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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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歷史] 《规划大宋》作者:慢摇书生【完结】
故事发生在北宋哲宗末年,大约公约1098年前后。
那一年,宋徽宗还没有登基,蔡京还只是户部尚书,高俅还是个伴读书童。
那一年,苏轼老夫聊发少年狂,沈括留下《梦溪笔谈》,张择端想画《清明上河图》。
那一年,李师师待字闺中无人识,李清照红妆素描《如梦令》。
那一年,方腊招兵买马待起义,宋江广交英雄当龙头、
那一年,西夏政局动盪,辽国危机四伏,金国崭露头角。
就在此时,公务员林星带着一本《十二五规划》穿越了,且看他如何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用五年时间,打造一个和谐的大宋盛世。
第一卷结束感言
更新时间2011-4-18 18:45:33 字数:387
第一卷共24章,8w多字。书生码字很慢,经常还要构思,这8w多字也码了半个多月。虽然有些辛苦,但总是码完第一卷了。
第一卷主要是介绍主角的性格,已经在韶州的起步情况,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书生也会看大家的评论,现在自我总结一下,第一卷存在以下几个问题。
首先是情节转折有些快。这主要是书生想要快一点吸引读者,让大家喜欢上这本书。
其次是人物刻画稍显肤浅,出主角和女主之外,对其他人的性格着墨较少,令人印象不是太深刻,这一点书生会在以后改进。
第三是对白过多,有时候不能渲染气氛,这一点书生会慢慢改进。
第一卷码完,只有5000多点击,200多收藏,成绩不算太理想,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能收藏和推荐,支持书生,书生会用最大的热忱,回报书友的支持。
第二捲入主广州已经开始上传,在这一卷,大家将会看到苏轼的影子,还有更多更好玩的事情,都将一一呈现。
本书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支持,书生拜谢。
本书问题汇总(一)
更新时间2011-5-8 15:19:14 字数:1339
写了快15万字了,书生看到书评区有些读者的留言,现在将读者留言汇总起来,加以解答,无论回答得好不好,请读者见谅。希望你们可以看到,书生很努力地听取大家的意见,很努力想把本书写好。
问题1:
书友20016325:作者没有了解过六合彩吧?
作者答:作者本人是广东人,在民间看过别人玩六合彩,至于香港的正宗六合彩,我承认我是没去了解过。
问题2:
正旋和尚:看了前2章,怎么新中国都跑出来了?
作者答:新中国是相对于宋朝来说的,你可以理解为现代,宋朝是古代,只是为了显示,主角是穿越的。
问题3:
游客:血战赌坊一章中,民间势力敢与官府斗?这样写降低小说可读性。
作者答:作为主角,总得有些敌人吧,不然剧情怎么发展?再说了,在宋朝民不与官斗?那水浒传写的是什么?难道是官与官斗?
问题4:
游客:不清楚作者在写什么,想到哪就写到哪吧?
作者答:本书的主线还是蛮清晰的,就是主角一步一步走向巅峰。至于过程,每个人的情节设定不一样。可能是书生的文笔不够好,让读者觉得经常跑题,但书生会努力好好写的。
问题5:
踏剑苍蓝:第一章太老套,和99年代差不多一样,穿越交代得太多。
作者答:呵呵。第一章嘛,都是这样的,交代主角穿越。情节老套点,在所难免,感谢支持。
问题6:
jiangtl:在宋朝的时候,球不叫波,波是后来英译过来的。
作者答:呵呵,是作者一时手快,小毛病,小毛病,呵呵。
问题7:
龙游天地间:很奇怪,为什么要组建安保?
作者答:没有自己的势力,就无法通吃黑白两道。虽然州府是有自己的捕快,衙役之类的,但一般都是执行公务,主角的私事是不方便调派官兵的。还有,等写到后面,你们会发现安保的特殊作用哦!敬请读者期待。
问题8:
江东大侠:搞规划不能脱离实际,宋朝搞旅游和步行街不可行,有木有?
作者答:在宋朝的广州搞旅游,是可以试一下的。广州港口发达,美食众多,为什么不能搞旅游呢?你担心的是交通不发达吧?不要着急,第二十二章就讲了修路的事情。///////至于步行街,是作者一时手痒,起了这么个名字,你不要执着于“步行”这两个字,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商业街。
问题8:
易简通:作者你的情节发展太快了,要搞点曲折啊。
作者答:谢谢。书生会努力改进,提高写作水平的。
问题9:
我是不是普通:作者没交代清楚主角的外貌?还有身上的三本书是怎么回事?另外收的两个家丁,是不是太儿戏了?
作者答:主角的话,你可以把他想像成古天乐吧。呵呵!至于带的书,因为本书叫做“规划大宋”,所以主角肯定带着“十二五规划”,他是去用现代知识改变宋朝的。///////关于家丁,我想说的是,在古代官场(其实现代官场也是),结党营私,攀龙附凤是很正常的,两个家丁虽然是官员,但是在更大的官员(主角)面前,他们表现得很低下,也是很正常的。别说几个地方小官,你想想高俅,在端王和蔡京面前,不也是像只哈巴狗一样么?希望你能明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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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10:
我是不是普通:第五章中的“一遇风雨便化龙”写得不好啊,在古代,龙是皇帝的象徵,不能乱说啊。这个知州难道没文化么?
作者答: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没考虑这个问题。读者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这句话删除掉。不过整体不影响整本书。多谢支持。
书生平时比较少看书评,一般都是辛苦码字。但还是会抽时间,解答读者问题。
多谢大家支持!书生会继续努力!
第二卷结束感言
更新时间2011-6-17 19:07:44 字数:409
写第二卷期间,正好赶上书生搬家,期间有两次推荐,没有好好利用,成绩一直不温不火。
书生浪费了两次好机会,心中很是不好意思。不过机会总会有的,下周又有推荐,书生会好好码字,加快更新,报答书友们的厚爱。
第二卷的主要问题是:情节发展过快,故事有些突兀,比如招商银行的建立,收到不少诟病。有些读者说,你是在想当然,在古代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书生想了想,也是,可能我的逻辑还不够严密。下一步书生会好好改正的。
还有个问题,就是对人物的内心刻画稍显肤浅,对话太多,代入感不是很强。这一点,书生会在以后的文章中,深入地解读主角的内心世界,将主角塑造得更加丰满形象。
虽然有一些批评,但是书生很欣喜地看到,读者对本书的挑剔,绝大多数都是小细节上面,这说明本书的主要剧情发展,还是没有偏离大众的喜好的。这一点,书生感到很欣慰。
第三卷已经开始了,主角在浙江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请大家拭目以待。
另外也要求一下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更新说明
更新时间2011-7-26 20:28:22 字数:229
本书根据大纲,第四卷共80章,第五卷100章,第六卷10章结束,大约还有180多章。三四十万字。
因为这本书成绩不怎么好,上架根本没有希望,所以决定每天更新一章,慢慢写,坚持完本,绝对不太监,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剩余的时间,书生主要集中精力码新书,新书是一本玄幻修真的,这次书生写得很认真,希望可以上架,赚点生活费。
写手的日子很艰难,但是只要坚持,并且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一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相信,我一定会成神,在此大叫三声:我要成神,我要成神,我要成神!
第一章 初来乍到
更新时间2011-4-1 17:35:40 字数:3337
故事发生在北宋哲宗末年,大约公元1098年前后,此时的宋朝风雨飘摇,江山危极。皇帝宋哲宗虽然年轻气盛,胸怀抱负,但始终无力改变**专政和谄臣当道的局面,整个大宋朝廷腐败,纲纪松弛,政治黑暗,制度混乱,商贾不行,市井无序,乡野凋敝,民不聊生。
但是最黑暗的时代还没到来。各位看官若是熟读歷史,就会知道,两年后,宋哲宗驾崩,其弟赵佶即位,是为宋徽宗。此后蔡京、高俅上位,六贼横行,社会更加动盪。宋徽宗期间,内有宋江和方腊领导的农民起义,外有强敌大辽和西夏侵宋,可谓夹缝求生,最终在“靖康之耻”中,北宋宣告灭亡,中国从此由盛转衰。
闲言表过,话说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秋高气爽,登山临风的好日子。北宋各地的人们登高怀古,焚香祭祀,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幸福安康。
此刻,在广南东路的韶州城中,几声急促的叫喊声打破了街头的宁静。
一人急切地喊道:“谢天谢地,通判爷,可找到您了!”
另一人哽咽地唿唤道:“通判爷,快醒醒,出大事了!”
在一阵推摇叫唤中,林星缓缓地回復了意识,他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然后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身旁是两个穿着古代衣服和帽子的年轻人,看起来不伦不类,很是刺眼。这两人一个白白净净,斯文秀气,另一个黝黑健硕,沉稳木讷,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林星的目光透过两人身后,视线所及之处,是青砖红房,高门大墙,一副復古景象。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林星自言自语。
林星本是广州市政府办公厅主任,不到而立之年就已官位显赫,可谓年轻有为,将来必定仕途得意。前些天刚接到通知,要去北京参加一个中央党校的培训,为期三个月。临行前一众圈中好友为他设宴践行,林星喝多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
至于如何来到这个地方,林星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的场景,像是某个电视剧组的拍摄现场,光看这布景和造型,倒也逼真得很,四周还有不少群众演员,来来往往,纷错如织,很是热闹。
林星摇了摇头,道:“肯定是谁恶作剧把我搞到这里来,这些小子,开玩笑也不看时候,我还要去参加党校培训呢!看这架势,难道tvb又在拍什么古装大戏?”
听完他的话,那白净青年一脸迷惑道:“什么踢?什么逼?通判爷,您在说什么呢?”
这一次,林星听清楚了通判一词,忍俊不禁道:“是tvb!对了,你刚才喊我做通判?哦!我明白了,这是一部宋朝的戏,通判是宋朝的官职,qq斗地主里面就有这个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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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讷青年一愣,道:“斗地主?”
那白净青年见林星嬉皮笑脸,便将同伴拉到一旁,道:“尹度,通判爷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不但所穿衣服古古怪怪,就连说话也是变得轻浮放纵!”
那尹度听了之后,想想道:“高力,你说的不错!我也觉得通判爷胡言乱语,全无往日的威严之风,倒像是市井地痞一样。”
他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什么,随即大吃一惊,颤声道:“不好!通判爷不会是喝坏了脑子吧?”
高力闻言一震,失声道:“什么!”
尹度回忆着说道:“通判爷昨晚在风采楼宴客,来得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把酒言欢,酒桌上都是些陈年烈酒,通判爷酒兴大发,越喝越多,最后酩酊大醉!我想会不会……”
高力吓得脸色发青,叫苦不迭道:“这还用想么,肯定是酗酒过度,喝坏了脑子,导致神智不清!我说高力,你怎么不分轻重,任由通判爷胡来!”
尹度事后想想,很是后悔,愧疚道:“我错了!这事是我煳涂,没有劝阻通判爷!”
高力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责备,只得嘆息道:“哎!眼下韶州大乱,局势危急,正是最需要通判爷的时候,谁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韶州城怕是没希望了!”
林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赶快去拍戏!当群众演员也得专业点,知道不?好了!你们慢慢忙,我先走了!”
尹度见他要走,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他的手道:“通判爷,你可不能走啊!这满州衙署,这全州百姓可都指望着您啊!现在曾知州被困在府中,生死不明,要是连你也走了,韶州城可就完了!”
林星茫然不解道:“你说什么?我也有份拍这场戏?而且戏份很重?”
高力急促地说道:“通判爷,这可不是什么拍戏,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城中局势险象环生,只有您才能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啊!”
林星见他说得神神化化,越听越离奇,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导演,也没有看见剧组的工作人员,更没有看见摄像机。
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在拍戏,倒像是真的宋朝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生活在2011年的中国,怎么会来到这遥远的古代。
带着这个疑问,林星问道:“兄弟,你确定现在不是在拍戏?”
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不是!”
林星又再次追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
尹度据实答道:“这里是大宋广南东路韶州府,您是韶州通判!”
林星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穿越了!
所谓穿越,就是从一个时间点转移到另一个时间点,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像林星这样从2011年的中国回到千年前的大宋,就属于穿越。穿越是网络小说中非常流行的桥段,从当年黄易大师的《寻秦记》,到近年月关大大的《回到明朝当王爷》,无一不是穿越之作。
林星平时也看小说,知道有穿越现象,想不到今天却发生在自己身上。
果然是人生无常,岁月玄幻,世间之事,无奇不有。
林星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现在自己身处北宋,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大宋生存下去。
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穿越后的身份,再考虑以后的发展。
根据歷史常识,林星知道:韶州即现在的韶关,所谓通判,就是朝廷派出到行政州的官员,意思是“通判某州军州事”,简称“通判”,负责监督和协助知州处理行政事务,相当于州郡的副长官。从职责上看,相当于现在的纪委书记,从权力上看,相当于现在的市委副书记,总之,知州下来就是通判,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一个不错的身份!虽然不是什么帝王贵族,但起码是个朝廷命官。林星本来就是政府官员,这相似的身份将有助于他在大宋的发展。
林星查看了身上的物品,发现携带的三本书居然还在,那是他参加党校培训时的教材,分别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和《如何做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还有一本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起点中文网精品小说合集》。
看着这三本书,林星感觉一阵亲切。
高力见他陷入回忆,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毕竟已经清醒过来,心中稍稍安定,忙道:“通判爷,快走吧,出大事了!”
林星回过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力引着林星,边走边说道:“今天一早,州府门前聚集了大批乡民,哭喊着说今年天灾不断,谷物失收,家中已是颗粒无米,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特来请求知州大人赦免今年的赋税,还要请求发粮赈灾。他们又是敲碗,又是摔盘,嚷嚷得厉害,知州大人心中烦躁,就命捕快们驱逐乡民,谁知这些乡民竟像是发了疯似的,抄起木棍铁铲进行反抗,不但打伤了十几个捕快,还砸碎了州府的大门,知州大人见情势混乱,连忙躲进后堂,乡民们如潮水般一涌而入,将州府后院和粮仓团团围住,知州大人陷在里面,现在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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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失声道:“什么!乱民暴动!”
尹度点头说道:“不错!依我看来,那些暴民是失去理智了,否则怎敢围攻州府。我二人见势不对,就杀出一条血路,前来寻找通判爷!”
林星心中暗嘆,这通判可不好当,一来就遇上乱民暴动。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旦处理不慎,很可能会被乱民打死,但若是处理好了,又算是政绩一件。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到现场,摸清底细,然后再图后策。三人加快脚步,一阵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州府的后院门口,眼前的形势一目了然。
宽敞的州府后院,此刻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手持棍棒利器的暴民,粗略一看怕有两三千人,暴民将整个后院挤得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真是水泄不通。他们个个目露凶光,愤怒不堪,早已失去理智,陷入疯狂,口中大声喧譁,震耳欲聋。后院的桌椅文案,花草树木,迴廊走阁早已被毁坏殆尽,看起来一片狼藉。
一个头戴乌纱、官服华丽之人被暴民围在中间,看样子就是知州大人,他看起来还算完整,显然暴民对他还有些忌惮,暂时没有动手,只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这些疯狂的暴民不会将他碎尸万段。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知州大人,此刻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就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般,飘摇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林星见此情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舌战暴民
更新时间2011-4-4 9:27:14 字数:3479
书接上文。
现在摆在林星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走,一是留。
若是留下,等若孤身犯险,跳入茫茫民海之中。暴民若是恢復理智倒还罢了,否则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淹没州府,此举可谓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冒险之法。
若是离开,暂时倒是性命无忧,但将来却是后患无穷。因为这相当于临阵脱逃,和战场上的逃兵没有两样,日后朝廷追究下来,秋后算帐,一定会通缉林星,然后杀鸡儆猴。
逃是行不通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林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想到此处,林星再不犹豫,咬咬牙大喝一声道:“住手!”
但他的声音却被嘈杂的声浪淹没,根本没有人听见。林星看了看周围,只见后院门前架起了一通锣鼓,他灵机一动,抄起木棍用力地敲击锣鼓。
鼓声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乡民回过头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星。对于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通判,大多数人还是认识的,于是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窄道。
林星缓缓地走了进去,颇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知州大人看见林星,就好像落水者看见稻草一样,狠命地抓住他的手,感激涕零道:“林星,你可来了!你一定要摆平这些暴民啊!”
“狗官!你说谁是暴民?”一人怒气沖沖道。
人群再次汹涌起来,众人怒道:“杀了他!杀了他!”
林星暗嘆一口气,这个知州大人,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暴民这两个字岂能乱说。
但现在不是责怪知州大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稳定群众情绪,绝不能再使事态升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在现代,发生了自然灾害,应该怎么办?
林星在脑海中搜索汶川地震和玉树地震时国家领导人的做法,往昔场景如电影回放般歷歷在目,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乡亲们,今年我们州县发生了特大的自然灾害,导致谷物失收,给群众的生产生活造成了极大影响。首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
话音刚落,林星就意识到错了。作为广州市政府办公厅主任,这句“代表市委市政府”曾经是他的口头禅,但现在却显然不适用了。
他干咳一声,掩饰过去道:“那个,我代表朝廷和州府,对遭受自然灾害的韶州乡亲们表示诚挚的慰问。”
林星并没有听到雷鸣般的掌声,很显然北宋的人们还没有养成给领导鼓掌的习惯,但是林星这番别具一格、充满人性的致辞,还是让所有乡民感觉到一丝温暖。
见众人情绪渐渐安定,林星继续道:“今年以来持续的干旱和恶劣的天气,影响了田里农作物的生长,导致粮食减产,谷物失收,使乡亲们本来就不富裕的日子变得更加拮据。乡亲们日子不好过,以至情绪极端,朝廷是可以理解的,这和朝廷赈灾不力也有一定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围攻州府,打伤官员,哄抢粮仓是绝对不正确的!朝廷若是追究下来,乡亲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用死亡来恐吓,这是林星使出的第一招。
果然,一部分乡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此举的严重后果。
但这仅仅是一部分人而已,更多的人听完之后,不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暴怒。
一人魁梧青年愤怒道:“狗官,你少来吓唬人!反正我们现在也快饿死了,与其白白饿死,还不如抢点粮食多活几天!”
这番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一个中年大汉附和道:“不错!死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晒笑道:“说得好!乡亲们,大家一拥而上,把粮食抢了分了!宁做杀头鬼,不做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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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显然早就想到这个局面,所谓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他还有什么资格当上市政府办公厅主任。
于是他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那汉子,你不怕死是吧!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子,中有娇妻,你难道就不替家人想一想!如果你哄抢官粮,势必会满门抄斩,到时候老母不能善终,幼子年少夭折,娇妻香消玉殒,你扪心自问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
用亲情来束缚,这是林星使出的第二招。
果然,那中年汉子心神剧颤,支吾道:“这……”
这一次大概有一半人选择了沉默。这些飢饿不堪的人们,或许不畏死亡,但是当面对亲情的枷锁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刚才那股为了粮食不顾一切的勇气,也渐渐被瓦解。
但亲情并不适用于所有人,那魁梧青年是个孤儿,他豪气沖天地笑道:“乡亲们,你们有老有小,害怕满门抄斩,老子可不怕,老子是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看这杀贪官,抢官粮之事,就让我来做吧!”
几个孤儿跟着那青年一起起闹道:“不错!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死在朝廷刀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几人了无牵挂,说得豪迈悲壮,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气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气概。林星很是欣赏,但欣赏归欣赏,自己好不容易才压下群众的怒火,总不能又让他们给点起来吧,于是他心念急转,很快想起了《天龙八部》中的一段情节。
“那小子,我问你,你有儿子没有?”林星沉声问道。
那青年不屑道:“尚未娶妻,何来儿子?”
林星继续问道:“那你有父亲没有?”
那青年傲慢道:“当然有!”
林星紧接着追问道:“那你有祖宗没有?”
那青年怒道:“废话,当然有!这世间谁没有祖宗?”
林星仰天大笑,意味深长道:“你曾祖父有儿子,你祖父有儿子,你父亲有儿子,唯独你没有儿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试问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那青年听得惭愧万分,低头颓然道:“这……”
林星不加停顿,又指着旁边的小子喝道:“那小子,还有你,你洗劫官府,藐视朝廷,是为不忠;锒铛入狱,膝下无子,是为不孝;杀害州官,残害生命,是为不仁;蛊惑百姓,连累乡邻,是为不义。像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资格自称好汉?”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如清夜寒钟,当头一敲,说得那小子万分懊悔和愧疚。
用道德来规范,这是林星使出的第三招。
这三招下来,大部分的乡民已经恢復冷静,疯狂的局势渐渐得到控制。
林星将知州大人扶至台阶之上,搬来桌椅,让他坐下。知州大人原本吓得面无血色,现在见局势稳定,渐渐回復了官威,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尔等可知罪否?”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紧接着人们纷纷跪下,哭喊道:“大人,我们知罪!求大人饶命!”
知州大人还想继续作威作福,林星赶紧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这些人刚刚恢復平静,只宜安抚,不宜刺激,否则激起民愤,群众铤而走险,势必会血溅州府。
知州大人闻歌知雅意,非常识趣地收起官架子,道:“你们虽有罪,但情有可原,所谓法不责众,本官念在你们其情可悯,就不予追究,尔等快快散去!”
乡民虽然平静下来了,但是想要将他们打发走,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他们闻言未动,依旧聚集在州府后院,哀求道:“大人!行行好吧!给点粮食,我们快饿死了!”
那尖嘴猴腮的小子怪声怪气道:“是啊!大人,我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回去就得饿死在厨房!”
那中年大汉愁苦地说道:“谁家不是呢!我家好几口人,都等着米粮开饭呢!”
那青年跪拜在地道:“求大人开恩,发粮赈灾!”
“求大人开恩!发粮赈灾!”众人一同请命,声若奔雷。
知州大人无助地看着林星,那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林星知道今天不说几句有分量的话,不许下几句承诺,不给百姓一点希望,他们是断然不会离开了。事实上,刚才那三招只是缓兵之计,林星只是想争取时间来从长计议。他从没想过将暴民赶走,然后就可以高枕无忧。有问题就要解决,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这个道理,林星还是知道的。
林星于是振臂一唿,道:“乡亲们,请你们放心!你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子民有难,朝廷绝不会置之不理。俗话说:天灾无情人有情,州府一定会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科学妥善地安排好群众的生产生活。”
看着无数双期盼的目光,林星继续道:“但是大家要明白,制定一个赈灾计划绝非易事。如果计划得不周详,不仅费时费力,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我认为,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全面统筹。这正是今天不发放粮食的原因,要不然今天就把粮食发完了,那明天、后天怎么办?今天都发给你们了,那别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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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浅显易懂的道理,谁都想得明白。
那小子听完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这个,通判大人说得很对!大人高瞻远瞩,想法周详,是我鼠目寸光,太过心急!”
那青年说道:“这还用说!就你这智商,哪里能和大人相提并论!”
一时间,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林星不想听他们把自己吹上天,好整以暇道:“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我和大人会召开紧急会议,部署赈灾事宜,请大家耐心等候。我保证不出三天,就会公布具体的赈灾措施!”
那小子拍手称道:“好!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知道赈灾措施?是看布告么?大人,你别怪我多嘴,我家住得远,平时很少来州里看布告!”那中年汉子担忧道。
林星笑道:“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到时候,有关部门会通知大家的!”
说罢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人群一闹而散,闹闹地离去。
知州大人等众人散去,好奇地问道:“林星,你说的这个有关部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林星微笑道:“有关部门,是全天下最神秘的部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棒子阿三
更新时间2011-4-4 20:02:22 字数:3319
书接上文。
在一间典雅的西厢房内,茶韵飘香,丝竹悠扬。
这是知州大人的府第,距离州府不过一箭之地。这府第极大,雕栏玉砌,飞檐斗拱,琼台玉阁,层层叠叠,好似王宫般金碧辉煌,气派庄严。
此刻知州大人正搂着一名娇艷女子,清闲地看着舞娘们翩翩起舞,好似花中蝴蝶,穿梭环绕,她们个个青春美貌,朝气年轻,身段苗条,腰身柔若无骨,美目顾盼,很是勾魂。
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的知州大人,现在居然还有拥红偎翠的闲情雅致,足见其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纨绔之人。
知州大人和怀中少女调情一番,道:“来!林星,高力,尹度,我们一起举杯畅饮!”
众人举杯交错,同饮美酒。
知州大人一饮而尽,道:“林老弟,莫怪我放浪形骸,我这是在借酒压惊!”
林星心中这么想,口中却道:“大人言重了!林星怎敢怪大人!”
知州大人放下酒杯,道:“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依旧是纵情声色。尤其是经过今日之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人如草芥,随时可能命丧当场。若是不及时行乐,临死必定后悔莫及!”
尹度见他说得凄凉,道:“有通判爷在,大人又岂会轻易丧命。”
知州大人经他点醒,道:“你说得不错!我曾亮虽名为韶州知州,却事事仰仗林星,这些年来若不是林星处处辅佐我,我这个知州只怕做不安稳。”
原来这知州大人姓曾,名亮,字景龙。
通过接触,林星大抵知道曾亮是个政务不勤,生活腐化之人,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庸官,他想用点醒知州大人,但又深知忠言逆耳,在这种莺歌燕舞的场合进行政治教育,不免有些大煞风景,于是好整以暇地笑着道:“这都是林星分内之事,大人何足挂齿。难得今夜良辰美景,我们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只谈风月?”知州大人失笑道:“林星,你平日不近女色,今日为何对风月提起兴趣来了?”
林星尴尬不已,想不到前任通判居然不好女色,自己随口一说,闹了笑话。
好在尹度非常配合地解围道:“大人,通判爷自从昨晚酗酒过度之后,醒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性情大变,而且似乎有些失忆。”
曾亮惊讶道:“哦?有这等事!”
高力暗怪尹度多嘴,忙出言补救道:“大人,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好在通判爷还记得大人,而且处事能力更胜从前,也可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曾亮释然道:“不错!今日的林星,的确比往常犀利。日后本官势必如虎添翼。”
林星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他正愁如何解释穿越这种事情,经过尹度和高力这一唱一和,反倒变得顺理成章,毫无破绽了。
那怀中少女闻言娇笑,道:“依我看,通判爷这是选择性失忆。把过去不开心的事都忘掉了,身上的本领却一样没忘。而且对于风月之事,似乎变得开窍了。常言道:男人所好,酒色财气。像通判爷这么潇洒,若是再风流一番,那可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的贵介公子,到时候全韶州的女子,哪个不喜,哪个不爱?”
知州大人恍然大悟,笑道:“甜甜,你说得太对了!难得你这么了解林星,我把你送给他当小妾,你可愿意?”
甜甜知他打趣自己,叮咛一声,娇羞地扭动身躯,不依不饶地吃吃笑道。
一时间,欢笑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林星不忘正事,开口道:“大人,关于赈灾一事……”
话音未落,知州大人就摆了摆手,打断道:“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林星见他意兴阑珊,无心政事,唯有知趣地转移话题。
是夜,笙歌不断,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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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林星酒醉微醺,带着知州大人的赏赐打道回府。好傢伙!这赏赐可不轻:十名家丁,十名丫环,十名下人,十盛马匹,大批衣布,大量珍宝。
回府之后,林星遣散众人,只留下高力和尹度商议赈灾之事。
高力先是环顾一番,闲话道:“这栋别院原本是布商邱祥银的府第,后来邱祥银因为烂赌,以至债台高筑,无奈之下只好把房子卖给了曾大人。大人见通判爷所住之处过于简陋,便把这栋别院赠与通判爷,聊表谢意。”
林星心道原来如此,道:“大人乐善好施,礼贤下士,颇有孟尝遗风。”
高力说道:“这栋别院宽敞明亮,风光优美,曾大人借花献佛,确是高明之举。”
尹度深有同感,道:“不错!通判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韶州官场泰斗,只有如此幽雅别墅,才配得上如此优雅之人。”
高力想起日间情形,心悦诚服道:“今日在州府看见通判爷舌战暴民,以一己之力驱散暴民,轻描淡写地化解流血冲突,颇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潇洒,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番话发自肺腑,很快引起了尹度的共鸣,他闻言建议道:“高力,你我所见略同,难得我们都这么崇拜通判爷,不如我们改投通判爷门下,做他的家丁,从此追随通判爷纵横官场,快意仕林,岂不是乐事一件?”
高力双目一亮,大喜道:“好建议!我怎么没想到!”
林星颇感意外,道:“什么!你们要做我的家丁?”
高力郑重地点点头,一脸虔诚道:“不错!我们不但要做家丁,而且要做极品家丁!”
“极品家丁!”林星哑然失笑。
尹度心意已决,呢喃自语道:“通判爷莫笑,我们是认真的。以通判爷之能,我们追随您早晚都得享尽荣华富贵。为了表示诚意,我决定改名,通判爷姓林,我也姓林,至于名字……”
高力快言快语道:“还用得着想么!既然早晚都要荣华富贵,干脆我叫林早荣,你叫林晚荣。”
林星听完喷出一口茶,笑的直不起身子,道:“什么!林晚荣?”
尹度有些莫名其妙,道:“林晚荣这名字不好么?”
这林晚荣是起点作家禹言大大的畅销小说《极品家丁》中的主角,高力和尹度是宋朝人,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可见世间之事,半多蹊跷。
林星解释不清,只得晃悠过去,道:“收你们做家丁也行,但却不必跟我姓,更不要叫林早荣和林晚荣。我想一想,然后给你们起个代号,算是收下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道:“好!”
林星想了一想,念了念两人的名字,忽然计上心来,笑道:“有了!你叫高力,就给你起个代号叫棒子,你叫尹度,就给你起个代号叫阿三。”
两人面面相觑,纳闷道:“高丽棒子?印度阿三?通判爷,这是什么原因?”
林星刚才灵光一闪,取了这两个精妙绝伦的外号,很是得意道:“别问那么多。还有以后不要叫我通判爷,你们就一口一个爷,小心把我叫老。你们以后叫我公子吧,听起来年轻些。”
两人掷地有声道:“没问题。”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两个粉丝,看来自己的魅力不小,以后还得再接再厉,让更多人崇拜。
各位看官,这高力和尹度并非是打酱油的虾兵蟹将,两人在韶州府担任节度判官和司户参军,也算得上是地方大员。
在宋朝,一个州府除了知州和通判之外,还设立幕职官和诸曹官。幕职官是州府的秘书处,帮助知州处理文件,包括节度判官、观察判官、节度推官、观察推官等;诸曹官分管各类行政事务,如“司户参军”掌管民政事务,“司法参军”掌管刑事案件,“司理参军”掌管民事案件。
通过推理不难得出,高力的官职相当于现在的市政府办公厅主任,尹度则相当于民政局局长。
(为方便写作,从下文开始,将不再使用高力和尹度两词,统一使用棒子和阿三。)
闲言表过,棒子收起嬉笑,道:“公子,关于赈灾一事,你作何打算?”
林星决定先摸清底细,道:“要做到科学赈灾,首先要了解全州的人口,户籍和受灾情况。”
阿三掌管全州民生,熟悉情况,便介绍道:“公子,全州共有八万四千三百二十户人家,总人口约四十万。除去州城的七万多人,和近郊的五万多人,大约还有三十万人住在农村。今年全州发生持续的干旱,农村饥荒不断。好在韶州地广人稀,河流众多,而且有一部分农民积极引水灌溉,组织生产自救,所以旱灾并没有蔓延至全州。经统计全州约有十三万人遭受旱灾,其中十万人受灾较重,基本颗粒无收。”
林星听得有些出乎意料,道:“十万人!这么多!”
阿三一脸凝重道:“是啊!要救济这十万饥民,并非易事。”
林星神情决然道:“不容易也要解决,否则引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阿三,你估计要多少钱粮才能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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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粗略计算了一下,道:“按照三个月过渡期来计算,大约需要三万石粮食,另外还要发给每家每户半两银子做生活费,大约需要五万两银子。”
林星确认了一下,道:“三万石粮食和五万两银子是吧?好,就定这个数字。”
棒子不无担忧道:“公子,我们现在可没这么多钱粮。”
阿三接下去说:“缺少钱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前朝王安石变法以来,这些年农业政策数度变更,时兴时废,以至于积弊日深,问题越来越多,箇中情形,错综复杂。”
林星听到王安石三字,精神振奋,喜不自禁地说了句英语,道:“王安石变法?nice!”
棒子一脸迷茫,道:“什么?耐色?”
林星笑骂道:“靠!棒子的英语就是烂!”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青苗法则
更新时间2011-4-5 9:05:20 字数:3365
书接上文。
林星见眼前正好有个百事通阿三,便问道:“阿三,王安石变法是什么回事?”
阿三见上司垂询,连忙搜肠刮肚,详尽地介绍道:“先帝神宗年间,王安石仕途得意,平步青云,官至宰相。熙宁二年,王安石开始推行新法,採取一系列改革措施。新法涉及政治,农业,商业,军事等诸多方面。对于政治和军事改革的法则,公子想必了如指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下面我说说农业改革中的青苗法。青苗法亦称常平敛散法,主要是指朝廷强调各地要建立常平、惠民等粮仓,并储备粮食,用以调剂粮价和粮量。当粮食歉收、粮价高涨时,官府以低价售出官粮;当粮食丰收、粮价低贱时,官府以高价收购民粮,从而使粮食数量和价格保持稳定。此外,每年的春冬和夏秋交替之际,官府均会发放贷款,让农民有钱採购农资和种子,从而渡过青黄不接的难关,因此取名青苗法。”
林星听完之后道:“这么说来,青苗法可算得上是惠民的好政策!”
阿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青苗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各地在实际执行中却出现偏差。不少地方官员强行向农民放贷,并肆意提高利息,从而使青苗之举,发展为官府高利贷。各地官员利用青苗法收取利息,敛财邀功,大肆收刮民脂民膏。青苗法实施之后,农民不但没有变的富有,反而更加贫苦。鑑于此情形,本朝元佑八年,青苗法被废止。”
青苗法本是惠民利国的好政策,但贪婪的地方官却将它变成放贷敛财的苛政,扭曲了青苗法的本质,也扭曲了王安石的初衷。这一点是王安石变法之初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失败了。
林星苦笑道:“无官不贪,这是官场法则。歷朝歷代也无法彻底肃清贪官,此事甚是可悲。但这青苗法既已废止多年,又和赈灾之事有何关联?”
棒子见阿三说的头头是道,担心被他抢了风头,连忙表现一番,道:“大人想必知道,朝廷政策都有其滞后性。一项政策颁布之后,官员通常会观望数月,然后才执行;一项政策废止之后,官员也要观望数月,然后才废止。青苗法亦不例外。由于在青苗法废止之时,大部分农民未能还清官贷,因此随后几年,官员为了敛财,又陆续发生借贷之事,这官贷利滚利,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现在大量的农民已经还不起官贷了。公子试想一下,农民欠官府钱,官府不但不追讨,反而要发银子给他们,城中富商会怎么想?若发粮赈灾引起城中商贾抗议,此举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对平定全州局势没有帮助!”
林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深刻体会到宋朝和现在的不同。
其实赈灾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发钱发粮。但宋朝不是现在,封建主义不是社会主义。森严的等级制度,使得许多在现在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宋朝变成举步维艰。在现在发生天灾,商人们会积极捐款捐物,但宋朝却不是,商人们不但不会出钱出力,反而百般阻挠官府赈灾。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为什么官府要发钱给农民,却不发钱给商人,难道就因为他们受了灾么?那我们商人生意失败血本无归之时,为何不见官府施以援手?
这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归根结底就是收入分配的问题。
在穿越之前,国家正在讨论十二五时期关于收入分配的问题,想不到穿越后也面临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人头疼,但毕竟不是最迫切的问题。林星决定按计划发钱发粮,至于商人的抗议,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最多就是发发牢骚,总不会又到衙门来闹事吧。
林星于是化繁为简,朗声道:“棒子!拿笔来,我说,你写!”
第二天,在韶州的各大城门,高墙,闹市,官道,庙宇等公众聚集地,到处张贴着一张名为《朝廷和韶州官府关于妥善解决受灾群众生产生活的若干建议》的布告。
布告主要有六点措施:一:以户为单位,参照居民生活水平,每户发半两银子。二:以户为单位,按照人口数量,参照居民生活水平,每户发三个月粮食。三:州府派官员下乡,指导春耕工作。四:州府实施农资补贴和种子补贴。五:兴修水利,引水灌溉,确保来年不受灾。六:州府组织群众生产自救,共度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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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布告出自林星之手,无论是措辞还是政策,都带有浓重的现代色彩。布告一出,人们纷纷争相传阅,交头接耳地议论。
在城墙下,一名铁匠看着布告喃喃自语,道:“各部门要以朝廷的赈灾指示为核心,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这科学发展观,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从没听过?”
旁边一名书生说道:“别说你没听过,就连我也没听过。我熟读万卷书,通晓当朝事,竟从未听过科学发展观一词,可见这写布告之人用词太过生僻!”
一名坐在茶寮喝茶的汉子笑道:“那书生,是你孤陋寡闻,莫怪人家用词生僻!天下能人辈出,你算老几?我听说这布告出自通判之手,可知林通判确有惊世之才!”
路过的小贩边走边道:“管他什么才不才,就沖这些惠民措施,我就觉得这通判人不错!”
一时间,全城热议。
此时的话题人物林星,却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缺钱。按照每户发半两银子,全州需要五万两银子,而官府的赈灾款只有两万两,资金缺口达到三万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星在屋中翻箱倒柜,想要找出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左右踱步的时候,两名丫环端着茶水和点心,款款而入,茶香四溢,沁人心鼻。
红衣女子娇声道:“公子,累了吧,先喝口茶提提神!”
林星接过茶,略一打量,见这两名丫环容貌秀丽,颇有几分姿色,明眸善睐,散发一丝灵气,于是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道个万福,说道:“奴婢叫小红,她叫小绿。”
林星闻言一笑,道:“穿红衣服就叫小红,穿绿衣服就叫小绿,真是有趣!若是哪一天你穿了蓝衣服,你穿了紫衣服,岂不是要改名叫小蓝小紫。”
小绿吃吃一笑,嫣然道:“公子好幽默。人的名,树的皮,岂能乱改。”
林星调笑一番,心情稍缓,喝了口茶,又踱步思量。
小绿见他走来走去,好奇地问道:“公子,你在找什么?”
林星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小红,小绿,这通判…..哦,我是说我自己,以前难道没有搜刮一点民脂民膏什么的么?”
小红听完掩嘴娇笑道:“公子,你的记性可越来越差了!银子都在奴婢这保管着呢!”
小绿亦笑容灿烂,道:“奴婢盘点了一下,足有八千两之多。公子是个清廉之人,从来不贪,这八千两银子都是逢年过节时曾大人赏赐的。”
“八千两?这么多!”林星喜出望外,果然是烂船还有三分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了这八千两银子,资金缺口就只剩下两万两千两了,虽然还差很多,但至少聊胜于无。
想到这里,不由对细细保管银子的二女充满感激,微笑道:“两个妙管家,该疼!”
高兴之余,情不自禁地捏了捏两女粉嫩的脸颊。
正在此时,棒子走了进来,见此情形,轻轻咳了一声,道:“公子,看来小的来得不是时候!”
敢情这小子以为自己在调戏丫环了!
林星给了棒子一个板栗,笑骂道:“你小子想哪里去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棒子摸了摸头,道:“陈管家来了,带来了郑员外的书信。”
林星这才看见棒子后面跟着一个管家模样之人,那人双目滑熘,一看就知是个精明之人。
那人走至身前,先行了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地呈送过来,道:“林大人,这是我家主人写的书信,吩咐小的务必亲手交到大人手中,请大人过目。”
林星接过信,缓缓打开,信的内容不长,只寥寥数语:林星吾弟,知悉弟有兴修水利之心,兄欲略尽绵力,总揽全州工程,望弟首肯,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愚兄郑铁山。
那管家见林星看完了信,如释重负,轻轻地凑至林星身前,手掌伸开,比划了一个五字,低声道:“我家主人说了,事成之后,奉上这个数字,请大人笑纳。”
说罢不等林星盘问,便告辞离去。
林星待他走后,迷茫地问道:“棒子,这郑铁山是什么人,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还有,他愿意总揽全州水利工程,我求之不得,为什么他还要送我银子?”
棒子说道:“公子,你失忆了,所以记不清楚!这郑铁山是韶州的铁匠巨头,名下有多家铁匠铺,此人有勇有谋,很讲义气,和公子非常投缘,常以兄弟相称。”
林星道原来如此,旋又不解道:“既然是兄弟,那我就更不应该收他钱了,这可是两利之事!”
棒子言简意赅道:“郑铁山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名为兴修水利,实则是要私贩特产。”
“私贩特产?”
棒子简要地解释道:“韶州盛产银杏,竹笋,田七等土特产,这些特产有的可吃,有的可做药,都非常名贵,因此朝廷下令由韶州官府经营特产。凡名贵特产,一律由官府採购和出售,民间不得私自进行买卖,一经查出,严刑伺候。”
林星明白了个中利益,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郑铁山是想走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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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门?”棒子一愣,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星大笑道:“棒子,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重大利好
更新时间2011-4-5 18:56:16 字数:3186
书接上文。
林星正在为银子一筹莫展之时,忽听得下人来报,知州曾大人前来拜访,于是忙起身迎接。
曾亮风尘僕僕地沖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下人,捧着一个木箱子。
林星学足古装电视剧中的架势,抱拳道:“林星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曾亮摆手道:“哪里话!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你了!”
客气一番之后,林星吩咐下人看茶,然后屏退左右,两人分宾客坐下。
曾亮捧起茶杯,缓缓地用茶盖滑拨茶水,看了看四周,道:“林星,这房子住的还习惯吧?”
林星点点头,道:“习惯。林星还未有机会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曾亮浅啜一口茶,道,“赈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星知道这不过是随口问问,例行公事罢了,这并不是曾亮此行的目的,于是便敷衍一番,挑些次要的说,至于缺钱却是只字不提。
曾亮话锋一转,问道:“郑铁山来找过你?”
林星心道来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了。同时又很不解,郑铁山的下人前脚刚走,曾亮后脚就来,相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内心有疑问,林星口上却说道:“不错!大人的消息来得好快。”
曾亮见他心念急转,隐约知他心中想法,道:“我不过是碰巧猜中罢了,并没有安插什么眼线在你身边,你切勿心生芥蒂。我既然让你负责此事,就不会派人监视你的行动。”
这番话说得光明磊落,坦率直接,倒显得林星小心眼了。他略感尴尬,干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是林星胡乱猜测。”
曾亮并不在意,不以为然道:“要猜中这一点并不难。你和郑铁山是酒场知交,过从甚密,平素互相照应,常以兄弟相称。布告中有兴修水利一项,这可是件肥差。虽然工程本身利润很薄,但却能打着工程的旗号採购土特产,从而一本万利。郑铁山是精明商人,岂能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以他的果断作风,势必会藉助你的关系,总揽全州工程!”
林星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颇有点明察秋毫的意思,比之昨日在乱民之中战战兢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于是恭维一番道:“大人单凭猜测,就能洞悉万物,看破全局,可谓是明镜高悬。林星对大人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曾亮哑然失笑道:“你这赞美之词别出心裁,我为官多年从未听过”。
林星笑着道:“这是我家乡那边夸人的话,大人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旋又正色道:“关于水利工程之事,还请大人明示。郑铁山虽与我熟稔,但此事关系民生大计,不可草率决定,一切全凭大人抉择。”
曾亮平日处处仰仗林星,难得有此良机,当然要做个顺水人情,于是道:“水利之事,关键在于工程,只要工程质量有保证,管他是郑铁山还是郑铜山。郑铁山是铁匠出身,而且精通木工和建筑,他的人马承包工程,我是放心的。至于私贩特产,我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星知道这多半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开了一条后门,忙感谢道:“多谢大人。大人放心,我定会公事公办,督促郑铁山保质保量地完成水利工程。”
曾亮放下茶杯,道:“郑铁山孝敬你的银子,你就笑纳吧。我知你缺钱,特地给你送来八千两银子,希望能解你燃眉之急。”
林星又是惊喜,又是意外,道:“大人怎知我缺钱?我确实为银子之事一筹莫展,大人此举可谓雪中送炭。大人真可算得上是及时雨。”
曾亮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典故,道:“及时雨又是你们家乡夸人的话么?我虽昏庸,却不煳涂,州府那区区两万两银子,对于全州灾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林星乐呵呵地笑道:“这点钱确实太少,不过要大人把自己的银子掏出来,林星于心何忍。”
曾亮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说实话,我本来没打算掏钱,准备任这些灾民自生自灭,但是看到你这些天为钱粮之事奔走唿号,我若是无动于衷,未免太过无情无义。”
林星忙站起来道:“大人,这……”
曾亮示意他坐下,嘆了口气,神情一黯,好像陷入回忆般,道:“这些年我在韶州敛财邀功,大肆搜刮,被坊间斥为饕餮巨贪。林星,你也一定以为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昏官吧?”
过去之事,林星全然不知,根本无从判断,就算曾亮真如自己所说般是个贪官,林星作为下属亦不便妄加评论,唯有诺诺道:“林星不敢!”
曾亮自己知自己事,不强求林星理解,迳自道:“我虽贪财,却并非声色犬马之徒。我不好赌,也不好色,小妾只有甜甜一人,更不讲究排场,你一定很奇怪,我的银子都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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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确实很奇怪。
曾亮嗟嘆一声,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家叔。”
林星不解道:“不知令叔是?”
提起叔叔,曾亮的语气也变得自豪起来,傲然道:“前朝三司使,当今知枢密院事,曾布。”
想不到,曾亮居然是个官二代。
曾布,字子宣,江西南丰人,北宋大文豪曾巩同父异母的弟弟,曾官至北宋右相,是宋神宗和宋哲宗年间的政坛要人,其政治生涯跌宕坎坷,浮浮沉沉。
故事发生的时候,曾布是朝廷的知枢密院事,可算得上是朝中大臣。
曾亮说出了叔叔的名讳,摆明不想隐瞒林星,话匣子打开了,自然就越说越多,道:“家叔学识过人,才华出众,二十一岁荣登进士,初任宣州司户参军。三十三岁官至开封府检校库监库,后经开封知府韩唯引荐,结识了王安石。先帝神宗年间,家叔深受皇帝赏识,任命为太子中允,加判司农寺。熙宁二年,王安石推行新法,家叔是其重要助手,共同参与制定青苗法,保甲法,募役法等,可算得上是王党的中坚人物。”
他对曾布的官场升迁如数家珍,言语之中处处流露出尊敬和崇拜。
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由喜转悲,道:“后来变法失败,王安石罢相,降为江宁知府,家叔受到牵连,被贬为饶州知州,从此辗转于桂州,秦州等地,仕途甚是坎坷。直至当今天子即位,才官至翰林学士,后得到左相章淳提拔,出任知枢密院事。”
林星见他说得凄凉哀伤,忍不住出言安抚一番,道:“令叔虽然起起伏伏,但如今官拜知枢密院事,也算触底反弹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令叔能东山再起,可算如意之事。”
曾亮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道:“林星,我和你说这些官场琐碎,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我敛的财,全都拿去给家叔打点了。官场黑暗,若没有银两打点,家叔能否东山再起,尚是个未知之数。家叔为官多年,既有知交好友,也有政治宿敌,要想在官场立于不败之地,就只有用银两开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住。教化乡民我或许不如你,但说到在官场摸爬滚打,你却远不如我,这其中的五味杂陈,以你现在的城府是体会不到的。”
林星听他说起为官之道,言简意赅,深入浅出,一下子就让人感受到政治的残酷,像曾布那样的朝中大臣,尚且沉沦在政治斗争中,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韶州通判。官场险恶,绝非常人所能想像。同时又对曾亮刮目相看,此人出身官宦之家,深谙政坛法则,绝非纨绔无能之辈。他今日这番开诚布公、意味深长、发人深省的教诲,意在点明林星,可见此人有情有义,对朋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亮或许不是个好官,但绝对是个好友。
这一次,林星发自内心地感谢道:“多谢大人教诲,林星定当铭记在心。”
曾亮平静道:“这些道理,就算是我临行前对你的点化了。”
林星一惊,道:“什么!大人,你要走?”
曾亮点点头,道:“我接到消息,朝廷准备调我任扬州知府,大概一个月后赴任。”
林星抱拳喜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曾亮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林星喜出望外,道:“我已传信给家叔,让他上折提拔你为韶州知州,我走之后,就由你来管理韶州。你在韶州多年,了解韶州风土人情,由你来出任知州,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星只觉得喜从天降,这可是重大利好,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升官,这可算得上是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当下说道:“多谢大人提拔!”
曾亮轻松道:“接下来这个月,我要准备各项事宜,灾民的事就交给你了。”
林星闻歌知雅意,投桃报李道:“大人放心,我定会妥善解决,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为大人践行。”
曾亮对此深信不疑,想到此间事了,心情甚是愉悦,开心说道:“林星,你才华过人,乃人中龙凤,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在你身上,我想起了一句话。”
林星饶有兴致问道:“不知是那句话。”
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无业游民
更新时间2011-4-6 9:06:24 字数:3146
书接上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星全身心地投入赈灾之中。对于钱和粮这两大核心物资,林星决定採取“分步走”的办法,毕竟钱粮还未凑足,资金缺口还有九千两之多。阿三曾建议林星取近舍远,先发放给离城近的农村,至于偏远山区则日后再说。但官员出身的林星,却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坚决要求一视同仁,统一发放。
全州热火朝天地开展派发钱粮、生产自救活动,人人各施其职,积极调配物资,松土施肥,为来年春耕做准备。这看似繁杂的工序,操作起来却甚是简单。原来,前朝王安石变法之中有一项保甲法,规定乡村住户,每五家组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以住户中最富有者担任保长、大保长、都保长。用以防止农民的反抗,并节省军费。变法失败之后,保甲法却还保留,各乡镇都还有保长,这倒为林星省掉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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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任务派下去之后,林星要做的就是监督各乡。
这一天,林星带上棒子、阿三,小红、小绿,并几个车夫杂役,驱车微服私访,考察各地保民生、保稳定工作的落实情况。
冬日的田野一片荒芜,满目萧条,偶有几个农夫锄作。田间遍布鸡豚狗彘,高飞低窜,鸡犬之声相闻,为安宁的乡间增添几许生机。虽是冬天,但在南方依然可见几分翠绿,树木不枯,绿叶不落,令人感受到万物的苍劲。
马车行至一处山坳之中,忽听得前面一阵巨响,轰轰隆隆,令人心神一颤。林星掀起布帘一看,只见前面横亘着一根圆滚巨木,看情形是从山上滑落。巨木挡住了马车,无法通行,接着听到一声大叫,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地看着马车。
一人挥了挥明晃晃的长刀,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林星听得哑然失笑,只觉这台词俗不可耐,毫无创意,道:“什么!打劫?”
“不许笑!”那人朝前一步,怒道,“我们不是打劫,我们这叫剪径!”
听了这不伦不类之词,林星笑得更欢了,随即转笑为怒,喝道:“混帐!朗朗干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在此打劫,你们眼中还有王法么?”
那人并未被林星的架势唬住,不以为然道:“王法?天下间还有王法么?朝中谄臣当道,祸国殃民;官场腐败黑暗,卖官鬻爵;乡野土豪横行,恶霸逍遥,试问王法何在?”
林星见此人谈吐不凡,出言桀骜,好像有点实力,正欲发问,那人身旁之人冷笑道:“大哥,不用跟他理论,先抢了他的银子,教训他一顿,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做王法。”
说罢挥刀就想动手。
林星大怒,道:“左右,将这帮劫匪给我拿下。”
随从之中,有三五几个捕快,对付这帮小啰啰是绰绰有余了,捕快们得令之后,飞身扑出,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伙山贼擒获。
被制服的山贼趴到在地,叫苦连连,哀嚎着直喊饶命,全无刚才的嚣张气焰。
林星免不了要进行一番思想道德教育,大言炎炎道:“如今太平盛世,人心思治,你们却做出此等谋财害命之事,试问良知何在,试问道德何在?”
山贼连忙跪地求饶道:“英雄,冤枉啊!我们只是谋财,从未害命啊。”
林星信他才怪,冷言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手持利器,拦路劫财,难道不会害命?”
那山贼欲站起解释,被捕快一喝,又连忙趴了下去,颤声道:“英雄,我们就是拿来吓唬人的,真没杀过人。不信你看那刀身,崭新铮亮,要是杀过人,刀身是血红的。”
这倒是实话,林星略一查看,果然如此,火气消了几分,道:“起来说话吧。”
几个山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带头大哥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用余光瞄了瞄林星,一看之下,惊讶道:“林大人,是你!哎呀,我们真是瞎了狗眼,竟然劫了林大人的车。”
说罢后悔莫及,招唿众山贼又是叩拜,又是忏悔。
林星奇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那人扯下蒙面纱布,露出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庞,林星略一回忆,原来是那日在州府参与暴动的魁梧青年。旁边几个山贼,正是那日的几个孤儿。
林星感嘆世界真小,然后斥道:“原来是你们。你们不去生产自救,跑来做山贼干什么?朝廷已经发给你们钱粮,解决你们的温饱问题,你们却不安守本分,在此拦路打劫,真真是岂有此理!本官要将你们带回衙门,严刑伺候!”
那魁梧青年急忙说道:“大人且慢!”
林星反正不赶时间,也不担心他玩什么花样,乐见其成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话说。”
那魁梧青年道:“小的名叫石明,是个孤儿。这几个也是孤儿,本来无名无姓,后来跟了小的,就随我姓石,小的给他们取名叫石礼,石诚,石信。”
“明礼诚信?”林星冷笑道,“你们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还有资格配得上明礼诚信四个字?”
石明惭愧万分,红着脸接着说道:“大人骂得对,但小的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我们无父无母,无田无地,只能靠给地主打长工来换口饭吃,但这几年天灾不断,谷物失收,地主收不上租,就剋扣我们工钱,给的银子越来越少,小的们生活越来越艰苦,一日三餐不得温饱。小的们找地主谈判,谁知却被地主毒打一顿,赶了出来。我们无依无靠,像流浪狗一般风餐露宿,万般无奈之下,才当上山贼。”
他说完之后,赶紧补了一句道:“不过小的们只是劫财,从未害命。而且我们劫的都是过往商人,从不对那些孤苦平民下手。”
林星说道:“照你这么说,你们这样做还是劫富济贫的好汉行为?”
石明忙道:“小的不敢!”
林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你们做山贼多久了?还有,州府不是发给你们钱粮了么,为何还要继续做山贼?”
“小的们做了三年山贼。”石明回答道,至于后面的问题,却是有些支支吾吾,道,“至于官府所发钱粮,这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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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知他有事隐瞒,也不追究,便摆手道:“好了!我问你,除了你们几个,这附近还有其他山贼么?”
石明点头道:“有的。整个韶州的山贼约有四五百人。”
林星大感意外,道:“四五百人?”
阿三解释道:“公子,他说得没错。这些山贼中,一部分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另一部分是走投无路的饥民。我们韶州田地稀缺,土地兼併率高,大量良田集中在地主手中,许多农民无田可耕,无渔可捕,无猎可打,无特产可贩,变成无业游民。这些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这里偷一点,那里抢一点,无非是混口饭吃罢了。”
林星听得脸色凝重,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词语:农村剩余劳动力。
这些无业游民,说到底就是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些人流落乡野,或鸡鸣狗盗,或打砸抢烧,严重扰乱社会治安。一旦遇上天灾人祸,这些人被逼上梁山,就会占山为王,揭竿起义。
作为下一任知州,林星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他绝对不允许辖区内出现贼寇横行,乡野不安的事情。他深知稳定是发展的前提,只有社会安宁,民心思治,才能更好地发展经济。
但是,要如何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呢?
阿三见林星沉思不语,便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林星拿出随身携带的《十二五规划》一书,快速翻看了其中章节,书中大致提到了提高农民素质,增加就业岗位,拓宽增收渠道,促进产业升级等措施。
林星看了看书,又看了看石明,问道:“石明,你除了当山贼,有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
石明挠了挠头,道:“小的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就只会骑马驾车,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技之长。”
林星闻言笑道:“算,当然算!”
与此同时,骑马驾车这四个字点醒了林星,可否大力发展物流业来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一来物流业门槛低,不需要工人有太高的素质,只要会骑马驾车,拉人拉货就行。二来物流业在宋朝是个新行业,前景非常可观,三来物流业十分重要,只要控制了物流,就等于控制了一个城市的血脉。
发展物流业,不仅解决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稳定了社会治安,还发展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此处,林星会心一笑,道:“石明,如果包吃包住,每月发给你银子,你愿不愿意给我当车夫?”
石明又惊又喜,连忙点头道:“愿意!当然愿意!能够追随大人,是小的福气,小的是一百个……不,一万个愿意!”
林星大笑三声,招手道:“来!石明,上车,让我看看你的骑术如何?”
明礼诚信四人上了四架马车,坐在车前策马前驱。
马车载着林星,朝着宽阔的康庄大道疾驰而去。
不知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以赌起家
更新时间2011-4-6 18:58:25 字数:3680
书接上文。
在韶州的东城闹市中,一间经过改造的大院子,此刻吸引了不少市民驻足观看。院子外面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四通快递。
无独有偶,在韶州的西城闹市中,也有一间大院子,上书:顺风快运。
快递是什么东西,宋朝人不知道。市民们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却只见院门紧闭,高墙横亘,让人看不清里面虚实。一时间,市民议论纷纷。
此刻在院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几十个身着统一服装的年轻人正列队训练,服装以红色为主,做工精细,剪裁得体,既宽松透气,又不松松垮垮影响行动。年轻人排成整齐的队列,练得有模有样。这些训练项目中,有跑步,有踢腿,有引体向上,还有一种叫“伏地挺身”的科目。
在院子的二楼,林星端着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悠闲地看着楼下忙碌的场景。
棒子站在一旁,道:“公子,你训练游民的方法闻所未闻。尤其是伏地挺身,更是一大亮点。”
阿三好奇地问道:“公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奇怪的训练科目的?”
林星笑而不语。
虽然是寒冬,但经过一番训练之后,游民们个个汗流浃背,显示出训练强度之大。
棒子联想起几天前看见这批山贼的模样,再对照眼前场景,不由感慨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这只训练有素的队伍,竟是由一帮山贼拼凑而成的。”
阿三说道:“公子的这套训练方法,可谓是魔鬼训练,将一群散兵游勇,打造成一只精锐之师,足可胜任任何高强度的活计。”
林星笑道:“这可算不上魔鬼训练,真正的魔鬼训练在后头呢!走,去顺风快运看看。”
经过石明的游说,全州竟有二百多个山贼前来投诚,极大程度地充实了林星物流的力量。这么多的轻壮劳力前来投诚,这是林星始料未及的。由于林星对山贼过去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又提供食宿给他们,每月还有银子入袋,山贼们皆表示要誓死效忠。但林星深知山贼平素懒散,无组织无纪律,若要收为己用,就必须先去其贼气,因此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训练措施,希望彻底地改造这帮山贼,使之成为可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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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训练的第七天,经过一番努力,林星旗下的物流部门已经初具规模。
这一天,林星听得下人来报,郑铁山在风采楼设宴,请林星过去叙旧。林星也想见见这位铁匠巨头,于是便欣然赴宴。
风采楼位于河堤之上,临江而建,气势恢宏,是韶州最豪华的酒楼。楼上雅座可观临胜景,迎风赏月,令人心旷神怡。
郑铁山人如其名,铁骨铮铮,虎背如山,一看就知是英雄人物。林星此前与他素未谋面,但却一见如故,觉得此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义气之人,当下相拥而庆,举杯同饮,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颇有点天龙八部中段誉会乔峰的感觉。
酒过三巡,话题也就多了起来。郑铁山目光炯炯,盯着林星看了很久,喜道:“多日不见,贤弟风采更胜从前。眉宇之中尽显王者风范,他日绝非池中之物。”
这番话说得太过夸张,连王者风范都用上了,可知古代之人,多半喜欢互相吹捧。林星听得多了便习以为常,道:“大哥谬赞,小弟愧不敢当。自那日收到大哥书信之后,我本想登门拜访,无奈近来公务缠身,实在无暇分身,还望大哥见谅则个。”
郑铁山毫不在意,半开玩笑道:“贤弟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光顾愚兄寒舍。我那几间陋室,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贤弟若是去了,恐怕只有站着喝茶的份了。这不!愚兄要请贤弟喝酒,也只敢在风采楼这等幽雅之地宴请。”
林星开怀大笑道:“大哥这么说,真是折煞小弟了。”
两人谈笑一番,吃吃喝喝,窗外夜风徐徐,楼内管弦阵阵。
林星走过场般随口问了句工程进度,然后关切问道:“大哥,你收购特产一事进展如何?”
在席之人都是两人亲信,说话没什么顾忌。郑铁山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便直接道:“有劳贤弟费心,收购之事倒是顺利,只是运输有些麻烦。我打算将这批特产运到广州去卖,只是缺少人手,马车也不是很足够。我是铁匠出身,平时经营矿产、买卖铁器也多在韶州境内。如此长途跋涉还是第一次,再说临近年关,官府缉私查得很严,路上的关卡怕是不好对付。”
林星听完之后,微微一笑。
郑铁山捕捉到了这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连忙请教道:“贤弟,莫非你有何良策?”
林星自信满满道:“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批特产交给我们四通快递。我保证这批货安全及时地到达广州。你只需支付运费,货款分文不少。”
郑铁山大喜过望,拍拍手道:“太好了!贤弟若是肯帮愚兄这个大忙,愚兄感激不尽。贤弟身为韶州通判,一言九鼎,愚兄岂会信不过贤弟。”
林星一脸轻松道:“那大哥就算是四通快递的第一位客户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打响四通快递的旗号,为我的物流大业开一个好头。”
旋即转向阿三,道:“阿三,此事交由你负责,有没有信心?”
阿三见他豪情满怀,不由得深受鼓舞,表下决心道:“公子放心!阿三坚决完成任务!”
林星高兴道:“好!”
郑铁山有些不解地问道:“贤弟,你这四通快递和顺风快运,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林星笑着解释道:“物流者,货运和客运也。我旗下的四通快递,专门负责运货,寓意四海通平;旗下的顺风快运,专门负责载人,寓意一路顺风。只有分工明确,才能更加专业。”
郑铁山见他说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深入浅出,完全一副精明商人的风范,怎看都不像是权倾全境的韶州通判,嘆道:“贤弟,自上次喝酒之后,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都游刃有余。”
林星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唯有报以微笑。
两人闲聊了一会,林星问道:“大哥,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夜暴富么?”
郑铁山想不到林星也会为钱发愁,疑惑道:“贤弟,你很缺钱么?”
林星点点头,长嘆一声,语含无奈道:“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次旱灾造成十万人受灾,光是发银子就得五万两,可是州府只有区区两万两,根本不够塞牙缝,我把全副身家贡献出来,还用掉了大哥贊助的五千两,依然于事无补。到现在还差九千两之多,我正为这事发愁。”
郑铁山越发不懂了,这全天下的官员,再怎么清廉,最多也就是不贪,绝不会散尽家财去救济灾民,更何况林星并不是一个清廉的韶州通判。
正纳闷之间,听到林星催促道:“大哥,你倒是快说,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夜暴富?”
郑铁山略一思索,道:“最快的暴富之法,莫过于赌博。”
“赌博?”林星微感意外,这些天来,他曾想过各种快速致富之法,却唯独没有想到赌博之道。这也难怪,在新中国,赌博是违法行为,林星接触得少,没有想到也很正常。
郑铁山见他陷入沉思,以为他心动,便出言提醒道:“贤弟,你若是想赌,愚兄可要劝劝你。赌这个东西,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是运气好,一夜之间可以富甲天下,你若是运气差,一夜之间可能倾家荡产。输赢本就在一线之间,你可要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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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善意地劝阻自己,便微笑道:“大哥放心,我深知赌博的风险。正所谓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种风险极高,又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若要以赌起家,就一定是做庄家,只有做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做庄?你的意思是开赌场?”郑铁山不假思索,想也不想摇头道“贤弟,此事断然行不通!”
林星淡淡问道:“大哥何以如此肯定?”
郑铁山如此肯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身为城中有头有脸的商人,对于全城赌场有着深入的了解,当下分析道:“城中赌坊林立,少说也有数十家。其中以四大赌坊生意最为兴隆,分别是吉祥赌坊,如意赌坊,荣华赌坊和富贵赌坊。这四大赌坊分别位于城东,城南,城西和城北,各自独霸一方,各有生财之道。吉祥赌坊歷史最久,已有三十年之光景,前朝时是韶州第一赌坊;如意赌坊规模最大,不仅楼高屋宽,而且财大气粗,光是下人就有数百人;荣华赌坊赌法最多,有牌九,骰子,斗蟋蟀,斗狗等花式,可谓无所不赌;富贵赌坊气氛最好,坊内有姑娘陪赌,陪酒,陪玩,不时还有名妓献唱,此乃寓色于赌,赌色两全。”
他介绍一番后,明显不看好林星道:“贤弟,想得出的吸引顾客的招数,都被四大赌坊用上了,你想要分一杯羹,是绝无可能的。”
阿三听他说得太过直接,怕林星心理不好受,忙打圆场道:“郑员外,话不能这么说。赌场是稳赚不赔的行当,这点大家都清楚。我们赌场的生意或许抢不过四大赌坊,但以公子在韶州的地位,怎都有人来捧场,每月赚个千八百两,完全不在话下。”
郑铁山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贤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每月千八百两,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说句难听点的话,贤弟若是缺这千八百两,还不如跟我一起打铁。”
他说得直白分明,但却是不争的事实,阿三再想说什么,已是词穷墨白。
林星清楚地知道,郑铁山的忠言逆耳,阿三的圆场之说,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两人道出了韶州赌场的激烈竞争,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林星非但没有退缩,不愁反笑,浑身升起一股强大无匹的自信心,傲然道:“你们说得对。四大赌场各有特色,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哪一点?”
“钱!”林星的笑声如同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道,“每一个赌徒走进赌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赢钱。赌场歷史,规模,赌法,美色,神马都是浮云。如果不能赢钱,再狂热的赌徒也不会走进赌场。如果我的赌场能让赌徒一本万利,你们说会没有人来光顾么?”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道:“一本万利?”
林星淡淡道:“你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六合彩吧。”
不知如何发展博彩业,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註:六合彩在天朝是违法行为,各位看官切勿参与六合彩赌博。珍惜美好生活,远离六合彩票。)
第八章 大宋彩票
更新时间2011-4-7 8:39:17 字数:3306
书接上文。
博彩业一般是指赌博和彩票。在澳门,博彩业分为五大类:赌场赌博,赛马,赛狗,彩票和足球博彩。事实上林星要在宋朝开展博彩业的灵感,正是来源于澳门博彩业的成功经验。相对于赌坊市场的完全饱和状态,彩票市场却是一块处女地,在宋朝从未有人开垦过。发展彩票市场,有助于积累资金,带动消费,汇聚人气,娱乐大众,从而让韶州更加繁荣昌盛。
由于宋朝体育活动不够规模,因此体育彩票没有前途。福利彩票倒是可以发行,但是诸如“双色球”、“大乐透”、“排列三”等难度太大,中奖机率太低,很容易打压彩民的积极性。在韶州这块方圆之地,应该发行一种简单易玩,难度适中,回报丰厚的彩票,这就是六合彩。
各位看官,身为天朝子民,可能你也不太了解六合彩。简单来说,六合彩就是“四十九选一”,从一至四十九中选一个号码,然后等开奖。中了,庄家给你四十倍的本金,没中,本金归庄家。听起来很简单,当然还有一些诸如包大小,包生肖的玩法,作者会在下文细细介绍。
林星选择六合彩,确实是有道理。因为传统赌坊,无论是赌牌九还是骰子,都是一赔一,而六合彩却是一赔四十,如此高的回报率,赌徒岂能不趋之若鹜?
六合彩一出,谁与争锋。任你歷史悠久,规模再大,赌法再多,美色再好,也不过是浮云。
决定发行六合彩之后,林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政府官员出身的他,素来做事严谨,有远见卓识。发行彩票前,需要完成以下步骤。
宣传。这一点对于林星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身为韶州通判,别说几张布告,一百张都没问题。
票样。为了防止鱼目混珠,林星採用特制的精良宣纸,再招来能工巧匠,从染色,绘图,刻模,到成品,每一步都严格把关,并在每一张彩票上刻有唯一标示码,从而使彩票本身完全无法复制和临摹。
发行。经过改造的林府前堂,成了发行六合彩的场所。上书四个大字:大宋彩票。既显示出与传统赌坊的区别,又昭显六合彩的超然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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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每逢三、六、九日开奖。既让彩民有时间去研究下一期号码,又给了赌徒时间去凑钱,而且三六九是韶州传统的赶集之日,此举可吸引大批赶集的乡下人。
摇奖。本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林星将摇奖地点设在城楼,全城百姓都可看到,此外林星还邀请城中德高望重的前辈现场公证,显示出童叟无欺的信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星要做的就是等收钱了。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对于林星来说,是双喜临门的日子。
清晨,天还未亮,月朗星稀,寒露如白,冬日的初晨万籁俱寂。此时在韶州城东的四通快递,却是另一番光景。院内八架马车一字排开,整装待发。马车上装满了收购来的各种特产,外面用麻布厚厚地盖着,使人看不清车上虚实。马车启动时,车轱辘发出低沉的轧地声,显示出这批货物的重量。
马上车夫一身劲装,威风凛凛,一看就知训练有素。大门缓缓打开,车夫挥动马鞭,八驾马车鱼贯而出,直奔城门方向而去。
林星站在大街之上,看着远去的马车,负手而立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但愿这八架马车,能为我们四通快递开一个好头。”
郑铁山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贤弟。你就等着儿郎们的好消息吧!”
林星收回目光,淡淡道:“大哥,走,看看六合彩去。”
不到彩票门,不知世间钱。来到“大宋彩票”的销售点前,林星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那架势,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手里拽着银子,外面的往里挤,里面的不愿出,好像屋里那张小小的柜檯有钱捡似的,人人奋不顾身往里沖,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虽然知道六合彩会很火爆,但没想到火爆到这种地步。林星欣喜不已,但更多的却是头疼。这么多彩民涌上门来,自己的工作人员才十几个,根本难以应付。
郑铁山见他眉头深锁,以为他害怕太多人中奖,到时候不够钱赔,道:“贤弟,你是不是担心银子不够,无法应付大批彩民?”
林星知他会错意,微微一笑道:“大哥,你没有学过概率论和统计学,所以才会说出这番门外话。我玩六合彩,基本上是稳赚不赔。号码有四十九个,回报却只有四十倍,两者概率不均等,决定了庄家稳赢的地位。且不说中奖人数少,就算很多人中奖,只要不超过一半,不对,就算超过一半,我还是可以赚钱,因为每个人的投注金额不一样。这和赌场一样,吃重门,陪小门,庄家还是赚得钵盆满盈。”
郑铁山本身是精明商人,一点就通,领悟了此中道理之后,笑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贤弟言简意赅,循循善诱,有为人师表的潜质,哈哈。愚兄明白了,要想让你破产,只有很多人投了重注,而且全都中了,但这样的概率太小,几乎不可能发生。”
林星点点头道:“不错!彩票和一对一赌博不一样,人数越多,庄家越容易赢,赢得越多。”
在人头攒攒的彩民中,有一个书生模样之人吸引了林星的注意。他长得高高瘦瘦,看起来有些穷酸,白布衣褂洗得发白,显然穿了很久,斯文的样貌中流露出几许颓废,手中捧着几本书,正远远地站在大宋彩票门外,驻足良久,踌躇不已。
林星招唿他过来,道:“想买彩票么?为什么不进去?”
那书生认出了林星,语带恭敬道:“原来是林大人,小生给大人请安。回大人的话,小生是想买彩票,只是……只是囊中羞涩。”
他有些尴尬道:“身为读书人,穷到连饭都吃不上,小生可算是失败。饭都吃不上还要来买彩票,那就更加失败,简直是丢读书人的脸。”
林星摇摇头,笑道:“此言差矣。爱财之心,人皆有之。读书人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也要银两过日子。买彩票也算是一种生财之道,你来买彩票,不算丢脸。”
郑铁山亦笑道:“不错!生财之道,只有赚钱和不赚钱之分,没有高尚和低俗之分。你们这些读书人,书读多了,思想却变得迂腐,本事没学会,骨气却渐长。整天一副圣贤之人,自命清高的样子,不愿从事市井活计来谋生,觉得那有损读书人的清骨。我最是看不惯读书人这般架子,饭都吃不上了,还谈什么清风傲骨。”
这番话从豪爽痛快的郑铁山口中说出,颇有一番暮鼓晨钟、发人深省的意味。
林星顾全那书生面子,怕他脸上过不去,和声道:“总之一句话,读书人也要生活,只要不是偷鸡摸狗,就不算给读书人丢脸。”
那书生听得又是惭愧,又是无奈,但他很快调整情绪道:“大人说得对!读书人也要活,但小生始终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我愿为生活作出让步,但亦有底限。我只会靠出卖文采来赚钱,绝不靠出卖苦力来谋生,否则就是饿死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书,道:“小生今日打算卖几本书,换些银子,然后买张六合彩来试试手气,希望能赚点生活费。”
林星见他谈吐不凡,胸有点墨,笑道,“卖书是个不错的选择。怎么样,今天卖出去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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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生摇头嘆道:“一本都没有卖出。”
林星说道:“哦!你卖的是什么书,可以给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那书生遂将书递至林星手中。
“君平文集?”林星看了看封面,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确信毫无记忆之后,道,“不知这个君平,是哪朝哪代的文学家?”
那书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正是小生。小生姓韩,名文,字君平。这本君平文集是小生多年来写的文章,现在整理成册,打算卖给书生们,希望对他们有帮助。”
林星听完之后,笑着贊道:“不错嘛!来,我买一本。”
韩文又惊又喜,不能置信道:“可是……可是大人你看都没看就要买么?”
林星让阿三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韩文,留下手中那本君平文集,笑道:“不用看!就凭你能说出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番话,你写的书绝对差不了。”
韩文大喜过望,忙点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林星摆摆手,道:“去吧!试试手气,祝你好运。”
韩文拿了银子,拽在手里紧紧的,一步一步坚定地往柜檯挤。
林星看着他瘦削的身躯,觉得此人算得上是古代文人的一个缩影,文人素来清高,只喜读书写文,嚮往为官做宰,却不愿从商买卖,所以文人通常是社会的两个极端,成就高的名满天下,成就低的穷困潦倒。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想到此处,不由一声嘆息。
当晚,在韶州城楼,举行了盛大的六合彩摇奖仪式。楼下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韶州彩民,人人翘首仰望,个个紧张兮兮,既希望快点开奖,又害怕开奖之后的失落。
书生,马夫,铁匠,裁缝,青楼女子,富家子弟,云集城楼下,万人空巷。
林星大铺排场,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又是舞龙,又是舞狮,绚烂的烟花将韶州的夜空点缀得亮如白昼,营造出一种节日的气氛。
六合彩第一期的中奖号码,是二十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文人墨客
更新时间2011-4-7 17:55:34 字数:3455
书接上文。
第一期的六合彩开奖之后,第二天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从此韶州居民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分谈资。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畅谈彩票心得。
虽然六合彩属于博彩业,但人们却不觉得玩物丧志。比起传统赌博,六合彩的赌博成分更低,运气成分更高。而且像牌九和骰子,有时庄家会靠手法出千,使得闲家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六合彩则不会,庄家看起来是个摆设,彩民不是和庄家赌,而是和自己赌,和自己的运气赌。
正因如此,六合彩迅速风靡全州,很快成为全民娱乐。人们很快迷上了这项集智慧和运气于一体的活动。从此彩民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再是你吃了吗,而是今天你买了吗?
虽然是三、六、九开奖,但买彩票却随时都可以。第二天陆陆续续有彩民来投注下一期号码,比之昨天的门庭若市,今天的大宋彩票秩序井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彩票销售点门前,彩民交头接耳。
一个标緻的蓝衣小媳妇对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道:“邓大妈,你怎么来了?”
邓大妈一脸后悔莫及的遗憾表情道:“别提了。昨天第一期六合彩,我怕庄家忽悠人,兑现不了一赔四十的承诺,就没敢买。想不到庄家竟然是林大人,信誉好得没话说,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当真是童叟无欺。我们家隔壁的杨奶奶,买了五两银子,中了!彩票站一下子赔给她二百两,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哎哟,把我给羡慕得!我真后悔昨天没买!”
旁边的胖大嫂说道:“邓大妈,你也别后悔!你要买了未必能中,我昨天买了十两银子,没有买中,这一下子把三个月的菜钱都搭进去了,哎哟,愁死我了!”
邓大妈一脸自信道:“我运气不错,买多几次肯定能中。再说了,你傻啊你,你就不能少买点,六合彩重在参与,小赌怡情,大赌乱性,谁让你把吃饭的钱都搭上。”
那小媳妇附和着道:“邓大妈说得对,多多益善,少少无拘,今天不中,还有下次,下次不中,还有下下次,咱总能中个一次两次吧。”
邓大妈点点头道:“走,买去!”
大宋彩票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林府后院。
阿三看了看前台掌柜呈上来的的帐本,略一清点,朗声念道:“本期彩票,两千一百人投注,投注金额一万八千两,中奖彩民四十四人,赔出六千三百两,结余一万一千七百两。”
林星欣喜道:“不错!相当完美的开局。有了这一万多两银子,就可以填平赈灾欠下的余款,让全州灾民领到银子,过一个安乐祥和的新年。”
棒子不待林星吩咐,主动请缨道:“公子,发放饷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官务缠身,这点小事就别操心了。”
林星心情大好,道:“好!棒子,此事就由你跟进。”
阿三合上帐本,道:“公子,据我预测,下一期的结余会更多。因为第一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持币观望,昨晚开奖之后,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彩民大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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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早想到了这一点,随着六合彩的升温,自己的大宋彩票势必会水涨船高,赚得钵盆满盈。
欣喜之余,林星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细节,便仔细想了一想,然后道:“阿三,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在前台的墙壁上挂一张图纸,从上到下标出每一期的中奖号码,然后连成k线图。第二,在柜檯醒目的位置贴一张标语,上书:彩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阿三当然不知道什么是k线图,但是标语的意思还是理解的,这等若告诫人们要理性投注,不要盲目和狂热,免得输得倾家荡产,只是天下开赌场的都是希望赌徒越多越好,赌得越凶越好,林星却似乎并不希望局势发展成那样,这到底是何缘故,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灵光一闪,拜服道:“大人悲天悯人,菩萨心肠,不取不义之财,阿三佩服万分。”
林星只是淡淡地微笑道:“开发商身上也应该流淌着道德的血液,这是某个国家领导人说的。你不懂,我却懂。现在我身为庄家,虽想赚钱,但亦不愿看见家破人亡的事情发生。”
阿三再次折服。
将琐碎事情交代完毕之后,林星轻步走出府第,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之上,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感受整座城市的生机与活力。
迎面走来一人,步履矫健,口上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的手中捧着好几捲纸张,背上还背着个竹筐,装着些笔墨刀具,林星定睛一看,正是昨日那书生韩文。
韩文很快认出了林星,喜出望外道:“林大人,想不到在这碰见你,真是太意外了。”
林星微笑道:“为什么觉得意外呢?”
韩文理所当然地说道:“大人贵为韶州通判,出入都应该是八抬大轿,前拥后簇。”
林星可不稀罕八抬大轿,要是有台奥迪q7,倒还可以开出来兜兜风,可惜宋朝这个年代,最多也就是马车和轿子了,道:“我喜欢游走于城市之间,感受风土人情,体会百味人生。”
韩文听完之后,更加顶礼膜拜,嘆道:“大人微服私访,了解民间疾苦,是一等一的好官。以前小生以为天下百官一般黑,直到遇上大人,才知道何谓高风亮节,何谓爱民如子。”
林星被他一阵勐夸,无奈苦笑,这宋朝什么都好,就是恭维之风太盛,夸起人来口若悬河,词藻华丽,令人听了飘飘然,于是好整以暇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韩文摊了摊手,道:“小生买了些笔墨纸砚,打算回家写作。哎,说起来要感谢大人,若不是大人昨天点醒小生,小生恐怕到今天还是颓废沉沦,怨天尤人,可是大人看我现在,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再非从前郁郁寡欢的韩文了。”
林星显然看出了他身上这种变化,并且为他感到高兴,能够让一个落魄书生振作起来,自己也算功德一件,当下愉悦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相信你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韩文拜谢三分,道:“多谢大人金玉良言。小生还要回去创作,就此告辞。”
林星反正闲来无事,于是生出去他家看看的念头,道:“韩文,可否到你家中小坐片刻?”
韩文简直不能置信,尊贵如通判的林大人居然要去自己家中小坐片刻,这是何等的荣幸,连忙答应道:“当然可以。大人屈尊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
林星微微一笑,让他在前面引路,轻快地跟了上去。
韩文的家位于近郊,出城往南三公里处,此处地势平坦,郊野广阔,遍植花木,环境倒是不错,只是那低矮简陋的茅草屋,却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时值寒冬,田间清简萧萧,几处炊烟裊裊,一派乡村气息。
韩文恭敬地将林星请入屋中,用袖子将布满灰尘的椅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让林星坐下,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井边打水。
这陋室确实是简陋,可算得上是家徒四壁,狭窄,昏暗,空空,没几件像样的摆设物,就是一个最简单的遮风挡雨的场所,全然没有家的概念。
桌上堆放着几十本古书典籍,旁边洒落些蜡烛散灰,可以想像韩文经常挑灯夜读。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韩文已经十年寒窗,但一举成名,却是遥遥无期。
正思虑间,韩文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他见林星注视着书旁的蜡烛灰,自嘲道:“小生常常挑灯夜读,效法古人头悬樑锥刺股的刻苦,可惜我资质平庸,考了几次科举,均一事无成。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有点东施效颦的感觉,没那本事,却盲从先贤,未免贻笑大方。”
林星嘆一口气道:“我虽知读书人艰苦,却不知艰苦到这种地步。十个知识分子,九个都是穷死,看来确有其事。我本身亦是读书人出身,看到你过得这般潦倒,心里很不是滋味。”
韩文洒脱一笑道:“大人无需为我难过,这是成功的必经过程。孟子有语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我觉得说得很好,所以我不会灰心丧气,我会继续坚持做学问,直到功成名就。”
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他不算太迂腐。林星欣赏道:“韩文,我看了你的文章,文采飞扬,写得不错。但却脱离现实,未能引起读者共鸣。前唐大文豪白居易曾说过,文章合为时而着,歌诗合为事而作,此言甚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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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一人抚掌笑道:“说得好!林大人金玉良言,君平你须铭记在心。”
林星闻言望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中年文士,仪表不凡,相貌堂堂,一身锦袍尽显儒雅之风,一看就知极富修养,学识过人。
韩文喜迎上去,道:“老师,快快请进。”
说罢介绍道:“让我来引介,这位是州府通判林大人,这位是我的老师钟德。”
钟德显然早已认出林星,事实上这几天林星在韶州的几大动作,早已让他成为街知巷闻的公众人物。从进屋的那一刻,钟德就在打量林星,似乎想要看看,这个将韶州搞得风生水起的名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但事实上林星除了长得帅一点,其他均是平淡无常。
林星见他注视自己,笑道:“钟先生,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并无三头六臂,也没有什么王霸之气,先生是否觉得有些失望?”
钟德本以为他身为一州通判,怎都有点官架子,但见林星风趣幽默,大开玩笑,顿时拉近了彼此距离,心中生出亲切之感,笑道:“大人谈笑风生,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林星会心一笑。
钟德谈兴十足,奈何屋舍太小,难以尽兴,便相邀道:“大人如不嫌弃,请移驾寒舍,共叙时政。”
林星亦想多多结交文人墨客,遂欣然允约。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金屋藏娇
更新时间2011-4-8 8:03:21 字数:3540
书接上文。
一行三人谈笑间步往东城,从谈话中林星了解到,钟德是前朝进士,曾官至苏州知州。后来王安石变法失败,朝堂权利之争愈演愈烈,百官轮轮换换,大臣起起伏伏,政策反反覆覆,整个大宋官场十分混乱。钟德不愿攀龙附凤,参与党派之争,便辞官退隐,赋闲在家。因他学识过人,博古通今,有经天纬地之才,故被推选为韶州文坛领袖。
近年来,钟德在韶州兴办私塾,教书育人,并时常组织赏词会,召集文学青年吟诗作对,共话古今,并将佳作记录在案,编写成册,发行于世,令韶州文坛出现一派繁荣景象。
原来是作家协会主席,难怪谈吐不凡,儒雅有礼。
来到钟府,客厅之中早有数人等候多时,大多是年轻书生,想必是钟德的门生。众人认出了林星,知道贵客来访,不宜久留,便向钟德请了礼,忙起身告辞。
钟德却留下众人,道:“林大人个性随和,温文尔雅,你们不必拘谨。难得林大人今日大驾光临,与我谈文论武,你们正好在此旁听,这可是难得的言传身教的好机会。”
韩文附和说道:“不错!老师说得对,难得大人不吝赐教,我们应当谦虚受教。”
林星本意是过来闲话家常,被钟德和韩文这样一唱一和,自己想不露一手都不行了,同时升起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无奈笑道:“我虽是一州通判,但到底不是文人出身,先生是文坛巨擘,我若是当着你的面言传身教,岂非有班门弄斧之嫌?”
钟德笑道:“大人过谦了,我不过山野匹夫,无德无能,大人何来班门弄斧之说?”
两人谦推一番,那些书生到底还是留下了,众人自觉坐在下排,一脸虔诚,洗耳恭听。
忽听得后院脚步碎碎,一人轻快地走了出来,声音甜美道:“爹爹,今天来了什么贵客?”
林星抬起头来,闻声望去,只见一双白玉般的縴手掀起幕帘,走进一个绝色少女来,那少女身穿翠绿织锦的绒袄,颜色甚是鲜艷,但在她容光映照下,灿烂的锦缎亦黯然失色。她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秋水般的眸子晶莹灵动,流露出几许可爱,几许娇俏,肤光胜雪,举止端庄,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江南女子多秀丽,此言果然不假。
那少女见林星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轻垂臻首,错开林星的目光,落落大方地款款而入,裊娜地走至钟德身旁,唤了一声爹爹。
钟德笑着介绍道:“这是小女凤娇。阿娇,快来拜见林大人。”
阿娇?
钟凤娇?
林星不由再次打量钟凤娇,只觉在她秀丽的外表下,果有几分清纯,几分娇丽,确有几分阿娇钟欣桐刚出道时的纯美影子。
钟凤娇转身面对林星,微微欠身,道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纤细的腰身展露无遗,道:“民女钟凤娇,拜见大人。”
林星忙道:“钟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钟凤娇施了礼,安静地站在一旁。
林星沉浸在阿娇的美貌之中,忍不住贊道:“钟姑娘天生丽质,仪态万千,是个绝世大美人。”
钟凤娇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夸赞自己,很是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钟德笑着摆手道:“哎,大人谬赞了,阿娇这个野丫头,老夫头疼得很呢!”
“爹爹!”钟凤娇听完之后轻蹙眉头,嘟起可爱的小嘴,不依不饶道,“爹爹,哪有这样说女儿的。虽然女儿有时候有点任性,可是也不能说人家是野丫头嘛!”
却不知这副娇俏的模样,正好落入钟德话中,他爽朗笑道:“你看,又是嘟嘴,又是撒野,又是吹鼻子瞪眼的,还说自己不是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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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平日多出入钟府,和这个小师妹很是熟识,当下开玩笑道:“依我看来,师妹算不上野丫头,顶多就是个刁蛮大小姐!哈哈!”
钟凤娇听到他变着法取笑自己,心中越发不依,但她是何等聪明伶俐,岂会不知道众人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生气,娇哼了一声,道:“韩师兄,人家不理你了!我给大人沏茶去。”
说罢款款步入后堂,沏茶去了。
众人欢笑一番,气氛更加融洽。
钟德率先进入话题,道:“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官至通判,不知大人在何处求学,师从何人?”
林星一时半会杜撰不出什么名师和名校,只得谦虚道:“我只上过几天书院,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学成才,并没有什么辉煌的求学经歷。”
这是林星的推托之词,钟德却借题发挥,道:“韩文,你们听见没?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常道有志者事竟成,一个人不管条件再艰苦,环境再恶劣,只要志存高远,立下求学之心,刻苦钻研,就一定能功成名就。古往今来多少大家,都是在困境中奋发,立下不朽威名的。上不了书院,听不了名师教诲,这些都不能成为学无所成的藉口。放眼整个韶州,几大书院多是官宦子弟,整天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你难道还不如这些纨绔子弟么?”
韩文听得又是幡然醒悟,又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地激动道:“老师教育得是!学生定当谨记老师今日教诲,好好做学问,断不会让老师失望。”
钟德点头道:“你们应该好好向林大人学习,大人就是最好的榜样!”
林星见钟德拿自己做例子来教育学生,又是受宠若惊,又是底气不足。自己作为穿越者,论才华肯定比不上各位学生,别的不说,光是文言文,自己就是一知半解。
但是钟德的这番理论,林星还是认可的,于是语重心长道:“先生所言,句句醒世。做学问就该踏踏实实,刻刻苦苦,而不应该流于形式。纵观歷史,自南北朝一来,文坛多浮夸之风,这个习惯非常不好。这其中,文人难辞其咎。尤其是宋朝,文人脂粉气太重,毫无务实之心。朝中君臣共簪花,与妓游京城,一派**之风;坊间声色犬马,莺歌燕舞,一派享乐之风。现在的文人,读书只为取仕,幻想朝为牧田郎,暮登天子堂,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试问怀着这种理想的读书人,他的境界又能高到哪去呢?”
钟德听得大感投机,兴致盎然道:“大人所见,与我略同。我正是因为受不了文坛浮夸之风,才辞官退隐,在这边远小城,寻找一块澄净之地,修身养性,教化乡邻,就算是生平一大乐事了。至于为官做宰,却是再也提不起兴趣来了。”
林星听完这番话,更觉他志存高洁,不愿宦海沉沦,同流合污,心中对他又尊敬了几分,道:“先生清高孤傲,颇有陶潜遗风,林星佩服。”
陶潜就是陶渊明。
钟德听完很是高兴,道:“不瞒大人,陶渊明正是我最喜欢的文人。”
座下一众书生见二人滔滔不绝,纵论古今,针砭时弊,所谈之言,无不句句在理,所用之词,无不字字珠玑,顿时感觉到自己与这两个文坛巨人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韩文心悦诚服道:“诚如大人所言,小生确是抱着朝为牧田郎,暮登天子堂的想法读书,从未想过什么经世治国。我曾幻想取仕为官之后,可以光耀门楣,与妓同游,把酒言欢,殊不知这是多么堕落的生活。听完大人教诲后,再回想起过往种种幼稚观念,小生真是惭愧万分。”
他的话道出了一众书生的心声,众人惭愧不已,低头反思。
林星见众人这般模样,笑着道:“做官和做学问一样,也不应该流于形式。好官不一定非得整天一副忧国忧民的苦瓜相,只要上敬君王,下抚黎民即可。文人就该有文人的洒脱,什么白日放歌,什么借酒吟诗,什么赏景写诗,什么喝酒斗诗,都不算放浪形骸,更不算堕落。”
钟德见一众弟子谦虚受教,高兴道:“大人说得对,风流洒脱也可以是好官。多谢大人帮我教育这帮不成器的学生。”
林星感到时机成熟了,便说出此行的目的,道:“我不过是点化几句,至于能不能成才,还得看他们自己。我身为韶州通判,眼见书生们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地做学问,心中很不是滋味。因此下定决心,要为那些取仕无望的书生们安排出路,以免他们落魄一生。”
钟德闻言一震,不能置信道:“什么!大人要为落魄书生安排出路?”
作为地方官,为辖区的知识分子解决就业问题,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宋朝这个年代,州官为书生安排出路,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面对众人殷切的目光,林星郑重地说道:“不错!安排书生的出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韩非子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一个人如果落魄太久,就会对国家充满怨气,造成思想极端,从而走上不归路。”
钟德欣喜地拍着桌子道:“好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此时,钟凤娇端着一壶沏好的茶水走了出来,远远说道:“爹爹,你又激动了。只要你一激动,就会拍桌子。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学生们笑话,我看你呀,就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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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德老怀开慰,并不在意女儿的揶揄,笑道:“你个丫头懂什么。”
钟凤娇看着谈兴十足的父亲,摇摇头表示无奈,轻轻地将茶杯递至林星手中。
林星接过茶,只觉芳香怡人,不知是茶韵飘香,还是钟凤娇身上的少女幽香,香气沁入心鼻,不由心神一盪,忙收摄心神,道:“好茶!”
钟凤娇开心道:“这是茉莉花茶,虽不是名贵茶叶,却极讲究沏茶之法。这壶茉莉花茶前后共有十八道工序,沏出来之后茶香四溢,味道津美。”
林星浅喝一口,果觉入口甘甜,茶味盈腔,大赞一番道:“想不到钟姑娘除了容貌秀丽之外,沏茶功夫亦是如此高超,果然是端庄贤惠,温婉有才。”
钟德无奈苦笑道:“阿娇这个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精于茶道,就是不爱女红针织,一点妇道人家的本事也没有,我这个当爹的还真是头疼。”
钟凤娇总觉受了数落,扭着身子不依道:“爹爹!”
林星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又是心驰神矜。
众人谈笑风生,在此表过不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韶州之主
更新时间2011-4-8 18:56:22 字数:3068
书接上文。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天,已是腊月二十七日,新春的脚步渐近。
前一天晚上,即十二月二十六日,六合彩开出的中奖号码是十五。
据有关部门统计,此次共有四千六百人投注,投注金额四万四千三百七十两,共有二百一十名彩民中奖,兑奖金额二万七千两,结余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两。
棒子捧着帐本,欣喜若狂道:“公子,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银子来得这么快,每期都有一万多两银子进帐。按照这个标准的话,一年下来那还得了!我算算,一个月有九天开奖,就是十万之数。天哪!一年竟能赚足上百万。过不了几年,公子就是天下首富了!”
所以说棒子的智商就是低。
林星可不像他那般盲目乐观,虽然取得开门红,仍谨慎冷静地分析道:“你说的是理论可能,实际操作中变数很多。根据概率论,由于没有平局,所以六合彩中与不中的概率是一样的,唯一对我有利的就是赔率低于中奖机率。随着六合彩的深入发展,彩民越来越多,玩法越来越多,中奖的人数势必会越来越多。一旦有人重注中奖,我不但没钱赚,反而要大赔银子。当然,从长远来看,肯定是赚大于赔,我保守估计,一年赚个十万两是有可能的。”
阿三想到了另外一层,道:“就算公子每期都盈利,由于彩民的银子有限,不可能每期都来买彩票。如果输光了口袋里的银子,就算是再疯狂的赌徒,也没办法再来购买六合彩了。更何况大部分彩民都是用零用钱来碰碰运气而已。”
棒子醒悟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阿三很想说棒子就是白痴的代名词,但终究忍住没说。
正谈话间,听得下人来报,知州曾亮来访,三人忙起身迎接。
数日不见,曾亮看起来春风得意,想必处理好了升迁事宜,随时可启程赴任,故而很是轻松,进门便道:“林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才几天时间,你就将韶州搞得风生水起,确实是治世能才,相信日后韶州在你的治理下,定能呈现繁荣景象。”
林星不敢邀功,道:“这都是大人指点有功,林星不过略尽绵力罢了。”
曾亮道:“看到你游刃有余,我今天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这么快!”林星颇感仓促,原以为他会忙上一段时间,就算是走也会提前几天通知,不想却说走就走,一副雷厉风行的做派,道,“大人也不提前通知,好让林星设宴,为大人践行。”
曾亮不在乎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素来喜欢一切从简,不喜繁文缛节。当面告过辞,就算是尽了朋友之谊,设宴践行就不必了。”
说罢并不进屋,转身折回。
三人忙起身送行
一路步行至曾府,发现门口已停着数架马车,车上装满细软琐碎,均已包装妥当,随时可以出发。随从并不多,只看见曾亮的小妾甜甜,并几个丫环下人,管家护院,车夫杂役,并非想像中的随从过百,大张旗鼓,看得出曾亮并非一个张扬之人。
由于林星要送行的缘故,曾亮并没有坐上马车,而是和林星一道,步行出城。两人交头接耳,大抵是说些交接事宜,为官之道,仕途浮沉,人生聚散云云。
众人识趣地跟在后面,马车亦放慢速度缓缓跟着。
冬日的官道冷冷清清,时值年关,人们纷纷归家团聚。曾亮想到自己远赴扬州,路途遥远,只怕要在旅途上过年了,不由心事渐沉,路上偶有几个乡民赶路,看见曾亮,竟是视若无睹,完全不把这个州官当一回事。曾亮是自己知自己事,这些年来自己在韶州碌碌无为,虽无大过,亦无大功,可谓不折不扣的庸官,如今自己即将离开这片经略多年的土地,却是“路人相见不相识”,心中唏嘘不已。
他渐渐感到意兴阑珊,再无话意,道:“林星,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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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还要再送,终究执拗不过,只得停下脚步。
阿三察言观色,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快步走上去握住曾亮的手,满是依依不捨的神情,道:“大人,阿三追随您多年,如今主僕分离,不知何日再见,想想就觉得伤心。阿三知道大人是奔向更美好的前程,不敢奢求大人留下,只希望大人保重身体,健康无忧。”
曾亮又何尝不是依依不捨,只是为官多年,见过了太多的聚散分离,也就渐渐看淡了,平静道:“阿三,你还记得王维的诗么?”
阿三点点头,哽咽道:“记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阿三知道不应该在大人面前哭哭啼啼,但终究是感触万千,情难自禁。”
曾亮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
说罢凑过头来,低声在林星耳边道:“林星,我走之后,韶州就交给你了,你的担子不轻。韶州暗流涌动,绝非表面那么平静。还有,棒子此人反覆无常,疑有反骨,你须小心提防。”
林星闻言一愣,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棒子,只见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憨厚地傻笑着,除了人傻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曾亮既提醒自己,以后提防点就是了,于是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曾亮交代完诸事,挥了挥手,愉快而洒脱地上路去了。
林星目送马车离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折返州城。
从步入韶州城的那一刻起,林星就正式成为一州之主了。虽然韶州地方不大,经济也不发达,但毕竟是一州之地,自己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员,身份地位何等尊贵。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星接管韶州之后,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但临近年关,一切以稳定为主,不适合大刀阔斧的改革。政治,经济和民生改革,还是留到明年开春再作打算。
主意已定,林星简单地召集了州城的合署同僚,见见面,吃吃饭,大抵说些以后多多支持,一起为百姓谋福祉之类的官场客套话。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的韶州,竟有数百官僚,官场机构之冗余,可见一斑。
处理完官场琐碎之后,林星没有忘记韩文那帮穷书生。自己曾许诺要为他们安排出路,自然不能食言,于是召集一众书生,前往客厅议事。
韩文在来之前,已经知道林星的用意,他终究是读书之人,有着读书人的傲气,因此不等林星开口,主动道:“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读多了书,只知之乎者也,其他一窍不通。大人给我们安排的活计,我们只怕不能胜任。一来自己力所不能及,二来怕辜负了大人的一片好意,还请大人收回成命,不要为我们操心。”
一个灰布书生道:“不错!大人,我们有谋生的能力,一日三餐,还是有着落的。”
旁边一人道:“朱兄说得对。虽然日子苦些,还不至于饿死。大人莫怪我狂傲,我只知读书写文章,大人若是给我安排背麻袋,打铁这样的粗重活,我陈杰就算饿死,也不会做!”
这番话,道出了众人的一致心声,众人纷纷表示附和。
林星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因此不恼反笑,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我既要为你们谋福祉,当然会考虑你们的感受。你们说得对,读书人只会读书写文章,所以我安排的出路,肯定与书有关。粗重的活计别说你们不愿意做,我还不敢给你们安排。要是我让你们这帮书生去酒楼洗碗,恐怕每天都得打烂几百只碗吧,那老闆还不得亏死。”
这个玩笑一开,沉重的气氛一下子沖淡了。书生们哄堂大笑,都觉得新任知州风趣幽默。
玩笑过后,韩文不解道:“大人,读书人的出路,向来只有取仕为官,不知大人有何新招?”
要解决读书人的出路问题,绝非易事。即使是现在,每年仍有数百万大学生难以就业,或者就业了又失业,知识分子就业难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更何况是一千年前的宋朝?
但虽非易事,亦非难事。只要转变观念,拓宽渠道,要安排书生出路,也并非没有可能。事实上,只要将现在的一些工作移植到宋朝,就可以轻易地解决书生就业的难题。现在大学生难就业,是因为人多岗位少,面临僧多粥少的局面,宋朝才多少人?
继续转变观念,深化发展,增加就业岗位,提高技能培训,多渠道解决大学生和农民工就业问题,是国家十二五规划的一部分,林星正是受到《十二五规划》的启发,所以有了主意。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林星淡淡道:“我打算兴办一个三味书屋,集读书,写书,卖书,藏书于一体,广招书生,投入到新兴的文化产业中来。”
“三味书屋?”众人一脸茫然。
不知如何兴办书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辞旧迎新
更新时间2011-4-9 7:45:54 字数:3114
书接上文。
正要畅谈三味书屋,忽见郑铁山沖了进来,远远道:“贤弟,愚兄来支持你办书屋!”
林星很是不解,道:“大哥这么快就知道了!”
郑铁山迳自搬了张椅子,坐在下头,道:“是阿三告诉我的。贤弟,别怪阿三自作主张,阿三知道我和你的交情,所以才会未经你同意就告诉我。我只会帮你,绝不会害你。办书屋这么大件事,又要选址,又要装修,又要招人,又要打理,没有我的帮忙,你岂能应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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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自然知道这些琐事,道:“大哥误会了!我只是想等事情定下来之后,再登门拜访求大哥帮助。现在要大哥主动找上门来帮我,太说不过去了!”
郑铁山毫不在意,道:“哪里话!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谁找谁不都一样。我已经清空了三家铁匠铺,命人打扫装修,准备给你做门店。”
林星忙不迭道:“大哥,这可使不得。”
郑铁山不让他有推辞的机会,道:“铁匠炉我都拆掉了,你不要,我也打不了铁了,这岂不浪费?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收下,反正你也用得着。”
想不到郑铁山居然来了招先斩后奏,林星想不领情都难了。但这样贪兄弟的小便宜,不是林星的作风,于是提议道:“我不能白要!要么折价支付大哥银子,要么大哥入股到三味书屋。”
郑铁山佯怒道:“贤弟,你要再这么见外,愚兄可要生气了!”
林星拗他不过,唯有苦笑道:“大哥情意拳拳,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说大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精明商人,却做出这等赔本买卖。”
郑铁山大笑道:“贤弟,你错了!区区几间铁匠铺算得了什么,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飞黄腾达了,大哥我还不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这倒是实在话,投资于人,回报率远远超过投资于物。
韩文明白这层道理,道:“郑员外言之有理。昔年吕不韦看中嬴政是帝王之相,不惜在他身上砸下重注,押上全副身家,后来嬴政荣登大宝,吕不韦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我可不是嬴政,没有什么帝王之相,王霸之气!”林星笑道,随即话锋一转,道,“但我欲效法吕不韦,广招文士,着书立传。目前韶州文坛面临两难境界:一方面市场书籍匮乏,没有人写书。一方面书生贫困,写的书没人看。矛盾的关键在于供需没有匹配好。所以我打算大力发展文化业,鼓励书生写书,引导百姓看书。”
陈杰忧虑重重道:“目前市面上出售的,都是经史子集。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写出来的书哪有人看?大人的期望,我们恐怕实现不了!”
林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当下不假思索道:“正因如此,所以你们写的书才有市场。经史子集太过经典,一般平民看不懂,只有书生才会去看。但书生只是很小的一个群体,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如果你们能写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市场前景一定广阔无比。”
韩文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道:“有道理!老百姓喜欢的无非是稗官野史,风流艷遇,寻宝奇谈,神鬼之说,我们或许写不出经史子集,但要写这些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杰观念转变,自信满满道:“不错!写这些我最拿手,保证写出来的文章情节曲折,扣人心弦,百姓们一定很喜欢看。”
林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试想一下,要是你写的书,韶州百姓人手一册,那得多畅销!”
陈杰越听越激动,道:“我简直不敢相信!”
林星分派任务道:“那我们就开始行动!曾大人走后,曾府处于闲置状态,我打算把它改造成集藏书,卖书,写书,评书于一体的三味书屋。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阿三,你负责筹办,越快越好,务必在除夕前办起来。韩文,招人的事情就交给你,所挑之人一定要德才兼备,不能有滥竽充数之徒。陈杰,你组织书生们写书,题材你们自己定,只要百姓喜欢看就行。”
吩咐完之后,又问道:“大哥,新书写出来之后,需要大量印刷,不知道大哥那边有没有印刷方面的人才?”
郑铁山拍拍胸脯道:“贤弟尽管放心,大哥可不止会打铁,我那边技术人员多得是。从排版,刻模,到印刷,一条龙服务。我有几名工匠,师从活字印刷的鼻祖毕升,功夫不在话下。”
毕升,约公元970年至1051年,北宋发明家,他发明的胶泥活字印刷书,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活字印刷技术,是印刷史上的一次伟大革命,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
林星听完高兴道:“太好了!大哥麾下人才济济,帮了小弟一个大忙。”
郑铁山故作神秘地笑道:“贤弟,以后你就会发现,大哥麾下的人才,多得超出你的想像。”
“哈哈!那小弟就拭目以待了!”
当下计议一番,安排琐碎。
经过两天紧锣密鼓的筹备,到了除夕这一天,三味书屋依时完工了。
将前任知州的府邸改造成书屋,体现了林星尊重知识,尊重书籍,关心学子的情怀,为韶州文化事业树立了标杆。三味书屋设有四大机构:第一层是新华社,由前堂改造而成,用报刊的形式记录韶州风土人情;第二层是起点书苑,由中堂改造而成,旗下网罗大批书生,专门撰写奇闻异事;第三层是韶州图书馆,由书房改造而成,专门陈列各种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供人参观查看;第四层是藏经阁,由后院改造而成,专门收集名贵古玩字画,奇珍异宝。
至于三间铁匠铺,则被改造成新华书店,以连锁书店的方式,销售各类书籍。
三味书屋开馆之日,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龙腾狮舞,鞭炮齐鸣,好一派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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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看着三味书屋招揽的上百名落魄书生,经过一番打扮,个个精神抖擞,融贯焕发,见了自己抱拳唱喏,颇有种“天才英才进入吾彀”的快感。
众人之中,韩文最是意气风发,一洗昔日颓唐之气,兴奋道:“大人,今日书屋开张,请大人妙笔一挥,为书屋题几副对联。”
陈杰一脸虔诚,道:“不错!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所题之联势必流芳千古。”
众人一片溢美之词,将林星捧上天了。
这些傢伙,什么都好,就是太崇拜自己。林星很想说一句“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但面对无数双殷切而狂热的目光,终究盛情难却,只好答应题联。
远求海内珍藏本,快读人间未见书。
小小店堂诸子百家皆过客,皇皇寰宇三才万物入奇书。
墨香盈庭,朝雨只为书生下。书芸充洞,此店非独生意经。
题了好几副对联之后,林星渐感词穷墨白,自己这个伪才子,再装下去可要露馅了。于是见好就收,命人贴好对联,大手一挥,众人各自散去,各忙各的。
时值除夕,正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韶州城内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年货充裕,字画满街,人潮往往,喧声鼎沸。
此时此刻,林星不忘关心城中的孤寡老人,于是置办些年货,领了几个杂役前往孤寡老人家中慰问。以前每到逢年过节,市长都要去基层慰问困难群众,林星经常随同前往,因此养成了习惯。
出了书屋,正欲驱车前往,韩文连忙跟了上来,说要一起去,林星很是不解。
韩文收拾好笔墨纸砚,背上书框,道:“大人不是教导我们,新华社要及时报导韶州动态吗?如今大人要去慰问困难群众,这在韶州还是第一次,这么重要的大事,我们岂能不报导?”
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在韶州的歷史上,从没有哪个州官逢年过节去慰问困难群众,林星可算是开了先例。
于是不在阻拦,当下开拔出发。
在第二天出版的新华社第一期报刊中,刊登了专栏作家韩文的随行记录。全文用朴实无华的文字,真实地记录了一个地方官员走访基层,看望慰问,和困难群众闲话家常的感人事迹,全景再现韶州之主“情为民所系”的高尚情怀,在百姓中引起强烈反响。
此文开创了报导州官事迹的先河,从此以后,每逢州官出行,都有随队书生跟踪报导,并且这些书生有了一个崭新的名号:记者。
这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当晚,城楼举行了盛大的焰火晚会,州府花银子搭建舞台,聘请各大艺人,有唱戏的,有说书的,有弹琴的,有跳舞的,有杂耍的,有武打的,为韶州百姓呈现了一台高水平的晚会。
这台晚会的主题是与民同乐,书生们见台上台下其乐融融,于是取名“春节联欢晚会”。
在晚会上,林星发表了一番声情并茂的致辞。
第二天,《韶州知州林星在除夕焰火晚会上的讲话》一书由商务印刷馆印刷,新华社出版,起点书苑发行,各大新华书店有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与美同游
更新时间2011-4-9 21:31:48 字数:4059
书接上文。
大年初一的韶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人们走亲访戚,共话美好生活,到处欢声笑语,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林星身为穿越者,在宋朝无亲无故,自然不用串门。吃过早饭,他开始盘算着找点节目。他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里,国家领导人都有新春走基层的习惯,于是决定照猫画虎,效仿领导人的做法,到偏远农村去走一走,看一看,既考察民情,又过了一把领导人的瘾。当下计议已定,命下人准备慰问品,包括粮油,食品,绸缎,红包,书籍,护身符等等,装了满满一车。
出了正门,正赶上前来拜年的一众书生,韩文走在最前面,陈杰、朱铭紧随其后,书生们换上了崭新的袍子,看起来精神敞亮,容光焕发。
书生们抱拳唱喏,齐声道:“大人好!给您拜年了!”
林星感觉自己像众星拱月般高高在上,核心地位超然于众,心中很是高兴,道:“好!我也给大家拜年了!来,小绿,给大家派利是。”
韩文疑惑不解道:“利是?”
原来,在两广港澳一带,利是就是红包的意思。
林星一边接过利是袋,一边分发给众书生,笑着道:“派利是就是发红包的意思。在我家乡,人们拜年都说:恭喜发财,利是到来。”
韩文觉得这句拜年词太好了,于是又唱喏道:“大人,恭喜发财,利是到来。”
众人纷纷效仿,一时间,恭喜发财利是到来之声不绝于耳。
林星派完利是,请书生们进屋喝茶,品尝年糕甜点,一面推说有事,让阿三招唿众人。
韩文见林星轻装简便,不进屋,反而往外走,奇道:“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林星简要说了一下下乡的想法,并让韩文推荐合适的视察村庄。
在这新年伊始,身为一州之主的林星大人,就不辞辛劳地下乡看望劳苦大众,这种爱民如子的高尚品德,韩文闻所未闻,不由得被深深感动和震撼,他一边推荐,一边提议道:“大人若是要下乡,可以到北边的岭头村,那里民风淳朴,条件艰苦,最能代表全州农村的现状。还有,大人若是要去的话,可以叫上师妹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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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
林星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道:“你说的是钟姑娘吧,这是为什么?”
韩文微笑着解释道:“师妹平时经常下乡,看望无依无靠的孤儿,给他们带去新衣服和好吃的,还教他们读书识字,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孩子们都很喜欢师妹,说她是天上的仙女,还有人说她是观音娘娘的化身。大人要下乡的话,师妹可是一个不错的嚮导。”
原来是这样。林星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美丽善良、满怀爱心的天使形象。想到一群孩子们围绕在笑容灿烂的钟凤娇身旁,扯着她的衣角,欢快地做着游戏,活泼乱跳的快乐模样,不由得心中一软,胸中充满浓浓的温情。
拍了拍韩文的肩膀,林星会心一笑,道:“谢谢你!”
韩文一愣,不知他为何言谢,再看之时,林星已经驱车前行。
路过钟府,林星跳下车来,让门前小厮请钟凤娇出来,自己则在府前等候。管家认出林星,忙要请入府中看茶,生怕怠慢,被林星婉拒之后,管家坚持再三,终是无果。
钟凤娇很快跑了出来,林星主动说明来意,并诚恳地邀请她一同随行。
“好!”钟凤娇爽快地答应,然后看了看车子四周,有些疑惑道,“就我们两个人么?”
一般州官出行都是大张旗鼓,车马排开,林星此行却是简简单单,只带了一个熟路的车夫,连丫环小绿和家丁阿三都没有带,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微服私访,难怪钟凤娇会有此一问。林星点点头,道:“我闲来无事,随便到乡下走走看看,就你我两个人去,不用搞什么排场。”
钟凤娇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随即嘴唇一抿,脸颊微红,竟有点害羞的意思,旋又復跑进府,跑了几步,回头嫣然一笑,道:“大人稍等片刻,阿娇去去就来。”
林星颇感纳闷。
不多时,钟凤娇出来了,身上打扮不一样了,她换了一身红装,显得喜庆娇贵,青春养眼,红装衬得她肤光胜雪,白里透红,当真是娇艷欲滴,不但服装换了,连仪态举止也和先前判若两人,走路的步伐优雅端庄,款款而来,迷人之中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林星更加纳闷,不明她为何要回府换衣服,更不明白为何她换了衣服之后,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果说之前的钟凤娇是动如脱兔,那么此刻的她就是静如处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宋朝远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男女之间相处诸多避忌,双方都要恪守礼节,不可放纵逾矩。那时候的女孩子,特别是大家闺秀,平日都是深闺待字,极少出门,许多女子直到婚后才知道丈夫长得什么样。钟凤娇虽然饱读诗书,见识过人,但始终还带有传统思想,因此单独与林星出游之时,她才会妆容端庄,仪态高雅。
想通了这一点,林星升起一丝歉意,毕竟宋朝不是现在,随便一个电话,就可以约女同事出来喝咖啡,自己莽撞邀约,不经意间唐突佳人。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星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伸出手,将钟凤娇轻扶上马车。
车厢本就不大,又装满了慰问礼品,两人进去之后,更觉狭促。彼此面对面坐下,相隔不过三十公分。林星尽量挨着书堆靠边坐下,仍可以清楚地闻到钟凤娇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那香气如兰似麝,芳香四溢,充盈整个车厢。
平视过去,钟凤娇那双清澈如水的明眸灵气十足,似乎感觉到了林星灼热的目光,她轻轻低下头,一脸矜持地看着车厢底板,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得有些尴尬。
林星平日侃侃而谈,此刻的气氛如此沉寂,这么下去可不行,难得和钟凤娇一起出游,若是一路无话,未免太过煞风景,于是无话找话,道:“钟姑娘,我听韩文说,你平时经常下乡,想必对于农村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
钟凤娇略略放松,道:“嗯!我平时不喜欢在家针织刺绣,常常和丫环结伴下乡,看望孤老幼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林星想起韩文说过孩子们称她为观音娘娘,笑道:“听说孩子们把钟姑娘当成观音娘娘的化身,可见钟姑娘菩萨心肠,深受孩子们爱戴。”
说起孩子们,钟凤娇的话也多起来了,道:“孩子们喜欢我,不单是因为我给他们买好吃的和好穿的,还因为我和他们玩游戏,让他们感受到童年的乐趣。他们都是孤儿,平日在田里打滚,一身脏兮兮的,没人打理,只有我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感到快乐,无忧无虑。”
钟凤娇说到此处,脸上泛起一丝哀伤,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期盼,道:“大人,这些孩子太可怜了!阿娇求大人想办法帮帮孩子们,让他们和城里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哀婉而悽美,令人由衷的心伤和触动。林星看着她那双晶莹的眸子盈盈流转,心中一软,道:“钟姑娘请放心,让孩子们拥有快乐的童年,是我这个知州的责任,我一定会尽全力,让孩子们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
这简单的一句承诺,让钟凤娇感觉到踏实和心安,她脆声道:“我相信大人!”
钟凤娇说完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掀开帘子,看见马车尚未出城,忙道:“大人,我要下去买几串冰糖葫芦。上次我答应过孩子们,他们肯定都惦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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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见她还记得对孩子们的承诺,足见其是个言出必行的女子,又见她妆容齐整,行动不便,于是微笑道:“让我来吧。”
说罢翻身下车,不一会又跳了上来,手上多了十几串新鲜出炉的冰糖葫芦。
钟凤娇接过冰糖葫芦,道了一声谢谢,数了一数,又抽出两串,一串自己拿着,一串递给林星,道:“让我来尝尝看,好久没吃冰糖葫芦了。大人,你也吃一串吧,很甜的。”
林星微微一愣,自他长大之后,就很少吃冰糖葫芦,总觉得那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但在此时此景之下,却觉得和钟凤娇一起吃冰糖葫芦,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于是微笑着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又甜又软。
在这芬芳瀰漫的车中,两人甘之如饴地吃着冰糖葫芦,这场面温馨而浪漫。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北,朝着偏远山区行进。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话语投机,聊得非常开心。钟凤娇渐渐卸下矜持,开怀畅谈,虽说林星是显赫州官,但终究是年轻人,彼此没有代沟,谈话之中钟凤娇发现林星是个随和之人,没有官架子,非常平易近人。
时值新春,荒野一望无际,无人耕作,整个韶州显得冷冷清清。马车经过几个时辰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终点站岭头村。
岭头村位于山坡之上,土地荒芜,耕作条件差,且极度缺水,百姓生活十分困苦。
村中孤儿大多寄住在村头田爷爷家中,田爷爷年过九十,膝下无后,收养了七八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就靠平时做些竹篾活,卖些箩筐,换点银子,辛苦地拉扯孤儿们,因为吃的是野菜红薯,稀饭粥水,孩子们看起来营养不良,但个个都是活泼乱跳,调皮捣蛋。
孩子们早早地守候在村头,一看见钟凤娇,立刻跑过来围着马车,阿娇姐姐长阿娇姐姐短地叫着,就像看见亲人一样高兴。
钟凤娇下了车,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冰糖葫芦,道:“小朋友们,看阿娇姐姐给你们买了什么?”
“啊!冰糖葫芦!我要!”孩子们一哄而上,跳起来抢钟凤娇手中的冰糖葫芦。
钟凤娇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任由孩子们用满是泥巴的双手扯着她的新衣裳,她微笑着,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真诚,那么动人。
“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就是充满爱心的笑容。”
林星脑海中浮现出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的这句经典台词,眼前的钟凤娇,不就和电影里的巩俐一样笑脸如花么?
孩子们喜欢钟凤娇,对林星却是充满敌意,他们不知道林星是谁,但是却从林星那看似纯洁无邪的笑容中,看到了笑容背后隐藏的丝丝心机。
“阿娇姐姐,他是谁?”一个小女孩问道。
长得最大的那个孩子,名叫反古,他年纪小小,却是一脸老气横秋,指着林星,架势十足道:“你不是好人!我看得出来,你想打阿娇姐姐的主意!哼,我告诉你,我反古可是岭头村的村霸,在我的地盘上,你休想放肆,你要是敢欺负阿娇姐姐,我对你不客气!”
钟凤娇见他将林星看成敌人,口无遮拦,怕冒犯林星,连忙道:“大人,童言无忌,孩子们无心之言,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林星忍俊不禁,小子,就你这样还村霸,口气不小嘛,不过你小子倒是有点眼光,看出来我想打阿娇的主意,算你还有点小聪明,于是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装出一副恶人模样,笑骂道:“小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还不快叫叔叔!”
反古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够他强壮,说不过打不赢,只得低头认输,叫了声叔叔。
阿娇分完冰糖葫芦,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孩子们一闹而散。
林星看着这凋敝的乡野,贫瘠的土地,荒芜的作物,流浪的孤儿,心中满是触动。
农业,农村,农民,这三农问题,在歷朝歷代都是个棘手的事情。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鸿门宴会
更新时间2011-4-10 7:55:07 字数:3804
书接上文。
大年初二,韶州府没有什么大事,林星简单处理了公务琐碎,就步行至三味书屋。
新春佳节,林星本来给书生们放了七天假,让他们好好过个新年,但书生们却觉得家中冷清,没有节日气氛,反倒是和书友们一起高谈阔论更加惬意,因此年初二就回到书屋,三五成群地评头品足,欢声笑语不断,时而发出阵阵掌声,显得谈兴十足。
林星走了进来,道:“大家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书生们见了林星,忙起身施礼,然后道:“回大人,我们正在交流彩票心得。”
六合彩总共才开了三期,就有人开始交流彩票心得,可见新事物总能引发人们无穷的探索欲,林星于是提议道:“看来你们都是彩票专家,我建议你们写一本《码经》,三天一期,开奖前预测,开奖后总结,卖到市面上,让彩民有个参考,也好做出合理选择,不至于盲目下注。”
陈杰拍手叫好,道:“大人好提议!我们这就去办。”
林星点点头,他见六合彩如此受欢迎,决定加以改进,推出几种新玩法,让六合彩更有趣味,道:“从明天开始,六合彩除了常规的单选之外,还可以包大小,包单双和包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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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不解地问道:“大人,何谓包大小,包单双,包生肖。”
林星解释道:“所谓大小,就是将六合彩的四十九个号码一分为二,分为大区和小区,一至二十五为小,二十六至四十九为大。彩民可以选择包大区,或者小区,而不是单选。包单双也是同样的道理。”
陈杰惊讶道:“大人!此举不妥啊!这样一来,彩民中奖的机率大大增加,对庄家极为不利!”
林星早知他会有此担心,不忧反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包大小虽然增加了中奖机率,同时也增加了资本投入。彩票这玩意,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根据概率论,彩票中与不中的机率相同,对于庄家来说,彩民单选和包大小,其实都是一样的。”
陈杰不懂什么概率论,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有点道理,道:“小生愚钝,不能领悟箇中玄机,不过大人的做法肯定不会错。不知包生肖又是怎么回事?”
彩票生肖,源自于香港六合彩。庄家将号码与生肖挂钩。号码一至十二,对应鼠至猪十二生肖,从十三开始,又对应下一轮生肖。这样共有四轮对应,最后的四十九,则单独对应鼠。
书生们大抵听明白了意思,都觉得加入这三种新玩法之后,六合彩变得更加有趣,更加娱乐。同时对林星天马行空的生意头脑无比佩服,知州大人果然不同凡响。
其实,林星不过是照搬现在的彩票玩法而已,但在宋朝却是个新鲜事物。
正谈话间,听得下人回报,四大赌坊的东家约自己到鸿运楼,说是有要事相商,林星心想所谓要事,大概就是吃吃喝喝吧,反正无事,和城中商贾联络一下感情也好,于是离了书屋,叫上棒子,让他带路去鸿运楼赴约。
棒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唯唯诺诺,扭扭捏捏,林星问他什么事,他却又说没事。棒子磨蹭一番,走在林星前头,一边带路,一边看着四周,似在寻找什么,口中低声喃喃自语道:“同行如同贼,四大赌坊的人约公子,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地点还定在鸿运楼,那可是出了名的混乱。不去吧,又不行,哎,老天,一会可别出什么事!”
原来,韶州城中有两大招牌酒楼,一是城东的风采楼,一是城西的鸿运楼。风采楼布局高雅,所去大多是文人雅士和贵介公子;鸿运楼却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进进出出,争风吃醋,动刀动枪之事时有发生,是出了名的是非之地。
当然,林星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单纯地去赴约,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路无话。
走进鸿运楼,林星才意识到,今天之约绝不是简单的官商聚宴,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此刻偌大的鸿运楼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比之平时的门庭若市,简直是天渊之别。
很明显,有人包下了鸿运楼,所以才会出现门可罗雀的场面,但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和银子,竟能包下三层高的鸿运楼。
迎接林星的,并不是笑脸和热情。伙计们远远站在柜檯后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林星,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也不见有人来招唿,让人很是纳闷。过了一会儿,才从楼上走下一位肥头大耳的掌柜,圆滚滚的,胖得跟野猪似的,走起路来地板都要颤抖几分。
胖掌柜挤出一丝虚假笑容,道:“小人鸿运楼掌柜何运春,外号野猪,欢迎大人光临鸿运楼!”
野猪!这个外号倒是挺贴切的。林星见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横肉堆成一堆,鼻子都快要被包进去了,样子甚是滑稽,忍住笑道:“何掌柜不必客气,不知是谁约我来赴宴?”
何运春一边小心翼翼地引着林星上楼,生怕踩塌了楼梯,一边侧着身子赔笑道:“我野猪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约大人的是四大赌坊的东家们,他们早到了,正在三楼等候大人。”
推开门,林星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四位东家。
四人分坐在八仙桌的两旁,彼此交谈着什么,听见推门声,都回过神来,打量着林星这个将韶州搅得风生水起的一州之主。林星也打量着四人:左上角是个中年商人,一脸古朴,神情矍铄,看起来沉稳刚毅,八风不动;左下角是个白净青年,年约三十,目光放肆,浑身透露出一种邪气,令人心生厌恶;右上角是个魁梧壮汉,铜铃般大的双眼瞪着林星,好像结下深仇大恨一般,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右下角却是个美貌妇人,一脸风骚,媚眼如丝,淫冶的笑容透露出强大的情慾暗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林星的第一反应。四人虽形态各异,表情不一,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充满敌意。
宴无好宴,看来,这是一餐不折不扣的鸿门宴。
似乎感觉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敌对气氛,何运春干笑着化解尴尬,道:“大人,我来给你引荐。这位是吉祥赌坊的东家张达,这位是如意赌坊的东家孙承庆,这位是荣华赌坊的东家洪坤,这位是富贵赌坊的东家伍淑敏。”
那洪坤见了林星,怒气更甚,隐隐发作,旁边的张达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手,他才强压怒气,口中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着窗外,似在平息满腔怒火。
见此情形,林星心中无名火渐起,自己好心赴约,不想却是鸿门宴,刚一进门,心情就被破坏,若不是想听听他们有什么指教,林星早就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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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运春见场面失和,连忙打圆场道:“大人请上座,让小人一尽地主之谊。”
俗话说巴掌不打笑脸,何运春百般调停,自己怎都要给他点面子,林星大摇大摆地走到主人位,拉开凳子坐下,半开玩笑半调侃道:“野猪,你这鸿运楼不行,冷冷清清,生意也没有!”
野猪尚未说话,孙承庆却是冷笑道:“原来大人也知道冷冷清清的滋味。”
林星丝毫不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开门见山道:“我人已经来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听见林星发问,孙承庆反而不入正题,存心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好像故意吊林星胃口一般,道:“像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找大人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为了一睹大人风采罢了。大人贵人事忙,平日难得一见,小人们不得已才下帖邀约,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大人神采奕奕,有王霸之气,堪称人中龙凤。能见大人一面,小人真是三生有幸。若是能在大人面前述述疾苦,给大人讲讲赌坊冷冷清清的悲惨经歷,那就更加不虚此行了!”
他微笑着说出这番话,却句句带刺,足见其是一个笑里藏刀的阴险小人。这番话胡扯瞎掰,漫无边际,但林星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因被六合彩抢了生意,导致顾客流失,赌坊冷冷清清,因而心生怨恨,纠结四大赌坊东家,联合起来找林星谈判。
同行如同贼,这是亘古不变的商场至理。
一理通,百理通,看穿了他们的算盘之后,林星说话不再客气,摆出知州的官架子,晒然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怪本官抢了你们生意,想找本官寻仇是吧?”
孙承庆嗤然一笑,一副正有此意的姿态。
林星说话很慢,语气却渐渐转寒,道:“从始至终,本官从未派人到赌坊拉客,彩民来光顾六合彩,都是出于自愿,本官从未抢过你们任何生意。商场讲究公平竞争,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本官自问遵循公平竞争的原则,你们却胆敢结党前来兴师问罪,哼!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需不需要本官来提醒你们,谁才是只手遮天的一州之主!”
他摆出官威,洪坤却丝毫不买帐,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暴跳如雷,怒道:“达哥,我早说了,这个狗官不会轻易就范。让我来硬的,看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说罢就要挥拳暴打。
沉稳的张达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抱住洪坤,喝道:“洪坤,干什么呢!快坐下!”
洪坤挣扎一番,被张达按住坐下,口中兀自脏话不断。张达松开手,看着林星,忧色重重道:“洪坤是莽撞了些,但也是出于无奈,大人,自从您的六合彩发行以后,我们赌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眼看就要关门了,求大人看在同行的份上,高抬贵手,给小人们指条明路,小人感激不尽!”
他说得这么可怜,无非是想博取同情罢了。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想让林星就范,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林星又岂会不知?
林星冷哼一声,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道:“有本事的话,自己把顾客抢回去不就得了!”
伍淑敏哧哧一笑,笑得花枝招展,胸前双峰颤颤摇曳,媚声道:“奴家哪里抢得过林大人!大人也不知使了什么通天本领,竟将那帮赌徒搞得失魂落魄,像无头苍蝇般钻进六合彩里面,看都不来看一眼奴家的姑娘们,姑娘们没了男人,天天眉头紧锁,像得了相思病一样呢!”
这个骚蹄子,还想来勾引老子,林星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讥笑道:“伍当家,你那里到底是赌坊,还是妓院?若是妓院的话,改天本官叫上一百几十个伙计,去帮衬帮衬你!”
“嗯!大人好讨厌!”伍淑敏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娇笑道,“奴家可是良家妇女!”
林星心中不耐烦,凛然道:“本官懒得和你们纠缠,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自己抢生意!”
见林星去意渐浓,张达再沉不住气,不得已说道:“今天请大人来,是想和大人谈一桩买卖!”
林星冷冷道:“我要是不谈呢?”
洪坤目中杀机闪现,厉声道:“那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组建洪兴
更新时间2011-4-10 19:02:43 字数: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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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看着杀气腾腾的洪坤,没有半点畏惧。他看起来一脸平静,冷眼面对洪坤的挑衅。但没有人知道,林星内心深处的杀机更加炽烈,只是这杀机隐藏在那张清秀的脸后,让人无从感知。那种杀机,不是杀之而后快的冲动行为,而是斩草除根的谋定而后动。四大东家没有意识到,这餐鸿门宴,已经触犯林星的逆鳞,他们的下场註定悲剧。
公务员出身的林星,曾多次参与市政府组织的扫黄反黑行动,栽在他手里的黑帮老大不计其数。自古民不与恶斗,恶不与官斗,如今自己身为一州之主,竟然被几个地痞逞凶威胁,这口气林星岂能咽得下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出乎意料,林星并没有勃然大怒,他冷静得近乎冷血,让人有些心慌。见惯了打打杀杀的何运春,却从林星眼角处的那一抹讥诮,察觉到一丝嗜血和屠戮,心中不觉寒意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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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子站在门口,双腿有些发软,心中焦虑地苦嘆道:“哎!我就知道会搞成这样!乖乖,我的娘,可千万别打起来,不然我小命不保!”
林星摆出一副有种你就动动老子的姿态,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那洪坤虽然凶神恶煞,却是一直没有动手,举起的拳头悬在半空,愣是不敢抡出去。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张达干咳一声,按下洪坤,道:“大人何不先听听我们要谈的这笔生意呢!”
看来刚才这齣软硬兼施的戏份,只不过是为了挫挫林星的锐气,争取谈判的筹码。想通了这一点,林星更加气定神闲,干脆把腿抬到桌上,道:“我没兴趣听!”
张达想不到他如此直接地拒绝,丝毫不留情面,不由大感尴尬,只好自顾自说道:“我等并无冒犯大人的意思,只是生意日渐冷清,迫不得已来求大人指条出路。大人的六合彩办得非常成功,可谓日进千金,求大人看在同行的份上,给个机会让我们入股六合彩,分一杯残羹。如果大人肯答应,银子不是问题。”
林星还以为他们有什么高明手段,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入股六合彩,不由大失所望,就这生意头脑,还敢妄称是精明商人。看见六合彩大卖赚钱,就想来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当下不愿再谈,起身断然拒绝道:“这笔生意,我没兴趣。”
张达万万没有想到林星说走就走,连谈下去的心情都欠奉,事情的发展大出所料,知州大人的决绝让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
洪坤急道:“达哥,这狗官不识抬举,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一直卖弄风骚的伍淑敏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地拉拢道:“大人,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这么着急走呢!天下生意皆有价,大人尽管开个价,看我们能不能满足。要是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出物,再不行的话,我出人,我的那些姑娘们,大人要多少我出多少!”
林星见她情急之下豁出一切,语含嘲讽道:“伍当家好慷慨!你这笔生意,改天我再登门商讨,希望伍当家不会让我失望!告辞了!”
沉默半天的孙承庆阴阴地说道:“大人应该懂得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道理,我奉劝大人三思而后行,不要到时候后悔!”
林星的笑容更阴,道:“你们可不要后悔!”
说罢再无留下的余地,林星大步离去,一旁战战兢兢的棒子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背后的四双眼睛,阴沉而狠毒。
林星下了楼,出了门,看见郑铁山迎面冲来,怒气十足地一路快跑,手中握着一把锋利宝刀,身后跟着数十名彪形大汉,人人手持利器,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
林星吓了一大跳,忙迎上去问道:“大哥这是干什么?”
郑铁山如释重负,沖将过来熊抱住林星,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一个劲道:“贤弟,看见你安然无恙,大哥就放心了!”
说罢松开手,怒气沖沖道:“我一听说四大赌坊的人约你来鸿运楼,就知事情不妙,立刻召集了几十个弟兄,要来宰掉这帮龟孙子!他娘的!尽管对贤弟下手,敢情是活腻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物,还好贤弟你没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非得灭了他娘的九族十八辈!”
这番粗犷的话,正是郑铁山豪爽性格的体现。自己有难,郑铁山二话不说前来帮忙,这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让林星感受到深厚的兄弟之情。
林星歉然道:“要大哥担心,小弟于心何忍。大哥为了小弟的安危,兴师动众前来问罪,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哎!贤弟哪里话!”郑铁山深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道,“贤弟没事就好了!否则这事没完!哼!此地不宜久留,贤弟,我们回去再说。”
临走之时,回头用刀遥指鸿运楼,恶狠狠道:“老子迟早要宰了这帮龟孙子。”
回到府中,听林星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郑铁山语含责备道:“贤弟,不是我说你,你身为一州之主,怎能孤身犯险?这样做太危险了!那几个都是疯狗一样的亡命之徒,若真是狗急跳墙,动起手来伤了贤弟,那可如何是好?”
林星现在回想也觉得后怕,刚才自己羊入虎口,形势岌岌可危,若洪坤猝然发难,自己必死无疑。自己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是赌洪坤不敢动手,如果赌输了,洪坤动手了,那郑铁山过去恐怕就是给自己收尸了。
这并不是林星太嫩,没有社会经验,而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融入宋朝。在现代,有谁敢对市委书记下手?没有!但在宋朝却不一样,碰上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别说是知州,就是皇帝也在劫难逃。今天的这场经歷,给林星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林星谦虚地听取责备,道:“大哥教训得是!今天我太过草率,险些中了歹人奸计,幸好大哥及时赶到,我会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郑铁山见他反思己过,语气也软了下来,道:“贤弟也不必太在意,以后多个心眼就是了!”
然后他想了一想,又道:“贤弟是文官出身,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又和这帮龟孙子结下了梁子,日后恐怕还会有麻烦,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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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么一提醒,林星也觉得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自己在韶州大搞改革,想必树敌不少,若是没有三五个贴身保镖,难保不会遭到暗杀。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知州,没有高手护卫怎么行?
旋即又想到,四大东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自己有高手保护,性命无虞,但旗下的六合彩,三味书屋,府第,衙门,都有可能成为四大东家攻击的对象。
这样一来,林星就需要大量的安保力量,于是问道:“大哥,你手下有没有武艺高强之人?”
郑铁山点点头,道:“有!走,贤弟,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往后院走去,还在走廊之中,就听到后院吆喝声四起。走进后院,发现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一个练武场,中间搭起一座擂台,四周排满兵器架,架上摆着十八般兵器,十几个练家子正施展武艺,舞动弄枪,耍的风生水起。
武人见有访客,忙停下架势,过来迎接。
郑铁山拍拍掌,两个手持厚背刀的汉子走了过来,这两人精壮勇勐,双目锐利,容貌相近,体型相仿,一看就知是亲兄弟,
这两人是郑铁山的得力干将,深受器重,因此介绍的语气也带着骄傲,道:“贤弟,这是华氏兄弟。大哥华强,小弟华胜。兄弟俩均是武艺过人,一身虎胆,是我府中最顶尖的护院高手。华氏兄弟是潮州人,原来从事码头搬运,后因看不惯当地恶霸强抢民女,拔刀相助不慎杀死了恶霸,被官府通缉,兄弟俩逃到韶州,被我收留,之后便投靠在我门下。”
林星见华氏兄弟威风凛凛,很是喜欢。在整个广东范围内,潮汕帮是出了名的兇勐彪悍,这两人是潮州人,手段想必够狠,道:“你二人气势不凡,若能为我所用,势必如虎添翼!”
郑铁山挥了挥手道:“华强,华胜,来见过知州大人。”
华强忙恭敬道:“小人华强,见过知州大人。”
林星开门见山道:“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要挑选一批得力护院,保护我旗下的书屋和府第,你二人武艺超群,是可用之才。我打算组建一个社团,名叫洪兴,负责韶州安保。任命你二人为洪兴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负责招兵买马,传授武艺,担当起保卫家园,抵抗强敌的重任,你二人有信心没?”
华氏兄弟掷地有声地答道:“有信心!”
郑铁山本意是推荐华氏兄弟当林星的贴身侍卫,想不到林星却有招兵买马的打算,不由有些意外,道:“贤弟,你要组建武装力量?”
林星点点头,有感而发道:“不错!曾经有位伟人说过:枪桿子里出政权。想要真正统治韶州,就必须罩得住黑白两道。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就只有挨打的份。”
“枪桿子里出政权!这句话说得太好了!”郑铁山拍手叫好,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伟人说的,但却是经典之极,的确,没有武装力量,就无法在韶州立足。”
随即又道:“不过,我旗下的人手有限,比起四大赌坊,力量还是比较单薄。”
林星自信满满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我们招兵买马之后,就有了抗衡四大赌坊的资本。再说了,兵贵精而不贵多,四大赌坊那些古惑仔,又岂是洪兴的虎狼之师的对手?”
郑铁山茫然道:“古惑仔?”
林星反应过来,笑道:“哦!古惑仔,就是小混混的意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车队遇袭
更新时间2011-4-11 8:24:15 字数: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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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华氏兄弟就跟了林星,开始了保镖生涯。两人从郑府武士中挑选出三十名悍将,又从四通快递中挑出十名勇士,组成四十人的洪兴社。虽然人数不多,但也算兵强马壮,应付小规模的局部战斗不成问题。
林星在彩票站和三味书屋重点布防,但一连几天,四大赌坊都没有动静,各府中的家将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丝毫没有前来寻仇滋事的迹象。
难道四大赌坊只是纸老虎?
不来滋事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既然四大东家知难而退,不敢来挑衅,林星也就渐渐卸下防备,过了几天,事情渐渐淡化,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这一天,正是大年初七。晚饭过后,林星和郑铁山正在探讨生意经,忽听得阿三来报,说四通快递的石明一行从广州运货返回了。
回来得好快啊!石明这小子,办事果然效率。
林星起身准备外出迎接,却见阿三一脸愁云,满肚委屈,立刻知道事情不妙,忙追问道:“阿三,出什么事了?”
阿三哽咽着道:“公子,车队遇袭了!”
什么!
林星风一样地沖了出去。
车队就停在外面,眼前的情景一片狼藉,令人怒火中烧,恨意滔天。
出发的是八驾马车,回来的却只有四驾。车上骑手非伤即残,大多满身鲜血,还有几个断臂瘸腿,躺在马车上痛苦地呻吟。这些人完全不像是凯旋归来,更像是歷经劫难之后垂死挣扎爬回来的,回想起他们出发前的意气风发,再看看眼前的悲惨模样,林星心中滴血的痛。
石明倚靠在马车上,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手臂缠着绷带,看样子受伤不轻,看见林星之后,强自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意,声音沙哑道:“小人不辱使命,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任务!车上装着的是郑员外的银子,一共两万一千两,分文不少,请大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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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石明还惦记着银子,因为那是自己交代的任务。林星感觉到他身上有着一股军人般的忠诚和无畏,正是这种忠诚和无畏,驱使他视死如归,拼死护住了银子。
林星大喝一声:“来人!快将他们抬进去救治。”
一众家丁忙将伤者抬进屋去,清洗淤血,包扎伤口。
石明躺在椅子上,四箱银子就摆在他的旁边。林星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想到这是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不由心中一沉,问道:“石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明回忆说道:“小人按照郑员外的指示,到广州卖了货,收了银子,马不停蹄地赶回韶州。一路上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谁知快到韶州地界,路过青竹林的时候,忽然遭到一伙蒙面强盗的袭击。强盗有二十多人,个个手持大刀,一照面就往死里杀。我们猝不及防,被强盗杀了个措手不及,等我们抄起傢伙的时候,已经折了七八个兄弟。敌众我寡,小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拼死突围。就这样,弟兄们一边抵抗,一边逃跑,和强盗血战到底,总算夺路而逃。连番战斗下来,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只回来我们几个。”
林星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道:“可恶!竟敢对我的车队下手!”
郑铁山沉声问道:“石明,你们一路回来,有没有发现有人尾随跟踪?”
石明摇了摇头,道:“没有!凭我的直觉,强盗早就埋伏在青竹林,等候我们入彀。那里林深树密,最适合伏击,而且青竹林位于韶州和英州的中间,两头都不管,最是强盗出没之地。”
林星捕捉到他话中的一丝信息,问道:“你是说,一路上没有人跟踪,强盗是在韶州边界设下埋伏,然后偷袭得手的?”
石明点点头,道:“正是!”
郑铁山见他若有所思,道:“贤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林星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分析道:“大哥,你听我分析:一路上没有人跟踪,可以排除强盗是广州人的可能。选择在青竹林下手,证明强盗对那里的地形很了解,又知道车队一定会从青竹林经过,说明强盗掌握了四通快递的行车路线和返程时间。很明显,强盗就是冲着四通快递去的,绝不会是碰巧劫到了四通快递头上。”
郑铁山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沉吟道:“贤弟说得对!强盗是冲着四通快递去的。嗯?什么!冲着四通快递去的,难道是……”
这个时候,连阿三也明白过来了,他义愤填膺道:“一定是四大赌坊的人干的!他们选择在城外动手,是想掩饰自己身份,却不知这是欲盖弥彰。这帮天杀的,为了报復公子,竟然不惜血洗车队,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我要找他们拼命去!”
“阿三,回来!”林星拉着了往外沖的阿三,冷静道,“虽然我敢肯定是他们干的,但无凭无据,就算你去找他们,他们也会矢口否认。”
郑铁山阴沉着脸道:“何况他们绝非善类,你去找他们,说不定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一旦动起手来,让你有进无出,有去无回。”
阿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气愤道:“公子,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任由这帮恶人逍遥法外么?”
林星脸上泛起寒意,语气虽平静,却仿佛是宣判一般,道:“阿三,你放心,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四大赌坊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敢动我林星的人,我会让他后悔做人。”
这番话说得很满,但没有人怀疑林星做不到,所有人都相信,林星言出必行,说到做到。随着林星和四大赌坊的战争揭开序幕,四大赌坊的末日不远了。
郑铁山听完石明的述说之后,取出银子,道:“这些都是弟兄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血汗钱,阿三,帮我把银子分给弟兄们。”
石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忙道:“郑员外,这怎么行……”
郑铁山按住石明,道:“大家都是兄弟,自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的银子,就是弟兄们的银子,我郑铁山说过要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就一定不会食言。”
林星见他义薄云天,豪气慷慨,心中益发敬佩。
安抚好伤员,已是半夜时分。这一晚,林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步步进逼的四大赌坊。
三更过后,困意袭来,林星小寐片刻,正要沉睡之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尖叫:“不好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林星跳了起来,冲出门外,抓住一个乱跑的下人就问道:“哪里着火了?”
下人答道:“公子,是三味书屋着火了!”
什么!三味书屋着火了!
林星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大赌坊又发难了。只有他们才有这份胆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肆无忌惮地挑战自己的权威,此时已来不及多想,林星赶忙率领一众护院前去救火。
赶到三味书屋,火势已被扑灭大半。原来,韩文等人昨夜看书看得太晚,没有回家,就在三味书屋睡下,听到火烧声,立马起来打水救火。因为发现及时,火势被迅速扑灭,没有蔓延开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合力将火扑灭,略一盘点,发现烧了几十册《码经》和《鬼故事》,那些收藏的经史子集都完好无损。虽然损失不大,但墙上烧焦的圆木,却和典雅的三味书屋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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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问道:“韩文,火是怎么起的?”
韩文摇头道:“不清楚!好像就是在我们睡梦中起的。”
阿三看着满目疮痍的书屋,恨恨道:“大人,不用问,肯定是那帮恶人干的!”
华胜燃起同仇敌忾的悲愤,道:“大人,点子都欺上门来了,我们不能再忍了!让华胜带领兄弟们杀上去,宰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孙子吧!”
华强亦是战意高昂,目中期盼地等着林星的发令。
林星默然沉思,考虑要不要发动反击,如何反击,何时反击。
此时天已渐亮,东方微吐鱼肚白,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正在三味书屋处理善后的林星,再一次听到了下人不安的回报导:“大人!不好了!彩票站让人泼了油漆,门口还摆放着两口黑棺材,太吓人了!”
林星听得双目圆睁,眼中折射出强烈的杀机。
站在彩票站门外大街的林星,漠然地看着写有大大的“奠”字的两口黑棺,他负手而立,晨风吹拂着他的脸庞,此刻他的心中早已没有恨意,只有杀意,浓浓的杀意。
正要下令集合反击之时,忽听得街上健马狂奔,马上骑士远远大喊:“报!禀大人,城郊矿场发生矿工暴动,场面失控,请大人速速前去平息暴动!”
矿工暴动!
一时间,风声鹤唳,危机四起。
林星意识到,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国退民进
更新时间2011-4-11 17:49:41 字数:3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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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闻言一惊,正要策马奔去矿场平定暴动,忽听得一人喝道:“贤弟且慢!”
原来是郑铁山,此时天色尚早,但昨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哪会不知道,是故天未亮就赶了过来,及时地制止了林星下一步的行动。
“大哥,你拦住我干什么,救人如救火,我要立刻赶过去!”林星不明白他为何喝止自己。
郑铁山摇摇头,若有所思道:“贤弟,你若是赶去矿场,只怕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
中圈套?
林星心念急转,脑中像电影回放般将这几日发生之事串联起来:从组建洪兴开始,敌人似乎料到林星会在三味书屋布防,于是转向城外的四通快递下手;当石明等人重伤逃回后,敌人料到林星会加强府第的巡逻,于是选择在三味书屋纵火;等到护院倾巢而出前去救火时,又乘虚而入偷袭了彩票站;当林星忙于处理彩票站的善后工作时,敌人又在城外挑唆矿工暴动。
这看似独立的几件事情,其实是敌人精心设计的连环圈套。敌人非常狡猾,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处处牵着林星的鼻子走,在整个事件当中,林星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敌人使用的是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敌人的阴谋环环相扣,林星若是不能从圈套中跳出来,掌控全局,就会被敌人引入歧途,落得惨败收场。
郑铁山见他若有所思,提醒道:“贤弟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林星点点头,和他说了自己的看法。
郑铁山脸色铁青,恨恨道:“这些阴险之计肯定是孙承庆想出来的。此人工于心计,善于揣测和利用人的心理,并针对人的常规思维,制定出毒辣的计谋,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奸诈小人。我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吃了不少哑巴亏。”
林星想起孙承庆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后悔,现在想想,当日鸿运楼谈判破裂之时,孙承庆就已经开始酝酿这些毒计,此人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若不是郑铁山提醒,自己一错再错,煳里煳涂钻进他预设的伏击圈中,到最后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此刻既已明白箇中玄机,更加坚定了剷除孙承庆的决心,道:“此人自恃有点小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像他这种利用智慧来陷害别人的人,留在世上只是个祸害,我若不剷除此人,天理难容。大哥既然吃过他的亏,那么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我要让他后悔做人!”
阿三见他动了真怒,知道以他的性格,势必会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对付孙承庆,只是不知道具体手段,道:“公子,那现在怎么办?还去矿场么?”
林星果断放弃这个打算,下马道:“我既已知孙承庆的诡计,就不会让他得逞。若我没有猜错,此行去矿场肯定又会扑空。矿工暴动不过是为了引我出去,抽空洪兴的防守力量,这招调虎离山之计,我岂会看不穿?”
他嘴角溢出一丝微笑,道:“你们猜,孙承庆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阿三和郑铁山不约而同道:“林府!”
林星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不错!他想要袭击林府,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华强、华胜,你二人带领弟兄们出城,假装奔赴矿场,然后悄悄地折返城内,潜入林府布防,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刻拿下!”
华强欣然允诺,抱拳道:“遵命!”
说罢轻骑快马,飞驰出城。
待到华强一行远去之后,林星将阿三和郑铁山邀至后院,三人在树旁坐下,共商矿场之事。
林星曾经翻看过案卷,知道矿工暴动之事时有发生,很不解道:“阿三,我在州府档案中看到过,最近几年常有矿工暴动,依你看来,根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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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对这个问题做过功课,见解深入,道:“公子,矿工暴动的原因非常多,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一是朝廷实行重农抑商政策。自春秋战国时期以来,歷朝歷代的统治者均採取重农抑商政策,以农为本,重视农业,限制工商业发展。统治者认为发展农业可使人民安居乐业,人丁兴旺,国库充盈,永绝饥荒,发展商业则是舍本取末,本末倒置,商人重利而轻义,素来不为统治者所喜。本朝对矿场採掘不甚重视,认为若无战争,矿场可有可无,只有发生战争,需要兵器铁甲,矿场才有存在的必要。二是矿工的工钱过低。矿场的效益很低,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银子,再经过官员的一番搜刮,结余就更少了。偏偏矿工数量又很多,僧多粥少,常常发不出工钱,矿工们怨声载道。矿工们没钱吃饭,偷些碎铁角料拿去卖,也是时有发生的事。三是民间矿主的渗透。私营矿主採掘官矿,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不但将矿产挖走,还将精良矿工挖走,有时官矿矿主不肯放人,他们就鼓动矿工暴动闹事,久而久之,官府也就放任不管了。”
林星想不到这其中有如此复杂的原因。在他印象中,矿场应该是赚钱多,危险大,矿工工资高的局面,谁知韶州矿场却是截然相反。他无法想像,在国民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钢铁业,在宋朝居然是个可有可无的产业。
他不无忧虑道:“既然经营矿场这么艰难,朝廷为何不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发生这么多起矿工暴动,朝廷难道无动于衷么?”
阿三嘆口气说:“谁说无动于衷呢!但朝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的韶州矿场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却是为何?”
阿三续道:“继续开吧,不行!朝廷每年要派大量官员前来监督矿场经营,官员们的衣食住行、官饷俸禄都让朝廷很头疼。关掉吧,也不行!朝廷拖欠矿场上千名矿工数年工钱,这笔数目可不小,若要关掉矿场,不但要结清工钱,还要发给矿工遣散费,算下来怕得七八万,朝廷哪里愿意掏这笔银子?”
这样说来,林星也觉得此事不好解决。关闭矿场是小,安置矿工是大。现在的韶州矿场,就像是一个年年浮亏的国有企业,生产力落后,产能低下,财务赤字,员工战斗力低下,消极怠工,还整天找工会麻烦。
这样下去可不行,若是三天两头发生矿工暴动,自己这个知州还怎么当。
林星决定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但应该如何解决?关掉矿场肯定不行,唯一的出路是扭亏为盈。要想扭亏为盈,就必须转变生产经营方式,通过企业重组,加快产业升级,淘汰落后产能。
企业重组这四个字提醒了林星,可否通过兼併重组,让矿场恢復生机呢?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阿三,如果有人愿意承包矿场,支付拖欠工钱,发放遣散费,你说朝廷有没有可能出售矿场,让官矿民办?”
阿三闻言一愣,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他从未听过,道:“大人,没有哪个矿主会愿意花七八万两银子去接手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矿场。”
林星置若罔闻,道:“你只需告诉我有没有可能?”
阿三认真地想了一想,道:“可能是有可能。事实上朝廷早已经视韶州矿场为鸡肋,要是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朝廷求之不得!最多就是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利害官员,疏通各路关卡,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林星听得满心振奋道:“那就好!”
然后问郑铁山道:“大哥,有没有兴趣一起接收这个矿场?”
郑铁山见林星一直问阿三,就知林星有心揽下韶州矿场,但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个稳亏不赚的买卖,以林星的聪明岂会上这种当,道:“贤弟,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好不容易才靠发行六合彩赚了点钱,现在要拿出七八万两银子去补窟窿,这笔买卖可不划算,贤弟你可不要冲动啊!”
林星知他好心相劝,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敢接,自然有信心改变现状。花个七八万两银子算什么,银子本来就是拿来花的。大哥,我只问你,你对炼铁之法可在行?”
郑铁山拍拍胸脯,自信十足道:“这点贤弟尽管放心!不是我吹牛,若论炼铁之术,在韶州范围内,我郑铁山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我出身于铁匠世家,自幼学习“湿法冶金”之术。哦,贤弟不知道什么是湿法冶金吧。总之一句话,炼铁我最在行。”
林星欣喜不已,道:“太好了!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出钱,大哥出力,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定要把韶州矿场拿下!”
郑铁山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野心,嘆道:“贤弟,你的鬼点子真多,这一招国退民进,我闻所未闻,真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林星是从山西省煤矿业“国进民退”的趋势中得到启发,那时候山西省小煤矿林立,产能低下,污染严重,国家为了加快产业升级,于是实行国进民退,通过不断的兼併重组,淘汰了大批的小煤矿。现在林星依样画葫芦,准备来个“国退民进”。虽然形式不一样,但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了提高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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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深知铁矿石在冷兵器时代的重要地位,拥有矿石,就等于拥有兵工厂,在这个短兵相接的时代,拥有自己的矿场,绝对是有必要的。
正商讨相关细节,忽听得华强回报,抓到三个意图袭击林府的奸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勐龙过江
更新时间2011-4-12 8:33:46 字数:3343
书接上文。
抓到的奸细被五花大绑,带到林星面前。其中一个满脸络腮鬍须的中年壮汉,看样子是此次行动带头人,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身手很是敏捷,眼睛熘熘地转,还有一个愣头小子,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脸上带着一脸茫然,仿佛不明白为何会被瓮中捉鳖,逮个正着。
林星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紧不慢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三个奸细的回答互不一样,但都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带头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愤愤道:“落在你手上,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瘦高个冷笑道:“想从老子口中套出消息,做梦吧你!”
愣头小子则一个劲地强调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看你这个狗官不顺眼,所以要来杀你!”
真老套的台词!果然奸细的表现都是如出一辙。
看来那带头大哥是个专业奸细,经常刀口舔血,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个宁死不屈的硬骨头。瘦高个看似口风很严,实则是个摇摆不定之人,一旦同伴招供,他便会立刻投诚。愣头小子则更像是煳里煳涂被唆使进来的,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探出口风的突破点。
林星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毒药?”
带头人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说出这样一句前后不搭、莫名其妙的话,道:“什么毒药?”
林星煞有介事地批判道:“一般的死士执行任务都会随身带上毒药,一旦任务失败,立刻吞毒自尽。你们竟然连毒药也没有,未免太不专业。”
带头人这才听出他语含嘲讽,怒道:“你要杀就杀,何必侮辱人的尊严?”
“尊严?”林星嗤之以鼻道,“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尊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指使你来的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对你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否则如何能抓住你们?可笑你们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真是夜郎自大!”
说罢喝令道:“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分别关起来。”
待到三人被押下去之后,郑铁山问道:“贤弟,你真的不盘问他们么?要不要我来用刑,我对审问犯人很有一套,不怕他们不招!”
林星自信地微笑道:“问!当然要问!但要有的放矢,我打算从愣头小子那里下手,他看起来没什么城府,只要我们随便一诳他,不怕他不从实招来。”
郑铁山大笑道:“贤弟和我想到一块了!那小子傻不垃圾的,最易上钩。”
两人于是来到关押愣头小子的密室,这密室阴暗潮湿,狭窄封闭,在这种环境之下,人的精神和状态也会受到影响,时间长了,意志也会下降。
林星搬了一张桌子,坐在对面,淡淡道:“说吧!你的两个同伴已经招了,你不必隐瞒了!”
愣头小子看起来还不算笨到家,一脸决然道,“不可能!平哥和跃哥忠诚无比,绝不会出卖东家,你休想用这种招数来诳我。”
果然头脑简单也有头脑简单的优点,那就是认准了的事不会改变。好在林星早有应对之策,他从怀中掏出从两人身上搜出的令牌,扬了扬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么?他们确实招了!我已经把他们放了,这令牌是他们俩留下的,反正他们不再给东家效力,令牌也没什么用了!”
愣头小子看见令牌,开始有些动摇,但仍然口风很紧道:“这……这是真的么?那你为何还来问我?”
林星欲擒故纵,故意起身欲走,道:“我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来问你只不过是看看你识不识抬举,打算放你一条生路,谁知你如此倔强,是个无药可救的贱骨头。”
愣头小子立刻慌了,连忙叫住林星,急道:“大人别走!我说,我什么都说!”
果然是个傻小子。林星强忍笑意,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最好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地说清楚,别忘了我已经拥有两个人的口供,如果你的口供和他们对不上,那就证明你在撒谎。你要知道,撒谎欺骗我,是没有好下场的!”
愣头小子唯恐小命不保,连忙和盘托出。
这些计谋果然是出自孙承庆之手,他先是僱佣了一批强盗袭击车队,又指使家丁在三味书屋纵火,得手之后趁乱在彩票站泼油漆摆棺材,意图吓跑彩民,当林星赶到彩票站时,他又唆使城外矿工暴动,企图引开洪兴的人马,然后奇袭林府。
这都是些明日黄花的没有价值的信息。林星真正要掌握的是孙承庆下一步的行动。
从愣头小子口中得知,孙承庆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粮仓。这让林星大感意外,而且愣头小子还透露,四大东家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团结,四人本是竞争对手,只因林星这个共同的敌人才站到同一阵线,算是基于利益的合作关系。四人看似同舟共济,实则貌合神离。通常孙承庆想出毒计,洪坤负责执行,张达和伍淑敏则出钱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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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行动四人并无分歧,但袭击粮仓一事,张达却似乎并不同意。
林星目不转睛地盯着愣头小子,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道:“张达为什么不同意?还有,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卒子,如何知道四大东家不和这样的核心机密?”
愣头小子见林星怀疑他,忙不迭地表忠心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噼!东家不和这件事,是平哥告诉小人的。他是张达的远房表弟,和张达交情不错,常常参与四大东家的讨论,因此了解各种内幕!”
林星半信半疑道:“那他有没有说张达为什么不同意?”
愣头小子点头道:“说了!张达说之前的袭击都是针对大人,袭击粮仓却是针对全州百姓,一旦粮仓被烧,后果不堪设想。东家和大人结下的梁子,不应该殃及池鱼,连累老百姓。孙承庆却指责张达妇人之仁,说成大事不择手段,只要能对付大人,什么手段都要用上。两人为此争执不下,险些闹翻了脸。”
林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得好好利用两人之间的矛盾,破解四大赌坊的战略联盟。
愣头小子好像又想起什么,续道:“伍当家好像也有些动摇了。她是个妇道人家,胆子小,害怕对付大人之后,会遭到大人的报復,但又不敢脱离联盟,所以她只好见步走步。”
果然女人做事都是前怕狼后怕虎,既要对付自己,又怕遭到报復,这种典型的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性格,让林星心生鄙视,又追问道:“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袭击粮仓么?”
愣头小子摇头道:“这个,小人却是不知道了!”
林星感觉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下令将他放了。愣头小子死里逃生,千恩万谢,弓着身子一熘烟似的跑了。
郑铁山颇为不解道:“贤弟为何将他放了?这样一来孙承庆岂非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计划,那他就不会按原计划对粮仓下手,我们也就无法守株待兔了!”
“守株待兔?”林星压抑许久的心情渐渐好转,焕发出强大的自信道,“我不会守株待兔。一味的龟缩防守不是我的性格,我决定展开战略反攻,全面出击,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郑铁山颇感意外,道:“眼下形势对我们不利,贤弟不防反攻,会不会有些冒进?”
林星是通过分析形势,才做出反攻的决定的,因此说道:“大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现在敌暗我明,敌强我弱,形势非常不利,靠常规手段无法取胜。如果不能出奇制胜,就会处处被动,被孙承庆拖垮。只有反攻,才能将局势逆转,化被动为主动,重新掌控大局。”
郑铁山沉吟道:“贤弟言之有理。但不知道贤弟打算如何反攻?”
林星闭目沉思,脑海中搜寻应对之法。
现在面临的局面,和电影《古惑仔之勐龙过江》有点相像,当时郑伊健所在的洪兴一方,被邱淑贞所在的三联帮全面压制,地盘被抢,好几个分区老大被干掉,可说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后来洪兴大举反击,勐龙过江,强压地头蛇,最终完胜三联帮。
林星若有所思,自己可否借鑑洪兴的反击手法呢?洪兴派黄秋生饰演的大飞到三联帮做卧底,这一招当然行不通。但是可以来一招反间计,效果也是一样的。
于是说道:“张达和孙承庆互相猜忌,正好给了我可乘之机。我打算利用两人的矛盾,来一招反间计,派人绑架张达的幼子,张达肯定会怀疑是孙承庆干的,孙承庆翻脸在先,有口难辩,到时候就精彩了!”
郑铁山感到这一招太过简单,道:“贤弟,张达不是傻子,怎会想不到有人从中作梗,离间盟友感情?孙承庆虽然阴险,但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你要让他怀疑孙承庆,我看不太可能。”
林星笑着摇头道:“这正是整个计划最精妙的地方。往往最不可能的事情,却是最有可能。幼子被绑架,张达首先怀疑的肯定是我,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我现在是只有招架之心,没有还手之力,如何能绑架他的儿子?最不可能的孙承庆,仔细一想却最有可能,他心胸狭窄,不能容物,见张达萌生退意,就使出这招绑架计,让张达无路可退。这就叫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不管张达怀不怀疑孙承庆,离间双方的目的,我却是达到了!”
郑铁山嘆服道:“贤弟,我常认为孙承庆善于利用人的心理,想不到你也是此中高手。他工于心计,你就用心计离间他,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星目光中掠过一抹狠色,道:“伍淑敏这个骚货,我也饶不了她!”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土崩瓦解
更新时间2011-4-12 18:46:34 字数:3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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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位于河堤边上,豪宅大院,高墙巨门,一派富贵气势。张家是城中望族,很有地位。从张达的太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经营赌坊,至今已有百年歷史。传至张达手中,已是规模空前,光是赌场荷官就有上百名。若不是林星旗下的六合彩横空出世,吉祥赌坊作为韶州第一赌坊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虽然是望族,但人丁却不兴旺。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十几年张家疾病不断,张达的亲兄弟死的死,病的病,已经没有什么旁支了。他本人膝下只有一名幼子,因此疼爱有加,视如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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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晚。林星一行蹲在张府后院外的一棵大榕树下,远远监视着前方动静。
华强、华胜两兄弟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背上插一把厚背刀,趁着茫茫夜色沖了过去,身手矫健,如猎豹般纵身一跃,迅速攀爬上高墙,几个起落没入张府之中。
阿三关切问道:“公子,你说华氏兄弟能得手么?”
林星见了兄弟俩的身手,对两人有信心,道:“没问题!华氏兄弟不但有勇,而且有谋,懂得利用护院交班的时间,选择在黄昏下手,这时候正是张府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兄弟俩以雷霆之势杀将进去,最容易得手。”
郑铁山表示深有同感,道:“华氏兄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但有勇有谋,而且极富默契,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以前我一直认为,潮州人就是好战斗勇,是典型的蛮牛,看了华氏兄弟之后,才知道那是世人的偏见。”
林星之前接触过潮州帮,对潮州人有一定的认识,道:“不错!潮州人是出了名的兇悍,在整个广南东路,论打斗,没有人是潮州人的对手。最难得是潮州人十分团结,一人有难,众人相帮。幸好华氏兄弟是我们的人,否则我们可要头疼了。”
正说话间,听得前面一阵喧譁,府内人声嘈杂,乱成一团。两个黑影如大鹏般从墙头飞下,其中一人身后背着个孩子,行动依然利索迅捷,毫无阻滞之势。
这么快!林星来不及多想,忙接应华氏兄弟,掩着夜色迅速撤离。
回到府中,解开背带,就看见了张达的幼子,此刻正在熟睡中,浑然不知小命悬在他人手中。这孩子粉雕玉琢,很是可爱,莫说张达视若珍宝,就是林星看了也很喜欢。若不是要实施反攻大计,也不会绑架这孩子。
虽然绑架了孩子,但林星当然不会虐待他。这孩子放在府中不安全,又哭又啼的容易被人发现,于是林星吩咐丫环小绿把孩子抱到乡下去玩几天,暂避风头,又配备了杂役和保姆,一行人连夜出城。
送走小孩子之后,林星命洪兴的弟兄注意监视孙承庆和张达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事到如今,林星总算掌握了对抗的些许主动,扳回了之前的劣势。
当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听得州府外有人击鼓鸣冤,鼓声隆隆,扰人清梦。
林星照例升堂,处理公务,正要习惯性地问一句“台下何人,有何冤情”,这一看不要紧,前来报案的居然是张达,他带着几个管家,跪在公堂之上,满面愁云地申述。想必昨夜张达全城大搜,一夜无眠,看起来疲倦睏乏,浑身瘫软,白头髮似乎也冒出来几根,比之那日在鸿运楼看到的沉稳刚毅,八风不动的从容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心知肚明张达的目的,林星还是装模作样道:“原来是张东家,不知张东家何事鸣冤?”
张达一夜之间苍老不少,声音沙哑,哽咽道:“大人在上,小人张达前来报案。想请大人帮忙找回幼子。小人看护不周,幼子昨夜在府中被贼人绑架,小人搜遍全城,找了一夜依然没有下落。小人心急如焚,恳请大人务必帮忙,帮我找回爱子,小人感激不尽。”
林星做足戏份,详细询问了小孩的年龄,长相,失踪时间,当时情形等等。张达一一回答,听到林星表示会尽全力帮他找回幼子之后,张达紧皱的眉头才舒缓些许。
不知是林星的慷慨义助让他感动,还是爱子失踪让他彷徨,张达已经全无昔日韶州第一赌坊东家的狂傲风范,面对曾经视若敌人的林星,他的语气中只有哀求,道:“大人,小人以前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小人也是一时煳涂,才会鲁莽地与大人为敌,事后小人后悔极了。现在想想,大人是韶州的擎天之柱,小人事事都要仰仗大人,怎么竟会得罪大人,小人真是煳涂透顶。”
他瞥了林星一眼,见林星没什么反应,又恭敬道:“大人若是能帮小人找回幼子,小人愿意奉上白银万两,聊表谢意。”
孩子是自己绑架的,还能找不回来吗?看来这一万两银子是收定了。林星心中虽喜,脸上却不露痕迹,平声静气道:“人海茫茫,要找回张东家的爱子并非易事,本官只能承诺尽力而为,至于找不找得回来,还要看天意!”
林星肯尽力而为,张达已经谢天谢地了。林星当着他的面发号施令,派出捕快外出搜寻,张达感恩戴德,再三拜谢之后这才离去。
张达走后,林星仔细回想了他刚才的表情和动作,仍不能判断他是真心悔改,还是来打探虚实,便问阿三道:“阿三,你怎么看?”
阿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道:“看得出来幼子失踪对张达打击很大,他的想法也产生了动摇,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怀疑孙承庆,但起码削弱了他的斗志,短期内难有作为。大人这一招,可以说成功破解了四大赌坊的战略联盟。”
林星觉得言之有理,道:“不错!经过此事,孙承庆想要张达出钱出力,怕是没这么容易了!阿三,派人密切监视张达的一举一动,我要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是!”
张达出了州府,没走多远,便看见孙承庆纠结党羽沖了出来,噼头就问:“张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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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达失子心痛,无精打采道:“什么什么意思?”
孙承庆见他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冷笑道:“林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是战略联盟,说好一起对付林星,你现在临阵变卦,投敌叛变,这算什么意思?哼!想不到堂堂韶州第一赌坊的大东家,居然是个反覆无常的失信小人!”
张达本来心情就极差,被他这么一嘲讽,火冒三丈道:“孙承庆,你说话最好小心点!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失信小人了?我告诉你,现在我儿子失踪了,我找遍整个韶州都找不到。眼下对我来说,找儿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管你什么林星林月,谁能帮我找到儿子,谁就是老子的亲爹!老子给他跪下都成!”
孙承庆听完这毫无志气的话,阴阳怪气地取笑道:“那你儿子要是在我手上,我岂不是成了你亲爹?哈哈!”
这番话是调侃之言,却像针一样重重地扎在张达心中,憋屈了整晚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样爆发出来,他忽然整个人变得疯狂,冲上去揪住孙承庆的衣领,恶狠狠道:“孙承庆,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就知道是你干的,你还我儿子!”
孙承庆被吓了一跳,忙用力地推开张达,喝道:“你疯了!绑架你儿子的是林星,不是我!”
“我没疯!疯的是你!”张达睚眦必报导,“若不是你,谁还有这个本事,谁还有这个胆量绑架我儿子?林星被我们攻得没有还手之力,而且我府中守卫森严,他怎敢虎口拔牙?反倒是你,对我府中地形了如指掌,而且你嫌我不帮你对付林星,就利用我儿子来威胁我,想逼我就范!狗娘养的,孙承庆,你好狠毒的招!”
孙承庆见他双目通红,知他失去理智,辩解是多余的,于是嗤然道:“你儿子失踪关我鸟事,别屈得就屈,我还没和你算叛变这笔帐,你倒来找我晦气。若不是看在你儿子失踪的份上,我饶不了你!哼!我们走!”
张达还想冲上去抓着他,终究是被管家架住,口中兀自愤愤不平道:“孙承庆,你给我站住!”
他的眼中折射出悲痛的神色,下定决心要和孙承庆决裂。
目睹这一幕的探子迅速回报林星,林星闻言大喜,这一招反间计果然收到奇效。
与此同时,富贵赌坊的当家伍淑敏的日子也不好过。
夕阳西下,富贵赌坊的夜场即将开始,这是富贵赌坊生意最火爆的时段,辛苦了一天的赌徒们三五成群地走进赌坊,等待他们的是美女和烈酒,是豪赌和放纵,是销魂和享受。
每天的傍晚时分,富贵赌坊的姑娘们都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红唇欲滴,好吸引大赌徒的垂青,让他们一掷千金,共赴良乡。
伍淑敏也不例外,身为当家的她,更像是鸡头一样,一举一动都要引领众姝,穿衣打扮,风流体态,媚眼如花,这些勾引男人的伎俩,她无一不精。
这一天黄昏,她像往常一样宽衣解带,想窝入浴桶之中,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正要钻入水中,忽然看到浴桶中漂浮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老鼠还是活的,满嘴油光在水中挣扎翻转。
这可怕的不速之客吓得伍淑敏花容失色,她尖叫一声,吓得跳了起来,刚一落地,感觉有点不对,脚下似乎踩着一个软绵绵毛茸茸的物体,下意识一看,啊!居然是只更大的老鼠,这老鼠毫不怕生,嚣张地舔着伍淑敏的脚底,又痒又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伍淑敏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沖了出去!几乎同一时间,所有姑娘的闺房都传来刺耳的尖叫声,然后就看见几十个只穿着胸衣、肚兜和亵裤的少女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浑身春光乍泄。
楼下的赌徒们看见这香艷的一幕,个个口水直流,一副狼友模样。
伍淑敏叉着腰,破口大骂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来捉弄老娘?有种的给老娘出来!”
赌徒们看见她酥胸外露,雪肤白皙,又是一脸淫冶。
站在对面酒楼仰视赌坊的林星,看见这妙趣横生的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三鹿大米
更新时间2011-4-13 8:26:40 字数:3341
书接上文。
一连三天,富贵赌坊都出现了“硕鼠袭美”的事件,只要一到下午,姑娘们沐浴梳妆的时候,总会有几十只不知疲倦的大老鼠在闺房中肆虐横行,小厮们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把老鼠赶走,还没走到楼下,又听见一声惨叫,不知从哪竟然蹦出几只青蛙,吓得姑娘们落荒而逃。
经过几天的骚扰,姑娘们再也不敢宽衣沐浴,非但如此,连晚上也提心弔胆,睡不好觉。以前花枝招展的陪赌美女,现在变得形容憔悴,无精打采,一副苦瓜相,让人看了提不起任何欲望。自从六合彩发行之后,光顾富贵赌坊的赌徒本来就少,现在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伍淑敏见生意更加萧条,心情烦躁,整天就在破口骂娘,但她自己亦是寝食难安,骂了几天,渐渐声嘶力竭,想骂也骂不动了。
与此同时,林星派出大批弟兄前去搜寻“失踪”的幼子,这不过是林星的幌子,名为搜寻幼子,实则打探四大赌坊虚实,最好笑的是张达寻子心切,还将阖府护院倾巢而出,全力配合搜索,此举等若将府中势力明摆地告诉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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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渐渐掌握了敌方的实力,并且开始密谋反攻大计。
这一天,林星来到三味书屋,看望正在写书的书生。走进书屋,只见书生们正在奋笔疾书,不时冥思苦想,不时交流心得,一派大文豪的模样。
见林星进来,陈杰忙起身相迎,道:“大人公务繁忙,还来看望小生,小生万分感动!”
林星走过去看了看摆在桌上的书籍,翻开扉页念道:“起点作家番茄最新力作,东方玄幻小说的扛鼎之作,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修真作品,《星辰变》?”
于是不解地问道:“番茄是谁?怎么你们这里还有个叫番茄的书生么?”
陈杰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这个,大人,番茄就是小生,小生觉得陈杰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于是取了个笔名叫番茄,呵呵!”
“番茄?”林星笑道,“这个笔名倒是挺有趣的,那有没有人叫土豆啊?”
“有!在这呢!土豆常志给大人请安!”正在码字的常志听到林星喊话,忙过来施礼请安。
林星见一众书生埋头创作,所写之书各式各样,有东方玄幻,有神鬼之说,有盗墓寻宝,有暧昧言情,有架空歷史,真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顿时心情大好,道:“码字是辛苦的活,大家好好写,我不会亏待大家的!等你们的作品有点名气了,我就给你们上架,然后出版,大卖,给你们发稿酬,改善大家的生活,大家说好不好!”
众书生异口同声道:“好!好!好!”
陈杰夸张地跳了起来,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咆哮道:“我要上架!我要上架!”
正讨论之间,忽见棒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不好了!粮仓被百姓包围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粮仓被围!
林星立刻跑过去,果然看见粮仓外围着一大群百姓,人人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麻袋,看这架势是来抢粮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色,好像来晚了就抢不到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林星拉住一个正在往里挤的百姓,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来抢粮食?”
那百姓不知道林星就是知州大人,还以为他也是抢粮分子,道:“老弟,你没听说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的知州林大人打算从明天开始抬高粮价。好傢伙!这哪行!这不,乡亲们一听说这消息,都纷纷前来抢购粮食,晚了就买不起了!”
自己要让粮食涨价?这不是造谣嘛!是谁散布这样的谣言的,林星追问道:“无缘无故的林大人为何要涨粮价,我看你是误信谣言了吧!”
那人啧啧道:“老弟,一看你就没经验!这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呢!你知道林大人是怎么当上知州的么?那是前知州曾亮举荐的!曾亮那是好人?没有银子孝敬,他能让林星当上知州么?再说了,林大人花了银子买官,现在不得把银子捞回来了?天下那个大官不贪,谁不知道捞取白花花的银子啊。”
旁边一人附和道:“可不就是!谁会嫌钱多啊!我还听说,林大人想步曾亮的后尘,搜刮银两之后,打点打点朝中大臣,也要升任知府了!”
林星听得火冒三丈,偏又无法发作,只得强压怨气,挤进粮仓库房。
阿三早已等候多时,见林星赶到,脸色凝重道:“大人,谣言四起,百姓都来抢粮了!”
林星点点头,道:“我都听说了!阿三,现在粮食库存多少,能保证供应么?”
阿三的神情并不乐观,道:“不好说!半天就被抢购上千石大米。照这么下去的话,不出半个月,粮仓库存就会被抢购一空。”
他试探着问道:“大人,要不要关闭粮仓,停止出售大米?百姓见无米可买,自然就会散去!”
林星在穿越之前见过群众哄抢大蒜、哄抢食盐、哄抢粮油,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保证充足的供应,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于是断然道:“不行!那样的话,只会加深百姓的恐慌,粮价就会更加疯涨。为今之计,只有开仓放粮,低价供应。阿三,给我全仓卖米,有多少卖多少,一定要让百姓明白,粮食供应充足,价格稳定,这样才能消除恐慌性抢购!”
阿三应诺道:“阿三领命!不过,公子打算开仓大卖要卖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星沉思片刻,道:“无风起浪,必定事出原因!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别有用心地散布谣言。只要找到了谣言的源头,加以澄清,就能恢復百姓对州府的信心!”
阿三再无疑问,全身心地投入到卖米之中去。
站在粮仓之中,看着外面的百姓疯狂地抢购大米,林星深刻地感受到谣言可畏的力量。
回到府中,发现郑铁山已经等候多时,他带着几个管家,显然有事相商。
“贤弟,抢粮之事你都看见了吧?”郑铁山开门见山道。
林星头疼得很,道:“看见了!我正为此烦躁呢!”
郑铁山示意几个管家走上前,摆手道:“你们几个把看到的情况都和大人说说!”
“说什么?”林星奇怪道,“大哥莫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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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管家便说道:“大人,今晨在城西有好几家私人米铺挂出木牌,声称高价收购大米,价格之高是官仓的两倍。小的尾随抢粮百姓,发现百姓买米之后并没有回家,大多数人都去了城西,将买的米卖给私人米铺,赚取高额差价!”
林星惊讶道:“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管家点点头道:“不错!而且小的还发现,在几家私人米铺高价收购的背后,竟然有孙承庆的影子,他答应暗中出钱资助米铺收米,否则单以米铺的实力,绝不可能出得起如此高价!”
孙承庆!林星和郑铁山相视对望,都意识到此事必定又是他的一个阴谋。
林星沉声道:“大哥,你怎么看?”
郑铁山原本是个粗放之人,自从和林星在一起之后,遇事变得喜欢冷静分析,说道:“贤弟,依我看来,这是孙承庆的又一招诡计。他见张达有求于你,与他翻脸,退出了战略联盟,又见伍淑敏被你搞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心知单靠四大赌坊,恐怕不是贤弟的对手。于是他就想出这一招,利用散布谣言,来哄抬物价,物价上涨必然引发群众恐慌,进而仇恨贤弟。”
林星越来越觉得孙承庆这个人不择手段,心肠之毒令人胆寒,道:“孙承庆这一招够狠!他要对付我,我没意见。但是利用整个韶州百姓来当筹码,将百姓推向他和我之间的战场上,无情地将韶州百姓当成挡箭牌,这种冷血的做法深深地激怒了我,此人不除,韶州难有宁日!”
郑铁山嘆息道:“话虽如此,但贤弟又奈何不了他。在这场物价之战中,贤弟处于下风。你若是不卖大米,正好中了他的谣言,你若是卖大米,又被他利用,你这边卖,他那边买,等到你的粮仓空了,他的粮仓却是满满的。到时候他再以官价的三倍、五倍、甚至十倍抛售大米,那就什么都赚回来了!”
这个两难的局面能难倒别人,却难不倒林星,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林星不愁反笑,道:“他想囤积居奇,我就让他血本无归!哼!大哥,你没有听过三鹿奶粉的故事吧?”
郑铁山一愣,道:“三鹿奶粉?贤弟,什么是奶粉?”
林星用讲故事的口吻说道:“奶粉是一种喝的东西,就像茶水,果汁一样。曾经有一家生产奶粉的商铺,它的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全国各地,所以竞争者都不是它的对手。人们都说,这样的奶粉巨头永远都不会倒闭,但是后来,它却在一夜之间轰然倒闭!”
郑铁山好奇地问道:“哦?却是为何?是不是仓库被火烧了?又或者是掌柜的暴病身亡?再不然就是商铺被强盗洗劫?”
林星摇摇头,有点痛心疾首道:“都不是!只因为有几个小孩子喝奶粉死了。”
“啊?就这么点事,就让这么大的商铺倒闭了啊?”郑铁山不能置信道。
林星点点头,道:“细节决定成败!一次小小的事故,很有可能将商铺推向灭顶之灾。所以,我打算给孙承庆来一个“三鹿大米”事件,让他也尝一尝一败涂地的滋味!”
郑铁山会意道:“贤弟你是打算散布谣言,说孙承庆的大米吃死人吧?”
林星一脸悠然道:“大哥,你说张达要是听说自己的爱子吃大米挂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负隅顽抗
更新时间2011-4-14 10:16:37 字数:3254
书接上文。
一连三天,韶州粮仓面前都是人山人海,哄抢大米。工作人员依照林星的指示,开放全部售粮窗口,有多少卖多少,而且价格一分钱也不抬高。百姓早已收到风声,知道西城的收购价是东城的售价的两倍,这样的好事,人人都是趋之若鹜。每天马不停蹄地跑到东城买米,又马不停蹄地跑到西城卖米,一天下来,竟能赚几十两银子。
人们都说西城米商疯了。林星也觉得他们疯了。因为学过《西方经济学》的林星清楚地知道,一个企业的流动资金是有限的,如果出现资金短缺,周转困难的局面,那么即使项目再怎么赚钱,企业也最终会走向倒闭。
眼前的西城米商就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们毕竟不是印钞票的,以这么高的价格收购大米,而且还是有多少收多少,这样肯定撑不了多久。就算有孙承庆背后暗中支持,那又能顶多久?孙承庆再有钱,也不可能买下整个韶州粮仓的大米吧?
所以,林星断言,很快西城米商就会出现弹尽粮绝的局面,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一边收购大米,另一边再抛售大米,回收资金。
一旦米商们撑不住,林星反击的机会就来了。
果不其然,撑不过第四天,西城米商终于抵挡不住疯狂的卖米大军,开始出现手头拮据的困境,无奈之下,西城米商只得开始抛售部分大米。
林星站在城楼之下,俯视韶州城区,冷笑道,想和我玩经济战,你们太嫩了。
然后一声令下,手下儿郎迅速干活去了。
就在西城米商抛售大米的第二天,“西城大米有毒”这样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韶州,人们从各种途径听到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围绕大米为什么有毒这个话题,人们纷纷猜测,有人说是在大米中添加了砒霜,有人说在大米中添加了老鼠药,有人说在大米中添加了鹤顶红,还有一个城墙脚下的算命半仙说是添加了一种叫“三聚氰胺”的毒素,这种毒素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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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越传越离奇,到最后人们一致认定,西城大米不但不能吃,就是碰一下也要身中剧毒,命丧当场。一时间,全城恐慌,人人谈米色变。
当然,这不过是林星制造的一个利空消息。
所谓利空,就是对局势不利的因素,一般是股市用语。在现代商战中,制造利空的做法屡见不鲜,这是兵不厌诈的一种表现。
林星用利空来对付西城米商,果然收到奇效。米商们之所以敢无限收购大米,是看准了官仓被掏空之后米价必涨。一旦米价不涨反跌,米商们的如意算盘就打空了。果然大米有毒这条利空消息一出,人们就算饿死,也不敢买西城大米。这样一来,西城大米卖不出,米商囤积了天量大米,掏空了全部现银,卖又卖不出,买又买不了,一时间进退维谷。
在此情形之下,西城米商只得关门整顿,停止收购。但此举却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因为经过三天的炒作,百姓倒卖大米,已经不是简单的买卖行为,而是投资行为。无数的百姓见有利可图,纷纷倾家荡产採购大米,准备到西城去赚取差价,现在米商一句“停业整顿”,就让百姓手中的大米无处可卖,这让押上了全副身家的百姓哪里受得了?
感觉上当受骗了的百姓愤怒地围攻西城米商,粗暴地砸碎米铺门板,冲进去殴打米商。
一时间,整个韶州乱闹闹,以孙承庆为首的炒米黑商,在这场生意对抗之中全面落败。
无巧不成书,恰好这几天有两个幼童不小心误食了老鼠药,死在了街口城墙下。林星命人将幼童抬回州府,铺上白布,并发出布告,让有小孩失踪的家庭前来认领。
布告刚发出不久,就听到捕快回报,有人前来认尸。
林星出了州府门前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认领阵势太庞大了!
站在门口,远远看到前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奔了过来,粗略一看就有上百人。这一百多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头上和肩膀上都缠着白纱,一副祭奠逝者的样子,上百人哭哭啼啼,哀声震天。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九十多岁的耄耋老妇,白髮苍苍,皱纹深深,走路一颤一颤的,看起来行将入土。两个丫环搀扶着老妇,哭得声动九天,身后跟着一个黑服白纱的中年人,赫然是吉祥赌坊的张达。
张家居然来认尸,这让林星始料未及。他发出布告,只不过打算加深张家的恐慌,想不到他们竟以为死的是自己幼子,所以闹出这一幕阖府祭奠的场面。
林星虽觉得好笑,但在这种全家悲痛的情况下,不得不正色道:“张达,你这是怎么了?”
张达尚未说话,那老妇悽惨哭诉道:“老天啊!我韦大风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妇年过九十,行将入土,膝下就这么个宝贝孙子,想不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张达见老母来到州府,在林大人面前还哭哭啼啼,低声道:“娘,您先别哭,死的又不一定是山儿,要真是山儿,您再哭也不迟啊!”
那老妇忽然厉声斥责道:“你住口!你个不忠不孝的混帐东西!要不是你平日作孽多端,山儿怎会夭折死去?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山儿都已不在了,你这混帐东西竟连半点眼泪也没有,你这爹是怎么当啊?你的心肠是不是石头做的?”
张达被老母一顿噼头盖脸的痛骂,半句声也不敢开,只得低头默然。
老妇人又骂骂咧咧道:“这韶州城中,除了咱们,就没听说过谁家孩子丢失的。你说除了山儿,还会有谁?你这个逆子,等我领回山儿,我再好好地教训你!哼!”
林星看见这副“严母训子”的场面,出言安慰道:“老人家先息怒,还是先进屋看看再说吧!若真是令孙,也请老人家节哀顺变。”
见知州大人开口,老妇人这才停止了哭声,道:“老妇家门不幸,让大人笑话了!烦请大人带路,不管是不是山儿,老妇都有心理准备!”
林星点点头,领着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进了州府,其他人则在外面等候。
在丫环的搀扶下,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掀开幕布,只听得啊的一声,老妇人浑身一瘫,无力地倒下一旁。张达见状大惊,以为母亲看见孙子尸体,受不住打击,连忙冲上去扶住老母。
看见母亲的反应,张达再不抱任何希望,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痛哭道:“山儿,我的乖山儿,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爹?爹没了你,还怎么过啊!老天,我张达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张达?你要收就收我,为什么要收我的好山儿啊!”
老妇人看见他嚎啕大哭的样子,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站稳,喝道:“混帐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哪是山儿?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咒我的乖孙子!你死了山儿都没死!”
一听说死的不是自己儿子,张达立刻转悲为喜,忙掀开白布确认了一下,果然不是山儿,张达憨厚地笑着,想到刚才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得悲惨,和平日沉稳刚毅的形象大相迳庭,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不是山儿,不是山儿!”
老妇人只高兴了这么一会,随即又破口大骂道:“你个逆子,高兴什么!山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林大人随时都有可能叫你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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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达不敢顶撞老母,唯唯诺诺道:“是是是!”
老妇人又自顾而言他道:“我张家一门,素来行善积德,乐善好施,百余年来人丁兴旺。自从你这个逆子做上当家之后,就没一件事让我顺心!家道中落,兄弟死伤,妻离妾继,现在更是连儿子都保不住了,你说,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张达见她在这种关头,说这些家长里短的教训话,低声道:“娘,你说这些干嘛?你要教训不孝子,也得看场合,这里是州府,林大人在这呢,有什么回家再说吧!”
老妇人丝毫不买他的帐,变本加厉地训道:“你还知道这是林大人!你知道他是林大人,还敢伙同乱党对付一州之主?要不是你上了孙小子的贼船,他也不至于绑架山儿。亏你还有脸林大人前林大人后的,我要是林大人,早把你宰了,还会帮你找儿子?”
张达被骂得又羞又愧,轻声道:“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对付林大人了!再说,林大人大人有大量,没有和儿子计较!”
林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妇人教训儿子,就在这时候,华强风一般地沖了进来,大声道:“大人,孙承庆率人进攻林府,被小人击退,现正退往如意赌坊。”
林星闻言一动,见他一身是血,染红了整件衣服,连忙关切地问道:“华强,你受伤了?”
华强擦了擦身上的血,摇头道:“多谢大人关心,小人没事!这身上的血,都是孙府家将的!”
林星再不迟疑,道:“好!华强,召集弟兄们,杀向如意赌坊!”
经过多番的较量,如今林星和孙承庆的战斗,终于由暗转明。孙承庆进攻林府,正说明他已经黔驴技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林星,只好铤而走险,使出最后一招,负隅顽抗。
恶人的最后一招,永远都是使用暴力。
林星意识到,决战韶州的时刻到了。
不知决战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血战赌坊
更新时间2011-4-15 8:53:01 字数:3730
书接上文。
队伍迅速集结,林星和郑铁山、棒子、阿三、华氏兄弟带着洪兴社的弟兄们,斗志高昂地杀向如意赌坊。这是洪兴社成立之后的第一战,面对强大的敌人,弟兄们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无比兴奋,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战意沖天。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好第一仗,为洪兴开个好头,用胜利来回报提拔自己的知州林大人。
林星也是热血沸腾,生活在和谐社会的他,从来没有持械打斗过。在天朝这个法制国家,有事找警察已经是深入人心的共同想法,更何况林星是公务员,就更没有打架斗殴的经歷了。上百人摆开阵势互相冲杀,这种场面林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对他来说,杀伐,是一个遥远的词语。
在洪兴的弟兄之中,石明赫然在列。他受伤之后,修养了几天,伤势尚未完全恢復,但一听到要去进攻如意赌坊,顿时气势高涨,因此主动请战,要来报青竹林遇袭的一箭之仇。
林星见弟兄们拥有必胜信心,很是高兴,但他做事素来谨慎,时刻牢记战前知己知彼,于是问道:“华强,敌方现在大概有多少人?正面硬撼的话,我们有多大胜算?”
华强边走边道:“若论人数,敌方远在我们之上。保守估计,孙府和洪府家将,起码有一百五十人,虽然在偷袭林府中,被我们干掉了三十多人,敌方仍有一百二十人左右,我们洪兴加上四通快递,人手只有敌方的一半。”
棒子听得一惊,不解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郑铁山读书看报不在行,对于打斗却是专家,当下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一场战斗的胜利,有各种各样的因素,除了实力的对比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军心。敌方人数虽多,但多是乌合之众,我方却是精兵良将,不说别的,华氏兄弟就能以一敌十,因此双方实力不相伯仲。论军心,我方却是绝对占优。我们现在就像是下山勐虎,威风八面,见谁咬谁,敌方则像是斗败公鸡,心虚胆怯,一触即溃。春秋战国的名将曹刿曾经说过: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经过三番四次的失败,现在别说是孙府家将,就连主将孙承庆也是锐气尽失。所以我主张趁胜追击,虽然看似实力不如对方,但却是最好的反击机会,贤弟千万不可错过!”
林星豪情大笑,道:“好!那我们就趁胜追击,将孙承庆杀个片甲不留!”
正往前沖,忽然听得身后人声鼎沸,脚步阵阵,一人遥喝道:“大人,张达来也!”
林星回头一看,只见张达带着上百人的精壮家将追了上来,因为来得匆忙,连肩上的黑纱白布也没有解掉。这架势让林星心中一紧,难道说张达发现了绑架儿子的是自己,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协助孙承庆,给自己来个前后夹击?
但很明显,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张达沖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林星面前,低头抱拳道:“罪人张达,之前冒犯大人官威,难得大人宽宏大量,帮小人寻找幼子,小人万分感动。刚才大人走后,老母亲骂醒了小人,小人后悔莫及。知道大人要去对付孙承庆,老母特命张达前来助阵,小人决定弃暗投明,追随大人,求大人不计前嫌,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小人手刃孙承庆这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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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大喜过望,一把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道,大笑道:“好!张达,你来得正是时候!”
说罢一路杀向如意赌坊。
当初四大赌坊对付林星的时候,林星相当于以一敌四,力量悬殊。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之后,现在局势发生了逆转。张达投诚,伍淑敏明哲保身,己方和敌方的力量变成了二对二,孙承庆再无任何优势。
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地杀到如意赌坊门口。附近的赌徒早已听到风声,知道今天是官方和民间两大势力的最终决战,未免被殃及池鱼,所有人都自觉地远离赌坊,将战场空了出来。
林星站在如意赌坊的门外,负手而立,身后上百名勇士列队待命,都在等待着林星的指令。
进过如意赌坊的人都知道,如意赌坊的规模最大,占地面积是吉祥赌坊的两倍还多。要进去赌钱,首先要穿越一座宽敞的前院,然后沿着花圃前行十余米,才会来到赌坊的大厅。
孙承庆纠结余党,负隅顽抗,一定会利用地形的优势,进行伏击。
林星大手一挥,喝道:“杀!”
无论哪一次战斗,华强绝对是沖在最前面的一个,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他觉得身先士卒才是潮州人的风范,既然要杀,就杀个痛快。
孙承庆若是要设伏,肯定会扬长避短,使用弓箭,在远处射杀,先让洪兴损兵折将。所以华强用力踹开大门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侧身躲闪,防止被利箭射中。
但出人意料,并没有弓箭手远程射杀,非但没有弓箭手,连一个人也没有,整座前院空空荡荡,完全不设防,洪兴的弟兄们就这样顺利地通过第一层防线。
第二层防线依旧没有人,整个花圃一目了然,完全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华强甚感诧异,这样让出战场的前线,不是名将做法,孙承庆智计过人,熟读兵书,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大好优势?
虽然心中存疑,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孙承庆让出前两关,只能说明他将所有力量集中在第三关,而这一关,也一定是最难攻打的。
果不其然,孙府家将全部集中在赌坊厅堂之中,此刻坊门大开,孙承庆摆出一副开门迎敌的架势,屋内人影重重,兵刃森森,显示出孙承庆还有最后一拼的实力。
林星站在门外三尺,两旁站着洪兴和张府的弟兄。自从鸿运楼闹翻之后,林星还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孙承庆,虽然只见过两面,但经过无数次的较量,双方却像是沙场宿敌一般,早已将对方看得通透。
孙承庆见林星站在门外,用他那副永远阴阳怪气的强调嘲讽道:“林星,你真是个胆小鬼,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敢进来杀我!”
林星对他的嘲讽丝毫不加理会,一面察看地形,一面用言语还击道:“孙承庆,死到临头你还要逞口舌之争。任你牙尖嘴利,最终还是难逃一败。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本官来教你吧?”
孙承庆厉色道:“成王败寇?哈哈!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后招!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来垫背!”
他的脸上阴险狰狞,配合这番狠厉的话,确是让人有些胆寒。
但林星岂是易与之辈,他冷笑道:“孙承庆,你当我是吓大的?左右,动手!”
华强暴喝一声道:“胜弟,保护大人!”
说罢一马当先,反手握住厚背刀,如勐虎下山般沖入敌阵。
华氏兄弟中,大哥华强善攻,小弟华胜善守,虽然很想和大哥并肩作战,但华胜心知保护林星比什么都重要,当下握刀挡在林星身前,密切注视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看见老大华强身先士卒,洪兴的弟兄们深受鼓舞,当下更不迟疑,纷纷沖入战场。
沖入战场之后,华强才知道,孙承庆的才智过人果然不是盖的。他显然意识到战斗会在赌坊发生,因此早就将赌坊进行了改造,大厅中增加了许多赌桌,使得赌桌之间的间隙很狭小,只容两人并肩通过,完全不适合大规模的排开作战。改造过后的大厅易守难攻,最适合孙承庆布防,林星即使强攻进去,伤亡也会很惨重。
华强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事到如今,早已没有退路,身后洪兴的弟兄们正潮水一般杀进来,自己若是此时转身撤退,非但无法退出去,手上的厚背刀还会误伤兄弟。
此时只有杀开一条血路,才能扭转局势。华强勐一咬牙,单枪匹马趟过赌桌,朝着杀过来的两名家丁直冲过去,待到敌人的兵器就要砍到他身上时,华强忽然身形一矮,从两人中间滑过去,同时手起刀落,竟将两人横腰斩断,两名家丁双目圆凸,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后面的孙府家丁见华强强悍至斯,不觉一愣,就在这一瞬间,华强又沖近了四五步,抓住两个家丁就是一刀。
只听得惨叫连连,两人的喉咙现出一道极薄的刀痕,登时没了性命。
华强顺势又向前推进了三米,但孙承庆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折了几个兄弟,孙府家将反被激起血性,五个人一起沖了上来,恶狠狠地朝着华强噼去。
华强左闪又躲,堪堪噼开噼过来的刀锋,同时找准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和因素,伺机秒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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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见华强的刀法简单实用,每一刀都遵循快狠准的原则,完全是杀人的刀法,全无半点花头。比起街头卖艺的花拳绣腿,简直是两个极端,不由得暗暗佩服,潮州人果然是打架高手。
说话之间,华强已经杀了五人,但他身上亦受了好几处伤,鲜血渗透了他的衣裳。华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嗜血般地杀红了眼。
洪兴的弟兄看见华强进入杀伐状态,斗志更加高昂,一路杀将进去。
张达的家将也迅速加入战场,赌坊中黑压压地堆积了两百多人,原本就狭窄的大厅更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在如此短兵相接的场面下,孙承庆苦心制造的易守难攻的局面再不復存在。
今天的如意赌坊,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炼狱之地,无数的惨叫声充斥着林星的耳朵。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血腥的打斗场面。
孙承庆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纹丝不动地高坐在桌子上,看着周围杀来杀去的双方家将,竟是一副漠然,仿佛生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经过一番厮杀,孙承庆一方终于寡不敌众,呈现出兵败如山倒的局势。正在和华强捉对厮杀的洪坤且战且退,急道:“庆哥,挡不住了!快扯!”
说罢弃了华强,从后门夺路而逃。
孙承庆见自己的手下溃不成军,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无穷的凄凉和不甘,然后恶狠狠地将身后早就藏好的火把往空中一抛,瞬间火光沖天,沿着房梁哗啦啦地烧了起来!
华强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大惊之下,狂喊道:“快撤!”
一时间,屋内正在打斗的双方惊慌失措,所有人都不想命丧火海,拼了命地往外跑。
只有孙承庆一脸安详地端坐在高台之上,透过火光,林星看到了他那永远不变的邪气十足的脸上带着残忍的诅咒和怨恨道:“林星,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抢走我的赌坊!”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将整座如意赌坊烧成火海。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 上山下乡
更新时间2011-4-16 9:53:18 字数:3139
书接上文。
如意赌坊一战,随着林星率领众士全身而退,标志着民间势力的土崩瓦解。此战敌方主将孙承庆葬身火海,洪坤亡命而逃,两府家丁战死六十八人,赌坊被烧成灰烬。
孙承庆死后,林星全面接管他的资产,包括旗下两间当铺,一间裁缝铺,三栋别院,还有数十亩良田。接管之后,林星一面令阿三清点盘算,该改造的改造,该折现的折现,该转让的转让,该出售的出售。同时,对于那些耕种孙府田地的农民,林星遵守“买卖不破租赁”的原则,继续允许佃户耕种,并且大幅削减田租,农民得到实惠,到处夸赞林大人是个活菩萨。
对于西城米商,此次误上贼船,跟错了孙承庆,事后追悔莫及,连忙弃暗投明,归顺林星。出于社会稳定考虑,林星决定对米商既往不咎,而且还出官榜替米商澄清“大米有毒”的谣言。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星提出以官方价格回收官粮,米商们当初花了两倍的价格收购大米,此时以原价抛出,等于亏了一半银子,但转念一想,倒不如说还剩下一半银子,因为若不是林大人以官价回收,库房中的大米简直一文不值。
林星还派出捕快,假意四处搜寻,实则到乡下将小绿和山儿带回。张达找回爱子,激动痛哭,他本已投靠林星,此时更是死心塌地誓死追随。华强从张府中挑选出二十名骁勇善战,忠心耿耿的家丁,充实了洪兴社的力量。经过赌坊一战,林星深刻体会到武装力量的重要性,在这个用拳头说话的时代,实力就是一切。
富贵赌坊的伍淑敏,最近一直被鼠患折腾得天无宁日,她并非傻子,终于想通这是林星使的手段。此时见孙承庆战败,洪坤逃匿,张达投诚,她是个妇道人家,眼见树倒猢狲散,也只好归顺林星,为表歉意,伍淑敏还献上歌伎十名,林星照单全收,并将歌伎赏给洪兴社和快递的弟兄们。
自从,林星一统韶州,成为韶州黑白两道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这一天,阳光明媚,春风拂柳。林星处理完琐碎之后,忽然有一种很强烈想要见到钟凤娇的感觉。这些天一直忙于打打杀杀,不得已将对钟凤娇的思念压抑下来,此时事过境迁,刚刚经歷了韶州变天之战的林星,生出一种“不知道阿娇现在怎么样了”的心思。
心念一动,林星再不迟疑,只身一人前往钟府,他兴致沖沖,步履轻快,不忘买些水果花束,一路快步走街串巷。转过路口,远望前方的府第,忽见门口站着一个蓝衣丽人,此刻正翘首远望,那娇美的倩影,让林星不由得心中一盪。
丽人当然就是钟凤娇,她站在门口,踱步眺望,翘首期盼,似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故而表情有些落寞。只是她依旧执着地隔三差五习惯性地远视前方。
林星缓缓地走了过去,很快,钟凤娇看见了林星。她喜出望外,不能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钟凤娇快步下了台阶,跑了几步,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轻垂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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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姑娘!林星的这一声唿唤,让钟凤娇娇躯一颤,她无法按捺心中的愉悦,终仰起脸,看着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好几次的俊朗的脸庞。
虽然心中情肠百结,钟凤娇酝酿良久,终究只是说道:“大人,你还好么?”
林星何尝不是心有千言万语,但在这个朦胧时代,许多话语终无法说出,还是淡淡道:“我很好!就是有些记挂钟姑娘,所以今日过来看你!”
记挂一词,虽然不如喜欢,但已经足够暧昧了。
钟凤娇蓦见林星,满心欢喜,再听完这温暖的话语之后,心中更觉甜蜜,只一个劲笑道:“谢谢大人记挂!其实……其实阿娇也很记挂大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轻得几不可闻。
林星一时没有听清楚,正要再问,就在这个时候,钟德从外面回府了。也不知该说他回来得正是时候,还是他充当了电灯泡,总之林星和钟凤娇是暧昧不下去了。
对于林星的登门拜访,钟德很是高兴,道:“不知林大人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外面风大,大人快快进屋。”
一边将林星请进屋,一面又责备钟凤娇道:“阿娇你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懂事,大人来了也不知道请进屋,女孩子家和大人站在门口说话,这成何体统!”
钟凤娇心情大好,完全不在乎父亲的唠叨,欢笑道:“大人请进,我去给大人沏茶。”
说罢风一样跑进府中,留下一个俏丽的背影。
进了客堂,两人分宾主坐下,钟德率先说道:“大人做事雷厉风行,手段通天,短短半月,就让韶州变天,钟德对大人的治世之才,敬佩万分!”
林星微微一笑道:“看来先生对韶州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钟德当然道:“大人在韶州大行改革,惩恶除奸,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别说老夫,就是不问世事的方外之人也有所耳闻。”
不会这么夸张吧!林星笑而不语。
钟德见他笑起来的时候,一脸和气,像个邻家小子一般,全然看不出那种纵横黑白两道的霸气,不由感慨道:“我原以为大人文官出身,书生气太重,想不到却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不但棋走偏锋,而且胆识过人。在大人这般年纪,就有大人这般成就的,当世难找第二人!”
林星见他越说越大,忙打住道:“先生过奖了!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答应过钟姑娘一件事情,想要帮她实现,所以想和先生商量一下。”
不说钟德,就是从后院走出来的钟凤娇,也不记得林星答应过她什么,于是问道:“不知大人说得是哪一件事?”
林星记起那天和钟凤娇下乡的经歷,道:“我曾答应过钟姑娘,要帮助流浪孤儿,解决好他们的生活和求学问题。之前因为忙于对付恶人,一直无暇分心,现在韶州局势鼎定,我也是时候实现自己的诺言,妥善处理三农问题了!”
“三农问题?”钟德颇感意外,又不解道,“想不到大人还心系乡野。但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解决?”
林星先不回答,道:“先生,不知你可否将学生们都召集到这里来,我有话要说。”
钟德说了声好,于是令管家将一众书生招至府中。
来的书生不少,都是钟德的得意门生,听到林星有话要说,韩文,陈杰也来了。
林星看着这帮经过三味书屋洗礼的书生们,意气风发,朝气蓬勃,颇有几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感觉,嘆了一口气道:“一个月前,你们都还是颓废低落,愤世嫉俗,现在看到你们风华正茂的模样,我很欣慰。”
韩文很少看见他长吁短嘆的样子,心知必定有因,直接道:“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林星确实有话要说,关于解决农村的教育问题,他仔细参照了穿越前天朝的做法,发现有些方式可以借鑑,其中之一就是让知识分子到基层去支教,这样既丰富了农村师资,提高了教育水平,又解决了知识分子的就业问题,并且知识分子从中可以得到歷练,这个做法很不错。但是,天朝和宋朝比较相差一千多年,两个时代的观念不一样,如果要让书生们到乡下去教书,传统的观念无疑是最大的障碍。
所以他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在一众书生期盼的目光面前,却是开不了口。
韩文见他似有难言之隐,道:“大人,您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只要大人用得着我韩文的地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书生一起表决心,道:“不错!我等愿听大人差遣!”
林星见众人热情高涨,心知此时说出让书生到乡下教书的建议,等若往他们头上泼冷水,但不说又感觉不吐不快,于是清了清嗓子,酝酿措辞道:“大年初一的时候,我曾和钟姑娘到偏远山区领头村看望慰问。看到那里乡野凋敝,孤儿流浪,我很是痛心。”
虽然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乡野凋敝,孤儿流浪,但谁都想得到那里的艰苦。
林星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道:“孩子们的情况,让我感到心酸!作为韶州知州,我有责任改善孩子们的生活,让他们和城里孩子一样,生活得很,学习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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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用恳切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和我一起共同改善农村的教育环境,营造和谐的文化氛围。”
众书生一愣,道:“我们?”
林星点点头,说出一番鼓舞人心的话,道:“不错!正是你们!我清楚地意识到,要改善农村教育环境,知识分子,哦,我是说书生,书生是主力军。各位,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你们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认为,书生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所以,我林星,以韶州之主的名义,号召广大书生上山下乡,到基层去缔造属于你们的精彩人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 人约黄昏
更新时间2011-4-17 8:30:48 字数:3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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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想必都听说过上山下乡,知道这是六七十年代发生的一场运动。当年为了响应党的号召,大批知青上山下乡,深入田间地头,参加农村劳动,在基层中锻鍊自己。
听完林星这个上山下乡的提议后,偌大的厅堂一片寂静。
林星知道一时之间要书生们爽快地答应,肯定是不现实的,因此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书生们,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一众书生面面相觑,心中都觉得意外,知州大人的这个想法,不但标新立异,而且匪夷所思。
沉默了一会,陈杰问道:“韩文,你怎么看?”
在这批书生之中,韩文隐隐有领袖的地位,他才华横溢,品行高尚,众人对他马首是瞻,因此众人纷纷谘询他的意见。
韩文想了一想,道:“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但我决定响应大人的号召去上山下乡。我韩文能有今天,是大人一手提拔的,既然大人提出这个建议,我义无反顾地支持。”
林星听他言语之中,似乎是报恩的意思,于是道:“韩文,我希望你不要勉强。我提这个建议,是希望大家自愿响应,而不希望你们出于知恩图报的念头才去的。”
韩文知他会错意,道:“大人,我没有勉强,我是自愿的。农村虽然艰苦些,但民风淳朴。而且孩子们在劣境中依然执着地求学,他们的刻苦令我感动。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本身亦是农村的,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辛酸,我最有体会。”
陈杰深有感触道:“韩文说得对。我们这帮书生,大多家境贫寒,深知求学之苦,如今小有成就,自当吃水不忘挖井人。难得现在有这个机会,理应回报社会。”
说罢拍拍韩文的肩膀,再不迟疑,道:“我已经决定了,要在乡下半私塾,教书育人,着书立传,让更多的孩子们知道我番茄!”
见他这副洒脱样,常志笑道:“番茄都下乡了,我土豆自然不能落后。也罢,就让我们在乡村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喜欢看你番茄的书的人多,还是喜欢看我土豆的书的人多!”
众书生见三人谈笑自若,完全没有把上山下乡当成是去吃苦,反而觉得是一个歷练深造的好机会,不由大受鼓舞,纷纷决定追随三人脚步。
韩文见同窗们斗志高涨,欣喜地对林星道:“大人,我们已经决定了!就算乡下再苦再累,我们也要去闯一闯。”
林星见这帮热血青年满腔热忱,高兴道:“好!我替孩子们感谢你们。同时,我将全力支持你们,我打算从州府中拨出部分银两,用于建设私塾,改善民房,还有,今后你们的生活费,全部由我来负担,这样你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身心地去教书育人。”
众人听后更是高兴。
当下商量各种细节,决定元宵之后,开春之际,就算书生下乡之时。
隔天就算元宵节。整个韶州城内喜气洋洋,一派节日气氛。自下午开始,街上已经摆满街灯。灯市琳琅满目,品种繁多,有日月灯,诗牌灯,凤灯,琉璃灯,影灯等等。韶州到处张灯结彩,就连过往马车之上,亦悬挂着各种灯饰,晚风一吹,飘飘宛若飞仙。
由于是传统佳节,元宵节显得热闹非凡,关于北宋元宵节,记载最详细的当属《东京梦华录》,书中道“正月十五日元宵,大内前自岁前冬至后,开封府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楼,游人已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切切,乐声嘈杂十余里,击丸蹴菊,踏索上竿……又有猴呈百戏,点跳刃门,使唤蜂蝶,追唿蝼蚁。其余卖药、卖卦、沙书地谜,奇巧百端,一新耳目……”。
元宵节除了吃元宵,猜灯谜也是不可或缺的活动之一。猜灯谜最早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它是一种富有讥谏,规戒,诙谐,戏嚯的文艺游戏。男女老少,文人俗客均可参加,是一项普天同乐的趣味活动。
此时,林星和钟凤娇正走在韶州的大街上,随着纷错如织的游人,愉快地赏花游玩,观灯猜谜,欣然与民同乐。
钟凤娇是快乐的,她的脸上洋溢着少女特有的灿烂笑容,让人远远就能感受到她的开心。此时虽是正月元宵,但南方已是春意洋洋,天暖风凉,街上少女大多穿裙戴花,钟凤娇一袭粉衣彩裙,尽显美好身段。
几乎是依偎在林星身旁,钟凤娇笑盈盈道:“大人,那边有灯谜,你要去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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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虽然读过几年文言文,但是自知文采不够给力,猜灯谜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去了搞不好要丢人现眼,于是笑道:“我对猜灯谜没有兴趣,不如我们到河边走走,你意下如何?”
钟凤娇点头道:“好!”
两人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河堤,一路缓缓步行。晚风吹拂着钟凤娇的青丝,显得飘逸飞扬,月光如水,衬得她白皙的脸颊容光焕发,清丽脱俗。
走了一会,来到河边的一块草坪上,此处绿草幽幽,最适合休憩畅谈。
林星说道:“钟姑娘,我们坐一会吧。”
“好!”钟凤娇只要是林星说的,都说好。
两人相依坐下,钟凤娇仰望天上明月,只觉今夜的明月分外皎洁,分外美丽。
林星见她巧笑若兮,道:“钟姑娘,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钟凤娇笑着点点头,道:“大人,不要一口一句钟姑娘好么?那样显得很生分哩!大人叫我阿娇好了,还是阿娇亲切些。”
林星早就觉得叫女孩子姑娘很是拗口,只是这是宋朝的规矩,叫姑娘总比叫小姐好,现在听到阿娇这个提议,他绝对是双手贊成,于是笑道:“好!那我就冒昧叫你阿娇了,不过我叫你阿娇,你也别叫我大人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林大哥好了!”
钟凤娇甜美叫道:“林大哥!”
林星点点头,觉得现在这种称谓习惯多了。
钟凤娇觉得此情此景,若不吟诗作对,简直太浪费时光了,道:“林大哥,今夜良辰美景,难得我们一起出来游玩,你给我念首诗吧。阿娇早就听说林大哥文采飞扬,才华横溢,连我爹都赞不绝口呢!”
林星笑道:“世人谬赞,言过其实罢了!我甚少作诗,平素只喜欢吟诵前人的诗句。值此元宵佳节,我能记起的,也就只有前朝欧阳修的《生查子》了: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钟凤娇显然读过这首《生查子》,这首词描写恋人月光柳影下两情依依、情话绵绵的景象,刻画出朦胧清幽、婉约柔美的意境。最让她喜欢,道:“虽然是前朝旧诗,但却是一首很美的诗词,而且从林大哥口中念出,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林星笑想难道自己还有诗朗诵的天分,旋又说道:“这首诗美则美矣,就是下片伤感了些。诗中物是人非的境遇,和我们此时此刻的意境不符。”
钟凤娇亦觉过于凄婉,道:“那林大哥就再给我念一首又美又热闹的诗词吧。”
林星点点头,想了一想,觉得有一首词很贴合今夜光景,便满含深情地吟道:“阿娇,我有一首青玉案,你听听看写得可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这首词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全词极力渲染元宵节绚丽多彩的热闹场面,反衬出一个清高淡泊,超群脱俗,不染金脂翠粉的女性形象,寄託了辛弃疾政治失意后不愿同流合污的孤高品格。
抛开政治意境不说,单论词藻,这首词描写元宵的部分,无疑是唯美浪漫的。
钟凤娇听得这华美的新词,喜道:“这首词写得太美了!用词精妙,意境柔美,只是以前从未听过,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诗词?”
这是南宋的词,钟凤娇当然没有听过,林星解释不清,只微微一笑,道:“没听过也很正常。”
钟凤娇见他一脸神秘,随即恍然大悟,醒觉过来道:“啊!我知道了!是林大哥自己写的!难怪阿娇没有听过。”
林星就更解释不清了,除了让她继续崇拜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番吟诗作对之后,林星感到神清气爽,欣然道:“阿娇,今年的元宵节,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钟凤娇笑语嫣然道:“阿娇也很开心。”
随后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绯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虽然几不可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星更加开心,道:“阿娇希望每一年的元宵节,都能和林大哥一起过。”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钟凤娇。
在这个浪漫的夜晚,你是否和相爱的人,深情相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章 惠州一绝
更新时间2011-4-18 8:55:00 字数:2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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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岁月荏苒,不觉已是五月。南粤大地万物苍劲,生机盎然。此时,在宽阔的岭南官道上,一队规模庞大的车队正缓缓地向南前行。车队人马齐整,蔓延数百米,粗略一看就有上百辆马车,前排的马车上装着各式货物,满载前行,压得车身很低,后排的马车上载着人,男女老少,文人粗汉,不一而齐。
这庞大的车队,正是林星一行,此时他已被朝廷调任为广州知州,刻下正在赴任途中。
此次调任对林星而言是意外的。他自一统韶州之后,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建设韶州之上,正想在韶州大展拳脚之时,却在三月之后,收到了朝廷的官职调令,着他到广州上任。这让林星始料未及,想不到自己才在韶州数月,就又要辗转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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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原来此次调任,同样是他的前任曾亮的功劳,曾亮自离开韶州之后,仕途得意,步步高升,已经官至京师府尹。曾亮升官之后,没有忘记提拔昔日的部下林星,因此在朝廷打点银两,这才有了林星调任广州之事。
从韶州知州调任广州知州,虽然属于平调,但谁都知道,韶州的地位和广州不可同日而语。两者虽然同为州,但政治经济文化娱乐等方面是天渊之别,就好像今天的韶关和广州一样,繁华程度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广州始建于公元前214年,是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早在周朝时期,这里的百越人就和长江中游的楚国人已有来往,建有“楚庭”,这是广州最早的名称。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统一岭南后,建立南海郡,郡治“番禺”,即今天的广州。公元226年,孙权为便于统治,将交州划分为交州和广州两部分,广州由此得名。
早在秦汉时期,广州就是繁荣都会,自汉唐以来,更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与海外交往频繁,中国的丝织品、瓷器、铁器、铜钱、纸张、金银等以广州为起航站运往海外,换回珠宝、香药、象牙、犀角等。
北宋年间,曾经到过广州的义大利旅行家鄂多立克书中记载说广州已经比当时的世界着名商贸城市威尼斯大三倍,足见广州的繁华热闹。
此次随同林星南下广州的,除了小红小绿,棒子阿三,郑铁山和张达及其下属,华氏兄弟及洪兴社,石明及物流快递之外,还有就是钟凤娇父女。
林星在广州,又将上演怎样的传奇呢?
此刻,林星和钟凤娇正坐在车内,甜蜜地说着话,两人聊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气氛很是融洽。
石明在车座上赶车,左右坐着阿三和小绿。阿三拿着地图,一路对照沿途参照物,道:“翻过前面的山头,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到广州了!”
说罢放下地图,看着路旁的风景,长舒一口气,道:“一路奔波,总算要到广州了!不容易啊!广州,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小绿见他长吁短嘆,感慨万千的样子,道:“阿三,怎么好像你很嚮往广州的样子?”
阿三点头道:“那当然!广州是什么地方,我能不嚮往么?”
小绿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个州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韶州也是州。”
阿三失声笑道:“所以说你们女人是头髮长见识短,韶州那能和广州比?不是我妄自菲薄,韶州那个破地方,就是十个也比不上一个广州。”
小绿一脸鄙夷道:“你怎么这么说话,韶州好歹是我们的家乡,你怎么能诋毁它?你刚才这番话,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亏你还是个司户参军!”
阿三就是喜欢广州,眼见目的地在望,心情大好,完全不在乎被小绿揶揄,道:“司户参军怎么了?我在韶州是个司户参军,来到广州,你就让我当个小捕快,我也心甘情愿!”
小绿听完这番话,气唿唿地闷哼一声,偏又说不过阿三,只得嘟起嘴别过头。
石明听得两人斗嘴搅拌,笑着摇了摇头,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两百多公里的路,在现在不算什么,开车走京珠高速公路也就两个多小时,要是坐武广高铁,那就更加快了,只要半个多小时。但是在宋朝,长长的马车队要赶这二百多公里路,也算得上是长途跋涉了。
一路无话,林星一行辗转抵达广州。
知道新任知州今日抵达,广州的官员早早地就在城外大张旗鼓地列队迎接。城门前锣鼓喧天,龙狮齐舞,一派节日气氛。原来,广州人每逢重大节日,或是迎接贵宾,都有舞龙舞狮的习惯,这是岭南文化的一大特点。
站在队伍最前头的是广州通判邓飞,身后是一众幕职官和诸曹官,外加捕快杂役,可谓倾巢而出,足见广州官员对林星的敬仰和尊重。
身为广州老二,邓飞的眼睛尖得很,偌大的车队好几百人,但他一看见林星从马车上下来,就知道林星就是新任知州,当下快步走上去,唱喏道:“卑职广州通判邓飞,参见大人!”
林星也客气地还礼,道:“有劳邓大人出城相迎,林星在此拜谢!”
邓飞忙道:“大人客气了!大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请大人先行进城,到府邸稍事歇息。卑职等在白云楼设下晚宴,要为大人接风洗尘。”
林星很是满意,道:“有劳邓大人了!”
“大人哪里话!”邓飞一边说话,一边看见了从车上走下来的钟凤娇,愣了一愣,随即轻声问道,“大人,这位是?”
话音刚落,林星尚未回答,他自己倒是想通了。此女年轻美貌,又和林星乘坐同一辆车,不用说,一定是林大人的内眷。
想通之后,邓飞连忙说道:“这位想必是林夫人。卑职不知大人携眷同往,安排有失妥当,是卑职失职,卑职立刻吩咐下人重新安排。”
说罢唤过一名随从,道:“你快快回去大人府第,命丫环们重新收拾屋子,布置好大人和夫人的居室,该摆放的摆放,该撤走的撤走,明白了么?”
那人应了一声,一熘烟似地跑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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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见邓飞做事熟练老到,对自己又恭敬有加,是个相当不错的下属,日后与他共事,势必能省去不少麻烦,当下对他信赖有加,赞赏道:“既如此,就劳烦邓大人了。”
邓飞谦虚一番,便在前头领路,带着林星一行前往府邸,龙狮队一路相随,左右舞动,沿途百姓夹道欢迎,很是热闹。
林星见广州市容整洁,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比之韶州,确有不小区别,不由对日后的广州仕途充满期待,又因新官上任,不太熟稔广州风土,便问道:“邓大人,最近州府事务可繁忙?”
邓飞一路感受沿途百姓的爱戴,一路回答道:“不忙!广州是个繁华安定之地,民风朴素,商贾有德,市场秩序井然,很少打架斗殴之事,在广州为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林星心道原来如此,道:“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考察几天,再做打算。”
邓飞见他一下车进入广州,就开始关心广州的治理,道:“大人新到广州,万事陌生,还是等卑职们先打点琐碎,到时候再向大人回报。大人一路劳累,不妨先歇息几天。”
林星也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做事,道:“邓大人,不知广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邓飞笑道:“现在这个时节,大人要出去游玩的话,卑职还是向大人推荐惠州。眼下正是五六月份,正是惠州一绝上市的时间,大人肯定不虚此行。”
林星不解道:“惠州一绝?”
邓飞笑着解释道:“惠州一绝说的是惠州的荔枝。大人有所不知,惠州荔枝果鲜肉美,入口甘甜,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林星被他说得嘴馋,反正闲来无事,去惠州耍几天,亦无不可,当下问明琐碎,交代各种事宜,便开始筹划去惠州之行。
大队人马安顿下来,州府设宴接风洗尘,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星轻装简便,只带着钟凤娇,小绿和阿三,奔赴惠州去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日啖荔枝(求收藏和推荐)
更新时间2011-4-19 8:33:44 字数:2994
书接上文。
惠州位于粤东,在古代即有“岭南名郡”,“粤东门户”,“半城山色半城湖”之称。惠州歷史悠久,源远流长,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人类已在惠州一带繁衍生息。到春秋战国时期,惠州一带的文化发展已有一定水平。秦始皇33年(公元前214年),秦国一统岭南,在惠州设置博罗县。隋朝开皇十年(公元590年),废梁化郡,设循州总管府。后五代时期,又改名为祯州,北宋天禧五年(公元1021年),因避太子赵祯之讳,改祯州为惠州,惠州由此得名。
惠州歷来是官员名宦,文人墨客荟萃之地,自晋至宋,不少名人云集惠州,其中不乏李商隐、苏轼之辈。他们或诗或文,或创办书院,或修堤筑路,对惠州文化贡献殊多。其中对惠州影响最大的当推北宋大文豪苏轼。
此为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此刻,林星一行正在惠州游玩。
来到惠州,就不得不去惠州着名的旅游景点罗浮山。罗浮山又名东樵山,是中国十大道教名山之一,为道教十大洞天之第七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三十四福地。汉朝史学家司马迁曾把罗浮山比作为“粤岳”,所以罗浮山素有“岭南第一山”之美称。因其山势连绵,草药繁多,以药市而闻名于世。
一路上,林星四处打听,得知罗浮山风景区有三大特点:奇峰怪石,飞瀑名泉和洞天奇景。对于林星来说,奇峰怪石没什么好看的,洞天奇景又太过幽暗玄奥,自己出来游玩散心的话,还是看看飞瀑名泉,领略一下自然风光就好了。
林星本来打算请个嚮导,但阿三却自告奋勇,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典籍,非要充当一下惠州通。林星拗他不过,只得由他带路。阿三赶着马车,一路欣赏山中景色,不时对照古书,讲解各处风景名胜,他讲得声情并茂,口若悬河,倒像那么回事。
看到林星对自己的讲解流露出赞赏之色,阿三得意道:“怎么样,公子,我这个冒牌嚮导还行吧?虽然不敢说博古通今,但带领公子游玩惠州,却是绰绰有余了。”
小绿一路上听他絮絮叨叨,早就有点不耐烦,现在见他还夸夸其谈,更是抱怨道:“阿三,公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布坊来了。你以为自己讲得有多好啊,我觉得你讲得糟糕透顶了,一点文采也没有,就在那儿照本宣科,无聊死了。”
阿三闻言一愣,听到小绿这般打压自己,心中又是愤懑,又是无奈。不知怎的,小绿这小丫头好像喜欢处处与自己为敌,但偏生自己又对这小丫头提不起恨意,大概是好男不跟女斗吧,自己堂堂司户参军,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于是不以为然道:“小绿,话不能这么说。你管我是不是照本宣科,只要我是个好嚮导就行了。不是我阿三吹牛,要没有我,公子此次惠州之行,肯定要麻烦得多。”
林星笑道:“这句话倒是实话。要没有阿三,我和阿娇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阿三,你这个嚮导相当给力。”
“给力?”阿三一脸茫然,道,“公子,给力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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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懒得解释,笑着开玩笑道:“不要问我。以后有不懂的词,记住一句话: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
阿三更加不解,便胡乱揣测,道:“谷歌?百度?公子说得是两位大学者吧?这两位大学者肯定博古通今,不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林星忍俊不禁,谷歌和百度是大学者?
阿三见林星只笑不语,又冒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道:“公子,那房事该问谁?”
噗!林星笑得口水直喷。
钟凤娇听得俏脸粉红,羞涩地低下头。
小绿更是粉颈通红,啐了阿三一口,嗔怒道:“死阿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当着公子和小姐的面说这些,你想死啊你!”
说罢作势就要去扭阿三的耳朵,阿三吓了一跳,连忙躲过一边,堪堪求饶道:“小绿姐,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口快而已。”
小绿见他叫自己小绿姐,气也消了一半,但仍是没好气道:“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哼!快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林星也很好奇。此时马车一直朝山中进发,越走越偏,再走下去,怕是要没路了。
阿三见小绿垂询自己,大感得意,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罗浮山的着名瀑布卓锡泉。相传南朝梁武帝大同年间,景泰禅师到罗浮山结茅为庵。山中缺水,景泰高僧卓锡于地,泉涌而出,泉水自石上涌出,清冽甘甜,无论旱涝,不干不溢,故而得名。”
小绿听他说得口沫横飞,不以为然道:“一个破泉有什么好看的!”
钟凤娇见她处处针对阿三,笑道:“泉水清甜可口,正好给我们的小绿姐降降火。”
小绿岂能听不出她的打趣之意,不依道:“小姐啊!”
三人逗逗笑笑,倒解了不少旅途寂寥。
马车转过玉女峰罗汉岩下的陡峭石崖,但见一口花岗岩石砌成的六角井沿,宽约两尺,深尺许,旁有九孔以通泉脉。这就是被誉为“岭外诸泉之冠”的卓锡泉。
四人走至泉边,舀了碗清泉水,慢慢喝下,果然觉得甘甜解渴,清澈润嗓。
阿三像水牛一样贪婪地喝了三碗,用衣袖抹了抹嘴,笑道:“怎么样,小绿姐,这泉水还可以吧?你喝过之后,应该相信咱阿三没有吹牛了吧?”
小绿没有说话,但她连喝两碗的举动,无疑是对阿三最好的褒奖。
喝过水之后,林星见卓锡泉附近绿草幽幽,古树参天,植被青葱,鲜花飘香,好一派山林胜景,不由想和钟凤娇进去浪漫一番,道:“阿三,你和小绿在这里看着马车,我和阿娇进去采几朵山花,一会就回来。”
说罢牵着钟凤娇的手,缓步走向树林深处。
阿三不明就里,还以为林星真的是进去采山花,忙道:“公子,採花这种事情,让我去好了!我对採花最在行了!”
小绿见他欲跟上去,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人家公子和小姐去暧昧,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啊?这种大煞风景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么!”
“去暧昧?”阿三一愣,随即哦了一声,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林星和钟凤娇沿着曲径通幽的山路蜿蜒前行,果见密林深处景色怡人,鸟语花香,确是一个不错的谈情之地。两人一路说笑,倾谈儿女私情,林星顺手採下几朵小花,戴在钟凤娇发上。钟凤娇站在他身前,温柔地垂下头,任凭爱郎将鲜花插在自己髮鬓上。
林星再看此时的钟凤娇,只觉人比花娇,美艷不可方物。
此时此景,面对如此绝色,纵是神仙也动心,林星正要暧昧一番,忽然看见密林旁边的小溪旁,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面容古雅朴实,此刻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风范。
林星苦然一笑,这老者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和阿娇暧昧的时候出现,充当了一个超级电灯泡。不过这老者身上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林星很是欣赏,当下走了过去。
“青山绿水来垂钓,老先生好雅兴啊!”林星挽着钟凤娇的手道。
那老者听得有人走近,并不回头,左手握住钓竿,右手从身旁的竹篮中撤出一串水果,熟练地剥了果皮,笑道:“独钓无趣,须有荔枝相伴。”
说罢一边吃荔枝,一边吟道:“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首诗是苏轼的《惠州一绝》,林星当然听过,想不到这老者居然也会吟诵,当下笑道:“老先生果是高雅之人,一边垂钓,一边吟诗,苏东坡的这首惠州一绝,从老先生的口中念出,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老者闻言奇道:“哦!你竟听过苏东坡的这首惠州一绝?”
林星笑道:“当然听过,这首诗我五岁就会背了。”
那老者摇头笑道:“小兄弟说大话哩!”
林星实话实话,不解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那老者说道:“这首诗是苏轼近年新作,你五岁之时,他尚未写,你如何听过?不是说大话是什么?”
林星一愣,这首诗是苏轼什么时候写的,他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小学课本中就有这首诗,所以从小就会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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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见他不作声,道:“小兄弟,无话可说了吧!”
林星歉然笑道:“看来老先生对苏轼挺了解的,连这首诗是苏轼近年新作都知道。”
那老者收了钓竿,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老夫正是苏轼!”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东坡居士
更新时间2011-4-19 19:08:10 字数:2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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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文学家,书画家,政治家,眉州眉山人。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其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世影响深远;其书用笔丰腴跌宕,天真浩瀚;其画简劲掀舞,意境高远。在人才辈出的宋代,苏轼在诗、文、词、书、画等诸多方面均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是中国歷史上少有的全才。
苏轼二十一岁首次出川赴京,参加科举考试,他以一篇《刑赏忠厚之至论》获得主考官欧阳修的赏识,由于考卷无记名,欧阳修误以为是自己的弟子曾巩所作,为了避嫌,苏轼只得了第二名,屈居榜眼。此后苏轼曾官至凤翔府判官。王安石变法期间,苏轼因与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被迫离京,从此辗转流放。
北宋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苏轼被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正因如此,林星此次道惠州游玩,才有机会碰上苏轼。
林星万万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到苏轼,此时他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
苏轼见林星呆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笑道:“小兄弟,你为何这般情态?是否不相信老夫就是苏轼?抑或是见了老夫之后觉得失望?”
林星回过神来,连忙道:“不不不!先生仙风道骨,高雅飘逸,晚辈岂会不相信。不瞒先生,其实您一直是我的偶像,身为您的粉丝,见了先生本人,晚辈难免有点小激动!”
苏轼只觉眼前这小伙子说话新奇古怪,用词闻所未闻,倒是有些意思,道:“老夫一介寒儒,被贬惠州,小兄弟见了我这个落拓之人,还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番话并非黯然嗟嘆,更像是自嘲一般,看来苏轼来惠数年,早已习惯被贬的感觉。
林星的尊敬之情丝毫不减,道:“先生文坛巨擘,纵是虎落平阳,仍是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苏轼见他言语之间甚是仰慕,而且出言不俗,看来是个斯文之人,心中也很想和林星畅谈一番,当下收拾钓竿,邀请道:“我就住在前面草堂,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话,何不到草堂歇息一番,你我把酒言欢,岂不痛快?”
林星正有此意,闻言大喜,道:“既如此,就叨扰先生了。”
说罢牵着钟凤娇,跟随苏轼,朝着前面的草堂而去。
草堂位于竹林深处,四周繁树茂密,绿竹拔节,最是风景宜人,舒适惬意。
苏轼进了草堂,放下渔具,看着简陋的草堂,笑道:“小兄弟,我这草堂只有几张桌椅,没有名贵摆设,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陋室,哈!”
林星打量这大文豪居住的草堂,虽是简陋,但却整洁,虽无名贵摆设,但却挂满书画,显得墨香萦屋,书卷气十足,道:“先生说笑了!陋与不陋,不在于摆设,而在于居室的主人。前唐诗人刘禹锡《陋室铭》中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我觉得用这番话来形容先生的草堂,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轼听他用《陋室铭》来赞扬草堂,甚是高兴,又经他提醒,微笑颔首道:“刘禹锡这篇《陋室铭》,我年少时十分喜欢。今日多得小兄弟提醒,且让我来写下这篇好文。”
说罢铺开文房四宝,就在草堂之中,挥毫而作,一边书写,一边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苏轼朗诵之时声情并茂,全神贯注,不多时已将这篇八十一字的铭文书写完毕,林星站在旁边,看见苏轼的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果然是名不虚传。
当下拜服道:“常言道看字如看人,只有先生这种高尚之人,才能写出这般刚健之字。”
苏轼写完之后,感觉还不错,便将字画悬于竹壁之上,林星再看之时,发现墙壁上悬挂得大多是前人作品,有李白,白居易,李商隐等人的诗词,苏轼本人的作品倒是较少,于是问道:“先生喜欢李白和白居易么?”
苏轼点点头,道:“李白豪放洒脱,其诗不拘一格,意境浪漫深远,是我平生最爱。白居易亦是我很欣赏的诗人,昔年我在杭州为官之时,生活惬意,尝自比白居易,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
林星心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享誉文坛的诗词巨匠,也有自己的偶像。
苏轼将字画悬挂完毕,招唿林星和钟凤娇坐下,道:“两位来到惠州,一定要尝一尝惠州的荔枝,否则定是憾事一件。惠州荔枝远近闻名,我常常称之为惠州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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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此行的本意正是为了品尝惠州荔枝,但一路赶路,至此竟尚未有机会採摘荔枝,如今得这荔枝食客的推荐,更觉嘴馋,道:“先生言之有理。事实上我们正是慕惠州荔枝之名而来,只因一路赶路,尚未有时间品尝这人间妙物。”
苏轼笑道:“既如此,小兄弟,你有口福了!我最喜吃荔枝,不可一日无荔枝,因此家中常备新鲜荔枝,今日你造访寒舍,且让我用荔枝来招待你,以尽地主之谊!”
说罢从内堂端出几盘荔枝,置于桌上。林星初看之时,只见荔枝壳如红缯,膜如紫绡,光是看看已令人食慾大增。
苏轼微笑着剥了两颗荔枝,递到林星和钟凤娇手中,道:“来,尝尝看!”
林星拿着“瓤肉莹白如冰雪”的荔枝,轻咬了一口,只觉“浆液甘甜如醴酪”,味道甘美,甜滋滋的,果然是果中珍品,不由贊道:“前唐宰相张九龄曾说过,南海郡荔枝味特甘滋,百果之中,无一可比!现在吃过荔枝之后,果觉此言不假!”
苏轼显然听过这段典故,续道:“唐玄宗正因听见此话,才不惜民力,诏令岭南特供,令驿马飞驰传递京师,这才有了杜牧笔下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钟凤娇熟读诗书,文采不菲,在这诗文巨匠面前,亦能交谈自如,道:“这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虽然传世,但小女子却认为,还是先生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更加潇洒惬意。”
苏轼笑道:“姑娘谬赞了!”
林星吃了几串荔枝,只觉越吃越好吃,当下不再客气,风捲残云地将果盘之上的荔枝一扫而光,苏轼见他这般爱吃荔枝,高兴地笑道:“小兄弟,我看你这样子,大有日啖荔枝三百颗的架势啊!哈哈!早知你这么爱吃荔枝,我就该多採摘几篮子,让小兄弟吃个够!”
林星颇感不好意思道:“晚辈嘴馋,把先生的荔枝都吃完了。”
苏轼毫不在意道:“小兄弟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吃我几篮荔枝算得了什么!看见你吃得津津有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此时天色渐晚,苏轼见吃完了荔枝,提议道:“荔枝是没了!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就住在草堂之中,你我月下对饮,畅谈人生。”
林星大喜过望,能和这大文豪把酒言欢,是人生一大乐事,现在见苏轼开口相邀,自己岂会不答应,当下痛快道:“那晚辈就叨扰先生了!”
苏轼见林星答应留下,道:“好!小兄弟,你且稍坐片刻,待我烧几样小菜来下酒!”
然后故作神秘道:“我在黄州当团练之时,自创了一道菜式,取名为东坡肉。一会小兄弟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东坡肉!”林星闻言喜道,“我平时可喜欢吃了!”
苏轼一愣,问道:“怎么?小兄弟吃过东坡肉?”
林星岂止吃过,简直是经常吃,东坡肉是浙菜中的名菜,在杭州一带无人不知,就是全国也是家喻户晓,林星岂能没吃过?只不过平时都是去酒楼吃,今天却能吃到原汁原味的正宗东坡肉,难怪林星那么高兴。
但此情此景,又解释不清,林星只好说道:“先生这道菜远近驰名,晚辈只是慕名已久,尚未有机会品尝,今日终于能得偿夙愿。”
苏轼道原来如此,再不疑有它,转入厨房之中做菜去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把酒言欢
更新时间2011-4-20 14:16:01 字数:2976
书接上文。
天上一轮明月高挂,圆白皎洁,月华如水,洒在婆娑的竹林之中,看起来宛若仙境。
此刻在竹林中央,摆放着一张小圆桌,苏轼和林星对坐饮酒。钟凤娇用膳完毕,见此情形,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畅谈,她早已知趣地去休息了。
苏轼兴致勃勃地位林星斟酒,道:“这是杭州特产桂花酒,不但酒味醇厚,柔和可口,兼且有安神活血之功效,小兄弟多饮些。”
林星瞧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阵桂花的幽香,中人慾醉,不用喝进口已是飘然云端的曼妙感觉。
苏轼又夹了几块肉放入林星碗中,道:“我这道东坡肉的诀窍是慢火、少水、多酒,出锅之后,色香味俱佳,小兄弟尝尝看。”
林星尝了一口,果觉肥而不腻,带有酒香,十分美味,道:“晚辈何其幸也,能品尝先生亲手做的东坡肉,还能和先生把酒言欢。”
苏轼笑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林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尚未自我介绍,忙道:“晚辈林星。”
苏轼念了念他的名字,旋即笑道:“若我没猜错,林老弟是个当官之人。”
林星一脸错愕,不解道:“先生从哪里看出来?”
苏轼说道:“我为官多年,对官员多有了解,有时候不用别人介绍,一眼就可看出哪个是官,哪个是民,这是多年的阅歷。”
林星心道原来如此,苏轼的眼光果然不是盖的,佩服道:“先生猜得很对,晚辈正是广州知州。先生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难怪有如此犀利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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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的眼光?”苏轼呵呵笑道,“林老弟真是风趣,为何我觉得你说的话新奇独特,以前闻所未闻。看来是我老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代沟了!”
林星说得是现代人的话,苏轼当然没有听过,反正解释不清,便笑道:“先生说笑了!虽然说话方式有些不一样,但说到为官之道,或者是诗词之说,却是一致的。”
苏轼点头道:“不错!文学切磋是不分辈分的。我看林老弟谈吐文雅,想必是个饱读诗书之辈,我苏轼素来喜欢弄文,今日难得和林老弟把酒言欢,若不做上几首诗,未免大煞风景!”
古人素有饮酒作诗的习惯,苏轼更是精于此道,这一点倒是和诗仙李白有点像。林星虽然觉得这习惯很潇洒,但自己肚中无墨,怎敢和这大文豪拼酒拼诗,于是谦虚道:“先生文坛至尊,晚辈岂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苏轼岂不知他是谦虚之言,道:“林老弟过谦了!”
说罢端着酒壶,站起来仰望天上明月,只见月光灿烂,高挂中空,似能勾起人无限的思绪,苏轼走了几步,沉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苏轼的传世名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歷来是中秋望月怀人的经典佳作。这首词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美人千里的旷远境界,反衬自己遣世独立的意绪,在月的阴晴圆缺当中,渗进浓厚的哲学意味。
林星读书时就很喜欢这首词,现在听到词的原创作者苏轼朗诵出来,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苏轼朗诵之时,似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又像陷入了往昔的回忆,许久才解脱出来,道:“这是我多年前写的一首咏月词,今宵明月当空,正好适合吟诵。林老弟,你才华横溢,何不也即兴作一首诗词,咏嘆天上圆月?”
林星心中苦笑道,我就知道躲不过,苏轼现在诗兴大发,看来自己想不露一手是不行了,偏又想不出什么咏月的好诗词,自己能记住的,大多是前唐或是前宋的,例如李白的《静夜思》,张九龄的《望月怀远》,王维的《山居秋暝》,这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早已是家喻户晓,苏轼又岂能不知。
看来,要想咏月咏得好,又不会出现抄袭之嫌,就只能引用苏轼以后的词人的作品了,这样才不会穿帮。于是林星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起南宋词人辛弃疾有一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写的不错,于是朗声道:“我这有一首西江月,现念给先生听,先生看看可行: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苏轼听完当即抚掌叫好,道:“好词!此词写景入胜,动静结合,灵活多变,又清新活泼,摇曳多姿,使人读起来感到亲切自然,确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词!林老弟好文采啊!”
林星老脸微红,自己哪有什么文采,这分明是辛弃疾的作品,自己顺手拈来罢了。
苏轼见他出口成章,词才斐然,更加来劲,道:“林老弟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看到林老弟,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哈哈。当年我在密州之时,豪迈奔放,曾写下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林老弟听听这首早年的词,和我现在的词有何分别: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虽然现在被贬惠州,老景颓唐,但苏轼吟诵早年的作品,仍然是气势澎湃。
林星听完深有感触道:“先生昔年作品,豪放张狂,读之令人热血沸腾。大丈夫确实应该像先生此中所说: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我想这种英雄情怀和沙场情节,是每一个男人都深埋心底的理想。”
苏轼闻言笑道:“哈哈!想不到林老弟也有沙场情节,既然如此,老弟何不也做一首词,将你的沙场情节表露出来,也好让我来聆听聆听。”
事到如今,林星也不打算藏拙了,反正已经引用过一次辛弃疾的词,不在乎多引用一次,于是沉声道:“在我看来,男儿就该戎马遇敌,保家卫国。前唐诗人李贺说过: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肺腑之言。”
说罢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潇洒无比地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髮生!”
苏轼站在一旁,听他念得气势磅礴,威风凛凛,不由拍案称道:“好!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哈哈!好个英勇男儿的形象!”
他提起酒壶,满上碗酒,端碗道:“来!林老弟,干了!”
林星此时亦是豪情勃发,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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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意犹未尽,又是三杯好酒下肚。
酒过三巡之后,苏轼放下酒碗,用一种似是点化的语气道:“看到林老弟朝气正盛,如日中天,我甚是欣慰。好男儿自该坚毅刚强,永怀报国之心。你年纪轻轻,就已胜任广州知州,想必一路走来都是一帆风顺。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随着你的官越做越大,烦恼亦会越来越多。尤其是他日赴任京师之后,很容易就会迷失在宦海之中,又或是在政治风云中沉沦,朝中结党营私,勾心斗角,百官朝秦暮楚,浮浮沉沉,这些事情,你没有经歷过是不会明白的。”
林星听他说得沉重凄凉,不由一声嘆息。
苏轼感伤一番,忽又话锋一转,正色道:“林老弟,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打击你为官的信念,更不是要你害怕官场黑暗。我只是想和你说,无论身居何职,最初那份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都不能丢,哪怕被贬流放,又或是被人诬陷,都要始终振作,切不可沉沦颓废,更不可腐化堕落。前朝范仲淹曾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认为说得很对。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希望对你为官有所帮助。”
林星知道他是箴言规劝,用自己的切身经歷,教导自己为官之道,于是点点头,虚心受教。
苏轼从他的神情,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用意,一点就通,心中稍感释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道:“来!我们一边喝,一边聊!”
月影婆娑,见证了两个相隔千年的官员之间的谈话。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港式茶楼
更新时间2011-4-21 8:21:07 字数:3013
书接上文。
林中三日,林星终拜别苏轼,回归广州。此番惠州之行,不但品尝了名不虚传的惠州荔枝的美味,还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苏轼,这是此行的意外收穫。两人畅谈人生,结成忘年之交,林星也从苏轼身上学到了许多为人处事的东西,可算是受益匪浅。
回到广州之后的第二天清晨,邓飞老早就上门拜访。
见了林星,邓飞先施礼道:“卑职见过大人。大人休息得可好?”
林星点头道:“邓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邓飞道出来意,道:“大人抵达广州之后,同僚们尚未有机会向大人请安。难得今日天气清爽,卑职约了几个州府同僚在茶楼见面。想请大人移驾茶楼,一起喝喝早茶,共商时事。”
喝早茶?林星微感错愕,心道广州人谈事情的方式还真是奇怪,一般人谈事情都是在酒楼之上宴席之中,广州人竟选在茶楼之地。
不过林星自己也早就想把一众同僚约出来,共商广州发展大计,于是跟随邓飞欣然赴约。
两人出了州府,一路向东,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幽雅所在。这茶楼取名“丽港茶楼”,大概是由于广州是个港口城市,因此寓意美丽港口。
林星上了楼上雅座,寒暄一番,分宾主坐下之后,再看桌上摆设,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会错意,喝早茶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子。
此刻桌上摆得满满的,但真正的茶只有寥寥两壶,偌大的桌子中间和四桌,摆放着各式小吃。有虾饺、凤爪、片皮鸭、鹅肝、乳鸽、鸡脆骨、梅花包子、猪荷包子、果木翅羹、金丝肚羹等,更有蜜枣松糕、红糖松糕、脆皮马蹄糕、桂花糕和翡翠凉果糕等点心和甜品,看得人食慾大增。
原来,广州人素来有喝早茶的习惯。喝早茶不单单是喝茶,更是寓吃于喝,茶是一部分,小吃和点心又是一部分,在这种吃吃喝喝的环境下谈事情,比之酒桌之上,显得更加健康舒适。
众同僚见林星目露精光,对这满桌美味胃口大开,都感到今天的安排没有白费。
邓飞站起来说道:“大人,先尝尝我们广州的早茶,看看合不合胃口。大人一边吃,一边让我来给大人引介在座的各位同僚。”
林星见美味当前,早就飢肠辘辘了,当下抓起筷子夹菜吃,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来,大家一起吃,有劳邓大人替我引荐。”
邓飞便一一介绍道:“坐在大人左边的是司户参军李博,坐在大人右边的是录事参军任滔,这位是三曹参事许洋,这位是广州团练邹越,这位是……”
林星正在消灭桌上小吃,也没太在意听,只记住了司户参军和广州团练,这两个一个相当于民政局长,一个相当于公安局长,都是日后治理广州需要用到的人才。
众人待邓飞介绍完毕,一起向林星施礼道:“卑职参见大人。”
林星放下筷子,道:“大家不用拘束,我是个随和之人,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大家和我共事之事,简单一点就好!”
邓飞见林星是个爽快之人,兼且年纪轻轻,知道以后和他打交道不必处处拘谨,因此就放开心情,融洽地交谈和相处。
吃饱喝足之后,邓飞从旁问道:“不知大人对于广州日后的发展,有何良策?”
林星道:“我虽是广州知州,但毕竟新上任,说到底仍是个外地人,对于广州的了解怎都比不上在座各位。所以我认为,要谈论广州的发展大计,还是各位更有发言权。我想先听听各位对广州的未来有什么发展规划,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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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觉得林星和蔼可亲,但毕竟第一次打交道,还不是太了解他的秉性,所以都不太敢阐述自己的见解,生怕说错了什么,会惹得这一州之主心生不快。
邓飞见众人都求助地望向自己,知道这头阵是不得不打了,于是干咳一声,道:“卑职以为,一个州县无论发展程度如何,都肯定会带有浓重的州官色彩。州官是一个州发展的灵魂所在,州官的政治素养,学识品德,处事风格和治州理念,都深深地影响一个州的发展轨迹。”
这番理论说得倒是实话,知州治州,人的品质肯定影响事的发展。
林星知他这是抛砖引玉,必有下文,便洗耳恭听。
邓飞察言观色,见他对自己的看法比较认同,便继续道:“大人到任之前,卑职等曾经研究过大人在韶州的经歷,可谓颇具传奇色彩。大人处事不拘一格,手段高明通天,既有六合彩的神来之笔,又不乏上山下乡的惠民之举,虽然方式各种各样,但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因地制宜!”
林星见他对自己在韶州的经歷如数家珍,确是下过一番功夫,不由对他的认真作风深表赞赏。
邓飞说下去道:“所以,卑职觉得,大人到了广州之后,也会继续贯彻落实因地制宜这一方针,根据广州的特点,制定发展大计,不知卑职说的是否正确。”
林星不得不佩服邓飞的分析能力,此人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确是个不错的下属,笑道:“邓大人所言极是。因地制宜,一切从实际出发是科学发展观的表现,我当然要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打造一个和谐广州!”
邓飞微感错愕,不解问道:“科学发展观?不知大人说的科学发展观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这是林星第二次提出科学发展观的概念。第一次是在韶州赈灾的布告上,当时只是出于好玩,随手写上去的,估计也没多少人明白。科学发展观是一个21世纪的概念,莫说宋朝的平民百姓,就是官员也很难理解。林星是在发现邓飞表现出来的过人才能之后,才觉得他有理解科学发展观的潜力,所以在他面前提出。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林星就是对牛弹琴了。
见邓飞询问,林星便简要解释道:“科学发展观是一种先进的治国理念。主要内容有以人为本的发展观、全面发展观、协调发展观和可持续发展观。这个概念很深奥,你体会不了也没关系。我之所以和你提起,是想告诉你,我治理一个州,会根据当地的民情,一切从实际出发,而不是照搬从前的韶州模式。”
邓飞似懂非懂,听得云里雾里,只觉林大人的这番见解创新而独特,饱含治世哲理,是深不可测的发展理念,因此他虽不懂,但却默默记在心中,道:“不知大人觉得广州的民情特点是什么?大人又会选择何种发展模式?”
众人亦是一脸期待,露出倾听之色。
林星略一细想,回忆穿越前广州的发展歷程,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那就是广州是一个旅游城市。旅游业是这个城市的内涵,与之相联繫的,是商业、餐饮业和服务业,这四大产业可以说是广州的支柱性产业。
于是他决定复制穿越前的广州发展模式,道:“我初来乍到,对广州不甚了解。依我愚见,广州这个地方,农业不甚发达,又无丰富的矿产,因此不具备大力发展工农业的基础。由于广州歷史悠久,名胜古蹟不少,所以我打算将广州打造成一个旅游城市。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广州游玩,从而带动广州的饮食业和客栈业,并进一步拉动广州的内需,促进消费市场的进一步繁荣。”
“内需”、“消费市场”这些词对于邓飞等人来说,都还显得太陌生,但他们大概知道了林星的意思,也对林星规划的发展前景表示认可,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林星见众人没有异议,便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当面提出,大家一起讨论!”
坐在一旁的司户参军李博听了很久,此时心中该表现一番,于是道:“大人,卑职觉得广州是一个港口城市,州内生产的陶瓷、丝绸和铁器等远销各国,因此对外贸易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希望大人加强码头建设,将广州港建设得更大!”
林星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中肯,道:“李参军,你的建议不错!”
李博忙道:“多谢大人採纳!”
见李博发言了,录事参军任滔也忍不住了,道:“除了兴建码头之外,卑职认为广州的手工业亦大有可为。广州人心灵手巧,奇人辈出,其中不乏能工巧匠,大人若能召集民间匠人编织出精美的手工艺品,势必会大大提高广州的知名度!”
林星闻言喜道:“这个想法很好!手工艺品是艺术的象徵,若是真的能编织出精美的产品,销路肯定不成问题。不说别人,我本人就非常喜欢新奇的小玩意。”
任涛见林星赞赏自己的提议,心中很是高兴。
这顿早茶,林星和一众同僚共商广州发展大计。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老吉凉茶
更新时间2011-4-22 11:05:02 字数:3267
书接上文。
第二天,林星和阿三和郑铁山一同出行,在广州城中实地考察,打算摸清楚广州的风土人情,然后指定相应的发展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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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是个港口城市,早在北宋时期就已经形成发达的对外贸易。当时广州、泉州、杭州都已设立了市舶司,类似于现在的海关,此外还开闢了往返印度洋的航线,据传往返一趟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广州是一个贸易和商品集散地,北宋时期就有类似于“广交会”之类的展览,由于声名远播,盛极一时,不少来华的印度商人甚至把广州作为中国的代称。
正因如此,所以当林星走在广州大街之上时,处处可见外国商人,可谓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广州城极大,林星走了一个上午,也只不过考察了三五条大街而已。时值盛夏,酷暑炎热,三人走得口干舌燥,便在街角的茶寮休息喝茶。
这茶寮位于两街交汇处的十字路口,人流密集,按理说生意应该不错,但实情却并非如此。偌大的茶寮大约坐了一半位置,且多是些走累了歇脚的老人和小孩,茶寮伙计不少,没有客人之时,伙计们聚在门口胡吹乱侃,聊以打发时间。
林星三人走进去,立刻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笑着过来招唿,引着三人到了阴凉的座位,道:“三位客官请坐。”
擦干净桌子之后,那掌柜转身吆喝道:“阿灿,来三碗凉茶。”
林星见他的衣着和一般伙计不同,又听他吆喝伙计,显然是个领班级别的人物,按理说现在空闲的伙计一大把,没理由要他这个领班亲自招唿客人,不由好奇道:“掌柜的,这种琐碎交给小的们就好了!你事忙,就不必劳烦你招唿我们了!”
那掌柜的笑道:“三位客官看起来是斯文人,肯定非官即商。你们来到我们茶寮喝茶,我肯定要为你们提供舒适的环境和热情的服务,这样你们才有可能成为回头客。我的那些伙计们五大三粗,笨手笨脚,招唿一下乡下人还可以,招唿三位客官却是不行了!”
林星见他仅从三人衣着上就判断和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果然是眼光老到,这市井商人见多识广,精明利落,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笑道:“掌柜的好犀利的眼光啊!”
“犀利的眼光?”那掌柜的自嘲笑道,“客官是说我的眼光毒吧!确实,在这茶寮干了二十多年,见过成千上万的过路茶客,若是不能分辨出高低贵贱,不小心得罪了权贵,我的这间茶寮恐怕早就关门几十次了!”
这话虽然说得势利,但却是事实。生意人本就该明辨高低,见风使舵。
林星见他是个精明商人,便问道:“还没请教掌柜的姓甚名甚。”
那掌柜的说道:“我叫王吉。”
说话间,那个叫阿灿的小伙计端来了三碗凉茶,说了句客官请慢用,便转身又去侃大山了。
林星走了一上午,早已口干舌燥,短期凉茶咕噜噜就喝个见底,还别说,这凉茶确实不错,清凉爽口,甘甜解渴,果有祛暑功效。
郑铁山喝了这凉茶,也是赞不绝口,道:“好茶!我去过那么多茶寮,还是头一次喝到这么清凉解渴的凉茶!掌柜的,给我再来两碗!”
王吉笑呵呵地让伙计们再上几碗凉茶,看见有人欣赏自己的凉茶,忍不住炫耀一番道:“客官,不是我王吉自吹,我这凉茶,在整个广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先不说茶功,单说原料就绝对无人可比。这凉茶採用岗梅、山芝麻、五指柑、淡竹叶、木蝴蝶、布渣叶、火炭母、金沙藤、金钱草和金樱根调制而成,不但清凉解渴,而且祛湿解暑,利消解毒。”
林星笑道:“掌柜的,你把凉茶的原料都说出来了,就不怕我们也学会你这凉茶制法么?”
那掌柜的毫不在意,道:“客官说笑了!我的凉茶制法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学会,那我还用得着混么?光是知道原料,不知道配方是没有用的。各种原料之间的比例,调配顺序、水分和火候都极为重要,缺一不可。”
郑铁山又喝了一碗,道:“这么说来,王掌柜的还挺自信的嘛!哈哈,不过你放心,我兄弟是随口说说的,他对搞凉茶可没有兴趣!”
王吉当然听得出来林星是在开玩笑,道:“客官说的是,吹水而已,大家笑一笑罢了!”
吹水是广东话,就是北方所说的吹牛,侃大山的意思。
林星饶有兴致地听王吉晒配方,仍意犹未尽,道:“王掌柜请坐,我们慢慢吹。大哥,你刚才说得可不一定,谁说我对搞凉茶没有兴趣?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个生意人,我看凉茶生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吉坐下听完之后,断然摇头道:“客官说笑了!像客官这种身份,哪里看得上凉茶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我在这里开了二十年茶寮,也没见我赚了多少银子!像这种小茶寮,也就混口饭吃,维持维持伙计们的生计,想要发达是不可能的。”
林星早就心中有疑,此时不问不快,道:“王掌柜,我正想问你,你这茶寮生意一般般,你看这一大半的桌子都空着,为何却要开这么大规模,而且还僱佣这么多伙计,你难道没看到伙计们都无所事事,站在门口吹水么?”
郑铁山也发现了,道:“是啊!王掌柜,这可不像精明商人的做法啊!做生意的,不外乎开源节流,你既开不了源,就应该节流,少雇些人,少发些工钱,这样才能发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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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嘆口气道:“两位客官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懂得这些道理。但我是有苦衷的,不瞒两位客官,这茶寮的伙计,都是我王家村的后生,若论辈分都是我的世侄。我们王家村是个大族,子弟众多。村中祖祖辈辈都靠採药和制茶为生,客官看到的这些伙计,除了制茶,再没有一技之长,我如果不收留他们,他们肯定会游手好闲,寻滋生事,要是闹出什么人命官司,我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父母?所以我这茶寮虽然不赚钱,但却从来不炒伙计!”
炒也是广东话,就是解僱的意思。
林星道原来如此,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王吉也不容易,要养活这么大帮后生仔,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问道:“王掌柜,你既然要养活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开拓市场,吸引顾客呢?”
不等王吉说话,又说道:“或者我换了方式来问,你这茶寮位于人流密集的地方,你为何不加大宣传,招揽更多的路人到茶寮来喝凉茶呢?那样不就可以赚更多银子么?”
王吉瞅了瞅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无奈摇头道:“客官,说得容易做得难!喝凉茶的人太少,任我再怎么宣传,也是无济于事。”
林星不解问道:“喝凉茶的人太少?不会吧!据我所知,茶文化是广州文化的一大特色,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喝茶呢?”
这话不假。茶文化不单是广州文化的一大特色,也是岭南文化的一大特色。
王吉无奈嘆息,不知从何说起。
阿三在旁边说道:“公子,这个问题让我来替王掌柜回答。公子说得没错,茶文化确实是广州文化的一大特点。事实上,早在前唐,茶文化就已经风靡天下。唐朝和五代十国时期,民间流行煎茶和点茶,到了本朝,则被分茶和斗茶所取代。所谓分茶,又称茶百戏,是指利用茶碗中的水脉,创造许多善于变化的书画来,并从这些碗中图案里,使观赏者享受茶的乐趣。。所谓斗茶,又称茗战,是以竞赛的形态品评茶质优劣的一种风俗。具有技巧性强、趣味性浓的特点。斗茶对于用料、器具及烹试方法都有严格的要求,以茶面汤花的色泽和均匀程度、盏的内沿与汤花相接处有没有水的痕迹来衡量斗茶的效果。”
他身为司户参军,对于民生和风土人情最是熟稔,说起茶文化来亦是头头是道。比起王吉这个开了二十年茶寮的人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三说到此处,总结概述道:“无论是分茶还是斗茶,都是高雅的茶文化。所以一般人喝茶,首先想到的是去一家环境优雅的茶楼去品尝,而不是到这街口小茶寮来牛饮,那样的话还不如在家中喝凉水。正因如此,茶寮和凉茶,才显得有些鸡肋和尴尬。”
林星明白了,道:“茶楼有茶楼的优点,茶寮也有茶寮的优点。名贵的茶水是艺术的表现,但我却认为,茶首先是一种饮料,然后才是艺术。人们喝茶,第一需求肯定是解渴,然后才是品尝。在这一点上,凉茶具有好茶不能比拟的优势。只要我们充分将凉茶解渴的功能无限放大,就一定会拥有广阔的前景。”
郑铁山和林星相处久了,知道这个贤弟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而且他似乎尤其喜欢做那些别人看起来是稳亏不赚的生意,但最奇怪的是每次似乎林星都能扭转干坤,这令郑铁山佩服不已。
因此,当他听到林星侃侃而谈时,就知道林星极有可能要染指凉茶生意,笑道:“贤弟,我看你这意思,是不是想趟一趟凉茶这趟浑水?”
林星悠然地倚靠在椅子上,道:“那就要看王掌柜愿不愿意合作了?”
王吉连忙问道:“不知客官打算怎么发扬凉茶文化?”
林星不紧不慢道:“掌柜的,只要你照我说的办,你的王老吉凉茶肯定风靡全州!”
王老吉凉茶?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美女代言
更新时间2011-4-22 22:32:31 字数:2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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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林星要开发一款叫王老吉凉茶的产品,在座众人都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具体构思。尤其是王吉,他身为茶寮的老闆,旗下养着几十口人,凉茶的销路一直是他头疼的问题,现在却似乎迎来了一个转机。虽然不知道林星是什么来头,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从他言语之间透露的自信,王吉知道这是一个有能力扭转干坤的高人。
因此王吉谦虚道:“不知公子打算怎么推广王老吉凉茶?”
从他改口称林星为公子,而不是客官,可知他是迫切想要套林星的近乎。
林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王老闆,我想还是先看看彼此之间是否存在合作的可能性,然后再商谈具体细节。”
王吉忙道:“公子想怎么合作,但说无妨,只要能满足的,王吉一定满足。”
林星点头道:“好!王老闆快人快语,甚合我意。如果王老闆愿意合作的话,可由你方负责技术,我方负责资金和宣传,不知王老闆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王吉当然双手贊成。
林星又继续道:“至于分成……”
王吉打断他的话道:“我愿意和公子五五分成,聊表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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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其实只是一个风险投资的角色,五五分成似乎有些牵强,于是道:“王老闆,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我看我们可以三七开,或者是二八开……”
王吉一脸坚决道:“王吉一番好意,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林星见他这般豪爽,自己若是再推脱,就显得矫揉造作了,唯有答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老闆,从现在起,你我就是生意联盟,大家同坐一条船上,应当戮力同心,同舟共济,一起将王老吉凉茶发扬光大!”
“好!”王吉拍手叫好,随即想起来,自己尚不知道林星是什么来歷,于是问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林星自报姓名,并且将自己的构思娓娓道来,道:“王老闆,出于某种原因,我本人不方便直接参与凉茶生意。因此我委託郑铁山全权代我处理出资和宣传的事宜。宣传的招数一会我会单说,先说说凉茶的定位。凉茶虽然比不上西湖龙井,铁观音,碧螺春等名茶,但却在解渴方面有着显着的优势,只要我们好好利用降火解渴这个优势,就可以广开销路。我打算在全州开十家凉茶门店,所以我需要大量的熟练伙计,招人的事宜就交给王老闆了。”
王吉大感意外,道:“开十家门店?大量伙计?我虽然知道公子想把生意做大,却不知公子的野心和胃口大到这种地步!”
林星淡淡道:“要做就做最大,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旋即又道:“解决好门店和伙计的事宜后,凉茶的容器也很重要。凉茶的销售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在茶寮卖,另一种则是外卖。在茶寮喝当然用碗用盘都无所谓,外带则有讲究。由于王老吉凉茶的定位是物美价廉,避暑良品,所以要严格控制成本。具体来说可以有三种容器,一种是竹筒,一种是瓷瓶,一种是玉器。三种容器价格不一,可供顾客选择。但无论何种容器,整体来说都是低价定位。”
将凉茶用容器包装起来外带?这种崭新的销售模式在宋朝还是首创,难怪王吉和郑铁山听完之后面面相觑,都感到林星的点子天马行空。
林星继续说道:“因为低价,所以我们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薄利多销。我要让王老吉凉茶成为广州乃至岭南凉茶的招牌,成为人们居家旅行的必备饮品。”
众人被他霸气十足的宣言深深感染,都感到在他膨胀的野心之下,藏着无限可能的潜力。
林星说完之后,舒了一口气,悠然躺在椅子上,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王吉沉声道:“人手足够的话,批量制茶没有问题。但要如何宣传,才能让广州人人都喜欢喝王老吉凉茶?”
这个问题,也是郑铁山和阿三想问的问题。
林星微笑道:“最好的宣传,莫过于找人代言!”
阿三愣道:“找人代言?找什么代言?”
林星笑道:“当然是找美女!”
旋即吩咐道:“阿三,你帮我查一下,最近广州的千金小姐们都在干些什么?我要冲到美女堆里,让她们喝喝我们的王老吉凉茶,然后赞不绝口,那样何愁凉茶卖不出去?”
阿三诺了一声,回去搜寻美女出游信息了。
当下商量了一番琐碎,各自散去不表。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阿三四处打听之下,得知三天之后,广州的西郊牧场会举行女子马球活动,参赛的多为富家千金,豪门名媛。由于是美女云集,因此吸引了大批富家子弟,文人才子前去观看,可以想像届时必定是人山人海。
这个消息对于林星来说可谓是喜从天降。原以为要寻找美女来做代言,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下配凉茶,制器皿,贴标籤,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这几天,林星领着一众人员,浩浩荡荡地驱车前往西郊牧场,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众多的围观者将偌大的西郊牧场挤的水泄不通,其中不乏疯狂的粉丝爬到树上,手持横幅,站在树丫之上大喊大叫,那阵势又是搞笑,又是好玩。
马球又称“击蹴”,是骑在马背上用长柄球槌拍击木球的运动。相传最早由波斯人传人,因此又称“波罗球”。唐代打马球风行一时,不仅帝王贵族喜欢玩,民间亦是乐此不彼。据传当时朝廷还经常和高丽,琉球等国进行马球切磋。到了宋朝,马球之风更加盛行,此时马球已不再是男子的运动,女子也纷纷加入到这项运动中来。据传当时在皇宫中打马球,**嫔妃齐上阵,那场面想想都觉得美丽。
广州美女虽比不上**佳丽,但亦是倾国倾城之色,个个水灵粉嫩。而且南方女子多灵气,温婉时静如处子,打起马球来却是动如脱兔。
这不,此时的西郊牧场,美女们都一身劲装,美好的身段展露无遗,比之平时的大家闺秀风范,现在则是英姿煞爽。
林星一行把马车停在场边,摆好凉茶,并不着急,打算先欣赏一下美女打马球的球技。
阿三显然做过一番功课,他对场中美女了如指掌,介绍道:“公子,你看那个穿粉衣服的女子,是裁缝世家谢家的千金谢婉婷,那个穿蓝衣服的,是陶瓷世家李家的千金李惠珊,那个穿红衣服的是玉器世家陈家的千金陈佳佳,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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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铁山笑道:“阿三,你小子对这些美女如数家珍啊,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妞了?”
阿三被他打趣,脸上火般烧了起来,道:“郑员外取笑了!阿三岂是那种人。我只是喜欢研究马球而已。我不但熟知这些美女,对美女所骑的马也小有研究。你看那匹叫做锦地龙、那匹叫掠地云、那匹叫雪面娘、那匹叫天花落。”
林星赞不绝口道:“不错!不但人美,连马的名字也这么好听。”
再看之时,牧场之上已是战况激烈,看美女们打马球真是一种享受,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千金们,穿上赛马服装之后,显得英气十足,煞是好看。
不过林星今天来可不是来看美女的,要让美女喜欢喝凉茶才是此行目的。果然,美女们虽然爱运动,但毕竟平时娇生惯养,骑在马上跑了这么久,早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更衬托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人渴了就要喝水,这是至理。林星等得就是比赛结束的一刻。这些美女们又累又渴,都纷纷唿唤丫环,想要找水喝。
就在这个时候,林星知道机会来了,他摆开阵势,大声吆喝,招揽美女来喝王老吉凉茶。
要是在平时,这些美女对于凉茶是免疫的,都觉得这东西是市井小民喝的,但今天经过马球比赛,却是又累又渴,因此平时看不上眼的凉茶,此刻却有尝尝鲜的意愿。
更重要的是,这种凉茶平时从没有见过,不但款式新意,而且瓶子做工精美,让人有买椟还珠的想法。
林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美女们饥渴难耐的时候,喝上一口清凉解渴的王老吉凉茶,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果然,美女们喝完凉茶之后赞不绝口,纷纷询问这是什么配方制成的。
林星解释一番,美女们都觉得很好喝,并且纷纷表示下次还会继续喝。
此次宣传大获全胜,并且王老吉凉茶有了自己的口号:怕上火,喝王老吉。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街头足球
更新时间2011-4-23 19:26:25 字数:3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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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郊牧场成功藉助美女马球比赛将王老吉凉茶炒火之后,林星又趁势僱佣了一批小混混充当类似于今天的“网络水军”的角色,让他们大肆宣传王老吉凉茶如何如何好喝,美女如何如何喜欢喝,从而营造出一种氛围:要想亲近美女,就必须喜欢喝王老吉凉茶。
这几招组合拳果然管用。原本默默无名的凉茶,经过一番炒作,成了广州城最炙手可热的商品。炎炎夏日,人们走在街上,总会有王老吉凉茶酷暑相伴。
在炒作王老吉凉茶的同时,林星同时发展了顺风快运和四通快递的业务。虽然城中有十家凉茶门店,但由于广州城太大,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喝到凉茶,“外卖”这种新鲜的销售方式就应运而生了。顺风快运可以将顾客从家中载到凉茶店,也可以将顾客从凉茶店载回家中。四通快递则更绝,不但可以把凉茶送货上门,而且还开通了类似于今天“订牛奶”一样的服务,顾客只需要付清茶钱,就可以足不出户喝上清爽的凉茶。一开始顾客不太相信,但随着送茶工每天清晨风雨无助地将王老吉凉茶送到千家万户门口,人们终于意识到四通快递的优质服务和高速效率。身为快递业巨头的郑铁山,也因此获得了“广州信誉强”的美名。
凉茶是薄利多销的行业,虽然赚钱不是很多,但却解决了大批茶寮伙计和快递伙计的生活和就业问题,这是林星乐于看见的。另一方面,密集的门店和走街串巷的送茶工构筑成一张庞大的销售网,林星的势力逐渐蔓延到广州的每一个角落。此举有利于摸底广州民生,收集各种情报,为后来的许多事情埋下了铺垫。
这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凉茶业初战告捷,再一次显示了林星的商业智慧。身为广州之主的他,深知为官才是正道,经商只是兴趣所及,如何提高广州市民的生活水平,才是他这个广州知州面临的重大课题。
这一日,微风轻拂,凉爽宜人。林星又出去微服私访,随行者只有阿三和郑铁山,这是林星出行的固定组合,他笑称是“考察三人组”。阿三身为司户参军,像个百事通一样无所不知,郑铁山则可以帮助林星解决除了官场琐碎之外的绝大部分事情。
话说三人来到位于珠江入海口的广州港,只见港口繁华热闹,人来人往。水中密密麻麻地停靠着上百艘船舶,船上降下甲板,一路延伸到岸边。商人们忙着指挥搬运工将出口货物搬上去装船。这些出口的货物中,除了传统是丝织品,主要的就是瓷器。由于瓷器是易碎之物,所以商贾们不时吆喝着提醒搬运工小心。眼前所见,整个广州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林星站在岸边,感嘆道:“想不到广州的对外贸易如此发达。此前常闻广州港是大宋的外交门户,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阿三指着远方的大船道:“广州是出海大港,因地处珠江口,地理位置优越,故歷来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本朝新开通的“广州通海夷道”,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长航线。公子想必知道,天下各地的货物都辗转借道广州运往海外,同时海外的珍奇货物也通过广州流往各地。朝廷歷来十分重视广州的贸易地位,坊间有言:天下贸易看广州,广州贸易看广州港。歷任广州知州,无不把广州港放在最重要的地位来治理,公子若是想在广州有所建树,也应把握这提升政绩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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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点点头,问道:“我们大宋一般出口什么,进口什么?”
阿三简要回答道:“大宋出口的货物,以丝绸,瓷器,玉器,木雕,茶叶居多,从外国进口的则多数是香料,珠宝,象牙,漆器,硫磺,良马等等。这些都是稀世珍品,换回来之后随便倒卖,都可轻松赚取数十倍的高额利润。所以海运虽风险极大,但仍然有无数的商人趋之若鹜,每天从广州港发出的船舶不下千只。”
林星清楚这个道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海上航行危险重重,但在暴利的驱使下,仍有大批的航海勇士乘风破浪,畅抵四海。
三人在码头参观了一番,重点考察船舶调度情况和码头运营情况,并初步有了一些码头建设的想法。
行了不远,林星看见在码头边上的一块草坪之中,此时有十几个小青年正在踢着一种类似于足球的东西,年轻人分成两队捉对厮杀,看样子貌似战况激烈。草坪空荡荡的,除了两头各有两根高高竖起的圆木之外,再无其他分界线等标志。
想不到这年头也有人踢足球,林星大喜过望,道:“走,看看他们踢足球去!”
阿三习惯性地不解问道:“足球?”
林星指着前方道:“那不是足球么?”
阿三反应过来,这足球又是公子发明的新词语吧!跟着公子久了,对于公子层出不穷的新鲜词彙也是司空见惯,见惯不怪了,笑道:“公子说的是蹴鞠吧?”
林星忙点头道:“哦!是蹴鞠!我想起来了,大宋管足球叫蹴鞠!”
阿三望着远处的人群道:“蹴鞠最早记载于《史记苏秦列传》,当时苏秦游说齐宣王时,介绍临苗道:临苗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竿、鼓瑟、蹋鞠者。蹴鞠这项运动,起源于齐国古都临淄,到了前唐尤为繁荣,经常出现“球终日不坠”,“球不离足,足不离球,华庭观赏,万人瞻仰”的情景,可算得上是当时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些场景,林星在古装电视中都曾看到过,故而深信不疑,问道:“那到了我朝,不知蹴鞠发展如何?是否经常有蹴鞠比赛?”
阿三忍不住笑道:“公子说笑了!蹴鞠只是表演节目,何来比赛之说?”
蹴鞠是表演?林星觉得匪夷所思,在他穿越前的年代,足球可是一项风靡全球的运动,人们说起足球,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说足球是男人的运动,是战士的对抗。那场面可是激烈而火爆,现在这大宋人居然把蹴鞠定义为观赏性的表演节目,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问道:“却是为何?”
阿三说道:“公子应该知道,我朝推崇儒家学说,强调重文治而轻武功。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崇尚谦谦君子的温文尔雅,鄙视孔武之士的争强好胜,正因如此,蹴鞠才由对抗比赛转为观赏性的表演。”
林星道原来如此,崇文不崇武,这是宋朝的最大弊病。不可否认,宋朝在文化上取得的成就丝毫不亚于唐朝,甚至有人说宋朝是中国歷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但孱弱的军事能力,却让宋朝在战争中屡败屡战,最终被金元铁骑践踏。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单单表现在朝堂和军营之中,民间亦多是如此。
想到此处,不由一声嘆息。
阿三见他长吁短嘆,奇道:“公子,难道你喜欢踢蹴鞠么?”
林星不答反问道:“阿三,你难道不觉得踢蹴鞠是一项很潇洒的运动么?”
阿三憨笑道:“公子,我说句实话,你不要见怪!”
林星点点头,道:“你说!”
阿三有些语含不屑道:“非我一人看法,民间踢蹴鞠的大多是不学无术的恶少年。”
“踢蹴鞠的是不学无术的恶少年?”林星微感错愕,道,“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阿三像是说典故一般道:“公子有所不知。唐朝时期,蹴鞠十分盛行,不仅皇宫中常有比赛,民间亦是十分普及。杜甫诗中曾写道: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鞦韆习俗同。可见蹴鞠的流传之广。那时不但男子爱踢蹴鞠,女子也十分热衷,相传当时伎女常以踢球为乐。本来踢蹴鞠没什么不好,既高雅又健康,但自从唐朝出了两位蹴鞠皇帝之后,人们对踢蹴鞠者再无好感。”
林星好奇地问道:“哦!是哪两位蹴鞠皇帝?”
阿三继续道:“第一位就是唐文宗,相传他极度痴迷蹴鞠,常常爬上勤政楼去居高临下地看人家踢蹴鞠和摔跤,而且他本人也是个蹴鞠爱好者,常和市井无赖捉对厮杀。第二位就是唐昭宗,此人比之唐文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爱踢蹴鞠,斗鸡亦是他的拿手好戏。相传他被朱温从长安押往洛阳之时,六军战士都跑光了,只剩下一批神策军和上百个恶少年出身的“蹴鞠供奉”跟着他,这是多么的讽刺!”
林星听完乐呵呵地笑道:“看来蹴鞠少年们感情还蛮深厚嘛!不过这只是传言夸大,两位皇帝误国,是自身无能,与蹴鞠有何关系?只要不是玩物丧志,踢踢蹴鞠还是无伤大雅的!”
阿三听他的语气,知道他很喜欢蹴鞠,若再贬低蹴鞠,就太不识抬举了,于是笑道:“公子说得是!蹴鞠是死的,人是活的,蹴鞠又岂会影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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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笑道:“不错!走,我们过去看看!”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广州恆大
更新时间2011-4-24 20:31:31 字数:3227
书接上文。
看到有陌生人走近,正在踢球的蹴鞠少年们停下了动作,略带警觉地看着走过去的三人。他们中的年长者,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高大威勐,虎背熊腰,身上的皮肤呈古铜色,显示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其余众人均是二十岁左右光景,虽体格不一,但个个都是黝黑精明,灵动活泼,一看就知道是运动健将。
林星走过去才发现,蹴鞠和足球确实有不同之处。首先不同的就是人数,现代足球是十一人对十一人,宋朝蹴鞠却是七人对七人;其次不同的是球门,现代足球的球门是竖在地上,宋朝蹴鞠的球门却是“树两修竹,络网于上,以门为度球。球又分左右朋,以角胜负”;最后不同的是踢法,现代足球是头顶脚踢,宋朝蹴鞠却要求球不能落地,要一直在半空中传递,直至进球,否则就判球落地的一方输。
这可谓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之前曾经听说过中国是足球的发源地,但今日亲眼所见,感觉果然不一样,一种自豪和骄傲感充盈心头。看着这脚法精湛的蹴鞠少年们,林星才明白为什么说中国古代的蹴鞠水平雄霸天下,无可匹敌,但在今时今日,中国足球却是沦为鸡肋,彻底的人见人欺,这令不少足球迷深表痛心。
闲言表过,言归正传。
那少年待到林星步近,抱起球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旁边一个胖子满含敌意道:“你是想来抢场子,还是想来打架的?”
抢场子?打架?
尚未等林星回答,右侧一个瘦高个把林星三人从头打量到脚,锐利的目光似要将三人内心看穿,然后摸了摸半寸短的鬍鬚,一副美髯翁的姿态道:“小军,我看他们十有八九是对方派来打探虚实的斥候!”
那小胖子闻言一愣,随机勃然大怒道:“什么!你是说他们是奸细?他娘的!我早就说倭寇那帮狗娘养的必有阴谋,果然被我猜中了!”
说罢竟然挽起袖子,看样子要对林星三人动粗。
阿三护主心切,虽然瘦削单薄,但却下意识地挡在林星身前,怒目道:“放肆!你想干什么?”
那小胖子不屑地看着阿三,一步步走过来,用挑衅的语气道:“干什么?老子要揍你!谁叫你他娘的给倭寇当奸细!”
他正要动手,那年轻人连忙扯住他,斥道:“小军,别冲动!你这冲动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你就要动手动脚!”
林星对小胖子的过激行为丝毫不以为忤,笑道:“不错!冲动是魔鬼!几位兄台,我看其中必有误会!我们几个只是对蹴鞠很感兴趣,看见几位在踢蹴鞠,一时心痒就过来看看,并无恶意,你们大可不必对我们充满敌意!”
郑铁山更是对这种粗野行为颇有微词,道:“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观看球技,我们就此告辞,免得在这受人白眼!”
说罢招唿林星和阿三远离这是非之地。
那年轻人见三人心生不快,愤然离去,忙赔礼道:“三位兄弟,小军只是一时冲动,胡言乱语冒犯了三位,我替小军给三位赔不是。”
林星见他说话谦谦有礼,气也消了一半,道:“不知者不罪!也怪我们没有说明来意,一直站在旁边鬼鬼祟祟地看着你们踢球,难怪你们会产生误会。”
那年轻人好奇道:“三位也对蹴鞠感兴趣么?”
林星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个蹴鞠迷,平时要有什么精彩的比赛,我是逢球必看的!”
这倒是实话,穿越前林星确实是个足球迷。广州的足球氛围一直很浓,不但年轻人喜欢看球,就连大叔大伯级的中年人也是热衷于谈球论道。穿越前恰逢皇马和巴萨进行四场国家德比,这让喜欢足球的林星过足了瘾头。
一听来人是蹴鞠迷,那胖子小军立刻感到志同道合,并对刚才的粗蛮行径道歉道:“原来三位也是波友,小弟我口直心快,言语多有冒犯,三位波友不要见怪!”
在广东话里,波就是球的意思。踢球又叫踢波。
这小胖子能屈能伸,知错就改,看来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之辈,顿时令林星产生不少好感,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来!我们坐下说!”
众人当即打成一片,找了处干净地方,就这么席地而坐。
那年轻人先自我介绍道:“在下杜威,是波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这位小胖子叫霍军,这位自诩为美髯翁的叫高林,这位叫孙翔,这位叫屈波,这位叫李维峰,这位叫董放卓,我们七人都是蹴鞠爱好者,平日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踢球,呵呵,承蒙坊间波友看得起,送我们七人一个外号,叫广州七剑客。”
广州七剑客倒没有听过,不过林星很快发现这些人的名字好像和中国国足的不少队员重名,这也算得上是不小的巧合吧。
林星敷衍一番,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广州七剑客,难怪球技如此高超。”
这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杜威当然听得出来,笑道:“兄台见笑了!随便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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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看了看摆在远处的两道球门,好奇问道:“杜威,你们是否在进行对抗,双方互射球门,以进球多者为胜方?”
杜威听他问出这外行的问题,就知这个波友应该是蹴鞠菜鸟,于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兄台有所不知,在我们蹴鞠圈,最流行的踢法有三种。第一种是直接对抗,就是兄台现在看到的,在球场两端竖两道球门,双方队员在球场内直接对抗,就像战场打仗一样正面短兵相接,以踢鞠进对方球门多者为胜。第二种是间接对抗,是指在球场中间设置一道球门,球门中间有两尺多的“风流眼”,双方队员隔着球门对射,在球不落地的情况下,射过风流眼较多的一方为胜。第三种是白打,此方式下没有球门,且一人到十人均可比赛,主要是比拼花式和技巧,比如什么转干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等等,谁的花式最多,谁玩得最炫,谁就是胜利方。”
果然不愧是专业球员,介绍起蹴鞠来滔滔不绝,令林星大长见识。听起来第一种方式和现代足球比较相像,第二种则是表演性质,第三种则类似于街头足球杂耍秀。
林星由衷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个蹴鞠门外汉,听了兄台的介绍,也算是茅塞顿开了!”
郑铁山笑道:“贤弟此言甚是!杜兄是专业球员,你我充其量只能算是蹴鞠爱好者而已!”
杜威自嘲笑道:“什么专业球员,不过是几个无业游民的不学无术罢了。说出来不怕兄台笑话,我们几个都是游手好闲之辈,什么正经活计也不会干,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平时就靠朋友们接济接济,又或是做些搬运活,出卖体力,混口饭吃罢了!”
林星想不到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还那么热衷于踢球,这种对蹴鞠的爱好程度令人敬佩,于是生出接济之心,道:“想不到波友们的生活如此贫困,我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虽不是什么富贵子弟,但还有些银两,杜兄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到我府中为士,我可保各位衣食无忧。”
杜威闻言一喜,随即又摇头道:“兄台好意,杜威心领了!但我几人除会踢球之外,再无任何一技之长,若是到兄台府中为士,岂不是要兄台白养着我们?”
小胖子霍军苦恼道:“哎!要是踢球能赚钱就好了!”
林星心中好笑,踢球当然能赚钱,你不看看人家梅西和c罗,每年赚多少银子。只不过在宋朝,蹴鞠还没有成为一种产业而已,只要将蹴鞠进行商业包装,林星几乎不用想像都知道,这肯定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
想到此处笑道:“我是真心实意,起了爱才之心,希望各位不要拒绝我的一番好意。我打算成立一个蹴鞠社团,召集蹴鞠好手,参见训练和比赛,大力宣传蹴鞠文化,让更多的人喜欢蹴鞠,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好啊!兄台好想法!”杜威拍手叫好道,“事实上我早有这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银子。我听说东京早就有民间的蹴鞠团体,叫做齐云社,里面高手云集,天天比赛,那场景,想想都觉得激动。若是我们广州也有自己的齐云社,那该多好啊!”
齐云社这个名字,林星是听过的,多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做《一脚定江山》,曾经提到过这个社团,那部电视剧由任泉和李冰冰主演,因此林星印象深刻。
林星点点头道:“有想法就应该实现。既然大家志同道合,就让我们把蹴鞠社搞起来!”
郑铁山提议道:“社团是要搞,但我们广州的蹴鞠社,怎都要和东京的有所区别,他们叫齐云社,我们就不能跟着叫齐云社,得起个别的名字。”
阿三点点头,看着林星道:“不错!公子,你给起个名字吧!”
林星想了一想,道:“就叫广州恆大吧!”
“广州恆大?”杜威微感错愕,随即反应过来,道,“是否寓意永恆强大?”
林星正是此意,又想起什么,问道:“不错!恆大者,永恆强大。对了,杜威,不知道你们刚才所说的倭寇,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蹴鞠之战
更新时间2011-4-25 20:28:33 字数: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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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却得到一个令他意外和激动的消息。
杜威把球抱起来,轻轻地在地上拍着,道:“其实我们这几天在这里辛苦训练蹴鞠,是为了备战三天后和日本武士的蹴鞠之战。日本武士诡计多端,行事鬼祟,我们一直担心他们会派奸细来刺探军情,于是处处提防。刚才见三位站在旁边默默看球,我们感到很奇怪,因此才会发生刚才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难怪霍军将三人视作奸细,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林星重重地拍着草地,兴奋道:“好!来得好!狗日的居然送上们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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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露出不解的目光,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兴奋。
郑铁山代表众人问道:“贤弟,听你的意思,似乎和日本武士有过节,之前为何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你这狗日的三个字,很是传神,比起我们平时说的狗娘养的,更加解气。”
阿三回想起林星之前提到过的一个词语,笑道:“郑员外,这不叫解气,叫给力。”
林星并没有直接说自己和日本的过节,反是如数家珍般道:“日本是个岛国,我们祖先曾称之为倭国、扶桑或是东瀛。前唐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倭国派使者入唐,告知唐王他们已经改名为日本,取自日出之国的意思。”
说道此处,林星话锋一转,语气森寒凌厉道:“本来作为我大宋的近邻,我不应该仇视日本人。但日本人有几大缺点,却让我无法忍受。他们残忍,好杀,阴险,狡诈,无耻,变态,骨子里流着罪恶的鲜血。他们的许多恐怖行径令人髮指,所以我虽没有和日本武士有什么正面的过节,但是却对整个日本大和民族充满敌意。”
杜威对这种观点深表同意,道:“不错!日本人兇残野蛮,完全没有人性,我觉得他们不像是人,倒像是上古时期茹毛饮血的禽兽,对于日本武士,我是深恶痛绝。”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林星憎恨日本武士,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是日本人,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国足球长期被日本压制。在亚洲范围内,小日本居然是亚洲足球的领头羊,这让国家荣誉感极强的林星无法忍受。所以现在有机会在足球场上教训日本人,林星兴致勃勃。
带着这种情感,林星严肃地发出指令道:“杜威,不管用什么代价,一定要给我踢赢日本武士。这几天你们就安心地备战,其他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全力管好你们的生活。”
杜威还想再推脱什么,但感觉到林星语气中的坚决,只好点头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们唯有全力战斗,赢下日本武士,来报答公子对我们的知遇之恩。”
林星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踢,我保证蹴鞠一定大有可为。”
接下来三天,广州七剑客就在码头草坪上日夜苦练,备战即将到来的蹴鞠之战。阿三在城中买了一座大宅,让众人搬进去住,又发给球员们银子,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以便从容备战。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准备工作特别重要,那就是球服。林星请专门的裁缝为广州恆大打造了一套黄白相间的蹴鞠服和一套红色的蹴鞠服,作为球队的战袍。这裁缝做工果然精细,杜威等人穿上球服之后,显得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整个面貌焕然一新。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这一日,林星一行和杜威等人来到约定的比赛场地。随行的还有锣鼓队和醒狮队,一路上敲锣打鼓,热闹鼎沸,乡亲们用最大的热忱支持在蹴鞠场上抗日的少年英雄们。
等到了场地,林星才发现日本武士蹴鞠队并不是想像中的矮小孱弱,不堪一击。
日本武士队一共七人。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比霍军还壮的壮汉,而且魁梧结实,不像霍军那样肥胖,此人精赤着上身,胸前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青龙,配合他特异的相貌和凌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他的左右站着两人,左边是个彪形大汉,同样身高马大,穿着黑色劲装和白色和服外套,对比强烈,更衬得他勇勐不凡;右边却是个小矮个,贼眉贼眼,目光放肆而**,好像常年沉迷于酒色一样,看起来皮肤发黄,一脸不健康的模样。三位身后是四个长得差不多的年轻人,清一色的白色武士服,看起来有那么点气势。
刚抵达球场,林星立刻感受到对方的嚣张气焰。
那青龙壮汉指着身上的道:“我刚坂日川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对面的小子们,快快报上名来,让我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挑战我!”
一看他这副完全不将己方放在眼里的傲慢态度,杜威怒不可遏道:“混帐!小小倭寇,剽窃我大宋蹴鞠球技,竟然在此大言不惭。”
霍军倒是沉得住气,不怒反笑道:“杜威,别跟他们浪费口水。等我们在球场上虐得他们找不着北的时候,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日本武士对于霍军的威吓毫不买帐,那彪形大汉晒然笑道:“刚坂君,我早就说过,小宋人就只会耍嘴上功夫,没一点真材实料,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看看约定好是七人比赛,小宋人却非要来十一人。来十一人也就算了,还要带上这锣鼓队和醒狮队在旁边聒噪,这分明是虚张声势。我梅川内酷最看不惯就是没本事又要装逼的小宋人。”
听到他讽刺己方虚张声势,又无礼地称唿自己为小宋人,即使是孙翔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狗日的,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牛叉啊?老子告诉你,要不是老子看得起你们,你们今天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球场上!哼!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广州七剑客是何等人物,就你们几个倭国小民,还没资格挑战我们!”
那小矮子冷笑道:“你们小送人有句话,叫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我觉得这句话不错,既然我们都看对方不爽,那就在球场上见真章。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你们应该知道吧?所以老子不想和你们在这里多费唇舌,杏花院的姑娘们还等着我伊夜柒次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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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完蹴鞠还去找姑娘?这体力…..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林星嗤然笑道:“刚坂日川,梅川内酷,伊夜柒次郎,果然都是不折不扣的禽兽啊!”
说罢大手一挥道:“杜威,上!替我教训一下这群狗日的畜生!”
杜威点点头,招唿众人道:“兄弟们,露脸的时刻到了!”
双方在不废话,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蹴鞠对战拉开了序幕。
在中场一字排开阵型之后,杜威将蹴鞠踢给刚坂日川,道:“来者是客,你们先攻吧!免得说我们大宋人欺负你们。”
刚坂日川倒是不客气,露出一抹险恶的笑容道:“好!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后悔!”
说话忽地大吼一声,全身青筋暴起,筋肉发出咯咯的声音,刚坂日川拔脚怒射,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出,那蹴鞠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掠过众人头顶,直接飞向遥远处的球门,不偏不倚地从风流眼中穿过。
球居然进了!
一比零!开场仅仅不到一分钟,大宋就落后了!
场下观众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沉重打击,连锣鼓队和醒狮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蹴鞠,球场上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杜威和孙翔交换一个眼神,均心中凛然。
刚坂日川狰狞地笑道:“怎么样,小宋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我刚坂日川连坚硬的钢板都能日穿,区区风流眼算得了什么!”
不理会大宋方的愤怒,旁边的梅川内酷大笑道:“刚坂君,你表演完了,接下来看我的了!”
说话之间,忽然气势,整个人像一辆奔跑的马车般沖了过来,他身材魁梧,强壮如墙,有速度极快,盘带起蹴鞠来,居然丝毫不显阻滞,速度丝毫不降,瞬间已经过掉大宋两人。杜威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招唿众人上去堵截,务必要在他进入风流眼的射术范围内将他拦下。
梅川内裤好像看透了大宋球员的想法,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明知杜威要来劫防,竟然完全不变向,直接横冲直撞地盘带过来。
杜威和孙翔大惑不解,这梅川内酷若不是疯了,就是太过托大,在大宋方严防死守下,他居然还敢单枪匹马杀入包围圈中,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但等到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候,杜威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单纯了。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梅川内酷既然敢单骑闯关,自然对自己的技术有十足的把握。果然,他不但速度极快,身法亦极其灵活,就在双方交错的那一瞬间,他依仗自己强悍的身体,就这么蛮不讲理的趟球过去,瞬间突破了杜威精心构造的防线。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梅川内酷拔脚怒射,蹴鞠应声入网。
二比零。形势对大宋极为不利。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反败为胜
更新时间2011-4-26 18:23:52 字数:3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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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和孙翔躺在地上,看着蹴鞠穿过风流眼,气愤地弹地而起,四目瞪着梅川内酷,偏又无可奈何,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由于双方约定採取直接对抗的方式,故而出现身体对抗亦属正常。蹴鞠是男人的运动,在球场上比拼高下,激烈的碰撞在所难免,所以大宋方的球员根本不能责怪梅川内酷太野蛮,要怪只能怪自己身体太单薄,弱不禁风。
梅川内酷射门之后,嚣张地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道:“小宋人,认输吧!”
杜威怒色道:“做梦!倭寇,别高兴的太早!”
刚坂日川笑得更加狂妄,居然径直将蹴鞠踢给杜威,道:“小宋人,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换你们进攻。免得你们全场比赛下来,连蹴鞠都摸不到,那显得我日本武士太不给面子!”
面对对方赤裸裸的挑衅,大宋方怒不可遏,纷纷破口大骂。
在骂骂咧咧的气氛中,杜威脸色一沉,再不迟疑,盘带蹴鞠飞速前沖,势要打破僵局,将蹴鞠射入对方风流眼,让对方看看广州七剑客的厉害。
大宋方蹴鞠手见主攻队员前沖,再顾不上骂人,连忙前插准备接应杜威的传球。
一时间,七人齐沖,颇有点万马奔腾的气势。
伊夜柒次郎狡黠地一笑,右手一挥,身后四人一字排开,形成某种奇怪的站位。待到杜威带球到日本武士队的后场时,四人忽然朝四个不同的方向散开,杜威正纳闷之时,四人忽又飓风般聚拢过来,此举不但引开了大宋队的队员,而且还形成包夹之势。等杜威反应过来,想传球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蹴鞠瞬间被日本武士抢了去。
居中策应的伊夜柒次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接过蹴鞠,得意一笑,口中吹起口哨,虽不跑动,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瞅见沖入大宋队后方要塞的梅川内酷,蓦地用力一踢,蹴鞠穿过大宋队防线,准确地找到了守株待兔的梅川内酷,梅川内酷趁势拔脚怒射,蹴鞠毫无悬念地穿过风流眼。
三比零,大宋队输得体无完肤。
看到己方毫无还手之力,林星再也坐不住了。他本来是想看广州七剑客虐杀日本武士的,谁知竟然输得这么惨,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此时的大宋队,在比分,气势和进攻手段上全面落于下风,必须及时作出调整,才能反败为胜。更重要的是,球员们似乎显得有些焦躁和气馁,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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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心中干着急,偏又无可奈何。好在大宋队渐渐顶住了日本武士队的狂轰滥炸,虽然场面被动,但还好没再失球。更关键的是,中场休息的时间总算到了,这给了大宋队总结和调整的机会。
风头正盛的梅川内酷似乎意犹未尽,道:“小宋人,暂且让你们喘过气,下半场的攻势会更加凌厉,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没有心情理会梅川内酷的张扬跋扈,大宋队的球员们垂头丧气地躺倒在草坪上。
杜威喘着白气,直冒大汉,仰望着天上蓝天,道:“这一仗输得真够窝囊!”
孙翔何尝不觉得窝囊,他低下头道:“林公子,我们技不如人,输得一败涂地,辜负了你的一番厚爱,我们自己也很不好受!”
霍军心有不甘地看着远处的日本武士,道:“我们之前不知道日本武士身体和球技强悍到这种地步,所以才夸下海口,说要虐杀对方。现在反被虐杀,让公子笑话了。”
杜威嘆气道:“哎!倭寇确实厉害,是我们技不如人。”
林星见广州七剑客不但输球,而且输人,连信心都失去大半,似乎下半场要放弃抵抗,缴械投降的意思,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此时的大宋队,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毫无斗志,垂头丧气。
林星深知,这个时候,最需要做的就是激励球员斗志,同时改变打法,希望能扭转局势。现在落后三球,要想反败为胜,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必须棋走偏锋,兵行险招。
在全队士气低下的时候,林星义无反顾地充当了教练的角色,他的任务,就是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及时调整战术,让球队重新焕发斗志。
虽然是个业余的足球教练,林星好歹是生活在2011年的人,比起大宋人多了1000多年的足球知识,这优势无可比拟。
当务之急,林星需要唤醒广州七剑客的血性,于是他大声喝道:“弟兄们,都给我振作起来!不要一副输定了的样子!蹴鞠是圆的,不到比赛的最后一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们都是广州蹴鞠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你们代表的是整个广州的蹴鞠者,不要让大家失望!都给我站起来,去找倭寇们血战到底!”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喝斥,如当头一棒,令众人头脑一震。是啊!这一战不光是广州七剑客的战斗,更是整个广州蹴鞠与日本蹴鞠之间的战斗。这场战斗的意义太重大了,我们不能输啊!
杜威受到刺激,豁然起身道:“不错!广州波友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不能就这么投降认输,就算要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输得壮壮烈烈。兄弟们,跟倭寇拼了!”
孙翔也站起来,热血沸腾,但又苦恼道:“拼是要拼的!但是我们要身体没身体,要速度没速度,要技术没技术,怎么和人家拼呢?”
霍军没想这么多,道:“不管了!拼不过也要拼!大不了被刚坂日川踢断腿。就算腿被踢断了,就算爬,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瞬间群情激昂,众人纷纷道:“对!跟倭寇拼了!”
总算把这帮球员的热血唤醒了,林星暗舒一口气,士气回来了,接下来就算战术了。虽然广州七剑客打算血战到底,但这却是绝对的下下之策,以力斗力是蛮汉所为,明知道对方身体和技术强于自己,还要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扬长避短,以己之矛,攻敌之盾。比起日本武士来,广州七剑客并非一无是处,他们的特点是灵活,配合默契,若是能充分发挥这两个优势,或许能反败为胜。
第一次当教练,林星也只能现学现卖了。他平时经常看球,常常看到穆里尼奥,弗格森,瓜迪奥拉等名帅导演一场场经典的史诗级战役,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抄,林星看了这么多球赛,对于战局的阅读能力自然不会差。
中场休息就一炷香的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要想教会什么高深的打法,也是不可能的。比较现实的做法是,将现代足球的某个俱乐部的打法移植到大宋队上,从而提高球队战斗力。
现代足球最强大的俱乐部是哪只呢?毫无疑问是巴塞隆纳。
好!那就选择巴塞隆纳作为模板,让大宋队参照巴萨打法,用流畅的配合和犀利的进攻,将日本武士队打得落花流水。巴萨进攻的特点是短传渗透,配合默契,球员个人能力强,广州七剑客正好符合这些特点。
主意已定,林星便召集众人,吩咐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下半场很快开始,梅川内酷惊讶地发现,对面的大宋队好像换了一帮人似的,所有人不但斗志高昂,而且好像成竹在胸,稳操胜券。这让他很纳闷,按理说,三球落后的大宋队不应该是这种心态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认为这不过是大宋队的负隅顽抗,垂死挣扎,迴光返照罢了,所以他虽然不解,却依然狂笑道:“小宋人,出来受死吧!”
得到林星指示的广州七剑客完全不和梅川内酷逞口舌之争,任凭他在那嚣张狂妄。
比赛开始了。大宋队进攻体系焕然一新,所有人不再全攻全守,而是分立在球场的七个方位,这方位很有讲究,分成三排,据说是叫什么“三二二”,就好像前中后三道线一般,所有人固定在一个区域,前后跑动不超过三丈。整个队伍的进攻并不是靠跑动来完成,而是靠蹴鞠的传递,整个球队好像是一个整体,参照某种类似于阵法一样的东西,从而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蹴鞠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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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体系见所未见,之前踢蹴鞠,都是人随球跑,蹴鞠到哪里,人就到哪里,而林星创造的这套“巴萨体系”,却改变了这一格局,利用简单的短传配合,就能牢牢控制比赛节奏。
果不其然,日本武士队虽然个人能力强,但在这水泄不通的配合面前,竟然毫无用武之地。蹴鞠在广州七剑客的脚下倒来倒去,任凭日本武士怎么抢也抢不到。每当日本武士跑过去抢球之时,蹴鞠又会精准地跑到下一个大宋队员脚下,如此倒来倒去,就像河水一般四处流串。
日本武士追着球满天跑,却连球的影子都摸不到。
下半场,大宋队的控球比率高达九成。
这一招果然管用,日本武士虽然体力充沛,但野牛也有累死的时候,他们全场飞奔,极耗体力,就当他们筋疲力尽之时,居中调度的中场核心孙翔率先吹起了反攻的号角,他的短传找到了沖入禁区的杜威,后者完成大宋队的第一脚射门,球毫无悬念地穿越风流眼。
最终,依靠“巴萨体系”,大宋队以五比三反杀日本武士。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食在广州
更新时间2011-4-27 12:22:42 字数:2594
书接上文。
华灯初上,夜色迷濛。
在广州港附近的一家小食档中,此刻觥筹交错。
杜威站起来,举起酒杯,畅快道:“来,兄弟们,让我们一起举杯,齐齐敬林公子一杯。今天我们能反败为胜,全赖林公子神来之笔。”
众人连忙站起身,纷纷端起杯子,口中说着敬酒词,向林星敬酒。
林星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笑道:“今日之胜利,关键在于各位球技高超,我所作的不过是画龙点睛罢了!若不是各位脚法出众,任我战术再精妙,也难以取胜。所以这杯酒应该我来敬大家。来,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喝个见底。
杜威想起比赛跌宕起伏的过程,至今仍感觉到后怕,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今天我们总算见识了日本武士的恐怖战斗力。上半场我们被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林公子下半场妙手解连环,恐怕我们广州七剑客的颜面会荡然无存。”
孙翔同样心有余悸,慨嘆道:“蹴鞠是我大宋国技,传入日本不过百年。如今他们竟然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球场上反杀我们,可见大和民族,确实是个不容小视的名族!”
这番话,林星感触最深。在场的大宋人,虽然意识到日本是个野心勃勃,偷师灭组的国度,但那时的日本,在大宋面前,毕竟只是个海外小国,虽有野心,却构不成威胁。而生活在现代的林星却清楚地记得,自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好战分子在中国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这样一个岛国倭民,竟三番五次践踏我华夏天威,不由让人感慨万千。
霍军一反憨厚的形象,沉思道:“杜威,孙翔,此战让我发现我们广州恆大的许多不足。平日里我们自视过高,好像井底之蛙一般目光短浅。连一个小小的日本武士队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东京的齐云社?”
杜威显然也意识到了,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的水平,确实是不入流!要想成为高手,挑战强队,就必须不断训练,不断提高。”
说罢朝着众人朗声道:“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苦练林公子教我们的巴萨打法,大家有意见没?”
“没有!”广州恆大队的球员掷地有声。
林星看着众将士们热情高涨,微笑着点头表示嘉许。
此时众人正在食档中吃着晚饭。这食档面积虽不大,好吃的却不少。光是端上桌的就有鱼干脍,飞鸾脍,葫芦鸡、黄金鸡,鲵鱼炙,醋芹、杂糕、百岁羹、鸭脚羹等等。这些美食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林星从未吃过,因此味蕾大动,一边说话一边开怀大吃,赞不绝口道:“想不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食档,做出来的菜还不错。”
阿三见林星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难得看见公子大吃大喝的模样,呵呵!公子,其实这不过是中档菜而已,他日公子若是有幸能吃上宫廷菜,那才叫一个人间美味。”
林星笑道:“宫廷菜谁不想吃,只怕没那个机会。”
杜威见他对美食颇有偏好,放下口中海鲜,站起道:“要吃人间美味,何须到宫廷去。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朝着码头方向的一个小摊奔去。
不一会儿,杜威跑回来了,手中拿着十几串刚刚烤好的羊肉串,那串新鲜热辣,兀自滋滋作响,油酱洒在肥美的肉上,再镀上一层椒粉,光是看看就觉得好吃。
杜威将肉串分给众人,道:“来尝尝漠北的烤肉串,我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林星接过肉串,轻轻一咬,果然味道爽辣,喝上一口小酒,更是享受,道:“这羊肉串确有几分漠北的味道,很是原滋原味,但广州怎么会有漠北的羊肉串?”
杜威笑道:“这摊主是个地道的漠北人,早年因漠北干旱,无法生存,便举家搬迁到广州来。此人精于烤肉,所用羊肉虽不是漠北的,但烤法却是地道的漠北方式,因此吃起来显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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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道原来如此。
旋又嘆道:“想不到在广州可以吃到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足不出户品尝天下美食。人说食在广州,广州的百姓果然有口福。”
阿三深表同意,道:“公子所言极是。广州美食众多,不但有正统的岭南菜,还有山东的炊饼,嵊州的年糕,绍兴的花雕酒,漠北的羊酪,东京的神仙粥,可谓四方美味荟萃。海味繁多,山珍满桌,足可让人饱食终日。”
林星闻言喜道:“太好了!改天我要尝尽广州美食,不然就虚度广州之行了!”
杜威见两人谈论美食,心中想起一事,语气有些黯然道:“若不是官府从中作梗,广州的美食本来会更多的。”
林星和阿三交换一个眼神,均心中诧异,于是不动声色道:“杜威,这却是为何?”
杜威有些气恼道:“公子可知,这广州港码头附近,原本有大量的食档地摊,贩卖天下各地小吃。我七人每次在球场踢完蹴鞠之后,最喜欢坐在这里喝着北方的烧刀子,吃着海里的生蚝,那简直是一种痛快之极的享受。但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公子你看这港口码头,看起来还算热闹,但比起之前的人山人海,现在算是冷清了。”
广州港码头附近人来人往,也算是热闹了,之前比这更热闹?不过这和官府有什么关系?
林星便追问道:“官府到底对商贩们做了什么?”
杜威没好气道:“还不是那帮贪官目无王法,贪婪收刮。为了敛财,他们对码头商贩徵收沉重的税负。一般的小商小贩,哪里承受得起这残酷的剥削,为了生计,只好无奈离开码头。”
税负?
阿三见林星不明就里,便代为解释道:“公子,税收制度由来已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就有税负之举。像鲁国的初税亩,楚国的“量入修赋”,郑国的“作丘赋”等等。汉代以来,除田赋之外,又新增了算赋,口赋,更赋等人头税。前隋和前唐则新增对食盐、酒、茶等商品课税。到了我朝,税负的种类更多,除了前面所述之外,还有关税和市税。在本朝,工商税收是朝廷的主要收入,这种税负的出发点是“与商人争市利”。这是朝廷的旨意,地方州官对商贩徵收税负,也是无可厚非的正常行为。”
说罢为官府开脱道:“所以,杜威,你也不要反应过激,州官也有州官的难处,若是税负收不上去,朝廷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这是实话。身为州官,不过是代天巡狩,执行朝廷的旨意罢了。朝廷有令,谁敢不从?只要按章办事,没有横徵暴敛,百姓也确实没有责怪州官的资格。
当然,这道理想通容易做通难,杜威虽清楚个中利益,但仍有些不甘道:“话虽如此,但看到商贩们因为税负,不敢出来卖东西,搞得这码头冷冷清清的,谁心里也不好受。”
郑铁山看了看林星,含蓄道:“税负是要收的,生意也是要做的。如何能在两者之间取捨,平衡利弊,既上无愧于皇上,下不愧于黎民,这就是知州大人要做的了。”
林星点头道:“大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想知州大人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杜威明显不看好知州,道:“林公子,我看很难。现在的官和商就像是猫和老鼠一样,势成水火,要想调和重重矛盾,谈何容易?”
林星一如既往地散发出强大的自信,淡淡道:“正因不容易,才需要努力!”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湾仔码头
更新时间2011-4-27 21:37:14 字数: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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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林星召集阿三,郑铁山,通判邓飞和团练邹越,一起商谈如何妥善解决码头商业面临的诸多困难。
林星首先道:“邹越,我听闻港口码头的商贩们因为沉重的赋税而无法正常经营,许多人被迫离开了码头,有这回事么?”
邹越见林星似有不悦之色,连忙战战兢兢道:“回大人,确实有这回事。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却是多方面的,我们做团练的,也只是听命于人,赶跑那些流动商贩,并不是我们的本意。箇中情由,还望大人见谅。”
邓飞唯恐邹越被责骂,从旁开脱道:“大人,邹团练所言属实。上峰有令,当差的岂敢不从?”
然后嘆一口气,颇感无奈道:“大人,不是我邓飞过河拆桥,背后说前任知州的坏话,实在是前任知州为人处事过于苛刻。为了敛财邀功,不惜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就拿码头徵税这件事来说吧,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对商贩课税,但税率还算较低,一般商贩均可以承受。然而前任知州却私自提高税率,加重商贩负担,以至无利可图,商贩们这才被迫离开港口码头。”
林星早就猜到这里面有猫腻。课税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朝廷大官在制度税率时,肯定会综合考虑商贩负担,从而既增加了国家收入,又使商业繁荣。若是因为课税而导致工商业萧条,这恐怕不会是执政者愿意看到的。因此略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州官私自提高了税率。
想通了这一点,林星不再责怪邹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道:“我只是问一下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来,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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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飞暗暗观察林星神色,确定他确实不介意之后,这才坐下。
林星开诚布公地询问大家的意见道:“现在码头那边虽然货运繁忙,船只往来频繁,但商业氛围却明显不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看码头那边从事搬运和调度的伙计众多,平时的吃穿用都有很大需求,如果我们出台措施发展商业,鼓励商家在码头设摊的话,我敢保证码头一带一定会非常热闹。”
邓飞的看法一致,道:“大人的猜想很有道理。事实上,早就有不少商家看准了码头一带蕴含的无限商机,都摩拳擦掌准备在码头区大展拳脚,只是苦于税负过高,这才望而却步。大人若是放宽政策,允许商人入市,商人们势必会争先恐后地入驻码头区。”
林星点点头,道:“我认为降低税负,鼓励商人入市,大力发展商业,和我们之前谈到过的大战广州大计不谋而合。我现在脑海中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一下,看看是否切实可行。”
郑铁山饶有兴致道:“好!贤弟你说。”
在众人倾听的目光中,林星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曾说过,发展旅游业和饮食业,是广州的必然出路。这些天,我在考察中发现,广州的美食文化博大精深,而且大有可为。这验证了我们之前的观点。”
他顿了一顿,道:“现在码头商业萎缩,这个问题急需解决。我生平有一大习惯,就是喜欢综合看问题,统筹全局。所以我打算藉助这次码头区改造的机会,同时推进发展饮食业的步伐,从而一举两得。”
郑铁山听得半懂,问道:“具体的做法呢?”
林星说道:“我打算将码头周围圈起来,打造一个集贸易,饮食,休闲于一体的商业街。这条商业街要有最诚信的商家,最好吃的美食,最琳琅的商品,最优质的服务。总之一句话,我要让这条商业街成为广州的地标。”
阿三拍手叫好道:“公子好想法!有了这条商业街,百姓们无论是吃东西,还是买东西,都不需要东奔西跑,只要来到商业街,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不仅省时省力,而且省钱。另一方面,商家入驻码头商业街,就等于将生意置于全州最繁华的地段,势必顾客盈门,生意兴隆。此举对商家和顾客都百利无一害,我敢保证一定会受到全民的青睐。”
邓飞亦被林星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折服,道:“大人的想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歷代为官者都想着如何发展广州东西两市的规模,大人另闢蹊径,选择在码头区新建一条商业街。”
郑铁山夸赞道:“我早就说过贤弟不像是个为官者,倒像是个生意人。”
无瑕理会众人的称赞,林星说道:“要打造这条商业街,有下面几点要做,你们都听好,从明天开始,按照我说的,逐项落实,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商业街建起来。”
林星的具体的措施有以下几点。
圈地。将广州港周边方圆五里的区域划入改造范围。整个区域按照规划设计图,改拆迁的拆迁,该平整的平整,该修缮的修缮。码头商圈内分商业区和生活区。整个区域统称为“湾仔码头”,码头商圈内的商业街,取名为“湾仔步行街”。
招商。根据过往口碑,将广州城的特色商家招纳至步行街中,对入驻步行街的商家,在税负和经营上给予优惠,同时所有入驻的商家必须签订一份诚信公约,保证货真价实,物美价廉,童叟无欺,热情服务。在首批入驻的商家中,王老吉凉茶,老家肉饼,山东炊饼,西关海鲜等商家赫然在列。
税负。从司户参军处得到的消息,广州全年上缴的税款大约是十万两左右,因此林星厘定“湾仔码头”的年税负为五万两,外加东西两市,足够十万之数。五万两对于林星来说不算什么,他本来打算对商业街的商家实行税负全面,但考虑之后觉得不妥。一来免税为朝廷所不容,此举势必触动权贵,遭人弹劾。二来免税容易滋生商家惰性,助长不正之风。反正商业街内是商家众多,五万两平摊之后,商家的税负其实很低。
小群体。除了有名的商家以外,林星还预留了大量的档口给那些流动商贩。这些人平时卖些瓜果蔬菜,山珍野味,属于小本生意,平常摆摆地摊,免不了被衙役们驱逐收刮。林星此次对于这部分小群体格外照顾,不但允许他们入驻商业街,而且对他们税负减半。
州府要在码头兴建商业街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广州。商家纷纷上门申请登记,一时间州府前门庭若市,踏破门槛。
王吉是最早登记的。他的凉茶业越做越大,已经在城中开了十二家门店。此次入驻“湾仔步行街”,他打算开第十三家和第十四家门店。当他踏入州府之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战略联盟,王老吉凉茶的合作伙伴——林星,居然是广州知州。
于此同时,林星在广州重开新华书店,第一家门店就设在“湾仔步行街”。在这闹市之中开办书店,既彰显林星重知识重文化的思想,又为读书人立下了标杆。
一时间,围绕着湾仔码头,全州开展了热火朝天的宏大工程。
此举开创了广州商业前所未有的盛况,湾仔码头也一跃成为岭南最富盛名的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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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江湖郎中
更新时间2011-4-28 19:32:23 字数: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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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画舫停泊在广州港半里之外的水面上,船上丝竹阵阵,管弦悦耳。此时已是黄昏,坐在画舫之中,不远处湾仔码头的热闹场景尽收眼底。
今天是湾仔码头开业的第三天,持续火爆的商业潮流让商家赚得钵盆满盈。
林星坐在画舫中间,端着小绿斟过来的绍兴美酒,目视川流不息的人群,道:“三天前,又有谁能想像得到眼前的空前盛况呢?我虽预感湾仔码头会取得成功,但仍低估了它的火爆。”
阿三轻划着名船桨,慢声道:“广州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大杂烩。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云集于此,不但带来了各地的商品,还带来了各地的风俗。正因如此,广州的饮食文化才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而且广州人口众多,对饮食和货物的需求极大,因此催生了大量的生意人。买方多,卖方也多,人多货足,这才是广州商业繁荣的根本。像之前的韶州,人少货稀,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湾仔码头这番繁荣景象的。”
小绿放下酒壶,从旁插嘴道:“依我看,人多货足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公子的运筹帷幄才是湾仔码头得以建成的根本原因。若非公子出钱出力,费尽心思,这湾仔码头现在还是个冷冷清清的破烂港口哩!”
阿三点点头,道:“小绿,你说得很对!广州有今日之胜景,公子乃是最大功臣。”
听着两人交头接耳,林星略显疲惫地躺在椅子上,轻捶额头道:“功劳就不说了,苦劳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天忙里忙外,我都快累散架了。”
钟凤娇莲步轻移,款款走至林星身后,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缓缓地按摩着,她的玉手纤细,力道轻柔,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林星顿觉疲劳渐缓,压力减轻。
夜风轻拂,吹得人心情愉悦。林星缓缓地闭上眼睛,似在沉寐。钟凤娇拨动琴弦,弹出曲曲悠扬的旋律,如天籁般优美动听。
画舫在江畔环游数圈,夜色渐沉。阿三和小绿将画舫划回江边。
江边站着一人,左右踱步,踌躇良久,似在等待什么。林星醒转过来,甩了甩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洪兴社的龙头华强。
林星下了船,招唿道:“华强,你怎么在这里,有事么?”
华强等的正是林星,他见林星游江归来,忙迎上去,然后要张口时,却又有些欲言又止,愣在原地良久才道:“公子回来了。嗯,是有点事。”
林星很少看到华强这副样子,印象中他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是什么事令他难以开口呢,于是好奇道:“华强,有话不妨直说。你跟我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这话倒是不假。跟得林星时间长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睿智,仗义,自信,稳重之人。华强点点头,想了想道:“公子,我想向你借点银子。”
林星释然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借银子。好说,你要多少银子?”
华强迟疑了一会,道:“五千两!”
五千两?林星略感意外。
看到林星迟缓的神色,华强连忙道:“我知道我跟公子的时间不是很长,要公子借这么多银子,这个要求是过分了点。只是我确实有急用,不得已才来找公子借。”
林星见他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心生误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华强,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觉得你要得太多了,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你平时不是个大花大用之人,一下子要这么多银子,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所以想问你一下。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一说,华强也释怀了,道:“公子猜的没错。事情是这样子的…..”
林星示意小绿陪着钟凤娇回府,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华强去去就来。”
说罢和华强边走边说。
从华强口中得知,原来华强的一个远方表弟前来广州投靠他。他的表弟是个郎中,本来在潮州开医馆给人治病,因其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在潮州也小有名气。但在一次外出治病的过程中,不小心开罪了潮州当地的大恶霸独眼龙钱邦,后被钱邦派人追杀。华强的表弟无奈之下,只得举家逃离潮州,前来广州投靠华强。
因其表弟家眷众多,又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琐碎银子,所以华强才开口向林星借银子,用来安顿表弟一家。
林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道:“表弟有难,你这个做亲戚的是应该出手帮忙。”
随即又拍拍华强的肩膀,严肃而正色道:“华强,你在韶州为了立下过汗马功劳,我一直将你当兄弟看待。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我全力帮你。我这人对待兄弟,向来是不二话的,别说区区五千两,就是五万两,我也不会犹豫半刻。”
华强满心激动,这硬汉哽咽道:“有公子这番话,华强就算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星点点头,两人步入华强居所。
一进门,就看见客堂中坐着一个年在三十开外的白衣文士,他见华强带着客人回家,联想到他出去借银子的行为,已然猜到来着便是广州知州林星,忙起身作揖道:“草民黄其鸿,拜见知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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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走过去,坐下道:“黄师傅好眼力!华强尚未引介,你就猜到我的身份,是否当郎中的看病人多了,眼光也变得犀利了?呵呵!”
黄其鸿忙陪笑道:“大人说笑了。草民不过是胡乱猜测。”
说话间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林星,心中一紧,沉声道:“大人,你印堂发黑,双目发涩,面露疲色,双唇干裂,这是偏头痛的徵兆。大人是否近日劳累过度,以至于心力憔悴?”
林星闻言一愣,讶道:“黄师傅连这都看得出来?果然不愧是潮州名医。”
黄其鸿毫不自傲,平静道:“大人谬赞了。行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这望就是观气色,是指对病人的神、色、形、态、舌象等进行有目的的观察,从而初步判定病人是何种病症。这些都是当郎中的基本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林星笑道:“黄师傅是习以为常,但在我们外人眼中,却是医术高明的表现了。”
黄其鸿说道:“这不过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罢了。大人既然身体抱恙,就让草民给大人开几副安神宁气的草药,大人吃过之后,可减缓头疼,恢復活力。”
说罢拿出纸笔,快捷地写下几副药方,交给小厮去抓药去了。
林星感谢道:“有劳黄师傅了。”
然后又关切问道:“不知道黄师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黄其鸿看了看暂住的大屋,道:“我现在寄宿在表哥家中,一切承蒙表哥照顾。但我毕竟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总不能长期麻烦表哥,因此才冒昧开口向大人借点银子,打算在城中买间大屋,先安顿家人。然后开间小诊所,上山采採药,给人看看病,一边悬壶济世,一边养家餬口,也算是过点安稳日子了。”
林星又问道:“除黄师傅外,府上还有其他人行医么?”
黄其鸿点头道:“我的三个儿子年纪尚小,只懂得些许医理皮毛,更多的时候他们就是陪我上山採药,认识些中草药。平时帮助我行医救人的,是我的一帮弟子。我在潮州招了一帮喜欢学医的年轻人,教他们医术,现在也算小有所成了,治疗一般的病痛没有问题。”
林星追问道:“不知黄师傅有多少弟子?”
黄其鸿回答道:“有三十多人。我打算让他们上白云山採药去,只留下几个人帮我看管诊所就足够了。”
林星摇头道:“那怎么行!这样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黄师傅的弟子们既然有医术,就应该救死扶伤,派去上山採药,未免太过屈才了。”
黄其鸿嘆息道:“这也算无奈之举啊!毕竟不是在潮州,要开那么大的医馆,谈何容易?”
敢情黄其鸿在为缺少银子开间大医馆而烦恼。
林星向来重视医疗卫生工作,当下果断道:“黄师傅不必心烦,你是郎中,是百姓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人物。像你这样有才干的郎中,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银子的事情,黄师傅就不用发愁了,我打算出资给你兴办一家医馆,让你和你的弟子们可以坐堂治病,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开宝芝林
更新时间2011-4-29 11:52:20 字数: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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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星要出银子为自己开医馆,黄其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辞,他的理由很简单,道:“大人好意,草民心领了。要开一间像样的医馆,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不但要花大量银子,而且要寻找合适的馆址。最好是选在人多的地方,而且大门要改造成一般宅门的三倍,方便病人出入。除此之外,医馆内部也需要规划设计,内科和外科的病人,要分别对待。有些需要通风透气,有些则需要密不透风,总而言之,开医馆是一件烦琐之事。”
林星并不理会,只淡淡道:“黄师傅,我只问你,你是否有悬壶济世,普救众生的抱负?”
黄其鸿毫不犹豫道:“当然有!身为医者,这是最起码的医德。我从小出生于郎中世家,立下大志要广救天下病人,若非在潮州遭仇家追杀,我亦不会放弃行医的大好机会!”
林星觉得那就好办了,道:“这就是了!黄师傅刚才所讲的这些困难,不外乎就是费钱费力,这对于我来说,有何难度?没有!我虽不是很有钱,但这点银子还是有的,至于人手,那就更加不缺了。所以要在广州开一家医馆,根本不成问题。”
黄其鸿始终觉得不妥,道:“话是这么说,但这只是草民的个人小事,要劳烦大人打点一切,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公务员出身的林星,有个习惯,那就是对于民众有好处的事情,他都热心去做。这是他在穿越前养成的“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情为民所系”的习惯,来到大宋之后,虽然政治制度和基本国情不一样了,他拥有敛财邀功的机会,但他那份为民谋福祉的心,却依然未变。
但这样的人民公僕,在大宋并不多见。
林星拍拍华强的肩膀,道:“华强,你来说服你表弟吧。”
华强欣然点头,正色道:“表弟,你听我一言。其他事情你若推辞,我不说什么,但你是郎中,救死扶伤是你的本分。你既有这份能耐,就应该多为百姓排忧解难。难道你就因为不愿领大人的情,就放弃给更多病人治病的好机会么?你说你开一个小诊所,一天能治多少人?外面还有大把的病人无医可看,若是延误了病情,导致病入膏肓,我想这也不是表弟你希望看到的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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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上纲上线,给黄其鸿扣上一顶“延误病情”的帽子,黄其鸿明显犹豫不小,迟疑道:“这…..”
林星趁热打铁,道:“别这那的了!黄师傅,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画出规划图,我命人给你改造医馆,你就安心地在广州开馆治病吧。”
当下计议一番,商量一些琐碎。
此后几天,林星便忙于筹办医馆之事。新医馆选在东城闹市之中,面积差不多有州府那么大,这是将七间原来的商铺经过拆迁合併之后改造完成的。医馆设有多个分类,主要按照病症,分为骨科,头科,伤寒科,肺科,儿科,妇科等等,基本覆盖了百姓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种伤病。除此之外,黄其鸿还特设了一个疑难杂症科,专门研究各种棘手的病情。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医馆很快办了起来。开馆之日,黄其鸿特定请林星到医馆参观,而除了参观之外,林星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给医馆起名题词。
馆名如人名,也要起得响亮,才能声名远扬。林星回顾了一下歷史上的着名医馆,忽然想起清朝时的黄飞鸿在广州开办了一家跌打医馆,取名为“宝芝林”,这是他一生中行医济世、广收门徒的地方。
由于黄飞鸿的事迹被多次搬上大荧幕,而且林星在穿越前恰好在看一部tvb拍摄的由刘璇主演的电视剧《女拳》,里面有提到黄飞鸿和“宝芝林”,因此印象深刻。
于是林星便在医馆的正门牌匾上题上“宝芝林”三字,并勉励众人道:“众位都是学医之人,身怀绝技。今日宝芝林开馆之后,希望众位恪守医德,施展医术,普救天下众生,将宝芝林的名号发扬光大。”
众人齐声道:“谨遵大人教诲。”
林星站在牌匾下,看着金光闪闪的“宝芝林”三个大字,心中感触良多。
宝芝林开馆之时,龙狮齐舞,锣鼓震天,鞭炮齐鸣,彩旗飞扬,好不热闹。
因为医馆开得很大,又是在闹市之中,故而不用宣传,早已受到广泛关注。盛名之下,其实无需,人们都想来看看潮州来的名医黄其鸿有何过人之处。大清早的,宝芝林一开门,就有不少病人前来投医。
不过开馆首日,宝芝林的当家黄其鸿却并没有坐堂看病。他陪着林星,四处参观宝芝林。
两人首先来到药草仓,这里堆放的都是刚从山上採下来的药草,药草要在这里分类、晒干和烘焙,炼制成药材之后,转移到专门存放药材的药房。
此时有五个十来岁的小药童正在一丝不苟地挑着药材,他们年纪虽小,做事却极认真,而且看起来还有那么点专业的意思。
黄其鸿介绍道:“这些孩童都是我们宗族的世侄,我让他们从小接触药草,培养对医术的兴趣。大人别看他们年幼,但却是记性最好的时段,教过他们的东西,从来不会忘。”
为了证明这一点,黄其鸿唤过一名药童,问道:“你说说,这是什么草?有什么功效?”
小药童毕恭毕敬道:“这是瓜蒌,草本植物。喜生于深山峻岭,其果实、果皮、果仁(籽)、根茎均为上好的中药材。主治:清热涤痰,宽胸散结,润燥滑肠。用于肺热咳嗽,痰浊黄稠,胸痹心痛,结胸痞满。”
黄其鸿又问旁边的药童道:“这是什么草?”
那药童说道:“这是蛇鳞草,生于丛林下溪之中,有清热解毒,止痒去肿之功效。”
林星见他们像背书般熟记于心,虽然可能还不知道具体医理,但随着年纪渐长,这些草药知识,对其行医很有帮助,微笑着赞赏一番。
黄其鸿又问了其他几个药童,他们均能准确背出半夏,银杏,斑鸠木,盘龙参等药草。
林星很是高兴,笑道:“黄师傅授徒果然有一套。医术这东西,就得从娃娃抓起。”
两人出了药草仓,来到中庭。黄其鸿指着四间并排的开间,道:“大人,这四间药堂中坐堂的,就是我最器重的四大弟子。他们热心钻研,各有所长,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医德高尚,跟了我许多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让我来为大人一一介绍。”
说罢走到第一间药堂,里面坐着一个正气浩然的年轻人,目光炯炯,精气过人,黄其鸿站在门外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弟子梁世宽,他长期钻研《黄帝内经》,对于人的肺腑生理机能有着精深的了解,而且行医多年,处理过不少疑难杂症,是我最为信赖的弟子。”
又走到第二间药堂,里面坐着一个身宽体胖的年轻人,看起来憨厚老实。黄其鸿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弟子林世荣,他长得比较胖,常被师兄弟们戏称为猪肉荣。大人别看他胖,却是个脉象高手。他常年钻研脉象鼻祖扁鹊神医流传下来的典籍,对于切脉有着高深的技法。”
又走到第三间药堂,里面坐着一个身材高瘦,手足欣长之人,黄其鸿介绍道:“这是我的三弟子苏世杰,他幼时是个大胖小子,现在之所以这么消瘦,皆因其常年钻研外科鼻祖华佗的开刀之术,对于麻沸散,缝腹,刮骨和挑瘤格外有天分。因为外科手术要求一丝不苟,极为耗费心力,十分辛苦,所以苏世杰才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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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到第四间药堂,里面坐着一个文士模样的斯文青年,他的气度从容,面带微笑,看起来游刃有余,黄其鸿介绍道:“这是我的四弟子邓世通,他是我所有弟子中天分最高的。天下医理,他莫不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他最欣赏的古代名医,就是汉末医圣张仲景。张仲景对伤寒极有研究,而且提倡在行医中提高医术,这些深合邓世通的性格。他讲究对阵下药,并无固定医理,因为行医多年,见多识广,所以他坐堂之时,显得游刃有余。”
林星听到四大弟子各有所长,均能独当一面,欣喜道:“想不到黄师傅麾下人才济济,而且都是师从古代名医。黄帝,扁鹊,华佗,张仲景都是歷史神医,四大弟子以其为榜样,想来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黄其鸿笑道:“有先人指路,我们医者也能少走些弯路。除了四大神医之外,前唐的药王孙思邈,也是我极为推崇的神医,他着下的《千金方》,我曾钻研多年,从中受益匪浅。”
正谈论之间,听得下人来报:“师傅,广州医界的郎中们联名拜帖,要会见师傅。他们此刻正在门外,看起来……看起来好像是来踢馆的。”
有人来踢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合作医疗
更新时间2011-4-29 19:43:00 字数:2998
书接上文。
黄其鸿走出宝芝林,看见眼前阵势,果然觉得来者不善,这帮人来踢馆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来拜访的可能性。门口站着四五十人,看样子都是郎中。从茅庐小子,到耄耋老翁,各个年纪的都有。不少人背着药箱子,还有人抓着几把草药,像是来寻找某种答案似的。
来者是客,黄其鸿将众人请进宝芝林,笑着道:“各位医界同仁登门指教,黄某欢迎之至。来,请进屋里坐。阿宽,看茶。”
林星不动声色,一面看着下人忙碌地招唿客人,一面静静地观察事情的发展。
郎中们显然打算开门见山,但因人数众多,便推选一名最年长的老者出来发话,道:“老夫西关草堂鲁健,听闻黄师傅医术高明,今有几个困惑,想来请教黄师傅。”
对方年老体迈,德高望重,黄其鸿不敢托大,忙恭敬道:“原来是鲁太公。指教不刚当,还请鲁太公不吝赐教。”
鲁健先声夺人问道:“行医者,最早莫不是从《黄帝内经》开始的,正如读书人从小接触《三字经》一个道理。黄师傅医坛圣手,想必对《黄帝内经》烂熟于心。敢问黄师傅对于《黄帝内经》有何心得?不妨说出来与众位分享分享!”
黄其鸿知道他是在考较自己,说是分享心得,其实是盘问自己的行医理论,若是回答得有漏洞,则会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来,当下不敢怠慢,忙道:“黄帝内经包含灵柩八十一篇和素问八十一篇,全书从阴阳五行,天人相应,五运六气和肺腑经络等各方面,对人的身体加以阐述。提出肝属木,肾属水,水生木,心属火,木生火的医理五行论,五行相辅相成,循环配合。黄帝内经强调人应该注重养生,全书最重要的思想,我觉得是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这是晚辈愚见,不知鲁太公是否认同?”
鲁健不答反问,续道:“自黄帝后,歷史上出了不少名医,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扁鹊,华佗,张仲景和孙思邈。扁鹊和华佗年代久远,无从考证就算了。张仲景和孙思邈两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官位。张仲景曾是长沙太守,孙思邈官至御医。敢问黄师傅,他朝若是飞黄腾达,上位显赫,你是否还会继续行医?你是替达官显贵行医,还是替平民百姓行医?”
这番话问得有点咄咄逼人,且语含催促,众人齐刷刷地看着黄其鸿,不让他有半分犹豫。
黄其鸿不假思索,道:“医者父母心,对于我来说,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是病人,我均会一视同仁。郎中的本职就是行医,其他都是次要的。至于朝廷提携,或是百姓送匾,都不过是世人对我们的认可,我们自该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且发自肺腑,很快受到众人的拥戴,不少人纷纷点头。
听完黄其鸿的言论之后,鲁健紧绷的脸色明显舒缓,唤出一名青年郎中,指着他手上的药草,问道:“这是老夫不成器的徒孙鲁雄,他虽然从医,却连药草都还不能认全,今日特来请教黄师傅,不知这是什么药草?”
黄其鸿接过药草,细看之后,指着药草的根茎,边指边道:“此乃萝芙木,又名山马蹄,是我们岭南特有的中草药。生于坡地,林边和旷野潮湿处,是一种镇定活血,止痛化瘀,解毒止伤的好草。鲁世侄你看,萝芙木有几个特点,你只要记住了这几个特点,就能认出萝芙木来。它的上枝有棱,花萼深裂…..”
看到徒孙在黄其鸿详实细緻的教导下豁然开朗,鲁健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推出一名病怏怏的中年人,道:“这是我的宗侄,这几天身体抱恙,黄师傅看看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
黄其鸿从头到脚打量那病人,少顷道:“令侄面黄肌瘦,全身乏力,走路四肢麻木,摇摇欲坠,但血色红正,看来并非中毒。既非中毒,就是伤寒。根据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记载,治疗伤寒,可用连翘,山药,大青叶等中药,熬成汤药,此病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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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健提出的四个难题,黄其鸿都对答如流,众人无不心服口服,五体投地,看来这潮州名医,果然名不虚传。
鲁健站起身来,道:“黄师傅,你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医德高尚,学贯古今,融会贯通,是个大师级的医者。老夫佩服万分!”
说罢嘆口气道:“黄师傅,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要来为难你的。因为你开的宝芝林,将我们的病人都抢走了。其实作为郎中,最乐于看到的,莫过于众生平安,无病无痛。我们自然不会恶毒到希望病人越多越好,那样显得我们太没良心。但黄师傅也不能怪我们,郎中也是人,也要吃饭过日子。现在宝芝林开得这么大,人人慕名而来,我们这些穷郎中无人问津,恐怕要囊中羞涩。因此才来找黄师傅理论。”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难怪一下子来了四五十个当地郎中,敢情是宝芝林抢了他们的生意。
鲁健虽然行将入木,却并不煳涂,他豁达道:“不过黄师傅你放心!今日登门拜访之后,我们看到了黄师傅过人的医术,相信广州的病人会疾病得愈,延年益寿的。至于我们,就算是关门转行,也不会来跟宝芝林过不去。”
众人纷纷出言附和,表示很敬重宝芝林这块招牌。
黄其鸿闻言讶然道:“这如何使得!若因宝芝林开业,令大家生计没有着落,以至穷困潦倒,我黄其鸿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鲁健的笑声中难以凄凉,道:“黄师傅言重了!今日你宝芝林开张,医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谢过,就此告辞!”
说完带领众人,转身欲走。
林星站在一旁,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适时地站了出来,高声道:“众位留步,听我一言。”
众人闻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知州大人也在宝芝林,刚才光顾着和黄其鸿讨教,竟未注意到这一州之主的存在,当下连忙作揖行礼。
林星还礼之后,示意众人做下,道:“众位的难处,方才我站在旁边也听到了。我很理解你们的困境,郎中也是人,也要过日子,若因为宝芝林开业,让你们丢掉饭碗,别说黄师傅,我这个做知州的也难辞其咎。”
他看了看有些惆怅的郎中们,道:“身为知州,我有责任帮大家排忧解难。众位,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过于担忧,宝芝林虽然开得很大,但是对于广州庞大的人群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广州每天都有那么多病人,光靠宝芝林哪里医得过来?所以,还是需要众位的鼎力配合。”
见众人沉默不语,林星又分析医界的情况道:“目前广州的郎中相对集中,都挤在东城这一亩三分地中,形成恶性竞争。另一方面,西城和乡下,却面临无医可救的困窘局面。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源,在于分配不均。有的地方郎中多,有的地方郎中少。”
鲁健点点头,贊同道:“大人所言极是。其实我也感觉到广州的医界良莠不齐,组织无序,混乱不堪,大家各自为政,不但恶性竞争,而且不利于病人看病。只是有心无力,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不知大人可有良策?”
林星见众人一脸期待,道:“要改变这种混乱局面,首先我建议成立一个医者联盟。由德高望重的前辈担当盟主,负责划分区域,调配郎中,务必使每一个地方都有郎中看病。”
黄其鸿拍手叫好,道:“大人好提议!有了医者联盟,就可以合理安排郎中出诊,从而方便百姓就近就医,这可是利民惠民的大好事!”
林星继续道:“除此之外,医者联盟还要组织药童,统一上山採药,统一定价,统一炼药,统一发售,从而实现草药的全面流通。同时,为了教导后辈,我建议各位不要藏拙,应该多招收有志行医的年轻人,统一训练,通过言传身教的方法,培养更多的医界新星。”
林星又豪言道:“我还有一项更大胆的想法,就是在全州推行合作医疗体制。这种医疗体制,是指由州府出面统筹医方和患方,通过医者联盟,合理调配郎中,分区域看治病人。参加合作医疗的百姓,只需要按年缴纳一定金额的药费,再由州府补贴一部分药费,那么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和富贵病,百姓都能免费享受区内郎中的精心治疗。这样一来,百姓交费看病,郎中又衣食无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震撼无比,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能实现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明媒正娶
更新时间2011-4-30 9:17:20 字数:2793
第十七章明媒正娶
书接上文。
钟凤娇坐在林府后院的石凳之上,伸手托住下巴,美目出神地望着院子中盛开的小花。晨风吹拂着她的青丝,宛若丝带般轻轻飘扬。天空偶有几只鸿雁飞过,鸟语阵阵,似在勾起她心中的某种情愫。
在这春光明媚的丽天之日,钟凤娇却有种莫名的低落,好像有点怅然若失,但又说不出为何失落。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吧,钟凤娇淡淡地想。
鬓边似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划过,钟凤娇感觉到轻微的又酥又痒,娇躯轻颤,回过神来一看,却见小绿在旁笑脸盈盈,拿着一根带着翠绿叶子的树枝轻轻地划擦自己,难怪酥麻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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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也学钟凤娇般坐下,托着下巴,苦嘆一声,嗟然道:“哎!也不知道我的林大哥怎么样了!人家好想林大哥呢!”
钟凤娇很快意识到她在打趣自己,俏脸一红,轻啐道:“死丫头!竟敢开我的玩笑!说这些不害臊的话,我看你是发春了吧!”
小绿哧哧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发春呢!春光大好的清晨,就在这春心萌动!”
钟凤娇被她说中心事,更觉尴尬,扭着她的手不依不饶道:“死丫头!你还说!反了你!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哼!”
小绿灵活地挣脱她的纠缠,跑了三步,又停下来逗笑一番,道:“我就要说!我不但要说,我还要去公子面前说!我就说阿娇姑娘怀春恨嫁,要公子早日迎娶阿娇姑娘哩!”
钟凤娇又急又气,追上去道:“你敢!哼!小丫头,你别跑!”
小绿伸出丁香小舌,做个鬼脸,娇笑道:“我傻啊?不跑?小姐你想得美呢!我这就去告诉公子!省得呀,小姐整天对着花花草草伤春悲秋!嘻嘻!”
说罢往外跑去。
钟凤娇生怕她真的跑去和林星说,连忙快步跑了出去。
小绿像个小精灵般左跑右窜,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钟凤娇心中急切,不由加快了脚步,低着头一路小跑,正转过廊门之时,听得脚步阵阵,钟凤娇停步不及,额头撞上了迎面走来之人宽阔的胸膛。
钟凤娇心神不宁,惊讶地抬头望去,秀目正好迎上了林星那温柔多情的目光,她不由得娇颜羞涩,粉颈一红,轻垂云首,心中兀自小鹿乱跳。
林星不明就里,好奇问道:“阿娇,你怎么了?”
印象中,钟凤娇虽然活泼好动,但并不是一个横冲直撞的女子,更多的时候她很文静,充满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
钟凤娇怎好意思说出小绿那番话,只好唯唯诺诺道:“我……我……我没什么……没什么。”
林星轻轻摸了摸她那秀气的粉脸,微笑道:“还说没什么!你看,你的脸都苍白了。”
钟凤娇支支吾吾,就是不往下说。心中暗暗咬牙切齿,恨死小绿这小丫头了,虽然很想找到她来蹂躏一番,但此刻却是希望她万万不要出现了。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小绿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嘻嘻地挨着林星,神色夸张地宣道:“公子,小姐害羞哩!她呀,是春心萌动恨嫁了,可是又开不了口,我这个做丫环的要替小姐说,她还不依呢!”
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心事被小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钟凤娇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又羞又恼,碎步跑过去扯住小绿的衣裳,红着脸娇嗔道:“小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
小绿灵巧地闪躲着,做个鬼脸笑道:“我才没有胡说!”
说罢一熘烟似地跑开了去,钟凤娇亦脚步悉悉追了上去。
林星站在原地,望着钟凤娇美丽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郑铁山听到小绿说出的话,又是欣喜,又是意外,笑着拍拍林星的肩膀道:“贤弟,你这个做知州的,整天为了百姓的事情奔波劳累,自己的事情却置之不理。你看你,竟连成亲这么大件事情都忘记了。阿娇姑娘跟了你这么久了,你也是时候给阿娇姑娘一个名分了,不然于理不合。”
林星也感到一丝愧疚和歉意,是啊,自己和阿娇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宋朝不像现代,随随便便来一个七八年的爱情长跑,又或者是一辈子谈恋爱不结婚,这在宋朝是无法理解的。宋朝女子极重名分,自己这么拖着阿娇,实在太耽误阿娇的青春,未免太自私了些,就算阿娇不在意,难保世人不会有想法。
自己堂堂一州之主,岂能虚度少女青春?
想到此处,林星嗟然一笑,道:“大哥说得对!是我没有考虑阿娇的感受,才会一拖再拖。要不是今日小绿提醒,我竟还浑然不知,哎,我终究还是五大三粗,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今日既然知道了,我就要立刻着手去办,成亲之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郑铁山见他一点就通,高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星嘛!雷厉风行,说做就做!不过贤弟,莫说大哥不提醒你,成亲可是极尽琐碎之事,礼数和规矩众多,你身为一州之主,更不能马虎草草,需得交足规矩,才算完美。”
宋朝结婚很琐碎麻烦?
林星忙请教道:“大哥,不知都有些什么规矩和礼数?”
郑铁山推了推阿三道:“这个你就要问阿三了!他是司户参军,执掌民政,任何风土人情,典故礼数他都了如指掌。”
阿三不待林星垂问,点点头径直介绍道:“风土人情我确实比较在行。就拿成亲来说吧,公子可能见过别人成亲,但你可能不知道,民间成亲讲究六礼,只有依足六礼,方才完整。”
林星好奇问道:“哦!不知是哪六礼?”
阿三娓娓道来道:“所谓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和亲迎。纳采是第一关,公子想必知道,民间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公子和阿娇姑娘相恋已久,但若要成亲,还需到钟府提亲,如此才显得诚心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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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点点头,道:“要的!要的!这是必须的!阿娇是钟先生的掌上明珠,我要迎娶他的千金,自然要徵求先生的同意,要不然有拐卖少女的嫌疑。”
阿三被他这幽默之词逗笑了,摇头笑道:“公子,这纳采可不是两手空空光靠一张嘴去说说就行,须得备下重礼,方显出公子对阿娇姑娘的爱慕之情。一般的羔羊,白鹅,猪牛就不用说了,公子还需亲自手捧一只活雁登门求亲。”
林星一愣道:“活雁?”
阿三像说典故般解释道:“不错!公子想必知道,大雁深秋南飞初春北归,来去有时,从不失信,送活雁寓意男女双方信守不渝。”
林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我知道了!大哥,劳烦你帮小弟去筹办鸡鸭牛羊等牲畜,我自去准备活雁,以示诚心。”
郑铁山道:“没问题!包在愚兄身上!”
林星又问道:“阿三,那问名又是怎么回事?”
阿三回答道:“问名就是参照公子和阿娇姑娘的生辰八字,请术士看看两人的八字是否般配。我觉得此举大可不必,因为古人婚嫁多为父母包办,男女双方成亲前基本没见过面,所以要通过生辰八字来知道对方姓名,但公子和阿娇姑娘相识多日,早已不需这些繁文缛节。”
林星深表贊同,道:“不错!江湖术士,大多瞎掰,可信可不信!”
阿三点点头,又简要介绍了其它礼数。
林星听得头有点疼,这宋朝成亲还真是多规矩,要一一交足的话,势必会非常麻烦,不过一定会非常热闹,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想到此处,林星吩咐道:“阿三,帮我广发请帖,我要把广州的知名人士都请过来,让他们参加我和阿娇的婚礼。另外传信回韶州,让韩文等人赶下来。还有,我想想,对了,派人快马飞驰惠州,务必将苏轼前辈请过来,他是重量级的贵宾,若没有他的出现,未免星光黯淡。”
阿三一边听吩咐,一边默记于心,道:“好!我都记住了!”
林星舒一口气,道:“现在,我也该去钟府见见未来的老丈人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林星大婚
更新时间2011-5-2 20:38:03 字数:2463
书接上文。
得知林星前来提亲的钟德喜出望外,难以掩映心中的舒慰,一个劲地点头道:“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对林星这个未来女婿的满意。
郑铁山看着这激动的场面,笑着道:“钟先生,别光顾着说好,你倒是快答应这门亲事呀!”
钟德忙点头道:“我答应!我当然答应!阿娇和林星能结成秦晋之好,也算了却我心头大石!”
阿三早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林星和钟凤娇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门亲事还能不成?于是说道:“既然钟先生答应了这门亲事!那纳采的环节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轮到问名了,还得麻烦先生把阿娇姑娘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们,我们去找个算命先生测一下吉凶。”
颇为意外的是,钟德似乎对问名之事非常了解,他摇头说道:“问名之礼,大可不必了。我虽不是算命先生,大抵知道排八字的宜忌,主要是看生肖有无相剋,还有六年大沖,三年小沖,男子婚龄成双,女子十九不嫁等等。我早就看过了,阿娇和林星都没有这些犯忌。”
郑铁山哑然失笑道:“看来钟先生早就盼着林老弟迎娶阿娇姑娘了,连八字都私下匹配过了,先生该不会是连王道吉日也挑选好了吧?哈哈!”
钟德老脸微红,尴尬道:“这个…..这个却还没有挑选过。”
众皆欢笑,又商量了一些婚事琐碎,这才各自筹备去了。
决定成亲之后,林星和钟凤娇就算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关系,根据古代的规矩,未婚男女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因此阿娇暂时回到钟府之中,每日深闺紧锁,待字闺中,足不出户。这让林星大感难受,原本朝夕相对的情侣,到了成亲之前反而难见一面,这真是奇怪的规矩。
虽然难受,却也无奈,唯有压下对钟凤娇的思念,专心筹办婚事。
虽说筹办,但凡事均有郑铁山和阿三料理,林星这个当事人反而无事一身轻,他除了偶尔去裁缝店试试婚服之外,最多就是帮阿娇挑选些首饰珠宝,胭脂水粉之类的。
宋朝的婚事其实非常繁琐。定亲之后,彩礼就是一大难。那时候讲究聘礼丰盈,何况林星还是一州之主,彩礼就更不能少。一切都按照民间最高规格办理。民间有小礼三十二,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十八的说法,又食品也有六十四,即包头64对、油包64只、麻饼64只,此外还要老酒二至八担不等。
选定良辰吉日之后,又将府第改造一新,张灯结彩营造出新房的场景,连门前的两只大石狮子也挂上了彩带。门上和迴廊到处张贴着喜帖、喜幛和喜轴,上书“百年好合,五世其昌”等字样,增添喜庆气氛。
同时,又令人採办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寓意“早生贵子”。
一阵忙忙碌碌之后,总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是坐等正日子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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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日子的前一天,在韶州的韩文和陈杰等人也赶到广州了。众人分别数月,如今再度重逢,都十分高兴,又恰逢林星大婚之喜,更是意义非凡。众书生恭喜之言滔滔不绝,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令林星听了十分开心。
林星大致问了几句韶州的情况,见一切安好,遂放下心来。
将众人安顿好之后,林星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惠州的苏轼前来赴宴,现在门外等候。
林星听到苏轼来了,连忙出门迎接。一段时间不见,苏轼精神更胜先前,眉宇之间喜气呈现,似是受了林星大婚气氛的感染。
一见林星倒履相迎,苏轼走上台阶,恭贺道:“林老弟,少顷不见,竟闻得你大婚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啊!难得你还记得老夫,派人不远千里前来送帖,老夫就借你吉日,来叨扰一番,讨喝几杯水酒了!”
林星笑着道:“先生哪里话。先生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是我的荣幸。”
说罢又想起一事,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能答应我。”
苏轼不解道:“哦?是什么不情之请?”
林星发自肺腑道:“我想请先生当我证婚人,见证我和阿娇的感情天长地久。”
苏轼按照常理推辞道:“这可使不得。林老弟,这广州城中有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们才是你要找的证婚人。老夫不过是个山野匹夫,何德何能当老弟的证婚人?”
林星再三请求,希望苏轼务必答应这个请求,苏轼推不过,唯有点头应允。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很快到了正日,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天好气好人更好的日子。结婚对于林星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想不到在穿越前没完成的终生大事,到了宋朝却美梦成真,不由让人感慨万千。
盛大的婚礼隆重而喜庆,广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星都请来了。一时之间,整座林府人满为患,当真是群贤毕至,高朋满座,各行各业的人们送上贺礼,纷纷恭喜林星娶得美娇娘。
林星穿梭于客人之间,不时招唿,忙的不可开交。请了这么多人,其实林星认识的就那么有限的几个,阿三的本意是给林星介绍广州的富商大贾,但在这种喧闹的环境下,林星除了机械地说着招唿不周招唿不周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脑力去记住哪个是裁缝巨匠,哪个是玉器巨头了。要想结识这些名人,只有以后再说了。
门外锣鼓齐鸣,龙狮贺喜,喜庆的气氛蔓延至整条大街。许多人家的小孩子都聚集在门口,等着迎亲的队伍沿街撒糖,孩子们蹦蹦跳跳,去捡洒在地上的糖果和彩纸,甚是活泼热闹。
林星正在招唿客人,忽听得家丁高叫道:“新娘花轿到!”
众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门口观望。果然看见轿夫们抬着一抬八抬大轿,嘿哟嘿哟地抬过来,花轿前是几个媒婆一样的大婶,笑得跟自己嫁闺女一样开心。
轿子在林府门口停下来,然后由一名五六岁的盛装幼女迎接新娘阿娇下轿,她先微微用力拉阿娇的衣袖三下,阿娇方才出轿。阿娇出了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色的木制马鞍子,步过红毡,由喜娘扶着,一路走进喜堂。
此时喜堂中早已布置完毕,阿娇进堂之后,便是良辰吉时,开始拜堂仪式。喜堂的主香公公多由叔伯辈的老者担当,只听得一声“行庙见礼”,林星和阿娇便并排站着,听候礼号。
那施礼者高喊道:“一拜天地!”
林星和钟凤娇缓缓地鞠躬,一拜天地。
又听到:“二拜高堂!”
林星和钟凤娇缓缓鞠躬,二拜高堂。
再听到:“夫妻对拜!”
林星和钟凤娇便侧步相对,缓缓地鞠躬对拜,由于站得很近,两人对拜之时,头也磕到一起了,众人皆鼓掌欢笑。
三拜三叩之后,总算是礼成了。林星轻轻掀开钟凤娇头上的红布,只见红头盖下的钟凤娇,娇艷欲滴,面若桃花,当真是明丽不可方物。
钟凤娇轻垂着头,面带羞涩,肤光红润,一颗火热的心怦怦乱跳。
一对新人,从此结为夫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大江东去
更新时间2011-5-3 14:06:47 字数:3098
书接上文。
一艘彩色的画舫妆扮一新,船头挂满喜轴和幔帘,在江心缓缓地划动着。船桨撩起层层涟漪,慢慢地扩散开去。画舫上仙乐阵阵,不时传来声声笑语,如天籁一般,触破这宁静的夜。
此刻画舫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星夫妇,苏轼,还有丫环小绿。
对于这种安排,不但苏轼觉得奇怪,小绿亦是满心悬疑。她虽缄口不问,苏轼却是不吐不快,道:“林老弟,今夜是你大婚之喜,你自该春宵帐暖,与阿娇姑娘共赴巫山,怎么还有心思陪我这个老头子到江边划船,秉烛夜谈呢?”
小绿亦是翘首等待林星的回答。
林星面色不改,道:“先生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先生是我的偶像。您大老远赶过来,来一次也不容易,我自然要进地主之谊,不能怠慢先生。上次匆匆一别,尚有许多话未曾细谈,难得今夜良辰美景,正好与先生畅游珠江,品酒论道,岂非乐事一件?至于春宵,却是天天都可以,又何须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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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轻轻地抚摸着钟凤娇的手,目光中满是柔情。
钟凤娇俏脸微红,道:“夫君说得是。妾身知道夫君有许多话要和先生谈论,自当全力配合,又岂会勉强留下夫君于深闺之中呢?至于儿女私情,改日再谈不迟。”
其实钟凤娇只有二十岁不到,这样一口一句妾身,又称唿林星为夫君,林星一时半会还觉得很不适应。不过没有办法,古代就是这么多规矩,毕竟已经成亲了。
苏轼对钟凤娇的深明大义钦佩不已,称赞道:“阿娇姑娘真是知事理识大体,寻常女子断无这般见识。林老弟,你能娶得这样一个美娇娘,可算艷福不浅啊!”
小绿见他对钟凤娇赞不绝口,哧哧笑道:“先生,你怎么净是一个劲地夸夫人,也不见你夸夸自己的妻子!我可听说,您的妻子是出了名的贤惠端庄呢!”
苏轼闻言一颤,脸色迅速黯淡下来,一种淡淡的哀愁瀰漫在他的心头,他默然半晌,许久才嗟嘆一声,痛苦道:“岁月荏苒,不知不觉,我那亡妻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凄凉,似在述说对亡妻无限的怀念,只是逝者已矣,阴阳永隔,只留下无尽的哀思。过往种种欢乐岁月,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让人唏嘘不已。
小绿虽不能体会苏轼和妻子王弗之间的深厚感情,但一想到妻子过世之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三十多年,如今老景颓唐,心里也觉得难受,轻声道:“老先生,对不起,说起您的伤心事了!”
苏轼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老夫已经习惯了。”
说完嘆息一声,站起来走至船头,负手而立,仰望天上明月,低低地吟述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似乎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久久地沉浸在这首词的悲伤气氛之中。
看着他凄凉的背影,三人都感到一阵痛心。
许久,苏轼一声嘆息,道:“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我于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所作,那年正值亡妻去世十年,老夫悲痛莫名,便写下了这首词,要将心中思念一一倾述。如今时过境迁,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年,今夜站在月下,我赫然发现,原来我的心中还是和那年一样痛。这噬骨的追忆,任凭再过多少年,亦不会减淡半分。”
林星初中时就背诵过这首《江城子》,当时只觉的词写得好,措辞传神,却并非深入地揣摩作者的内心世界。如今站在苏轼面前,听着这首词的当事人一点一滴地述说哀伤,这才分外感觉到那种锥心刺骨的伤痛。
见这文坛巨匠陷入追思之中,一时间,任林星平时巧舌如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苏轼。
小绿终究是少女心性,不喜欢这种哀沉的气氛,仰起头来,一脸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给我们讲讲你的妻子吧!她年轻时候一定美丽动人,倾国倾城吧?你是怎么追求她的?是天天送花给她,还是给她吟诗作对?”
苏轼被她这纯真的问题逗笑了,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秀脸,心中的哀愁沖淡不少,笑道:“小绿,诚如你所说,我的妻子王弗,年轻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和我是乡邻,其父王方是我们眉州有名的进士,由于出身于书香门第,王弗从小就知书达礼,聪慧过人,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的蕙质兰心所迷倒。”
小绿拍手笑道:“好耶!看来先生和夫人是一见钟情哩!先生一定要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形。”
苏轼像陷入回忆般,想起当年的美好岁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那时我还年轻,我父亲送我去中岩书院读书,当时的老师正是王方。那书院的岩壁下有一泓绿水,清澈见底,我读书之余,常常到水边观赏流景。有一天,我对着绿水想入非非,大叫道好水岂可无鱼?于是就跳入水中,一阵翻腾,果然岩穴中群鱼翩翩,凌空浮翔,我灵感一动,就在石壁下题下“唤鱼池”三字。小绿,你可知道,我本来就聪明好学,深受老师器重,又出了唤鱼池这个典故,老师更是喜欢我,于是将府上的千金小姐许配给我。”
苏轼说完读书的轶事,续道:“说起来,王弗也算得上是我的师妹。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那时候我常在书院的山水间静思,王师妹因为每每听其父谈起我如何如何聪明,就想暗中观察我一番。那一天,我正在唤鱼池看鱼,忽听得身后一个丫环惊喜道:小姐,你最喜欢的飞来凤花开了。我闻言转身,只见一个娉婷少女站在初春的绿草丛中,轻盈飘逸,美丽脱俗。她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眸如星,闪烁着少女的娇态,粉脸含羞,自有一种淡墨染不出的风情……”
三人听着苏轼细緻地描述,脑海中均浮现出那一幕甜蜜的画面。
小绿嘆道:“想不到先生和夫人的初次见面如此浪漫,真是羡煞旁人了。”
苏轼笑着甩了甩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还提它作甚!今日是林老弟大婚之喜,我们自该将话题定格在林老弟和阿娇姑娘身上。民间俗语有云:人生四大喜,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现在林老弟正经歷四喜之一,内心的欢喜是可想而知。今夜的阿娇姑娘,娇丽动人,秀气貌美,比之我妻年轻时的模样,阿娇姑娘更胜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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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凤娇见苏轼拿自己和王弗相比较,连忙谦道:“先生过奖了!阿娇蒲柳之姿,怎能与苏夫人相提并论,这不是萤火与日月争辉么?”
苏轼摆摆手道:“哎!阿娇姑娘你太谦虚了!你花容月貌,众所周知。你和林老弟,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里有一首陈年旧词,送给二位正好。”
林星和钟凤娇交换一个颜色,均感好奇,齐声问道:“不知是哪一首词?”
苏轼便復又走至船旁,背对三人,负手而立,手指天上明月,目视滔滔江水,用一种与刚才吟述《江城子》截然不同的豪放强调,高声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林星当年,阿娇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这是苏轼豪放词的代表之作《念奴娇-赤壁怀古》,林星从小就熟读数百遍,但原词的下阕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此时苏轼却将“公瑾”换成了“林星”,将“小乔”换成了“阿娇”,可见他将林星和钟凤娇,比作是三国时的着名伉俪周瑜和小乔。
林星受宠若惊,忙不迭道:“先生,晚辈不过是个地方小官,岂敢和周瑜相提并论,先生这般看得起晚辈,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苏轼迳自说道:“这首念奴娇是我于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所作,当时我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已经两年有余,那黄州西麓之外,便是三国的古战场赤壁之地,我见那里风光秀美,景致开阔,心中郁气顿然消失无形,便以小舟载酒,饮于赤壁之下。一时豪情大发,便写下了这首抒怀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林星,顿了一顿道:“自当年黄州之后,这么多年来,我尚是首次这般开心。林老弟,你是我见过的最潇洒的年轻人,处事从容淡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颇有当年的周瑜风范。阿娇则像小乔一般,青春秀丽。”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为官之道
更新时间2011-5-4 17:32:13 字数: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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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听到苏轼将他比作周瑜,心中大感受宠若惊,连忙道:“先生此喻,晚辈愧不敢当。周瑜是个武将,纵横沙场,所向披靡,是个人人敬仰的江东大英雄。而我只是一介寒儒,只知治州惠民,对于两军对垒,晚辈却是一窍不通。”
苏轼似乎有感而发,沉思细想,随即示意林星坐下,道:“你说起此事,我正好有些想法,想和你交谈,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分享为官之道,今日一併和你说了吧!”
钟凤娇和小绿看见这种气氛,知道两人有要事相商,便识趣地到船头划水。
林星和苏轼相对坐下,自斟两杯美酒,道:“来,先生,我们一边喝一边说!”
苏轼接过酒杯,轻啜一口,润润嗓子,远远说道:“林老弟,你是读书人,想必知道,我们大宋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是个武将出身。当时正值五代十国的乱世时期,担任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趁着后周恭帝年幼,发动了陈桥兵变,从此黄袍加身,代周称帝,建立宋朝。”
林星点点头,道:“宋太祖陈桥兵变的典故,我听过很多次。”
苏轼续道:“因为是武将出身,而且兵变建国,所以宋太祖深知武将拥兵自立的严重后果。为了不重蹈覆辙,宋太祖决定加强中央集权,其中最着名的就是杯酒释兵权,此举成功削弱开国功勋将士的势力,稳定了天下大局,在当时来说,不失为明智之举。”
林星长期混迹于官场,自然知道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笑道:“是呀!若不是这一招杯酒释兵权,让开国功臣们卸甲归田,宋太祖恐怕会寝食难安。”
苏轼却笑不出来,嘆气道:“开国之时,重文轻武还情有可原。但歷朝歷代都是这样,就完全是错误的国策了。我大宋北有大辽,南有大理,西有契丹,生存在外族包围的夹缝之中。强敌环伺,我大宋岂能不居安思危?可惜我大宋歷代皇帝,均秉承祖训,崇文抑武,诗词歌赋倒是空闲繁荣,璀璨不输前唐,行军打仗却是屡战屡败,羸弱直追后晋。这种外战外行,逢战必败的局面,让老夫很是痛心。”
林星毕竟是穿越者,对于大宋的羸弱,只是在史书上看过,终究没有切身体会,见苏轼说得惨然,道:“先生也不用如此悲观。我大宋虽然军事羸弱,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事实上,我们大宋在与外敌交锋之时,还是胜多败少的局面吧!而且我们大宋,并非没有名将精兵,像杨氏一门,均是忠心耿耿的虎将雄师,足可护卫我大宋千里疆域。论战斗力,我认为大宋可与任何强敌有一拼之力,先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悲观。”
苏轼沮丧地摇摇头,苦笑道:“林老弟,你终究太过年轻,看不透其中玄机。要打赢一场战争,并不是兵强马壮就可以的,还有许多战力之外的因素,同样会制约战争的走势。我大宋实行文官管武将的制度。由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枢密院听命于皇帝,调派天下兵马,是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枢密使大人,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官,掌管天下生杀大权,但可悲的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官位,却是由不懂军事的文官担任,试问如何能打胜仗?枢密院之下是三衙,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分统全国禁兵和厢兵,各设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候等,地位低于枢密院长官。虽然根据国法,枢密院与三衙分握髮兵权和管兵权,互相牵制,但实际上由于枢密使势大,三衙早已臣服于枢密院,成为枢密院的下属。这样一来,枢密使就掌管天下兵马。然纵观我大宋先例,歷任枢密使中,真正有军事才华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些只会攀龙附凤的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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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说出这番针砭时弊的话,很显然是要开诚布公地和林星探讨,并不打算遮掩什么,唯唯诺诺。想不到他是个诗词巨匠,竟对宋朝武官制度了如指掌,而且看得深入透彻,这番见解令林星受益良多,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苏轼沉沉地舒了一口气道:“文官不知军却治军,武官知军却不治军,这就是我大宋军制的矛盾所在。当年我在黄州当团练之时,对这种矛盾感受最为深刻。那些领军打仗的武官,出发前必须要得到文官的批准,这样不但容易延误战机,而且常常会因为将相不和,闹出将欲战而相不准的闹剧。”
林星听他说了这许多军官之事,有些疑惑道:“不知先生和晚辈说这些,有何深意?”
苏轼点点头,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星,像是在审视一颗冉冉升起的官场新星般,肃然正色道:“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军制的不合理之处。他日你若入朝为仕,封侯拜相,需当谨记我今日之教诲,除弊革新,扬我大宋军威。”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地脱口道:“什么!”
苏轼知他心中想法,平静道:“你是否觉得我太看的起你?林星,你自己或许尚未意识到,但我却知道,你必定是大宋官场的下一颗明星。以你的为官之才,绝非广州的池中之物,他日你入主京师,成就甚至不在王安石之下。”
林星心中的震撼无以復加,面对苏轼过度的称赞,他只有报以无边的苦笑道:“先生如此看得起我,只怕要令先生失望了。我是自己知自己事,我性格偏软,虽然不是妇人之仁举棋不定,但终究达不到杀伐果断不择手段的境界。以我现在的阅歷和城府,能做到知州已经算是不错了,再往上爬,恐怕到了知府就会是瓶颈,至于入主京师,却是不敢奢想!”
苏轼淡淡道:“城府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谁也不是一出生就精明得像只老狐狸似的。哪个八面玲珑的朝廷命官,不都是从小官慢慢往上爬的么?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林星依旧沉重道:“由不得我不担心!先生应该知道,官场黑暗,互相倾轧的行为屡见不鲜,而且结党营私之风盛行,更容易让人迷失,一旦跟错人,站错位,就很容易成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我只怕以我现在的城府,可能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轼反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既然害怕在官场斗争中落败,为何还要取仕为官,来趟这趟浑水,老老实实做个平民百姓岂不更好?”
林星面对他火热的目光和有些压迫的盘问,不动声色道:“先生或许觉得我虚伪,但我确实是抱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来当官的,我只想以自己的才华,治辖乡里,保家卫国,规划大宋,这就是我的抱负了!”
“规划大宋?”苏轼微微一愣,随即道,“我怎么会觉得林老弟虚伪呢!相反我还感到很欣慰,虽然为国为民的好官越来越少了,但幸运的是林老弟算是一个!林老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抱负,此乃国家之幸啊!”
林星脸色微红道:“咳咳!这个,晚辈性格如此。不过说到为官之道,晚辈还有很多地方要像先生请教。”
苏轼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诚如你刚才所说,官场党派斗争惨烈,稍有不慎就会沦为陪葬品。所以要想在官场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懂得审时度势,顺应潮流,切不可妄想以一己之力进行逆天,那样只会落得悲惨的下场,我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审时度势,顺应潮流?”
苏轼点点头,道:“不错!当然,我不是叫林老弟做墙头草两边倒,林老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说,在歷史的潮流大势面前,应该顺应时势,而不应该成为潮流的拦路石,否则只会淹没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他见林星一知半解,便道:“就拿我来说吧。我仕途最巅峰之时,正值王安石变法之际,那是的我,只有一腔热血,目空一切,看变法的一切都不顺眼。因此我坚定地站在了新党的对立面,势要与王安石抗争到底。殊不知我这天高地厚的性格,最终得罪了新党,被贬离京城。当年我离京之时,对王安石充满怨恨,对新法更是抱有误解,这种偏见,一直持续了十年不曾改变。十年后的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我在湖州写下了讽刺新政的诗词,制造出连累文坛同辈的“乌台诗案”,虽然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惯例,我得以免于一死,但却被贬为黄州团练,所有这一切,究其根源,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苏轼目光出神地望着水中的明月,道:“那时候我还年轻,虽然被新党压制,心中却完全不屈服。然而这些年来辗转于天下各地为官,看到新法实施所带来的变革,我才意思到自己当初的牴触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这些利国利民的新法,是王安石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治国良策,我却因政治成见而全盘否定,未免太过儿戏。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王安石见我不同意他的新法,想必也十分心寒吧!毕竟我们曾经是文坛至交,在他的新法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却与他背道而驰,哎!但他却从未怪过我,他总是对我说,我还年轻,许多事还不懂。”
苏轼的语气渐渐转伤,话语中蕴藏着说不出的落寞,神色痛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般,喃喃道:“现在我已经懂了,可是安石公却再也听不到了。我多么想亲口对安石公说一声对不起,但却永远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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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林星感受到这大文豪无限的追思和缅怀,心中默然。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菜贱伤农
更新时间2011-5-6 11:24:58 字数:3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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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的婚期大摆七天,每一天都忙碌得一塌煳涂。古代规矩真多,婚后新郎要陪伴新娘回娘家,俗称“回门”,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真箇琐碎繁多。
苏轼盘留了六天,林星便陪足他六天,两人谈古论今,无话不谈。彼此之间建立起深厚的忘年之交的友情。
宋朝结婚不像现在,那时并没有度蜜月的说法,结完婚之后也没什么地方去旅游的。不过林星还是想和钟凤娇出去走走,散散心,谈谈情,对着广州地图看了一遍之后,发现白云山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风光优美,山势连绵,很适合放松心情。
婚后第七天,林星和钟凤娇用过早膳,正打算出门,听得下人来报,说有一群菜农围在州府面前,高喊着要知州大人替他们做主。
又有事!哎,林星的第一反应就是白云山之行要泡汤了。他嘆了口气,满怀歉意地对着钟凤娇无奈苦笑,然后赶往州府处理事务。
到了州府,果然看见十几个菜农焦急地跪在台阶下,居中的一人手上都拿着一块大牌匾,上面写着“救救菜农”四个大字,看来是这伙菜农的带头人。
一看见林星出现,菜农们就像看见救星一样,齐齐地跪着挪到林星身旁,拽着林星的裤脚,悲惨地哀嚎道:“大人!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林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移了移,道:“你们有什么冤情,好好说!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大人!我们好惨啊!”
“大人!我们亏得血本无归啊!”
“大人!我们活不下去了。”
众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一顿狂说,林星听得嗡嗡直响,连忙道:“慢慢来!一个一个说!要不你们选个代表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众人便推举那个居中的青年出来说话,他转身之后,林星看清楚他的模样,只见他肩宽臂厚,面容深沉,目光中折射出一种坚强和勇敢,他站起身,恭身道:“草民高满堂,是西关村的菜农,承蒙乡邻看得起,唤我一声西关大少。今天草民等人围在州府,并不是想聚众闹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大人可能不知,这些天我们广州的菜农为了蔬菜的销路,愁得都快白了头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请大人指条活路!”
林星不明实情,问道:“为了蔬菜销路发愁?西关大少,这是怎么回事?”
阿三也感到诧异,他现在虽然不是广州的司户参军,但依然很了解广州的风土人情,闻言道:“西关大少,据我所知,广州最近并没有发生诸如霜冻暴雨等天灾,也没有蝗虫蛇鼠等祸害,蔬菜的长势应该不错。而且从市场上新鲜的蔬菜来看,也验证了蔬菜长势喜人的结论。你们究竟为何发愁?”
西关大少高满堂重重地嘆息道:“阿三哥,你莫非以为草民无病呻吟,无理取闹么?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为民请命。”
林星见众人跪跪拜拜的,不成体统,便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高满堂站了起来,试探着提议道:“大人,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先去菜地看看。”
林星也打算去菜地实地了解情况,遂欣然同往。
一路上,高满堂详实地叙述道,今年广州确实没有天灾虫祸,蔬菜长势也的确喜人,菜农们本来都觉得今年是个丰收年,纷纷憧憬着要多卖些银子。谁知等到蔬菜上市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今年新鲜的蔬菜太多,全都扎堆上市,一下子导致供过于求,菜价不涨反跌,最低的时候跌到只有去年的七分之一,这让卯足了劲要大赚一笔的菜农叫苦不迭。
满心的希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无情地破灭了,菜农们痛不欲生,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到州府求组。说是求组,其实还是发牢骚的成分多一些。因为宋朝不是一个“人民政府”,朝廷也不会像现在的中央一样,时刻关心民生疾苦。而且在宋朝,好像还没有哪个州府会帮助农民解决蔬菜销路问题。毕竟物价涨跌,供求矛盾,这些都是市场规则,和州府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天灾人祸,乡里纠纷,州府也确实没有干预的必要。
所以,菜农们前来找林星,其实也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只是那西关大少,却似乎很迷信林星,他好像很坚定地认为,林星一定有办法,也一定愿意帮助菜农走出绝境。
这纯粹是直觉!
林星停下了脚步,颇感意外道:“多收了三五斗的悲剧?”
众人茫然不解,阿三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道:“公子,什么是多收了三五斗米的悲剧?”
林星这才意识到身边的都是宋朝人,于是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道:“多收了三五斗,是一个大文豪叶圣陶先生的小说,这部短篇小说,描写了一个江南小镇的农民,在丰收的年成,多收了三五斗米,本想多赚点银子,却因为米价暴跌,只好忍痛亏本粜米,在丰年反而遭到比往年更悲惨的厄运。刚才我听高满堂所说,你们菜农现在的情况,和这部小说中的米农非常相像,所以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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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满堂连连点头,道:“不错!我们现在也遭受着这样的悲剧。本以为收成好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生活反而更加贫困。哎,我们这些种菜的,怎么这么命苦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城郊的西关菜地,只见田里密密麻麻地种植着各种蔬菜,一片片绿油油的青菜茁壮生长,果然是长势喜人。但田里忙碌的菜农无奈地将青菜拔出来扔到沟渠里的举动,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凉。
阿三惊道:“高满堂,就算蔬菜卖不出,也用不着拔掉丢在沟里吧?”
高满堂颓然道:“阿三哥,你是有所不知。若是寻常蔬菜,我们大可以将它储藏起来,做成菜干。但你看到没,菜农们现在丢的是捲心菜,前几天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捲心菜有毒,已经吃死了好几个小孩,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买捲心菜来吃。本来菜价就低,现在又出了捲心菜这么件事,蔬菜就更卖不出去了!所以我们把捲心菜拔起来丢掉,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若不清理捲心菜,那么连其它的蔬菜,也没人敢买你的。”
阿三失声道:“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谣言!这绝对是谣言!我从没听说过捲心菜吃死人的消息!这到底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地散步这条谣言?”
高满堂嘆然道:“事到如今,也不管什么捲心菜了,只要其他蔬菜能卖出去,哪怕只卖出去一半,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星听到此处,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他在穿越前,恰逢日本核泄漏事件,据传核辐射影响了中国的蔬菜,使得蔬菜中含有放射性元素,从而导致菜价一落千丈,出现“菜贱伤农”的惨澹局面。想不到宋朝的广州,居然也发生类似的事情,这种感觉真是荒诞。
他默然看着忍痛拔菜的菜农,问:“高满堂,你们附近的村子也种蔬菜么?他们是不是也存在这样的情况?”
高满堂点点头,道:“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都种蔬菜为生,由于去年蔬菜销路好,菜价高,所以今年大家种的菜比往年都多,谁知道现在菜价这么低,大家都苦不聊生。”
林星想到还有十几个村子的菜农遭受着“菜贱伤农”的局面,心中更加沉重,他望了望远处的乡间小路,道:“既然蔬菜卖不出去,你们有没有想过把蔬菜运到远一点的地方,或许那里的销路会好一点!”
高满堂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想,是不可能!大人也知道,从广州往周边州县运菜,路途遥远不说,还面临山路难走,山贼横行的局面,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菜农们都不会走这条路!”
林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示意众人在田埂坐下,稍作思考,整理思路。他下意识地想掏掏口袋,找只香菸来抽,却发现这里是宋朝,并没有香菸,只好无奈作罢。
将听来的消息综合分析之后,林星说道:“根据我的分析,造成菜贱伤农的局面,可能有三种原因,第一是去年菜价高,菜农们盲目扩大种植,导致蔬菜集中上市,造成供过于求的局面,引发菜价暴跌。第二是捲心菜有毒的谣言,沉重打击了百姓对蔬菜的信心,从而影响了蔬菜的销路。第三是交通的不便,使得蔬菜不具备销往其他州县的条件,只得囤积腐烂在菜地中。不知道大家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没?”
众人齐声点头,高满堂见这个知州分析问题起来头头是道,且见解准确独特,果然不负智计过人,看来他确有帮助菜农的本事,忙追问道:“大人看出了问题所在,不知可有应对之法?”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林星缓缓道:“要解决菜价伤农的问题,我们需要做以下几件事!”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要富修路
更新时间2011-5-7 10:40:36 字数:3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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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解决菜贱伤农的局面,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点,也是最迫切的一点,就是要由州府出面,澄清捲心菜有毒的谣言,以此来稳定百姓对蔬菜的信心。第二点,林星参照韶州救灾的做法,对菜农进行资金补贴,每人每户发给五两银子,让菜农能过渡这段最困难的时期。第三点,成立蔬菜调配小组,组织多种蔬菜销售渠道,避免蔬菜滞销。第四点,开展大规模的修路活动,探讨蔬菜异地销售模式。
对于前三点,州府很快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菜农滞销的困境。但是对于第四点,不但州府有疑问,就连阿三和郑铁山也感到不解。
众所周知,修路之事,需要大量的银子和工人,而且工期很长,更重要的是路是公共设施,地位十分重要,要修一条路,必须要有技术过硬的施工队,而通常选择一个资质过硬的施工队,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众人的心中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为了解决菜贱伤农之事,修建官道(或是乡路),是否有必要?代价是否过高?是否是当前最迫切的?
林星面对众人的疑惑,用一种高瞻远瞩的眼光和语气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一时半会很难想通,但我却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修路之事,十分有必要。有一句谚语,不知道你们听过没,那就是要想富,先修路。一个地方要发展,交通是第一要素。没有便利的交通,就无法将当地的特产销往别地。正如我们广州一样,由于交通不便,导致蔬菜滞销,不能运往韶州,惠州,潮州等地,只能白白地将蔬菜丢在水沟里,这是令人多么痛心的局面!试想一下,如果有宽阔的官道,我们的捲心菜还会担心卖不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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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续道:“除了销售特产需要便利的交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促使我下定决心修路筑道,那就是我们之前规划好的大力发展广州旅游业的这条政策。广州风光秀美,美食众多,港口发达,民风淳朴,是一个宜居城市。不可否认广州对于天下人很有吸引力,但是长期以来,由于崎岖的山路和落后的交通,来广州旅游的人还是很少,大部分的人面对岭南复杂的地形,都是望而却步。这种现状,严重制约了广州的发展。”
林星反问众人道:“你们说,修路之事,是不是很有必要?”
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但又知道,修路之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阿三就深知其中的困境,担忧道:“公子,不是我泼你冷水,但你知道修一条类似于官道的大路,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么?公子你要知道,这是你的一己之见,不是朝廷旨意,所以朝廷不会拨款支援你,你要修路,只能自己掏银子。一条从广州到韶州的路,起码需要上万两银子。更何况以公子的性格,我看绝不止只修一条路吧?”
林星哈哈大笑道:“阿三,还是你了解我!不错,我打算修三条,广州到韶州,广州到惠州,广州到潮州,三管齐下,连通整个岭南,打造一个庞大的交通网!”
阿三却没有笑的心情,嘆然道:“公子永远都是这个性格,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大!”
郑铁山忧心忡忡道:“贤弟,这样一来,你又得花上三四万两银子,值得么?”
听到这里,连高满堂等人,也觉得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连忙道:“大人!我看修路之事就免了吧!要您自掏腰包来为我们解决这点破事,那真是折煞草民了!再说了,您不是已经给我们每人每户发放五两银子的补贴嘛,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郑铁山点点头道:“是啊!贤弟,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虽然众人一致矢口反对,但林星知道那不过是银子在作怪罢了,此事对广州市民,乃至整个岭南,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林星又岂会错过,遂执着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银子的事,我会去想办法。大哥,工程之事,就交付给你,你在韶州从事过水利工程,应该对修路筑港也十分在行。你的人马大多留在韶州,我看也不用叫他们下来了,免得捨近求远。广州应该也有工程这方面的人才,你尽快去网罗一批技术人才,筹措修路之事。”
郑铁山点点头,道:“好!没问题!”
出乎意料,高满堂自告奋勇地毛遂自荐道:“大人,草民年轻时也搞过工程,对修路有些了解,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将这个工程交给草民。另外,我村子有一帮兄弟,他们都是搞工程的能手,可以为大人出一份力量。”
林星闻言大喜,道:“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高满堂,以后你就跟着郑员外混吧,好好干,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高满堂千恩万谢,忙不迭地表忠心。
当下商量一番琐碎,各自散去不提。
回到州府之后,立即组织落实各项措施。附近的菜农听说有蔬菜补贴可以领取,都感觉到喜从天降。官府给菜农发银子,这可是宋朝前所未有的事情。
多管齐下之后,菜贱伤农的局面果然得到缓解,菜农们不在聚集在州府喊冤述苦,林星也清净许多。
第二天,高满堂就带着一群伙计来找林星商讨修路之事。他手持一张三尺方的大地图,摆在地上,蹲在地图旁,边指着图上地形,便向林星介绍道:“大人,你看,这是岭南地图。从广州到韶州,大约四百里,沿途有四座大山,两处河流,五个溶洞,我打算在大山底部凿出隧道,在河流之上架设木桥,在溶洞之中开闢洞穴,修建一条从广州直通韶州的大路。”
林星想不到他对广州到韶州的地形如此了解,而且似乎早有研究,对于全盘工程很有规划,做事果然效率,喜道:“好!高满堂,就照你说得办。依你看来,工程需要多久完工?”
高满堂粗略一算,道:“如果只是打通一条路的话,大概需要半年。”
林星点点头,道:“好!那就先打通广韶之路,然后再继续打通广惠,广潮之路。”
高满堂信心十足道:“没问题!大人,草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见外面丽日高挂,天气良好,便提议道:“大人,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大人和我们一同出城,出席我们广韶之路的奠基仪式吧!”
林星说了声好,欣然与众人一同出城。
带着铁铲,锄头,斧头等工具,一行人走到城门,正遇上以韩文为首的一众书生,他们背着竹筐,手持笔墨,看样子是要书写什么。
林星打招唿问道:“韩文,你们干什么去?”
韩文迎了上来,道:“大人!我们正要找你去。”
“找我?”
韩文介绍身边的书生道:“大人,这是我们三味书屋新成立的分部,我给它取名叫广州日报。大人曾经说过,报社要及时地报导一个城市的风土人情,政治动态,民生百态,我们广州日报,正是秉承这一宗旨,力求将广州发生的大小要事,及时地报导给公众,让他们能够足不出户地了解广州这个城市的发展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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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听得心花怒放,道:“好!做得好!韩文,你果然有想法!看到你们三味书屋越办越好,我也是由衷的高兴。我还是那句话,文章合为时而着,歌诗合为事而作,希望你们牢牢记住白居易这句话,将它作为治学的宗旨。”
韩文表示会牢记大人的指示。
林星又问道:“对了!韩文,你们之前不是在写玄幻小说么?写得怎么样了?卖的还好么?”
韩文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道:“难得大人还记得我们的玄幻小说,哈哈!承蒙大人惦记,写得还挺好的,番茄的《星辰变》已经完本了,卖得那叫一个火爆啊。土豆的《斗破苍穹》也差不多完本了,这小子,呵呵,和番茄的《星辰变》斗得相当惨烈啊。”
林星呵呵笑道:“那就好!有竞争是好事!有竞争才有进步。”
韩文像想起什么乐事一般,忍俊不禁地笑道:“大人,说出来你也不相信!有句老话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还真有道理!你别看番茄和土豆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卖得最火爆的,居然是一个叫耳根的作者,他写了一本《仙逆》,那叫一个火啊!”
林星大笑道:“不是吧!那番茄和土豆岂不是很郁闷?哈哈!好,等我有空了,去看看这本《仙逆》,看看有什么过人之处。”
韩文点点头,道:“好的!大人,你要去参加广韶之路的典籍仪式吧?我们广州日报打算全城报导此事,我们出发吧!”
林星一行遂出了城,朝着山路推进。
广韶之路修了半年,成功地打通了粤南至粤北的交通要道。建成之后,林星亲自为广韶之路题词,命名为“省道三二三”。
此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 橙天娱乐
更新时间2011-5-7 20:21:24 字数:3109
书接上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林星在广州大搞建设之后,虽然极大程度地改善了广州的交通情况,但是也面临了发展的瓶颈,那就是缺银子。林星在韶州的积蓄,大多是从六合彩中赚来的,满打满算就十万两不到。之前建设湾仔码头花了不少银子,现在又补贴菜农,已经花费大半,几乎所剩无几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林星开始为银子发愁了。
六合彩是时候重开了,但是仅仅是六合彩还不够,林星发现自己貌似需要很多的银子,但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筹措,左思右想之下,显得有些烦躁。
这一天,林星踱步来到后院之中,看见杜威几个正在后院的草坪中踢蹴鞠,四个人分成两队,捉对厮杀,大家边踢边开玩笑,玩得不亦乐乎。
看见林星若有所思地进来,杜威停了下来,过来施礼道:“大人!几天不见,大人可好?”
林星听到他打招唿,回过神来,道:“哦!是杜威啊,在踢蹴鞠呢,嗯,挺好的!”
他看了看院中情景,问道:“咦!怎么只有你们四个?李维峰他们呢?”
杜威捡起蹴鞠,笑道:“大人,他们三个出去斗蟋蟀了。大人有所不知,李维峰除了是个球霸,还是个赌徒,平时最喜欢和孙翔几个出去和人斗蟋蟀。有时候赌注还压得挺大,一个晚上能赢上百两银子呢!”
不是吧!赌得还蛮大的嘛。林星颇感意外,道:“看不出来,李维峰还有这爱好。”
遂又想到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看看斗蟋蟀是怎么个玩法,说起来斗牛斗狗倒是看过不少,斗蟋蟀却从没见识过,来到广州不去看斗蟋蟀,未免美中不足,于是林星说道:“杜威,不如你带我去参观一下广州的蟋蟀斗场吧,反正没事,权当长长见识。”
杜威想不到知州大人居然有这爱好,欣然答应道:“好!大人,走,这边请!”
五人于是出了林府,一路向西,朝着蟋蟀斗场而去。
蟋蟀斗场位于城西的废弃布行中,那里有个大园子,可容纳上百人,最是热闹。此刻园子中早早地围拢了一大群的蟋蟀友,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盯着场中的长桌上那小小的蟋蟀钵。
斗蟋蟀,又称“秋兴”,“斗促织”,“斗蛐蛐”,是一项歷史悠久的传统文娱活动。据传始于唐代,盛于宋代,那时非常流行斗蟋蟀,非但民间爱斗,宫廷亦是乐此不彼。
林星走到李维峰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维峰迴过头来,见是林星等人,一脸兴沖沖地说道:“公子,你先等等,且看我赢了这一局,再来和你们说话!”
说罢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蟋蟀钵之中的两只蟋蟀之中,口中激动地大喊道:“常胜将军,加油!常胜将军!加油!”
常胜将军?林星想不到小小的蟋蟀也有这威勐的名字,不觉莞尔,再看之时,只见钵盂中的两只蟋蟀斗得惨烈无比,双方你来我往,战局看起来有些焦灼。
李维峰虽然叫的大声,但似乎并不紧张,好像对那只常胜将军信心十足。果然,就在人人高喊到最大声音的时候,场中忽然分化成鲜明的两派,一半人唉声嘆气,懊恼不已,另一半人则欢天喜地,兴奋不已。
很显然,李维峰属于后面的那一半人之一。他高兴地跳起来,拍拍手道:“哈哈!又赢了!五十两到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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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看见场中有人开始分发银两,看起来是庄家。那场面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赢了银子的高高兴兴,输了银子的垂头丧气。
李维峰分了银子,挤了出来,像众人炫耀了手上的银两,笑道:“兄弟们,今天赢钱了,走,我请客去吃夜宵!”
场面嘈杂,众人便退了出来说话。
林星看到李维峰赢了银子,很替他开心,道:“李维峰,我看你好像对斗蟋蟀很有研究,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蟋蟀心得吧!”
李维峰以资深蟋蟀玩家的语气,如数家珍说道:“公子,关于斗蟋蟀,你问我是问对人了!斗蟋蟀首先要讲究无四病,即无仰头,无卷鬚,无练牙,无踢腿。若有这四病的其中之一,则必败无疑。再就是看眼色,所谓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黄色的蟋蟀是最厉害的。但这也并不是绝对的,很多蟋蟀书上提到,深色土中出淡色虫大多善斗,淡色土中出深色虫必凶。可见刚才所说的,只是一般情况。有时候极品蟋蟀王,反而是其貌不扬,个头又小,颜色又淡,然而战斗力却是惊人的恐怖。这些都是从千锤百鍊的战斗中锻鍊出来的眼光,外行人很容易看走眼。像刚才那只常胜将军,就是属于个头小,但动作矫健,捕杀兇狠的种,只要买它,必胜无疑!”
林星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这才知道原来蟋蟀也有这么多讲究,道:“李维峰,你平时很经常来玩斗蟋蟀么?”
李维峰点点头,道:“是的!不但是我,广州的许多人都很喜欢斗蟋蟀,比起赌场斗骰子和斗牌九,我觉得斗蟋蟀有趣多了,而且胜负难料,充满悬念,非常刺激。”
说完又黯然嘆一口气道:“不过现在的蟋蟀市场,比起以前来萧条多了。最鼎盛的时候,这里整条街都是斗蟋蟀的,那叫一个热闹。”
林星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李维峰似乎也想不通,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一言难尽吧!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开始是有几家蟋蟀场子为了抢生意打了起来,闹出了人命官司,后来又有几位庄家不守信用,斗输了之后不给银子,跑路去了。这些跑路的开了先河,后来越来越多的庄家开始耍赖,搞得蟋蟀友们意兴阑珊,也就越来越少来斗蟋蟀了。”
杜威晒笑道:“说到底还是庄家的后台不够硬,银子不够多,输了赔不起,那样的话谁还来斗啊?再说了,场地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斗蟋蟀这玩意儿,就得有空旷的场子来耍,那才有意思,要是龟缩在一间小房子里面,那多没趣啊!依我看,起码也得有两间刚才那样的园子,才算小有规模。”
李维峰点点头道:“可不就是!可惜蟋蟀的庄家们都还比较弱小,搞不起规模!”
说罢又摇了摇头,似是对这种局面表示无解。
敏锐的商业头脑,让林星捕捉到了蟋蟀市场的一丝商机,他心念急转,脑中电光火闪般地冒出一个个新鲜的想法,并暗暗忖度是否具有可行性。
众人见他沉默不语,都问道:“大人,你在想什么!”
林星趁着灵感还没有消失,缓缓地说道:“杜威,李维峰,你说,如果我开一个蟋蟀场,做全广州最大的蟋蟀庄家,你们觉得有搞头么?”
李维峰目露精光,连声道:“有搞头!绝对有搞头!大人,以你今时今日在广州的地位,要开蟋蟀场简直易如反掌。大人银子多,后台足,信用那就更不用说了,坊间不是将您和郑员外称作“广州信誉强”么?您要是开蟋蟀场的话,我敢保证肯定宾客盈门,场场爆满!”
林星笑道:“哦?你这么有自信?”
李维峰不假思索道:“那还用说!事实上,咱们这帮蟋蟀友,早就盼望着能有一个大庄家,可以将蟋蟀市场这盘散沙组织起来,盘活蟋蟀场,大人出面,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星闻言微笑。
杜威想不到林星对蟋蟀市场也这么感兴趣,看来这个知州大人,除了做官很有一套之外,经商亦是不在话下,好像所有的行业,他都想染指一番,商业野心好大啊,于是就投其所好,推荐道:“大人,要搞,何不索性搞大一点,干脆来个娱乐场,场内不但有斗蟋蟀,还有斗鸡,斗狗,甚至斗蹴鞠也行。广州那么多爱赌之人,大人若是能建一个娱乐场,将赌徒们都吸引过来,聚在一起,那岂非两全其美,赌徒们也省得到东市斗鸡,又跑到西市斗蟋蟀了!”
林星被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想法说得心动,大声叫好道:“好!要搞就搞大!就让我来建一座娱乐场,场中花样繁多,有牌九筛子,蟋蟀鸡狗,还有蹴鞠彩票,那叫一个热闹,哈哈!”
他想想都觉得兴奋,笑得合不拢嘴,道:“杜威,你这个想法真是不错!我早就有发展广州娱乐的念头,今日你的建议真是深合我意!”
杜威不敢居功,谦虚道:“这些都是大人的高明主意,小人只是借花献佛。”
随即又问道:“大人,你打算给这个娱乐场起个怎么样响亮的名字?”
林星脑海中将穿越前中国大陆的着名娱乐公司盘点了一遍,挑了一家道:“我看就叫橙天娱乐吧!”
杜威望文生义,自解道:“橙天娱乐?橙色的天空?大人起得名字真不错!我相信有了橙天娱乐,广州的天空一定会变得橙色般绚烂,就像经歷了一场橙色风暴一般,很快就将席捲全城,成为广州娱乐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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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微笑着,开始憧憬橙天娱乐的辉煌未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 小小魔女
更新时间2011-5-8 14:17:59 字数:3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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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知州大人林星要在斥资兴建娱乐城的消息,很快风传整个广州。城中有商业头脑的各路商贾,纷纷上门拜访,寻求合作机会。
出于对娱乐城的控制权,林星当然是想以一己之力揽下整座娱乐城。但要搞起这样一个费时费力,耗人耗财的娱乐城,林星不得不接受“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大块蛋糕”的现实,审慎地选择商业伙伴。
各位看官,兴建娱乐城并非小事。若是在现代,各个部门的审批手续就是一大难题,当然宋朝不存在这个问题。按照规划,橙天娱乐城占地方圆两公里,需要拆迁三十户居民,需要改造五间商铺,连通两条街道。拆迁倒是还好说,但改造商铺却不是那么容易,这五间商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商贾的地盘,绝非一般的市井小民一样可以轻易打发。以他们的敏锐嗅觉和灵活头脑,早就看出了橙天娱乐城的发展前景,哪会不知道要坐地起价,和知州大谈条件?
果然,以裁缝大亨谢进为首的商家,毫无意外地登门拜访林星,要求入股橙天娱乐城,想从中分一杯羹。林星当然知道,若不给他们一点甜头,只怕他们不肯把商铺让出来,但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林星,深知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也不会轻易让让步,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协议,林星将二成的股份折让给商贾联盟,商贾们付出的代价除了五间商铺之外,还有十万两的现银。
这五间商铺,恰恰是城中五家最大的商家旗下的产业,分别是裁缝世家谢家,玉器世家陈家,铁器世家朱家,陶瓷世家李家和珠宝世家董家,五大世家云集在同一片区域,也证明了这是一块商业旺地,橙天娱乐城选择开在这里,一定大有前景。
虽然有了这十万两现银,但对于林星来说,依然只是杯水车薪。整座橙天娱乐城的开销,远远超出了林星的预期。最后算下来,居然超过二十万两。林星不但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将郑铁山多年来的积攒掠夺一空,大费周章之后,橙天娱乐城总算磕磕绊绊地搞起来了。
素来行事谨慎的林星,这一次可算是破釜沉舟,倾家荡产,颇有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林星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赌徒,此次兴建成天娱乐城,就有种豪赌未来的感觉!
林星啊林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豪赌未来啊?
送走了商贾们,林星心事重重地步入后花园,他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来思考,思考官场,思考商道,思考民生,思考未来。
园中绿草幽幽,花木夹道,清风拂来,令人心旷神怡。
正想得出神之际,忽然听得迴廊中脚步阵阵,急促而凌乱,像是惊牛乱跑一般慌不择道,其中还夹杂着轻斥声和争执声,吵得聒噪,令人心烦。
林星再没法集中精神,嘆一口气,脸色铁青,不悦地看着迴廊门,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下人如此不懂事,竟敢大吵大闹扰人清静。
谜底很快揭开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下人,而是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子的妙龄少女,此女容貌清丽,比之钟凤娇,亦是不遑多让,只是相对于钟凤娇的优雅从容,此女却是活泼好动,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三步五步就冲到了林星面前,后面的人一路小跑,竟也追不上她。林星的目光穿过她的身后,只见跟着的几个少女,均是秀美娇嫩,姿色过人。
众女身后,一个林府僕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口中兀自说道“你们不能进去”,但他跑进园中,看见众女已走到林星面前,心知林星无可避免要被打扰了,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当场。
林星看僕人那懊悔的样子,不忍责怪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走前一步,林星面对那妙龄少女,微微不快道:“你是什么人?闯入我府中有什么事?”
那妙龄少女的目光大胆而直接,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星看了半刻,道:“你就是林星?”
她不称唿林星为大人,反倒直唿其名,似乎并没有把林星当成是一州之主,这或许是因为林星年轻,又斯文儒雅,看起来像是个书生一般,而不像是权倾一州的地方大员。
更令林星郁闷的是,她那句“你就是林星”,语气中好像还带着点失望和不屑,似乎这传说中在广州覆雨翻云的知州大人,也就不过如此,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王霸之气。
林星淡淡道:“不错!”
旁边的一名少女轻轻在那妙龄少女耳边低声道:“佳佳,这个林大人,我们是见过的。”
妙龄少女再瞧了林星一眼,似乎确实见过这张英俊的面孔,眼转一转,立刻回想起来,尖叫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推销王老吉凉茶的小子,那天在西郊马场,我们几个在打马球,我见过你,你当时还对我骑的掠地云赞不绝口!”
听她这么一说,林星也有点想起来了。上次和王吉去西郊马场,找美女代言王老吉凉茶,确实见过此女,她那天穿着一身红装,格外英姿煞爽,令人印象深刻,听阿三提起过,此女好像是玉器世家陈家的千金,芳名陈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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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陈佳佳见林星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自己身上扫描,轻嗔道:“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我陈佳佳,用得着这么震撼么?”
林星收回目光,佯怒道:“放肆!本官堂堂一州之主,岂容你小子来小子去的称唿?”
陈佳佳却丝毫不憷,油然道:“不叫你小子叫什么?难道叫大人么?虽然你确实是一州之主,但我看你这么年轻,还没有我大哥年纪大,充其量和我二哥差不多,叫你大人,我叫不出口!”
若是换了别人,对自己这般无礼,林星就算不拂袖而去,也要勃然大怒,但对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谙世事,天真无邪,这小子一说,多半是玩笑之言,林星怎都生气不起来。
林星也不纠缠,道:“你这小丫头,无礼得很!本官懒得和你一般见识,来人,送客!”
陈佳佳以为他动怒了,连忙朝前一步,扯着林星的衣角,不让他走,轻扭娇躯,柔声道:“大人,别走嘛!人家有事情要求你呢!”
她又拉又扯,声音又嗲,大有撒娇的感觉,林星大感受不了,遂停下脚步,正了正色,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从小缺乏教养!哼!说吧,找本官有什么事?”
陈佳佳依旧拽着林星的衣角,嘟嘟嘴道:“不要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教训人嘛!人家又不是野丫头,哪里缺乏教养啦?你说得这么难听,一点都不顾虑人家的感受!”
林星本想让她有话快说,谁知她却反而矢口不提,反倒在此撒娇装可怜,一时也拿她没办法,只得道:“你到底有何事情?再不说的话,本官可要走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陈佳佳想起此行正事,再顾不得撒娇,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人家说就是嘛!是这样的,人家听说你要搞一个橙天娱乐城,里面有蟋蟀鸡狗,蹴鞠之类的。人家就想来求你,也在里面设一个马球场吧,我们美女马球队也要上去表演!”
“什么!美女马球队也要入驻橙天娱乐城?”林星脱口叫道。
陈佳佳努努嘴,道:“是啊!要不然你以为人家干嘛来求你?”
林星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煞有介事道:“小妹妹,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清醒,拜託!那可是赌场性质的娱乐城,不是你们小丫头玩的过家家游戏!”
陈佳佳嗔恼地睁开他的手,气唿唿道:“人家哪有发烧啊!人家可是很清醒得好不好!我们可是很认真地考虑过,才提出要入驻橙天娱乐城的,你以为我只是心血来潮么?才不是呢!哼!我当然知道那是赌场,马球也可以赌啊!我们那么多美女,分成两队,在场上比赛,你们就在场外下注,不是一样可以赌么?”
这句话说得倒是实话,任何比赛,只要有胜负,就都可以赌。但赌马球,在广州还是头一次听说,所以林星也有些意外,陈佳佳这小丫头,想法古灵精怪,竟想到用马球比赛来娱乐大众,林星不由心悦诚服,旋又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陈佳佳,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是富家千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马球,像只猴子一样乱跑乱跳,只为取悦世人,你不觉得有点譁众取宠么?你的尊严和面子放得下放不下?”
陈佳佳无可奈何又心有不甘道:“放不下也得放!谁叫人家喜欢马球呢!哼!两队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给你们这群臭男人表演马球,真是便宜你们了!”
话一出口,陈佳佳立刻觉得不对,扑哧一声娇笑道:“哎哟!我忘了,大人也是男人!嘻嘻!”
林星看她巧笑若兮,又不好责怪,讪讪道:“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
陈佳佳趁势撒娇道:“大人,你就答应人家嘛!好不好嘛!”
温柔甜蜜的少女软语,让林星难以拒绝,但此事不是小事,林星还需权衡再三,于是应付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陈佳佳又磨道:“大人!答应人家嘛!”
见林星不为所动,陈佳佳脆声道:“大人,怎么说你这橙天娱乐城也有我们陈家的地盘,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让我爹不跟你合作,看你还搞不搞得起来!”
林星知她想诈自己,不怒反笑,道:“好啊!你可以回去和你爹控诉一下,看看你爹是在乎你这个宝贝女儿,还是在乎橙天娱乐城这份商业!”
陈佳佳只是想唬唬他,想不到林星却识破她的底牌,不由大感没趣,但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道:“好!大人你不答应我,我就找阿娇姐姐去!有阿娇姐姐出面,不到大人不答应哩!”
林星哑然失笑道:“阿娇?哈哈!阿娇认识你么?别装作好像和阿娇很熟的样子!”
陈佳佳耸耸肩,道:“当然认识!我们在婉婷家的裁缝店早就见过面了!我送了一对玉镯给阿娇姐姐,阿娇姐姐还夸我漂亮呢!”
林星一时分不清她说得是真是假,钟凤娇在广州的姐妹不多,平时在府中比较无聊,若陈佳佳和她相识,也算是朋友一场,而且还送了玉镯,亦是一番心意,自己若是不答应陈佳佳这个小小的请求,未免有些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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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遂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陈佳佳笑着回到众少女之中,一脸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林星很好摆平吧!”
林星听得哑口无言。
哎!这小魔女啊!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 广州一日
更新时间2011-5-8 21:57:20 字数:2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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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经周折,千辛万苦,规模宏大的橙天娱乐城终于建成了。
橙天娱乐城开张的这一天,林星并没有去参加剪彩仪式。不知怎么林星高兴不起来,好像胸中有什么郁结一般,难以解开。此次兴建娱乐城,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热情和精力,比起之前的湾仔码头,林星感觉更累,更疲惫。
娱乐城开张了,林星却感觉到无比失落。就好像多年的梦想一朝实现,在最巅峰的时刻失去了新的奋斗目标一样,那种空虚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清晨,林星和阿三驾着从四通快递的石明处借来的马车,趁着早晨的凉爽,沿着街道轻快地出发。今天,这主僕二人打算环游广州,感受一下林星入主之后,整个广州的变化。
寻常的广州市民,他们一天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天色尚早,林星二人跟随清晨运动完后的广州市民,走进了城中比较有名的“丽港茶楼”,这里曾经是林星和邓飞等人商谈广州发展大计的地方,林星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来喝早茶的情景,那时候的自己像个乡下人似的,以为喝早茶真的只是喝早茶。
进了“丽港茶楼”,立刻有热情的小二迎了上来,这小二在茶楼混迹多年,眼光最是犀利,一眼就认出了林星是知州大人,连忙点头哈腰地上来招唿,正要开口叫“知”,林星连忙按住他的手,打个眼色,那小二立刻会意,知道林星是微服私访,硬生生地将那个“州”字吞入肚中,露出一个“明白了明白了”的表情。
林星微笑着点点头,赞赏这小二懂得见风使舵,便跟着小二上了二楼雅座,叫了几壶好茶,点了几样早点,然后屏退小二,和阿三饶有兴致地喝喝早茶,吃吃早点。
阿三咬着一个蜜饯包,嘴里含煳不清道:“公子,这广州市民的生活,还是蛮惬意的。像我们之前在韶州,可没有这么好的小日子。”
林星深有同感,道:“韶州是个小城市,比起广州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人口少,面积小。而且韶州是个资源城市,搞搞农业和炼铁业还行,要发展美食,根本不具备那条件!”
阿三点点头,道:“呵呵!敢情我们来广州是来对了,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怀念韶州了!”
林星笑着打趣道:“阿三,你倒是挺容易知足的。”
阿三咕噜噜地牛饮一碗凉茶,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道:“公子,我可不是容易满足的人!我还要跟着你到京城,尝尽天下美食呢!”
林星有些意外,问道:“阿三,我现在不过是个知州,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还想着跟我去京城?”
阿三跟了林星这些天,亲眼目睹林星的各种通天手段,早就对林星崇拜不已,当下不假思索道:“公子,以你的实力,纵横京师是早晚的事,阿三绝对对你有信心!”
虽然知道这是恭维的话,但千穿万千,马屁不穿,林星高兴笑道:“阿三,承你吉言,他日我若真的能到京师当官,一定带上你,让你尝尽天下美食。”
“嗯!嗯!嗯!”阿三边喝茶边应道。
林星心情大好,又开起玩笑道:“阿三,那你要不要玩尽天下美女啊?”
扑!阿三喷出一口茶水,嘴角边还残留着茶渍,样子狼狈不堪,尴尬道:“公子!你怎么忽然说这样劲爆的话,阿三一点准备也没有!”
林星看着阿三狼狈的样子,笑道:“阿三,淡定!淡定!我开玩笑的!”
两人喝完早茶,便驾着马车沿着广州城漫无目的地游荡,此时的广州城,经过林星的规划和发展,已经呈现出勃勃的生机,大街上商业繁荣,游人往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一路观光,不觉已经到了湾仔码头的地段,此处是广州乃至整个岭南最繁华的地方,尚未进入湾仔码头,已经是人满为患,马车根本驾不进去,林星和阿三只好下了马车,步行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码头里面比外面更加拥堵,尤其是步行街,更是寸步难行。
见此情形,林星和阿三也没了游玩的性质,于是绕过湾仔码头,来到了出海的广州港。
此处经过建设之后,货物的吞吐量更大,比之从前,更加繁华,每天都有上百艘大船从这里出港,又从海外返回。
几个月之前,就是在这里,林星遇见了踢蹴鞠的广州七剑客,一晃数月过去了,广州港还是广州港,但整个广州却是沧海桑田,变化巨大。
亲自见证了广州的巨变,林星这个当事人心中岂无想法,他站在海边,负手而立,看着千帆过尽,海浪滔天,不觉豪情勃发,对着大海一阵大喊。
阿三站在他身旁,感受着这广州之主的豪迈气概,不觉更加神往。
两人逗留片刻,又驱车前往白云山中。这座广州最着名的山峰,由于交通的便捷,越来越多人喜欢在下午时分去攀爬白云山,唿吸山中的新鲜空气,偶尔还能遇到上山採药的“宝芝林”药童,听他们说一些养生之法,对于健康的生活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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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快运的业务发展也很快,他们根据广州市民的生活习惯,开通了广州至白云山的快运专线,每天下午都有从州府、从宝芝林、从丽港茶楼出发的马车,负责将喜欢爬山的市民送至白云山,太阳落山之时,则又有专车负责将市民送回广州城区。如此贴心的服务,赢得了市民的一致好评,顺风快运逐渐打开了市场,成为人们出行的首选。
四通快递自然不甘落后,他们和王老吉凉茶联手,推出了“登白云山、送王老吉凉茶”的活动,规定凡是王老吉凉茶的老客户,只要有心情去爬白云山,就可以享受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更有三人同行,一人免费的促销活动,一举将王老吉凉茶的品牌打遍全城。
林星和阿三当了一回普通市民,乘坐着顺风快运的专车,带着一箱王老吉凉茶,悠然地登顶白云山,纵览无限风光。
下山之时,已是日落时分。正是橙天娱乐城开张的时刻,林星步入方圆二里的娱乐城,走到西区的蟋蟀斗场,那里早已聚集着数百名蟋蟀爱好者,大家都俯着身子,瞪着紫檀木雕刻的长形桌子上,那只图案精美的蟋蟀钵盂,里面正有两只小傢伙,跳来跳去地斗得不亦乐乎,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两只小蟋蟀缠斗良久,浑然不知台下观众盼望着比赛结果的煎熬心情。
这厢在斗蟋蟀,那厢却在斗狗,两只野狼似的兇勐恶犬,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惨烈地厮杀,狗友们只想着快点分出胜负,浑然不理会两只恶犬身上流淌着的淋淋鲜血。
传统的牌九和骰子,也在那边的东区乐此不疲地上演着。
整座娱乐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直玩闹到深夜。巨大的灯柱将整条街映照得有如白昼,广州也由此被称作“不夜城”。
这就是广州市民的一天,愉快而充实。
而这一切,全是拜新任知州林星所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 谋财害命
更新时间2011-5-9 11:20:43 字数:3169
书接上文。
林星高踞在二层的阁楼之中,俯视整座橙天娱乐城。此时尚是清晨,但这座充满无限魅力和吸引力的赌城,已经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大清早就来碰手气的疯狂赌徒进场。
斗蟋蟀和斗鸡斗狗,需要比较多的人才能开场,所以被安排在夜场。那时候忙碌了一天的广州市民,都喜欢在吃过晚饭之后,来此消遣一番,顺带赚几个小钱。
由于斗类游戏是夜场,牌九和骰子又没什么新意,所以一般在清晨,最多人光顾的还是六合彩。这是一种可以让人一夜暴富的游戏,高额的回报使得人们趋之若鹜。
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六合彩门口,却是冷冷清清。
林星看着稀稀散散的人群,悠闲地喝着茶。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氛围,人不多,秩序很井然有序。虽然说开赌场的庄家都是希望人越多越好,但每天夜晚那种万民狂欢的喧闹,还是让人觉得浮躁了些。一个城市,若是所有人都热衷于赌博,都想靠运气来发家致富,幻想不劳而获,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正常方向。
阿三也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道:“公子,现在看来,你兴建娱乐城的这次豪赌是成功了。开业几天,赌徒踏破门槛,几乎日进万金,这些都验证了公子当初的明智决策。”
林星淡淡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阿三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早已认定这是个明智的决策。
主僕二人并排站着,居高临下,颇有种俯视苍生的气概。
就在此时,宁静的气氛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一人咯噔咯噔地快步冲上楼梯,进了阁楼,噼头就道:“贤弟,你怎会如此大意,酿成这等惨祸?”
林星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郑铁山,他自接管“广韶之路”后,就和高满堂带领工匠日夜奋战在施工现场,每天打隧道架高桥,住在深山老林,吃的青菜野草,在恶劣的条件中艰难地打通这条连接粤南和粤北的交通要道。
兄弟二人分别多日,乍见之下,本该是相拥大笑,但郑铁山噼头就问,语气阴沉,心情似乎不顺畅。林星先吃了一惊,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恼火?”
郑铁山恼的不是林星,而是那件令他痛恨的事情,粗声道:“贤弟,我有几个小工,都是筑路的能手。平时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帮了我不少忙。前几天,我特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假,准许他们回城探亲,见见家人。谁知五天过去了,还不见他们回来,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谁知今天第七天,工地里却传来噩耗,说这几个小工在新开的橙天娱乐城中了六合彩之后,被人杀死在家中,身上中了十几处刀伤,浑身血肉模煳。六合彩所中的银子,也被洗劫一空,现场惨不忍睹!”
林星闻言一震,道:“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郑铁山看他这副激动的反应,一愣道:“怎么?贤弟,你不知道?”
“大哥!我确实不知道!”林星铁青着脸,沉声道,“阿三!去把邹越给我叫来!出了这么大件事,我居然毫不知情,他这个广州团练是怎么当的?哼!”
阿三知他动了真怒,忙跑下阁楼,飞奔着去找广州团练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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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阿三带着邹越上来了。或许是路上阿三走漏了些许风声,知道林星动怒的邹越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弓着身子来到林星面前,一副准备迎接暴风雨洗礼的样子。
林星不愠道:“邹越,听说城中出了六合彩民被杀之时,可有此事。”
邹越不敢隐瞒,颤声道:“大人,这个,有……确有此事!”
“那你为何不来报告?”林星怒气更甚,但还没到发作的地步,道,“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越很少看见林星动怒,此番察言观色,心中暗暗叫苦,连忙打起精神,和盘托出道:“大人,是这样的。前几天,卑职接到报案,说西城民居发生命案。卑职接报之后,不敢怠慢,立刻组织手下前去调查,卑职赶到现场,发现三个筑路工人模样的年轻人,被人乱刀砍死于家中,现场一片狼藉,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初步怀疑是谋财害命。”
郑铁山痛心道:“不用说,这三人就是我那可怜的三个小工!”
既然出了人命案子,林星现在更关心的是案子的调查结果,道:“邹越,那你查出兇手了么?”
邹越脸红耳赤,噤声道:“这个,卑职无能,还没能查出兇手,不过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竭尽全力,势要将兇手捉拿归案!”
这种表决心的话,谁都会说。林星也就听一半信一半,道:“此事一定要快!死者是郑员外的小工,更是广韶之路的能手,我若不彻查此事,不但对不起郑员外,更对不起整条广韶之路的工人。”
邹越尴尬不已,唯唯诺诺道:“大人,此案发生不久,昨日又传出一桩命案,初步调查也是谋财害命。死者家属反应激动,所以,这个,卑职的调查重心,也…..也发生了变化!”
林星失声道:“什么!”
他心中怒气更甚,虽然极力压制情绪,但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愤怒与恼火,道:“邹越!你这个团练是怎么当的?广州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命案,你却隐瞒不报,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知州?”
邹越吓得跪倒在地,瑟瑟道:“大人息怒!卑职也是想尽快破案,等有了调查结果再通报大人。大人一向不喜欢理会琐碎事情,卑职在未有结果之前,不敢前来惊扰大人。”
或许是平日的林星,给人一种做大事的风格,让邹越误以为林星是那种“小事不要来烦我”的错觉。林星觉得邹越的态度完全错误,责道:“邹越,你身为团练,就该行使团练的职责。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总想敷衍我,更不要妄自揣测我的心思,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邹越听到这严厉的批评,忙道:“是是是!卑职知错了!”
见他这副样子,林星火气稍减,挥挥手道:“起来吧!”
邹越站起身来,杵在一旁,试探着道:“大人,要不卑职带你们去走访一下,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大人明镜高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林星也觉得出了这种事情,身为州官是该到案发现场做做样子,安抚一下附近居民恐慌的情绪,并说几句彻查此事的话,彰显一下州府是个负责任的衙门。
三人于是跟着邹越,来到了两起命案的事发地。筑路小工出事的地方,本来是个民风淳朴,邻里关系简单的地方,平时治安良好。一条街上住的都是些生活贫困的居民,大多从事些筑路,打铁,搬运等工作,一年下来攒不了几个钱。好不容易有人买六合彩中了大钱,现在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周围居民都人人自危,不少人都打算搬了这条街,更有人说要离开广州。林星好说歹说,费尽唇舌,才勉强安抚市民不安的情绪。
第二起事故发生的地方,倒是个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出没的地方,平时也时有打架斗殴之事发生,但闹出人命来,却是不常有的事。此次死的是两个小混混,平日游手好闲,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对于两人的被杀,周边市民倒是显得很淡定。
这样两起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却让林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共同点。那就是两起命案都是谋财,还有一点更加惊人地相似,那就是死者生前都去过橙天娱乐城,都赢了大把银子,唯一的区别在于筑路小工是中了六合彩,小混混却是斗蟋蟀连赢七把。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不同寻常了。不要说林星,就连郑铁山,或者是一般人,都很轻易地想到,死者若不是在橙天娱乐城赚了银子,他们就不会命丧当场。
换句话说,造就了无数人一夜暴富梦想的橙天娱乐城,非但没有成为这些人的福地,反而成了他们的黄泉。
难道,橙天娱乐城刚一开张,就要背上这样的恶名么?这是林星所不能忍受的,他可不想市民抱有这样的看法。
阿三苦恼道:“公子,这两起案子,都是因财生祸,此举对我们橙天娱乐城的影响极为恶劣。难怪今天生意这么冷清,原来彩民都担心中奖之后被谋杀。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可不想因为这样关门大吉。”
郑铁山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当机立断道:“贤弟,在没有查出事情的真相之前,我认为必须想一个办法,解决市民中奖之后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只有这样,你的娱乐城才能开得长久,而我的筑路队伍,也不会再发生小工被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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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绝对同意这些观点,看来,让彩民高高兴兴地进来,安安全全地出去,就成为林星下一步要伤脑筋的事情。
林星意识到,保护市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关键在于保护财产安全。因为财产安全了,市民的安全也就得到保障。这些兇手既然是为财,如果市民身上没有巨财,也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但要如何保障市民的财产安全呢?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 招商银行
更新时间2011-5-9 17:59:45 字数:3307
书接上文。
林星回府之后,一面命邹越全力侦办此案,一面召集合署衙僚商讨对策。
众人之中,若论老谋深算,还得算邓飞在行。他听完林星的叙述,就大概猜测到知州大人的想法和举措,多日的共事,他已摸清这位知州的脾气,现在见林星为管理市民财产发愁,邓飞岂会不知道这是个讨好林星的好机会,若能替知州大人解决这个难题,知州大人势必对自己刮目相看。
于是邓飞绞尽脑汁,苦想良久,最后沉吟道:“大人,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有些麻烦!”
林星就知道有问题找邓飞准错不了,追问道:“管它麻不麻烦,只要能解决问题,再麻烦也不怕!邓飞,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邓飞说道:“大人,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开钱铺。让市民把多余的银子存进来,由官府来保管,这样既安全,又方便。”
林星听得双眼发亮,拍手道:“对啊!开钱铺!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邓飞,你的这个想法太好了!”
旋又不解问道:“你刚才说有些麻烦,是指哪些方面?”
邓飞是广州通判,对于宋朝的货币政策了如指掌,当下给林星分析各种因素,道:“大人有所不知,歷朝歷代的货币,均有其独特的特点,我们宋朝也不例外。我朝从太祖始,歷代皇帝均尊重文人,以至文化繁荣,提现在钱币上,那就是花样繁多。在承袭前唐已经定型的通宝钱之后,宋钱有着种类多,版面多,书法多的特点。举例来说,前朝神宗有熙宁,元丰两种年号的钱,版面超过一百种,钱文又有篆、隶、真、行、草等不同字体。”
他顿了一顿,又道:“除了花样繁多,钱币的含铜量也有区别。我朝用得最多的银钱,是“小平钱”,也就是一文钱,其余有“折二”、“折三”、“折五”和“折十”。”
说了这么多,林星也大概听出了他的意思,总结了一下说道:“邓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宋钱的种类太繁多,如果我要开钱铺的话,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
邓飞点点头,道:“不错!大人一点就通,卑职佩服。”
这确实是个问题。
看到林星有些犹豫,邓飞又往下说道:“大人,除了要大量的人手之外,还有两个因素,大人也要参考一下。第一就是审批,我朝设有“钱监”,负责铸币和管币,若是要开钱铺,还得徵求钱监同意。第二就是同行,大人,实不相瞒,现在广州其实已经有多家钱铺,有官办的钱铺,也有民间的地下钱庄,这些钱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大人若是新开钱铺的话,就必须要考虑同行竞争这个因素。”
阿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看好地说:“审批倒还好说,只要有钱打点,万事可成。同行竞争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大人想必还记得,我们在韶州开六合彩,就和当地的赌坊激战连连,险些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此一来,林星虽然雄心勃勃,也不得不重新评估开办钱铺这件事了,这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因此而引发动盪,那就得不偿失了。
邓飞暗自察言观色,见林星好像很头疼的样子,知道钱铺在大人心中恐怕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舍,于是试探着道:“大人,太麻烦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开钱铺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收到市民的那么点保管费,还不够支付小的们的俸禄呢!”
林星缓缓地摇了摇头,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开钱铺是可行的,而且一定大有所为!
他的自信,来自于后世蓬勃的银行业,和发达的金融系统。
钱铺,或者叫钱庄,说白了就是现在的银行。现在的银行,可以说是最赚钱的行业,比起石油和铁矿业亦是不遑多让。既然现在的银行都能赚钱,为何宋朝的钱铺不行?
所以林星下定决心要开银行,而且开的就是银行,不是钱铺。他要一反常态,在宋朝建立第一家银行。
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个。第一,因为开的是银行,不是钱铺,所以不用审批。这可是新鲜事物,别说钱监没听过,皇帝都没听过。第二,开银行可以避免与钱铺的同行进行竞争,降低他们的敌意,虽然两者性质都一样,但毕竟名号不同,以宋朝人的智商,一开始肯定看不透个中利益,等到同行反应过来时,估计银行也有一定规模了。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宋朝的钱铺是要收取储户的保管费的,而现在的银行却要支付给储户利息,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也是林星吸引市民眼球的最大资本。
林星相信,当市民听说存钱不但不用给保管费,还有息钱赚的时候,他们肯定会争前恐后地把银子存在银行里面。这样一来,林星掌管的货币,就比现在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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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了,自然也好办事。
各位看官,如果你看过《货币战争》一书,应该听过“只要我能控制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我不在乎谁制定法律”这句话。这句话深刻地揭示了银行和货币的重要地位,毕竟这个世界,除了亲情,恐怕就属钱最重要了。
一想到银行的广阔前景,林星的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微笑。
邓飞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劝告不但没有打消知州大人开办钱铺的念头,反而好像激起他的雄心壮志一样,是什么信念趋势林星不折不挠地坚持开钱铺呢?他好奇地问道:“大人,看您的意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打算要开钱铺?”
一旁的阿三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林星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要开!但不是开钱铺,是开银行。关于银行的规划和布局,我迟些时候画好给你们,你们负责筹办。我打算调整存钱的规矩,存钱可以给别人息钱,一反之前其他钱铺的做法,分为活期和定期两种。活期就是人们可以随时提取自己在银行的银钱,定期则要存够一定的时限才可以提钱,定期可以分为三个月、半年、一年、三年、五年等等。定期的息钱比照活期大大提高,例如比活期多三至五成,等等,以此类推!”
林星所说的,其实就是后世银行最普遍的储蓄方式了,但在宋朝这个存钱还要给钱铺手续费的年代,绝对是个前无古人的壮举。
阿三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机械性地讶道:“银行?这是什么东西?”
邓飞却是大惊失色,忐忑不安道:“大人,此法万万不行啊!钱铺本来就是靠收取保管费赚钱的,现在不但不收,反而要给市民息钱,这么做是稳亏不赚的买卖啊!”
阿三也渐渐听明白了,道:“不错!大人,以你的精明,岂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一时间,在场同僚也是议论纷纷,疑惑不已。
说来说去,还是郑铁山了解林星,他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语,但他知道林星素来谨慎,不喜弄险,所做决策,无不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草率儿戏,他既选择开银行,必有其道理,道:“众位不要乱猜,还是听听贤弟的高见吧!”
众人点点头,都安静了下来,想要看看林星的具体想法。
林星从容而自信地说道:“银行,说到底和钱铺差不多!但我开的银行,除了存钱要支付息钱这一点和钱铺不一样外,还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业务。银行的业务很多,除了存钱,还有借贷,拆借,信用,抵押等等。这些东西,你们没有听过,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他就着众人的疑问,缓缓解答道:“各位,我林星不是傻子,我除了是个官员,也是一个生意人,稳亏不赚的生意,我是不会去做的。我绝不会仅仅为了替市民保管银钱,就大动干戈开一家银行,那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若没有赚头,我不会白白地划那么大一块地,雇那么多人手,去开什么劳什子的银行。我开银行,肯定是冲着赚钱去的。”
如何赚钱,这是众人最关切的问题。林星留到了最后,回答道:“银行家只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我们支付给存户息钱,自然就要从其它地方赚取更多的息钱。从谁那?当然是从借贷人那里。我们支付较低的息钱,将手头宽裕的市民的银子归集起来,再将这些银子借给手头紧的市民,收取较高的息钱。这样不就可以轻松赚大钱么?”
在场众人,当得了州官,都不是脑袋笨的傻子。低买高卖,赚取差价的道理,都还是懂得。林星这么一说,邓飞也就反应过来,震撼道:“大人,你这想法不但前所未有,而且简直是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又好像确实行得通!”
林星自信满满道:“当然行得通!此事百分之百有戏!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保管你们年底俸禄翻十倍!”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请教林星要怎么做。
林星也不冲动,深知做一件大事,规划是很重要的,前期准备必不可少,于是吩咐道:“邓飞,你们几个,去给我做一个调查,然后整理出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尽快交给我!”
众人面面相觑,邓飞尴尬道:“大人,这个可行性分析报告是什么?”
林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又说了一个现代的词,哑然失笑,摇摇头简要解释了一番。
邓飞听得一知半解,但好歹知道是个调查结果之类的东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大人!你还没说,你的银行要取什么名字?”
林星坐在椅子上,悠然道:“招商银行!”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 开张大吉
更新时间2011-5-10 18:09:43 字数:3135
书接上文。
银行在宋朝是个全新的东西,上至帝王,下至平民都没有见识过。当林星的“招商银行”开在广州的时候,它带来的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六合彩开在韶州的程度。
什么是银行?这是所有广州人好奇想知道的问题。因此自筹办开始,招商银行就受到广州市民的强烈关注,不明真相,强势围观,这是大众的普遍心理。
此举正中林星下怀,这么多人关注,倒省却了林星宣传的功夫,本来还打算满大街派传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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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将招商银行开在距离橙天娱乐城两条街的十字路口中,这里人流密集,交通便利,既方便从娱乐城满载而归的赌徒们,又使普通市民的存钱变得简单。
招人是个问题。虽然任何一个人都在无时无刻和银子打交道,但要真正通晓银子的色泽,含铜量,版面,年号,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事出仓促,林星只得先招几个资深师傅,再由他们慢慢带学徒,前期只要业务不要铺得太开的话,应付一般的储蓄业务是不成问题的。
经过一番紧张的筹备,招商银行总算开起来了。
开张之日,虽然预料会有很多人来存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不让银行冷场,林星还是找了几个熟人来撑场面,其中就包括王吉和黄其鸿。
一如既往地龙狮齐贺,一如既往地彩旗飞扬,招商银行开业了。
第一个进门的顾客是王吉。他进来的时候,门外站着许多看热闹的市民,虽然都有点跃跃欲试,但毕竟不知道银行这趟水深不深,要将全副身家存在银行,一般人还是没那个胆量,万一庄家跑路了怎么办?所以市民们都打算驻足观望一番。
因为王老吉凉茶在广州的大获成功,此时的王吉,已经是广州的知名人物。他刚一出现,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声,王大老闆可是有钱人,难道他一点也不考虑,就将辛苦赚来的银子存放在招商银行吗?
王吉微笑着向议论纷纷的市民挥手致意,然后走了进去,找了了柜檯,道:“伙计,听说你们招商银行存钱还有息钱,有这么回事么?”
柜檯伙计点点头,道:“原来是王大老闆。没错!存钱有息钱的。”
王吉又细问道:“那息钱是多少?我打算存一千两银子,你们给我多少息钱?”
那伙计详细地介绍道:“那要看王大老闆存活期还是定期。如果是活期的话,一千两银子的话,一年可以获得十两息钱。如果是一年期的定期的话,可以获得五十两息钱。”
王吉假装惊讶道:“不是吧!怎地活期和定期差这么多?”
随即又自言自语地盘算道:“存一千两的话,一年可以获得五十两息钱,那我要是存二十年,岂不是要翻倍了?有这等好事?”
那伙计笑着伸出大拇指道:“是的!王大老闆心算好快,不愧是掌柜出身的!”
原来,为了简化计算,招商银行採取的是“单利计息”,而不是“复利计息”,一年五十两利息的话,十年就是五百,二十年就是一千,至于利息,则不再计入本钱再次进行复利计算。
王吉演戏演到家,又假意谨慎地问了十几个小问题,大多数是市民最关心的问题,柜檯伙计不厌其烦地大声解释,实则是为了讲给门外侧耳倾听的市民听的。
市民们一边听,一边看着门外的规则牌,几番解释之后,市民总算大概了解了各种细则。
王吉见时候差不多了,就让随从拿出包袱,把里面的一千两真金白银哗啦啦地倒在柜檯上。白花花的银子像是炽烈的日光一样,晃得人眼睛一闪一闪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吉完成了存储,并领取了存款凭证,成为招商银行的第一个客户。
有了这么一个大客户亲自做宣传,门外的市民再不犹豫,一窝蜂地挤了进来,纷纷要办理存款,有办活期的,也有办定期的,不一而同。
演完戏后,王吉抽身离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出门之后,朝着对面高楼之上俯视招商银行的林星挥挥手,表示合作愉快。
林星看着顾客盈门的招商银行,紧绷的心渐渐舒缓下来,总算没有冷场。
新事物,要让人接受,总算需要一番时间,和一番努力的。
开通存款业务后,林星接下来就要考虑实施借贷业务了。
要借贷很容易,大把人手头紧需要银子。但是借贷之后要收回贷款,就不算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宋朝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一样有比较先进和系统的银行客户评估系统,在宋朝放贷,风险是极大的,一旦客户跑路,银子收不回来,形成坏帐,势必会对银行造成恶劣影响。
但天无绝人之路,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码头自然直,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宋朝那个时候的金融系统虽然不发达,但是林星却意外地发现宋朝有一套比较全面的“信用记录”。
这套信用记录,就是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和“市易法”,实际上也就是“农业贷款”。具体实施办法是:用朝廷仓库存放的粮食作为信贷资金,一年分两次贷给农民,让他们做谷种。正月三十日放贷一次,五月三十日放第二次;农民随着缴纳夏秋两税一块儿归还。
“青苗法”的贷出和还贷,都是按钱折算。贷款有数额等级,共分五等,根据农民的贫富程度而定,最多的贷给15贯,最少的贷给2贯。当时半年的息钱是两厘。
事过多年,虽然青苗法已经废除,但歷年的贷出和还贷却被记录在案,这成为林星参考的重要资料。有了这份资料,林星就可以界定农民的贫富程度,还款周期,信用记录,家庭背景等等,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市民信息,若不是当知州,林星绝对拿不到这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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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份信用记录,虽然还是有风险,但林星还算可以进行小规模的放贷了。此事已经被提上了招商银行的议事日程。
除了依靠这份信用记录,林星也不忘利用“四通快递”和“顺风快运”的运输系统,一步一步地完善“广州居民信用记录”。由于物流业的迅速发展,事实上林星的手下,已经渗透到广州的每一条街道。长期的走街串巷,那些跑快递的伙计,最知道哪些人游手好闲,哪些人勤俭持家,哪些人烂赌好嫖,哪些人洁身自好。
人多就是好办事啊!林星感慨万千。
带着这种感慨,林星缓缓下了高楼,出了楼门,正要转过路口,不偏不倚地碰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绝色女子。
林星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陈佳佳,她一袭白色衣裙,撑着紫色的油纸伞,缓缓地踱步前行。
此女还真是造型百变!每次见她,都是不一样的造型。除了衣服不一样之外,仪容妆扮亦是判若两人,陈佳佳今日扎起了马尾辫,乌黑的秀髮闪亮光泽,看起来可爱之中又带点俏皮。
外面下着零星小雨,雨丝漫天,如珍珠线般缠绵。开业之日,就遇上下雨,本来阿三和郑铁山还有些郁闷,但林星却笑着说道,广州人最看重兆头,讲究遇水则发。两人这才喜笑颜开,再看这雨时,非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亲切。
在这条街道遇见林星,陈佳佳似乎也很意外,她秀目闪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身后的丫环,柔声道:“翠儿,帮我打伞!”
说罢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身姿,走路的步伐亦变得优雅轻巧,看起来像是个大家闺秀一般,贤淑高雅,一副十足的淑女架势。
林星联想到她早先的刁蛮活泼,十足一个魔女,再对照眼前的陈佳佳,不觉莞尔一笑。
陈佳佳当然看出了林星那坏坏的笑容中隐含的戏嚯和调笑,俏脸一红,嗔道:“你笑什么!不许笑!难道人家就不能淑女一回么?”
林星见她识破机关,更加忍俊不禁,笑个不停。
陈佳佳佯怒,粉脸作色道:“哼!你还笑!你还笑!”
林星强忍笑意,道:“好!我不笑!我的陈大小姐,你去招商银行做什么?难道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也要存私房钱么?你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家闺秀呢!”
陈佳佳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本小姐可不是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女,我告诉你,我的理想…….哎,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本小姐也懒得和你说!”
林星笑道:“哦!是吗?这么说来,我们的陈大小姐还是个志向远大之人呢?”
陈佳佳见全然不信的样子,生气道:“你笑什么!讨厌!你不相信么?”
林星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不知怎地,和这小魔女在一起,总是觉得很开心,充满欢乐,虽然她牙尖嘴利,却让人完全生不起气来,好像觉得她就是个邻家小妹一般。
林星收起玩笑,微笑着从丫环手中揽过油纸伞,摸了摸陈佳佳的脑袋,并排走在一起,道:“走吧!陈大小姐,让我带你去招商银行。”
漫天细雨之中,林星和陈佳佳,缓缓步入招商银行。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马球比赛
更新时间2011-5-11 14:46:16 字数:3129
书接上文。
招商银行的出现,提高了市民银钱的安全性,从此广州市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不把巨额的银钱放在家中,以免被盗或者招来横祸。
这样一来,广州的治安果然好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有谋财害命之事发生,但目标均不是针对在橙天娱乐城赢了钱的民众。依靠林星的英明决策和招商银行的横空出世,此前声誉受损的橙天娱乐城,总算保住了招牌。
风平浪静,雨过天晴之后,娱乐城又是热闹非凡,风光无限。
这一天,橙天娱乐城迎来了开业之后的又一个高潮。原来美女马球赛要开赛了。
之前林星答应过陈佳佳,让她们的美女马球队入驻娱乐城。其实当时林星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过办不办的起来,兴许陈佳佳这小丫头是一时兴起也说不定,这种豪门千金,最是反覆无常,林星也没太在意。
谁知陈佳佳却言出必行,且极有恆心,决定要表演马球之后,她不但寻找裁缝店专门特制马球服装,还精心打理战马,更组织美女们苦练球技,力求达到完美的配合。
女人认真做起事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有美女的地方,永远都不缺乏观众。得知美女马球赛开赛的消息,一时间赌徒都蜂拥至马球场,平日爆满的蟋蟀斗场和鸡狗斗场,今日都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但美女可不是说看就能看的,一来由于马球场位置有限,二来参赛选手均是富家千金,因此入场观战的,都是非富即贵,一般人无法越过马场大门。
这些观战的贵宾之中,不乏城中名门望族的商贾富豪,他们大多是前来给爱女加油打气的,但来了赌场,好歹也得下点注,而且还不能下的太少,免得丢了面子。
于是,原本是表演性质的马球赛,反倒成了一场重注豪赌的赌博。
这是始料未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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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是,按照场中美女的分队,场下的老闆们也自动分成两方。其中陈佳佳的父亲陈建天和谢婉婷的父亲谢振华分在了红方,同一方的其他几个,亦是城中富商。
当初规划娱乐城之时,林星已经和陈谢二人打过交道,此番再度见面,时值娱乐城盛大开业,眼前的繁荣景象,证明了当初的官商联手,是一次完全正确的两利的合作。
林星免不了打几声招唿,说几句客套话,大抵是赞美两人的千金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乖巧之类的。
陈建天摇摇头道:“大人说笑了,我这个丫头,漂亮或许还算得上,乖巧却是沾不上半点边,整天风风火火,像个野小子一样,府上的丫环背地里都称她为小魔女呢!”
林星想像陈佳佳在府中闹得鸡飞狗跳的情景,笑道:“陈老闆不必头疼,说不定令千金就喜欢小魔女这个称号呢!其实女子偶尔娇蛮点,也别有风情。”
陈建天一副苦不堪言的头疼样,嘆气道:“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最怕的就是看到佳佳魔性大发!她要是再这样子,将来恐怕都嫁不出去咯!”
林星和谢振华相视大笑,道:“陈老闆,这点你尽管放心!陈小姐若是嫁不出去,我这个做知州的,肯定会为陈小姐做媒,保管陈小姐觅得如意郎君!”
众人闹笑一番。
说话之时,陈佳佳已经策马轻骑出来了,连同谢婉婷一起,四个美丽少女身着统一球服,并排骑出,颇有几分英姿煞爽的气势。马是骏马,人是美女,组合在一起,相当养眼。
红蓝两队的美女球员策马进了马场,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位更大的美女,跟在美女们后面款款步入娱乐城,细看之下,赫然是知州夫人钟凤娇。
钟凤娇自嫁给林星之后,就一直待在府中,平时足不出户,人们很少看见。此番是钟凤娇婚后首次公开露面,此时的钟凤娇,美丽之中带着妩媚,尽显新婚少妇的无穷魅力。
钟凤娇走到林星面前,似是感觉到了林星的疑惑,她微笑着坐下说道:“佳佳这丫头,自从和我结拜姐妹之后,就没一日让我消停。不是找我赶制衣裳,就是让我梳妆打扮。这不,听说今天要来表演马球,这丫头又非要拉着我来支持她,而且光支持还不够,还要我拿出实际行动,下注买她赢,我拗她不过,只好过来捧场了。”
想不到钟凤娇和陈佳佳居然已经结拜为姐妹,难怪感情如此之好。林星释然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佳佳开口了,阿娇你就买几注吧,免得这小丫头说你不看好她。”
钟凤娇点点头,道:“那夫君呢?你买了佳佳这一队么?”
“我?”林星一愣,是啊,自己还没下注呢,虽然是橙天娱乐城的老闆,但是林星一直秉持“开赌而不赌”的原则,一心负责打理娱乐城,本身却从来不参与进去。
林星虽然喜欢豪赌人生,却并非是个混迹赌场的烂赌鬼。
不过此番是个例外,这场马球比赛,虽然外面也赌得很大,但是对于林星来说,始终把它当成是一场美女表演赛,尽情地欣赏美女们在球场上的风姿,才是此行的目的。
一场朋友,怎都要支持下,林星遂象徵性地下了五十两银子,买红方胜。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双方人马来到赛场正中,由唱筹官把球放在正中处,当唱筹官退出场外,一通鼓声震天响起,比赛在唱筹官高喝声中在千百对目光聚精会神下开始。
陈佳佳和蓝方的李惠珊同时策马沖前,俯身挥棍身争夺马球,其他队友驰马走位,准备接应。
这美女比赛一开始就激烈紧张,包括林星和钟凤娇和在内,众人生出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原以为美女们玩马球,应该是一副优雅的样子,闲庭信步般骑来骑去,完全不在乎胜负。谁知双方竟然拼抢激烈,好像是不想让台上的男人看轻一样。
两马擦身而过,鞠杖闪电挥击,快得没人能看清楚之际,马球斜飞而起,往蓝方方球门飞去。
林星和阿三愕然以对,他们本以为球儿只会贴地滚动,再以鞠杖操控,岂知竟可打上半空,不但大幅增加不同的可能性,控制的难度更是倍增。
蓝方的许敏儿从赛场侧沿南界驰马疾沖,刚好赶上马球,在球儿出界前运杖击球,球儿应杖堕地,却神乎其技的没有弹跳,反贴地疾滚,横过赛场往红方球界而去,登时惹得全场叫好,采声雷动。
此举大出陈佳佳意料,她原以为己方日夜苦练,对方却是消极备战,此消彼长之下,应可大胜,谁知蓝方实力竟完全不在己方之下。不由拼命策骑拦截,却以毫釐之差,鞠杖碰不上马
球,反冲过中场,与勒马回头的谢婉婷策骑而过。
另一名蓝方马球高手从大外档沿北界沖前,一声叱喝,鞠杖勐扫马球,她运劲巧妙,球儿应棍弹往半空,往红方东门的方向弯落。
此时蓝方四名球手展开全面攻势,都在东半场驰马穿插,乍看似是横冲直撞,事实上却是扰敌乱敌的高明阵势,最厉害是把扼守在后方的谢婉婷和卫芝不断拦阻,使她们不能接应陈佳佳,方便队友争夺正从空中落下的马球,情况之激烈,比之战场上决战生死,有过之无不及。观者无不看得如痴如醉,众鼓手不自觉地加剧和加速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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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陈佳佳方面仍没有碰球的机会,看得林星直摇头。马球比较的不但是球技和马术,更重要是团队的配合和策略,在这任何一方面陈佳佳一方都是技逊一筹,甚或两筹三筹。
谢婉婷赶上截击,发觉球儿再从李惠珊杖上弹往前方,心知不妙时,李惠珊早奔往东门,在离东门三十步许的距离追上球儿,运杖挥击。
陈佳佳想拦截时,退却一步,眼睁睁瞧着对方击球入洞网。
三通鼓响,表示入球。
陈佳佳气得胸口起伏,显然输得不甘。
今次轮到红方开球。
陈佳佳虽然折了一局,但并不气馁,她们红方本身实力不弱,方才只因太想赢球,有些紧张,以至施展不开,此时已经一球落后,反倒全无包袱,索性全力进攻,力求一搏。
果然,调整心态的红方美女焕然一新,场上攻势更盛。
陈佳佳一马当先,施展浑身解数,奋力前沖,直插入敌方腹地,眼看要与李惠珊撞个正着时倏地一抽缰绳,健马人立而起,仰天长嘶,未待前蹄落下。后蹄仍止不住冲力再向前连奔数步,堪堪避过李惠珊。
李惠珊怎想到她有此一着,留不住势子,在陈佳佳人立的马儿前几许处驰过,直往底线驰去,险至毫髮之差。
喝彩声雷动,乃自上局开赛以来最激烈的。
前蹄落地,陈佳佳再策马推前,在没有人争夺下挥杖击球,球儿弹空而上,在赶来的蓝方队员头上越过,投往谢婉婷。
谢婉婷不待球儿落地,立即凌空挥棒,球儿横过十丈的空间,落地后贴地疾滚,来到接应的红方队员卫芝马前十步处。
卫芝大喜,一棒打出,马球应声破门。
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唿声。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马球比赛。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 孔雀玉镯
更新时间2011-5-11 21:24:40 字数:2790
书接上文。
在一间古朴高雅的屋子中,此时觥筹交错,杯盏满盈,美酒佳肴,陈列满桌。
林星站起身来,举起满满的酒杯,道:“来!让我们举起酒杯,一起敬我们的陈大小姐,祝贺陈大小姐旗开得胜!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陈佳佳端起酒杯,先瞅了瞅父亲,平时父亲对她管教颇严,不让她沾半滴酒,但今日在林星面前,父亲却似乎默许了自己饮酒,她将酒杯端至嘴边,见父亲没有反应,心中一松,遂碰了碰林星的酒杯,开怀畅饮。
说是开怀畅饮,其实也就是浅浅地啜了一口。平素极少喝酒的陈佳佳,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喝了小半口,已是颊生红霞,粉脸透露出一丝娇媚。
这份醉人的风姿,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陈佳佳红着脸,兴奋道:“今天真是玩得酣畅淋漓,想不到李惠珊她们这么强大,更想不到我们居然还能反败为胜,以四比三拿下比赛。”
钟凤娇想起比赛的过程,亦觉得跌宕起伏,道:“佳佳,我就说过看好你!还好你们落后的时候,你没有气馁,要不然只怕要输了呢!”
陈佳佳得意道:“那是!我陈佳佳岂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只要我在场上,就一定会战斗到底!丢盔弃甲不是本小姐的作风。”
她说完又移步到钟凤娇身旁,挽着钟凤娇的手,亲昵地道:“说起来,还是阿娇姐姐功劳最大!要不是阿娇姐姐在旁边欢唿支持,我还不一定能击败李惠珊呢!”
钟凤娇笑道:“你这丫头,嘴就是甜。我哪有什么功劳。”
陈佳佳做个鬼脸,冲着钟凤娇嬉笑不已。
陈建天见爱女这副娇俏的模样,老怀安慰道:“佳佳这丫头,也不知道哪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和林夫人义结金兰。”
听到他称唿自己为林夫人,钟凤娇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道:“陈员外,叫我阿娇就好了。其实能和佳佳结拜为姐妹,我也很开心。我平时没什么玩伴,有佳佳陪我,就没那么无聊了!”
“就是嘛!”陈佳佳嘟嘟嘴,道,“爹,你老不让我出去玩,说怕我不学好!现在我和阿娇姐姐玩,你总不会怕了吧?”
陈建天看她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丫头,少不了要给阿娇添麻烦。”
说罢挥手唤来随从,道:“阿娇既和佳佳义结金兰,就算是我的世侄女,我这个当世叔的,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就把这对孔雀玉镯送给你吧。”
陈佳佳听完哇的一声,尖叫道:“阿娇姐姐,我爹对你太好了!这对孔雀玉镯是我娘的家传之宝,价值连城,我爹平时可宝贝了!连碰都不让我碰,说什么我不懂玉!哼!怎么说我也是玉器世家的千金小姐呢!”
钟凤娇想不到这孔雀玉镯居然如此珍贵,连忙推辞道:“陈员外,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陈建天从包裹里掏出一堆通体碧绿,刻有孔雀图纹的青玉手镯,呈至钟凤娇手前,道:“阿娇,常言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玉器也是一样,好玉就该送给妙人。你是个知书识礼的大方女子,正如这玉一样,温润舒服。此玉送给你,绝对是两相其美。”
陈佳佳亦笑道:“阿娇姐姐,我爹说得对!你就像这玉一样,温暖人心,这玉不送给你,还送给谁呢?要是送给我,那才叫暴殄天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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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凤娇推辞再三,终是执拗不过,只好求助地望着林星。
林星深知盛情难却,遂道:“阿娇,既然陈员外情意拳拳,你就收下吧!”
钟凤娇没法,唯有依言收下。
林星初看那玉,已觉不是凡品,平时对收藏相当外行的林星,此时也对那玉起了兴趣,问道:“陈员外,不知这孔雀手镯,是用什么玉刻成的,怎会如此晶莹?”
陈建天奇道:“哦!莫非大人对玉也感兴趣?”
林星点点头,道:“我只知半点皮毛,还请陈员外赐教。”
陈建天是玉器巨匠,对玉瞭若指掌,见林星有兴趣,也不藏拙,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大人,赏玉之风由来已久,早在商代之时,就已盛行。据《周礼》记载,玉器可分六种,即璧、珠、圭、璜、琥、璋六种,此六器均为上等玉器,多用和田玉打造。商代玉器除了用于礼仪之外,还可做饰品。当时的玉匠喜欢运用阴阳平行的双线条,打出来的玉图案精美,流传于世。到了春秋战国时期,无论是王室还是诸侯,都喜欢以玉自比,认为玉是君子的化身。即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每个士大夫从头到脚,均有一系列的玉器,玉佩,玉坠,玉饰,玉剑,层出不穷。”
众人均露出倾听之色,陈建天续道:“玉是高洁的象徵。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提到: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这番话,高度地概括了玉器的美好。古人心中的玉,除了一般常见的玉石之外,还包括括蛇纹石、绿松石、孔雀石、玛瑙、水晶、琥珀、红绿宝石等彩石玉。大人或许不知,其实这些巧夺天工的玉器,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用硬度比玉高的“解玉纱”,辅以水来研制玉石,琢磨而成的。这就是我们玉器界的至理名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林星想不到玉器居然有如此深奥的知识,自己这个门外汉,听得一知半懂,云里雾里的,嘆道:“陈员外不愧是专业的懂玉之人,像我等外行人,哪会知道这许多知识。”
陈建天自嘲地笑笑道:“所谓专业,唯手熟尔。我出身于玉器世家,自然比常人接触得多一些。说说我们宋朝的玉器吧。我们宋朝的玉器,在继承前朝的玉器基础上,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宋玉的一个很大特点,就是纹饰繁多。最常见的就是云纹,诸如三峡云,灵芝云,双歧云等等。再有就是鱼纹,鸟纹,兽纹,卷草纹,龙纹等等,这些纹理繁多复杂,就是专业的玉匠,也无法一一精通。”
他顿了一顿,又道:“除了纹饰之外,宋朝由于文风盛兴,表现在玉器上,图案和题字就特别丰富,不少玉器除了是精美的饰品之外,更是不可多得的字画收藏品。我们宋朝的玉器,可以说是歷代玉器水平之中最高的。这除了玉匠的水平青出于蓝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大官窑的练玉工具齐全,技艺高超,人玉合一,才能琢出最好的玉。”
陈建天对着孔雀玉镯,道:“大人,像我送给阿娇的这对孔雀玉镯,就是採用上好的青玉琢磨而成,此玉採用的是双歧云纹,玉身通体翠绿,晶莹清澈,全无杂质,是一方不错的玉饰。而且此玉温和,年代越久,灵气越盛。”
林星听得如痴如醉,一下子就对玉器产生浓厚的兴趣,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员外,你不愧是玉器匠师,听完你这番阐述,我感觉自己对玉了解多了!”
陈建天见林星对玉起了兴趣,高兴道:“大人若是对玉感兴趣,改天我们可以多探讨探讨,玉如君子,德艺双馨,欢迎大人加入赏玉界。”
林星问道:“陈员外,不知我宋朝,赏玉之风如何?”
陈建天欣然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宋朝赏玉之风最盛。说赏玉或许不正确,玩玉才更贴切些。我朝上至帝王,下至平民,都喜欢学周人,有事没事佩戴几样玉饰,也算是附庸风雅。真正懂玉的,却是不多。”
林星释然道:“呵呵!如此说来,我也算是附庸风雅的东施效颦之人,玩玩玉,打发时间,要想真正懂玉,只怕还达不到那个境界!”
陈建天笑着鼓励道:“慢慢来!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懂玉的,我相信以大人的睿智和温和,他日肯定会成为一名品玉大师!”
林星大笑道:“承蒙陈员外看得起,从今以后,我也算是个品玉之人了!”
众人说说笑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 新仇旧恨
更新时间2011-5-12 14:42:48 字数:2800
书接上文。
华强和华胜走在大街之上,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兄弟俩本来是潮州的码头搬运工人,被压迫之后奋起反抗,杀人之后远走他乡,曾一度落魄流浪,露宿街头,过着悽惨的生活。
后来兄弟俩到了韶州,承蒙郑铁山收留,两人得以在郑府当武师,生活从此安定下来。直到遇到林星,兄弟俩受到赏识,负责组建洪兴力量,跟随林星南征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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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广州,随着林星各种业务的全面铺开,兄弟俩也有了用武之地,洪兴社不仅承担起保护林星的任务,更在维护娱乐城秩序和湾仔码头秩序之中,起到了中坚力量的作用。
此时,两人已是广州街知巷闻的人物,回想起昔日的落拓,再看眼前的风光,更觉物是人非,无限唏嘘。
这一日,两人循例到娱乐场附近巡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筑路小工出事的那条街道。那里是个贫民窟,住民生活拮据,平素邻里关系简单朴素,颇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古风。
此时尚是下午,人们还在外出劳作,小巷中一片安静。
两人说笑之间,忽然看见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出没在小巷中,其中一人络腮鬍子满面肥肉,一人驼背弓身,形容枯藁,还有一人带着斗笠,看不清形貌,三人神情怪异,鬼鬼祟祟,低着头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武师的敏感,让华强觉得这三人不简单。从三人言行举止,就可初步判定三人绝非善类,不过华强又很纳闷,这里的市民穷得一塌煳涂,若是盗贼来入室行窃,说不过去,附近居民又都安守本分,说来寻仇,好像也说不过去。
三人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带着这一丝疑问,华强和华胜交换一个眼神,遂跟了上去。
那三人在小巷中进进出出,不是驻足观看,描画着什么。三人都显得小心谨慎,不时还四下观望。华强和华胜巧妙地利用地形,躲躲闪闪,这才没被他们发现。
看到这种情形,华强更加肯定三人有鬼,一定不是来干什么好事。
华氏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打定主意,一旦这些人图谋不轨,兄弟俩就要出手替天行道。
不过非常奇怪,三人只是到处闲逛,左右观望,却并未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华强心中有些纳闷。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忽见三人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子,进去后虚掩着屋门,像是有事商量。
华氏兄弟连忙跟了上去,兄弟俩怕惊扰屋内三人,不敢推门,轻轻地翻上墙头,耳朵贴着墙壁,凝下心神听三人说些什么。
只听得一人粗声粗气地说话,想必是那满脸肥肉之人,道:“今趟白来了!那几个小子都还在广韶之路上,看样子是回不来了!”
广韶之路?华强听得心中凛然,这三人难道要对筑路小工下手?若真是那样的话,此前的那单命案,极有可能就是这三人干的。
华胜看出了哥哥心中的想法,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忙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又听得一人尖声说话,想必是那驼背者,道:“不用担心,他们这几天肯定会回来,我们不会等得太久,只要我们守在这里,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听到此处,兄弟俩再无疑问,很显然上次是筑路小工的命案,就是这三人干的。两人心中升起无限的愤慨。由于广韶之路是郑铁山的工程,兄弟俩又是郑铁山的家丁,细说起来,那几个筑路小工,也算是两人的兄弟伙计。现在杀害伙计的兇手就在眼前,华胜感到义愤填膺。
同时心中又很奇怪,若说三人杀筑路小工,是为了谋财的话,那现在三人再次来到此处,又是为了什么?毕竟之前那几个小工,曾经中过彩票大奖,银子是不少,但最近却没有听说这条街有人发了横财,想要再次谋财,显然是要空手而归。
正当兄弟俩困惑重重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兄弟俩青筋暴起,瞳孔变大。
那说话之人冷笑道:“不错!老三,你放心,我们不会等太久的!我了解郑铁山这个人,他对小工比较讲义气,经常准假让小工回家探亲,算是轮休。只要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要让他看看,我洪坤的手段!哼!”
洪坤!竟然是洪坤!
华胜万万想不到,此前在韶州赌坊之战中的漏网之鱼洪坤,居然逃到了广州,而且还阴魂不散,继续寻找机会,制造事端,试图重创林星。
此人侥倖逃脱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足见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兇残之人。
华胜咬咬牙就要跳下墙往里面沖,被华强紧紧按住,使劲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打草精神。华胜只得强压怒火,喘着气趴在墙上。
两人再要打听什么,里面三人却不说话了,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华强知道三人出来了,忙跳下围墙,躲在一边。
三人出来之后,越发小心谨慎,走三步回头望一次,华强感到难以再跟踪下去,若强行追下去的话,只怕会被洪坤发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华强只好放弃跟下去的打算,招唿华胜,迅速赶回州府向林星回报。
林星听完回报,勃然大怒,用力拍着桌子,道:“可恶!洪坤这厮,我放他一条生路,他竟不珍惜生命,还敢回来挑衅,三番四次给我制造麻烦,意图对我进行报復。哼!我看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华胜早就怒气冲天,闻言请缨道:“大人,此贼死有余辜!请大人准我出战,我势要将此贼碎尸万段,以祭死去的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林星虽然愤怒,但做事却不冲动,他踱步说道:“先不要着急!我们要先摸清他们的底细,看看还有没有同党,然后设下埋伏,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要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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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强点点头,道:“不错!属下正是这种想法,否则早在小巷之中,我们兄弟俩就将洪坤拿下了!这群歹人均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若我们不能斩草除根,留下活口,将来必定后患无穷。洪坤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在韶州若不是让他逃脱了,也就不会有广州血案。”
林星将几起命案串联起来,道:“华强说得对!看来,洪坤杀人,绝对不是为了钱,他的目标是我!任何对我声誉有影响的事情,他都不遗余力地去做。现在我总算想通了,为何两起命案看似毫无关联,但手法却惊人的相似,原来交集居然是我!”
华胜经他点化,道:“大人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之前就觉得谋财之说疑点太多,因为城中有钱的富商太多,贼人为何不对富豪下手,却要对几个中了一点小奖的平民下手,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制造恐慌,让人不敢再去橙天娱乐城!洪坤这厮,心思太过歹毒!此举比散布谣言更加管用。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们今日仍要对没有中奖的筑路小工下手,原来他们是想干扰广韶之路的修筑进度,从而降低大人的威望!”
林星目光闪过寒芒,道:“洪坤!哼!你既处处挑衅,我就要让你后悔做人!”
华强凝重地说道:“大人,切不可轻敌!洪坤此人不简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现在想想,此前的蔬菜有毒的谣言,极有可能也是洪坤一手策划的。”
林星闻言一想,此事确有可能,若真是洪坤所为,那此人真是丧尽天良,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搭上再多的人命,也在所不惜。
洪坤这厮,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林星暗暗立誓,势要将此人杀死,不再让他有害人的机会,道:“华强,你二人先暗中跟踪洪坤,摸清楚他的藏身之地,看看他与什么人接触,然后寻找机会,再将它们一网打尽!”
华氏兄弟欣然领命。
林星负手而立,沉声道:“洪坤,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正想找你算帐,你倒自己现身了!算上韶州的恩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了断!哼!”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章 斩草除根
更新时间2011-5-13 10:51:09 字数:3196
书接上文。
针对洪坤等恶势力展开的,代号为“天网”的反黑行动,在华强和邹越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此次行动,是第一次由官方武装力量和民间武装力量联合作战的行动,也是邹越和华强第一次联合指挥,考虑到知州大人林星对此次行动的重视,两人均感到责任重大,不敢懈怠。
天网行动的第一步,当然是要摸清对方的实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林星深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道理,下死命令要求华强和邹越务必探清洪坤一伙的武装人数和藏匿地点,再伺机将之一网打尽。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华强和邹越最后确定,洪坤在广州的势力,远远逊于其在韶州的势力。或许是仓促间组建起对抗林星的团伙,洪坤在广州的人手,大约只有五十人不到,而且都是良莠不齐,其中有不少是混迹于娱乐城的小啰啰。
这让林星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洪坤在广州有什么靠山,勾结起来的话,可能难以对付,但现在看来情况却并非如此。对方如此薄弱的力量,林星对于洪兴的实力还是抱有绝对信心的,这些天,洪兴社在广州缓慢扩张,秉持“兵贵精而不贵多”的原则,成员已经超过百人。
对比起当初在韶州以一敌四,挑战四大赌坊的劣境,现在的洪兴社,无论在人数和战斗力上都远胜对手,即使是正面硬撼,也是完全不憷。
各位看官可能要问,之前在韶州,不是收了张达做小弟么,他的人马又安排在哪里呢?
原来,张达手下的精干打手,都被挑选出来进了洪兴,其他的小混混,则负责在湾仔码头和橙天娱乐城看场子。这样分工明确,人尽其责,行动起来更加效率。
虽然敌弱我强,但韶州赌坊之战的惨烈,林星至今歷歷在目。“惨胜犹败”的道理,此时的他有着更深的感受,因此即便是在今时今日优势明显的情况下,林星仍然不愿意真刀真枪地进行正面搏杀,伏击还是最好的选择。
伏击的地点分为两处。一处是筑路小工生活的那条街,另一处则是洪坤的老巢。
这一天,广韶之路上传来假消息,今天有三个筑路小工,得到工程老闆郑铁山的准假,打算回城里休息几天,见见家人。
得到消息的洪坤大喜,他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好机会,若能再次击杀筑路小工,广韶之路的伙计肯定会人人自危,到时候作鸟兽散,没人去筑路,我倒要看看,你林星还有什么能耐?
难以遏制内心欣喜的洪坤,立刻遣派手下,前往小巷行兇。
七个流里流气的手下,说说笑笑地来到小巷,他们曾经多次作案,谋财害命的手法娴熟无比,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手段又极为兇残。加上他们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一带,对周边地形和人群都比较熟悉,因此警惕性大减,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入了埋伏圈,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七人进了小巷,来到小工的家门前,驻足观望了几分,见里面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出奇,似乎不像是平时那样热热闹闹。虽然发觉情况有异,但七人也没在意,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盘旋一周,确定四处没有人之后,七人骤然发难,用力踹开大门,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刀,准备见人就杀,杀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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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人却没有。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张破椅子,孤零零地散落在院子的墙角之上,那墙角的蔓藤之下,堆放着一口漆黑的木箱子,上面又红漆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黑箱子上面写着个奠字?什么!那是棺材!
七人感到背后一凉,浑身鸡皮疙瘩暴起,大惊失色之下,立刻感觉到不对,众人大乱,连忙转身想逃,却发现屋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关了起来。
屋内忽然杀声震天,一群持刀悍将如下山勐虎般沖了出来,潮水般涌将过来,问也不问,不待七人有任何解释的余地,挥刀就是一阵狂砍。
可怜这七个小混混,连话都没机会说,就惨死在乱刀之下。
消灭完这批先头部队之后,华强和邹越率众火速赶往洪坤老巢,林星和郑铁山则坐镇后方,驱车缓缓地跟在大部队后面。
洪坤在老巢焦急不安来回踱步,道:“兄弟们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那驼背的矮子笑道:“洪老大,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平白无故的乱担心,咱几个弟兄是什么料,对付几个小工还会出什么叉子么?”
那满脸肥肉的汉子笑得更粗犷,道:“就是!洪老大,你也太对弟兄们没信心了,我们这帮兄弟帮你做那么多事,哪次失败过?有没有?没有嘛!我说洪老大你就别瞎操心了!”
洪坤笑不出来,嘆气道:“话是这么说,但兄弟们去了好久没回来,这是事实,往常应该早就回来了!我不得不担心出什么漏子!”
驼背矮子一脸淫笑道:“洪老大,这可不像是你的做风。才几天不见,你这胆子小了这么多,是不是昨晚去妓院,被那几个小娘们搞得你腿软了,这胆子也变小了!”
肥肉汉子猥亵地笑道:“不会吧!洪老大,几个娘们就把你搞软了!”
洪坤粗声粗气地笑骂道:“滚你娘的!老子是广州第一号勐男,别说那几个骚货,就是再多来十个八个,也搞不软老子!”
两人齐声笑道:“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洪坤表面大笑,但心里却着实不安,紧张地看着巢门,走来走去。
正苦苦等待之时,忽然听得巢门被人推开,洪坤的心一松,脱口道:“来了!”
他们正要上去迎接,忽然听到一声如平地春雷般的暴喝,一人大吼道:“洪坤,你在等我么!”
洪坤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破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右手明晃晃的厚背刀,那厚背刀像是芒刺一样扎在洪坤心中,紧接着出现一个令他心神俱灭的形象。
华强!洪坤双目圆睁,瞳孔放大,韶州赌坊中伙计们惨死的场景,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最意想不到的人,竟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机,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洪坤喝道:“华强!”
华强如山神般矗立在门口,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道:“洪坤!你想不到是我吧?”
洪坤连连点头,叫了一声好,然后仰天大笑道:“你说对了!我想不到是你,我更不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门来找死!”
华强像是听到很荒谬的事情一样,大笑道:“人都有一死!但不知道是我死,还是你死!”
洪坤看他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想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是吗?哈哈!华强,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单枪匹马跑到我的地盘来,不是找死是什么!你进了这道门,难道还想活着离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潮州人愚蠢得可以,做事从来不经过大脑,只凭一股子蛮劲,以为就能做得了大事么?哼!”
华强丝毫不理会他的揶揄和讽刺,气定神闲道:“我做事确实不经过大脑!对于死定了的人,我为什么要经过大脑呢?换了是你,我想也和我一样,唯一要想的,恐怕就是如何处理死人的尸体吧?是放一把火烧了,还是铲几铲泥土埋了?”
洪坤想不到华强为何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华强身后,只见门外空空荡荡,并没有看见人影憧憧,一切都显示华强确实是单枪匹马杀到自己地盘,他的心也算放了下来,看来华强这厮,在这满口胡言,是想吓唬自己,说不定他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接应的同伴赶过来。
事不宜迟,必须赶在华强的同伴到来之前,将他斩杀,然后率众离开。
洪坤主意已定,再不迟疑,挥挥手喝令道:“小的们!给我斩了这厮!”
说罢一马当先,大踏三步,沖了上去!
华强岂会坐以待毙,他迅速后撤,掩住屋门,同时长啸三声,喝道:“弓箭手,还不动手!”
就在此时,墙上忽然蹿出一批手持强弩的弓箭手,人人瞄准院子中的敌人,像是射筛子一样,嗤嗤地发出箭矢,只听得阵阵惨叫,不时有身体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洪坤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华强居然会捨近求远,选择用弓矢来射杀自己,此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方才心中在想,就算华强有接应同伴,以自己的实力,怎都有一拼之力,华强想要生擒自己,绝非易事,谁知这批弓箭手却像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墙头之上,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伙计们还没冲上去,就已经身中乱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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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林星制定的战斗方案。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这是林星的一贯宗旨,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选择短兵相接,绝对不是明智之选,反而以利箭劲射,能够收到奇效。果然,洪坤触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他尚未有机会挥出第一刀,就已经被墙上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可怜的洪坤,到死也没来得及合上眼睛,一双铜铃般大的牛眼凸凸地鼓着,瘫倒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林星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地上洪坤的尸身。
一把大火,将一切新仇旧恨,烧成灰烬。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 端午将至
更新时间2011-5-15 10:21:01 字数: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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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行动虽已结束多天,林星始终无法释怀,满屋子血腥和尸体的场景,还萦绕在心头,有时候想起来,还会有几分不适。
这并不是说林星软弱,没血性,实在是因为生活在天朝的他,从来没有这种杀人焚尸的经歷。鲜血和死亡,对于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看来,自己还不是很习惯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啊,林星嘆了口气。
心情郁闷的时候,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林星此前答应过和钟凤娇去白云山散步,却因种种琐碎没能去成,现在正好有时间去欣赏一下山中美景。
于是约了钟凤娇,前往山中散步。
林星本意是想和钟凤娇出去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浪漫,却不知怎么被陈佳佳知道了,这丫头竟也朝着要去山上玩,浑然不知道自己充当了一个多么搅合的角色。
林星拗她不过,又怕她到了山上无聊,唯有叫上小绿,四人一起,朝着城外山林驰去。
山中的景色美不胜收,此处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泉潺潺,飞鸟丛丛,置身于湖光山色之中,人的心情也变得舒坦,微风徐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说不出的惬意。
陈佳佳沖在最前头,又蹦又跳的,像只活泼的兔子一样,穿梭于山林之中,时而俯身採摘路边野花,时而举手掠下树上野果,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玩得不亦乐乎。
本来还担心陈佳佳会困不住,嫌山上太闷,现在看来她却是挺享受郊游的乐趣,她左跑右跳,小绿一路小跑还追不上她。
林星和钟凤娇走在后面,看着两个丫头快乐的样子,笑道:“佳佳这丫头,好像永远长不大的样子!”
钟凤娇温柔地一笑,道:“年轻真好!像佳佳这样的少女,天真烂漫,活泼乱跳,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林星目光凝视着她,道:“阿娇,为何说这样感慨的话?其实你也很年轻啊!”
钟凤娇灿烂地笑道:“我虽然年轻,却已经不再是少女,有些事情,是再也不能做了!”
林星奇道:“哦!还有佳佳能做,你却不能做的事?”
钟凤娇难得地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可爱道:“当然啦!现在阿娇已经是林夫人了,出入都应该有知州夫人的风范,虽然偶尔还可以俏皮一下,但是像佳佳这样跳来跳去的,却是不能了!若是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呢!”
林星被她俏丽的样子逗笑了,轻抚着她的青丝道:“阿娇一定压抑许久了,今天终于可以说出心里话!呵呵!没关系,我的林夫人,在别人面前你或许需要顾及形象,在我面前,你大可放浪形骸,做真实的自己!别说你跳来跳去,就算你跳到我身上,也没关系。”
钟凤娇莞尔一笑,低着头伏在林星胸口,轻轻地依偎着林星。
林星拥抱着钟凤娇,只觉得天下都在自己怀中,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拥抱了一阵,陈佳佳早已走得远了,看不到她和小绿的背影,林星见钟凤娇可能累了,就走到路旁的光滑巨石上,扶着她坐下,道:“阿娇,你也走累了!我们先歇息一会吧!”
钟凤娇依言坐下,拿出水,分与林星喝了,解了解渴。
喝完水之后,钟凤娇畅快地舒了口气,看着周围山色道:“好久没有出来郊游了!今天和夫君出来,感觉好开心哦!”
林星爱怜地说道:“阿娇,以后我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钟凤娇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兴奋中带点期盼道:“很快就是端午佳节了,阿娇要好好想想,到时候和夫君怎么过一个难忘的端午哩!”
端午节?林星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年后入主广州,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数月,转眼就是端午佳节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林星像是商量般询问道:“那阿娇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过端午节呢?”
钟凤娇正要开口,蹦蹦跳跳的陈佳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回来,仰着脑袋道:“阿娇姐姐,你们在说端午节么?我也要过端午节!”
林星正和钟凤娇卿卿我我,陈佳佳此时出现,显然不合时宜,于是有心刁难她一番,道:“小丫头,你也知道端午节么?”
陈佳佳最受不了别人一脸不屑的样子,气唿唿道:“当然知道!你不要当人家是小孩子嘛!”
林星考较她道:“那你说说端午节的来歷,我看看你是否真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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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像是背书般道:“端午节,又称端阳节,五月节,是每年的五月初五。端午节是我们汉人的传统节日,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相传是为了纪念楚国伟大的诗人屈原而成立的。屈原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浪漫诗人,他非常热爱自己的祖国,但是楚王却不喜欢他,报国无门的屈原,只好含恨而终,跳进了汨罗江自尽。哎!真是可怜!屈原投江之后,当地百姓闻讯马上划船捞救,一直划至洞庭湖,始终不见屈原的尸体。那时,恰逢雨天,湖面上的小舟一起汇集在岸边的亭子旁。当人们得知是为了打捞贤臣屈大夫时,再次冒雨出动,争相划进茫茫的洞庭湖。为了寄託哀思,人们荡舟江河之上,四处寻找。百姓们又怕江河里的鱼吃掉他的身体,就纷纷回家拿来米糰投入江中,以免鱼虾糟蹋屈原的尸体。”
她边说边嘆气,似乎感到惋惜,随即又变得高兴道:“后来人们把这些风俗沿袭下来,就发展成今天的端午节。当初泛舟江上的举动,就是今天龙舟大赛的来歷;当初丢米糰下江的举动,就是今天吃粽子的来歷!”
林星听得连连点头,道:“小丫头,看不出来你懂得还蛮多的嘛!”
陈佳佳得意地笑,一副小女儿情态道:“那是!林大哥,你不要以为人家什么都不懂嘛!人家也是聪明好学,蕙质兰心的女子哩!”
林星哑然失笑道:“是吗?那你给我背几首有关端午节的诗句,我就算你蕙质兰心!”
“这……”陈佳佳显然背不出,她支支吾吾一番,灵机一动,转向钟凤娇,笑道,“你以为我不会么?本小姐可以现学现卖!哼!我不懂,自有阿娇姐姐懂。阿娇姐姐,你教我两句吧,也好让我在林大哥面前显摆一番!”
林星笑得更欢了。
钟凤娇满脸爱怜地牵着陈佳佳的手,嫣然道:“好!既然我们的陈大小姐这么好学,阿娇就班门弄斧一番,给陈大小姐念几首端午时节的诗句。”
陈佳佳一副胜利的姿态,欣喜道:“好耶!我就知道阿娇姐姐对我最好了!”
钟凤娇回忆起昔日所学,柔声念道:“先来一首前唐杜甫的《端午日赐衣》:官衣亦有名,端午被恩荣。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
陈佳佳轻轻念了一遍“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道:“这首好!写得很美。”
钟凤娇又念道:“再来一首前唐文秀的《端午》: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陈佳佳眉头轻皱道:“这首不好!太悲伤了!”
钟凤娇莞尔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挑剔!好吧!给你念一首我们宋朝文豪欧阳修的《渔家傲》:五月榴花妖艷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松等闲惊破纱窗梦。”
陈佳佳听得拍手叫好,笑道:“这首最好了!写得很浪漫啊!风景宜人,意境高雅,我最喜欢了!欧阳修不愧是欧阳修,文风果然震古烁今。”
钟凤娇忍俊不禁道:“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震古烁今么?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宋朝文人辈出,个个都是文采通天之辈,你怎可妄下定论!就说本朝文坛领袖苏轼老先生吧,他写得一首《少年游》,也是端午妙句:银塘朱槛麴尘波。圆绿卷新荷。兰条荐浴,菖花酿酒,天气尚清和。好将沈醉酬佳节,十分酒、一分歌。狱草烟深,讼庭人悄,无吝宴游过。”
陈佳佳露出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道:“苏轼?就是那个来参加阿娇姐姐和林大哥婚礼的老头么?他这首《少年游》,我看很一般嘛!阿娇姐姐是因为他来参加过你的婚礼,你就觉得他的诗词最好,最棒吧?”
说罢做个鬼脸,嬉笑不已。
钟凤娇嗔笑道:“丫头,什么老头不老头的!没点正经!我是客观点评,不含半点个人感情,你可不要贬低我的诗词鑑赏能力!”
陈佳佳笑道:“嘻嘻!我开玩笑的!阿娇姐姐能背出这么多端午诗句,真是个大才女!不像某些男人,就会考较别人,自己恐怕也背不出半句端午好词哩!”
她口中的某些男人,当然是指林星。
林星见她含沙射影,失笑道:“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来,我不给你露两手,你还真以为你林大哥我胸无点墨,哼!”
陈佳佳挑衅地扬眉道:“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即兴做出什么好诗词来!”
林星被她这么一激,想不露一手都不行了,其实他哪会做什么诗词,要露还不得抄袭那些着名词人的作品,而且还得是北宋以后的,否则陈佳佳肯定听过,那岂非要露馅。
于是假装酝酿诗句的样子,实则在搜索端午佳句,不一会,想起南宋词人陆游的一首词写的不错,当下摇头晃脑道:“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着危冠。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
陈佳佳不以为然道:“林大哥你才多大,写出来的诗词那么凄凉,像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写的一样。诗倒是好诗,就是太过沉重,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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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好容易才想出来这么一首,还被她无视,又好气又好笑道:“小丫头,有本事你来一首!”
陈佳佳秀目灵动,笑着道:“来就来!你听着!粽团桃柳,盈门共饮,把菖蒲、旋刻个人人。这几句怎么样?”
林星一愣,道:“还别说!这几句写得不错!”
钟凤娇在一旁笑道:“这哪是这小丫头写的!那是秦观的《端午》,这小丫头抄袭来的!”
原来如此!
陈佳佳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风中。
第三十四章 龙舟竞渡
更新时间2011-5-16 17:38:48 字数: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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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赛龙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广州自然也不例外,当林星得知端午将至的消息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办一场龙舟大赛,好好的热闹一番。
赛龙舟,相传起源于古时楚国人因捨不得屈原投江死去,纷纷划船拯救,借划龙舟驱赶江中之鱼,以免鱼吃掉屈原的身体。久而久之,这个风俗就慢慢在楚国,吴国和越国盛行起来。
发展至宋朝,已经极具规模。尤其是岭南一带,由于河流众多,江宽水深,划龙舟之风更加风靡,且场面热闹,繁华盛大。
唐代诗人张建封的《竞渡歌》,恰如其分地描述了端午时节龙舟竞渡的热闹景象:两岸罗衣扑鼻香,银钗照日如霜刃。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噼浪鸣千雷。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且如瞬。坡上人唿霹雷惊,竿头彩挂虹霓晕。前船抢水已得标,后船失势空挥挠。
回府之后,林星立即令文官张贴布告,告示州府会在端午节举办龙舟大赛,欢迎各路龙舟好手报名参加,在大江之上比赛竞渡,一展龙舟风采。
消息一出,立刻有大批的龙舟爱好者前来州府报名,一时间,州府西侧的报名大厅里人们络绎不绝,往来不断,市民的参赛热情高涨至极。
三天下来,竟有二十多只龙舟队,上百号划船舵手前来报名,此举大出林星意料,想不到广州的龙舟氛围如此浓厚,看来林星不得不对即将到来的龙舟大赛重新规划了。
首先要变动,就是要增加初选环节。通过初选,先淘汰一批参赛队伍,否则二十多只龙舟全部参加端午节当天的表演,任你大江再宽,也无法容纳这么多龙舟。
依照过往惯例,龙舟竞渡一般以六艘船为佳,既保证观赏性,又不失趣味性和竞技性,所以林星决定只留六艘龙舟参加龙舟大赛,其它的船只只能被无情地淘汰了。
得知新设了初选淘汰机制,舵手们非但没有抱怨,反而更加兴奋。一来龙舟比赛侧重表演,趣味性强,重在娱乐,即便被初选淘汰,参加不了最后的表演,也没关系。二来若能从多组选手中杀出重围,进入端午当天的表演,本身就证明了自己队伍的实力,这对参赛队伍的人气来说,等若是一次实力的宣传。
可以想像,经过初选的预热,端午当天的决赛,势必会精彩纷呈。
这一天,林星早早地起来,官服齐整,前去龙舟大赛的初选现场,打算先摸清楚参赛队伍的底细,来个先睹为快。
正和阿三出了州府,发现陈佳佳早就等候在门口,撑着一把遮阳伞,带着贴身丫鬟翠儿,笑脸嘻嘻地看着出来的林星。
“林大哥,看龙舟初选去是吧?”
林星道:“是!”
陈佳佳走过来,挨着林星,道:“林大哥,也带我一起去吧!”
林星不解道:“你这丫头去干什么!”
陈佳佳扬了扬眉道:“看龙舟啊!人家可喜欢看赛龙舟的场面了!”
似乎早已习惯陈佳佳这种好动的性格,林星唯有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生得一副女儿身,去偏偏是男儿的个性,真是奇哉怪也!”
陈佳佳古灵精怪地一笑,跟在林星身后,朝着大江而去。
一行人来到江边,早有杂役出来迎接,得知知州大人要来观战,工作人员早已安排好林星的专属座位,设在高高的码头坎上,坐在此处,可以俯视整座大江,下面的比赛场景一目了然。
林星上了座位,阿三和陈佳佳分坐两侧。林星挥了挥手,随从点点头,高喊一声,初选开始,下面便开始忙碌起来,群情鼎沸,嘈杂但有序,一切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通锣鼓之后,江上的船只都动了起来,按照规则,四艘船只为一组,共分六组,每组取第一名,进入决赛。
林星看着江上忙碌的场景,身为外行人的他,只是个看热闹的份,随口问道:“阿三,这龙舟选拔,都看重些什么?”
阿三不愧是百事通,对这龙舟之事,竟也有所涉猎,洋洋洒洒道:“公子,龙舟比赛,首先看重的当然是龙舟的舟身,不但要好看,还要结实,利于划行,最好的龙舟,绝对是观赏性和竞技性完美结合的龙舟。其次看重的是龙舟的来歷,除了要好看之外,如果来歷传奇的话,无疑会更吸引眼球。比如船主是木匠大师啊,比如船主是为了恋人来造船参赛呀,比如船主是龙舟世家啊,等等,此所谓噱头。再次要看的是龙舟的名字,一个响亮的名字,能让人印象深刻,从而带来更多的支持者。最后要看的,当然是舵手的素质。龙舟比赛,实力才是王道,若没有过人的实力,单是龙舟出彩的话,未免有些喧宾夺主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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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问道:“却不知实力体现在哪些方面?”
阿三指着江山的龙舟,笑道:“公子,你一边看,我一边给你说!”
此时第一组的六艘龙舟已经开赛,随着发号令箭的射出,龙舟一字排开,快速向前划出。舟上舵手有序地喊着一二一二,配合划桨的动作,用力地划水冲进。
初时六艘船只齐头并进,划出十来丈之后,渐渐分出了高下,一艘挂着黄色旗帜的长形大龙舟,率先冲出大部队,一马当先地在前面领航,船上舵手个个魁梧健壮,手臂孔武有力,划桨的动作整齐划一,看起来充满力量。
阿三指着这首领航的龙舟,道:“公子,看到了没?这就是实力。舵手都是彪形大汉,皮肤呈古铜色,显示他们长年风水日晒,经常在海上行走,熟识水性,擅长操舟。而且他们划桨的频率一致,整齐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只有这种完美的配合,才能最大限度地冲破水的阻力,以最快的速度沖向终点。”
林星不住点头道:“不错!我也看出来了,这群舵手比起其他船的来,就像鹤立鸡群一样,实力超出一大截,拿下这一组的第一名,不成问题!”
阿三笑道:“拿下小组第一,可不是这艘船的目标。公子有所不知,此船名浪花鱼,造船者乃是广州赫赫有名的造船大师米度,米度造船四十多年,技艺高超,巧夺天工,此船尽显米大师的毕生功力,船身设计完全贴合水性,你看它划动起来,乘风破浪,就好像鱼儿在浪花中穿梭一样,横行无忌,畅通无阻。”
林星再看之时,果然觉得那船速度极快,全无阻滞,道:“原来是大师的作品,难怪既好看又划得快,浪花鱼,浪花鱼,这名字倒也好听!我记住了!”
陈佳佳在一旁拍手道:“阿三,那这艘浪花鱼,岂不是冲着桂冠而去的!”
阿三笑着道:“想当然是这样想!这下面的许多船,哪一艘不是冲着桂冠而去的,但要想真正折桂,却要看天意了!只因这船林之中,高手云集,谁都无法轻易夺冠,必须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方能分出高下。”
说话之间,浪花鱼已经率先冲过终点,成为第一组的出线船只。
阿三说道:“浪花鱼出线,当然没有任何悬念。若要最后折桂,接下来这组的有一艘船,堪称是浪花鱼折桂的最大对手。”
林星和陈佳佳听得精神振奋,问道:“哦!不知是那一艘?”
阿三指着第二组的一艘蓝色旗帜的船只,道:“就是这一艘穿云雪。公子别看它的造型不起眼,外观也不绚丽,但舵手的实力,却要超出浪花鱼一筹。只因这船上的十二名舵手,均是年龄相仿,个头均匀,他们从小一起出海打渔,经年累月生活在一起,早就形成了无可比拟的默契,和持久作战的耐力,这就是他们取胜浪花鱼的关键。”
穿云雪?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只是不如浪花鱼贴切,还不如叫穿水雪。不过听阿三这么一说,林星也觉得穿云雪确有争冠实力,这种十几年来的默契配合,可不是一般的舵手可以相比的,再加上龙舟赛的航线是两里,需要舵手有充沛的体力,才能始终保持领先,这一点上,穿云雪无疑更占优势。
想到此处,林星不由关注起穿云雪来,果然见它一划出就匹马领先,而且越划越快,领先优势越来越大,最终以超过第二名十五丈的巨大优势,率先撞线。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实力也未免太恐怖了。
经过一番激烈角逐,最终出线的六艘龙舟,分别是浪花鱼,穿云雪,千层帆,逐浪箭,百里风和无敌舫。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 贵介公子
更新时间2011-5-17 16:55:05 字数:3822
书接上文。
林星没有想到,广州市民的赌博热情是如此高涨,一场端午的龙舟大赛,居然也被炒得沸沸扬扬。端午前几天,外边的赌徒已经开始下注,猜赌哪一艘龙舟最后能摘得桂冠。
刚开始是一部分小庄家开出盘口和赔率,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参与到龙舟竞猜的行列中,架不住群众高涨的唿声的林星,只好再一次充当了庄家的角色。毕竟目前在整个广州,林星的信誉是最强的,橙天娱乐城开业以来,童叟无欺四个字已经深入人心。
既然当了庄家,林星也做足功课,找了几个专业人士,客观地分析各艘船的参赛因素,包括船身设计,航行阻力,舵手素质,过往战绩等等,综合起来计算各船的战斗力,最后整理出一份仅供参考的赔率榜。
数据显示,夺冠唿声最高的是浪花鱼,领跑全部参赛龙舟,其后是穿云雪,无敌舫,逐浪箭,千层帆和百里风。
林星拿着这份足以影响整个广州下注方向的赔率榜,笑嘆还真是专业,看来自己有开博彩公司的潜质呢。更专业的还在后头,这份赔率榜居然是随时变动的。由于两个舵手的意外生病,逐浪箭的赔率瞬间掉到最末,被千层帆和百里风超过。
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端午节很快来到了。
这一天,大街上洋溢着端午节的喜庆。琳琅满目的货物,纷错如织的人群,妆扮一新的楼宇,彩旗飞扬的街道,无处不带着浓浓的节日气氛。小孩子们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手里拿着散碎零钱,沿街买果子吃,货郎们走街串巷,满街吆喝,卖得最火的当然还是粽子,爽滑嫩口的美味粽子,不说孩子们,就是大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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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重头戏的龙舟大赛,被安排在湾仔码头外面的大江之上,得知这种安排的码头商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推出一系列赏龙舟节目,有花灯表演,美食推荐等等。随着观赏龙舟的人越来越多,酒楼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林星身为龙舟大赛的主办方,又是外围盘口的大庄家,自然不会缺席此次盛会。他早早地来到大江边上,早已有杂役在江边搭起了赏舟平台,林星和钟凤娇一行登上两丈高的平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整座大江。
此时参赛龙舟已经准备就绪,全面进入临战状态,龙舟之战一触即发。
林星看着箭在弦上的各艘龙舟,道:“佳佳这丫头,怎么还没来,平时她一直吵着要来看龙舟大赛,今天她却迟到了。”
钟凤娇笑道:“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夫君放心,这丫头一会肯定会赶过来的,这么热闹的场面,她不会缺席的!”
林星点点头,道:“也许吧!不过开赛出发的精彩场面,她是註定要错过了!”
说罢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命人开始比赛。
杂役们接到指示,开始发号施令,一通锣鼓之后,只听得一句“开始”,六艘龙舟立刻有如离弦之箭一样,飞也似的划了出去。
等候多时的人们,一见比赛开始,都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霎时间,码头上,甲板上,树枝上,酒楼上,沙滩上,到处是人,人们欢唿着,又唱又跳,鼓鼓着掌,瞬间人声鼎沸,唿声震天,几乎不需要预热,很快就掀起了第一个观战高潮。
人群的叫喊声,多半是给自己支持的船只加油打气,这其中不乏下注买了竞猜之人,但更多的是自发前来观战的平民百姓,他们热情地为自己喜欢的龙舟助威,又是高喊,又是鼓掌,连嗓子都喊哑了,手掌都鼓红了,也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岭南人民就是热情,广州的龙舟氛围就是热烈。
震天的唿喊声中,支持最多的当然浪花鱼和穿云雪。尤其是那些下了注的赌徒,更是疯狂地大喊大叫,仿佛在江上划行的不是龙舟,而是银子。
似乎受到观众的热情的鼓舞,舵手们划得越发卖力,人人都鼓足气力划水前行,船桨在他们手中划得飞快,龙舟疾驰在大江之上,激盪起阵阵浪花。
前面三十丈,六艘龙舟几乎是齐头并进,不分高下。大家都是从初选中杀出重围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无论船身和战术,都如出一辙。划过三十丈后,技高一筹的浪花鱼和穿云雪同时甩开大部队,双双在前面领跑。
虽然知道浪花鱼和穿云雪实力高超,但入围了决赛,谁愿意轻易认输,无敌舫等船只亦奋力加速划桨,不想被前面的两艘领跑者甩开太多,只要先跟住浪花鱼和穿云雪,到最后阶段再发力冲刺,或许能博得头彩也说不定。
正是这种想法刺激着后面四船紧紧跟随,感受到巨大压力的浪花鱼和穿云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戮力奋进,才能扩大优势,这样一来,两前四后,六艘船只分成两拨,均不遗余力地全速行进,一时间,场面热闹激烈,扣人心弦。
林星看着大江之上你追我赶的场面,忍不住鼓掌道:“好!果然精彩!这才是决赛队的实力,初选当日,他们显然有意留力!哈哈!好!”
钟凤娇亦看得全神投入,不时拍手叫好,有时看到精彩处,还会忘情地站起来。
林星笑着对阿三道:“阿三,我就说今日会是穿云雪夺冠,你还兀自不信。你看看江上局势,虽说现在是浪花鱼在前面领航,但谁都看得出来,穿云雪有心保留实力,先不紧不慢地跟着浪花鱼,若我所料不差,到最后三十丈,穿云雪肯定会骤然发力,一举反超浪花鱼,摘走最后的桂冠!”
阿三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道:“公子!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穿云雪能否后程发力,暂时还不知道,但浪花鱼现在处于领先地位,却是不争的事实。公子说穿云雪在留力,我却认为他们已经使出全力,仍然追不上浪花鱼,而且公子你看着,肯定会被越拉越开,到时候再想冲刺赶超,已是来不及了。”
他临江吹风,笑道:“而且公子莫要忘了,在赔率榜上,浪花鱼也是领跑于穿云雪呢!”
林星朗声大笑道:“哈哈!阿三,你没有听过大热必死这句话么?越热门的夺冠队伍,到最后通常坐不上王者宝座,这是实战中屡试不爽的经典定律!”
阿三笑道:“是嘛?公子,那我们可要拭目以待了!”
林星抱有必胜信心,道:“阿三,说到风土人情,我或许不如你,但论眼光,你却不是我的对手!你等着,最后的王者,必然是穿云雪。”
说得兴起,林星不忘问钟凤娇道:“阿娇,你支持浪花鱼还是穿云雪?”
钟凤娇略显尴尬道:“这个……不瞒夫君,其实我是支持无敌舫的,虽然它在赔率榜上不是最有实力的,但是听说它的船主希望用折桂后的丰厚奖赏,去请大夫医治重病的妻子,我觉得好感人哦,所以就支持它!”
原来是这样,这种有故事的东西,总是能博取女孩子的同情。
林星意犹未尽,站起身来,走到平台边上,负手而立,望着渐渐划行过半的龙舟,道:“穿云雪啊,穿云雪,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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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吟间,一声轻笑,来自左侧。
“穿云雪要想折桂,非是易事。”
林星循声望去,只见平台旁边的酒楼之上,临窗站着一位华服公子,年纪轻轻,看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一股风流倜傥、卓尔不群的醉人气度,他轻摇着摺扇,凭栏眺望,洒然微笑,很是潇洒,配合他俊美的脸庞,十足一个再世潘安。
这样一个俊朗公子,莫说楼下的少女们,就是林星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贵介公子身旁,倚着一个绝世丽人,衣裳华丽,气度优雅,一颦一笑间尽显贵族气质,她年岁和贵介公子不相上下,却有一份比贵介公子更超尘脱俗的高贵风范,宛若是王侯将相之女般,天生丽质,高雅从容。
两人身后,站着两排冷酷的武士模样之人,不苟言笑,目光凌厉,不怒自威,叫人不敢接近。
林星想不起广州还有这号贵公子,见他语出惊人,遂问道:“小兄弟,你凭何说穿云雪要想折桂,非是易事?”
那贵公子换手摇扇,笑道:“你没看到穿云雪上面有个女子舵手么?”
什么!女子舵手!
林星睁大眼睛望去,果然看见穿云雪的船舱内坐着一名女子舵手,她虽然女扮男装,但林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小魔女的陈佳佳。
林星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开玩笑也不看场合,这种大赛岂能乱玩,若是搅乱了场面,令穿云雪无功而返的话,再想折桂,又得再得下一年了。
不由对这小魔女的顽皮行为大感摇头,苦笑道:“看来!穿云雪要想战胜浪花鱼,是没有可能了!”
钟凤娇和阿三亦是面面相觑,暗忖陈佳佳这回玩大了。
那贵公子却又摇头轻笑,语出惊人道:“那却未必!依我看来,虽有女子舵手,但最后的王者,仍然会是穿云雪。”
见林星一愣,那贵公子又道:“兄台若是不信,大可和本人赌上一把,你买浪花鱼,我买穿云雪,待比赛结束,兄台可知我所言非虚。”
事实上,不用赌了。说话之间,浪花鱼和穿云雪已经发起了最后的冲刺,此时距离终点不过三十丈,可算胜利在望。一直在前面领航的浪花鱼,忽然感到穿云雪的速度似乎凭空加快了一倍,比之己方的巅峰速度,尚且超出不少,最惨的是己方一路领航,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终点在望,大家都已筋疲力尽,可以说是在用意志来划船了。对方却像是服了灵药一样,焕发出强大无比的战斗力。
穿云雪越划越快,瞬间已经超过浪花鱼,一路毫无阻滞地杀向终点,最摄人处是,浪花鱼的舵手判断出,当触及终点线的那一刻,将是穿云雪速度的最巅峰。
浪花鱼的舵手心神剧颤,终无奈目送对方撞线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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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书法大家
更新时间2011-5-19 0:57:02 字数:2651
书接上文。
经过一番激烈角逐,端午龙舟大赛的最后排名尘埃落定,折桂的是穿云雪,其后依次是浪花鱼,无敌舫,百里风,千层帆和逐浪箭。
且不说舵手们什么反应,单看江上观战的下注人,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买中了的固然欣喜,没买中的则是垂头丧气。
陈佳佳带着胜利的微笑从船舱中走了上岸,得意地朝人群挥手致意,尽情地炫耀自己是冠军船队的一员,整条穿云雪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看到得意洋洋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陈佳佳,林星苦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个野丫头,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陈佳佳欢笑道:“林大哥,我可是拿了第一名,你不奖励人家,还要说人家,这是什么道理嘛。阿娇姐姐,你来评评理嘛!”
她扭着身子扯着钟凤娇的衣角,惹得钟凤娇灿笑不已,道:“你这丫头,像个男孩子似的,这划龙舟的事情也是你能干的?你也太调皮了,若是因为你影响了全队发挥,林大哥可要郁闷坏了!”
陈佳佳冲着林星做个鬼脸道:“原来林大哥支持穿云雪啊?”
林星好笑道:“小丫头,少在这里装疯卖傻,你早就知道我支持的是穿云雪。”
陈佳佳趾高气扬道:“所以我才跑到穿云雪上面去啊,我要亲自帮穿云雪夺冠,完成林大哥的心愿呢!怎么样,人家这么做,林大哥会感动吧?要不要奖励我呀?”
林星露出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道:“幸好你没有搅局,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旋又奇道:“佳佳,你是怎么混进穿云雪上面的?”
陈佳佳故作神秘道:“这个嘛,林大哥就不要问了,山人自有妙计!”
这个小丫头,鬼点子还真多。
正说话间,那贵介公子已经下了酒楼,摇着摺扇走过来,道:“怎么样,兄台,我没有说错吧,折桂的是穿云雪。”
林星对这贵公子还真是深表佩服,他一眼就看透穿云雪上有女子舵手,又完全预测准了战局的发展,颇有点未卜先知的意味,道:“小兄弟真乃神人也!不知小兄弟是凭何判断出穿云雪能够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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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不以为然道:“要猜到这点并不难。这小姑娘的女扮男装不算高明,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然而船上的舵手却像没事人似的,可见他们早就知道队伍中有女子。既然他们早已知道,却仍然让小姑娘参与比赛,若非他们疯了,那就是他们对己方的实力极度自信,否则不会甘冒此险。我认为是后者,坊间早就传闻,穿云雪的舵手们在一起出海长达十数年,实力和默契非同寻常,战胜以船身设计见长的浪花鱼,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林星道原来如此,道:“怪不得那些人由得佳佳胡来,原来是有稳获桂冠的实力,才敢这般有恃无恐,此所谓艺高人胆大!”
贵公子笑道:“好一句艺高人胆大!兄台说得好!”
林星感到和这贵公子相谈甚欢,兀自意犹未尽,无奈比赛落幕,颁奖在即,林星只好说道:“兄台,我要去颁奖了,不如改日由我做东,我们饮酒畅谈。”
那贵公子却完全不在意,道:“兄台但忙无妨,我此次南下江南,旨在游山玩水,全然不赶时间,即便看着兄台颁奖,又有何不可?”
“好!”林星欣喜道,“不赶时间就好,择日不如撞日,等我颁完奖,我们就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喝,慢慢聊!”
那贵公子点点头,又想起一事,道:“好!兄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林星说道:“兄台但说无妨。”
那贵公子打开摺扇,对着扇中的山水画,道:“兄台若是觉得我这字写得还可以的话,我想给此次龙舟大赛的前三甲立字题匾,再贊助白银二百两,权当一番心意。”
果然是贵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林星求之不得,道:“兄台有此心意,我若不答应,显得我太过矫揉造作,既然如此,那我就代前三甲多谢兄台。”
贵公子笑而不语,遂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当即挥毫写字。
林星虽不是很懂书法,但在一旁看这贵公子题字,也觉得是种享受,他写的字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颇有游丝行空的意境。
站在一旁的钟凤娇忍不住赞嘆道:“公子写得一手好字!娟秀文雅,清新脱俗,当真是字如人,人如字,两相辉映,分外增色。”
那贵公子一丝不苟地写完,放下笔墨,又摇起摺扇,笑道:“不过是随手乱描罢了,鬼画符似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连林星也知道这是谦虚之词,道:“兄台过谦了。我为官多年,见过不少官员墨宝,比起兄台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向来兄台也是师从名家吧!”
那贵公子不置可否道:“算是吧!”
写完字后,林星走上颁奖台,亲自为参赛队伍颁奖,非但前三甲有丰厚奖品,后三名亦收穫颇丰,体现了参赛有奖的原则,当真是皆大欢喜,尤其是逐浪箭,本来是打算通过夺冠来获取高额奖金,最后没能取得好名次,心中很是失落,谁知最末名竟然也有重金打赏,再加上贵公子贊助的银子,拿到手的居然比预期好多,这让原本失落的船主立刻转悲为喜。
一番琐碎之后,龙舟大赛落下帷幕,众人纷纷散去。
林星诚邀贵公子一行到湾仔码头最大的酒楼迎宾楼吃酒,众人进了酒楼,上了二楼,挑了临窗雅座,点上酒菜,便开动起来。
林星率先问道:“本人林星,是广州的知州,尚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贵公子没有丝毫惊讶,道:“林大人的威名,如雷贯耳,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固然闻名不如见面。非但一表人才,而且平易近人,果真是个好官,至于本人,却是个默默无名之辈,林大人肯定没有听过。”
林星见他不说,笑道:“这却奇了!人总有名,兄台为何不愿说,莫非是兄台的名字太过女性化,又或是包含生僻字,才让兄台难以说出口?”
那几名武士见林星打趣贵公子,怒目喝道:“放肆,我们王……”
“嗯?”贵公子这低低的一哼,那几名武士立刻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涨红着脸改口道,“我们王公子的名字岂是你能乱叫的?”
林星看见这般模样,知他或许有难言之隐,亦不勉强,笑道:“原来是王兄!既然王兄不便多言,那我就权当王兄姓王,名公子。”
王公子失声笑道:“林大人还真是风趣!”
林星笑道:“王兄不必见外,你我以兄台相称即可。”
王公子亦不推辞,道:“那我就斗胆叫一声林兄了!”
林星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道:“对了,适才听王兄所言,似乎王兄不是岭南人?”
王公子点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汴梁人,平素无事喜欢到处游玩,听人说江南好风好水好姑娘,今趟特意跑到广州来玩耍一番,果然不虚此行!林兄治下的广州,山美水美人美,好吃好玩好赌,确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林星想不到他是专门来广州游玩的,而且还对广州赞不绝口,高兴道:“能够让游人喜欢上广州,我这个做知州的也算对得起江东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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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笑道:“林兄,你是娱乐城的大庄家,正好我也是个好赌好玩之人,林兄若是有空,可否陪我玩几把,让我过过瘾头?”
林星虽开赌而不好赌,不过和这贵公子玩几把,也算是小赌怡情,当下欣然答应道:“好!既然王兄有兴趣,我就捨命陪君子,一定让王兄玩得痛快!”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新的玩法
更新时间2011-5-19 21:51:23 字数: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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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
用过午膳,林星陪同王公子一行来到了橙天娱乐城,打算陪这京城来的贵公子好好玩玩,顺路向他介绍下广州的风土人情,也算一尽地主之谊。
通过交谈,林星得知那绝色丽人是王公子的姐姐,原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想不到是姐弟,果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两人均是超凡脱俗之人,置身于人潮往往的大街之上,亦是发光发亮,不会被洪流淹没,那种独特的气质是怎都无法掩盖的。
林星虽已和钟凤娇成亲多日,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这种倾国倾城的天姿国色,放眼广州怕是也难找出第二个,故而林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王小姐觉察到了林星灼热的目光,但却全然不在意,显得很是自然,仿佛自出生到现在,长期备受关注一样,早已习惯了旁人惊嘆的目光,丝毫没有羞怯半分,处之泰然。
因为是下午,斗鸡斗狗什么的尚未开场,六合彩又没什么花头,林星就问王公子喜欢玩什么。
王公子摇着摺扇进了橙天娱乐城,先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立于栏杆之上,道:“林兄,你这橙天娱乐城规模倒是搞得挺大,花式也不少,宾客更是满堂,但我总觉得好像缺少点什么!”
林星诧异道:“哦?王兄还有这想法?不知王兄觉得缺少了什么?”
王公子看了看娱乐城的布局,又思索片刻,然后目光一亮,道:“我知道了!缺少一种贵族气氛。这满楼的赌目,无论斗鸡还是斗狗,还是牌九骰子,都是大众项目,进出之人三教九流。一般人看着觉得热闹,但富人却觉得不甚如流,品味复杂,嘈喧不堪,非是清净去处!”
林星还是第一次听说,赌场也分高雅和低俗的,这赌博之人,不都是三教九流,各式各样么,怎么还要分富人穷人,不过也很好奇地问道:“王兄,那依你之言,应该如何搞法,才能吸引富人的兴趣呢?”
王公子笑道:“当然要有新意,比如开一艘画舫到江心,请几个歌伎到船上弹琴唱曲,一边聚赌,一边赏花赏月,岂不美哉?”
林星哑然失笑道:“王兄真乃高雅之人也!所想的赌博方式亦是别出心裁!好!改日有机会,我一定满足王兄的兴趣,今日王兄就权且在我这娱乐城耍几把吧!”
说罢问道:“不知道王兄喜欢玩什么?”
王公子见下面的场子宽阔敞亮,道:“那是蹴鞠场吧?我对蹴鞠很感兴趣,平时在汴梁也会踢几脚,林兄若是有同好的话,我们可以赌一场蹴鞠。”
林星拍手叫好道:“好啊!蹴鞠也是我的最爱!难得王兄趣味相投,我们今日就来玩蹴鞠。我有一种蹴鞠队,名唤广州恆大,队中球员个个身手非凡,人称广州七剑客,王兄可以见识一下,看看我是否所言非虚!”
“广州七剑客?”王公子被逗笑了,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好,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广州人民的蹴鞠实力,看看和我们汴梁有多少差距!”
计议已定,林星便命人找来恆大队的球员,又再叫了一队广州民间的蹴鞠球队,十四人分成两队,迅速集结,整装待战,来到了林星的面前。
王公子不愧是蹴鞠好手,看见恆大队员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临时凑建的民间队,道:“广州恆大,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也算小有实力。不过林兄太不仗义,这球不赌也罢!”
恆大队的球员听到他说小有实力,语气中似乎含有不屑,心中微微不快。
林星被扣上了一顶不仗义的帽子,奇道:“哦?王兄何出此言?”
王公子指着两边的球员,道:“林兄你看,无论从精神面貌,身体素质,球员斗志和队伍气势来看,广州恆大队均是技高一筹。也就是说若是两队交锋的话,恆大队必胜无疑,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还有什么好赌的?若我买民间队,则稳输无疑,若我买恆大队,又显得我占林兄便宜,这样岂非无趣得很?”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绝色丽人莞尔笑道:“我这王弟,就是挑剔,喜欢玩出花样,挑战悬念,林公子习惯就好!”
她的声音轻柔甜美,宛如天籁般动听,令人过耳难忘,林星莫名地一阵陶醉,反倒忽略了她那句有点拗口的“王弟”。
王公子听完姐姐的打趣,悠然自得地微笑不语,仿佛在说,我就是这种人。
看来是难伺候的主啊,阿三怕林星难以下台,就陪笑着道:“既然王公子觉得蹴鞠没什么新意的话,不如我们玩点别的吧!”
林星既然答应陪王公子好好耍耍,自然要满足他的各种要求,他不就是嫌寻常的蹴鞠比赛不够新鲜刺激吗,那好,就给你来点没玩过的,也好让你知道,蹴鞠也是有多种玩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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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道:“不用换!我们就玩蹴鞠,而且我保证,王兄一定会喜欢这种玩法!”
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王公子也好奇地问道:“林兄想怎么玩?”
林星笑着道:“既然胜负没有悬念,那我们就猜比分。这总该有悬念了吧?除了猜比分,还可猜哪一方先进球,谁先进球,进几个球,何时进球,用何种射姿进球,只要王兄想得到的,我都可以陪你玩。我这个娱乐城的大庄家,欢迎王兄挑战任何玩法。”
王公子听得精神一振,忍不住颔首道:“有意思!果然有意思!林兄果然是快人快语,想出来的点子新奇有趣,我这个蹴鞠迷居然从未玩过这些玩法,今日一定要和林兄玩个痛快!”
林星爽快道:“好!那就由我来做庄。王兄尽管下注,我会草拟一份赔率榜,王兄若是买中的话,我会依照赔率来进行赔付,保管王兄觉得又惊险又刺激!”
顿了一顿,又道:“阿三,华强,你们几个也来玩!赌场无父子,你们若是能买中的话,我这个当庄家的只会高兴,绝不心疼银子!你们尽管买,买得越多越好,人越多越热闹!”
感受到林星诚意的众人纷纷下注,都被这新奇的玩法吸引,一时间,人人竞猜,说说笑笑,场面很是热烈。
一番下注之后,林星拿着统计表,念道:“王兄买的是恆大队四比二胜利,进首球的是杜威!哈哈,好,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还得看比赛走势了!我宣布,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场上蹴鞠双方马上展开厮杀,因为有外围赌注,又是在林大人的眼皮底下比赛,双方球员无不竭尽全力,踢出最高水平,一来博取林大人的欣赏,而来也是间接地回应场下下注的人们。尤其是明显不被看好的民间队,虽然自问爆冷取胜的机率不大,但好歹不能输的太难看,一想到有人居然买恆大队七比一取胜,民间队就暗暗来气,心中都憋足了一股劲,不论结果如何,一定不能输两球以上,否则以后在广州蹴鞠界混不下去了。
广州恆大的队员则对王公子那句小有实力一直耿耿于怀,这京城来的小子目中无人,竟然小看我广州蹴鞠,好,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也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别以为你们汴梁就是天下蹴鞠的圣地,我们广州同样不差。
就这样,带着互相较劲的想法,双方球员在场上拼抢激烈,场面火爆异常,谁都不肯轻易服输,任何一方想要攻入对方腹地,都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场面一度焦灼异常。
在一场趋近于白热化的厮杀之中,最终比赛的结果是广州恆大五比三取胜民间队,进首球的是孙翔,杜威则在其后的比赛中梅开二度。
林星笑着晃了晃手上的银子,道:“王兄,你两项都猜错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这袋银子,我就笑纳了!多谢王兄慷慨手笔,哈哈!”
王公子毫不在意,笑道:“林兄的这招玩法,果然有意思!哈哈!我虽然输了银子,却玩得很开心,改天若是有机会,还要和林兄再赌!我就不信猜不中!”
说罢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场下的双方球员,道:“林兄,你这广州恆大,水平还算拿得出去!不过比起我的齐云社,就相差太远了!改日林兄若是来京城,我带林兄去见识下我的齐云社,保管林兄会赞嘆那才是真正的蹴鞠!”
我的齐云社?林星心想这玩笑开大了吧,齐云社那是什么球队,你王公子虽说是京城的贵公子,但还不至于贵到那种程度吧。
不过也不点破,只是微笑道:“改日有机会到京城的话,一定登门拜访!”
王公子微笑着看着天色渐晚,瞅了瞅一旁的姐姐,见她目光游离在别处,就探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在林星耳旁问道:“林兄,晚上去不去青楼?我请客!”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 青楼之地
更新时间2011-5-20 13:00:28 字数:2769
书接上文。
林星和王公子走在大街之上,各自只带了一个随从,林星这边是阿三,王公子那边则是最信任的亲兵赵明。
两人心中各怀心事,都有些沉默。林星并非风流之人,平素极少光顾烟花之地,此番暗戳戳地去青楼寻欢,心中甚是异样。那王公子却是个青楼常客,在京师时最喜寻花问柳,常常流连忘返,此番南下广州,岂能不去见识一下江南的烟花柳巷?想到很快就能左拥右抱,他心中的得意之情,委实难以言表。
虽心思各异,但两人均有种偷欢的心虚。林星只是打算去喝几杯花酒,并非要宿醉青楼,拥妓同欢,但始终不是什么光明之事,如果让钟凤娇知道了,未免有些难为情。影响夫妻感情倒还不至于,毕竟那时候的男子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很正常,然林星的高大形象却註定要付诸东流了。所以这种事情,能不让钟凤娇知道,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
林星是惧内,王公子却似乎对其姐有些忌惮,好像要背着她才敢出来偷腥一样。
说起来,这王公子不过十五六岁,在现代的话也就是个高中生,居然明目张胆地去青楼寻欢,林星想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林星发笑,王公子误以为他是难得出来一次,所以才这么开心,也低声笑道:“林兄,是否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趟出来,怎都要玩个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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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当然不好意思说我是笑你年纪轻轻就来招妓,也不解释,好整以暇道:“王兄所言极是。不知王兄在京城之时是否经常流连烟花之地?”
提起自己的寻欢战绩,王公子就一脸骄傲,道:“不瞒林兄,我这人素无大志,平时就喜欢游戏人生,除了笔墨丹青,骑马射箭之外,我平时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青楼勾栏。喝花酒,玩美女,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若说我在汴梁时,城中没有哪一家青楼是我没去过的,可惜大多数青楼都是些庸脂俗粉,我去过一次就不再去第二次。唯有一家有名的妓馆,名唤撷芳楼,最是吸引我。楼内女子不但姿色出众,眉清目秀,且能歌善舞,极善逢迎,每次去撷芳楼,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他说完还不忘摇了摇摺扇,嘴边笑意渐浓。
林星听他说起风月之事滔滔不绝,十足一个欢场老手,配合他这副俊朗的外表和优雅的风度,倒有几分风流名士的意味,笑道:“如此说来,王兄岂不是有那么几个情场知己?”
王公子得意之色更甚,道:“知己谈不上,老相好却有那么几个。京城有名的歌伎,没有我没染指过的,有时我觉得不尽兴,就将她们乔装打扮,带回府中,日夜缠绵,哈哈,想起那时的日子,真是风流快活啊!”
不是吧!去青楼招妓还嫌不过瘾,还要带出台?这小子可真是够好色的。林星露出一个真挚动人的笑容,佩服道:“王兄放纵洒脱,享乐人生,令人羡慕,羡慕啊!”
王公子乐笑道:“林兄,你平时怕是没这种艷福吧?没关系,今天碰上小弟我,一定带你玩个痛快!”
林星不加掩饰道:“我确实有些惧内。不过王兄似乎也有些惧怕乃姐?”
王公子直言不讳道:“林兄好眼力。我对这个姐姐,确实有三分惧怕,七分尊敬。说来奇怪,我这人目空一切,却唯独很在乎姐姐的想法,这或许是姐姐从小照顾我的缘故吧!”
知道惧怕和尊敬,这小子总算还有点人性,林星再不多问,两人跟着前面带路的阿三,于满街红灯之中,潇洒地步入东区着名的玉凤楼。
青楼,原指精緻的雅舍,有关青楼的诗词数不胜数。《晋书》中有语:南开朱门,北望青楼;《塞女行》中有语:青楼富家女,才生便有主;三国时曹植的《美女篇》中描写道: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唐朝张籍《妾薄命》中写道:君爱龙城征战功,妾愿青楼欢乐同;唐朝杜牧的《遣怀》诗中有语: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南梁诗人刘邈的《万山採桑人》中写道:倡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这些都是有关青楼的雅诗妙句。
两人进了玉凤楼,顿时感受到铺面而来的绯浪气息,浓浓的脂粉味散发在空中,刺激着男人的鼻子、神经和灵魂,周围萦绕着笑语盈盈的青楼艷妓,耳边响起软语求欢的靡靡之音,置身于百花丛中,心智稍微薄弱点的人,早就沉醉在这烟花之地,放纵自我,邀妓同欢。
林星和王公子自然算是有定力的人,还不至于一进门就缴械投降,两人面带微笑,穿梭在美女丛中,一副气定神闲,从容优雅的神态,颇有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气度。
楼内老鸨眼睛何等尖利,早就看出王公子是个有钱的主,捨得豪掷千金,这样的贵客,她岂能不卖力招唿,不待跑堂的上前,老鸨早已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摆了过来,媚声道:“两位大爷,欢迎光临玉凤楼。我们的姑娘们一定会将大爷伺候得欲仙欲死的,保准两位大爷不虚此行!嘻嘻!哎哟,大爷好讨厌!”
原来在她说话之时,王公子调笑着捏了捏老鸨的脸蛋,又趁势在她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调戏手法亦是高明得很。那老鸨年过三十,姿色平平,王公子自然不会对她有意思,这样调戏一番,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青楼熟客,什么都放得开,什么都玩得开,不要以为我是青头小子。
王公子露了这一手之后,想来老鸨也不敢随便敷衍自己,挑几个庸脂俗粉出来凑合了事了,很是满意,道:“给我们找一间最好的上房,叫几个最漂亮的红姑。别担心我消费不起,只要你把我们几个伺候得舒服了,我包下你们玉凤楼都没问题!”
果然是个一掷千金的主啊!这下碰到大财主了。老鸨脸上那个欣喜样,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得合不拢嘴,扭来扭去高喊道:“小铜头,快去准备最好的上房,叫上最好的姑娘,我要好好伺候几位大爷!”
几个跑堂的的马上忙忙碌碌去准备去了。
王公子确是个有品位的嫖客,周围的好色分子都在大堂之内就毛手毛脚的摸起姑娘来,他却喜欢雅座包厢,一边喝酒一边听琴,此所谓情调,若是一味纵慾,那与禽兽无异。
林星反正也不懂这么多的规矩,他今日此行,多半是陪太子读书的,王公子才是主角。身为穿越者的林星,潜意识里还是比较排斥妓女,政府官员的他多次参与扫黄,所见的骯脏场面歷歷在目,对于这些所谓的名妓,也就提不起半分兴趣。
一行人上了厢房,不多时就有四五个姑娘鱼贯而入,身上衣裙薄如蝉翼,诱人的胴体隐约可见,漂亮的脸蛋加上银铃般的笑声,确有几分小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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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在韶州去过几次青楼,乍见出来的这批美女,双眼发亮,果然姿色不错,比韶州的漂亮多了,看来一份水土养育一方人,此言确是不假。
不过这只是他的井底之蛙之见罢了,见惯了风月百态的王公子就挑剔多了,这些在阿三眼中的美色,在王公子眼中不过是庸脂俗粉,平凡无奇。
林星明显感觉到王公子的神色难掩失望,此前的兴头荡然无存,显然这些货色难以勾起他的趣味,但他也是个修养极好之人,虽然失望,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表现出来,很快又笑道:“来,美女们,坐下陪我喝酒!”
这种货色,大概也只能陪陪酒了。林星知道他是不想辜负自己的一番好意,便敷衍一番,假装享受,实则逢迎一番罢了。见他这般将就,林星觉得此子做朋友确实没二话。
既然来了,就不能浪费,索性将就一番吧。两人于是极有默契地把酒言欢,不是调笑一番,也算放浪形骸,纵情享受过了。
只是透过王公子那双略显落寞的眼睛,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有尽兴。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 画舫游湖
更新时间2011-5-21 8:39:44 字数: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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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挂中天,清风拂过江心。
在湾仔码头外面的江上,一艘雅致的画舫停泊在江心,离岸有半里之遥,远离喧嚣,码头那边的嘈杂叽闹不可闻见。画舫上丝竹悠扬,管弦悦耳,气氛十分融洽。
林星和王公子对坐饮酒,赏心小酌,此时舫上甲板只有他们二人,阿三和赵明都自觉地跑到船头划船,不想打扰两人的交谈。
林星首先表示歉意,对于今晚没有招唿好王公子,没能让王公子尽兴,他心中很不好意思,道:“王兄,今晚真是抱歉了!要你尽兴而来,败兴而归,我这个做东道的实在很不称职!”
王公子摇摇头,丝毫不以为然道:“哎!林兄哪里话!青楼女子的素质参差不齐,这又不是林兄能决定的,林兄又何来不称职之说呢?”
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了,林兄甘冒被夫人误会的风险,也要陪我去烟花之地耍一耍,这份捨命陪君子的豪情,我深感佩服。”
林星淡淡道:“你我一见如故,我自该奉陪到底,区区青楼,算得了什么。”
旋即话锋一转,又嘆道:“只是没能让王兄玩得开心,我始终耿耿于怀!毕竟王兄千里南下广州,来一次也不容易!”
王公子便顺手推舟道:“那下次林兄来京城,我带林兄去玩个痛快,那不就弥补了今晚的遗憾么?”
林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经此一说,也被他勾起了对京城的嚮往,趁势道:“王兄,京城到底是怎么样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只在说书人处听说过京城的繁华。”
王公子的笑容潇洒而迷人,道:“一言为定,他日林兄到了京城,一定要让我做东,我带林兄去喝真正的花酒,赏真正的名妓。”
林星也摆出一副风流才子的姿态笑道:“好!王兄美意,我先收下了。”
王公子放下酒盏,望着画舫外的满江清水,道:“其实说起京师,除了大一点,人多一点,似乎亦无多少特别。玩的花式也许比广州多,美食却绝对不如广州,这是各地的特色。京师有京师的乐趣,广州也有广州的乐趣。林兄没去过京师,心存嚮往,实属正常。若要问我京师印象,说来惭愧,我除了对欢场和斗场比较了解之外,其他风土人情,倒是一知半解。汴梁城有几条街,几道城门,几座寺庙,几间茶楼,几间酒楼,我可算是一问三不知。”
这些东西别说王公子,就是老汴梁只怕也未必全懂,也许只有户部尚书能对汴梁的风情了如指掌了。林星亦不追问,道:“那王兄就给我说说你常去的地方吧。也好让我这地方小官长长见识,免得他日去了京城找不着北,到处闹笑话!”
说起自己常去的地方,王公子顿时话意高涨,道:“我常去的地方,有三个,分别是齐云社,撷芳楼和一品斋,且让我一一为林兄介绍。”
林星兴致勃勃地留神倾听。
王公子手舞足蹈地边说边比划,快活之情溢于言表,道:“齐云社是我一手创办,是京城最有名的蹴鞠球队,社内球员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若没有几分真材实料,绝对进不了我的齐云社。林兄想必也听出来了,我这人极喜蹴鞠,平时就爱踢球玩耍,常常约上一帮球僮,到处挑战,不是我自吹,我的蹴鞠水平,在京师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原来是个蹴鞠发烧友,难怪如此热衷玩蹴鞠,不过他的那句“我的齐云社”总是让人听得有些别扭,倒不是说他办不起一个蹴鞠社,而是齐云社号称天下第一球社,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少年,再怎么富贵,应该也没那么风光吧?
不过大家是朋友,林星也不便怀疑,也许此齐云社非彼齐云社,道:“哈哈!如此说来,王兄还是京师名人啊!只不知这齐云社位于什么地方?”
王公子并不谦虚,坦然道:“还算小有名气!齐云社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改日林兄若是到了京师的话,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找到齐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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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什么,自顾笑道:“可惜林兄的顺风快运没有扩张到京师,不然连问都不用问了,直接找辆车拉着自己去齐云社,岂不省事!”
林星自问现在还没那实力,自嘲笑道道:“希望有朝一日能有那光景吧!呵呵!”
王公子续道:“至于撷芳楼,林兄也听过了,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我平时去的较多,那里的女子姿色上佳,才华出众,并非一味勾引男人,去那种地方会让你感觉到很放松,很舒服。不过最初去去还觉得蛮销魂,去多了也举得没意思,总是那几张老面孔,再怎么美如天仙也会看厌倦的。”
林星哑然失笑,去多了没意思?老弟,你才多大啊,能去过几次青楼?你总不会是刚出生就去混迹在青楼吧,才这么点岁数就搞得好像厌倦了风花雪月似的。
从王公子的话中也可看出,他是个喜新厌旧之人,试想一下天仙级别的美女,看久了都会觉得厌,那一般的凡尘女子,岂非更加不堪?
王公子迳自嘆了口气,道:“一品斋倒是个好地方,那是京城最有名的字画轩。歷朝歷代的古玩字画,珍藏墨宝,都能在一品斋中看到。我除了爱游戏蹴鞠,对笔墨丹青,也算比较在行,没事的时候喜欢去一品斋转转,淘点宝。”
林星想起此前他为龙舟三甲题的字画,娟秀瘦削,字迹工整,确有几分书法大师的风范。
此子一方面贪欢好玩,另一方面又品味高雅,当真是两个极端,能雅能俗,颇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意味,确实是个怪人。
林星有些好奇地问道:“王兄,我看你整天游戏人间,又一掷千金,十足一个富家公子,想来你是出身于官宦之家,为何你好像对做官不太感兴趣?”
王公子一脸头疼地摇头道:“林兄打住,打住!莫要再谈这个话题,我对做官最是牴触,我平生所好者,声色犬马尔,其他官场暗斗,非我所愿。”
林星笑着知趣地停止这个话题。
此时画舫渐渐划远,江山一片宁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水鸟的叫声,清脆而有节奏。
王公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遂站起身,走至画舫边沿,负手而立,时而仰望天上明月,时而俯瞰足下清水,看似感慨良多。
少顷,王公子转过身来,神色变得轻松惬意,微笑着道:“林兄,难得今夜良辰美景,你我对月空酌,未免单调了些。林兄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且抚琴高歌一曲,聊以抒怀。”
林星大喜过望,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想不到王兄还有这绝活,我正好有耳福了!”
王公子洒然一笑,冲着船头的赵明喊了声,唤他捧来古琴,赵明又知趣地回去了。
将古琴平放在小桌上,王公子席地而坐,先试了试琴音,然后道:“不知林兄喜欢听什么曲子?我本人最喜欢的是李后主李煜的《虞美人》。”
林星没有半点挑剔,而且这首虞美人本身也是难得的好曲子,道:“李后主的词曲我也很喜欢,王兄既然喜欢这首虞美人,那就唱这首吧,我想王兄唱出来一定十分好听。”
王公子笑道:“我这弹琴唱曲的功力,也是在京城教坊中学来的。教坊和撷芳楼挨得很近,闲来无事之时,我会到那里转转,久而久之,也会哼几曲,今日要在林兄面前献丑了。”
说罢再不言语,轻轻抚琴,在月光下,王公子的神色一片安详,感情丰富,全情投入,陶醉地吟唱出李后主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南唐的亡国之曲,从这十六岁的少年口中吟出,竟有种莫名的贴切,他年纪虽轻,但多年的欢场经歷,却让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少年老成的气度,配合他可忧郁可潇洒的眼神,演绎起来传神而到位。身为唯一的听众,林星深刻感受到词曲中表达出的国破家亡,物是人非,故国沦丧的凄婉与哀伤。这种凄婉与哀伤,在月华皎洁的夜晚,在江风轻柔的画舫,更加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氛围。
柔和的月光下,那少年仿佛就是李后主再生,低低地泣诉着一个亡国之君的无尽情愁。
一时间,林星沉浸在幽幽的琴音之中,不能自拔,这少年的弹唱如此动人,令人忘乎所以。事后林星回想起来,怎都百思不得其解,这少年究竟需要怎样的人生阅歷,才能吟唱出这流芳千古的亡国之曲?
只是那少年,却依旧陶醉在《虞美人》之中,仿佛他本人,就是第二个李后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纵论美女
更新时间2011-5-22 15:46:53 字数:3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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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和王公子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这王公子一行的下榻之处,正是林府。这是林星的一番好意,本来林星还怕这种京城贵公子住不惯小家小院,非要住豪华客栈,谁知王公子和王小姐却并不挑剔,随和得很,颇有点客随主便的意思。
虽然没有拥红偎翠,携妓同欢,但两人到底有种偷腥的感觉,不免有些心虚。林星是怕钟凤娇乱想,王公子却忌惮其姐。两人回府之后,蹑手蹑脚,避重就轻,只想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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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此言不假。
两人大清早就赶回来,正是要趁众人清梦未醒之际,矇混过去。此时天色尚早,府中一片安宁,看似一切平静,王公子长舒了一口气。
王公子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笑道:“危险解除!林兄,还好及时赶回来。你看,这安静得,呵呵!来,我们先喝杯早茶,压压惊。”
刚进了厅堂,一把好听的声音微笑着传来,道:“王公子,要不要我给你沖杯早茶啊?”
王公子脸色一变,不用抬头,他也听出来这是姐姐的声音,心中叫苦不迭,表面却依旧镇定,堆笑道:“王姐,这么早啊!”
只见王小姐和钟凤娇早已端坐在厅堂之中,桌上还泡着早茶,两人均已梳妆打扮过,显示两人早已等候多时,看来林星和王公子昨晚夜出之事,是瞒不过两人了。
王小姐语笑嫣然,完全看不出半分生气的样子,道:“王弟,昨晚玩得开心么?”
“开心!嘿!开心!”王公子不自然地笑道,“有林兄陪我,我当然开心!”
王小姐依旧笑得很灿烂,若无其事地看着王公子,看得王公子有些心虚,道:“玩得很开心是吧?敢情你离了京城,就像鸟儿离开了笼子,鱼儿回到了水里一样,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了是吧?而且居然还拉上林公子,你这个做朋友的,也真是好得没话说了!”
王公子岂会不知道她在说反话揶揄自己,忙道:“王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姐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他偷偷地看了看王小姐的脸色,见情形不妙,忙使出惯招,软语哀求道:“王姐,别生气了嘛!小弟不是知错了么?你就原谅我吧!”
林星看他在王小姐面前,好像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似的,比之在外面的风流潇洒,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心中发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得强忍笑意。
王小姐朝着钟凤娇努了努嘴,道:“喏!你要是能让钟姑娘原谅你,我就原谅你。人家夫君可是一等良民,你这种损友出去疯居然还要带上林公子,小心把林公子带坏了!”
要摆平姐姐,王公子倒有些心得,要摆平钟凤娇,他却是束手无策了,只得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林星,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林星再忍不住笑,藉机笑道:“王小姐言重了。我和王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何来带坏之说?再说阿娇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她不会计较的。”
这话倒是不假,钟凤娇那种贤良淑德的美好品质,是林星喜欢她的一大原因。
钟凤娇非常配合地温柔道:“夫君所言极是,王公子一表人才,又岂会是损友呢?”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王公子更是底气十足,扬眉吐气道:“王姐,听到没?别总是觉得你王弟是个纨绔子弟,要善于发现我的有点才是嘛!”
自卖自夸了一番后,不待王小姐发话,又道:“再说了,大清早的王姐就在这生闷气,那对容颜多不好啊?王姐可是绝世美女,要是因为我而气的形容憔悴,那我可是千古罪人了!”
王小姐莞尔笑道:“你少来!你这小子,别叫我美女!这个词被你说烂了!你口中那些美女,都是些不干不净的青楼女子,我才不要和她们相提并论!”
王公子忙澄清道:“天地良心!我绝对是发自肺腑赞美王姐!王姐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岂是青楼女子可比?莫说当世没人可比,就算纵览歷史,我看亦只四大美女和王姐有得一拼!”
王小姐哑然失笑道:“我看你连四大美女是谁都还不是很清楚吧?”
王公子得意洋洋地笑道:“王姐,我虽不学无术,但还算胸有点墨,怎会不知四大美女?要不要我来炫耀一番?”
王小姐一副不相信的神色,道:“要说快说!少卖乖张!”
王公子先摆个架子,昭示自己博学多才,道:“四大美女,自然指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位绝色女子。沉鱼指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美女西施,落雁指的是西汉时期的美女王昭君,闭月指的是三国时美女貂蝉,羞花指的是前唐贵妃杨玉环,王姐,我说得没错吧?”
王小姐催促道:“说下去!”
王公子像是个史学家般论述道:“西施沉鱼,说得是西施浣纱的故事。那西施是个面若桃花,相貌过人的女子,她到河边浣纱时,清澈的河水映照她俊俏的身影,使她显得更加美丽,这时,鱼儿看见她的倒影,忘记了游水,渐渐地沉到河底。从此,西施这个“沉鱼”的代称,在附近流传开来。昭君落雁,说得是昭君出塞的故事。那王昭君是个美艷动人,神采奕奕之人,她身为和亲的大使,出嫁塞外,传说昭君出塞时满腹愁怀,为抒解思乡之情,便在马背上弹起了琵琶。曲哀人艷,连南飞的大雁都为之倾倒,以至放弃飞行,落在昭君的周围。落雁之名因此而来。貂蝉闭月,说得是貂蝉赏月的故事。相传貂蝉容貌秀丽,美若天仙,貂蝉在后花园拜月时,忽然轻风吹来,一块浮云将那皎洁的明月遮住。这时正好其义父王允瞧见。王允为宣扬他的女儿长得如何漂亮,逢人就说,我的女儿和月亮比美,月亮比不过,赶紧躲在云彩后面,因此,貂蝉也就被人们称为“闭月”了。玉环羞花,说得是杨贵妃争艷**之事。相传当初杨玉环初初进宫之时,思念家乡,有一天她到花园赏花散心,看见盛开的牡丹、月季……想自己被关在宫内,虚度青春,不胜嘆息,对着盛开的花说:“花呀,花呀!你年年岁岁还有盛开之时,我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声泪俱下,她刚一摸花。花瓣立即收缩,绿叶捲起低下。哪想到,她摸的是含羞草。这时,被一宫娥看见。宫娥到处说,杨玉环和花比美,花儿都含羞低下了头。“羞花“称号因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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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滔滔不绝之后,意犹未尽道:“四大美女中,西施成就范蠡伟业,王昭君促成两国和平,貂蝉掀起三国祸乱,杨玉环更是公认的红颜祸水,可以说四个都是奇女子。我且不说王姐有没有她们那么传奇,但从外表来看,王姐绝对不输任何一人,称王姐为美女,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林星忍不住再看了看端坐在钟凤娇身旁的王小姐,只见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冰肌玉骨,肤光胜雪,当真美丽不可方物。
王小姐微笑着端了一杯茶递给王公子,好像是怕他说多了话口渴似的,道:“王弟,你先喝茶!当着林公子和钟姑娘的面,你就这样夸你老姐,也不知道害臊!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哩!还把我和四大美女相提并论,我哪有那本事啊!”
旋即话锋一转,道:“再说了,我也不稀罕成为那样的传奇女子!”
王公子润了润嗓子,道:“哦?却是为何?”
林星亦是非常好奇。
王小姐嗟嘆一声,有些伤感道:“传奇则命途多舛,此乃千古至理。你看这四大美女,哪个不是命运悲惨,坎坷流离的?有哪个落得个好下场?你王姐我可不想像她们一样,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王公子却似不以为然,说出一番让林星百般生疑的话语,道:“王姐,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们女子的终生大事,多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由不得你们选择。尤其是王姐你,就更加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你所能做者,唯有听天由命罢了!”
王小姐想起自己的身份地位,再回忆起往昔种种,只觉人生无常,命运曲折,实非自己所能掌控,不由凄凄道:“王弟,要是你能当上皇帝就好了!天下间没有什么是皇帝掌控不了的事,到那时候有你给我做主,我也就不会嫁给不想嫁的人了。”
王公子苦笑道:“王姐你明知没可能的,我哪是当皇帝的料!”
王小姐又是一声嘆息。
林星和钟凤娇听得面面相觑,暗忖这姐弟俩的谈话怎么这么奇怪,说来说去居然说到当皇帝去了。不过从王小姐的嘆息中,林星也大概知道,她可能是家里给定了婚事,然后她又不是很满意,只是无法反抗,所以有些无奈和惆怅。
这样的事情,在宋朝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林星也没在意,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出言鼓励道:“王小姐不必过于绝望,须知希望永在前方,只要我们保持一颗乐观开朗的心,就一定会迎来美好的明天。世间之事,一切皆有可能!”
王小姐喃喃地重复他说的一切皆有可能这句话,揣摩良久,终点点头,努力道:“嗯!林公子说得对!我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 端王赵佶
更新时间2011-5-23 17:15:19 字数: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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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林星陪着王公子游山玩水,几乎将广州的特色地方都游了个遍,从湾仔码头到橙天娱乐城,从三味书屋到宝芝林,从白云山到广韶之路,从丽港茶楼到青楼勾栏,两人的足迹遍布整个广州。
这段时间,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虽然至今未知王公子的身份来歷,但丝毫不影响两人坦诚相对。王公子对林星治州管民的雄才大略和不拘一格的处事方式印象深刻,常常嘆为观止。而林星则对王公子好像永远花不完的银子很是好奇,而且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王公子却对官场之事甚是熟稔,种种黑白琐碎,人情世故,他无一不精,此是甚是怪异。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半月之后,王公子突然接到家中书信,说有要事处理,催他回京。林星知道,分离的时间到了。
这一天,已是六月,天气酷热,决定要走的王公子一行,早早地收拾好行装,准备趁着清晨天凉出发,昼伏夜出,免受酷暑折磨。
得知消息的林星和钟凤娇特地赶来送行,钟凤娇置办了广州的各色小吃,打成小包,让王小姐带回去吃,王小姐推辞再三,终拗不过钟凤娇的情意拳拳,遂欣然收下。
女人们在那边依依不捨,这厢林星和王公子则是潇洒分别。
林星踱步走到柳树下,轻轻地折了一段柳枝,捧至王公子手中,刚折下的柳枝带着嫩叶,翠绿欲滴,在晨风中透露出苍劲,,林星看着柳枝说道:“王兄,汉乐府诗《折杨柳歌辞》中说道: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行客人。古人用折柳来寓意送别怀远,今日我就效仿古人,来个折柳送别,祝王兄一切顺利。”
王公子接过杨柳枝,喜道:“林兄好诗才。我只知折柳寓意送别,却不知这诗词的出处。你我相交半月,今日劳烦林兄亲来送行,还折柳祝福,可算是知心一场了。”
林星笑道:“王兄客气了!”
王公子将柳枝交给随从,示意他们收起来,转过头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那把从不离手的摺扇,递至林星手中,道:“我也没什么东西送林兄的,身上所带,除了琐碎银子外,就只这把摺扇,林兄若是不嫌弃,我就将此扇送给林兄,他日相距千里,林兄见此扇如见人。”
林星忙推辞道:“王兄,这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岂可夺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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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迳自将扇子放到林星手上道:“此扇不过身外之物,何来心爱不心爱?再说了,就算是心爱,那也只是心里爱,不是手里爱,林兄只管收下。”
林星只好收下。
王公子又道:“林兄他日到京师为官,可凭此扇做信物,到齐云社找我,齐云社的人看到此扇,自然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就会带你来见我!”
林星说了句好,又自嘲道:“王兄好意,我心领了!但以我现在只是小小知州的地位,要爬到京城,不知要爬到何年何月?”
王公子却似对林星极有信心,微笑道:“林兄,为官做宰,讲究的是官运亨通,哪天林兄官运来了,很快即可平步青云。我看林兄一表人才,能力出众,绝非池中之物,我看人看事从不会看错,林兄就等着好消息吧!”
说罢道了珍重,再不迟疑,和其姐一行,挥手告别。
林星和钟凤娇站在杨柳下,目送王公子离去,久久出神。
此后一段时间,林星又回到了忙碌的州官生活,渐渐忘记了王公子的事。
直到酷暑时节,苏轼从惠州赶来广州看望林星,此事才再一次掀起震撼。
话说这一天,林星正在府中休憩,听得下人来报,说是苏轼来了,还没来得及出去相迎,苏轼已经走了进来,提着一篮子新鲜水果,想是从惠州带来的。
分别重逢,两人自然互述衷肠,闲聊一番。
却说苏轼看见林星在把玩那把王公子送的摺扇,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大惊道:“林老弟,你这摺扇是怎么来的?”
林星见他神色凝重,奇道:“是一位朋友送的,老先生,怎么了?”
苏轼不答反问,道:“那位朋友,是否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贵公子,相貌堂堂,谈吐不凡,风流倜傥,贪欢爱玩?”
林星更加奇怪,道:“老先生,你怎知道?”
苏轼长嘆一声,摇了摇头,道:“林老弟,你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星遂将自己和王公子及王小姐一行的点点滴滴告诉了苏轼,忍不住问道:“老先生,到底这王公子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吃惊?”
苏轼再嘆一口气,好似感慨良多般,道:“林老弟,那公子不姓王,他姓赵,单名一个佶字,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前几年被封为端王。至于那王小姐,则是皇上的亲妹妹,端王的亲姐姐,庆国公主。”
林星听得虎躯一震,不能置信地站起来道:“什么!”
王公子是王爷?王小姐是公主?这怎么可能!
苏轼目视着林星手中那把摺扇,道:“林老弟,不会错的。你也许不认识,我却绝不会看走眼。你这把摺扇中的字画,都是端王的手笔。他的书法别具一格,当世只此一家,无人可模仿,人称瘦金体。你看这几个字,纤而不弱,端而不板,婀娜刚劲,秀丽精工,正是典型的端王笔墨。至于这扇上的山水画,更是端王的成名作《写生珍禽图》,你看此画笔调朴质简逸,全用水墨,对景写生,无论禽鸟、花草均形神兼备,无论意境还是神韵,均是如假包换的端王作品,天下再没第二人能画出这幅画来。”
林星一边听他说,一边凝视着摺扇,只觉苏轼没说一句话,都切合画中描述,种种迹象表明,王公子就是端王赵佶,已是毫无疑问之事。
林星心中震撼未过,下意识问道:“老先生,你是如何认识这位端王的?”
苏轼说道:“端王爱好笔墨丹青,恰好老夫也是热衷此道,端王还小之时,我曾和他一起探讨过,说起来,我还是他的老师。当年我被贬之时,端王还送了我数百两银子,并一些珠宝玉器,还叫我保重身体,可算是有情有义的一位王爷。当年他还是遂宁郡王,被封为端王还是近几年的事情。试问我们如此深厚的交情,我岂会认不出端王的真迹?”
此时林星的心中百感交集。
首先是自嘲。
其实此前的种种迹象,都已表明端王非是凡人,以林星的智慧,即便猜不出他就是端王,也该猜出他非富即贵,是个王侯将相。最初的几名侍卫,本想叫他王爷,被喝止之下才硬生生改口叫王公子。后来端王为龙舟三甲题的字,更是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林星只要稍微对书法有些见解,也该认出那就是名传千古的瘦金体。再到后来,端王年纪轻轻酷爱招妓,这不是与史上的风流天子切合一致么?最后的画舫游湖,端王吟唱的那首李后主的《虞美人》,也是一大佐证。因为史书曾记载,端王出生之前,其父宋神宗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嘆讶”,随后就生下了徽宗,“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採风流,过李主百倍”。后世便李后主转世的说法。可笑这么多的不凡之点,林星却完全没有想到王公子就是端王赵佶。
其次是自责。
这端王不是寻常王爷,他就是后来的宋徽宗,北宋的中落之君。正是因为他在位时的昏庸无能,才导致六贼横行,国家不靖,外地环伺,王朝飘零。公元1125年的靖康之耻,更是北宋,乃至整个宋朝,甚至是华夏歷史上无法抹去的一笔沉重耻辱。就是这样一个昏庸皇帝,遇见了林星,林星非但没有教他为官之道,劝其向善,反而带他到处玩耍,赌球招妓,这岂不是加速他的堕落,加速他的无能呢?一旦他日端王登基,执掌天下,这个昏君所犯的罪过,林星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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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自幸。
幸好现在赵佶还只是端王,尚未登基,而且他虽然爱玩,品行看起来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和林星是好朋友,两人情投意合,他日若是有缘再见,林星再从旁点醒,赵佶或许还有得救,宋朝或许还有得救。这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此事一定要快,因为按史书记载,再过不久,宋哲宗就要驾崩,到时候他膝下无子,端王就将登上皇帝宝座,成为后世的宋徽宗。
想到此处,林星迫切问道:“老先生,你在京城可有熟人认得端王?”
苏轼点点头,道:“林老弟,我正想和你说此事。既然你和端王相交笃深,他日你入主京师之日,可到魏国大长公主的驸马府,找驸马都尉王诜王驸马,此人品行虽然不端正,但却与端王相熟,更重要的是,王驸马手下有个小吏,名唤高俅,此人乃是我的亲信。当年曾在我府中当伴读书童,此人圆滑世故,极有办法,可助你一臂之力!”
宋徽宗,王驸马,高俅?
一时间,林星深深地觉得,宋朝的命运,已和自己深深地交织在一起。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 再上征途(求收藏)
更新时间2011-5-27 8:24:01 字数:3068
(因为家庭琐事,书生三天没更新了,心里那个着急啊!今天总算恢復正常了,书生会辛勤码字,报答书友们的厚爱!大家收藏和推荐,就是书生最大的动力!拜谢!)
书接上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星虽然一如既往地规划广州,但心中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和端王的这段交情,很可能会带来仕途上的转折。
果然这种想法在不久之后得到了验证,并且仕途的转折之快,之奇,让林星感觉到耐人寻味。
在林星为端王之事烦忧之时,苏轼一直没走,他一边安慰林星不必多虑,一边给林星讲京城的情况,包括歷史文化,风土人情,官场百态,政治轶事等等,此所谓未雨绸缪,先给林星上点功课,一旦林星真的入京为官,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不久之后林星果然接到调任,但却不是调入京城,而是调往两浙路,擢升为两浙路知府。
听完调任御旨,林星和苏轼面面相觑。
那钦差大臣念完御旨,将御旨交到林星手上,道:“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林大人年纪轻轻就升任两浙路知府,官拜一方,经略一路,深得朝廷器重。以林大人之年龄,达到林大人之成就,在我大宋朝尚是前无古人,林大人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林星当即谦虚一番,忍不住问道:“多谢大人提拔!钦差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为何朝廷没有调我上京城,反而调我去两浙路?”
他说完之后,见钦差大人一脸茫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语之不详,令人误解,忙补充道:“大人千万不要误会!下官绝不是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可以稳入京城,只是下官的一位好朋友曾多番表示要帮下官去京城做官,此人颇有些地位,说出来的话颇有分量。现在却改调我去两浙路,所以我有些奇怪,大人明白否?”
那钦差大人闻言释然,微微一笑道:“林大人说的是端王吧?不错!此次调动确是端王一力促成!现在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林大人是端王的人,不由对林大人这颗仕途新星倍加关注!”
林星微微乍舌,暗忖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规规矩矩,不能有行差踏错,否则要落人话柄,遂直认不讳道:“不错!下官的这位好朋友正是端王!”
钦差大人又道:“至于为何调林大人到两浙路,却是不得而知。依照我个人的猜测,一来是前任两浙路知府刚刚失职落马,知府之位正好空缺。二来端王素来喜欢到两浙路游玩,林大人又是端王的亲信,派林大人去把杭州等地经略得更加美丽,到时候端王就更有兴致去游玩,此举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顿了一顿,又神秘地道:“若我没有猜错,端王一定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林大人,只是现在没有说罢了!相信林大人到任之后,很快就会有消息!”
林星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又神秘兮兮,只好将信将疑,道:“多谢大人指点!来人!”
下人知趣地捧着一包银子,送到林星手上,林星转交给钦差大人,躬身道:“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大人。”
钦差大人做做样子,推辞一番,终收下银子,两人又再说了些琐碎,钦差大人这才离开。
林星现在总算深刻地体会到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些道理,他不得不重新布局,开始新的规划,接受新的挑战,开创新的人生。
当务之急是要妥善处理后续事务。其中广州知州的位置,林星走后朝廷自有安排,轮不到林星来操心,继任者干得是好是坏,和林星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林星在广州为官半载,多多少少有些感情,所以交代了通判邓飞等人几句,大抵是让他们好生辅助新知州云云。
至于橙天娱乐城,由于林星核心势力的离开,再经营下去已是不可能,林星唯有折价转让,套现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这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以至于接手娱乐城的财团都觉得捡到了一个大大的便宜,林星当然也不忘告诫接手者要好好经营,不能砸了娱乐城的金子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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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仔码头由于开发的时候,厘定了明确的制度,行业相对规范,平时都是自主经营,基本也没州府什么事,所以林星的离去并不会对湾仔码头造成什么影响。
对于林星的离去,广州人民表现出惋惜、挽留和祝福三种心态。
先说惋惜。林星在广州搞得风生水起,这是有目共睹的。这半年来广州的发展速度史无前例,广州人民由衷地喜欢和爱戴这位知州,本来憧憬着林知州能将广州带向繁荣,却不想短短数月,林知州就要远赴两浙路就任知府,人们心中的惋惜之情不言而喻。
再说挽留,虽然明知朝廷的旨意不可更改,但人们还是天真地希望林知州能够留下,将未完成的湾仔码头二期和广韶之路继续完成,当然这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最后是祝福。林星绝非池中之物,这是全广州人民的共识。这样一位治世能才,肯定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广州这块弹丸之地,岂能留得住他?身为林星曾经辖区下的民众,人们能做的,唯有默默地祝福这位知州。
得知林星要再上征途,最五味杂陈的,要数林星的那些好朋友了。
娇妻钟凤娇自然会浮沉随郎,岳父钟德也不会在留广州终老,两个家丁阿三和棒子自然也要跟随左右(貌似棒子很久没出场了呵呵),至于林星的近卫队,华氏兄弟和洪兴社,更是义不容辞地要如星随行,同赴两浙路。
身为林星的好兄弟,郑铁山自然不能甘于人后,只是他承担着广韶之路这项重大的民生工程,此时工程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郑铁山不能抽身离去,于是和林星约定,等广韶之路完工,他便立刻去杭州找林星,兄弟俩要在两浙路再创辉煌。
临行前,林星应广大群众的邀请,在广韶之路的路碑上题字。他本不擅书法,但见识过端王的“瘦金体”之后,也学着照猫画虎,一丝不苟地题下“广韶之路,利国利民”八个大字。
还别说,这瘦金体还蛮好看的。
这一天,闻讯赶来的王吉和黄其鸿,联名具帖,到林府拜访。
近段时间林星公务繁忙,很少去王老吉凉茶和宝芝林,此时临走,能见见两位老朋友,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王吉一进门就感嘆道:“当日与林大人一起喝茶的场景歷歷在目,想不到转眼就要分道扬镳,人生真是聚散无常啊!”
林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王老闆,你已是富甲一方的大掌柜,怎么还像热血青年们这么喜欢长吁短嘆?人生本就是如此,又何须介怀呢?”
王吉摇摇头道:“我王吉能有今天,全赖大人一手提拔,若没有大人,我现在还在为生计发愁,又岂会有今日之风光?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王吉没齿难忘!”
林星好整以暇道:“王老闆有这份心就够了!能交上王老闆这个朋友,我林星也很高兴!”
王吉旋又苦恼地轻捶桌子道:“真想抛下一切生意,就这么跟着大人去杭州!”
黄其鸿在一旁喝笑道:“老王,说得什么话!你怎可这般意气用事?那么多人等着你开饭呢?你能一走了之么?”
王吉何尝不知道,唯有无奈道:“我就是说说,发泄发泄郁闷之情!”
黄其鸿油然道:“你老王就老老实实呆在广州吧!我就不陪你了,等我处理完琐碎,我也要去杭州,追随林大人!”
林星忙道:“黄师父,这如何使得?”
黄其鸿打断他的话,道:“大人,我心意已决,你勿用再劝!我和老王不一样,他开的是凉茶馆,我开的是大药房。凉茶是广州的特色,离了广州没有市场,我行医救世,却是无处不在。不止广州有病人,杭州也有病人,我去了那里,一样大有可为。而且广州的宝芝林开了这么久,我也收了不少徒弟,其中不少都能独当一面,就算我离开了,宝芝林这块招牌还是会稳稳噹噹地立在广州,这样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可要安安心心地追随大人!”
林星劝说再三,终究拗他不过,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道:“好吧!既然黄师父愿意一起去杭州,那我就祝愿黄师父的宝芝林在杭州越办越好,为越来越多的病人解除痛苦!”
黄其鸿自信满满地说道:“一定会的!他日全天下都会有我开的宝芝林药馆,到时候人人就近求医,个个身体健康,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林星目视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追随者,只觉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坚定的信仰和执着的追求,忽然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
就让我带领这帮兄弟们,开创大宋更美好的盛世吧!
规划大宋,捨我其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章 杭州杭州
更新时间2011-5-27 21:28:46 字数:2790
书接上文。
宋朝以武事起家,初期力平群雄,战事繁多,故而无暇顾及行政划分。宋太宗遂沿袭唐朝旧制,略微改革。分全国为十三道:河南道、关西道、河北道、河东道、淮南道、江南东道、江南西道、陇右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剑南东道、剑南西道、岭南道。
后来战局稳定,朝廷深感“道”制不合理,于是公元994年,正式废除“道”制,改为路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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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共分十五路:京西路、京东路、河北路、河东路、陕西路、淮南路、江南路、两浙路、福建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西川路、峡西路。此后虽有些许变更,但大致不变。
路以下,为府和州。府虽与州同级,但地位要略高于州。当时,国都、陪都,皇帝诞生、居住和巡游过的地方,以及地位重要的州,都改置为府,情况与唐朝很相似。据《元丰九域志》记载:元丰八年(1085年)时,全国有府14、州240。
宋朝的行政区划中还出现一些新单位——军、监。军始于唐,当时称军镇,属军事系统,多设在边区,只管军队不管民政。监是国家经营的矿冶、铸钱、牧马、制盐等专业性管理机构。
简单来说,宋朝的行政制度,分为三级,最基本是路-州-县,州级单位有府、州、军、监,府地位最高,州次之,军、监更低;县级单位有县、军、监。
林星调往的两浙路,便是其中的一路,辖下共14个州:苏州、常州、润州、杭州、湖州、秀州、越州、明州、台州、婺州、衢州、睦州、温州和处州,并江阴、顺安二军。
由此可知,当时的两浙路相当于现在的浙江和江苏部分地方。
此时,林星一行站在杭州城外,仰望百步之外气势恢宏的杭州城门。
杭州歷史悠久,早在三皇五帝时期,夏禹南巡,大会天下诸侯于会稽山,曾乘舟到过杭州,然后捨弃其所乘坐之杭(杭是方舟的意思),故名余杭。
春秋战国时期,杭州初属越国,后属吴,越灭吴后,復属越。战国时,楚灭越国,杭州又归入楚国的版图。
隋王朝建立后,于开皇九年(589年)废郡为州,“杭州”之名第一次出现。下辖钱唐、余杭、富阳、盐官、于潜、武康六县。这就是最早的杭州城。
林星于城门前负手而立,目视美丽的杭州城,心中怅然若失。
众人见他出神凝视,知他在思考,但所有人都以为林星只是初来杭州,升任知府,一时间感慨良多罢了,并没有人能深刻地体会到,此刻林星心中的百感交集。
林星久久地站立,似乎没有挪动半步的意思。
阿三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杭州到了!我们进去吧!”
事实上,一路舟车劳顿,众人均是人困马乏,终点在望,众人只想快点回到下榻处,好好地休息一下,再出去美美地吃上一顿。
林星指着遥远处道:“你们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阿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碧空如洗,空无一物,下意识道:“那里是蔚蓝的天空!”
林星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好奇。
许久,林星缓慢而有力道:“那里有我的一片天空!”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语言中的坚定却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仿佛所有人都在上面寻找那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原来是这样,阿三笑道:“呵呵!公子说的对!公子现在是知府,杭州是您的地盘,您的天空当然在杭州!”
他再次仰望蓝天,道:“公子这么一说,我再看这天空,只觉天空也变得更加美丽了!呵呵,这是否就是心情使然呢?”
林星喃喃自语道:“杭州啊杭州,但愿你不要毁在我林星手中。”
这一番突兀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阿三跟了林星最久,理所当然地猜测林星的意思,道:“公子是否压力太大,担心治理不好杭州,经略不好两浙路,辜负了端王的一番好意?”
林星满腹愁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见林星踌躇不语的样子,阿三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笑着鼓励道:“公子,你不用这么烦躁!以你的才华,小小杭州,不过是一盘小棋罢了!难不倒你的!我阿三绝对看好你,你肯定能做得比苏老先生更好!”
林星愕然道:“什么?苏老先生也曾在杭州为官过?”
棒子沉寂良久,此时再不表现一番的话,恐怕要彻底被阿三盖过风头了,连忙接口道:“正是!那是元祐四年(公元1089年)的事,当时苏老先生到杭州担任杭州知州。别看苏老先生是个文坛巨擘,治理州县也颇有本事。他到杭州之后,大展拳脚,令人疏浚西湖,用所挖取的葑泥,堆成横跨南北的长堤,这就是杭州着名的苏堤。堤上有六桥,堤边植桃、柳、芙蓉,使西湖更加美化。又开通茅山、盐桥两河,再疏六井,使卤不入市,民饮称便。”
棒子看了看林星,总结陈词道:“所以公子可以看到,歷任杭州知州,所做的不外乎围绕西湖一带,大兴土木,或建堤,或架桥,或疏浚,或引水。只要将西湖妆扮美丽了,杭州也就算是得到发展了。”
阿三同意道:“棒子所言极是!杭州嘛,就是一个西湖。西湖搞好了,杭州就好了!至于杭州的商业,民生,手工业等等,都是自发繁荣,基本没州府什么事。公子以后只需要多到西湖转转,多种些杨柳,兴建几座行宫,供端王消遣娱乐,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所带随从中,华强等人亦是抱有同感。
只有钟凤娇从林星那微蹙的眉头中,清晰地感觉到,夫君对于杭州,有一种深深的忧虑,甚至已经超过了忧虑,更多的是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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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凤娇关切地问道:“夫君,你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林星长长地嘆一口气,神情落寞道:“杭州的繁华热闹,我一点也不担心。我所担心者,是杭州的安危。单论繁华,杭州堪称天下之最,但论战力,杭州却是不堪一击。一旦战事忽起,杭州只怕要风雨飘摇,淹没在铁骑之下。”
阿三哑然失笑道:“公子,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是担心这个。这点大可不必多虑。没错,杭州城是不够坚固,因为它也没必要构筑坚固的城防啊!杭州就是个江南水城,是个供人游玩的地方,和战事半点关系也扯不上!若是打起仗来,自有洛阳,长安,汴梁,大名府这些军事重镇抵挡,和我们杭州,相差十万八千里!公子又何须多虑呢!”
棒子忙不迭点头道:“可不就是!我知道公子是个深谋远虑之人,但这次好像远得太远了!战争这玩意儿,和杭州八竿子也打不着,公子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华强笑道:“我看阿三和棒子都说的有道理!杭州的确不是军事重镇!再说了,公子,真要是打起仗来,不是还有我们洪兴这帮弟兄么,到时候我一定会死战保护公子!”
这一次,连钟凤娇也觉得林星可以放心了。
只是林星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只因在场众人,没有人知道杭州此后发生的变故。
再过二十多年,即公元1126年前后,北宋发生了歷史上着名的靖康之耻。靖康二年,金军攻破东京汴梁,大肆搜刮,掳走徽宗,钦宗二帝,并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后北撤,北宋由此灭亡。
此后宋高宗赵构在重建宋朝,史称南宋,定都杭州,改名为临安,有临时安家之意,宋朝从此开始了长达上百年的“偏安江南”的苟延残喘。
没有人比林星更清楚,一旦战事蔓延,杭州绝不能倖免于难,很快,这座美丽的城市,就将和政治,和军事,扯上关系。
而距离现在,不过二十多年而已。
想到这些,林星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偏又无人可以述说,他惆怅半晌,终遥望碧空,用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低低说道:“我绝不允许靖康之耻发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西湖美景
更新时间2011-5-28 21:14:24 字数:2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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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传统观念中认为,西湖盛则杭州盛,因此不管林星愿不愿意,到任之后的第二天,他都必须在文武官员的陪同下,前去游览西湖,彰显对西湖的重视。
宋代府一级的官员之中,除了知府,比较重要的就是判官。判官是由朝廷选派京官充任称签书判官厅公事,省称“签判”,亦称判官。
此时陪同林星考察的官员,除判官薛鹏之外,尚有几十名文案,大抵是长史,诸漕官,都总管等等,人数众多,也没法一一记清楚。林星暗暗留心的就是薛鹏,此人是京官下放,有些实力,言语之间颇为桀骜。
桀骜归桀骜,林星毕竟是端王的人,后台强硬,薛鹏当然不敢造次。更何况林星是他的上司,在官场打滚数十年的薛鹏,自然深知“不怕官,就怕管”的道理。
一路走来,薛鹏讪讪地笑道:“前任知府刚刚落马,林大人就火速增补,足见端王对林大人的器重。林大人有此靠山,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不要忘了提拔下官几分。”
他的笑容生硬,皮笑肉不笑,任谁都看得出他在敷衍了事,硬生生挤出这一抹笑容。林星却非常满意,薛鹏懂得这表面功夫,可见他对自己这个知府还是有起码的尊重和忌惮。
林星当然也听得出,他话语的核心在于那句到时候不要忘了提拔下官几分。
心念及此,林星也笑道:“薛大人官场奇葩,博古通今,不用我提拔,也能官运亨通。”
薛鹏半谦虚半狂傲道:“官场奇葩四个字,下官愧不敢当!说到博古通今,我却还能沾点边,关于这杭州的大小事,尤其是关于西湖,没有我不知道的。少顷让我来为大人介绍,大人就知我所言非虚。”
哦!是吗?那林星倒要拭目以待了,看看薛鹏是否真的像自己吹得那样牛逼哄哄。
薛鹏从林星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不相信,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伸手道:“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转过路口,踏上一座木桥,只见眼前碧波万顷,水天一色,湖中一望无际,水中清荷娇嫩翠婷,令人赏心悦目。
薛鹏指着大湖,道:“大人,这就是西湖了!”
似是要炫耀自己博学多才,所言非虚,薛鹏不待林星发问,迳自立于木桥之上,面朝美丽的西湖,口若悬河道:“西湖古称武林水,钱塘湖,又名西子湖。东汉班固在《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记载:武林山,武林水所到之处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这武林水,就是西湖。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县南江侧,有明圣湖,父老传言,湖有金牛,古见之,神化不测,湖取名焉”,说的也是西湖。”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颇有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味,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林星不得不赞嘆道:“薛大人好记性!单沖薛大人熟读古籍这一点,本官就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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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鹏虽然意在炫耀,但林星这般直接,他反倒要谦虚一番,道:“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陪着端王游玩了几次,每次均充当解说,故而做了点功课,背了点古籍,唯手熟尔。”
林星奇问道:“端王很经常来西湖游玩么?”
薛鹏点头道:“不错!端王的封地虽然在岭南,但却对苏杭这一带江南水乡情有独钟,仅去年就两次造访杭州,而且每次到杭州,必来西湖。”
原来如此,看来端王爱玩,果然是一点不差。
林星示意知道了,道:“看来薛大人对于接待端王,已经很有心得了。下次端王若是再来杭州,该可应付自如。”
薛鹏不无担忧道:“大人,没这么简单。端王此人极为挑剔,说句冒昧的话,端王是喜新厌旧的主,不管多好玩的东西,只要他玩过一次,就会觉得腻味。想要讨好端王的欢心,就必须想尽办法制造新鲜,若是拿些过时玩意儿来敷衍端王,断不能矇混过关。”
林星有些头疼道:“不是吧?那岂非要绞尽脑汁?”
薛鹏笑道:“谁说不是呢!王爷可不好伺候啊!”
说罢走至木桥的尽头,桥下停着一艘小舟,可容四人乘坐,于是阿三和薛鹏在前面划船,林星和钟凤娇坐在舱后,其他人则在岸边等候。
四人乘舟渐渐划向湖心,此时小舟穿行在密密麻麻的荷花中,荷花分错如织,美轮美奂。
阿三素来号称百事通,此番在林星面前,被薛鹏抢了风头,心中难免不忿,刚才在岸上当着文武官员,不便表现,现今在这孤舟之上,只有四人,阿三决定和薛鹏较量一番,于是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道:“久闻薛大人博古通今,小人才疏学浅,想向大人请教一番。”
薛鹏敏锐地察觉到,阿三这小子是和自己较上劲了,脸上神色不变,道:“请教不敢当,互相切磋学习罢了!不知阿三兄想知道哪方面的东西?”
阿三见他肯迎战,欣然道:“这西湖风光美丽,歷来不乏赞美西湖的诗词绝句。不知薛大人可否推荐一两首?也好让小人膜拜一番。”
薛鹏笑道:“我看阿三兄也是诗词高手,不如你我一人念一首,岂不痛快?”
阿三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识穿了,脸上颇感尴尬,口上却道:“既如此,阿三就班门弄斧了。我这有一首前唐诗人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底。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薛大人看看可好?”
白居易的诗词,薛鹏岂能说不好?点头道:“此诗确是描写西湖的佳句之一。正巧我这也有一首白居易的《春题湖上》,阿三兄听听看: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阿三引用白居易的诗词,薛鹏就举一反三,谁高谁低不言而喻。阿三失了先着,忙又道:“除了白居易的诗,我觉得描写西湖最唯美的,当属本朝大学士苏轼苏老先生的《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薛大人以为然否?”
薛鹏一副赞不绝口的样子,道:“苏老先生此诗,确是千古佳句。诗中用西子比喻西湖,令西湖的美唿之欲出,纵使未曾到过西湖之人,读完此诗,亦可想像出西湖的绝世风光!”
话音刚落,薛鹏话锋一转,嘴角溢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道:“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我这也有一首苏老先生的《夜泛西湖五绝》,比之这首《饮湖上初晴后雨》。亦是一时瑜亮,阿三兄听听看: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
他每一次均引用阿三所引用的诗人的作品,针锋相对的意思不言而喻,偏又引用得极好,一来二去,阿三大有被比下去的意思。
看来这薛鹏,果然有几分实力。
阿三脸上冒汗,本想挫挫薛鹏的锐气,不想却反而助长了他的威风,还让自己在公子面前丢了脸,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阿三无法,只得求助地转向林星,那目光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星看看也觉得差不多了,这两人唇枪舌战,自己这个做知府的,也该做做样子调停一番了,遂笑着摇头道:“你二人均是博闻强识,我深感佩服。不过你们说的都是前人的诗词,未免有些成色不足。”
在两人的好奇之中,林星道:“我这有一首西湖绝句,我起名为《晓出净慈寺》: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念完之后,林星微笑着问道:“你们觉得这首诗如何啊?”
薛鹏目露精光,拍手叫好道:“好诗!好诗啊!大人此诗,高,是在是高啊!尤其是后两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简直太传神了!颇有王勃的《滕王阁序》中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韵味!”
阿三亦是佩服万分道:“大人,你这诗,是什么时候作的,我怎不知?写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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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笑而不语。
这哪是他的诗词啊,这分明是南宋诗人杨万里的作品,此时尚是北宋,杨万里还没出世呢,林星堂而皇之地盗用这首诗词,果然令人啧啧称奇。
不理会两人的震撼,林星又语出惊人道:“西湖有十景,你们知道是哪十景么?”
薛鹏震撼为过,下意思地问道:“不知是哪十景?愿闻其详!”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魔女再现
更新时间2011-5-29 13:53:09 字数:2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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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湖十景的说法,最早形成于南宋期间,此时林星所处的北宋,并没有西湖十景的说法,难怪博学如阿三和薛鹏者,也不知道西湖十景是哪十景。
顺着薛鹏的意思,阿三也谦虚地请教道:“公子所说的西湖十景,肯定是西湖十处最着名,最具代表性的景观。但不知具体是哪十处?”
薛鹏奋然道:“不错!西湖美景众多,但十景却从未评过,大人口中的这十景,不知是否足够权威,不知能否服众?”
这西湖十景是歷朝歷代公认的西湖最美所在,岂会不够权威?林星自信十足道:“你们且听我细细道来,保证你们心服口服。”
说完清了清嗓子,酝酿一番,道:“西湖十景,指的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下面让我逐一介绍。”
林星首先介绍苏堤春晓,声情并茂道:“苏堤是人们为了纪念苏轼老先生治理西湖的功绩而命名的。苏堤南起南屏山麓,北至栖霞岭下,全长五六里。此堤横桥卧波,连接南北,为西湖增添一抹妩媚之色。苏堤杨柳夹岸,艷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无限柔情。最动人心的,莫过于晨曦初露,月沉西山之时,轻风徐徐吹来,柳丝舒捲飘忽,置身堤上,勾魂销魄。走在苏堤上,湖光山色如图画般展开,万千风情,任人领略。堤上的六座拱桥: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和跨虹,此起彼伏,烟波荡漾。将苏堤春晓列为西湖十景之一,我想没人会有意见吧?”
薛鹏忙不迭地贊同道:“苏堤绝对够资格!莫说是西湖十景,就算西湖三景,也少不了苏堤。”
林星又说下去道:“曲苑风荷,说的当然是荷花。你们看这满湖的清荷,最是西湖的美丽所在。若说西湖十景之中没有荷花,怎都说不过去。诗中有云:避暑人归自冷泉,埠头云锦晚凉天。爱渠香阵随人远,行过高桥方买船。试想一下,莲叶田田,菡萏妖娆,人从桥上过,如在荷中行,人倚花姿,花映人面,岂不是美丽得紧?”
钟凤娇看着满湖的清荷,轻轻地用手撩拨湖中的清水,只觉水澈荷嫩,别有风趣。
其实,这曲苑风荷中的曲苑,指的是南宋朝廷开设的酿酒作坊,位于西湖旁边,此时尚未有呢。好在众人以为曲苑是指曲致的荷苑,倒也没有太在意。
林星又道:“平湖秋月,不用说也知道讲的是月色。自古以来,明月就是人们称颂的美好事物。西湖的明月,自然更不在话下。诗中有云: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舟。在这美丽的西湖之中,若没有月色的一席之地,怕是说不过去吧!”
阿三依言问道:“公子,这三景均是美轮美奂,上榜没有悬念,但接下来这个断桥残雪,你总该好好想一番託词了吧?一座断桥,几堆残雪,这有什么看头?”
薛鹏亦是一副看你怎么自圆其说的表情。
林星不慌不忙,笑道:“阿三,你终是年轻了些,不懂欣赏世间美丽。常言道,天下并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你现在缺的就是这双慧眼。你说断桥不好看?残雪不好看?你可知何谓残缺美么?不错!断桥的石桥拱面无遮无拦,但在阳光下冰雪消融,露出了斑驳的桥栏,而桥的两端还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依稀可辩的石桥身似隐似现,而涵洞中的白雪奕奕生光,桥面灰褐形成反差,远望去似断非断,故称断桥。唐朝的张祜在《题杭州孤山寺》云:楼台耸碧岑,一迳入湖心。不雨山长润,无云水自阴。断桥荒藓涩,空院落花深。犹忆西窗月,钟声在北林。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美景么?”
阿三默默地品味这首诗的韵味,喃喃道:“听公子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林星又介绍了剩余景色的看点,每说一处,均是措辞华丽,不吝溢美之词,令人对其评出的十大美景,心服口服,直觉每一景都是极为传神。
需要提一下的是雷峰夕照。关于雷峰塔,后世流传最广的,当然是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但是其实在北宋,并没有这种传说。雷峰塔始建于五代十国,大约公元975年,是吴越国王钱弘俶为庆祝黄妃得子而建,初名黄妃塔。因建在当时的西关外,故又称为西关砖塔。原拟建十三层,后因财力所限,只造了五层。
这西湖十景,是后世评出来的,林星不过是剽窃一番罢了。但在阿三和薛鹏心中,却不啻于掀起滔天巨浪,让两人膜拜不已。他们虽然知道西湖很美,但要评出十处,却是不易,偏偏林星说的这十处,均是毫无争议的,好似经过千挑万选般,权威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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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顶礼膜拜的样子,林星暗暗偷笑,这是南宋大家评出来的,能不权威么!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委实出乎林星意料。
此行出来,一路上薛鹏都是主角,又是吟诗作对,又说引经据典,颇有喧宾夺主的意思,直到上了小舟,阿三忍不住发难,变成了两人斗知识比本事的过程。就在两人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是出于调停目的的林星,却因为一首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和一番西湖十景的论断,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学识和智慧,令两人同时生出钦佩之情。
可以说,林星成功压制了两人的傲气,让两人知道何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经过此事,只怕两人短期内不敢再小看这位新任知府。林星用实际行动宣示着:公子我可不是盖得!
游玩西湖之后,四人划船回岸,打道回府,一路无话。
回到府中,林星迳自进入书房,趁着还有些热情,将今日游西湖的心得,和如何进一步规划西湖,规划杭州的想法,记录下来。
林星坐在书桌前,一丝不苟地书写着,正出神之际,忽然双眼被一双纤细的秀手蒙着了,眼前一片昏暗,身后传来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耳边是那人低低的喘息声,还有强忍笑意的略略急促的唿吸声。
是阿娇吧!也只有她会和自己开这恋人之间的小玩笑。
林星任由其蒙住自己的眼睛,笑着说:“我的好阿娇,好玩么?”
一听到阿娇两字,身后那人似乎不乐意了,娇哼了一声,随即松开手,走至林星身前,气唿唿道:“哼!阿娇阿娇,你就记得阿娇!”
赫然是小魔女陈佳佳!
饶是林星城府再深,看见此女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忍不住大惊失色。
“佳佳!你怎会在这里?”林星急切问道。
陈佳佳兀自未平息,道:“还用问么!人家当然是来找你的呀!哼!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谁知你一见面就把人家当成阿娇!人家和阿娇,你都分不出来么?”
坦白说,林星是分得出来的。两人虽都是年轻女子,但钟凤娇的手和陈佳佳的手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钟凤娇的玉手,经常被林星牵,按理说,他应该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没心思理会陈佳佳的娇嗔,林星首先要知道的是:“佳佳,你跑到这里来,你爹知道么?你该不会是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吧?”
陈佳佳娇声道:“你以为人家是野丫头啊!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这事能做么?你看我是哪种背着爹爹就跑出来的人么?”
林星煞有介事地说:“我看像!你若是直接和你爹说,你爹肯定不会让你出来!”
陈佳佳被他看破,做个鬼脸笑道:“嘿嘿!你说对了!我爹是不会让我出来,但如果是林大人的意思,那就不一样了!”
林星错愕道:“什么?我的意思?”
陈佳佳笑道:“你说,当我走后第三天,我爹收到一封来自杭州林大人的书信,信中说到,林大人已派人接陈小姐到杭州游玩,请陈员外一切放心。你说我爹会有什么反应?”
林星显然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信,更没有派人去接陈佳佳,这小丫头这样做,不用说是打着林星的幌子,给她爹来了招先斩后奏。
想到此处,林星不由得摇头嘆气,这小丫头,太调皮了。
事到如今,陈佳佳已经来到杭州了,总不能赶她回去,好在她一路平安,没出什么差错,现在既到了自己的辖区,也算是顺利抵达了。
林星遂好整以暇道:“佳佳,你一路辛苦了。我让小绿给你准备一间厢房,你先去洗个澡,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陈佳佳点点头,笑脸如花。
时值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屋内,霞光下,少女修长的身段展露无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浙江商人
更新时间2011-5-30 21:44:41 字数:2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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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北宋时期,杭州属于两浙路下属的辖区。为了方便理解,今后一律使用浙江一词。便于读者阅读。本书风格轻松,史学家不可深究。)
到了浙江担任知府,林星还是一如既往地贯彻自己的执政方针,先要了解整个浙江的民生情况。其实关于林星的执政风格,许多人非常不能理解。就连跟随已久的阿三,也一知半解。在北宋的官员当中,从来没有哪一位将民生放在第一位的。一般官员大多是顺应上司的喜好罢了。朝廷命官揣测圣意,地方官则揣测上级的官意,此所谓上无愧于君。至于下无愧于民,则多半是句空话。
面对众人的不理解,林星也不解释,谁让咱是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呢!
要了解民生,当然要深入基层。因此这几天的出行,都少不了薛鹏这个嚮导,此人虽是京官,但在杭州呆了几年,见识不必土生土长的浙江人差。如果说一开始薛鹏还有点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话,那么经过西湖之行,林星的表现或多或少让薛鹏收敛了不少。
话说这一天,林星、阿三和薛鹏大清早就出了杭州城,沿着田野一路前行。清晨的郊外农夫劳作,辛勤耕耘,一片繁忙景象。
和岭南的农村不一样,浙江一带的农田多种植蔬菜瓜果,花卉药材,粮食作物倒是较少。这或许是地域差异的缘故。由于浙江靠海,浙江人多以海鲜为主业,辅以部分的粮食,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大面积栽种花卉蔬果这些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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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新鲜!林星微笑着看着田里忙碌的农夫,不到此间地,不知此间事,果然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特色。自己要在浙江大展拳脚,应该根据当地情况来规划蓝图。
因地制宜,这也算是科学发展观的一种体现。
三人走了十几里路,视察了几个郊村,访谈了十几个农民,初步形成了基础认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渐渐升至中天。薛鹏擦了擦汗,道:“大人走累了吧!来,我们先到田埂上坐一下,歇歇脚,喝口水!”
林星点点头,三人遂步至阴凉处休憩饮水。
薛鹏望了望郊野,道:“大人,走了一上午了,该看的也看完了。是不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乡下农村就这么回事,看一眼就够了。等下我们还是回程看商业好了!”
农村确实是那么回事,城里也差不多。虽然北宋时期的杭州,确实比当时的广州繁华不少,商业更加发达,商品琳琅满目,商人精明能干,但对林星这种生活在新时代,见识过现代杭州、广州、上海和北京这些大都会的繁华之人来说,无论北宋的杭州再怎么热闹,也不能给林星一种惊艷的感觉。更何况经过林星在广州的半年发展,那是的杭州其实并没有比广州好到哪里去。
有时候在府中阁楼上看看外面的杭州城,其商业之盛况,也就尽收眼底了。
虽然对杭州的商业意兴阑珊,但林星还是无话找话说:“薛大人,不知你对浙商怎么看?”
原本话语寥寥的薛鹏,一提到浙商这个话题,顿时话意高涨,口沫横飞道:“大人,不是我薛鹏吹,您这个问题,问我薛鹏是问对人了。你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你看看我说得对不!”
润了润嗓子,薛鹏说道:“说起浙商,人们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古代的越王勾践和陶朱公范蠡。大人想必知道,当时的越国,即是今日的浙江。越王勾践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人,但是他为了復国,卧薪尝胆,开荒垦田,重农重商,这些都是商人行径,而且他那种坚忍不拔,辛勤经营,正是浙商的风格。至于陶朱公,更是名闻天下。想那范蠡助勾践灭吴之后,捨弃高官厚禄,泛舟太湖,游歷天下,做尽天下各国的生意,赚尽天下权归的银子,不可谓不快意人生。陶朱公一生经营商业,农业和牧业,在商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最难能可贵的是,陶朱公常常是赚的千金之后,又仗义疏财,千金散尽,这份潇洒的气度,实乃浙商始祖!”
他边说边比划,对陶朱公范蠡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陶朱公,薛鹏又道:“从陶朱公之后,浙人逐渐表现出经商的天赋,浙江的商业也越来越发达。但受制于地形因素,浙商多半是在近乡买卖,较少外出。直到隋朝年间,隋炀帝杨广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和南北粮运,开凿了横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一举将天下连成一体。此举让浙商走出去经商的想法,变成了可能。这一时期,浙江商业迅速发展,丝绸业,瓷器业和造纸业相当发达,不仅名扬天下,更有不少浙商,如李邻德、李延赤、张支信、李处人等人乘船横渡东海,到岛国日本去做生意,浙商之名更加响亮!”
这一点林星倒没有想到。当年劳民伤财的这条京杭大运河,在连通南北的同时,也方便了各地商人外出经商,加速了各地商品的流通,繁华了各地的市场。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意义不大。林星亟待了解的是:“不知今时今日的商业和浙商又是何种局面?”
薛鹏顺着林星的提问回答道:“时至今日,浙江商业兴旺发达,堪称天下之最。一来倚仗京杭大运河发达的水路,二来杭州是个通商口岸,商品进出繁忙。现在的杭州城珍奇荟萃,商贾并辏,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货物琳琅满目。珠宝玉器,珍异花果,时新海鲜,山珍野味,绫罗绸缎,奇器宝物,应有尽有。”
林星听得心花怒放,拍拍腿道:“好啊!想不到此处商业如此兴盛!”
旋又感嘆道:“这样的话,看来我这个当知府的,也没什么好做的了!就算勉强搞出些什么名堂,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薛鹏摇了摇头,不无感慨道:“大人此言差矣!辖区商业虽然发达,商贾不少,但仍有隐忧,制约着杭州,乃至整个浙江商业的发展!”
林星奇道:“哦?是什么隐忧?”
薛鹏说道:“天下万事,离不开一个钱字。制约浙江商业发展的最大因素,正是钱。”
“钱?”
薛鹏点点头,嘆一口气道:“不错!大人别看杭州商业发达,但其实都是些小商小贩撑起来的,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商贾,像陶朱公那样富甲天下的商人,世间再难出第二个。浙商都想把商业做大,但是苦于没有本钱,无法扩大经营。平时繁华一下闹市,倒还可以,想要在天下搞出点响噹噹的名堂来,却是不容易。”
他顿了一顿,又有些痛心疾首道:“正是这种情况,催生了杭州一个特殊的行当。那就是地下钱庄。地下钱庄依託当铺,赌坊和银器坊暗地存在,大肆发放巨额高利贷,息钱高得离谱。但仍然有不少基于扩大商业的商贾,走进了地下钱庄的陷阱,其结果往往是非但没有扩大商业,反而因为利滚利的息钱,导致债台高筑,最终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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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意外道:“还有这种事情!”
薛鹏点点头,道:“大人,你知道这里地下钱庄的同行拆借息钱是多少么?”
林星问道:“多少?”
薛鹏苦笑着摇头道:“说出来大人都不相信!最简单的隔夜拆借,借一百两银子,第二天就要还一百零五两,息钱高达五两之多!”
林星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什么!”
看来,要藉助招商银行的招牌,好好整顿浙江的金融市场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隔夜拆借
更新时间2011-6-2 15:35:16 字数: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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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星想用招商银行来规范杭州乃至整个浙江的金融系统时,却发现面临着不小的难题。
第一重压力来自于民间金融机构的冲击。经过粗略的调查,仅仅杭州的地下钱庄就有二十家之多,这还只是查得出来的,算上那些查不出来的,和其它州县的,保守估计,浙江的地下钱庄起码不下一百家。这些地下钱庄掌握着巨额银两,可以大量放贷,满足广大借户的要求。而且已经运营已久,颇成规模,招商银行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绝非易事。
第二重压力来自官府的名誉。地下钱庄之所以如此猖獗的原因,在于浙江州府的名誉太差,常常利用官贷变相剥夺百姓,肆意提高息钱和更改还贷日的事情屡见不鲜。正因如此,百姓才宁愿借地下钱庄的高利贷,也不愿借官府的官贷。事实上,自从王安石变法以来,浙江是天下各州之中因为青苗法敛财而导致官员落马最多的地方,林星的前任就是一个例子。“无官不贪,浙官最贪”这句话流传甚广。提高官府的公信力,已经是摆在林星面前迫在眉睫的事情,这不仅仅是为了推广招商银行,更是为了重塑官府形象。
第三重压力来自于居民信用记录的缺失。比起广州日益完善的居民信用记录,浙江却是严重缺失。一来是浙江州官落马过多,政策朝令夕改,人员调动频繁,导致文案不完善。二来林星初来乍到,四通快递和顺风快运又都留在了广州,没有了这些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的伙计们,林星无法准确地掌握潜在客户的过往信用记录。
虽然困难重重,但林星一统浙江金融市场的决心没有动摇。
经过一番筹备,招商银行还是开起来了。在杭州有一家分行和四家支行,共五家招商银行营业部,分布在杭州的各大区。
对于这样的新鲜事物,经过一番宣传,人们已经渐渐知道什么叫银行。也清楚了招商银行的部分业务,虽然有些人表现出强大的存款和贷款意愿,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观望。那些地下钱庄的老闆们,更是一副我看你招商银行怎么搞垮我地下钱庄的心理。
此刻,在招商银行杭州分行的营业部。
林星和杭州司户参军杜孤鸿站在营业部的后面,看着稀稀散散的客人进出银行。
杜孤鸿向林星介绍道:“大人,今天是招商银行第一天开业。我们合署衙僚秉承大人的旨意,竭尽全力势要帮招商银行取得开门红。为了保证业务流畅,府中的所有负责民政的官员,都被我叫来站台。他们在水利补贴和青苗法则等方面长期与百姓打交道,熟知民生,认识的人很多,这样一来,业务员就能根据他们的经验,决定对那些百姓放贷,放多少贷,息钱多高,期限多久。”
林星果然看到银行柜檯前站着许多州府官员,不少百姓进来之后都和他们打招唿,显示他们的人脉很广,有他们给业务员亲自指导,相信可以大副减少坏帐的数目。
对于杜孤鸿的做法,林星深表赞赏,道:“杜大人,你做得很好!”
杜孤鸿受宠若惊道:“大人,叫我孤鸿就好了!这些都是孤鸿应该做的。除了让官员站岗之外,前期我们打算不要把生意铺得太开,先小规模地放贷,只对那些口碑好的百姓进行放贷,那些地痞流氓什么的,暂时不予支持!”
林星点点头,道:“不错!前期我们人手不够,精力有限,应该缩小范围,慢慢再把业务铺开。孤鸿,我在想,有没有一种既稳定,又回款很快的业务,我们可以先重点发展的?”
杜孤鸿双目一亮,道:“有!大人,你说的这种业务,就是隔夜拆借!”
林星微微诧异道:“隔夜拆借?你说的就是那钟今天借一百两,明天还一百零五两的业务?”
杜孤鸿笑道:“正是!”
林星踱了几步,道:“我甚是奇怪,有什么人是今天借钱,明天就还的?而且还无视这么高的隔夜息钱?”
杜孤鸿顺了顺思路,道:“自然是赌徒和商人。赌徒都是想要赢钱的,只要你给他本钱,他就有可能一本万利,哪会在乎这五两息钱?至于商人,则常常是等着钱去买货,需要资金倒手,第二天货物卖出去了,自然就回本了,这五两息钱也是不在话下。”
林星恍然大悟道:“有道理!有道理!也只有这两种人,才会不在乎这么高的息钱,只因这些息钱,比起他们的伟大目标和高额回报来说,简直不堪一提!”
杜孤鸿微微一笑,见林星有些意犹未尽,提议道:“大人若是感兴趣,我可带大人到城中几家比较大的赌坊,现场考察隔夜拆借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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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大手一挥,道:“不用考察了!直接开搞!孤鸿,你带几个人,带上银子,我们现在就去赌坊门口,坐地开柜,就在赌坊前搞起隔夜拆借的业务!”
杜孤鸿错愕万分道:“什……什么!现在就开搞?”
林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神色,边往外走边说道:“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隔夜拆借这么有利可图,我岂会让地下钱庄独吞这块大肉?走,我们现在就去!”
说罢再不犹豫,带着一行伙计,马不停蹄地奔赴杭州最大的赌坊银钩赌坊。
一路经过了几家赌坊,看见热热闹闹的景象,林星觉得在杭州没有搞娱乐城的必要。此间赌博们发展日趋成熟,自己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再说在广州搞橙天娱乐城,似乎也耗尽了林星的精力。现在的他,感觉有点疲累。像这样宏大的工程,能少搞一点就少搞一点吧。
当伙计们在赌坊门口摆下柜檯,大张旗鼓地发行隔夜拆借之时,人群中一阵阵异样的目光。往常的地下钱庄发行隔夜拆借,都是偷偷摸摸的。官府就是不一样啊,大摇大摆地把桌子都搬到赌坊门口。
林星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屡禁不止,干脆就别禁,让我来取而代之。
参照地下钱庄百分之五的隔夜拆借利息,林星厘定了新的隔夜拆借息钱——百分之三。这个息钱虽然比起常规的借贷(年息百分之十几)高了不少,但比起地下钱庄的息钱来说又低了不少。相信应该很有竞争力。
看到赌坊门口就有钱借,此举极大地方便了赌徒们。一时间,赌徒蜂拥过来,纷纷借贷,都要用这笔钱,进去碰碰手气,说不定自己出来之时,就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了。
林星并不担心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一来这些赌徒都是老面孔,且以本地人居多。二来赌场就这么一道门,无论赌徒是输是赢,都要从正门出来,无法熘之大吉。赢钱的固然可以还贷,输了钱的也可以找赢了钱的人借点银子先垫付息钱,赌徒嘛,谁没有三五几个赌场好友。
更何况,如果第二天没有还息钱,就会产生每天万分之五的滞纳金,这个代价还是蛮高的。
林星看着趋之若鹜的赌徒们,微笑着摇头道,有时候赚钱还是挺容易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海棠诗社
更新时间2011-6-3 12:07:30 字数: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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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林星正在府中饶有兴致地翻看浙江的文案。
林星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歷年的科举考试中,浙江的进士数量是最多的。想不到浙江人经商在行,读书也在行,当真是能官能商,令人啧啧称奇。
正看得入神之际,一阵急促的小碎步由远及近。此时的林星早已可以从脚步声中判断出来者是陈佳佳。也只有她才会这般风风火火。
林星头也不抬,道:“佳佳,你有什么事么?”
“借钱!”
借钱?林星一愣,这小丫头借钱干什么。林星举目望去,发觉今日的陈佳佳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她身穿红色及地披风,衬得她身材益发高挑苗条,云髻盘起,髮丝缕缕,显得美丽动人。整个造型高贵典雅,像是要出席盛会一般。
林星问道:“你这丫头,不愁吃不愁穿,要前来干什么?”
陈佳佳似是不愿回答,不轻不重地说道:“林大哥,你不是开银行的吗?你们银行打开门做生意,一向是来者不拒。这银子,别人借的,我借不得么?”
林星暗忖这说得什么话,道:“借得!当然借得!好吧,你说吧,你要多少!”
陈佳佳伸出一只手,道:“五千两吧!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勉勉强强差不多!”
林星颇感纳闷,一个女孩子家,做什么事情需要五千两之多,不过他并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叫了几个下人,带着陈佳佳去招商银行领银子去了。
刚送走了陈佳佳,方欲拿起文案再看,只见钟凤娇同样身着盛装,由丫鬟小红和小绿陪同,裊娜地走了进来。
林星忍不住问道:“阿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你和佳佳都是这种隆重的打扮?”
钟凤娇微微一笑,款款欠身,施了一礼道:“我来是想请夫君和我一道,出席佳佳发起、我爹主办的诗社。不知夫君有空否?”
林星惊讶地张大嘴,失声道:“什么!诗社?”
钟凤娇满含感慨道:“是啊!夫君有所不知,自佳佳到了杭州之后,变化不少。她本是来找夫君玩的,可是这段时间夫君太忙,没有时间陪她。这小丫头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见没人陪她,就自己带着丫鬟出去找乐子。她左逛右逛,走街串巷,不知怎地竟让她结识了数十名读书人。这些人都是杭州小有名气的文人,有几个还是今科的热门人选。这小丫头整天沉浸在文人堆中,受了感染,不知不觉间对文学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她得知我爹是前朝进士,苏州知州,韶州文坛领袖,就鼓动我爹出山,替她办个诗社。这样就可以将文人们聚集起来,大家品文论道,岂不快哉?”
她顿了一顿,又笑道:“兴办诗社的屋舍,园林,笔墨纸砚都需要银子,这不,小丫头大清早的就来找夫君借钱。她还担心夫君不肯借,这不,又把我也拉下水了。现在我也是她们诗社的一份子了,她笑着说,这样林大哥就怎都要给几分薄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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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回事!陈佳佳这小丫头,真是个魔女,古灵精怪,想法多多,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有什么疯狂的点子。和她在一起,就必须要习惯她常常制造出来的意想不到的惊喜。
林星苦涩地笑道:“这小丫头!诗社由岳父大人兴办,银子由我出,场地有文人挑选,她这个诗社发起人倒是轻松得很!”
钟凤娇嘻嘻笑道:“这丫头估计就是一时兴起,就想出这么个诗社。我看她呀,可能连诗和词都分不出来呢,更遑论什么词牌名了!”
林星的话更绝,道:“我看她是连五言和七言都分不清!”
钟凤娇笑得花枝乱颤,小红和小绿亦是掩嘴娇笑。
林星遂出了府,跟着钟凤娇一起去陈佳佳约定好的地方。
到了那地方,果觉此处风景宜人,安宁静谧,诗画氛围浓郁十足。也不知道众人是如何找到这四进的宽敞院落,或许是某个富贵商人的府第亦说不准。院中亭台楼阁,迴廊掩映,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一应俱全,当真是个滋生诗情画意的好去处。
林星走进去的时候,只见一群青年男女围拢在一起,众星拱月般簇拥在陈佳佳周围。她手舞足蹈,说说笑笑,不时比划着名什么,逗得众人欢笑阵阵。
“陈大小姐,好雅致啊!”
听到林星的声音,陈佳佳做个鬼脸,微吐丁香小舌,嘿嘿笑道:“诗友们,我来为大家引荐,这位就是新任浙江知府,林星林大人!”
众人一听是知府大人,都肃然起敬,忙敛声静气,恭敬地施礼道:“参见大人!”
一边施礼,一边暗暗打量,心中均道,早就听说过新知府已经到任,不想却如此年轻。
林星礼貌地还了一礼,道:“你们不用拘礼!我本人对于文人是十分尊敬的,你们都是大才子,大才女,学识过人,满腹经纶,擅长诗词歌赋,我这个当知府的自愧不如。改日有机会,还要向各位讨教讨教!”
众人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林星见自己进来之后,文人们收敛不少,大都屏息噤言,不敢畅所欲言,都对自己有些敬畏。看来自己在场的话,大家都放不开了,束手束脚的。遂笑了一下,摸了摸陈佳佳的头,道:“佳佳,怎么不见钟先生呢?他不是你们诗社的社长么?”
陈佳佳指了指内厅道:“钟先生在里面写字呢!”
林星点点头,道:“你们随便玩!我进去看看!”
说罢和钟凤娇走了进去。
钟德站在书桌前,左右踱步,手中握着笔,似是无从下手,旁边一个小书童正在磨墨。
钟凤娇轻声道:“爹爹何以下笔踌躇?”
钟德抬起头,看见了林星和钟凤娇,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放下笔,道:“我正为这诗社之名而烦恼!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好,要么太俗气,要么太玄幻。”
钟凤轻松道:“我道爹爹为什么烦恼,原来是为这个!此事简单,让我和夫君来替爹爹像个好听的名字,保管爹爹喜欢!”
钟德佯装不相信道:“哦?你确定你们能想出来?”
钟凤娇嫣然一笑道:“那当然!你是前朝进士,我是您的女儿,我的水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钟德老怀安慰道:“那倒是!我这个宝贝女儿,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绿娇笑道:“依我看啊,钟先生起过的最好的名字,就是小姐的芳名,凤娇凤娇,凤台藏娇,这名字最好听了!”
钟德笑得更欢了。
钟凤娇想了一下,也是没什么头绪,就轻轻地扯了扯林星的衣角道:“夫君也想一个吧!”
给诗社起名?林星略略一想,随机目中一亮,脱口道:“就叫海棠诗社,你们看如何?”
“海棠诗社?”钟德听得拍手叫好道,“不错!贤婿这个名字,毫不媚俗,高雅大方,文学气度十足,以海棠这种花草为名,平添几分山水意境!此名妙极,妙极。哈哈!”
见父亲赞不绝口,钟凤娇也是连连点头,望向林星的目光深情而崇拜。
小绿啧啧道:“公子随口一说,信手拈来就说出这么好听的名字,看来公子不是文人,胜是文人。”
林星解释不清,只有任她们赞扬和崇拜。
这哪是什么信手拈来。海棠诗社这个名字,是《红楼梦》里的东西,曹雪芹起的名字,那能差么?自己一时想起就名字,就盗用过来,也算是博得满堂喝彩。
钟德遂再度执笔,轻快地在纸张上写下“海棠诗社”四个大字。
正忙碌间,听得门外高喊道:“林大哥,阿娇姐姐,快出来呀,我们作诗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斗诗斗词
更新时间2011-6-7 17:26:45 字数:2862
(书友们,前段时间书生忙于搬家,更新一直不稳定。现在书生安定下来了,此书每天至少一更,大家尽管支持,绝对不会tj。)
书接上文。
林星出了内堂,来到书生们面前。钟德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展示那副由林星想出、自己题字的牌匾,笑道:“我们的诗社起名叫海棠诗社,你们看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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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们连连点头,才女们则拍手叫好,看来都对这名字很认可。
一人道:“钟先生不愧是前朝进士,文採过人,想出的名字亦是诗意得很!”
钟先生指了指林星,难掩得色道:“我老了!想不出这般诗情画意的名字,这是你们林大人想出来的!”
众人一愣,随即又是一番恭维之言。
林星帮着把牌匾悬于门上,看着海棠诗社四个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很是满意,道:“写诗须有意境,来吧,我们到后花园中去找灵感!”
说罢命人带上笔墨纸砚,美酒淡茶,迳自走向后花园。
步入后花园,才发现这院子真的很大,比想像中还大。这府第的主人好不气派!比起前院的亭台楼阁,后花园则是假山流水,花的海洋。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溪穿梭整座后花园,一路流到府外的湖泊之上。溪上木桥座座,别致风雅,桥旁杏花夹柳,彩蝶飞舞,甚是清幽。
书生们走在前面,忙着在花树之下摆起长桌,研磨笔墨,准备斗诗的物事。
钟德和林星走在后面,藉机给林星介绍道:“贤婿,这帮书生才女之中,不乏有识之士。你可重点关注三人,一个是那蓝衫青年,名唤陆东平,一个是那白衫青年,名唤黄明,一个是那紫衫女子,名唤许婷,此三人均文采不凡,诗词清新,不喜媚俗。一会贤婿知我所言非虚。”
林星略略记下那三人的名字和模样,道:“既是岳父看中的,定然是有真材实料,我自然相信。一会我就拭目以待,看他们的表演了。”
见准备妥当,林星洒脱地跳上一颗大石之上,振臂一唿,道:“今日斗诗,谁愿来打这头阵?”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公子轻摇摺扇,缓步走上前来,对着林星施了一礼,微笑道:“学生不才,愿赋诗一首,请大人指点!”
众人全都轰然叫好,都看着这青年公子能做出什么诗词来。
那人踱了几步,思索片刻,双手一拍,道了一声有了,开口吟道:“归途古道望乡愁,枫叶亭中瑟瑟秋,我欲寻酒问行客,却指杭州第一楼!”
谁看听得出来,这首诗道出了一个旅途在外的思乡游子的心声,虽然对仗不甚工整,但意境还算可以,而且行诗风格有几分杜甫的《清明》之风,也算是有点水平。
林星没有开口,旁人却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那蓝衫青年陆东平笑着道:“巩利伟,你这诗写得太过萧瑟。现在是春光明媚,你又在这百花丛中,何来什么思乡情切,你这不是无病呻吟么?”
白衫青年黄明更是毫不留情地笑着指道:“东平,你还不知道吧,这是利伟去年写的好诗,一直没机会吟诵,今日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念出来!”
陆东平哑然失笑道:“去年的试拿到今日来念?利伟,你够可以的!诗虽是好诗,但却于此情此景不和,明显脱离环境!该罚!”
黄明附和道:“不错!该罚三大杯!”
巩利伟连连讨饶,道:“二位大哥,饶了小弟吧!我不过是抛砖引玉,两位大哥才是主角!”
许婷嫣然笑着给巩利伟解围道:“东平,黄明,这三杯酒暂且记下。等你们吟完诗,尽完兴,再让利伟痛饮三杯不迟!”
陆东平颔首笑道:“有道理!好罢!就依许婷所言,暂且记下。”
说完就在这草坪之中来回慢走,酝酿片刻,微微一笑,显然已成竹在胸,对着众人道:“不才陆东平,献丑了!我有一诗,大家看看可好:甘露堂荒酿法疏,空劳春鸟劝提壶。酒人好办行春马,曾到杏花深处无?”
他一边念,一边看着众人,待到最后一句曾到杏花深处无,更是仰着头像是询问众人一般,惹得众人思绪飞扬,飘到那迷人的杏花深处。
黄明率先抚掌轻笑,道:“东平兄真雅人也!由景入情,引人遐思是你的长项,你这煽情的本领,我不知何时才能学会?”
陆东平对这好友的实力心知肚明,自嘲摇头道:“黄明兄,莫要折杀小弟,别人说这话还自罢了,你这杭州头号书生也来打趣我!快,你也来一首,让大家瞻仰一下!”
许婷亦是娇笑附和,巩利伟更是大吹口哨,将气氛瞬间推高。
黄明笑着露出一个你们这帮小子的神态,道:“说到煽情,我不如东平兄!我所长者,写景而已,且让我作诗一首!”
说罢走至桥边,看着花园外的无边大湖,气势顿生,道:“四顾无边鸟不飞,大波惊隔楚山微。迸鲤似棱投远浪,小舟如叶傍斜晖。”
这首诗一念完,众人均微微颔首,觉得这是首好诗,不由自主地学黄明般站在木桥上,翘首望湖,心生大潮,只觉豪迈不已。
陆东平嘆为观止道:“黄明兄的诗词,确是高人一等,我自愧不如!”
黄明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真挚动人的笑容,道:“东平兄,你这话说得过早!要看过我们许大才女的好诗之后,你才好下结论!”
不等陆东平说话,巩利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许大才女,你也来一首吧!”
许婷大感招架不住,笑着摇头道:“你们这帮小子,真是赶鸭子上架!好吧,那我只好献丑了哦!我来写一首五言诗,诸位看看可好:物外山川近,晴初景蔼新,芳郊花柳遍,何处不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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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一出,众人都觉不愧是女子,写出来的诗清新丽雅,比之黄明的大气磅礴,别有一番婉约风味。
一时间,众人诗兴大发,纷纷吟诗作对,把酒写字,好不热闹。
钟德、林星、钟凤娇、阿三和小红小绿坐在凉亭之中,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贤婿,怎么样,还可以吧?”钟德笑问道。
林星其实对于诗词一知半解的,此前所展露的才华,都是抄袭北宋之后的古人的作品,根本不是自己的实力,众人误解他是文採过人的诗文巨匠,实在是百口莫辩,此时只好道:“我觉得都挺好的,各有千秋,很是生动。”
钟凤娇故作神秘道:“夫君,一会他们就会来找你吟诗作词,你信不信?”
林星闻言一愣。
果不其然,正当林星沉醉在后花园的美好景色之中,只见以许婷为首的青年人簇拥过来,笑语嫣嫣道:“大人,听闻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知你可否露一手,让学生们学习学习?”
林星生出无奈之感,看来自己又一次被赶鸭子上架了。
还好他此前已有多次开金手指的精力,因此并不担心。面对一众书生期待的目光,林星站起来,走到草地上踱了几步,看似酝酿诗兴,实则在心里搜索名人的诗词。
他想了一想,心道有了,然后微笑道:“我给你们写一首诗,一首词,你们看怎么样?”
“好!”众人齐声叫好。
林星朗朗念道:“茫茫彭蠡杳无地,白浪春风湿天际。东西捩柁万舟回,千岁老蛟时出戏。
少年轻事镇南来,水怒如山船正开。中流蜿蜒见嵴尾,观者胆堕予方咍。衣冠今日龙山路,庙下沽酒山前住。老矣安能学佽飞,买田欲弃江湖去。”
这首诗是南宋文人朱熹的《彭蠡湖》,无论从意境还是情境,均比众人所作诗词高出一筹,因此此诗一出,立刻受到众人的追捧。
林星暗暗笑道,你们这帮小子,朱老夫子的文章能不好么。
不理会众人的追捧,林星神情一转,有些落寞地念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南宋词人陆游的传世名作《钗头凤》。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怎有人写得出这样好的词?
神作!神作啊!每个人都发出这样的感慨。
就在此时,花园外的湖面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一人笑道:“这首词好是好,就是太过伤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纵论宋词
更新时间2011-6-8 14:45:54 字数:2827
书接上文。
林星念完那首陆游的《钗头凤》之后,引来一片赞嘆,自己也是很满意。不想旁边传来一阵不甚和谐的调侃之声,令众人闻言错愕。
笑声是从后花园外面的大湖之中传来的,林星循声望去,只见碧绿的湖泊之上,泊着一艘小巧的轻舟,轻舟舷上有精緻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画舫一般。舟上站着妙龄少女,头戴草帽,看不起她的模样,但从那裊娜的倩影和纤细的身段,该可想像出此女必定美丽动人。
林星心中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很想和这少女谈论一番诗词。于是他舍下众人,一路小跑,出了后花园的小门,踏着青草沿湖而去。
那少女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娇笑一声,撑着小舟划行而去。
林星赶至湖边,正好看到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更不迟疑,解下缆绳,快速划出,朝着那少女的小舟方向追了过去。
碧湖很大,林星本就不是很会划船,偏偏那少女似乎是划船高手,轻摇满划之间,小舟渐行渐远,看这架势林星是追不上了。
不过林星很快发现,那少女并没有要甩下自己的意思。她看似有意无意地保持两舟之间的距离,每当林星快要追上她时,她便加快划桨,拉开距离;每当两船隔得太远时,她又刻意放慢速度,等林星追上她。在这少女不经意的掌控之间,两舟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丈左右。
自己堂堂男子汉,居然追不上一个柔弱少女,林星被激得兴起,遂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全速划向那少女。
那少女却忽然不划了,笑着将小舟停在湖心,转过身来面对着林星。
“你这人可真奇怪!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林星奋尽全力,此刻兀自气喘吁吁,难以平復,见这少女语笑嫣然,道:“你也很奇怪!明知我一路追你,还加速前进,让我一阵好追!”
那少女笑道:“这却要问你自己了!你这鬚眉男子,跟着我一个红颜少女作甚?”
她一边说一边笑,且满嘴文辞,但林星却并不觉得迂腐,反而觉得这些文绉绉的话语,从这妙龄少女口中说出,有种别样的韵味,当即也假扮斯文,道:“小生见姑娘出言点评,似是对诗词甚是精通,故而想来探讨一番则个。”
这番不伦不类的文辞,逗得那少女花枝乱笑,掩嘴说道:“精通不敢说,略知些皮毛,公子若是感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切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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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诗词门外汉,林星在这妙龄少女面前,也变得诗兴盎然,遂欣然应允。
那少女扬起帽沿,招手示意林星登到她船上来。林星弃了小舟,上了那船,站稳之后,目光所及之处,这才看清那少女的容貌。只见她清丽娟秀,纯美动人,身上散发着一丝灵气,好像一弯清月照在山石之上那般闲适,令人心旷神怡。
那少女也是个清爽之人,不待林星问这问那,开口就道:“兄台,恕我直言,你刚才那首词,字是好字,文是好文,只是似乎不是现今文坛的流行之作!”
林星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
那少女对诗词很有研究,说道:“兄台这首词,对仗工整,行文流畅,句式又别具一格,且寓情于景,令人沉醉其中,单论词本身,确实难得的佳作。”
林星见她对陆游这首词持肯定态度,很是欢喜,但听她语气,知她必有下文,就问道:“不知何处尚有缺陷?”
那少女摘了草帽,露出清秀的额头,于船舷旁边半蹲下,轻轻地用手撩拨湖水,顺了顺髮丝,道:“不足之处在于意境,此词过于伤感,于现下慷慨激昂的大气文风,颇有背道而驰。”
林星错愕道:“慷慨激昂的大气文风?”
那少女却不答反问道:“兄台可知词为何又叫宋词?”
林星还真是不知道,遂虚心请教道:“愿闻其详!”
那少女摘了一朵湖中的清荷,递至身前嗅了一嗅,道:“词,是诗歌的一种,因是合乐的歌词,故又称曲子词,乐府,乐章,长短句等等。早在唐代以前就有词流传于世,但真正大放光彩,却是我大宋朝。我们宋朝的词兼有文学和音乐两方面的特点,每首词都有一个调名,叫做词牌名。宋词之所以璀璨兴盛,在于形式多变和内容丰富。五代时期的《花间集》虽然也很出名,词藻华丽眩美,但这类诗词的题材大多是描写闺趣花柳,笙歌艷舞的生活,显得很小气。到了我朝,词则有了长足进步。题材更加广泛,比如边塞诗词的兴起,兄台可看这一首《渔家傲-秋思》: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髮征夫泪。这种描写边塞生活的诗词,就是前朝从未有过的。”
林星听她如数家珍,说起宋词来滔滔不绝,显然对宋词见解深刻,不由佩服道:“姑娘深谙词律,小生自嘆不如。”
那少女淡淡续道:“除了题材的广泛。大批优秀词人的涌现,才是宋词空前繁华的根本原因。最早的词作大家有晏殊,晏几道,张先,欧阳修等人,他们在沿袭花间集词风的同时,大胆尝试,令词的内涵更加深刻。请看这首晏殊的《破阵子》: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採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再看欧阳修这首《採桑子》: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栏干尽日风。笙歌散尽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兄台是不是觉得这两首词,风格清新,一扫唐朝五代时期的沉迷颓废之风?”
林星根本没有读过唐朝和五代时期的词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沉迷颓废之风,但这两首词的风格清新,他还是读得出来的,当下点点头道:“不错!两首都是好词,令人耳目一新!”
经过几番谈话,那少女早已知道林星有多少斤两,因此对他这“不错”的夸张,也不在意,道:“当然,真正将宋词发扬光大的,当属本朝大学士苏轼苏老头。此人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诗词却确实是上乘佳作。”
林星见她将苏轼称作老头,又说苏轼的脾气不怎么好,下意识问道:“姑娘认得苏老先生?”
那少女吃吃笑道:“谈不上认得,有过几面之缘。”
见她笑着不说,林星也不追问,道:“不知姑娘最喜欢苏老先生的那首作品?”
那少女想也不想,道:“我最喜欢的还是《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髮。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这是林星第二次听到这首词,第一次是在广州的江上,苏轼亲自念出这首传世名作。他那苍凉的声音和雄浑的气度,令林星记忆犹新。时过境迁,今日在这碧波荡漾的湖中,从这青春少女口中念出这首大气磅礴的词作,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林星嘆道:“姑娘,你一个女子,怎会也喜欢这种气势磅礴的词作?”
那少女努了努嘴,道:“你看你,又媚俗了不是?谁说女子就不能喜欢这种豪放派的词?难道你觉得女子就只能喜欢那种伤春悲秋、哭哭啼啼的小词么?肤浅!真是肤浅!”
她又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道:“你刚才那首伤春悲秋的作品,我看你才像是女子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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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无奈苦笑,刚才那首钗头凤,确实是伤感得一塌煳涂,比起苏轼这首豪放大气的作品,确是云泥之别,其实林星只不过是随口念出来,不想却被这少女抓住了话柄。
那少女见他一脸无奈,笑得益发灿烂,道:“我看你就是个婉约派的风气。正好,前有柳永,现有秦观,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美女清照
更新时间2011-6-9 17:58:47 字数:3045
书接上文。
林星听到那少女将自己比作柳永和秦观,笑着摇头道:“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寒儒,哪里能和柳永和秦观前辈相提并论!”
那少女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道:“你当然比不上他们。但是你却有这潜质,我看你说话文绉绉的,虽是男儿身,却是一副婉约的风气,你不像他们还像谁?”
林星被她揶揄了一番,苦笑道:“姑娘是说我们娘娘腔吧?看来姑娘不但打趣了我,连两位前辈也一起骂了。”
“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想的!”那少女娇笑不已。
林星见她语笑嫣然的样子,虽被打趣,亦觉别有风味。
两人在这宁静的湖心畅聊渐久,那少女回想起什么,问道:“哎,兄台,和你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林星刻意斯文道:“在下林星,见过姑娘。”
随即又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那少女依然不习惯他这不伦不类的斯文,娇笑着卖个关子,道:“我的名字藏在一首诗中,我念给你听,看看你能不能猜得出。”
林星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只觉和这少女在一起,每一刻都充满欢愉,她或娇俏,或可爱的姿态,令人心生喜爱。
于是欣然问道:“姑娘请念,我虽不才,也愿意猜上一猜。”
那少女悠悠地在小舟上轻移莲步,欢快地念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林星听完抚掌道:“这不是王维的《山居秋暝》么?怎么,姑娘的芳名藏在这诗中?”
那少女笑着点点头,仰望着林星,一副看你怎么猜的姿态。
见她满脸期待,林星不得不费尽心思努力去猜,只是依照这诗词中的字句,猜了几个,却都不是,这让林星犯了难。
那少女怕林星猜不出来,失了情趣,就出言提示道:“你只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句便可,看看猜得出来不?”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林星念了几遍,仍旧毫无头绪,茫然问道,“这也能藏名字么?莫非姑娘叫明月?又或是叫清泉?”
从林星那浑然不解的神色中,那少女算是看出来,林星是不可能猜出来了,一时有些失望,好像捉迷藏游戏玩到一半,最后自己跑出来解题一样,少了那么一份趣味。
无奈之下,她只好嘆息道:“像我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子,怎么可能有个那么俗气的名字?本姑娘的名字和人一样,都是淡雅如菊,绝不会有什么花啊草啊,月啊水啊这些字眼。看你这样子也是猜不出来了。好吧,让我告诉你吧,本姑娘姓李,名清照。”
林星念了三遍,随即勃然跳起来,震撼道:“什么!你叫李清照?”
李清照被他吓了一大跳,这小舟本就小巧轻便,载了两人已是吃水甚深,此刻林星惊讶地跳起来,震得小舟摇摇颤颤,差点要翻下湖心。直到小舟摇摇晃晃了几下,安然停稳之后,李清照才轻拍起伏的胸口,俏声道:“林兄何以如此激动?”
随即又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名字藏在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句诗中么?清照,清照,很容易猜啊,林兄连这都猜不出来。”
完全感受不到李清照语气中的些许落寞,此刻的林星心中震撼不已。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与李清照这千古才女,居然在这青山绿水,碧波荡漾的美丽环境中,浪漫地邂逅了。
李清照,公元1184年生,号易安居士,宋代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早期生活优裕,后期则身世坎坷。其所作之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嘆身世,情调感伤,也流露出对中原的怀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在以男性为主的古代文坛,李清照以其隽永的词作占据一席之地,被喻为“一代词宗”,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清照是中国古代女文人中成就最高,作品最传世,流传最广的。
此时的李清照,正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妙龄,美丽的容貌和娇俏的个性,令人印象深刻。
见林星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李清照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始撩起小桨,慢慢地往回划,一边划一边道:“林兄,出来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了。你的娇妻还在家中等着呢,嘻嘻!”
林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怎知道我已婚?”
李清照笑着道:“林兄年纪不轻,行将而立,又长得一表人才,岂会还没有婚配呢?再说了,林兄自打上船之后,双眼就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这种眼神只有已婚的男人才会有。要是未婚男子,哪怕再放涎不堪,也总归有些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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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被她说得如此不堪,大感尴尬,干咳一声道:“这个……既然李姑娘看出来我不是好人,为何还让我上你的小舟呢?”
李清照不以为然地笑道:“我最近词兴大发,见你好像对词作有所钻研,就想和你探讨一番。你虽不是好人,却也还算斯文,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我就让你追上来咯!”
林星忍俊不禁,笑道:“这么说,李姑娘是赌我会循规蹈矩,不会乱来了?”
李清照娇笑不已,随即努了努嘴,轻扬眉毛,道:“就算你敢乱来,我也不怕。本姑娘可是学过水性的,不是我自吹,我要是跳下这碧湖之中,你休想碰到我的衣角半分。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林星夸赞她一番,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李姑娘,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怎会来到杭州这个地方?”
李清照有些惊讶道:“你怎知我不是本地人?难道你从我的口音中辨别出来?嗯!不错!我的确不是杭州人,我出生于山东章丘,父亲在京师做官,我五岁的时候就随父母迁居汴梁,一直在汴梁长大。今趟是随父亲来杭州看望一个好朋友,我闲来无事,困不惯,就自己驾着小舟出来游玩,后来就遇到你了。”
林星暗嘆原来如此,随即感慨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和李姑娘也算缘分一场了,如非李姑娘来杭州走亲访友,你我可能就无从相识了。”
李清照淡淡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一时间,两人默然不语,只有小桨划水的声音,清澈脆致。
李清照悠闲地在湖中嬉戏,划了片刻,词性大发,伸展双臂,好像要拥抱无边碧湖一般,欢乐地吟道:“淡盪春光寒食天,玉炉渖水裊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鞦韆。”
林星读过这首词,这是李清照写的《浣溪沙》,词中的景色幽美宜人,和此情此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不由贊道:“好词!好词!”
李清照似是被称赞惯了,习以为常,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划了一阵,渐渐离近水岸,李清照用衣袖擦了擦汗,柔声道:“林兄,你给我唱首曲子吧?这青山绿水的,要是有歌声,那就更加妙趣横生了。”
唱歌?林星闻言一愣,自己很少唱歌呢,再说这宋朝的歌,他也唱不来。
李清照似乎看出他的顾虑,笑道:“随便什么曲子,民歌也行。”
看她满脸期待,林星不忍拂她的意,就想了一想,忽然灵光一闪,笑着道:“有了!我这首曲子倒是可以,只是要唐突李姑娘了。”
李清照隐约猜到林星唱的是情歌,大方笑道:“不要紧,只要曲子好听便可。”
“那我可唱了!”林星清了清嗓子,目视远方,心情愉悦地引颈高歌,“我们俩划着名船儿
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儿呀得儿郎有情,得儿呀得儿妹有心,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分离呀,我俩一条心,我们俩划着名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儿呀得儿妹有心,得儿呀得儿郎有情,就好象两角菱,也是同日生呀,我俩心相印。划着名船儿到湖心呀,你看呀么看分明,湖水清呀照双影,就好像两角菱,划着名船到湖心呀,你看呀么看分明,一个你呀一个我,就好像两角菱。”
这是首江苏民歌《采红菱》,虽是现代的歌曲,却有那么几分民俗的味道,而且到湖中采红菱的情景,也和此时此刻非常贴合,所以林星才唱了这首。
李清照笑个不停,花枝乱颤,道:“哎哟!林兄,你唱得太逗了!虽然曲子通俗了些,但是你的唱功还是不错的,我看你都能去京城开教坊了!嘻嘻!”
林星嘿嘿笑道:“五音不全,让李姑娘见笑了。”
李清照心情大好,划着名小舟,穿过了几片清荷,来到一处清幽的水榭,娇声道:“爹爹,我回来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收藏世家
更新时间2011-6-12 15:46:03 字数: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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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划这小舟,穿梭在满湖清荷之中,左兜右转,来到一处清幽所在。此处阁楼雅致,水榭弯弯,迴廊掩映,竹林成趣,好一派清宁胜景。
两人弃了舟,上了迴廊,穿过水榭,来到一间书屋门前。李清照口中的爹爹就站在门前,微笑着看着回来的爱女,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儒雅学者,衣着华丽讲究,气度风仪,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联想到李清照只有十五六岁,可知其父是老来得女,所以视若掌上明珠。
最难得的是,李父是个开明之人。须知当时在宋朝,封建礼数极严,男女交往诸多限制,尤其是李清照这种花季少女,更是应该循规蹈矩。父母亦是会严加管教。但李清照带着林星这个陌生男子回家,其父却没有盘问什么,似乎对女儿的行径司空见惯,固不以为然。
三人进了屋,寒暄一番,分主客坐下。李清照饶有兴致地泡了一壶好茶,茶韵飘香,溢盈满屋,令人精神一振。
按照习惯,李父怎都要客套地问上几句:“不知林公子在杭州何处高就?”
林星感到很难隐瞒李清照和她父亲,遂微微一笑,和盘托出道:“实不相瞒,本人正是新任浙江知府,林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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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惊讶地放下茶杯,抱拳道:“原来是林大人,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大人。”
李清照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觉得好玩,拍手笑道:“好耶!原来你这书呆子是知府大人,怪不得肚中有点文墨。想不到我划船出去,居然划到个大官,好玩!真是好玩!”
李父佯怒道:“清照,不得胡言乱语!”
李清照耸耸肩,朝着林星做个鬼脸。
林星看着这天真烂漫的少女,心中好感顿生。他本是个平易近人的人,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若是李清照慑于自己的官威,躲躲闪闪地叫自己大人,他反而觉得没有乐趣。像现在这样落落大方的李清照,才是可以倾心交谈的知己。
李清照依偎在其父身旁,笑道:“爹爹,这下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官员,总算让你找到一个可以共叙时政的同道中人了。”
林星微微一愣,道:“怎么?李先生也是官场中人?”
李父爱怜地拍拍幼女的肩膀,道:“老朽李格非,前些年做过几年京官,后来因为一些官场上的倾轧,现在也是辗转仕途,不甚如意。总比不上林大人这般春风得意,深受朝廷器重。”
林星心中笑嘆,看来自己是名声在外了,现在几乎整个大宋官场都知道,林星是端王的人。
李格非,字文叔,北宋文学家,女词人李清照之父。他聪明警俊,刻意经学,是大学生韩琦的门下士。宋哲宗元佑六年(公元1091年),以文章受知于苏轼门下,和廖正一、李禧和董荣同在馆职,俱有文名,称为苏门“后四学士”。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章淳为相,李格非不受重用,辗转流连各地官场。此时见到林星之时,仕途甚是不得意。
林星虽对李格非不是很了解,但他既然是李清照的父亲,想来也是实力不菲,遂恭敬几分道:“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李大人此次到杭州来,是为公务,还是为私事?”
李格非并不回答,指着墙上几副字画,顾左右而言他道:“林大人,你可看得出这几幅字画的来歷?”
林星认真地巡视一遍,一无所知道:“我对古玩字画,一知半解,还请李大人赐教。”
李格非走到墙边,一幅一幅地介绍道:“林大人请看,这副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的传世作品《琴赋》,无论是字迹还是内容,均是不朽之作。这副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的代表作《兰亭集序》,虽然是后世模仿的赝品,但这个模仿者无论功力还是境界,均有王羲之七八成的水平,也算是一副难得的作品。大人再看,这一幅,乃是前唐画圣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此画珍贵异常,世间流传的仅有三幅,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其中的一副,一直视若珍宝。”
林星听他的介绍,这墙上所挂的字画,无一不是前朝大家的经典作品,名贵非凡,一时也看得兴起,随即又不解地想到,李格非为何和自己说起古玩字画起来?
似是感受到林星的疑惑,李格非微笑释然道:“大人该可知道,我李格非是个爱好收藏之人,凡歷代书画大家的作品,我均有浓厚兴趣。这一点归结于,我们李家是收藏世家,歷代均有收藏的爱好,对于我而言,收藏名贵字画,远比买地置宅,兴建楼宇更有意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家中如此之多不菲的字画。
李格非旋即话锋一转,道:“这也正是我此番来杭州的目的。江浙一带,歷来是古玩字画的兴盛地,我这个收藏世家的子弟,若不来一趟杭州,未免太不正宗。正好闲来无事,又尝闻浙江风景如画,加上清照又吵着要到江南来游玩,所以才有了此次杭州之行。
李清照见父亲拿自己出来搪塞,笑着不依道:“爹爹,你太不够意思,你说了这么多,尚未告诉林星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呢!”
林星奇问道:“哦?不知李姑娘父女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李格非笑着摇摇头,知道有自己这个调皮的女儿在场,想要搪塞是搪塞不过去了,遂从抽屉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花石。”
花石?
林星心中一惊。
花石纲,是宋朝很有名的一段故事。花石纲,原意是指专门运送奇花异石以满足皇帝喜好的交通工具。那时的“纲”是指一个运输团队,往往十艘船为一纲。当时指挥花石纲的,有杭州“造作局”和苏州“应奉局”,是两大皇家御用的花石採办机构。
皇帝对花石的喜爱,至宋徽宗时到达巅峰。古典小说《水浒传》中,对这种现象有着深刻的描写。当然,此是后话,容某细细道来。
却说林星听得李格非也喜欢花石,这才知道原来非独宋徽宗,宋时的不少官宦之间,都对花石情有独钟,遂心中感嘆道,宋朝真是个享乐主义极度盛行的朝代。
林星顺着李格非的意思,又问了一些关于花石的情况,始知李清照父女此行,是来杭州拜访一位比李家更加热衷于收藏的朋友赵员外。赵员外父子亦是花石和字画的发烧友,这座雅致的别院,就是赵员外送给李格非父女的下榻处。
正谈话间,听得门外一人朗声笑道:“李伯伯,清照妹子,你们要的花石,我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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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非闻言一喜,对李清照挥手道:“是明诚来了!清照,快快出去迎接。”
赵明诚?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青梅竹马
更新时间2011-6-13 21:28:13 字数: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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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出了门,不多时领回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斯文帅气,方方正正,一看就知家教极好,富有修养。他手中拿着几方奇异有趣的石头,欣喜不已地快步走了进来。
李清照贴近地依偎在那小伙子身旁,神态亲昵,笑道:“爹爹,明诚哥来了!”
来者显然就是赵明诚,后来李清照的丈夫。
赵明诚先向李格非施了礼,呈上金石,又见有客人来,虽不知林星是什么来头,仍诚挚地施了一礼,明礼诚信之风,展露无遗。
李格非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奇石,过了片刻方想起为两人引介,道:“林大人,这是世侄赵明诚,也是个金石爱好者。明诚,这位是新任浙江知府林大人,快来见过大人!”
赵明诚又施了一个比刚才更加正式,更加恭敬的礼节,道:“小民赵明诚,见过大人。”
林星素来没什么架子,示意不必多礼,然后问道:“赵明诚,听闻你对金石之说颇为精通,不知可否阐述一番?”
赵明诚不知这林大人是不是正宗的金石发烧友,但他既然出言询问,自己自该知无不言,遂谦虚道:“谈不上精通,只是略有涉猎。难得大人对金石感兴趣,小民就斗胆献丑,说得不对之处,还请大人指正。”
话说这么说,赵明诚开口讲起金石学说,比之刚才的斯文有礼,刻下又是自信满满,道:“金石之说,源于商周之时。主要研究金银铜器和顽石之物,亦包括竹简、甲骨、玉器、砖瓦、兵符和器皿。虽然金石之说不成气候,但歷代均有古人研究金石,却是不争之事实。比如前朝欧阳修大师,就是金石界的泰斗之一。一块好的金石,从发掘、甄别、调查、考究到定性,都极为讲究,若不是此中挚友,难以体会个中五味。其中又涉及到文字学,书法,歷史,文学和图书学,可以说是一门极有内涵的学问。”
他说得兴起,指着刚刚拿回来的石头,比划着名道:“大人请看,就以这方石头而言。看似顽劣,实则非是凡品。此乃熔浆喷射而成,风吹日晒,砂石磨砺之下,有着极高的硬度,可以用着切割之物。古语有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捨,金石可镂,可见金石之坚硬。”
见林星一头雾水,赵明诚迴转过来,略显尴尬道:“嘿嘿!这个……大人,是否我讲得太过枯燥,大人没兴趣听?”
林星摇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讲得挺好的,生动活泼,有条有理。只是我对金石没什么基础,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你所说的话,所以低头整理思绪,这才有了沉默迹象。”
赵明诚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确实,世人对金石之说都很陌生,大多一知半解,要普及金石之说,还有待于我们这些金石爱好者的努力。”
说罢豪情满怀道:“我平生志向,就是钻研古玩字画,金石玉器,他朝若是有机会,写一本集大成的《金石录》,就算不枉此生了!”
李清照一脸憧憬地鼓励道:“明诚哥,你一定能行的!我支持你!”
赵明诚微微一笑,望向李清照的目光温柔而多情,道:“清照,谢谢你!”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李格非颔首微笑,老怀为安。
在这种情形下,林星自然也要识趣地笑道:“赵明诚,我看好你!你的金石录一定会写成,而且会是大大的有名,对后世金石之说影响深远!”
赵明诚谢了一番,有些不解道:“大人为何如此看好我?”
林星笑而不语,他哪是看好赵明诚,只因歷史上的赵明诚确实写过一本《金石录》,堪称宋朝金石之说的领军人物,自己岂能不知,现在自己这么说,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当然,这种事情怎也解释不清,林星随口胡诌,敷衍过去。
像是受了鼓励一样,赵明诚更加坚定,又忍不住感嘆道:“承蒙大人看得起!我一定会更加醉心于金石,不拿出点成绩,我赵明诚誓不罢休。”
又看了看李格非道:“平时只有李伯伯支持我研究金石,现在多了大人的支持和鼓励,我也更有信心和勇气了!”
李格非平和地笑道:“那是!你那么喜欢金石,我不支持你还支持谁?古人常以金石之交来形容真挚的友情,看来我们这对忘年之交,也算得上是金石之交了。”
赵明诚忙不迭地点头道:“不错!我们伯侄俩是真正的金石之交。”
李清照在一边笑着起闹道:“哎!别忘了,还有林大人哟!林大人现在也算是你们二位的金石之交呢!嘻嘻!”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相视对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李格非知道赵明诚和自己的爱女感情很好,此番来看自己,出了呈送金石之外,恐怕更多是想见见清照。这一对小男女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当着林大人的面,怕是不能尽兴,于是藉机说道:“清照,池中的荷花开了,你带明诚出去赏荷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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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诚如闻大赦,连忙和李清照去后院卿卿我我了。
李格非看着走在一起的小男女,脸上难掩幸福之色。
这一切,均被林星看在眼里。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太久,李格非忙回过神来,却看见林星笑迷迷地看着自己,干咳一声道:“大人。”
他虽不说,林星其实早就知道后来李清照和赵明诚是夫妻,言语也不闪烁,直言道:“好一对金童玉女,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李大人该当欣慰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李格非又惊又喜,道:“大人也觉得明诚和清照很般配?”
林星心中暗笑,李格非明明心中已有定论,还来问自己,他只不过是想得到肯定罢了,反正只是口舌之事,林星也乐于促成良缘,笑道:“般配!当然般配!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李格非忍不住点头笑道:“我也这么觉得。不瞒大人说,我李家和赵家是世交,平时多有来往。这赵明诚和清照,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我和赵老弟看在眼里,都是喜在心里。我们嘴上虽不说,但其实早已想撮成这段姻缘,只是两人年纪尚小,不便谈婚论嫁。也许过不了几年,赵老弟就会带着明诚上门提亲,到时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这说得倒是实话。赵明诚和李清照两人,说到底只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要放在现在,那都还是高中生呢,哪里适合谈婚论嫁,虽然古代结婚早,但像这种有文化的人,一般还是再成熟点方才嫁娶比较合适。
想到此处,林星望向后院的清荷,点点头道:“嗯!此事再过几年不迟,李大人尽管安心。”
李格非望着窗外天色,道:“大人,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吃几杯水酒,让我有这个机会招唿大人,不枉相识一场。”
林星见他情意拳拳,遂不推辞,道:“既如此,就叨扰李大人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点绛唇词
更新时间2011-6-15 20:17:02 字数: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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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幽致的水榭之中灯火通明,映照得清水分外澄净。此刻在一间雅亮的堂室之中,欢声笑语不断,不时传来阵阵妙语。
李清照像只穿花蝴蝶般游弋于餐桌之间,一边倒酒一边笑道:“难得今天人这么齐,一起在寒舍用膳,我爹也大方了一回,把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大家不要客气,尽管喝个够。”
李格非摇头不止道:“这丫头,说得爹好像平时多吝啬一样。爹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值得开怀畅饮的知己,所以才把好酒都藏起来而已。”
李清照先给林星斟了满满一碗,道:“说到底还是爹太挑剔,一般人还不配做你的知己。哼,什么知己,说白了就是金石损友,整天谈论些玄幻古涩的东西,让人听不懂。还好今天来了一个林大人,要不然啊,你这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可就要埋到发霉咯!”
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这么说真是陈年好酒了。林星不由酒瘾大动。
李格非见女儿当着外人的面,全然不给自己面子,说话犀利得一塌煳涂,不由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照你这么说,林大人也是金石损友了?”
李清照耸耸肩,一副我可没这个意思的表情,冲着林星做个鬼脸,顾左右而言他道:“林大人,你想必知道这女儿红的典故吧?”
林星大概知道女儿红这款绍兴美酒隐约和当时的嫁女习俗有关,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不甚了解,遂谦虚请教道:“我只是一知半解,还请李姑娘给我们讲讲,让我也长长见识。”
李清照娇俏之中,有着少女少有的落落大方,爽快的她,对人是知无不言,当下也不谦推,轻轻地移步至林星身旁,道:“女儿红,又名花雕酒,是绍兴最着名的美酒。最早出自晋代嵇含的《南方草木状》:女儿酒为旧时富家生女、嫁女必备物。传说以前绍兴有个员外,其妻十月怀胎之后诞下千金,员外大宴宾客。酒宴散后,员外见有几坛好酒尚未拆封,弃之不免可惜,于是就将几坛酒埋于桂花树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十八年过去了,员外千金业已长大,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登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后来员外将千金许于恩人之子。到了大婚这一日,宾客盈门,酒水喝光了依旧不够。员外正在发愁之际,忽然想起了十八年前埋下的好酒,遂命人取出,开盖之时,只觉芳香扑来,沁人心脾,众人纷纷争相畅饮,无不被其瑰丽之色和甘爽口感折服。从此“地埋女儿红,闺阁出仙童”之说便流传于世。”
她说这典故之时,就站在林星身边,近在咫尺之下,林星只觉一阵淡淡的少女幽香飘入心鼻,十分好闻,饶是他心智坚定,仍不免胸中一盪,心驰神矜,忙收摄心神,嘆服道:“李姑娘果然不负才女之名,见多识广,强闻博知,说起典故来如数家珍。”
一旁的赵明诚举杯喝酒,摇头道:“大人所言极是,清照妹子知书识礼,文学造诣之高,连我这个鬚眉男子都自愧不如,常常败于她的诗词之下。”
说罢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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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心中暗笑,那是,论文学,你赵明诚岂能和李清照相比,人家可是流芳千古的一代词宗!
被赵明诚一夸,李清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淡淡绯红,轻声道:“明诚哥就是喜欢夸我,人家哪有这么厉害呀!你要再这么夸人家,人家可要骄傲哩!”
赵明诚在一旁欣赏着李清照的娇羞之美,道:“清照妹子,林大人又不是外人,我夸你几句,不碍事的。”
李格非则是在一旁欣慰地笑着看着这一幕。
李清照斟完酒,又开始端上一盘盘的美味佳肴,边端边道:“林大人,您是贵客,本该好好招唿你,怎奈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什么美味大餐,只有几盘家常小菜,屈就大人了。”
林星忙道:“李姑娘说得什么话!我看这些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好菜嘛,令人胃口大开。说美酒佳肴,当真毫不为过。”
李清照微笑着介绍道:“虽然是家常小菜,但好在菜式够多,大人且看,这盘是凉菜芥瓜儿,这盘是杏片梅子姜,这盘是酒醋白腰子,这盘是三鲜笋炒鹌子,这盘是烙润鸠子,这盘是石首鱼,这盘是百味三脆羹……”
这些都是宋朝的菜式,林星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光是听菜名,已觉甚是精緻,看起来,这些菜餚也算是宋朝时的上等菜式了。此情此景,美酒佳肴夜生活,当真是小资得很。
当下边吃边喝,不时谈论些人文轶事。那李格非为官多年,见多识广,说些各地趣闻,妙语不断,逗得众人捧腹大笑。赵明诚看似耿直,说起笑话来也算笑料不断,再加上李清照的插科打诨,整顿晚宴吃得热闹欢乐,开心十足。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可算是吃饱喝足。李格非年事已高,喝多了几杯酒,昏昏沉沉,被管家搀扶着休息去了。赵明诚家住在附近,见天色已晚,也趁早告了辞,归家去了。林星则被安排在水榭的一间客房中休息。
夜已渐黑,天上悬挂一轮明月。
林星在屋中躺了片刻,酒劲渐醒,见窗外月色撩人,遂穿了衣裳,走出房门,漫无目的地在水榭中散步。
水榭迴廊掩映,曲径通幽,兜兜转转,渐渐通往荷花深处。在这月夜之中,水中蛙声点点,偶有夜鸟低鸣,于寂静中带点生气。
林星散散漫漫,潇潇洒洒地在迴廊中散走,见四下无人,一时兴起,渐渐放浪形骸般奔奔跳跳,口中哼着几句小曲,心情大好。
“哎呀!”
在前面的迴廊转角处,闪过一个黑影,林星躲闪不及,两人面对面地撞在一起。那人的身子极为柔软,明显是个女子。
林星一惊,连声道歉,借着茫茫月色,赫然发现此女居然是李清照,原该在屋中休憩的她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且与林星撞在一起。
月下的李清照,不施粉黛,秀髮披散,髮钗斜插在髮丝上,一袭轻薄的纱衫,将她美好的少女身段展露无遗。虽和日间的娇俏形象大相迳庭,但却丝毫不显轻佻,反而平添几分凌乱之美,比之寻常少女的高贵晚装,更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李清照万万没想到居然在此次碰到林星,她本以为府中之人俱已休憩,因此出来走动,仪容也不甚庄整,不想却被林星撞个正着,她又羞又急,忙以手掩脸,嘴中脱口而出道:“蹴罢鞦韆,起来整纤縴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划金钗熘,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此词乃是李清照的名作《点绛唇》,想不到却是在此情此景下念出。
林星正在回味这首词,李清照快步越过林星,走了几步,回眸一笑道:“林星,人家这副难看的样子都被你看去了,你可不许和别人乱说,要不我不理你哩!”
说完一熘烟似地跑走了。
林星笑着立在当地,心中升起一丝别样的情思。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沈括后人
更新时间2011-6-17 18:25:38 字数:2536
(下周有推荐,书生会加油码字,每天2章,欢迎大家多多支持!书生陨首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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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州府已经三天了,林星脑海中依然不时浮现出李清照的影子。这仙女一般的灵动女子,正是最青春纯洁的时光,在她的身上闪烁着少女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芒,令人为之陶醉。常言少女情怀总是诗,和李清照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充满诗情画意。
从林星口中旁敲侧击探听到虚实的小绿,立刻跑到钟凤娇那里和盘托出,好让夫人知道李清照的存在。在她看来,林星一直对李清照赞不绝口,很可能就是喜欢上了李清照的前兆。
对此,钟凤娇则表示了淡定,温柔地笑道:“小绿,你误会夫君了,夫君不是那样的人!你说的喜欢,不对,那应该只是一种欣赏。夫君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痴人,他和李姑娘才认识几天,若就说夫君喜欢上了李姑娘,未免太过牵强!”
小绿一副替主母担忧的神色不减反增,道:“夫人啊,你太乐观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女人总该要有的忧患意识!你身居闺中,不懂得外面的狂蜂浪蝶有多么厉害,男人只要看上她们一眼,就会连魂魄也丢了。这个李清照,肯定也是这种类型的妖媚女子!你没看到公子现在的样子,都相思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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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凤娇忍俊不禁道:“小绿,你说得好夸张啊!我才不像你那样疑神疑鬼,我说了那只是欣赏,不是喜欢,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小绿嘟嘟嘴道:“喜欢都是从欣赏开始的。夫人,您忘了,当初在韶州之时,公子就是欣赏你,后来约你下乡,约你赏月,一步一步地就把夫人抱回家了!”
钟凤娇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甜蜜的回忆,脸上泛起微笑,那样恬静美好的日子,随着林星官职的变换,已经越来越少了。她嗔道:“小丫头!去去去!什么抱回家,你说得真难听!”
林星爽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道:“好你个小绿!竟敢背着我,在夫人面前说我坏话,我看你是缺乏调教了!”
小绿咋舌轻笑,尴尬不已。
林星轻轻地走过来,温柔地牵着钟凤娇的秀手,看着小绿笑道:“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出去织布去,呆在这里影响我和阿娇卿卿我我。”
小绿做个鬼脸,一熘烟跑出去了。
林星轻轻地摸着钟凤娇的柔荑,目光中满是柔情,看得钟凤娇心中一软。
正要亲密一番,小绿碎碎的脚步声又不合时宜地传来了,她门也不敲,径直而入,对于破坏两人亲密的气氛显得心安理得,不待林星有责怪的机会,笑着举起双手,一脸无辜道:“嘻嘻!公子!别怨我!李姑娘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大煞风景!”
李清照的倩影出现在门口,笑语盈盈道:“林兄,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小绿立于门外偷笑不止,一副我看你怎么收场的调皮姿态。
林星略显尴尬,万万想不到李清照和钟凤娇这么快就狭路相逢了,自己一下子还不知道如何处理,望向钟凤娇的眼神一时有些迷离。
反倒是钟凤娇落落大方,走过去牵着李清照的手,将她引入屋内,亲切道:“清照,你比我年轻,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清照妹子了。早就听夫君说起清照妹子是女中词杰,今日一见,果然是秀气十足,灵动万分,连我看着都喜欢。”
李清照本来还多少有些担心钟凤娇会误解自己和林星,现在见她落落大方,才知钟凤娇果然如传言一般,秀外慧中,端庄贤惠,绝非寻常女子可比,一时亲近不少,欢喜道:“阿娇姐姐过奖了!像我这种野丫头,舞文弄诗的,哪比得上阿娇姐姐这般优雅从容?”
林星见两女相处融洽,没有出现想像中的刀锋针对,心中长舒一口气,连忙岔开话题,不让两女交谈甚密,道:“好啦!两位美女,你们就别在这互相恭维了。李姑娘,你找我有事么?”
李清照和钟凤娇交换一个眼神,相视一笑,道:“林大人,是这样的。本来我和明诚哥约好去一位朋友家中拜访的,可是明诚哥临时有事,又去弄他的金石了。哎,我初来乍到,对杭州不熟悉,又是个女孩子家,出行多有不便,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走一趟。”
说罢看着钟凤娇,不无哀怜道:“阿娇姐姐,我在杭州就认识林大人这么个朋友,只好来麻烦他了。不得已要向阿娇姐姐借一会林大人了。”
果然是少女,说话都不一样,居然用了个借字,好像林星是钟凤娇的东西似的。
钟凤娇心肠柔软,听完早道:“清照妹子说得什么话!出门在外,有困难当然要找朋友。你林大哥乐于助人,这点小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说完柔和地看着林星,没有说话,那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林星见此情形,知机地点点头,出门前,还当着小绿和李清照的面,深情地亲了亲钟凤娇的柔荑,显示两人感情之好,然后在钟凤娇脸上泛起淡淡的绯红之时,微笑着和李清照出去。
问明了方向,两人出了城,一路向西而去。走了几里路,沿途风景越来越美丽,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此处阡陌交错,翠竹成行,飞鸟绕檐,清脆动听。
林星不由感嘆道:“李姑娘,你朋友还真是个懂得生活之人,在这幽雅的竹林深处悠闲地享受生活,不可谓不是一种难得的乐趣。”
李清照快走几步,道:“那是!等会到了家里,林大人就会感受更深刻了。”
竹林密密,遮天蔽日,虽曲径通幽,好在只有一条小路,故而不会迷路。两人在竹林中左右穿行,走了片刻,只见竹林前方的一块空坪之上,有几间雅致竹舍,竹舍搭建得风格清新,于绿竹青山融为一体,看起来说不出的舒服。
两人朝着竹舍走去,待到近前才看清楚门前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字画。林星抬头一看,那字画上写的诗词,赫然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词是好词,字是好字。在这竹林幽处,挂上这么一副词联,顿增几分文学气息。
林星忍不住问道:“李姑娘,莫非你这朋友,和苏轼苏老先生是旧识?”
屋内传来一人洪亮的声音,道:“年轻人,你猜对了,家父和苏老先生,乃是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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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看见那人步出竹舍,下了竹台阶,前来迎接。那是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人,方方正正,气度不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对生活的细緻观察。
林星自然而然地问道:“不知令尊是?”
那人边走边道,语气中难掩骄傲:“本人沈军(ps:此处为作者杜撰),家父沈括,曾和苏老先生是官场至交,虽然偶有政治立场的不同,但无碍于两人惺惺相惜。”
沈括?
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
林星忽然觉得天下好小,在这小小的杭州,自己居然遇到这么多的歷史名人。
不知后事如何,其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梦溪笔谈
更新时间2011-6-19 14:14:15 字数:2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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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字存中,号梦溪丈人,杭州人,北宋科学家,改革家,精通天文、数学、物理、化学、地质学、气象学、农学和医学,同时还是一位卓越的工程师和外交家。晚年时期,根据平生见闻,在镇江梦溪园撰写出笔记体巨着《梦溪笔谈》,是一部无所不包的百科全书,被誉为中国科学史的坐标。
林星和李清照跟着沈军走进竹舍,之间屋内整洁清新,窗明几净,一应物事均摆放整齐,舍内虽小,却温馨雅致,极有家的感觉。
墙上悬挂着几副山水画,配合两联对联,看起来古色古香,主人的品位可见一斑。除此之外,竹舍内堆放着几台奇形怪状的工具,有些像木器,又有些像工程车。
李清照也是第一次来造访沈府,之前双方并不认识。依照约定,沈军还以为林星是赵明诚,经过李清照解释一番,这才释然。双方分宾客坐下,寒暄一番,茶点招唿,这才开始说话。
沈军首先表达了对林星的欣赏和赞嘆,道:“林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官拜一方,真是后生可畏。常言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此言确实不假。”
同样的话,林星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道:“沈先生过奖了。对了,刚才听沈先生说到,令尊与苏老先生是至交?”
沈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用一种很感慨的语气说道:“那种至交,不是我们常说的至交,而是一种……一种与众不同的至交。他们可能不是把酒言欢,共叙时政,甚至可能经常翻脸,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至交。我不知道林大人明不明白?”
他说得这样含煳其辞,若是换了一般人,肯定模稜两可,云里雾里。但林星却凭藉着多年的看电视剧的经验,大概猜到他说的至交,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挚友,可能平时吵吵斗斗,但都怀着一颗爱国爱民的心,因此吵闹并不妨碍他们成为至交,听沈军的意思,大概苏轼和沈括也是这种类型,于是笑道:“明白!当然明白!两人惺惺相惜,虽偶有争斗,但很快又能一笑泯恩仇,不是至交是什么?”
沈军像是找到知己一样,大赞道:“对对对!林大人说得太对了,家父和苏老先生,正是这种至交。苏老坦荡的脾气,从不记恨的性格,赢得了家父的深深好感。其后家父和苏老同受王安石案的牵连,被贬流放,两人还曾互相勉励。后来苏老在杭州为官之时,家父到杭州督查水利,两人还曾有过见面。”
原来是这样,两人过往如此交从神秘,难怪竹舍外悬挂着苏轼的诗词。
林星自然而然地问道:“令尊是科学巨匠,本人久仰大名,嚮往已久,不知令尊大人可在府中,我想见他一面,聊表敬意。”
沈军神色一黯,道:“家父已经仙去三年了。”
林星一愣,想不到沈括居然已经死了,没能见到这位科学巨匠,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
沈军很快调整心情,道:“家父去世之时,走得非常安详,他已将梦溪笔谈交付给我,也算了却一件心事。只是他回想起此生对苏老的种种诽谤、误解、贬损和中伤,依然不能释怀,可以说,如果说家父生前还有些许遗憾的话,就是未能得到苏老的谅解。”
坦白说,沈括做官确实很失败。相比于他在科学上的巨大成就,政治上的他乏善可陈。他逼苏轼年长五岁,却比苏轼晚六年考上进士。两人都曾在“皇家图文馆”做过事,虽然是短暂的同事,但当苏轼于公元1066年回家奔父丧归来之后,两人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政治道路。公元1069年,王安石变法,沈括受到重用,担任变法的财政长官等许多要职;苏轼则和保守党领袖司马光一起,组成了变法的反对派。
或许是政治道路的不同,又或许是不服气苏轼在文坛的地位,沈括对苏轼非常嫉妒,三番五次地迫害他。苏轼在杭州为官之时,沈括奉命到杭州督查水利,虽然政见不同,但苏轼还是把沈括当成老朋友,还把新作的诗词抄录一份给沈括。谁知沈括回京之后,却对苏轼的试逐字拆解注释,断章取义,污衊苏轼有造反之意,其中最着名的那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蜇龙知”,被沈括曲解为“皇帝如飞龙在天,苏轼却要向九泉之下寻蜇龙,不臣莫过于此”,于是苏轼锒铛入狱,这就是**歷史上着名的“乌台诗案”。
沈军每每想起父亲临终时的遗言,总是喟然感慨道:“家父常常感嘆,自己做事完美无瑕,做人却差强人意。他平生憾事,就是不能在苏老面前忏悔,求得他的原谅。现在家父已去,这个遗愿只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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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军这副长吁短嘆的样子,林星忍不住微笑着安慰他道:“沈先生,此举大可不必了。事实上,苏老先生早已宠辱不惊,一切恩怨情仇,皆已随风而去,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又何必继续执着介怀呢?”
沈军讶然看着他道:“林大人,你怎知道苏老已不放在心上?”
林星遂将自己和苏轼的交谈经歷细细道来,沈军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插问几句,时而感慨万千,时而颔首点头。
林星说完之后道:“沈先生,你想想看,苏老现在连政治宿敌王安石都已经放下芥蒂,一笑置之,更何况是令尊呢?非我夸大,苏老先生现在的境界,确实是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沈先生要去忏悔,就大可不必了。苏老根本不在意这些了。”
沈军长嘆一口气,深表贊同道:“苏老的人格越来越伟大了,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一般人岂能达到?家父若是在世的话,定会十分欣慰。”
林星笑而不语。
沈军平素积虑日深,心中常有芥蒂,此番听完林星之言后,心头大石顿时卸下,如释重负道:“林大人,真应该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结识了晚年的苏老,我和家父到现在还在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总算放心心头大石,可以安然面对新生活了。”
林星道:“沈先生言重了。”
李清照在旁目睹了这一幕,欣然笑道:“好耶!我本来只是让林大人陪我来寻路的,想不到林大人居然和苏老是旧识,更想不到此行能帮沈叔叔解开心头郁结。看来我这次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哩!沈叔叔,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沈军一脸慈祥地笑道:“是啊!清照,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定要好好谢你。不过在谢你之前,我也要谢林大人。”
林星好整以暇道:“沈先生,你已经谢了很多次了。”
沈军站起身,走到墙角的书架上翻找,一边找一边道:“空口之谢,不成敬意,我要送林大人一样东西,聊表谢意。”
说完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本找到的书籍,恭恭敬敬地递到林星手中,道:“这是家父的着作《梦溪笔谈》,虽然不是什么传世经典,但毕竟也算是家父的一番心血,我现在将这本梦溪笔谈赠与林大人,算是表达我们对林大人的谢意。”
他口中说得轻巧,林星却深深地知道这部《梦溪笔谈》的分量,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科学巨着,更因为它是沈括集毕生心血才撰写出来的,其意义可见一斑。
于是连忙推辞道:“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这是令尊的心血,我岂能染指?再说我也不懂这些天文地理,送给我岂非浪费?”
沈军执意要送,道:“林大人,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帮家父解答了最后的一个困惑,是他的大恩人,这本书送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你那本是手抄本,原着在我这保管。林大人就算把它丢了,也不会浪费。”
这么一说,林星渐渐心安不少,执拗一番,终究推辞不了,只好从命收下。
林星拿着这部《梦溪笔谈》,只觉分量极重。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新宝芝林
更新时间2011-6-20 8:05:54 字数:2685
书接上文。
林星翻开手中的《梦溪笔谈》,此处包括笔谈、补笔谈和续笔谈三部分。其中主要的部分是笔谈,共二十六卷,分为十七门,依次为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机智、艺文、书画、技艺、器用、神奇、异事、谬误、讥嚯、杂志、药议,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对于这样一部科学巨着,林星翻看的第一念头是感嘆——感嘆自己的才疏学浅。这里面记载的东西,有超过九成都是他不懂的。在科学面前,林星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不过沈军既然将《梦溪笔谈》赠与自己,自己当然不能浪费这样的好资源。林星在脑海中快速地寻思一番,在一众兄弟之中,郑铁山精通工程和技艺,黄其鸿精通医学,阿三精通人事和官政,《梦溪笔谈》对三人应该很有用。他打算回到州府之后,命人抄录几份,送给郑铁山、黄其鸿和阿三一人一本。
旋又想到,沈军身为沈括之子,子承父业,从小耳濡目染,在技艺和天文上的造诣应该不低,于是道:“沈先生想必精通工程建筑吧?我对建筑非常感兴趣,想要在杭州兴建一座地标性的建筑,不知沈先生有没有出手的意愿?”
沈军心知以自己的身份,倘若谦称不会建筑,又或是班门弄斧,林星和李清照肯定不会信服,且还有自命清高的意思,倒不如老实承认,点点头道:“我对建筑学稍有涉猎,林大人若要兴建宅院,我可以代为效劳。不过林大人不缺府邸,若是单纯为了炫耀我的建筑才华,而专门去大兴土木的话,未免有些劳民伤财。”
此举以进为退,意思是告诉你林星,有事才来请我,没事别来烦我。
好在林星确实有大兴土木的意思,道:“沈先生所言极是,我自然不能为了考究先生的建筑才华而劳民伤财。实在是有确切的必要,是这样的,我有位朋友叫做黄其鸿,精通医术,悬壶济世,开馆治病,是个德才高尚的郎中。他原先在广州之时,开了一家宝芝林医馆,办得有声有色。后因我擢升至浙江,黄其鸿一心追随我,也来了浙江。他是个医者,只好救死扶伤,无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些天我又忙于官场琐碎,医馆迟迟没有办起来。我每每想及此事,总有些着急。现在认识了沈先生,正好请沈先生为我兴建一座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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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军道原来如此,旋又道:“不过按理说,医馆只要简简单单就好,随便找个建筑队也能建成,大人为何要……”
李清照虽和林星认识不久,相处没几天,但却对林星的秉性很是了解,闻言银铃般地笑道:“沈叔叔,这是一举两得之策。反正要建医馆,干脆索性将医馆建得富丽堂皇,使之成为地标性的建筑,这样林大人也有面子嘛。而且沈叔叔尽管放心,林大人是个生意人,有的是银子,建医馆都是自己掏腰包,不会挪用一分公款。沈叔叔尽管施展才华,将新宝芝林建得美轮美奂。”
完后冲着林星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道:“林大人,我说得没错吧。”
此女果然聪敏灵秀,林星心悦诚服道:“李姑娘一猜就中,连我这点虚荣心都看得这么透彻,呵呵!沈先生,你既已知我想法,就不要再推辞了。”
沈军略一思忖,点了点头,收拾些琐碎,便随着林星和李清照回到杭州。
三人直奔黄其鸿所在地,闻得消息的黄其鸿忙出门迎接,见面就握住沈军的手,热情道:“沈先生,日盼夜盼,总算盼到您了。这些天我一直无所事事,没有医馆行不了医,我这心里着急啊!眼看这要荒废医术了,大人总算把您找来了,这下好了,我的宝芝林有希望了。我已经物色好一块地,是建宝芝林的绝佳地点,走,沈先生,我带你去看看。”
此时三人尚站在门口,连屋都没有进。林星见黄其鸿急成这样,不由笑道:“老黄,沈先生一场来到,你这当主人的,是不是得请贵客进屋,茶水伺候啊?”
黄其鸿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呀!大人,你看我这记性。来来来,沈先生,快快屋里请,先喝杯水,我们再从长计议。”
沈军知他心急如焚,茶水伺候不过是客气话,笑着摆摆手道:“黄师傅见外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去馆址看一看,回来再做商议。”
林星的意思也是先办正事,回来再侃,于是送走了李清照,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对于新宝芝林的选址,黄其鸿确实是下过一番功夫,他选中的这块地,不说是行家沈军,就连林星这样的门外汉,也看出了这是块好地。此处原是旧区,经过拆迁之后,刻下断壁残垣,但面积十分宽敞,视野十分开阔,只要加以平整,将会得到一块大大的平地。而且这片区域距离西城门仅仅一箭之地,最适合药童出城採药,又交通便利,周边繁华,可以方便群众前来寻医问药。
沈军赞不绝口道:“这块地这么大,若说建医馆,三个都绰绰有余了。不过林大人既然打算搞得豪华些,那我就按照豪华的标准,将医馆建成一座园林式的宅院。集亭台楼阁于一体,务要使之与众不同,凸显宝芝林的特殊地位。”
林星正有此意,藉机问道:“不知先生心中是否已有蓝图?这建筑之道,有何讲究?”
黄其鸿亦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沈军并不藏拙,知无不言道:“建筑之道,要诀有三。其一是坚固的建筑架构,其二是巧妙的建筑布局,其三是丰富的庭院衬托。坚固的架构不用多说,这是最重要的,若是建筑不牢固,三天两头就塌陷,何来建筑之说?布局巧妙则很有讲究,大门多宽,高墙多高,屋舍几进,迴廊几转,都要精心设计。欧阳修有诗云:庭院深深深几许,可见豪门大宅的多么重视布局。庭院衬托则要求建筑错落有致,不应单调重复,缺乏美感。尤其是园林建筑,更要令亭、台、楼、阁、廊、榭、轩、舫、馆、桥等,配合自然的水、石、花、木等组成体现各种情趣的园景,使之浑然天成,方不失自然妙趣。”
黄其鸿听得如痴如醉,嘆服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果然是建筑界的泰斗,说出来的话深入浅出,令我受益匪浅。”
林星则是兴致盎然地环视整片空地,道:“我现在非常好奇,新宝芝林建成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一想到沈先生的高深手笔,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沈军微笑道:“要建造这样一座宝芝林,怎都要两三个月。不过我现在可以向大人描绘一下。来,大人,我们站到这里来。建成之后的宝芝林,将是一座私家园林般的幽雅去处。这里是正门,可容四架马车齐进齐出,方便患者出入。这里是一丈高的外墙,全部用洁白的淡色调。进屋之后,是简单的前院,院中遍植绿花青草,观之赏心悦目。一条笔直的碎石小路,通往宝芝林的主馆,那里有几十间宽敞的厅堂,可供郎中坐堂。主馆的旁边,是药房和丹房,在再过去是药童的教学私塾。大人,你再看后面,那里是宝芝林的后院,我要将之设计得曲径通幽,假山流水,迴廊掩映,试想一下,后院中繁花似锦,蜂蝶飞舞,患者在此散步,心情大为愉悦,对病情也是极有帮助的。”
黄其鸿一脸兴奋道:“太好了!想想都觉得激动。”
沈军淡淡地看着林星,缓缓地说道:“大人,我还要在宝芝林中加入风水之学,希望这块风水宝地,能预祝大人仕途得意,辖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林星欣然接受这番美好的祝愿。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官逼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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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6-20 16:45:56 字数:2533
书接上文。
富丽堂皇、庭院深深的杭州宝芝林,歷时三个月终于建成。新宝芝林占地数顷,横亘三条街,立于西城城门一箭之地,高墙大院,门厅大开,诚待天下患者。
由于有广州宝芝林的成功经验,黄其鸿在杭州运作起来得心应手。无论是开馆治病,收纳药童,上山採药还是炼丹制药,均有现成心得。是故不用多少时间,新宝芝林就已上了轨道。由于坐堂郎中的医术高明,草药齐全,收费又低,宝芝林很快赢得群众的良好口碑。前来寻医的群众络绎不绝,大多数患者都是愁容满脸而来,欢欣鼓舞离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宝芝林的成功,但说林星的官运。虽然沈军在兴建宝芝林时说过,会加入风水之术,促成林星官运亨通,辖区平安,但事实证明,宝芝林建成之后,林星的官运不升反降,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或许是巧合吧,总之无巧不成书,事情的发展耐人寻味。
自宝芝林开工动土之日,整个两浙东路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干旱之期。幅员辽阔的浙江,正值夏秋交接之际,田间作物本就青黄不接,此番连续干旱,更是雪上加霜。加之蝗虫成灾,鼠患不断,导致林星辖区内谷物失收,颗粒无归。
更严重的还在后头。发生干旱之后,为了保证农作物的生长,林星採用普遍的做法,引河水和海水灌溉农田,以解燃眉之急。孰料干旱持续数月之久,河水灌溉之法,已是杯水车薪,非但于事无补,且还抽干了河中之水,造成浙江境内数十条河流断流,小溪干涸。莫说鱼儿没有水喝,就连居民饮水都成了问题。
一时间,灾荒不断,饥民遍野。
林星为此烦躁不已,在州府之中来回踱步,苦寻赈灾良策。
“报!”
一声长长的宣喊声,预示着又有坏消息来了。林星面色深沉,道:“讲!”
来者是个小斥候,名唤罗海龙,单膝跪下抱拳道:“大人,清溪一带旱灾严重,青苗无收,百姓生计困难,情绪激动,有可能……有可能……”
林星见他吞吞吐吐,厉声喝道:“有可能什么?”
罗海龙瑟瑟地颤抖着道:“有可能爆发农民起义!”
“什么!”林星闻言一震,目光凝重,随即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双目闪烁。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发出简短的指令道:“快!把阿三和薛鹏给我叫来!”
“是!”罗海龙迅速领命,不敢怠慢,连跑带跳地找人去了。
不多时,阿三和薛鹏走了进来,两人均是面露忧色,心情十分不乐观。
林星屏退左右,示意两人坐下,虽明知情况不妙,仍问道:“阿三,薛鹏,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给我汇报一下,我们一起来研究应对之策。”
这几天阿三和薛鹏在各自的岗位上收集灾情,手中掌握大量数据,但面对林星之时,两人却有些不敢上报的尴尬,只因灾情太过严重。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刻,最终还是阿三干咳一声,毕竟他跟了林星较久,主动开口道:“公子,情况不是很乐观,公子最好先有心理准备,然后我再把灾情上报给公子。”
林星苦笑道:“刚才罗海龙来报,清溪很可能会爆发农民起义。你们那边的情况再糟糕,也糟糕不过这个吧?说罢!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
什么!阿三和薛鹏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震惊。
阿三忧心忡忡道:“我奉公子之命,前去明州和衢州调研,发现沿途河流超过八成断流,水渠干枯,农田龟裂,作物死的死,枯的枯,收成是无望了。不过公子最担心的民生问题,暂时还可以维持。有几条河流还有水,居民饮水暂时无忧,不过要严格控制水源,不能被污染,更不能被挥霍。虽然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只能供应人口,不能供应牲口,否则会加速河流的干涸。饶是如此,我看最多也就能再坚持一个月,若老天爷再不下雨,后果不堪设想。”
林星脸上阴晴不定,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阿三讲完之后,见林星没有反应,轻轻地推了推薛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下去。
薛鹏感到气氛过于压抑,遂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不必过于焦虑。比起阿三那边,我去台州和温州调研的所见所闻,情况则要好很多。没错,农作物是颗粒无收,但居民饮水无忧,且自家各有余量,生活得到保证,再坚持两三个月,没有问题。嘿嘿。”
这生硬的一抹笑容,却让林星心头一宽。不仅是因为他上报的灾情较缓和,更是因为他想让自己心宽的态度。薛鹏见自己为旱情焦头烂额,失了分寸,所以强打精神,挤出笑容来调和气氛,目的就是要自己振作起来,回復往日从容应对的风范。这份良苦用心,林星自然感受得到,回想起当初刚来浙江之时,自己和薛鹏还暗地里互相不服,经过一番共事,两人的同僚友谊益发深厚,林星不由感嘆朋友多了路好走。
心念及此,林星也挤出一丝笑容,道:“看来情况没有糟糕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下面,让我们来商量一下,该如何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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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要商议,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像是失魂落魄地奔跑一样,而且不止一个,林星清楚地意识到,又有更坏的情况了。
“报!”
“报!
“报!”
三人一起冲进来,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粗声粗气地高声宣道。
林星连忙说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一个说!”
“回禀大人!睦州青溪一带,发生居民暴动,乱民打死了前去视察的睦州,目前伤亡情况尚未得知!”
“回禀大人!睦州捕快快马来信,称乱民已经袭占衙门,目前已控制了包括粮仓在内的多处要塞,整座睦州已经失守!乱民情绪失控,打砸抢烧,场面混乱不堪。”
“回禀大人!越州捕快快马来信,称睦州暴乱之势,已经蔓延至越州,目前越州驿站被摧毁,十几位城中富商的宅院被袭击,粮食被洗劫一空。”
这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听得人心惊肉跳。林星再没有开会商讨赈灾对策的时间和心情,豁然起身,道:“阿三,薛鹏,立刻调派军中兵马,我要前去睦州维持秩序。”
阿三和薛鹏半刻也不敢迟缓,迅速离开州府,前去军营集结兵马。
林星踱步的频率更加快了,一脸铁青,心念电转,喃喃自语道:“为何都发生在睦州,莫非此处灾情特别严重?我到了之后,又该如何平息暴乱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下跪的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大人,小人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林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那人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据小人的几个同事说道,此次睦州暴乱的起因,是因为睦州的官员下乡视察之时,不但没有发粮赈灾,安抚群众情绪,反而催收税款,激起民愤,双方争执不下,最终酿成无法收拾的暴乱局面!”
林星目录凶光,狠狠道:“什么!这帮渔肉百姓的蛀虫!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他难以压制内心的怒火,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厉声道:“发兵睦州!”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八大天王
更新时间2011-6-21 8:18:16 字数:2851
书接上文。
一队三千多人的兵马整齐列队,集结于杭州城外,排成庞大的方阵,人人甲冑分明,个个兵器森严。战斗力怎么样先不说,单看这番气势,就让人觉得这是一只虎狼之师。
这是林星第一次站在军队的面前,检阅部队。此前在韶州和广州,都没有这种机会。两州皆是弹丸之地,只有府,没有军,出什么事情也就是派几个捕快。杭州则不同,身为江南重镇,浙江的安定不可谓不重要,虽然朝廷没有明确地在浙江置军,但歷任知府曾多次埋怨辖区军力不足,久而久之,皇帝遂从高邮军和南康军中抽调部分兵力,驻守杭州。民间私下称之为“杭州军”。
林星策马立于杭州城外,立时有一员金甲勐将快马赶来,手持丈二长枪,人马合一,策至跟前,道:“末将杭州军都指挥使曹安,拜见知府大人。”
此人三十开外,虎背熊腰,皮肤黝黑,显是常年风吹日晒,筋骨健壮,睿目炯炯,说话从容镇定,看起来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绝非那种纸上谈兵的庸才。他策骑近前,挺坐如山,确有一股纵横沙场的武将风范。
林星看到曹安和列队待命的三千士兵,心头稍宽,道:“曹安,此次暴动,你有何平息良策?”
曹安向林星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大人,军情如火,兵贵神速,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至睦州,实地查看情况,然后再作打算,请大人下令开路,末将一路再和大人从长计议。”
林星思忖有道理,举手扬鞭,发出指令。
曹安大喝一声:“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赴睦州,一路旌旗飘扬,扬起漫天尘土。
林星心事重重,一路纵马狂奔,一言不发。曹安和阿三分骑两侧,薛鹏和杭州团练孙华殿后,队伍有条不稳的快速推进。
闻之有军队出动,官道空无一人,百姓无不避让躲闪。林星骑在马上,亲眼看到两边农田荒芜,蝗虫肆虐,大好庄稼毁于一旦,心情越发沉重。
想到即将和乱民对峙,林星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那只是一群灾民,不是沙场宿敌,自己该如何对付他们呢?镇压?围剿?血洗?还是驱散?
曹安看到林星面色深沉,知他是个文官,怕见刀枪,不喜战事,微微一笑,出言宽慰道:“大人不用担心,有末将在此,乱民绝对近不了大人身前,末将誓死保护大人安全,请大人尽管放心!”
这一点林星绝对相信,有这三千正规军,什么乱民能动得了自己一根汗毛,但他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嘆气道:“有曹指挥使在,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乱民,虽然他们犯上作乱,但毕竟是一群平民百姓,都是因为三餐无饱,才铤而走险,袭击衙门。若是武力镇压,大开杀戒,我有些下不了狠心。”
曹安心忖原来大人担心的是这个,也难怪,大部分文官都有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缺点,林星自然也不例外,但眼前是非常时期,一味软弱只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于是曹安稍稍加重了些许语气,道:“大人体恤百姓是好事。但现在百姓已失去理智,演化成打砸抢烧的暴民,大人再不能宽恕他们,必须以武力震慑,使之臣化,否则睦州永无宁日,浙江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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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暗暗打量林星,看他有何反应。
林星呆了一呆,心中反思,说到底自己的个性终究太软,行事不够雷厉风行,手段不够铁血,总是幻想以柔和的手段处理大小事务,这一点在现代还行得通,但在宋朝却步履维艰,这是一个封建社会,许多林星想当然的事情,在宋朝是难以实现的,若不加以武力震慑,权力驾驭,就难以管辖百姓。
看来,是时候振作起来,让自己变得强悍了!
林星心念至此,气势一振,道:“曹指挥使所言极是。乱民暴动,如洪水勐兽,伤人毁屋,不得不镇压。我想目前的睦州城势必十分兇险,曹安,你是能征善战的武将,我命你务必全力平息暴动,还我一个平静的睦州!”
曹安精神大振,一揖到底道:“末将遵命!”
杭州军加速行进,火速驰往睦州。
经过一番驰骋,军队兵临睦州城下。林星在马上遥望前方的睦州城,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的不寻常。此时的睦州城门大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毫无想像中的混乱暴动,一切井然有序。只是城墙上的丝丝火烧的痕迹,分明地提示着这里曾遭受过严重的创伤。
城墙上没有军旗,也没有官兵把守,这是不寻常的地方之一。更不寻常的是,睦州城太安静了,安静得出奇,这完全不像是一座被乱民掌控的城市。
外行如林星都发现了不寻常的蛛丝马迹,曹安就更不用说,他不假思索,赫然发出指令:“探子!速速进城打听,一有情况,立刻回报!”
“是!”
一队斥候模样的士兵快马加鞭,勇敢地朝着不知是龙潭还是虎穴的睦州城冲进去。
阿三看着一往无前的探子,试着问道:“曹指挥使,你看城中有埋伏么?探子会不会有危险?”
曹安丝毫不担心探子的安危,这是一批在实战中千锤百鍊的优秀探子,出生入死上百次,经验十分丰富,再不济也能自保,道:“阿三兄弟尽管放心,很快就有佳音回报!”
果然,探子进城后不久,又马不停蹄地出城回报,一人骑得最快,手中扬着旗子,正是此前见过的罗海龙,他一马当先地奔至中营,亮声道:“报!回禀大人,指挥使,暴乱居民已经撤离睦州,掠走大批粮草马匹,金银玉器,现在睦州是座空城。”
乱民已经走了?
林星问出最担心的问题,道:“现在城中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得很宽泛,但罗海龙却知道知府大人最关心的是什么,忙挑了几个重点,道:“城中有几家豪门被洗劫一空,但没有闹出人命。街道一片狼藉,商品散落一地,所幸乱民没有杀人,只是放火烧了粮仓和裁缝店。现在城中居民刚刚从惊醒中回復过来,大家都在整理自宅,百姓情绪还算稳定。”
林星长舒一口气,看来这群乱民终究是平民出身,只是抢了些东西,没有杀人泄愤,那就好,那就好,于是又追问道:“现在睦州衙门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官员在么?”
罗海龙摇摇头,有些痛心疾首道:“合署同僚,早在居民暴动之时,就已被斩杀一空。不过谢天谢地,有个师爷躲在枯井之中,倖免于难。小的去打探之时,发现了他,并把他带了出来!”
林星大喜,总算有个了解情况的地头蛇,忙唤道:“师爷何在?快快带上来!”
斥候们将一个师爷模样的官员推出来,他受了惊吓,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整体还算镇静,见了林星,也还知道行礼,道:“下官钱禄,参见知府大人。”
林星见他清醒,追问道:“钱师爷,乱民是否离开了睦州,他们为什么要走?”
钱禄努力回忆着道:“乱民在城中大肆掳掠,抢走粮食马匹。后来听得乱民群中有人说,官军很快就要杀到,敌人势大,不宜硬碰,应该见好就收,趁早撤退。于是乱民就散了。”
一旁的曹安听完,神情古怪地立于马上。
林星察觉有异,道:“曹指挥使,是否有何不妥?”
曹安分析道:“乱民中有人有如此见识,可见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我看对方一定有人精通兵法韬略,此次让他们走脱,他日很可能酿成大祸。”
阿三闻言连忙问钱禄道:“钱师爷,那你知道乱民现在何去何从么?”
钱禄细细地想了想,道:“我在井下,听得他们说好像去什么清溪,说那里有什么八大天王,都在追随一位盖世英雄,大家去那里的话,可以干一番大事业!”
八大天王?
林星感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看此情形,此次乱民暴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八大天王,很可能是受那位盖世英雄的教化,鼓动乡民起义。
若真是这样,此人暗地里必定在从事招兵买马的举动,迟早要起兵造反。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林星,看了看前方的睦州城,决定不进城,继续前进,下令道:“发兵清溪!”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魔王方腊
更新时间2011-6-21 17:36:54 字数: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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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沿着睦州的官道一路向西,朝着清溪方向而去。沿途路上,秦星入眼所及,是满目苍夷,干旱的田地龟裂不堪,烈日还在中天炙烤着大地,丝毫没有普降大雨的意思。肆虐的蝗虫嗡嗡嗡地飞舞着,横行无忌地在田间串行,庄稼本已枯萎,再被虫噬蚁蛀,早已枝叶破烂,腐臭之极,看得人一阵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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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州过县,就属这睦州灾情最重,难怪会酿成农民起义。
林星想起此前斥候的回报,唤过钱禄,严肃地问道:“钱师爷,听说此次是官逼民反,导火索是县衙的官员不思赈灾,反行苛捐杂税,以至于酿成大祸,可有此事?”
钱禄不敢隐瞒,痛心道:“确实是!这帮同僚财迷心窍,引发暴动,实在罪有应得,不过大人也不必再追究了。参与此事的官员,早已成了剑下亡魂,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林星兀自不解气,这群蛀虫自己倒好,一死了之,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自己前来平乱,劳苦琐碎,偏偏连个问责出气的对象都找不到,确实郁闷得很。
越往清溪走,林星和曹安越感觉到这不是一伙乌合之众,沿途不见一个乱民。所过村落都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林星试着派了几个小兵去敲门问路,那些百姓一看到官兵,吓得两腿战战,话也说不出来,更别想套出什么消息来了。
这清溪虽然不大,但却是村落遍布,阡陌交错,远处深山老林,密密麻麻,军队在清溪兜兜转转,饶了几个圈,依然一无所获。
战马的蹄声势若奔雷,扬起漫天尘土,这阵势,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官军气势汹汹,若不是啥子,谁都知道避其锋芒。在此情形下,乱民要匿藏起来,官军岂能轻易找到?
最困难处在于,乱民是地头蛇,官军却是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杭州军充其量只能算是强蛇。
折腾了一番,部队就地休息。林星和曹安等人下了战马,走到一处高地之上,商量对策。
“曹指挥使,现在该怎么办?”
曹安行军打仗多年,战功显赫,此时带兵出征,听得知府大人垂问,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候,道:“大人,这伙乱民既然是有组织的,那么显然在清溪一带极有影响,威望极高,深得百姓爱戴,若我们冒昧地打听,就会像刚才一样,什么也问不出。为今之计,只有乔装打扮,扮成是去投靠义军的百姓,和村民套近乎,这样或许能有所收穫,寻找突破口!”
林星觉得此计甚妙,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挑了几个得力护卫,加上自己、阿三、薛鹏、曹安和钱禄,扮成百姓前去问路。
叩叩叩!
门开了,一个白髮老者探出头来,看见眼前这伙陌生人,警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敲老朽家门有什么事?”
林星主动站出来,自我介绍道:“老人家,我们是邻县的苦工,因为受了旱灾,走投无路,听闻清溪这里有一个盖世英雄,特来投奔大王。我们走到此处迷了路,烦请老人家为我们指条明路,好让我们早日投靠到英雄麾下。”
白髮老者闻言一喜,不能置信道:“你们是来投靠大王的?真想不到,大王的声名远扬,在邻县都这么出名了!来,几位壮士,快快请进!”
看到老者热情熟络的样子,完全将己方当做是同道中人,林星不由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刚才吃了几趟闭门羹,这回演了这齣无间道,总算撬开了百姓紧闭的口舌。
正走神之间,阿三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林星这才回过神来,随众人进了屋。
这草屋很简陋,也很狭小,站了七八条汉子之后,更显侷促。不过那老者倒是非常热情好客,用袖子擦干净凳子,叫众人坐下,又忙忙碌碌地去井边打水,舀了几碗清水端上桌来。
“来!壮士们!口渴了吧,先喝碗水吧!”
一路赶路,林星还真是有点渴了,当下咕噜咕噜地喝完清水,只觉清凉非常,可口解渴。
那老者看着这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越看越是喜欢,这可是青年生力军啊,要是他们加入大王军中,那大王的力量就更加壮大了,一时间,老者冲着林星笑了起来。
林星有些受不了老者这副看着爱孙的眼神,忙假意着急问道:“老人家,水我们喝过了,还请老人家告诉我们大王在什么地方,我们好赶紧去投靠。”
谁知那老者却摇了摇头道:“大王在什么地方,老朽也不知道。大王是个盖世英雄,神龙见首不见尾,小老儿我哪能知道大王的去处。”
此言大出意料,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不会又落得一场空吧,林星赶紧追问道:“那就没有办法可以找到大王么?”
老者接下来的话,总算让众人吃了颗定心丸,道:“要想找大王,最好的办法是先找到八大天王,八大天王是大王的得力干将,你们只要找到八大天王的其中之一,就有机会见到大王!”
曹安射出兴奋之色,忙道:“是哪八大天王?”
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黑漆漆的神坛面前,轻轻地擦拭着神坛上供奉的一排神牌,一边擦一边道:“这是我们村头的阿牛帮我刻的八大天王的神牌,你们过来看看,我念给你们听!”
什么!还有神牌?这帮贼寇架势还真不小。
众人走了过去,藉助昏暗的烛光,神牌上的名字令林星心神剧颤。
那老者毕恭毕敬地念道:“八大天王,又称八飞将。分别是:飞龙将军王寅,外号尚书;飞虎将军邓远觉,外号宝光如来;飞熊将军石宝,外号南离元帅;飞豹将军司行方,外号护国大元帅;飞天将军方杰;外号皇太子;飞云将军厉天闰,外号镇国大元帅,飞山将军庞万春,外号小养由基,飞水将军吕师襄,外号干坤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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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处有杜撰成分,史学家不可深究。)
这八个名字,每念出一个,都叫人心惊胆战。林星的震撼程度则更强烈,只因他已知道老者口中的盖世英雄到底是谁,那是一个令朝廷都闻风丧胆的鼎鼎大名:方腊!
林星在穿越前看过无数遍《水浒传》,知道这方腊乃是朝廷头疼万分的义军领袖,若不是梁山好汉和方腊部下斗得两败俱伤,朝廷想要收拾方腊,只怕还要费上一段时间。
只是林星万万没有想到,方腊居然在自己任期内起兵造反,这个烂摊子可搞大了。若乱民真是受了方腊领导的话,要想平息此处暴乱,可就不是一朝一夕的简单易事了。
一时间,林星有些踌躇不已,以至于老者后来说了什么都知道,甚至连自己怎么出了那间草屋都不清楚。
再回过神来之时,自己已经坐在马上,兵马重新开拔,一路前行。
林星沉重地问道:“曹指挥使,我们现在是去哪?”
曹安遥指前方道:“据那老者所言,方腊该是藏匿于前面的山上,我们现在正朝着他的老巢而去!”
阿三不无担忧道:“曹指挥使,这样贸然前去,是不是有些托大?我听那老者的描述,这个方腊似乎手段通天,麾下人才济济,而且兵马甚至不在我们之下,在没有打探虚实之前,就这样前去叫战,似乎有些冒进!”
薛鹏也感到这个方腊不是易于之辈,出言提醒道:“不错!曹指挥使,我看还是先派人打探军情,再作从长计议不迟。”
曹安认真地想了一想,一时思考不语。
阿三和薛鹏到底是杭州官员,比不上钱禄这个当地人,他见曹安有些犹豫,干咳了一声,将自己的看法托出道:“曹指挥使,此事确实不易操之过急。兵马数量尚且不说,那方腊占据山头,开寨封王,占据天时地利,此山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可谓易守难攻。官军大举压进的话,恐占不到便宜。”
林星和曹安都听得头如斗大,一时惆怅莫名。
阿三跟了林星最久,多多少少摸清他的性格,此次劳师远征,若是到了贼巢,不攻进去就退兵的话,有些难以下台,遂找好託词道:“公子,此次出兵,主要是保睦州,现在睦州之围已解,乱民退却,我们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当务之急是商讨赈灾之策,至于这伙贼人,只要他们一天不公开造反,我们都可以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番话说到林星心坎里了,当下再无异议,点点头,示意曹安收兵。
正欲起兵回睦州,忽闻得斥候回报,说杭州府衙送来加急文信,端王赵佶已抵达杭州,命知府林星速速回杭州迎接。
端王来了杭州?
林星再没有迟疑的余地,策马返回,看了看远处的山寨,淡淡道:“方腊,暂且饶你一命,改天再来收拾你!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端王驾到
更新时间2011-6-22 7:54:59 字数: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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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清溪魔王方腊的叛乱,由于缺乏对敌方战力的了解和端王赵佶的突然驾到,而被迫取消了。林星率杭州军连夜折返杭州,迎接端王大驾。
后来的事实证明,此举是明智的。方腊的强大,远出林星所料。
方腊贼军可以不管,但关于旱情的赈灾计划,也由于端王的到来而一度中止。林星很清楚端王这个人,他来了杭州,肯定要拉着自己到处玩,自己肯定没时间处理公务。但旱情刻不容缓,林星遂命阿三和几个不用陪端王的州府衙僚发粮赈灾,引水灌溉,除虫灭鼠,抢种庄稼。
单说端王赵佶,此人平生最大爱好,便是游山玩水,纵情声色。前次他到广州微服私访,吃尽广州美食,游尽广州名胜,玩尽广州名妓,赌尽广州娱乐,可谓是大大的尽兴。他回到京城之后,虽有千般娱乐,万般趣味,却总觉怀念岭南的美好时光。本想再下江南,游玩苏杭,又怕离京太频繁,被皇兄指责,由此又困了三个月。
过了三月,这才找了个堂皇的理由,南下江南游玩。而且这次是名正言顺地乘船南下,大摇大摆,阵势十足,完全不像是上次微服私访那样只带了几个随从。
当林星看见州府守卫森严的禁军之时,也被这等架势吓了一跳,端王果然不是盖的,摆出这副皇家气势,令人深感身份悬殊,地位差异,等级森严。
数月不见,赵佶好似成熟了几分,看起来更加英俊,有种迷人的雍容气度,他一身华服,一把摺扇万年不离手,不管有风没风都摇几下,模样潇洒至极。
看见林星归来,赵佶拨开人群,快步走过来,给了林星一个大大的拥抱,纵情地笑道:“林星,好久不见,非常想念啊!哈哈!”
此处是州府门口,人来人往,虽有禁军把守清场,但百步之外的群众还是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端王当街熊抱林星,正表明林星是他的嫡系,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林星的喜爱,这种直白的表达欣赏之情的方式,令林星有一种淡淡的温暖。
被抱住不能施礼的林星发自肺腑由衷地说道:“数月不见,王爷风采依旧。下官每每思及当初与王爷畅游广州的时光,总是情难自禁,无限怀念。”
赵佶松开手,拍着林星的肩膀,道:“本王也是!这不,因为怀念那段时光,本王特向皇兄领了件差使,就奔着杭州来了。本王在京城困了三个月,林星,你可要让我玩个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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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早知端王是来玩的,倒是想好了几个节目,不过端王什么都玩过,口味很刁,能不能让他尽兴,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好整以暇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让王爷玩得尽兴。”
赵佶很是满意,笑道:“那就好。”
薛鹏从人群中挤出去,躬身道:“王爷可还记得下官?”
赵佶双目一亮,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样,豪然笑道:“哈哈!薛鹏,本王当然记得你!此前本王三下杭州,都是你接待本王,你做官的水平一般般,伺候人是能力倒是出众,本王每次都是尽兴而归,因此对杭州印象极佳,你功不可没啊!”
薛鹏听得端王在众人面前夸赞自己,心花怒放道:“能让王爷尽兴,是下官的福分。这次王爷来杭州,下官依旧要让王爷玩得开心!”
赵佶心情大好,道:“好!那就好!那就按照以往惯例,我们先去西湖游一圈,赏赏青山绿水,碧湖清荷,再找其它乐子。”
林星点点头,散去兵马,带上薛鹏,引着赵佶奔西湖而去。
禁军在西湖边上布防,赵佶只带了四个贴身侍卫,并林星和薛鹏二人,上了舟舫,悠闲地朝着西湖中央而去。
赵佶已不知游了多少次西湖,此番再次南下,挑剔着笑道:“林星,薛鹏,这次游西湖,你们有什么新花样啊?”
薛鹏干咳着赔笑道:“王爷有所不知,此前我们林大人曾归纳出西湖十景,分别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此番王爷游湖,可重点关注这十处地方,或许会有不同的观赏心得!”
“西湖十景?”赵佶笑道,“这却有趣。而且名字都这么好听,颇有诗情画意。我虽游湖多次,却从未想过什么西湖十景,可见还是林星对自然美景更有感悟呀!”
林星谦虚一番,立于舟舫之上,沿途解说西湖美景。他措辞幽默,视角独到,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赵佶发觉出平常忽略了的秀美风光,平时游湖,都是走马观花,这次有了“西湖十景”之说,好像有条主线,游玩起来流畅自然。
西湖极大,游不了多久,赵佶已是飢肠辘辘,遂命人将舟舫停于岸边酒楼之下,准备美餐一顿,再继续未游玩的赏湖大计。
船停了,赵佶有些怀念道:“说到美食,本王觉得还是广州的好。这西湖虽为名胜,好像也没什么特色菜,做出来的菜餚平淡无奇,实在衬不上这名扬天下的西湖。”
林星等的就是这句话,像赵佶这样挑剔的人,若不搞点新花样出来,是难以令其满足的,当下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王爷此言差矣!不是西湖没有佳肴,下官不才,愿为王爷亲自下厨,做两道小菜,以解王爷之嘴馋。”
赵佶大喜过望,道:“林星,你会做菜?”
林星故作神秘地笑道:“王爷就请拭目以待咯!薛鹏,你在船上招唿王爷,我去去就来。”
说罢下了舟舫,上了酒楼,忙着张罗去了。
不多时,林星端着两盘菜餚走下酒楼,赵佶忙命人上去接应,生怕林星端不稳倒了。待到两盘佳肴置于赵佶面前之时,赵佶顿时眼前一亮。
且不说好不好吃,单是卖相,就是赵佶从未见过的。一盘是鱼,只见鱼鲜肉美,其上铺上一层平滑的糖醋,看见就让人食慾大增;另一盘是羹,里面黏黏稠稠的,看不清是什么原料,颜色青青绿绿,好似琼浆玉液一般,晶莹无比。
赵佶最喜欢新鲜的东西,看完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林星,这两道是什么菜?”
林星也不卖关子,笑着揭晓道:“第一盘是西湖醋鱼,又名宋嫂醋鱼,第二盘是西湖牛肉羹。”
赵佶一脸茫然,喃喃道:“西湖醋鱼,西湖牛肉羹?为何本王从未听过?”
其实端王赵佶没有听过,也很正常。这两道菜是西湖名菜,至于北宋时期有没有,林星不得而知。林星穿越前去过西湖多次,对这两道美味佳肴情有独钟,平时也曾学做过几次,此时现学现卖,拿出来敷衍端王,正好收到奇效。这是两道家常小菜,之所以能吸引赵佶,不外乎在于一个新奇罢了!只要是没见过的东西,赵佶都是很感兴趣的。
这西湖牛肉羹倒还好说,西湖醋鱼(宋嫂醋鱼)却有个典故,说起来可就长了,因此林星不打算解释,微笑着伸手道:“王爷,请品尝!”
赵佶更不迟疑,举起筷子开动起来,他夹起一块醋鱼,只觉酸中带甜,鲜嫩可口,爽滑入味,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他一连吃了几块,这才赞不绝口道:“好吃!真好吃!林星,你这下厨的功夫是哪里学来的,本王今趟有口福了!哈哈!”
林星长舒一口气,暗道只要你喜欢就好,你是王爷,把你伺候舒服了,我这官才当得稳妥,随口笑道:“王爷若是对美食感兴趣,何不在这西湖边上,兴建一座酒楼,里面请一些大厨,专做各种美食,包括这西湖醋鱼和西湖牛肉羹,使之成为西湖的地标性建筑,这样一来,人们到了西湖之时,吃了这酒楼的佳肴,就想到王爷的功劳,岂不是乐事一件?”
这种事情赵佶最有兴趣,当即一拍即合,道:“有道理!那就本王出钱,你出力,我们一起在这西湖建一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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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又问道:“这酒楼起什么名字好呢?”
林星淡淡道:“不如叫楼外楼吧!”
赵佶念了三遍,感觉不错,道:“楼外楼?名字甚好,不知可有什么典故?”
林星轻轻地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这是南宋诗人林升的《题临安邸》,也是其唯一的代表作,相当传世。在场众人自然没有听过,纷纷夸赞此诗写得好。
就在此时,不远处原来一阵生硬的官话道:“好一句直把杭州作汴州,哟西!”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日本武士(求收藏和推荐)
更新时间2011-6-22 16:42:29 字数:2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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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西这个词一听就不是中土语言,倒像是倭国日本的鸟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湖上不远处有着一艘画舫似的船只,船上挂着一幅白色旗帜,旗上一轮红日居中,辉映着白色的旗面。几个腰缠武士刀的大凶之人立于甲板之上,个个都是打扮古怪,有的扎着辫子,有的是光头,有的是络腮鬍子,还有的头髮剪成西瓜形一块一块的。
林星从这一句哟西,和那一面红日旗帜,以及这些人身上的和服,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群日本武士,想不到在这也能碰到日本武士。
平静的西湖之上,蓦然出现这么群日本武士,忠诚的端王随身侍卫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地进入战斗状态,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不管你是什么人,立刻停止前进,否则格杀勿论!”
虽然隔得很远,但林星依然能看到那群日本武士的不屑之意,不过他们虽然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停止了行船。船上一人高声遥道:“端王,你我一场至交,这样岂是待客之道?”
那人居然认出船上的是端王?而且还是至交?不但林星感到奇怪,赵佶亦是一脸茫然,道:“恕本王眼拙,不知对面是哪位朋友?”
那人朗声笑道:“本人日本武士小泽一郎,去年曾造访过汴梁,当时还和端王一起出入撷芳楼,想不到端王这么快就忘了朋友了!”
赵佶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记忆,撷芳楼对他来说就像自己家一样,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每次去的人都不一样,一个小小的日本武士,谁记得那么清楚。不过小泽一郎既然认得出自己,又知道撷芳楼,想必确实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听他意思,好像有点埋怨自己忘了旧识。赵佶含煳过去笑道:“哈哈!原来是小泽一郎,经年未见,难免生疏,小泽兄勿要见怪!今日在这西湖重逢,也算有缘一场,小泽兄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可到船上喝上一杯,闲话几句。”
说罢让侍卫不要摆出一副敌对的阵势。
侍卫们撤了攻击态势,朝对面挥了挥手,那小泽一郎也不推辞,驱使画舫迎了上来。
两船渐渐接近,从那画舫之中跳下七名武士,站在甲板之上,领头之人,正是那小泽一郎。此人形容古挫,面色阴沉,一看就知城府极深,身上长长的武士刀,显示他不是易于之辈。
在这一行七人之中,林星赫然发现了一名身上纹着青龙的精壮汉子,正是此前在广州结下樑子的刚坂日川,这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看到林星,刚坂日川目中折射出仇恨之色,口中叽里哌啦不知嘀咕着什么,那小泽一郎则像是有些吃惊一样,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星。
林星摆出一副东道主的胜利姿态,主动笑言道:“刚坂兄,天下真是小啊!广州一战至今还歷歷在目,你我就在这异地他乡再度重逢了!哈哈!”
赵佶不明就里地看着林星,广州那次和日本蹴鞠队的交锋,他没有赶上,所以不清楚林星和刚坂日川结下的梁子,询问道:“林星,你认识这个日本武士?”
林星于是把广州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听得赵佶哈哈大笑,大感痛快道:“好!想不到你们日本武士也会踢蹴鞠,而且还有点实力,不过还是败在我大宋麾下,哈哈!”
刚坂日川作色要怒,被小泽一郎强行拉住。他阴沉地笑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想端王不会不知道。蹴鞠是你们大宋的国技,我们日本武士踢不过你们很正常。”
赵佶完全觉得他在为失利找藉口,不忘笑着讽刺一番道:“小泽兄的中国话学得不错!不过小泽兄可能不知道我们还有一句俗话,叫做成王败寇,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一伙日本武士都现出不服之意,个个蠢蠢欲动,只有那小泽一郎相当沉得住气,闻言毫不动气,不以为然地道:“好一句成王败寇,小泽长见识了!”
赵佶还想取笑一番,不过见这小泽一郎城府太深,宠辱不惊,毫不动怒,觉得再取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小泽兄,上次汴梁一别,我听说你回日本去了,现在怎么又有空来到这杭州城内,是否有什么新任务?”
小泽一郎嘴角溢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神秘地悠然说道:“端王真乃神人也!一猜就中!不错,本人此次入宋,确实有新任务,而且,我这新任务,和端王还有那么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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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赵佶立刻被勾起浓厚的兴趣,忙不迭地追问道:“哦?不知是什么新任务?”
小泽一郎故意看了看林星和四名侍卫,好像一副不方便说话的样子,故意露出为难之色,欲言又止道:“这个…….改天有机会再告诉端王。”
林星看得无名火起,恨不得咬牙切齿剁了这狗日的,这狗日的明明就想说,还在这装腔作势,分明就是要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令人心生鄙夷。
好在赵佶不是一般人,这么拙劣的表演,连林星都看得出来,何况是他,这种情况,赵佶最会应付了,干笑一声道:“这些都是我的亲信,小泽兄但说无妨。”
小泽一郎本也没打算隐瞒,表演一番之后,知道该见好就收,不然就弄巧成拙了,于是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叙述道:“端王,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是路过杭州,真正的目的地是汴梁。本人受大日本国皇帝委託,担任护团长,亲自护送日本遣宋使进京。”
日本遣宋使?林星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唐宋时期,中国的对外交流颇为频繁,不少海外国家纷纷派遣遣唐使,遣宋使来中土学习交流,其中不乏学有大成、风光回国之辈。
对于遣宋使,赵佶自然不陌生,不过他最关心的是:“这遣宋使,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小泽一郎怪笑一声,凑过头来,低声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声,道:“此次派出的一批日本遣宋使中,有几名绝色艺伎,端王,你懂得!嘿嘿!”
赵佶双目发亮,立刻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容。
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大家心照不宣,当着下人的面,赵佶也不再多言,顾左右而言他道:“小泽兄下榻于何处,改天本王要去拜访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小泽一郎说了住处,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端王有座蹴鞠社团,叫做齐云社,里面高手如云,不知可有此事?”
众人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到这个话题,赵佶也是下意识地说道:“不错!确有此事!”
小泽一郎接下来的话,更让众人出乎意料,也更感觉到日本人行事风格的诡异,只听他含笑道:“我们几人都对蹴鞠很感兴趣,只是不甚精通,端王的齐云社远在汴梁,我们当然没那胆量去挑战。我们和林大人在广州交手落败,不知林大人是否愿意在杭州再战一场,给我们一个挽回颜面的机会?”
林星和赵佶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惊讶。
日本武士行事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刚才赵佶取笑他们之时,小泽一郎一味隐忍,正当众人以为日本武士知难而退之时,他们却又主动宣战,大出所有人意料。
此举无异于将了林星和赵佶一军。
林星的广州恆大远在广州,赵佶的齐云社远在汴梁,双方主力都不在这边。小泽一郎却偏偏抓住了这一点,趁虚而入,嚣张挑战,当面拜下战帖,最无奈处在于,林星和赵佶连拒战的藉口都没有。
除了应战,别无他法。
林星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道:“好!那我们就球场上见真章吧!”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杭州绿城
更新时间2011-6-23 9:26:16 字数:2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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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在屋中来回踱步,思考如何备战这场与日本武士的蹴鞠之战,他越想越有些头疼,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缺人,自己的广州恆大远在岭南,端王的齐云社又远在汴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拿什么去战胜日本武士队呢?
若说一般的蹴鞠争雄,倒还好说。眼下这场可是两国交锋,胜负关系到大宋的国威,何况还有端王在场,这一场战斗岂能输?偏偏日本队又不是软柿子,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早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领教了日本武士的勇勐和刚硬,当时还只有一个刚坂日川,现在多了个小泽一郎,那小子可是横看竖看都比刚坂日川牛叉啊!
思索良久,林星扬手发出指令道:“阿三,传我的命令,在城中各大公众聚集地张贴布告,广招蹴鞠好手,我一定要赢下这场蹴鞠之战!”
阿三欣然领命,亮声道:“是!”
赵佶看到林星这副惆怅不已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轻松道:“林星,稍安勿躁。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会让我瞧不起你。不就是几个日本武士么,你至于愁成这样吗?我告诉你,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林星可不像他这般盲目自信,道:“王爷,日本武士实力不差,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必须从杭州挑选出最拔尖的七个高手,组队对抗日本武士,方能有所胜算。”
“七个?”赵佶一个劲地摇头道,“不不不!只要五个就够!”
林星错愕不已道:“五个?这是为何?”
赵佶指了指林星,又指了指自己,道:“算上你和我,不就是七个么?”
“什么!王爷和我也要上?”林星差点没跳起来。
赵佶早预料道林星会有这种反应,面不改色道:“当然!你身为知府,是不折不扣的主人家,要是你能上场当主将的话,势必会大大地鼓舞士气,激励战士。至于本王,素来喜欢踢球,虽不算顶尖,但上场肯定不会拖你后腿,本王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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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佶,好像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肃然问道:“王爷,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赵佶一本正经道:“当然!本王岂会儿戏之人,说出的话自然要做到。”
林星没有办法,只好这么办了,反正端王是话事人,输赢都有他担当,既然他喜欢上场露两手,那自己就满足他的愿望,只要他玩爽了,比赛结果也就无关紧要了,于是假意嘆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捨命陪王爷了!”
赵佶最喜欢爽快之人,见林星不假思索就答应出战,抚掌大笑道:“好!够爽快!这才是本王认识的林星。哎,林星,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本王保证这场比赛一定会很精彩,而且最终的胜利者会是我们,不信你可以和本王赌一把?”
林星笑着举起双手讨饶道:“王爷,别玩我了!我相信王爷就是了!”
赵佶点点头,带着林星出去选拔蹴鞠高手了。
按照布告上的告示,选拔的地点设在西郊演武场,等林星和赵佶赶过去的时候,两人都对眼前的阵势大感意外,没想到布告才贴出短短两个时辰,竟然有上百名蹴鞠爱好者前来报名。大家听说对手是日本武士,都表现得义愤填膺,群情激昂,纷纷表示要好好教训一下小日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帮前来参加选拔的人,大都雄壮挺拔,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长年运动,风吹日晒的那种,体格方面完全没有问题,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球技如何了。
看到一个个勐将似的汉子,林星的心稍稍安定,看来杭州还是卧虎藏龙啊,总算能挑几个上的去大场面的了。于是和赵佶走到选拔台前,示意参选者排好阵型。
赵佶粗略一看,人数不下一百,要从一百人中选五个,太轻而易举了,于是命令侍卫拉上红线,停止后来者再入场,然后扬手发令,道:“开始吧!”
挑选蹴鞠高手,标准有以下几个:奔跑速度,盘带技巧,射门水平和配合意识。根据赵佶的指示,选拔官将主要从这四个方面考察参选者的素质。
一百人被分成十组,每组十个,依次站好。随着选拔官一声令下,第一组的十名勐将风一般地奔跑起来,从演武场的西侧狂奔至东侧,又从东侧折回西侧,跑得最快的两人进入下一轮选拔,其它则被无情地淘汰。
这一组之中,一个状若天神的光头大汉势若奔牛,速度之快无人能比。他的每一步都抵得上其他人的两步,不但步伐大,而且频率快,才刚跑出半程就已将所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毫无悬念地第一个完成跑圈。
赵佶看得兴起,不由自主地拍手叫好,待得跑完第一圈之后,命人将那光头大汉叫至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光头大汉毕恭毕敬道:“草民周挺,酷爱蹴鞠,擅长角球和头球,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赵佶听得高兴,赞赏道:“好!周挺!本王记住了!希望你继续通过球技选拔,取得名额!”
周挺点点头,知趣地去参加下一轮选拔。
选拔继续进行,林星看到这批球员之中,确实有几个实力高超的选手,不由底气足了起来。心中暗暗将广州球员和杭州球员相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广州球员的技术更胜一筹,杭州球员的体格和冲劲更加突出。
赵佶心情大好,引着林星在演武场不时走动,近距离考察球员。
正游走间,忽然听得红线外一阵喧譁,赵佶走了过去,不悦道:“发生什么事?”
侍卫忙禀报导:“王爷,这个人迟到了,按规定不能入场,可是他非要冲进来参加选拔,我们拦住他,他就要硬沖,因此吵了起来。”
赵佶看那人身长七尺,目如铜铃,杀气十足,整个人像是下山勐虎一样,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闯进来?”
那人双目射出悲愤之色,跪倒在地道:“小人名叫姜波,是杭州人氏,平时喜欢踢球。听闻要和日本武士比赛,小人立刻赶了过来,一定要参加这次选拔,为王爷出战。实不相瞒,小人的父亲是名渔民,去年出海打渔,遇上了倭寇的贼船,那些可恶的畜生不但抢走了家父的鱼虾,还残忍地将家父杀死丢入海中餵鱼!小人曾想驾船出海为父报仇,可惜找不到贼人影踪。此番听闻是和日本武士比赛,小人决不能错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王爷!这场比赛,我一定要上!请王爷给我个机会!让我教训狗日的!”
赵佶听得同仇敌忾,想不到他还有这段悲惨往事,心中十分同情,反正看他实力应该不差,于是将他扶起来,道:“好!姜波,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灭灭日本武士的威风!”
说话间,那边的选拔也结束了。
最终跳出的五名球员是:周挺,姜波,许宁,黄龙和曹轩。
赵佶看着这五员勐将,舒服地笑着道:“林星,给这只队伍取个名字吧!之前你那只广州恆大,我听了觉得不错!”
林星想也不想,信手拈来道:“就叫杭州绿城吧!”
赵佶念了三遍,赞许道:“好!杭州绿城!众将听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绿城必胜!绿城必胜!绿城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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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迈的口号响彻云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蹴鞠争雄
更新时间2011-6-23 16:35:51 字数: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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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绿城一经组建,就吸引了观众的目光。整个杭州的市民,不管是不是蹴鞠迷,都对新组建的杭州绿城倍加关注,不为别的,只因这只球队组建的目的是为了对抗倭寇的日本武士队。
相比于广州百姓的抗日热情,杭州百姓简直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说到底,在广州人眼中,日本人就是一般的外国人,而杭州人则不一样,由于毗邻日本,隔海相望,双方在海上航行之时多有摩擦,产生了不少过节,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双方的仇恨自然更强烈。
因此不用宣传,全城百姓自发地聚集到城郊牧场之中,观看这场由端王赵佶领衔的杭州绿城队和日本武士队的蹴鞠比赛,参与热情之高可见一斑,就连杭州绿城队的球衣,也是由东城祥瑞裁缝店贊助的。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双方球员在草地上摆开阵势,各站一方。日本武士全部抱着手,杭州绿城则全部负手而立,双方以球场中间为分界线,遥远对峙,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气势。
开赛之前,循例要说几句狠话,那是必须的。
端王赵佶身为球员,在汴梁踢球,还从未败过,他自然有绝对自负的理由和无敌的信心,遥指小泽一郎道:“小泽,你现在弃战投降还来得及。在本王面前认输不算丢脸,哈哈!”
小泽一郎岂会被他区区几句话就吓到,冷笑道:“端王,我小泽一郎不是第一天出来江湖上混的,要我认输,就得堂堂正正地在场上赢我,想要我投降?用你们大宋的话说,没门!”
赵佶早就猜到小泽一郎会打嘴仗,语含嘲讽道:“小泽,不要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想来挑战本王。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蹴鞠,这样你回去日本就不用为失利编理由了!”
小泽一郎反唇相讥道:“我是不用找理由!就怕端王输了,回去汴梁找不出理由,被王孙贵族们一问,端王哑口无言,那就不好笑了!”
赵佶见他寸步不让,针锋相对,隐隐火起,冷哼道:“你自取其辱,本王就成全你吧!哼!”
小泽一郎知道多说无益,阴沉地粲然笑道:“让我来领教端王奇术!上!”
一阵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赵佶在言语上受了刺激,心中有气,比赛开始之后,率先发难,他从中圈带球,横行无忌地杀向对方禁区,只见他脚法轻灵,形如鬼魅,速度确有过人之处,不愧是齐云社之主。
众将见端王杀向敌营,忙从两翼迂迴策应,分散对方的防守力量,从而减轻端王的进攻压力。果然,还不清楚绿城队虚实的日本武士不敢大意,分散力量,单兵防守,採用人盯人的方式阻止绿城队的进攻。
赵佶暗叫了一声好,他对自己的盘带球技非常自负,自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没有人能防住他,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对方的铁桶阵,若对方七个人排成人墙,挡在他身前的话,任他球技再高,也无法突破重重包围。现在见日本队分兵防守,正中下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一路狂奔,也不传球,就这么左闪右躲,说话之间已经沖入对方禁区。
眼看就要进入射程,想到一会拔脚怒射,蹴鞠应声入网,赵佶嘴边的笑意更浓。
却不知此举正好中了小泽一郎的圈套,原来他早看出端王擅长盘带,若是在中场拦截,势必难以奏效,因此虚张声势,假意分兵防守,实则採取外松内紧的方法,待到端王突入禁区的时候,小泽一郎和刚坂日川突然极富默契地合围过来。两人身材本就比端王强壮不少,此刻骤然一站,就像一堵墙似的挡在赵佶面前,赵佶身法再灵活,也躲闪不过,正要寻求突破口的时候,蹴鞠已被小泽一郎抢了过去。
赵佶懊恼地跺了跺脚,嘀嘀咕咕的似乎在骂脏话。
小泽一郎得球之后,迅速组织反攻,这次他们依然採用在广州时的打法——全攻全守。一人得球,全部插上,七人一路狂奔,像是犀牛群一样,气势摄人。
林星看着懊恼的端王,暗暗感嘆,这端王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球技过人,但城府太低,受不了激将,沉不住气,缺乏大局意识,更缺乏领袖才能。
嘆息之间,日本队已经攻过半场,林星再不能犹豫,忙扬手发令,示意最后方的许宁进行拦截。许宁得令之后,直奔蹴鞠而去,用力就是一脚,只见蹴鞠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出了场外。
日本队面面相觑。
林星却是长舒一口气,原来这是他布置的防守战术,那就是盯球不盯人。许宁的眼中只有蹴鞠,管你是谁,人可以过,球留下。而且为了防止许宁得球之后又陷入对方的包围圈中,林星给他设置的角色是:后场清道夫。只要球到了脚下,就大脚往外踢。
这一招果然奏效,日本队的这次进攻土崩瓦解。
重新开球之后,坐镇后场的许宁和曹轩依然深入贯彻林星的这一原则,见球就铲,以破坏进攻为核心。这一战术大大出乎日本队的意料,让他们相当不适应。如此冲击几次未果之后,日本队自诩流畅的进攻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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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防守到位,但进攻仍然是一塌煳涂,由于端王进攻欲望极强,得球之后都是单打独斗,几乎不与队员配合,如此冲击多次,全都是无功而返。
于是乎,场外的球迷看到的最多的一幕,就是双方球员跑来跑去,场面混乱之极。
在乱糟糟的混战当中,双方各入一球,上半场以一比一收场。
异地再战,林星总结了上半场的情况,制定了崭新的战术:长传沖吊!
因为有了徐宁和曹轩在后场进行清道夫似的破坏,防守这一边应该是不成问题了,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进攻了。之前在广州恆大的时候,林星採取的是短传渗透的巴萨式打法,但这一招已经被日本队研究了,并且制定了铜墙铁壁的人盯人破坏战术,若继续的打法的话,势必会受制于人。
因此,当日本队贴身紧逼的时候,林星在中场游弋,时而前插,时而后腿,刻意保持一段距离。由于双方的拼杀都集中在前场和后场,中场这么一块大的区域,反而空荡了出来,林星就在这空荡的中场来去自如,从容不迫地组织进攻。
穿越之前,喜欢足球并且踢过足球的林星,深知“得中场者得天下”的道理,经过一番试探,他大致摸清楚了许宁大脚破坏的球的落点,然后找准落地去接应球,然后又看准左侧插上的赵佶,和右侧插上的周挺,精准地传出致命一击。
沖了半场无功而返的赵佶,也听取了林星的战术,不再一味单干,而是利用速度,接应左侧,右侧则由周挺策应,这样一来,左右两侧均有进攻点,对方防得了左边,就漏了右边,防的了右边,就漏了左边,林星正是抓住这种矛盾,巧妙地进行长传,由赵佶和周挺进行冲击。
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这种打法效率极高,可以多次进攻。整个下半场,就看到许宁大脚破坏,林星中场接应,然后长传,赵佶接应,起脚射门,蹴鞠入网。
林星坐镇中场,游刃有余,感觉自己像是里克尔梅一样,是名副其实的古典大师。
最终的比分是,绿城队七比二斩杀日本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 遣宋使者
更新时间2011-6-24 7:35:37 字数:2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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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杯!”
觥筹交错的声音,配合无处不在的欢声笑语,一切都显示出这一场胜利来得多么酣畅淋漓。
赵佶放下酒杯,举起筷子,道:“来!大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今晚我们要不醉无归!”
“好!不醉无归!”
众将士欢聚一堂,敞开怀抱,尽情地吃喝。
酒过三巡,周挺用油滑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今天这场球,踢得真他妈过瘾!哦,不好意思,王爷,我粗俗惯了,原谅我说脏话了。我踢了这么多年蹴鞠吗,就属今天最痛快,看到小日本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赵佶微微一笑,示意不会介意。
周挺迳自喝完满满一大杯酒,旁边的许宁趁势说道:“今天能取得这场大胜,全赖林大人指挥有方,战术得当,杀得小日本一个措手不及!”
姜波更是哽咽着说道:“多谢林大人!多谢王爷!让我有这个机会浇灭小日本的嚣张气焰!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能够在蹴鞠场上一洗前耻,也算报了一箭之仇。”
在端王面前,林星怎敢邀功,闻言笑道:“非也!非也!我们能够取胜,皆因端王身先士卒,披挂上阵,震慑住狗日的嚣张气焰,加上众将士戮力同心,这才有了痛斩小日本的辉煌战役。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居中调度罢了!”
赵佶岂会不知他的用意,摆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哎!林星,本王岂是心胸狭窄,不能容物之人?此战你居功至伟,理应领头功,你就莫要谦虚了!”
林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唯有举起酒杯,套用一句俗话道:“王爷,来,都在酒里了!干了!”
众人又是一饮而尽。
正喝得痛快之间,一声极不和谐的蹩脚汉语从旁传来道:“王爷好酒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小泽一郎和刚坂日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酒楼门口,环抱着武士刀,远远地看着众人,神情一脸平静,看不出想做什么。
乍见仇人,姜波就要破口大骂,赵佶按住他的手,好整以暇道:“小泽,你想干什么?莫非你们日本人输了不服气,还想来挑衅么?”
小泽一郎一揖到底,恭敬道:“败军之将,岂敢不服。王爷误会了!小泽并非不服挑衅,而是输得心服口服,此番前来,是想向王爷赔罪,请王爷原谅小泽之前的狂妄无礼。”
原来是这样,赵佶轻描淡写地挥手道:“赔罪就免了!你们肯认输就行了。”
小泽一郎趁势上前一步,道:“为表情意,小泽在武士行馆备下了酒席,烦请王爷和林大人移驾到武士行馆,好让我们略表绵绵敬意。”
似乎怕赵佶不肯屈尊移驾,小泽一郎又用一种怂恿般的语气说道:“另外,遣宋使者们听说杭州绿城队击败了我们日本武士队,也对大宋的蹴鞠刮目相看。更对王爷的威风心存仰慕,都想一睹王爷真龙风采,使者们准备了美妙的歌舞,恭迎王爷大驾,还请王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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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恨不得将小泽一郎一脚踢开,这小子,说是赔罪,其实是用酒色迷局来拉拢端王,他们深知赵佶最好酒色,就投其所好,待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呢。
果不其然,赵佶一听说有这等好事,马上来了兴趣,站起身来拍拍手,整了整衣服,环顾酒席道:“好吧!看在你们情意拳拳的份上,本王若不去,显得本王太桀骜,反正在这也是喝酒,去武士行馆也是喝酒,本王就过去看看你们有何新鲜花式。”
然后召唤林星道:“林星,你和本王一起去吧。其它人就在这里继续喝,酒钱算本王的,你们只管喝个痛快。”
说完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叫上林星,跟着小泽一郎朝着武士行馆而去。
一行人跟在小泽一郎后面,沿着笔直的街道,走街串巷,饶了几圈之后,来到了为了城南的日本武士行馆。这座行馆是前唐时期建造的,专门用来接待日本遣唐使者,后来宋朝一直沿用至今,歷次日本遣宋使者都先漂洋过海来到杭州,稍作休整之后再行入京。
行馆的建筑风格和装饰风格都带有浓浓的日本风味,使人一看就知这不是中原建筑。行馆进进出出的人们,也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有武士,有歌伎,有杂役,有厨师等等。
很明显小泽一郎事先已经通知了馆内的使团,因此她们知道端王要来的消息之后,早早地在门口排成队伍,恭候端王大驾。待到赵佶来到行馆门口,只见门前跪着两排使者,均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因为是跪着的缘故,看不清她们的容貌,但从那纤细的腰身来看,该可判断出这些女子必定姿色过人。
小泽一郎叽里哌啦地用日语说了一通,那群女子听完之后,齐刷刷地用标准的宋朝官话施礼道:“日本遣宋使团,拜见端王!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抬起头来,用一种崇拜的目光仰视着端王。
这些女子一抬起头来,端王立刻看得眼睛都绿了。美女,都是美女啊!个个水灵细嫩,皮肤白皙,脸蛋可人,配合那欲拒还休的腼腆笑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连林星都差点要动心,就不用说长期纵横花丛的端王了。
赵佶大喜过望,连忙扶起其中一名女子,双手上扬,示意众女起身,道:“免礼!快快请起!”
在得到小泽一郎肯定的眼神之后,众女才纷纷起身,裊娜地按照某种秩序站好,然后继续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赵佶。
小泽一郎看到赵佶这副猪哥样,知道此次安排非常成功,见赵佶仍然摸着那名女子的柔荑,干咳一声笑道:“王爷,让我来为你引荐。这位是使团的团长,立花里子小姐!”
一名身材高挑,玉腿欣长的白衣女子款款地走了出来,道了一个标准的宋朝万福,软语道:“立花里子参加王爷!”
“免礼!免礼!哈哈,好!”赵佶的目光完全被她那双修长的美腿所吸引,目光像是被锁定了一样再也移不开分毫。
立花里子羞涩地低下头,起身之后,轻扭着娇躯回到原位。只是那抹羞涩的笑容太假了,连两丈开完的林星都知道那是装出来的。
小泽一郎又请出一名蓝衣女子,推至端王身前,道:“这位是使团的镇团之宝——波多野结衣小姐。结衣小姐的舞蹈跳得非常好,待会王爷一定要好好欣赏。”
赵佶听得精神大振,忙不迭地点头道:“好!要欣赏!一定要欣赏!哈哈!”
接下来,小泽一郎又介绍了几位出色的使者,有什么松岛枫,小泽玛利亚,吉泽明步等等,每一个均是姿色出众,形容诱惑。
赵佶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小倭国,居然也有这么多美女。
介绍完毕之后,立花里子小碎步走至端王面前,恭敬地请入道:“王爷请进行馆休息!一会,我们要为王爷表演精彩的节目!”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 霓裳羽衣
更新时间2011-6-24 16:56:18 字数: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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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风情的音乐,在武士行馆的兰花厅悠扬地响起。旋律散漫,曲调平和,清脆而暧昧,充满靡靡之音的诱惑,配合昏暗的灯光,和面前花枝招展的舞娘,营造出一幕情慾的战场。
日本武士方面,只留下小泽一郎在场,其余全部屏退,连刚坂日川都不能列席。大宋方面,赵佶和林星自然在场,四名端王的贴身侍卫身负保护王爷的使命,寸步不离,使者团知趣地没有屏退他们。
除了这几个男人之外,整间偌大的兰花厅,便是多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清一色日本美女,粗略心算足有四五十人,可见这个遣宋使团规模的庞大。
此刻兰花厅的两旁坐着八名乐师,亦是清一色的美艷女子,人人抚弄着乐器,手法娴熟,技艺高超,弹奏出丝丝缕缕的悦耳之音。和中土的乐师不一样,这群女乐师在奏乐之时,不是闭上眼睛全情投入,享受音乐,而是用一双双勾魂的媚眼,频频地向观众抛出一个个暧昧的秋波,挑逗和勾引之意不言而喻。
乐师已是风骚勾引,舞娘更是极尽挑逗之能事。诱惑程度,比之乐师更胜百倍。单看她们身上薄如蝉翼的绚烂服装,已足以令人发狂。这种特制的和服非常透明,只能堪堪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衣裙下白皙艷美的胴体若隐若现,感受到舞娘有意无意飘来的一抹羞涩,令人心生一种想要冲上去扒光她们衣服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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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轻嘆了一口气。
只要是个稍有常识的人,置身于此情此景之中,都能清楚地意识到,使团的这场安排,是个不折不扣的情慾陷阱,至于是否有什么阴谋,暂时还不得而知。
赵佶发亮的目光和兴奋的神情,显示他已经上瘾了,林星再没正言规劝的机会。
刚才在外面装模作样,假意害羞的团长立花里子,此刻早已卸下虚伪的羞涩,变得放浪不堪,大胆开放,整个人恍若变身为荡妇一般,恬不知耻地坐在赵佶腿上,放肆地勾搭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王爷!我们都是些倭国小民的弱女子,比不上贵国的大家闺秀那般知书识礼,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才艺,都和宋朝女子相去甚远,王爷可不要嫌弃奴家哟!”
她虽是这么说,但完全看不到她谦虚的样子,一双电眼直勾勾地盯着赵佶,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滑过赵佶的脸庞,舌头轻微地舔了舔嘴唇,那姿势诱人之极。
倭国浪女,果然最淫(和谐)盪,最风骚。
赵佶虽然是花场老手,也经不住这般架势,身上不由起了反应,捏了一把立花里子的脸蛋道:“不嫌弃!不嫌弃!团长美丽动人,本王怎么会嫌弃团长呢?更何况团长刚才这句奴家,很得神韵,颇有我大宋女子的风范呢!”
就在赵佶情慾渐起的时候,立花里子却笑着抽离了身子,扭着柳腰退后三步,道:“奴家可不敢自比大宋女子哩!不过,王爷知不知道,有一样本事,大宋女子是断比不上我们日本女子的,不知王爷信不信?”
赵佶本想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谁知她却抽身离去,就像是到手的葡萄掉了一样,慾火得不到宣洩,道:“哦!不知是哪一样本事?”
立花里子冶浪地一笑道:“就是伺候人!这一点大宋女子是拍马都赶不上的。今夜王爷来到行馆,我们的镇团之宝波多野结衣小姐特定为王爷排练了精彩的舞蹈,请王爷好好欣赏。相信王爷看过之后,就会清楚是撷芳楼的姑娘会伺候人,还是我们使团的女子会伺候人!”
说罢拍了拍手掌,然后华丽地转身,灯光霍然全灭。
四名侍卫心中一惊,正要进入战斗状态。厅内復又亮起了灯光,且比之刚才更加昏暗,颜色也变得鲜彩,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让人如梦如幻,沉醉其中。
朦胧之中,八名丽人鱼贯而出,身上均只着一袭轻纱,比之方才的薄如蝉翼更加暴露,连隐私部位都难以遮掩,八具玲珑的肉体近在咫尺,触手可得,看似**不堪,但在这种灯光下,这种氛围中,却似乎相得益彰。
为首女子,正是此前见过的波多野结衣,她号称镇团之宝,舞技果然艷压群芳,虽然还没开始跳舞,只看那裊娜的身段和款款的碎步,已让人心生期待。
波多野结衣一路径向端王,正当端王以为她会向自己施礼之时,音乐飘然响起,节奏飘散,不快不慢,乐声叠叠,听得出是由多种乐器联奏而成,似有磬、箫、筝、笛,联奏起来,优美动听,舒缓人心。
这音乐响起得恰到好处,正是处在波多野结衣距离赵佶一步之遥的时候。音乐一响,波多野结衣莲步站定,身形一顿,手中长袖挥舞而出,袖子像彩带般飘至端王身前,如少女多情的柔荑轻抚脸庞,说不出的舒服。
更舒服的地方在于,一步之外的波多野结衣身上传来的那种淡淡的女子幽香,如兰似麝,联合眼前的乳波臀浪,玉体裊娜,令人心神一盪。
不给赵佶反应的时间,波多野结衣开始舞动起来,她的腰身柔若无骨,灵巧至极,随着音符翩翩起舞,长袖飞摆,白丝在空中飘逸,紧紧地撷住众人的目光。
号称镇团之宝的波多野结衣,果然非同凡响。
到了此刻,连林星都不得不承认,日本女子伺候人,或者说勾引人的本领实在高超,在这一方面大宋女子确实拍马都赶不上。
琴音再起,旋律越来越轻快。
赵佶则是震撼为过。
精通音律的他,惊讶地发现此刻乐师奏响的赫然是前唐的传世名曲《霓裳羽衣曲》,这首由唐玄宗作曲,号称唐朝乐曲的集大成者的作品,早已轰传天下,赵佶岂会听不出来?
曲子是《霓裳羽衣曲》,舞蹈自然便是《霓裳羽衣舞》。端王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遣宋使团的行馆中,居然能听到如此纯粹的华夏之音。
《霓裳羽衣曲》描写唐玄宗嚮往神仙而去月宫见到仙女的神话,其舞、其乐、其服饰都着力描绘虚无缥缈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给人以身临其境的艺术感受。白居易有《霓裳羽衣舞歌和微之》诗,对此曲的结构和舞姿作了细緻的描绘:全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和曲破(十二段)三部份,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全曲三十六段,表现了中国道教的神仙故事。
相比于曲子本身,《霓裳羽衣舞》更加吸引人,只因这只舞蹈是杨贵妃跳的,据传当年杨贵妃带着宫女载歌载舞,一个个宛若天仙下凡,群臣的眼睛都看得直了,其梦幻程度可见一斑。
如果说杨贵妃的舞蹈是高雅醉人的话,波多野结衣的舞蹈则是风流诱人,在这只带有浓厚日式风味的舞蹈之中,你看不到艺术,看到的只有情慾。
只是此刻的赵佶,却被这种情慾引得慾火焚身,双眼迷离,飘飘然将自己幻想成唐玄宗,而眼前的波多野结衣,就是那即将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杨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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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 苍井空呀(求收藏和推荐)
更新时间2011-6-25 9:23:29 字数:2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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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赵佶慾火焚身,想要上去将波多野结衣推倒的时候,《霓裳羽衣曲》戛然而止,舞蹈也随之停摆,波多野结衣摆出一个完美的结束动作之后,躬身谢幕,率领众姝飘飘离去,连乐师亦随之撤去,一时间,使团美女消失无踪。
这下可苦了赵佶,仿佛从云端坠入悬崖,在最狂热的时候被泼了冷水,那种感觉非常难受。他忍不住目瞪口呆道:“小泽兄,这……”
小泽一郎岂能不知端王想法,神秘地笑道:“端王稍安勿躁,一会还有更精彩的。”
赵佶黯淡无神的眼色又亮了起来,冲口问道:“还有更精彩的!“
小泽一郎只笑不答,举手拍拍掌,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宋朝宫装的年轻丽人,华服玉带,在幽暗的灯光下,仿若宫廷妃嫔一样,神圣端庄。
这年轻丽人身后却跟着一个瞎子,手中捧着一张古筝,摸摸索索地进了屋子。
赵佶有些不悦道:“小泽兄,怎么弄个瞎子来大煞风景?“
小泽一郎连忙赔笑道:“端王恕罪!此举实有深意,王爷少时便知。”
瞎子配美女?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深意?不过小泽一郎既然这么说,赵佶也就不再发问。
那宫装丽人先去赵佶鞠了一躬,然后摆好姿势,好像要跳舞。她轻咳一声,像是发出信号般,那瞎子立刻抚弄着手中的古筝,悠远的筝音幽幽响起,仿若从遥远的天际飘来一般,深邃而轻盈。伴随着悠远的音乐,那丽人开始舞动,她的舞蹈优雅而高贵,步伐讲究,较之刚才的波多野结衣那种狂野和诱惑,明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赵佶和林星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赞赏之色,想不到日本也有宫廷舞跳得如此出色的女子,举止大方,体态轻盈,确有几分宋朝妃嫔的神韵。
正当赵佶打算好好地欣赏这一幕高雅舞蹈的时候,音乐忽然变得高亢起来,节奏越来越快,筝音越来越急促,伴随着急促的音符,那宫装丽人的动作也越来愉快,她整个人像是躁动起来一样,娇喘吁吁,面色变得绯红,好像浑身发热,火烧火燎一般。
虽然动作越来越快,但她的步伐依旧讲究,姿势也依旧优美。只是她的脸色越来越红,让人感觉她好像是忍着燥热在跳舞一样,不由令人心生怜爱。
赵佶更是怜惜地想要上去给她擦汗。
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心神剧颤。
只见那宫装丽人舞了一阵之后,似乎无法忍受玉体的燥热,双手自觉不自觉地撩起华服的袖子,衣领和玉带,好像要散散热,透透气似的,谁知音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丽人好像中了魔咒一样越舞越快,身体越来越热,脸上越来越多汗。终于,热到极限的丽人好像火山喷发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那抹对清凉的渴望,双手用力一撕。
嗤!
只听得一阵衣帛裂开的声音,那宫装丽人居然将身上的玉带扯断,随着玉带的断裂,华服散落在地,露出了丽人衣下的玲珑娇躯。
此举打出所有人意料。赵佶和林星看得目瞪口呆,都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丽人的脱衣之举,看似和之前的高雅判若两人,但她在燥热之时,作出这番举动,却又让人觉得自然之极,仿佛这是正常之举,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雅和**。
那丽人华服之内,只穿一抹白色胸衣和蓝色短裙,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衬得白里透红,诱人至极。
丽人娇羞地掩面低头,但舞蹈的动作却并未停下,且越跳越快,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随着舞蹈的深入,丽人好像也越来越热了,接下来,情节好像自然而然地发生一般,忍受不住燥热的丽人,纤细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间的裙带。
哇!
此刻的丽人浑身只有一抹窄小的胸衣和如丝如缕的一片亵裤,堪堪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不!那胸衣和亵裤太小了,连重要部位都遮不住。隔着幽暗的灯火,甚至都能看见那丽人神秘地带露出的一丝丝调皮的萋萋芳草。
赵佶看得血脉喷张,无处安放的双手狠狠地撕着椅子的扶手。
所有人都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都在期待,内心深处有个更加邪恶的渴望:脱下去!脱下去!继续脱!
羞涩不已的丽人沿着兰花厅飘了一圈,像是要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但她越是飘,越是热,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一般,更难受的是,周围七八双如狼似虎般的血红双眼,以及粗气中透露出来的无限慾火,更是将丽人炙烤得火焰焚身。
终于,忍无可忍的丽人撕开了身上的最后一缕遮羞物。
赵佶再忍不住,从椅子上霍然站起,瞳孔放大,目光如火,折射出噬人的欲焰。
那是一具多么完美的少女玉体。
一丝不挂的丽人如雕像般站在众人面前,面对着充满情慾的双眼,略带青涩地羞笑着,羊脂白玉般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仿佛是清泉浸洗出的纯白肤色,白皙光滑。丽人的身材比例完美,玲珑起伏。明丽的眼眸,秀气的鼻樑,水嫩的红唇,洁白的牙齿,光滑的粉颈,浑圆的酥胸,纤细的腰身,紧緻的美腿,还有那迷人的桃源深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好像是上天精心打造出的神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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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看得如痴如醉,此刻他的心中只有迷恋,没有情慾。
一时间,兰花厅静得连一枚针掉落在地都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小泽一郎带头鼓起了掌,赵佶和林星才反应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毫不吝啬地送上热烈的掌声。
赵佶由衷地贊道:“跳得好!跳得太好了!”
小泽一郎笑着指了指那瞎子道:“端王现在该可知道,为什么要选个瞎子做乐师了吧?只因苍井空小姐的脱衣舞太过诱惑,任何人都会沉醉其中,女子亦不例外。若是找个正常人来弹古筝,势必会受到苍井空小姐舞蹈的影响,不由自主地停下音乐。”
赵佶连声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若是让本王来弹,估计要不了半柱香时间,本王就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古筝,上去拥抱舞娘了,哈哈!”
随即又出言确认道:“这位小姐叫苍井空?”
那丽人闻言上前一步,依旧裸身,道了个万福道:“民女苍井空,参见端王千岁。”
赵佶连忙上去想将她扶起,却又立刻意识到她现在衣不蔽体,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像有点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改而摆手道:“苍井空小姐快快请起。”
林星这才意识到,这是小泽一郎精心安排的一场脱衣舞演出。苍井空扮作宫装丽人,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然而随着舞蹈的深入,苍井空一件一件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这正好满足了众人内心深处那丝征服贵妇的邪恶,在男人潜意识中,都有亵渎仙女的欲望,苍井空则让这种欲望得以实现。最妙的是众人均对她心生迷恋,非但不觉下流,反而嘆为观止。
林星再一次回想起立花里子的话,在伺候人这方面,日本女子确有过人之处。只因她们善于利用人的心理,满足人们内心深处最赤裸裸的罪恶。
赵佶有些无话找话,笑着问道:“苍井空小姐,在一群男人面前脱衣舞,你不会不好意思么?”
苍井空的笑容更加灿烂,摇了摇头,安然地说道:“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台前是为了生存,而你们衣冠楚楚地坐在台下只是为了欲望。”
(这是苍井空的原话,呵呵,经典。本章纯属yy,各位书友爽过就好,喜欢的收藏下,投个票什么的,书生拜谢。)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 端王返京
更新时间2011-6-25 16:53:24 字数:2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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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想不到一个倭国小女,也能说出这般贞节的话语,一时反倒衬得自己这帮男子欲望缠身了,不由一笑道:“苍井空小姐说得对!我们确实是一群蠢蠢欲动的男人,看见苍井空小姐一丝不挂,就有冲动,呵呵,说起来,好像是一群饥渴的禽兽。”
苍井空掩嘴娇笑,不知是笑端王的坦白,还是笑他的自嘲之语,笑了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乐事一般,柔声道:“王爷好幽默。民女这里也有一个笑话,王爷要听么?”
赵佶听她细语软软,听多久都不会腻,连忙道:“要听,当然要听!只要是苍井空小姐讲得笑话,本王都要听!”
林星见他一副完全拜倒在苍井空裙下的姿态,不由有些担忧,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想起赵佶是个不折不扣的青楼天子,也就释然了。
苍井空又是一阵娇笑,酝酿了一下措辞,笑着讲道:“有一对青年情侣出去游玩,到了晚上宿栈的时候,正好客栈只剩最后一间客房,两人只好无奈同居。临睡之前,女子在床中间划了一条线,对男子说:今晚你若是越过这条线,你就是禽兽。说完就睡了。第二天醒来,发现男子没有越过警戒线半分,规规矩矩地躺在那半边,那女子生气至极,挥手就给了男子一巴掌。然后说了一句让男子羞愤一辈子的话,王爷知道是什么话么?”
赵佶讶然道:“啊?还有这种事?那可是这女子的不对了,那男子既然循规蹈矩,她为何要打那男子?还有,她说了一句什么话?”
林星却是早就听过这个笑话,故而神情平静,微笑不语。
苍井空忍不住乐着道:“那女子说:你真是连禽兽都不如!嘻嘻!”
赵佶一愣,随即醒觉过来,这是一个荤段子,也就跟着笑了起来。再看苍井空时,眼神也就不一样了,目中折射出情慾之色,要将她推倒的意思不言而喻。
似乎意识到气氛有些暧昧,苍井空微笑着道了个万福,欠身推开厅门,款款而去。
待到苍井空离去,赵佶盯着小泽一郎问道:“小泽,此女可否……”
小泽一郎摇头打断他的话道:“王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确实不行。苍井空小姐虽然看似风骚,实则还是处子之身,王爷若是此时要了苍井空小姐,恐大大不妙。因为我们克日即将赴京,面见皇上和群臣,届时苍井空小姐还要和波多野结衣小姐表演霓裳羽衣舞,若是被王爷破了身子,王爷自然可以想像得出后果!”
赵佶一阵惋惜,不由嘆了口气。
随即復又兴奋起来,什么!苍井空还是处女?赵佶心中莫名狂喜,而且听小泽一郎的语气,似乎只要在汴梁表演完毕,小泽一郎就会将苍井空小姐赠与自己,想到这里,赵佶不由欣喜万分,飘飘然又想到,若是小泽一郎够义气的话,再将波多野结衣也献给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来个双飞,那岂不是要爽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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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邪恶的念头的驱使下,赵佶嘴角的那抹淫邪的笑容越来越大。
直到林星干咳了一声,赵佶才回过神来,正了正色道:“小泽兄说的是!本王自该以大局为重,不能为了一己私慾坏了大事。”
一番假惺惺之后,赵佶又问道:“对了,小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赴京?”
小泽一郎算了算时间,道:“如无意外的话,使团打算后天离开杭州,赴京面圣。”
赵佶大喜过望,暗道越快越好,于是拍拍小泽一郎的肩膀,道:“好!本王也打算后天回京,正好可与你们结伴同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由本王的亲兵保护使团,使团也可免遭骚扰,更可省去不必要的打点,小泽兄不妨考虑一下。”
白痴都听得出来赵佶此举是最稳之意不在酒,在乎使团苍井空,小泽一郎岂会不知?不过有端王的顺风车搭,确可便捷不少,于是闻言忙道:“王爷肯仗义相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小泽一郎代表日本遣宋使者团,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赵佶得意地笑道:“哎!小泽兄言重了,本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助人为乐乃是本王一贯的作风,换作是别人,本王也会出手相帮的。”
林星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此举大出意料,万万想不到他为了苍井空,竟然提前离开杭州,这让林星有些措手不及,脱口道:“王爷,这么快就要走啊?”
赵佶当面答应了小泽一郎,自然不能反悔,道:“不错!其实本王在杭州玩了这么多天,也玩够了,是时候回去汴梁復命了。”
“可是王爷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么?而且下官也还有要事向王爷请教。”林星急切道。
赵佶伸手止住他的话,冲着小泽一郎道:“小泽兄,那我们就说定了,后天上路赴京,你们收拾一下,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告辞!”
说完和林星携侍卫离开了武士行馆。
在回去的路上,林星率先发问道:“王爷,你真的要回京了么?”
赵佶首先道:“林星,此间之事,就交给你了,本王去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林星虽有千言万语,但赵佶既已开口,自己也就不便多言,唯有尽最后的努力提醒道:“王爷,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望王爷克制。”
赵佶敷衍似地点点头,道:“知道了!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要本王给你解决?现在你可说出来,本王临走之前给你支招。”
林星想起正事,连忙把最近浙江大旱,以及盗贼风起的情况述说了一遍。
出乎意料,听到这些消息的赵佶显然淡定无比,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轻描淡写道:“林星,你亦不必过于焦虑。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每年都会发生,不是两浙路,就是广南东路,朝廷都司空见惯了,皇上也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大不了。放心!你这个知府的位置会很牢固的。一般出了这种事,你就写几个奏摺,像朝廷述述苦,朝廷自然发点银子,发点粮食,撑一段时间,等雨季来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你或许还不知道,一般官员还盼望着辖区旱灾呢,这样的话,就能私吞一部分赈灾粮款。不过本王知道你不缺钱,没那贪心。不过本王也要劝你一句,赈灾之事,用朝廷的官款就行了,别把自己的银子掏出来了,知道吗?”
林星现在总算从赵佶这权威人士的口中,知道了大宋官场的情况,果然不是一般的腐败和昏庸,自己也无能为力,唯有答应道:“多谢王爷教诲。”
赵佶又想起什么,道:“至于盗贼,你就随便派几个小卒出去做做样子,能抓几个是几个。朝廷也懒得追究,只要盗贼不爆发大规模起义,皇上也懒得过问。实在不行的话,杀几个牢狱里的犯人,拿着人头去充数,也就能矇混过关了。”
林星听得目瞪口呆,平息叛乱还能这样做?
赵佶这个未来的宋徽宗,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治国理念,大宋想不垮都难呢。
林星没法,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来规划大宋了。
赵佶交代一番,处理完毕,遂辞了林星,迳自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 商量对策
更新时间2011-6-26 10:19:30 字数: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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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赵佶走后,整个浙江的大小事务,又重新落到了林星肩上。
此时整个浙江还在持续的旱灾之中,情况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在严峻的形势下,林星感到有必要召开一次会议,群策群力,利用大家的智慧,共同想出应对的法子,度过难关。
于是,在一个月圆风轻之夜,林星将阿三,棒子,薛鹏,曹安,钱禄,沈军,黄其鸿和华氏兄弟召至府中,众人在后花园中商议对策。
这就是林星的全部势力了。有老部下,也有新部下,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人物,自己能否解浙江之围,就看这些部下给不给力了。
众人坐下之后,都显得比较拘谨。一般宋朝开会,都是主将讲话,谋士献计,属下旁听,偶尔被问到之时回答几句,走走过场,就算是整个流程了。
林星深知这种官僚主义作风的危害性,大难当前,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那还不如饿死算了。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动大家的积极参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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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召大家来,主要讨论以下几个问题:赈灾,灭贼和祈雨。这三个问题环环相扣,都很重要,必须统筹考虑,方能解浙江之围。”
林星这番开诚布公的话,让众人明显地感觉到,此次会议将与众不同,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知府大人想要解决面临的困难的决心,已不用过多地渲染。
正当众人习惯性地准备听部署的时候,林星却话锋一转道:“大家先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集中一下,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制定合理的解决方案!”
科学发展观!又见科学发展观。
浙系的新部下齐声一愣,道:“科学发展观?”
追随林星日久的阿三,对科学发展观这个词早已不再陌生,闻言笑着当起讲师道:“哦!这个科学发展观,是一种高深的治国理念,内涵十分丰富,生命力极强,一时半会大家可能无法领悟。不过我可以先把科学发展观的精髓告诉大家,那就是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
林星见阿三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其实他自己都还模稜两可,却来教训别人,想想都想笑,不过在一众部下面前,林星还是强忍笑意。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觉新鲜无比,虽然一知半解,但觉得很好玩,在林星面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明白,于是含煳其辞道:“原来是以人为本!明白了!明白了!大人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实乃万民之福啊!”
阿三见众人一阵哈哈之后,又都默然不语,未免气氛尴尬,扫了林星的兴,于是干咳一声,率先打破僵局道:“我来说几句吧!虽然目前的形势依然严峻,但比之端王到来之前,已有不少缓和,主要是因为在林大人陪端王游玩这段时间,大家同时在积极地发放钱粮,安抚百姓情绪,除虫灭害,灾情已经得到初步控制,情况有所缓解。在这里,我代表州府和林大人,向奋战在赈灾第一战线的各位同僚,表示衷心的感谢。”
众人连声谦虚,纷纷说这是应该的。
这真是奇怪的一幕。阿三其实在浙江根本没有一官半职,他的身份只是林星的极品家丁,但由于他长期追随林星,深得林星器重,为官做宰又深得几分林星的神韵,因此作为一个小家丁,阿三大言炎炎地教导地方大员,这帮地方大员不但没有觉得放肆,反而虚心接受。
阿三瞅了林星一眼,见他没有怪责自己自作主张,便继续说道:“关于赈灾一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经歷过这种事。且端王临走之前明确指示,此事自有朝廷做主,我们这些做下官的,照做便是了。”
林星对这个观点深表贊同,事实上,经歷了韶州赈灾和广州赈灾之后,他本人对于一整套流程已经烂熟于心,并且深感个人力量太小,在这个封建时代的宋朝,只有依靠朝廷的力量,才是赈灾的出路之所在,否则以一个小小的州府,本来就没多少银两,况且每年还要缴纳那么多税款,剩下的就更少了,靠州府是没前途的。当然,朝廷只能出钱,出力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下面的官员尽心尽责的。
交代一番之后,林星将议题调换,道:“灭贼之事,留到后面再说吧。先说说祈雨的事情,沈先生,你精通天文地理,对于祈雨之事有何看法?”
沈军露出的一个微笑,令众人心中大为安定,他的话语更是给众人吃了一副镇定剂,道:“眼下只需一场大雨,便可缓解浙江旱情。过去几日,我曾推算过天文历法,并且夜观星象,得出一个可喜的消息,不出三天,将有一场暴雨普降浙江!”
林星大喜过望,不能置信道:“真的?消息准确么?”
沈军自信满满道:“超过九成的概率。”
众人发出一声欢唿,纷纷击掌相庆,这一场大雨若是如约而至的话,可算是真正的及时雨。
阿三眼转子转来转去,道:“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林星看他这副样子,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笑骂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阿三乐呵呵道:“既然知道三天后有雨,大人可在城门前举行祈雨大典,装模作样,到时候真的来雨了,百姓们还不得将大人视若神明么?”
薛鹏微笑道:“阿三这招收买人心,确实可行,这样一来,大人的声望之高,无人能出其右!”
见众人都点头附和,林星唯有笑道:“好吧!就依你这鬼点子!”
讨论完赈灾和祈雨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灭贼了。一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众人都感到很头疼。目下贼兵在哪里,有多少人,什么战斗力,何时造反,如何灭贼,都还是毫无头绪。
此时此刻,林星深深地体会到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重要性,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敌人的情报,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园中来回踱步,思忖良久,然后果断地发出命令:“阿三,帮我把物流业的弟兄们都召过来,我要重新掌握浙江的一举一动。”
阿三领命道:“是!”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 深入虎穴
更新时间2011-6-26 21:21:06 字数:2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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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调度之后,浙江的赈灾措施全面落实。由于在朝廷上有端王做靠山,林星自己也谢了奏摺向朝廷上表,朝廷依照惯例拨下银款,运送钱粮,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浙江灾民的生活困难,加上林星组织灾民生产自救,积极筹措善款,情况暂时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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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暂时无忧,剩下的就是生产了。秋粮生产所需的种子和农具,州府都已调配完毕,只要一场大雨,就可全面进入生产阶段。此时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天后的大雨到底有多大,将决定浙江百姓下半年的命运。
趁着这三天时间,林星打算好好地研究一下如何对付方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林星为浙江之事烦忧之事,远在广州的四通快递、顺风快运和广韶之路的伙计们,也都完成了各自的使命,奉命赶赴浙江,继续追随心目中的明主林星。
这一天,由郑铁山和石明率领的广州兵团,浩浩荡荡地抵达杭州。
得知消息的林星亲自出城迎接,在雄伟的杭州城门之下,林星和郑铁山这对久未谋面的最佳拍档,大笑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拥抱中蕴含的兄弟之情,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林星热情地拍拍郑铁山的后背,发自肺腑道:“大哥,你还好么?”
郑铁山重重地点点头,看着面带忧色的林星,道:“我很好!贤弟,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如意,没关系,愚兄带着兄弟们过来了,天塌下来都有大哥给你顶着。”
这简短的几句话语,却让林星感到由衷的欣慰。这就是兄弟啊,不管分开多久,一旦见面了,就是仗义相助,为兄弟两肋插刀,这种兄弟情怀,是所有热血男儿都怀有的。
林星心中有千言万语,但还知道分清轻重,压下话头,高声道:“兄弟们,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路上辛苦了!到了杭州先好好歇几天,到时候我们再创辉煌,好吗?”
“好!好!好!”整齐划一的喝彩声显示出众人顽强的斗志,也衬托出林星的领袖魅力。
林星让阿三将众人带去住所安顿下来,带着郑铁山和石明,前往林府议事。
三人步入林府,正好和前来汇总情况的薛鹏、曹安、钱禄,华氏兄弟和棒子会合了。林星先引荐一番,让大家互相认识,然后在客厅之中商量事情。
茶水奉上,曹安首先唤出一名斥候,道:“罗海龙,你把情况和大人说说吧。”
林星对这名罗海龙有些印象,此前睦州譁变和清溪探路,都是这人的功劳,足见此人是个机智过人,业务精干,可堪大用之人。
罗海龙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只记载了一些数字,没有内容,只有他自己看得懂,他看了看纸条,道:“禀报大人,据小人打探到的消息,方腊一伙贼子,主要集中在睦州清溪一带,约有五千贼兵,驻扎在各个山口,主力军位于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座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山岭之中。这五千贼兵大多是各地去投诚的平民百姓,虽然不见得是乌合之众,但显然也不是什么精锐之师。如果我们兴兵讨伐的话,主要的阻力,还是来自于方腊旗下的八大天王,这八人有的有勇,有的有谋,均能独当一面。至于魔王方腊本人,没有人见过他出手,不知道他战斗力如何。”
听完罗海龙的汇报,客厅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郑铁山沉吟一声,目光落在曹安身上,道:“曹指挥使是吧?对于行军打仗,我不在行,你统领杭州军数千兵马,不知对于和方腊的这场战争,有何看法?”
怀着同样的疑问,众人均望向曹安。
曹安仔细想了一遍,道:“对付这伙贼兵,方法不外乎两个。一是招安,一是讨伐。招安是说客的事情,我就不搅合了。我说说讨伐,根据罗海龙的情报,贼兵五千,大多是乌合之众,若是在平地,给我一千兵马,我就能剷平贼兵,根本用不着杭州军倾巢而出。现在贼兵唯一倚仗的就是地势险要。所以如果让我讨伐贼兵的话,我不会正面硬攻,而是在山寨前布下重兵,採用铁壁合围之时,将贼兵困死。待到贼兵水断粮绝之时,自会土崩瓦解。”
棒子闻言拍手叫好道:“指挥使妙计啊!此举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除掉方腊势力,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妙计,妙计啊!”
但是曹安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让众人感觉此事没这么简单。
林星直面问道:“曹安,是否有什么难处?”
曹安嘆一口气,有些头疼道:“合围之计,虽然能将贼兵困死,但我军亦面临着粮草问题。由于贼兵势大,如果派兵少了,难以形成合围之势,派兵多了,军队的消耗又难以维繫。大人想必也知道,朝廷发的粮饷,都用作赈灾去了,杭州军劳师远征,属下唯恐补给不足,到时候可能先撑不住的是我们,而不是贼兵。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林星也感到非常头疼,是啊,三千多人的吃饭问题,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偏偏又赶上赈灾,粮草无多,实在不适合劳师远征。
陷入两难地步的林星在屋中来回踱步,心念电转,苦思退敌良策。其实在他的潜意识当中,是非常不愿意和方腊为敌的,不为别的,只为方腊是义军领袖,大家都是大宋子民,若是派兵围剿,死伤的还是双方的军民,这和自相残杀有何区别?
不行!不能自相残杀!军队不能打老百姓,要打只能打入侵强敌。
想到此处,林星果断地作出决定,坚定道:“我看此事不宜刀兵相见,还是先採用谈判的方式,寻求和平解决的最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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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铁山沉声问道:“贤弟,你是打算招安?”
林星摇了摇头,道:“谈不上招安。方腊这个人我了解,他是一心要推翻大宋朝廷,此人蓄势已久,到处招兵买马,造反之心昭然若揭,想要招安此人,谈何容易?我只是想和方腊谈判,试图平息双方紧张的气氛,暂且偃旗息鼓,毕竟如果开战的话,无异于相煎何急。”
薛鹏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心中隐隐猜到几分林星的算盘,道:“大人是要方腊停战,不要扰民?至少是在大人任期内不要扰民,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至于将来怎么样,那就是下一任知府大人要头疼的事情了,不知下官猜得对不对?”
林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是要方腊停战,但不是拖字诀,将烫手的山芋丢给后来者。而是希望和方腊达成某种协定,寻求微妙的平衡,至于是什么协定,则要看方腊的诚意了!”
说完转身面对众人,语出惊人道:“棒子,给我安排下,我要亲自上山,面见方腊!”
“什么!”众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林星,
薛鹏连忙劝阻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大人是浙江之主,岂可去那豺狼之窝!”
曹安亦是跪倒在地,请命道:“是啊!大人,贼兵的事情,自有属下去操心,大人怎可深陷泥潭,孤身犯险啊?”
众人一起死劝。
林星嘆了一口气,他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天来,方腊就像一根横亘在喉咙的鱼刺,不拔掉心中不得安心,但战争不是最佳方法,这是毋庸置疑的。面对这样的事情,作为穿越者的他清楚地意识到,只有谈判,才有出路。
况且众人觉得此举危险,林星却恰恰觉得安全之极。因为方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连见州官的勇气都没有,怎称得上英雄?若他见了林星之后暗下毒手,这样狭窄阴暗的做法,岂是义军领袖的心胸?更何况他若是敢杀林星,势必会遭到官军的疯狂屠戮,这一点傻子都想得明白。
心念及此,林星挥手打住众人的话头,用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语气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清溪的方腊山寨,我是去定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远上清溪
更新时间2011-6-27 9:56:27 字数:2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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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之中,此刻众人正在忙着收拾上山的所需物事。
这一次去清溪会见方腊,林星听取了曹安的意见,为免引起方腊的戒备,决定不带一兵一卒,只和几个兄弟一起上山,显示谈判的诚意。否则若是大军压境,见得到方腊才奇怪呢!
经过一番思索,林星决定带曹安,郑铁山,阿三,华氏兄弟和钱禄上山,薛鹏本来执意要跟着去,但林星考虑到州府的大小事务都要有人处理,遂留下薛鹏坐镇州府。至于棒子,似乎有些害怕会命丧清溪,唯唯诺诺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林星也不勉强,让他留在州府。
客厅之中,郑铁山看到华氏兄弟正在收拾兵器,愕然道:“华强,华胜,你们带着刀去干什么?我们去到方腊的地盘,他肯定会让手下搜我们的身,你这刀还藏得住么?”
华强擦拭着常伴左右的厚背刀,笑着道:“郑员外,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因为我们是去方腊的地盘,我们式微,敌人势大,所以方腊才不会缴了我们的刀。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老巢,就凭我们这两把刀,不能对他构成威胁,所以为了表现出大度,他是不会收了我的刀的。”
郑铁山略一细想,站在方腊的角度来考虑,确实不惧几个护院,点头道:“有道理!不过真要动起手来,你们两把刀根本于事无补!”
华强露出一丝长期战斗形成的冷静笑容,道:“光靠两把刀打打杀杀当然不行。我携刀赴会,名为保身,实则内有深意,一旦动起手来,我势要以雷霆万钧之事,擒获方腊,此乃擒贼先擒王之策略。若是运气好,成功擒住方腊,可保公子全身而退。”
林星再一次感受到华强的有勇有谋,这个潮州人身上从不缺乏战斗的血液,亦不会忽略智谋的运用,将来可堪大用。
众人收拾完毕,林星交代些琐碎,一行人出了城门,策马朝着清溪而去。
一路走州过境,看见路上的蝗虫灭了不少,庄稼也恢復一丝生机,田间已经有农民开始劳作,比之上次来时,情况好了不少。只是依旧缺水,急需一场大雨。
看到这番景象,林星的心情安定了不少,一路上有说有笑,浑然不似要去深入虎穴。
斥候罗海龙早已将知府林大人要来清溪谈判的消息送到方腊山寨之中,因此当林星一行来到当初踌躇不前的山岭时,敌营早已在山前列下庞大的阵势,也不知是想震慑林星,还是想炫耀实力,数百名小啰啰举着刀枪棍棒在山脚下大肆聒噪,个个面带怒色,怒目相向,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把林星这个知府生吃活剥了一样。
林星当然不会被这点小气势吓倒,众人心知这不过的方腊的心理战罢了,先给你来个下马威,让你知道我们清溪的义军可不是好惹的,就是官军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占得到便宜。如果林星真的怕了,那方腊的如意算盘自然打响了,即使林星没怕,好歹也起了点警示作用,为一会的谈判争取了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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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迎接林星的,乃是“八大天王”中的飞熊将军石宝和飞天将军方杰,两人高踞在大石之上,居高临下,颇有种俯视苍生的桀骜。那石宝人如其名,像块石头一样木讷粗壮,除了吹鼻子瞪眼,好像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仇恨,方杰倒是一表人才,此人是方腊的侄子,外号皇太子,果然有几分方腊的坚毅果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很是高傲。
石宝开口就想大骂,被方杰按住他的手,有些语含嘲讽道:“林大人好胆识啊!竟敢孤身犯险,勇闯清溪,单是这份勇气,就让方杰佩服不已啊!”
林星丝毫不理会他的嘲讽,针锋相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吧?不过也难怪,令叔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想来也教不了你什么大道理!”
两人同时变色。
须知方腊在义军之中,威望极高。他有勇有谋,能征善战,义薄云天,爱护部下,是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林星若是挑其它刺儿,一时半会还不好找。偏偏他却抓住方腊是个粗人的这一点,冷言冷语地讽刺,此举正好击中方杰的软肋。说到底,叔侄俩再怎么勇勐,也只是草寇,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石宝见林星辱没方腊,勃然大怒,作势就要冲下来道:“放肆!竟敢对方寨主不敬,看我不宰了你餵狗!”
林星微笑着看着他,一副有本事你就动动看的挑衅姿态。
方杰连忙喝止石宝,他虽然也是怒不可遏,但还清醒地记得,叔叔派自己在山前迎候,是想让自己表现一下,若是自己冒然动手,未免太过鲁莽冲动,在军中的声望势必一落千丈,于是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冷笑道:“林大人的治州能力若是也像口才这般出众的话,浙江百姓可就谢天谢地了!”
言下之意,是讽刺林星只会耍耍嘴皮子,光说不做。
林星当然知道两人不过是充当门神的角色,出来迎客,正经大事也轮不到这两人参与,于是也不啰嗦,好整以暇道:“本官远来是客,你们就这样让本官站在山口说话,连碗清水都喝不上,这就是你们山寨的待客之道么?”
方杰又被他抓住话柄,只得无奈地喘着粗气,愤愤道:“林大人,请吧!”
说罢转身上山。
林星一行跟着方杰,缓缓地上了山寨,沿途不时有小啰啰装腔作势地舞刀弄枪,继续吓唬众人。一路之上,华氏兄弟暗中仔细地留意地形,记住山寨的结构,曹安则护在林星身旁,寸步不离。郑铁山和阿三显得很平静,并无紧张之感,只有那钱禄早听过方腊的威名,有些战战兢兢,却又不得不去,心中唯有暗暗祈祷别出什么大事啊!
一路上了山顶,只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座规模宏大的殿堂卓立于巨大的空坪之上,飞檐斗拱,气象万千,颇有几分山神庙的气魄。殿堂的两侧像是兵器坊和练武场,摆着密密麻麻的兵器,和站着密密麻麻的啰啰,远看倒有几分气势。
殿堂的门口,书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配合玄黑色的木柱和朱红色的殿门,颇有几分震撼人心的感觉,此刻殿门大开,目光穿过殿门,隐约可见屋内人影憧憧。
就要见到方腊了!自己到底能不能和方腊达成某种协议呢?林星心中也没有底。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随方杰身后,第一个迈过了朱红色的雄伟大门。
殿堂气氛森严,站着两派刀斧手,人人甲冑分明,不苟言笑,好似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一般护守大殿。视线再往前看,在刀斧手的上面,斜斜地摆着两排椅子,共有八把,左右各四,此刻椅子上坐满了六人,还有两个位置空着,想必就是留给石宝和方杰的。
那六人形貌各异,均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星,好像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阴谋。
大殿的正中间,那把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林星终于看见了雄霸浙江的魔王方腊。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 唇枪舌战
更新时间2011-6-27 16:22:35 字数:2465
书接上文。
方腊是一个年在三十许间的壮汉,魁梧的身材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配合那双鹰凖般的锐目,仿佛能洞察一切世间罪恶,他浓眉大眼,一脸粗犷,予人豪放义气的感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不苟言笑的表情,使人生出一种任何人想要对付他都必须付出惨重代价的错觉。
老虎没发话,猴子倒先充当起大王来了。林星一伙刚一走进大殿,就听得一人暴喝道:“林星狗官,见了方寨主还不快快下跪受降!”
他的声音极洪亮,如古钟一般,震得钱禄两腿战战,若不是林星在旁,他立刻就要跪倒在地。
若是这样就被吓倒,林星也就不是林星了,他城府极深,并不动怒,语含讥诮地看着那人道:“方寨主?哪个是方寨主?是你么?”
那人愣在当场,他旁边一个中年文士更是闻言色变。因他觉察到林星这番话大有深意,看似装聋扮哑,实则暗使离间计,讽刺方腊尚未开口,那人却越俎代庖,好像自己才是寨主一样。此招甚是毒辣,史上不知有多少君臣败在这言语的反间计之下。
中年文士欠身一笑,道:“林大人开玩笑了,以林大人之聪明才智,岂会看不出坐在居中的才是我们寨主方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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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身儒服,文雅过人,显然是山寨的智囊,想来该是“八大天王”中的飞龙将军王寅,外号尚书,遂笑道:“本官再怎么聪明才智,也比不上飞龙将军的运筹帷幄啊。正因有你这义军尚书,才令义军如此风生水起,名扬四海啊!”
王寅心中苦笑,看来林星是打算将反间计运用到底了,每句话都暗含挑拨离间之意,暗讽方腊被部下抢了风头,好在自己和寨主交情至深,区区几句话无法动摇,于是道:“林大人果然厉害!王寅领教了!来人,看座!”
剩下的几大天王暗叫厉害,无论是唱红脸的邓元觉,还是唱白脸的王寅,均不能从林星处占得便宜,足见其是有备而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单是这份胆识,就不是常人可比。
三言两语之下,林星的淡然自若,从容应对,令敌方再不敢心生轻蔑。
小啰啰搬来座椅之后,林星一伙分主僕坐下,一时气氛肃然,林星仰起脸,终于直面方腊这个义军领袖,两大巨头之间的交锋亦就此拉开序幕。
方腊的性格和他的长相一样,粗犷豪放,喜欢直来直往,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林星,我就不叫你大人了。我这人爽快,不喜欢繁文缛节,你也别叫我寨主了,我们就直唿对方姓名。”
林星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让方腊继续说下去。
方腊对刚才的一幕看得透彻,道:“林星,嘴皮子就不用耍了,那一套对我没用。我们还是来点实际的,你今日上山,究竟作何打算?自古以来,还没有官和匪像你我今日一样平起平坐,若不是想听听你有何高见,你插翅也上不了山。好了,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法就只管说吧。官军和义军之间,是战是和,你一言可决。”
果然是个直性子,说话完全不拐弯抹角。
林星本还想着怎么打开话题,现在见方腊开门见山,倒省去不少口舌,自嘲地苦笑道:“方腊,你够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自古官匪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坦白告诉你,若不是以我目前的兵力,无法一举剿灭你,你这寨主之位根本无法坐得现在这么安稳!”
石宝瞪着铜铃般的大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狗官,你的意思是说,打不过我们,就想来招安?哼!你做梦!朝廷昏庸无能,我们是不会归顺朝廷的!”
方腊沉声道:“石宝,不得无礼!坐下!”
石宝忿忿不平地坐下,中年文士王寅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道:“既然林大人存心要剿灭我们义军,只是碍于实力不够,那大人应该做的就是向朝廷请求发兵,集结完毕再来进攻山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跑来搞什么谈判!”
方腊对这位谋士的看法深表贊同道:“不错!林星,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就是武力解决。不过恕我狂妄,就算你增兵一倍,也无法撼动我这山寨半分。”
邓元觉冷笑道:“就是!林大人,我劝你还是下山再操练几年,到时候再看有无资格来进攻!”
方杰总算找到机会,大加耻笑道:“无能的官军,回家抱娘们去吧!哈哈!”
林星不为所动,淡淡道:“官军攻不下义军,义军又何尝不是攻不下官军呢?你们若是有强大的实力,早就起兵造反,攻城略地了,又岂会归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方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深知义军兵微将寡,急需招兵买马来扩张实力,因此你一直隐忍不动,卧薪尝胆,只待兵强马壮,就振臂一唿,揭竿而起。我说得没错吧?”
王寅和邓元觉相视一望,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震撼。
方腊不动声色,一脸平静道:“算你说对了!那又如何?”
林星悠然地往椅子上躺了躺,道:“所以,目前双方处在相持阶段。”
众人均是一愣,包括林星阵营的人也是浑然不解,不知他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
不理会众人的错愕,林星酝酿一番道:“既是相持阶段,就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攻不下你,你也攻不下我,非但彼此攻不下,而且还要互相提防,生怕走错一步,导致攻守之势转变。可以说,官军与义军之中,是一场持久战,偏偏我本人又不喜欢将战线拖得这么长,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要整天提防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换句话说,我不喜欢相持!”
王寅自以为然地猜测道:“林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摆出车马,一决高下,胜者生,败者死?”
邓元觉第一个不同意,怒然道:“做梦!有本事你们就来攻寨,攻不下就少罗嗦。想要我们下山去和你们硬碰硬,你以为我们是白痴啊?”
林星大笑不已,道:“只有白痴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王寅和邓元觉被羞辱了一番,大感没趣,偏又无话可说。
方腊越来越摸不清林星的说话用意,自然而然地顺下去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想招安?”
林星摇了摇头,嘆口气道:“若方寨主肯接受招安,自然最好不过。但我深知方寨主不是那样的人,招安受降,然后坐享荣华富贵不是方寨主的风格。所以,我也不会多费唇舌去招安方寨主,那样简直是浪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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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宝是个急性子,他见林星说了半天,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总是闪烁其词,让人听得着急,不由直逼问道:“打又不是,招安又不是,林星,你到底想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星的下文。
林星却是一副先喘口气的样子,一脸轻松,顾左右而言他,话锋一转道:“方兄,不知你集结义军,率众起义是为了什么?”
从这一句“方兄”的称唿的改变,和林星一贯的处事风格,郑铁山或多或少把握到林星的策略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 官匪协定
更新时间2011-6-28 8:51:13 字数:3203
书接上文。
众人一时之间都不明白为何林星突然抛出这个话题,貌似和此次谈判没什么关系。不过众人都很想听听方腊的答案,因此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方腊。
方腊既然出来造反,组织了一帮义军,占山为王,自然不是一时兴起,他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当着林星这个潜在敌人的面前,他也不怕将起义的初衷说出来道:“林星,不怕告诉你。我自成立义军以来,就是旗帜分明,主张推翻大宋王朝,解救天下的所有劳苦大众,实现真正的平等,此所谓: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
林星身为一方大员,代天巡狩,光是凭方腊这番话,就可以给他下个造反的死罪,但此时唯有平静道:“好一句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说白了就是劫富济贫。方腊,莫非你以为富人的钱就不是钱,他们的钱就应该被打劫,然后分给劳苦大众么?”
方腊理直气壮道:“当然!怎么,林星,你觉得这个道理不对么?”
林星一直摇头道:“何止不对!简直是谬论!荒天下之大谬。照你这么说,银子只能落在穷人手中,富人就应该一贫如洗?”
方腊冷笑道:“哼!一贫如洗还算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债台高筑,家破人亡的滋味,好让他们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
林星笑得更冷,鄙夷道:“方腊,这就是你所谓的劫富济贫?幼稚!哼!照你这种做法,富人的银子都跑到穷人手里了,那富人就变成了穷人,穷人又变成了富人,你岂不是又要再劫一次,把原来的穷人的前,又还给原来的富人,如此周而復始,何时是个尽头?”
这个问题尖刻而锐利,莫说方腊,就连以智计着称的王寅,也是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仔细思考一下,这确实是个无底洞般的问题。
方腊支吾了一会,然后有些强词夺理地说:“穷人和富人怎可相提并论?富人之所以为富,是因为他们大肆剥削,囤积居奇,压榨穷人的血汗钱,兼且为富不仁。穷人身上岂会有这些陋习?有没有?有没有?没有吧!所以,我们把富人的钱劫来之后,散给穷人,穷人衣食无忧,辛勤劳作,天下变得富足,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至于富人,是死是活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林星早已想好了对词,道:“方腊,若你只有这般以偏盖全的见识,那你这个义军领袖,不当也罢。没错!我承认是有些富人为富不仁,剥削压榨,但也有更多的富人,他们的钱财是通过辛勤的劳动积累起来的。比如裁缝店的老闆,比如玉器店的老闆,比如铁匠铺的老闆,他们的银子都是一滴汗一滴汗地赚出来的,这些人拥有财富,何罪之有?你就因为一句“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就掠夺他们辛苦半生的劳动成果,这和强盗有何分别?”
包括王寅在内,众人显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林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更何况你方才所谓的穷人没有那些陋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藉口罢了。人一旦拥有巨额财富,思想和性格肯定会发生变化,不少人富有之后,开始腐化堕落,不思进取,这是屡见不鲜之事。你这群乌合之众岂会例外?你若不信,大可没人发五百两银子,你看还有几个人愿意守着这破山寨?他们肯定都想下山去享清福。”
这句话正中方腊的心头大患。
事实上他比谁都明白,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道理,就连自己这帮最亲近的手下,当上了“八大天王”之后,都有几个人开始变得趾高气扬,贪图享乐,更何况旗下的小啰啰?
虽然意识到林星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当着一群部下的面,方腊怎都不能动摇半分,他避重就轻,闪烁其词道:“林星,我早说过,你是文官,我们是武人,若论辩论,我们怎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不能动摇我们推翻宋朝的决心。”
看样子,方腊是一根筋干到底了,也不管你林星说什么大道理。
似乎忌惮林星有说出什么动摇决心的言论,方腊继续发表高见,不让林星有说话的机会,他有些感慨道:“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我不怕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我本是一名木工,因朝廷无道,州官贪婪,决定起义推翻腐朽的帝制。当初在誓师大会上,我曾怒而揭发宋王朝的罪恶统治: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林星,你身为州官,自己扪心自问,我说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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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见他说得激动,知道他是用从前说过的话来坚定自己的信心,不让自己有半分动摇。从他起伏的胸口,林星知他还有下文,遂任由其数落宋王朝的种种不公。
方腊难以平復心情,道:“我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要想实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目标,就必须号召大家伏义而起。此事我方腊自然当仁不让,只要我振臂一挥,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
林星的目光扫过八大天王,讥诮地问道:“你这山寨之中有一万人?”
方腊老脸微红,不以为然道:“暂时没有,只因我尚未全面发动。适才被你说对了,我是在招兵买马,等待时机,一旦机会成熟,别说一万人,十万人都不是问题。到时候我即便不能推翻大宋,起码可以画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哈哈!”
说到最后,方腊发出一声豪迈中带着几许凄凉的大笑。
邓元觉被这番雄浑的话语说得热血沸腾,兴起地指着林星道:“听到没?就算推不翻朝廷,起码也能占领半壁江山,到时候你这个浙江知府,就要成为我们寨主的阶下囚,哼!”
石宝的主意更加直接,道:“何用到时候?现在就把这狗官绑起来,让他有来无回!”
当然,这早已是一句胡话,方腊喝斥道:“石宝,不得胡来!”
林星看着这同仇敌忾的一幕,竟抚掌笑道:“有志气!有志气!呵呵!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若没有我的默许,想在我的地盘上招兵买马,是不可能的!”
方腊双目精光闪现,道:“林星,你什么意思?”
王寅闪过一抹忧色,道:“林大人是想趁我们羽翼未丰,想要斩草除根?”
若林星真的这样做,山寨势必举步维艰,起义大计恐怕就要因此搁浅。
出乎意料,林星说出一番动人之极的话语,道:“将革命队伍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不是我林星的风格。”
革命队伍?众皆愕然。
林星习惯性地不加解释,任由众人云里雾里,续道:“听不懂就算了!我只是想强调,在浙江,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想要大动干戈,就必须得到我的首肯。”
说完他目光明亮地扫过方腊和八大天王,淡淡道:“换句话说,你们招兵买马的计划,我首肯了!”
方腊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林星,脱口道:“什么!”
此言太过突兀,连郑铁山和阿三等人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方腊看了林星许久,见他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迫问道:“林星,你这样做,不怕朝廷抄你的家,杀你的头么?”
林星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都有些像翘起二郎腿,道:“那就是我的事了。用不着方寨主操心。”
还是王寅心思缜密,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道:“条件呢?”
林星心中对此人大加赞赏,不愧是军师,脑子还比较灵光,遂不再卖弄关子,道:“王军师果然快人快语。我也不想转弯抹角!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们在浙江招兵买马,任由你们操练兵马,演示战术,但你们也必须承诺不许攻城掠地,骚扰州县,若我听到你们有滋扰生事的举动,莫要怪我端了你们老巢。”
竟有这样的好事?
方腊观察着林星的一举一动,好像要从蛛丝马迹中看出这是否是个阴谋,但林星的表现无懈可击,问道:“你不是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吗?怎么又能放任我发展壮大?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初衷?”
林星觉得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于是意兴阑珊地站起来,道:“我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危着想!你们是不会懂的!不要妄图猜测我的心思。此举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你只管照做就是。”
随即面色一正,肃然道:“方腊,这是我和你达成的秘密协议!我此次带来的人,都是亲密心腹,我可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人将你们进行的招兵买马上报朝廷。希望你也能保证没有一兵一卒骚扰百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身走出大殿之门。
林星踏出殿门,热烈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一阵眩晕,他豪情勃发,豁然转身,如天神般立于门口,朗声道:“方腊,本官送你一句话,你好生听着。要想起义,最好的方法是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告辞了!”
再不理会品位这句话的方腊,林星大步下山,消失在清溪的密林之中。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章 祈雨大典
更新时间2011-6-28 15:49:59 字数: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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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从清溪马不停蹄地赶回杭州,林星甚至还来得及回府和钟凤娇见上一面,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设在城门的祈雨道场。
连续的舟车劳顿,林星还真是多多少少有些吃不消,看来州官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辖区大了,要跑的路也多了,没有强壮的身体和吃苦耐劳的品质,还真是不行。
祈雨道场是临时搭建的,位于城门边上,用四根柱子般粗的槐树搭成巨大的平台,正中间摆着一张祈雨桌,桌上摆满各式祈雨道具,有仙鞭,有圣衣,有符箓,有拂尘,有药水,有大碗等等,不一而全。台上还插着几面彩色旗子,五颜六色,随风飘扬,看起来有那么点和尚做法事的庄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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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祈雨道场自搭建起,就受到杭州百姓的广泛关注。因此不需要宣传,到了祈雨这天,自然而然地有大批的百姓前来观看,不因别的,只因这祈雨的对象,是知府林大人。
祈雨,亦称求雨,这是一种古代巫术。古时候逢久旱不雨,有“行雨”、“谢雨”之俗。行雨又有扫坑、抬龙王游乡、打旱魃三种形式。“行雨”时,由一伙寡妇、少女等沿街扫土,用柳条甩清水,众人举小旗,敲锣打鼓。
眼前这场祈雨大典,气氛倒是搞得很浓重,颇有点像模像样。但说实话,林星实在不想参与这种封建迷信的活动之中,不过没有办法,在古代你就得用这么一种方式,装神弄鬼,假意天神下凡,提高自己的威望。
所以林星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穿上道袍,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气派地走上祈雨坛。步至祈雨桌后边,先插上三炷香,然后转身面对着上千名虔诚的信众。
想出这个鬼点子的阿三,此刻正在坛下偷着乐,呵呵,公子穿道袍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为了配合林星,薛鹏作为发言人,润了润嗓子,亮声道:“各位乡亲父老,百年一遇的旱灾,使得两浙路全境干旱,雨水不足,谷物失收,百姓生活水深火热。面对这种情况,州府林大人,和合署衙僚都感同身受,非常难过,无奈天灾如此,徒增奈何?”
百姓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干旱,确实备受煎熬,一时之间,众人唉声嘆气,叫苦不迭。
薛鹏乐于看到群众这副姿态,等到众人叫苦叫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继续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词藻,道:“但是,天灾无情人有情,在应对此次特大干旱的过程中,知府林大人鞠躬尽瘁,劳心劳力,为灾民谋福祉,表现出地方父母官的爱民如子和忧国忧民的高尚品德,这是我杭州之福,浙江之福,国家之福,社稷之福…..”
他越说越夸张,连林星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坛下众人却似乎非常同意这一点,纷纷点头赞许,然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鼓掌,众人才如梦方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宋朝的子民渐渐养成了官员讲到高潮处,下面要鼓掌支持的习惯。
薛鹏继续夸夸奇谈,说了一大堆林星的丰功伟绩,好像林星这样的好官,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一样。虽然许多的捏造出来的,但薛鹏却面不红心不跳,好像说的是事实一样,这份讲大话的本领,让林星觉得他有当宣传人员的潜质。
也不知讲了多久,终于进入正题,只听得薛鹏说道:“为了化解这场旱灾,林大人特定去了神庙求籤拜佛,祈盼上苍能施捨好生之德,可怜天下穷苦大众,行行好降一场瓢泼大雨,以解浙江之旱。为表诚意,林大人布置了这场祈雨大典,目的就是要用诚心感动上天,大家说,林大人做得对不对?”
坛下议论纷纷。
一人高声道:“林大人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另一人续道:“急百姓之所急,忧百姓之所忧,这份高风亮节,草民佩服万分!”
旁边一人几乎是哭着道:“林大人,你真是个好官,您对我们这么好,我…..我好想哭!”
场面越搞越感人,林星再不能虚伪下去了,连忙振臂一唿,道:“这个…..乡亲们,客气的话先不用说,还是等我祈雨完毕,上天降雨了再说不迟!”
薛鹏也意识到场面有些失控,忙将林星请上坛,道:“对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若是误了时辰,可就麻烦大了!林大人,请!”
林星再不废话,心中暗暗依据沈军私底下教的步骤,开始祈雨大典。
仪式开始时,坛下走上一个强壮的小伙子,脸上涂抹得黑不熘秋的,看不清模样,但从脸上画的脸谱来看,该是扮成“龙王爷”。这龙王爷腰间挎着一个盛满水的大葫芦,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棵早已摆好的大龙树下,敏捷地攀爬上大龙树。走在树枝上,一副俯视苍生的姿态。
林星左手拿着一只鸭,右手拎着一壶酒,腰间缠着宝剑,脖子上挂着香纸,踱着方步走到大龙树下,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叽里哌啦一大通,先摆足架势,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念道:“求龙王爷赐雨!”
那假扮的“龙王爷”便用树枝浇撒了几点雨水,零零星星地落在林星头上。
施雨完毕,那“龙王爷”还煞有介事地问道:“雨水几何?”
不待林星说话,坛下百姓早已纷纷接口道:“雨水太少,庄稼长不起来。”
薛鹏趁机在下面鼓动道:“乡亲们,拿出你的诚意来,感动龙王爷吧!”
一千多名百姓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匍匐着身子哀求道:“龙王爷,给点水吧!”
这个时候,林星也加快速度,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将香纸漫天撒去,学着百姓们的样子,恭敬而虔诚道:“龙王爷,给点水吧!”
那“龙王爷”点点头,接过几片香纸,打开葫芦的盖,哗啦啦地将全部雨水洒在林星脚下。
忙碌一番,表演完毕之后,祈雨大典的求神部分,到此结束。
接下来,就是验证龙王爷灵不灵验的时刻了。林星在法坛上有些焦急地看着天色,心中暗道,大雨啊大雨,你可要快点来啊,不然我的戏可就没法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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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薛鹏和阿三也是一脸着急,若是再过一时三刻还不见大雨,林星的声望可就是有减无增,又降无升,适得其反了。
当然,作为天文大师沈括的儿子,沈军的实力还是值得相信的,果然,正当三人忧心忡忡的时候,忽然变天了。天空的云朵越来越多,越聚越密,伴随着强烈的风势,逐渐形成一种黑云压境的昏暗感。
风越来越大,吹得落叶满天飞,云越来越多,在天上迅速地飘动。地上颳起香纸枯叶,狂风大作,天色越来越暗,眼看就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这狂风黑云的衬托下,杭州人民期盼已久的大雨终于如约而至。倾盆大雨如泼泄下来一般,哗啦啦地砸在地上,瞬间将天地连为一片,形成漫天的水帘,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兀自有些生疼,但没有人会觉得疼,人们只会觉得幸福。
这一场雨,来得太及时了。
林星站在雨中,看着万民欢唿的样子,感觉自己确实有几分神的影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 平凡生活
更新时间2011-6-29 9:11:51 字数:2403
书接上文。
从祈雨大典下来之后,林星拖着疲惫的双腿,瘫软地回到了府中。
他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院之中,此刻感觉分外睏倦,又累又饿,筋疲力尽,有种想睡倒在花丛中的肆意。平常在人前,林星总是极力表现出镇定从容,应对自如的气度,即管困难重重依然面不改色,但此时孤身一人的时候,林星才感觉到好累好累,在宋朝当官真不容易。
已近中夜,府中一片寂静。
林星穿过迴廊,遥望远处幽暗的灯火,在夜空中闪烁不定,心中有着温暖的感觉,不管怎么辛苦,始终还是有个家吧,还有个娇妻在家中等着自己,这就够了。
不想让钟凤娇看到自己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林星整理了仪容,甩了甩头,快步走向后院。
哎呀!
昏暗的后花园中,快步疾走的林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他下意识地要扶住那人,岂料那人却是紧紧地箍住自己,推都推不开。朦胧之中,林星渐渐感觉到怀中的这个身体是如此熟悉,一种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那种亲切的感觉充盈全身,林星心中那抹轻轻的思念终于如潮水般喷发出来,紧紧地抱住那个娇美的身体,忘情地嗅着丝丝秀髮,梦呓般喊道:“阿娇!”
黑暗中的那个人影,正是钟凤娇。
她像是蒲公英一样紧紧地贴在林星身上,用力地喘息着,感受那疏远已久的体温,激动地唿唤道:“夫君!我的好夫君!”
林星在处理事务时刻意压制的想念,终于完全宣洩出来,两人就这般站在槐树之下,久久地相拥,两颗火热的心贴在一起,仿佛天下就在怀中。
良久,两人分开,林星扶着钟凤娇走到月下的圆桌旁边,坐在石凳上小声地说着话。
钟凤娇倾诉着思念道:“夫君,阿娇好想你啊!你走的这些天,阿娇每天都在想你。又想你,又担心你,你去方腊山寨那么危险的地方,都不和阿娇说一声,阿娇真害怕会出什么差错。可是阿娇又无能为力,不能替夫君分忧,所以阿娇只有在家中求神拜佛,祈求上苍保佑夫君平安归来。”
低低的倾述声,令林星心中一软,不由地将阿娇揽入怀中,歉声道:“阿娇,对不起!要你为我担心,是我不对。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阿娇,我的好阿娇!”
现在回想起来,此次清溪之行确实兇险重重,自己孤军犯险,未免太过冒险,一旦方腊是阴险小人,自己就有去无回了。林星此刻思之,不免有些后怕,喟然道:“阿娇,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豺狼虎穴,让你担惊受怕了,好吗?”
钟凤娇点点头,怀抱着林星贴得紧紧。
两人就这般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一缕夜风吹来,将天上乌云渐渐吹走,躲在云层后面的月亮露出了害羞的娇容,将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营造出几许温馨的气氛。
坐了一会,林星心思一动,牵着钟凤娇的手,走到墙下,顺着竹梯缓缓地爬上了墙头,两人并排坐着,一起赏月。钟凤娇垂下双足,不时踢来踢去,很是可爱。
卿卿我我了一阵,只见一个绿色的人影从廊门走了进来,静静地走到方才两人坐过的石凳上,轻嘆了一口气坐了下去,那人好像有些神不守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园中的花草树木出神。
却不是小绿还有哪个?
林星和钟凤娇交换一个眼神,均看出对方心中的想法,小绿这副模样,好像有点思春的意思,只是这怎么可能呢?似乎平时没听说过她对谁有意思啊?
两人正不解之间,廊外又走来一个人影。林星就纳闷了,今夜怎么这么多人无心入眠?自己想和钟凤娇享受一下两人世界,都被隔三差五地打断。
借着还算皎洁的月光,林星判断出来者是阿三。他手中拿着一盒什么小物事,左瞄右看地穿过廊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小绿,他似乎有些惊讶,脚步也停了下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轻轻走到小绿身后。
心事重重的小绿完全没有觉察到阿三的到来,直到阿三轻轻喊出一句“小绿”,小绿才如触电般跳了起来,怪叫一声转过身来,直到看到是阿三,才轻轻地拍着小鹿乱跳的胸口,娇斥道:“阿三,你作死啊!想吓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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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想不到小绿反应这么激烈,一脸愧色道:“嘿嘿!这个,小绿姐,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小绿娇哼着念道:“半夜三更的,你这样鬼魅一样地出现,谁都要被你吓到啦!”
阿三嘿嘿说道:“其实是走路还是有响声的,只是小绿姐想事情太入迷了,没有发现而已。”
“死阿三,我想的那么入迷,还不是想你啊!”小绿脱口而出。
什么!
一时间,阿三,还有远处的林星和钟凤娇都是闻言一震。
小绿说出之后,大感后悔,意识到说错话的她连忙补救道:“我是说,我在想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啊!你这小子到处乱跑,把浙江逛了个遍,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给我带点东西!”
阿三高举起双手,一脸冤枉道:“天地良心!我阿三怎么会忘记小绿姐呢!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带回了礼物么?我刚和公子办完事情,一回来就第一个来找你!”
小绿一把夺过礼物,紧紧地拽着手里,也不打开,芳心大悦地飘了阿三一眼道:“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看到小绿这般模样,阿三也开到一丝欣慰,随即不无感慨道:“小绿姐,其实我和公子这次出去,不是去玩,而是去办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这件事很危险,我们…..我们差点回不来!”
“啊!”小绿掩嘴娇唿,随即埋怨道,“既然是很危险,那你去之前为何不和我说?”
阿三一愣道:“说给你听有什么用?你用帮不了什么忙,说给你听只会令你担心!”
小绿气唿唿地说道:“谁说没有用啊!你要是告诉我,我可以去庙里求支签给你,哦,还有公子,求神保佑你们平安归来啊!那些签很灵验的,怎么会没有用?”
阿三想想也是,道:“小绿姐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道理!”
小绿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有道理了!还有,你以后不管去干什么,都要告诉我!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吗?你错了!大错特错!你不告诉我,我反而会胡思乱想,那样我会更担心呢!”
阿三一脸憨厚地笑道:“小绿姐这么担心我干什么?”
小绿一急道:“我……我……”
我了好几下,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看着阿三这副傻样,完全不解风情,有些话偏又说不出口,小绿又羞又恼,气气地轻捶着他的胸膛,娇嗔道:“你管我!我喜欢担心谁就担心谁!”
阿三虽然不知道为何小绿如此关心自己,但有人关心自己,总归是好的。
坐在墙头的林星看到这一幕,只觉温馨甜蜜,不住地轻握着钟凤娇的柔荑,心中一暖。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 金玉良言
更新时间2011-6-29 16:03:05 字数:2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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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之后,林星打算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再继续处理官场琐碎。
第二天,刚刚用过早膳,郑铁山和阿三就一起来到了林府,说有事情要和林星商量。
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人联袂前来拜见林星的情况并不多见,更何况是在大清早。敏感的林星意识到此番必有要事,两人略微低沉的神色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将两人带到书房,屏退下人,关上书房门,看茶看座,寒暄一番后。林星开门见山道:“两位兄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郑铁山和阿三相视对望,有些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无从开口,最后还是郑铁山先说道:“贤弟,我和你结义了这么久,阿三也跟了你这么久,大家都像是亲兄弟般彼此无间。论学识,你比我们高,论能力,你也比我们强,况且你又是州官。本来,作为兄弟,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应该支持你,只是有些话,我和阿三不吐不快。”
开场白说到这分上,林星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一定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才会让两人抱有深深的担忧,今天这种担忧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显示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所以林星虚心请教道:“大哥有话尽管说,做兄弟的就应该实话实说,有问题就要指出来。”
郑铁山像是陷入回忆般道:“之前我认识的贤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县衙通判,虽然有些杂聪明,但做事都是一本正经,老老实实地完成上司交给的任务。自从那次在韶州跟你喝酒,你喝得酩酊大醉之后,醒来之后的贤弟,就像是和从前判若两人一样,学识和能力更胜从前,处事风格也变得怪异乖张,不按常理。这种转变,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是时候却是坏事,因为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和不拘一格的处事风格,很可能会埋下隐忧。”
阿三在旁听得他大发感慨,净是说些有的没得,不由急道:“郑员外,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先说说眼前的正事吧。”
郑铁山也意识到自己回忆得太深了,要这么说下去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于是点点头,从回忆中走出来,肃色道:“贤弟,此前由于你的官职比较小,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最多就是落入别人话柄,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你已是浙江知府,一方大员,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朝廷关注着,更不要说你是端王的大红人。只要你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此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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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观察了一下林星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接着道:“郑员外说得没错。以公子今时今日的地位,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的。公子一旦做错了,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就先不说了,我不去想,也不敢想。我只要想一想,公子出事之后,夫人,郑员外,我,棒子,洪兴的弟兄,四通快递的弟兄,顺风快运的弟兄,全都群龙无首,我就觉得害怕。”
郑铁山沉重地嘆气道:“是啊!贤弟,你现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你若是出事了,我们就面临着树倒猢狲散的尴尬境地。还有更深层次的一件事,贤弟肯定没想到,那就是端王!贤弟这个浙江知府是端王举荐,一旦贤弟有什么差错,朝中必有谄臣弹劾端王,那样岂不麻烦?”
听到此处,林星倒吸一口冷气,脑中一片混乱。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可怕的后果,自己还一直沉浸在浙江知府的风光之中,浑然不知这个位置会有如此多的隐忧。
见林星有所后怕,郑铁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希望你能明白我和阿三的良苦用心。”
林星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恢復冷静,用力甩了甩头,语含感谢道:“大哥,阿三,多谢你们提醒我,让我幡然醒悟。我承认,一直以来,我都有玩票的嫌疑,做事只图一时之快,从没深思熟虑,最重要的是我的处事风格欠缺稳重,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是很危险的。之前在韶州玩彩票,其实已经触犯朝廷大忌,若不是山高皇帝远,恐怕我已经被朝廷革职查办了。后来到了广州,这种玩耍的心态更是有增无减,身为一名知州,公然去宣卖王老吉凉茶,穿着蹴鞠服去踢球,到橙天娱乐城去斗蟋蟀,这些岂是堂堂知州大人该做的事情?这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劣习嘛!试问朝廷大臣看到这样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州官,会有什么想法?换作是我,也会立即将他拿下!可笑我却还乐在其中,不能自拔。现在我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诸事欠妥,诸事欠妥啊!”
阿三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大道理,但见林星这样深入地分析自己的过往,且将所有事情都看得通透,可见他是有自知之明之人,从前的行径,大概只是一时得意,不拘小节罢了,于是语气柔和了一下,道:“公子,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其实你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你清醒过来,以你的能力,这所有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郑铁山更是对林星抱有绝对的自信,道:“阿三说得没错!贤弟,你只是一时煳涂,旁边有没有人点醒你,所以才会越玩越过火。现在你既然意识到问题之所在,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今后必定会创出更大的辉煌。”
阿三亦是热血沸腾道:“公子一定会涅槃重生,步步高升!”
看着两人肯定而殷切的目光,林星很是感动,重重地点点头,道:“谢谢!我保证一定会静思己过,蜕变成一个更加风光的林星。”
阿三和郑铁山都是激动地点点头。
林星有些哽咽地问道:“大哥,此前你们从未这样和我促膝长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有产生这种想法?”
郑铁山有些惆怅道:“是因为贤弟处理方腊这件事情,让我和阿三深感担忧。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比之过去的行为,冒险百倍。如今你们定下这官匪协定,实际上已经是死罪!若不是因为当天在场的都是心腹手下,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由此,我感到若再不提醒贤弟,将来事态进一步恶化,贤弟的处境将非常不妙。”
阿三顺着他的意思道:“嗯!总之一句话,当天事出仓促,我们没能来得及阻止公子,酿成了现在的局面。虽然处境堪忧,但仍由补救的余地,只要公子意识到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我相信公子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林星回想起当日的行为,看似很潇洒,实则是陷自己于不义,太不理智,太不成熟了,自古哪有当官和土匪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的?有没有?有没有?当然没有!自古官匪不两立,你能力不足,剿灭不了是一回事,你去和谈又是另外一回事,两者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私通贼匪,这可是死罪!
自己当天却是想也不想,就抛出这么个可怕的主意。
林星啊林星,你太幼稚了!
林星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发自肺腑道:“我终究还是太年轻,城府不够深,做事不够老练。今日幸亏两位提醒我,若不然,将来我连自己怎么被朝廷处斩的都不知道。”
郑铁山深有感慨道:“贤弟,大宋的官,不好当啊!”
林星感到很疲惫,敲了敲脑袋道:“我需要设法弥补,想一想下一步该如何对付方腊。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心中却越来越沉重。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 自我反思
更新时间2011-6-30 9:29:01 字数: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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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孤独地坐在院子里,出神地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一转眼来到大宋已经快一年了,这段时间的经歷跌宕起伏,有升有落,可以说是精彩之极,足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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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的一番交谈,让林星清楚地意识到,故事的发展还远没有达到期望的高潮。
现在,他需要好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反思,总结过去,畅想未来。
他的思绪回到最初穿越至宋朝的那一刻,并且记忆像是电影回放般,将过往种种事情一一串联起来,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反思着。
作为一名广州市政府办公厅主任,林星是以地方官员的身份穿越过来的。这样的自己,应该是学识渊博,业务精干,遇事冷静,城府极深,深谙官场之道的人,可是穿越后的的自己呢,却不是这样一种性格。好像是被穿越的喜悦沖昏了头脑,林星并没有深刻地体会宋朝和2011年的区别,没有体会到封建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区别,以至于在一系列的处理问题的方法上,都出现了极大的差错。
先说韶州暴动。自己刚刚穿越过去,就面临着这样的生死考验,可是自己呢,却像是轻描淡写地将暴民打发走,颇有几分手到擒来的感觉,却不知那次暴动兇险之极,自己侥倖平息,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否则暴民冲动起来,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这种逞英雄主义的作风,以后要好好改一改了,身为官员,难道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么?
再说六合彩。此事从头到尾,都有失考虑,办得不够周详。既没有考虑到朝廷的压力,也没有考虑到同行的反抗,更没有顾忌到自己是一个官员的身份,赌博这玩意儿是官员能沾的?当然不能!这一点自己在当政府办公厅主任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的呀,怎么到了宋朝就忘记了?难道州官在宋朝就可以为所欲为么?显然不能吧!林星啊林星,你不是对黄赌毒最深恶痛绝的么?怎么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至于发展物流业。虽然民间颇有微词,但林星直到至今,还坚信此事是正确的。物流业的发展首先是解决了农村剩余劳动力,那些原本只能在田间地头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自从加入物流行业之后,整个人变得踏实肯干,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更重要的是,四通八达的物流网,让林星可以全面地掌握辖区的一举一动,这对于从资讯时代过来的林星而言至关重要。无论做什么事情,林星都喜欢知己知彼,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再后来对付四大赌坊,自己又显得过于心狠手辣。自己的手段横看竖看都不像个知县的风格,反倒像是古惑仔。州官能随便打打杀杀么?这和流氓有何分别?虽然宋朝的法律是不健全,消息也传播得不快,几个小恶霸杀了也就杀了,但这种做法,确实值得商榷。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林星太过冲动,觉得在宋朝可以为所欲为。这一点以后必须要改正。
还有就是三味书屋,这件事倒是赢得坊间一致好评。此举是林星将起点文学的模式完全照搬到宋朝,搞了一个签约上架的制度,极大地调动了青年作家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繁荣了宋朝民间的文化市场,开创了新的写作模式和赚钱方法,在当时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开天闢地的壮举。自从有了三味书屋,不少落魄学子就找到了归宿,生活有了依靠,就好像有了起点,众多网络写手就有了展示自我的平台一般。
总结来说,林星觉得自己在韶州的发展,就像是小孩子刚刚学走路一样,是一个起步阶段。自己的思想是幼稚的,做法是冲动的,方式是有偏差的。
再来说说广州。
林星在广州的第一个荒唐之举,就是跑到马场去给王老吉做宣传。这一点充分暴露了林星爱玩的心里。本来要宣传王老吉凉茶是无可厚非的,打造一个品牌确实需要宣传,但只要随便派几个小啰啰去造造势,也就差不多了。自己堂堂一州之主跑去搞那玩意儿,这成何体统?得亏当时没有电视,要不然全城百姓看见自己在镜头前鼓吹王老吉凉茶,那多丢人。
林星在广州的第二个举动,就是大玩足球。关于这一点,没有办法,只要是个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足球情结,看着现在的国足萎靡不振,林星想在宋朝重振蹴鞠威风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只是可能玩得有点过了火,又是投资,又是宣传,又是参与,其实和刚才的王老吉凉茶一样,这些都可以让下人去做,自己一州之主,完全没必要抛头露面。
兴办橙天娱乐城,更是将林星的玩性发挥到了极致。其实那时候的林星已经非常危险了,一旦被朝廷盯上了,势必会有些风言风语,若是被人弹劾一番,后果堪忧。好在南下广州的是端王,要换了别的贪官,还不得拿橙天娱乐城做把柄,要挟林星贿赂银子啊?
林星总结自己在广州的表现,就是玩得太过火。正事不好好干,整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荒废了大好时光。那些举措要是在现代,也许还行得通,毕竟广州的定位就是旅游城市,饮食之都,但在宋朝,显然还是不切实际的,发展工农业才是唯一出路。
最后来说说浙江。
由于事情较多,目前为止,林星反思了一遍,觉得自己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与方腊缔结官匪协定之事。虽然这是一个私下的协定,而且只是口头上的,参与双方又都是亲信,看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走漏消息,一旦风声走漏,等待林星的将是朝廷的问责,到那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想逃都没地方逃,自己乖乖地等着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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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么不理智的做法。
但这亦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方腊势大,又占山为王,一时半会林星还消灭不了他,而且从端王的口中,林星得知了只要方腊一天不揭竿起义,朝廷就一天不会派兵来镇压。换句话书,方腊偶尔骚扰几座城池,抢几袋粮食,朝廷是放任不管的,就交给林星这个知府去头疼了。所以林星去方腊山寨,其实本意是想稳住方腊,达成互不侵犯的停火协定,并不是想放过方腊,这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然而目前看来,出发点是好的,方法可能有待商榷。
说到底,林星始终还是太年轻了,城府不够深,手段不够狠,若是当个平民若是商人,以林星的足智多谋,确实可以逍遥自在,但当官不一样,官员就该有官员的正直,气派,架子,威严和庄重。
这一晚,林星想了很多。
一丝晚风吹来,将天山的乌云吹走,月亮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天地之间似乎清和了许多。
林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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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统计浙江(求收藏)
更新时间2011-6-30 15:36:58 字数:2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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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第二天,林星精神抖擞地召集薛鹏,阿三和郑铁山,共同商议发展浙江大计。
只一见面,三人就发现今日的林星和从前大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斗志和无穷的精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折射出对未来的自信和期盼。
薛鹏欣喜地问道:“大人今日风采盎然,可喜可贺啊!不知是何缘故?”
他并不知道郑铁山和阿三联名规劝林星的事情,因而有此一问。
林星先解释一番,然后有些感嘆道:“昨天大哥和阿三的一番话,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让我迷途知返,不再越陷越深。我已经想通了,从今以后要痛改前非,不再游戏人生,争取为百姓多做实事,成为一名优秀的州官。”
三人同时竖起大拇指道:“有志气!大人之转变,百姓之福啊!”
林星就不打算听他们歌功颂德了,拉着三人道:“走,我们去州府,研究下一步的规划。”
薛鹏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请教道:“大人,不知道下一步打算如何发展?”
林星早已想好了,道:“我们先去翻阅典籍,看看浙江的经济数据,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经济数据?
见三人好像对这个词语有些陌生,林星试着半解释半询问道:“就是官方统计出来的工农士商军等的数据汇总,薛鹏,阿三,我们宋朝有哪些官方统计机构,你们应该知道吧?”
阿三这个百事通好久没有展示自己的强闻博知了,趁势道:“公子,我大宋的最高民生统计机构是“三司”,即盐铁司、度支司和户部司,主管天下贡赋和钱粮出纳,掌管全国综合统计和业务统计。朝廷曾明确撰文,规定三司的定位为:三司使掌邦国财计之大计,总盐铁、度支、户部之事,以经天下财赋而均其出入焉。盐铁,掌天下山泽之货,关市、河渠、军器之事,以资邦国之用;度支掌天下财赋之数,每岁均其有无,制其出入,以计邦国之用;户部掌天下户口、税赋之籍、榷酒之作、衣储之事,以供邦国之用。”
薛鹏在一旁点头道:“诚如阿三所说,三司负责全国民生的计量,主要数据由各州上报,最后汇总整理,规划成图表,分发至各地。此乃我宋朝统计的一项创举。”
林星大喜过望,这么看来,这宋朝的三司,就相当于现在的统计局,不管数据准不准确,起码有个官方的统计结果可供参考,如此一来,官员的决策就不会盲目。
于是他又问道:“薛鹏,那我们浙江的经济数据在哪里?我要看看。”
薛鹏一边引路一边说道:“统计文献均存放在库房之中,我们一起去看吧。”
四人一起来到幽暗的文件库房,此处存放的都是些典籍文献,平时鲜有人来。两个看门小厮都在门槛上打瞌睡,直到薛鹏踢醒二人,二人才如梦方醒,大惊失色地向林星施礼,口中连连讨饶。林星大手一挥,不加追究,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部门,几个小卒子打打瞌睡,开开小差,算不了什么大事。
点亮灯火之后,林星屏退小厮,四人便搬出一堆文献,坐在桌旁查找数据。
林星看着三人自信认真地翻看文献的样子,心中有些感触,这才是州官办公的样子。然后听得薛鹏翻看道:“大人,我这边找到了浙江的人口数据,先说与大人听听。据统计,我大宋共有人口七千八百万,全国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有东京,杭州,广州等等。其中浙江的人口,粗略统计约在七百万人左右,占全国的十分之一。”
林星记下这个数据,道:“看来浙江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个宜居之地,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长住于此。”
薛鹏道:“大人说得一点没错。我浙江是江南重镇,依山傍水,物产丰富,环境优美,最是个适合居住的梦幻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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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等到两人说完这个话题,才指着手下的文献,介绍道:“浙江地大物博,歷来是朝廷的赋税大户。据统计,光是杭州城每年上缴的商税,就有八万二千贯之多,在全国仅次于东京汴梁,比扬州和大名府加起来还要多。其经济地位不言而言,推及整个浙江,就更不用说了。”
林星没有到过汴梁,无法想像那里的繁华盛况,但他从广州升迁过来,见识了广州和杭州两地的商业格局,深深感到杭州确是江南圣地,繁荣热闹,比之经过自己发展的广州更胜一筹,无怪乎每年的赋税均是全国第二。
郑铁山待两人宣讲完毕,也学着两人的文绉绉,有模有样道:“薛鹏和阿三说了人口和商税,下面我来说说土地和农业。本朝元丰八年,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土地丈量,当时丈量的田亩为两百四十八万四千三百四十九顷,占全国耕地的五成四。具体到浙江而言,据统计,全辖区约有耕地三十五万七千六百顷。农业歷来是国之根本,王安石变法期间,大行改革,努力发展农业。用新式水车龙骨翻车和筒车,取代了牛耕的踏犁和插秧的秧马,此举大副提高了农作物的产量。如今一亩地可收一石至一石半,全年可收二石至三石。除了传统的稻米之外,茶叶,种桑养蚕,甘蔗,也是我们浙江农业的主要作物。”
林星默念了几个数据,慢慢地在脑海中消化这些信息。
阿三听完豪情勃发道:“浙江真不愧是江南水乡。天下人常言:苏湖熟,天下足。意思是说苏州和湖州是鱼米之乡,只要这两地丰收,天下就富足无忧。江浙的农业地位,可见一斑。”
林星的自豪之情油然心生,随即又自嘲道:“不错!这样美好的江南水乡,是天下传扬的人间乐土。可惜我一来到浙江上任,这片鱼米之乡顿时遭受到史无前例的旱灾和虫灾,哎,我真是个灾星啊!我愧对浙江百姓,我有罪,我有罪啊!”
三人连忙出言安慰道:“大人,这岂能怪你?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乃天意,凡人岂可逆天?大人大可不必心怀愧疚。”
林星点点头,振奋精神道:“不错!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刻,我要重整旗鼓,带领广大群众大搞建设,重新将浙江建设成为美好的家园!”
郑铁山拍手叫好道:“好!我相信在贤弟的努力下,浙江一定会重现鱼米之乡的风采。”
林星收到鼓励,又问道:“出了农业和商业外,不知浙江的矿产和手工业如何?”
薛鹏又利索地翻了几页文献,眼睛一亮,道:“大人,找到了!这里有一张本朝矿产的税课额,按照十分之二的税率来计算的话,可以反推算出,全国的矿产年产量为:金——五万三千五百五十两,银——一百零七万六千九百二十五两,铜——七千三百零二万九千八百四十五斤,铁——两千七百零五万五千四百八十五斤,铅——四千五百九十八万六千六百九十五斤,锡——一千一百六十万六千九百九十斤,水银——一万六千七百八十斤,硃砂——一万八千三百二十斤。”
这个数据可真是够详尽的,都精确到个位数了,看来宋朝的统计机构,还真是办事细緻。
阿三又翻到一页文献处,念道:“公子,这里有一份军费的统计表,我……”
林星打断他的话,道:“阿三,军队的事情,我迟点会专门研究。关于统计数据,我们暂时查看到这里,下一步,让我们来讨论,应该如何规划浙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规划浙江
更新时间2011-7-1 9:49:04 字数:2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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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根据汇总的经济数据,向三人发问道:“大哥,薛鹏,阿三,看了这么多权威的统计资料,不知你们对于浙江将来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
薛鹏由于不太了解林星认真起来的处事风格,所以有些不知怎么说。郑铁山和阿三倒是跟随林星日久,习惯了他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出人意料的做事方式,但经过昨日的反思,林星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
三人互相观望了一阵,最后还是阿三率先说道:“公子,我觉得我们发展浙江,必须要有一个总的指导方针,然后在这个方针的支配下,再去制定具体的规划细则。”
林星觉得很有道理,做事情就应该这样,有分有总,有先有后,这样才不会盲目,于是问道:“阿三,你说得对!不过这个总的指导方针,要去哪里找呢?”
阿三哑然失笑,道:“公子,你真是贵人事忙。这个总的指导方针,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科学发展观呀,哪还用得着去找?”
林星闻言一愣,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直以来,自己身为穿越者,终日将科学发展观挂在嘴边,可是却从未真正将它运用到实际工作中,说到底自己只是把科学发展观当成一句空口号,从未落到实处。
这么先进的治国理论,自己却把它当成空口号,与之形成鲜明讽刺的,却是自己在治州方面的迷茫,林星想想都觉得很荒谬。拥有如此丰富内涵的宝藏,自己却还在苦寻治州利器,自己岂不是很傻很天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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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情,对点醒自己的阿三表以感激,道:“没错!科学发展观,就是科学发展观!我相信有科学发展观做指导,一定可以走出政治迷途!”
阿三对此深信不疑,继续分析道:“公子曾经说过,科学发展观的第一要务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那么我们就要牢牢把握髮展这条主线,大力发展浙江的工业,农业,矿业,纺织业和养生业,不断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从而真正地惠及全境百姓,体现以人为本的宗旨。”
林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说的科学发展观,阿三却能记得如此详细,一字不差,而且听他刚才这番话,思维缜密,观点明确,策略公允,尤其是说话的语气,更是像足了现代的中(和谐)央办公厅主任,不由对阿三更加欣赏。此子聪敏好学,举一反三,确是个可堪大任之人。
无暇表扬阿三,林星紧凑地说着道:“阿三的话提醒了我。之前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比较零散,比较琐碎,随性而为,且没有前瞻性,这样盲目的措施,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浪费资源,收效甚微。现在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就绝不会再继续错下去。”
三人从他决绝的语气中看出了他的果断和振作,知道他接下来必有全新的发展大计,而浙江也必将迎来崭新的面貌,故而都留神倾听。
林星结合当前实际,道:“大旱之后,浙江百废待兴,正是我们大有可为的时机。下面,我将按照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原则,来规划浙江,你们三位看看是否可行。”
润了润嗓子,林星说道:“全面是要浙江看成一个整体,下一盘大棋。就好像这次旱灾一样,我们分兵推进,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显得非常混乱。下一步我要将浙江全面统筹,重点发展农业,辅助以工业,并尽力繁荣商业。我们浙江的农业水平很高,尤其是湖州,更是天下典范,但全辖区的农业发展不均衡,不少地方的田地荒芜,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高,究其原因是水利不兴,耕作技术不行。我认为,光是有一个湖州是不够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只有全辖区农业发达,浙江才称得上真正的鱼米之乡。所以我们必须充分发挥湖州的龙头优势,组织耕作高手到各地去讲课,深入田间地头,实际指导农民耕田致富。”
阿三频频点头赞许道:“公子的想法完全正确。歷任州官都把精力放在湖州,大兴土木,这样的后果就是导致湖州越来越富,其它地方越来越穷。只有全面统筹,互帮互助,才能提高全辖区的农业水平,使之领先于天下。”
薛鹏还在咀嚼林星的话语,脱口道:“大人这一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说到点子上了!”
林星宣讲完“全面”的观点之后,继续就“协调”发表言论道:“所谓协调,就是要意识到各行各业,各州各县发展之间的内在联繫,由州府高瞻远瞩,居中协调各种矛盾,这样既可以避免浪费资源,又可以减少各州县的摩擦。比如架一座浮桥,连接相邻的州县,就应该协调地分配出资问题和管理权力。再比如一个州县过剩的农作物,很可能是邻县亟需的生活物资,这时候就要协调运力,疏导供需。又比如一个州县要开闸泄洪,就必须考虑到下游州县的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类似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我们一定要有协调发展的观念。”
这一点,郑铁山深有感触,道:“贤弟说得一点没错。想当初我们在韶州之时,就没有考虑这一点,矿场冶炼之后产生的废水,直接倾入河中,污染了河水,没有考虑到下游的广州居民的饮水问题。现在想想,确实很不应该。”
林星奋然道:“至于可持续,则是要求我们在大兴土木的同时,要考虑到子孙后代的千秋幸福,不能为了图一时之快,而过度占用后代的资源。要不然我们将树木,矿产,田地都消耗光了,即使现在繁荣昌盛了,也是不能长久的。”
薛鹏三人笑道:“呵呵!大人的目光真是长远,都已经开始着眼子孙后代的幸福了。我等鼠目寸光,就没有想得那么深刻了。”
林星也笑道:“我也是就着这三点逐一分析罢了。”
听完林星的三点释义之后,薛鹏作为在浙江待了最久的老官员,提出了几点主张,道:“大人,当务之急,我们的主要方向还是发展农业。考虑到刚刚大旱,所以我希望能将早几年废止的青苗法重新开启,借给农民官贷,让他们有能力重新组织生产。”
林星表示同意,道:“这一点可行。而且我决定将官贷的息钱降低为零,从而减轻农民负担,只要他们到时候还回本金就可以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薛鹏想了想道:“可以!反正官府也不是靠息钱来维持。不过此事要瞒着朝廷,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弹劾我们重启青苗法。毕竟朝中仍有旧党对王安石变法的残余势力耿耿于怀。”
林星道:“就依你所言。”
薛鹏又继续说道:“此外我会命人去湖州考察,抽调部分农业骨干,到各地去指导农民耕田种粮,一帮十,十帮百,充分带动全辖区的农业发展。”
林星一百个满意,暗贊薛鹏领悟指示的能力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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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鹏说出下一个主张道:“除了农业之外,浙江的手工业非常发达,大有可为,其中主要是造纸和纺织,这是浙江的传统优势手工业,希望大人也尽力扶持。”
林星念了念造纸和纺织,沉声道:“好!我会想办法的。”
随后他又想了想,联繫到科学发展观中的“以人为本”,喃喃道:“以人为本……以人为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以惠民为目标。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与其制定什么政策,倒不如为百姓多办点实事。因为政策是朝令夕改的,我终有一天会离开浙江,一旦我离任,继任者会否继续坚持这些政策,目前还不得而知。与其这样,干脆多将重点放在建设基础设施上,多打几条路,多架几条桥,多办几所私塾,这样不管谁来继任,这些措施都留在了浙江,岂不更好?”
三人闻言一震,不能置信道:“大人的想法别出心裁,但却是千古至理。常言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是会离开的,只有建筑是不会离开的,一旦兴建了,就永远惠及百姓。”
林星回过神来,展齿笑道:“这么说,你们也支持我大力建设基础设施了?”
当然支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 基础设施
更新时间2011-7-2 10:04:22 字数: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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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开会讨论之后,林星的工作重点放在了修建基础设施,改善民生上面。散会后,薛鹏立刻组织官员,深入到浙江十四个州县,实地考察各地的路政交通,田园屋舍,庙宇祠堂,私塾教室,村落建设等情况,经过近半个月的调查,收集了大量资料,掌握了辖区内的风土人情的第一手情况,为摸清浙江底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天,薛鹏拿着统计汇总表,来到林府,请示道:“大人,这是关于辖区民生情况的统计表,请你过目。”
林星接过统计表,翻看了几页,道:“果然不出所料,整个辖区,以杭州和湖州为龙头,经济较为发达,民丰物富。受益于这两地的周边范围,发展也还算跟得上节奏。但是那些偏远地区,比如处州,衢州,温州和台州,则是贫穷落后,民不聊生,与这两地泾渭分明,形成了贫富悬殊的局面。这显然与我们的科学发展观背道而驰。”
薛鹏推而论之道:“大人的意识,是否改善民生的重点像这些偏远山区倾斜,通过州府的帮扶,提高百姓生活水平,从而促进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
林星听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点头赞许道:“薛鹏,你越来越领悟科学发展观的精髓了。没错,我们要在落后地区,投入人财物,花大力气兴建基础设施,进而改善民生。”
薛鹏有些模煳,问道:“大人,基础设施包括哪些?”
若是在现代,基础设施是指为社会生产和居民生活提供公共服务的物质工程建设,包括铁路,公路,机场,通讯,水电煤气等等。但是在宋朝事情,这些都不存在。所以林星说的基础设施,主要是开山筑路,伐木搭桥,兴办私塾等举措。
豁然开朗的薛鹏提议道:“大人,既是这样的话,请看这里,处州一带多荒山野岭,百姓居住于深山之中,道路不通,河桥不架,几乎是与世隔绝,可以说是辖区最贫穷落后的地方,我们可以将改善民生的重点放在那里。”
林星早有此意,闻言大手一挥,站起身道:“那还等什么?走!到处州去!”
处州的长坑村,是出了名的穷乡僻壤,村里上百户人家,世世代代扎根在半山腰上,住的是窑洞,吃的是野草,喝的是山泉水,干的是伐木活,生活状态与原始人没什么两样。
当林星,阿三,郑铁山和薛鹏以及工程队伍到达这里的时候,看到满山青翠,林木葱葱,风景秀丽,俱都心情舒畅,但是再看看百姓的生活条件,以及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和双目呆滞的眼神,又让人心情沉重。对比于杭州,此处是另一个极端。
从随从口中得知林星是知府大人的消息后,乡亲们都围拢在林星周围,争相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地方父母官,无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但又好像不抱任何希望。
站在半山腰上的林星面对一双双无助的眼睛,沉重地感慨道:“乡亲们,你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长坑村,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直到今天仍然是衣食不保,看到你们风餐露宿,日子拮据,我身为知府,也是感同身受。百姓的疾苦,就是我们官员的疾苦,百姓的心声,就是我们官员的心声,百姓的愿望,就是我们官员的愿望!”
薛鹏听得心潮澎湃,带头鼓掌道:“说得好!鼓掌!”
山岭上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阿三觉得用掌声来表达心情实在是太贴切了,从此,每到林星讲到精彩的部分,阿三都会带头鼓掌,久而久之,官员讲话,听众鼓掌逐渐形成一种习惯。
在百姓殷切的目光下,林星指着带来的工程队伍,高声道:“乡亲们,朝廷没有忘记你们,州府没有忘记你们,我林星更没有忘记你们!今天,我们来到长坑村,就是要改变长坑村的面貌,将这里改造成宜居的家园。要想富,先修路!从今天开始,就让我们共同努力,打通长坑村与外界的路桥,大家说,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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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林星说干就干,带头挽起衣袖,招手道:“走!我们到山脚去,先把过河的浮桥搭起来!”
阿三连忙领着工程队跟了上去,百姓也蜂拥而上,浩浩荡荡的人群追随着林星,就好像追随着希望一样,坚定地走下去,永远不动摇。
来到山脚下,林星拿过一把刀,就地取材,用力地砍倒一棵大树,一丝不苟地将枝叶噼去,留下粗壮的主干,在工程人员的帮助下,奋力在河边竖下了第一根桥墩。
人群再一次爆发热烈的掌声:“好耶!”
事实上,砍完这一棵大树,林星已是筋疲力尽,但此刻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很知趣地藉机鼓励道:“乡亲们,现在我们已经竖起了第一根桥墩,很快就会有第二根,第三根,再过不久,一座坚固的木桥就将横亘江面,把长坑村和外界连接起来,以后乡亲们就可以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人群中爆发欢喜鼓舞的欢唿声。
一名九十多岁高龄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林星身旁,拉着他的手道:“林大人,老朽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我做梦都想着要到后面去走一走看一看,可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啊!这里穷山恶水,与世隔绝,我……我走不出去啊!现在多亏了了林大人,老朽才能在躺在棺材之前,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啊!林大人,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说着唤过旁边的子孙后代,道:“儿子,孙子,快来给林大人磕头,感谢我们的大恩人哪!”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跪下去。
林星哪能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给自己跪下磕头啊,连忙扶起他,并扶起子孙们,道:“老人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用客气!”
然后看着在忙碌地砍树架桥的工人,心有感触道:“搭建木桥只是我们改善民生的第一步,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的事情,让更多的老百姓得到实惠。老人家,你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老人虽年岁已高,但却耳不聋,听到此处高兴笑道:“好啊好啊!听林大人这么一说,我这个老头子都捨不得躺下棺材了,还得在这个花花世界多待几年,看一看未来的美好生活啊!”
老人的话,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大笑起来。
林星由衷地说道:“是啊!老人家,美好生活一定会有的!”
他站在大河边,目视着滔滔流水,激流飞湍,想到这里的穷山恶水终将被自己征服,不由豪情万丈,吟诵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吾势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 建楼外楼
更新时间2011-7-3 12:56:28 字数:2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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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林星在全辖区内大兴土木,完善基础设施的时候,另一桩需要大兴土木的工程大事,也随之到来,他自己戏称道,看来自己是进入工程季了。
这桩工程,不是别的,正是端王当日在西湖一言带过的楼外楼。当时林星和端王在游览西湖的时候,曾经开玩笑地说起在西湖边上建一座楼外楼,推出几道招牌菜的想法,那时候林星不过是信口开河,完全没有当一回事,事后也就抛诸脑后了。
谁知端王回京没几天,居然派出由钦差大臣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赴杭州,大张旗鼓地招摇过市,好像要全杭州的人都知道端王要建一座楼外楼似的。
那钦差大臣是端王亲信,名叫程东,是个正直和蔼之人,宣读完端王的意思,交代了林星一番琐碎之后,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便兼程回京。
薛鹏本来还想拿出准备好的银子打点一下,谁知程东却对这一套繁文缛节完全无视,只说了一句“我非贪婪”,就笑着辞别了林星。
待到钦差大臣走后,林星和薛鹏打开了装有楼外楼经费的箱子,细细一数,居然有五万两之多。他不由摇头笑道:“端王还真是大手笔啊,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王爷居然拨发五万两白银,看来是打算把楼外楼建成杭州,乃至天下有名的超级食府了!”
薛鹏的看法完全一致,他举例验证道:“端王正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之人。他喜欢玩蹴鞠,就组建了天下最好的球会——齐云社,他喜欢去烟花之地,就包下了京城最好的青楼——撷芳楼,这些都足见端王的性格,这一次兴建楼外楼,自然也不例外。”
林星盖上箱子,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道:“说得是!既然这样,那我这个杭州东道主就不能让端王失望,势要将楼外楼建成天下第一楼!走,找沈军去!”
下午,西湖。
林星和沈军走在最前面,领着薛鹏,阿三和郑铁山,实地考察西湖,看看在哪里选址,如何布局,如何规划,才能把楼外楼建得与众不同。
沈军是楼外楼的总工程师,一路细细察看之后,心中已经有些框架,他看完问道:“建楼之前,有件事要先问大人,不知大人此次兴建楼外楼,预算是多少?”
林星据实说道:“端王划下的白银,共有五万两。”
沈军听完微微一愣,随即含笑不语。
林星会错了意,以为要大兴土木,这五万两银子不够,于是忙道:“沈先生,是否银子上有问题?如果五万两不够的,我可以想办法从州府再调剂一些。这楼外楼是王爷的一个梦想,我怎都要不负重託,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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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军摆摆手,微笑道:“哎,不是银子不够,是太够了!事实上只要三万两银子就足够了,无论要建多么富丽堂皇的酒楼,三万两都绰绰有余了!”
说完看了看身后,见薛鹏等人跟得比较远,沈军压低声音道:“端王府中匠师如云,肯定早有预算,深知楼外楼只需要三万两。王爷之所以划拨五万两银子,是因为他深谙官场之道,知道各处关节需要打点,各位官员又再挪用一点公款,所以才多划了两万两!”
林星心嘆原来如此,工程歷来是最有油水的差事,官员岂能不趁机挪用一番?不过自己并不是那种人,于是道:“若是在别处,自然是这样,但我是浙江知府,打点就不必了,公款我更不会挪用。所以沈先生尽管放心花银子。”
沈军点点头,道:“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三万两足矣,剩下的银子,大人若是不贪的话,可以存放起来。不过切不可让属下知道,虽然说大人的属下都是心腹,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好!”
林星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沈军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深知官道和人心,因而处处提醒自己,就是怕自己太过相信别人,缺乏城府,最终迷失在官场。想及此处,语含感激道:“先生金玉良言,林星记住了!”
沈军见他一点就通,遂不再赘言,继续商议工程之事。
按照《梦溪笔谈》中的建筑思想,沈军精心设计了楼外楼的造型和外观,在布局上也别具匠心,至于用材和造工,更是一丝不苟,绝对没有偷梁换柱的豆腐渣工程之嫌,每一块木料,每一方石子,都是严格地挑选过,体现出建筑大师的楼艺风范。
就在沈军和工程队忙着兴建楼外楼的时候,林星还是一如既往地投入到全辖区的水利工程之中,疏浚了多条河流,打通了多条山路,架设了多座木桥,极大地便利了百姓生活。
这一次,连阿三和郑铁山都感觉到,自我反思过后的林星,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变得勤奋务实,谦虚谨慎,不骄不躁,艰苦朴素,十足一个公僕形象,比之过去的鬼马精灵,行事诡异,更多了一份稳重和踏实。
至于方腊所部,倒也非常配合,再没有打家劫舍,骚扰州县,整个浙江表面上风平浪静,加上大旱之后出现了短暂的风调雨顺的局面,庄稼茁壮生长,秋季作物有望获得丰收。
过了一段时间,正当林星准备花大力气广建私塾之时,气象万千的楼外楼宣告竣工。
这一天,林星带着合署衙僚,并总工程师沈军,一同到西湖参观新落成的楼外楼。
站在平地上,看着一座三层楼高的食府拔地而起,矗立在西湖边上,挺直地耸入云霄,远远看着就觉气势不凡,楼外楼的外形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俯视西湖,颇有藐视天下万楼的寓意,加之数万片镶嵌在楼宇外面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璀璨华丽,投射在西湖水面,形成波光粼粼的美丽景色,更是令人陶醉。
沈军不愧是沈括的儿子,建筑木工大师,这楼外楼光是看外面,就已经足以和天下任何一座食府相提并论,更遑论其里面的华丽装潢和精美器具了。
林星由衷地抚掌嘆道:“好一座楼外楼!果然是大师手笔,我才一月不来,这西湖就有这么座雄伟建筑拔地而起,任谁看了都觉得神奇!”
沈军将功劳完全推到林星身上,道:“这都是大人领导有方,预算充足,工人吃苦耐劳,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至于草民,不过是画了一张图纸罢了!”
林星面向阿三等人,指着沈军笑道:“你们看,沈先生太谦虚了!如此居功至伟的总工程师,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只画了一张图纸,反倒把功劳都让给我,这不是折煞我林星么?”
沈军半开玩笑道:“非也非也!我所说都是事实,大人不信可以看看,这样一张破图纸,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画得出来呢!”
林星忍俊不禁,大笑道:“哈哈!改天我去大街上捡几张图纸,到京城去显摆显摆,也好让王爷知道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建筑大师,哈哈!”
薛鹏玩笑之余,不忘正事,道:“大人和沈先生真是风趣幽默。总之一句话,这座楼外楼,两位都是大功臣,王爷不会忘记两位的。王爷,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不如先剪彩和揭匾吧!”
林星点点头,道:“嗯!好,正事要紧!”
在一阵笑声之中,将彩带剪断之后,林星扯下蒙在门梁之上的红布,只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显现出来,上书“楼外楼”三字,字迹瘦削苍劲,真是端王的代表作——瘦金体。
林星卓立于楼外楼之下,悠然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风雨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当汴州!”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名流荟萃
更新时间2011-7-4 8:19:59 字数:2416
书接上文。
楼外楼建成之后,作为食府定位的酒楼,独特的建筑构造和华丽的装潢都是次要的,美酒佳肴才是楼外楼吸引世人的招牌。因此林星特意举行了为期三天的试营业,请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藉此来看看高端人群对楼外楼的满意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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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薛鹏递过来的名单,林星一脸憧憬道:“要是真能把这份名单上的人都请来,那楼外楼就风光无限了,且不论菜好不好吃,光是这些到场嘉宾,就足以引起轰动效果。”
薛鹏拍拍胸膛,自信满满,道:“大人,此事不成问题。我已广发请帖,相信他们怎都要给几分薄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想在杭州混,谁敢不买大人的帐?”
林星哑然失笑,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道:“我还是喜欢他们自愿前来,若是为了敷衍我出席酒宴,到时候他们对菜式的评价也就有失公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薛鹏早想到林星会由此担心,毫不在意,拉着林星边走边说道:“大人,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会安排小厮们暗中试探,不愁富商们不说实话。”
林星对他的深思熟虑大为折服,嘆道:“有道理!若是由我去询问的话,富商们难免有搪塞的嫌疑,让小厮们去问,再合适不过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外楼。此时楼下站着大批的小厮模样之人,原来都是富商们的家丁,因为人数太多,不可能全部上去,就留在楼下待命。
众人见了林星,都纷纷鞠躬行礼。
林星礼貌性地还了礼,微笑着穿过人群,登上了楼外楼的三楼,步入靠窗的雅座包厢,此处可以俯瞰整座西湖,风景秀丽,一边用膳,一边赏风,再惬意不过了。
雅座的厢房全都用花卉来命名,诸如兰花厅,菊花厅,茉莉厅等等,既便于区分,又充满诗情画意。等到林星进入茶花厅的时候,早有十几位富商巨贾等候多时,好几个肥头大耳的,还有几个尖嘴猴腮的,看起来都是典型的商人,见林星步入,都纷纷站起身,客套寒暄。
林星言笑兮兮,随和的品性展露无遗,一副亲民形象,道:“各位朋友都是商界知名人士,在各自的商业版图上,为杭州,乃至整个浙江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代表朝廷和州府,向各位朋友表示诚挚的问候和热烈的祝贺!”
薛鹏在旁边带头鼓掌,鼓动道:“鼓掌!”
商贾们幡然醒悟,宽敞的茶花厅顿时爆发热烈的掌声。
林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倒像是成了国家领导似的,随口一说话都有人鼓掌,他好整以暇道:“今天是楼外楼的开张试营业,我们只谈美酒佳肴,不贪官商琐碎。各位今天来到楼外楼,就让我来做东,大家只管好吃好喝!”
说罢挥手示意厨师将美酒佳肴端上桌,笑言不必客气,让众人开动起来。
看到林星率先端起酒杯,用实际行动昭示了这餐饭确实只是一餐饭,而不是别有用心的官商饭局,商贾们这才放下心来,有说有笑,举起酒杯,觥筹交错,宴会的气氛顿时营造出来了。
看到商贾们放下了戒心,林星拍拍手,楼外楼的特色菜就正式上桌了。
为了营造出与众不同的特殊风味,林星绞尽脑汁回想起穿越前去杭州楼外楼吃饭时的菜式,综合了好几位厨师的意见,推出了第一期的楼外楼菜单。
林星一边指着小厮们端上来的菜餚,一边介绍道:“我们楼外楼的菜式既新且奇,讲究色香味俱全,深合养生之道,保证各位没有看过,而且吃了还想吃。来,各位请看,这一道,就是我们楼外楼的招牌菜:西湖醋鱼!”
说完亲自夹了几块鱼肉,分到近前的几位富商碗中,招唿道:“来,大家尝尝看。”
富商们纷纷举起筷子,夹起鱼肉吃了一口,果觉入口爽滑,鲜嫩好吃,不由赞不绝口道:“美味!真是美味!林大人,草民不得不赞赏几句,能够将鱼做得如此好吃的,仅此楼外楼一家。不因其它,只因这道西湖醋鱼,重在新奇!平常我们做鱼,要么清蒸,要么红烧,像楼外楼这种醋鱼的做法,委实令人眼前一亮!”
另一名满面红光的肥胖商人尝了一口之后,竖起大拇指道:“林大人,高,实在是高!”
胖子旁边的中年人的评价更高,道:“这道西湖醋鱼,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
从富商们放不下筷子又继续去夹了一块醋鱼的举动,林星看得出他们是真心喜欢西湖醋鱼这道菜,或许是新菜的缘故,让人有种新鲜感,很满意地介绍下一道菜,笑道:“先别忙着贊,说不定接下来又更好吃的呢!来,这一道,叫花鸡,採用嫩母鸡、肉丝、京葱、姜丝、葱段等材料做成,是我本人非常推崇的一道菜,大家尝尝看,试试味道如何?”
那名胖子饶有兴致地举起筷子,道:“叫花鸡?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说完夹了一块鸡肉,轻轻地咀嚼了一番。
旁边的人看着他吃完叫花鸡,都等着他做出评价,谁知他却像个哑巴似的,急得那中年人催促道:“老董,味道如何,你倒是说说啊!”
胖子老董仍旧一言不发,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个举动再明显不过了,叫花鸡到底好不好吃已经一目了然,众人一阵大笑,纷纷抢着去夹餐桌上的那一碟叫花鸡。
看到这帮见多识广的富商们一个个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狼吞虎咽,林星大感很有成就,看啦这一顿宴席果然没有白费心思,能够得到这群嘴巴最刁的富人们的青睐,楼外楼的菜餚总算搞出点小名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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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继续推介道:“来!这一道是龙井虾仁,是用上等的西湖龙井茶叶泡制的开水,加上新鲜的海鲜虾仁,精心调制而成的一道菜餚,两者完美搭配,相信各位一定会喜欢!”
尝到甜头的胖子老董,不待林星吩咐,早早就自己举起筷子夹了起来,边吃边喝,嘴里含煳不清道:“嗯!好吃!龙井配虾仁,这样奇怪的做法,也只有林大人能想得出来!”
众人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样子,都大笑不止。
林星心情大好,又向众人介绍了西湖一品煲、八宝满口香、怪味脆皮鱼、东坡焖肉、杭椒牛柳、元鱼煨鸽和油焖竹笋等菜餚,每一道菜都因为新奇好吃而好评如潮。
此时林星已经不需要发动小厮们去问味道了,富商们大吃大喝的样子,就是对菜餚的最佳评价,他们的这副模样,谁都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绝无敷衍搪塞之嫌。
成功打响了第一枪的林星,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楼外楼无论从造型,装饰和菜餚上,都是别具匠心,与众不同,总算没有辜负端王的一番厚爱,这三万两银子没有白花。
下次端王要是再来杭州的话,吃了楼外楼的招牌菜,肯定会赞不绝口。
这一顿饭,官商之间吃的十分融洽。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 政企分离
更新时间2011-7-4 17:56:32 字数:2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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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饭吃完后,富商们酒足饭饱,挺着肥肥的大肚子,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去。
待到所有人散去,林星正要歇一口气,忽见最后的一名富豪到了楼梯之后,又折回茶花厅,径直走向林星,似有要事般恭敬道:“林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星不知他有何事情,遂走到靠窗的安静地方,道:“不知你有何贵干?”
那富商先自我介绍道:“草民谢树生,是西岭布行的掌柜,今日多得林大人看得起,邀请草民来楼外楼试宴,草民深感莫大荣幸。”
林星隐约记得名单上好像有这么个人,虽然不知他身家来歷,但能出席今日宴会的,家境自然十分殷实,于是打哈哈道:“原来是谢掌柜,久仰久仰!”
幸好薛鹏及时地出现,解了林星之围,他走过来道:“谢掌柜的西岭布行,是杭州,乃至整个浙江最大的布行。从种植、到採摘、到纺织、到染色、再到成布,一条龙服务。西岭布行的布匹远近驰名,非但广销天下,还远销海外,可谓浙江纺织业的第一巨头。”
林星听得精神一振,想不到浙江还有如此强大的工行,更想不到他会出席今日宴会,欣喜之余,又进一步问道:“谢掌柜,你单独留下找我,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是浙江纺织业的骄傲,如果你有需要,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谢树生闻言一喜,不住颔首道:“林大人果然快人快语!我听闻林大人也是个生意人,在韶州和广州之时,有过多起一本万利的大手笔生意,精商之名,早已远扬。草民不才,想和林大人探讨一番,看看有无合作的可能性。”
林星心念急转。
诚如谢树生所言,林星在韶州和广州之时,确是分饰官商两大绝色,同时在官场和商场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在商场的成就还盖过了在官场的成就,以至于声名远扬,连浙江的商人都听过林星的鼎鼎大名。
官员经商是把双刃剑,既可以带来巨额财富,也可能带来牢狱之灾。尤其是林星的锋芒太露,早已被朝廷顶上,所以来到浙江之后,他一度刻意收敛,没有发展任何生意。
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浙江最大的纺织商,他邀自己合作是何用意?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出于谨慎,林星觉得先出言试探道:“谢掌柜,恕我直言,你已经是浙江最大纺织商,家财万贯,地位显赫,在我辖区内无人匹敌,可谓做到了生意的极致。你又不缺钱,又不缺人,我这个知府又能帮你什么忙呢?”
谢树生露出一抹精明的微笑,道:“我虽已是浙江最大,却还不是天下最大,谁会嫌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呢?至于大人说帮不上什么忙,大人太谦虚了!不瞒大人说,我的生意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停滞了许久,若是有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能大展宏图,再创辉煌!”
说罢像是看穿了林星的顾虑一般,诚挚地动容说道:“我是纯粹的商人,真心想和大人合作,绝对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大人尽管放心,草民就是有一万个胆,也不敢下套陷大人于不义。还望大人好好考虑合作事宜,为报答大人,我开出的回报十分丰厚,相信大人一定拒绝不了!”
谢树生说完之后,知道林星需要时间考虑,于是施了礼,道了声告辞,迳自下楼去了。
待到谢树生走后,林星沉吟着问道:“薛鹏,你怎么看?”
薛鹏透过窗户,俯视楼下小道,目送着谢树生离去,道:“谢树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在商业上有着万丈雄心,他绝对不会甘于满足,浙江第一纺织巨头不会是他的终极目标。但现实的情况是,他的西岭布行确实遇到了瓶颈,好几年停滞不前,这让谢树生非常着急。他是个急性子,曾苦思良策,想要从浙江突围,但最终无功而返。从这个层面上来看,谢树生是发自内心想要得到大人的帮助,希望官商合作,再创辉煌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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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点点头,分析道:“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他胆子再大,也不敢下圈套阴我入彀。而且我看得出他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若不是万般无奈,也不会有求于我,由此可见,他真的是到了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才会来寻求我的帮助。整件合作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我想问你的是,我们该不该跟他合作,又该如何合作?”
薛鹏思忖良久,也是有些犹豫不定,道:“大人,不如叫上阿三和郑员外一起商量,大家集思广益,然后再做决定。”
林星也有此意,点点头,打道回府,召集智囊团开会讨论。
郑铁山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脸色凝重,深沉道:“贤弟,恕我直言,你现在已经是浙江知府,经略一路,是地方大员,又是端王身边的红人,在朝中也略有微名。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决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所以我认为,你不应该在涉足商业。”
其实林星也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在广州太过招摇,来到浙江不应该重蹈覆辙,这笔生意确实不是一个地方官员应该涉猎的,现在郑铁山的铮铮之言,则是进一步坚定了他的想法。
正当他要表态的时候,阿三有些惋惜道:“话虽如此,但谢树生开出的条件,任谁都很难拒绝。对于我们而言,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公子,我们都不是傻子,谁会嫌银子烫手啊,银子这东西是越多越好,钱多了好办事嘛!和谢树生合作,肯定能赚的钵盆满盈。公子想必知道,来到浙江之后,我们还没有开展过什么像模像样的生意,又有那么大一伙弟兄要吃穿,光是靠广州攒下的那一点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几天我正为这事烦恼了,哎,所谓英雄也愁钱,五斗米折煞七尺男儿啊!”
他说得都是事实,又合情合理,林星听完之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底下有这么多人等着自己开饭,光靠自己这么点俸禄的话,还不如饿死算了。
阿三发表意见之后,见众人都心事重重,忙出言纠正道:“公子,我随口发发牢骚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银子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的,就是再缺钱,也不能再让公子趟商业的浑水。公子是堂堂大官,断不能参与市井生意。”
薛鹏则左右为难道:“是啊!官员不能经商,但不经商又不足以养家餬口啊!哎,真是矛盾!”
郑铁山默念了几句,喃喃道:“官员……官员……官员不能经商。”
随即眼睛一亮,兴奋道:“有了!薛大人,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哈哈!没错,贤弟是官员,不能经商,但我和阿三不是,我们可以经商啊!我们可以分成两片战场,一片是官场,一片是商场,从今以后,如果是官场的事情,就由贤弟负责,如果是商场的事情,就由我和阿三负责,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能在浙江混得如鱼得水,无往不利!”
这番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重重地唤醒了众人的斗志和热情。阿三精神一振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哈哈!郑员外,还是你聪明!”
薛鹏则是不住点头,道:“此计甚妙!既能从事一本万利的生意,又不至于陷大人于不义之地,人还是这些人,角色却是两套,就算被朝廷查下来,大人也能安然无恙!”
林星则是震撼未过。
郑铁山这简单的一番话,其实包含了一个高深的理论:政企分离。这在现代是很热门的一个话题,官员不参与商业经营,完全由市场去运作。自己平时没有想到政企分离这一点,总是亲自参与到商业之中,诸事亲力亲为,不但劳心劳力,而且犯了大忌,落入朝廷把柄。
现在想通了这一点,从此分成两套角色,官商之道,同进同退,互不影响,岂不两利?
林星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扩大,兴高采烈道:“大哥,阿三,西岭布行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 工作小组
更新时间2011-7-5 8:46:14 字数:2608
书接上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郑铁山那边成立了一个商业局,负责打点林星的一切生意,单说这边林星根据之前作出的决定,组织了一批由湖州农民组成的专家团,成立了一个农业工作小组,专程赶赴偏远地区处州,为那里的老百姓带去农业技术和种粮心得。
这个工作小组共有十名专家,都是湖州一带远近闻名的种田好手。对于农业的理解之深刻,那是不用多说的,而且还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这不,听到知府林大人要帮扶农民的消息,这些人积极地响应号召,自发到州府报名,这才有了此次处州之行。
工作小组的组长名叫聂景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着二十多年的种田经验,是湖州很有名的粮食大户,只是有些拘谨,一路上不苟言笑,这让林星暗暗着急,一会到了处州,聂景明要是不开口授课,这可怎么行啊。
但事实证明,林星的多余是担心的。聂景明并非不爱说话,他只是不爱和林星说话而已。想想也是,在这群纯朴的农民眼中,林星始终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任凭你表现得如何亲民,如何保持微笑,如何和蔼和亲,农民思想中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还是存在,在知府大人面前,能少说话还是少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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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处州,深入到田间地头,见到守候多时的乡亲们,聂景明立刻来了话意,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兴致勃勃地对围拢过来的农民们说:“我们这些当农民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同时还要靠天吃饭,是个对天时地利依赖性很强的群体。一旦发生旱灾涝灾,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前段时间的旱灾,就是最典型的悲剧。”
这一番开场白,很快引起大家的共鸣,农民们纷纷点头,齐声附和,大感贴近。
聂景明说完之后,看了看尾随的林星,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出言补救道:“当然,天灾无情人有情,在大旱之中,我们的知府林大人发挥了父母官的重要作用,积极抗旱救灾,组织生产自救,为解决大家的生产生活提供了强有力的帮助。”
林星心知他是怕言语失当,抹杀了自己的抗旱功劳,担心自己心胸狭窄,责怪于他,遂笑着安定众人情绪道:“我今天只是来旁听的,顺便记录一下大家的要求,看看有什么能帮助大家的。至于主角,还是专家们。你们尽管畅所欲言,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这样开诚布公的话,很快打消了大家的疑虑,众人寒暄一番,然后安静下来,专心听讲。
聂景明接着说道:“我们浙江的农田有两种,一种是水田,一种是梯田,关于这两种农田,应该加以区别对待,分别种植不同的作物,辅以不同的灌溉方式,配合不同的肥料,才能同时获得丰收。一般来说,水田上自然是种水稻,梯田则很有讲究,除了可以种植棉花,小麦,茶叶和水果之外,多种些蓄水的树木,保护水土不流失,也是很有必要的。”
处州的农民们听得十分认真,不时还一边反思,一边阐述道:“难怪我们在梯田上种的东西收成不好,原来是没有种对作物。而且也没有种树固土,导致水土流失,土地贫瘠。”
“是啊!之前一直白忙活了!要不是今天专家了,我们还懵懵懂懂的呢!”
农民们议论纷纷。
聂景明安抚群众沮丧的情绪,给他们加油打气,鼓励农民从失败中探索经验,续道:“除了作物的选择,田间施肥技术也很有讲究。我们宋朝的主流土壤肥料理论,是源自于东晋的“地力常新论”,认为土壤应该经常翻新,松动,这样有助于改良土壤,使贫瘠的土壤变得肥沃,同时有利于肥料的吸收。民间常见的肥料,有人粪尿,畜粪尿,饼肥,火粪,焦土肥,混肥和石灰等十几种。选择正确的肥料和正确的施肥时机,也是很有讲究的,我这里有一本《肥料大纲》,是我根据多年的自身经验,总结出来的施肥要点,大家将就着看,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批评指正。”
众人当然知道这是谦虚之言,连忙蜂拥上来,争先恐后地索要《肥料大纲》。
聂景明一共只带来三本,如此僧多粥少的局面,只能先让前面几个人拿去,然后提议道:“数量有限,大家不要抢。大家可以回去抄录几分,互相传阅。”
然后又继续授课,就下一个技术发表观点道:“此外,水利也是必要条件,这一点有州府林大人去操心,我就不在此赘述了。我还想说几点关于生产工具的事情。随着农业的发展,我们大宋的耕种工具,有了明显的改善,尤其是踏犁和秧马的大规模使用,极大地提高了耕作速度和效率,为农业增产丰收,创造了前提条件。”
林星听到此处,适时地发表一下官方言论,道:“聂先生说得这几点,也正是州府,及我本人一直致力于改善的地方。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进的耕作工具,是增产丰收的最利武器,也是农业改革的大势所趋。身为知府,我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从下半年开始,我会加大对农资农具的补贴力度,确保广大农民有先进的农具所用。”
这一番地方官的话语,给在场所有农户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农民们发自内心地感谢道:“多谢林大人,有了州府的大力扶植,我们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到生产中去了!”
“林大人真是个好官哪!”
“是啊!要不是好官,能大热天的跑到田间地头来遭罪么?”
聂景明待到农民安静下来,饱含深情道:“农民兄弟们,希望你们要对农业抱有热忱和信心。本朝真宗祥符年间,两浙路大旱,水稻歉收,朝廷就引进了占城稻,因其早熟,耐旱,不择地而生,所以在南方取得了丰收,成为我们浙江的主要稻种,这说明了只要我们懂得变通,那么不管是天灾还是虫祸,都无法阻挡粮食丰收的局面!”
得到鼓励的农民热情澎湃,纷纷表示要提高种粮积极性,好好种田。
关于种田,聂景明引用《农书》中的观点,来了一段总结性的话语,道:“其实种田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你牢牢把握住核心,加以变通,就能成为庄稼好手。《农书》中记载:水田要丰收,首先要培育壮苗,而要培育壮苗,关键在于种之以时,择地得宜,用粪合理,同时兼顾修治,而无干旱,水灾,虫害,则尽善矣。同时,在秧田管理上,须知稻谷最喜欢往来活水,忌冷浆死水,要在秧田周围挖沟,便于控制水层深浅,若遇播种后有暴风,则应赶快放水,以免稻种聚堆,如有大雨则要增水,避免稻谷浮头,天晴则要灌浅水,以免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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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景明滔滔不绝,说的都是很有用的东西,农民们纷纷记在心头,不时问这问那。
这一番讲座,就在田间地头举行,虽然烈日暴晒,但有了专家们的现场指导,处州百姓却像是吃了西瓜一样,心里凉爽凉爽的,感觉踏实而舒服。
聂景明讲了许多,最后还来了一点发散性思维,道:“除了稻谷之外,农业还有其它。比如林业,牧业,渔业,这些都是大有可为的发家致富之道,希望各位农民兄弟群策群力,辛勤劳动,用勤劳的双手,将整个浙江,都建设成像苏州和湖州一样的江南鱼米之乡!”
众人听得深受鼓舞,不由憧憬未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章 宋朝军队(求收藏)
更新时间2011-7-5 17:25:47 字数: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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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
处理完农业生产的事情之后,林星回到州府,召集阿三和曹安,商讨改革军队之事宜。
此时客厅之中只有三人,均是至亲心腹,说话全无顾忌。林星率先发话道:“阿三,之前你不是查过一份宋朝的军费开支表么,现在还记得么?”
阿三知道今天要讨论的是军队的话题,所以把统计錶带在了身上,闻言掏出来,念道:“公子,这份《养兵之费》,是前朝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由时任三司使的蔡襄编写的,出自于他的着作《论兵十事疏》第十六卷。这里有一段记载军费的统计数据:禁军一兵之费,以衣粮、特支等通计,一岁约费钱五十千;厢军一兵之费,岁约三十千。通一百一十八万余人,一岁约费四千八百万缗。此其大概也!”
这个缗是宋朝钱币,是用于成串的铜板,每串一千文。
林星喃喃念了数字道:“一百一十八万余人,四千八百万缗,不小的数目啊!”
阿三合上表格,道:“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但军费差不多一直维持在这个数目,可供大人参考,可以此制定政策。”
林星感到有些没有头绪,便向曹安请教道:“曹安,我宋朝军制,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
曹安组织了一下词藻,有条有理地介绍道:“我们宋朝的武装力量,主要由禁军、厢军、乡兵和番兵构成,此外还有士军和弓手。禁军是皇家部队,包括皇帝宿卫军和征战戍守部队,分别隶属三衙,其任务是卫皇宫、守京师、备征战和屯戍边郡。禁军分步兵和骑兵两个兵种,编制为四级,依次是厢、军、营、都。一厢辖十军、一军辖五营、一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这四级的统兵官分别是: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这群王师是大宋最强战斗力,一半守京畿,一半戍诸郡。”
顿了一顿,续道:“厢军则属于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则是州府的杂役兵。受各大州府管辖和调动,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有些厢军只听州官之名,视朝廷如无物,此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推辞。当然,一般人没那么白痴和极端。开个玩笑,大人无需介意。说回来,厢军的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和护送官员等等,干得都是些琐碎活。只有发生国家大战,或者辖区内出现乱民起义,厢军才有用武之地。厢军分步兵和马军,设军、指挥、都三级,统兵官与禁军相同。”
曹安说到此处,眼神瞄了瞄林星,见他很认真地在倾听,不时记载着什么,好像很感兴趣,一点也没觉得枯燥,便继续说道:“乡兵和番兵属于地方势力,是从乡下抽调壮丁组成的民兵,平时参与生产,归于保甲,农闲时参与训练,战时可派上用场。至于士军和弓手,则是治安部队,由巡检相县尉统辖,隶属各地巡检司,人数不是很多,都採用一级编制。”
听完这番详尽而有条理的介绍之后,林星霍然释疑,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很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简短地概括道:“全国兵力分禁军、厢军、乡番兵和士弓兵,编制不一样,人数不一样,各有各的军务,各有各的使命。”
曹安点头贊道:“大人言简意赅,一言概之,思维真是敏捷。”
林星听多了赞美之词,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他想了一想,问出他心中困惑很久的问题,道:“曹安,按理说,我们大宋如此兵强马壮,应该战无不胜才对,为何却似乎外战外行,给人屡战屡败之感?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曹安和阿三闻言都是嗟嘆一声,有种一言难尽的无奈。
两人本是欲言又止,但面对林星殷切的目光和亟待求知的渴望,曹安身为指挥使,自该直抒胸臆,将心中见解一一拆出,先说了一番题外话,道:“大人,关于宋朝军队的战斗力,这番理论是我自己总结的,有许多是大逆不道之言,今日我只在大人和阿三面前说,法不传四耳,希望大人听过就好,一家之言,不足宣扬。”
林星岂会不知个中利益,道:“曹安,你尽管放心,我把你们当亲信看,有些话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是不会口无遮拦的。”
曹安点点头,说出了一番颇为深刻的见解,道:“我宋朝开国至今,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弱国,人见人欺,马见马骑,外战外行,屡战屡败,究其原因,我个人认为,有三个因素,分别是先天因素、军事思想和武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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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阐述第一个因素,道:“宋朝立国时,北方契丹已经立国数十年,它从后晋的石敬瑭手里抢走了幽云十六州,使得中原的北大门洞开,可以说,我们大宋在立国之初,就已经捉襟见肘。更有一点,我们宋朝面临的外敌是最多的,这和以往任何歷史时期都是不一样的,大人回想一下,汉朝之时,外敌也就一个匈奴;唐朝之时,外敌也就一个突厥,而我们大宋却有契丹、党项(西夏)、女真和大理,这些强敌不断骚扰大宋,让我们没有喘息之机。”
他这么一说,林星和阿三还觉得真是那么回事,宋朝的外敌确实最多。
曹安语气一沉,有些嘆息道:“这些先天因素是客观存在的,造成我们大宋强敌强敌环伺。本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大宋应该自强不息,秣马厉兵,奋起反击,但可悲的是,朝廷一贯以来的错误的军事思想,将大宋本来就不强大的战斗力,削减得更加低下。大人想必知道,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一个以武力起家的皇帝。太祖登基之后,大肆剷除异己,更祭出“杯酒释兵权”的手段,将禁军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此所谓中央集权。同时,为了防止地方大将拥兵自立,太祖制定了“更戍法”,即戍守外地的禁军每个一,两年便要换防,将领也要定期更换,这样就形成了“将无常兵,兵无常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局面,这种结果尽管有利于防止兵为将用的谋反情况,但是也直接影响到了部队的巩固和战斗力的形成,使得主将并不熟悉所率部队的特性与战斗力,对下属部队没有任何的威严可信。”
这是事实。宋太祖赵匡胤以兵起事,为了重蹈覆辙,长期实行“重文轻武”、“以文制武”的军事思想,即使作为最高军事机构的枢密院,也是由文官担任枢密使,而以武将为副。整个大宋,从中央到地方,都是文官为军队一把手,武将为军队二把手,这岂有不败之理?
面对这种根深蒂固的军事思想,林星有种压抑的感觉,道:“此乃朝廷军策,我们这些做下官的,也是无能为力,徒增奈何。”
曹安何尝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呢,他长嘆一声,说完最后的一个因素,道:“先天因素和军事思想,说到底都是理论层面的东西,若真的是兵强马壮,即便军事思想偏差一些,我们大宋也不至于如此羸弱。但我不得不说,宋朝的武官选拔制度,更是荒谬。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朝廷开武举,这本是武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讽刺的是,朝廷明文规定:武举发,先阅骑射,而试之以策为去留,弓马为高下。这样就造成了武将选拔中的重文轻武,那些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人,反而比那些勇勐善战、一身虎胆之人更受重用,且在授予官职之时,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切要职,多由科第出身的文官担任,导致即便武官担任了要职,也将受到文人的排挤压制,无法将满腔才能充分发挥出来,甚至有被文臣陷害排斥最后含冤而死者。试想一下,武官地位低下,必然无法激起其建功立业的雄心,影响全军士气。”
一幕幕铁一样的事实,让人听得更加沉重。
宋朝的军队,是到了需要改革的时候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 杭州改编
更新时间2011-7-6 20:18:31 字数:2733
书接上文。
如何改革宋朝军队,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已经摆上了林星的议事日程。
待到曹安和阿三离去之后,林星在府中踱步,来回寻思治军良策。他并非军人出身,对于军队建设和士兵的训练也是一知半解,此前当办公厅主任的时候,虽然也偶尔接触到一些军队的事情,但那毕竟是现代化军队和信息化军队,和眼前的这只宋朝军队完全没有交集。
冷兵器时代,和热兵器时代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不过有些治军策略,应该是一致的,比如善待士兵,提高凝聚力,提高归属感,政令畅通,调动迅速,等等。
苦思无果之后,林星下意识地翻开了随身携带的那本《十二五规划》,他找到了有关军队建设的若干章节,左右揣摩,举一反三,心中已有计较。
林星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杭州军,是临时拼凑而成,军心涣散,一盘散沙,和乌合之众没什么两样,而且从上到下的将领互相不服,凝聚力不够,加之制度混乱,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样下去可不行。”
要改变这种情况,应该採用何种方式呢?
林星忖度渐久,忽然一个词语闪现在他的脑海中:改编!没错!就是改编!只有通过改编军队,整合战斗力,才能提高作战水平。
说起改编,最着名的莫过于上世纪20年代毛主席领导的“三湾改编”,此次改编是在三支起义部队会合之后,针对军队组织混乱而进行的一次部队整合,主要措施有三项:思想工作,支部建在连部,军队改编。
眼前面临的情况和当时比较相像,应该可以借鑑一下。
想到此处,林星立刻召集曹安和阿三。
听完林星的想法,阿三和曹安都是双目发亮。阿三身为局外人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曹安却是感受深刻,道:“大人!此计甚妙啊!不瞒大人说,对于军队混乱的情况,我是早有体会,也想过要改革,只是碍于现状,军权掌握在文官,也就是知府大人和三司手中,所以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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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曹安对于面临的问题有清醒的认识,那就更好。林星拍拍曹安的肩膀,给足他信任和权力,道:“那是过去,将来不会了!曹安,现在我是知府,我会全力支持你改革军队,提高战力,杭州军的一切生杀大权都交到你手中,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会阻拦你!”
此举充分显示了林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格,事实上把这样做,等于军权下放,让“调兵权”和“统兵权”集中在曹安手中,若他真的心怀不轨,林星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对林星的信任,曹安也要第一时间表忠心,道:“多谢大人!曹安一定紧随大人左右,鞍前马后,为大人结草陨首,在所不辞!”
林星自问不会看走眼,遂好整以暇道:“好了!曹安,你我知根知底,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仅限我们三个心知肚明就好,不要让外人知道什么蛛丝马迹。”
阿三和曹安当然心知事关重大,连忙点点头。
林星问道:“曹安,你说说吧,具体要怎么做?”
曹安平復一下激动的心情,将此前酝酿的一些想法述诸出来,道:“改编军队的第一点,就是要贯彻“兵贵精而不贵多”的原则,精简部队,从杭州军中挑选出能征善战的将领,和勇敢无畏的士兵,组成新的杭州军,使之成为杀敌的主力军。”
他简要介绍了杭州军的情况道:“目前杭州军有三千人,分为六营,每个营有五都,每个都一百人。这三千人当中,起码有一半人是抽调过来的临时兵,思想腐化,武艺低下,平时抓几个山贼或许还行,上阵杀敌是力有不逮。所以,我打算进行严格的挑选,将杭州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精兵强将,大约一千五百人左右,另一部分是散兵游勇,也是一千五百人左右,各自三营五都,重新划编。”
曹安边说边看着林星的反应,见他表情有些凝重,猜到他的顾虑,于是出言补充道:“当然,为了不让朝廷有迹可循,也为了不影响军队士气,此事我会妥善处理,秘而不宣。我会找个藉口,举行一场军中比武,然后藉机重新划分各营,划分完之后,表面上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训练和任务则有不同的侧重点。主力军配备精良武器,勤加操练,演示阵法;杂牌军配备较差的装备,多派出去维护治安,扫荡山贼。总之一句话,我不会搞得这么明显,让士兵们看出我将他们分成两派。”
林星点点头,道:“这一点我相信你可以办到。其实就算士兵们意识到自己被分成两派,也没有关系,你只需偶尔安排几个轮换,隔三差五的集合起来搞搞活动,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的样子,也就行了。”
曹安点头称是。
阿三有些疑惑问道:“但是要如何挑选优秀的士兵呢?曹指挥使,你也不可能每个士兵都认识吧,你怎知道哪个是精兵,哪个是熊兵?”
曹安哑然失笑道:“阿三,你说皇上是不是每个知县都认识?他怎知哪个是清官,哪个是贪官?呵呵!当然不需要这么费劲!军队和官场一样,都是从上到下,等级分明,当权者不需要事必躬亲,只需要控制下属即可。对我而言,我不需要了解每一名士兵,我只需要了解听命于我的营一级的指挥使,这就足够了。我可以从六名指挥使中挑选出三名得力干将,再让他们从都一级的指挥使中,挑选出自己觉得得力的干将,再让都一级的指挥使,去挑选手下的精兵,如此层层筛选,可保万无一失。”
阿三大感有理,不知点头道:“是是是!有道理,每一个将领,都对自己的直接下属比较了解,隔了一级的下下属,则不甚了解,这样上选下,下再选下下,可以保证都是得力的。”
林星则想得更深入,道:“不但可以选出得力的下属,更重要的是,自己选出来的,都是自己的绝对亲信,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这可以有效防止有人变节,酿成大祸。”
曹安道:“大人言之有理。我们选出精锐部队之后,武器配备和物资调运,都会向他们倾斜,可以说,这些就是我们新杭州军的希望,打仗就靠他们了。”
林星想了想道:“精锐是精锐,但是只有这一千多人,似乎有些少了。”
曹安也是有些头疼,道:“确实是有些少了!但杭州军中只能挑出这么些人,再放宽标准的话,挑出来的就是些鱼目混珠的乌合之众了,我看还是宁缺毋滥。”
林星嘆口气道:“要是能够公开地招兵买马,就好了。”
这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曹安闻言一震,喜道:“大人,你这个主意,我看行。我有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大人听听看可行?我们可以向朝廷上奏摺,说方腊势大,发展迅速,杭州军难以应付,请求朝廷支援。我了解皇上,这道奏摺一上,朝廷肯定以敌未动,我不动为理由,让我们不要贸然进攻,只需严守待命,巩固城池即可。等到方腊真正揭竿起义,再做消灭。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充实军力,用得又是朝廷的银子,何乐而不为?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方腊知道我们招兵买马,势必有有所收敛,那些原本要投奔方腊的人,到头来进了我们的大营,此消彼长之下,对于制约方腊,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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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听得心花怒放,颔首笑道:“高!实在是高!曹指挥使这一计,一石二鸟,高!”
阿三则是兴沖沖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组建一支全新的队伍!”
曹安有些心驰神往道:“大人,何不给这支全新的队伍取个新名字,从而有别于杭州军?”
林星想了想,道:“就叫红军吧!”
红军?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章 感情危机
更新时间2011-7-7 11:43:49 字数:2255
书接上文。
偌大的校场上站着一排士兵,整齐列队,一人走出队伍,大声喊道:“报告大人,红军二营五都集合完毕,请指示!”
指挥台上的林星大手一挥,喝道:“训练!”
“是!”
伴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按照某种阵型散开,人与人之间的间距拉到一丈,每个士兵操着武器,跟着在前方带操的将士,有板有眼地开始训练。
“杀!杀!杀!”
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刺出长矛,对着面前的虚空,假想着有一个入侵之敌站在自己身前,每一矛刺出,都用尽全力,力求一矛制敌于死地。
林星看到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勤加操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颇有几分“精兵”的感觉,心头一宽,示意指挥使带领士兵继续操练,自己则满意地离开了校场。
通过改编之后,军队的风气确实大有改观,明确了军队定位和战斗任务的“红军”,比之以前军心涣散的“杭州军”,不啻天渊之别。
经过一番招兵买马,红军的第一批将士有二千人之众,都是装备精良,将领能征善战,敢打敢拼,即便对手是方腊,人数若不超过五千,亦是大有胜算。
闲言表过,且说林星看完操练,回到府中,感觉最近忙于整顿工农士商,又改编军队,颇有种心力憔悴的疲惫,府中安宁清静,颇有几分家的温暖。
林星踢开靴子,慵散地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喊道:“阿娇,来,给我捶捶腿!”
里屋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夹杂着一丝娇笑,听起来不像一人。
那笑声又不像是小绿的,莫非来了访客?会是谁呢?
正疑惑间,钟凤娇款款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少女,明眸善睐,巧笑若兮,原来是李清照。
李清照看着林星东倒西歪,坐没坐相,光着脚踩在椅子上的姿态,笑着道:“林大人,你回到家中还真是洒脱啊!看不出来嘛!”
林星平日在人前一本正经,此番回到家中,被李清照看到这番放浪的模样,大感尴尬,干笑一声道:“嘿嘿!李姑娘来了,小绿这丫头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来,喝茶!”
说着连忙跳下椅子,捡起靴子穿了起来。
钟凤娇蹲下身子,温柔地替林星穿着靴子,道:“李姑娘一早就来了,茶也喝过了,在我那里聊了一会刺绣,李姑娘真是秀外慧中,不但诗词歌赋很在行,琴棋书画,针织刺绣更是样样精通,堪称才女中的全才啊!”
李清照嫣然笑道:“阿娇姐姐啊,我哪是什么才女,你要是说我美女,我会更开心哩!”
林星非常识趣地笑着道:“清照本来就是美女,阿娇说不说,你都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
李清照想不到他会夸得这么快,莞尔笑道:“林大人,你当着阿娇姐姐的面夸我,就不怕阿娇姐姐吃醋么?”
林星面不改色,柔情地抚摸着钟凤娇的柔荑,道:“阿娇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
钟凤娇帮林星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有些脸红的抽回秀手,道:“夫君,你和清照妹妹聊一会,我去沏一壶茶。”
说罢转身步入后堂。
林星寒暄问道:“李姑娘,如此风光明媚,怎么你没有和明诚老弟出去散散心,谈谈情么?”
他这样一说,等若已经知道李清照和赵明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关系。李清照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并没有透露过和明诚哥的感情呀,林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平日的表现太过暧昧,让人看出了端倪?
李清照脸色微红,随即又哀声一嘆,道:“哎,别提了!明诚哥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我!”
林星煞有介事地盯着李清照看了好久,故作惊讶,夸张地说道:“不是吧?明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重要得过陪我们的大美女清照去散步?”
李清照被他这番样子逗乐了,掩嘴娇笑道:“林大人,你好搞笑哦!”
林星神色不改,依旧是一副打趣兼玩笑的样子,道:“这是事实嘛!你看看,外面风和日丽,凉风送爽,明诚他不和你出去走走,呆在屋里瞎忙活,这不是大煞风景么?”
李清照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明诚哥没有呆在家里,他是出去了,只不过没有带我出去,他是去研究金石去了,那些东西我又不懂,带我去了也是碍手碍脚,所以他就一个人去了!”
林星见她说话之时,神色有些落寞,知她其实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就顺着她的意思道:“那明诚就更不对了!外面的破铜烂铁,顽石劣石,难道比清照妹妹更有吸引力么?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去陪伴,反而去折腾什么劳什子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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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忍俊不禁,道:“也不是这样说啦!其实明诚哥也有在陪我啊,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所以才没有和我一起。林大人,你和阿娇姐姐,也不是天天腻在一起吧?我可是听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哩!”
林星故作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摆脑,佯怪道:“清照,你这丫头,现在是说你和明诚呢,居然扯到我和阿娇身上了,真是顽皮!”
李清照吐出丁香小舌,做个鬼脸,模样可爱至极。
玩笑过后,李清照神色一黯,有些感伤道:“哎!其实我很矛盾哩!我知道明诚哥很喜欢金石,很想支持他,可是我又有点讨厌金石。自从明诚哥喜欢上金石之后,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而且就算和我在一起,话题也离不开金石,好像他的每时每刻,都不能没有金石。哎!明诚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当年小时候他来我家,都是和我讨论诗词歌赋,那时候他的文采,不在我之下哩,可是现在,他逐渐荒废了学业,终日沉迷于金石研究。哎!”
她连连嘆息的样子,林星还是第一次见。印象中李清照是个开朗活泼,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她在一起,好像每一刻都是快乐的,可是她现在这般长吁短嘆的样子,何来快乐?
李清照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秀髮,苦涩道:“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吃谁的醋不好,吃金石的醋,那东西又不是女人,怎抢得走明诚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就是有那么一丝芥蒂,总觉得是金石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呢?”
饶是林星平时巧舌如簧,此刻亦不知该如何安慰李清照。
她那哀怜的少女情态,令人心中一软,莫名疼痛。
李清照目中凄伤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復平静,柔声道:“林大哥,陪我出去划船,好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 如梦如幻
更新时间2011-7-7 20:01:07 字数:2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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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雅致的小舟在湖面上轻快地划着名,撩起片片水花,激盪出去,泛起层层涟漪,扩散开来,倒映着绚烂的日光,营造出一幅“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唯美意境。
此刻坐在小舟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星和李清照。
两人此番出来划船,李清照刻意带了几壶陈年好酒,几碟小菜,几盘点心,还有些纸张墨笔,出游物品一应俱全,看来是打算在江上把酒吟诗了。
李清照划至江心,先自斟满美酒,端起酒杯,道:“来!林大哥,先干了这杯再说!”
林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见李清照也是一口见底,微讶道:“李姑娘,看不出来啊,你也是酒中好手,海量不输鬚眉啊!”
李清照面露得色道:“那是!你以为喝酒就是你们男人的专属么?还有,你不要叫人家李姑娘哩,那样显得生分,人家都叫你林大哥了呢!”
林星笑着改了称唿,道:“清照,我并非说喝酒是男人的专属。只是像你这样的淑女也有开怀畅饮的时候,让人很是奇怪呢!印象之中,你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是贪杯之人!”
李清照咯咯笑道:“林大哥,你被人家的外表迷惑了哩!其实我很喜欢喝酒的,酒是好东西啊,既可一醉解千愁,又可激发诗词灵感,堪称是清照之知己呢!”
说完故作神秘道:“不过呀,林大哥,你可不要和明诚哥说呢,他不知道我喜欢喝酒哩!他呀,还以为我是个滴酒不沾的小丫头呢!哼!不知道人家都已经长大了呢!”
林星看着她这副俏皮撒娇的小女儿情态,哑然失笑道:“不会吧!怎么说你和明诚也是从小青梅竹马,朝夕相对,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喜好吧?”
李清照嘟起嘴,道:“他呀,是个粗心大罗卜!像个呆子似的,一点也不细心!人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都不知道呢!”
说罢又斟满酒,递到林星手中,道:“来,我们继续喝,不要说他!”
林星点点头,又陪李清照喝了一杯,果觉甘醇味美,确有几分好喝,道:“清照,平日觉得你娇滴滴的,现在贪这杯中之物,又多了几分豪迈风情,呵呵,不愧是英姿飒爽啊!”
李清照一脸骄傲道:“那是!你要是以为我是个三从四德的小女子,你就大错特错呢!我告诉你,我也有英雄气概呢,不信你看看,我写过一首词,你听听可好: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ps:这首词为李清照晚期作品,作者此处提前,只为剧情发展需要。这是架空小说,史学家不可深究!)
这是李清照大名鼎鼎的《夏日绝句》,林星当然读过,闻言抚掌贊道:“好词!雄浑霸气!巾帼不让鬚眉,清照妹子,我看你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采啊!”
李清照娇笑道:“你才知道啊!你以为我像你啊,一副男儿身,却像是柳永和秦观那样,整天伤春悲秋,婉约哀怜,像个娘们似的!”
又是柳永和秦观!这是李清照第二次将林星比喻成柳永和秦观了,话中的调侃戏嚯之意溢于言表,林星被她一番打趣,苦笑道:“清照,你看我哪一点像娘们?再说了,柳永前辈和秦观前辈也不是娘们啊,他们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他们,肯定要跟你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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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娇笑不已,道:“怎么不是?你听听他们写的诗词,先看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你说说,能写出这种细腻的诗词的人,还不是娘们?”
林星笑着摇头道:“这是婉约词,不代表作者就是娘们,清照你该很清楚才对!”
李清照又说起秦观的诗词,道:“再说秦观,你看看他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哎哟,可比我写的还婉约多了!嘻嘻!”
林星见她调侃两位前辈,调侃得这么有意思,摇头笑道:“清照,要你这么说,那世间就不要婉约词了?这怎么行?”
李清照啧啧道:“当然不是!婉约词多好,要没有了多可惜!我只是说七尺男儿就不要写这种细腻暧昧的诗词了,要写也是我们女孩子家写嘛!我写出来的词,多自然啊,上次我的那首《点绛唇》,你不觉得很合意境么?我还有一首《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着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渖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这才叫婉约词嘛,女孩子写出来多有韵味!”
林星怎都说不过她,只得嘆道:“你这小丫头,只许自己写豪放词,不许男儿写婉约词,真是霸道呢!”
李清照嬉笑着伸个懒腰,舒畅道:“嘻嘻!哎,林大哥,和你东扯一阵,西扯一阵,心情好多了,你真是个开心果!”
林星哑然失笑,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开心果,李清照真是个娇俏的女子。
两人又再喝了几杯,李清照虽喜欢喝酒,终究是女孩子家,喝多几杯,脸上渐渐泛起红晕,配合她娇羞的情态,看起来动人之极。
小舟又划了几下,船儿行走在江畔,李清照伸手撩拨水花,看见前面有一朵荷花,便轻轻地採摘下来,抚着清荷,冲着林星妩媚地笑道:“林大哥,你觉得是这多荷花美,还是我美?”
林星一怔,不能置信地看着李清照,她的笑容甜美,看似不像看玩笑,下意识地回答道:“你美!”
李清照吃吃笑道:“林大哥嘴巴真甜!难怪可以把阿娇姐姐哄到手!”
林星被她一时一样的表情搞煳涂了,这女子灵动十分,聪慧机敏。
看着李清照不胜酒量的慵懒模样,林星知道不能再喝下去了,于是划着名小舟,慢慢地往回赶。小舟穿过荷花区,绕过水榭,欢快地朝着李清照家中划去。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如黄芒铺湖,美丽至极,在这美丽的湖面上,几只栖息的野鸥倦在清河丛中,被小舟一惊,飞也似地掠至水面,拍着翅膀哗啦啦地响。
李清照诗兴大发,迳自斟了一杯酒,站在船头,洒然吟诵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看到这芳华少女清脆地念出这首从小就很喜欢的《如梦令》,林星只觉如梦如幻,恍若仙境。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章 中秋佳节
更新时间2011-7-8 15:34:44 字数:2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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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已经到了中秋节了,林星升任知府,经略浙江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浙江期间,林星可谓像过山车一样,高低起伏,跌宕多事,从最初的“旱灾与虫灾齐飞,方腊共清溪一色”,到现在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此中种种辛酸苦辣,若非亲身体验,是无法明晓箇中滋味的。
中秋节与春节、清明节和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四大传统节日,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根据古代历法,一年有四季,每季又有孟、仲、季三部分,因此秋中第二月就叫“仲秋”。中秋节始于唐朝,盛于宋朝。每逢中秋佳节,夜市通宵营业,游人玩月,达旦不绝。《东京梦华录》记载:中秋节前,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远闻千里,嬉戏连坐至晓。
中秋节的传统习俗很多,最主要的有赏月、吃月饼和玩花灯。今年中秋自然也不例外,按照习俗,州府将街道打扫干净,广设摊位,吸纳商人前来买卖,一时间,商品琳琅满目,行人分错如织,当真是繁华热闹。晚上还在城楼前举办了中秋晚会,祭月祈天,期盼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焰火和烟花将夜空渲染得美丽灿烂,亮如白昼。
身为知府的林星,中秋节自然格外的忙,但他已经学会忙里偷闲。上午的时候,他出席了军营的“万千士兵贺中秋”仪式,走过场似地发表了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还带去了月饼和红包,亲切慰问红军士兵。如此亲民的举动,让很多士兵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晚上依旧是走过场地在城楼前摆几个造型,打几个手势,说几句贺词之后,林星将一应琐碎交给薛鹏,自己则回到府中和亲朋好友共度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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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之中,此时坐在后院中赏月的都是林星最亲近之人:钟凤娇,小红小绿,郑铁山,棒子和阿三,华强华胜,还有陈佳佳和石明。
看到林星回府,钟凤娇高兴地迎了上去,道:“夫君回来了!”
小绿娇笑着催促道:“公子,快说开场白吧!大家都等着你说完吃月饼呢!嘻嘻!”
林星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等着自己回来,桌上的月饼动也没动,哑然失笑道:“你们也真是的!都不是外人,怎地这般客气?来来来,赶紧吃,你们一边吃,我一边说。”
小绿故作嘴馋的模样,拿起一块月饼,夸张地递到嘴边,道:“那我可不客气咯!”
林星一边分发月饼,一边酝酿着话语,过往的种种经歷,如电影回放般在脑海里闪现,有感而发道:“我林星从韶州弹丸之地,走到江南重镇,从小小通判,升任地方大员,外人看似风光无限,但其过程不可谓不艰辛,箇中五味杂陈,只有你们这群伴我一路走来的最亲密之人才能体会。你们都是从韶州就追随我的,说句实在话,我林星能有今天,少不了你们的关心和帮助,若没有你们,就没有今日的林星!”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开场白感人至深,小绿双眼微红,强挤笑意道:“哎哟,公子,别搞得这么煽情嘛!你再这么说,人家都要感动得哭了!”
众人也是情难自禁,都有些东西哽咽在心头。
不待林星说话,小绿已经站起身,端起酒杯,脆声道:“来来来,大家都举起杯来,公子,用你的话说,都在这酒里了!”
林星也颇有种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感觉,点点头,举起酒杯道:“都在酒里了!”
郑铁山爽朗笑道:“就是嘛!咱都不是外人,说那客气话作甚!来来来,都在酒里了!”
众人都仰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郑铁山喝得最快,放下酒杯之时,恰巧看见旁边的小绿悄悄地把杯中酒倒到阿三的杯子中,笑道:“小绿,你怎么让阿三代你喝啊?”
众人皆望向小绿和阿三。
小绿这小动作被发现之后,大感尴尬,红着脸说道:“郑员外,什么代我喝呀,我就是酒量差一些,让阿三帮我分担一点而已,我自己也有喝啊,你看,我杯子里还有!”
原以为这样能煳弄过去,谁知郑铁山不依不饶道:“哟!那你为什么就让阿三帮你喝,不让棒子啊,我啊,华强啊帮你喝呀?”
华强跟着一起起闹道:“就是!小绿,是不是阿三长得帅,你就找他喝啊?”
众人一起闹堂大笑。
小绿又羞又急,道:“讨厌!不来了!”
玩笑过后,钟凤娇笑着出来救场道:“好了!小绿脸都红了,大家不要打趣她了!”
说罢望着林星道:“夫君,今夜良辰美景,我们搞点活动热闹热闹吧!”
陈佳佳欣喜地拍着手道:“我们作诗吧!难道月圆风轻,多好的景色啊!”
林星望着天上明月,也觉得分外皎洁,道:“古人有赏月咏诗的习俗,我们这群俗人也附庸风雅一回,来一场吟诗咏月吧!”
郑铁山就知道林星好这一口,笑着自己斟满一杯酒道:“吟诗作对这种事情,不适合我!你们来吧,我就负责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听你们念诗,也是乐事一件。”
华强笑道:“作诗也不是我的风格!”
林星也知道要这些粗人吟诗作对是难为他们,也是挑了几个会做诗的出来玩游戏,选出来的人有林星、钟凤娇、小绿、陈佳佳和阿三。
主题当然和月亮有关,不管是沿用前人的,还是自己作,都必须带有月亮。
小绿第一个参与,笑道:“我文采最低,就第一个来了!省得到时候你们把我要念的都念去了,那我就亏大了!嘻嘻!我最喜欢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你们觉得可好?”
阿三鼓掌贊道:“这首诗我也很喜欢!写得非常美,可惜被你用去了!哈,那我只能再想别的啦!嗯,我想想看,有了!欧阳修老先生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岂不是唯美得很?”
郑铁山一边喝酒,不忘一边打趣道:“阿三,你就整天想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没见你和哪个女子黄昏约会啊?”
阿三脸上一红,唯唯诺诺,干笑一声。
陈佳佳好久没露面了,此时有机会展示一番,岂能不好好表现,润了润嗓子,道:“你们的月亮都是小月,只适合谈情说爱,看我的多么大气: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嘆息未应闲。”
小绿笑着摇头,不买帐道:“佳佳,你这首是李白的《关山月》,大气是大气,可你是女孩子家,从你嘴里念出来终是不妥。我看啊,要想听到好的诗词,只能看公子和小姐的表现咯!”
众人都一脸期盼地望着林星夫妇。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章 清照回京
第183页
更新时间2011-7-9 14:10:24 字数:2626
书接上文。
话说钟凤娇见众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既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压力,平素众人多将自己看作才女,若自己念出来的诗词不美,则未免有些煞风景,于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仔细将咏月绝句比照了一番,然后才悠然念道:“我觉得在明月面前,人的心情总该是平和安宁的,似你们方才所念,或暧昧,或悲怆,或感伤,总归是触景伤情。我最喜欢的还是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此诗意境唯美,侧重写景,心情洒脱飘逸,毫无羁绊,这才是明月赋予人的情怀,一味地伤春悲秋,显得我们不够豁达。”
郑铁山虽然是个粗人,但听完钟凤娇之语,反而最有体会,道:“弟妹所言极是。我每次听到文人对月伤怀,总觉得有庸人自扰的成分。想一想。那月亮一直在天上,亘古未变,变的只是我们的心情,千人观月,便有千月,其实月亮就那么回事罢了!”
华强起闹笑道:“看不出郑员外也是个懂诗词之人嘛。哈哈!改天我要向郑员外请教请教!”
郑铁山咧嘴笑道:“嘿嘿!华强,你少来!我们还是看看贤弟有什么佳作吧!”
陈佳佳等着一刻等了许久了,闻言兴奋道:“林大哥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文采最高的,他一定要即兴作诗,不能沿用前人的!否则罚酒三杯!”
这个古怪的提议居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这让林星哭笑不得!拜託!我哪有文采最好!我可是个穿越者,之乎者也都不知道几句,怎么和你们这帮古人相提并论?还要我即兴作诗,咏月诵怀,这不是为难我么?
无奈之下,林星只得祭出杀手锏——抄袭!天下文章一大抄,你们不让我抄前人的是吧?那我就抄后人的,来个南宋的,元朝的,明朝的,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你们没听过。
于是林星故作犯难,起身左右踱了几步,看着花园外的小溪竹林,来回忖度,不多时已经胸有成竹,微笑着念道:“我这一首《西江月》,你们听听可好: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此词一出,众皆默然,少时才爆发热烈的掌声。
小绿赞不绝口道:“好词!真是好词!光是词中出现的,明月、清风、喜鹊,鸣蝉、稻花、蛙声,就已经是美得令人心醉的画面了!”
陈佳佳亦是一边咀嚼,一边鑑赏道:“我还是喜欢下半阙,星天外、雨山前、社林边、小溪桥,如此清幽的环境,配合一个忽见,真有一种峰迴路转的畅快之感!”
阿三拍掌道:“公子!词才!词才啊!”
一时间,众人赞美声一片。
林星则是暗暗偷笑,自己哪是什么词才,这分明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西江月》,自己信手拈来罢了,话说回来,貌似自己很喜欢盗用辛弃疾的诗词。
小绿大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又鼓譟怂恿道:“公子,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吧!”
陈佳佳亦是连声附和。
林星拗不过这两个小丫头,只得又搜索了一番,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酝酿的表情,念道:“好吧!再来一首《咏月诗》: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这首《咏月诗》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诗词,林星盗过来,撑撑场面。
钟凤娇由衷地赞美夫君,道:“妙极!妙极!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这两句真是妙极!那种隽永的哲理般的意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妙!”
众人说说笑笑,又是一番溢美之词。
当夜,众人一直闹到深夜才散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星酒醒之后,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李清照约自己去城外的长亭相见。
闲来无事,林星便单独策马前往,一路上秋风送爽,天高云淡,风光美丽,心旷神怡。
不知怎地,李清照的影子总是不时闪现在自己脑海中,好像昨晚钟凤娇在念《山居秋暝》的时候,那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时,林星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与李清照泛舟湖上,猜测芳名的一幕,那张宜嗔宜喜的秀脸仿佛就在眼前。
正思索间,听得前面一声脆叫:“林大哥!”
林星循声望去,只见李清照穿着半袖襦裙,云髻挽起,端庄美丽地站在风中,一对水灵的眸子满是柔情,仿若望穿秋水般看着来路。
纵身跳下马,林星跑到李清照身前,道:“清照!”
随即又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道:“清照,你不是约我在长亭见面么?怎地在半路等我?”
李清照眼中忧色闪现,低声道:“我要和爹爹回京城了,爹爹和丫鬟们在长亭等我,我在半路等着林大哥,想和林大哥道个别!”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李清照,失声道:“什么!”
李清照有些落寞地确认了这个消息,道:“是的!就在今天,我就要回京了!本来一大早就走的,临行前想到和林大哥知交一场,不当面告辞总归是不太好,所以就派人给林大哥送信,当面说说话,再走也就了无牵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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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大感突兀,道:“怎么这么突然?好端端的这么快就要走?”
李清照点点头,道:“爹爹此行来浙江,是考察花石情况,并不是一味地来游山玩水的。这段时间爹爹和明诚哥去收集金石,探查得也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回京述职了!”
林星隐约记得,李格非确实是带着任务来浙江的,现在任务完成了,回京也是情理中事。只是想到要和李清照分别,心中总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两人一时有些默然。
过了一会,林星才无话找话道:“就你和你爹回去么?赵明诚跟着你们回去吗?”
李清照凄凄道:“不了!明诚哥说他还要在浙江待一段时间,把金石研究透了再回京找我!什么时候金石有成就了,他才肯离开这块宝地!”
林星有些恼道:“这个明诚真是的!人说商人重利轻离别,他又不是商人,也这么轻离别,为了几块金石,竟然惘顾清照的感受,太不像话了!”
李清照苦笑着摇摇头道:“算了!他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应该支持他才对!不应该用儿女私情去羁绊他!”
她说得洒脱,但林星却心知她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不会落寞至斯。
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李清照立在风中,虽有千言万语,好像总是说不出口,轻嘆一声,道:“林大哥,我要走了!”
林星知道挽留不了,就伸手想要去折树上的垂柳,李清照轻轻地按住他的手,嫣然轻笑道:“不用了!林大哥,古人折柳送别,不过是个形式,只要你记得清照,就行了,形式不重要的。我回京之后,林大哥偶尔给我鸿雁传书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林星垂下手,重重地点点头,道:“一定会的!”
李清照心中有种感动的暗流涌动,知道再不走的话,可能会留下眼泪的,于是挥了挥手,道别一番,幽幽地吟诵道:“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说罢转身离去。
林星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只觉一缕清风远去,仿若李清照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 军中比武
更新时间2011-7-10 15:44:13 字数:2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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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的这一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正是一个户外活动的好日子。
这一天对于组建不久的红军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今天在教场上将要举行一场军中比武大会。这是林星为了检验一个多月以来,红军士兵的训练成果,和分析红军战斗力情况的一次摸底比武。
经过一个月的招兵买马,如今红军人数已经扩大到四千人,共八营,每营五都,每都一百人。之所以能扩张如此迅速,朝廷的大力支持功不可没。林星一道奏摺上去,直言浙江盗贼风起,有造反的势头,朝廷立刻拨款招兵买马,扩充军力,谨防民变。
至此,林星深刻体会到,宋朝的皇帝确实是重文轻武,骨子里缺少战斗的血液,崇尚和平,不喜战争。他们的观点是,只要没有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就尽量不打,否则劳民伤财,生灵涂炭,不是什么好事。
爱好和平到底是好是坏,林星不做评论。不过皇帝有个好习惯,林星还是很赞赏的。那就是未雨绸缪,只要一察觉到有危险的存在,就会进入备战状态,当然,只备战,不开战。
所以,林星得益于朝廷的“未雨绸缪”政策,得了不少军费,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补充战斗力,作为回报,林星全力保证辖区内“稳定大于一切”。如此一来,双方可谓皆大欢喜,林星得到了扩军的银子,浙江的稳定现状又证明了皇帝的策略是正确的,堵住了百官的话茬。
闲言表过,话说队伍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偌大的教场上,分左右两方,站满了四千多名士兵。根据林星的要求,红军分成“红方”和“蓝方”,捉对厮杀,互相比拼,互为假想敌,进行实战演习。
一名手拿令旗的小兵快步跑到林星身前,大声道:“报告大人,红蓝双方演习队伍集结完毕,请指示!”
林星高声发出指令,道:“演习开始!”
“是!”
“演习开始!”
按照指定的演习计划,军中比武共分成四部分:骑马、射箭、打斗、攻防。
一声令下,第一项比试开始了。站在林星身旁的红军指挥使曹安介绍道:“大人,现在场中准备比赛骑马的,是红方三营四都的孙宗亮,和蓝方五营二都的黄飞达,两人均是斥候出身,长年刺探军情,骑马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林星不由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想起此前在清溪之行中为自己提供准确军情的斥候罗海龙,问道:“斥候?不知这两人比起那罗海龙如何?”
“罗海龙?”曹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想不到大人还记得罗海龙!这三人各有千秋吧,罗海龙善于应变,出色的完成任务,但说到骑马射箭,打斗功夫,却是稍有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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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暗道原来如此,看来罗海龙是军师角色,这两人则是武将角色。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翻身上马,各自朝着本方大本营抱拳施礼,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唿声,人人都在为自己的阵营加油打气,受到热烈气氛感染的两人心情激动,只待令箭一射出去,两人同时夹马怒蹬,两匹战马顿时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瞬间已经去了十几丈。
初时两人是并驾齐驱,不分伯仲,更连战马的跑动频率亦是相差无几,可见两人均是骑术精湛,懂得御马之道,清楚何种姿势才能将战马的潜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
看到两人越骑越快,沿着教场绕圈飞奔,众士兵均是轰然鼓掌,鼓譟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正当众人以为焦灼的战局会持续到终场之时,场中形势突变。只听得孙宗亮锐啸一声,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伴随着这奇怪的声音,黄飞达的战马似乎受到了影响,躯体摇晃了几下,脚步踉踉跄跄,险些将马上的黄飞达掀翻下地,藉助这乱糟糟的一瞬间,孙宗亮振臂扬鞭,驱赶胯下战马,此消彼长之下,众人只看到孙宗亮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如此精彩纷呈的一幕,曹安看得兴奋不已,抚掌道:“精彩!真是精彩!连我都以为两人会在冲刺之时,才发力拉开差距,想不到孙宗亮却提前发力,而且还使用了“惑马之术”,令黄飞达的战马摇摇晃晃,从而一举奠定胜势,真是精彩!”
他虽这么说,台下的蓝方战士却不买帐了,纷纷指责孙宗亮犯规在先。
林星也看得很爽,微笑道:“哎!兵不厌诈,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在战场上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君子小人。所以,这一场红方胜!蓝方可要加油了哦!”
蓝方战士虽然不服,但林星开口宣布结果了,也不好再争,只得心中暗暗憋着一股气,势要在下一场中扳回劣势。
因为有了第一场的这一幕小插曲,所以到第二场的时候,不需要渲染,双方已经是势成水火,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否则不足以解气。在这种气氛下,双方选手都显得有些紧张。
曹安又介绍道:“大人,现在比试的,是红方二营三都的马立星和蓝方七营一都的杜平。”
林星像是猜谜语般问道:“曹安,这一场,你看谁会赢?”
曹安看见两人均是精神抖擞,威风不凡,一时摇头道:“大人,这可不好说,双方势均力敌,结果难以猜测!”
林星却是摇头笑道:“我猜是蓝方胜!”
曹安不解道:“却是为何?”
林星悠然地道出原委,道:“你看现在的双方队员,均是压力重大,所以比赛的结果,就取决于双方队员的抗压能力。相对来说,蓝方队员压力小一些,因为他们已经失了一阵,比分落后,此时只有放手一搏,而红方则压力更大,他既想赢,又怕输,在这种心理下,肯定会放不开手脚,只会採取保守的战术,这就给了蓝方可乘之机!”
果然,率先射箭的红方队员马立星选择了同时射发三支箭,要求每一支箭均射中靶心,只见在众人的注视下,马立星稳稳地拿起了三支箭,搭在弓身之上,摆好架势,目光对准前方的箭靶,周围喊声震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然后确信不会有情绪动摇之后,才睁开眼睛,瞄准靶心,右手一松,三支利箭飞射出去。
刷刷刷!
全部命中靶心!
红方阵营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挑衅声。
曹安却是嗟嘆一声,道:“大人,你说对了!红方是战术太保守了!这马立星我了解,他平时的实力,是可以射发四支箭的,现在为了求稳,选择了三支箭,虽然看似精彩,但我深知杜平亦非省油的灯,他肯定会全力一搏,试射四箭!”
果然,在蓝方队员的期盼之下,杜平不慌不忙,扬手张弓,嘴角溢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微笑,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之中,稳稳地射出四箭!
刷刷刷刷!
全部命中靶心!
蓝方队员立刻爆发出自开赛以来最响亮的欢唿声,与之相对应的,是红方队员的集体沉默。
林星大笑,高唿精彩,然后同时给红蓝双方打气道:“比赛战成一比一平,接下来的两项,你们可要拿出全部的实力了!莫要给我们红军丢脸!”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 按兵不动
更新时间2011-7-11 15:27:40 字数: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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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两轮精彩的对决预热后,红蓝双方战成一比一平。接下来的第三局就变得至关重要,胜的一方可以拿到赛点,至少可以保证不输,败的一方则没有退路,只有全力拼下最后一局,才能战成平局。
前两轮的相互试探之后,红蓝两方都已经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和风格,因此,第三场双方都派出了最强阵容,红方由二营四都的廖江出战,蓝方由八营一都的程兴出战,两人均是沙场老手,身经百战,廖江擅用板斧,两把几十斤重的板斧在手中挥舞得虎虎生威,程兴擅用长枪,一把丈许红枪在铠甲的映照下,显得威风八面。
虽然各为其主,各自为战,但两人却是惺惺相惜,交战之前,廖江先抱拳道:“程兄,久闻你长枪无敌,今日某虽不才,特来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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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兴亦是一番恭维道:“廖兄,你的一对板斧杀将起来,一丈之内无人能进你身,待会交战之时,还请手下留情啊!”
廖江笑道:“程兄,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你没可能不知道吧?”
程兴面不改色道:“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廖兄也应该知道吧?”
廖江豪迈地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板斧一挥,战马一勒,只听得马嘶人叫,两人顺势冲出,瞬间已经缠斗在一起。
一寸长一寸险的道理果然正确。程兴仗着兵器上的优势,不断地在外围挑斗廖江,游离于一丈之外,左右进攻,时前时后,每一枪挑出都有板有眼,使得虎虎生威,果然是一员勐将。
他想利用兵器上的优势,廖江却不会如他所愿,不断利用娴熟的马术,左闪右避,不断迂迴,躲过了长枪的一次又一次进攻。廖江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清楚地意识到在程兴气势正盛的时候,断不能和他正面硬撼,否则正中了他的圈套。如今之计,唯有先避其锋芒,待到其筋疲力尽之时,再乘势反击。
在台下的指挥使曹安看来,廖江的策略是成功的。虽然从表面上看,程兴气势如虹,杀得廖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这种打法极耗体力,只适合于速战速决,战线拖得越长,对攻方越不利。果然,一番勐攻无果之后,程兴越发感到这种搏命打法太伤体力,久攻之后他渐渐感到气血翻腾,手中长枪亦再无先前犀利。
廖江岂会看不出程兴已是强弩之末,心中暗笑一声,口中暴喝,不待程兴有喘息之机,乘势扑近程兴,手中板斧如天兵利器般,狠狠地砍向对方。程兴不敢大意,只得回枪自救,格挡面前的双板斧,只听得“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程兴差点要痛得翻身落马,那种势大力沉的冲击力令他本来就翻腾的气血更加搅浑。
廖江一招得势,乘胜追击,板斧刷刷地勐攻程兴。程兴早已是惊弓之鸟,此时焉有还手之力,只得不断御马后退,躲闪来斧。
场下士兵看得兴高采烈。尤其是红方队员,更是看出廖江稳占上风,一时间,唿声震天,响彻整座教场,蓝方队员亦没有士气低落,虽然程兴略有不逮,但仍然是军中勐将,深受尊敬。
“刷!”
廖江再挥出一招之后,两人乍合骤分,正待继续进攻,忽然听得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两人均闻言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曹安从坛上走了下来,微笑道:“这一场打斗精彩之极,二位均是军中勐将,本使心甚欣慰。我看了整个过程,二位各有所长,不相伯仲,不如就作平手论吧!毕竟只是一场比武,刀剑无眼,若是伤了自家兄弟,可就不好了!将来到了沙场之上,二位再奋勇杀敌,那时不迟!”
方才一战的结果,程兴心知肚明,他本已经虎落平阳,眼看就要落败,曹指挥使此时叫停比赛,判以和论,可谓是给了程兴一个台阶下,他感激地向曹安施了一礼,然后有些愧色但态度坦诚道:“廖兄果然是骁勇善战,程某甘拜下风!今日能得廖兄指点,真是痛快!”
本来红方士兵对曹安终止比赛还颇有微词,但程兴这番话却等于主动承认失利,他的胸襟和气度顿时赢得了红方士兵的一致好感,大家随即想到,都是自家兄弟,只是一场比武,何必较劲伤了和气呢,于是划不快为欣喜,自发地给两员勐将鼓掌。
廖江当然知道投桃报李,闻言笑道:“程兄哪里话!程兄武艺高强,廖某佩服万分,方才领教过后,我对程兄更加敬仰!程兄,承认了!”
曹安看到两人互相谦虚,大为高兴,微笑着拍拍手。
林星亦是大为感触,今日他亲眼目睹了大宋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并非史书上说的羸弱至极,不堪一击,事实上大宋不缺精兵强将,只是却优秀的指挥使和军事思想罢了。
正要进行下一项比赛之时,听得士兵来报,说斥候有军情禀报。
于是林星就让红蓝双方继续进行,自己则和曹安离开了校场。
回到营中,林星一看等候在内的斥候,原来正是罗海龙,此人长期在外刺探军情,这一次不知道又带回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见了林星,罗海龙先跪倒在地,向两位大人交了礼数,然后才起身回话。
林星开门见山问道:“罗海龙,方腊那边的情况如何?”
罗海龙说话逻辑思维很强,叙事条理清晰,回答道:“大人,我从三个方面来说。第一是人数,据可靠消息,截至目前,方腊贼军共有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人,其中寨中杂役七百多人,老弱病残二千多人,战斗人数大约为八千人,精锐实力约在五千人左右。”
林星和曹安相视对望,有些奇怪道:“我既放任方腊招兵买马,他应该扩充迅速才对,为何好像过去数月,他的实力增长缓慢?”
罗海龙点了点头,道出原委道:“大人的怀疑不无道理,按理说确实如此,但大人有所不知,方腊固守山寨,自保或许还可以,生财却是个问题。自从我们在各州县加强布防之后,方腊贼军无法再去劫掠州县,抢不到金银财宝,自然没有银子来扩充兵力。毕竟来参加义军的,都是些贫困大众,没有钱吃饭的话,管你义军再义,也不会有人来。另外一点,朝廷军饷拨下来之后,我们红军也在招兵买马,这样一来,想参军的人就面临着两个选择,是加入官军,还是加入贼军?事实证明,大部分人还是想加入官军的,只是我们红军选拔严格,不少人想加入而没有机会,只好去投奔义军,而且还不是心甘情愿的。当然,更多的人选择了观望,两边都不加入,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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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仔细一想,确实大有道理,加入官军还是贼军,这是一个影响一生命运的决定,当然不能草率做出。
罗海龙继续说道:“再说武器,方腊本身是木匠出身,又结识了不少铁匠,所以打造武器,倒是不成问题。不过他们只重进攻,不重防守,所以大多只有武器,没有铠甲,若是和我们红军交战,我敢打包票,红军士兵以一敌二,还是稳操胜算的。”
林星想想也是,很少看到农民起义军穿的铠甲森严,甲冑分明的。
罗海龙说出第三个情况,道:“第三方面,就是战斗力。我们红军的优势在于实力均衡,士兵整体战斗力强,而贼军则更多是倚仗八大天王的个人能力。他们或许可以以一敌十,但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却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层面在于,红军注重操练阵法,攻防配合,贼军则像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一旦主将战死,势必兵败如山倒。”
林星一边消化信息,一边总结道:“罗海龙,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有战胜方腊的实力,可以选择与之开战?”
罗海龙摇头道:“不不不!属下绝无此意,我只是实话实说,将军情告诉大人,至于是战是和,还是大人和朝廷的事情,属下只是一个小小斥候,不敢造次!”
林星对他的明白事理很是赞赏,挥挥手,示意他喝杯茶,然后踱了几步,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嗯!我看暂时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章 救国救民
更新时间2011-7-12 15:41:30 字数:2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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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红军的招兵买马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训练和演习也在按部就班,与此同时方腊所部识趣地偃旗息鼓,浙江境内无战事之忧。
最懂得官场之道的阿三,出言献策,帮助林星上书一道,大赞朝廷的“未雨绸缪”之策非常给力,说贼子见官军战力强大,不敢轻举妄动,之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浙江也被当成了全国的典范,朝廷号令全国学习浙江,善战而不恋战,能战而不开战,用实力震慑辖区。
一番歌功颂德之后,皇帝的形象益发高大,再没有群臣敢指责朝廷军费开销过大,劳民伤财。
关于修路造桥之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同一时段内,林星迎来了否极泰来的时刻,秋天的浙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比之上半年的虫祸蔓延和旱灾无收,简直是两个极端。
经歷了冰火两重天的林星,总算深刻体会到了,宋朝是个靠天吃饭的国度,那时候又没有三峡大坝,又没有发电站,农民的收成只能靠上天打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星最近诸事顺利,心情大好。这一天,他来到了城中的“宝芝林”,打算看望慰问一下医务工作者。
一到了宝芝林,林星顿时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好傢伙!今天是什么日子,看病的人这么多。病人排起了长龙,从门口一直排到几百米外的大街上,不少人拄着拐杖,旁边还有家人搀扶。
看来挤是挤不进去了,林星唯有从后门走了进去,直奔黄其鸿的医馆。
走到医馆前,看到黄其鸿正在忙碌地给病人看病,不时询问着什么,旁边还有许多患者焦灼地等待着,不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其状悽惨。
医者父母心,既然老黄这么忙,我就不要打扰了吧。林星转身想要离开,正巧被抬头喘气的黄其鸿看见了,连忙让弟子继续看病,自己走了出来招待林星。
黄其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道:“大人,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看你这架势,想走?”
林星回过头来,看着周围的病人道:“我看你挺忙的,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去看病,就不想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转悠一圈。”
黄其鸿也感到病人实在太多,超出平日的好几倍,有些头疼道:“是啊!最近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我和弟子们忙的焦头烂额的,还是杯水车薪,难解大势啊!”
林星关切地问道:“其鸿,为何最近病人特别多?大家得的都是什么病?”
黄其鸿嘆息一声,无奈道:“是伤害病!最近是深秋之季,秋冬交替,天气变化无常,时冷时热,时晴时雨,时阴是阳,最难保养身体。若是富贵人家,倒还好说,多吃些营养,勤换些衣服,勉强还能保住身体。可是咱老百姓,每天还要辛苦劳作,哪有那么多时间去顾这些,衣服都是早上穿了出去,晚上才回来换,期间要是冷了或者热了,都无从更换。更有颳风下雨时节,也要在田间风吹雨打,这样岂能不得病?”
林星对这一点深有共鸣,伤寒病这东西确实是不好防范,天气变化快的话,很容易就染上了,且这是流行病,一传十,十传百,极难预防。农民这个弱势群体,本来就没什么时间和金钱去看病,偏偏他们又是最容易染上伤寒病的人群。
一面替老百姓担忧,一面询问黄其鸿,道:“治伤寒的药品可充足?效果如何?”
黄其鸿不甚乐观地答道:“药草倒是足够,可以应付大量伤寒患者的需求。只是这药物终究只是辅助作用,强壮的身体才是抗病的最佳武器。还有一点,则让我更加寒心,不少百姓因为没钱,只让我开一天的药剂,这可怎么行啊,要治好伤寒病,少说也得七天一疗程啊!最快最快也得三天,可惜没有用,无论我怎么劝说,百姓还是觉得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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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感到一阵不舒服,此情此景再一次触动了他柔弱的内心,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在中(和谐)国自古以来就存在,即管到了2011年,依旧无法解决,更遑论是一千多年前的宋朝了。老百姓为了省几个钱,连命都不要了,即使病得再重,也捨不得花钱医治。
一阵痛心之后,林星长嘆了一口气,道:“其鸿,以后只要来看病的人,你就给他开七天的药,收一天的钱吧。剩下那些,我会补回给你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因为没钱治病而加重病情,最后病入膏肓!”
黄其鸿不能置信地看着林星,道:“大人,这可如何使得?”
林星挥手止住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没错,百姓患病,是和我没有关系,我也用不着这样对他们。但是看着辖区内的百姓身体抱恙却拒绝行医,这一点我是很痛心的,而且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身为一州知府,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百姓解决最切实的困难,这当然包括身体和生活。至于钱,倒是其次了。”
他说完又看了看黄其鸿,道:“其鸿啊,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当初在广州之时,我们不就实行了“合作医疗”的制度呢,成效还是不错的。至于浙江这边,我本来也打算这样的,可是前段时间发生了旱灾,农民没什么闲钱,所以只好我多担待点了。”
黄其鸿对林星的高风亮节是早有体会的,更为这位人民公僕的爱民如子感到敬佩,只是看着外面这一大摊子人,他还是忍不住道:“大人,我就是觉得,什么东西都要你自己掏腰包,你也不是造银子的钱铺啊,这样下去,你也撑不住啊!”
这倒是实话。林星这样花下去,银子早晚要花光。不过当务之急是帮助百姓度过伤寒病的风潮,银子的事情以后再愁吧。所以林星苦笑自嘲道:“银子就是拿来花的嘛!只要花得值得,千金散尽还復来嘛!”
黄其鸿知他心意已决,微笑着道:“大人,有时候我觉得您真像是个活菩萨,救国救民!”
林星忍不住笑道:“其鸿啊,我看你才是活菩萨,你是郎中,妙手回春,救人之命,在老百姓心中,你可比我重要多了!”
黄其鸿说出一番发人深省的话,道:“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郎中治病确实能救人,但官员施政救的人更多。就好像大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令整个浙江的百姓受益,相比起来,比起我这个坐堂郎中,大人伟大得多了!”
简单的话,让林星心中一震,大有感触。他不由得想起了鲁迅先生的故事,鲁迅先生早年学医,后来感到国家落后,民众愚钝,于是弃医从文,拿起笔来唤醒国人的知觉,激起民族的希望。这种做法,比起医学来,更加警示救国。
同样的道理,现在自己身居要职,如果能够爱民如子,多做对百姓有益的事情,那么自己救活的人,同样是很多很多的。
这就是十二五规划中说得“以人为本”吧!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章 盛大集团
更新时间2011-7-13 15:24:38 字数:2738
书接上文。
从“宝芝林”回来之后,林星派出去的小厮随即把银子送到了医馆之中,在短时间内补贴了大量穷苦百姓的看病困难,对于缓解大面积伤寒病流行的情况,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想到百姓看病暂时无忧,林星总算如释重负,心情缓和了不少。
正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十二五规划”,打算寻求下一个发展点的时候,义兄郑铁山风尘僕僕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让人感到他必定带来了好消息。
林星放下书本,问道:“大哥,何事如此开心?”
郑铁山难掩笑意,点点头,拉张椅子坐下道:“贤弟,你让我代表你,去和西岭布行的谢树生谈生意,我已经帮你谈下来了。从今天起,他负责纺织业的生产,我们负责物流、疏通关节、保护商队、降低商税等,为西岭布行的发展保驾护航,助其打开全国市场!”
林星听得直点头赞赏道:“看来这个谢树生,的确是个又野心有抱负之人,一门心思想要把生意做大,浙江是满足不了他的扩张欲望了!”
郑铁山多日来和谢树生接触,对其为人秉性最是了解,闻言道:“贤弟说得一点没错!我发现谢树生这个人,有种永不知足的奋斗感,别说是浙江,就是全国市场也不是他的终极目标,我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的西岭布行,有打到海外去的宏伟蓝图!”
林星的笑容更加灿烂,颔首频频,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谢树生,这样有远大理想的商业巨头,确实值得扶持,既然他要展翅高飞,自己就助其一臂之力吧,于是嘱咐道:“大哥,那我们就竭尽全力,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能帮就帮,反正现在大家是同坐一条船了!”
说完又笑道:“不过我们也就是帮忙处理下杂事,物流啊,护卫啊之类的,至于核心纺织业务,还得靠谢树生去操心了!”
郑铁山回想起连日来逗留布行的场景,脸上泛起得意道:“贤弟,那可不一定!不瞒你说,我去了几天布行,现在呀,我也算是半个纺织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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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大笑道:“哈哈!好!大哥果然是技术出身,不管纺织还是打铁,都能一学就通,小弟我佩服万分!不过,大哥还是低调点呢,不然呀,谢树生可要提防你抢他的饭碗了!哈哈!”
郑铁山摇头笑道:“贤弟,你就不要打趣大哥了!”
两人说得口干舌燥,偏巧屋中又没有下人,林星就迳自起身,倒了一壶茶,两人边喝边谈。
自从实行“政企分离”之后,两人均感到比以前轻松。对于林星而言,没有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自己可以安心处理官场之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授人以柄,让朝廷找到对付自己的藉口。对于郑铁山而言,远离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他可以专心地发挥商业上的才华,大搞生产,经营赚钱,创造丰厚的财富。
政企既分离,又合作。郑铁山需要林星的权力支持,林星也需要郑铁山的财力支援,如此一来,真可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喝着清凉的花茶,郑铁山闲聊般说起平日的些许想法,道:“贤弟,现在我们的生意越铺越广,业务越来越多,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类似于智囊团的组织,负责统筹全局,权衡利弊,好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你觉得呢?”
对于这一点建议,林星认为很有必要,道:“大哥的看法很中肯。一人智短,多人智长,做生意也是一样,摊子铺得越快,要考虑的事情就越多。成立一个组织,确实很有必要。这样既可以扬长避短,又可以少走弯路。”
见自己的提议得到认同,郑铁山进一步介绍心中想法,道:“贤弟,我想过了,这个组织的成员,有你,有我,有阿三,有石明,有薛鹏,还有黄其鸿,暂时先定这么多。你看可行?”
林星随口说出一句流行语,道:“我看行!”
郑铁山点点头,又道:“贤弟,那你先给这个组织起个名吧,有名才有实!”
林星脑中组织一下措辞,然后电光火石地想到一个很满意的名字,脱口道:“叫盛大集团吧!”
“盛大集团?”郑铁山有些一知半解道,“贤弟,盛大我知道,寓意强盛壮大,但是这个集团,是什么东西?”
林星这才意识到宋朝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公司啊、集团啊之类的,一时说漏了口,哑然失笑道:“哦!这个集团,是我新发明的词语,意思就是…….反正和社团差不多。”
郑铁山口中道原来如此,随即发自内心地笑道:“贤弟啊,我发现你发明的新鲜词还真是层出不穷啊!什么六合彩,什么物流业,什么上架制度,什么湾仔码头,什么广州恆大俱乐部,什么合作医疗,什么政企分离,再到现在的盛大集团,这些可都是你的得意作品啊!”
林星也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深深带着现代色彩,不过习惯成自然,想改也改不了了,干脆就别改吧,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创造新词的怪人!哈哈!还好大哥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否则肯定要被我忽悠得云里雾里的!”
郑铁山嘆笑道:“你看,你这个忽悠,又是哪里的方言吧?哈哈!”
玩笑一番后,郑铁山提出讨论的话题,道:“贤弟,我觉得,商业这东西,既要业务广泛,多赚外快,又不能铺得太开,分散人力。如何寻找一个平衡点,是非常重要的。”
这一点,身为穿越者的林星,自然感受不浅,当下藉助穿越前学到的管理知识,道:“大哥所言极是。商人永远是贪婪的,不想做大做强的商人,不是合格的商人。但一味地盲目扩张,显然有悖于发展常规。事实证明,许多盲目扩张的商人,不仅在新领域受挫碰壁,还会连原来的江山都丢掉。所以我们的扩张,应该是循序渐进,稳重求胜,断不能拿盛大集团的基业和旗下数千弟兄们的身家去冒险。”
郑铁山听得十分入神,道:“贤弟此言,深合我意。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划分出经营的领域,重点发展这些行业。至于那些费时费力又不赚钱,或者我们没有一点实力的行业,还是少碰为妙。来,贤弟,我们先讨论以下盛大集团的核心业务。”
林星喝了一杯茶,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思路,然后探讨着道:“大哥,我认为盛大集团的业务,包括五个方面:冶炼、工程、纺织、物流、文娱。你觉得可行么?”
郑铁山就着林星提出的五大行业,逐项分析道:“冶炼业至关重要,又是我的本行,当然不能丢。工程歷来是稳赚不赔的行业,又可帮助贤弟改善民生,当然也要从事。纺织业是我们和谢树生的合作项目,当然要涉猎进去。物流业不但可以赚大钱,还可以掌握辖区的动静,更重要的是解决成千上万流浪青年的生计问题,当然也要经营。至于文娱部分,赌博、彩票、斗兽等等,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谁不做谁是傻瓜!”
林星喜道:“这么说,大哥是同意我的看法了?”
郑铁山点点头,然后又提醒了几句,道:“同意!不过,贤弟,有些劳民伤财的东西,比如大搞湾仔码头,大搞橙天娱乐城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少做些为妙。”
林星现在想想,也觉得当初的做法有欠妥当,那时候自己太冲动了,犯了大跃进的思潮,什么都想搞大,花了大批银子,然后一旦调任,那些东西又带不走,只能低价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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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林星谦虚接受批评,道:“大哥,我知道了!我只是提出建议,盛大集团主要还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生意上的事情,你全权负责。”
郑铁山想到盛大集团日后的繁华景象,豪情勃发,悠然道:“贤弟,你就等着盛大集团创造宋朝商业的一个又一个辉煌吧!”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章 文化产业
更新时间2011-7-14 8:44:42 字数:2387
书接上文。
在杭州东城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楼上,悬挂着一块金字招牌——盛大集团。这幢小楼共有二层,规模不大,位置不繁,但环境优雅,舒适安静。因此被改造成盛大集团的议事总部。
根据会议精神,盛大集团的五大行业,分别由不同的管理层来打理。其中郑铁山负责冶炼业,兼顾纺织业,阿三负责工程,石明负责物流业,华氏兄弟负责文娱,林星统筹全局,居中策应,薛鹏从旁帮忙,众人分工明确,又强调合作。
暂且压下其它行业不表,单说文娱业。文娱业包括文化和娱乐,其中赌博、彩票、斗兽都属于娱乐业的范畴,也是林星照搬现代娱乐业的一种模式。相比之下,文化业才是宋朝土生土长的行业,并且是大有可为的。
作为文化业先驱的三味书屋,自开办以来,就受到宋朝文人学子的青睐。非但如此,起点书苑的几位作家写出来的玄幻大作和鬼怪之书,更是受到基层百姓的热捧,开创了文化界的繁华盛况。虽然三味书屋跟随林星几经转折,从韶州到了广州,又从广州到了杭州,但书屋的宗旨始终没有变。
这一天,林星一行来到三味书屋,看望慰问书屋的伙计们,并考察文化业的发展情况。
一走进三味书屋,首先看到的是忙碌但有序的场面,伙计们正忙着把一堆堆的书籍打包装箱,然后抬到门口等候着的马车之上,整个过程简单而井然,伙计们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看到林星造访,伙计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过来行礼问好。
林星示意伙计继续干活,不用理会,然后叫了一个伙计过来问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名伙计答道:“回大人,我们正在将印刷好的书籍,打包之后,交到门外的四通快递车上,然后运往各地的新华书店销售。”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星询问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家新华书店?”
那伙计一边心算一边道:“回大人,目前杭州城内有五家新华书店,整个浙江,又超过三十家新华书店,算上之前的韶州和广州的话,总共有七十多家门店。”
这个数字让林星大出意外,更意外的是韶州和广州的新华书店居然还在运作,自己可是不在那里了呀,遂问道:“怎么,韶州和广州的新华书店还在运作么?我们的人手不是都不在那里了吗?书屋也搬到这边来了,还有人光顾么?”
那名伙计点点头,很是高兴地说道:“有!大人不知,新华书店办得很成功,名头早已经打响了,现在百姓已经养成一个习惯,评书就去三味书屋,看书就看起(和谐)点书苑的,买书就去新华书店。”
林星和众人相视一笑,想不到三味书屋发展得如此成功,以至于即使搬走了,还是在每一个地方留下了新华书店,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买书去处。
那名伙计见林星笑得很开心,又说道:“其实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大人,若没有你开办的四通快递,我们也发愁怎么把书运回韶州和广州呢。现在啊,我们每天都有三车的书籍要发往岭南,风雨不断,寒暑不改。”
每天三车?看来宋朝的人真的很喜欢看书,林星也是由衷的高兴。
打发了那名伙计之后,林星穿过忙碌的人群,走到了里面印刷书籍的地方。
郑铁山见林星很有兴致地看着印刷工人单调重复地工作着,笑着介绍道:“贤弟,这是活字印刷。是前朝毕昇发明的,非常有效率。简单的原理就是先制成单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内,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时再次使用。这种印刷方法,比过去的雕版印刷快多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印刷师傅。”
林星还真是跑去问那几位印刷的伙计,道:“你们一天能印多少书籍?”
伙计们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我们新华印刷社共有伙计十二名,其中两人刻模,七个人印刷,三人排版,一天下来的话,可以印刷十一车书籍。其中三车发往岭南,八车发往浙江。”
林星粗略估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他讶然道:“一天十一车,一个月三百多车,一年四千车。天哪!四千车的书籍卖出去,那得多少人受益啊!”
随即问了一个关心的问题,道:“伙计,这么多的书里面,什么类型的卖得最好?”
那名伙计看了看正在印刷的纸张,擦了擦汗道:“回大人,卖得最好的有两类,一类是考试书籍,科举永远是读书人最喜欢的书籍,我们这里有大量的经史子集,印刷质量好,运输速度又快,学子们都喜欢买我们的书。另一类是小说,包括玄幻类的,歷史类的,爱情类的,鬼神类的,寻宝类的,都有大批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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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随手拿起一本印刷好的《论语》,摸着那光滑的书页,悠悠地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郑铁山笑道:“贤弟到底是读书人出身,念起这论语来,全情投入,有感而发,活像一个塾堂里的老学究一样,有板有眼啊!”
林星自我解嘲地笑道:“大哥就别打趣我了,像我这样行事不拘一格的人,若是去了私塾教学生,那可真是误人子弟呢!哈哈!”
郑铁山摆摆手道:“哎!贤弟哪里话,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田间农夫尚且可以为人师,何况是学富五车的贤弟呢?其实不知多少学子想拜你为师呢,只是没那个机会罢了!”
林星被吹贊一番,笑道:“照大哥这么一说,日后我要是告老还乡,在乡下开几间私塾,教几个蓬头稚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铁山可不听他这番胡言,摇头道:“得了吧!贤弟,你要是去乡下教书,太阳都从西边升起了!”
众人一阵大笑。
玩笑过后,林星又在三味书屋转了一圈,看望慰问忙碌在文化第一线的伙计们,并给他们送上了银两礼物等慰问品。
参观完之后,林星站在三味书屋的院中,仰望洁白的蓝天,总结道:“春天播下一颗种子,秋天收穫一棵大树,这句话是正确的。当年我们在韶州,只是简单地想要解决书生们的出路问题,创办了这间三味书屋,如今它已经像种子般茁壮成长,成了参天大树,不但惠及岭南和浙江的几十万书生,还增添了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今天来到三味书屋,看到我们的三味书屋从创作,定稿,印刷,排版,装箱,运输,到销售,一条龙服务,我的心情是十分高兴的,这说明我们当初的决策是争取的。同时也表明了,盛大集团进军文化业,是大有可为的!兄弟们,让我们共同努力,打造盛大文学的辉煌巅峰!”
众人热情地鼓掌。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章 生辰之纲
更新时间2011-7-15 22:15:22 字数:2137
书接上文。
在经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之后,林星的仕途再起波澜。
正当浙江的发展渐渐沿着林星预想的轨道前进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整个浙江的宁静,也扰乱了林星的官场生涯。
事情发生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枯黄的落叶片片泛起,予人一种有大事发生的感觉。
下午之时,从京城来了一位钦差大臣,奉命前来宣读皇帝圣旨。
林星不敢怠慢,连忙率领合署衙僚跪在地上,恭迎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拗口,钦差大臣的腔调又很古怪,林星听得一知半解,大概的意思还是听懂了,隐约是说:太后向氏即将过大寿,皇帝要大肆操办,着各地的州官採办生辰纲,务必在寿辰日之前,将生辰纲送到京师。
在听圣旨的时候,林星心中五味翻腾,思绪复杂,但并未表露出来。待到圣旨宣读完毕,林星连忙让官员招唿钦差大臣到下榻官邸休息,又命人打点一番,然后召集智囊团关门商议。
林星开门见山道:“对于这件事,大家怎么看?”
阿三摊摊手,道:“还能怎么看?照做呗。圣旨都下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不但不能考虑,而且还要快,向太后的寿辰可是不远了。”
薛鹏点了点头,同意阿三的看法,只是心情有些复杂道:“话虽如此,可是要去搜刮民脂民膏的话,势必会引起百姓不满。”
郑铁山不是官场中人,却也深谙官场之道,不以为然道:“百姓满不满是他们的事情,为官者最重要是遵循朝廷的旨意,切不能行差踏错。”
林星对于这个想法,倒是不敢苟同,道:“大哥,你只说对了一半。为官者,上无愧于君王,下无愧于黎民,这才是好官的标准。”
郑铁山笑着道:“能两全其美当然最好!如果不能,只能择其一而舍其二了。”
薛鹏跟了林星之后,也学到了“科学发展观”的几分内涵,此时抓住问题的核心,道:“大人,我们还是不要争论做官的准则了。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搜集生辰纲吧!”
阿三也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道:“不错!公子,据我所知,对于皇室过生日搜集生辰纲之事,在本朝并不罕见,可以说百姓也是习以为常,并不会想当然就有什么不满或者反抗。只要我们处理妥当,不要激起民愤,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薛鹏则直接提到关键的因素,瞭然道:“处理不是关键,关键是数量。搜颳得少,民众是不会有意见的,搜颳得多了,才有可能激起民愤。”
林星自然而然地问道:“那此次向太后寿辰,打算搜集多少生辰纲?”
薛鹏估算了一下,沉吟道:“此次各州都在採办,光是我们浙江,就需要五万贯,全国汇总的话,我想应该在四十万贯之数。”
林星愕然一惊,失声道:“这么多?”
他并非没有听过“生辰纲”一词,在《水浒传》中就有一段“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当时大名府的梁中书为了给他岳父蔡京祝寿,搜颳了十万贯生辰纲,想不到向太后过了生日,居然搜颳得比大贪官蔡京还多,莫非这向太后也是个贪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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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身为百事通,就着林星的疑问,说出了事情的真相,道:“四十万数目虽多,但却是有这个必要的,公子若是知晓了向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想必就不会如此惊讶了!”
原来,当今皇帝宋哲宗(驾崩后才叫宋哲宗,为方便写作,暂称宋哲宗,史学家不必深究)并非先帝宋神宗的嫡子,只因皇太后向氏无子,也就是说,向太后并不是宋哲宗的生母。但是宋哲宗非常敬爱向太后,却是有原因的。当年宋哲宗登基之时,只有十岁,因为年幼,就由太皇太后(也就是宋哲宗的父亲宋神宗的生母高太后)垂帘听政。高氏出身尊贵,其曾祖是宋初名将高琼,母亲为北宋开国元勛曹彬的孙女,姨母是仁宗曹皇后。幼年时,高太后与英宗都住在宫中,曹皇后视她如亲生女儿。后来,仁宗和曹皇后亲自为两人主持婚礼,当时有“天子娶媳,皇后嫁女”之说,这种世家与皇室之间的联姻无疑有助于巩固高氏在宫中的地位。高太后经歷了仁、英、神三朝中发生的仁宗立储、英宗濮议风波和神宗熙丰变法等事,政治经验很丰富,她在保证哲宗继承皇位一事上起了重大作用。
宋神宗去世之后,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长达八年之久,期间宋哲宗一直是个影子皇帝。他对高氏的许多做法表示不满,尤其是高氏反对变法,亲司马光而远王安石,更是令宋哲宗对她颇有微词,无奈高氏德高望重,歷经三朝,宋哲宗亦不敢有什么动作。
在这段“垂帘太后和影子皇帝”的时间里,并非宋哲宗亲生母亲的向氏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嘘寒问暖,给他支持和鼓励,因此宋哲宗其实早已经将向太后当成是生母一样敬重。
元祐七年(公元1093年),太皇太后去世,宋哲宗这才完全掌握朝廷大权,实现了自由政治。此时的宋哲宗并没有忘记落难时期向太后的关怀,因此,此次恰逢向太后大寿,宋哲宗一定要大肆操办,办得越风光越好。
林星听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皇帝和太后都在太皇太后的阴影下生活了多年,现在媳妇熬成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阿三笑着道:“公子这句媳妇熬成婆非常贴切,一语中的。所以,我们知道了皇帝的心意,就一定要满足他的心意,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林星点点头,道:“对了,不知这生辰纲,包括些什么东西?”
薛鹏此前查过典籍,对生辰纲有些了解,闻言答道:“生辰纲主要包括花石纲,茶纲,盐纲等等,全部打包装箱,一纲一纲的,由官军护卫。”
林星遂不再问,吩咐道:“好!那我们过几天就去採办。”
薛鹏神秘地一笑道:“大人稍安勿躁,此事不需我们动手,我收到消息,过两天,苏杭应奉局的官员就会亲临杭州,负责包办此次生辰纲的採办。”
苏杭应奉局的官员?会是谁呢?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章 苏杭应奉
更新时间2011-7-16 14:25:57 字数:2305
书接上文。
苏杭应奉局是一个专门以採集花石纲、巧器纲和茶纲等东西而设立的一个官署,是北宋特有的一个机构。(作者按:据史书记载,苏杭应奉局设立于公元1102年,本书中略有提前,史学家不可深究。)这个机构自成立始,就收到朝廷和百姓的强烈关注。对于朝廷而言,有了苏杭应奉局,就等于汇集了天下珍宝;对于百姓而言,苏杭应奉局则是剥削的搜刮的代名词。
过了两天,苏杭应奉局的官员如期而至,队伍共有四十人之多,大多是精通奇珍异石的花石专家,对于民家的珍宝有着长期的研究,目光犀利到一看就知是宝还是草。
除了这批专家外,队伍中还有七八个护卫的禁军。当然,这些禁军只是保护专家们的安全,等搜刮到生辰纲之后,光靠他们寄个当然不行,届时朝廷将派重兵护送,务必保证生辰纲安全抵达东京汴梁。
此次苏杭应奉局的领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肥肥厚厚,油光满脸,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像只螃蟹似的,令人大跌眼镜,想不到这种人也能担当如此重要的官署的领头。他的眼睛很小,有时候眯成一条线,然而汇聚的那一抹光芒,却折射出几分洞察天机的智慧,看起来相当滑稽。
林星强忍笑意,将对小胖子的轻视藏于内心,表面恭敬道:“下官林星,率合署衙僚,恭候大人莅临指导。”
其实若论官品,浙江知府比起苏杭应奉局领头还要高上那么几品,但一来为表尊敬,二来此人奉皇命前来,所以林星也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给他。
那小胖子见林星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还算识相,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倨傲道:“林星是吧?嗯!知道了,生辰纲的事情,自有我们的人去操心,你只需派人带路就可以了。”
林星巴不得他这样说,省得自己劳心劳力去採办什么劳什子的生辰纲,有人收拾这个烂摊子,自己求之不得呢,当下忙不迭地答应道:“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薛鹏在杭州日久,对于接待朝廷命官早已驾轻就熟,察言观色之后,道:“大人一路远来,旅途劳顿,还请到官邸下榻,休息一番,明日再去採办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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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示意队伍解散休息,粗声粗气道:“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明日此时此地,准时集合,去吧!”
后面的专家和禁军闻言一喜,告了辞道了别,各自散去不提。
林星和薛鹏正要去官邸打点琐碎之时,小胖子招手使唤道:“林大人,薛大人,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到州府前的石狮子边上,周围没什么人,很是安静。
林星问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小胖子说出的一番话,令两人为之一震,道:“不管你们两人用什么方法,在本官回京之前,凑足三万两银子交给本官,本官有要事交差。”
“什么!”
林星和薛鹏相识对望,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震撼和惊讶。
并不是三万两银子这个数目有多么庞大,事实上并不算太多。但是此番话太过突兀,大出两人意料,仿若奇峰突起般,教人心神一颤。
那小胖子对两人的反应毫不为奇,笑容中带着一抹戏嚯,淡淡道:“怎么?觉得本官说得太直接了?不怕告诉两位,这就是本官的风格。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最不喜欢拐弯抹角,玩什么劳什子虚伪。”
林星暗嘆你确实够直接的,古往今来的贪官中,开口主动要银子,还如此不以为然的,恐怕你老兄也算是榜上有名了。做官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官场的一朵奇葩了。
似乎看透了林星心中在想什么,小胖子故作亲切地拍拍林星的肩膀,道:“林大人,无官不贪,此乃千古真理!你觉得我贪,你又何尝不是呢?我就不信你会嫌银子烫手。浙江富甲一方,你要是不捞点油水,说出来谁信呀!是吧!既然大家都是贪官,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贪我也贪,大家心照不宣了!”
林星很想说一句我还真没贪,却哪里说得出口,更何况自己为官以来,诸多大手笔,耗费银子无数,根本不是自己那点俸禄所能支配的。也难怪别人会产生如此错觉。
见林星无语,小胖子更肯定了心中想法,得意笑道:“林大人,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跑到你的地盘上来抢银子,你肯定不高兴,但我也是有苦难言。林兄还不知道吧,我名赵二,家叔赵懿简,乃是户部尚书蔡京的死党,蔡世叔主持苏杭应奉局,我身为下属,出来採办一趟,若是回去不孝敬一番,怎说得过去呢?”
林星心中的震撼更甚。
此人竟是蔡京的人,难怪如此贪婪。蔡京是北宋出了名的贪官,他旗下的官员贪赃无法一点也不出奇,只是被人贪到自己头上,那种滋味总归是不好受。
赵二这小胖子,虽然油光满面,肥头大耳,察言观色却极有一套,最善揣摩人的心思,他见林星心念急转,已知他在想什么,道:“官场就是这样,咱们这些做下官的,就只有跑腿卖力的命,上面交待什么,我们就要完成什么,其它藉口都是浮云。”
他说着话锋一转,加重语气道:“莫说我市侩,林兄你终究是年轻了些,心志还不成熟,在官场为官,最忌热血,愤世嫉俗是不行的。大家都在贪,谁能独善其身?你自己要贪,又不愿承认,这岂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嘛?”
被他这一番抢白,林星倒是有点无话可说了。
无官不贪,这个道理林星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在宋朝这样的封建社会。但赵二的出现,还是给了林星很大的冲击,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贪污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即使要贪,也应该很隐晦地贪,断不会像赵二这般明目张胆。
或许,林星尚未真正掌握大宋官场的游戏规则吧。
赵二教育了林星一番后,见他低头沉思,很是满意,遂又使出一招套近乎,道:“林兄,我听闻你是端王身前的红人,其实蔡大人也是端王的人,说起来你我还是同一路人,日后你入朝为官,赵二我还要靠你提携提携呢!”
林星回过神来,客套地说道:“赵大人说笑了!应该是下官请大人提携才是!”
赵二对林星是越来越满意了,看来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笑道:“既然是一路人,就不说见外的话。眼下是个大好机会,只要我们把生辰纲这件事办漂亮了,林兄升官发财的机会,自然大大的!”
林星唯有报以无言的苦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章 民脂民膏
更新时间2011-7-17 15:45:27 字数:2095
书接上文。
夜晚的州府安静祥和,几盏昏暗的灯火折射出泛黄的光芒,照在这座气势恢宏的府第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辉煌中带点凄凉的感觉。
书房之中没有掌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此刻林星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双手无力地托着脑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咿的一声,门开了。
阿三捧着一打文件,推开了门,看见这副场景,先愣了一愣,然后藉助书房外昏暗的月光,瞧见了倚在椅子上的林星。
“公子!公子,你睡着了么?”阿三轻轻地唿唤道。
林星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然后点亮了灯,屋中顿时恢復了光明。
他静下心来,问道:“阿三,打探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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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摊在桌子上,道:“公子请过目。”
逐页逐页地翻看资料的林星,脸色越发铁青,心情越来越沉重,待到掩上捲轴时,只剩下一声嘆息,箇中的无奈和唏嘘不言而喻。
“湖州:花石五车、盐三车、玉器三车、绸缎四车;处州:花石两车、金银两车、玉器三车、绫罗两车;睦州:花石四车、布匹五车、玉器三车、翡翠两车;杭州:花石三车、玉器八车、布匹二十车、珍珠五车……”林星每念出一串数字,都感觉心在颤动。
此次生辰纲行动搜刮的民脂民膏,数量之多,种类之繁,远远超出他的想像。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二率领的苏杭应奉局很爽快地主动提出亲自下乡採办,而不需要州府派人随从,原来他们早就想着要趁机大捞一笔,又怎会让浙江官员跟着去碍手碍脚呢?
根据这份汇总的採购清单,搜刮的生辰纲总值起码超过十万贯,是原定的五万贯的两倍还多,几乎不用想像,林星也猜得出,这多出来的部分,自然让这些贪官中饱私囊了。更何况与其说是採购,还不如说是抢购,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敲诈而来,哪有花朝廷一分银子?
看来,这苏杭应奉局,还真是个肥差啊。
林星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桌子,道:“这帮蛀虫,太过分了。浙江刚刚经歷了旱灾和虫灾,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他们却如此大肆搜刮。这样搞法,浙江何时才能恢復元气啊!”
阿三倒是挺豁达的,呵呵一笑,道:“公子,官场就是这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当上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好好捞一把,否则怎对得起自己。”
林星思想一番,也看开了一些,道:“我们确实管不了他们,没心思,也没能力去谴责他们。不过我很好奇,他们怎么好像对浙江的民生和珍宝非常了解的样子?看这份详细的清单,似乎是有备而来,直奔主题,不费吹灰之力,怎看都不像是远道而来的外地人所为?”
阿三觉得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道:“公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在浙江有内应。一定有人帮他们搜集了资料,他们才会如此得心应手。后来经过我的明察暗访,果然不出所料,让我找出了根源所在。公子,你知道是谁在为苏杭应奉局办事么?不是别人,正是李格非,你还记得他在杭州一直忙些什么么?不就是忙着到处研究金石么!”
经过阿三这么一说,林星再将过往之事仔细分析,果然是有前兆。
李格非身为京官,若说不是奉命办事,断不可能在杭州呆这么久时间。上次问他之时,他只推说来见老友,叙旧先聊,现在看来显然是推脱之词。李格非此来杭州的目的,正是要摸清楚浙江的花石分布情况,搜集资料上交苏杭应奉局,好方便採办生辰纲。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李格非和李清照父女过了中秋就匆匆回京,原来是要赶在向太后寿辰之前,将花石分布图交付完毕,这样苏杭应奉局才好办事。
一理通百理通,想通这一点之后,林星顺其自然地问道:“阿三,依你看,那赵明诚会不会也在替苏杭应奉局办事?”
阿三目露精光,赞不绝口道:“公子真乃神人也!一猜就中。没错,赵明诚之所以留在杭州,没有跟李清照和李格非回京,就是要等着苏杭应奉局官员的到来,从而协助他们完成生辰纲的採办,完事之后才可以回京。这几天我暗中跟随苏杭应奉局的队伍,果然看到赵明诚也在其中,一副带路人的姿态,引领官员到处搜刮民脂民膏。”
饶是林星修养很好,此时也不由对赵明诚的做法颇有微词,不愠道:“赵明诚,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有金石之德,谁知竟然是个助纣为虐的朝廷爪牙。我一想到他带着苏杭应奉局的官员走街串巷,大肆掳掠的情景,就觉得满心厌恶。”
阿三同样不无感慨地嘆息道:“公子,我很理解你的观点。那赵明诚看起来斯斯文文,一派正气,谁也想不到会是朝廷派来的马前卒,为搜刮生辰纲鞍前马后,没少出力。虽然他也是奉命行事,但总是让人不舒服,或许是因为他表里不一吧。”
林星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人,淡淡道:“也许吧!他的本性或许不坏,只能说玩物丧志吧。他太喜欢金石,又能为朝廷办事,也许他觉得两全其美吧。”
两人探讨一番,出了州府,沿着茫茫夜色,静悄悄地朝苏杭应奉局下榻的官邸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但苏杭应奉局前却是灯火通明,门户大开,工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将日间搜刮的民脂民膏分门别类,有的在清点,有的在打包,有的在筛选,有的在装箱,有的在统计,有的在报数,吆喝声此起彼伏,配合着明亮的火光,营造出一幅繁忙的假象。
在这看似繁华的景象背后,有隐藏着多少百姓的心血和劳动呢?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或许只有躲在暗处的阿三和林星才能体会。
经歷了天灾的浙江,此次又再遭遇人祸,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浙江的百姓能经受住这一轮的搜刮么?
林星不知道,他仰望着天上的明月,也许,明月也不知道。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章 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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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7-18 8:45:12 字数: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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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应奉局的官员在浙江境内大肆搜刮,已经引起不少民愤。一来是因为他们搜刮的数量太大,超出预定的一倍还多,二来是官员太过嚣张蛮横,完全无视民间疾苦。在採办过程中,态度极为霸道,数度引起官民冲突,这些京城来的官员好像天生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反正办完事老子走人,这个烂摊子还是留给林星去收拾吧。
经过这帮“砖家”的搅合,浙江全境是鸡犬不宁。身为知府的林星没少烦心,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到基层去平息民怨,替这帮“砖家”擦屁股,处理善后。
当知府难啊!林星仰天长嘆。
这一天,林星循例带着阿三,乔装打扮,微服私访,深入民间体验百姓的心声。两人一路低声讨论,游走在杭州城的大街小巷中。
一间裁缝铺内,林星听到了非常刺耳的批评声。
“林星这狗官,初时还以为他是清官,原来是假惺惺扮好人,根本就是朝廷的犬牙,和前几任知府没什么两样。哼!这几天他带着苏杭应奉局的那些狗屁金石鑑定家,打着生辰纲的旗号,大肆搜刮掳掠,简直和强盗没什么两样!他娘的,我就纳闷了,搞个生辰纲,和老子的裁缝铺有鸟关系,凭什么把我店里的上百匹西洋布匹掳去?”
另一人粗声粗气道:“若说这林星,为官还是清廉的,在辖区也确确实实办了几件好事,比如修路筑桥,比如组织工作小组去搞生产,比如受灾补贴,这些咱老百姓都是受了实惠的。只是生辰纲这事,办得实在不利索。”
另一人尖酸刻薄道:“我呸!什么清官!你们都被他的面目蒙蔽了!他这样阴险狡诈的官员,比起前几任知府更加可怕!你们没看出来么,他上位不靠搜刮民脂民膏,而是靠取悦朝廷,因为他深知,用金钱来打通关节,远没有用政绩来得痛快。这种人最是该死!看起来是老好人,实则坏到骨子里。为了一己之力,置全辖区百姓于不顾,哼!”
最初那人满口附和道:“说得太对了!我宁愿被以前的知府苛捐一点,也不要被这样一次搞残啊!林星是不伤则以,一伤致命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难听的话语一句紧接一句。
林星听得鬚髮倒竖,万万没有想到,置身事外的自己,居然被百姓说得如此不堪。根本这整件事就和自己无关啊,由始至终都是苏杭应奉局的官员在办事,自己根本没有参与,何来助纣为虐之说?何来带着官员到处搜刮之说?
想不到自己平时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尽心尽力,到头来却换来如此下场。百姓的误解和流言蜚语,令林星内心一寒,只觉往日种种付出,尽皆白费。
感受到林星无比失落的阿三,连忙拉着林星赶往别处,想要避开这流言之地。
谁知一连走了几个地方,都听到大同小异的批判声,貌似群众对林星的不满,是普遍的,而不是个别现象,这让林星更加郁闷。
好在两人是乔装打扮,否则要让这些怨民看见林星,非得暴打一顿不可。
两人走到一棵偏僻大树底下,林星沮然万分道:“阿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好像一夜之间,我在百姓心中变得如此低贱不堪?”
阿三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莫可名状地懊恼道:“我也不知。这完全是颠倒是非,抹黑公子,公子不但没有参与搜刮,还到处安抚百姓,他们非但没有一丝感激,反而恩将仇报,看来民众果然是愚昧的。”
群众虽愚昧,人言却可畏。自古防民甚于防川,如今已是流言四起,林星在浙江苦心经营的清官形象,再不復存在。
阿三随即想起什么,双目一亮道:“公子,会不会有人散布谣言,故意诋毁公子名誉?”
林星愣了一愣,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再说谁有那个本事?”
此时路上行人越来越多,林星感到再难在此地立足,遂偕同阿三,赶回州府之中。
不回州府还好,一回州府,更是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尴尬境遇。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州府门口时,早被眼尖的百姓认了出来,一喊之下,立刻被等候已久的众人包围起来,个个怒气沖沖,气势汹汹地挤了过来。
“林星,你这个天杀的!”一人怒不可遏道。
另一人挥拳就要打过来,口中喷道:“林星,你还老子的玉器!你还老子的玉器!”
阿三连忙推开林星,挡在他的面前,急忙道:“乡亲们,乡亲们,有话慢慢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星,你这个狗官,出来受死吧!”
“狗官,今天你不陪我们的玉器,我们跟你没完!”
林星被人三番五次地喊狗官,就算修养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他拨开阿三,大步踏出,立于群众之前,大喝道:“都给我好好站着!有话好好说,你们对本官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得先讲明情况吧,说句俗话,就算是死,也得让本官死得瞑目吧!”
“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虽然百姓还嘟嘟囔囔,但到底是被林星的知府气势摄住了,再不敢冲动挥拳,唯唯诺诺之下,还是有个人站出来道:“林星,你少在这里演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么?哼!你少来这一套!我们都是玉器商人,生意做得好好的,谁知你这狗官,带着苏杭应奉局那帮天杀的畜生,挨家挨户地搜刮玉器,见店就抢,不给就打,他妈的,一轮洗劫下来,害得老子损失惨重。老子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夜回到开店前,你说,老子不打你,老子还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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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同仇敌忾道:“不错!你害得我们损失惨重,倾家荡产,我们跟你没完。”
林星急不可待地辩解道:“乡亲们!误会,误会啊!本官根本没有带人去搜刮你们的店铺啊,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我何时进去过你们店铺,你们该不会连本官也认不得吧?”
本以为这样一说,众人就会冷静下来,谁知众人更加不买帐,怒道:“不是你本人,却是你的爪牙。反正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哼!大家别跟他瞎掰,动手!”
林星大吃一惊,连忙拉着阿三沖向州府,口中大喊道:“左右何在!”
守在门口的武卒们见乱民居然敢围攻知府大人,连忙操了傢伙出来保护。
在一片混乱之中,林星和阿三总算有惊无险地跑进了州府内,躲过了丧失理智的百姓的围攻。
两人跑进前院,迎面正好看见站在石阶上的小胖子赵二,他不知何时来到州府,好像未卜先知,知道会在这里看见林星一样,脸上带着微笑,对于两人的落荒而逃,一点也不惊讶。
赵二环抱着手,挺起鼓鼓的大肚子,笑道:“林大人,被人当成贪官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星下意识问道:“你怎知道?”
赵二的笑容深邃而阴险,完全颠倒了他肥胖呆板的形象,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和几分狂妄道:“因为这些谣言,都是我散布出去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章 无能为力
更新时间2011-7-19 11:36:47 字数:2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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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星听到赵二笑着挑明这一切谣言都是他散布之时,心中那团隐忍日久的无名怒火,终于抑制不住地喷发出来,他几乎是咆哮着道:“赵二,你这奸诈小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小胖子赵二的修养出人意料的好,他对于林星的咆哮无动于衷,永远都是一副弥勒佛般的淡定和洒脱,坐在园中的长凳下,道:“林大人,当官不是靠声音大就行的。你现在是有问于我,应该低声下气,难道不是么?”
看到他这番小人得志的样子,阿三简直气炸了,指着他道:“你……”
赵二无置可否地看着两人,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林星面对这样一个城府如水般深的小胖子,心中反而冷静下来,似乎两相对比之下,自己平日自诩的镇定荡然无存,反倒是这看似憨厚的小胖子气定神闲,大有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姿态,单论城府,自己确实不如这小胖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日从这小胖子身上得到了验证。
意识到处于下风的林星收起傲慢和蔑视,努力使自己平静,也坐在长凳上,道:“赵二,说说吧,你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义?”
“林大人,这就对了嘛!有话好好说嘛!”赵二对于林星态度的转变很是满意,随即用一番老朋友的语气说道,“林兄,我是一番好意啊。其实我是在帮你,并没有害你。”
听到赵二这近乎无耻的话,一旁的阿三除了冷笑之外,再无他法。
林星嗤之以鼻道:“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要感激赵大人的大恩大德咯?”
赵二不置可否,受之坦然,话锋一转道:“林大人,请问为官者的梦想是什么?”
林星一时不知他所指何意,沉声一愣。
赵二自问自答,说道:“为官者的梦想,自然是官越做越大,银子越捞越多。”
在宋朝那个时代来说,这种说法倒也贴切。
赵二见林星没有辩驳,遂又说下去道:“林大人自然也不例外。你从韶州爬到广州,又从广州爬到浙江,下一步自然是要爬到京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人之常情。更何况以林大人的才华,以及端王这座靠山,他日入朝为官是必然之事。但我要奉劝林大人,京官远非州官可比,其中面临的党人之争,结党营私,勾心斗角,威逼利诱,种种黑暗不胜枚举,非八面玲珑之人不可胜任。很明显林大人现在太过单纯,若不经过一番磨砺,就这么贸然进京,日后必定迷失在京城官场之上,沦落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有鑑于此,赵二我才千方百计挑起事端,就是要提前考验林大人的耐心和忍受力。”
林星听完这荒谬的理由,哑然失笑道:“敢情赵大人散布谣言,害我被千夫所指,是为我好?”
赵二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道:“正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林兄好。为官者,第一重要面临的挫折就是流言。人言可畏,此乃千古至理。你在地方当官,也许可以用雷霆手段震慑百姓,令其敢怒不敢言,从而只手遮天,屏蔽人言,但在朝廷当官却是绝不可能。无论你官多大,权力多大,都无法阻止流言对你的中伤。若是再加上官场宿敌隔三差五地挑起口舌之争,那么你要面对的流言就更多了。”
说到此处,赵二居然用一副总结陈词的强调道:“所以,流言是京官要迈过的第一道坎。要想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蓄养城府,置流言蜚语于身外。如果几句流言就能将你击倒,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官场失败者。”
这番话虽然说得很残酷,很市侩,但却绝对是官场至理。官场自古是黑暗之地,唯有心志坚定者,方能不能所动,立于不败。林星一直认为,那些因为流言缠身,就引咎辞职的官员是懦夫,那样等若低头认输,正中了散步流言者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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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知他说得有理,但被人如此整蛊,心中怎都不会好受。林星不快道:“当不当得了京官是我的事!用不着赵大人来操心!将来若是真的面对流言之时,我自会心志坚定,处之泰然。赵大人用不着现在就制造流言来诋毁我吧?你这样对我大肆中伤,完全是利大于弊。”
赵二笑道:“流言止于智者,林兄不明白么?你这样介意,正说明你还太年轻,血气方刚,为人冲动,试问你这样上京,如何周旋于京城官场之中?朝廷的水很深,你若是还像现在这般单纯,早晚要遭到倾轧,陷入囹圄之地。”
若是被苏轼、曾亮、李格非这些前辈指责自己年轻,幼稚,城府浅,林星也就忍了,赵二这小子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阅歷不见得比自己多,他这样老气横秋地教训林星,让林星非常不痛快,道:“赵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总之我不能接受别人对我名誉的诋毁。你把我污衊成贪官,我就是来气,不管你出发点是什么,都不能消除我对你的成见。”
赵二嘆息一声,表情中蕴含着一种“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的嗟然,见林星听不下去,也就不再言说,收起说腔,道:“我言尽于此,林兄听不听是你的事。反正此间事了,生辰纲的任务我们也完成了,过几天我们苏杭应奉局就要回京交差了。浙江这个烂摊子,就留给林兄去收拾吧。不管怎么说,能够和林兄在杭州共事一场,也算不枉此行。”
说罢起身挺着肥大的肚子离场而去。
阿三看着小胖子的背影,愤愤道:“这小胖子满口胡言,颠倒是非,愣是把黑的说成白的,真是个能瞎掰胡扯的主儿。明明是害了公子,最后反倒说成是为公子好。”
林星站起身来,不无感慨道:“我虽然恨他散布谣言,诋毁我名誉,但他说得并非全无道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官场的水很深,我现在的城府太浅,入朝为官的话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试想一下,随便几句流言就把我搞得晕头转向,这样如何周旋于朝中的党派之争?”
阿三担心林星受了赵二的蛊惑,心志动摇,连忙开导道:“公子,你也别一味听那小胖子的谬论。他的那些为官之道,还不是从户部尚书蔡京那个大贪官处学来的,如此厚黑理论,不学也罢。当官的有很多种,我觉得公子要学的话,还是学学王安石,苏轼,司马光这些前辈,那才是我大宋朝的栋樑之才。”
这番话虽然不重,但却点醒了林星。是啊,官员有很多种,不能因为贪官多,自己就去做贪官。也不能因为官场黑暗,自己就变得腐化。这世间还是有很多清官,廉洁公正,忠君爱民,深处黑暗依然是出淤泥而不染,自己当官,就应该学那些人,而不应该向蔡京这种人靠拢。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谁进去都要被染色,关键就看你被染多少。林星身为一名穿越者,身上带着十二五规划,深知廉洁自律的道理,岂能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祸国殃民?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林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章 刺杀赵二
更新时间2011-7-20 15:48:15 字数: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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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折腾了几天之后,赵二和他的苏杭应奉局终于搜刮够了民脂民膏,到了应该启程回京的时候了。此番除了两倍于原定计划的生辰纲之外,根据之前的指令,林星和州府不得不凑集三万两银子,作为对户部尚书蔡京的特别礼物。
此时的林星,对于宋朝的官场终于有了全新的认识。穿越前身为广州市政府办公厅主任的他,一直自认为城府够深,眼光独到,为人处世沉稳刚毅,然而到了宋朝,才发现自己在官场中步履维艰,究其原因,在于现代的官场虽然黑暗,但比起宋朝官场的浑水来说,还算是很浅的了。林星在现代官场没有沉下去,不代表在宋朝官场不会沉下去。
尤其是这一次,被蔡京这个户部尚书赤裸裸地剥削,自己却无能为力,林星感觉很是无奈。
闲言表过,话说这一天,赵二收拾完毕,整装待发,立于官邸门口,目送着先锋部队缓缓地开头,此时他心中的得意振奋之情,委实难以言表。
看着前来送行的林星,赵二不无得色道:“林大人,这段时间承蒙您照看,我们在杭州才可以如鱼得水。此番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多得林大人的功劳,我回去一定向朝廷禀报。”
林星此时只希望赵二快点走,越快越好,不愿多说道:“我们做下官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赵大人一帆风顺,林某也就心安理得了。”
赵二岂会听不出他的冷淡,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赵某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林星抱着拳,象徵性地送别道:“后会有期!”
马车缓缓驱动,载着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在杭州人民怨恨的目光中,扬尘而去。
阿三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把汗道:“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这小子真是够贪的,是我见过的最贪婪,同时也是最无耻的官员,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林星想起赵二此前说过的话,淡淡道:“赵二不过是替人办事吧,真正贪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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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者,北宋六贼之一,能不贪么?此人的贪婪本性与生俱来,此时官拜户部尚书,已经是横行无忌,日后若是做到宰辅,那还得了?
林星身怀心事,走进州府,喝了杯茶,寻求片刻心安。
书房中空无一人,林星独自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满屋书籍,不知怎地,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李清照,她那动人的音容萦绕在心中,仿佛近在咫尺。若是清照在身边就好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快乐,让人忘却了世间烦恼。
正想得出神之际,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人焦急万分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星定睛一看,原来是州府的一个小卒,这小卒门也不敲就冲进来,硬生生将自己从李清照的倩影中拽了回来,林星心中有些不快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小卒顾不得被训斥,急促道:“大人,苏杭应奉局的车队在城外三十里处遭遇刺客伏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消灭刺客十四人,抓住一个活口,赵大人命人押了回来,现正在府外。”
林星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然后又急忙问道:“那赵大人呢?他受伤了没?现在何处?”
那小卒定了定神,回答道:“赵大人没有受伤,他很安全。抓到刺客之后,赵大人派了几名军士押回杭州,自己则和车队继续上路了。”
林星稍稍放下心来,事情紧急,赵二确实没有时间逗留,这种事情自然交给林星来处理,他还要赶回京城復命。
想到此处,林星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马上带我去看看刺客。”
路上遇上阿三和薛鹏,三人一起跟随小卒到了偏厅,那名刺客已经被押解至此。走进偏厅,只见地上跪着一名满目沧桑的汉子,身上五花大绑,动也动不得。他见了林星,不惊反笑,说话道:“林星,落在你手里,老子没什么好说的。”
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是个顽固分子,林星沉声道:“你是何人?是谁派你去刺杀赵二的?”
那汉子露出一丝讥诮和蔑视的笑容,冷哼道:“林星,你究竟是幼稚还是天真,想从老子口中套出消息,你当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
他刺杀失败被擒,还一口一个老子,又极度嚣张,完全不配合,若不是林星修养极好,不喜欢踩无名之辈,早就给他一顿板子了。
对付这样的硬骨头,林星自然有他的办法,闻言也不动怒,只是冷笑道:“老子老子,哼,在本府面前,你算老几,也敢自称老子。”
那汉子大笑道:“老子就要自称老子,怎么着?”
林星语气森冷,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上有老,下有子,是吧?哼!你再说一句老子,我让你老子和你儿子来给你陪葬!”
那汉子虽然知道这是吓唬的话,但仍是心中一颤,说话到底没有之前那么狂妄了,明显软弱下去道:“老……我就是说了,你又能怎样?你连我姓谁名谁都不知道,还想杀我全家?”
林星摆出一副吃定他的神态,道:“我不用知道你是谁,我只需知道,你是方腊派来的就行。方腊胆敢刺杀朝廷命官,此乃死罪,所有同党,均难逃干系,你以为你的家人能善终么?哼!”
“你怎知……”那汉子先自一惊,随即很快从林星的表情看出来他是在试探自己,连忙压下要说的话,恢復自信地笑道,“林星,想诓我?没那么容易。浙江英雄好汉多如天上繁星,你以为就只有方腊一人么?你凭什么断定我是方腊派来的?怕是你自己瞎猜的吧?哈哈!”
本来林星确实是诓他的,想诈他说实话,他若是矢口否认,林星确实没什么办法。可是他刚才的变现,无疑是欲盖弥彰,完全验证了林星的想法,林星更确定了此人就是方腊手下。
与此同时,林星脑海中电光火石地想到,方腊纠集大批人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劫富济贫,虽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实力更加壮大,确实不争之事实。此番苏杭应奉局在浙江大肆搜刮,但方腊所部竟然出奇地没有任何动作,战局安静得不合常理。
难道方腊偃旗息鼓,改邪归正,不再和朝廷作对了?
不!绝不可能!像方腊这种亡命之徒,苏杭应奉局这样大肆搜刮,一定激起了方腊的愤怒。但他的队伍却没有任何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要等苏杭应奉局搜刮完毕之后,再伺机出手,一击致命。
想到此处,林星站起身来,对这汉子再无办点兴趣,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方腊派来的,还知道方腊要劫取生辰纲,哼!只要有我林星在,就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那汉子惊讶道:“什么!你…..”
林星脸上淡定,心中却焦急万分,大声道:“阿三,立刻传召曹安,集合红军,立刻出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章 放虎归山
更新时间2011-7-22 1:34:46 字数:2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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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策马扬鞭,跟随指挥使曹安,率领三千红军士兵,马不停蹄地追赶苏杭应奉局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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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心中是焦急的,劫生辰纲之事非同小可,一旦苏杭应奉局的车队真的被方腊势力所劫,后果不堪设想。朝廷肯定要追究下来,自己这个州官被不被罢黜倒是小事,连累一大帮无辜的亲朋好友,甚至是整个浙江的老百姓,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方腊得逞。
想到此处,林星不由加快速度,用力挥鞭,大喝道:“红军战士们,加快速度!驾!”
曹安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开路,他身着鲜明铠甲,手持成名兵器,跃马扬鞭的样子,大有勇冠三军的大将风范。
部队正一路狂奔之间,前方一骑迎面冲来,马上骑士一手策马,一手高举着什么物事,大喊道:“报!指挥使大人,前方发现敌情。”
曹安勒马停住,等林星赶上来之后,问那斥候道:“罗海龙,快说,什么敌情?”
那罗海龙迅速地看了看手中的记事便条,回答道:“回大人,前方三十里处发现方腊所部,正朝着西南方向进发,粗略估计有四千人之多。”
林星有些意外,道:“四千人?看来方腊这次是倾巢而出了!”
罗海龙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方腊这次是志在必得,不将生辰纲劫到手,誓不罢休。属下打探了,除了一些老弱病残之外,方腊的部下全部参与此次行动。”
林星赶忙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急促道:“那苏杭应奉局的官员呢?他们到哪了?会不会被方腊追上?他们有没有危险?”
见林星追问得紧,罗海龙简要地阐述道:“回大人,护送生辰纲的车队已经过了前面的山口,走出已有五十里路,方腊一时半会追不上。只要我们能在山口阻截方腊一个时辰以上,车队就能抵达大运河,然后从水路直抵京师。”
林星大叫一声好,然后给曹安下了一道死命令,道:“曹安,你务必率领红军抢先赶到山口,务必要阻截方腊所部,决不能让他们追上苏杭应奉局的车队。”
曹安振臂一唿,高声道:“末将领命!儿郎们,加快速度!驾!”
说来也奇,现在红军的路线,和方腊所部的路线,加上苏杭应奉局的车队路线,正好是三条不同的路,而三条路的交叉口,就在前方的山口。要想抵达大运河,就必须经过山口。换句话说,方腊想要劫持生辰纲,林星想要保护生辰纲,都必须抢占山口。
据罗海龙的消息称,那山口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战略地位重要,谁能抢占山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双方都是拼了命地赶路。
更巧的事情还在后面。正当林星率领红军浩浩荡荡地抵达山口之时,方腊率领的起义军也同时抵达,双方从两条路一同出现,就在山口前方一里之外碰了照面。
乍见对面出现一只庞大的军队,双方都是一惊,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的情形更加微妙,虽然山口尽在咫尺,但谁都不敢贸然前进,因为一旦前进,对方势必发起攻击,绝不会让己方轻易抢占山口。
在这种微妙的情形之下,双方不得不同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两方士兵就在山前列队,严正以待,战事一触即发。
曹安隔着一里多的距离,大声喝斥道:“方腊,你个叛贼,竟敢率众造反,袭劫生辰纲。你这大逆不道的反贼,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方腊怒不可遏道:“混帐!方某是替天行道,锄强扶弱,还轮不到你这朝廷鹰犬来教训我。想要方某下马受降,你做梦!”
曹安扬起手中长枪,遥指方腊道:“哼!方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将枪下杀敌无数,不在乎多你一个孤魂野鬼!”
方腊完全不惧他的恐吓气势,不怒反笑,轻松地和属下们谈笑自若,戏嚯道:“曹安,老子不怕告诉你,死在老子刀下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你既要送死,老子就成全你!”
他这一顿狂傲的话语,配合他粗犷的形象,以及那一句粗口“老子”,恰到好处地生出一股豪迈的气概,属下们立刻轰然起闹,笑骂曹安。
双方你来我往,耍了一阵嘴皮子,但却是谁都不敢先进攻。此番方腊遭遇林星,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之前是林星势单力薄上清溪,这一次却是双方摆出车马对着干。而且从场面上看,双方是势均力敌。方腊有四千人,略胜于林星,但林星的红军却胜在战斗力,全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武器装备和士兵素质均远胜于对面的乌合之众。
客观地说,若是大开杀戒,全力进攻,林星的胜算远远大于方腊。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是不敢动手,而是不想动手。因为他深知“惨胜犹败”的道理,在这种开阔的环境中对杀,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势必是拼个你死我活,双方均会损失惨重。
更何况对方营中都是些穷苦百姓,林星在大动干戈之前,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一时间,双方相持在山口前,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方腊终于忍不住,隔着空气大喝道:“林星,是战是和,你一言可决。若是要战,方某奉陪到底,若是不战,你就让开路,我好追击生辰纲。”
林星扯着马绳,油然道:“方腊,你究竟是幼稚还是天真,你想劫生辰纲,我岂会让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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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冷哼一声,语气转寒,道:“你的意思,今日之战是不可避免了?方某奉劝一句,刀剑无眼,若是杀将起来,林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不好了。知府的命,怎都比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值钱吧?”
林星岂会不知他是想藉机令自己退缩,假意道:“那倒是。若是和你同归于尽,确实不划算!”
嘴里虽这么说,手上却没任何动作。
方腊不由得心中烦躁,这厮又不肯放自己过,又不肯开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军师王寅像是看出了林星的用意,低头在方腊耳旁低语道:“天王,我看出来了,林星是想拖延时间,故意磨磨蹭蹭。一旦苏杭应奉局的车队抵达大运河,即使我们战胜林星,亦是徒劳无功!”
方腊双眼一亮,瞬间明白了,不由火气三丈,挥刀指着林星道:“林星,我再说一句,要么站,要么让,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见到这番架势,双方的战士都是心中一紧,不由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就在方腊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林星却轻微一笑,淡淡道:“方腊,我倒是有个不用两败俱伤的好主意。你从队伍中选一人出来,和我这边选出的人来一场单打独斗,谁要是输了,谁就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你看如何?”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章 退避三舍
更新时间2011-7-24 20:55:49 字数: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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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心念电转,敏捷地考虑这个诱人的建议。
这确实是个令人心动且难以拒绝的建议。若是己方胜出,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击退官军,再趁势追击,或可一举拿下生辰纲。但风险亦同时存在,若己方战败,则必须全军撤退,眼睁睁地看着押送生辰纲的苏杭应奉局队伍扬长而去。
包括八大天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个险值得冒么?
与此同时,对面的林星则是气定神闲。相比于方腊的左右踌躇,林星的想法则简单得多。此战无论是胜是败,主动权皆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方腊战败,自然一切免提。即使方腊侥倖得胜,己方也拖延了不少时间,等到方腊追上去的时候,生辰纲的车队早已弃岸登舟。
方腊踌躇再三,沉声问道:“林星,你方才所说之话,是否算数?”
林星挥手令曹安策骑而出,当着全军战士的面,用声音不大但却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当然算数。本官一言九鼎,只要你能战胜曹指挥使,我就退兵。”
曹安接下来的话则更是将气氛推向高潮,只见他面带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洪声道:“方腊,你若是能战胜本指挥使,我保证率领全军将士,为你列队送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在场众将士见曹安说得自信满满,完全不将方腊放在眼中,豪迈的气势展露无遗,一时间都聒噪起来,场面好不热烈,唿声震耳欲聋。
事到如今,方腊再没退路,大笑三声,正要策马而出,却被一旁的王寅硬生生拉扯住,就在方腊不解的眼神中,王寅打个手势,一旁的方腊侄子方杰早已抢先出战。
原来王寅是深思熟虑,才决定派方杰出战。他身为方腊所部的军师,深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方腊作为领袖,决不能轻易出战,一旦他出战战败,对部下的打击是致命的,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望,很可能将一举崩溃。
正因如此,王寅才让方杰出战,就算方杰战败,依然无碍方腊在军中的崇高威望。
方腊并非傻子,和王寅交换一个眼神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遂点了点头,允许方杰出战,同时号召士兵们一起为方杰吶喊助威。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曹安身为一军指挥使,无论经验、实力和气度均远胜方杰,拖着长枪遥道:“方老弟,请!”
方杰年轻气盛,从不懂什么战场规矩,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知一心要战胜敌人,当下也不说话,暴喝一声,挥舞着大刀朝着曹安杀去。
铛的一声!一阵金铁交鸣,两人缠斗至一处。
方杰不愧是方腊的侄子,武功尽得其叔真传,一刀一刀均有几分小将风度,绝非莽夫一个,他的刀法仿若大江奔流一般,源源不绝,滔滔兇勐,予人大浪狂卷之感,单从那铮铮的刀风看来,就令人不敢小瞧。
曹安则沉稳得多,他仗着长枪的天然优势,并不发力,只在一丈开外和方杰游斗,长枪霍霍挥舞,罩住方杰全身,从任何角度攻击敌人,叫人防不胜防。
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方杰当然懂得。他见曹安远远地将自己拒之门外,当然不会傻到“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见势不妙之下,连忙策马纵身,身形一矮,整个人沖向曹安,势要逼迫对方和自己近身战斗,好发挥自己大刀的优势。
曹安岂会如他所愿,仗着自己多年精妙的骑术,始终和方杰保持一丈的距离,不断地在外围和方杰缠斗,任凭方杰如何使劲,就是沖不到曹安身前。
方杰强沖几次无果之后,不由有些气馁,他虽然年轻,但挥舞大刀之时,刀刀致命,这种打法最耗费体力,一番狂攻下来,他已经有些心力不足,然而对方却是根本还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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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有些焦急,一旦自己战败,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叔叔?如何对得起场边的战士?
想到此处,方杰不由看了看对面的曹安,只见他一副笑语兮兮的样子,完全没有要进攻的样子,双眼突然一亮,明白了对方的战略。原来,曹安根本没想过要和自己打斗,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延误自己追击生辰纲的队伍。
难怪堂堂有名的杭州军指挥使,居然不发一招。明白个中情由之后,方杰跳出战圈,哼声道:“不打了!”
曹安假意一愣道:“不打了?”
方杰收了兵器,朝着方腊道:“叔叔,这厮根本就是拖延时间,我们不要中他的诡计。”
这一点方腊岂会看不出?他和王寅早就看出林星的如意算盘,这一招真是绝啊,不管是胜是负,时间都被耗费了,对于自己而言,无论如何都是失利。
方腊心中有气,道:“林星,这就是你的处事风格么?哼!雕虫小技!”
林星不为所动,道:“方腊,我早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与你为敌。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我才出此下策,让你知难而退!”
方腊完全不敢苟同这种说法,面色一沉,道:“我若是不退反进呢?”
曹安见他一副冥顽不灵的姿态,既嚣张又狂妄,当下反击道:“方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们知府大人怕了你么?哼!你看看我手下的战士,阵容鼎盛,士气高昂,若是动起手来,你应该料得到胜负的!”
这句话确是实话。
方腊看着对面的三千红军,再看看自己带来的这几千乌合之众,心知肚明若是开战的下场,他虽然无奈,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事实,但心中仍有些不甘道:“林星,今日你势大,我暂且不和你一般见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临走之时,又抛出一句令林星反思的话语,道:“林星,我原以为你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谁知一样是朝廷鹰爪,帮着苏杭应奉局那帮贪官,搜刮民脂民膏,你这样的官场败类,迟早有一天会死在皇帝手中,胜过我亲自动手!哼!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率众离去。
林星呆呆地立在当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在浙江当官,真的这么失败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故人北来
更新时间2011-7-25 17:45:25 字数:2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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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费一兵一卒击退方腊所部之后,林星率红军将士打道回府,遣散队伍之后,他急急忙忙回到府中,静候斥候罗海龙的最新消息。
焦急地等待半天之后,罗海龙终于归来,一入州府,正要下跪行礼,林星一把将他挽起,免去这套繁文缛节,问道:“罗海龙,怎么样了?”
罗海龙知知府大人非常心急,连忙说道:“回大人,苏杭应奉局的车队如期抵达大运河,改乘大船回京復命,现在已经安全驶离杭州,一切顺利,大人可以放心了。”
林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了,总算是送走赵二这尊大佛了,若是生辰纲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这个浙江知府可是负责不起啊!
得到肯定的消息之后,林星挥挥手,示意罗海龙退下。
到此为止,生辰纲之事总算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虽然过程不顺,但结局还是可以接受的。
此后的半个多月,浙江诸事顺畅,一切如旧,林星也渐渐忘记了生辰纲之事。
转眼渐近深秋,天气开始寒冷起来,树上的枯黄落叶片片落下,大自然渐渐呈现萧条气象。
这一日,林星在州府处理公务,听得家丁回报,说府上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故人要见自己。林星先是诧异了一下,远道而来的故人?难道是惠州的苏东坡,抑或是广州的王吉?
带着这一丝疑问,林星步入客厅,只见厅中站着一位头戴毡帽之人,帽沿压得很低,仿佛是可以避人耳目一般,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真面目,这让林星更加好奇。
林星走至那人身前,礼貌地问道:“不知兄台是…….”
那人掀起毡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和一抹真挚的笑容,微微道:“林老弟,别来无恙!”
林星喜出望外,惊道:“曾大人!”
来者赫然是前任韶州知州,林星曾经的顶头上司,曾布的侄子,曾亮。
曾亮点点头,久别重逢之下,同样很兴奋。
林星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不能置信道:“曾大人,真的是你!你怎会到杭州来?”
曾亮示意林星坐下,说起正事,脸色不由有些深沉,嘆道:“林老弟,你煳涂啊!”
林星听得一惊,不知他如何说出这番话,忙道:“曾大人,怎么了?是否我做错了什么!”
曾亮还是像在韶州一般交心,坦诚道:“林老弟,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受了端王所託,前来指点你的。林老弟,生辰纲之事,你办得不够漂亮啊!”
林星闻言心中一动,果然和生辰纲有关,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但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于是谦虚地求教道:“曾大人,我已经按照朝廷的要求,配合苏杭应奉局的官员赵二,採办各式生辰纲,无论是数目还是种类,都丝毫不差。按理说,朝廷不应该对我的办事能力有所指责才对啊,恕林星愚钝,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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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亮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实话,他摇了摇头,挑出另一个环节道:“林老弟,我问你,赵二押送生辰纲之事,是否遭到了盗贼的劫持?”
原来是这事。林星据实解释道:“没错!是有方腊的贼军前去劫持生辰纲,但在杭州军曹安指挥使的奋力拼杀下,方腊贼军被击退,苏杭应奉局的车队也安全抵达京师,并没有出什么篓子!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知大人为何提起这事?”
曾亮见他还不明白,嘆道:“林老弟,你终是太过年轻,不懂得官场之事。朝廷的水很深,绝非韶州和广州官场可比。你可知朝廷派出的十路生辰纲採办队伍,只有杭州这一路出了问题,遭到山贼骚扰,虽然没有得手,但山贼竟然敢对生辰纲下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说明他们的实力已经大到可以和朝廷作对!你想一想,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的威严何在?皇上的尊严何在?连给太后办寿辰的东西都敢抢,山贼还有什么是不敢抢的?你身为浙江知府,代天巡狩,辖区内聚集了这么庞大的一伙贼兵,你却没有派兵征缴,反而任其发展壮大,以至酿成今日的大患,换了你是朝廷的大臣,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这么林星能力太差,辜负圣恩?”
见曾亮说得这样严重,林星搬出端王之前的论断道:“此事我确实难辞其咎!但端王之前说过,对付方腊这样的贼兵,朝廷的观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一日没有竖起大旗公然造反,就对其採取守势,我这么做,也是按照端王的意思!”
曾亮表现出更高的官场智慧,出言点化道:“林老弟,此一时彼一时也!没错,皇上是喜欢和平,不喜欢打仗,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劳师动众,大动干戈。但现在不一样了,这群山贼已经将毒手伸向生辰纲,这等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很明显侵犯了皇家的尊严。无论皇上修养再好,此时也不能再容忍下去了,更何况朝中不断有大臣鼓吹要给山贼一点颜色瞧瞧,更是让皇上觉得,若是软弱地放纵方腊,有失朝廷威仪。”
说罢看着林星,道:“正因如此,朝廷才将怒火烧向林老弟和浙江州府,大责你不修武事,懈怠城防,不察贼请,贻误战机,总之一切矛头都指向你!”
林星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沉声道:“这样说来,我倒是成了朝廷“朝令夕改”的牺牲品了!当初叫我不要攻打方腊,也是朝廷的意思,现在又指责我贻误战机,总在我就是猪八戒照镜子——左右不是人了。”
曾亮点点头,道:“是啊!我们这些做下官的,就是这个命。如今满朝大臣都义愤填膺地要讨伐方腊,声称对山贼採取零容忍的态度,皇上经不住百官的唿声,当然只能将责任推到你身上。你身为浙江知府,你不做这个替死鬼,还有谁做呢?”
事到如今,林星对大宋官场的游戏规则更加了解,同时暗自感嘆,官场的水很深,要想不在宦海浮沉,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想到此处,林星开口问道:“曾大人,那现在朝廷的意思是怎样?是要将我押解上京问罪,还是要我整肃军队前去讨伐方腊?”
曾亮摇了摇头,道:“两者都不是!本来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征缴方腊,将功补过,好堵住百官的口,让他们知道,你并不是打不过方腊,只是没有打而已。但现在朝廷百官的态度各异,有的认为你能力不够,有的认为你官品不正,有的认为你态度不决,总之一句话,就是认为你不适合带兵出战方腊。所以朝廷将会另外派遣将领前来讨伐方腊,你就不用操心了!”
然后又拍拍林星的肩膀道:“至于你,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也不能再在浙江待下去了。端王听说你的事情之后,非常关心,找了个藉口,和皇上商议之下,决定将你升迁至京城,到工部去任职。此举名升实降,虽然官职品秩不如浙江知府,但好歹能将你调离这是非之地。而且到了京城,有王爷照看,相信百官也奈何不了你!”
林星想不到端王如何看重自己,处处维护自己,心中很是感动,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这或许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于是点点头,道:“多谢王爷厚爱!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京城去避避风头,等方腊之事了了再做打算。”
曾亮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道:“林老弟,现在朝中很多官员对你印象很差,尤其是户部尚书蔡京,更是多次贬损你,你去了京城之后,日子并不好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苦日子终于来了,林星嗟嘆一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入朝为官
更新时间2011-7-26 20:21:28 字数: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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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调任的事情很快有了结果,不久之后,朝廷下发圣旨,提拔林星为工部员外郎,同时不再担任浙江知府之职,命林星自接到圣旨之日起,即刻赴京上任,不得延误。
此时林星心中紧悬的大石头总算落地里,等待圣旨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在圣旨中并未提到方腊之事,也没有点明下一任州官是谁,更没有说朝廷会派哪位将军前来平乱。
总之,这一切都和林星没有关系了。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浙江知府,而是工部员外郎。浙江的事情,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已经与林星无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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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离开浙江之时,民间对他的评价是“功过参半”,功劳在于抗旱救灾,修路筑桥,兴修水利,大兴土木,改革商业,繁华市场。过错在于纵容苏杭应奉局赵二一伙大肆搜刮,掠夺民脂民膏,置万民于水火之中,百姓辛辛苦苦好几年攒下的钱财,一夜之间就被搜刮一空,颇有几分“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苍凉,难怪百姓会对他怀恨在心。当然,这些都是朝廷的决策,林星人微言轻,根本组织不了剥削和压榨的发生。
朝廷对林星的评价也是“功过参半”,功劳除了上述事迹之外,还有就是协助苏杭应奉局採办生辰纲,这真是一件讽刺之事。百姓认为是过错的,朝廷却认为是功劳一件。当官者就是这样矛盾,顺君则逆民,顺民则逆君,此乃封建主义的弊端,林星也是无可奈何。至于过错,则是纵容方腊所部横行无忌,扰乱治安,令朝廷威严丧失。
事到如今,再去在意民间和朝廷的评价意见毫无意义了。林星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好包袱,率领自己的伙计,轻装上阵,赶赴京城。
又是一年离别时,林星回望当初送别李清照的十里长亭,想到此刻自己亦将远走高飞,不觉感触良多,世事无常,人生别离,亘古如此。
车队离开了杭州城,缓缓地驶向京城。
这次入朝为官,外人看似风光,怎么说也是去京城当官,那可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处,怎不比浙江这偏远之地好?其实不然,此举实则是“明升实降”,单从官秩而言,浙江知府是正五品,工部员外郎却是从六品,差了两大截。更不要说知府权倾一州,而工部员外郎却是一无是处了。总之,当工部员外郎,权力肯定没有知府大。
但此时事已成定居,多说无益。
经过一番舟车劳顿,林星一行终于抵达京城汴梁。
汴梁,又称汴京,东京,开封,是北宋京城,七朝古都。开封之名源于春秋时期,因郑国庄公选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汉代景帝时(公元前156年),为避汉景帝刘启之讳,将启封更名为开封。自公元前364年至公元1233年,先后有战国时期的魏,五代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和金七个王朝在此建都,公元960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大宋,定都开封。此后上百年间,北宋歷经九代帝王,至故事发生之事,汴梁城已是天下乃至当时世界上当仁不让的第一大城。城周宽阔三十余里,由外城、内城和皇城三部分组成,鼎盛之时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是一座气势恢宏,规模雄大,富丽堂皇的都城。
林星抵达京城之后,来不及寻找下榻落脚处,忙不迭地独自前往工部报到。
此时门外早有官员闻得林星前来报到,几个同样是工部小官员的年轻人很热情地将林星请入府衙之中,一路前行带路,引至内堂议事厅中。走动之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看来工部还算是个不错的衙门,同僚和睦,相处愉悦,并不像想像中那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快到内堂之时,引路的两个同僚突然止住了笑声,压低声音轻声道:“陶侍郎在内堂等候,我们就不陪你进去了!初次见面,说话多加小心,你进去吧!”
林星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去,心中渐渐有了些模煳的认识,看来工部这个机构,是同僚友善,领导难伺候,自己日后若是工作有压力,该是来自上司处。
果不其然,一进入内堂,立刻感到气氛严肃沉闷,没有一丝活泼之气,一人端坐在座位上,直勾勾地看着迈过门槛的林星,眼睛眨也不眨,像只黑鹰一般,望得人心里不自然。
此人不苟言笑,一看就知是严谨认真的主,林星忙施礼道:“新报导的工部员外郎林星,拜见侍郎大人,下官初来乍到,日后还请侍郎大人多多关照。”
那陶侍郎挥挥手,不以为然道:“免礼,过来吧!”
林星心中暗忖,这陶侍郎架子倒是蛮大的,这也难怪,工部侍郎是从三品的官员,放眼全国也是显赫一方的大官。工部自尚书以下,设有两名侍郎,多名郎中,多名员外郎,依次是从二品,从三品,正六品和从六品。看得出来,林星算是工部最低级的员工了。
一边想,一边走上前去听候吩咐。那陶侍郎简短说道:“今日你新来报到,恰巧工部尚书许平大人外出了,因此不曾得见,你且记住许大人名讳,他日见到之时,不要忘记行礼!”
林星点头道:“下官记住了。”
陶侍郎又吩咐道:“我们工部居于六部之中,依照朝廷的期望,工部主要负责全国的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职责不可谓不重大,任务不可谓不艰巨。你既然到工部任职,就要有吃苦耐劳的准备。身为员外郎,你的主要任务是巡视京城,查看各大古老建筑,看看有没有废旧漏水的现象,如果有的话要及时检修,免得酿成大祸。莫要小看了这些工作,你觉得它琐碎,实则非常重要,皇上和大臣的宅邸,都由我们工部负责,若是出了差错,别说你我担当不起,就是尚书大人也要受到牵连。所以你凡事务必上心,切不可玩忽职守,懈怠懒惰!”
林星将自己的职责默记在心中,重重地应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戮力工作,绝不会玩忽职守,惘顾自己工部员外郎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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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侍郎这番话其实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一般当官当到这份上,这种思想工作那还用得着做,见林星明白了之后,点点了头,事情都交代完了,遂起身准备离开。
林星正准备恭送陶侍郎,他忽又折回道:“林星,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有句话我要奉劝你,你从前身为浙江知府,如今贬损至工部员外郎,身上的傲气也该收敛些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京城不必浙江,官场的水很深,有时候低调一些,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说罢出门而去。
林星心中涌起些许的温暖。这顶头上司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心地还是好的,很为自己着想。
同时对他刚才那番话很是认可,是啊,在京城,低调才是王道。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齐云球社
更新时间2011-7-27 14:02:53 字数:2207
书接上文。
林星去工部报到之后,出了大门,领着一众随从人员,回到了安在京城的新家。
新家位于京西一条并不显眼的街道旁,原本是前朝一位老员外的府邸,那老员外是个京官,后因年事已高,思乡情切,遂起了落叶归根的念头,便率领妻儿老小告老还乡,这座府第就空了出来,正好被林星派来京城探路的华氏兄弟相中,因此就买了下来。
这座府第并不算大,也不豪华,比不上林星在广州和杭州的家。但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此此时他初入京城,凡事奉行低调的原则,府第越普通越好。
虽然外墙普通,但却胜在清幽雅致,布局清新,彰显出主人家的斯文之气,正合林星心意。从此,一行数十人就居住在新的林府之中。至于上千名各路伙计,包括四通快递的,三味书屋的,洪兴社的,则被分派到京城的各个角落,暂且待命,日后再寻找机会发展。
当晚众人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林星早早地起床,收拾好仪容仪表,只带了阿三和华强,三人朝着端王府上而去。毕竟端王是自己的靠山,又曾多次有恩于自己,现在来了京城,怎都要去拜访一番。
当下问明道路,走街串巷,很快来到端王府前,果见王府辉煌,富丽高雅,断不是寻常百姓可比,门前的两座大石狮子卧立昂首,彰显皇家气派。
林星走上台阶,向门口小厮作了一揖,道:“劳烦小哥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林星求见,希望王爷赏个薄脸,见上一面。”
那小厮说道:“你来得不巧,王爷不在府中!”
林星追问道:“不知王爷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那小厮看了看林星,似乎在忖度要不要对此人说实话,片刻才道:“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想是去了齐云社踢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找王爷的话,就去齐云社吧。”
齐云社?
林星这才想起,端王赵佶曾经说过,他在京城的时候,是一刻也困不住,不是去齐云社,就是去撷芳楼,过着逍遥自在,游山玩水的公子生活。因此像现在这样大清早跑出去齐云社踢球,也就不足为怪了。
问明讯息之后,林星道了声多谢,离了端王府,朝齐云社而去。
齐云社,又称圆社,是大宋蹴鞠第一球会,实力之强,天下无敌。齐云者,形容球踢得高入云霄也。在东京汴梁,齐云社可称得上是一处地标性的所在,这不仅仅是因为社中的球员个个出彩,更因为端王的亲身参与,使齐云社赋予了“皇家社团”的内涵。
三人沿着大街,缓缓朝着齐云社走去。走在路上,逐渐领略到京城的繁华热闹,虽还是清晨,街上早已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赶着入京和策马出京的人**融在一起,有说有笑,当真是喧闹非凡。街道旁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比之广州和杭州,更胜百倍。非但天下珍品云集于此,更有海外商人出没京城,带来西域的翡翠玛瑙,珍珠玉器,充盈着京城的商品市场。各种肤色和服饰的异人汇聚一堂,当街卖艺,表演各种各样的技巧,有演武的,有魔术的,有唱戏的,有斗猴的,引得游人驻足观看,不时博得满堂喝彩。
当然最热闹的莫过于食肆,满街的各式小吃发出或香或甜,或酸或辣的味道,引得路人胃口大开,纷纷留步掏钱,填饱肚子。这京城有名的小吃数不胜数,像什么肉饼、锦丝羹、三鲜面、五味汤、煎花馒头、酸菜包子、荷叶饼、梅花饼、肉丝糕、水晶虾饺,都是市面上最常见、最好吃、卖得最好的小吃。三人一路走来,沿途吃喝,当真是大饱口福,若非赶着去找端王,恐怕吃一天也吃不完这满街美食,不过想到来日方长,自然不愁没机会吃。
京城还有个特色,就是建筑恢宏,又高又大,比之天下任何一座城市,都更具规模,寻常小食肆就是三层起,若是规模大一点的豪华酒楼,动则四五层,气派果然是非同凡响。
闲言表过,三人沿途打听,很快来到了齐云社门口。报上姓名之后,门口小厮进去通报,很快又返回来,邀请三人入内参观。
一进齐云社,立刻被社内浓厚的蹴鞠氛围感染。从过道到球场的上百米迴廊之上,到处张贴着关于蹴鞠的壁画,有划着名蹴鞠动作技巧的,有书写蹴鞠比赛名次的,有表现端王酷爱蹴鞠的,有球员苦练球技的,总之是画得满满的,让人一入其中,就深刻地感受到这里是球社,舍球之外,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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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上百米的迴廊,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旷的球场现于眼前,茫茫然一眼望不到尽头,比之林星在广州搞得橙天娱乐城之中的蹴鞠场,规模更胜十倍,不愧是皇家社团,光看这规模,天下就无出其右。更讲究之处在于,球场上随处可见界划的各种线条,想是区分比赛区域,公正蹴鞠落点之用,高高搭起的“风流眼”,分外显眼,魅力无穷。
此时场中已有十几二十人,正围着一颗蹴鞠奔跑,人人身着统一的红色球服,扎起腰带,头缠红束,看起来精神抖擞,气势不凡。居中一人,身穿黄袍,显得与众不同,他敏捷过人,进退自如,潇洒地玩弄着脚下的蹴鞠,众人围绕在他身旁,如众星拱月般朝拜着他,不消说,这黄袍之人正是端王赵佶。
林星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道:“林星参见王爷!数月不见,王爷风采依然。”
赵佶听得下人来报,闻得林星来访,笑着道:“林星,你来得正好,快陪本王玩玩。”
原以为自己来访,端王会停下脚下的蹴鞠,陪自己到旁边说说话,谁知端王玩上瘾了,竟是诸事不顾,林星有些愕然道:“王爷,这……”
端王玩得兴起,怎肯就此罢休,不由分说拉着林星道:“有什么事等踢完球再说。没什么比陪本王踢球更重要了,林星,本王当初和你在杭州大战日本武士,那场球踢得真是痛快,至今仍然回味无穷,觉得盪气迴肠。今日你来了我的齐云社,想不露一手怎么行?”
看这架势,想不陪端王玩玩是不行了,林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应道:“那下官就献丑了!”
端王很高兴地吩咐道:“来人!给林星换上战袍,我们要大战一场!”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初见高俅
更新时间2011-7-28 22:31:44 字数: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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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换上红色战袍之后,显得器宇不凡,整个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十足一员沙场悍将。惹得端王啧啧称赞,众人亦是刮目相看。林星心中暗暗思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林星走上三步,道:“王爷,不知你想怎么玩?”
端王兴致勃勃道:“林星,关于你的球技,本王在杭州已有领教。你所擅长者,排兵布阵也。常常能利用巧妙的布局和配合,以弱胜强,取得大胜。今日本王想在见识一番。”
说着指着场中是十几名齐云社球员,傲然道:“林星,站在你面前的,都是我大宋顶尖的球员,今天的玩法很简单,你挑一队人,本王挑一队人,你若能战胜本王,本王重重有赏。”
林星不是那种听到有赏就高兴得什么都不记得之人,虽然明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仍保持起码的谨慎,微笑道:“王爷的赏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若是我输了呢?”
端王哑然失笑道:“这么谨慎!林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林星赔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爷高深莫测,下官还是稳妥些好。”
端王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输赢都有赏,你只管好好陪本王玩个痛快。”
然后说道:“林星,为了公平起见,我把齐云社中脚法最出众的高二派给你,免得你们输得太惨,场面太难看,哈哈!”
端王说完之后,一个形象猥琐,面目滑稽,满脸坏笑之人站了出来,那样子活像是大街上的地痞流氓,若不是端王发话,真不敢想像这样的人居然是齐云社中教法最出众的蹴鞠高手。那人似乎察觉到林星目光中的一丝鄙夷,也不介意,笑嘻嘻道:“我叫高俅,林兄,让我们并肩作战,让端王见识一下我们也不是泛泛之辈,嘿嘿!”
林星闻言一震,失声道:“什么!你是高俅?”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林星,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
高俅自己也很漠然,道:“对呀!我叫高俅,怎么了,林兄,有何不妥?”
适才端王介绍之时,称他为高二,显然是戏嚯之言,叫的是外号,等到他自报姓名之时,林星才意识到,眼前此人,正是北宋臭名远扬的太尉高俅,他的劣迹在《水浒传》中笔墨甚多,林星当然知道高俅这号人。据《水浒传》中记载,高俅因足球发迹,受宠于端王,现在看来果然不见,只是林星没有想到,高俅居然是齐云社的头号明星。
世事无常,天下太小,由此观之。
见林星情绪稳定下去,端王也没在意,遂又笑道:“高二,说起来你和林星算是很有渊源。你之前是苏轼的伴读书童,林星在任广州知州之时,也和苏轼是酒场知己。今日苏轼的两大门生相见,是不是该好好拥抱一番啊?”
高俅眼神一亮,喜着走到林星面前,大笑着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道:“原来林兄也是苏大学士的门生,说起来我们可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了!哈哈!以后应该互帮互助才对!苏大学士是我平生敬仰的高人,今日见到林兄,就如同见到苏大学士般亲切!”
林星被这猥琐之人拥抱着,心中很是厌恶,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干笑着掩饰过去。
端王见两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很是高兴,摆摆手道:“好了!高二,你这厮,要认同门师兄弟也得等到踢完球再认,现在先陪本王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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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赔罪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一攀亲带故起来,就忘了正事。该打,该打!来吧,王爷,今天我们好好比一场,有了林老弟的加入,说不定我们可以侥倖赢王爷一球半球,到时候王爷可不要妒才哦!”
端王笑骂道:“吹牛谁不会吹!来吧,本王还会怕你不成!”
说说笑笑之间,双方各自挑选好球员,其实两人都是随手乱点,选到谁都无所谓,能进着齐云社的,哪一个都不是庸手,实力摆在那里,不相伯仲,要想分出胜负,关键在于战术和配合,而这一点恰好是林星的长处。当然林星也面临不少问题,首先是初来乍到,不清楚各位队友的特点,无法针对球员风格来布阵,其次是自己人微言轻,这些蹴鞠高手肯不肯听自己的安排,还是个未知之数。
但显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主角根本不是林星,而是高俅。他看起来在齐云社中地位很高,球员们都很听他的,双方分成两边之后,高俅低声对大家道:“各位,看样子王爷今天是想动真格的了,一会我们要竭尽全力,好好表现。不过有几个要点,大家都要记住,首先无论如何不能赢,否则王爷面子挂不住。其次又不能输得太难看,否则我们面子挂不住。再次不能踢伤王爷,否则大家都是死罪。”
林星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球技如何尚且不知,球品却是没话说,高俅此人最擅长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心知输赢不是关键,让端王尽兴才是王道,否则败也是输,胜也是输。
正暗暗佩服高俅超强的奉迎之术时,又听得他道:“最理想的结果,莫过于一球小负。一会比赛开始之后,我会假意盯防王爷,实则形同虚设,各位看我手势行事,只要看见我漏过王爷,你们就闪开,让王爷射入风流眼。若我没有猜错,对方的主力进攻点肯定是王爷,我们重点在中场布防,只要王爷过了中场,就任其施展。之后我们将主要精力放在进攻上,王爷进一球,我们还一球。只要场面精彩,王爷踢爽了,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会得到奖赏,此乃一举两得之事。总之大家看情况,比分不要太接近,也不要太悬殊,明白了么?”
众人异口同声道:“明白了!”
林星不由对高俅刮目相看,此人对于人情世故的揣摩,已经到了骨灰级的地步,尤其对端王投其所好,为了让端王开心,不惜煞费苦心,真可谓是一个没话说的极品家丁。高俅看似贼眉鼠眼,猥琐低级,实则极懂人心,擅长迎合之道,难怪日后跟端王发迹。
看来,成功不是偶然的,任何人想要获得成功,都肯定有某方面的过人之处。
正思忖之间,高俅笑眯眯地请教道:“林兄,你是这次比赛的总指挥,战术方面,还是你来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
林星当然知道这是客套之词,暗道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操什么心呢。
见这边嘀嘀咕咕,那边的端王大声唿唤道:“你们好了没?快点吧!本王等到花儿都谢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落魄之人
更新时间2011-7-29 11:23:08 字数: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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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声令下,林星率领的蓝队和端王率领的红队之间的比赛就开始了。
比赛的进程完全按照高俅预想的进行,端王当仁不让地成为红队的主力进攻点,队友们全部都给端王餵球,端王也表现出强大的进攻欲望,完全无需热身,一发球就开始勐攻风流眼。
高俅则按部就班地执行既定原则,联合全部队友,摆出兇勐的架势,全力在中圈拦截,大有一副“人可过球留下”的气势。端王见势之下,初时还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被激起更强大的斗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仗着自己出色的盘带技巧,硬生生地从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
关于端王的盘带技术,林星早在杭州就见识过,他的脚法之灵活,当世不作第二人想。不过蹴鞠是团队配合的运动,若高俅这方硬生生地摆出铁桶阵,那么任端王多么高超的盘带技术,也休想突破防线。不过这样一来,比赛肯定就显得很沉闷,一点也不精彩,这当然不是高俅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在中场布下的看似水泄不通的铁桶阵,其实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待到端王进入包围圈之后,高俅找个机会,故意漏过端王,让出一条进攻之路。于此同时,队友非常配合地过来想要补位,谁知却漏出了更大的空当,之间前方一片坦荡,端王见状大喜,岂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顺势长驱直入。
很快,在蓝队队员的“懊恼”声中,端王拔脚怒射,蹴鞠不偏不倚地穿过风流眼。
“王爷神技!王爷神技!”红队队员的欢唿声震耳欲聋。
端王更是自得慢慢,得意道:“高二,看来你们的防守百密一疏,让本王有机可乘,哈哈!”
高俅摆出一幅擦冷汗的样子,笑眯眯道:“”我们的防守已经做得很好,是王爷的脚法太出众了,教人防不胜防啊!
端王大笑道:“如此说来,高二,林星,我劝你们还是认输吧,投降输一半的道理,你懂得。”
高俅像是被激起强大的斗志道:“王爷,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们防不了王爷,王爷难道防得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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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像是听到荒谬的笑话般,嗤然道:“好!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本王怕不怕!”
高俅不再做声,全力开始进攻。此人深得奉迎之道,懂得在防守之时摆迷魂阵,假意抵抗,实则让端王表演,但在进攻端,却是不遗余力,全力勐攻。他深知进攻是让自己出彩,防守则是让端王出彩,两方面都必须做到完美,才能讨得端王欢喜。
林星在场下看着高俅左突右破,如入无人之地,不时还和队友有精妙的配合,博得满堂喝彩,就连端王也止不住称赞,不由对高俅的城府智谋又佩服了几分。此人确实极擅长讨好主子,知道如何博得端王欢心,难怪可以受宠。
说话之间,蓝队已经扳成二比二平。
端王竭力阻截,依然于事无补,喘着气道:“好你个高二,还真有两下子。轮到本王表演了!”
又是一轮潮水般的攻击。
比赛的过程和结果,都没有任何悬念,过程精彩,结局是蓝队一球惜败。这场比赛的场面非常精彩,双方大打对攻战,每个人都觉得很尽兴。
端王筋疲力尽赢下比赛,感觉力气没有白费,满意地唿着气,拍手鼓励众将道:“今天这场球,踢得不错,大家都辛苦了!晚上你们去迎春楼好好吃一顿,本王请客。”
说着走到林星面前,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林星,本王今晚还有个宴会,就不陪你们一起吃饭了。我知道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要和本王细说,改天吧。反正来日方才,也不急于一时。高二,你带林星去逛几圈,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
高俅忙点头道:“这是自然的!王爷您忘了,我和林兄可是同门师兄弟啊!”
端王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去吧,本王先走一步了。”
林星本来今日前来,也就是和端王打个招唿,拜访一下,并没有什么正事,见端王有事缠身,遂恭送道:“多谢王爷!王爷慢走。”
当下各自作鸟兽散,在此表过不提。
本以为会和众人一起去迎春楼吃饭,但高俅却单独将林星拉至一旁的小吃档中,此处是龙蛇混杂之地,三教九流之人都在此用餐,熏人的酒气冲天而起,不时还夹杂着划拳声和叫骂声,粗言秽语不绝于耳,充满着浓浓的市井气息。
待到坐下之后,高俅赔笑着解释道:“林兄恕罪,我知道这个地方,林兄可能不习惯。但不是我不懂礼数,也不是我吝啬,更不是我粗俗,只因这大排档的烤羊肉串是京城一绝,实在好吃,教人吃过之后忘不了那味道。林兄或许不知,吃羊肉串就得在露天的大排档,敞开胸怀大吃才有味道,若是去了酒楼,反倒没那意境。所以我才斗胆请林兄来此用餐。”
这个道理林星当然懂。吃小吃肯定是在露天广场上吃比较爽,坐在大街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享受。因此对高俅的这个决定很是理解,笑着道:“既然是京城一绝,那我可要多谢高兄带我来大饱口福了!”
高俅斟了两大碗酒,扯出几窜羊肉串,笑道:“林兄和我知交一场,带林兄尝尽京城美食,是应该的,只要林兄不嫌弃我招唿不周,我就心满意足了。来,林兄,吃串!”
林星接过羊肉串,一边吃,一边道:“怎么会!高兄热情招待,我感激不尽。”
高俅倒了满满一碗烈酒“烧刀子”,一饮而尽,有些感触道:“不过我也只能请林兄来这种地方吃喝了。林兄莫怪,现在我混得不好,只是端王府下一名小厮,无钱无势,浪迹京城,过着下等人的生活。哎,说来惭愧,我已年过三十,依旧一事无成。我本来是在苏大学士府上做伴读书童,学了几个字,本想追随大学士的脚步,谁知大学士仕途坎坷,流放岭南。临走前将我送给王大官人,后来得端王厚爱,我才来到齐云社踢球,虽然不是什么显赫身份,总归能衣食无忧。”
旋即嘆息道:“我高俅这辈子看来是碌碌无为,无法发迹了。哎!来,林兄,喝酒!”
林星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此时的高俅还未发迹,虽然有些市侩,但秉性还不坏,远远不是日后那个贪赃枉法,作恶多端的高太尉,此时的他更像是个一个好朋友,待人真诚,说话坦率,并没有什么不良的言行。因此,林星对他并不什么憎恶,闻言还笑着安慰他道:“高兄,我看你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定青云直上,前途无量。”
高俅当然不信,但还是很开心笑道:“承林兄贵言,来,喝酒。”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汴梁古都
更新时间2011-7-31 23:02:08 字数:2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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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短短的两天,林星便要开始工作了。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员——工部员外郎呢,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是他这个宋朝白领必须干的事情。再不能像在地方当州官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十足一个土皇帝。
看来,还是当土皇帝爽啊,现在来到京城,真是举步维艰。
工作第一天,林星身为一个纯粹的工部外行人,只能作为小跟班,屁颠屁颠地先去学习基本的工作内容。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同事们对林星还是很友好的,知道林星初来乍到,于是专门带林星逛一圈汴梁城,实地介绍工部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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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林星出去考察汴梁城的,也是两个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一个叫董其善,一个叫聂刚,都是一副正派之人,老实斯文,术业专攻,典型的科班出身,对于工部所涉及的建筑、水利、修葺和工程均非常专业,堪称是专家级人才。
三人走在汴梁城的大街上,董其善热情地介绍道:“汴梁城是座古城,距今已有2700多年的歷史,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我们大宋都在此处建都,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大城。这汴梁城分为三重,即外城、里城和宫城。先说外城,外城是利用后周都城外城加以展筑,方圆五十里。三门,北四门,西三门,东二门,共计十二座。南墙正中为南薰门,与里城正南门朱雀门,宫城正南门宣德门构成全城的中轴线,称御街。御街宽约二百步,两边为御廊,中心安朱漆杈子两行,中心御道,行人皆在杈子之外。杈子里有砖石甃砌御沟水两道,尽植莲荷,近岸桃李梨杏,“杂花相间,春夏之间,望之如绣”。这条御街设置的很宽,从宣德门到朱雀门里的州桥(汴河桥)之北的一段御街,实际上是宫廷前南北向的广场,扩大了宫城前的视野,以显示宫城的高大雄伟。而中央官署也多布设在这段御街的两侧。大相国寺就位于东侧,即州桥的东北方向。”
如此详尽的介绍,让人顿时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林星走在城中,一边沿途观看,一边听着董其善的介绍,这气势恢宏的“七朝古都”令人心胸一宽。
说完外城,董其善又介绍内城道:“至于里城,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大概是什么样子,林兄也可一目了然,我只告诉林兄,这内城分东城和西城,和天下任何一座城池不同的是,一般的城市都是东城是富人区,西城是穷人区,汴梁则不是。毕竟这里是帝都,天子脚下,每一个地方都是富庶繁华,贫富悬殊不是很大。如果硬要说东西两城区是泾渭分明的话,那么可以说东城是官区,西城是商区,这也算是不是分类的分类了。”
林星点点头,道:“董兄言之有理,我入目所至,确实繁华热闹,每一处地方都是金银满地,商业价值非天下任何一处可比,帝都不愧是帝都。”
董其善笑着道:“林兄,还好我们现在是走在东城和西城的交界处,要是走在东城官员密集区的话,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是四品以上大员的官邸,那才叫一个壮观。”
聂刚从旁笑道:“董兄,林兄,还是别了!我们这些从六品的芝麻小官,去了还不得给人家提鞋,只会丢人现眼,还不如在大街上走得自在!”
董其善哑然失笑道:“聂兄,你这话可不对了。何必妄自菲薄呢?我们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踩的小角色,你不想想,咱们工部的职责多么重要,负责这汴梁城中的所有建筑和街道,凡任何与工程有关之事,都归我们管辖。不是我自卖自夸,要是没有了我们,这汴梁城根本无法运作。就像上次,户部尚书蔡大人家的水井坏了,当时我们集体外出,没有人值更,蔡大人连续三天喝不上府里的水,全靠对门的吏部尚书陈大人府第支援,搞得蔡大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来又是送礼,又是拜帖,最后才由我们尚书出面解决。”
林星听着偷偷在乐,想不到蔡京也有这种糗事,他也有求人的时候,看他还敢不敢嚣张。然后又对工部的工作多了几分认识,看来这工部员外郎确实不是一个打酱油的职位。
恢復话题之后,董其善又介绍道:“宫城方圆五里,有六道门,南三门,正中为宣德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北为拱宸门。其正殿为大庆殿,位于宣德门之里,也正好压在全城的中轴线上。书中记载“殿九间,挟各五间,东西廊各六十间,有龙墀、沙墀”,修建得非常壮丽。而且规模很大,殿庭广阔,可容数万人。宫城大致可分为三区,宣德门至宣祐门之间以大庆殿为主可称前区,即正至朝会、册尊号、飨明堂恭谢天地的场所。宣祐门至迎阳门为中区,以崇政、垂拱殿为主,是皇帝住宿和处理朝政的地方。迎阳门以北为后苑,即后区,以崇圣殿、太清楼为主,是皇帝游宴的地方,殿台亭阁林立,与金水河、五丈河渠等交相辉映,景色绮丽。”
介绍完毕之后,董其善拍拍林星的肩膀,好整以暇道:“林兄,今天我们是不能带你去皇城参观了。我们人微言轻,地位卑微,若不是宫里传召,根本没资格到皇宫去。许多工部的伙计,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皇宫做事,我和聂刚还算幸运的,前年宫里屋顶漏水,我们两个进了一回宫,这才有机会一睹皇宫的华丽全貌。”
林星听得心驰神往道:“如此富丽堂皇的皇宫,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参观参观。”
聂刚却很看好他,道:“林兄身为端王身边的大红人,将来一定有机会进宫的。”
林星旋即想到,将来端王登基为帝,号令天下,若当时候自己仍然受宠的话,或许可以捞个一官半职,到时候要进宫,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心中渐渐回復些斗志。
三人正走在街道之上,谈笑风生,不想和前面一名路人撞至一块,林星定睛一看,只见这赶路之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手中拿着狼毫和白纸,不知在画圈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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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此人是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画师择端
更新时间2011-8-1 23:13:02 字数: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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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善见那少年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差点踩脏三人的靴子,作色不悦道:“小子,你走路不带眼睛啊,这么大的街道,你哪里不好走,偏偏要撞到我们身上。”
那少年忙前倨后恭,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过投入,忘了看路,冲撞了三位,还请三位原谅。”
见他说话还有些客气,董其善强压怒气,粗声道:“你在干什么这么投路,竟连路也不看。”
边说着边打量那少年,很明显他是沉浸于手中的纸笔之事,过于投入,才会忘了看路。董其善眼尖,一看那少年纸上所画的内容,不觉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迫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画京城的地貌图!快说!不然抓你见官去!”
林星和聂刚闻言色变,循声望去,果然看见那少年手中敞开的纸卷上,画着汴梁城的地貌图,虽然是缩略版,旁人或许不知,但三人均是工部员外郎,对于京城的建筑最是了解,只一眼就可看出画上呈现的是京城地形图。
被董其善牢牢抓住手腕,那少年痛得差点掉下眼泪,咬牙挣脱着道:“兄台放手,我说就是。”
董其善甩开那少年,冷哼道:“快说!你到底是何人?若被我发现你是奸细,定不饶你。”
那少年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嘶呀几声,这才半摊开画纸道:“兄台不要误会!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是画师,我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就带着笔和纸,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处,就将所见所闻绘下来,此所谓写生。”
“画师?写生?”董其善将信将疑道,“你说的是实话?”
那少年举起手掌发誓道:“句句属实,若我有半句假话,罚我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董其善略微信服,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这少年年纪又小,料想不是什么奸细,于是摆摆手道:“没你事了,去吧!”
那少年道了谢,低着头又要前行。
林星见那少年外表聪敏,画的画又有几分造诣,想必有些来头,就生出了结交之心,趁机道:“董兄,聂兄,我看这位小兄弟仪表堂堂,很是投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小兄弟到小摊上喝几杯茶,不知可否?”
今日其实就是带林星出来走一走,逛一逛,消磨时间,难得林星肯先行解散,董聂二人求之不得,遂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林兄请便。”
林星点点头,道了谢,携那少年来到路旁的茶寮之中。
几杯清茶润口之后,那少年抱拳谢道:“适才冲撞兄台,承蒙兄台见谅,还请我喝茶,在下非常感激。”
林星毫不在意道:“哎,区区几杯茶水,值得什么。对了,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那少年自嘲一笑道:“什么高姓大名,不过是无名小卒一个。在下姓张,名择端,自正道,琅琊东武人,今年十五岁。兄台你呢,我看你身穿官服,似乎是工部的官员。”
林星完全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闻言一震道:“什么!你是张择端?”
那少年一愣,不明白林星为何反应如此激烈,木然点点头道:“对呀!我是张择端,有何不妥么?”
林星则是震撼为过。这张择端可不是无名小辈,他是北宋时期着名的画家,关于他的生平,史书上记载不详,但因为他的代表作《清明上河图》太过传世,被评为“中(和谐)国十大名画”之首,歷经千年,依然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故宫博物馆中。因而被人熟知。在书画界,说起张择端这条名字,那可是绝对的鼎鼎大名。
林星不是文盲,又岂会不知道这位名传千古的画坛巨匠呢,想不到今日有缘相见,更想不到对方如此年轻,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见张择端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林星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赔笑道:“张兄弟这条名字起的好,画技又高超,想必在家乡也算是小有名气吧!”
张择端晒然涩笑道:“张某一介寒生,默默无名,何来小有名气之说。”
林星呵呵一笑,心道那只是暂时的,日后等你画出了《清明上河图》,那你就是天下皆知的传世大画师了,还怕没人知道么。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成功是一步一步堆砌的,张兄弟年纪还小,往后大把机会,我看张兄弟的画飘逸隽永,画风出众,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定大有成就。”
张择端当然不信,只道这是林星的鼓励之词,又喝了一杯茶,挥挥衣袖,表示自己两袖清风,道:“我这人没有什么大志,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三餐得温饱,可惜呀,连这个小小的目标都达不到。我来京城已有半个月了,终日无所事事,带来的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是该想想哪里才是我们画师的归宿了。”
说起来,画师这一行职业,也算得上是北宋的艺术工作者了,平时是不好找工作,要想有好的前途,最理想的莫过于投靠某位达官贵人,入府为士,成为幕僚,因此林星主动提张择端出谋划策道:“张兄弟,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何不找一位赏识你的知己,投身于他府中,一面画画,一面报答知遇之恩,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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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择端嘆口气,无奈道:“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一点,只恨我现在苦无名气,没有人看得起我,更没有人愿意请我养我,不是我不愿为士,实在是没有机会为士啊。”
林星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今正是张择端出于低谷的事情,若是自己能拉他一把,将他推荐给端王,日后等他有出息了,不但端王重赏自己的荐才之功,张择端本人更是会铭感自己的提携之恩,到时候拿几副张择端的真迹,那岂不是发达了。
想到此处,林星微微一笑,道:“张兄弟无需妄自菲薄,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知道有一位官人乐善好施,礼贤下士,你若是到他府中,势必前途无量。”
张择端双目一亮,不能置信地喜道:“竟有这种好事?不知这位官人是谁?”
林星淡淡道:“端王!”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爱莲之说
更新时间2011-8-3 21:02:09 字数: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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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带着张择端来到端王府的时候,端王正在屋子中玩鸟,王府园中遍植花树,环境优雅,清新怡人,不但适合人生活,也适合鸟生活。
当然,端王玩的鸟不是飞在树丛中的,而是圈养在笼子里的。京城的玩鸟一族大大有名,玩鸟的喜好和技巧由来已久,大多的官宦之家的院子中,都挂着三五几只鸟笼,里面的鸟类无一不是精品,寻常的喜鹊麻雀根本无人问津,最差的也是鹦鹉和八哥。
看着端王笑嘻嘻地摆弄着笼中的小鸟,林星发现端王这人真的是无所不玩,大凡能玩的东西,他都要掺和一把,诸如嫖妓、踢球、赛马、斗蟋蟀、打马球、玩鸟,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端王这个人,除了不务正业,其它都玩得很专业。
端王看见林星,招唿道:“林星,你来得正好,本王正无聊得很,你来陪本王下几盘棋。”
果然是再无聊也不会去学点正经本事的主啊,这样下去,日后当了皇帝,那可真的是误国之君了。林星暗暗摇了摇头,表面推出张择端,赔笑道:“王爷,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妙人,他有过人的才能,保证王爷你肯定会喜欢。”
端王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择端几遍,虽然说话还是很客气,但怀疑之色尽显,道:“林星,这位小兄弟就是你说的妙人?”
林星微笑道:“正是。”
见林星卖起关子,端王遂识趣地将话锋转向张择端,亲切道:“小兄弟,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张择端本来就对林星带自己去见所谓的大官人半信半疑,现在不但真的见到了大官人,而且这大官人居然是富贵一方的大名鼎鼎的端王,此时他心中的震撼之情,委实难以言表,直到此刻还觉得是在云里雾里,梦幻一样的感觉,道:“草民张择端,擅长…..擅长画画。”
“画画?”端王有些意外的一笑,道:“本王也喜欢画画,且小有心得。林星说你是个妙人,那你画的画肯定是高人一等,来,张择端,本王为你准备笔墨纸砚,你立刻挥毫画画,本王要一睹你的画画风采。”
张择端诚惶诚恐道:“草民雕虫小技,岂敢在王爷面前献丑?”
端王一边吩咐下人准备东西,一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哎!本王面前,不必谦虚,本王是个爱才之人,你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如此大好的机会,林星趁机说道:“是啊!王爷义薄云天,仗义疏财,又礼贤下士,张择端,你可要好好表现,在王爷面前,何苦藏拙呢。”
张择端不是傻瓜,他深知此刻是表现自己的最好机会,若能得到端王的赏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在端王的鼓励和林星的教化之下,他鼓起勇气,点了点头,道:“承蒙王爷看得起,草民一定竭尽所能,画出最理想的画卷。”
说话之间,笔墨纸砚已经摆上了桌台。
端王挥散下人,就只三人站在院子中的藤数下,林星和端王分立两边,张择端居于中间,挺直腰杆,略一酝酿,随即拿起笔,神情认真而沉凝,一丝不苟地在纸上画着。
林星和端王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张择端一笔一笔地画着,两人不时交换着眼神,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震撼和惊喜。
其实对于张择端的实力,林星也只是根据史书记载,琢磨着他的画法应该是天才级的,至于事实如何,还不得而知。因此此番带着张择端来见端王,是有些冒险的。
现在,看着渐渐成形的画卷,看来这次冒险是正确的。
端王本人也是一个擅长书画之人,今日看见林星带了个画画的小画师来见自己,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端王是有些不相信,但此时看见如此高超的画法,端王很高兴,也很庆幸林星带了这个一个好的人才来献给自己。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两人均是面带微笑,不时颔首。
当时人张择端则是战战兢兢,整个过程都是表情凝重,心无旁骛,知道画完落款之后,才舒展眉头,轻轻地抬起头,望着旁边的两位知遇之恩的大官。
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张择端不甚自信道:“画的不好,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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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这才爽朗大笑道:“张择端,你太谦虚了。本王亦是个爱画之人,知画懂画,非是本王故意夸你,实在是你这画画的好。林星,你且看看,张择端画的是一幅清荷图,一般人画荷花,都是极力渲染荷花的娇丽和鲜艷的花色,再配合大量的池水来衬托荷花的娇贵。但这幅清荷图却不一样,此画对池水的着墨很少,甚至对荷花的着墨也很少,而重点在于荷叶和荷根,用一种清新的笔调,描绘出荷花的出尘脱俗,新丽清纯,这是过去不常见的。故而我说这幅一幅难得的好画,你们同意否?”
若只是泛泛的赞美,张择端很可能会觉得端王在敷衍自己,给自己面子,但当端王说出如此详细和中肯的评价之语后,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赞美。看来自己真的是被端王赏识了,张择端心中一喜,来到京城半个多月了,受尽了人间冷暖,现在终于得到认可了,此时他心中有种想哭的感觉。
林星则由衷佩服道:“王爷所言字字珠玑,下官佩服。”
旋即又看着台上的画画,提议道:“王爷既然喜欢这幅画,何不在画上题诗,然后装裱起来,挂在府中,一来显示王爷高雅之心,二来体现对贤士的礼重。”
端王闻言双目一亮,笑道:“好提议!张择端,你希望本王在画上题什么诗?”
张择端忙道:“题什么诗都行!草民早闻得王爷的瘦金体天下闻名,今日若是能得王爷题字,草民定永生难忘。”
看着端王有些为难迟疑,林星想起一首诗词,遂献言道:“王爷,我这里有一首前朝学士周敦颐的《爱莲说》,非常切合画的内涵。”
端王有些不解道:“周敦颐?”
其实端王不知道周敦颐并不奇怪,一来周敦颐的是端王的上一辈人,彼此并无交集,二来周敦颐是学士而非官员,三来周敦颐最着名的文章是《太极图说》并非《爱莲说》。
于是,林星一边富有感情地念出来,端王则饶有兴致地即兴挥毫,瘦金体跃然于画上:“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端王一边写,一边点头贊道:“此诗妙哉!深合意境。”
三人正欣赏瘦金体的龙飞凤舞之时,门外一人抚掌笑道:“王爷,何事如何高兴?”
毕竟来者是谁?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第一青楼
更新时间2011-8-5 17:10:34 字数: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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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循声望去,只见来者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之所以不说他是老者,是因为他虽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但精神矍铄,动作矫健,走路轻快,头上更是没有一根白头髮,显示保养有素,华丽的锦衣衬托出他的富贵,让人一看就知非官即贵。
端王一见来人,立刻心情大好,放下清荷图,快步走上前去,热情地按着那人的肩膀,欢迎道:“哎呀!姑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想不到那人居然是端王的姑丈,是个王亲贵族,这让在场的林星和张择端都是肃然起敬。
那人看见端王,也是很欣喜,说话的语气有些煽情,道:“王爷,一别数月,非常想念。今日看见王爷风采更胜从前,我十分高兴。”
说罢又有些感触道:“说起来,自你姑姑过世之后,我隐居府中,难见天日,心情委实低迷,直到今日和王爷会聚,才稍稍感觉到一丝人间温情。”
端王作惊讶状望着那人道:“姑丈,想不到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真叫人不敢相信啊!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当初是你教导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小时候我最佩服你的洒脱了,为何今日如此颓废?莫不是姑姑的去世对你打击如此之大?”
言下之意,显然有些不能置信。
那人嘆一口气,流露出几分老景颓唐的意味,道:“王爷有所不知,人皆是如此,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当年我和你二人流连青楼,夜不归宿,以至于冷落了你姑姑。如今佳人已逝,只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每天对着四面高墙,虽有千金,却无幸福,那种辛酸的滋味,非王爷所能想像。想不到我王诜一世风流,到头来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局,真是可悲。”
林星这才知道,此人是何来头。
王诜,字晋卿,太原人,熙宁二年(1069)娶宋英宗女魏国大长公主,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元丰二年,因受苏轼牵联贬官,落附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移颍州安置。元佑元年(1086)復登州刺史、驸马都尉。
此人的妻子魏国大长公主,是宋神宗的妹妹,也就是端王的姑姑,王诜自然就是端王的姑丈。
关于王诜的风流之事,史书多有记载。相传此人浪迹青楼,为人放荡,行为不检点,虽然公主温柔贤淑,尽心侍奉公婆,而王诜却偏偏宠爱小妾,她们竟然多次顶撞公主。神宗为此曾两次将王诜贬官,但他却不思悔改,甚至在公主生病时,当着公主的面与小妾寻欢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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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公主下嫁之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久就病逝离世。
虽然王诜有诸般劣迹,但却是端王寻欢作乐的启蒙恩师。端王之所以风流成性,完全是拜王诜所赐,不用说,端王第一次逛青楼,自然是王诜带的头了。
端王听他说得凄凉,不由安慰了几句,道:“姑丈,人死不能復生,姑姑都已经逝去多年了,你又何苦放不下呢?我想姑姑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悲伤痛苦地过日子。”
王诜益发感慨,长气说道:“哎,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姑姑能活过来,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虽有许多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对我真心的,欢场无真爱,这句话我算是明白了,王爷,你切忌不可堕落腐化。”
看着他一副知错悔改的样子,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唏嘘,尤其这一句“欢场无真爱”,更是流露出几分看破红尘的意思。
一时间,搞得端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嘆气道:“哎!本来还打算请姑丈去撷芳楼耍一耍的,现在看来,姑丈是没有这份心思了。”
王诜一听此话,摇了摇头,强自打起几分精神,摆手道:“王爷,这却不难。反正我今日无事,就是陪王爷去撷芳楼喝几杯花酒,又有何妨?”
端王诧异道:“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王诜挤出一丝笑容,豁达道:“王爷,你没听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句话么?我现在心中只有对你姑姑的怀念,再容不下其她女人,我陪你去撷芳楼,只喝酒,不玩女人。”
端王拍手笑道:“好!姑丈果然了得。林星,你陪本王一起去,让本王带你见识一下京城第一青楼的风采,说起来,你来了京城这么久,本王还没带你去玩过呢。”
说罢让小厮安排张择端在府中西厢房住下,成为端王府的贤士。又命家丁安排马车,布置妥当,三人打点完毕,上了马车,一路朝着撷芳楼而去。
林星升起一种荒谬之感,想不到自己每次的任务,就是陪端王吃喝玩乐,不过若能得到端王的赏识,也算一条高升的门路了,毕竟端王就是未来的大宋之主。
撷芳楼号称京城第一青楼,并非浪得虚名,姑且不知青楼内的姑娘水平如何,光是看气派的装修和豪华的建筑,就可看出几分端倪。能够在京城建造起这样一座三层楼高的烟花之地,没有几分实力是办不到的。和一般的青楼都有老鸨和龟公在门外揽客,小姐们在楼上抛媚眼不同,撷芳楼根本不屑这种烂招数,饶是如此,依然是顾客盈门,可见名声在外。
来此处的客人,非富即贵,撷芳楼消费不菲,常有客人一掷千金。这其中,当然又以端王最为显赫,不过端王虽然喜好寻欢,到底估计自己的皇家身份,不会太明目张胆,因此端王每次去青楼,都从后面的小门进去,以避人耳目。看守后门的小厮都认得端王,早就恭恭敬敬地掩护着他,马不停蹄地上了二楼,直接奔向最豪华的贵宾房而去。
进了贵宾房,远离外面的喧嚣,三人这才得以松一口气。小厮们早已奉上好茶,赔笑着招唿这尊大佛,生恐怠慢了端王吃不了兜着走。
端王让随从打赏了小厮,拍拍手,示意小厮去请姑娘们来。
看着小厮们憨笑着出去的样子,林星不由有些期待,这京城第一青楼的姑娘,到底有何与众不同。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教坊寻美
更新时间2011-8-8 22:25:47 字数: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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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轻快的歌乐声,几名衣衫轻薄的妙龄少女鱼贯而入,尽皆是青春美貌,羞婉动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纯,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因为认得端王,少女们一进来就热情洋溢地围拢在端王身旁,其中一名黄衫女子和绿衫女子更是豪放地坐在端王的腿上,环抱着端王的脖子,笑语兮兮地取悦端王,旁边的几名女子亦没有闲着,斟满美酒一个劲地怂恿端王喝。
当然,林星和王诜也少不了被众姝环绕着,陷入温柔乡中。
平心而论,这些女子的姿色均是上等,比之地方青楼,确是凤凰之于麻雀,简直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最难得是撷芳楼的女子,都是艷而不俗,媚而不淫,虽是风尘女子,却有几分情趣。
林星逢场作戏地假意调戏一下众女,目光则始终落在端王身上。
端王看着王诜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置身于温柔乡中,却无动于衷,任凭众女调笑,依旧錶现出“泰山压顶不弯腰”的镇定,完全像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若不是对他的风流往事早有耳闻,林星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本正经之人,就是过去那个带着端王到处嫖妓的启蒙老师。
端王笑道:“姑丈,你真的戒掉了风月啊?本王还以为你是说笑的。”
一旁的少女们又是拼命挑逗,好像不相信王诜能把持得住似的。
王诜面不改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当然不能再沉迷于风月之事,今日王爷若想我陪着一起疯,怕是不能如愿了,喝喝花酒倒是还可以。”
说罢举起酒杯,道:“来,王爷,林兄,我先干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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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饮而尽。
林星和端王亦举杯痛饮。
端王放下酒杯,一时有些意兴阑珊道:“哎,看到姑丈这般模样,我也是没什么兴致。”
王诜高举双手表示无辜笑道:“王爷,可不要怪我坏了你的兴致呀,这我可担当不起。”
端王摇摇头,捏了一把旁边少女的脸蛋,道:“姑丈误会了,我并非说你。事实上这些年我来撷芳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你可知为何?关键在于一个腻字!再好看的姑娘,玩久了也会觉得腻味,更何况撷芳楼就这么几位头牌,初来还有些新鲜感,现在却觉得索然乏味。”
怀中少女挣扎着扭动身子,羞怯地不依不饶道:“嗯!王爷好坏,玩完了人家就说乏味。”
端王哑然失笑。
王诜点点头笑道:“是啊!王爷最是个贪图新鲜之人,每次都是这几张老面孔,岂能满足王爷的兴致。这却要怪撷芳楼的老鸨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玩出点新花样。”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门外路过的老鸨听见这番玩笑话,立刻笑着推开门,扭着水桶腰赔笑道:“哎哟!王爷,王大人,这可折煞老身也!你二位都是欢场高手,见多识广,我们这些姐儿们就那么几招,什么花样都让你们见识过了,哪有什么新鲜感啊!非我不卖力玩新花样,实在是王爷挑剔着呢,恐怕老身想得出的新花样,王爷都不屑一顾呢!”
端王受了捧,摇着摺扇笑道:“你这老鸨,嘴巴越发厉害了。说来说去,反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老鸨呵呵笑道:“王爷,这京城的大大小小的青楼,你都逛遍了,没什么花样能吸引你了。依我看,若是想找新鲜感,就得转移阵地,寻找新的突破口!”
端王和王诜面面相觑,道:“转移阵地,寻找新的突破口?”
那老鸨扭着腰,点点头,迳自斟了一杯酒,喝完润润嗓子,道:“正是!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青楼女子都是风尘中人,轻易就可到手,王爷自然不稀罕。王爷何不去教坊开发几个还未涉世的清纯女子,或许别有一番风味也说不定呢!”
端王双目一亮,拍手道:“有道理!”
随即高喊道:“林星!”
林星忙站起身,恭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端王潇洒地摇着摺扇,像是下达命令般,布置道:“林星,刚才老鸨的话你也听到了,本王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从明天起,你负责去查探城中的所有教坊,帮本王寻觅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然后报告本王,若是找到极品,本王重重有赏。”
林星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端王是个什么人啊,小小年纪居然就玩厌了青楼女子,现在居然要将魔爪伸向清纯的教坊女子,看来这京城的女子,只要是美女,就逃不出端王的手掌心了。更荒谬的是,自己居然负责帮端王物色美貌女子,这真是作孽呢!
想到此处,不由有些打退堂鼓道:“王爷,这……下官还得去工部……”
端王大手一挥,道:“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明日本王就和工部尚书说一声,以后你就不要去报到了,挂名在工部,当个虚职,每天你就负责帮本王办事吧。”
事到如今,林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无奈地答应。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一旦被自己看中的女子,就会落入端王的怀抱。
当下说说笑笑,喝完一杯又一杯,各自潇洒,表过不提。
且说从撷芳楼尽兴而归,三人各自分道扬镳。林星走在大街之上,凉风轻轻一吹,将酒意也吹散不少,他想起端王交代的任务,想到择日不如撞日,反正自己没怎么喝醉,干脆就先在城中走一走看一看,见识一下汴梁城的教坊也好。
教坊始于唐朝,最初是一个官署名。唐高祖置内教坊于禁中,掌教习音乐,属太常寺。武则天如意元年(692年),改为云韶府,以宦官为使。玄宗开元二年(714),又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京都置左右教坊,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以宦官为教坊使,后遂不再属太常寺。此后凡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
到了宋朝,教坊已经不再是官署,而是演变成民间学习音乐的场所,天下不少绝色名妓,就是出身于教坊,不但容貌无双,又能歌善舞,深得达官贵人心爱。
走不了多久,就来到城中一座颇为有名的教坊,名叫相思坊。是个清雅幽静的去处。林星站在教坊下,听着坊中传出的阵阵悦耳之声,情不自禁地吟道:“骑马依斜桥,满楼红袖招。”
不知这相思舫,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师师风情
更新时间2011-8-11 23:20:21 字数: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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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琴音伴着几声丝竹声,奏响出动听的旋律,林星驻足聆听,一时忘记了走路。
直到音乐结束,林星才回过神来,努力使自己走出方才的天籁之乐营造出的世界中,然后想起此行正事,缓缓步入相思坊中。
走进教坊,立刻被浓浓的娱乐气氛包围着。在这间雅致的教坊中,摆满了各式乐器,丝竹管弦、琴瑟琵琶、羌笛古筝、不一而齐,除了乐器之外,另一个显着的特点就是彩带飘扬,随风飞舞,显然是供舞者使用的道具。林星走进去的时候,只看见相思坊中分立着六七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均是长得粉嫩水灵,秀气可爱,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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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们在一个中年人的教导下,认认真真地学着各种唱腔,高音低音齐声附和,很是悦耳,配合轻快的舞蹈,像是在彩排一样,气氛融洽,朝气蓬勃。
林星站在坊中,看得出神,一动不动,像雕塑似的站着。
正在排练的人们十分投入,过了一会才发现林星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那中年人示意小姑娘们继续排练,自己则走过来,基于礼貌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林星看了看这些小姑娘们,大都只是十三四岁,若实话实说,告诉中年人自己的目的是替端王来寻找“小妾”的话,未免太过荒唐,虽然说古时候十三四岁的女孩就嫁人的很正常,但是自己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很难接受“幼妻”的这种思想,所以,林星不得不斟酌用词,想了一个藉口,道:“在下林星,是工部员外郎,虽然官职不大,但是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音乐和舞蹈。久闻京城教坊众多,我打算从中挑选出一批优秀的苗子,将她们培养成才,然后捧红她们,让她们实现梦想和价值。”
虽然这番话说得很拗口,很多词语还带着浓重的现代口音,但是大概的意思,那中年人却是听懂了,说白了,林星就是“星探”,前来挖掘人才的,那中年人听完一喜道:“什么!你是来挑选人才的?”
林星点点头,打算坚持这个藉口,绝口不提替端王找美女之事,道:“不错!”
那中年人惘然置信,欣喜不已,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谨慎道:“小兄弟,这京城几十家教坊,比我们大,比我们强的教坊多了去,你为何不去别处寻觅,而要来我们相思坊挑人?”
林星神色不改,道:“实不相瞒,我是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看见那里有教坊就走进去,很凑巧的是,相思坊是我看见的第一家教坊,这么说你相信么?”
中年人想不到林星如此坦白,哑然失笑道:“小兄弟真是坦白之人,深合我意。来,里边请,先喝杯茶再说。”
林星点点头,跟随者中年人朝里屋走去,路过小姑娘们排练区域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些朝气稚嫩的小女孩,那些小女孩也偷偷地打量林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她们当然更加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因为这个年轻人而改变。
两人上了二楼,坐在角落里,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下面排练的全景,两人分主宾坐下,中年人倒了茶,先谦虚道:“小兄弟,我这相思坊太小了些,让兄台见笑了。没办法,京城什么都贵,我又没什么钱,开这么大的一间教坊,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林星不以为然,表示理解道:“先生言重了!能在京城开这么一间教坊,已经很了不起了。”
中年人自嘲笑道:“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教坊的出名与否,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培养出的人才。不知兄台以为然否?”
林星显然非常同意这个观点,道:“先生所言极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教坊也是这样,先生若是能培养出几个像杨贵妃那样能歌善舞的绝世名伶,你想不出名都难了!”
中年人爽朗大笑道:“小兄弟真会说话,让人听得高兴得不得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也没那个命,我只有一个养女,长得还算俊俏,声乐也还行,将来能否大富大贵,就指望她了。”
林星正想请问中年人的养女现在哪里,就在此时,只听得牙板三声轻击,随后就是琵琶声响,这操琵琶的必定是高手无疑,以轮指之法,出音柔而不断,尤其是在每一弹之后的勾手,更是当起无数的颤音,绵绵不绝,让人感受到秋日的淡淡闲愁,琵琶里偶尔夹杂着一声击罄,那悠远闲适的点睛之声,更升华了琵琶声营造的意境。正在聆听的林星好像置身于秋日的空旷山野,身前片片黄叶飘落,远处的禅师钟声依稀可闻……
琵琶声中,一人婉转地唱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林星听得如此如醉,穿越到宋朝之后,去过许多娱乐场所,听过不少名曲,但从未听过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放入天籁一般,让人去回味无穷。
许久,琵琶声停下来,那中年人问道:“小兄弟,这是小女唱的王维的《山居秋暝》,你觉得如何?”
林星也大概猜到那唱歌的女子是中年人的养女,点头贊道:“这声音脆而不利,整只听起来忧而不愁,实已达到夫子论乐时的“哀而不伤”的地步,在下聆听音乐无数,还从未听过如此高超的声乐,佩服,佩服!”
听到林星赞美自己的养女,那中年人很是高兴,拍拍手道:“女儿,快出来见过林大人!”
只见一名少女从楼下轻移莲步,缓缓走了上来,冲着林星道了个万福,软语道:“民女李师师,见过林大人!”
林星骇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李师师!
这个名字太过震撼,以至于林星光想着她的名字,忽略了她惊为天人的绝世容貌。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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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身世悽惨
更新时间2011-8-16 17:44:01 字数: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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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的大名如雷贯耳,林星早就听过。在穿越前,电视上正在播放新版《水浒传》,里面的李师师是安以轩饰演的,非常传神,因此林星印象非常深刻。这一代名妓是北宋风月场上的代表人物,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宫廷,都享有盛名。非但因为她美若天仙,更因为她舞艺双绝,是个多才多艺的奇女子。
不过那些都是李师师成名之后的事情,眼前林星所见,正是还未成名的李师师。坦白说,林星更喜欢这样的李师师,少女芳华,云英未嫁,正是最美丽多情的时光。
此时的李师师,并不知道日后自己会出人头地,名噪一时,故而当她看到林星如此惊讶地望着自己时,心中有些忐忑,带着少女特有的矜持,避开林星火辣辣的目光,低声道:“林大人为何如此惊讶?”
林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夸张表现,道:“哦!李姑娘天生丽质,才貌双全,林某非常欣赏,一时失态,还望姑娘莫怪!”
李师师谦虚地说道:“师师只是一介民女,不过在义父膝下学过几年乐曲,学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今日炫耀雕虫小技,让林大人见笑了。”
那中年人亦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低调道:“老朽李蕴就这么个养女,虽然天资聪颖,才情过人,但终究是学艺不久,难成气候。林大人官居要职,平日应酬颇多,出入各种场合,想必见过不少绝世名伶,小女师师,比之她们差远了!大人谬赞了!呵呵!”
话虽这么说,但林星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出,李蕴对养女李师师钟爱有加,言语之中充满骄傲和自豪,的确,无论谁有李师师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儿,都会引以为荣的。
看出了这一点,林星投其所好道:“李员外哪里话,李姑娘聪慧过人,更难得是拥有一颗清纯的心,没有丝毫做作,这是所谓的绝世名伶无法比的。”
李蕴当然知道林星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还没有下海,还是正经姑娘,但自己既然为李师师选择了歌伎这条路,下海是迟早的事情,一想到日后自己的养女会流落风尘,这中年员外不免有些性情外露,嘆道:“这孩子可爱怜人,我也是十分喜欢,要不是家世所迫,我也不会让她干这一行,这孩子可是个清白女子,可惜造化弄人啊!我对不起这孩子啊!”
一说到这个话题,李师师的眼睛立刻通红起来,有些哽咽说道:“义父快别这么说!义父收养我,教我唱歌,教我跳舞,义父对师师的大恩大德,师师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越是这么说,李蕴越觉得内疚,歉然道:“哎!我可怜的女儿啊!”
林星大感突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对父女俩,饶是他平时能言善辩,此时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得着急道:“李员外,李姑娘,你们快别这样。你们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困难,看看林某能不能帮得上忙。”
李蕴又惆怅了一会,似乎话题渐渐深入,和林星之间的交情也渐渐深入,说起话来熟络多了,道:“林大人,老朽和师师都是命苦之人。这孩子本来是京城染布坊李寅的女儿,因为生活艰难,三岁时她父亲就把她寄养在佛寺。佛门弟子大多叫师,因此就给她取名叫师师。过了一年,他父亲不知怎的犯了罪,入了狱,蒙受不白之冤,仅仅半年不到,就病死在狱中,留下这个可怜的孩子。我见这孩子流浪街头,心中不忍,因此动了怜悯之心,就把她收归为养女,打算将她抚养成人,可是…..可是林大人不知道,老朽是个不务正业之人哪!”
如此惨澹的身世,在北宋那个年代倒也常见,林星听到后来,才顺着话题问道:“不务正业?李员外何出此言。”
李蕴有些尴尬,又看了看李师师,最后才道:“实不相瞒,老朽原本是经营妓院的,十几年来,不知有多少弱质女子沦落风尘,都是拜我所赐。从前我总是乐此不疲,盼着妓院可以发大财,却从未想过害了这些女子的青春和年华。也是该有报应,后来有一年,我的妓院得罪了一位当朝大官,那大官随便污了一条罪,将我打入大牢,我变卖了全部妓院,花光了所有积蓄,才打通关节,脱了干系,免却了牢狱之灾。虽然得以重见天日,但是家当却是全部散尽了。哎!从那以后,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每每想起那些下海的姑娘,我总是心存内疚,觉得对不起她们。”
又再凝视着李师师,歉然道:“说实话,我本来是打算将师师培养成杨贵妃那样的绝世名伶,将她送给达官贵人,我也好东山再起。可是经过这几年的苦日子,我渐渐懂得了知足常乐,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想法。我现在希望师师能够快快乐乐的,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什么荣华富贵,我是再也不稀罕了!我更不会让师师沦落风尘,再害了我最亲爱的女儿!”
这番话,或许李蕴平时并没有和李师师说过,因此当她听到这番亲情告白之后,一时很感动,跪下道:“义父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师师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李蕴含着泪道:“林大人,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若是也和我从前一样,打算从我这里挖走师师,然后将她转手到达官贵人那里,又或者是卖到青楼去,我劝你还是断了这条心!我李蕴虽然穷,但这个宝贝女儿,却是绝对不会亏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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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林星奉了端王之命,确实是来找美女,回去供端王消遣的,但现在面对着李师师这样的千古美女,若说林星没有一点心动,没有一点想占为己有的念头,那是大假话!更何况李师师的身世这么悽惨,如果将她带回去献给端王,林星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所以,他打算不管什么端王了,连忙澄清自己的本意,高举双手,表明立场道:“李员外,李姑娘,你们误会了!我今天来,真的只是寻觅知音,想要发掘音乐和舞蹈上的人才,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种意思!事实上,我对青楼逼良为娼的做法,也是深恶痛绝!大家都是女子,为什么有的人家的女儿就是金枝玉叶,有的人家的女儿就是残花败柳,这太不公平了!所以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更不会强迫你们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李蕴半信半疑,一直盯着林星的表情,想看看他是否撒谎,许久才到:“真的?”
林星坚定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李师师向着林星道了一个万福,由衷道:“谢谢林大人!林大人,你是好人!”
好人?林星的初衷可是不良的,只不过悬崖勒马罢了,心中不由苦笑一声。
正在此时,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淫笑,几把流里流气的声音放肆道:“李老头,你女儿在家么?别藏在里面啊,天气这么好,出来陪大爷玩玩啊!哈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英雄救美
更新时间2011-8-18 22:27:12 字数: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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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猜得一点没错,闯进来的正是几个小混混,流里流气,那种地痞气息,即使隔着十丈远都能感受得到,让人心生厌恶,畏而远之。
来者共有四人,为首的一个,身宽体胖,走路像只螃蟹似的,大摇大摆,好像横着走一样,脸上带着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李师师身上打转,好像要把李师师看光一样。
另外三人说笑着跟在此人身后,前倨后恭,唯此人马首是瞻。
虽然穿得密密实实,但在此人的放肆目光之下,李师师却有种浑身透明的感觉,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躲到义父李蕴身后。
螃蟹哥的眼中根本没有看到李蕴和林星,满眼只有李师师的倩影,步步逼近,淫笑道:“哟!师师妹子,几天不见,你长得越发水灵了。哥哥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嘿嘿!”
后面三人默契地配合着淫笑,让人毛骨悚然,若不是李蕴和林星在场,李师师真有种羊入虎口的恐惧。
四人一步一步靠近,眼看就要接近李师师,李蕴不由暗暗叫苦,这些小混混该怎么应付啊。虽然大感麻烦,但李蕴还没有惊慌失措,还算冷静地挡在李师师面前,赔笑着道:“几位小兄弟,你们是不是来错地儿啦?你们找错人了吧?”
这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螃蟹哥这才发现李蕴的存在,不屑加傲慢道:“老头,你谁啊你?”
三个小弟立刻作色怒道:“老头,你少管闲事!”
“老头,滚一边去!”
“老头,再多说一句,小心老子揍你!”
一人一句,越说越大声,就差没有动手打人了。
李蕴毕竟是中年人,人生阅歷比较多,还算镇定道:“小老儿叫李蕴,是你们口中的师师姑娘的义父,不知你们有什么事?”
一听这话,那螃蟹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变得无比的谄媚,就好像李蕴不是李师师的义父,倒像是他的义父一样,表情转换之快,连林星都嘆为观止,只听他套近乎笑道:“哟!原来是师师妹子的义父啊,那就是一家人了!日后师师妹子要是跟了我,那我可就要叫您老为岳父大人了,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个小弟识趣地点头哈腰,配合道:“是是是!义父大人,小的们有礼了!”
此人脸皮之后,厚颜无耻,确实到了一定境界,林星倒是长见识了。
李师师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红着脸啐了一口道:“混帐!不要脸!谁要跟你好了!不许叫我义父为岳父大人!”
原以为这些小混混会勃然大怒,谁知那螃蟹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佻地笑着,还伸出手要摸一摸李师师的脸蛋,道:“嘿嘿,师师妹子,你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李师师轻巧地躲开了他的骚扰,李蕴虽然身单力薄,还是坚定地挡在李师师身前,不让小混混越雷池一步,苦劝道:“几位小兄弟,师师还小,你们就不要骚扰她了!我这里有点银子,兄弟们拿去喝茶吧!”
正要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那螃蟹哥不耐烦了,一把将李蕴推倒在地,粗暴地跨过去,拽着李师师的手,狠狠道:“老头,大爷看上你的女儿,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师师的双手被铁箍般抓得生疼,眉头轻蹙,疼得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林星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横空而出,大喝道:“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尔等做出这般抢占民女的勾当,你们眼中还有王法没有!”
由于刚才过于觊觎李师师,螃蟹哥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有个林星在一旁碍事,此时他欲望搞张,眼中只有李师师,任何人想阻拦他,都只会让他更加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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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螃蟹哥怒不可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管闲事的人?小的们,给我打!”
三个小混混得令之后,阴狠地一笑,一起冲过来殴打林星。
林星看到三双手,六只拳头一起挥过来,此时无论想说什么,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先躲闪。他身形一矮,同时灵巧地跳向侧边,堪堪躲过三人的殴打。
三个小混混很快又追打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打架手法很是娴熟,最难受的是三人配合默契,一个从左攻,一个从右攻,一个中间攻,让林星躲无可躲。
猝不及防之下,林星身上,脸上和胸口同时遭到重击,又疼又痛,尤其是脸上的那一拳,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嘴上立刻鲜血直流,火烧般难受。
俗话说佛都有火,林星堂堂京官,曾经的一方大员,竟然沦落到被几个小混混欺负,他心中这口怨气,简直是无以言表。遭到毒打之后,却更加激起了他的血性,他发狂似地豁了出去,抓起板凳朝着三人兇勐地杀去。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受痛的狮子,虽然是文弱书生,暴走起来,也是很恐怖的。
三人先是吓了一跳,不敢正面硬撼,一起躲过了林星的板凳。但三人很快看出来,林星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终究是文弱书生,杀伤力有限,躲过一击之后,三人再度反击,同时骤然发难,林星身上又多了多处淤青。
身体的疼痛,让林星的思维更加清晰。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个小混混骚扰李师师,想到此处,咬咬牙又要去抄傢伙。
螃蟹哥见林星还挺难缠的,更加来气,抄起门口的长杆,就要怒砸林星。
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只听得一声暴喝,一人如天神般破门而入,用铁壁般的手掌抓住螃蟹哥手掌的长杆,同时挥拳如风,狠狠地砸在螃蟹哥的小腹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螃蟹哥的脸上顿时痉挛起来,扭曲得像座丘陵似的,身体一软,污水般瘫倒在地,口中吐出满地苦水。
又一人跳进屋中,飞跃到林星身旁,扶起林星,关切道:“公子,你没事吧?”
林星强忍疼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神下凡般的两人正是华氏兄弟,扶起自己的是华胜,殴打螃蟹哥的则是华强。
林星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华强,华胜,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华强看到林星痛苦的样子,又是后悔,又是愧疚,转而将怒气发泄到螃蟹哥身上,道:“公子,我们来晚了,让公子受苦了!小子,敢动我们公子,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说罢挥动长杆就要怒打。
方才那一拳,已经要了螃蟹哥半条命,这一桿打下去,螃蟹哥焉有命活?他连忙跪在华强脚下,抱着华强的大腿,哭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三个小混混也一起跪倒在地,哀声哀气地替螃蟹哥求情。
华强被抱得动惮不得,兀自怒气十足道:“想要活命?除非我们公子发了话,否则我难饶你们!”
此言一出,那螃蟹哥立刻意识到自己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了,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过来,跪倒在林星脚下,哀求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求公子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公子饶命啊!”
本来按林星的性格,肯定要暴打螃蟹哥一顿,但看到他这狗一样的可怜样子,觉得像这样的小虾米,连踩一脚的欲望都没有,实在不值得自己大开杀戒,于是用力踹了他一脚,怒道:“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老子剁掉你的手去餵狗!”
螃蟹哥如闻大赦,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一熘烟跑远了。
看到天降神兵,解了相思坊之围,李蕴和李师师紧悬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刚才两人实在是吓坏了,尤其是看到林星被打,更是感到孤立无助。这满屋子的都是柔弱少女,要不是华氏兄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李师师连忙到了一个万福,感激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公子的大恩大德,师师没齿难忘!”
林星擦了擦嘴上的鲜血,望着远去的小混混,再看看这简陋的相思坊,道:“李员外,混混们虽然走了,但他们盯上了师师姑娘,难保日后不会回来找你们的麻烦。李员外要是信得过我的话,现在就请搬到我府上去,一来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来我提到的培养师师姑娘的计划,也可和李员外再详细商量!”
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唇舌,李蕴才肯带着李师师投奔林府,但没想到李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林星的要求,没有过多地坚持。原来,李师师容貌惊为天人,虽然素衣粗布,但依旧是芳华绝代,早已艷名远扬,附近的许多小混混,都看上了她,曾多次前来骚扰,更有几乎官宦之家的二世祖,也曾多次上门提起纳妾,让李蕴很是苦恼。此时虽然对林星不是很了解,但今日英雄救美,还受伤流血,怎么看,林星都不像是坏人。跟着林星去林府,也是现在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所以这个建议很快得到认可。
李师师见义父同意了,也没有多少异议,红着眼,收拾相思坊中的琐碎,跟着林星,一路朝着林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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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高俅敲诈
更新时间2011-8-22 15:25:18 字数:2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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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带着李师师一行回到林府,府上自然议论纷纷,有惊讶,有疑惑,有不解,有担忧,直到林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才算暂时压低众人的猜测。
林府很宽敞,安顿几个人当然没有问题,林星命丫环将李师师和相思坊的众女安排在后院。李蕴则安排在华氏兄弟居住的西厢。
一切安排妥当,看到李师师住进了清静的林府,不再受到那些地痞流氓的骚扰,更不用每日愁容满面,林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情也渐渐舒缓。
整件事情之中,府上之人议论纷纷,林星都没什么,唯一觉得可能有些愧疚的,就是夫人钟凤娇了。自己对李师师的喜爱之情,瞎子都能看出来,若说林星对李师师没什么非分之想,那是骗人的,李师师美丽温柔,娇俏可人,少女的吸引力令人为之倾倒。
林星一直想要和钟凤娇解释一下,但却无从开口,后院多了一个陌生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任谁都会有些想法。
只是,林星却不知道,对于李师师的到来,钟凤娇并没有太多的顾虑。反倒是小红和小绿,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有着不小的心思。
后花园中,小红和小绿簇拥着钟凤娇,叽叽喳喳地说道:“夫人,那个李师师住进了后院,你就没点想法么?”
“是啊!夫人,公子好像对李师师垂涎三尺,夫人要尽早做打算啊!”
钟凤娇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瞎说说什么呢,李姑娘身世悽惨,夫君悲天悯人,把她们接到府上,免受地痞滋扰,这是好事一件,你们瞎折腾什么?”
小绿豆子嘴说得又快又犀利,道:“夫人,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世上身世悽惨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公子救济别人,偏偏救济李师师?说到底,还不是贪图李师师的美貌,想将她据为己有!”
小红本来早想说这番话,又怕伤害钟凤娇,所以遮遮掩掩,现在见小绿说开了,也就没了顾忌,越发深入说道:“小绿说得对!李师师的美貌和娇羞,绝对是对男人最致命的武器,夫人可要小心她,别让她把公子的魂勾走了!”
看到两人一唱一和,钟凤娇哑然失笑,道:“乱说!李姑娘温柔端庄,你们别把人家说成狐狸精一样。再说了,夫君是个什么人,你们也该清楚,他何时朝三暮四,始乱终弃过?”
小绿嘟嘟嘴道:“夫人,你太自信了!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公子以前不贪图美色,难保不以后不会觊觎李师师的美色,坦白说,这小丫头片子长得确实俊俏,连我都忍不住有点喜欢呢!就更别说公子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小红嘻嘻笑道:“是啊!夫人,你可要有点危机感!论美貌,夫人你,和佳佳小姐,李清照姑娘,甚至端王的姐姐,那个什么公主,恐怕都不是李师师的对手呢!”
钟凤娇莞尔一笑,道:“小红,你都说了,我没有李师师漂亮,那还谈什么危机感啊!”
小红微吐丁香小舌,道:“夫人,要挽住男人的心,不一定靠漂亮嘛!夫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这些都不是李师师能比的,她充其量就是个戏子,卖唱卖笑倒还在行,说到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她不如夫人。”
钟凤娇正色道:“小红,以后千万不要说戏子这样的话了,夫君听到会不高兴的。人无贵贱之分,只要拥有不屈的心,就算出身贫寒,亦可以是高贵之人。”
然后似有所思道:“李姑娘住进了林府,我们就该和她和睦相处。多关心她,照顾她,大家应该情同姐妹。你们不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李姑娘,所谓缘分自有天定,夫人若是真喜欢上李姑娘,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只有夫君心中有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红和小绿闻言一震,默然不语,心中对钟凤娇越发敬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府上女眷对李师师的复杂感情,但说外面的风风雨雨。却说李师师原来早有艷名,虽然尚在教坊中学艺,但由于能歌善舞,又出落得天资国色,早已名扬遐迩,若非年纪尚小,加上李蕴极力保护,恐怕早已被那些登徒子糟蹋了。
此时虽说已经到了林府,但围绕着李师师的话题,依旧没有停息。
这一日,是李师师入林府的第三日,府上已经有人登门拜访,林星收到回报,将人请入书房,前去会见,一看之下,来者原来是端王的小厮高俅。
高俅此时尚未发迹,混迹于端王府和齐云社,但为人的深沉城府和八面玲珑,已经初具规模,此人心思狡黠,阴险狠辣,极度圆滑世故。
由于此前在齐云社和高俅踢过一场球,高俅又请过自己吃羊肉串,两人把酒畅谈,因此林星对高俅颇有几分好感,看见是他,笑道:“哎呀,高兄,稀客啊!是什么风把你催过来呀!”
高俅好整以暇,说出来的话却语出惊人,道:“林兄,你煳涂啊!你现在危在旦夕,你知道否?”
林星吓了一跳,不明就里问道:“高兄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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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看向林星的眼神有几分担忧,几分可怜,甚至有几分悲哀,道:“祸在眉睫,危在旦夕,这并非危言耸听。林兄现在的危险有三:其一,林兄是奉了端王之命,前去教坊寻找美女,以供享乐,可惜林兄却将绝世佳人李师师据为己有,此事传扬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且不说端王好色,对于美女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就算端王肯割爱,将李师师让给林兄,坊间也会觉得,端王无御下之能,导致属下越俎代庖,王爷必定威严丧失;其二,林兄或许不知,朝中百官对李师师觊觎已久,贪恋李师师美色的,不下十人,其中不乏朝中大臣,试问林兄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有何能力保得住李师师?过去因为官员间互相牵制,大家都是有色心没色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倒好,林兄做了初一,大家就能做十五,我敢保证,不出三天,这场李师师争夺战定然会全面展开,林兄有多少胜算呢;其三,李师师出身教坊,才艺双全,早有多家青楼垂意,你现在横插一刀,试问这些青楼会如何想?林兄莫要小瞧这些青楼,老鸨们认识的大官,绝对不比林兄少,只要她们在大官们面前吹几下酒风,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
听高俅这么一说,林星这才意识到目前身处的困境,此次携李师师回府,他并没有想到这些复杂的因素,只是单纯地觉得,李师师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却没有考虑到此举将会引来杀身之祸,高俅虽然说得吓人,但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一时间,林星对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高俅渐感佩服,问道:“高兄,依你之见,我看如何做?”
高俅却又不说话了,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啜了一口,望向林星的目光深邃而满含用意。
林星一下子明白了,高俅在要钱,没钱,他是不肯指点明路的。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 见招拆招
更新时间2011-8-23 22:37:17 字数:2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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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不动声色地掏出一百两银子,轻描淡写地交到高俅手中,诚恳地求教道:“高兄,小弟初来京城,不知个中深浅,此举牵连多方关系,难以平息。但现在李师师已经回我府中,此事不做也做了,小弟没有退路。事到如今,还望高兄指点迷津!”
高俅不客气地收了银子,揣在怀中,压实了几下,这才开口说道:“林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以你六品官员之职,又是前浙江知府出身,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纳个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这小妾还是个出身低微的教坊女子。但坏就坏在这李师师不是寻常女子,她是远近闻名的京城大美人,歌舞双全,才貌无双,是个人人都想觊觎的女人。上至端王,中至百官,下至地痞,哪个不想一亲芳泽。像李师师这样的绝色女子,之所以到今日还是待字闺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喜欢他的人太多,这样反而间接保护了她。人人都想得到她,但无论谁想得到她,都必须遭到其他人的挑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林星听他分析句句在理,且似乎话中有话,故而露出倾听神色,等待高俅继续说下去。
高俅一面说,一面观察林星的表情,看到他这般反应,知道他听出了自己话中端倪,也算是领悟力高,不至对牛弹琴,于是继续话锋一转,道:“所以,林兄,你若要想得到李师师,就要让你的竞争者觉得,你够资格,够胆量,够实力获得李师师的青睐,这样他们才会心服口服,否则就算今日李师师入了你林府,明天难保她不会被抢去张府、王府、陈府。要知道京城中有财有势的大有人在,抢妻夺妾之事时有发生,别以为京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林兄不过是小小六品官,那些强人就算明目张胆地上门明抢,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这一点林星完全同意,在京城,那些大官要整自己,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自己唯一的倚仗,就是端王,可惜在这件事情上,端王也是自己的对手,而且是最大对手,想要得到他的保护,不啻痴人说梦,要想保住李师师,只有靠自己的实力。
于是进一步追问道:“高兄,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觊觎者心服口服呢?”
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林星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见高俅微微一笑,却又不再指点迷津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却要林兄自己表现了!我只能告诉林兄,人人都想得到李师师,你凭什么抱得美人归?秘诀在于四个字:与众不同!我言尽于此,林兄好自为之!”
林星闻言一愣,与众不同?这说了等于没说嘛!高俅这小子,真是个收人钱财,不与人消灾的小人,拿了银子,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气得林星差点咬牙切齿,若不是修养好,真的就要开口大骂这偏财的高俅。
虽然林星表面没有动怒,但高俅是何等市侩之人,早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内心想法,并不见怪,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站起来,拍拍林星的肩膀,道:“林兄,不要这样!兄弟我不会白白受你这一百两银子,我拿了你的钱,自然会替你办事。不管你能不能从我刚才的话中领悟出办法,但端王那边,我会替你办妥的。我这就去遍访城中大小教坊,物色几个才色俱佳的美丽女子,献给端王,到时候我会说,这些女子都是林兄物色到了。王爷若是看上了她们,自然就不会记得李师师了,更会赏识林兄的物色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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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倒是确实能帮上大忙。
说到底,林星奉端王之名,前去教坊寻美,现在找到了个李师师,又收归府中,自然要另外找几个美女去交差,高俅倒是很会揣摩端王的心思,若他能替自己办好这件事,不失为帮了一个大忙。
刚想说那其她女子岂不是代替李师师落入端王手掌之中,旋即又想到,端王是皇室子弟,将来更会荣登大宝,那些女子被端王看中,将来青云直上,也算造化一件了。
想到此处,再不多说,起身送高俅出府,临行前不忘叮嘱高俅道:“高兄,寻美之事就拜託你了!端王那一关,你得帮我顶住!”
高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
不管放不放心,反正现在高俅是林星的一根救命稻草了,端王那边,只好交给他了。
高俅走后,林星回到后院。府上众人多多少少知道了现在面临的情况,都多多少少有些担忧,尤其是阿三和棒子,两人是州官出身,素来知道官场黑暗,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那些觊觎者比林星大的何止一级。华氏兄弟倒是无所谓,两人是武人出身,素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女眷之中,最让林星感动的,是妻子钟凤娇,她不但没有怪责林星沾花惹草,反而安慰林星一切顺其自然,更难得的是她对李师师照顾有加,就像两姐妹一样。
进了林府,事到如今,李蕴要是还猜不到林星的想法,那就不用混了。李蕴心情有些复杂,林星这人,无论人品和学识,都算上佳,李师师委身于他,也不算差强人意,只是不知能否抵挡住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至于李师师本人,则是平静地面对着一切。或许十多年来的流浪身世,早已养成了她淡定的性格,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命运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不由自主。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后三天,一切倒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高俅那边也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城中的多家教坊,替端王物色了四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献给端王,端王很是喜欢,这一招借花献佛,可以说是得到了预期的效果。
林星正想松一口气,可惜天不如人愿。
这一天,曾亮一大早就前来传信,进门就嘆道:“林老弟,李师师的事情,你办得不敞亮啊!”
看到曾亮长吁短嘆,林星有些不解问:“曾大人,不知有何不妥?高俅不是…..”
曾亮打断他的话,语含不屑道:“林老弟,你来京城太短,不知人情世故。这高二最是反口復舌,蝇头小利之辈,岂能尽信?此人不学无术,无才无能,你岂能将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林星回想几日来的平静,道:“话虽如此,但他确实替我摆平了端王!”
曾亮冷冷一笑,说出令人心寒的话,道:“摆平端王?林老弟,你太看得起高俅了!他有那本事?不瞒你说,我今日正是奉了端王之命,着你去端王府。不用说,林老弟也知道是为了李师师之事。”
说完沉声道:“不怕再透露一点消息给林老弟,现在有三位大官,正在端王府中,全部都是为了李师师而去,林老弟此行兇多吉少,还望见招拆招吧!”
林星虎躯一震,失声道:“什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红颜祸水
更新时间2011-8-24 13:57:20 字数:2689
书接上文。
端王府中,此刻在书房内坐着四个人,居中的是端王,两边是三个胖瘦不一的大官,身着官服,看起来满是威严,尤其是左侧的那人,铜铃大眼,一副眼中揉不下沙子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右侧两人倒还和气,但和气亦有区别,上首之人看起来很忠厚,下首之人则是半眯着眼睛,虽然挂着微笑,但总是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阴森感。
很明显,三人都是觊觎李师师的美色,想要据为己有。
就是这样的三个大官,正是今天林星要面对的三座大山。
一走进书房,立刻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包括端王在内,四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将望着林星,眼神中有疑惑,有猜忌,有愠怒,更有漠然。
林星本来准备好了百般说辞,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得而说了,只好下意识地给端王和三位大官行礼,然后侧立一旁,低着头等到暴风骤雨似的垂问,或者说,是拷问。
看到这般情形,带林星入内的曾亮干咳一声,哂笑道:“林星啊,你初来京城,在座各位大官你都不认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林星心中升起一丝感动,在这种人人噤声的气氛中,曾亮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打破僵局,替自己争取好感分,这份情谊,确实不枉两人共事一场。
曾亮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刑部尚书朱浩天,这位是吏部尚书邱志,这位则是户部尚书蔡京。”
前面两人,林星倒是没什么反应,听到蔡京之名时,心中不由一惊。敢情那笑里藏刀的人就算蔡京!好傢伙!噩运来得好快!想不到现在就碰到这难缠的官场巨头了。蔡京可是出了名的贪官,巡视王法,目中无人,胆大包天,利慾薰心,用这些来形容他都不为过。更郁闷的是,之前苏杭应奉局前去採办生辰纲之时,自己办事不利,见解得罪了这位户部尚书,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蔡京不发飈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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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蔡京虽然依旧带着笑,但说出来的话确实够阴,道:“早就听闻林星是王爷跟前的大红人,为人机灵智慧,行事不拘一格,现在我们三人总算见识了。朱兄,你说是吧?”
朱浩天的笑声粗糙而刺耳,道:“蔡兄所言极是,敢背着王爷私藏美色的下官,本官还是第一次看见。若论不拘一格,林星可算是京城第一人了!”
林星心中气得直咬牙,蔡京这奸臣,说话够狠,句句带刺,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向李师师,更含沙射影地暗示自己不听指挥,一意孤行,视端王为无物,目的就是要激起端王的怒气。
众所周知,端王是林星唯一的庇护伞,若林星在端王面前失宠,那他在京城将一无所有,势必会倾轧在险恶的官场之上。蔡京挑拨离间,分化林星和端王的感情,此举不可谓不毒辣。
一照面就落了下风,林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也不兜圈子,直接道:“三位大人,今天请下官来,是为了李师师之事吧!不错!李师师现在林府,至于我为什么将她请入林府,而没有进献给端王,此事我日后自会和王爷解释。蔡大人没必要在此枉做小人,离间下官和王爷的感情。”
蔡京作色道:“你……”
林星夷然不惧。
一旁的众人,包括端王在内,都对林星刮目相看。林星居然敢直面指出蔡京的阴险用心,完全不给他面子,这份胆量和勇气,正是他们这些老官所没有的。
官场就是这样,当官越久,人越沉稳,锐气就越少。只有林星这种年轻人,才会血气方刚。
当然,若林星不能证明自己有勇有谋的话,此事没这么容易解决。
果然,端王适时地出面化解道:“好了!两位不需再争。本王和林星的私事,日后自会解决。今天大家聚首一堂,为的是李师师的归属之事。蔡京,林星,你们都是官场中人,应该很明白就事论事的道理,没必要牵扯到人身攻击,那和泼妇骂街有何区别?”
林星和蔡京连忙低头致歉。
虽然心中都还有气,但表面总算是一团和气,邱志和蔼地笑道:“这样才对嘛!大家都是朝廷官员,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更何况我们今日讨论之事,和两位都有关系。若两位不能戮力同心,商量对策,只怕事情无法圆满解决。”
蔡京闷声粗气道:“林星,现在李师师在你府上,你说吧,该如何解决!”
在场所有人,包括曾亮,都齐刷刷地望着林星。
一下子,李师师这个烫手的山芋,又落到了自己手中。
林星却是不慌不忙,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在官场打滚的这些天,他已经渐渐懂得如何利用各方的矛盾,来制造对自己有利的局面,于是好整以暇道:“蔡大人,我将李师师拱手送给你,亲自送到你府中,你可满意?”
蔡京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不能置信地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欣喜之情。
事情来得如此突兀,众人都大感不能接受,尤其是朱浩天,更是不满地断然道:“我不同意!”
蔡京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不悦地望向朱浩天。
邱志也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心中若有所思。
蔡京问道:“朱大人,你有何不满?为何不同意?”
朱浩天城府可没这么好,修养也不高,粗声粗气道:“我一百个不满,一千个不同意。蔡大人,凭什么李师师要送到你府中?”
蔡京不假思索道:“是林星说要送给我的。”
朱浩天转而怒目相向,冲着林星吼道:“林星,你为何将李师师送给蔡大人?”
此时,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林星想也不想,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假装不知所措,道:“朱大人息怒。既然你不喜欢我将李师师送给蔡大人,那我送给你好了!”
一旁的邱志再也忍不下去了,虽然极力控制,仍然怒道:“混帐!林星,你当李师师是货物么,送来送去,想给谁就给谁,你太放肆了!”
“不错!真是胡闹!”
林星却不说话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如果林星一味解释自己怎么怎么喜欢李师师,又如何如何爱护李师师,是没有用的。只有利用三人之间的竞争,巧妙布局,让三人狗咬狗,转移三人的注意力,这样林星才能全身而退。
果然,此招一出,原先看起来是一致针对林星的三座大山,现在已经各自分化,互相掐起来了。只要三人内讧,林星就可渔人得利。
端王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看着争吵的三人。
曾亮心中苦笑,暗道林老弟啊林老弟,你这招借刀杀人真厉害啊。
眼看场面难以维繫,端王出言喝止道:“混帐!尔等身为朝中大员,在此争吵谩骂,成何体统!”
三人连忙噤言。
始作俑者林星则摆摆手,道:“王爷,三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将李师师据为己有。实在是三位大人没有达成一致,谁都不服谁,而李师师只有一个,无论我将李师师送给谁,都会得罪另外两个。万般无奈之下,我看,我只有继续让李师师住在林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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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狠狠道:“放肆!李师师住在林府,那是得罪我们三个!”
“不错!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亮了!”
这一次,蔡京和朱浩天倒是达成一致共识,一致对外。
林星一脸无辜道:“那就没有办法了!王爷,你教教我吧!”
事到如今,从林星那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之中,众人哪还能不明白,这小子是在装疯卖傻,戏耍众人呢。
不过明白归明白,众口难调却是不争的事实。端王很清楚,今天是无法解决此事了。
于是,端王只好说道:“既然如此,李师师就暂住林府吧!”
林星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兵行险招
更新时间2011-8-25 15:11:44 字数:2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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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端王府回来,林星虽然暂时压下了事态的发展,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围绕着李师师的争夺战,势必在很长一段时间持续下去,如果不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日一定还会出事。
有些忧心忡忡地回到后院之中,院中一片清净,丫环小厮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林星倒也乐得清净,一个人走到蔓藤架下,坐在石凳上,拖着腮帮子冥思苦想。
京城险恶,到今天为止,林星是彻底悟了。
这里是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坟墓,一切的礼义廉耻都是虚幻,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立身处命的根本,没有权利,没有势力,没有财力,神马都是浮云。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烦躁。
正思忖间,耳旁传来轻柔的声音,一人轻轻地为林星披上衣裳,温柔道:“夫君,夜深了,小心着凉!”
身后的人自然是钟凤娇。
林星没有回头,轻轻地抓住钟凤娇的柔荑,柔柔地抚摸着,道:“阿娇,来,坐。”
钟凤娇依言坐在林星对面,身上的披风衬得她的身材更加姣好,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看着眉头紧缩的林星,和声道:“夫君,还在为李姑娘的事情烦心么?”
在最亲近的爱人面前,林星没有半丝隐瞒,点了点头。
钟凤娇伸手轻抚着林星的额头,淡淡道:“夫君,要是觉得烦的话,就向阿娇倾述吧。阿娇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林星听得身形一触,内心很有感动,说起来,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可能就是钟凤娇了,她作为林星的原配,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李师师,等于是抢她的男人,虽然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钟凤娇应该也司空见惯,但身为现代人的林星来说,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伤害钟凤娇的意思,即使她不责怪,林星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一时间,林星歉然道:“阿娇,对不起。我曾向你许下山盟海誓,可是看到师师姑娘悽惨的身世,我没办法不伸出援助之手。至于我是否喜欢师师姑娘,这……”
钟凤娇不待他说下去,用手按住他的嘴唇,道:“夫君,我知道的。你的心,我都明白。其实你喜不喜欢师师姑娘,我都不会介意,你不用太在乎我的感受,只要夫君认为值得做的事情,就应该放手去做,阿娇一定会默默地支持夫君。”
然后又继续说道:“我看的出来,师师姑娘是个好女孩,温柔贤惠,大方得体,才貌双全,秀外慧中,是个难得的佳人,更是人见人爱的美女。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君对师师姑娘有好感,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钟凤娇如此深明大义的言论,林星心中有些哽咽,此时再说什么解释的话,那就是造作了,唯有紧紧地握住钟凤娇的手,含情脉脉地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似有人在哭,两人回头一望,只见李师师不知何时站在蔓藤架下,此刻正泪眼婆娑,哭的稀里哗啦,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林星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着李师师,切声道:“李姑娘,你怎么哭了?”
说完将李师师扶至石凳上,又将身上的衣裳解下,披在李师师柔弱的娇躯上。
钟凤娇亦是怜惜道:“李姑娘,心里有什么委屈的话,说给姐姐听,好吗?”
李师师依旧哭着说道:“林大人,林夫人,刚才我在后面,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师师真是个不祥的女子,不但为林大人招来了飞来横祸,还破坏了大人和夫人的感情,我….我真是……我真是红颜祸水!”
钟凤娇闻言失色,忙不迭地安慰道:“师师妹子,快别这么说!什么红颜祸水,别听那些下人瞎说。你是一个好姑娘,长得天生丽质不是你的错,怪只怪那些狗官贪图美色,觊觎你的姿色。你千万不要多想!”
林星亦忙道:“不错!李姑娘,千万不要这么想。我请你入林府,是欣赏你的才华和同情你的身世,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其实我一早就想到了此事会有很多困难和压力,但我都不在乎,我会竭尽全力,保全你的清白。此事是我自愿的,与师师姑娘没关,你千万不要觉得内疚。”
谁知两人这么说,李师师就哭的更加伤心了,道:“师师只是一个弱质女子,何德何能,值得大人和夫人这样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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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越哭越伤心,林星一时没了办法,只得求助地望着钟凤娇。
钟凤娇爱怜地将李师师拥入怀中,温情说道:“师师妹子,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我一见妹子,就由衷的喜欢,这样的佳人,不要说夫君,连我都觉得动心呢。若说这样好的女孩子,被那些个狗官抢去,那岂不是人间惨剧。所以啊,对于夫君要救你出水火,我是一百个支持。”
说着轻轻在李师师耳边语道:“我们家夫君虽然不是什么完美之人,但也算是年轻有为,师师妹子若是能和夫君情投意合,我这个做姐姐的求之不得呢!”
李师师听得这番半调侃半真诚的话,脸上一红,叮咛一声钻入钟凤娇怀中。
看到李师师终于不再哭,林星总算放下心来。
眼前双姝的娇俏情态,令林星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自己深爱的女子,不能让她们收到伤害,哪怕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想到此处,他压下浮躁的心情,脸色深沉,心念急转,开始在寻思对策。
钟凤娇见他矗立一旁,默然不语,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林星坚定道:“我要想一个完全之策,让觊觎者不再垂涎师师的美貌。只有这样,才能使师师免于无穷无尽的骚扰。”
旋即又苦恼道:“可惜我现在人微言轻,在京城有没有势力,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师师,不说朝中百官,单说一个端王,我就应付不了。”
钟凤娇早已想过,闻言说出自己的观点,道:“夫君,阿娇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碰上任何一个大官,都应付不了。况且我始终认为,一山更比一山高,就算你应付得了蔡京,也应付不了端王,就算应付得了端王,也应付不了汉王,可见依靠权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除非你做了皇帝,否则觊觎者之中,总有人官职比你高,权势比你大。”
说完有些沉重,又有些无奈。
然而林星却从这番话中领悟到了某种过去不曾想通的道理,心中不烦反喜,高兴道:“阿娇,你说的没错,光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要想保住师师,就要充分利用民众的力量,只有这样,我才有与觊觎者周旋的资本!”
钟凤娇和李师师同时一愣,道:“民众的力量?”
林星想通之后,难掩欣喜,道:“我想,我已经知道该如何保护师师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流行歌手
更新时间2011-8-26 20:54:11 字数:2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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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重阳节这一天,京师汴梁发生了一件註定要永载史册的事情。
在此前的三天时间里,整个汴梁城的居民,已经从各种途径得知了艷名远扬的李师师,将在城西的红馆举行一场大型的歌舞会,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无论胖瘦,无论正邪,只要花上二两银子,就可以进去红馆,现场聆听这绝世美女的无双歌舞。
红馆位于汴梁西城的闹市,原本是一条教坊街,后来被朝廷改造拆迁,将十几家教坊整合起来,打造了这间京城最大的类似于戏院的馆子。平时红馆隔三差五会有一场戏剧演出,偶尔也会有杂技表演,又或者是皇家盛会,迎宾盛宴,等等,算起来倒还热闹。
但无论是戏剧,还是盛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律,那就是与会者通常是非富即贵。像这次什么人都可以进场观看,不敢说是绝后,但肯定是空前。
消息一出,京城顿时炸开了锅。
李师师和何许人也,目前还不能说是全城皆知。尤其是她的歌声如何动听,舞蹈如何优雅,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她的绝世美貌,却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更精彩的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朝廷三位尚书同时觊觎李师师的美色,李师师不堪沉沦,毅然举行这场歌舞会,希望能募集盘缠,隐遁京城,远离喧嚣。
如此一来,这场歌舞会已经不是单纯的表演了,更带上了一丝不畏强权,英勇抗争的巾帼气概,人们纷纷自讨腰包,前来捧场,欲一睹李师师风采的人们,几乎踏破了红馆的大门。
这些消息,自然是林星散发出去的,意在制造舆论压力。此举收到了预期效果,李师师歌舞会顿时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师师真的要举办歌舞会么?”
“我觉得是真的,但是这样大张旗鼓,却让我有些不解了。她那么漂亮,就算唱歌跳舞,那也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去欣赏,像咱们这些小混混也能去看?”
“管她解不解。反正我是买了票,花二两银子就能去看美女,那多值啊!”
“是啊!这次咱可大饱眼福咯!嘿嘿。”
就在全城热议的时候,红馆附近一反常态地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等靠近。四周全是甲冑分明的士兵,威严镇守。坊间私下传言,说是这几天李师师要在红馆彩排,所以严密把守。
如此一来,人们更是好奇,都对九月初九的歌舞会充满期待。
于此同时,尚书府却是愁云笼罩。
蔡京焦躁地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道:“这个林星,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是喜欢李师师么?怎么不把李师师藏在家中,反而让李师师出去抛头露面,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这和卖唱者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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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林星啊林星,你若是没有能力保护李师师,你就该把她献给本官,为何做出如此愚笨之事?林星啊林星,你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蔡京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通,心中烦躁,喝道:“走!去红馆。”
重阳节的红馆,当真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此前花了二两银子买票的人们,都毫无意外地批准入场,而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们,则被挡在了大门之外,因为门票都销售一空,这些人就算想改变主意,也没有办法再入场了。
此刻,红馆里面人声鼎沸,喊声震天,声音直冲云霄,响彻整座京城。
乔装打扮的蔡京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些近乎发狂的支持者,心中百感交集。其实他不知道,在另外的三个角落里,他的竞争者朱浩天、邱志赫然在列,甚至,端王也在场。
随着灯光缓缓变得昏暗,所有人都知道,演出要开始了。
幽暗的灯光,裊裊的烟雾,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朦胧的气氛,整座红馆的舞台营造出一幕如梦如幻的画面,让人恍若来到了仙境一般。
在这梦幻的仙境之中,大幕徐徐拉开,一个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幽幽地飘然而来,让人如沐春风般倍感舒爽,在这舒缓的气氛中,那仙女清嗓歌唱。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瞭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这第一段唱词一出,台下的所有人,立刻感觉了李师师歌舞会的与众不同。
“李姑娘的声音真好听啊!”
“声音好听倒是其次,关键是旋律优美。”
“什么旋律优美!你们难道没有听出这首歌的韵律不工整么?大凡前人歌唱,不是唐诗就是宋词,所有作品内容都很考究,而且出处都有据可循。但是李师师这首歌,却是自创的,而且韵律随意,既不是五言,也不是七言,更不是词牌名。”
“废话!你以为只有你发现了!我早就发现了。你管她工整还是不工整,好听就行!”
“可不就是嘛!咱是来听歌的,不是来吟诗作对的,你要是想工整的话,外边去买一本东坡先生的词藻集。”
“得得得!我还说错了我!我不过随口一说,也没说李姑娘唱的不好呀!”
“得嘞!得嘞!听歌,别吵了!这么美妙的仙乐,可别错过了!”
很快,台下恢復了平静,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李师师的美妙歌声中。
李师师轻启朱唇,优雅唱道:“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裊裊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裊裊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优美的旋律和悦耳的歌声,仿佛将所有人带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在那青山绿水的环境中,自己和最心爱的人相遇了,人在画中,画中有人,当真是唯美浪漫。
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陶醉不已。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为爱冲动
更新时间2011-8-29 17:25:03 字数:2486
书接上文。
一曲悠扬的旋律过后,红馆内一片寂静,许久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伴随着口哨声和欢唿声,响彻整座红馆。
人们由衷地高兴着,对于这一场价值二两银子的歌舞会,可以说,刚刚经过这开场预热,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虚此行。
灯光渐渐明亮起来,李师师盛装出现在红馆的中央,独自占据着整个舞台,如仙女般美丽绝伦,又显得有些孤单和冷清。
感觉到李师师要开口讲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李师师甜美的声音在红馆轻柔地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振奋人心,道:“这首歌叫做《青花瓷》,是工部员外郎林星林大人为师师量身定做,亲自填词作曲的,大家觉得好听么?”
“好听!”
“很好听!”
“非常好听!”
所有人都是一边倒地赞美和聒噪。
很快,人们开始对林星这个名字热议起来,其实林星虽然是官场的一颗新星,但说实话,他在京城的人气并不高,毕竟他的功绩都是在地方任职期间取得的,来到京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工部员外郎。
现在不一样了,一个能够帮李师师填词作曲,并且打造出《青花瓷》这么优秀的音乐作品的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人们一下子开始关注起这个年轻的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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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大人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到了京城当官。”
“是啊!我听说他是端王的人,而且是一个大大的红人呢!”
“可不就是!跟着端王,那前途还能不光明么?”
“这倒是!不过他和李师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他喜欢李师师吧?”
“我看像!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否则怎么会替李师师填词作曲。连端王这么精通音律,都没有替李师师打造过作品,这林星倒也算是有心人了!”
“我还听说啊!这场红馆歌舞会,就是林星为李师师办得!”
“真的假的,不会吧?”
一时间,台下热议纷纷。
站在人群中的蔡京和端王,听完这些议论之后,心中都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林星这次替李师师办歌舞会,很像是一种豁出去的心态,但正是这种豁出去的心态,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为了李师师,可以奋不顾身,可以想方设法,可以挑战权贵,而这一切,恰恰是身居高官的蔡京和端王所缺乏的。
从这个层面来说,事到如今,谁也不敢说林星没有资格得到李师师,甚至让大众去评判的话,可能更多的人会觉得林星是最配得到李师师芳心的。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台上的李师师,和幕后的林星,同样是百感交集。
演出还在继续,李师师说完之后,又话锋一转,道:“在京城乐坛,师师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后辈,今天开歌舞会,还是诚惶诚恐。看到这么多朋友支持和捧场,师师才有了些许自信。今日的主题,旨在开心,大家来到这里,尽情放松心情,聆听音乐,就是对师师最大的支持了。刚才那首《青花瓷》是不拘一格的新作品,下面师师献上一首《山居秋暝》,希望大家喜欢。”
音乐再起,李师师仙乐般的美妙声音再度响起。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王维的诗词,清新典雅,闲适散淡,不带半分烟火之气,予人一种空灵舒畅的感觉,在这纷繁的闹市之中,红馆之上,万人之前,如此一首曲子,却仿若山谷清风一般,涤盪人的心灵,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内心的浮躁和喧嚣荡然无存,只有宁静和恬适。
整个晚上,李师师一共唱了十首不同风格的作品,还有舞蹈,霓裳羽衣曲,琵琶散,胡笳十八拍等等,既让观众领略到李师师的多才多艺,又调动了观众的不同情感,使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直到最后散场,李师师谢幕离去,所有人仍觉得活在梦境之中。
这场歌舞会的效果,是轰动的,是划时代的。
在此之前,所有的歌伎名伶,想要成名,大多是出身于着名的教坊,又或者是寄挂在着名的青楼,再不是就是委身于名门望族之中,以此来彰显多才多艺,歌舞双全。
但李师师却反其道而行,用这种最原始,最大众的方法,公然抛头露面,让所有人都可以欣赏自己的表演,这样非但没有降低身份,反而更人更加痴迷。丝毫没有因为偶像就在眼前,而觉得偶像没什么了不起,这种距离之间的矛盾感,让人觉得非常新鲜。
李师师,一夜成名。
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后面。不知是从哪里散布的消息,说李师师被多家贵公子看上,要包养她,价格都看出来了,从一万到十万不等,李师师不愿意沉沦委身,供人淫乐,于是自强不息,卖艺赚钱,希望能偿还父债,保持清白之躯。
这样一来,观众顿时义愤填膺,纷纷破口大骂,骂那些贪图美色的狗官,强抢民女,鱼肉乡里,不少人还扬言,谁要是敢强抢李师师,就要和他拼命。
不知谁说了一句:“我听说户部尚书蔡京蔡大人也觊觎李师师的美色,想要包养她,你敢和蔡京蔡大人拼命么?”
“擦!我为什么不敢?我管他什么蔡京,只要他敢动李师师,老子就和他拼命!”
“你!”蔡京忍不住道。
“你什么你!这位大叔,我说的是实话,蔡京又怎么样!我知道他是大官,那又如何,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了保护李师师,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就是!老弟,我也和你一样的态度。蔡京是牛叉,咱也不差,我们轮番骚扰蔡府,把他搞得鸡犬不宁,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嘿嘿!今天丢两条蛇进去,明天放两条老鼠进去,蔡府会很热闹的!”
蔡京听得目瞪口呆,忙不迭地低着头,灰熘熘地随着汹涌的人流,出了红馆。
在后台,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林星和李师师,眼中止不住想要流下感动的眼泪。
直到这一刻,林星才知道,自己有能力保护李师师。或者说,自己有能力发动群众,一起来保护他们的偶像,他就是要把李师师塑造成国民偶像,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觊觎李师师的美色,无论谁想动李师师,都不得不考虑大量的粉丝的感受。
很显然,这次豪赌成功了。
就在李师师进去卸妆的时候,守在门口的林星,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端王。
林星颇感意外,恭敬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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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看着林星,眼中神情复杂,道:“林星,你成功了!”
林星踞下身子,道:“林星不知王爷的意思。”
端王盯着林星看了好久,许久才缓缓说道:“当初是本王派你去找美女的,你找到了,却藏在自己府中。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你为了李师师,宁愿开罪本王。敢和本王抢女人的,你还是第一个。这一次,你为爱冲动,本王很佩服你。”
随即话锋一转,浑然散发出王者风范,第一次霸气外露,一字一句道:“希望这是你第一次背叛本王,也是最后一次!”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再起波澜
更新时间2011-8-31 20:31:07 字数:2646
书接上文。
李师师之事暂告一段落,经过红馆歌舞会的炒作,此时的李师师俨然已经成为京城最红的艺人,她美妙的歌声,优美的舞蹈,创新的作品,别出心裁的表演,都受到全城百姓的喜爱,一时间,全民偶像,青春美少女,歌中第一,舞中无双,溢美之声不绝于耳。
非但如此,李师师在演唱会上所穿的各种各样的鲜艷衣服,从第二天开始,立刻成为城中各大名媛争相模仿的对象。各大名门闺秀挤进城中的几家有名的裁缝铺,纷纷要求仿制李师师穿过的衣服。一时间,李师师热席捲全城。
伴随着李师师彗星般崛起的,还有人们对其身世的热议。经过各种渠道的传播之后,李师师越来越富有传奇色彩,人们不断对李师师身世的版本添油加醋,越说越天花乱坠,到最后,所有关于李师师的话题,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也就在此时,林星旗下的三味书屋,藉助这股东风,重新在京城开张。最开始的时候,三味书屋显得非常低调,都是以旗下作家单独发书为主,诸如《李师师之我见》、《我为什么喜欢李师师》、《李师师的成就不在杨贵妃之下》、《李师师身世谜团》、《李师师情路分析》、《李师师**》等书籍相继大卖,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些书都是出自同一家书屋——三味书屋。三味书屋由此一举打开京城市场。
直到此时,林星的商业**,才重新在京城开航。
由此衍生出去的四通快递和顺风快运,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后来京城的达官贵人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坐着顺风快运,往返于最近的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关于李师师(或者是热点人物)的新闻。
感到时机成熟的林星,很快做出了一个划时代的创举。那就是开办《汴梁日报》,首期共开十二版块,包括有时事要闻,名人轶事,京城风情,神鬼传说,地方趣事,养生之道等等,这份报纸一出,顿时成为人们争相订阅的焦点,并且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此时的京城文化界,已经被林星全面垄断。
这一切,只是林星走向復兴,重新崛起的开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半月之后,林星得到召见,说端王在府上设宴,召集各路心腹齐聚王府,共商大事。
这次聚会,也是自李师师事件之后,林星重新面对端王。他感到这是一个好时机,时过境迁,但愿端王能够放下成见,依旧视自己为智囊,否则如果失去端王的庇护的话,虽然林星还可以在京城混得开,但始终是步履维艰的。
所以林星已经打定主意,要向端王阐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观点,希望端王可以像以前一样器重自己,这样自己才能前途无量。
走进议事厅之中,看见几张老面孔,蔡京,高俅,曾亮,还有一个官服老者,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精神矍铄,予人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经过介绍,林星这才知道,此人赫然是曾亮的叔叔,北宋政坛的大人物,曾布。
对于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林星由衷地敬佩,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曾亮叔侄对自己都还客气,高俅则因为身份低微,整天只有笑嘻嘻的份,此时他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议事厅中,是以为他善于讨端王的欢心,因此做了端王最信任的小厮,现在正在议事厅中给众人倒水呢。
看得出来,蔡京,包括曾布,都对高俅这个小厮不以为然,只把他当成小家丁来看,只有林星从高俅狡黠的眼神之中,看得出他正在酝酿平步青云。
再见到林星,虽然有些尴尬,但端王还是表现出皇家子弟的良好气概,公事公办,私人恩怨暂且放在一边,寒暄完毕,有些愁道:“今天召各位前来,是因为本王最近遇到了一些烦心事,想请各位帮本王排忧解难!”
林星预感到机会来了,于是趁势说话,大表忠心道:“王爷有什么烦心事,但说无妨。我们这些做幕僚的,素来就是王爷的坚强后盾,王爷有难,我等自然戮力解决。”
蔡京在一旁冷言冷语道:“王爷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林大人就急着答应。想必林大人有通天之能,可以帮王爷排除万难吧!”
在场众人,谁都听得出话中的讥讽之意。
看来,这个蔡京还对李师师之事耿耿于怀。
曾亮和曾布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这对叔侄不愧是做官的好料,深谙沉稳当头,八风不动的真谛,凡事见机行事,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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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不理会蔡京的嘲讽,关切问道:“王爷,不知你所烦何事?”
看到林星表现出来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端王心中也涌起复杂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这个下属还是不错的,于是摒弃各种杂念,说道:“最近有宰相章惇,三番四次上书皇兄,直言我不学无术,浪迹花都,纨绔颓废,有损皇家威严,又说了各种坏话,诋毁本王形象!”
蔡京听完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一拍桌子道:“这个章惇,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难道不知天下是赵姓的天下,王爷是赵家的王家,他身为臣子的,有何资格说王爷的是是非非,我看他分明是不知好歹!”
曾亮心中暗暗摇头,蔡京这人,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大官,就是凭着谄媚之能,敷衍主子。只看他刚才这番话,光是说章惇没资格说端王的是是非非,眼下之意,就是端王确实有是是非非,只是章惇说不得。
端王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嘆气道:“话是如此,但章惇身为宰相,位高权重,在朝中党羽众多,地位特殊,他说的话极有分量,如此中伤本王,对本王是大大的不利!”
高俅见曾亮叔侄一言不发,蔡京又刚刚发完言,林星又被蔡京压制不得说话,于是笑嘻嘻地说道:“王爷,依小的愚见,像这样的乱臣,就该革职查办,锒铛入狱呢!”
端王只当他是口不择言,并不在意,苦笑道:“高二你说得容易,若真有这么简单,本王就不会如此心焦了!”
旋即作出头疼状道:“唉!这些庸官真烦!”
曾布隐忍至今,再不发话是不行了,他一开口,就显示出朝中元老,和中年官员的区别,话语极有分量道:“王爷稍安勿躁,流言止于智者,章惇虽然多次中伤,但端王的品行,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太后那里,王爷更是一个孝子孝孙的乖巧形象,这一点已经深入人心,单凭章惇几句只言片语,是改变不了的。”
曾亮附和其叔的言辞,道:“不错!王爷,章惇之语,不过是一阵微风,刮过之后,要不了几天,小草就回復正常了。”
林星也附和着同意这个观点。
端王得到开解之后,心情渐好,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蔡京却有心和林星过不去,故意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林星,撩起话茬道:“王爷,这样视若无睹,始终不是办法。流言始终对名誉有损,必须要想办法制止,反击章惇,这样才能保全王爷的高大形象!”
端王于是询问道:“哦?蔡京,莫非你有良策?”
蔡京阴沉地一笑,有些得意,又有些可怜地看着林星,怪声怪气道:“下官哪有这个本事。在座各位之中,若论智计,恐怕当以林大人为最,正值王爷烦心,林大人想必很应该替王爷排忧解难!章惇之事,何不就交给林大人去处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林星。
林星心中暗暗咬牙,恨不得把蔡京拉出去暴打一顿。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 宰相章惇
更新时间2011-9-1 13:58:20 字数:2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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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走在去宰相府的路上,心中思虑颇多。
自从被蔡京赶鸭子上架,揽下了解决章惇的这个烂摊子之后,林星就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改变章惇的态度和做法,让他不再在朝廷上呈递奏摺,继续中伤端王。
这显然是个很艰巨的任务。
为此他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眼下自己唯一能採取的措施,就是凭藉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章惇,让他改变对端王的看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基于自己的现状:人微言轻,官职太小,在京城没有靠山。
心念及此,再不多想,林星加快了脚步,坚定不移地朝宰相府走去。
到了门口,通报传达之后,林星等在门口。他并不担心章惇会不接待自己,因为早在来之前,他就已将摸清了章惇的底细。
章惇,字子厚,福建人,博学善文,昔年王安石变法之时,非常欣赏他的才华,提拔他为编修三司条例官,加集贤校理,中书检正,宋哲宗元祐八年,起用章惇为尚书左僕射兼门下侍郎。章惇既为相,復行新法,对元祐诸臣大肆报復,生者流窜,死者追贬夺谥,并企图追废宣仁太后,因宋哲宗感悟其非而止。章惇虽对付旧党手段过激,事同弄权,但能不以官爵私其亲人。
从这些史书的记载中,林星可以看出,章惇这个人,喜欢打击政敌,但是从他不以权谋私,安排亲人享受荣华富贵,可知他不是贪官,不是庸官,不是昏官。他只是一个政治手段很狠辣,对政敌毫不留情的这么一个人。
所以要和他交谈,就必须时刻把持政治这个话题,其它什么人伦、道德、友情,都是浮云。
因此,林星在拜帖中,只提了一句“共商国是”。
果不其然,很快章惇就接见了林星。
林星跟随小厮,一路进了宰相府,府邸清幽雅致,景色宜人,布局规划,一应高雅,彰显主人的文化气息。从府邸的装修,亦可看出章惇不是享受物质的人,整座府邸的装修简约而不简单,实用而不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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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书房,奉上茶水,屏退左右,寒暄完毕,两人分主宾坐下,这才开始了正题。
章惇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林大人,本相似乎并不认识你。”
林星点点头,不卑不亢道:“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京官,又是工部这样的冷门部门,平时难得出入一次,宰相大人不认识下官,也是情理中事。”
章惇沉声道:“既然如此,林大人所说的共商国是,又从何说起?”
林星坦然面对他的目光,始终保持平和的心态,道:“国家大事,事无大小,下官虽然是个小官,但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情,自问有资格、有必要、有能力和宰相大人面相交谈!”
章惇稍微一怔,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六品官员,说话底气如此之足,倒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一时也来了兴趣,问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倒说说,你有何国事要和本相交谈?”
直到这时,林星才挽回少许主动,不动声色道:“是有关端王之事。宰相大人日前多次在皇上面前参奏端王,王爷甚是揪心,特命下官前来,寻找解决的办法。”
章惇本来还是好言好色,这句话一说出,立刻阴沉着脸,不悦道:“然则林大人现在是替端王当说客,想劝服本相不再上奏摺?”
林星居然点点头道:“正是!”
章惇想不到这林星居然如此淡定,被自己识破诡计,还敢大言不惭地承认,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心中怒极反笑,道:“本相几年不看科举,竟不知出了林大人这样的后起之秀!非但有勇,而且有谋,端王有这样的幕僚,实在是他的福气!哼!不过本相要奉劝林大人一句,你要是想借踩我来上位,我看你的如意算盘是打空了!本相虽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但也不是易于之辈,你为了端王,只身闯入我宰相府,看在这份勇气可嘉的份上,本相不和你一番见识,你走吧!”
林星在京城打拼日久,城府也渐深,此时还能安然坐得下去,淡淡道:“下官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端王,而是为了大人你!”
“为了我?”章惇哑然失笑,仿佛听到天下间最荒谬的笑话一般。
林星不为所动,很认真地说道:“宰相大人莫笑,下官所说句句属实,若宰相大人知道自己深陷危机,恐怕就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了!”
章惇更觉讽刺,也不着急赶林星走了,煞有介事地问道:“好!你倒是说说,本相有什么危机?”
林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章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自己轰出去,这样的话,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要章惇肯听,自己就有把握说服他,于是抛砖引玉道:“大人想必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
章惇点点头,催促道:“有什么高论就直说,别转弯抹角。”
正当章惇以为林星要大费口舌来解释自己的理论,阐述自己的观点时,林星却简短地收尾,耸耸肩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宰相大人没明白么?”
章惇闻言一愣。
林星假意嘆了一口气,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道:“大人不明白?也罢,下官就再说清楚点,天下都是赵姓的天下,朝廷是赵姓的朝廷,江山是赵姓的江山,只有姓赵的有资格对群臣百姓指指点点,何时见过姓章的对姓赵的指指点点?”
章惇完全不敢苟同,道:“你说本相没资格?混帐,端王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又不是皇上,本相岂会没资格!”
林星心中暗叫一声来得好,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于是好整以暇道:“如果端王是皇上呢?”
章惇哑口无言,愣在当场,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句话对他的震撼太大了,的确,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端王是皇上,那会怎么样。自己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挑三拣四,诸多言语不敬?
但很快,他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用力一拍桌子,作色怒道:“放肆!当今皇上位列朝堂,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来人哪!拖出去!”
这当然只是他的装腔作势,林星一字一句道:“皇上百年之后呢?端王难道不能继承大位?”
章惇断然摇头道:“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林星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咧嘴一笑,道:“端王不可君天下,那何人可君天下?宰相大人想必知道,太后最喜欢端王,一旦皇上有个什么不测,大人设身处地想一想,何人会是太后的首选!这一点,想必不用下官提醒吧!”
章惇心中暗暗吃惊,这些话虽然荒谬,但却是极有可能,尤其是他这种老臣,对于改朝换代,最有经验,他最清楚皇家选择继承人的标准和程序,以及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一时间,章惇沉入了沉思。
林星的这些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
林星见时机差不多了,遂站起身,任由章惇自己去想像和发挥,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朝廷纷争歷来是这样。大人上位之后,大肆报復旧党,一旦端王登基,你说他会不会也大肆报復旧臣呢?下官言尽于此,大人好自为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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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扬长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 又见清照
更新时间2011-9-2 14:14:46 字数: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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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之事事了,此后一段时间,朝廷上果然再没有参奏端王的奏摺。这让端王大喜过望,好好地夸赞了林星一番,言语之中,处处流露出林星作为王府第一智囊的态度。林星更是凭藉此举,成功修补了因李师师而引起的与端王之间的隔阂。
对于这一点,众幕僚都是非常好奇,到底林星是依靠什么手段,才把章惇这个老狐狸震住呢?当然,这一切都随着林星的低调,而成为了永远的谜团。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这一天,林星想起自己来到京城这么多天了,还没来得及去探望李清照,这不得不说是一大失误。于是计划已定,也不带随从僕人,自己单枪匹马就去找李清照。
一路问明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李清照在京城的家。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杭州,李府都是那么的别致优雅,予人一种家的感觉。
林星报上姓名,不等小厮通传,迳自上了小楼之上,不远处的屋子,就是李清照的闺房。
上了楼台,转过迴廊,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俏丽佳人,翘首望天,仪态可人,林星立刻感到心头一阵震撼,某种隐藏许久的情愫,益发明朗地涌现出来。
那俏丽佳人似乎没有觉察到林星的到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柔声呢喃细语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听着这首熟悉的《一剪梅》,从这美丽少女口中念出,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林星止不住拍手叫好道:“好词!好词!能将婉约词风发挥至极限者,当世只清照一人也!”
李清照娇躯一颤,不能置信地迴转身来,看着微笑迷人的林星,欣喜道:“啊!林大哥!”
说罢小碎步跑了过来。
“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星其实很想说一句:我想你,所以我来了。又觉得这样太过唐突,于是笑着改口道:“我来京城已有一段时间了!想到很久没来看你,怕你会说我无情无义,所以就过来了。”
说罢扬了扬手,开玩笑道:“你看!我可是两手空空,没有买礼物哦!”
李清照一下子被逗乐了,娇笑道:“林大哥说的哪里话啊!只要林大哥肯来看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呢!”
两人也不进屋,就在迴廊上畅怀交谈。
林星由衷地欣赏这首好词,赞美道:“清照妹子,许久不见,你的文采又见长了!这首词已经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女子词人之中,妹子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说当时在杭州之时,妹子的诗词就已经是惊天地泣鬼神,但现在比起以前,却是更加的自成气候。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恐怕是林大哥吧!这些天来,林大哥你可是京城第一红人,关于你的事迹,我每天都可以在《汴梁日报》上看见长篇大论呢!”
想不到连李清照也知道了自己和李师师的这段纠缠,看来《汴梁日报》的确是已经深入人心了,林星唯有报以苦涩的微笑道:“妹子打趣我了!像这种出名,我宁可不要。”
李清照但笑不语。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两人都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事实上,分别这段时间来,中间发生了许多事,再见面之时,已经是物是人非,许多当时的美好感觉,经过世事的无常,已经有种异样的感觉了。
林星直觉地感觉到,李师师的事情,可能会让自己和李清照之间产生些许的隔阂,但他同时又相信,李清照不是那种世俗女子,该明白的她总会明白。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林星主动转移话题道:“对了!清照妹子,明诚兄回来了么?”李清照摇摇头,嘆道:“哎!还没有!我曾写过好几封信给他,但多数都是泥沉大海,偶尔回个一两封信,也都是说很忙,没有时间。他现在正在埋头研究他的金石,哪有时间和我谈儿女私情!”
林星笑道:“请找妹子,你不会真的是在吃金石的醋吧?石头的醋你也吃啊!”
李清照却笑不起来,很认真地说道:“我会的!林大哥,我也是女人,也有女人的细腻感情,也会思念,会牵挂,女人的心,就像温室里的花朵,是很脆弱的,需要人来呵护。没有人可以忍受长时间的相思和愁苦,自从明诚哥喜欢上金石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我一起出去好好的玩过,当年的那些赏花、游湖、郊游、踏青的经歷,现在都只能变成美好回忆了!”
听到她长吁短嘆的样子,林星心中也有种莫名的失落。
李清照又再嘆息道:“林大哥,你知道么?我对明诚哥,已经越来越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剩下的只有担忧,焦虑,和争吵。”
虽然是非常不敢苟同赵明诚冷落李清照的做法,但林星秉承“促合不促分”的原则,还是想替赵明诚开脱几句,道:“他也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变心!你们之间出现这样的问题,都是距离惹得祸吧。都说距离产生美,清照妹子,你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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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苦涩地一笑,那愁苦的笑容让人看了心疼,哀愁道:“没用的!林大哥,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很简单、很脆弱、很平凡的一个女子,我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我也渴望被呵护,被关怀,被爱,就好像李师师那样,有一个可以为她奋不顾身的人!你知道么?我真的很羡慕李师师,我心目中的爱情,就是两个人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一起为爱冲动,面对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说着说着,李清照的眼角泛起泪花,点点滴滴,落在美丽的脸颊之上,晶莹无比,美丽动人,却又让人心疼哀伤。
这个时候,任凭林星平时如何巧合如簧,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 康美之恋
更新时间2011-9-4 15:48:21 字数: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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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红馆演唱会之后,李师师的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京城最富盛名的艺人。她演唱的歌曲全部走红,包括古风《胡笳十八拍》、《孔雀东南飞》、《霓裳羽衣曲》、《盛世大唐春》,以及林星为其打造的现代曲目《青花瓷》、《发如雪》、《东风破》。
成名之后的李师师变得繁忙异常,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邀请她去参加表演。凡是有酒肆茶坊,勾栏画舫开张,都要请李师师前去献歌一曲,联同剪彩,以示热闹。
更有甚者,不少茶肆和阁楼,更是请李师师为他们的店铺演唱主题歌,这也可称得上宋朝最早的广告歌曲了。
作为李师师经纪人的林星,自然懂得保护李师师。因此一般的小富小商,他都是能推就推,要不然来者不拒的话,那李师师还不得累死啊。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数月,在这段时间内,林星和李师师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其实话说回来,最初的时候,林星并不是觊觎李师师的美色,只是单纯地想保护她和培养她,李师师也并不是贪图林星的权势,只是单纯地仰仗他和信赖他。然而随着端王和三大尚书介入争夺李师师的战斗中,林星被迫铤而走险,导演了红馆的一幕。
至此,坊间已认定两人是情投意合。事实上,两位当事人也在“同生死共患难”的战斗过程中,产生了深刻的情愫,这或许就是常说的日久生情吧。
话说这一天,林星出外回来,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李师师正在屋中,旁边还坐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两人不时聊着什么,偶尔还伴随着一阵讨论。
看见林星回府,李师师起身迎道:“林大哥,你回来了。”
那中年人也起身,礼貌性地施了一礼。
林星还了一礼,问道:“师师,这位是……”
那中年人自我介绍起来,道:“本人柳开復,是药膳局的检药侍郎。”
既然是侍郎,大概和工部侍郎官职差不多,都比林星的六品工部员外郎要大。
林星基于礼貌,施礼道:“原来是柳大人,不知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柳开復欲言又止,随即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道:“要说的事情,我都和师师姑娘说了,林大人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和师师姑娘探讨。林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罢带着开路小厮,离了林府,径直回府去了。
待到柳开復走后,林星问道:“师师,柳大人来找你做什么?”
李师师说道:“柳大人是代表药膳局,来请我为他们唱一首主题歌。”
又是一个来邀唱主题歌的。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之前请李师师唱歌的,都是民间势力,大多以富商居多,这次却是官府背景,而且还是平时很神秘的药膳局,想不到他们也需要创作主题歌。
基于谨慎原则,林星先问了李师师道:“师师,这件事你怎么看?”
出乎意料,李师师想都没有想,毫不犹豫道:“林大哥,我想答应柳大人。”
林星觉得有些意外,遂不解地问道:“哦?师师不用考虑么?药膳局可是朝廷背景,和一般富商巨贾不同,帮他们唱歌的话,可能没那么简单。”
李师师语气坚定,似乎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重大决定,心中绝不动摇一样,道:“林大哥,我想过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师师一直心存感激,现在该是到了师师为林大哥做回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林星听得更加莫名,道:“为我做事情?师师,此话怎讲?”
李师师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的跌宕起伏,觉得好像一齣戏一样,其中的艰辛酸涩,只有当事人的自己和林星才能体会,哀嘆一声,道:“林大哥,你为了我,不惜和三大尚书公开对抗,又冒着得罪端王,被贬离京的风险,不离不弃地保护着我。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你都勇敢无畏地站在我的面前,这份情谊,师师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不待林星说话,李师师又道:“如今风波平息,时过境迁。虽然暂时解除了危险,但林大哥和端王产生了间隙,又在朝中落下了话柄。这几天,师师一直在想,能不能帮林大哥做一点事情,弥补林大哥和朝廷之间的恶劣关系。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然后难掩欣喜和兴奋的表情道:“药膳局是朝廷部门,又是直属于皇宫,皇上和太后有个风寒咳嗽之类的,都少不了药膳局的照料。可以说,药膳局就是皇家的草药房,地位之高,自然不言而喻。林大哥,你想想,如果我帮药膳局唱一首主题歌,唱得好了,药膳局的官员传到皇上那里,皇上自然会对林大哥改观。到时候朝中大臣也不会再纠缠于林大哥和我这段孽缘,转而关注起林大哥的政绩和为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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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听得心头一阵感动,想不到李师师为了自己,殚精竭虑,处处为自己着想,这份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情怀,让人由衷的感到温暖。
或许,这就是爱吧。
李师师又说道:“我打算为药膳局唱一首赞歌,赞美药膳局的草药如何灵妙,药膳局的官员如何尽职尽责,药膳局的口碑如何如何好,总之把药膳局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相信药膳局的官员听了之后,一定会十分喜欢。”
说了半天,见林星没有反应,李师师抬头一看,敢情林星还沉浸在感动之中呢,不觉莞尔一笑,扯了扯林星的衣袖,道:“林大哥,发什么呆呢?林大哥,我们一起来填词作曲吧!这是我们两个的一桩大事,我们一起把这首歌创作好。”
林星回过头来,连忙哦了几声,道:“好!我们一起填词作曲!”
随即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既要赞美草药灵妙,又要赞美官员尽职尽责,还要赞美药膳局口碑,嗯!这却是有些费劲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李师师微笑着看着林星冥思苦想的样子,每一次看到林大哥认真思考的样子,都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帅。
林星想着想着,脑海中电光火石般浮现出一首熟悉的旋律,跳起来喜道:“有了!”
李师师还在仰慕地看着他,突然看到他跳了起来,不由吓了一跳,脱口道:“什么有了?”
林星激动地按住李师师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师,我曾听过一首类似的歌曲,叫做《康美之恋》,只要我们将里面的歌词稍加修改,换成药膳局,某某侍郎这样的字眼,就能得到一首优美高雅的妙曲!哈哈!这真是叫妙手偶得!”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李师师心里也一阵甜蜜,笑道:“林大哥,这么快啊?这首《康美之恋》是怎么唱的,你快说给我听?”
林星于是在桌子上摆开笔墨纸砚,挥笔将歌词写了下来:
一条路海角天涯,两颗心相依相伴,风吹不走誓言,雨打不湿浪漫,意济苍生苦与痛,情牵天下喜与乐。
一条路千山万水,两颗星无怨无悔,风吹不走誓言,雨打不湿浪漫,意济苍生苦与痛,情牵天下喜与乐。
明月清风相思,丽日百草也多情,两颗心长相伴,你我写下爱的神话。
明月清风相思,丽日百草也多情,康美情长相恋,你我写下爱的神话。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 进宫面圣
更新时间2011-9-6 21:27:37 字数:2499
书接上文。
《康美之恋》被改编成药膳局之歌,一经推出之后,好评如潮,立刻受到全城歌迷的喜爱。不但民间百姓喜欢,就连上层的达官贵人,王孙贵族都很喜欢。
此举不但成功弥补了林星和朝廷之间的隔阂,修补了林星与端王的关系,更给林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一天,已是深秋时节。
林星正在府上看书,忽听得下人来报,说端王来了,林星连忙放下书籍,起身走出大厅迎接。
端王风尘僕僕地进来了,一路小跑,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一见到林星,立马就抓住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道:“林星,做得好!”
林星已经好久没看到端王这么高兴了,自从李师师事件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此时又是什么事情,让端王变得如此大好心情呢?
“不知王爷何以如此开心?敢问喜从何来?”
端王也不客气,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道:“林星,你不知道,你和李师师联袂创作的那首药膳局之歌,不但韵律清新,曲调高雅,唱功一流,而且歌词写得好,营造的意境很美,最重要的是夸赞了药膳局在皇上的领导下卓越奉献的故事。皇兄听了不知多高兴,而且他还知道你是我的人,连声贊我礼贤下士,说你是不可多得的良辰,说我是不可多得的贤主,哈哈!朝中百官打压本王多时,现在因为一首歌,让王兄对我完全改观,这就叫事实胜于雄辩,本王实在是太高兴了!哈哈!林星,你真是本王的得力干将!”
原来是这样,林星听了也很是高兴,但仍保持谦虚,道:“这些都是王爷领导有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是做好分内之事,根本不足挂齿。”
端王连连摇手道:“哎!林星,你过谦了!此事大大的不简单!一定要重重有赏!”
林星跟随端王多时,早已领赏多次,哪会得寸进尺,不知分寸,连忙推辞道:“王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赏赐就不必了.,,,,,,”
端王打断他的话,一副得意的神情道:“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本王要赏你,是皇上要赏赐你!王兄命我将你带进宫,说要好好看看你,还要重重赏赐!”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道:“什么!”
端王很满意他的表现,拉着他的手,略带催促道:“别磨蹭了!快随本王进宫,皇上迫不及待要见你呢!”
林星只觉仓促面圣,毫无准备,但端王已经拉手带路,根本来不及准备了,只好苦笑着道:“我又没有三头六臂,皇上看见我的话,估计要大失所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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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于是一起进宫。
皇宫气派非凡,富丽堂皇,占地极广,亭台楼宇,不一而全。从正门进去,只觉重重叠叠,不见几进几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予人一种深宫大院,高门大墙的神秘感。皇宫内守卫森严,禁军林立,气氛庄重严肃,人人噤声,到处巡逻的将士,似在提醒人们,这里是皇宫,每一步都要循规蹈矩。
对于宫廷来说,林星并不陌生。穿越之前,他没少去故宫,所以此时来到皇宫,虽然觉得很震撼,很豪华,但并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鲜。
事实上,整个过程,林星都是跟在端王后面,除了眼睛偶尔剽几眼,其它都是老老实实的。
很快来到贵宾厅中。
贵宾堂外布满御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人人虎背熊腰,高挺膘悍。门外站着传事的指挥使,端王与他非常捻熟,报上林星的姓名后,在指挥使的陪伴下跨槛登堂。
堂北有一排窗子,外面是秋菊泛黄的园林。靠窗放置一排十多张太师椅,以茶几柑隔,正中坐着的是位身穿赧色便眼的男子,肤白如雪,颜容清秀,看上去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
但林星一眼认出他正是宋朝的九五之尊——宋哲宗。不但是因他所坐的位置,更因其他人都穿上官袍,他的便服打扮反突出他尊崇的地位。宋哲宗的神倩有点疲惫,可是浓密的眉毛下,眼神仍是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种颇为难以形容似是对某些美好事物特别憧憬和追求的神色,纵使坐在椅上,他的腰仍是挺直坚定,显得他雄伟的体型更有逼人的气势。正捧起茶盅呷茶的双手纤长稳定,整个人散发着非凡魁力。
一国之君,确是气概不凡。林星直觉感到他不喜欢摆皇帝的架子。仍是依礼下跪叩首追:“微臣林星,参见皇上。”
宋哲宗神态雍容的放下茶盅,淡然道:“林爱卿平身,起来说话。”
林星谢了一句,依言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垂首听训。
宋哲宗打量了林星几眼,微笑着道:“皇弟,朕听闻林星是你麾下头号谋士,素来为你所仰仗,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奕奕,气度不凡,眉宇间尽显聪明智慧。”
端王笑着道:“林星确实帮过我不少忙,他从韶州那弹丸之地,一路到了京城做官,若说没有一点本事,怎会爬的这么快?”
林星则受宠若惊道:“皇上谬赞!王爷谬赞!”
宋哲宗听惯了谦虚之词,也就不以为然了,说话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道:“林爱卿,你无须谦虚,在朕面前,有才就是有才,无才就是无才,朕分辨得出来的。俗话说,没有三分颜色,哪敢开染布坊,可见林爱卿确实是有才华之人。”
林星在这帝国之君面前,只得唯唯诺诺,也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宋哲宗又闲话般问了一句:“林爱卿抵京之后,不知在何处述职?”
林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有些无助地看着端王。
端王很快知会了,代为答道:“林星此次是从浙江知府,调到了工部当员外郎!”
宋哲宗闻言一怔,无法置信道:“那岂不是贬职了?这是为何?堂堂浙江知府,一方大员,且朕听说你治理浙江有功,为何反倒被贬为六品小官?”
端王见宋哲宗关心林星,知道此时是表现的好时机,立刻转而长吁短嘆,苦闷道:“哎!皇兄有所不知,还不是朝中有些官员,见不得林星步步高升,总是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过错强加于林星身上,这才无奈地从四品变成六品!”
说完向宋哲宗粗略地讲述了关于生辰纲和李师师的事情。
宋哲宗听完之后,露出正直无私的表情,道:“这些庸官!险些埋没忠良!像这样的好官,岂能不受重用?朕常听说官场黑暗,今日可见一斑。”
然后又和蔼地说道:“林爱卿,你不必担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若不将你提拔重用,朕任人唯贤的名声就徒有虚表了!你稍安勿躁,朕一定会让你晋升四品,为朕效劳!”
林星听得感动得差点要喊娘,我滴娘啊,皇上就是皇上啊,一言九鼎,一句话就把自己提拔上去了,要不然自己爬的话,不知道要爬多久才有出头之日呢!
想到此处,一时心潮澎湃。
端王看他愣在当场,笑着推推他道:“林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皇恩!”
林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激道:“微臣叩谢皇上!”
宋哲宗微笑着示意他起身。
正畅谈间,听得内史高声喊道:“太后驾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 晋见太后
更新时间2011-9-9 17:36:45 字数:2579
书接上文。
林星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富贵妇人缓步走来,看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但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华丽的宫装显露出她的尊贵身份,眉目间的那一抹沉稳,则显示出这妇人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
不用说,这人自然就是先帝宋神宗的皇后,向皇后,宋哲宗登基之后,尊为向太后。
在向太后的身边,林星还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当年跟随端王一起南下广州巡游的绝世女子,也是端王的亲姐姐,庆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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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未见,比起当初在广州时,庆国公主清减了不少,言行举止间多了一份大家闺秀的稳重,少了当时的那种活泼和灵动。或许在这皇宫之中,规步规矩是每一个都要遵守的第一法则吧。
看到太后驾临,宋哲宗和端王连忙起身行礼道:“皇儿向太后请安!”
向太后走到阁楼间,坐了下来,道:“皇上,端王免礼,快快入座!”
宋哲宗和端王依言坐在向太后的对面,庆国公主则侍立在太后身旁,目光自觉不自觉地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林星,秋水般的眸子似有某种情愫。
很快,向太后发现了林星这位不速之客,遂问道:“皇上,这位是?”
宋哲宗笑着道:“回太后的话,这位是工部员外郎林星,朕听闻他是王弟麾下的头号谋臣,见识过人,才华横溢,特召进宫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有真才实学,朕打算提拔林星为四品官员,刚才正在和王弟商量呢!”
向太后听到林星之名后,露出意外之色道:“你就是那个为了李师师掀起满城风雨的林星?”
林星大感尴尬,想不到自己和李师师的事情,都传到皇太后的耳边了,此时只好据实答道:“正是!微臣林星,参见太后!”
向太后挥一挥手,道:“免礼!哀家对皇上关心的什么才华一点也不关注,哀家关注的,是你和李师师的这一段姻缘,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近三十年间,京城最轰动的花边轶事了。”
林星闻言一怔,心嘆道自己岂非成了京城风月场所最热门的谈资了。
看到太后对林星这么感兴趣,宋哲宗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太后对姻缘之事如何关心,倒叫朕和王弟感到意外了。”
向太后闻言嘆了一口气,轻轻地牵过庆国公主的手,柔柔地抚摸着,道:“皇上,你道哀家为何对姻缘之事起了兴趣?全因我这爱女,年岁已到,却还没许上好姻缘,哀家这个做娘的,岂能不操心一番?”
端王闻言笑道:“原来太后是忧心王姐的婚事,呵呵!太后放心,皇帝女不忧嫁,王姐是堂堂公主,还怕嫁不出去么?”
庆国公主见自己的婚事被当成话题,娇羞不已,脸上泛起淡淡的绯红。
相比于端王的嬉皮笑脸,向太后的表情则严肃正经得多,一板一眼道:“哀家当然不担心庆国公主嫁不出去,但是哀家担心公主能不能找到幸福。要是嫁给那些无情无义,唯利是图,不懂爱护女人的粗汉子,岂非害了公主。”
宋哲宗觉得今天的太后有些奇怪,平时她不是一个动不动就伤春悲秋之人,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不但嗟嘆连连,更当着林星这个外人的面,大谈公主的婚事,于是好奇道:“太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向太后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不庄重雍容了,收摄心神,淡淡道:“没什么!哀家只是想起你们姑姑魏国大长公主,她自嫁给那个王诜之后,整天郁郁寡欢,从没有过一天的幸福日子,最后郁郁而终,哀家每每想起,就觉得伤心。”
说罢又有些忍不住勾起对往昔的回忆,双眼泛红,看样子再说几句就要流眼泪了。
林星则是低头细想,王诜?不就是前几天带自己和端王去撷芳楼的那个风流老官么?
果然,一说到王诜,端王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这个……嘿嘿……太后,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又提起伤心往事呢?”
向太后则有些揪住不放的感觉,续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哀家就是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犯下同样的错误。识人要带眼,不可被外表迷惑,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大宋的公主,若是嫁给这些人,谈何幸福可言?哀家亲眼见证了魏国大长公主的悲剧,决不能再让悲剧在庆国公主身上重演!”
说话的语气,竟有几分斩钉截铁的意思。
立在一旁的庆国公主有些感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到太后真情流露,宋哲宗有些不知所措道:“太后既然有这番心意,那庆国公主的婚事,就交由太后全权操办,太后看上哪位公子,哪位公子就是驸马,这样可好?”
向太后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庆国公主的婚事,绝对马虎不得。这些女儿当中,就属庆国公主最乖巧伶俐,虽然不是哀家所出,哀家却是由衷的喜欢。”
庆国公主依偎在向太后的身边,感动道:“太后对我就像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这份深情厚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要太后操心我的婚事,我真是过意不去。”
原来,庆国公主的母亲是神宗时期的朱皇后,并非向太后的亲生女儿,事实上,在场的宋哲宗和端王都不是向太后的亲生。向太后膝下无子,只生了一个周国长公主,也是宋神宗的长女。
林星看着这一家子互相关心,互相感动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站在这温馨的一幕中,好像显得有些多余和尴尬。
谁不知向太后又将话题往他身上引,道:“皇上,俗话说,千金易得,良将难求。我们做女人的,没有别的盼头,就指望能嫁个好男人,将来相敬如宾,和睦幸福。只可惜天下的好男人不多,林星算得上是其中一个,哀家看他对李师师一往情深,不喜触犯达官贵人,为了爱人挑战权贵,颇有怒髮冲冠为红颜的勇气,这份情谊,哀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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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星身上。
林星大感受宠若惊,连忙谦虚道:“太后过奖了!微臣的这点破事,让太后看笑话了!”
向太后则是认真地说道:“哀家不是开玩笑!哀家是真心地为你和李师师感动。你的勇气可嘉,皇上,这样的好臣子,应该得到重用。哀家听说有几个尚书想联合起来为难林星,此事你要替林星做主,他一个六品小官,无权无势,斗不过这些兇勐的豺狼。”
林星闻言愕然,想不到向太后对自己这么好。
宋哲宗早就想着要提拔林星,向太后的这番话,正好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连声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林星者,忠臣良将,朕自当重用,朕决定提拔林星为兵部侍郎,正四品大员,圣旨即刻下达,无需礼部再议。”
向太后微微颔首,似是很满意宋哲宗的决定。
林星大感意外,不会吧,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这就升到四品了?
看来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呀。果然做事好,不如做人好啊。林星今天不过是进宫面见了皇帝和太后,博得他们的一直好感,这升迁之事,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只是,林星却从向太后望向自己的那抹似曾相识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气氛,难道她打算将庆国公主下嫁给林星?
不会吧?
林星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最近走了什么桃花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 问计于星
更新时间2011-9-10 15:18:52 字数:2664
书接上文。
很快,林星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上升至四品的兵部侍郎,开始接触关于军事上的事情。
兵部属于六部之一,一般设有:尚书一人,正三品;侍郎二人,正四品下。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其属有四:一曰兵部,二曰职方,三曰驾部,四曰库部。凡将出征,告庙,授斧钺;军不从令,大将专决,还日,具上其罪。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尚书下文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卫士番直,发一人以上,必覆奏。诸蕃首领至,则备威仪郊导。凡俘馘,酬以绢,入钞之俘,归于司农。
与此同时,林星不但官职上升了,同时宋哲宗此举还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林星不但是端王身边的红人,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自此,朝中百官,再没有人敢对林星在浙江处理方腊之事,和在京城纠缠李师师之事,再做文章。林星也终于可以再一次回归官员的角色,为宋朝的管理添砖加瓦。
闲言表过。
且说这一天,天气渐渐冷了,林星处理完公务,回到家中,正要在书房烤火,忽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哪个小厮端茶来,一时也没注意。
门开了,林星抬起头来,不由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宋哲宗和端王兄弟俩。
林星忙不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倒就拜,行礼道:“下官林星,叩见皇上,叩见王爷!”
宋哲宗亲切地将林星扶起来,示意他坐下,道:“林爱卿免礼!”
林星诚惶诚恐地坐下,道:“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宋哲宗不以为然地笑道:“林爱卿不必多礼。朕今日微服私访,正是要抛开帝王和臣子之间的关系,用一种朋友间的访问的方式,来和林爱卿畅谈一番,共叙时政。”
林星亲自为宋哲宗和端王奉上茶水,寒暄完毕,这才问道:“不知皇上想谈些什么?”
宋哲宗开门见山,毫不遮掩道:“朕想要探讨治国之道。”
林星闻言一怔,觉得非常意外,道:“微臣只是一介寒儒,秩不过四品,何德何能,敢和皇上谈论治国之道。”
宋哲宗明显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并不和林星讲究这些官场繁文缛节,很虚心地请教道:“治国治州,虽有大小之分,但道理是一样的。朕观察你从韶州,到广州,再到浙江,所到之处,均能把辖区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是治世之能才。今天特来向你请教。”
看到皇上金口垂询,又极富诚意,林星感觉到此时的宋哲宗,确实是带着一种请教的心态,来向林星讨取治国之道的,这个年轻的皇帝,或许还在为大宋的未来而迷茫,但他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却让林星由衷感动,当下毫不藏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诚如皇上所言,治国如治州,道理相同。我治州的经验,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宋哲宗默念了两遍,觉得这八个字高度概括,看似简单,实则内涵丰富,但一时仍不能意会,道:“何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林星于是开始了长篇大论,道:“任何治国之道,都是为了国家的目标服务的。国家目标是什么?很简单,就是四个字,长治久安。这四个字其实是因果关系,久安必能长治,长治依赖久安。所以,皇上的治国之道,应该是以实现天下太平,社稷安宁,江山永固为目的的。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始终以人为本。这里的人,包括官员和百姓。皇上想必听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也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大道理,皇上自然知道,微臣就不在此赘述。微臣想说的是,皇上应该树立一个概念,国家的组成部分,除了王室意外,就是官员和百姓,只要官员和百姓都不闹事,天下自然就太平了,皇上也就能垂拱而治,此乃圣主的最高准则。那么,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让官员管理百姓,互相监督,互相牵制。如果天下的每一个州县,都能做到官员治民,民众服官,皇上还会有烦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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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宗听得如闻暮鼓晨钟,大受启发,续道:“具体而言,要如何实现这一点呢?你应该知道,要想官员个个都清廉正直,非常困难;要想百姓个个都遵纪守法,那就更加困难了!”
林星微微一笑,道:“皇上,我并没有说,要每一个官员都清廉正直,更没有说要每一个百姓都遵纪守法。皇上煳涂了么?呵呵!让微臣细细道来。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官员不可能个个都像王安石、范仲淹、司马光之流,微臣要皇上明白的是,瑕不掩瑜。一个官员,只要他能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那么,即使他是一个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人,皇上照样可以任用他。”
宋哲宗闻言一惊,诧异道:“这怎么可能?朕岂能任用这种官员?”
林星还有下文,并不着急,道:“皇上稍安勿躁。这就关系到我刚才所说的两个字,任务!比如,皇上可以给一个州官下达一个任务:每年的赋税达到多少万两,每年的粮食达到多少万石,每年的金银铜铁上交多少万斤。也可以下达这样的任务:每年辖区的治安案件不得超过多少件,每年官员贪污的银两不能超过多少两。皇上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知州,每年辖区产粮十万石,然后他一年贪污几千里银子,去个几次青楼,皇上还会降罪于他么?”
宋哲宗一愣,道:“这倒不会。”
林星耸耸肩,道:“那就是咯!”
端王奇道:“你是说,让朝廷默许官员贪污?”
林星嘆一口气,道:“皇上,王爷,此所谓:高薪养廉。官员们的俸禄太低,应酬又太多,若没有一定的银两周转,势必会走上贪污之路。加入皇上按照标准,默许官员贪污一定数量的银子,比如,知县每年可贪五百两,知州每年可贪一千两,知府每年可三千两,并且立下死规矩,无论任何人,超过这个上限,一经发现,格杀勿论!那么还会有这么多的饕餮巨贪么?”
宋哲宗听得非常震撼,默默考虑此举的可行性,道:“林星,你这方法,倒是新奇。”
林星微微一笑。
(作者註:关于高薪养廉,纯属瞎掰,本文是架空歷史的一本扑街书,随手写,史学家不可深究。愤青读者不可骂人,喜欢的顶一下,不喜欢的一笑置之。)
林星又续道:“皇上,光是任由官员贪污,还不行!必须让官员们明白,这些银子不能白拿,既然当官了,必须要为朝廷服务,必须拿出政绩。辖区的农业、矿业、渔业、纺织业、团练、军工都必须搞好!皇上可以给各州制定目标,完成不了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
然后总结性道:“皇上,只有恩威并施,一面胡萝蔔,一面大棒,才能让官员服服帖帖的。要是有谁再敢鱼肉乡里,横行无忌,皇上抓几个来,杀一儆百,到时候,相信天下的官员,都会服服帖帖,效忠于皇上。”
宋哲宗忍不住笑道:“林爱卿所言极是!深和朕意。”
随即又有些苦恼道:“朕虽然想这么做,只可惜有些无力,先不说地方,光是朝中,就有许多官员难以制服,朕压力很大啊!”
林星早已猜到,自从王安石变法以后,宋朝的新旧两党斗得不可开交,宋哲宗又是个偏软弱的皇帝,当然很难驾驭这些老臣,这是事实,林星也只能略尽人事,劝说宋哲宗不要气馁,淡淡道:“皇上,成大事者,不择手段,是该到了雷霆万钧之时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 哲宗病危
更新时间2011-9-14 23:19:14 字数:2081
书接上文。
宋哲宗听取了林星一系列关于治国的方针,并且回宫之后,认真考虑这些方针政策的可行性。经过研究,他发现林星的许多建议,都是切实可行的,因此,宋哲宗毫不犹豫地开始实施这些强国富民的政策,并且破格提拔林星为御史大夫,表面上是监察之职,实际是名副其实的改革大臣,只因为自王安石变法之后,“改革”一次太过敏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政治纷争,宋哲宗才故意安排了这个从二品的职位。
至此,林星短短半月,就从六品官员,迅速变成二品大员,崛起之神速,令整个朝野震惊。非但如此,林星还深受皇帝的宠爱,更有传闻称,连太后也对林星青睐有加,甚至有小道消息称,太后要把最宠的爱女庆国公主许配给林星当妾,一时间,舆论譁然。
事到如今,朝中再没有人敢对林星心存非议,又或者说,即使敢怒,也不敢言。
事实上,当事人林星根本没心思理会任何非议,得到哲宗器重的他,开始了忙碌的改革之路,当然,这条改革之路,并不坦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林星如何繁忙,单说宋哲宗自得到林星的启发之后,大张旗鼓地实行改革,每天埋首正事,忙得不亦乐乎,那种紧张又充实的感觉,让哲宗仿佛回到了当年王安石时期的朝气蓬勃。
看到皇帝日理万机,连端王和向太后都惊唿,那个年轻力壮,精力充沛的宋哲宗又回来了!
若是真这样改革下去,宋朝就大有希望。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宋朝的九五之尊,江山的帝王,国家的领路人,宋哲宗,由于过分操劳,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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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不知不觉,年关将至,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这一年,是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
最初的时候,人们,包括林星,并没有对宋哲宗的病情有多大的担忧,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有病痛,皇帝也不例外,宫中太医众多,治疗看病,自有他们操劳。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哲宗的病情却并未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向太后传遍了宫中的太医,都不见起色,似乎宋哲宗得了很严重的病,所有人都素手无策。
向太后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太医,却依然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朝廷上下,顿时笼罩着各种阴云。
这一天,已经是除夕。
林星从公堂回来,进了府,迳自来到后院中,站在藤架下,负手而立,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随即消失不见,心中甚是触动。
“人的生命,是不是也像这雪花一样,说没就没呢?”林星轻轻地想到。
肩膀上多了一件披风,顿时赶走了不少寒意。林星回头一看,只见李师师不知何时站在了背后,轻轻地把披风披在林星身上,她的动作很轻柔,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师师!”林星呢喃地低喊着,目光炙热地看着李师师。
李师师扬起脸,看着林星那种因为劳碌而增添了几分沧桑感的英俊脸庞,眸子如水般晶莹,凝视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男人,心中一软,叮咛一声,身子不自觉地倒在了林星怀中。
林星心中一暖,紧紧地拥着李师师美好的娇躯。
雪,下得更密了。
除夕夜,汴梁城的人们沉浸在岁末的欢愉之中,街上张灯结彩,花团锦簇,新年的喜庆气氛洋溢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孩子们拿着压岁钱满街跑的场景,成为最让人温暖的画面。
这一天,林府阖府上下齐聚,好久没见的钟德,陈佳佳,华氏兄弟,石明,郑铁山,以及一干人等,都欢聚一堂,举杯同饮,共同庆祝除夕和新年。
只是,偌大的林府,却在热闹的氛围中,多了些许的伤感。所有人都通过了林星的口,知道了皇帝的身体抱恙的消息,也知道此时此刻,国家的主人还卧病不起,刚刚从宫里探病出来的林星,最是清楚,新年卧病是何等的凄凉,何况这人还是皇帝。
因此,所有人的新年愿望,都额外多了一条——祝福皇上早日康復。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团年饭就在忧喜交加的气氛中,结束了。
本来打算再聚一聚人伦之乐的林星,却从小厮的传报之中,得知了端王连夜造访的消息。
林星放下酒杯,连忙赶到书房,此时,端王早已等候在那里,与之同来的,还有蔡京、王诜和高俅。
“今天是除夕,不知王爷有何要事,竟劳动王爷亲临寒舍?”林星说道。
端王背着手,来回踱步,片刻才道:“林星,依你之见,皇兄能否渡过这一关?”
林星闻言一怔。
“王爷,皇上九五之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化险为夷,重获健康的。”
端王目光凝重,看着林星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大可实话实说,不必要搪塞官场那一套。本王想听你的真心话,皇兄到底,有没有,驾崩的可能?”
林星不解道:“王爷,何来此问?”
端王说道:“本王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坦白说,皇兄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我是王爷,当然不希望看见皇兄驾崩,但亦要做好两头的打算,一旦皇兄驾崩,本王自然要应对接下来的一切,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林星道:“王爷会否着急了些?若皇上真的驾崩,王爷大可按照祖宗礼法去办就行了,何必现在就未雨绸缪?”
端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本王只怕现在不未雨绸缪的话,到时候会被人捷足先登!”
林星诧然道:“王爷,此话怎讲?”
站在一旁的蔡京插话道:“我们收到消息,章惇已经在密谋,一旦皇帝驾崩,该由何人即位登基。因为皇上无子,所以按照惯例,继承者应该从兄弟之中产生,我得到可靠的情报,章惇打算扶立申王为帝。”
林星失声道:“什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皇帝驾崩
更新时间2011-9-16 11:07:46 字数:2370
书接上文。
时间进入公元1100年,不知不觉,又再过了一个月,很快已是二月时分。细数起来,此时宋哲宗已经卧病数月,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朝中担忧的情绪不断蔓延,至于**,虽然表面仍然高唿坚信皇帝可以痊癒,但是看到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样子,以及皇帝不断消瘦的身体,纵然是皇帝最亲近的家人向太后和皇后,其实也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哲宗的情况,不容乐观。
皇帝危在旦夕,朝中渐渐开始分化。一些人还是照往常一样生活,另一些人则开始为皇帝逝世后作打算。其中最直接的,当然就是寻找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当然,在皇帝还健在的情况之下,公开讨论下一任皇帝,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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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则继续自己“改革大臣”的角色,部署新一年大宋的工商、农业和水利建设等工作。
这一天,已是二月二十三日。
宫中传出圣旨,着令林星前去晋见皇帝,林星不敢耽搁,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前去面圣。
进入皇帝寝宫,林星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浓浓的药草气息充盈着整座屋子,夹杂着几分潮湿和腐烂,予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屋中的宫女们低着头,噤若寒蝉般小心翼翼地将林星带到寝室,又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丝不寻常的气氛笼罩在皇帝寝宫上空。
屋中除了躺在床上的哲宗外,只有一人,那就是端王,连太后和皇后都不在身边,更遑论朝中大臣。林星直觉地感觉到,今天来见皇帝,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病床中的宋哲宗,神情倾颓,面目无光,予人一种病恹恹的垂死之感。
“林星,快过来!”宋哲宗微弱的声音响起。
林星回过神来,连忙走到病床上,握住皇帝的手,轻声道:“微臣参加皇上。”
宋哲宗挤出一丝微笑,略带苦涩道:“朕快不行了,当不了几天皇上了。”
林星吓了一跳,连忙道:“皇上吉人天相,长生不老,不会不行的。”
宋哲宗摇了摇头,道:“林星,你不用安慰朕。朕自己知自己事,朕虽然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但毕竟不是真的龙,只是一介凡人,凡人始终难逃一死,纵使是朕,也逃不出生死劫。”
看到宋哲宗心存悲观,又言辞通透,林星一时不知所言。
端王难过地哽咽道:“皇兄……”
看着端王和林星低落的样子,宋哲宗反倒表现出无与伦比的豁达,不以为然道:“王弟,林星,你们不必这样伤感。生老病死,此乃人之常情,何必介怀?”
说罢又用缅怀似地语气述说道:“朕自十岁登基,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算上今年,朕已经在位十五年了,十五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这十五年间,朕看过了太多的起起落落,生老病死,聚散分合,如今,对于这一切,早已看淡了。”
这番话,从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皇帝口中说出,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的感觉。
宋哲宗又继续说道:“朕这短短的一生,尝尽人生酸甜苦辣,若要回忆过去,有三件事情,是朕记忆深刻的。”
端王忙问道:“不知是那三件?”
宋哲宗想了一想,道:“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高太后专政。当年先帝驾崩之时,朕只有十岁,虽然登基,然而朝政都由朕的奶奶,高太后把持。高太后执政后,任用顽固派大官司马光为宰相。司马光一上台,就把神宗时的王安石变法全部废止。朕对于司马光与高太后的执政与压制感到不满。奈何又年幼力薄,根本无力反抗。”
随后总结似地道:“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压抑了朕的性格,朕一生诺诺弱弱,遇事不决,就和这一段经歷过关。”
林星自然而然地问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宋哲宗换了一副语气,脸上露出少许欣慰道:“第二件事情,就是元祐八年,朕揽权亲政。那一年高太后病逝,朕得以真正地一统大权。朕亲政后表明绍述,追贬司马光,并贬谪苏轼、苏辙等旧党党人于岭南,接着重用革新派如章惇、曾布等,恢復王安石变法中的保甲法、免役法、青苗法等,减轻农民负担,使国势有所起色。次年改元“绍圣”,并停止与西夏谈判,多次出兵讨伐西夏,迫使西夏向宋朝乞和。”
说起这一段光辉歷史,宋哲宗难掩欣喜和骄傲,仿佛那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时刻。
林星由衷感嘆道:“皇上一亲政之后,就大兴改革,万象更新,令朝野和地方的面貌焕然一新,百姓人人称道,足见皇上的多么难得的圣君。”
宋哲宗说了这么多之后,已经渐渐疲累,渐渐喘着粗气,身体越发衰弱。
端王想扶宋哲宗躺下,无奈他话意高涨,依旧要说。
林星只得赶紧问道:“那第三件事情呢?”
其实根本没心思听,只希望哲宗快点说完,好让他休息。
“第三件事情,就是遇上林星你!”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地望着病床上的宋哲宗。
“皇上,微臣何德何能,敢成为皇上生命中的重要事情,微臣诚惶诚恐!”林星谦卑道。
宋哲宗却是不以为然,自顾自说道:“林星,朕说的是实话,朕亲政之后,虽然取得一定成效,但始终是治标不治本,加之朝中阻力重重,许多弊政还无法革除。直到遇到林爱卿,你的许多见解,独到专业,发人深省,让朕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慨,这些天,朕与林爱卿一起改革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朕一生中最充实的时光,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在进步,每一天都有收穫,那种为了理想去奋斗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朕…….朕或许要…….出……..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越说越虚弱,不断地咳嗽,脸上益发苍白得吓人。
端王连忙慌慌张张道:“皇兄,快快躺下!来人啊!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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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宗紧紧地握住端王和林星的手,然后把端王的手,紧紧交付到林星手上,脸上奇异地泛起满面红光,看似精神奕奕,实则却是迴光返照,道:“朕死之后,由王弟你来继承大宝。你虽然不学无术,但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一点朕最为欣赏,且你深得太后喜欢,登基之后,不会重蹈朕当年的覆辙。只是治国治家,王弟却需仰仗林爱卿,常言道千金易得,良将难求,林爱卿就是万中无一的復兴之臣。王弟,相信朕吧,不管任何时刻,都要重用林爱卿。”
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星,好像看着最后的希望一样,一字一句道:“林星,大宋,就拜託你了。”
说罢愕然断气。
公园1100年二月二十三日,北宋最短命的皇帝,二十四岁的宋哲宗,就此驾崩。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 端王登基
更新时间2011-9-17 9:36:37 字数:2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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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皇帝驾崩,事关许多繁琐的礼节。其中关于棺椁的选择,墓地的选择,下葬之日的选择,道场和法事的安排,陪葬的物品,祭祀的法则等等,无一不是极尽琐碎之能事。
但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继任者的选择。
前文提到过,由于宋哲宗驾崩之时,年仅二十四岁,他虽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但终究没能留下一子。皇帝无子,自然就该由兄弟荣登大宝,升任天子。
在宋哲宗的父亲,也就是宋神宗的儿女之中,共有十四子,十女。在这十四子中,除去早殇的八个之外,至今健在的还有六个,加上新近驾崩的宋哲宗,剩下的只有五个。分别是第九子申王,十一子端王,十二子燕王,十三子楚王,十四子越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继任者必定在申王和端王之间产生,这两人都有各自的优势,又都有各自的劣势,最后的结果无论谁胜出,都不会令人太意外。
但是双方的幕僚,却对主子登基之事看得比天还重,可以说,双方都是卯足了劲,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然,决策权,还是在于神宗的遗孀,哲宗的母亲,向太后身上。
这一天,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在皇宫的议事厅,申王和端王的幕僚齐聚一堂,共同讨论新皇的人选,会议由向太后主持。
向太后看着满堂群臣,想起宋哲宗在世之时的场景,不由又感伤道:“几天之前,哲宗亲政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如今转眼就已阴阳相隔,老身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可怜!”
众人纷纷安慰一番,其实心思早已在下一个话题。这老妇人,上了年纪,多一些感慨也是正常的,人谁无死,现在哲宗死都死了,再缅怀他的风采,又有何用。
向太后看到众人的表情,知道众人心思不在此,道:“哲宗尸骨未寒,我们就在这里议论下一任皇帝,想想太不够情义。但我知道,今天不给你们一个答案,你们是不会罢休的,也罢,就开始吧。你们都说说,谁可为帝?”
谁可为帝?
这个问题一抛出,双方再不能沉默了。
趁着这一会儿,林星打量对方阵营,只见端王的拥护者,主要是宰相章惇,枢密使曹福,吏部尚书杨东,和刑部尚书段民。
端王的拥护者,则有林星,户部尚书蔡京,前宰相曾布,其侄曾亮,驸马王诜。
可以说,双方势均力敌,一切全取决于向太后的抉择。
章惇作为宰相,首先说道:“太后,歷来天子即位,最讲究长幼有序。否则人伦败坏,名不正言不顺。今哲宗驾崩之后,先皇神宗的子嗣中,以九子申王为长,理应继任大位。”
枢密使曹福附和着道:“宰相所言极是。申王年长,又学富五车,且深得哲宗喜欢,为人处事颇有几分哲宗的风范,我觉得让申王当皇帝,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附和者云云。
开局不妙,端王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幕僚,却见众幕僚都习惯性地看着林星,等待着他如何反击章惇的言论。
林星暗暗嘆了口气,心道自己现在是木秀于林啊,大家都等着自己发挥,躲也躲不掉了,于是挺身而出,道:“微臣以为,宰相所言,虽然合理,但不合情。哲宗驾崩,继任者从兄弟之中产生,换句话说,余下的五位兄弟,人人都有机会登基称帝,若宰相大人单凭一句“长幼有序”,就立申王为帝,剥夺了其他王爷登基的机会,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章惇一怔道:“这…….”
端王见状暗暗窃喜,表面仍无动于衷。
曾布则是暗暗感嘆,林星此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一招“拉帮结派”用得太绝了。林星巧妙地利用了章惇的漏洞,抓住最核心的问题,予以还击。长幼有序,看似最合理,实则最荒谬,因为年纪最大的永远只有一个,而相对较小的却有四个。让最大的即位,其他四人当然不会乐意,若四王联合起来,对付一个申王,任凭申王有通天的本领,亦没有取胜的可能。
一时间,章惇明白了林星的手段,偏又无法反驳。
蔡京则火上浇油道:“林大人说得对,宰相大人的理论是站不住脚的,天子岂能草率决定?”
章惇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好整以暇道:“好!若说申王为长,都无法即位的话,那本相请问,谁可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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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不慌不忙道:“自然是端王!”
章惇嗤之以鼻道:“不知林大人的依据又是什么?端王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凭何要让端王即位?敢问端王比之申王,优势何在?”
林星正色道:“宰相大人说笑了,天子岂能按照大小来决定!这岂不是荒谬么?在场众位想必都知道,为天子者,身在社稷,心繫天下,自然当以能力论之,能者居之,才是唯一正途。”
章惇仿佛听到最荒谬的笑话一般,哑然失笑道:“论能力?端王有能力?太后,恕我狂妄,端王风流不羁,世所共知。依我愚见,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端王闻言心中一怒,却又无法作色。轻佻,正是他为世人诟病的最大缺点。
想到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优势,又被章惇一句“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毁灭,端王心中甚是不甘,却又无法,只得求助林星。
林星却是早已有对策,道:“宰相大人,你这番话又错了。为君者,有敬天之德,有爱民之心,有御臣之威,就可以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称帝与轻佻不轻佻无关,这只是端王的私人性格罢了。皇上治理天下,关键在于君明臣贤,假如百官都能戮力劳心,替君分担,天下自然繁华太平,皇上也就能垂拱而治。”
说罢傲然道:“所以我认为,皇帝并不需要有多么强大的个人能力,因为皇帝不是谁能力高,谁就能当的。否则的话,宰相大人能力那么强,岂不是早就当皇帝了?各位说是吧!”
章惇闻言色变。
曾布适时地说道:“林大人所言极是。古往今来,圣王治世,有赖贤臣,只要臣子的能力强,皇帝自然就可轻松治理天下。单从这一点来说,端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为什么?你们自己看一看,申王和端王的幕僚,孰强孰弱?一眼就可看出来。恕我直言,宰相大人已经是日落西山,林大人却是如日中天,将来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倚仗的,必然是林大人,而不是宰相大人!”
章惇怒道:“你……”
这个时候,向太后发话了,而且她的话就是最终裁决,没有人敢反抗,只听得她说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本宫都听见了。哎,老身无子,无论是哲宗,申王,还是端王,都不是老身的亲生儿子,对于老身来说,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老身不存在偏不偏心的说法。老身挑选皇帝的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对江山社稷有利,刚才本宫听了,觉得曾布的话很有道理。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将来的摄政大臣,非林星莫属,章惇,你虽然劳苦功高,但是,在更有冲劲的林星面前,你不服老是不行的!”
事到如今,章惇早已知道向太后已经有明确的答案了,而且就算太后不发话,论气势,论口才,论实力,章惇也自问没有能力胜过林星,再固执己见,只会徒劳无功。
一切的形势都朝着端王有利的方向进行着,自己若是横加阻拦的话,不啻是螳臂当车。
申王大势已去,败局已定,无法挽回。
章惇唯有心不甘情不愿道:“既然太后都发话了,老臣也就无话可说了。”
端王喜不自禁。
公元1100年,端王赵佶即位称帝,是为宋徽宗,次年改元“建中靖国”。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章 西夏犯境
更新时间2011-9-17 17:04:18 字数: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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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即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对于帮助他登基称帝的幕僚,宋徽宗大封亲族。第一功臣林星,被册封为“星王”,提拔为枢密院枢密使,官职为从一品,负责统领天下兵马;原户部尚书蔡京,被提拔为太师;原枢密院院事曾布,提拔为尚书右僕射(即右相),其侄曾亮,提拔为户部尚书,兼吏部尚书,加翰林院学士;原驸马王诜,提拔为登州刺史,兼昭化军节度使;原王府小厮高俅,提拔为太尉,官至开封仪同三司。
对于阻拦他登基称帝的老臣,宋徽宗大肆打压。原宰相章惇,被罢黜出京,贬往雷州;原枢密使曹福,被贬为九品小官,负责戍守北边;原吏部尚书杨东,被贬为六品吏部员外郎,在信任吏部尚书曾亮麾下戴罪立功;原刑部尚书段民,被贬为泉州知州,克日离京赴任。
至此,新皇登基的人事调整告一段落。新党登上了歷史舞台,旧党则彻底淡出了世人的视线。以林星为首的年轻派,掌控朝廷所有大权。
除此之外,宋徽宗新近称帝,大赦天下,许多元祐旧臣,都得到了豁免。其中谪守岭南(此时已在海南)的苏轼,也被批准回京。话说苏轼原以为要老死在海南,现在终于有机会回京,箇中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单说林星,由于从广州时期就和宋徽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又为宋徽宗登基立下汗马功劳,故而深得宋徽宗器重,一应军政大权都交由林星掌管,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但位极人臣,而且名震天下,堪称平步青云的仕林第一人。
前文说过,宋朝的军制非常特别,统领天下兵马的最高指挥官——枢密使,由文官担任(即林星),然后兵权三分: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虽然看起来是枢密院和三衙互相牵制,但在现实中,往往由于枢密使势大,三衙不得不听命于枢密院。所以,现在全天下的兵马,林星都拥有生杀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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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上台之后的首要任务,就是改革军制,提高宋朝军队的战斗力。他试图採取同步措施,一次性改革禁兵、厢兵、乡兵和蕃兵,从而事半功倍。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很快打乱了林星的计划。
公元1101年,西夏趁宋朝新换皇帝,根基未稳,挥师二十万,大举进攻宋朝宣威城,宋夏宣威城之战爆发。
(作者註:史书记载,宣威城之战发生在公元1105年,此处略有出入。本书纯属架空,史学家不可深究。)
一时间,朝野震惊,天下耸动。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宋徽宗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林星。如今林星已经成为救世主的代名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能解重围的,唯有林星一人而已。
当下召集百官,会聚朝堂,共同商议军机大事。
宋徽宗毕竟刚刚当上皇帝,大战在即,难免底气不是很足,询问道:“林爱卿,西夏大举进攻,宣威危险,朕该如何应对?”
林星并不着急,先从源头说起,道:“皇上稍安勿躁,西夏人狼子野心,向来觊觎我大宋国土,近百年来双方战事不断,今天大举围困宣威城,也算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皇上不可过于操心,依臣愚见,西夏人必定是趁着皇上新近登基,百废待兴,所以趁机发动战争,想给皇上一个下马威,好让皇上知道西夏人不是好欺负的。”
早有蔡京排众而出,斥责道:“这帮西夏狗,真是欺人太甚,皇上岂是好欺负的主?他们这样做,分明是不把我们大宋放在眼里!”
宋徽宗亦是非常恼火道:“西夏夷狄,竟敢藐视我华夏天威,实在是罪不容诛!这口恶气,朕一定要出,否则无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右相曾布最会揣摩圣意,心知这不过是皇上的狠话,狠话谁不会说?关键还是得有实力,所以他转而将话题抛回给林星,道:“皇上,现在战事已开,关键在于备战,皇上何不问问林大人,有何退敌妙计?”
宋徽宗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不错!林爱卿,你可有退敌良策?”
林星微微一笑,话语中满含无限的豪气,道:“退敌?呵呵!让西夏人退回西夏,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在我林星的字典中,没有退敌二字,只有杀敌!西夏人既然进入我大宋国土,想退可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他们知道,大宋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番话说得豪迈不已,朝堂上陡然升起强大的斗志。
宋徽宗闻言喜道:“这么说,林爱卿有战胜西夏人的把握?”
林星淡淡道:“微臣不是有把握,是有必胜的把握!”
曾布年长了几岁,见过大宋和西夏打了多场战,多是胜少输多,底气可没林星那么足,遂出言提醒道:“林大人,西夏大军有二十万勐士,你自称必胜,是否有些托大?”
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问题,一起看着林星。
林星斩钉截铁的声音响彻大殿,道:“托大?等到我全歼西夏二十万大军时,曾大人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所有人闻言一震。
宋徽宗不能置信道:“林爱卿,西夏大军来势汹汹,你的勇气和信心从何而来?”
面对宋徽宗,林星则要谦逊一番,道:“皇上,西夏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是外强中干!”
“外强中干?”
林星续道:“不错!表面上西夏人兇勐异常,实际是军心涣散。皇上可知为何?据探子回报,西夏崇宗李干顺虽然十几年前就即位了,但当时他只有三岁,真正亲政还是去年的事情。夏崇宗为了亲政,杀灭了梁氏一族,此举虽然帮助他独揽大权,但也引起朝野震惊,群臣离心,现在的西夏可以说是政局动盪,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爆发内战,争权夺势的可能性。”
说罢话锋一转,道:“今时今日,西夏国内乱糟糟的,绝不是各位想像中的那样强大。由于国内矛盾重重,无法调和,所以夏崇宗急需发动一场战争,来转移民众视线,将战火蔓延至宋朝,他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整顿国内事务的一个阴谋。因此,这一场战争,西夏必定是准备不足,甚至军士之中,派系林立,各自为政,说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亦不为过。”
然后面带微笑看着宋徽宗,道:“皇上,现在你还觉得西夏大军是虎狼之师么?呵呵!反观我大宋,君明臣贤,政令畅通,单从气势上,已经压倒对方,所以我断言,此战宋朝必胜!”
宋徽宗听得精神大振,拍案而起道:“好!林爱卿,说的太好了!朕就派你为帅,领兵出阵,杀退西夏贼兵!”
所有人都一起看着林星。
林星却又不紧不慢了,淡淡道:“皇上,若要微臣出战,需得依微臣三个条件?”
宋徽宗自然而然问道:“哪三个条件?”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 挥师北上
更新时间2011-9-18 9:02:20 字数:2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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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林星释然说出第一个条件,道:“皇上若要微臣领兵出阵,首先要充分放权,让我全权指挥,不受任何限制。”
事实上,前文说过,由于枢密使势大,早已盖过三衙的风头,三衙无不唯其马首是瞻,林星一统天下兵马,已经成为事实。林星此举,只不过是要宋徽宗的一个承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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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就依林爱卿所言。兵权不再三分,全由爱卿掌管。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林爱卿在战场前线,如遇不决之事,不必回报,可自行决策,所到之处,如朕亲躬。”
林星闻言喜道:“多谢皇上信任!”
宋徽宗流露出对林星的信赖和倚重,道:“现在能解此围者,唯林爱卿一人而已,朕不信任林爱卿,又能信任谁呢?好吧,说出你的第二个条件。”
林星略微酝酿了词语,道:“第二个条件,就是要皇上抽调全国兵力,在人数上要超过西夏军,保守估计要三十万,当然越多越好。集合完毕之后,由微臣统一指挥,开赴前线,与西夏军决一死战。”
宋徽宗闻言一愣,道:“三十万?”
蔡京表现出对大宋国情的了解,适时插话,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关键时刻也能说上话,道:“林大人,此举是否过于苛刻?据我所知,大宋全天下的兵马,不过百万之数。除去禁军,再除去番兵,剩下的不过几十万,林大人要抽调三十万,就意味着要从各地的军营中抽调大批军士。此举势必造成各地守卫空虚,若是地方山贼趁机造反,江山危矣!”
曾布同样不无担忧道:“不错!林大人,不说别的,单说浙江的方腊,早已是蠢蠢欲动,一旦浙江空虚,他势必会揭竿而起,林大人,对于方腊,你不会陌生吧?”
一时间,众人都很自然地担忧抽调兵力的后果。
林星既然提出这个条件,当然想到了后果,道:“各位大人,你们的担忧,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提出这个条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各位想必知道,我大宋以武力起家,太祖陈桥兵变,建立宋朝。其后为了中央集权,太祖实施“杯酒释兵权”,从此我大宋战斗力下降,是不争的事实。近百年来,大宋和西夏,辽国发生多次战争,其中胜少输多。尤其是人数相当,或者人数劣势时,更是一胜难求。久而久之,大宋军士信心不足,战斗力下降,已经是不可逃避的事实。正因如此,我才要在人数上超过对方,各位切莫小看了人数,人数比对方占优,士气就会大增,到了战场上,士兵就会更加勇勐地拼杀,这样胜利的概率才会大大增加。”
林星说出这番话之后,朝堂上一时陷入了沉寂。
的确,在过去的战争,大宋军队兵力占优,尚且失利的情况比比皆是,更不用说兵力处于下风的情况了,所以,若想战胜西夏军队,人数占优是必须的。
否则,士兵都没有必胜的决心和勇气,这仗还怎么打。
蔡京略有为难道:“林大人,你虽说得有理,但是国内怎么办?谁也不敢保证,抽调军力之后,国内不会爆发农民起义。”
林星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回给在场众人,道:“我只能保证,一定战胜西夏军。至于国内,则要仰仗各位同僚了,常言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各位都是朝中大员,又是皇上的左臂右膀,现在国家有难,正是考验各位能力和忠心的时刻了。我领兵出阵的这段时间,就有劳各位深入到民间,务必要平息各地的农民起义。关键要诀,在于安抚。如果真的爆发了起义,各位就算拖,也要拖到我班师回朝!”
说罢对着有些犹豫不决的宋徽宗道:“皇上,请下定决心,一战到底!”
宋徽宗想了一想,问道:“林爱卿,依你之见,需要多久才能击退西夏大军?”
林星拍拍胸脯道:“皇上,给微臣两个月时间,微臣一定可以大胜西夏军。同时,第三个条件,为了保证大军旗开得胜,皇上除了调配军队之外,还要调配粮草,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不希望在粮草补给上被拖了后腿。”
然后一字一句道:“此战我只可胜,不可败!必须一战扬威,永绝兵患。”
宋徽宗闻言一怔,愕然道:“林爱卿,你想一战平定天下?”
林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不错!微臣希望藉助此战,大败西夏大军,同时震慑天下各路兵马,让他们知道,无论任何人,想要攻打大宋,都会以失败而告终。不但如此,我还要逼迫西夏大军决一死战,我要让西夏军元气大伤,百年内都翻不了身!”
曾布出言提醒道:“林大人,你是否太过小看西夏了?还是自信过头了?往常两国交战,都是打打停停,三五年又一战,双方互有胜负,林大人想要借这一战,就让西夏永不侵宋,这是否是痴人说梦?”
林星毫不客气道:“曾大人,恕我狂妄,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思想,大宋才颓败至今。想我泱泱大国,对付区区西夏,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朝中百官,一味畏战,总是怕啊,怕啊,这成何体统?皇上,请仔细想想,西夏、辽国、吐蕃都是游牧民族,擅长迁徙,常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我们大宋则疲于应付。常常是东边战罢,西边战事又起。这样隔三差五的发生战事,一直小打小闹,何时是个尽头?所以,我林星,要么不打,要打就打一场大战,一战扬威,震慑天下,教四方夷狄,不再敢踏足中原半步!我要让他们知道,敢犯中华者,虽远必诛!”
豪气沖天的话语,洋溢在大殿上空,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林星的自负和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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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望了望蔡京和曾布,问道:“林爱卿的提议,各位卿家觉得是否可行?”
蔡京和曾布也是将信将疑,看宋徽宗的神色,明显对林星的建议动心了,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唯唯诺诺道:“这个,若是林大人能够实现一战大胜的目标,确实可以震慑天下。”
眼下之意,什么都要先看这一战的结果,否则一切都是浮云。
林星洒然一笑,陡然焕发出无可匹敌的盖世气概,道:“皇上,相信我吧!我要效仿昔年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让西夏大军元气大伤,永远不得翻身!”
宋徽宗再不迟疑,点头道:“好!朕就依足林爱卿三个条件,即日起抽调兵马粮草,择良辰吉日,恭送林爱卿挥师北上,一扫西夏!”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 长亭送别
更新时间2011-9-18 21:24:10 字数:2017
书接上文。
按照林星的要求,宋徽宗抽调了三十万的大军,集结待命,拜林星为主帅,杭州军指挥使曹安为副帅,高邮军指挥使张奇辉为先锋,于正月十六挥师北上,前往宣威城,迎战西夏大军。
于此同时,户部和吏部加紧从全国各地,调配粮草战马,棉衣布匹等战场必需品,遵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原则,事先分批运往宣威城,由于宋徽宗也希望毕其功于一役,所以特意准备了充足的粮草,甚至有些不惜代价的意思。
这是一次豪赌,宋朝的军队和粮草,都全部压在林星身上。事实上,一旦林星战败,宋徽宗就面临着血本无归的下场。
此事轰传天下。
这是大宋近三十年间规模最大,投入兵力最多的战争。上一次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还要追溯到公元1081年,宋夏灵州之战,当时宋军号称有三十万兵力,其实掺杂了不少民兵滥竽充数。而这一次,林星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则是名副其实的精锐之师,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勇士,林星知道,这才是胜利的关键!
消息传出,除了交战双方宋朝和西夏外,周边国家如辽国、大理、吐蕃都是虎视眈眈,期待着两虎相争,最好当然是两败俱伤,他们好从中渔利。
正月十六。
清晨时分,林星悄悄地从府中出来,没有和家人道别,就骑马奔至军营。他实在不想看到钟凤娇和李师师分别时那梨花带雨的泪眼,所以提前出走了。两女知道林星要上战场,从昨夜就一直哭哭啼啼,彼此之间的深厚感情,不言而喻。
此次出征,林星带上的府兵,只有阿三和华氏兄弟,洪兴的人手则充当亲兵,寸步不离地保护林星。
林星策马骑至军营前,正要进营,听得营门外一声清脆的女声道:“林大哥!”
林星定睛一看,只见营外的桃花丛中,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清丽女子,却不是李清照还有哪个?
“李姑娘!”林星下马跑了过去。
士兵们知趣地进入营中,将时间交给林星和李清照。
许久不见,李清照益发的消瘦了,只是容貌依旧秀丽,眉宇间有些愁容,但看到林星,很快又精神一振,目光如水地看着这身着戎装的青年男子。
林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清照,思绪万千,一时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李清照打破沉默,道:“林大哥,知道你今日要出师远征,清照特来给你送行!预祝林大哥旗开得胜,大胜回朝!”
林星听得感动道:“多谢李姑娘!说来惭愧,这些天一直忙于军务,竟无暇和李姑娘道别,还要李姑娘亲自到军营来为我践行,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清照展颜一笑,道:“林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我知交一场,我为林大哥送行是应该的。林大哥,你最重要是千万保重!”
林星重重地点点头,道:“李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胜利班师回朝,荣归京师!”
李清照微微一笑,话锋跌宕一转,道:“林大哥,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在京城等你,你一定不能有事,要不然,清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道:“李姑娘!”
李清照好像有些不敢看林星炙热的目光,眼眸轻垂,话语依旧温柔道:“这种感觉,清照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以前,每一次明诚哥出远门,我都会担惊受怕,牵肠挂肚,但后来随着彼此间的感情渐渐疏远,我已经产生不了那种牵挂了。我以为是我心冷了,可是直到遇上林大哥,我才知道,不是我心冷,而是赵明诚已经不能让我心热。现在能让我心热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林大哥你。”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林星闻言心神俱颤。此举无异于是李清照的表白之语,话中对林星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任凭林星如何花痴,亦想不到李清照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率先表白。
一时间,林星久久压抑的对李清照的爱慕之情,终于如泉水般喷涌出来,往日的种种刻意躲避,此时终于找到宣洩口。
过去,林星之所以没有向李清照表明爱意,是因为觉得李清照和赵明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不想夺人所爱,拆散一对好姻缘。但是随着深入的了解,他已经知道,李清照和赵明诚的深厚感情,只是停留在年少时的青梅竹马,随着两人渐渐长大,赵明诚开始沉迷于金石花纲之中,变得玩物丧志,对于李清照,渐渐不再视若珍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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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林星和李清照的相遇,相知,相识,相爱,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一段美好姻缘。可以说,林星更能给予李清照爱情的甜蜜,这一点,赵明诚是给不了的。
李清照的公开表白,让林星不再顾虑,哽咽着道:“李姑娘,我……”
李清照用手指按在林星的嘴唇上,道:“林大哥,不要叫人家李姑娘,叫我清照,好么?”
林星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清照!”
李清照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林星,柔声道:“林大哥,这是清照为你绣的一个香囊,里面有一道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可保你平平安安!无论去到哪里,看见它,就像看见清照一样。”
林星缓缓接过香囊,只见香囊上绣着两行工整的小字,他略一细看,轻轻地念了出来: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
日归日归,岁亦莫止。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採薇》的开头两句,意思是说:薇菜采了又采,薇菜冒出了芽尖。征人不断想着回家,可是一年转瞬过去,仍未有归家之期。
诗中的思念牵挂之情,溢于言表。
林星再不能克制自己,张开双臂,深情唿唤道:“清照…….”
在那草长莺飞的季节,在那桃花树下,你是否和你深爱的人,深情相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游击战争
更新时间2011-9-19 10:01:36 字数:2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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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城,主帅大营。
林星站在长台前,俯瞰着台上有沙石堆成的地形图,上面摆着代表各种地形的标志,心中思忖良多。杭州军指挥使曹安,高邮军指挥使张奇辉,永康军指挥使罗辰恭敬地站在林星身后,等待着主帅的发号施令。
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主帅,三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林星彗星般崛起于仕林,论施政能力,天下无出其右,但却从来没有带兵打仗。将一场决定宋朝命运的大战,交给这样一个战场新手,宋徽宗是否过于托大?
三人正心有所想之时,林星干咳一声,将三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只听主帅道:“来,三位将军坐下,我们慢慢商谈。”
三人依言坐下。
林星首先问道:“罗将军,你驻守宣威城多时,现在城中百姓情绪如何?”
罗辰连忙答道:“回大人话,听到大军赶赴宣威的消息,百姓深受鼓舞,现在三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百姓更是放心,现在全城居民的情绪都很淡定。”
林星连连点头,颔首道:“淡定就好!淡定就好!千万不可有民变。”
说罢又问道:“张将军,现在西夏军的消息怎么样?”
张奇辉将收集来的情报汇合着说道:“回大人,西夏军听闻大军压境,不敢正面和我们大宋军队开战,连夜撤后,退避三舍,现在驻扎于百里之外的朝阳平原。”
林星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曹安试探着问道:“大人,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们挟无敌气势兵临城下,正是大举进攻,一举拿下西夏军的好机会。是否尽快寻求决战?”
说着不动神色地看了看罗辰。
罗辰心领神会,忙附和道:“曹将军所言极是,现在我军将士正处在亢奋时期,士气如虹,兵强马壮,如果能速战速决的话,上可慰朝廷,下可告黎庶。”
林星摇了摇头,断然打断他们的建议,道:“不可!虽然我们大宋军队,无论从人数、装备、粮草和气势上,都远胜西夏军。但在战斗力一向上,却略有不足。西夏军骁勇善战,又不畏死,杀了战场,一旦杀红了眼,激发血性的话,胜负难料。更何况,就算能战胜西夏军,我始终认为,正面硬撼不是明智之举,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歷来不贊成。”
曹安闻言一愣,道:“怎么?大人不与西夏军正面硬撼?末将煳涂了,我记得出发之时,大人明明向皇上信誓旦旦说,要一战全歼西夏主力,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罗辰和张奇辉亦是一脸好奇。
林星的嘴边溢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道:“曹将军,我只说现在不与西夏军硬撼,并没有说以后不与西夏军硬撼,我所等待的,是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
曹安感到林星话中有话,却有无法揣测,遂请教道:“末将愚钝,请大人明示。”
林星示意三人坐下,开始布置战术道:“其实我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游击战,第二个阶段是正面战。这两者有明显的先后顺序,不可颠倒。如今西夏军锐气正盛,我们不可与之决战,必须先经过游击战的消耗,将西夏军拖垮,到时候我们以弱胜强,自然可以大功告成。”
“游击战?”
“正面战?”
“大人,可否说得详细些?”
林星见三人七嘴八舌地发问,有条不紊地说道:“关于游击战,我一会再说。现在我先说一下部署,我把麾下三十万军队,分成两拨,一拨是五万人的游击部队,一拨是二十五万人的主力部队。其中,游击部队由张将军和罗将军率领,主力部队则由我和曹将军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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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指了指其中的一处山谷,道:“我已经察看过地形,此处名烈风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林深树密,最适合设伏。如果一切顺利,此处就是西夏军的葬身之地!”
他说话之时,身上陡然焕发出强大的斗志和无敌的信心,让人深受感染。
林星朗声布置道:“曹将军,你的任务就是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在烈风谷设伏。等待与西夏军的最后决战,在此之前,你不会有任何事情干。但你必须要保持军队的旺盛斗志,而且还要熟悉地形,构筑工事,请记住,烈风谷才是本次战役的决胜点,游击部队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决战作准备的,这是决定大宋命运的一战,皇上和全天下都在等着我们凯旋的消息,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曹安闻言一怔,道:“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西夏军自投罗网?”
“不错!”
罗辰不解道:“西夏军岂会这么傻,乖乖地进入我们的伏击圈?”
林星好整以暇道:“问得好!这个就是游击部队的任务了!罗将军,张将军,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要引领五万兵马,负责拖垮西夏军。从东边拖到西部,从南边拖到北边,总之要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拖得西夏军筋疲力尽,只有这样,最后决战之时,大宋才能稳操胜券。”
张奇辉有些担忧道:“靠五万人去牵制西夏军二十万人?”
林星点点头,道:“不错!你们不用担心,我只叫你们拖,没叫你们正面硬碰。我这里有一个十六字方针,你们记住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只要你们牢牢记住这十六个字,就可以将西夏军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着花了很长时间,来解释这十六字方针的具体含义。
三位将军听得啧啧称奇,不是发出惊嘆声,都对这精髓的十六个字刮目相看,确实,若真按照这十六个进行的话,西夏军的二十万大军,将被牵着鼻子满世界乱跑,毫无用武之地,到时候等到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一举歼灭西夏军的最好时机。
这样一来,原本对战争没什么信心的三人,听完之后都变得信心满满。
林星解释完毕之后,再一次发出警醒的话语,重申道:“罗将军,张将军,在游击战中,你们切忌不要和敌人硬碰硬,否则很可能被敌人吃掉。曹将军,你要记住,烈风谷之战事关重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务必一举全歼西夏军,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机会再扳回来!”
曹安重重地发誓道:“请大人放心,罗将军和张将军辛苦营造出来的优势,我一定不会浪费!”
林星点点头,布置任务。
这一次,就让西夏军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现代军事理论。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苏轼病逝
更新时间2011-9-19 16:15:37 字数: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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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宣威城外还是一片肃杀,寒风凛冽,春寒料峭。但路旁顽强生长的小草,却在宣示着生命的不屈,万物復甦已成定局。
此刻,在郊外的行军主帅大营,已是人去楼空,三十万大军消失无踪,偌大的军营,空空荡荡,只有安扎在半山腰的帅营还有人在。
林星坐在帅营的太师椅上,营外是坚守的一百多亲兵。
这些天,不断传来的军中情报,如雪花般密密麻麻。
正月十八日,游击军一队在张奇辉的率领下,奇袭西夏军先锋部队,于东石峡谷伏击成功,击杀西夏军一千多人,令西夏军先锋部队受阻回撤。
正月二十日,游击军二队在行军中被西夏探子“发现”,西夏军立刻包围宋军,宋军主将罗辰率部突围,一路向西,直奔西夏灵州地区,活跃范围超过五百里。经过七八天的追击,西夏军赫然发现,宋军看似“溃不成军”,撤退之时却是“有条不紊”,任凭西夏军如何发力,总是追赶不上,甚至有时候,宋军还故意停下来,等西夏军追近一点,又再“逃之夭夭”。
正月二十九日,游击军一队趁着西夏军追杀游击军二队的时刻,突然出现在西夏军的后方补给重地兴州城,城中守军猝不及防,加上兵力空虚,被宋军攻破城池,城中的四个屯粮大仓一夜之间被宋军烧毁。
正月三十日,西夏军派三万人回救兴州城,抵城之时,却发现宋军早已逃之夭夭。
二月初三,西夏探子失去了游离在灵州地区的宋军踪迹。
二月初四,追赶了近半个月的西夏军驻扎在灵州和兴州中间的清风岗。
二月初六,大宋游击军一队和游击军二队突然会师,前后夹攻,以五万兵力,偷袭西夏驻军。当晚月黑风高,宋军扬长避短,以远程弓箭迅勐进攻,一时间,西夏大营火光四起。宋军四下骚扰,满山聒噪,大用“草木皆兵”之计,令西夏军不知宋兵有多少人。西夏军大乱,先锋主将李耿昊在混战中被射死。
二月初七,经过一夜偷袭的宋军,抵挡不住二十万西夏大军的反击,撤离了清风岗,宋军且战且退,朝着东边的银川寨退却。
二月初九,宋军进驻银川寨,半日之后,西夏大军抵达银川,将银川重重包围,同时封锁银川三面道路,银川成为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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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至二月十四,宋军和西夏军在银川激战五天五夜。期间宋军一直不与西夏军正面交锋,只是倚仗强弓劲弩、高墙大石、火筒巨木,隔着城池和西夏军僵持。
二月十五,久攻不下的西夏军再一次强沖无果,期间损失惨重,城下堆满了西夏军尸体。宋军却是损失很小。
二月十六,据探子回报,城中的宋军弹尽粮绝。西夏主帅大喜,发动了最勐烈的一波进攻,宋军抵挡不住,弃城而逃。
二月十七日,西夏攻破银川,发现银川早已是一座空城。
二月十八日,西夏军主帅率部追击,宋军连番作战,士气低落,仓皇逃往烈风谷。
至此,游击军圆满完成了林星交代的任务,只要西夏军进入烈风谷,最后的决战就要来了。
林星合上军帖,长舒了一口气道:“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动,西夏军终于完全上当了。”
一旁的阿三看着地图,仍有些担忧道:“公子,你说西夏军会进入烈风谷么?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只要他们稍加刺探,就会想到其中的危险。”
林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阿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半个月来,西夏军被我们的游击部队拖得半死,最痛苦的是,游击部队一直不与西夏军正面交锋,一路打一路逃。西夏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却有力使不出来,那种感觉非常难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一举剿灭游击军这五万残兵,换了你是主帅,你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么?”
阿三点点头道:“当然不会。这口窝囊气,西夏人当然要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游击部队溃不成军的局面,是公子你有意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西夏军求胜心切,轻敌冒进,这样就正好中了我们的埋伏。”
林星颔首笑道:“阿三可教也!一点就通!”
说罢霍然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烈风谷,准备迎接这最后的一战。”
正要走出帅营,外面华强掀帘而进,身后带着一个陌生人,进门就道:“公子,京城来人了!”
林星闻言一惊,道:“京城!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那陌生人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恭敬地呈送到林星手中,道:“小的高小城,是高太尉府中的一名小厮,奉高太尉指示,前来送信给林大人!”
林大人接过信件,拆开一看,这一看之下,立刻脑袋轰的一声,手感冰冷,浑身一颤,失魂落魄,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阿三骇然道:“公子,怎么了?”
林星痛哭不止道:“苏老先生,仙去了!”
公元1101年,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天下大赦,苏轼復任朝奉郎,满怀欣喜地回京述职,岂料在北归途中,重病不起,逝世于常州,享年六十四岁。
这封信,是在苏轼的遗物中找到,是写给林星的。
“林星吾弟,阅信盼佳。自广州一别,不觉数年光阴,闻得贤弟步步高升,位极人臣,老兄甚感欣慰,老兄昔日曾言,贤弟非池中之物,今日种种,果然应验。今闻得天下大赦,官復要职,孰料我之欣喜,竟无当年之万一。我一声坎坷,看破红尘,平生最大心愿,不外于贤弟把酒言欢,畅游大江,纵论古今,岂不快哉?如今我在归期,弟在前线,衷心预祝贤弟大胜夷狄,班师回朝,老兄将倒履相迎,再续快意。”
落款人是苏轼。
林星想到当苏轼写下这封信的时候,还在憧憬他日和自己重聚之时,可以一起把酒言欢,谁知转眼就阴阳永隔,无论林星再崇拜这文坛大师,终无法再见最后一面。
一时间,林星悲从心来。
眼泪簌簌地落下,泪花模煳了林星的双眼,朦胧之中,只依稀还看得见“大胜夷狄,班师回朝”这八个字。
苏老先生,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大胜西夏军,用一场胜利,来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没有任何一刻,林星比现在更加充满斗志。
他擦干了眼泪,身披铠甲,怀着巨大的悲痛,赶往烈风谷。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一将功成
更新时间2011-9-20 10:01:07 字数:2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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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高踞在烈风谷的山坡上,俯瞰林麓幽深的整座山谷,心中若有所思。
烈风谷地势狭长,易守难攻。全程只有一条山路可供进出,最精妙处在于,这条山路开始很宽阔,可容四架马车并驾齐驱,一直延伸两三里后,才陡然变得狭窄,最窄处仅容一人一马通过,加上道旁的繁茂枝叶,若有一员勐将坐镇其中,当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在烈风谷方圆十里内,大宋军队早已设伏完毕。根据林星的布置,大宋主力军分成三拨,一拨五万人埋伏在山顶,负责推倒巨石和巨木,阻断西夏军前进的去路;一拨五万人埋伏在山腰,全部是弓箭手,负责远程射杀西夏军;剩下一拨十五万人,埋伏在烈风谷外围,只等西夏军进入包围圈之中,再从后面包抄,杀进伏击圈中。
由于游击部队的牵制,这二十五万大军,在过去的一个半月内,什么都没有做,就在烈风谷反覆熟悉地形,演练战术,加强配合,此时已经到了极度默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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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星心情渐渐舒缓。
正在此时,听得阵阵马蹄声响起,旁边的阿三一震道:“公子,西夏人来了!”
隆隆的马蹄声轰然响起,最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大宋游击部队。这五万士兵在经过数百里的逃亡之后,早已是筋疲力尽,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意志——求生的意志。
的确,无论谁身后被二十万如狼似虎的西夏大军追杀,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策马狂奔,躲得越远越好。
而现在,来到约定地点烈风谷之后,游击军总算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
罗辰用力鞭打马股,疲累的战马受痛之下,立刻加快了速度,飞驰进谷。
其他军士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万马奔腾,颇有那么几分气势。
追至近在咫尺的西夏大军见此情形,不惊反笑,主将李尽忠扬声大笑道:“可笑宋军死到临头,还在垂死挣扎。难道他们看不出,加速的战马,只是迴光返照么?哈哈!很快宋军的战马就会口吐白沫而死!”
笑完之后,高声喊道:“西夏的儿郎们,给我全速冲进山谷,将宋军杀个片甲不留!”
说话之时,李尽忠一骑绝尘,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飞速,策马掠至山谷之中。
二十万西夏大军奔腾而至。
山上的宋军见状大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人人都是压抑心声,暗自窃喜。
阿三低声问道:“公子,是不是该动手了?”
林星看着西夏大军进入烈风谷,神情凝重,此时他的眼神刚毅,流露出无可匹敌的沉着和霸气,名将风采展露无遗,闻言之后,他略微察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道:“再等一等!等西夏大军完全进入烈风谷,无路可退之时,我们再进攻。”
阿三看着此时的林星,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短短的数年间,这来自韶州的小小通判,终成为大宋国的擎天巨擘,无论政治抑或是军事,都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一种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林星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山下峡谷,待到西夏军完全进入狭长的山谷中,他再不犹豫,用穿越以来最大的声音暴喝道:“杀!”
一时间,杀声震天。
无数的巨木和巨石从天而降,朝着谷中的西夏军重重砸去。西夏大军见状大惊,吓得人喊马嘶。队伍最前方的一百多人止步不及,被巨石砸中,立刻脑浆迸裂,鲜血横流。
战马受惊之下,左右乱串,完全不受控制地各奔东西,由于地势狭长,大军队伍排展不开,战马互相碰撞,互相踩踏,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场面混乱不堪。
李尽忠大惊道:“不好!有埋伏!快撤!“
他勒马想要后退,无奈后面层层叠叠都是西夏大军,足有二十万人,就算是有条不紊地后撤,要想在这狭长的山谷掉头,都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军心大乱,主将一后退,前方将士跟着后撤,但后方士兵却还没反应过来,双方战马你踩我踏,又是一番惨象。
说话之间,山上巨石不断,不知砸死多少军士,粗壮的落木横亘在山路中间,将原本就狭长的道路更加完全阻断,战马被落木绊倒,马上士兵应声落地,再被后面战马踩上,焉有命活?
李尽忠又急又气,偏又心生无奈,只得加速后撤,势要冲出烈风谷再说。
沖了数百米之后,背后的巨石重重砸在地上,攻势落空,人员伤亡渐渐减少,李尽忠顿感压力大减,正要松一口气,忽然听得半山腰杀声此起彼伏,骇然之间,只见满山遍野冒出伪装好的宋军,人人手持强弓劲弩,兴奋地对着乱糟糟的西夏大军,一阵乱射。
刚刚才逃离巨石袭击的西夏大军,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马上又陷入万箭齐发的箭阵之中,一个个被射成刺猬,至死还睁着大眼睛,不甘地看着烈风谷的一幕幕惨状。
五万大军一顿狂射,西夏大军死伤无数,再加上彼此间的践踏,伤亡更是惨重。
最郁闷处在于,宋军利用地形,居高临下地进行射击,西夏军落在下风,竟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此时除了逃离战场之外,别无他法。
李尽忠看着跟随自己一路杀来的二十万大军,转眼就伤亡过半,心中几乎吐血。
驾!
西夏人毕竟不是省油的灯,此时在逃生的信念支持下,更加策马狂奔,眼看就要冲出烈风谷,李尽忠心中明了,只要己方冲出烈风谷,就自信可以回到西夏大营,虽然损失惨重,日后重整旗鼓,必定可以东山再起。
想到此处,李尽忠全速飞驰,势要冲出烈风谷。
就在此时,前方豁然杀出一队黑压压的士兵,当中一人,立马横枪,状若天神地挡在山谷出口,傲然喝道:“李尽忠,你还想活着出去吗?”
却不是杭州军指挥使曹安还有谁?
李尽忠浑身剧颤,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宋朝军队,黑压压地杀过来,光是看人数绝对在己方之上,又装备精良,以逸待劳,气势就更不用说了,李尽忠吓得面无血色,肝胆俱裂,饶是他兇悍无比,骁勇善战,见此情形之下,亦是斗志全无。
战斗一触即发,很快进入一边倒的屠杀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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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站在山顶,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近百年来,大宋和西夏连年战事,其中大型战斗共有八场,参战人数全部在十万人以上。其中最着名的有两场:一场是西夏王元昊于1040年发动的延州之战;另一场则是宋神宗于1081年御驾亲征的灵州之战。
这两场战斗,双方投入的兵力总共超过百万,无论是西夏侵宋,还是大宋征夏,结局都是以大宋的惨败收场,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西夏对大宋保持着绝对的胜率。
只要开战,大宋必败,西夏必胜,成为很多人公认的想法。
然而今天,一切都将改变。
漫天的杀伐声响彻云霄,林星回过神来,看着烈风谷中惨烈的屠杀场面,心中出奇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原以为,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看到染红大地的鲜血,自己肯定会受不了这些血腥,肯定要感到作呕,可是当真正置身于战场之时,林星却是平静如水。
或许,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吧。
此战宋军大获全胜,西夏主将李尽忠战死沙场,麾下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倖免,烈风谷堆满了西夏军尸体,林星下令焚山,火化尸体,大火足足焚烧了七天七夜,才被大雨浇灭。
这一场战斗,让人想起了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经此一役,西夏主力战斗力尽失,青壮年损失殆尽,没有个几十年,休想恢復元气。
西夏从此一落千丈,日暮西山。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班师回朝
更新时间2011-9-20 17:02:21 字数:2142
书接上文。
烈风谷之战轰传天下。
此战打法之新奇,战果之辉煌,结局之意外,胜利之完美,令人完全意想不到,最主要的是,主帅林星计谋之毒辣,手段之残忍,叫天下人震慑胆寒。
一时间,林星竟被冠以“杀神”的称号。
虽然不喜欢这个霸气的称号,但不管怎么说,宋军大获全胜,却是不争之事实。此战将宋朝的军委推向巅峰,以后无论谁想要对大宋用兵,都不得不掂量自己的实力和可能出现的后果。
林星之名,响彻天下。
烈风谷,西方十里外,小溪。
林星缓缓走到一座新堆起的小土坯前,手持三炷香,毕恭毕敬地点燃插上,神情肃穆地鞠了三个躬,然后亲手捧起一坯黄土,轻轻地洒在土坯上面。
在小土坯的前面,插着一块小木板,上书:无名英雄永垂不朽。
林星用这种方式,来祭奠和悼念在烈风谷战役中死去的宋朝士兵。此战虽然大胜,但宋军也伤亡三千余人,足见战争是多么残酷,只要有战争,就有伤亡。没有人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取得完胜。
如果可以,林星希望永远不要再发生战争。
身后的众将士,默然看着林星严肃地举行完焚香的礼仪。
许久,林星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望着蔚蓝的天空,纵情欢唿道:“我们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三十万军士的欢唿声,飘荡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中。
大军班师回朝。
宋朝军队大胜的消息传遍天下,朝野上下一片欢腾,人人欢喜鼓舞,民间百姓载歌载舞,共同欢庆这一伟大的歷史时刻。
京城外,十里长亭。
宋徽宗立在长亭之中,焦急地望着远方,前路一片寂静,没有半分尘土。
在他身后,是朝中百官,其中以蔡京和曾布聚首,两人分立在宋徽宗左右,也是翘首期盼,望着大军归来的方向。除了百官之外,长亭中禁军林立,排成队列,准备恭迎胜利回师的英雄部队。许多年轻美貌的宫女侍立在草丛旁,载歌载舞,场面蔚为壮观。
很快,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长亭的寂静,远处渐渐扬起尘土。
曾布喜道:“皇上,来了!”
宋徽宗闻言一震,回过神来,目露神光地看着宽阔的官道。
大队人马出现在官道上,为首一人,甲冑分明,威风不凡,霸气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儒雅和潇洒,正是三军主帅,枢密院枢密使,林星。
宋徽宗排众而出,快步小跑上去,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道:“林爱卿,朕等候多时了!”
林星连忙跳下战马,同样喜悦和激动地握住宋徽宗的双手,作势欲跪道:“要劳烦皇上亲自出城迎接,微臣诚惶诚恐。”
宋徽宗用力拉起林星,不住点头道:“要的!要的!林爱卿国家栋樑,社稷功臣,无论朕出城多远迎接,都不足以表达朕对林爱卿的感谢和钦佩。”
林星感动得一时无语。
蔡京跟了上来,很官场化地笑道:“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林大人大胜西夏,扬我国威,圆满完成皇上託付的重任,真可谓是劳苦功高,战功赫赫。”
曾布则感慨万千道:“记得林大人出征前,皇上曾经说过,天下能解此围者,唯林星一人也。今日果然验证了皇上的金玉良言,林大人不愧是本朝第一贤臣勐将。”
一时间,百官纷纷赞扬,吹捧之声不绝入耳。
宫女们环绕在林星周围,莺歌燕舞,齐声歌颂心目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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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大感受不了。
宋徽宗激动过后,牵着林星的双手,走至长亭外,道:“林爱卿,你大胜西夏军的消息,让天下都为之鼓舞。尤其是朝中同僚和三军将士,更是对你俯仰崇拜。林爱卿,你和大伙说几句话吧,分享一下你的心得感想。”
所有人都一脸期盼地等着林星发表获胜感言。
林星望着一双双炽热的目光,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从出徵到班师回朝的过往岁月,此前种种皆歷歷在目,他的思绪飞扬,遐想千里,口中朗朗说道:“皇上,各位同僚,三军将士,大家好。我们大宋,自太祖陈桥兵变,建国立业,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业,距今已有一百多年。期间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令人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我大宋军队战斗力的江河日下。试想当年,太祖率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天下无人可当。然而自杯酒释兵权以后,我大宋每逢大战,必败无疑,泱泱大国,竟被冠以弱旅称号,此事岂不荒谬?然回顾过去,宋朝于西夏、辽国、大理和吐蕃多番交战,竟然胜少败多,真是奇哉怪也,怪也奇哉。出征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大宋幅员辽阔,民丰物阜,君明臣贤,上下齐心,为什么会屡战屡败呢?我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明白了,我们大宋军队,缺的不是装备,不是兵马,不是粮草,更不是战术,而是气势。我们缺的是一往无前,逢战必胜的无敌霸气,缺的是横扫天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对信心,这一切,正是导致宋军屡屡战败的最根本原因。”
说罢顿了一顿,声音陡然增大,气势陡然上扬,豪迈道:“所以,烈风谷一战,我不惜化身杀神,下令全歼西夏大军,一个不留。即使是缴械投降的西夏军,我也勒令格杀勿论。我这样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向天下宣示:我们大宋不是软柿子,敢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曹安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鼓掌欢唿道:“林帅威武!”
三十万大军齐声高喊:“林帅威武!”
“林帅威武!”
连一国之主宋徽宗亦是深受感染,情不自禁地欢唿道:“林帅威武!”
林星站在万民之中,接受潮水般的掌声和漫天的崇拜。
少卿,宋徽宗在官员的提醒下,回过神来,高声喊道:“走!林爱卿,我们回宫,朕要重重赏赐林爱卿,还有三军将士!”
皇帝此言一出,三军将士更觉亢奋。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争永远都是这样,死去的成为烈士,活下来的人享尽荣华富贵,这是否是活人沾了死人的光呢?
林星微微平息激动的心情,策马轻轻回到曾经无比熟悉的汴梁城。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花好月圆
更新时间2011-9-21 10:13:22 字数: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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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坐在行进中的花轿上,心中喜忧参半。
与他一起坐在花轿中的,还有一位绝色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宋神宗的女儿,向太后的义女,宋徽宗的姐姐,庆国公主。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奇峰迭起,又耐人寻味。
挟着烈风谷之战的胜利,戴着大宋第一名将的帽子,顶着国家第一功臣的光环,林星进到了皇宫,接受宋徽宗的赏赐,其中包括白银一万两、夜明珠一百颗、翡翠一百枚、战马一千头、布匹一万尺、宫女一百名、以及御前侍卫一百个。
林星叩谢皇恩,正要收下赏赐,离开皇宫,又被叫到太后的寝宫领赏。林星满怀欣喜而去,大感压力而出,原来,向太后赏赐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室唯一未出嫁的公主——庆国公主。
“着林星与庆国公主择日完婚。”
向太后的话至今还萦绕在耳边,久久迴响不绝。
看着这清丽动人的美貌女子,林星不由心中涩笑,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直轻垂着云首的庆国公主,听到林星轻微的嘆息声,轻轻抬起头,柔声问道:“林大人,听你语气,似乎心事重重,不知所烦何事?”
林星回过神来,忙谦和道:“公主,叫我林星即可。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林星则是一介寒儒,这大人二字,林星担当不起。”
庆国公主就是喜欢林星这温和有礼的样子,道:“林大人过谦了!林大人位极人臣,连皇上都倚为臂膀,又怎会是一介寒儒?不过如果林大人不喜欢我这么叫的话,那我叫你林大哥好了。林大哥,你也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小庆,好么?”
林星迟疑了一下道:“小庆?这……那我就斗胆叫公主一声小庆了。”
同时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以为赐婚之事,只是向太后的一厢情愿,现在从庆国公主称唿的改变,以及眉宇间流露出的欣喜之色,傻子都看得出,这大宋公主早已对林星芳心安许,看样子,这门亲事是逃不掉了。
庆国公主将林星的反应看在眼中,关切问道:“林大哥是在为和小庆的婚事发愁么?若是林大哥不喜欢小庆,小庆绝不勉强,只要林大哥一句话,小庆立刻就回去请太后收回成命。”
林星被这美丽女子的坚决果敢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公主美丽大方,又温柔贤淑,试问天下男子,哪个不爱?我只是因家中已有妻室,恐怕不能给公主全心全意的爱,所以感到非常愁苦,总觉得对公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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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公主听完之后,嫣然一笑,花轿中顿时春意盎然,道:“小庆还以为林大哥担心什么,原来在烦这个。这一点林大哥尽管放心,只要林大哥心中有小庆,小庆不会在乎任何名分地位,就算让我当小三,我也心甘情愿!”
林星苦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小三,是小四。”
庆国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笑道:“小四就小四!就算是小五也没关系。李师师姑娘是个好女孩,又是林大哥的红颜知己,又比我更早喜欢上林大哥,让李师师姑娘当小三,也是情理中事,小庆我当小四,也是合情合理。”
林星被庆国公主的开明言辞感动得无以復加,心中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话之间,马车已经来到了林府门前。
林星挽着庆国公主的柔荑,下了马车,在僕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进去,并不停留,迳自走到了后院。
穿过园门,立刻看到钟凤娇和李师师坐在藤架下交谈着什么。许久未曾回家的林星,看到娇妻和爱妾美好的身躯,压制多时的那抹思念,终于止不住潮水般涌了出来,他快步走了过去,柔声唿唤道:“阿娇,师师!”
两女闻言一颤。
钟凤娇不能置信地转过娇躯,望着那一个魂牵梦绕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胸口起伏不定,忘情地跑过去,扑在林星怀中,泣不成声道:“夫君!”
李师师亦是轻移莲步,来到林星身前,激动地依偎在林星身旁。
林星紧紧地拥抱着心爱的两个女子,三人抱作一团,神情相拥。
许久,钟凤娇和李师师才发现林星身后的庆国公主,两女诧然道:“公主!”
林星示意三女坐下,费了半天劲,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待到林星讲完,庆国公主有些歉然地对两女说道:“阿娇姐姐,师师妹子,我来抢你们的夫君,对不住了。不过你们别担心,我会很乖的,我只要林大哥心里有我就行了,我什么都不会在乎的,来的路上,我已经和林大哥说了,我心甘情愿做小四。”
李师师看到庆国公主的身份如此尊贵,居然脾气如此温和,平易近人,还肯让自己做小三,她则做小四,这份情操和见识,不是一般的名门贵媛所拥有的。
于是很有感触道:“公主真是一个好女子,难怪林大哥会喜欢,连师师都忍不住喜欢公主哩!”
钟凤娇则是一脸娇笑道:“公主,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只能当小五了!”
庆国公主闻言一怔,愕然道:“来晚了?小五?”
林星本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不解道:“那小四是谁?”
钟凤娇朝着书房努了努嘴,神秘地笑道:“喏!小四在屋里,夫君快去看看吧。”
林星心急如焚,快步跑到书房之中。
推开门,只觉一阵幽香飘来,那种如兰似麝的香气甚是好闻,却不知是檀香,还是少女的淡淡幽香,就在这一抹清香之中,林星举目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俏立在书房的墙角下,陶醉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人物画像。
那副人物画像,是林星出征前画的,画中之人,是一个绝色女子,她是李清照。
在画的空白处,用工整的瘦金体写着: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这是东汉文学家曹植的传世名篇《洛神赋》中的一段,文中有极尽华丽的文字,描绘出洛神的绝世容颜,堪称歷代赞美女神的不朽华章。
林星正是要用这一篇文章,表达李清照在自己眼中的美丽无双,和自己对李清照的神往喜爱。
画前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并不回头,用好听的声音轻轻念道:“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林大哥,你说的是我么?”
说罢缓缓回过神来,只见她明眸善睐,眼波流转,目中含情脉脉,一袭白衣素裙,衬得她清丽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洛水女神。
却不是李清照还有哪个?
林星恍恍惚惚,忘乎所以地拥抱着那比画像更加美丽的女子。
两人深情依偎,紧紧相吻,忘记了时间和万物。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阵阵娇笑声,原来钟凤娇、李师师和庆国公主早已走了进来,看着这温馨浪漫的一刻,钟凤娇笑着道:“好耶!现在夫君喜欢的女子都在这里了,我们四姐妹齐聚一堂,加上夫君,可算得上是花好月圆,以后我们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余下三女齐声点头,都觉得羞不可言。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伴随着得意的笑容,洋洋说道:“如此好事,怎能少得了我?我来晚了,就吃亏一点,当小六吧!”
赫然是小魔女陈佳佳。
所有人闻言倒地。
窗外的月,更圆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规划大宋
更新时间:2011-9-21 16:19:42 字数:2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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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西夏之后,林星在朝廷中的威望无人能及,由于宋徽宗是个不思朝政、风流爱玩之人,加上他又极度信任林星,所以竟将一切军政大事,都交给林星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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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林星开始了对宋朝各种制度的全面规划,并对大宋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农业、工商业、军事等做出了卓有成效的改革。
林星对大宋的规划如下:
政治上:
精简机构,明确朝廷的中枢机构为中书省和枢密院,并称“二府”,其中中书省是文职的最高机构,枢密院是军职的最高机构。同时为避免机构冗余,撤销名存实亡的尚书省和门下省。朝中只设宰相一名,不再区分尚书左僕射(即左相)和尚书右僕射(即右相),由宰相一统大权。同时,为了制约和监督宰相弄权专大的局面,设立全新的国家机构——检察院,由皇帝直接领导,主要任务是监督官员是否存在违法乱纪,营私舞弊的行为,类似于明朝的东西两厂,在运作模式上,林星则参照现代中纪委的方法,单独行事。
地方机构裁减五分之一的冗余人员,由各大州县经过认真分析和实地规划之后,将裁员名单呈报朝廷,同时为了避免引起暴乱,对朝廷裁减的官员,可优选安排进入朝廷新成立的其它机构,如作家协会、蹴鞠协会、文化部等等。
军事上:
改变军权三分的局面,由枢密院统一管辖,三衙成为枢密院的下属机构。全国的最高军事机构是枢密院,拥有统兵权、调兵权和发兵权,设枢密使一名,枢密副使三名。这三名枢密副使,兼任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指挥使,分别统领弓箭手、骑兵和步兵。全国每个大州,均设立军队,由枢密院委派将士,担任该州军的指挥使。指挥使对辖区内的军队,拥有绝对的权利,如遇战事,不需请示当地知州。同时,为了防止地方武将拥兵自立,功高震主,林星效仿“天朝”的做法,採用“兵不随将走,将不随兵走”的做法,每隔三年对武将进行轮换,不让武将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过长,从而有效防止武将和军士拉帮结派。
加强军队的管理和训练,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改革军队编制,按照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形式,逐级划分,层层管理,形成自上而下的垂直机构。
教育上:
明确入仕的三种途径为:科举,制举和荫补。
关于科举制度,参照前隋和前唐,由礼部贡举设进士及诸科。诸科包括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明法等科。乡贡,“诸州判官试进士,录事参军试诸科,不通经义,则别选官考核,而判官监之”。合格者“第其甲乙”,监官、试官署名其下,然后举送。礼部试后有廷试(殿试)。加强了考试的管理:现任官应进士举有锁厅试,验证身份和德行。应举之人,要“什伍相保,不许有大逆人缌麻以上亲,及诸不孝、不梯、隐匿工商异类、僧道归俗之徒”。试卷有弥封制度,煳名,使考官不知举子姓名;有誊录制度,将试卷重新抄写一过,以免考官认得举子笔迹,上下其手。考官与举子有姻亲、师生关系,有迴避制度。
“制举”又称制科,习称大科或贤良。制科非常选,必待皇帝下诏才举行。具体科目和举罢时间均不固定,屡有变动。应试人的资格,初无限制,现任官员和一般士人均可应考,并准自荐。这并不是一种常规的入仕方式,但却为学者提供了新的途径。
荫补制度是针对高级官吏的子弟设定的。高级官吏,文臣自太师至开府仪同三司,可荫子、孙、期亲、大功以下及异姓亲,而且可以荫及门客;武臣自枢密使至观察使、通侍大夫,可荫子、孙、期亲、大功以下及异姓亲。遇国家大礼,臣僚亦可荫补。一般官吏可荫及子孙,宰相、执政则可荫本宗、异姓、门客、医人各一人。高级官吏致仕,曾任宰相及现任三少、使相:(荫)三人,曾任尚书、侍郎等官以上也可荫一人。大臣病故,据所留遗表也可荫补,“曾任宰相及见任三少、使相”,可多至五人。
文化上:
为繁荣宋朝文化体育生活,朝廷成立新的专管部门——文化部,文化部是全国文化和体育的最高机构,旗下辖三个综合性机构,分别是大宋作家协会、大宋画家协会、大宋蹴鞠协会。其中作家协会负责科举考试书籍的印刷、经史子集的翻印、神话故事的撰写、风土人情的记录、工农商业的技术指导、以及百家讲坛的言论阐述。大宋画家协会负责画师作品的挑选、甄别、装裱和出版等等。大宋蹴鞠协会则类似于现代的足协,负责举办大宋蹴鞠联赛,培育蹴鞠人才,出版蹴鞠小说,组织蹴鞠表演等等。
工、农、手工、商、经济上:
朝廷明确“民以食为天”的重要性,肯定农业作为国家基础产业的地位,派出官员实地考察,丈量土地,并且划出五亿亩耕地红线,规定各州县不得肆意侵占农田。同时,轻徭薄赋,减低农业课税,兴修水利,培育良种,制定农资补贴措施,大力发展民间农业合作,切实提高农民生产生活水平。
大力发展工商业和手工业,重点发展纺织业、瓷器业、冶炼业、玉器珠宝业、饮食业和旅游业。成立大宋工商衙门,负责监督全国工业运行情况,鼓励商人诚信买卖,对于投机倒把、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商家,坚决取缔;鼓励发展民间资本借贷业,引导民间兴办银行,加快商人融资借贷渠道的建设,兴建大规模的商贸市场,方便商品的买卖流通。同时,鼓励出口,对远洋出口的规模性商家,给予出海补贴,减免商业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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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发展物流业和快递业,加快全国商品的流通,便捷群众的出行旅游。
发行全国性的公益彩票。此举是对“轻徭薄赋”的补充。由于税负降低了,国家财政收入减少,为了维持公务开支和军队开支,朝廷成了彩票局,公开发行彩票,回收资金,增加国库收入。分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两种,其中福利彩票包括双色球、大乐透、六合彩、三十六选七、十一选五、九选三等等;体育彩票分为蹴鞠彩和赛马彩,分别由大宋蹴鞠协会和大宋赛马协会负责开奖及公证。
由大宋作家协会印发《大宋朝廷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第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全文共分十六个部分:转变方式、强农惠农、转型升级、营造环境、优化格局、绿色发展、创新驱动、改善民生、标本兼治、传承文明、改革攻坚、互利共赢、改革吏治、深化合作、军民融合、强化实施。
《纲要》明确了朝廷未来五年的任务和使命,已经皇帝的施政方针,成为国家发展的风向标,因此一经印发,立刻引发抢购潮,从而荣登全年度最畅销书籍榜首。
至此,林星在大宋的改革措施,全面铺开。
虽然新政实施之初,遭遇重重困难,但林星的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是很快排除万难,确保新政顺利实施。
此后上百年间,大宋朝政有序、百官清廉、商业繁华、农业富庶、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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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清明河图(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1-9-21 16:20:23 字数:2185
书接上文。
数年后。
在汴梁城西郊的皇家会场,此时正在举办一场高水平的蹴鞠比赛。对阵的双方都是名震天下的知名球会,其中一方是北区蹴鞠联赛的冠军队伍——京城齐云社,另一方是南区蹴鞠联赛的冠军队伍——广州恆大队。
会场插满了各色旗帜,彩旗迎风飘扬,煞是好看。在中心广场的草坪上,高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书五个大字——大宋超级盃。
大宋超级盃是蹴鞠联赛的王者之战,由南区冠军挑战北区冠军,胜利者就是当年蹴鞠联赛的“王中王”,由于比赛分量极重,双方都非常重视,常常比赛前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然,今年的超级盃比赛,气氛就缓和温馨许多,不为别的,只因双方的选手当中,各自多了一个跺一跺脚国家都要抖一抖的厉害人物,齐云社多了当今天子宋徽宗,广州恆大则多了枢密使林星。
由于两大巨头的加入,比赛变成了表演性质,胜负无关紧要。
不过两位当事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宋徽宗穿上齐云社黄色的主队球服,朝着林星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笑着道:“林星,都说你的广州恆大是无敌球队,今天就让朕来挫一挫你的锐气,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林星微微一笑,争锋相对道:“皇上,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熘熘。皇上若是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否则一会下不了台,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宋徽宗大笑道:“废话少说,朕岂会怕你!”
说罢排众而出,大步进场。
后面支持齐云社的拉拉队美女们一起欢唿道:“齐云社,御林军,必胜!必胜!必胜!”
特地从广州赶过来的恆大拉拉队员也不甘示弱,纷纷吶喊道:“恆大必胜!恆大必胜!”
前来观战的文武百官拼命鼓掌,气氛热烈至极。
只听得一声哨响,万众瞩目的大宋超级盃蹴鞠比赛,终于拉开帷幕。
宋徽宗还是原来的性子,喜欢出风头,上场之后,立刻施展盘带功夫,单枪匹马从后场杀向广州恆大的禁区范围,途中连过三人,速度之快,动作之流畅,当真有如入无人之地的感觉。
百官见皇帝如此英勇,都放声大喊,手掌拍得通红,完全不遗余力地赞扬心中的大英雄。
宋徽宗听到潮水般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唿声,更加洋洋得意。
林星则是淡淡一笑,任凭宋徽宗横冲直撞,同时暗打手势,示意恆大队员将防守收缩至小禁区外一丈处。广州恆大的战术很明确,就是放弃中场,任由齐云社控制球权。同时加强禁区防守,务必阻止齐云社形成射门。
放弃控球率,採用防守反击,听起来有点像国际米兰踢巴塞隆纳的战术。
宋徽宗见恆大队放任自己突破,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大笑道:“林星,若你只有这点实力,今天你们恆大队可要输得很惨咯!哈哈!”
百官一起吆喝,更添气势。
林星根本不以为然,坐等宋徽宗带球至身前,这才讯如鬼魅地触角如风,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敏捷地将宋徽宗脚下的蹴鞠抢了过来,口中大笑道:“皇上,人可以过,球留下。”
说罢还有时间对着宋徽宗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带球反向齐云社后场杀去。
宋徽宗见状之下,连忙喝道:“快!快拦住林星。”
齐云社队员闻言,立刻一窝蜂地前来堵截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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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要的正是这种效果,成功将防守队员吸引过来之后,他用力大脚一踢,只见蹴鞠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在远远的齐云社禁区外围。
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人影迅速前插,奔着蹴鞠飞驰过去。
齐云社队员见状大惊,纷纷大喊着全力回防,却哪里还来得及,只能目送着恆大球员盘带着蹴鞠一骑绝尘,畅通无阻地射入风流眼。
球场上爆发雷鸣般的欢唿声。
林星站在球场上,微微一笑,神态潇洒而迷人。
宋徽宗亦是微微一笑,冲着林星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双方又投入战斗。
场下观战的曾布看着球场上来去自如的林星,感慨万千道:“林星此子,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无论是从政,领兵,还是踢球,都无往不利,游刃有余。”
一旁的曾亮对这种感触更深,他从韶州开始,就认识林星,对于林星的才华最是了解,当下道:“叔叔说的极是。想当年林星尚是韶州通判,就有勇气舌战暴民,救我与水火。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今时今日,一切果然得到验证。看看这满朝文武百官,虽不乏有学识之辈,但真正可以替皇上分忧的,唯有林星一人而已。若非有林星在,皇上焉能有如此闲情雅致,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欢快地踢着蹴鞠?说到底,还是因为林星贤明,皇上才能垂拱而治。”
曾布的眼神流露出几许期盼,喃喃道:“将来大宋的繁华盛世,必定由林星来缔造!”
说话之时,场上比赛更加精彩。
很快,宋徽宗踢得有些累了,便下场换人,林星见此情形,也就下了场。虽然比赛仍在继续,但所有人知道,随着两大巨头玩得尽兴下场之后,超级盃就算结束了。
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比赛。
宋徽宗回到人群之中,正好看见一个背着书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于是叫住他问道:“张择端,你的箩筐里背的是什么?”
来者正是张择端,此时他已经是大宋画家协会的会长。
张择端恭敬道:“回皇上,这是微臣专门为歌颂皇上的千秋功绩画的一幅画。”
宋徽宗为人最好排场,最喜欢别人对其歌功颂德,闻言喜道:“是嘛?快呈上来,让朕看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纷纷想要看看这一副到底是什么画,连皇上都这么感兴趣。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张择端缓缓地打开画卷,平铺在草坪上,只见那是一副长约两丈的画卷,画中的背景依稀就是京城汴梁,画卷描绘了汴梁城的繁华热闹的景象,一段一段的,人物众多,略一细看,少说也有几百人,偏又个个神态都不一样,予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体现出画师高超的技艺。
在画的右侧,用宋徽宗的代表字体瘦金体写着五个工整的大字——清明上河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