在世,一个末世降临,云层加厚,光线一点点暗下去。 梵璎无力瘫坐下去,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想回却回不去了。 白菜啊白菜,你可一定要等等我啊。 蛇帝降临,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蹦三尺高的是山岚:“爹爹,爹爹,快快救救女儿和彦辞,我们被人类收做灵宠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那爹就让这两个人死就好了。” 主人死了,契印自然就作废了。 但契印已成超过十二个时辰,经历过阴阳更迭后,主人死,灵宠也会遭到反噬。 所以蛇帝才会来的这么快。 但山岚的话,把梵璎也算上了。 一股龙卷风突然袭来,梵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走了。 真的会谢,她是救人来的,怎么还要跟着尘淮一起遭罪? 蛇帝就是蛇帝,岁数大就是了不起,他还没完全献身,已经逼得尘淮节节后退。 所以尘淮完全顾不上她。 梵璎不停转着圈,看啥也看不清,由此可见,靠谁都不靠谱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尘淮也自顾不暇。 梵璎叹气,尽早拿到翡翠白菜,分离亦萝元神,再发奋修炼才是正理。 “别甩了,姐的胃都要甩出来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风声中,浑身被一个强力大型洗衣机滚筒疯狂甩干一般,骨节发出嘁哩喀喳的声音,下一秒,似乎就要肢解而亡。 突然之间,风停了。 梵璎睁开眼,不对,不是风停了,是她身边的风停了,四周金光弥漫,符文在金色光柱中旋转。 抬头,果然是星月菩提手串。 这是尘淮的法器,他被蛇帝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竟然还能倒出手给她护身。 梵璎一点都不感动,尘淮不顾自身安危,救的人是亦萝。 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尘淮丢出星月菩提,手中多出一把琉璃琴。 和给梵璎护身的琉璃手链光芒如出一辙。 琴音出,疾风微缓,左常、盛修筠和胭脂雪都没有闲下来,他们挡在尘淮前面,各自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梵璎停在半空,望下去,地面飞沙走石,法术横飞,倒是她所在的位置足够安全。 可尘淮怎么可能是蛇帝对手? 他打全盛时期的彦辞都费劲,蛇帝比彦辞活的还久,他又是战损状态,掐指一算,他撑不了多久。 果然,蛇帝刚露出一个大脑袋,左常等人就被迫弹飞了。 蛇身上有足,腾飞之间,活像龙,最像龙的蛇乃腾蛇,有记载,腾蛇也是女娲创造出的灵宠。 蛇帝张着血盆大口,尖锐獠牙露出来,和他拿的长枪上面的蛇头一模一样,原来是自画像。 大嘴朝着尘淮就要落下去,尘淮如钟不动不摇,指尖音符相继流出,对蛇帝没有半分威胁。 蛇帝攻击势如破竹,一口便将坐在那里的东方既白身影全部吞下。 梵璎手指一转,乾坤袋里拿出来一摞没用的符箓,不是符箓没用,是她用不了。 她在乾坤袋里翻找了半天,拿出来的东西不是衣物就是书籍,不是书籍就是各种丹药,尘淮给她保命的丹药。 翻来翻去,竟然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找到。 最后,她随便掏了样有重量的东西,孙家兄弟给的金条。 “bang”、 金条砸的位置还蛮准的,蛇帝的脑袋听起来很硬,不是应该是“pia”。 蛇帝抬头,看到的是梵璎肉痛的表情。 “你还没死?” 梵璎手里还有九根金条:“你没礼貌。” 说着又砸出去一根。 蛇帝仰头躲过,但很快又被砸了。 梵璎一口气把剩下的金条全部丢过去:“大胆腾蛇,把我师尊放出来,不然我砸死你。” 说实话,尘淮算计自己实在是可恶,但她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尘淮又是一个肯定不希望她出事的人。 换句话说,尘淮虽可恶,但也是一个无条件保护她人身安全的可恶之人。 她得救。 腾蛇对自己英勇的本事有很深的认识,所以对自己两次被梵璎砸中有些不解和恼怒,他二话没说,探手抓过来。 32.你们不会打算盘吗 梵璎在星月菩提手串中,根本没有怕,她扔完了金条,又掏出来一把金闪闪的——算盘。 “姐姐我现在修为尽失,灵力低微,但也没有干看着你欺负人的道理。 活了这么多年,倒是把你原本的身份都忘了。” 蛇帝一手没抓到梵璎,星月菩提经过尘淮重新组合,丢掉了原本好看的跑环和带着苦橙香的香囊,返璞归真,化繁为简,成了一条只有一百零八颗菩提珠子的手串。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威力较比之前更加实用和强大。 受到外物探入,它的符文旋转更加快速,光芒甚是夺目。 开玩笑,菩提手串之前可是困住了九婴两次的法器,护她一时安虞不在话下。 蛇帝眯眼,梵璎的话成功引起他好奇。 “我原本是什么身份? 还有我给彦辞的金算盘,怎么会在你手里?” 梵璎看了看算盘,万分不舍。 “彦辞的吗?我捡的。” 捡了两次,生怕捡不回来直接放到乾坤袋了。 金条都丢了,又轮到金算盘了,她也知道,这么轻巧的一砸,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她就觉得应该拖延时间。 毕竟尘淮是本书男主,怎么可能就这样噶了呢? 他肯定在腾蛇肚子里倒腾什么新花样,男主女主的光环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蛇帝捏拳一拳挥下,砸的是星月菩提手串。 “伯父且慢。”彦辞身形一闪,出现在蛇帝前。 “梵璎对我有恩,且结契是我自愿,她是想要救下我才出此下策。” 梵璎叹气:“可算遇到一个明白人了。” 是不是算盘就不用砸出去了,可它是彦辞的,她虽喜欢金子,却不能霸占灵宠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恋恋不舍的拨弄了两个珠子,珠子的声音听着还是那么清脆,她只是短暂拥有过。 “算盘一响黄金万两,算盘一带黄金满袋。 还给你吧彦辞。” 算盘落下来,方向却是朝着蛇帝砸过去的。 “轰” 开山一声巨响,蛇帝惊到了,木愣愣地被砸了一个准。 无数蛇兵蛇将突然出现,朝着他和山岚就拜了下去。 “蛇帝、公主,属下来迟。” 彦辞看着漫天的同类,不禁嘴角抽抽,他可算知道了山岚和那些部下怎么会突然出现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随蛇一族所有成员基本全都被召唤来了个遍。 不应该啊,为什么,为什么梵璎失去修为却能使用他的法器,而且他没有对梵璎说过召唤口诀,梵璎是怎么知道的? 蛇帝想到了什么,看向彦辞:“前面都不是你打的算盘?” 彦辞如实回答:“并非晚辈。” “那就是她了?” 梵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有全明白,看着乌泱泱的群蛇,她头皮发麻,想要再拨弄两下算盘验证下,但算盘已经砸到了蛇帝脑袋上,拿是拿不回来了。 “你再打个算盘试一试?” 蛇帝忽然开口,算盘又丢了上来。 梵璎:…… 最近她有种错觉,感觉身边出现的这些大佬好像都能看到她在想什么,想什么来什么。 梵璎接住算盘。 “试试就试试!” 试探性地拨弄了两个比较顺手又喜欢的珠子。 “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二上二,二下五去三……” 她和彦辞以及蛇帝,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这一刻,天地忽然宁静祥和,乌云散去,阳光浮出,海面泛出波光粼粼的倒影。 接着,东方虚空幻化出一条蛇图腾,身躯非常庞大,身长千里。 蛇帝脸色巨变。 “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彦辞同样也是震惊不已:“烛九阴? 万兽之祖?” 梵璎比他们两个还茫然,她真的就是随便打个算盘,做了一个直接加和满五加的算法,怎么把烛九阴打出来了呢? 烛九阴,可是有着盘古大神才有的神力。 气为风,声为雷,开目为昼,闭目为夜,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风雷雨电,而且眼睛一闭一睁,就能控制昼夜更替。 这连鸿钧老祖都做不到。 还好只是一个图腾,不然她得抖成什么样。 相比较拨算盘打出烛九阴图腾现于东方的惊讶,她更加震惊于手中这把算盘到底是什么来历。、 算盘的边缘,镌刻着繁复的符文,她看不懂,但确实给金算盘镀上了一层神秘强大的滤镜。 连烛九阴的图腾都能召唤出来,能召唤出来随蛇一族的蛇兵蛇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她已经开始接受这一切。 可蛇帝不淡定了,他双腿干脆一拜,双手抱拳:“古神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彦辞莫名其妙,还处在迷茫中,但山岚直接跟着蛇帝拜下去了,顺便还把他扯倒。 “不是,她怎么会是古神呢? 她就是一个没有修为,灵力低微的修士啊,刚刚还差点被我的蛇胆毒死,她是古神,怎么可能这么脆皮?” 梵璎也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刚刚还要她生要她死的蛇帝,忽然开始拜她了。 她“啪”地一声算盘归位:“说得好,我其实就是随便一打的,这是巧合。 你们认错人了。 算盘还你。” 她知道自己有古凤血脉,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古神? 说破天去,可能她祖宗与算盘有点渊源罢了。 这种功劳,可不敢冒领。 算盘落下去,又飞了回来。 “姑娘,你与这金算盘有缘,就赠与你吧。” 蛇帝大手一挥,彦辞更加莫名其妙了。 不是给他的吗? “反正你小子也没想要和我闺女完婚的打算,而且你拿着也不会使唤,不如把它转交给会发挥其更大威力的人如何?” 蛇帝都这么说了,彦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舍不得,可以不完婚就是最大的收获。 山岚不干了:“哎,你们怎么朝令夕改的? 我的姻缘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蛇帝叹气:“你都成了人的灵宠了,还能自己完婚?” “爹你不是把我主人吞了吗?” “还没死成呢,等我消化完他,你的契印就会飞出来。 你看到它飞出来了吗?” 山岚摇头:“可是我和彦辞……” “他成了姑娘的灵宠,姑娘不同意,你也嫁不成。” 梵璎立刻在空中表态:“我同意。 实话讲,要是能让我安然无恙解开灵宠的契约,我也是可以配合的。 实话再讲,算盘就是打算盘的口诀,这么一用那么一用就好了,我也真的不是很会使唤,你们难道不会打算盘吗?” 33.疯的太厉害了,可惜了(大章四千+) 蛇帝叹气:“首先,契约好结不好解,若是强解,总是要死一个的。 原本我没顾虑,死姑娘无所谓的,现在,我倒是不能随意下手了。 姑娘就算不是古神,也必定是与这金算盘有大机缘的人。 金算盘是我族被创造出来之际,女娲娘娘所赠。 所以,姑娘身份不简单,不能随便死。 死彦辞我是舍不得的。 所以你们主仆就等以后机缘吧。 其次,算盘在我这里上千年了,什么打法我都用过。 站着打躺着打,坐着打趴着打,倒立打,都没有召唤出万兽之祖。 说明,在下确实不是它天定的良主。 姑娘就不必谦虚了。 彦辞能够入你麾下,是他的机缘。” 梵璎嘴角抽抽,上古凶兽之后,成了她的灵宠,这个机缘到底是彦辞的还是她的? “只是,有一点你师尊说的对,彦辞是九婴之后,上古凶兽的煞气势必有一日会反噬。 但我相信,姑娘是有大神通的人,一定能巧妙化解。” 梵璎:!!! 她不是她不能她没有啊。 “蛇帝有什么直接一点的办法吗? 我,修为尽失,哪里有什么大神通化解?” 蛇帝看向彦辞:“那最直接的办法,确实是入洗髓天池。” 彦辞:!!! 怎么兜了一圈回来,还是要他脱层皮啊? 梵璎也顿了一下,尘淮竟然没有诓她? 哎哟,作为男主的尘淮怎么还没动静? 再等下去,真的要被蛇帝当做五谷循环物排出去了。 “那个,洗髓天池等会儿再说,老伯,你能不能先把我师尊放出来。 他毕竟是我师尊,五岁收留我,养我至今,此等恩情,不能不报啊。” 她以为蛇帝会犹豫,结果蛇帝一句话没说,张嘴一呕,就开始吐。 但是他吐出来的都不是尘淮,而是杂七杂八的各种牛啊羊啊的,多少还带了点味道。 梵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蛇帝还在吐,一边翻找一边吐,吐到最后,越来越困惑。 “人呢?” 这个时候,腹部突然一阵剧痛,蛇帝面色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片刻功夫已经站立不住。 山岚和彦辞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还是慢慢倒下了。 山岚着急:“爹爹,你怎么了?” 彦辞蹙眉:“一定是尘淮这只老狐狸,出来,别在里面捣鬼!” 蛇帝疼的厉害,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呼,不愧是蛇帝,符合他出场霸气方式。 疼的已经开始抖了,愣是一句呻吟都没有。 彦辞站起来:“不如把我也吃进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山岚哭骂道:“你当我爹肚子是什么,给你俩大战三百回合,没等你打死尘淮,我爹先没了。 还是把我吃进去,我去恳求他就是。” 梵璎看着他们忙做一团,叹气,希望她这次出手,可以结束这场没完没了的闹剧,早日去老金坟包看翡翠白菜。 “哎哟,我肚子怎么也疼了,师尊,师尊救我——” 梵璎忽然捂肚子虚弱喊道。 “师尊,白薇给弟子下毒,弟子又吞了两颗蛇胆,好痛——” 她一个假疼的喊的比真疼的都频繁,山岚无语。 “你不要添乱了好吗?” 梵璎有气无力:“是真的……” 彦辞看过来,不应该啊,他的蛇胆可解万毒,怎么还有毒? 之前不是说了,已经清毒了吗? 尘淮一招孙悟空入腹好进不好出,不把他骗出来,蛇帝必然要被疼死过去。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梵璎得了金算盘的机缘,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尘淮出来的很快,神清气爽干净优雅,好像刚刚才闭关出来一般。 他出来第一眼看的是蛇帝,理都没有理在那里假装喊疼的梵璎,梵璎捂着肚子,很是无趣。 “蛇帝对小女成本君灵宠一事还有何疑义?” 蛇帝缓缓回过劲:“你是有点本事在的。 又是姑娘的师尊,老夫就请你多加照顾小女,务必保证她在你座下能够修成正果。 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没有苛待过一二,也从未受过伤。 我知道做人灵宠,会有很多束缚,她若冥顽,希望你可以宽容以待。” 这是一个老父亲托付女儿的切切期盼,尘淮没什么可说的,微微点头:“做灵宠,会先主人之前入危险,我只能尽力保证她的安危。助她早日成仙,脱离我的契约。” 凡为灵宠,只要潜心修炼,早日成仙,便能自动解契,这是最完美的结束主仆关系的方式。 蛇帝也没有别的要求了,他再不舍,也不得不放手。 契约已成,又不能杀了尘淮,只能坦然接受。 他抓住彦辞的手:“你与岚儿一块儿长大,现在又齐齐成为他们师徒灵宠,要互相照顾。 我希望你们全须全尾地回到我身边来。、 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来告诉伯父。” 彦辞点头,山岚哭成泪人儿。 “爹爹,我不想做灵宠,我不想……” 蛇帝无奈摇头:“这也许是你的造化,你要好好把握,未来机缘,谁也说不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梵璎脸上停顿了一瞬。 蛇帝走了,带走了万千蛇兵蛇将。 他的余威撤去,左常等人才得以回来。 他们修仙几百年,联合起来捉个一千五百年的腾蛇都是困难。 而尘淮和梵璎师徒,两人收了两个灵宠,又能全身而退,还是在一个被吃进肚子里,一个修为尽失的情况下。 回去的路上,左常和盛修筠的脑海里都在反复猜测尘淮师徒俩到底有多大本事,他们的本事有没有尽头。 胭脂雪的目光停在山岚身上,山岚蛇尾化足,走在彦辞身边,很难不看他们俩,毕竟美好的事物,人都喜爱。 梵璎也在看。 一边看一边感叹:“你们蛇类是不是都这么美?” 山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眼圈通红,很是不快。 彦辞一直在思索洗髓天池,又在考虑修为度给梵璎的事情,但这两件事此前都被梵璎拒绝了。 她说修为没了可以再继续练,且她现在不急需修为,而洗髓天池也不必去,她自有打算。 梵璎打算的是先拿到翡翠白菜,分离亦萝元神后再继续修炼,亦萝不出来一日,她就摆烂一日。 而彦辞不能去洗髓,是因为彦辞现在身体少了两个脑袋,损失三百年修为,天池一去,势必有去无回。 九婴有很强的修复功能,假以时日修为提升,会再长出头来,配合她的古凤血脉丹药,更快。 当然,她再出丹药,起码还得等到修为恢复才可以。 那个时候再考虑天池洗髓,彦辞才能活下来。 “肚子不疼了?” 尘淮的话飘进梵璎耳朵,梵璎干笑两声:“是啊,一看到师尊,瞬间就好了呢!” 明明早就识破了她拙劣的演技,刚从蛇帝肚子里出来看都没看她,她就知道,尘淮果然是只老狐狸。 尘淮淡笑:“不要乱吃东西,吃东西之前要洗手。” 梵璎觉得他还在内涵蛇帝。 果然山岚重重哼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 梵璎无辜,想起来白薇:“弟子哪里知道白薇给老金扫坟都敢下毒啊?” 尘淮微微沉吟,只说了两个字:“白薇……” 梵璎觉得白薇可能要惨了。 但是她没功夫去看白薇有多惨,回到天意谷,第一时间是狂奔向老金仙逝的风水宝地。 但转来转去竟然没有找到路。 这不能怪她,第一次找到老金都是闭眼瞎走的,当时尘淮的飞舟停在天意谷上方,她为了逃避乱打乱撞跑进了老金的地盘。 “你还在这转悠呢? 快去看看彦辞吧,他被绑起来了。” 山岚找到她时,梵璎正趴在地上做记号,好把走过的路过滤掉。 “啥? 为什么绑他?” 说完话她就明白了:“秋后算账是吧? 岂有此理? 他现在是我的灵宠,谁敢不给我面子?” 山岚着急:“一个给面子的都没有,你究竟有什么面子?” 梵璎往回跑,边跑边喘:“我……我以前可是天才,天才你懂不懂? 十年时间,修为达到金丹初期。 是玄云宗一块金字招牌。 多少人慕名而来拜入师门,玄云宗有今日的宏大,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姐。” 山岚撇嘴,看她跑两步喘口气,干瘦的身材,吹口气就能把她甩飞出去,就这还天才? “真慢。” 山岚嫌弃完,胳膊一揽梵璎的腰,一阵白烟过,梵璎就到了明亮的大殿前。 “快去。” 山岚推了她一把,要不是自己成了尘淮灵宠,早就上去把那些碍眼的弟子抽扁了。 梵璎大步向前,声如洪钟:“住手!” 人群攒动,闻声纷纷回头,见是她,让开一条路。 梵璎望着被绑在天意谷诛妖台上的彦辞,原本世无其二的俊俏公子,此刻脸上有破碎的鸡蛋壳,以及黄色的蛋液,紫色的长发上有绿色的树叶。 蓝色的眸子在望向她时,晶亮晶亮的,嘴角却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梵璎不知道他在嘲讽自己连灵宠都保护不了,还是在嘲讽他自己,如今也会落到这个下场,或者在嘲讽把他绑在诛妖台上的这些弟子们。 梵璎一步步穿过人群,面容萧杀,很奇怪,有着金丹初期修为时的她,都没有走出过此等杀意凌冽的步伐过。 大概是,原主从未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过,看似在修炼之路上一帆风顺,令人艳羡。 实则从来身不由己,诸多无奈。 “谁绑的他?” 梵璎走到彦辞前面,一转身,目光冰冷扫视着前面一群举着火把的弟子。 有飞刀宗孙云等人,有碧炎派弟子,有天意谷朝颜等,还有琉璃门唐宇轩,更有绝世堂慕容玉树、古休等人。 最让她想不到的是,人群中,她还看到了玄云宗弟子。 书衣、竺游、闻默、繁缕都来了,旁边是夭眉、雷银瑶等内门弟子。 夭眉对上她的视线,一个劲的眨眼。 梵璎移开目光,看向书衣,书衣缓缓摇头,梵璎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或许知道,也不想做。 她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再问一次,是谁,绑的我灵宠?” “是我! 他伤了我姚师姐和齐师兄,今天落到我手里,高低我要替师兄师姐报仇。” 唐宇轩挺起胸膛,看着梵璎:“不仅是我有这个想法,我们大家,都有。 不要以为做了你的灵宠,往日做的杀孽就可以既往不咎,他好好在这里站着,我们同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还有多少师兄弟一命呜呼? 这天下,哪里有杀人不偿命的先例?” 唐宇轩的话极具煽动性,他挥着胳膊慷慨激昂,并得到了众人的热情拥护。 “说的没错,九婴杀人无数,煞气浓烈,不应该被收做灵宠。 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梵璎你还是再物色其他灵宠吧?” “是的,此等凶兽,怎么能被收来做灵宠呢? 你真是欠考虑,有没有想过死伤的那些道友?” 众人纷纷讨伐上了梵璎,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彦辞的目光懒洋洋落在梵璎背影上:“你走吧,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哥丝毫。 等他们出了气,自然就好了。” 梵璎回头:“所以,这就是他们绑你你不反抗的理由? 姐可是生肖虎狮子座的人,面子大于天,打狗也得看主人,这群人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能让他们好过都怪了。” 彦辞表情难以描述,他堂堂一个凶兽,怎么就成了狗? “你能怎么办? 现在的你,弱不禁风……” 梵璎:“我打不过我还骂不过吗?” 说完她负手而立,抬起手,底下声音逐渐小下去。 “你们……”梵璎看向所有人,所有人也在看她,大家都在听她能说出什么别出心裁的解释来。 梵璎底气十足声音朗朗:“都在放屁!” 众人倒吸口凉气,瞪着梵璎不敢置信。 “此前听说梵璎得了疯症,天才变废物,如今一看,情况属实。” “疯的太厉害了,可惜了,以前多厉害一个人,没想到因为九婴葬送前程。” 唐宇轩站出来与梵璎辩驳:“你你你,你怎么说话的?” 梵璎上前一步指着他鼻子开喷:“你你你,你什么你? 话都没学会说立整,就出来学大人发表意见了? 滚回去把话说顺溜了再出来管姐的闲事。” 唐宇轩捂着胸口一句话都插不上。 古休着急:“梵璎,你不要太粗鲁。” 梵璎一步跨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又继续道:“我就是粗鲁我就是没文化我就是脾气冲素质差,你找我师尊去啊,我从小就是他带大的,他没教好我,你应该找他算账。 快点去,晚一秒,我都看不起你。” 古休哪里敢去找尘淮,他脸通红,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没素质还理直气壮赖到师父头上去的。 34.刚才不算,咱们重来(大章四千+) “梵璎你说破天去,也不能收九婴。 虽然你救了我小师妹,但你和九婴是两回事,我们没办法不找九婴算账。”孙财神道。 梵璎看在他们三兄弟给过金条的份上,倒是没有指着鼻子骂,但也没给好脸色。 “我师尊都不管我收谁做灵宠,你们倒是手伸得长。 你们是想越俎代庖吗? 我收灵宠时,我师尊在,绝世堂盛堂主在,琉璃门左门主在,璇玑殿胭脂殿主在。 四大仙们的掌门都在,他们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做弟子的有意见了? 听没听过一句话?” 众人不语。 梵璎也不需要有人和她互动,抬头挺胸,朗声道:“越没本事的人越爱操心跟自己没关系的事。 我,玄云宗弟子,收谁做灵宠,什么时候还需要报备修仙界所有仙门弟子了? 谁定的规矩?” 婆婆丁深吸口气:“他们不是要你报备,是你收谁都行,不能收九婴。 九婴杀了太多人,造的杀孽够他下辈子都做不了人的。 而且仙门弟子,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我们天意谷床上还躺了好多个他伤得半死不活的人,大家有这个愤怒也能理解。” 梵璎哼了一声,她差点就要被说服了。 “以前,双方对战,立场不同。 我的灵宠曾经肯定犯过错,我没说他做的都是对的。 但那个时候,修仙弟子到处抓捕他,他作为一个上古凶兽之后,难道不能反抗,束手就擒,就像今天这样,心甘情愿被你们困住吗? 那个时候,你们也说他是凶兽,本身就是对立面,见面眼红的敌对关系,他不杀我们,我们就会杀他。 这是一个无法解的公式。 打起来,死伤难免。 但现在,他成了我梵璎的灵宠,以后,绝不会再对修仙弟子下手,当然,如果有人要他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求生,谁也不能例外。 之前你们出的气也差不多了,现在,我来了,就没有看着你们欺辱他的道理。” 唐宇轩缓过来一口气,质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要包庇他了?” 梵璎瞟他的眼神轻蔑至极:“你有意见?” “决斗吧! 你要是赢了我们派出的代表,九婴往日作恶的事情就一概不究了。” 他刚从门主那边回来,梵璎修为被白薇下毒全部废了,这个消息虽然被几个掌门三令五申不得外露,但他是偷听到的,泄露出去也没人知道是他,更有把握捶扁梵璎。 此前在玄云宗的夕照亭所受委屈,今日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 所以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诚不欺人呢。 唐宇轩继续激将梵璎:“怎么,你不敢了?” 梵璎眼睛半眯,看着唐宇轩得意的表情,忽然笑了:“你不会,是想当这个代表吧?” 唐宇轩露出自信的笑容:“你觉得我不够格?” 梵璎点头:“行啊,你问问大家的意思,他们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彦辞靠在诛妖台上,丝毫不担心,只是一双蓝眸望着梵璎出奇的亮。 唐宇轩当真转身问大家:“你们觉得我够资格当这个代表吗?” 古休:“唐师弟当然够资格,但是还是让慕容师兄来吧,梵璎金丹初期,慕容师兄更能应对自如。” 唐宇轩肯定不同意,梵璎修为尽失,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扬眉吐气扬名立万就在此一举。 唐宇轩坚持要自己上:“不必,前几天在玄云宗夕照亭我和梵璎切磋过,回去后,我又研究了半晌,今日一定要来再讨教讨教。” 古休还想说什么,慕容玉树制止了他:“无妨,切磋点到为止。” 他看向立在彦辞前边的金色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梵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好像,多了一份生气。 但是,她身上似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出现这个情况,只有两点可能,要么她没有修为了,要么境界已经达到了元婴,可以对灵力收放自如,隐藏修为。 慕容玉树认为,绝对应该是后者,毕竟梵璎天才少女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十年达到金丹初期,所有仙门早就有耳闻。 尽管脑子不好使了,但传说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或许在这种状态下修炼的效益翻倍呢。 反正在修仙界,“机缘”两字实在是多到见怪不怪,谁又能知道各自的机缘有多少,谁又能清楚梵璎的机缘在哪里? 可这么快又到了元婴,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真实情况是梵璎修为尽失了。 因为梵璎表现出来的自信和气魄,全是高手才有的。 如果真的修为尽失,现在不应该愁眉苦脸,眼睛哭肿?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梵璎想要的结果,对梵璎来说,穿越过来后,是想什么来什么,简直就是心想事成,她当然意气风发,开心极了。 只是,翡翠白菜是个例外。 唐宇轩朝着慕容玉树抱拳:“多谢师兄成全——啊!!” 话说一半,变了调调,身体猛地前倾,一个五体投地朝着慕容玉树叩拜下去。 慕容玉树等人忙向后退出去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他有些受宠若惊:“倒也……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唐宇轩愤然抬头,两行鲜红顺着鼻子流下来。 慕容玉树嘴角抽了一下,有点慌,有点想笑,但他们还是忍住了,毕竟要给琉璃门留点面子。 唐宇轩嗷地一嗓子回头:“谁?谁他妈暗算老子?” 梵璎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遗憾开口:“唐师兄,你输了。” 唐宇轩一擦鼻血,跳起来几步冲到梵璎跟前,刚扬起的手,被闪现的竺游牢牢握住。 “唐宇轩,大家都看到了,你输了。” 唐宇轩怒瞪着竺游:“她不讲武德,还没说开始,她背后偷袭。” 闻默出现在梵璎右边:“我们玄云宗比试的时候,只要站在台上,就算开始,没有那么多废话浪费时间。” 唐宇轩气的直哆嗦:“好好好,你们玄云宗的比试方式真是新鲜,那第一回合我输了,还有第二回合,总不会不敢——啊!!!” 唐宇轩捂住脸,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他瞪大眼看着梵璎:“你?” 梵璎噘嘴吹手:“第二回合,你又输了。” 唐宇轩突然开始心口疼,和夕照亭那日一样,是气的无处发泄,生生憋闷出来的疼痛。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比试?” 他还有一只手被竺游钳着呢,这样也叫比试? 竺游松开手退后两步,很是明事理:“小师妹,刚刚确实不能算数,师兄拉着他一只手,人家没有正常发挥。” 梵璎点头,诚恳道歉:“对不起啊唐师兄,那刚才不算,咱们重来?” 唐宇轩这巴掌就算白挨了。 以防梵璎再忽然出手,唐宇轩二话没说,这一次痛快出拳。 但梵璎忽然看着他身后捂嘴惊呼:“彦辞? 别吃唐师兄,我们在比试!” 唐宇轩拳头猛地改变方向,向后甩去,他就知道彦辞不会老实巴交地被他们绑着任意欺辱,果然沉不住气了。 但等他回过头,空气中一阵风响,彦辞好端端的绑在诛妖台上。 他被骗了。 “梵璎,你好卑鄙啊。” 唐宇轩磨牙再次出手,这次不是拳头,是灵力化作掌风,朝着梵璎胸口重重劈来。 这回,劈是真的劈下来了,但是,没有劈到梵璎身上,而是落在书衣肩膀。 竺游举起剑鞘反弹回去,唐宇轩被自己的灵力荡出一步开外。 “你们做什么?” 他要疯了。 书衣蹙眉:“唐师弟,你最近是不是总熬夜,怎么眼神还不行了? 和我师妹比试,怎么劈到我身上来了? 要不是我二师弟挡一下,我这可得被劈个好歹。 你想怎么解释?” 唐宇轩:…… 他解释? 他解释什么? 他明明在和梵璎比试,书衣突然跑来,挡在梵璎面前,还怪他眼神不好? “你们玄云宗都这么玩不起吗?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你们明目张胆捣乱,合适吗? 还是你们担心梵璎输给我丢脸啊?” 唐宇轩磨牙质问。 书衣哈哈大笑两声:“跟你开个玩笑,瞧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这话说的,玩不起的人就变成唐宇轩了。 唐宇轩深吸口气,一咬牙一跺脚,一转圈,就拔出了剑:“士可杀不可辱!” 他这回是真的发火了,举剑就砍。 而且还为了防备玄云宗其他弟子再捣乱,顺手撒了一波烟雾散。 烟雾四起,站的近的都迷了眼。 梵璎看着剑上的寒光落下来,快速后退。 但没有修为的她,怎么快的过辟谷后期的剑,以前瞧不起丹修,现在连丹修一个简单的招式都能把她逼得连连后退,感到生命被威胁。 书衣等人想要再阻挡,也是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光芒突然而至,落在唐宇轩的剑上。 “叮” 一声脆响,唐宇轩的剑毫无预兆被弹飞出去。 唐宇轩虎口破裂,鲜血直流,他惊骇抬头,又是反弹? 他怎么忘了梵璎身上有护身五彩琉璃珠手链的。 但有人眼尖,大喊了一声:“是九婴,九婴发的力,大家快上,九婴又要吃人了——” “九婴被捆妖索束缚着还能发力,说明他妖性不改,大家不要贸然前去,抓住梵璎,梵璎是他的主人,可以要挟他做任何事情。” “对对对,抓梵璎!” 场面变得混乱,梵璎转身就跑,边跑边骂骂咧咧,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傻逼)喊出这么有水准(智障)的话。 四周都是人,她跑了几个方向发现都不太好突围,一只手忽然钳住她胳膊,没等她看清对方是谁,便听到这人兴奋大喊:“抓住了,我抓住了。 梵璎在这里!” 梵璎伸出两根手指,朝着他双眼插去,这个时候,猛然一声巨响,紫色光芒落下,大范围的光圈以梵璎为中心扩散开,所有在光圈内的人,都被无差别一秒弹开。 接着是火焰降临,那些弟子脚下火焰迅速蔓延,逼得他们仓惶后退。 有的修为低的弟子还是被烧到了屁股,边扑火边惨叫着喊救命,天意谷弟子现场出医,混乱升级。 慕容玉树提剑而入:“九婴,快快住手!” 他也是没想到,九婴被捆妖索绑着还能释放攻击术法,凶兽果然凶煞之气猛烈,不能和一般妖兽相提并论。 随他一同提剑跨进光圈的还有其他宗门修为高深弟子,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彦辞面前,他们一边术法攻击彦辞,一边抬剑刺过去。 量天尺现,山岚出现在彦辞身边:“都退后,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慕容玉树代表大家讲话:“和你没关系,你是尘宗主灵宠,我们不会和你动手。 彦辞只要老老实实被绑着,我也不会出手,但是他在我们眼皮底下,还想要伤人,我们绝对没有看着的道理。” 梵璎扶额:“你好像那个死了三个月的带鱼。” 慕容玉树回头:“你说什么?” “说你臭!” 梵璎大步走回来:“你站那看了半天,合着我们被打,你不会出手,他们一旦被打,你就英雄上身? 我原来以为你是绝世堂唯一明事理的人,没想到都是一丘之貉。 物以类聚一点不差。” 慕容玉树脸色铁青:“梵璎,我没有追究你放走九婴,是所有弟子中,唯一没有对你发难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梵璎回忆了下,慕容玉树所言属实:“好吧对不起。 我疯症又犯了。 慕容师兄你靠边,下一个是谁?我现在小宇宙爆发,能喷死他全家,谁来试试?” 慕容玉树:…… 古休:“梵璎,你只剩下嘴了吗?” 梵璎走到他面前:“你脸好了吗? 上次下手可能有点重,这一次我会轻点。” 话音还没落,手就挥了过去,古休一把抓住她手腕,嘲讽道:“哟,又想打人了? 啧,怎么出手慢了好多? 既然是你先动手的,就别怪我还手了。” 古休出手确实要比她快多了,果然没有修为,打个耳光都不行了。 但是古休的巴掌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倒飞出去了。 “啪” 古休摔在地上,四仰八叉望着天,这个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他被打出去了。 35.老狐狸好算计(大章四千+) “怎么回事?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梵璎啊,梵璎修为又精进了吧? 我都没察觉到她灵力波动,古休就被打飞了?” “梵璎太可怕了,到底是谁说她疯了,四肢不勤口眼歪斜吃饭拉屎都要人照顾的? 我看她能比我都活得久。” 众人把古休拉起来,他用了好一会儿才算回过神,他怎么都不明白,梵璎是怎么出的手。 这一次,所有人很肯定,不是九婴在搞鬼,九婴的法术是带着紫色的妖气。 所有人看着梵璎的目光忌惮又不善。 唐宇轩按着虎口,捡起剑,他受够了梵璎半天还没挨到打的现实。 “都闪开,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她来一下!” 不知道一大群人,连摸一个修为被废了的女孩子半根头发怎么那么费劲? 看他的,他能把梵璎一脚踹飞,在空中画出一个绝美地感叹号。 唐宇轩喊完后,便一路畅通无阻冲到梵璎面前:“梵璎,是时候给你点苦头尝尝了!” 梵璎哦了一声,朝着他后面惊讶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唐宇轩冷笑:“又是这一套,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别说尘淮仙君来了,就是我师父来了,我也不怕。” “咣当”一声,唐宇轩双膝一软跪下了。 “草,谁啊,又他妈是谁暗算老子?” 他已经被人从后面暗算两次了,梅开二度没完没了的开呢还? “孽徒,你说什么东西?” 左常的声音传来,唐宇轩僵硬转头,看到左常脸一白,看到左常旁边的尘淮,唇一白,面无血色,双眼恐惧。 “师父,弟子……弟子……” “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左常又送了他一脚,唐宇轩爬起来一顿踉跄退场。 尘淮扫了一眼被绑着的彦辞,啧了一声:“九婴可是上古凶兽之后,这般委屈也受,当真是令本君意外。” 彦辞眉峰一扬:“无所谓,君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梵璎笑嘻嘻挪到尘淮跟前来:“师尊你来了就好,你表个态吧?” 尘淮困惑:“需要我表什么态呢?” “你来都来了,不是来给弟子解围的么?” 尘淮侧身,让出身后的老王头儿:“是谷主要找你。” 梵璎哦了一声,把走过来的老王头儿又推了回去:“老王你先别说,让我师尊跟各仙门弟子表个态,九婴彦辞从今往后改邪归正成为我的灵宠,谁要是不服气,直接来找我——师尊。” 老王:…… 左常掏了掏耳朵。 尘淮盯了梵璎一眼,梵璎偏头:“说啊师尊,有事儿直接找你啊。” 尘淮好笑:“为什么要找我,你要收的灵宠。” 梵璎:“我收灵宠不是因为我修为尽失,需要一个修为高深的灵宠随身护驾吗? 这样师尊你也省心啊是不是?” 要不然你的白月光不得给我陪葬啊? 左常瞪眼,朝着梵璎使眼色:“你这孩子,修为尽失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 你只是暂时修为被封印了而已,谷主来就是要给你把脉的。” 梵璎啊了一声,暂时封印? 不会吧? 不会吧? “老王呢?老王老王,你来你来,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梵璎把刚刚塞到尘淮后面的老王又拉出来,一脸急切。 左常摇头:“看给孩子激动的。 或许知道修为能恢复,她的疯症一激动,也好了呢?” 老王把着脉不说话。 尘淮转开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玄云宗梵璎,今日收服九婴凶兽,以弥补当日私自放走九婴之错。 九婴彦辞,今日伤人无数,凶性不改,即刻送往洗髓天池洗练,脱去妖籍。 从今往后,彦辞是我玄云宗灵兽。 弟子梵璎,为本君首席亲传弟子。 各位如有不满,来玄云宗找本君喝茶,本君的茶叶是一等一的好,煮茶的技术,也是一等一的妙。 期待各位光临!” 尘淮手一扬,彦辞身上的捆妖索消失,众弟子不禁后退两步。 “洗髓天池啊?那我就放心了。” “有点狠哦,那地方,身上煞气重的,基本上能活着出来都是万幸了。 还得是尘宗主啊,公平公正。”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敢找茬闹事? 尘淮仙君的茶,也不是他们这些弟子真能喝的。 梵璎蹙眉,诧异尘淮怎么临时改变主意。 “师尊——” “不用多说,想要留他在身边,就必须按为师说的做。” 老王头儿:“对,九婴大凶,留在身边时间过长,早晚反噬,你师尊是在为你考虑。” “对,九婴大凶,留在身边时间过长,早晚反噬,我师尊是在为我考虑。 所以…… 我不同意!” 听着她说话,老王头儿本来还在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听到后面,猛地顿住:“哎?哎哎? 坏了,你这孩子,疯症又犯了。” 梵璎一把抓住彦辞:“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所有人都看向尘淮,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梵璎抓着人,索性发疯不松手。 冲那两颗蛇胆,也不能眼看着彦辞去洗髓天池送死。 “没事,我想去!”彦辞握着她的手,一点点用力掰开。 “你闭嘴,你哑巴了!”梵璎横了他一眼,不要命了? 彦辞:…… 但她的坚持却在尘淮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中瓦解得迅速。 尘淮:“为师忽然想起来,九婴还有七百年修为,不如先……” 梵璎歘地抽出手:“松手,你拉着我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想去,但师尊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拉着我也没用。 去吧,趁着天黑,赶紧上路。”这话说的,挺不吉利的呢。 她还推了彦辞一把。 彦辞:…… 转变太快了,根本跟不上。 哥听说哥的主人有疯症,以前哥不信,现在,哥信了。 尘淮嘴角上扬的弧度倍加好看,老王头儿眼角抽抽的速度也很是和谐,左常不可思议的表情适配度也蛮高的。 四周窃窃私语,对梵璎的疯症又有了新的认识。 左常咳嗽一声驱散众人:“没什么事都散了吧,不日会有秘境开启,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有的弟子走了,有的弟子还在观望。 古休问慕容玉树:“大师兄,梵璎修为到底是被废了还是封印了?” 慕容玉树心中波涛骇浪一番后,已经归于平静:“真没想到,修炼天才还能一朝修为尽失,她心理素质真强大,这样了都不哭。” 古休满脸问号:“左门主不是说,只是被封印吗?” 慕容玉树缓缓摇头:“或许吧,但她现在没有任何灵力是真的。” 古休啊了一声,怪不得唐宇轩非要自己去对付梵璎,肯定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不然按照唐宇轩原来的尿性,哪里敢一个人对上梵璎? 彦辞要被带去洗髓天池了,终究是没有让他等到彻底恢复的时候再去冒这个险。 “哥是九婴,九条命。 等哥回来,又是一条好汉了。” 彦辞耸肩,潇洒干脆,有了今天的事情,他觉得尘淮这个打算,十分必要,所以出奇的配合。 梵璎摆手催他快走:“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拿来泡酒,反正我们也没见过几面,感情没那么深。 瞪我干什么?泡酒可是标本,你虽然死了,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你的肉身不腐,我们永远悼念你。” 彦辞深吸口气:“行了,快走吧。” 再多待一秒,他就要控制不住龇出獠牙了。 经过尘淮身边,他目光玩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老狐狸,真是好算计啊?” 尘淮淡笑不语。 彦辞磨牙:“模仿哥发出的招数迷惑一众蠢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尘淮还是淡笑不语。 “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把我即刻送往洗髓天池? 你大可直接送,何必兜兜转转这么大个圈子?” 这次尘淮说话了:“我们小五不愿意,她受不得刺激……” 彦辞连连点头:“好好好,不错不错,希望你永远这么为她考虑!” 彦辞再次回望了一眼梵璎,她当真是一点不担心他的生死,正在和老王头儿蛐蛐着什么。 算了,走了。 山岚往前追了两步,在尘淮一句“回来”中叫停。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尘淮,要不是灵宠杀了主人自己也得死,她现在已经在尘淮上扎出一幅清明上河图了。 这边老王继续把脉,梵璎看着他逐渐皱起的眉头:“怎么样啊老王?” 老王摸着光洁的地中海秃顶,抬头对上不知何时站过来的尘淮。 “如何?” 老王头儿:“小事小事。 好解好解。 别难过别难过。 等老王回去翻阅书籍,查阅先例,尝试个把月,定能给你配出一副,看上去好看,吃下去不一定有用的丹药,一试便知。” 左常:…… 尘淮斜睨过来的眼神,老王精准捕捉到,他哈哈笑了两声:“玩笑玩笑。 老王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从老夫手底下过过的人命,阎王爷都不要。 那命硬的很。” 尘淮温淡开口:“本君只问你,能不能恢复修为?” 老王扫了一眼离开的彦辞:“恢复修为干嘛? 不是有个现成的,老夫有福禄双全,可以净化妖兽修为转为己用。 要不要……” 尘淮深吸口气:“本君这里有灵净玉瓶,应该和你的福禄双全有着同一功能。 但你猜,为何不用?” “因为弟子想要凭借自己本事修炼回去啊。”梵璎堆上笑脸,看来不是封印,老王没办法,她就是真的没了修为,那她就放心了。 她也不知道此前一直坚持让她杀掉彦辞拿修为的尘淮,为何会同意她不要彦辞修为的。 总感觉现在的尘淮,和她刚穿过来的尘淮不一样了。 原来的尘淮,她看得仔细,现在的尘淮,看她仔细。 有种在尘淮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拿着剧本,都让她觉得心里没底。 老王诧异:“不是,仙君,她不愿意,你就由着她啊?” 那干嘛为难他一个老头子啊? 梵璎立刻道:“我现在确实也需要灵宠守护,如果把灵宠修为拿走,我还得保护灵宠。 那么,到底谁是谁的主人?” 老王一顿:“好像有点道理哈。” 梵璎嘻嘻一笑:“那老王就拜托你了,不用有压力,回去慢慢研究,不着急,我一点都不着急。” 老王哦了一声:“那个白薇,已经被我逐出师门。” 梵璎不关心白薇,她甚至觉得白薇歪打正着,成全了自己,但去感谢是不可能的。 “行行行,你拿主意。”她瞄了一眼尘淮。 尘淮问老王:“此前将小五送到医仙这里所医病症可有缓解?” 老王:“你说疯症啊?” 他看了沉默的梵璎一眼,两人约定好,一旦尘淮问起,他就不吭声。 尘淮点头:“严重吗?” 老王睁着一双饱经风霜的大眼睛回看着尘淮。 尘淮等了半晌,老王也没说出一个字。 “难道……很难治愈?” 老王继续不吭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得出来在极力压制想要说话的冲动。 “最坏会怎么样? 应该怎么救治? 缺什么,你尽管说。” 尘淮细细问来,关切的意味明显到老王动容。 “老王实话实说了吧?”老王忍得很艰辛,终于还是回话了。 梵璎盯着老王的秃顶,老王摸了把突然寒凉的头皮,扫了一眼梵璎对尘淮说道:“这个病症,不会一直发作,但受了刺激就会病发。 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人没区别,发作后,会胡言乱语精神错乱记忆缺失打人毁物……” 老王还在说,梵璎已经不去听内容了,只看着尘淮的表情从担心到……放松。 是的,他竟然放松了,放松了? 梵璎揉了下眼睛,尘淮的嘴角,有了一抹笑容,而且跟着老王越说越多,弧度越来越大。 诡异,莫名,困惑,震惊! 梵璎被四种情绪纠缠,难道尘淮和彦辞大大交手后,脑子也被打傻了,哎,不对,她为什么要用也,她不是真的傻,不是真的傻。 看来装疯卖傻久了,自己也会欺骗自己是个傻子。 “老王,我送送你!” 梵璎打断老王,扯着他袖子推着往外走:“别和我师尊说这么多,他老人家岁数大了,受不得这些刺激。” 而且有句话叫做“言多必失”,尘淮深沉,运筹帷幄,狡猾多端,很担心他已经从老王的话语中推断出了什么。 老王叹气,遗憾道:“可是,他是你师尊他有知情权啊,你这个病,很难治啊,我得让他有心理准备。” 梵璎回头朝着尘淮扯起嘴角:“没事的师尊,我也不是一直犯病,你不用担心。 老王说有办法医治好,你不用再给我想其他的办法,我相信老王。 是不是老王?” 老王头儿顿了一下,连连点头:“肯定,那是肯定,我的医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梵璎扶着他胳膊快速离开:“来来来,慢点走,注意脚下。” 老王觉得她殷切地鬼鬼祟祟。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梵璎竖起大拇指,决定还是先把她心心念念的事情搞清楚:“你可真是聪明。 老王啊,我们走后,谷内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老王一听,满脸悲愤:“别提了,我师父仙逝之地不知道被哪个冒失鬼炸了。 等我们赶到时,他的墓室都空了。” 梵璎脚下一踉跄:“空……空了?” “是啊,经过一番探查,查到了一丝金丝鼠妖的气息。 一定是金丝鼠妖嗅到了师父墓室内的翡翠白菜气息,给盗走了。” 梵璎恍恍惚惚,没想到修仙界还有盗墓贼。 36.大郎,好看吗 “那这鼠妖去了哪里?” 她的白菜啊。 “老夫已经派了弟子去追击,应该快有消息了。” 梵璎没出声。 “哎?小友你这么关心这件事,不会是又惦记上了我师父的翡翠白菜吧?”老王眨了眨眼,他记得梵璎此前一直在打听医治元神的法器。 还问过他师父的仙逝之地。 梵璎伸出手,给他看空荡荡的手腕:“我的琉璃护身手链给了老金,等我回来,找不到老金房子了。” 老王头儿知道梵璎疯症又犯了,直呼他名讳他习惯了,现在又直呼上他师父名讳了。 “那个冒失鬼,是不是你和九婴?” 梵璎举手发誓:“我中毒昏迷了,醒来坟包就塌了。和我没关系,有事儿找我师尊。” 要不是她醒来的及时,还不一定被炸成什么样呢。 可醒来也没用,她什么都没拿到,就被彦辞扛跑了,结果便宜了金丝鼠妖。 老王无语,什么都找她师尊,她就是知道,没几个敢找她师尊才这么说。 “你那护身手链,大体也是被鼠妖一并带走了。” “哎,我这可咋办,修为被天意谷弟子废了,护身法器送给了天意谷谷主的师父,现在是随便一个小妖怪都能把我吃了啊。 命苦啊……”梵璎开始抹泪。 老王啧了一声:“行行行,别哭了。 你不就是想要那翡翠白菜吗? 我跟你说个秘密。” 他就喜欢跟人说秘密。 梵璎凑过耳朵。 老王压低声音:“三日后有秘境开启,此次秘境为恩赐秘境,三年开启一次。 你好好准备一下,进去有机会获得雷暴环碎片。” 梵璎:“这玩意儿有什么作用?” 老王声音又低了几度:“雷暴环碎片共有八块,汇聚在一起,组装成雷暴环。 这东西可雷暴追踪千里之外的人或物,只要有你要找到人或物一丝气息和物品,眨眼之间,便能将它找出。” 梵璎顿了顿:“找金丝鼠妖?” 老王嘿嘿笑着,手心摊开:“正好老王这里有一根它遗落下来的胡子。” 梵璎捻起来,有些重量,闪着金光。 “老王……金丝鼠妖,是浑身上下毛发都是金子做的?” 老王点头:“确切的说,金丝鼠妖,不是真正的鼠,它是一处灵气充裕的金矿,吸收天地灵气幻化而出。 所以最是喜欢天材地宝,只要它嗅到宝物的气息,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宝物准丢。 多少人围坐在宝物面前瞪俩大眼睛看着,都照丢不误。” 梵璎双眼放光:“是个好东西啊,三日后秘境开启,我要准备什么?” 不管是翡翠白菜,还是琉璃手链,还是金丝鼠妖,她都要,小孩子才做选择。 老王伸出食指:“你这样……” 说一半,他顿住了,梵璎着急:“怎么样啊?” “老夫忘了你修为尽失了,算了算了,这秘境你进不得。” 老王摆了摆手,加快步伐,颤颤巍巍走了,边走边嘟囔:“我得赶紧给你配药,三日后的恩赐秘境赶不上,争取赶上三月后的逐鹿试炼。” 逐鹿试炼又是什么? 怎么就走了? 修为尽失就不能进秘境了吗? “小师妹,你的修为,真的没了?”书衣来到她身边,手腕一探她的额心,目光越来越冷漠。 “白薇,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如此心狠手辣?” 梵璎拉着她手:“大师姐别担心,我的修为只是被暂时封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解开封印了呢。” 她撒着谎骗人,实在是因为不忍书衣替她担心。 竺游跟过来:“可是,三日后的恩赐秘境,会有很大机缘,你这样,师尊应该不会让你进去。” 闻默点头:“希望医仙能够早日配出良药,帮小师妹找回封印。” 繁缕撇嘴:“不进去也好,省的又给人添乱,到时候再把什么凶兽放走,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了。” 书衣横了繁缕一眼,对梵璎道:“小师妹你不用担心,师姐进去多找些宝物给你带出来玩。” 梵璎点头:“那大师姐你们要注意安全,我不在身边,万事小心。” “嗤,你不在身边我们才安全呢。”繁缕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我把你送来天意谷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是不是叫你不要惹事,老老实实治病? 你倒好,我前脚走,后脚就把白薇得罪了。 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白薇能盯上你,能给你下毒? 你现在至于变成个废物吗? 真是够了,得了疯症不说,还把修为丢了,十年光阴化为虚有。 你当师尊的付出是什么? 我要是你,一头撞死得了。 你对得起谁? 对得起师门还是还师尊? 辛辛苦苦培养你,暗地传授你那么多秘法,你可真是会给师尊上眼药。” 书衣面容冷峭:“够了啊四师妹!” 繁缕不甘心地转过头去,明明她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姐还心疼梵璎,师门都要被她拖累完了。 来天意谷的时候,她就在背后听到好多其他宗门弟子议论,说玄云宗的梵璎是不是和妖兽勾结? 还有说梵璎是玄云宗代表,她要是和妖兽扯上关系,玄云宗也脱不掉干系。 明明她的师尊光风霁月,磊落坦荡,竟然被人在背后如此诟病,都是梵璎害的。 经过今晚的小插曲,师尊袒护梵璎和彦辞,那些弟子在私下里,更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玄云宗了。 越想越气,看梵璎就越加不顺。 迎面一道暗影落下,是东方既白的身影和影青腰封,栩栩如生的玄霜花在行走间,好似马上就要开放。 繁缕喊了一声:“师尊!” 尘淮颔首:“怎么了?” 繁缕眼睛微红:“弟子无事。” 尘淮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温声道:“早点去休息吧!” 繁缕点头。 她刚转身,便听见尘淮唤梵璎的名号。 “小五?” 梵璎脆生生回答:“师尊,我在呢!” “你跟我来。” 尘淮把梵璎叫走了,书衣一脸担忧。 竺游猜测:“大师姐,你说师尊是不是又要把小师妹丢到思崖洞?” 闻默叹气:“小师妹疯症时好时坏,丢到思崖洞,再受了刺激,治愈就遥遥无期了。” 书衣抿唇:“不行,我得去求师尊,小师妹不能再受刺激了。” 先是被一向偏疼的师尊毒打一顿,现在修为又尽失,放谁身上不疯? 如果再被丢进思崖洞,后果不堪设想。 竺游和闻默表示要一同去求情。 当三人一路跟踪过来,却只看到守在门外。 书衣:“小师妹和师尊呢?” 山岚不想说话,反正她现在很烦躁,心情很糟糕,对玄云宗没什么好感,除了和自己主人有必要交流,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竺游:“聋了啊?” 山岚一挥手,他差点摔出去两米,还好及时稳住身形,随即便想要还手。 书衣拉住他,沉声问:“山岚,你想造反? 我们是你主人的弟子,你要是伤了我们,你猜师尊会不会惩罚你?” 山岚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书衣那个气。 “你们回去吧,尘淮总不至于害你们的小师妹。” 闻默急道:“不是害,是严厉,可能会惩戒。” 山岚:“惩戒不是一个师尊管教徒弟应该有的吗?” 这话把三人问住了。 “是应该,但是小师妹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再接受更大的惩戒了……”闻默问:“你明白吗?” 山岚回想了一下:“不明白。 梵璎不是活蹦乱跳好的很吗?” 闻默指自己脑子:“她看上去很好,但是这里,病了。” 山岚哦了一声:“尘淮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回吧!” 闻默无语,说了半天,毛用没有。 房间里,尘淮手心一摊,多出一件流光溢彩的裙子。 “琉璃五彩隐身羽衣,不用灵力也可以使用。 被动激活护身技能,持续时间一刻钟。 所以你只有一刻钟时间脱离危险,超过这个时间,就听天由命了。” 梵璎接过,看着尘淮:“师尊,你给我这个是?” “不是想要去恩赐秘境?” 梵璎一顿,尘淮是在她脑子里装了监控吧? “没有啊,哈哈哈,我修为尽失,进去做什么?” 尘淮盯了她两秒,眉峰轻挑:“不要还我!” 梵璎:!!! 尘淮性子这么跳脱的么? 梵璎手腕一转,背到身后,想要回去,门都没有:“师尊要我进去拿什么吗?” “你想拿什么拿什么,问为师做什么?” 梵璎才不信,尘淮老狗一定是要她进去获得增加修为的法宝,好尽快恢复修为,尽早达到渡劫,助亦萝复活。 管他怎么想,反正她能进秘境,就奔着雷暴环碎片去。 尘淮:“还有这个。” 尘淮手心一转,又多出一个五彩琉璃珠护身手链,梵璎看得直愣眼,他到底有多少手链? “怎么?刚摘下来半日就不认识了?” 梵璎啊了一声:“这是我此前那条?” “以后不要轻易摘下来!”尘淮拉过她手腕,指尖微动,手链就在她纤细白洁的手腕上晶晶亮。 梵璎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之前一直想要摘下来,是想要自废修为,现在修为尽失,琉璃护身手链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带上手链后,她把琉璃五彩羽衣也套上了,在尘淮面前转了一圈,抬起头对上尘淮目光,莹光闪闪,尘淮以为她要感动哭了。 结果听到的话是这样的。 “大郎,好看吗?” 尘淮:!!! 门突然开了,梵璎是被丢出来的,门又“啪”地一声关上了。 “大郎?大郎啊,你怎么又不要我了?” 梵璎趴在窗户上敲,烛火映衬着房内人的剪影投射在窗纸上。 尘淮生的极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看着人时,总会让人产生深情的错觉。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如芙蕖出绿波。 可这一次接触下来,梵璎觉得尤为的奇怪,尘淮看着她时,就真的是在看她。 明明刚穿过来时,尘淮看她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她知道那个人是亦萝。 尘淮的态度也让她困惑不解,换做往日,尘淮对她的严厉程度,今天屡次违逆他心意做的事,不得在思崖洞跪个三天三夜啊? 尘淮不对劲,一定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一墙之隔的尘淮,同样看着月光投射在窗纸上的影子沉思不语,等到影子消失,外面响起脚步声,房内才传来他轻淡的笑。 “大郎……呵!” 飞舟停在天意谷上方,玄云宗的弟子们都在飞舟之上歇息。 梵璎从尘淮房间出来,下了台阶,才看到书衣等人。 “小师妹出来了? 你没事吧? 师尊是不是要你去思崖洞罚跪?” 书衣紧张地拉着她问,梵璎嘿嘿一笑:“我现在修为尽失,去思崖洞就是死,他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亦萝被冻死? “听你口气,好像因祸得福?”竺游问。 梵璎亮出手腕:“呐,师尊把我丢失的手链找到了。” 书衣等人都说好,这样他们就放心了。 只有繁缕,咬着唇:“我要是有师尊这么护着,定会好好修炼不让他费一丝心。 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会儿疯一会儿傻,一会儿放走凶兽,一会儿又收了灵宠,一会儿修为尽失,真是不够她忙活的。 这么会搞事,怎么不去戏班子唱戏啊?” 书衣一记眼刀:“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嘴!” 繁缕委屈:“凭什么你们都向着她啊? 她惹了多少祸了啊? 现在是个废物,你们还宠着她做什么?” 吼完她就跑了,搞得梵璎没空还嘴,还挺憋得慌。 竺游安慰她:“小师妹你不用听她的,她一直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竺游:…… 几人往回走。 梵璎挽着书衣:“大师姐,你有没有发现,师尊和以前不一样了?” 书衣沉思,闻默立刻附和:“我发现了。 师尊身上的苦橙香没了,现在有一股奇楠沉香。 小师妹你最近是不是不给师尊调香了?” 梵璎确实没心情给尘淮调香,但这点变化不足以说明什么。 “我这不是病了吗,还有别的发现吗?” 竺游:“师尊的性格,好像没有以前严厉了。 我今天总看到他笑,你们看到了吗?” 37.我奶,头疼 书衣点头:“确实,按照师尊以前的性格,小师妹这个时候已经在思崖洞跪着了。” “看来你们都发现师尊变了……” 梵璎想来想去,不是她的错觉,尘淮确实有问题。 深夜,梵璎睡着了,夜风掀起珠帘,圆月在窗外映照,身上的琉璃羽衣突然光华流转显现出来。 梵璎眉头微蹙,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出去,可想醒又醒不过来。 早上睁开眼,竟觉得自己好像一夜没睡,打了一宿的军体拳,挖了两车煤那么疲惫不堪。 有些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尘淮带着玄云宗弟子离开了,看来过来天意谷就是为了抓九婴彦辞的。 梵璎仍然被独自留在天意谷,继续治疗。 当然和她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大箱上品灵石,老王头儿说是尘淮给的诊金。 梵璎开始想念孙家兄弟给的金条了。 老王也象征性地给她吃了几颗丹药,说是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要治病,得先调理身体,老王说她太瘦了,养胖点,就——是一个富态的疯子了。 梵璎在天意谷行走间,遇到的人都远远的绕道走了。 天意谷的弟子,因为白薇的事情忌惮她。 其他宗门弟子,因为她被老王鉴定有着间接性发作的疯症,老王都没有办法治愈,一定是疯的很严重,他们避之不及。 梵璎无聊,坐在天意谷的入口处,看人来人往。 每日天意谷进来的人都是愁眉苦脸,焦急绝望。 出去的人都是眉开眼笑,满是希望。 人生百态,在天意谷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 “打扰一下,姑娘,你可是这天意谷的医修?” 梵璎嘴里叼着一根草,抬头,迎上一双焦急的双眼。 “我……” “你肯定是救死扶伤的医修对不对?” 梵璎话没说完,对方急切地抓住她手腕:“呃,你这……” “我奶头疼,你帮我瞧一瞧好不好?” 梵璎脸唰地一下从上到下开始走红:“姑娘,这病……” 她没啥经验啊:“你还是进去找医仙看吧?” “姑娘你行行好,我没有灵石,我知道天意谷只为修仙界提供医治服务,但我奶头疼这个毛病,实在是遍寻大夫都不得治。 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我也……我也没有钱……” 梵璎看着十八岁的姑娘双手搅住衣角来来回回拧麻花,确实是被生活折磨到窘迫不堪了。 况且,奶头疼这个毛病,老王头儿他…… 面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那边是地中海医仙,咦~! “虽然哈,我觉得不能讳疾忌医,在大夫面前,没有男女之分,但是哈,我能理解你的尴尬。 那什么,我就暂时给你诊一诊。” 梵璎想的是在中间传个话,不要钱也不尴尬。 她关切道:“你是嗯……尖疼,还是这个,四周摩擦疼?” 她比划着手势,目光停留在十八岁姑娘鼓起的胸脯处,姑娘愣怔了半晌,反应过来,脸变成了煮熟的螃蟹。 “哎呀,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梵璎摸了下鼻子,这玩意儿,属实尴尬,但她还是绷住了脸,一本正经:“不用害羞,在大夫面前,定要无所隐瞒,我才能帮你!” 姑娘扯出身后一个矮小老太太:“我说!我奶!头疼!” 梵璎对上包着厚厚头巾的老太太,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哦,我的意思,也是,你奶,头,尖尖疼,还是四周摩擦疼……” 姑娘快窘迫哭了。 算了,圆不回来了,梵璎猛地站起身:“不用和我说,我带你们找老王去!” “可是我们没钱……” “他乐善好施,不要钱!” 梵璎走的奇快,老王今天要是敢要钱,她就……把账赊在尘淮头上。 婆孙两人怯怯地跟在梵璎身后,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天意谷。 老王头儿正从炼丹房出来,梵璎几步走到近前:“老王,她奶头疼,你给看下!” 老王看都没看,直接问道:“是尖尖疼还是四周摩擦疼?” 梵璎:…… 十八岁的姑娘:…… 包头巾的老太太:…… 四周很安静,老王头儿没听到回答,抬眼:“怎么?不疼了又?” 梵璎深吸口气:“那个,我有事我先走了。 老王,今儿账记在我师尊头上。” 老王头儿拿出两粒金黄的丹药:“吃不吃随你,我估摸着恢复修为还是不大可能,但是能帮你稳固元神,把基础打牢一点。” 说白了没有能力提升修为,只能原地夯实基础。 梵璎接过,但没吃,修为还是要靠修炼提升,嗑药凑起来的修为,还是不够硬实,所以她就不浪费丹药了。 老王头儿:“两日后恩赐秘境,你不是想进去吗? 真不吃点药顶一顶啊?” 梵璎挥手:“回去吃!” 对于恩赐秘境到底进不进,梵璎有了新的见解。 尘淮如此积极给她隐身羽衣和护身手链,摆明了十分期待她进秘境。 虽然她原本很想进去找到雷暴环碎片,追踪金丝鼠妖,找回翡翠白菜,但她不得不防着尘淮又冒出来的算计。 所以,在没搞清楚尘淮到底又在算计她什么前,她不打算进秘境。 雷暴环碎片,进秘境的人总会拿到,到时候再想办法拿回来,或者直接等他们合成。 她要做的就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变卖,到时候出高价收购。 房门响起时,梵璎正在烹饪一道食补清汤锅,配上独特的蘸料,保留食材原本的的香气,吃起来又健康又营养。 “姑娘,你在吗?” 梵璎拿着勺子尝咸淡:“进来吧——” 来的人正是十八岁的姑娘。 “我奶头疼的毛病治好了,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梵璎摆手说不客气。 “我叫柔菓,家就住在天意谷外的桃花村,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做客。” 梵璎点头,盛出一碗汤端到她面前:“来都来了,吃点再走吧?” 柔菓推拒:“我不饿,我奶还在外面等我。” 梵璎明明看到她咽口水了,还听到她肚子咕噜噜响:“把你奶也叫进来一起吃点。 桃花村离天意谷脚程不算少,饿着肚子回去,你奶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咋整?” 见柔菓还是犹豫,梵璎大手一挥:“就是一顿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不了我有空去你家吃回来就好。” 柔菓答应了,婆孙俩坐下来吃上才发现,哪里就是一顿简单的饭菜啊。 “这是什么鱼好鲜啊?” 柔菓又喝了一口汤,眉毛舒展,浑身都好像有了力量。 “哦,炎海里的比目鱼,这是快闪墨鱼,这是五彩海鳗,这是翡翠海虹,这是珍珠贝,这是千里螺,这些都是我用来做药膳的各种灵草。 你就喝汤吃肉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柔菓和老太太听闻炎海,吓得筷子都掉了。 两人不约而同站起来,说啥也不吃了。 柔菓:“炎海有大妖,我们都不敢去那边捉鱼吃。 炎海的鱼也有毒,吃不得吃不得。 你也不要吃了。” 柔菓甚至担心梵璎被毒死,端起锅就要倒。 梵璎眼疾手快按住她:“别,我煮了挺久的,鱼不吃,灵草也不能浪费啊…… 我百毒不侵,放心放心。” 两人扯吧来扯吧去,梵璎在柔菓满是补丁的裙子上看到了一根亮闪闪的细长条。 “等一下!” 她捻起来,在太阳光底下反复看了看,又从乾坤袋拿出老王头给她的金丝鼠妖的胡子对照了一番,发现两根一模一样。 “柔菓,你这是哪里来的?” 柔菓并不知道梵璎拿的是什么,她扯起裙子找了一遍,没找到第二根。 柔菓不解:“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梵璎转手塞进乾坤袋:“没什么,走吧,饭你们也不吃,那我送你们回去。” 柔菓边走边说不用,梵璎坚持要送。 出天意谷的路上,遇到飞刀宗的弟子们正在和老王头儿告辞,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女孩,是和她同岁的余夕。 梵璎和余夕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前者平淡,后者就复杂多了,一开始有点点仇视,接着一变又有点感激,最后还有点不好意思。 梵璎没想太多,一路跟着柔菓到了她家。 院子很旧,篱笆缺了好几块,柴火堆在房檐下,被淋湿了大半,长出了蘑菇。 地上种着几根稀稀落落的小葱,还有要死不活的小白菜。 一只母鸡在院子里溜达,看到她们进来,咯咯咯地叫了几声,飙出一坨有颜色的稀粑粑给她看。 柔菓把鸡撵走,引她进门:“姑娘你别嫌弃,那是我奶养的母鸡,很多年了,每天都会下个蛋。 我们家就只有这一只家禽了,多了也养不起……” 梵璎若有所思:“这鸡最近下蛋了吗?” 柔菓摇头:“我奶头疼好些日子了,我都没去注意它。 你稍等,我去瞧瞧。” 柔菓回来的很快,脸色不大好:“奇怪,我大概有七八天没有捡蛋了,鸡窝里一个蛋都没有……” 奶奶说可能下到别的地方了,有空了到处找找。 梵璎:“它经常到处下蛋吗?” 柔菓摇头:“不会啊,它很乖,每次都在窝里下。” 梵璎肯定了心中猜测,鸡蛋怕不是被金丝鼠妖偷吃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秘境不用进啦,雷暴环不用找啦,今天她不易某(emo)啦。 “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们找找吧?” 梵璎很是古道热肠地在不大的院子里开始地毯式搜索。 奶奶夸赞:“真是好孩子啊,生的好,还善良,就是瘦了点,找到鸡蛋,给人煮两个——不,煮八个,煮八个给小梵吃。” 柔菓笑着答应,也跟着梵璎去找。 房前绕了一圈,梵璎来到房后,房后的柴火堆比前面要高些,这里还比较干燥,她从乾坤袋里拿出金算盘晃了下,假装不经意掉在地上,不经意掉出来的还有一些从老王头儿那里搞到的迷魂散。 修为没了,她第一时间给自己找了不少保命的东西,谁会傻了吧唧没修为就干挺着啊? 她以前可是天才,且莫名其妙的也得罪了不少人,总要保护好自己的小名,留着东山再起。 梵璎走到拐角,把要过去的柔菓拉住:“我看了,没有,你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 柔菓走了,她闭起眼睛开始等。 金算盘是女娲赠予腾蛇的,也算作上古法器,金丝鼠妖真识货的话,应该马上就会出现。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梵璎没动。 算盘珠子轻微的响了一下,她也没动。 “一——二——三!” 她数了三个数,才一步跨出来。 她以为金丝鼠妖怎么也得有田鼠那么大,结果是她不仔细看,差点没找到它。 巴掌大的老鼠,金光闪闪趴在金算盘上,看到梵璎出现,“吱呀”一声叫出来,转身就要跑。 梵璎就纳闷,这么大点的鼠妖,哪里来手指那么长的胡子。 接着她就看到金丝鼠妖变身了,像个突然被充气的娃娃,一下涨到兔子那么大。 后背上生出翅膀,逃跑的时候,还不舍得丢下金算盘。 中了迷魂散,原本就没有力气,还带着金算盘,怎么可能跑得快? 梵璎几步追上,捏着它后脖颈就提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雷暴环追踪,什么神出鬼没? 如此容易,你不会是假的吧?” 金丝鼠妖扑腾着四肢,翅膀一顿扑腾:“放开金爷,饶你不死!” 梵璎一顿,笑的更加大声了:“你还会说话呢? 金爷? 你这么大点,都自称爷了啊? 把姐的翡翠白菜交出来就放你走!” 梵璎抢回金算盘撞进乾坤袋,金丝鼠妖翅膀逐渐没有力气,眼皮发沉。 “金爷你中毒了,再不配合,就要嗝屁了,快点吧,姐性子急!” 梵璎的话很有效,金丝鼠妖立刻开始往外抖搂各种法宝。 “噼里啪啦” 很快,法宝堆积如山,漂浮在空中,各种颜色的都有,但梵璎始终没等到翡翠白菜。 “我的白菜呢?” “什么白菜,都在这里了,自己找啊?爷的解药拿来先!” 梵璎又看了眼那些法宝,确定没有白菜:“昨日,你在天意谷金逻王的坟包里偷走的翡翠白菜在哪里?” 38.当小偷遇到土匪 金丝鼠妖眼泪汪汪:“啥也没有,那个坟包里,啥也没有,爷闻着味道去的,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 别提了,这几天还有好几个修士一直追着爷不放,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叫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让爷背锅,爷定要用宝物砸死他!” 梵璎压根不信:“你是金丝鼠妖,法宝没了你不知道? 还会大老远跑过去? 沙楞地交出来,不然把你烤成干当零食!” “哇!毒妇啊!我再找找我再找找!” 金丝鼠妖在藏宝袋里翻了半天,眼珠子提溜乱转:“哎呀,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它说话语速很快,听起来就像没有标点符号,兴奋的时候,更加没有停顿。 梵璎大喜,凑近藏宝袋查看:“在哪里?” 藏宝袋一抖,一根深红色的木棍朝着她的头就是一棒槌。 梵璎两只眼珠子不受控往一起凑,看金丝鼠妖成了两个影子:“你把我敲晕……你也跑不掉……你没有解药……” 嘴硬,挡不住头晕。 梵璎伸出手,在摔下去时,随机挑选一件法宝抓取想要稳住身形。 昏迷之前,她听到“咔哒”的机阔声,眼前白光一片,金丝鼠妖在她手指中挣扎了两下,眼皮发沉。 听到声音的柔菓赶来,只看到地上掉落的两根金丝。 老太太站在房檐下问:“小梵走了吗?” “是的奶奶,她留下了两根金丝,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哎,小梵多善良,可惜没给她煮鸡蛋,她还给我们钱…… 你拿着金丝去多换几只鸡回来,都要下蛋的母鸡,我要多煮些鸡蛋给她送去。” 玄云宗的般若水榭,南山古合欢开的正盛,花与叶呈现出颜色的层次,粉与绿交汇在一起。 树下水台上放着流光溢彩的琉璃五彩玄琴,旁边是仙鹤送福的香炉,奇楠沉香袅袅散发着白烟。 茶杯里的水是温热的,案几上的书是翻开的,曼珠纱帘在风中微微启动。 它们的主人刚刚收到其他宗门传音,一封接一封。 绝世堂:“尘宗主,恩赐秘境突然提前开启,不知是否会提前关闭,此次不同往日,我准备派人先去探查一番,以防出现意外。” 琉璃门:“尘淮仙君,我门下弟子已经动身进入恩赐秘境查探情况,静候玄云宗弟子一同前往。” 璇玑殿:“尘淮哥哥,恩赐秘境提前开启,毫无预兆,想必是有一定变数的,我已经派弟子先去查看一二,等我消息。” 修长白净的手指端起茶杯,浅嘬一口。 “师尊,恩赐秘境提前开启了,弟子们要即刻动身吗?” 书衣的声音传来,尘淮放下茶杯淡声应道:“好!” 书衣:“我们是先去几个弟子查看,还是都去?” “你们四个去就好。” 书衣:“小师妹呢?” 尘淮抬眼,语气很轻,却很笃定:“她不会去!” 以前想去,现在,呵…… 梵璎醒来的时间在金丝鼠妖之前,她揉着脑袋坐起来,右手抓着鼠妖,它还在酣睡。 左手边是她晕倒之前随机抓到的法宝,它安静的悬浮在空中,一双蝴蝶翅膀绚烂多彩,蝴蝶中间竖着一根火烛,此刻火烛被点燃,火焰在风中左右摇摆,但怎么都不会灭。 梵璎在一堆法宝中扒拉出一本图册《天材地宝搜集图鉴》。 金丝鼠妖真是天材地宝的狂热爱好者,它还制作了一本图鉴。 梵璎找到悬浮着蝴蝶蜡烛的那一页,上面记载:仙家秘器——梦蝶烛,可随机开启隐世秘境,获得者将会拥有无限畅游秘境的机会,秘境多日游,机缘无数,你值得拥有! 蜡烛自然熄灭,秘境才可关闭,要珍惜秘境畅游机会哟! 梵璎朝着梦蝶烛吹了口气,火苗颤颤巍巍,但就是不灭。 “秘境……开启?” 她爬起来,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脚下是冰冰凉凉的松软土地,软的她心里没底。 这就开启了? 她晕倒之前慌乱之际,想要抓住一个东西稳住重心,竟然那么巧合抓到了梦蝶烛,而且不知道怎么弄的,还给开启了? 开启的是什么秘境? 她就这样被送进秘境了? 恩赐秘境她都不去,怎么还随机进了个秘境? 逮着金丝鼠妖,那么多的法宝,还需要进什么秘境? 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来说,秘境几日游怎么能叫畅游呢? 叫恐怖之行还差不多。 要不是金丝鼠妖藏宝袋里那突然冒出来的一棒槌,她至于沦落至此吗? 梵璎翻开图鉴,很快找到一根擀面杖一样的棍子。 万年上古奇楠沉香木——可擀面皮,擀饺子皮,擀面条。 也可趁敌人不备,发出致命一击,对使用者没有条件限制,物理伤害根据使用者手劲决定。 还可每日刨一勺焚香使用,是达官贵人十分喜爱的调香材料之一。 居家必备好工具,出游必带好武器,你值得拥有! 梵璎摸着额头拳头大的包,磨牙:“你可真是好武器呢,我确实值得拥有!” 她在一堆法宝中,找到擀面杖,在手里颠了颠,很沉手。 要是在现代,有这么一根纯种万年上古奇楠沉香木,一根富三代,人走它还在。 它是身份的象征,是财富的象征,但是现在,对她来说,屁用没有。 “哎?醒醒,醒醒!” 金丝鼠妖睁开眼,看到的是比自己眼睛还要大的棍子对着它:“大大大……大胆狂徒,放放放……放下武器,爷爷爷……爷给你法宝!” “呵,我还以为你多大胆子,没想到真是鼠胆。 你拿这擀面杖给我一下,我也拿它给你一下咱们两就算扯平。” 梵璎高高举起擀面杖,金丝鼠妖吱哇乱叫:“别别别……别冲动,你想要什么,随便挑!” 梵璎瞄了一眼旁边堆积的法宝:“梦蝶烛你能控制吗?” “控制不了,一旦点燃,就要等到自然熄灭才可以。 看来你不是一般人,竟然把它点着了。” 梵璎哼了一声,她当然不是一般人,她是二般人。 多说无益,先把金丝鼠妖的法宝挑一挑才是正理,它都说了随便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梵璎开始往自己乾坤袋装东西,就像是在批发,逮到什么拿什么。 “这个挺好看,拿回去给我大师姐!” 金丝鼠妖大喊:“不要啊,那是我的百花铃,花神留下来的,蕴含万花之精髓,让植物繁盛,铃声滋养万物,繁花似锦啊——” 梵璎扫了它一眼:“谢谢解说。 这个也不错,拿回去给我二师兄!” 金丝鼠妖开始哭了:“那是我的翎波镜啊,可以照出前路暗藏的玄机和凶险啊——” 梵璎又扫了它一眼:“解说的很好,谢谢。 这个看起来很威猛,给我三师兄!” 三师兄闻默喜欢大师姐书衣,但大师姐嫌弃他不够男人,遇到事情总喜欢嘤嘤嘤,有了这个法宝悬在后方,那不是分分钟增加男子汉气概? 金丝鼠妖“噌”地一声蹿起来,哭嚎开:“那是我的幽灵弓,使用时,会带着人一起隐身,敌人无法找到攻击来源,你放下啊放下啊我滴个天爷哎。 这是遇到劫匪了啊,强盗啊……” 梵璎自动忽略在旁边又哭又跳狂跺脚捶胸顿足的金丝鼠妖,又拿起一串项链,吊坠是白色翎羽包裹着白晶石,展开是一对小巧玲珑的翅膀,还挺好看。 “这个……给四师姐吧,虽然总是看我不顺眼,但大家都有了,她没有也不好……” “不要啊,那是我的我的我的啊,仙翼项链啊,可以在危急关头激活属性,保护主人免受一切伤害。 你不要再拿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遇到你,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好歹给我留点啊,留点啊?? 哇……哇哇哇(?_?)” 金丝鼠妖大哭不止,好几次差点背过气去。 梵璎:“不是你说的我随便挑吗? 这个是什么? 龙凤珏佩?” 金丝鼠妖哭的没空搭理她,她自己想起来翻阅图鉴时候看到的。 上好的翡翠雕刻,中间是立体镂空的龙,另一个是凤,两者栩栩如生,华光流转,看上去精美异常。 龙凤珏佩是一对,九天玄女在天地初开始遗落之物,以天地之精华,日月之映辉,星辰之序汇聚而成。 四周珏佩有着古老的天地纹路,似乎蕴含了无穷神秘力量。 佩戴者想要感应彼此时,便可体会到对方的心意和感受,前提必须是心意相通双向奔赴的有情人。 梵璎要它完全就是因为它好看,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总是在表面上比较注重。 梵璎还在往乾坤袋里装东西,金丝鼠妖绝望至极。 “强盗,土匪!!!” 梵璎:“你是小偷,我是土匪,咱们俩天生一对。” 金丝鼠妖大大呸了一口,抹不干的眼泪:“爷才看不上你。 爷就算是偷,也是光明正大的偷。 不像你,抢人东西,也光明正大的抢!” 梵璎琢磨了下这话:“我觉得你语文学的不好,等秘境关闭了跟我回去,我好好给你补一补。” 金丝鼠妖龇着两颗金闪闪的大板牙,张牙舞爪:“你别太过分,我从小就不学无术,最讨厌学习。 你抢我法宝就算了,还要逼我学习,什么仇什么怨?” 梵璎拿龙凤珏时,带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龟壳:“干什么用的?” 金丝鼠妖突然扑过来:“别碰我的玄龙护体盾,它可是四大上古神兽玄武遗留下来的。 可保护使用者免受一切伤害的同时,还能反弹攻击,是坚不可摧的保护伞。” 梵璎和一把抢过来:“看到就是我的了。 你有着寻宝的天赋,什么时候找到翡翠白菜,就拿来换,想换哪个换哪个?” 金丝鼠妖单纯地信了,也不想想,梵璎都把各自法宝分配给主人了,怎么可能和它换? “bu~” 很轻微的一声排气声惊到了梵璎和金丝鼠妖。 梵璎看着金丝鼠妖,嫌弃地捂上鼻子:“你放屁了?” 金丝鼠妖使劲嗅了嗅鼻子,突然麻利地把剩下的法宝一股脑全部收进藏宝袋:“不是爷放的,爷放的不是这个味儿。 来人了来人了,爷害怕爷害怕,爷要先走了先走了……” “嘭” 原地一声闷响,金丝鼠妖真的就不见了。 梵璎手里拿着根擀面杖低声喊:“喂?擀面杖啊?擀面杖不要了啊?” 金丝鼠妖一点气息都没留下,怎么可能回答她? 梵璎被迫收下一根奇楠沉木擀面杖。 突然她又开始后悔自己装法宝的时候挑三拣四了,应该全部都装进乾坤袋,回去再选,她还要给祁泽和夭眉都带点法宝呢,结果还没来得及,金丝鼠妖就跑了。 虽然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翡翠白菜,但在金丝鼠妖这里得到的法宝也不算少,总体来说,可以稍微弥补一点损失。 “你吃什么了放屁那么臭?” “不是我放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怎么肯定是我放的?” “你他吗是不是智障?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自己放没放不清楚吗?” “那也许是你不好意思承认呢?” “你他娘的欠捶是吧? 老子什么时候放屁遮遮掩掩过? 人吃五谷杂粮,放个屁拉个屎都是正常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来,闻一闻,老子现在就马上现场造出一个屁来,你闻闻,和你那屁是一个味儿吗?” 两人为了一个屁争论起来的声音传过来,梵璎手脚麻利爬上树,憋气了半天。 金丝鼠妖说每个人放的屁味道不一样,这回她真信了。 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四周情况,但听声音,两人已经来到她这棵树底下。 其中一人可能是一口吸了太多屁,差点呕出来。 另一人得意地笑了半晌:“看到没,以后别什么屁都往老子身上赖,老子的屁,可是带有杀伤力的。” 另一人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师兄,这恩赐秘境提前开启,我们俩奉师父之命前来查探,转了一大圈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还是快点回去禀报师父吧?” “着什么急? 师父为什么派我们两个先来查看,第一,我们俩实力允许,不用担心出现意外我们应付不来。 第二,这也是师父给我们的机缘,恩赐秘境宝物众多,先到先得,懂不懂啊?” 39.姐不在江湖,却一直有姐的传说 “你的意思,师父想让我们先下手?” “对了!” “可是,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妖兽,我们就两个人,打不过怎么办?” “跑啊,你是智障吗? 打不过肯定跑啊? 不过你放心,我们是璇玑殿大弟子和二弟子,只要不是遇到梵璎那种修炼怪胎,都不算什么意外。” “梵璎? 她不是变成废物了吗?” “对,她得了疯症,修为还尽失,的确是个没有修为的疯子。 但是,这种人最可怕,因为人都以为她没有威胁了,但是,她!会!发!疯!! 你想想,不定时不定点,突然之间狂笑不止,或者阴森森地看着你不动,慎不慎人?” “不慎,她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你智障啊? 她可是傻子,九婴几句话她就给放了,一个没有智商光有皮囊的傻子加疯子,你还觉得她好看?” “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所以,我喜欢好看的皮囊!” 辛鲜:“……好的,柴珉,大师兄尊重你的选择!” 听得出来,璇玑殿大弟子辛鲜有够无语的。 两人走远了。 梵璎才呼出一口浊气,刚要下去,又听到说话声。 “唐师兄,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地,淡淡地臭味? 就像,就像有人在这里吃了臭豆腐。” “臭豆腐吗? 我闻着像臭鳜鱼。 谁在秘境里吃臭鳜鱼啊?” “难道还有人比咱们绝世堂来的早?” “不知道,小心一点,姚师姐和齐师兄因伤没来,我们注意提防,保持聚拢,不要走散了。” 绝世堂走过去了,还是唐宇轩带队,出息了这货。 梵璎这次没着急动,通过那些弟子的话,她总结了以下三点。 一、这是恩赐秘境 二、秘境提前开启了 三、各宗门弟子没有马上进入,而是派了先驱部队来查看情况 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秘境入口,在这里能够看到各门派进入。 对于秘境内部情况,她没有兴趣探索,乾坤袋里法宝够多了,她现在又没修为,不打算露面。 多亏了此地白雾茫茫,她看别人费劲,别人看她也不容易,加之没有灵力,正好起到完美隐藏作用。 “大师兄,快点啊,琉璃门和璇玑殿都进去了。” 梵璎笑了下,听声音是绝世堂古休那些紫薯精。 慕容玉树停在树下观望一番:“此次恩赐秘境入口为何烟雾缭绕?” 古休几步跑到前面:“管他呢,我们先进去,可以先一步找到宝物。” 慕容玉树点点头,走出去十多步又回头看了眼,不知道为何,来自于金丹中期修为的强者敏锐察觉,好像有双眼睛藏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一言一行。 “古休,不要冒进。 我能感觉到暗处有大神通之人在看着我们。” 古休一顿:“真的假的? 大师兄你没感觉错吧? 他在哪里,是敌是友?” “不知,我无法查探到他具体位置,反正一切要小心。” 古休一边退回到他身后,一边发出疑问:“还有谁能比大师兄修为还要高深啊? 几个宗门加一起,也找不出一个对手了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张瓷白的脸来,冷白皮,和其他女孩子粉粉嫩嫩的脸颊很是不一样,她没疯之前,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迎着风雪绽放的玄霜花。 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气,白色貂裘裹着金色长裙,站的近了,似乎能感受到她体内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 “没事没事,梵璎疯了,修为废了,她来不了这里,不能是她,她虽然强悍,但修为不及大师兄,差一个阶段呢。 没关系,不要怕不要怕……” 他给自己打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梵璎的时候,会无端的紧张。 大体是前几日在玄云宗和天意谷与梵璎把仇恨拉满了,生怕梵璎突然修为恢复,趁他不备,要他命。 古休紧挨着慕容玉树身后离开。 梵璎双手垫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灵草慢慢嚼着,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关于姐的传说从未断过。 最后出现的是玄云宗书衣等人,四个人经过这里,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过多交谈。 只是竺游忽然捂着肚子皱眉:“大师姐,你们先进去吧,我,我进来之前,吃了夭眉送过来柿饼,突然肚子有点难受。” 书衣点头:“那你解决完,快点追上来,我们边走边等你。” 竺游点头。 谁曾想,他不仅是吃了柿饼坏肚子那么简单,解决完后,又开始恶心,扶着梵璎所在的树干,看东西出现幻影。 他摇晃了两下,倒了下去,仰天看去,却看到树上挂着一个人,那人朝着他喊了两声,脸上有焦急的神情。 “小师妹…… 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他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梵璎有没有听见,他想,可能是幻觉,梵璎在天意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梵璎一阵风滑下树,手脚并用,抱住竺游腋下一顿拖拽到大树后面的洞里,刚刚金丝鼠妖没醒的时候,她观察了四周,树下面有个洞,是个很好的隐身之处。 她把竺游弄进去,抓了些树枝盖住洞口,转过身查看竺游:“你怎么样二师兄?” 竺游靠着,这一次他看仔细了,真是梵璎。 “小师妹?你怎么进的秘境?” 梵璎:“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你感觉哪里难受?” “呼吸困难,身上发痒。” 梵璎撩开他衣袖,胳膊上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红斑出现。 “你吃完柿饼又吃了什么?” “螃蟹,闻默抓的螃蟹,又肥又大,我一口气吃了四个!” 梵璎找到在老王头儿那里顺的各种丹药:“你现在还活着,真是命大。 柿子和螃蟹是不可以一起食用的,来,把这个吃了。” “什么药?” “化毒丹!” 竺游吃了药,一阵困意袭来,却还挣扎着要出去找书衣他们。 梵璎把人按住了。 “大师姐他们还在等我……”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转。 缺了你,大师姐他们也不会太受影响。” 竺游受伤:“你的意思,二师兄修为一般,有没有我都一样?” 梵璎极其认真对他道:“二师兄,师尊怎么样?” “很厉害。” “如果他突然死了,玄云宗还会继续运转吗?” 竺游脸一变,激动道:“呸呸呸,小师妹不要胡说。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师尊惩戒你放走九婴一事? 师尊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梵璎解释:“二师兄,我说的是如果,不是他真的死了。 我打个比方!” 竺游认真想了下,又听到梵璎说:“师尊没了,你会离开玄云宗吗? 大师姐会离开吗? 三师兄四师姐,还有那些拜入宗门的弟子,以及长老们,会离开吗?” 竺游斩钉截铁:“当然不会,师尊不在了,我们要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努力守护好宗门。” 说完他就愣住了,梵璎笑笑:“所以,这个世界上,缺了谁,太阳都照常升起,月亮会一如既往的出来,照亮你每晚要走的路。 不是修为高低就能变得不一样。” 竺游对自己被轻易说服感到震撼。 尘淮很厉害,深藏不露,算无遗策,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消失在世界上,玄云宗会依然存在。 更别说他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了。 “安心歇着吧,大师姐他们不会有事的,这里是恩赐秘境,不会出现危急性命的妖兽的,除非其他宗门弟子想要独吞法宝,才会互相攻击。” 竺游真的放下心来,恩赐秘境之所以叫恩赐秘境,就是因为这里的危险系数不高,还遍地都是宝,唯一的危险,大概就是来自于其他宗门弟子互相抢夺宝物了。 “小师妹,你很会安慰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梵璎从乾坤袋拿出一个翡翠果啃了一口,对上竺游眼神:“你不能吃哦,今天一天,你只能喝水,什么都不能吃了。” 竺游好笑:“我不是馋你的果子,只是发现小师妹,你变了好多。” 梵璎又啃了一口果子:“他们都说我疯了,二师兄,疯了的人肯定会变的。” 竺游忽然难过:“医仙当真治不好你吗?” “老王说,等待一个机遇,机遇来了,我会自动好的。” 那个机遇就是亦萝从她元神中剥离出来之时,因为她压根就没疯。 竺游刚要说话,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两人停止对话,听到上面的人喃喃自语。 “奇怪,刚刚就在这里分开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人? 再往外面就是出口了,二师兄不会不舒服先回去了吧? 二师兄—— 二师兄——” 梵璎的脑袋从树洞钻出来时,正好对上转过头来的闻默。 因为拖拽竺游时,用了些力气,头发散乱,可能看不清五官,闻默毫无准备,盯了她两秒,伴随着一声惊呼,法术就打了过来。 “啊——什么妖怪?滚出来现身!” 梵璎反应极快,猛地缩回洞内,但还是被法术带起的尘土弄花了脸。 她眯着眼,哭丧道:“二师兄,三师兄打我,眼睛迷了……” 竺游吃完药,有了点力气,撑着爬出去,闻默还在外面乱跳。 “哎我的娘,吓死我了。 这年头,青天白日都见了鬼了,神出鬼没的做什么? 我……我可不怕你,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虽然他在吼着给自己勇气,但不停变换站位,警惕着注视着洞口的样子,已经完全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慌乱和紧张。 直到疲惫不堪,脸上毫无血色,头发因为中毒也散乱无章的竺游脑袋再次从洞内冒出来。 闻默宕机了两秒钟,大叫着转身就跑。 竺游喊:“闻默——闻默——” 没有用的,闻默的耳朵里全部充斥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尖叫,完全掩盖了他虚弱的呼唤。 “有鬼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啊!!!” 竺游缩回脑袋,精疲力尽:“我尽力了,他跑的好快……” 梵璎叹气,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没事的,三师兄看到大师姐,会冷静下来的。” 竺游叹气:“我很像鬼吗?” 梵璎摇头:“你刚刚病了嘛,脸太白了,三师兄被我吓了一跳,神经格外紧绷,当然容易看花眼的嘛。” “你三师兄,从小胆子就小,刚拜入师门,总是喜欢跟在我和你大师姐身后,遇到事情,还没怎么样,先哭一场。 又敏感的很,我和你大师姐经常保护他,慢慢地,他长大了,好了许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晚上看到野猫都要熬到到天亮的小孩子了。” “是啊,我被那些弟子为难的时候,三师兄还和二师兄一起站出来帮我说话了呢,三师兄,很……勇敢的!” 梵璎犹豫了半秒钟总结道。 “呵,倒也不必强行夸奖,三师弟不勇敢,但是在保护我们几个的事情上,他就算害怕,也不会退缩,正是这份明明惧怕却还强撑着自己站出来,才更为有意义。” 梵璎很有感触,当下就原谅了闻默朝着她脑袋打的行为。 “哪里有鬼?” 书衣的声音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梵璎一喜:“是大师姐来了。” 她刚要探出头去,便听到繁缕地来到洞口冷冷开口。 “管他是人是鬼,先一把火烧了再说!” “住手!” 梵璎怒喝,火还是落了下来。 书衣抢先几步走过来:“我刚刚好像听到小师妹的声音。” 繁缕顿了一下:“她在天意谷,修为尽失,怎么进得来?” 闻默附和:“对对对,不可能是小师妹,就是那个鬼,它会变,肯定是它变成小师妹声音蛊惑我们的。” “咳咳,四师妹,你想烧死我们啊?” 竺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黑烟,火球打包飞出来。 梵璎和竺游四脚并用爬出来。 闻默躲在书衣后面发抖:“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书衣一眼便看出来是梵璎:“小师妹??” 梵璎还没说话,繁缕先发飙了。 “谁让你来的?” “我腿又不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我?” “你没有修为,又有疯症,就一定要到处跑,给我们添乱吗?” 梵璎看着繁缕,繁缕回瞪她,梵璎突然捂住耳朵尖叫:“啊啊啊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不仅大叫着把繁缕的话打断,还一扭头又钻回了树洞:“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40.突变 繁缕气的要上前收拾她,被书衣一把拉住:“繁缕,小师妹不能受刺激!” “可是她骂我!” “她脑子病了,你不知道? 你和她计较什么?” 繁缕深吸口气:“拖油瓶,我不会和她一起探查秘境,你们要管,我就自己走!” 说完,不等书衣等人表态,当真提着剑独自离开了。 书衣走到洞口:“小师妹,出来吧,你四师姐走了,不会再说你了。” 梵璎捂着耳朵摇摇晃晃:“王八走了?王八走了?” 书衣皱眉:“小师妹这样,得有人照看着。” 她看向闻默,闻默干笑两声:“原来是小师妹和二师兄,那我就不害怕,要不?我留下?” 竺游说他正好不舒服,让他留下来。 但梵璎却只抓着书衣的袖子不放,最后三人决定——都留下。 繁缕边走边停,边停边回头看,走了一路,愣是没看到有人跟上来,气的一跺脚,还真让她一个人走啊? 闻默和竺游坐在树洞外面,书衣跟梵璎猫在树洞里面。 闻默:“二师兄,你刚刚钻出来的样子,委实有点吓人,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竺游把吃了夭眉的柿饼和他的螃蟹一事说了一遍,闻默幸灾乐祸:“还好我出去抓螃蟹没吃到柿饼,要不现在和你一样了。” 竺游白了他一眼:“你连我和小师妹都看不出来?” 闻默一顿,岔开话题,问梵璎去:“小师妹怎么也披头散发的,吓三师兄一跳。” 梵璎朝着他嘿嘿一笑,不回答。 闻默只好和书衣聊天。 “大师姐,我们几个不去,四师妹不会遇到危险吧?” “遇到危险自然会吹响口哨给我们报信,事先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也该让她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不然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竺游补充道:“大师姐说的对,四师妹的性子还是那么好强,从前小师妹修为强悍,她只能把看小师妹不顺眼的情绪埋藏在心底。 现在小师妹修为尽失,又得了疯症,她是一点都不想忍了。 可她是师姐,我们是同门,如此针对,对她也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更加刺激小师妹病情。 我们若总是纵容她,还不知道背着我们,她会怎么对小师妹呢。” 当着面都能给梵璎难堪,背着的话,说不准还能上手。 竺游想起繁缕的急性子,觉得很有可能。 闻默哦了一声:“那也好,遇到危险,她一个人难以应付,才知道我们大家团结起来的重要性。” 书衣听罢,还是站了起来:“我还是去一趟吧,繁缕的性子急,一个人确实容易吃亏。 我是大师姐,在外有责任保护你们每个人安危。” 竺游却劝她坐下:“大师姐,其实你没那么重要。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转的。 你把自己当大师姐,觉得大家都很需要你,四师妹要是也这么想,刚刚就不会独自离开。 她能离开,就说明根本不需要我们,也不需要你这个师姐。 你说你要保护我们每个人安全,你能保护到什么时候? 每次都保护,还是一辈子都保护? 这里是恩赐秘境,没有那么多危险,只要她身上没有法宝,就不会遭到别的弟子攻击,安全的很。 没事儿多考虑考虑自己,不要总想着为了我们去做什么。” 哨声突然起,书衣提剑而立:“是四师妹的哨声,她遇到危险了?” 梵璎摆手:“你们都去吧,我这里是入口,没有人会过来的,遇到危险,我也会吹哨子,你们快去快回,我不会有事。” 她把五彩琉璃珠手链露出来:“这是师尊给我护身的,秘境里的人伤不到我。” 竺游仰头看了看这棵参天大树:“小师妹,师兄给你送上去,你在上面坐着等,下面看不到上面情况,云雾缭绕的,比较安全。” 于是梵璎又回到了她的老地方。 他们刚走,金丝鼠妖出现在树杈上。 “鼠鼠我呀,太辛苦了。 秘境法宝都在这里了,你看好哪个选哪个。 爷的幽灵弓、百花铃、翎波镜、仙羽项链还回来!” 梵璎转头,金丝鼠妖当真在她身边堆积了无数天材地宝,看得她眼花缭乱。 “你?把秘境法宝,全给挖了?” 金丝鼠妖:“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没有任何宝物能逃得过你金爷我的鼻子。” “你把整个秘境的法宝,都清啦???” 梵璎坐直身体,蹙眉又问了一遍,它可真是个法宝收割机。 “不然呢?来都来了,留几个过年? 快点把我的仙家法器还回来。” 梵璎无语:“看来,我拿走的法器品阶要比这些高,我不换。” “哎你?” “我说了,你找到翡翠白菜再来找我换,你拿这些东西糊弄我,没门。 你什么时候拿到白菜,我什么时候要回来还给你!” “翡翠白菜,我找不到啊,我怎么拿?”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法宝能逃得过你的鼻子吗?” “它得出现我才能闻得到啊,它不出现,我怎么闻得到呢? 我闻不到,去哪里找它呢? 我找不到,怎么拿来和你换呢? 做人,不要太过分,这里有上百件法宝,足够你三个月每天换一样不重样的用啦——” 话音刚落,大树忽然晃起来,梵璎急忙抓住树干稳住身形:“你做了什么?” 金丝鼠妖悬在空中:“我什么也没做啊,你不要冤枉好鼠。” 说完它想起来什么,拿出梦蝶烛,上面的火苗在逐渐变小。 “啊啊啊啊,秘境要关闭了???” 梵璎不解:“不是才开启吗?” “鼠鼠布吉,鼠鼠害怕,鼠鼠先走。” 它将所有东西全部收进藏宝袋转身就跑。 秘境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有人喊:“不好啦,地动了,快跑啊——” 还有人喊:“稍安勿躁,肯定是有人暗算我们,想要我们快点出去,他们留下来独吞法宝。” 还有人说:“或许是秘境关闭了,果然提前开启有问题,老子啥也没找到,它就要关了啊——” “快跑啊,回去告诉师父,恩赐秘境提前开启,处处玄机,最好不要进入啊——” 梵璎看不到那些人,但能听见稍微近点的声音,不停有人从树下飞过去,秘境提前开启,又很快关闭,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十分蹊跷。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物,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金丝鼠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用了好几个法术都没跑出去,一回头才发现梵璎抓着它尾巴。 “你干什么?松手呀,秘境要关闭了,爷害怕……” 梵璎受够了:“不要用粗狂的词语来说胆小的话。 你要是害怕就说‘鼠鼠害怕’。 平白侮辱了‘爷’这个字。” 金丝鼠妖为了逃跑,很是配合,连着叫了好几声:“鼠鼠害怕鼠鼠害怕。” 梵璎哼了一声:“把法宝给送回去。” 金丝鼠妖一顿:“金爷白干了?” “你送回去,秘境就不会关闭了。 你丫一会儿功夫,把秘境通关了,它肯定关闭啊?” 金丝鼠妖不解:“我通关和他们通关有什么区别?” 早关晚关的区别而已,它都挖完了,多节省时间。 梵璎掏出擀面杖,在手里颠了颠,晃动了下脖子:“不瞒你说,你这满口袋法宝,就属这根擀面杖我能使唤了。 不需要灵力催动,打起人来邦邦响,打起鼠来,不知道是个什么动静?” 金丝鼠妖闭上眼:“看不见看不见,太血腥太残暴太惨无鼠道。 你放下碎星槌,咱们有话好好说——” 梵璎看了眼手里平平无奇的擀面杖,古朴的暗红色,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碎星槌?什么碎星槌?” 金丝鼠妖眼珠一转:“说错了,我法宝太多,记不清很正常,擀面杖放下,好好说话!” “藏宝袋拿来,法宝还回去后过来取,不然我就给你捶成鼠饼!” 金丝鼠妖看着她扬起擀面杖威胁自己,忌惮地抱着头退后两步,眼中泛泪花:“说要法宝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 人家觉得,海底针也比你的心好琢磨。 藏宝袋给你,但是你不能悄悄偷我东西,爷去去就回!” 梵璎晃着擀面杖,看着逐渐趋于稳定的秘境,对金丝鼠妖表现的顺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从遇到金丝鼠妖,到被一棒槌敲晕醒来,似乎当她拿着擀面杖的时候,金丝鼠妖都格外的配合。 老王说过,金丝鼠妖是一处金矿,吸收天地灵气幻化孕育而出,按理说不应该只会偷东西这点本事,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它对自己反抗或者施法呢? 或者,它忌惮的不是自己,而是她随手操起的碎星槌…… 宝物图鉴上不是写的万年上古奇楠沉木么? “金爷我回来了——” 梵璎偏头:“你偷东西挺快的,埋东西也挺快。 都埋在哪里了?” 金丝鼠妖脸一耷拉:“你刚刚没说让我记位置啊?” “你要是在现代打工,给霸总当助理,分分钟能开了你信不信? 霸总要喝茶,你得泡一杯红茶一杯绿茶,霸总要喝咖啡,你得准备有糖的无糖的,霸总要吃饭,你提前订好西餐和中餐…… 这样,你才能在职场混得风生水起。 知不知道?” 金丝鼠妖呆呆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鼠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个,这个擀面杖可以还给我吗?” “它打了我一棒槌,你想要回去,我还给你一棒槌就可以了。” 金丝鼠妖立刻改变主意:“你拿着吧你拿着就好,没事擀点面条吃,包饺子的时候给鼠鼠我留点……” 梵璎打断它:“法宝的位置!” “东南向孔雀石左十步,西南向蛇骨桩前二十步……” 金丝鼠妖一口气把位置报了一个遍,速度奇快,它就不信,梵璎还能都记住。 “嗯,不错,你记性蛮好的。” 梵璎由衷夸赞,下一秒话锋一转:“只是,我记性不好,所以,待会儿你带个路吧?” 金丝鼠妖:…… 想骂人,但它瞄了一眼梵璎手里的擀面杖,克制住了。 秘境稳定了,但是进来的弟子还是库库往外跑。 因为谁也不知道,秘境什么时候又突然关闭。 毕竟它提前开启,就是不正常的。 绝世堂先出去的,璇玑殿随后,琉璃门和玄云宗的还没有出来,梵璎推测,繁缕遇到的危险应该就是琉璃门。 但是繁缕身上没有法宝,怎么会被琉璃门刁难呢? 她爬下树,正要准备去找书衣,谁料脚下土地忽然绵软起伏,就像是踩到了会动的棉花,重心不稳,根本抬不起来腿,更无法行走。 毫无悬念,梵璎摔倒在地,金丝鼠妖看着它的藏宝袋被梵璎丢出来,一个飞闪扛起口袋尖叫着“歘”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啊,好怕怕,吓死鼠鼠啦,溜了溜了——” 梵璎撑着擀面杖刚爬起来,又被颠倒。 “这鼠妖胆子当真小,和三师兄应该绝配,下回逮着你,高低让三师兄收了做灵宠!” 逃跑的金丝鼠妖忽然后背一凉,它跑的更快了,好像只要速度够快,梵璎的算计就追不上它。 梵璎刚在这块地醒来,就察觉到它凉凉的软软的,软到内心没底,果不其然,它动了。 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来,最后四肢一摊,躺平在地上。 “动吧动吧,谁能动得过你啊? 我躺下了,你随便动,真舒服。” 反正也站不起来,她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哗啦啦” 她躺下了,在这片土地上的树木也要躺下,而且躺下的方向都是朝着她。 “诶诶诶? 怎么还喜欢凑热闹啊? 各躺各的不行啊? 那么大地方!” “咔嚓” 树枝砸在她刚刚躺过的地方,好在她滚得够快。 这么瞧着,干躺着也不行,梵璎只好朝着一个方向滚。 结果刚轱辘出去三五米,地面突然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下苏醒。 砂石滚落,尘土飞扬,树木倾倒,梵璎随着砂石从上往下滚,根本停不下来。 “吼” 低沉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梵璎不受控掉入“悬崖”,确切的说,并不能算作悬崖,因为在她滚落中,对上了一双尘土滑落,露出刚刚睁开的双眼。 70.智斗玄魔 “好吧,闻默师兄,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闻默嫌弃地推开他:“知道了知道了,快离我远点。” 书衣受到启发:“虽然哈,不能吃屎,不过,大家可以寻找动物粪便,涂抹在衣物上。 越臭越保险!” 于是,当琉璃门、璇玑殿遇到玄云宗时,吐了两拨人。 唐宇轩捏着鼻子:“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 竺游拉着祁泽,快速在他脸上抹上了一把牛粪。 “你运气还不错,我这里正好还剩些牛粪,便宜你小子了!” 下载【】继续阅读此章,【】领先全网24小时发布!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祁泽要不是看在他是梵璎二师兄的份上,足...... 《天才师妹要摆烂,师尊烦恼千千万》70.智斗玄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