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诅咒》 第1页 [恐怖灵异] 《致命诅咒/偶然在旧书摊得到一本神秘笔记本,自此诡异接连不断》作者:苏太止【完结】 文案 一名文艺得有些二的普通青年,一次偶然的出行, 一本来自于旧书摊的破烂笔记本,牵出了一段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阴魂缠身、诡异不断,身上忽然出现神秘的诅咒, 周围好像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其实,世间的一切都是必然,悲伤、欢喜、别离、邂逅,种种悲欢离合皆是命中注定。 命格可註定,但无法控制的,是人心。 本文由当事人之一“少爷”口述,笔者苏太止整理,敬请关注。 天涯和猫扑也有帖子同步直播,名为《偶然在旧书摊得到一本神秘笔记本,自此诡异接连不断》 ☆、楔子(开篇必看) 都说大学是滋腐败糜烂的温床,直到我上了大学后才惊讶地发现——确实是这样。 日復一日的荒废、惆怅、迷茫让我不知道未来的方向何在,有一刻我真后悔自己从小学一直苦苦熬到高考,真后悔来到了南京,来到了水大,学习了法律,但是,这一切都终止了,因为那件事的发生。 从吃奶开始就接受着马克思主义引导和唯物论灌输的我从来不信什么魑魅魍魉因果循环,每每看到别人吃斋诵佛,跪天求地时我都会不屑地一笑而过,与其把命运交给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倒不如自己去闯一闯,财神都是假的,关二爷也入土了不知多少年,人们祭拜他们只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到底能有什么用处? 那件事的出现,让我这满身的愤青加无神论青年气质彻底发生了改观,我发现,有一些事情是不能靠现有的思维和科学来解释的,可怕的东西也不只是人们凭空捏造,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这茫茫人世中,遇上了,逃不开,躲不掉。 大三的那一年,我和我的朋友们都陷入了一场真实的幻境,每天睁开眼面对的是茫然的未知,茫然的前景让我们无法入睡,甚至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我心中永远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的一切终将有他的归宿,一切的一切也必将得到解决。 我是一名大学生,我是一个外号叫“少爷”的北方老爷们儿,我叫邵子风。 下面,是我的故事。 ☆、第一章 一本旧笔记(上) 睡梦中的世界总是美妙的,哪怕做的是噩梦。 “赶紧给老子起来,再耽误下去老子可不等你!” 伴随着叫骂声我的床头一阵勐烈地摇晃,一口略微夹杂着河南味儿的普通话,这是钟涛的声音,和我同居两年半的室友。 我不耐放地拉起被子把头蒙起来嚷道:“起起起,你先给我滚一边去。”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上演,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当然并不是钟涛比我勤快,只是临近国庆长假,我俩都在网上买了火车票准备出去玩几天,这小子着急去火车站取票,生怕人多等起来没完。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这个时间对于我,或者我们来说都还早,上了快三年的大学,玩游戏看小说熬整夜那是家常便饭,睡到一点半绝对算不得长。 穿衣服,跳下床,洗脸,刷牙……我无精打采地例行着公事,下午的阳光投到屋内的地板砖上把整个屋子里映得很亮,气温也很舒适,但我懒洋洋地感觉不到丝毫的乐观气息,不糜烂一点,哪对得起要上四年的大学。 “老高去不去?”我边刷牙便含煳不清地问道。 钟涛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边玩手机边等我,闻言吐出一句国骂然后大声道:“废话,必须去,老子才不帮他拿票呢。” “好吧,”我漱完口后耸耸肩补充道:“那一会咱四个一起走,我让李妍在车站和咱会和好了。” “随你便,利索点就行!” …… 我们的目的地是中华门火车站,也就是南京的老南站,据说某些琼瑶剧的拍摄地点就在那里。那地方客流少,离我们近,我们每次在网上订票后都是去那里取,实在是一块儿宝地。 美中不足的便是前往中华门火车站的路途,501路公交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车少,人多,最要命的是不要命的司机,风一样的速度和地震般的颠簸感交织在一起,车子开起来让人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连去年吃的饭都能吐出来,在水大呆了快三年,我最佩服的便是驾驭着501路方向盘的这一群风一样的汉子。 我、涛子、老高,再加上我女朋友李妍,如今就挤在这要人命不眨眼的501路上,向着远方的自由圣地努力前进。 老高是我和涛子的同班同学,来自山东青岛的爽朗汉子,就住我们隔壁,从大一到现在关系那是没的说,一起逃课、打切糕党的交情,老高并不老,只是我们之间的惯称罢了,如今有这这取票的苦差事当然少不了他。 李妍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现任女友,可能不会有下任了。我俩从高中开始,后来奇蹟般地同时考入水大,这份感情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这次国庆节我俩准备去安徽游玩一番,万事俱备,只欠拿票。 伴随着一次毫无先兆的剎车,501路终于停了下来。
第2页 “我的老天,终于到了!”501路车门刚打开一条缝,老高便狂怒着挤了下去,他体型偏胖,挤公交可能是他除了学习外最讨厌的一件事情。 我们几人也跟着老高拓开的空间纷纷下了车,车上十分憋闷,下车后乍一吹来的清新空气不禁让我们精神一振。 眼前便是中华门公交站,虽然来往的公交不是很多,但这里天天都会聚集不少人,因为南京一个比较着名的景点——雨花台便在此处,虽说里面的景色一般般,但骗一骗外来的游客还是绰绰有余,而且里面已经免票,平日里去里面散步的老人家更是络绎不绝。 “别在这耗着了,走吧!”涛子点了根烟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我们。 我们闻言便抖擞精神准备直接杀奔老南站,从这到老南站也就几步的路而已,早取票早轻松,但是我们刚要走,却听到了李妍发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你们去吧,我脚扭了……” “什么?”众人闻言一楞,我心中也是一阵诧异,好端端的怎么会扭到脚,赶忙抱着她肩膀询问起来,才得知原来是刚才车上人多,又加上李妍身材比较娇小,一个急剎车时她没有扶稳扭伤了脚。 我把李妍扶到一边坐了下来,脱下鞋子后看了一下,就是有点红肿,涂点药养几天问题不大,但走路可就费事了。 李妍略带歉意地道:“没事,你们去吧,我现在一走就疼,在这等你们回来。” 我赶忙点点头,然后用渴求的眼神望向涛子。 涛子满脸无奈地和我对视了半天,终于嘆了口气败下阵来,没好气儿地对我说道:“把你俩的身份证给我吧,你这兔崽子!” 我闻言大喜,赶忙把我和李妍的身份证掏出来双手递到钟涛手中,谄媚地笑道:“哎呀呀,还是涛子疼我,哈哈哈!” “你少得便宜卖乖,谁他娘疼你,我这是为你老婆着想!”钟涛接过身份证嫌弃地放入口袋中说道,“你在这陪她吧,我们完事回来找你们!” 就这样,涛子一路大吼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便率领着老高和潇儿直接杀奔老南站,我和李妍讨了清闲,有个好哥们儿办事就是方便。 不到十月份的南京还不冷,雨花台来来往往的游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间也透着温馨祥和的气息,我和李妍就这样坐在马路边干等着涛子他们回来,随便聊了几句便感觉到无聊至极。 “嗯?我们那边看看去!”李妍忽然伸手指向前方,同时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你别使那么大劲儿吗?”我后背让他拍得生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俩已经在一起四年多了,早已把对方当成亲人,没了初恋热恋的那种激情与新鲜感,如今剩下的只是平淡,还有对未来谈婚论嫁、成家立业的思考。 李妍说的“那边”是指雨花台大门外对面的那一排长长的摊位,那些摊位大大小小的有十数家,摆在雨花台外面为的就是两个字“人气”,这些摊位卖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不外乎雨花石、小纪念品、水果、矿泉水这几样,甚至还有卖盗版碟的。 这些摊位我们之前来这里玩时已经不知逛过多少次,早已没了新鲜感,但如今实在是无聊得很,过去看看也好,我便扶着一瘸一拐的李妍走了过去。 其实那些摊主所谓的招牌特产雨花石都是用玻璃做的,扔到地上能弹起来很高,叮叮作响,骗游客一绝,但让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丝毫没有兴趣去逛,其他的东西也都是旅游景点的普遍状况,贵。 徜徉在这些摊位的烂货中间,我的无聊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空前加剧,这时,我不经意间一眼扫去,目光定格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旧书摊上! 那不是一个旧书摊,而是两个。 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见过这两个旧书摊,不过倒是从来没有仔细瞧过,说是书摊,其实就是两个地摊,摊主随便拿了两大块白色破布往地上一铺,上面摆上那些不知从哪淘来的旧书让人随意挑拣,有中意的就可以买下,书都不贵,基本上六七块钱就能拿下。 对于那些盗版雨花石而言,我和李妍还是更中意这些旧书,于是乎相继蹲在地摊前翻找起来。 我感觉摊主其实挺有才的,大到旧武侠书旧杂志,小到明信片和老邮票一应俱全,就连以前老一辈的人们背过的那些小红本语录也零零散散堆了不少。 摊上的书不算少,而且摊主正在一边守着个大麻袋整理着旧书,整理出来后就直接扔到摊子上让人看,我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本书页已经泛旧的“国家地理”,这本书对于我这个文科出身的人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于是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开始进入阅读状态,那个摊主好像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老子就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光看不买的主儿。 看起书来时间仿佛过得快了很多,只是迟迟不见涛子他们回来,我能断定是蜂拥买票的人流把他们早去早回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中,我很庆幸我没去那排队傻站着,李妍崴脚,焉知非福。 忽然,一声低沉哀怨的嘆息声隐约传来,吓得正全神贯注看书的我心里一激灵,普及地理知识的思绪荡然无存,合上书,我赶忙循声抬头,竟发现是李妍蹲在一边,左手正托着脸颊,眼眶有些红。
第3页 “你怎么了?”我疑惑地盯着她问道。 “啊?没事。”李妍含煳不清地嗔了我一句,擦了擦眼睛并晃了晃右手上拿着的一本书。 我当下心中疑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捧着她的脸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嘆什么气?” 李妍攥起拳头在我胸前捶了一下,继续看起她手中的那本书,居然不睬我! “不是,你长吁短嘆的到底为什么啊?”我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李妍有些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又晃了晃手中的那本书,嘆了口气说道:“虽然看着很费劲,但写得挺感人的。” 直到此时我才真正开始注意她手中拿的那本书,书并不大,十六开的纸张大小,也不厚,一两百页的样子,封面应该是白的,但现在已经氧化成了黄色,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陈旧之感,我心中估摸着这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 不过我仔细一看总觉得这本书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急得我抓耳挠腮,最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书从李妍手中夺了过来准备瞧个究竟。 “你干什么!人家看的好好的!”李妍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入手的是一种沉重的厚实感,当我把这本书拿在手中的一剎那,突然感到手心凭空多了一种吸力,就像是被吸盘吸住的那种感觉,十分奇怪,但还未等我完全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诧异之余我仔细看了看书的封面,终于发现这书的不妥之处,原来书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甚至连手写的都没有,如果说这是一本书的话那就有些奇怪了。 我紧接着随便将书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杂乱字迹终于让我心中明了,这不是印制的书籍,而是一本笔记,一本有年头的旧笔记! “你就是看着破玩意儿看得长吁短嘆?”我拎着这本旧笔记的一角哭笑不得地望着李妍。 “你还我!”李妍噼手一把将旧笔记夺了回去,轻轻拍了拍封面,略带伤感地答道:“这是个男生写的,上面满满都是情诗和情话,还有一些两个人的感情过往,可感人了,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她说着说着又打开笔记本看了起来,把我晾在了一边。 我自打从认识李妍起就知道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看到一些悲伤的场景或者是感人的事情都会忍不住感嘆落泪,不过现在一想她是看的是这种笔记本后心中便是一阵恶寒,这本笔记的年代估计都能追溯到解放前了,那时候的男女爱情……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对李妍的钦佩感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咳咳,你慢慢感动吧,不要伤身……”我咽了口唾沫,起身准备熘回去接着钻研我的“国家地理”。 “不看了。”李妍却站起身来,将那本黄皮笔记合起攥在手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闻言停住脚步疑惑地望着她道:“怎么不看了?反正涛子他们也没回来,看看就当打发时间呗。” “我不是不看了,”李妍顿了顿道,“是因为大体上看完了。” “看完了?”我惊讶地望着她,有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本旧笔记,“整整一本儿呢,那么快就看完了?” 我说着从她手中拿过那本笔记随意地翻看起来,虽然一两百页算不得多,但是想那么快看完也是不现实的。 “嗯,繁体字看得费劲,这本笔记就前面一部分基本上都是情诗情书,而且后面一堆洋洋洒洒的烂字好像讲的是别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哎,好像写这本笔记的男生后来背井离乡和心爱的女孩失去联繫了,不知道两个人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我闻言心头涌起一丝好奇,我讨厌做笔记,更讨厌看笔记,这是多年学习生涯养成的习惯,不过此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还是硬着头皮翻开笔记看了下去。 繁体字! 映入眼帘的字迹果然是繁体字,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宝岛台湾,在那里繁体字如今依旧盛行,不过我估计这本笔记更有可能是大陆的,只是年头早一些而已,想不到书摊的摊主神功了得,居然能搞到那个纯真年代记载着纯真爱情的纯真笔记。 字迹很杂,不甚工整,尤其是繁体字的字形让我看着十分不舒服,我真怀疑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李妍看下去的。 我草草扫了一眼,确实是一些爱情方面的陈词滥调,笔记的主人应该是个男性,那些爱意浓浓的句子估计当时很时兴,但现在会让人笑掉大牙,我全身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还是坚持着往后翻了几页。 果然如李妍所说,我大约翻了不到一百页字迹就变了,变得更加潦草,如同去医院时医生开的药方,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都会认为不是中文,而且内容好像也变了,不再是对漂亮女孩谈情说爱,而是讲一些战术、地形之类的东西,字迹断断续续,最后几页画满了无数交错的线条,好像是地图之类的东西,让人实在看不下去。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呀?”我长唿一口气,眼睛瞪得生疼。 ☆、第二章 一本旧笔记(下) “别看了,他们回来了!” 李妍的一句话把陷入烂字海洋的我拉了出来,我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抬起头,发现涛子一马当先,老高紧随其后正朝我冲杀而来,涛子的嘴里还在不停地说话,虽然距离远听不清,但凭我和他同居两年多的经验我完全可以断定他是在骂我。
第4页 我对李妍道:“走吧,我还以为他们死在火车站了。” 我刚要把那本黄皮笔记扔回书摊,却被李妍一把拦住。 “你扔它干什么?买下来吧。” “这东西你也要?”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又不是给你!切,你不买我自己买。” 我闻言又是一阵无奈,赶忙拿着旧笔记本穿过一地的旧书走到摊主面前询问起价格。 摊主正在专心地挑拣着麻袋里的旧书,听闻我要买书惊讶地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想不通我这种只会蹭书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买书。 “老闆,几块钱给个痛快话。”我举着旧笔记本对摊主晃了晃。 “你要买这个?”摊主看到我手中的就笔记本后脸上的惊讶之色似乎变得弄了些。 “对啊,怎么了?”我疑惑道,暗想难道这种有年头的东西摊主轻易不肯卖? 摊主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笑道:“没有没有,七块钱,你拿的这种书一律七块。” 我一听七块不贵,也懒得划价,便丢了十块钱过去,摊主麻利地找了我三个一元的硬币,我把硬币和旧笔记都揣进了上衣口袋后满意地离开了。 我俩很快便和涛子他们仨会和,天色已晚,我们临时决定在周围找家馆子吃完饭后再回学校。 据说买票的人特别多,所以找馆子这一路上免不了涛子的抱怨,这货还佯装要把我和李妍的车票撕掉,结果被我一番整治后就老实了。 最后我们选择了一家公交站附近的小馆子,主要李妍的脚不方便也不适合走长路,我们四男一女,男的又都是没事喝二两的主,所以点菜之余我们也要了两瓶白酒,现在想来,我当时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喝了酒。 菜上得快,酒喝得快,我们四个风捲残云吃的更快,不一会便重新站在了车站边准备迎接501的到来。 我喜欢喝白酒,但酒量真的不值一提,曾有过喝了二两就开始撒酒疯的光荣事迹。刚才我们点了两瓶酒我差不多喝了四分之一,之后不过瘾我们又拿了一瓶,这一番白酒喝下我现在已经是晕晕乎乎,走路都有些勉强。 501风驰电掣地停在我们身边,我们几人奋力挤上车,尽量给李妍留下大一些的空间,我扶住车上的吊臂,将李妍护在我胸前免得再受什么磕碰,车上人很多,十分憋屈,晕晕乎乎的我勐地往车上一站险些窒息。 从中华门这里到水大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我到了还不能直接下车,还要先送李妍,李妍住在水大的a区,而我住在b区,虽然算不上异地恋,但是发愁的是每次出门回来我都要先把她送回a区然后自己再徒步走回b区,十分麻烦,虽然只是一站地的距离,可还是让我苦恼不已。 车上的憋闷让我难受无比,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变得更加沉重,恨不得一下就睡过去才好,他们几个就站在我身侧,看神色也不怎么舒服。 “少爷,你别送我了。”李妍忽然贴近我的耳朵说道,气息温热,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空灵。 “那哪行!”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那么晚了,再说你脚也不方便,不送哪行。” 李妍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被一个急转弯晃倒,扑在了我的怀里。 “好险啊,”李妍重新站直,拍着胸口道,“没事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喝得那么晕,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时涛子把头伸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两口子墨迹什么,少爷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一杯倒的量还有脸送人?你回去歇着吧,我跟老高他们把李妍送回去就好。” 我闻言望向李妍,如果这样再好不过。 如我所愿,李妍答应了,有这样体贴的女友和兄弟,我觉得我是个幸福的人。 501路保持着它高速前进的状态,颠簸的路途甩得我脑袋晕晕的,我挤到窗边,茫然地望向窗外,想让空旷的景象缓解一下我憋闷的状态,忽然,后颈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 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脖子边吹气!是那种刻意的吹气! 那种又痒又虚的感觉让我心头一惊,我赶忙回过头,却发现身后都是素不相识的人,而且没有一个人的脸是冲着我的。 活见鬼了。 我有些心惊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心中揣测难不成是谁的恶作剧?刚才那种吹气的感觉让我心中一凛,不光是脖子难受,而是全身都紧绷着不得劲儿,就好像有人趴在我身上一般。 这时,司机一个急剎车差点把我晃倒,原来是到了a区的车站。 “我们下车送李妍去啦,一会回去等着给老子开门!”钟涛跳下车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点头赶忙和他们挥别,生怕耽误得久了司机大叔会开骂。 “对了,刚才是不是你整我?”在钟涛下车的那一剎那我对他没头没脑地问道。 钟涛闻言疑惑地盯了我两秒钟然后憋出一句话:“你小子喝多了吧。” 501路重新开动,我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钟涛,心中一片疑惑,刚才不是他的恶作剧吗?一瞬间,我脑中那种晕晕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a区车站到b区车站很近,对于飞快的501路来说一转弯差不多就可以到了。
第5页 “师傅,停车!”我忽然感觉到肚子内一阵翻江倒海,急忙大喊道。 司机师傅很配合地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门,我飞快地跳下车,蹲在路边的地上就是一阵剧烈地呕吐,以前我喝多的时候从来没有要吐的感觉,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吐了后我感觉舒服了很多,不过车上好多人看着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在我擦干净嘴准备回身上车的时候身后一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这天杀的司机竟然没有等我! 我望着迅速离去的501路,没有力气喊它停下来,心中只是一阵苦笑,我本来就不太舒服还要自己走回去,这司机也太会落井下石了吧。 心口有些憋气,我右手抚上胸口,突然感觉到一种鼓囊囊的感觉,惊讶之下使劲往怀兜中一掏,一本黄色笔记本就这样毫无先兆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手中捧着这个旧笔记本,我思维清醒了许多,只是那种喝醉酒后心口堵塞的感觉变得更强烈,黄色的路灯灯光照映在黄色的笔记封皮之上,一望之下凭生出一种恍惚之感,我掂量着手中这些许沉重的分量,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跟旧书摊摊主买这本笔记的时候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掏钱后把它放在了我上衣左手边的口袋中,后来跟涛子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李妍把这本笔记要了过去,好像是装在了她自己的包里,可为什么现在它却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了我的怀兜中,而且我一直没有察觉到。 最主要的是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上衣的怀兜中除了钱包外从来不装别的东西。 一瞬间,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遍我的全身,那是一种从头凉到脚的透彻感。 昏黄的路灯,偶尔过往的车辆,除了我没有一个行人,周围似乎瀰漫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氛,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黄色笔记塞到我上衣左手边的口袋内,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只要向右转走三四百米便可以回到b区宿舍楼了。脑中依旧是一片混沌,脚步也变得越来越重,我现在恨不得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酒精这个东西,回寝室,上床休息,这是我现在唯一想要的。 水大坐落在江宁开发区,一听开发区仨字就能想像到这里地广人稀的样子,确实,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寂静,尤其是夜晚,宽阔的大马路上基本上一小时也过不了多少辆车,有车也都是唿啸而过的大货车,更别说行人了。 不过现在,这里寂静得似乎有些过了头。 从我被501抛在这里时到现在,马路上一辆经过的车也没有,人行道上更是没有一个行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喝多了的缘故,平日里还算亮堂的路灯今夜怎么都变得如此昏暗?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中的唯一一个生命体。 “啊啊啊!”我勐地吼出一连串跳动的音符,声音传得很远,那种压抑的感觉马上少了很多,我不禁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这水大周边的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遍,怎么今天会突然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加快了脚步,只要在十字路口右转过去就能看到行人和商铺,就能回到寝室,就不会再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没走几步,我的目光随意一扫,突然定格在了正前方,正前方一个坏了的路灯下,正有一个晃动的物体。 那是一个长长的影子,在我正前方至少四五百米的地方,那里的路灯根本不亮,再加上我现在神情有些恍惚,实在是看不真切,不过我还是能分辨出那应该是一个人。 那个人影似乎正站在原地缓慢地扭动着,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望去,那个人影似乎正在朝我……朝我招手! 我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一个没有任何车辆任何行人的路段,昏黄的灯光下,远处黑暗中正有一个人对我招手! 而我当时不知为什么,心中不但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涌现出隐隐的好奇感,想要一探究竟,就这样,我不由自主地对着那个向我招手的人影缓缓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几百米的距离对我来说好似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距离。 也许走了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我已经过了十字路口,我已经走了很远,但感觉和那个不停招手的人影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的目光一直全部紧盯在前方那个人影之上,感觉十分疲惫,不禁眨了眨眼,目光向路边移了一下,这一移不要紧,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得跳了出来! 就在我身侧,有一个路灯,一个已经坏掉的路灯! 刚才那个人影不正是站在这个坏掉的路灯下面吗? 按理说我现在就站在人影站的那个位置上,可为什么那个人影依旧离我那么远,依旧对我不停地挥着手? 想到这里我全身都开始发抖,冷汗涔涔,涌上来的酒劲儿立马就醒了! 前方那个长长的模煳身影依旧对我挥着手,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下一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向回跑,这辈子我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耳边的风嗖嗖而过,前方b区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近,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这个诡异的十字路口,这个诡异的人影,仿佛让我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终于,我回到了我熟悉的世界,熟悉的b区。
第6页 一脚踹开寝室门,我喘着粗气便沖了进去,把躺在床上的涛子吓了一大跳。 屋内的灯光让我眼前一亮,我赶忙拽过一把凳子坐下,抓过桌子上的水杯牛饮起来。 “你有病啊!”涛子从床上探出头又开始对我人身攻击,“你不会好好走路好好开门啊,吓死老子了,以为是他娘抢劫的来了。” 我没空理他,只顾着大口喝水,期盼冰凉的白开水可以让我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涛子见我不鸟他,便暗自咒骂了一声又重新躺回床上玩起手机来。 一大瓶凉水下肚,我确实冷静了许多,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回想起刚才的诡异经歷就如同做梦一般,难道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不成? 一瞬间,头痛欲裂。 “你老婆我们给你安全送达了,你有空验收一下,”涛子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对了,你怎么比我回来的还晚,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去泡学妹去了?” 我揉着跑得酸疼的双腿无奈地苦笑一声,刚才经歷的事情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又如何跟别人说? 涛子见我不答话便嬉笑道:“无言以对了吧,看你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就不像干什么好事,哎,可怜人家李妍了,遇上你这个花心的汉子。” “玩你的手机睡你的觉,少说两句能死啊。” 我没好气地随便回了两句,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疲惫感接踵而至,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没有洗漱,我索性直接爬到床上躺了下来,硬硬的板床还是给了我软软的感觉,身上积累的疲倦一股脑地都倾泻到了床上。 我伸手拉过被子,忽然感觉上衣鼓鼓的,原来是那本装在上衣口袋中旧笔记本。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对这本旧笔记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牴触感,我赶忙把它掏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寝室的地板上。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思考,只是关灯,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第三章 诡异不断(上) 第二天是涛子把我从床上砸起来的。 一夜的睡眠并没有让我的精神状态好转,镜子中那红肿的眼眶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在梦里熬了夜。 大三的我们已经没多少课要上,但恰巧今天上午有一节,因为隔壁的老高是早起早睡热爱学习的好同志,所以在他们的薰陶下我和涛子也不好意思逃课,听不听课另说,能去上还是要去的。 涛子递给我一个面包说道:“快起吧,吃个早点咱上课去,你昨天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还是一副死相。” 我接过面包放在桌子上起身去洗漱,心中暗想着老师起那么早也不容易,虽然想接着睡,但还是克服一下的好。 “对了你这个败家的东西,买的书扔地上干什么?”涛子看也不看便把那黄色笔记本干脆利索地扔到了我的桌子上,一道暗淡的黄色光影在我的眼角一晃而过。 我狠狠地撕下一块面包扔到嘴里大嚼着,眼神复杂地望着安静地躺在桌上的黄色笔记本,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任何缘由。 涛子怕迟到一直在催我:“走吧,边走边吃,别又等上了课再进教室。”说着背起包先出了门。 我应了一声,心中想着要不要把这笔记本装进包里吃饭时带给李妍,毕竟是她要的东西,但最后还是嘆了口气,直接挎上包出了门。 上课的时间总是十分无聊,和在寝室打发时间时的无聊程度有一拼。水大的寝室都是四人间,但我们寝室现在只有我和涛子两个人,当然了,开始也是四个人,不过一个哥们觉得法律这个专业暗淡无光,还未来得及谋面就出国深造了,另一个兄弟钱晓剑和我们度过了一年的无聊时光,大二的时候转专业学了地质,现在也已经不住在一起。 我有李妍,平日里和她出双入对过得挺自在,涛子也不错,体质甚好的他平常没事就组织人去跑酷,今年被我们推上了班长的位置,总是借着职权之便调戏班里的女生,其中也别有一番乐趣。 下午的时间我是和李妍一起度过的,她的脚还是有些瘸,不过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差不多就能好了,我的状态也开始好转,不过呆滞的眼神和憔悴的脸色还是让李妍不停地嘘寒问暖,我只能解释说没休息好罢了,而李妍似乎也忘记了那本黄色笔记本的事情,我倒是也乐见其成,她既然想不起来要,我也就不提。 但天不遂人愿,晚上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我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如没睡醒一般,所以晚上很早就回寝室躺下了,涛子晚上开完班长会后似乎也没什么兴致,本来还说买瓶酒叫上老高他们一起喝两口的,结果酒没喝,他却跟多少年没睡过觉一样回来后直接闷头躺到床上唿唿大睡起来,连个像样的招唿都没打。 平常我俩都是玩电脑玩手机到深夜一两点,但今天很少见地不到十点就双双睡下,我讨厌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期望着充足的睡眠能把平日的状态找回来,再加上本身的睏倦,躺在床上迷迷煳煳地就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只是一片漆黑的感觉,这一觉睡得很稳,但是不长。 我本以为一闭眼再一睁眼就能找回那种太阳晒屁股的感觉,可是当我真的睁开眼时却发现屋内依旧一片漆黑。
第7页 刚才在睡梦中我嘴角流出的口水不知不觉滴到了枕头上,我擦了擦嘴角,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按下解锁键,屏幕的亮光晃得我眼睛生疼,上面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大阿拉伯数字,现在居然是凌晨一点半! 才睡了三个半小时?我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明明很困却只睡了短短三个半小时,而且现在的我不知为什么特别精神,就是那种虽然很困但想睡也睡不着的感觉,相当痛苦。 现在是下半学期,水大的宿舍楼到了十一点钟就会停电熄灯,所以现在整个楼都十分安静,寝室里也是一片漆黑,只有涛子微微的唿吸声和洗漱台那个破水龙头的滴水声,这样的环境很适合睡眠,我不甘心,努力闭上眼睛想迫使自己再次进入睡眠状态,但越努力睡就越觉得清醒。 最后我终于放弃了,长嘆一声,半靠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上网看新闻打发时间。 我们寝室两个人四张床,床是大学寝室中典型的上床下桌,一边两个,中间是过道,我们平时吃喝玩乐都在下面,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爬上床。我们住一楼,寝室里空间很大,有阳台,有卫生间,有洗漱台,虽然设施算不上新但整体环境倒算是不错,这也是我喜欢水大为数不多的理由之一。 我和涛子睡在同一边的两张床上,脚对脚,所以对面的两张床是空着的,平日只要一熄灯我和涛子的床上就会闪现着两团白光,那是我们俩手机屏幕的光亮。 如今这个时候只有我的床上有一团光,涛子那不够意思的傢伙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唯一庆幸的是他不打鼾,或者说打鼾的声音小到完全可以忽略。 我茫然地刷新着手机浏览器的网页随意浏览着新闻消息,心中却想着该如何找回平日的状态,涛子的均匀的唿吸声和洗漱台水龙头的滴水声形成了一道简单和谐的旋律,在这个旋律的催动下我终于渐渐感觉到了丝丝困意。 这正是我所想要的,我放下手机正准备配合着这催人入眠的旋律再一次进入梦乡,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动。 我感觉到有人翻了一个身! 这种感觉让我瞬间毛骨悚然,因为这个翻身的动作并不来自和我脚对脚睡得正香的涛子,而是来自过道对面和我相对的那张空床! 住过多人寝室的人可能会有这种感受,有时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其他床上的人翻身,但是却能通过响动和感觉判断出来。 我的心剎那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中勐然渗出的冷汗已经蹭到了被子上,我胆子虽然不大但是也算不得小,来不及多想,我迅速把亮着光的手机屏幕调转照向我对面的那张空床,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机液晶屏的亮光一下便照亮了对面的床,床上除了一张久无人躺的木床板外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接连休息不好出现了幻觉? 肯定是的,我都感觉自己神经衰弱,要不然就是涛子在翻身我听错了,除了这个哪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我不禁松了口气,心中一声苦笑,伸手把额头上不争气渗出来的冷汗抹在了睡衣袖子上,胆战心惊地又重新躺了回去。 那张空床是钱晓剑的,自从他转专业搬走后已经空了一年多,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上面睡觉翻身? 不要胡思乱想了,不是幻觉就是睡梦中的涛子作祟。 我自我安慰着重新靠上了床头,继续拿起手机翻看起来,突突直跳的心也渐渐平缓下来,这么一折腾把我好不容易出现的睡意一扫而光,实在是造孽。 “涛子,涛子……”我轻轻唿唤了两声,此刻我多么希望这货能醒过来陪我说两句话,不过他回答我的只是一串均匀的唿吸声而已。 万事靠自己吧,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融入这静谧的环境,准备迎接下一个睡眠点的来临。 各种新闻动态完全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只是机械性的一条条浏览着,心中祈求天亮之前一定要睡着。 就在这时,我心中突然涌出一种陌生恐惧的感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第四章 诡异不断(中)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明显收缩了一下,心中马上做出了判断,那种被窥视感来自我的前方,我面前的那片黑暗之中! 因为手机屏幕的光很亮,所以我只能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手机后面,也就是我的面前其余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如同阳光永远照不到的死角。 我脑中还未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判断,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勐然间强烈起来! 好像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禁锢着我! “我去他ma的,什么玩意啊!” 我实在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抑感,大吼一声,迅速将手机屏幕翻转,照向我眼前那片漆黑的视觉死角。 不知是手机的亮光晃到了眼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照亮黑暗的那一剎那,我好像看到一道黑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大半夜的你有病啊,睡,睡觉……” 是涛子的声音,他被我刚才的叫喊声吵醒,翻了个身后又继续大睡起来。 虽然是骂我,但是在这恐怖诡异的环境下涛子亲切的声音对我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惊弓之鸟般的我感觉镇定了不少。 紧接着我心中一凛,涛子刚刚翻了个身,而我明显感觉到涛子的这个翻身动作和我之前察觉到的那个并不一样,这该如何解释?难道,难道另有其人?!
第8页 我的心刷的一下凉到了底。 实在没办法继续睡了,我穿上衣服爬下床,打开储电檯灯放在桌子上,储电檯灯白白的灯光将黑暗的寝室照亮,我饱受折磨的内心也随之明亮起来,我喝了几口冷水然后搬了把凳子坐到了阳台上。 一楼的阳台只有铁护栏没有窗户,夜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我逐渐变得清醒,我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是些什么事情,更不想去想,只是觉得往日的生活节奏都开始变得陌生,我似乎正被一个陌生的环境拖着走,前方一片黑暗。 我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阳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对面的寝室楼一片漆黑,一眼望去有一种很久没有人住的错觉,也是,这个时间除了我这种莫名其妙就倒霉的人外谁不在睡觉? 一切都十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凉凉的夜风已经开始刺击我的身体,我打了个哆嗦,觉得坐在这里也不叫事,便揉了揉眼睛搬着凳子进了屋。 因为有了储电檯灯的光亮,所以屋内不再黑暗,我略显空洞的双眼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四周,突然,我看到了那本摆在我书桌上的黄色笔记本。 一股好奇的力量促使着我拿起笔记本坐在书桌前,也好,长夜漫漫无心入睡,看看这个老前辈记录的爱情故事也是不错的。 笔记本是半开的,估计涛子白天的时候翻看过,我便直接看向被翻开的那一页。 字迹有些乱而且是繁体的,再加上储电檯灯发出的光线不是很好,我没心思细看,只是草草扫了几眼,这一页记录的是一首情诗,一首有些现代感的情诗。 我看了两眼有些想笑的冲动,笔记本的主人把他心上的那个“她”比作了一株红高粱,估计是想夸赞她的纯真朴实,不过在我这种现在的人看来这种比喻无疑已经土得掉了渣。 虽说情诗写的不怎么样,不过对于缓解我紧张的心情还是十分有用处,我看完这首情诗马上又翻到了下一页,下一页似乎是讲照顾生病后的“她”的一些事情,记录的有些琐碎,不过还是可以看出笔记本的主人对于自己心上人的百般宠爱。 我接连看了三页,储电檯灯有些暗的灯光和笔记本陈旧的纸张和字迹刺激得我眼睛有些酸疼,我放下笔记本揉了揉眼睛,忽然,我似乎感觉脖颈后掠过一阵风! 准确来说不是风,是那种人走路时带起的空气流动! 一瞬间我脑袋嗡的一下跟要炸了一般,感觉自己的后背虚虚的使不上力,竟丝毫鼓不起回头的勇气! 下一刻,我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叫着回过头,却发现我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刚才,就在刚才,我明明感觉到身后有人经过,那种感觉十分常见,绝对错不了啊!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难不成……住了两年多的寝室闹鬼了? 突然间,我感觉头顶上传来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十分刺耳! 我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条手臂嗖的一下伸出来搭在了床沿上。 “你要变夜猫子你就直说,老子成全了你!” 手臂一撑,露出了涛子睡得一塌煳涂的脸,乱糟糟的头髮和迷煳的眼睛与储电檯灯的灯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若不是他先说话的话肯定会直接把我吓晕。 我咽了口唾沫靠在墙上愣愣地望着床上的涛子,涛子也睁着惺忪的睡眼狠狠瞪着我,一时无话。 最后还是涛子最先开了口,他无力地躺回床上丢下一句话:“我真懒得说你。” 我也懒得说我自己。 这么一闹让本来诡异压抑的气氛淡了很多,我长唿一口气,这才发现全身上下的毛孔已经满是冷汗十分难受。 我拿起暖水瓶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然后拉过椅子坐在了书桌前,嘆一口气,喝一口热水,脑中一片空白。 渐渐的,困意再一次涌了上来,我没有心思再爬上床,而是直接趴在书桌上闭起眼睛,平时只有在教室上课时我才会趴在桌子上睡觉,今天算是遭报应了。 凌晨、寂静、睏倦……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我终于缓缓进入了梦乡,梦里,一片混沌。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多。 因为一直趴在桌子上睡,手臂勐然一动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随即是一阵剧烈的酸麻感由手臂袭遍了我的全身,此刻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 我靠在了椅背上努力睁开酸痛的双眼,映在地板砖上明晃晃的太阳光直接刺进了我的眼睛,我努力避开,但眼中还是留下了一道黑影。 “你醒了?” “……嗯。” 我沙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声,喉咙中瞬间被火辣辣的干裂感充斥。原来涛子也在寝室,此刻正坐在躺椅上关切地望着我。 “你怎么直接趴桌子上睡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发烧了?” “没,没睡好罢了。”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头很疼,全身上下十分难受,我站起身走到洗漱台边,拧开水龙头让冰凉的自来水刺激着我衰弱的神经,不过并不见效。 “你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涛子从躺椅上坐起来盯着我。 我拿毛巾使劲擦擦脸然后又坐在椅子上,答道:“哪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没睡好。”
第9页 “没睡好?”涛子眼神中满是狐疑之色,“睡不好你为什么不上床睡?还有,你昨天半夜干什么呢动静那么大,跟要拆房子似的?” 这也把我问住了,我也想知道昨天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没事谁信?说闹鬼了又有谁信? 涛子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一笑道:“算了算了,你自己要真觉得没什么事就好,我也懒得问,现在这社会大老爷们儿哪能没点儿自己的秘密,有秘密你自己好好揣着吧。”说罢他便拿起手机跟他女朋友煲起电话粥来,把我忽略掉了。 我微微嘆了口气也抓起手机,才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七八个未接电话和四五条未读简讯,全是李妍的,因为我开了震动模式所以根本听不到,我每天中午都陪她一起吃饭,现在都下午了我还杳无音信还不知道她有多着急呢。 给她打个电话吧,但我刚刚按出拨号键又马上挂断,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及其不想和其他人交流,哪怕是李妍。还是发个简讯吧,我思索片刻,给她发了“过去找你”四个字。 “你呆着吧,我去找李妍去。”我边披上衣服边对和女朋友聊得正嗨的涛子说道。 涛子对我象徵性地点点头,我刚要出门,却见他捂住手机话筒对我说道:“对了,今天上午开班会没叫你,咱班明天秋游。” “秋游?去哪?”我问道。 “牛首山。” “好,没问题。” 我随口答应着,目光一转落在了我的书桌之上,那本黄色笔记本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我想了想,一把抄起笔记本塞在衣兜里准备一会见到李妍后给她。 水大面积不大,从b区走到a区用不了多久,一路上我一直在苦思冥想,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对。 那天晚上喝醉后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影,昨天半夜接连不断出现的诡异场景,我浑浑噩噩的状态,这一切都十分不寻常,而且我内心隐隐感觉到自己遇到这些事情不仅仅是偶然,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状态不好出现的错觉?不可能,我状态一直很好,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后状态才急转直下的;有人恶作剧?也不可能,涛子、李妍、老高、潇儿……谁会这么做,没动机也没条件啊;那是……因为这些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更是笑话,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神神鬼鬼这一说。 突然,那本黄色的旧笔记本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头。 我到李妍宿舍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很久了,一见面她就指着我惊唿起来,这一惊一乍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两天状态下滑脾气自然不好,我差点没忍住对她破口大骂,还好灵台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直到李妍把她平时补妆用的小镜子递到我手里时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有多憔悴,无神的眼睛,凌乱的胡茬,死灰的脸色,才不过两天时间我就变成了镜子里这副陌生的面孔,怪不得连涛子那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来我脸色不好。 我苦笑一声将镜子递给李妍,搂着她去食堂吃饭去了,要知道我平日里经常熬夜打游戏,长时间不睡根本不叫事儿,怎么这次忽然就变得那么脆弱了呢? 我陪李妍一直陪到天黑,几次摸到口袋里放着的那本笔记本但都没有拿出来给她,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我心中总觉得这个笔记本有些不对劲,如果贸然把笔记本交给李妍,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李妍的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我的精神却出了问题,她也看出了我状态不佳,所以破天荒没让我陪她到很晚就把我放了回来。 我回寝室后没心情干任何事,很早就上了床,夜晚的来临让我心中隐隐不安,昨晚的事情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阴影,不知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 ☆、第五章 诡异不断(下) 涛子不在,他准备完明天秋游的事情后就出去跑酷了,说是跑酷其实水大并没有这个条件,要是在教学楼那边跑肯定是要挨处分,在宿舍区这边乱跑又会挨其他学生骂,这小子曾经大半夜在宿舍楼上乱跑差点让保安当小偷给抓走,所以他现在每天只能顺着几个公共阳台或者高墙台阶什么的小玩一下,不过涛子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每年学校举办的运动会颁奖时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明天班里秋游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求今晚能安安稳稳睡一觉,我想到这里不禁心中苦笑,什么时候连睡个觉都已经成了奢求的事情,哎。 屋里就我自己,我没有关灯,或者说不敢关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昨晚的怪事让我心有余悸,手机、檯灯甚至螺丝刀我都放在了枕边以防不测。 我累了,这两天真的累了,睡意来得很快,我最后一分警惕和不安随着浓浓睡意的侵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片朦胧,缓缓入梦,长夜漫漫,相安无事。 早晨是忙碌的象徵,起码今天是这样。 难得的一夜安眠让我精神焕发,整个身体由内而外都透着一个字,爽!若不是今天班里秋游我恨不得借着这来之不易的睡眠状态再睡他整整一天才痛快。 因为我和涛子都睡得太香了所以起得稍微晚了一点,导致一切都比较匆忙,匆匆穿衣,匆匆洗漱,匆匆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冲到集合地点。
第10页 我们班的女生住在a区,我们约在水大的北门见面,当我和涛子匆匆赶到北门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女生都已经到了,老高和潇儿也已经就位,我俩见状脸一红,继而挺起胸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过去和他们汇合。 “班长,你怎么那么晚啊。” “就是的,身为我们的班长大人怎么能迟到呢?一会帮我们背包吧!” …… 我俩还没站稳,女生的种种攻击就都接踵而至,涛子无奈只能任由女生玩笑,而我则因为有涛子这个挡箭牌而免于被耍。 这时老高走了过来,一脸坏笑地把肩上装满零食的背包扔到了我手上,没想到这个包那么沉,入手的一瞬间差点把我的腰闪到。 “来晚了还不背个包,知足吧,你俩要是再晚点我们直接就不等你们了。” 我对老高嗤之以鼻,心道不等我俩更好,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包背上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牛首山,说是山其实也不过几百米的样子,景色倒是不错,尤其是山中有一座湖,山配湖十分有感觉,南京这边素有“春看牛首秋看栖霞”的美誉,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牛首山离我们水大很近,步行也就半小时的样子,而且不收门票。 一路上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没办法,学文科的就这样,女多男少,我们班算上已经转专业的钱晓剑一共才八个男生,阳气短缺。 我和涛子都背着包勤勤恳恳地跟在女生后面,看着老高和潇儿在前面调戏女生欲哭无泪,涛子体力没的说,可是我不行啊,那么沉的背包,活脱脱的望山累死人啊。 “哎,有些不对。”涛子走着走着突然发出一声嘆息。 我闻言望着他疑问道:“什么不对?” “天儿,”涛子指了指天空说道,“昨天我查了今天明明是晴天,可是有些阴啊。” 我一看还真是,刚才还有太阳呢,但现在阴沉沉的就已经看不到了,阴天倒没事,就怕万一下了雨整个秋游可就泡汤了,我们是去牛首山烧烤的,一阵水浇灭了那叫什么事。 我们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牛首山,一路上太阳时隐时现天色倒也不是那么阴沉,我们二十多个人在湖边选了个地方就准备支烤架搭帐篷,当然了这些事都是我们几个男生的活儿。 背了一路包我已经有些疲惫,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我随便拿出一顶帐篷准备支起来,但刚弄了没两下,突然感觉到口袋里有一种负重感。 刚才背包太重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却很明显,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是那本笔记!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我揣着黄色笔记本去找李妍,但是出于担心并没有把笔记本交给她,回寝室后我也没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所以现在这本黄色笔记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上衣口袋中! 我内心总觉得这个笔记本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来到底诡异在哪里,我使劲揉了揉笔记本的封面将他狠狠往口袋里塞了塞继续搭我的帐篷,这东西让我秋游的兴致大减。 烤架支好,帐篷搭好,木炭也生好,一群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几个女孩大唱着跑了调儿的歌,老高大口大口喝着啤酒,涛子则一脸谄媚地调戏着我们班的班花……只有我,平日里最爱疯闹的我此刻露着勉强的笑容,夹杂在欢乐的人群中如同一个孤立者。 我摸着鼓鼓的口袋,不知为什么心情越来越沉重,似乎我身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忽然,有一滴水滴在了我的脸上。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众人还没疯多久便觉得周围情况有变,竟然是天空下起了小雨! “涛子,赶紧收拾收拾!”我擦了擦滴在脸上的水说道。 涛子早反应了过来,赶忙点点头招唿着众人进帐篷,顺便把其他东西都盖上防雨罩。 狂欢的场面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我松了口气,觉得平日里最爱的那种喧闹场面已经不适合我的性子,我钻进帐篷,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湖面。 小雨淅沥,不一会湖面上便升腾起了薄薄水雾,周围好多女生都对着湖面和水雾指指点点夸赞着真漂亮真有意境,而我却觉得此情此景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灰色的影子在我视野里一闪而过,我心头一惊。 “哎呦,兔子,你们看你们看!”涛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灰色野兔,兴奋地指着大喊道。 其他人马上也发现了闯入我们营地的不速之客,老高兴奋地站起身对我们喊道:“走走走,追兔子去!” 涛子闻言也起了兴致,撸着袖子就准备上,而我却动都懒得动。 “走啊!”涛子见我原地愣神便硬生生把我拉了起来。 我苦笑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再说这地方要追兔子根本就追不上。” “你不追怎么知道,我当年在我家地里开摩托追过呢!”涛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跑,我没有办法,心道要追就追吧反正也追不到。 兔子也不傻,看我们这那么多人它马上就往山上跑,我、涛子、老高三个人仅仅跟在它后面,那兔子不是瘸了就是傻了,我们四个人居然越追离它越近。 “快快快。”四个人里就属涛子体力最好,他一马当先沖在最前面还不忘催促我们。
第11页 现在我们已经跑上了山,山不算陡,但是周围都是竹子,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十分不平整,兔子一路往上越蹿越快,我们四个人虽然速度不慢,但已经开始和兔子拉开了距离。 涛子在最前面,其次是老高,我则被落在了最后面,不过我们三个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也就是五六步的样子。 小雨依旧在下,山上也渐渐笼起了薄雾,我置身于半山坡的一片竹林中,一种阴森森冷飕飕的感觉扑面而来,前方涛子他们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模煳。 剧烈的奔跑让我唿吸急促异常难受,心中暗念反正也追不上,便索性停了下来低头扶着双膝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场景让我心中陡然一凉!老高去哪了? 我前面最近的人就是老高了,离我也就四五步的样子,他奔跑时喘气的声音我都能听到,但是就在我低头抬头的这短短一瞬间他居然凭空消失了! 涛子还在前面不知疲倦地奔跑,雾气渐浓,我心中隐隐不安,左右扫视了一番依旧不见老高,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凉意。 事出蹊跷,就算老高摔倒了或者改道走了我肯定也能看到啊,再说老高离我那么近,就那么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他能跑多远? 我刚想喊前面的涛子让他停下,却不想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一瞬间,我发现涛子的身影就像雾气凝结的一般,竟然变得扭曲,扩大,然后缓缓消散在周围的薄雾之中! 我死命揉了揉眼睛,确信眼前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幻象。 确实,涛子的身影此刻确确实实是在飘散,或者说一个大活人此刻正在被周围的雾气融化吞噬,最诡异的是他们还依旧做着跑步的动作,如同没有知觉和思想的木偶。 这不仅仅是诡异,而是恐怖! 我心中大骇,不知道眼前发生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我想喊,但是喉咙似乎瞬间变哑发不出声音,我想跑,但是脚下就像踩了棉花套一样怎么跑也依旧是站在原地。 我该怎么办?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感觉我的行为已经不再受自己操控一般。 涛子的身影已经逐渐消散殆尽,就在这时,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突然缓缓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就在那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似乎突然忘掉了内心的恐惧,只是呆滞地望着那道突然出现的黑影。 那道人影十分模煳,就停在我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轮廓不断扭动,让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投影仪投出的幻影。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逃,反正脚下依然是那种踩了棉花套的无力感。 忽然,那道人影举起了模煳的手臂,对着我轻轻指了一下,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对我指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心有灵犀的冲动,伸出左手径直拍在了我上衣左边的口袋上,口袋里放着的正是那本黄色笔记本。 那道黑影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它缓缓放下手臂,竟然对我点了点头! 之后,黑影和先前的涛子如出一辙,也开始慢慢消散,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围一片莫名的混沌。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帐篷里,帐篷外是各种欢声笑语。 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我赶忙坐起身,帐篷很小,头直接磕到了帐篷顶,头痛感也随之强烈起来。 我深唿吸调整了一下,然后拉开帐篷的门帘伸头望去,外面已经不下雨了,班里的人正玩得起兴,天空也晴朗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一团乱麻,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一起追一只野兔,然后追到了山上,然后其他人都消失不见,然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再然后,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不成我是晕在了山上,然后被别人抬回来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 是涛子,刚刚被雾气吞没的涛子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侧! “你睡醒了?”涛子举着一听啤酒,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 “呃,嗯,算醒了吧,”我惊诧地望着涛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没事吧,还有老高呢,也没事?” 涛子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望着我道:“什么有没有事?你他娘的睡傻了吧,说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什么玩意儿?”我也愣住了,随即又问道,“是你们把我弄回来的?” “什么把你弄回来?我了个去,”涛子假装痛苦地捂着脑袋道,“我以前还不信,原来睡觉真能把人睡傻。” “睡觉?” “对啊,睡觉,”涛子哭笑不得地望着我,“刚才下雨了咱都进了帐篷,你不是就睡着了吗?怎么喊也喊不醒。” “我一直在帐篷睡觉?”这回轮到我哭笑不得了,我满心疑惑地问道,“咱不是看见只兔子然后抓兔子去了吗?后来一直追到山上,再后来……” “抓兔子?你小子真是做梦呢吧,咱这是在湖边,而且里里外外二十多个人,哪只野兔敢过来,真有意思。”涛子说罢勐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把啤酒罐递给了我。 我结果啤酒罐轻轻喝了一口,冰凉刺激的酒液从喉咙一直滑到胃中让我清醒了不少,我望着啤酒罐上花花绿绿的图案心中惊疑不定,刚才经歷的事情难道只是做梦?
第12页 涛子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醒醒盹出去一起玩一下,然后他又扎入了狂欢的人堆中,留下了我一个人。 真实还是梦境?刚才的经歷正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心,如果说刚才那是梦境,太离谱了吧,但如果是现实,那又太疯狂了吧! 我望向湖边的人群,涛子、老高,此刻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如果是现实,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有印象,如果是梦境,那我的感觉怎么会那么的真切? 忽然,我心头一震,赶忙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一种鼓胀感传来,那本黄色笔记本依旧在我的口袋中,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感觉,回想起刚才我下意识地拍向口袋,回想起那个黑色人影对我点头,我突然感觉这个笔记本确实不对头,很不对头! 我将它抽出口袋,原本平整的笔记本已经有些皱卷,我定定望着它,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色渐暗,此行秋游也进入了尾声,在涛子的指挥下我们收拾好了残局踏上归途,所有的食品都被消耗一空,原本及其沉重的背包背在身上变得无比轻松,但我丝毫高兴不起来。 郁闷而来郁闷而去,我感觉我的生活已经开始因为某些东西的介入而变质,而我又无力阻挡。 不寻常的诡异经歷接二连三让我无所适从,就在刚才我居然连现实和梦境都区分不清,这还是我吗? 望着身边兴致未消走得飞快的涛子,望着他那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我此刻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了解我,能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能分担一下我的压力,可是,没有。 身后的牛首山逐渐被夜幕笼罩,回去的路上亮起了明亮的路灯,我却始终站在一个踌躇的位置。 转身是黑暗,前进,是不是光明呢? ☆、第六章 心生疑窦(上) 从牛首山折腾到寝室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我和涛子累得都已经快要脱力,涛子还有精神和年轻的宿管阿姨调戏几句,而我是真的不行了,这趟透着诡异的牛首山之旅让我感到自己的精神状态越发的差,我现在有些怨恨涛子为什么不偏不倚赶在这时候组织秋游。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在牛首山发生的事情,那些真实而虚幻的景象让我变得烦躁,变得惊惧,变得无所适从,我对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我这才深刻体会到,最令人恐惧的往往都是那些未知的事物。 山、雾、人影……我忽然记起了在我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的那些故事,我爷爷生在燕山脚下,他说他年轻时总爱上山打猎,山高,林子密,人少,总是能碰见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爷爷仗着自己胆儿大手里又有猎枪无所谓,但自从发生一件事后他基本就很少上山了,就算偶尔上山也要叫上三五个人一起。 他说他有一次上山打猎,走到一块大青石附近时突然看见前头有个穿白长袍的人影,他以为也是上山打猎的猎户便准备招唿着同行,不过无论他如何喊叫那个白衣人都不理睬,我爷爷当时心里那个气啊,就追着那个人走,谁想那个人走得不紧不慢,但我爷爷怎么追都追不上十分奇怪,我爷爷当时以为那人故意耍他,便一直紧跟在那人身后准备追上教训他一番。 不过那个白衣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对着脚下的土地死命地挖,我爷爷见此情景想不通就躲在一旁看着,结果那个人越挖越深越挖越深,竟然从地里拖出一具破木棺材,我爷爷见那人居然干挖坟绝户的勾当心中气得不行,端起猎枪对着那人就开了一枪。 猎枪都是炸子,只见那些射出去的小弹丸居然穿过白衣人的身子径直打倒了地上,白衣人毫无察觉,直接从棺材里扯出一具烂的已经不行的尸体,竟然一口咬了下去。 我爷爷这才发觉自己分明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丢了猎枪不要命地跑回村,一病就是七八天,直到村里一个“懂一点”的老人给他瞧过后连烧三天高香才好,那老人说我爷爷是碰见山里的守山鬽了,碰到那东西绝对凶多吉少,只能说我爷爷福大命大。 当时我爷爷给我讲了这个事儿后一连几天吓得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也不敢关灯,后来我慢慢长大觉得我爷爷应该是逗我玩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神啊鬼啊的东西,都是人心作祟。 不过今天在牛首山发生的事情让我心中刻上了一道阴影,我不知道如何运用我所了解的科学和唯物论来解释这件事情,难道我也碰上了守山鬽不成? 寝室有些日子没打扫显得很乱,但此时我和涛子并没有做扫除的心情,而是双双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到了床上。 关上灯,屋里陷入黑暗,其他寝室的灯光和嘈杂声不断闯入我们屋中,一时间倒也没有孤寂感,我枕着双手平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想把杂乱的思维理出一个头绪。 “涛子,你信有鬼吗?”我忽然问道。 涛子正侧躺在床上,思维全神贯注于手机屏幕之上,过了半晌才缓缓答道:“你说什么?鬼?” “对,鬼,你信不信?” “什么鬼?” “就是鬼啊,那些所谓怪力乱神的东西。” 涛子闻言放下手机奇怪地看着我,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嘆了口气,“就是随便问问。”
第13页 “你要是这么问我倒不好说,”涛子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答道,“我不信,说实在的这世上不会有什么鬼啊魂啊的东西,但是我会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起码不会用唯物论去批判,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城里人,而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农村你知道,鬼神这方面的色彩要浓一些,而且我也总听家里人讲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你呢,我估计你不信吧?” “我?” 涛子把问题抛了回来,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不过他刚才的回答倒和我之前的想法差不多。 斟酌片刻后我说道:“我曾经不信。” “什么意思?”涛子闻言坐起身看向我,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什么叫曾经不信?难不成现在信了?” 我坐起身苦笑一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我了个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吗?天天跟我说掌握了唯物论就能战胜一切,还总吵吵着要入党,就你这觉悟哪行啊,再说了,咱作为准法律人应该提高自身的情操,登上更高的道德平台……” “行了行了,”我赶忙对涛子摆摆手道,“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你难道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涛子对我嗤之以鼻。 我嘆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要说我这几天撞鬼了你信不信?” 涛子闻言明显一怔,随即将他刚换下来的内裤狠狠丢到了我床上,大吼一声:“你他娘就扯淡吧!”吼罢拿起手机继续玩了起来。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被隔离开来,我迫切需要一个理解我的人进入我现在孤立的世界和我分担痛苦,分担未知的恐惧,也许可以将我从孤立中拯救出来,但我知道这很难。 涛子是标准的神经大条,对什么都马马虎虎,这事儿他不信太正常了,不过我不死心,便把这几天在寝室和牛首山上发生过的怪事竹筒倒豆子统统跟他说了一遍,涛子一直在认真地玩手机,对我的叙述充耳不闻,我不确信我说了这么多他到底能听进去多少,但是至少我心里感觉舒服了很多。 “你说完了?”涛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跳下床拿出笔记本电脑道,“你倒把我给说精神了,不睡了,玩会电脑。” 我早料到他不会信,不信也罢。 涛子坐在椅子上滑动着滑鼠,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牛奶边喝边道:“你说的我听了,就算是真的那你有没有想好怎么解决?” “我哪知道怎么解决?”我不禁苦笑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买的那个什么旧笔记本有问题吗?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 “扔了?”我心头一震,觉得自己从来没朝这方面想过。 涛子咕咚咕咚几口牛奶下肚,笑嘻嘻地道:“扔了如果还不管用那你就得去精神病医院看看了,当然了,我觉得不用那么来回折腾,你直接去精神病医院挂号准能治。” 和涛子一番无果的谈话让我变得更加郁闷,是啊,该怎么解决?今天有怪事,明天有怪事,谁知道后天还会发生什么,到底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夜深沉,我却迟迟无心入睡。 忽然,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在牛首山上的那个黑色人影,浮现出了他对着我轻轻一指的那个动作,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涛子已经上床睡了,我穿上衣服跳下床拿出储电檯灯,掏出黄色笔记本,坐在书桌前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不寻常的笔记本。 这还是我自买下这本黄色笔记本后第一次认真地去看。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从第一页看起,略显昏暗的光线和潦草繁体的字迹让我看得十分难受,但我还是坚持着看了下去。 这本笔记本一共有大约一百七十多页,后面几页似乎画的都是地图,最后一页上还有一个圆形的小图案,图案有些模煳,好像画着一条虫子,我估计这是笔记本的主人无聊时画上去的。 笔记本全部都已经写满,前面大约一百页左右都是一些笔记本男主人的情诗情话和经歷,开始看几页觉得新鲜好玩,但是看多了便顿觉索然无味。 情诗是老情诗,情话也都是老情话,这些东西如果让他的“心上人”看了的话绝对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对我来说这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看不出什么好歹。 至于收穫,还是有的,情诗情话的语言表达方式和里面记载的一些地名让我判断出笔记本的男主人应该是四川人,四川到南京可不算近,既然能在这里买到笔记本也就是说笔记本的主人来到了南京,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简体字普及是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这本笔记用的是繁体字,也就是说笔记本的主人也差不多是五六十年代之前的人,很有可能是解放前的人,解放前战火纷飞,四川地处偏西总比南京安全些吧,到底他为什么要来南京呢?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我无心把前面的种种情诗情话都看完,直接翻到了后面,一百页以后的内容和前面的截然不同而且字迹潦草得厉害,应该不是同一时间段所写,怪不得当时李妍看到这里就不看了。 我耐着性子把一百页以后的内容看了一点,根据其间残缺不全的意思才发现他后来当兵了,貌似当兵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左右,因为部队调动离开了四川到过很多地方,当然,也和他心中的那个“她”分离了,日后有没有再见到这倒不清楚。
第14页 原来这本黄色笔记本属于一名军人,一名1949年以前的军人,笔记本的前面记载的是他和“军嫂”的故事,后面好像是一些当兵后的感慨和经歷,貌似还夹杂着种种作战的战术指导方法,总是很是杂乱。 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笔记本最后几页的内容,字迹乱不说,而且还总是出现“洞内”两个字,难道笔记本的主人进过什么洞?还有最后几页那些怪异的图画,我猜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年代识文断字的人可不多,尤其是当兵的,估计笔记本主人当的应该不是什么大头兵,而是更高层次的军官。那时候当兵过得还不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最后的命运如何更不得而知,有没有熬到解放,有没有和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团聚。 困意涌了上来,我将笔记本合上放到桌子上,闭目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看了半天这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旧笔记本吗?拿到今天来说这笔记本前半部分写的是主人的泡妞经歷和心得,后半部分写的是工作方面的经歷和感悟,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我怎么就觉得这本笔记本不对劲呢? 而且之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也都直接间接地指向这本笔记本,我忽然发现,似乎我只要带着这个笔记本就会遇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第七章 心生疑窦(下) 想到这里我心中陡然一凉,觉得把笔记本放在寝室就是个祸害,涛子说的对,要扔掉! 我停止了揉捏太阳穴的动作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眶的景象差点让我哭出来,我刚刚合上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笔记本竟然被翻开了! 寝室的门和窗都关的死死的,不可能有风吹进来,这是常识,而且屋子里只有我和已经睡了的涛子,不可能有人翻笔记本,这是事实! 没有风,也没有人,那笔记本是怎么被翻开的? 此刻我的心已经一下子凉到了底,此情此景难道真是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为?难道我们寝室,或者说我,真的沾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内心的恐惧感一瞬间变得空前强烈,喉咙一阵干涩,脑袋嗡嗡作响。 紧接着我的恐惧感就演变成了愤怒,我一把抄起这本黄色笔记本狠狠丢到了对面的墙上,笔记本和墙相撞发出了一声脆响后颓然掉落在了地上。 剧烈的撞击下,一张细长的白色小纸条突然从笔记本中掉落了出来。 我一愣,随即迅速地将小纸条捡了起来,如果不是我把笔记本甩在墙上还真不知道笔记本里面居然还夹着这个东西。 小纸条也就是两根烟的粗细,也不长,我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发现上面只有一些模煳的小黑点,别的一概没有,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手拿小纸条还想再进一步研究,忽然感觉口袋里毫无预兆地勐烈震动了一下,那种瞬间的刺激感弄得我浑身一激灵。 原来是我的手机在震动。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四十,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电话?我狐疑地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周围的气氛变得压抑异常,我咽了口唾沫,将手机放到耳边。 “餵?”短短一个字却不停地颤抖,我能清晰感觉到我心跳正在加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十二点了,命,该让我收回去了吧。” “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您看错表了。”我淡定地答道。 词语一出,电话那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一个略带天津口音的声音忽然传来:“他ma的,少爷你长进了啊,这你也能听出来?老子憋到十二点多给你打电话还想吓吓你的,你就算听出来也应该配合一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很不科学的……” 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我紧绷的心忽地一松,温馨的感觉马上席捲而来,不是别人,原来是烧麦。 烧麦是我和李妍的高中同学,我的最铁桿哥们儿,没有之一。 当然了,烧麦只是他的外号,因为他高中三年几乎每天中午都要买学校门口小摊上的牛肉烧麦,风雨无阻,连老闆都认识他了,十五一盒的烧麦就卖他十块,我们想吃烧麦的时候基本都是他经手,便宜啊!烧麦这个外号也正是在高中时叫响的。 高中毕业后我俩就分离了,我到了南京,他去了武汉,我俩平日里都是在网上或者简讯联繫偶尔通个电话,只有寒暑假能见见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心里正疑神疑鬼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那么晚了打电话发什么神经?”我对着手机沉下声音吼道,然后走到了阳台上,怕说话声吵到睡着的涛子。 不过电话那边的烧麦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出了什么要紧的事,难不成我判断失误,他这么晚打电话就是为了玩儿我? “少爷,你知道我最近干什么了么?” “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了?不会又把哪家的黄花大闺女弄了然后找我借钱吧。” 烧麦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繫,连他最近在忙什么都不晓得。 “什么闺女不闺女的,还‘又’,我是那种人吗?”电话那头的烧麦言语间确实很兴奋,“少爷,我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 “你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
第15页 我对烧麦的一反常态很好奇,自从烧麦高考不太尽如人意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低沉,而且他性子比较温和,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自己不适合学现在的专业,我感觉他一直处于一个消沉的状态,基本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见他高兴过,大学里有几个主动追她的女生也被他干脆的拒绝了,在我眼里他这种行为就是赤裸裸的造孽啊。 烧麦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少爷,我赚钱啦!” 我耳朵被他的声音震得生疼,骂了一句后说道:“行啊你小子,真的假的,看你这意思赚的可不少吧,怎么赚的,做买卖?” “这就不能说了,一两句话也不好说,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讲,”烧麦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我就是高兴,晚上睡不着给你打个电话,这些日子忙都没联繫,等着,等咱都回去了我请你跟李妍吃饭!” “我看行,老子还靠爹妈呢你就挣钱了,不过请一顿可不够。” “那当然,请一顿根本就不合适,我好歹也有俩小钱儿了,多请你几顿饭怎么了?哈哈哈……” …… 我跟烧麦又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他说我听,看来这小子挣钱不假,而且真挣了不少,整个人的心气儿都不一样了,让我觉得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相比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最后象徵性地问了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只能无所谓地说还行,其实我心里多么希望我最近过的确实还行,可是……我和烧麦现在的生活状态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放下电话,我刚刚明亮些许的内心又重新坠入黑暗,那种与外界沟通的通畅感和温馨感瞬间消失殆尽,我微微嘆了口气,望向被我扔在地上的那本黄色笔记本,这东西把我沉重的心情勾了回来,心中五味陈杂。 说实话,一系列的怪事都已经让我有些麻木了。 这个看着不起眼的笔记本跟受过诅咒一般,带着他似乎就会有厄运降临。 “你不是说你买的那个什么旧笔记本有问题吗?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 涛子的话在我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对啊,我应该把他扔了,我必须把他扔了! 我俯身捡起笔记本将它捲成卷握在手中然后举着储电檯灯走进了厕所。 回想起以前在寝室和涛子疯玩,玩累了去找李妍,赶上周末什么的一起出去逛逛的日子我心中充满了思念,那样的日子虽然平淡而且有些颓废,但真的很好,可是自从这本笔记本出现之后我的生活节奏马上就变了。 没错,自从那天买了这个笔记本后,先是晚上喝多了在大马路上撞鬼,然后寝室里又发生了一系列无法解释的事情,接着在牛首山又做了个亦幻亦真的怪梦,这难道只是巧合?绝对不是! 我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我已经可以断定这本笔记本就是毁灭我生活节奏和状态的罪魁祸首,只要有它在肯定会出事,说不准以后就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扔了! 心意已决,我把笔记本举了起来,准备塞进厕所的下水道将它一冲了之,但我忽然又迟疑了一下。 这就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是属于一个年轻军人的世界,是他和他恋人的见证,也许他俩早已终成眷属抑或分道扬镳,几十年的岁月已经将他们的人生带向了尽头,而我呢,我只是偶然得到这本笔记,一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局外人,甚至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又有什么权利去处分这个笔记本呢? 况且,真的就是这个区区十六开大小一百多页的笔记本在我的生活中作祟?我可是地道的无神论者啊。 我内心不断地斗争,留着这本笔记,有些担忧;将它处理掉,又不忍心。 终于,我的私心占据了上风,我咬咬牙,将笔记本塞入了下水道,然后勐地按下了沖水阀门。 熟悉的黄色很快便从我眼中消失,永远不会再出现,我直至此刻才松了口气,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这下好了吧,如果真是笔记本作祟的话现在它已经被处理掉了,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我爬上了床拉过被子盖住全身,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好好睡一觉,一睁眼就是天亮,就能重回我原本的生活节奏! 因为一个说不出理由的理由疑神疑鬼,为了一个笔记本如此大动干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第八章 潜藏祸心(上) 自从我做出了扔掉笔记本的英明决定后,我的生活节奏真的恢復了正常,每天睡得好,精神状态也恢復的很快,最主要的是再也没有发生过那些想起来就令人髮指的诡异事情。 原来那个笔记本真的有问题,现在我不得不坚信这点。 十一长假转眼便至,水大放假了,我们也都陆续开始奔赴十一的旅途,涛子背起行囊远赴洛阳找她女友,异地恋很辛苦,但涛子坚持了下来,所以我很佩服他这点,我不确定如果我和李妍毕业后也成了异地的话现在还能不能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我和李妍的目的地是安徽,从大一开始我俩赶上五一十一的节日就去旅游,江苏这边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安徽是我们的新目标,合肥则是第一站。
第16页 前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我都自顾不暇,也没空去经营感情方面,这次旅行我也当做是对感情方面的弥补,李妍很懂事,对于我这些日子怪怪的表现展现出了宽广的胸怀,现在一切都恢復正常,我心里感觉很爽。 我们一共出去五天,玩得很爽,不过临出发时在南京站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是十一当天,旅游流、探亲流、回家流,总之人非常多,我和李妍一大早便轻装简从去南京站坐去合肥的火车,因为出来得早所以时间宽裕,我俩下地铁后就慢慢悠悠地往站门走,站门外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等待检查进站。 我俩买了点早点边吃边跟着队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清晨的空气不错,又是个大晴天,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玄武湖我心中一阵爽快。 我边吃早点边打量着四周,周围的人很多,而且都是大包小包的感觉很拥挤,很典型的节假日火车站景象,忽然,不远处的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人约摸五十多岁,坐在墙角的地上,身着蓝色的老式中山装,很破旧,头戴一顶破了洞的灰色小扁帽,身前的地上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白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还有个太极的图案,中间的两个字最为醒目——看相。 是个算命的?我心中有些不解,现在算命的不少,我在中华门那边就总能碰见,但是在火车站见到算命先生还是头一遭,火车站这地方来往的人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一般在这做生意的都是些开旅馆的开出租的搞旅游的,因为有客源啊,可这算命先生在这摆摊能赚到钱么? 还别说,真有客人光顾。 此时此刻正有个拉着黑色旅行箱的中年人蹲在算命先生的摊子前跟算命先生交流得正欢,不知道算命先生说了些什么,那个中年人边听边不住点头,最后从怀中掏出钱夹,从里面掏出好几张毛爷爷就往算命先生手里塞,那算命先生也不推辞,微微一笑就将钱攥在手里。 李妍也看到了算命先生,她锤了捶我胳膊赞嘆道:“好傢伙,你看看人家,动动嘴皮子就好几百,你什么时候能有这力度让我享享福?” 我闻言不屑地答道:“得了吧,我才不挣这钱呢,就这种摆地摊的充其量也就是胡乱蒙蒙,蒙的准有肉吃,万一蒙错了没准就得挨拳头。” “嘿,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蒙的不是算的。” “废话,我虽然不是干这行的,但也知道现在这年头有几个懂《周易》懂算命的,还不都是些混饭的江湖骗子,再说了真正有本事的人谁大国庆节的往火车站坐着来。” 我从心底就不信什么看相算命之类的事情,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找过算命先生,其实并不是我瞧不起这个行当,而是觉得真正懂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他们说得好听了我不信,说得难听了我心里又会犯嘀咕,还不如不算,但如果真能找到个这方面的大师我还是很愿意让他帮我看一看的。 那个算命先生似乎已经说完,对中年人微微颔首,中年人赶忙站起身对着算命先生深深鞠了个躬,拉着旅行箱离开了,算命先生可能有些乏,仰起头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我和他的目光突然交汇在了一处,互相盯了两三秒后我赶忙移开了目光,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进站的队伍缓缓向前挪动,我和李妍已经快接近站门,我赶快从包中掏出车票准备进站。 “小友,小友……” 一阵清晰度很高的唿唤声由远而近,敲打着我的双耳,我闻声诧异地回过头,竟然发现是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正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难道他在叫我不成? “小友,你能否过来让我看看。”算命先生对我轻轻招了招手,还真是在叫我。 我愣了一下,小友这个称谓叫得我浑身掉鸡皮疙瘩十分不舒坦,心中暗想他叫我干什么?怕不是看我好骗吧。 我不信这个,觉得他也没什么真本事,最主要的是马上要进站了,我出于礼貌友好地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算命先生见我回绝,皱了皱眉然后用诚恳的语气沖我喊道:“小友,我就耽误你一会儿的时间,不影响你赶车的,呃,也不要你一分钱。” 周围等着进站的人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天资聪颖的少年被少林方丈看重后皈依佛门修成正果的画面,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要不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李妍推了推我说道,“反正耽搁不了多久,你就算不信听听总行吧。”这是她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 “算了吧,这都要进站了,折腾什么。” “哎呀,看看去看看去,万一人家真从你身上看出点什么呢。”李妍说罢就开始推我。 看出点什么?我心中蓦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然后不情愿地被李妍推了出去。 我俩从进站的人群中杀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算命先生的摊子前,这个摊子十分简陋,就是在地上铺了张白布,白布上压着个破包,别的一概没有,这可能是我长这么大见到过的最简陋的一个算命摊。 近观这位算命先生五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倒是面善,不过穿着实在有些邋遢,此刻他就直接坐在地上,连个板凳、马扎之类的物件都没有。
第17页 算命先生见我蹲下,便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说道:“小友,我观你眉宇间隐隐有一缕阴郁之气,不太妙,哎,不太妙呀。” 我被算命先生盯得心中发毛,听他唤我小友这个奇怪的称谓赶忙摆手道:“您别那么客气,叫我小伙子就成。”想着刚才那个一下掏了好几百的中年人我心中十分没底。 “好好好,”算命先生微笑着点点头,跟个瘦版的弥勒佛一样,亲和力十分强,“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儿啊。” 我闻言一怔,我最近可不就遇见事儿了么,还是很多事儿。不对,他是不是骗我呢,是不是遇见每个人都那么说?可是他又说不收我钱,那他还骗我干什么?嗯,肯定是想把我忽悠服了然后让我自己乖乖掏钱。 “您怎么看出来的?”我不咸不淡地答道。 算命先生指了指我的脸缓缓道:“脸色,你脸色很不对,你天生福相,命格祥和,但眉宇间却隐含一股阴气。” “阴气?”我笑道,“我天天照镜子怎么看不出来?” 李妍闻言狠狠掐了我一下,觉得我这话说唐突了。 算命先生却也不在意,摇摇头道:“我说多了你也听不懂,我且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了怪事,还不止一次。” “算是吧。”我狐疑地点点头,难不成他真能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他要真有那本事还用在这谋生么? “你最近身边是不是添了什么新物件?”算命先生继续问道。 “新物件?”我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被水流沖走的黄色物体。 算命先生见我愣神,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计较,又说道:“那件东西是大凶之物,近你身后会妨到你,按理说你面上的阴郁之气应该很重才对,但现在只是隐隐可见,你莫不是已经处理过了那件东西?” 准,真准,算命先生此言一出我心中开始有点相信了,想着被我顺着厕所冲下去的黄色笔记本,我对算命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见我点头后微微嘆息道:“这便是了,这便是了……” 我感觉我已经成功被他忽悠了,不过他说得确实一点不差,我还未来得及赞嘆心中忽然一凉,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先生,我处理过那件东西不是应该没有那个,那个阴郁之气了吗?怎么你却说阴郁之气还隐隐可见呢?” “便是这里不对,”算命先生苦笑道,“你似乎命格中已然註定有一劫,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我见算命先生正做凝思苦想的样子,便问道:“对了先生,我最近一直感觉很累。” “很累?”算命先生一怔,问道,“怎么个累法?” “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一点一点抽走一样。” 算命先生听我说罢狐疑地问道:“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是不是病了?” “不是啊,”我摊手道,“这是第一次,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整个身子就会垮了。” 算命先生脸上的狐疑之色更浓了,忽然,他陡然瞪圆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第九章 潜藏祸心(中) “小友,呃不,小伙子,你跟我过来一下。”算命先生说着就过来拽我胳膊,手劲出奇的大。 我本能地抵抗着算命先生的拉扯,心道他这是骗不到钱改抢了么? “您这是干什么?”我甩开算命先生的手不悦地问道。 算命先生有些着急,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我这不是害你,是救你!” 我坚定地答道:“不去。” “哎,”算命先生摇头嘆了口气,然后从衣兜中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破纸,写了点东西后把破纸递给我并问道,“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我接过那张破纸看去,发现他在上面画了一个图案,图案圆圆的,里面画了一个细长的东西,我越看越觉得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你见过?”算命先生忙问道。 “这个……”我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虽然我觉得他画的这东西特别眼熟。 “你仔细想一想,比如你得到的那个东西上面?” 算命先生此言一出,我脑中就像噼过一道闪电般顿时想了起来,纸上画的这个图案不就是旧笔记本最后一页上出现过的那个图案吗? “这个我见过。” 我把在旧笔记本最后一页看到过这个图案的事情跟算命先生说了,算命先生听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拉着我就走。 “先生,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啊?” “你过来一下就行。” 算命先生语气坚定,面色表情凝重,搞得我心中很虚,我心想去就去吧,于是告诉李妍在这给算命先生看着摊子,我和先生去去就回。 就这样,我被算命先生三拽两拽拉到了售票厅后面一处人迹罕至的墙角,算命先生见这里没什么人,对我吩咐道:“你把后背撩开让我看看。” “啊?”我搞不懂他这是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了,把后背的衣服掀开了一角。
第18页 算命先生盯着我后背看了又看,嘴中“啧啧”声不断,最后喃喃道:“奇怪,怎么没有呢。” 我闻言把衣服整理好,问道:“先生,您这是找什么呢?我后背上除了块胎记之外什么都没有。” 算命先生单手托着腮帮子没理我这茬,不一会儿又吩咐道:“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 “不是,您这……什么意思啊?”我被他奇怪的要求给弄懵了,心道这不会是个有断袖之癖的老流氓吧,也幸亏我这人好说话,要是换了涛子的话早就上拳头了。 算命先生见我迟疑,板着脸说道:“小伙子,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您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在大街上脱裤子这事儿我绝对干不出来。 “哎……”算命先生嘆息一声道,“这样吧,你自己看一看,看看你的腿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他这关子卖的我心里相当不舒服,也罢,我咬咬牙决定自己看看。 于是我转过身背对着墙角,解开皮带一点点褪下裤子,刚刚褪到大腿根部,我赫然看到我左腿根部的前侧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圆圆的印记,最令我震惊的是这个印记居然和算命先生刚才画的一样,不,应该说和旧笔记本最后一页上画的那个图案一样! 我腿上到底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东西?有人恶作剧?不可能啊。胎记?更不可能! “看到了?”算命先生见我回头便问道。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就好,可惜我帮不了你。” “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头上已经有些冒汗。 算命先生道:“命中注定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咱俩缘分未尽,我给你指条路,你去牛首山宏觉寺中找一位得道老者,他也许能帮你一二。” 朝阳初升,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明媚温和,而我的心里却掠过一丝阴冷的寒气。 …… 从南京到合肥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但和算命先生这一番对话却让我足足郁闷了一整天。 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一个漩涡,莫名其妙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走,干什么都不自在。 还有忽然出现在我腿上的那个神秘图案,实在是难以理解。 至于他让我去牛首山弘觉寺,牛首山这个地方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牛首山上有寺庙我知道,不过现在的寺院都太商业化了,昔日的得道高僧如今都缠着你花钱上香,就算我去了能有用吗? 我整整一天都没有游兴,逛每一个景点基本上都是机械地跟随着李妍的步伐,心中纷乱得很,无奈之余我又把得到那本黄色笔记本后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确实,寝室里接二连三的怪事,牛首山的诡异遭遇等等都是从得到那本旧笔记后才开始发生的,而自从我把那本旧笔记扔进厕所沖走后生活就恢復了正常,我开始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本旧笔记作祟,但今天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后我才开始确定,这本笔记本肯定就是算命先生所说的那个大凶之物,那个妨碍我的东西。 但是我已经把它扔了啊,扔的很彻底,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是听算命先生的意思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难道是这本旧笔记带给我的影响太大,就算它不在了但是还会遗留下很大的影响? 头痛欲裂。 我只能思考出过程,但总结不出结果,我现在对算命先生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如果真如他所言,那我现在的生活岂不是充满了危险? 既然信算命先生的话,那等回了南京后我便跑一趟弘觉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虽然心底依旧排斥着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但是事实已经不得不让我做出行动。 我心中的唯物价值观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想着渺茫的前途,我欲哭无泪。 五天的合肥之行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愉快。 绿意盎然的大蜀山,现代化气息浓郁的天鹅湖,还有各种风味别具一格的安徽特色小吃,让我一直紧绷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没有了压抑感,也没有了种种诡异的事情,神清气爽的我已经拉着李妍的手踏上了归途,我甚至开始觉得前几日真的有些小题大做,甚至觉得自己被一个在火车站讨生活的江湖骗子完美地忽悠瘸了。 火车站,地铁站,人依旧多得不行,晚上九点左右我俩才到南京,当我俩从风一样的501路上跳下来时已然累得筋疲力尽,我把李妍护送到了她宿舍楼下后给了她一个象徵性的拥抱便把她哄上了楼,太累了,我背着行李包一步一步向b区挪去。 我刚跟涛子通完电话,他正在洛阳站等车,要明早才能到,老高也是明后天才能到,也就是说今晚我举目无亲。 终于进了寝室楼,我满脑袋想的都是自己那舒服的板儿床和温热的洗澡水,加快脚步向寝室走去,因为十一长假的缘故宿舍楼里的人大部分都不在,所以亮着灯的寝室也很少,我们住的这条楼道里一共二十多间寝室,但亮着灯的也就是六七间。 我们寝室在楼道尽头倒数第三间,倒数第二间是老高他们寝室,倒数第一间是变电室,没人住。 我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楼道里的灯很暗,所以各个寝室里如果亮灯的话可以看得很明显,前方隐约透在楼道上的白光让我觉得我们寝室似乎是亮着灯的。
第19页 不对啊,我走的时候已经把电闸都拉掉了,而且涛子明早才回来,寝室里怎么可能亮着灯? 是别人?有我们寝室钥匙的除了我和涛子外还有老高和钱晓剑,再有就是宿管阿姨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人都不可能在。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站在寝室门口,我的心不由地震颤了一下,果然,我并没有看错,寝室里的灯确实是亮着的,居然是亮着的! 太他妈邪门了,涛子不在,钱晓剑不在,隔壁老高寝室的灯是黑的他们肯定也不在,那这灯是怎么亮的? 我一瞬间涌起了逃离的冲动。 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觉得我现在没必要当一个惊弓之鸟,还是看个究竟为好,毕竟是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寝室,就算再邪门还能邪门到什么程度。 我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捻出门钥匙,深唿一口气准备开门,不过手刚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我将钥匙攥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我没有太用力,但敲门声十分清晰地迴荡在楼道中,只要屋里有人的话一定能听到。 我警惕地望着自己寝室的门,将沉重的背包拎在手上准备随即应变,但是等了大约两三分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人答应,更没有人开门。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中一沉,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不知是第六感还是生活经验,我每次回寝室或者回家时还没进门抑或刚开门就能感觉出屋里是否有人,一般情况下很准的。 现在我明显能感觉到那种屋里有人的感觉,但让我不安地是居然没人开门,连一点有人的迹象都没有反映出来。 咚、咚、咚…… 我不死心,又加大力度敲了两下,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吧,老子还怕了不成?我实在忍不了了,这种钝刀子剌肉的惊惧感让我十分难受,我鼓起勇气拿出钥匙准确地插进了锁眼。 就在插钥匙的一瞬间我心头一空,那种屋内有人的感觉忽然间荡然无存。 我来不及多想,手中钥匙一拧,然后手掌用力一拍,将门拍了开来。 紧锁的阳台门,明亮的日光灯,但是没有人。 我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迈进了寝室,手中攥紧了旅行包,这个装满了脏衣服的包此刻是我得心应手的防卫武器。 屋里空荡荡的,因为几天不通风有一股尘土和发霉的味道,我打开闸盒看了一眼,原本被我拉掉的电闸已经被合上,我心头一紧,赶忙又检查了阳台的门和窗,都锁得好好的,桌子上柜子里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进了我们寝室玩了一圈又走了?开玩笑,我暗示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联想起之前在寝室发生的种种怪事,我这才意识到,怪事又出现了! ☆、第十章 潜藏祸心(下) 下一刻,一种寒冷的感觉袭来,我已经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虽然是住了两年多闭着眼都能回来的地方,但此刻这里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了。 前些日子因为涛子也在,我还能勉强住在这里,但是今天就我自己,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涉险了,想到这里,我便提起背包,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屋内一边向后退去。 退到了门口,我拉住门把手准备把门关上然后一走了之,不管是找个宾馆还是露宿街头都比这里强,想到这里我便将房门拉上,忽然,我感觉脖子后面一热,是人唿出的热气喷在我脖子上的感觉! 背后有东西! 我后背一瞬间就麻了,早有防备的我勐然向侧面一跳,紧接着大叫一声抡起手里的背包就朝背后砸去,只听“砰”的一声,背包砸了个结实,然后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楼道。 “林阿姨?”待我看清身后的人后不禁惊叫起来,竟然是我们宿舍楼的宿管阿姨。 原来是虚惊一场。 林阿姨此刻正揉着自己的大腿,瞪着我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我刚才那奋力一击正好打在阿姨的大腿上,力道着实不轻,几个有人的寝室都相继打开了房门,一个个惊讶的面孔探了出来,看来阿姨那一声尖叫力度也不小。 我见自己居然误伤了宿管阿姨,赶忙陪着笑脸走过去小心地说道:“阿姨,您没事儿吧。” “哎呦,干么事啊,”阿姨狠狠剜了我一眼,一口流利的南京腔喷薄而出,“我这个腿到现在都是麻的,你怎么也不看人直接就打呦,可吓死我了。” 我听阿姨倒没有太责怪的意思心头一松,继续陪着笑脸道:“阿姨我对不起您,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哪有什么坏人,就算坏人也不会打你这个大男人的主意,”阿姨揉着大腿埋怨道,“我就是过来查查宿舍,好傢伙,刚走到一楼就挨了你一包,你们是有多讨厌我。” 查宿舍?我闻言问道,“阿姨,你们这几天有没有进我们宿舍?” 阿姨一皱眉,紧接着换上一副委屈不平地表情道:“哎呦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们宿管阿姨现在还哪敢随便进你们宿舍,前些日子有个寝室丢了东西非赖到我们身上,你说说,我们现在进你们学生的宿舍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第20页 “您真没进过?或者是其他几位阿姨当班的时候有没有进过?” “我骗你干什么?”阿姨有些着急,“现在我们连你们大三的寝室卫生和违禁电器都不查了,哪有闲工夫去你们宿舍?” “嗯?你们宿舍是不是丢东西了?”阿姨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随即跟阿姨道了个别就往宿舍楼外走去。 阿姨见状问道:“那么晚了还出去?宿舍楼门十一点就关了。” “没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拎着旅行包头也不回地答道,“我饿了,买夜宵去。” “买夜宵买夜宵,谁他妈买夜宵去!” 我骂骂咧咧地走出宿舍楼,心情郁闷之极,自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结果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那算命先生所言不虚。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算命先生倒是给我指了一条路,但我之前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去那个宏觉寺找什么得道高僧,这不分明是瞎胡闹么?但如今看来如果不去才是瞎胡闹。 宿舍楼外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谈笑声、嬉闹声、夜宵摊上的叫卖声夹杂在一起显得很是热闹,但我仿佛是一个热闹群体中的孤立者,这样的环境似乎已经不再属于我这个逐渐与正常社会脱离的人。 那是一种孤独感,一种被孤立感,我需要理解需要帮助,但现实却像一盆冰冷的洗脚水毫不犹豫地泼在了我脸上,涛子不理解我,李妍也不明白我,换做其他人的话更没得谈,我要怎么办? 茫茫夜色,冷风吹在我的脸上并没有让我变得清醒,我心中一片黑暗,那是一种向下的沉溺感。 我背着旅行包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如今寝室是回不去了,更不能去找李妍,那样只会让她白白为我担心于事无补,我本想找家宾馆住一宿或者跟别的宿舍的同学将就一夜,但心里觉得这样也不安全,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绝佳的地点——麦当劳,这里人多阳气重,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吧。 于是乎我就枕着旅行包在麦当劳里过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的一通电话把我吵醒。 昏昏沉沉中我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立马扑面而来。 “你小子人呢?不是说昨晚就回来了吗?好啊你,绝对是趁老子不在私自出去潇洒了,给你五秒钟赶紧给老子拿出你不在天上人间的证据!” 原来是涛子,这小子肯定是一大早回到寝室发现我不在才打的电话。 “我这个穷学生哪有钱去天上人间,”我脸趴在旅行包上清了清嗓子道,“我现在在麦当劳呢。” “买早点去了?给我带一份回来。” “不是,我在这睡了一宿。” “你就扯吧你,”电话那头涛子又开骂了,“寝室你不睡你睡麦当劳?你当我傻啊,我跟你说……” 面对涛子的言语攻势我不禁苦笑一声,提高了嗓门对电话喊道:“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你来趟麦当劳吧,就咱学校外面这家,我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停住了骂声,沉默了一会儿后涛子缓缓道:“真出事儿了?你等会儿我。” 我挂掉电话站起身舒活一下僵硬的身躯,一夜平安,但趴在桌子上的睡姿让我的身体变得酸痛不已,我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去卫生间洗脸,刚刚洗完脸涛子便到了。 我招唿他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涛子面色有些紧,似乎觉得我出了什么大事,我比较淡然,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连带之前在火车站碰到那个算命先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了大约十分钟,我越说越沉闷,涛子却越听越放松,听到最后居然给我开了句玩笑道:“又是因为那事儿?好傢伙,你精神不会真出问题了吧,看你现在的邋遢样儿我都有点相信了。” “哎……”我一声长嘆,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过我也没指望他有多理解我,毕竟这件事太匪夷所思,除非亲身经歷否则没几个人会信。 “对了,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我点点头,补充道:“你再陪我去趟宏觉寺。” 宏觉寺就位于牛首山景区的一个半山腰上,始建于南朝梁天监二年,初名佛窟寺,后来改为宏觉寺,宏觉寺在唐朝、明朝之时香火十分旺盛,来往的名僧名仕络绎不绝,但那已经是过去,虽然宏觉寺曾经辉煌过,但是现在已经变得很是冷清,我知道这个地方,可从来没有去过。 当涛子知道我是去宏觉寺找高僧化解我惹上的债时他差点崩溃掉,在他眼里我已经实实在在地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被封建思想上身的十足大疯子。 我俩直接打车到了牛首山下,然后一路步行上山,宏觉寺的位置我俩都知道,走上去不过二十分钟的样子,但是,我俩还是失算了。 本来畅通无阻的上山路被两扇大铁栅栏封死了,最主要的是铁栅栏边上站着一个身着军装背着九五式的大兵,应该是南京军区某部分派来站岗的,现在貌似除了运渣土材料的大卡车外其余的车和人一概不准入内。 这是什么情况?我和涛子惊诧地对视一眼,准备上前问个究竟。 “长官,这是怎么了?” 涛子笑眯眯地点了根儿金南京给那个站岗的大兵递了过去,那样子活脱脱一个抗战时期黑大褂、自行车的狗汉奸。那个大兵冷冷地望了涛子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但从他无声的表达中可以看出他是在赶我们走。
第21页 涛子见自己被无视,不死心又接着问道:“长官,这好好的路怎么就不让走了?我和我哥们儿想去山上的宏觉寺烧香求子,您要不给开开恩?” 此话一出口我立马愣在了当场,这不是赤裸裸的作死吗?心中只求那个兵大哥的九五式里面可别装着子弹。 貌似军人站岗时闲杂人等是不能近身的,但这个兵大哥耐性出奇的好,他冷着脸和涛子对视半秒后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醒目的牌子。 我和涛子循着兵大哥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牌子上用红漆写着八个醒目的大字:山体滑坡,禁止入内! 这是什么情况?我脸上露出苦相,这下好了,山体滑坡没看见,但是那个带着傢伙的兵大哥可是实实在在地在那站着呢,我俩要真铁了心上山还不得先挨几枪? 涛子在一旁幸灾乐祸,去不去宏觉寺他可不在乎。 “怎么着?这也算天意吧,你这回死心了没?”涛子笑道。 我摇摇头,哪能就这么死心。 “你还挺能坚持,”涛子戏嚯地笑道,“我倒是有一计能上山进寺,就看你敢不敢了。” “敢啊,怎么不敢!”还未及涛子说完我便狠狠地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宿命难逃(上) 陡峭的山壁十分难爬。 当我和涛子满身泥土地站在宏觉寺门口时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求佛,难吶。 宏觉寺的门还算气派,此刻寺门大开,向内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也是,山路封了,估计也只有我俩这种不要命的才敢直接爬上来。 涛子招唿我进去吧,边走边问道:“你要找的那和尚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涛子闻言瞪大了牛眼望向我,“你说你不知道?” 我苦笑一声称是,那个算命先生只告诉我来宏觉寺,但是到底要找谁还真不知道,只能找人问问了。 寺中的屋舍殿宇不少,我俩还没走几步,一个身着僧袍带着眼镜的和尚便沖我俩走了过来,涛子也看见了那和尚,笑着便迎了上去。 “施主,”那眼镜和尚一把拦住了涛子的脚步,严肃地说道,“本寺今日闭寺,还请二位施主止步。” “闭寺?”涛子愣了两秒疑惑道,“你们闭寺还开什么门啊?这不是误导群众么?” 我赶过来锤了涛子后背一拳,友好地对着眼镜和尚道:“这位,呃,这位小师父,我俩是来这找人的,找一位大师,我们有要事!” 那眼镜和尚看我说的信誓旦旦,自己也不敢托大,问道:“不知施主要找甚么人?是我寺中的出家之人还是在这暂居的带发居士?” “这个……应该是出家人吧,还是位大师。” “对对对,”涛子赶忙补充道,“就是你们寺里修为最高的,看过天龙八部没,就是里面扫地僧那种级别的,我哥们不孕不育准备求子。” 我闻言大惊,赶忙捂住涛子的破嘴,这货完全把此行当玩儿了,实在是耽误事,我又不好教训他。 “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我有些愠怒地对涛子沉声道。 涛子不屑地答道:“你真把这当真事儿?现在的庙哪还有纯的,和尚哪还有真的,不都是为了商业为了挣钱,就说少林寺又怎样?不还是一直盼着上市吗?” “那你也别耽误了我啊,”我欲哭无泪地道,“你就老实老实吧,我这都快性命堪忧了。” 我俩在这争吵不休,旁边那眼镜和尚的脸都快气绿了,他一撸袖子推着我俩就往寺门外边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涛子见眼镜和尚敢推自己,手上一发力倒把眼镜和尚一下推了个踉跄,涛子这练跑酷出身的身子板岂是区区一个眼镜和尚比得上的。 眼镜和尚没想到涛子居然敢推他,眼中满是惊讶和愤怒,他提高了嗓音几乎是对我们吼道:“二位,今日闭寺,二位请回!” 涛子嗤笑一声道:“你少来,一看你戴个眼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庙歇佛不歇,我俩来这拜的是佛不是庙,还烦请您让道。” 我见这眼睛和尚心虚便也迎了上来,眼瞅见了殿宇后面的屋舍,料想里面应该是住人的,便推着眼睛和尚往那片住人的屋舍走去,关键时刻软柿子该捏还是得捏的。 那眼镜和尚哪架得住我俩的力道,跟拎小鸡一样被我俩拎着就往后走去,眼睛和尚大惊,忙道:“二位不可啊,前面是我寺中僧人清修之地,惊扰不得,惊扰不得啊。” 我俩闻言一喜,走得更快了,但是还没走多远前面突然迎上来六七个同样穿着僧袍的僧人,这几个僧人见我俩推着眼睛和尚气势汹汹地就奔了过来。 好傢伙,我心中一惊,把拉着眼睛和尚的手松了下来,刚刚得罪了人家结果人家就来了生力军,这可如何是好。 “我了个去,这么多能打过吗?”涛子惊道。 “能!”我点头道,“你丫就放心上吧,我断后。” 不过那几个和尚并没有打架的意思,他们拦在我们身前示意我们停下,眼睛和尚见来了帮手喜形于色,马上扯开我们奔了过去,气还没喘匀便开始对着那几个和尚大声细数我和涛子的罪行。
第22页 情况不妙,这样下去我和涛子绝对捞不着好,我准备先发制人,赶紧清了清嗓子喊道:“几位师父,我身负要事,是来这里找人的,但这位戴眼镜的小师父不让我们进寺,我们也只好迫不得已了,还请几位师父见谅。” 众僧人闻言都望向他们中间站着的一个瘦高僧人,似乎他是这群人中的主事者,这位瘦高僧人听我说罢后硬声答道:“佛家以慈悲为华,施主说来找人我们并不反对,但是连找谁都说不出而且出言不逊有损佛家清净,这分明是胡闹!” 涛子那边已经开始撸袖子了,我赶忙制止住他,陪着笑脸道:“是我俩莽撞了,在这里先给诸位赔个罪,不过还请诸位行个方面,我事出要紧,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性命堪忧啊!” 那瘦高僧人倒还算通情达理,他思量片刻后点点头,对我问道:“我宏觉寺中人员众多,况且今日闭寺,但施主既然有要事在身我们也不妨行个方便,只是不知施主究竟要找哪位?” “这……”我闻言气息一窒,不是我成心胡闹,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难不成跟涛子一样说找修为最高的? 瘦高僧人见我吞吞吐吐不由面色微变,我看得出来他是准备要赶我们走了。 我心中大急不由看向涛子,涛子对我耸耸肩,他也没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前方的屋舍中忽然传出一个苍老但是遒劲的声音。 “慢着,他们是来找我的。” 声音一出,那几个僧人不由一怔,纷纷扭头望向身后,瘦高僧人恭敬但有些迟疑地喊道:“师叔,您说他们……” “是来找我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先去吧,莫要阻拦,此乃缘分所至,实非偶然。” “对对对,这都是命中注定,不是偶然!”机不可失,我虽然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但还是朗声说道,“你们不要拦我了,我就是要找这位大师,只是事先没有打招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屋内的那位“师叔”似乎十分有号召力,瘦高僧人见师叔开了口便也不好阻拦,对我嘱咐了几句礼节之类的话便带着其他僧人离开了。 “小施主,你且进来吧,我闻听你声音中气不足戾气有余,最近可是出了些事情?”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我闻言心中一紧,心道此人当真厉害,仅凭声音就能做出判断,我没有答话,只是先认准了那座普普通通的屋子,然后跟涛子嘱咐了几句让他在外面安安静静地等着我不要生事,涛子自然无是不应。 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我深唿一口气,迈步向屋中走去。 缓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与我想像中的样子大相迳庭,这里并不是我心中的那种佛门圣地。 屋内空间不大,但是很现代化,电视、空调、檯灯等物件一应俱全,丝毫没有那种得道世外、青灯古佛的肃然之感。 一张深红色圆木桌摆在屋子的正中央,一位约摸六十岁左右的光头老者正安静地坐在桌边微笑地望着我,之所以说他是光头老者是因为他并没有穿着僧袍,而是身着一身地地道道的中山装,此情此景让我感觉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位得道高僧,而是一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学究。 那老者见我进屋便伸手对着他身前的一把红木椅指了指,我也不客气,走到木椅边坐了下来,对着老者微笑示意了一下。 老者面带慈祥却又内敛目光,给人一副深藏不露之感,我心中一喜,料想此人定有几分本事,便想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但老者却先发话了。 “这位小兄弟,我能不能先问你两个问题?” ☆、第十二章 宿命难逃(中) 问我问题?我想都没想马上点点头,我有求于他自然不能拒绝他,再说不就问问题吗,有何不可呢。 “那好,”老者笑笑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妥?” 这就是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老者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答道:“我没觉得您哪里不妥,就是,就是觉得您不像一个僧人。” “哦?”老者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他紧接着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个问题好说,我便把在火车站遇到那个算命先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给老者叙述了一遍,老者听罢露出恍然之色,轻嘆了一声原来是他。 “原来您和那位算命先生是熟识的啊。”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层关系,若二人没关系的话算命先生也不会让我来这里。 老者闻言点头称是,原来那个算命先生早年家道中落,曾经在宏觉寺带髮修行过一段时间,因其和这位老者都喜好阴阳占卜之事所以很投得来,但后来这位算命先生受不了山中修行寂寞便别离了宏觉寺,自此便再无音讯,没想到前些日子竟然在火车站外现身,想必混得不是很如意。 “哎,他倒是颇有几分本事,”老者轻嘆道,“只是他性子太过孤僻,不善与人相处,我二人甚有几分交情,既然是他让你来,我便不能不管。” 老者说罢笑了笑,推给我一个青瓷茶杯,我打开杯盖,一股氤氲的雾气飘散出来,我嗅了嗅茶香,躁动的内心顿时缓和下来。
第23页 “这是我自己在山后种的茶,”老者面前也摆着一个相同的茶杯,他掀起杯盖在杯口上蹭了蹭,然后抿了一小口茶水,继续说道,“牛首山本不适于种茶,不过我还是侥倖栽出了些许,味道不甚好,随意一品便可。” 我沖老者笑笑,把这些天遇到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说得口干舌燥,举起茶杯就喝了一口,但没想到茶水特别烫,我忍痛把烫口的茶水咽进肚里,结果从胸膛到胃部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灼热。 “你把那本旧笔记扔掉了?”老者问道。 我点点头,说扔的很彻底,想找都找不回来。 老者闻言摇了摇头,好像说了句“扔不掉”,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腿部的那个图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老者又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于是想了想答道:“反正以前没有,估计是捡到那本旧笔记后才有的,那图案奇怪得很,跟从皮肤里渗出来的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我说罢就像脱裤子把腿上的图案给老者看,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 老者见状却笑着对我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只见老者伸出食指在茶杯里蘸了蘸,继而在红木桌上以桌代纸、以茶代墨开始作画,我觉得老者画的好像就是我腿上的那个图案。 果然,老者很快一蹴而就,红木桌上赫然多了一个大大的圆形图案,跟我腿上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老者轻吐一口气,问道:“是不是这个?” 我赶忙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老者摆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继而对我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我摇摇头。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图案,这是一个民族的图腾,这个民族叫——赫沢族。” “赫哲族?”我惊讶道,“您是说咱们中华民族其中的一个少数民族?” “非也非也,二者完全不同,”老者摇摇头,用沉缓的语气说道,“这个赫沢族发源于先秦时期,整个民族以蚰蜒供为上神,所崇拜的图腾也以蚰蜒为原型,赫沢族好占卜,喜好在各地修建大型祭祀之所,相传其族人能预知身前身后之事,曾经为诸多帝王将相占卜,显赫一时。” “还有这样一个种族?”我十分诧异,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老者口中的这个赫沢族,同时我也知道了这个圆形图案中间画着的居然是一只蚰蜒。 老者继续说道:“后来赫沢族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逐渐式微,直到今天已然销声匿迹,不过他们曾经修建过的祭祀场所还遗留在神州各地,相传这些祭场中都保留着赫沢族内最恶毒的诅咒。” 我听完麻木地点点头,问道:“您刚才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老者发出一声嘆息,说道:“你便是中了赫沢族留下的诅咒。” 我中了诅咒?不会吧,我觉得这一切太邪乎了。 “您怎么知道我中了那个……那个赫沢族的诅咒?再说了我以前压根就没听过赫沢族这个词啊。” “你腿上的印记便是证明,”老者沉声道,“凡是身中赫沢族诅咒的人身上必会显现出赫沢族图腾,而且整个人的精神逐渐萎靡不振,元气流失,若不能尽快解除诅咒,恐怕性命堪忧。” “那么严重?”我不禁惊唿道。 老者笑了笑,示意我先安定下来,我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可还是觉得心砰砰直跳。 我问道:“如果真如老前辈所言,那我该怎么办?” 老者沉思片刻后对我答道:“你乃化星返贵之格,命中多劫数,至于如何化险为夷,就不是老朽所能参悟的了。” 这不是等于没说嘛,我心中涌起一阵气恼。 老者见我有些泄气,便又道:“你不必气馁,命中注定之事不可免,你且回去吧,如何破解你命中劫数日后你自己定有分晓。” “你现在体内元气流失,损精亏元对你十分不利,”老者补充道,“你若有心,可以去往千里之外山清水秀之地调养些时日。” 我现在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极大的危险漩涡之中,心中有些惊惧,和老者又交流了几句后老者端起了茶杯但没有喝,这端茶送客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起身准备开熘,说道:“老前辈,多谢您指点我,我今日来的唐突,如今便先告辞了。” 老者点点头,说道:“你门外可还有位朋友?” “对,是有一位,要是没有他我今天可能就见不到您了。” 老者闭上眼睛,缓缓对我说道:“你外面那位朋友心含戾气,好冲动,易开杀戒,你要时刻约束于他。他将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助力,他的坚韧可以为你踏平前路的艰险,改变你未知的走向,你要时刻善待于他。” 我赶忙点点头,记下了老者的话。 就在我转身推门而出的一剎那,身后又传来了老者的洪亮的声音。 “记住,世上一切偶然、邂逅、姻缘、善恶皆是命中注定,不要彷徨,继续走下去,坚持,便是天下正道。” 我和涛子回到水大已经是下午了,折腾了一上午却换来了一句听不懂的解决办法,我心中有些郁闷,但如今却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24页 我俩饿得都不行了,随便找了家店风捲残云,当然了还得是我请客,涛子可是功臣,要是没有他我连宏觉寺的大门都看不到。 当我俩打着饱嗝进了宿舍楼才发现国庆离校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我和涛子一路上和回来的同学们微笑着打着招唿,但当我站在寝室门口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微笑立马凝固了。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没错,此刻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屋中有人! 大白天也闹鬼? 我此刻严重怀疑自己直觉的准确性,再说了楼道里都是人,涛子就站在我身侧,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开门啊?”涛子见我在门前站着不动催促道。 我没有再迟疑,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准确地插入锁眼之中,顺势一拧,紧锁的房门瞬间大敞四开。 我凝聚目光往屋内一扫,赫然发现本来无人的屋内居然多了一个人! ☆、第十三章 宿命难逃(下) 涛子反应最快,暴喝一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屋去,一拳就捶向那人胸口。 “好你个贱人,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看我不弄死你!” 钱晓剑敏捷地躲过涛子的拳头嬉笑着答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么?” 我一脸淫笑地冲上去勒住钱晓剑地脖子道:“你个贱人吓死我了,我说屋里怎么多了个人呢?” “别叫我贱人!”钱晓剑扯着我勒他的胳膊挣脱开来,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嬉闹。 凡是名字中带“健”、“剑”这种字眼的人大多都免不了被叫贱人,钱晓剑就是如此,自从他大二转专业搬宿舍走了之后回来的次数就很少了,有时一学期也回不来一两趟,我们仨关系特别好,每次他回来我们都要出去喝顿酒,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行了先别闹了,”涛子一把推开钱晓剑企图骚扰他下身的手,“咱今儿晚上哪喝去?少爷要不你定?” “我无所谓,随便吧。” 我说完无意间向曾经钱晓剑的书桌上看去,书桌上放着的是钱晓剑的挎包,而挎包上竟然……竟然放着一本我熟悉得都不能再熟悉的书!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使劲揉揉眼睛再次向书桌上看去,没错,那本黄色的旧笔记此刻正实实在在地安然躺在钱晓剑的挎包上。 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本书,我心中的惊诧一时间无法言表,我迅速伸手从挎包上将这本黄色旧笔记抄了起来,心中期盼着这只是外表相似的另一本书,但入手的熟悉感让我心中一沉。 随便翻开一页,有些杂乱的繁体字加上熟悉的情书内容让我眼前一黑,这不是那本亲手被我塞进下水道沖走的笔记本是什么? 我心中蓦然涌出一阵惊惧感,宏觉寺老者的话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你要记住,有些事,逃不掉……” “你他妈哪来的这东西?”我一把扼住钱晓剑的手腕吼道,情绪一瞬间有些失控。 钱晓剑没料到刚才好好的我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他呲着牙将被我攥得死死的手腕挣脱出来,惊疑之色溢于言表。 “你说这本书?我开门时发现它被扔在门口,估计是你们掉的就捡起来了,别的什么也没干啊,连看都没看,怎么,这书是你的?” 涛子也疑问道:“这笔记本又怎么你了?天天对着它发神经。”涛子知道我有这本旧笔记,但是他不知道我已经把它扔进下水道了。 我手中攥着旧笔记脑中一片茫然,这到底是为什么?我那天夜里可是亲手把它扔进厕所,亲眼看到它被水沖走的,可是如今它怎么会原封不动地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对,是幻觉,可能是幻觉!我脑中忽然想起那日秋游在牛首山遇到的事情,心中安慰着自己可能这次和那次一样,都是幻觉,亦或是之前出现了幻觉,我根本就没有把旧笔记扔进厕所! 想到此处我心中一震,二话不说抓起笔记本就冲进了厕所,现在是真真实实的世界,我一定要亲手把它扔进下水道,让水把它沖走,把它泡烂,看它还怎么回来! 不过最后我还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这一切都太真实了,说它是幻觉的自我安慰显得惨白无力,而且,有些事恐怕真的逃不掉吧。 “你怎么了?” 钱晓剑和涛子都挤在厕所门口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确实,我此刻的行径真是一个活脱脱的精神病人。 “没事儿,”我苦笑一声推开他们俩走出厕所,随手将笔记本扔在了我自己的桌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满杯凉水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们看我干什么?” 钱晓剑目不转睛地瞪着我道:“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吗?”我将钱晓剑的脸推开,解释道,“我这些天一直失眠,精神很不好,是吧涛子。” “呃,是是是,”涛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少爷失眠了,喔,不仅仅是失眠,还做了好多噩梦,今儿刚刚烧香求子回来,哈哈哈。” 我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要这么说也对,哎,命苦啊。” 见涛子和钱晓剑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无奈道:“不提了,一醉解千愁,咱喝酒去。”
第25页 关于这顿酒的记忆是纷乱的。 我又喝多了,搂着涛子和钱晓剑的肩膀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明白的话然后瘫倒在了地上,他们第一次见我喝醉了这么能说,尤其是钱晓剑,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估计是被我的凌乱举动吓到了。 最后是涛子和钱晓剑合力将我抬回寝室,钱晓剑没有住下,他说他明早还有实验,所以赶了最后一班校车回去。 喝醉的感觉很好,神经变得放松,好像觉得一切不愉快一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恍惚地躺在床上,也就是这一刻,我第一次想明白了那位老者的话,确实,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去躲,真的躲不掉。 一场迟来的宿醉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既然这个携带着超自然力量的旧笔记本丢不开也甩不掉,那我索性就不再逃避,而是应该做点什么。 至于如何做,我不会傻傻等着我身边多出的那个所谓的另一个人给我指引,我要自己整理出头绪。 我把解决办法的重点放在了旧笔记本记录的内容上,我认定里面肯定隐藏着十分重要的讯息只是我没有发觉罢了,所以研究旧笔记本中的内容成了目前我生活中的头等大事,而我也在笔记本中划分了重点,前面那些言情的陈词滥调我基本上忽略了,我觉得后面笔记本的主人在军旅中的所见所闻才是真正有营养的地方。 连续研究了几天,虽然不能说一无所获,但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只是我的容貌变得愈发憔悴。 我努力把字迹潦草的繁体字看懂,然后连成一句话抄在白纸上,透过誊抄出来的内容我发现笔记本的主人应该是担任军旅中指导员这类的官职,好像后来又升任成了连长,再后来跟随着部队南征北战。 那时正值日寇猖獗之时,笔记本主人每天的记录都能让我闻到一股硝烟味,他在笔记本中也记录了一些自己的情感,所有的战斗不论胜负都十分惨烈,周围的战友每天都在牺牲,补充新兵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减员,甚至有的新兵刚来就被拉上战场。 他好像在一次防御战中被炸掉了一根手指,但奇蹟般地在一次次惨烈的激战中活了下来,但也像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了自己的感情,他想家,想她,想没有战争的日子。 最后他好像跟随部队来到了南京作战,笔记本的记录十分简练,从来不会出现确切的时间和地点,但根据我现在的知识水平来判断他当时来南京应该打的是南京保卫战,不过……不过最后南京沦陷了,各个集团军撤走的都撤了,撤不走的都经歷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我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但这本笔记本很有可能就是那时流落到南京的。 笔记本最后记录着他们的部队在南京沦陷后准备撤退,之后都是一些零散的记录,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成功撤走,不过那些“洞中潮湿”、“洞中道路崎岖”的这些词语让我感觉他们可能成功撤走了,也许是撤到了某些深山老林中在山洞中躲了起来,最后几页的地图似乎应该是他们一路撤退的路线。 我的研究收效甚微。 ☆、第十四章 初露端倪(上) 我觉得这样对着笔记本内容死钻下去很有可能陷入思维的困境,我至今没有发现笔记本上所记录的内容跟我自己有和关系,我的遭遇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解答。 这几天似乎过得比天天打游戏熬夜时还要颓废。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发现涛子已然不在寝室,我这才想起他昨天睡前跟我说今早他们跑酷的社团有活动,我轻轻嘆了口气,这几天和涛子,和李妍的交流越来越少,我整个人也变得颓废,每次出寝室都会迎来其他同学的惊唿,我估计他们想不通那个曾经集吃喝玩乐于一身的少爷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甚至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私下问过我是不是和李妍分手了,搞得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今天是个大晴天,我起床后泡了杯茶静静地坐在阳台上,旧笔记本就放在我的书桌上,但我不想碰,这几天心力交瘁的研究让我一看到它就想吐。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那次从宏觉寺回来后便再也没发生过奇怪的事情,除了笔记本的失而復得。 在和宏觉寺老者的交谈中我很确定地判断出我周围出现了一个无形的人或者灵魂,而我现在并不那么确定,但如果真有的话很有可能便是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从南京保卫战时到现在已经七十多年,笔记本的主人理论上早已作古,难道他真的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而我就是他完成心愿的媒介? 我心里分析着事情的进展,茶一杯杯地喝一杯杯地蓄,知道最后喝得一点味道也没有我才停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我站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也就在此时我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念头,当时我买这个旧笔记本的时候书摊老闆的举止有些迟疑,有些怪异,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对,我应该去一趟当时买书的那个书摊!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行动,穿上衣服,拿起笔记本就出了门。 501路一如既往的神速,当跳下车时我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摆在角落中的书摊,欣喜之余我快速地朝书摊杀奔过去。 “老闆,老闆。”我还没走到便大喊起来,生怕老闆突然消失不见。 书摊老闆正背对着我分拣新收来的旧书,可能不知道我是在喊他,喊了很多遍后他才回过头,我这才发现这个老闆并不是那个当日卖给我旧笔记本的那个老闆。
第26页 我勐然想起这里是有两个书摊的,当日卖给我旧笔记本的老闆是另一个书摊的老闆,不是这位! “小兄弟,你喊我?”那个书摊老闆疑惑地望着我。 “呃,对,”我快步走过去问道,“老闆,您旁边那哥们儿呢?” 老闆闻言一愣,疑惑了半天才明白我问的是另一个书摊老闆,他说道:“你说老王?我有日子没看见他的。” “那他去哪了?你们平时不在一起吗?” “不在不在,”老闆摆摆手,接着分拣手中的旧书,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俩就是卖书时认识的,在这摆摊必须得买正规的摊位,不让随便摆,我俩都是小本生意,所以都是偷偷摆的,偶尔不出摊很正常,不过他好像一个月没来了,我也奇怪他去哪了。” 我闻言一惊,一个月没出摊,现在快十一月了,一个月前不正是我买笔记本的那段时间吗?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老闆见我愣神便问道:“小兄弟你是老王的亲戚?” “不不不,”我摇头道,“我就是在他这买过书。” “哦,你是要退书吧,”老闆一副猜透我心思的样子,“这书买了可没法退,不是我们不讲信用,实在是做小本生意不容易,小兄弟你可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苦哈哈。” 我摇头道:“不是退书,就是想问他点事情,既然他没在就算了。” “什么事儿啊?你要是问卖书的事儿我也能帮帮你。” 他能帮我?要不给他看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了旧笔记本。 我还未来得及把笔记本递到老闆手里老闆就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是这东西,这东西我见过!” “您说什么?”我惊疑地问道,原本以为那个老闆不在这事就没找落了,却没想到这个老闆也识得这个旧笔记本。 “这东西我见过,是老王摊儿上的书,”老闆从我手里接过旧笔记本翻了翻,神秘地对我说道,“小兄弟你知道吗,这东西挺邪门的。” “邪门?”我当然知道这旧笔记本是个邪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老闆嘴里的邪门又是指的什么。 老闆似乎来了精神,拿了把马扎让我坐下,晃着手里的旧笔记本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小兄弟,这本书认主,别人买不走!” “什么?”我没听明白。 “你是不知道,这本书老王卖了好多次都没卖出去,”老闆擦了擦嘴角神采奕奕地说道,“据老王说这本书是他从他家老屋的废品堆里翻出来的,从摆上摊之后好多人买,不过每次买走后少则两三天,多则七八天这本书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老王的摊儿上,你说邪不邪门?” “你是说这本书明明被人从摊子上买走了但是自己又回来了?” “对对对,老王没走的时候总跟我念叨这事儿,说这本书不太干净,不过我觉得没啥啊,要真是这样多卖几次不就发了,不下本儿又赚钱的生意谁不乐意干,哈哈哈……” 老闆干笑了几声,忽然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不对啊,这本书是你买的?怎么买完一直在你手里没回老王那呢?” 我没答话起身就走,那老闆一直在后面喊我,我头也没回直接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真如老闆所言,那这笔记本岂不是看上我了? 没有获得什么线索反而又多了一个迷惑,我郁闷地在外面徘徊了一下午,回到水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进了寝室门后发现涛子已经回来了,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 “你回来了?”涛子见我推门而入一脸兴奋地对我说道,“来来来,一块儿看,泰国最新出的惊悚片,拍得还是挺有味道的!” 我无力地对他摆摆手,我这段时间的经歷还不够惊悚么?那些惊悚片跟我的经歷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快快快,磨蹭什么,俩人看多有感觉!”涛子强行把我拉到电脑旁坐下,塞给我一把瓜子强迫我跟他一起看。 这个电影也许拍得不错,因为有几个镜头把涛子这神经大条的货吓得浑身一激灵,不过我只是撑着一张木板脸茫然盯着屏幕,我发现我经歷了那么多也是有点好处的,起码自己的胆子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电影结束,涛子满意地舒了口气随即问道:“你今天又钻研你那本神奇的笔记本了?” 我起身刚要沏茶喝,闻言苦笑道:“没,出去走了走。” “没就好,虽然我不信你,但是还是希望你好好的,有时间看看中医吧,我今天跑酷表演赛时碰见个学医的,他说你可能是神经衰弱,而且是重度衰弱才会出现很真实的幻觉,你得赶紧解决解决,不然有一天变成了精神分裂咋办?” “谢谢您老的惦记,我晓得,我一直在努力解决。” 我拍了拍涛子的肩膀,捧着杯热茶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涛子则拿着毛巾沐浴液进厕所洗澡去了。 摊开旧笔记本,我例行公事般地看了起来,这几天我已经把笔记本翻了好几个遍,笔记本最后的记录就是一些词语和几页地图,这就是笔记本的结尾。 既然结尾没有所以然,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中间的内容上,可是无论看得如何认真仔细也没有提炼出一根线索,这十分无奈。
第27页 我耐着性子又看了看,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思路,电话接通,那边是李妍的声音,我俩已经好几天没见,她担心得很,我之前找了一个时间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挑拣了一些跟她交待了一下,她听得迷迷煳煳,只是一味为我担心,而我不敢跟她全盘交待,她很有肯能会相信,因为是我说的,但如果真是这样就会吓坏她,我不会这么做。 跟她简短聊了几句,我告诉她我最近状态恢復的很快不用担心,她只是将信将疑,临近期末,我俩又聊了一些回家的事情,今天没见又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聊了大约二十分钟才互相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后我脑中满是李妍的影子,觉得最近十分对不住她,但是笔记本的事情不解决就不可能天下太平。 我刚要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笔记本上,忽然从厕所传来一声尖叫! 是涛子的叫声。 下一刻,一个全身湿漉漉头上还满是泡沫的裸体大男人从厕所里窜了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我身上,弄得我一身湿。 “如果这是你为了吓我的恶作剧,那我只能说你失败了。”我嫌弃地推开涛子湿漉漉的身躯,吓我?我最近早被吓出来了,不过我目光扫过涛子的脸庞,发现他脸上透出的惊慌十分真实不似作伪。 涛子边用手比划边说着不连贯的自语,拿过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和我对视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少爷,厕所闹鬼了!” “闹鬼?”我疑惑地望着衣衫不整地涛子,难道他也碰到那些奇怪的事情了? “是真闹鬼了!”涛子喘着粗气道,“跟我过来,就在厕所。” 我将信将疑地跟涛子来到厕所门前,厕所的灯很亮,因为涛子刚在里面洗澡的缘故,所以里面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去,看着模模煳煳的。 涛子小心地走进厕所,指着厕所小窗上的玻璃对我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顺着涛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小窗上沾满了水雾犹如一块儿磨砂镜,但就在小窗中央,竟赫然印着一个手印! “看见了吧?”涛子苦笑一声对我说道,“刚进厕所时什么都没有,结果洗着洗着窗户上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个手印,他妈的吓我一跳!” “是不是谁在外面摁上的?” “怎么可能?外面的摁不成这样,这绝对是摁在水雾上的,而且窗子是锁着的……”涛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一想确实如此,这难道又是那个人影作祟? 窗子上的手印实实在在,我一看之下忽然觉得这个手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个手印不对劲儿呢?” 涛子闻言道:“你怀疑是我自己印上去的?”他说着就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比了过去,分明比那个手印小了一圈。 就在这时,我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那个印在上面的手印居然只有四根手指! 回想起旧笔记本的内容,我清晰地记得笔记本的主人说自己在一次战斗中被炸掉了一根手指,难道…… 身边的涛子愁苦地嘆了口气对我说道:“少爷,你说的话我现在有点儿信了。” ☆、第十五章 初露端倪(中) 自从涛子在厕所撞鬼一直到学期末,他再也没骂过我“神经病”这类的话,而且还时不时地问一些我之前的经歷,看来他现在对我的话有些相信了,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而且他现在都出现心理阴影了,貌似只要一到晚上上厕所或者洗澡的时候他眼神就不对,生怕再发生什么,不过之后倒也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厕所玻璃上的四指手印也随之成了脑海中难以抹去的记忆,虽然这段记忆不怎么好。 我表面上一直安慰涛子不要胡思乱想其实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因为四指手印的这件事把涛子也拉下了水,我明显感觉到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一人环境变成了二人世界,就算以后再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孤独,涛子好歹也算我的半个友军。 除了这点外我也确信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身边多出的那个神秘人影就是旧笔记本的主人,这个发现让我对目前的处境有了改观,并不再和以前一样害怕。 时过境迁,也许旧笔记本的主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让他不能瞑目,而完成这个心愿的任务似乎就落在了我这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 那本旧笔记本我已经快翻烂了但依旧没找到任何突破点,我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甚至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试图和旧笔记本的主人进行交流,但是无果,自从四指手印事件后我身边的诡异事件已经不再发生,只是我的精神状态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差,我甚至开始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我知道,这件事不完完全全解决的话不可能赢得平静,该来的始终要来。 水大的一切都平稳运行着,期末了,考试了,放假了。 下半学期过得一塌煳涂的我奇蹟般地没有挂科,涛子也没有,对于涛子来说这意味着一个没有补考的好假期即将开始,而我知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学校中充斥着回家过年的气氛,拉着旅行箱的匆匆身影随处可见,我也拉着李妍的手踏上了返乡之途,京沪高铁的速度很给力,我和李妍安静地坐在车厢内,望着窗外飞快变换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最近我的精神越来越差,不知是不是受我影响,李妍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第28页 我这次回家除了陪家人过年之外还有一项十分重要的政治任务——见李妍的爸妈。 我俩从高中谈到大学一直没见过双方家长,现在都大三了,我能等但李妍家那边等不了,姑娘趁早嫁,这估计是我大中华通用的规矩,所以这次回家李妍给我安排了这项重要的任务,我很苦恼,到时候除了见她爸妈外肯定还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些亲戚,我岂能应付得了? 一路上李妍一直给我普及着她家的知识,什么家里的习惯,各位亲戚的性格,我听得云里雾里还得不时地点头称是,当男人不容易啊。 每小时三百多公里的速度逐渐减慢直到整个列车戛然而止,终于到站了,我理直气壮地制止了李妍的唠叨拿起行李当起了苦力,刚刚把行李搬出车厢,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烧卖,他比我回来的早,前两天我刚刚告诉他我的归期,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算准了时间给我打的这个电话。 “喂,我刚下火车忙着呢,长话短说。” “是吗?看来我算的挺准啊,”烧卖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俩出来吧,我就在车站外头,正好接你们吃饭去。” “接我们吃饭?”我闻言一愣,随即骂道,“你搞什么啊也不提前说一声,再说我回来应该先回去看爹妈啊,哪能跟你吃饭去!” “没事没事,就一起喝个下午茶耽误不了您的大业,我在外面等你,不见不散!” 我还未来得及回话烧麦那边就已经把电话挂了,我一阵无语,李妍问清楚事情后倒没反对,都是高中三年的老同学铁哥们,人家又这么热情的来接站,出去聚一下无所谓,既然李妍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就往站外走。 高铁南站不大,出了站就是广场,大大小小停满了车,其中不少都是过来接自己在外上学的孩子的,我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李妍后面转了半天也没发现烧麦半个影子,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忽悠我玩。 又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半个人,我累得满头大汗,刚要准备给烧麦打电话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急促响亮的车喇叭声,我勐然回过头发现身后正停着一辆银灰的宝马740。 我瞬间就火儿了,马路那么宽,我又是贴着边儿走的,这辆破车非得跟在我后面这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吗?我走过去就想把车主拉下来干一架,却忽然发现驾驶室里的那张面孔有些熟悉。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宝马车主忽然推开车门,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我此时才敢确定,这人不正是烧麦那小子吗? “少爷,不认识我了?”烧麦二话不说就跟我来了个熊抱。 我感觉从烧麦迈出宝马车门后我就有些反应迟钝,我推开烧麦仔细打量着他,纯黑的西装一看就是高档品牌,锃亮的皮鞋,新潮的髮型,再加上一脸春风得意之色,我此刻十分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趴在课桌上对着草稿纸狂做数学题的忧郁少年。 “啊!不会吧,烧麦你怎么变了那么多?”李妍先反应了过来,捂着嘴不敢相信。 烧麦故作稳重地点点头答道:“原来是少夫人啊,您不认得我了?我不是烧麦是谁?”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狠狠一拳捶在烧麦的胸口上笑骂道:“行啊,你小子可发达了!” “承让承让,”烧麦假惺惺地拱拱手,“生财有道嘛,我不过寻了个好路子而已,走,这乱闹闹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先上车再说。” “得了,您先请。” 我有些崇拜地望着烧麦,决定一会得好好盘问盘问他到底怎么发的财,本来一个穷屌丝结果上了大学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相比之下我内心羞愧得很啊。 我拉起行李箱准备就准备上车,坐宝马的感觉估计比我家那辆途安好多了,不过我刚迈出步子,宝马车上居然又下来一个人。 是一个美女,一个年轻漂亮光鲜亮丽的美女。 这位美女友好地对我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烧麦身边,挎住烧麦的胳膊柔声问道:“小西,这是你高中的同学?” “对对对,我都给忘了,”烧麦一拍脑门,搂住美女的肩膀道,“你前面这位就是我高中的同学,最铁的哥们儿邵子风,你叫他少爷就行。” “少爷?这名字好,蛮贴心的。”美女微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唿,我友好地回敬了一个微笑,心道我身边站的真是以前的那个烧麦吗?这种白富美级别的美女也能泡到。 烧麦对怀里的美女介绍李妍道:“这位也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少爷的女朋友李妍,你叫她少夫人吧。” 美女似乎此刻才发现站在我身边的李妍,捂着嘴惊叫道:“哇,好漂亮的姐姐喔!” 李妍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摆着手连声说过奖了。 “好了,该说说你了,”烧麦颳了刮美女的鼻尖对我们笑道,“这位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呃,同时也是我的未婚妻,林筱晴!” ☆、第十六章 初露端倪(下) 坐在宝马车上,我无比崇拜地盯着紧握方向盘的烧麦,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穷屌丝,可是现在呢?手里是宝马的方向盘,副驾驶坐着美女,有钱,有车,估计也有房了,我是何等惭愧,我分明能感觉到身边李妍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哎。
第29页 一路上我们四个人不停地闲聊,我最多地还是问烧麦是如何发家致富的,不过他一直笑而不语,说到了地方再跟我细说,最后宝马车停在了滨江道附近的一家私人别墅咖啡馆,烧麦说他前几天刚刚来过这里,环境很不错。 刚下车林筱晴就拉着李妍如一对儿亲姐妹般跑到滨江道压马路了,这倒让我松了口气,如果这位刚认识的美女一直作陪的话我估计自己什么话都说不痛快。 这间咖啡馆确实十分高档,服务也很周到,我俩分别点了杯咖啡,又要了些甜点,开始东拉西扯起来,一言一语让我倍感温馨,虽然烧麦现在的外表变得光鲜亮丽,但内心依旧是那个我熟悉的烧麦,而且让我欣喜的是他的性子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烧麦大大咧咧地往嘴里丢了块儿甜点,望着我的眼神忽然变得疑惑,他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少爷,我从一见面就发现你脸色不对,怎会回事?” 我喝了口咖啡苦笑道:“必须不对,都不对好几个月了,现在还算好的,你要是九十月份见了我非得被吓死。” “不是,我不是说你憔悴,”烧麦探过头来掩着嘴对我轻声道,“我是说,你脸色不干净,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了?” 此言一出我吓得差点把咖啡杯摔在地上,烧麦他怎么能看出来?南京站那个算命先生看不来不稀奇,宏觉寺的老者看出来也不稀奇,可为什么烧麦也能看出来? 绝对是瞎说,绝对是凑巧。 我马上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以为然地对他道:“你瞎说什么呢?咒我呢?再胡诌我弄死你。” “我可没瞎说,我虽然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原因,但你脸色确实不对,”烧麦又压低了声音,“少爷,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发的财吗?” “我哪知道,”我没好气儿地答道,“我问你好几遍了你也不说。” 烧麦闻言忽然露出神秘之色,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没人,这才附到我耳边低声吐出四个字:“倒卖阴宅。” “你说什么?” 烧麦见我没听明白,又附到我耳边解释道:“倒卖阴宅,就是倒卖阴宅啊,你不懂?” 我似乎有点懂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恍然大悟,揪住烧麦的耳朵就低声骂道:“好啊,你小子发的这可是断子绝孙的财啊,阴宅里不都是横死过人的吗?卖给人阴宅?你也不怕将来有人刨你家祖坟!” “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了?”烧麦使劲拉开我的手,一脸无奈地示意我安静下来,“少爷你可别乱吵吵,此阴宅非彼阴宅,我给你解释一下。” 烧麦紧接着一通长篇大论,我这才明白他干的是什么买卖。 原来烧麦并不是直接卖那些没人敢住的阴宅给不知情的买家,而是他先四处打听哪里有闹鬼克主的凶宅先以超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再用手段将宅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清除干净,把凶宅阴宅变成普通无害的住处,接着再以市价卖给买家,赚取其中的差价,据他说现在的凶宅很好找,甚至有的大别墅十几万就能盘下来,完事儿后倒手就能买几百万,可谓一本万利。 我听明白烧麦的财路后心头又涌上了另一个巨大的问题,烧麦是如何懂这些东西的? “你不会是蒙我的吧,”我半信半疑道,“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时候懂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除凶物?怎么没把你自己搭进去。” 烧麦闻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遇上贵人了。” 据烧麦自己所说,他去年有一次独自去汉正街闲逛,在一个古玩摊子前面遇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江西老表,那个江西老表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说有话跟他说,烧麦当时也显得无聊就跟他开始闲扯,结果那个江西老表说有条财路给他,自己岁数大了要找接班人,一眼就相中了烧麦,说他天赋异禀绝对是干这行的材料。 江西老表接下来说的就是倒卖阴宅这行当的事情,说的玄乎其玄,烧麦说自己当时好像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直接就答应了江西老表,之后他基本不上课了,就四处跟着这个江西老表走生意,学手艺,结果现在居然真赚了大钱。 我很怀疑烧麦是不是遇到江湖骗子了,可是如果真是遇到的江湖骗子那现在也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烧麦完成了自己的讲述,喝了一小口咖啡总结性地说道:“那个江西老表叫九叔,我现在已经拜他为师了,倒卖阴宅只是他的爱好,他还是开堂口做生意的,在江浙一带势力很大,将来我就会接他的班,筱晴是九叔的养女,现在成了我的未婚妻。” 他这一番话说的我云山雾罩,我怎么也想不到烧麦居然走上了这么一条奇怪的路,而且看似还走得很成功。 “你上了十多年学没用上,就甘心干这行?还有,你家里怎么说?” “能挣钱就行,其他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烧麦耸耸肩道,“你了解我,我做事又不是没分寸,现在有钱归有钱,你觉得我变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他除了表面的变化外其他的确实没有变。 “那这活会不会很不安全?”我又问道。 “不会,没你想的那样,胆量大一点就行。”
第30页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烧麦,那个……真有那些超自然的东西吗?” “当然,”烧麦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单要这么说没人会信而且还会嘛你神经病,但那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不是不科学,只是还没有纳入科学的范畴罢了。” “是吗?”我心中一阵苦笑。 “对了!”烧麦忽然一拍桌子,目光炯炯地盯住了我,“少爷,你还没回答我你最近到底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既然烧麦把自己目前的状况全盘托出,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于是乎便把自己的经歷都告诉了他,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那本旧笔记本给他看了看,这个旧笔记本现在几乎不离我身。 烧麦对着旧笔记本沉思了许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最后颓然地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将旧笔记本又收回我的口袋。 “没事,你能相信我说的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当然相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烧麦略加思索又说道,“这事儿我确实帮不了你,不过……不过九叔也许可以!” “你师父?” “对,老师已经钻研这一行几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单论这方面的能力估计比你刚才说的那个寺里的老和尚要厉害得多。” “这个……”我迟疑了一下,点头应道,“好吧,希望你师父能给我指点迷津,略微指点一二我就很满足了,对了,你师父也在天津?” “在,跟我还有筱晴一起过来的,这样吧,我今天先跟老师打个招唿,明天一早我去你家门口接你。” 我点头应了下来,心中希望这位九叔有些真本事能帮上我的忙,不过之前烧麦的讲述让我觉得九叔这个人就是个江湖老痞子,心里没底,不过九叔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现在也不太方便问烧麦。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妍和林筱晴两个人少说拎着七八个大包走进了咖啡馆,看来刚才逛街收穫不少,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笑意,估计也很谈得来。 ☆、第十七章 寻疑解惑(上) 这下四个人凑齐热闹了不少,我们又点了些甜点聊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回家去,因为这里已经离家比较近所以没有再让烧麦开车送我们,站在马路边望着消失在车海中的那辆宝马740,我和李妍感慨颇多。 “行了,聚也聚了,咱先回去吧,我妈肯定都等急了,你爸妈估计也是。”我拉起行李箱准备打车先把李妍送走然后再自己回去。 李妍点点头道:“对了,我刚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让你后天去我家。” “后天?”明天去见九叔,后天就去见丈母娘,想到一回家日程安排就如此之紧我不禁苦着脸道,“你妈怎么那么急啊,好歹也得给我这个准女婿多准备几天吧。” “不乐意去拉倒!”李妍对我嗤之以鼻,挥手拦下了一辆开来的计程车,司机师傅看见我们拉着的大行李后知趣地打开了后尾箱。 “对了,”李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烧麦那女朋友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我闻言一愣,停止了往车上搬行李的动作,问道:“你说林筱晴?挺漂亮大气的一个女孩儿,跟烧麦也挺般配的,怎么不对劲儿了?” “我也说不好,但就是感觉她怪怪的,貌似心机很重,而且……而且很自私。” 我笑道:“哎呀呀,你们女生就这毛病,看别的女的都不顺眼,哦对了,我听烧麦说林筱晴是个孤儿,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是吗?那可能我想多了。”李妍摸摸脑袋答道。 “你就是想多了,烧麦的女朋友你操什么心?” 我把李妍的大行李搬上了车,甜言蜜语之后才和她分别,并嘱咐司机慢点开。 眼见李妍也走了,我没有多做停留,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家里。 回家后爸妈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好菜,此刻都坐在客厅盼着我,尤其是我妈,一见我就搂着我说我黑了瘦了气色差,肯定在南京那边受罪,要是身子不舒服这就去医院看看。 看着爸妈关切的样子我心里也酸酸的,父母岁数越来越大,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孝敬他们,很是过意不去。 还是家里舒服,想吃什么吃什么,有暖气,有电视,有沙发,有大床,吃的舒服睡得舒坦,让我着实放松了一下,精神状态也好转了很多。 到了晚上我已经很疲乏,家中暖暖的温度让酒足饭饱的我昏昏欲睡,我强撑着身子跟爸妈坐在沙发上聊到十点多,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跑到我自己的卧室里倒头就睡。 我没有做梦,睡着后感觉一片漆黑,在这一片漆黑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煳的人影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烧麦的电话吵醒了,他已经在我家楼下等我,我睁开眼看看表才刚早晨七点多,不过既然有求于九叔就得有个好态度,我马上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然后换上套西装下了楼。 烧麦对我的速度很满意,我没空理他,在车上打起了盹,一觉醒来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希尔顿内的停车坪。
第31页 “九叔就住这里?”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揉着眼睛问道。 “对,你醒醒盹就跟我上去吧,我昨天已经跟老师打完招唿,老师这个点应该在喝早茶,你上去正合适。” “行,那这就走吧。” 烧麦一路引着我进了希尔顿,我将状态调整到最好,询问他九叔有没有什么爱好或者禁忌,到时候不要做错事说错话就好,烧麦对此没做什么解释,告诉我有话就说有事就做,看来这位九叔倒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传统人物。 电梯直上十二楼,当我站在九叔房门前时,心中免不了有些紧张。 烧麦按了下门铃,少顷,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羽西吗?” “是的老师。”烧麦躬身答道,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尊敬一个人。 房门打开,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出现在了我面前,这就是九叔?和我想像中的样子差距太大了,黑亮中夹杂着点点星白的自然发色,端正的国字脸透着和善和大气,身材适中,再配上一身中华立领实在是让人侧目,沉稳睿智的气息扑面而来。 “九叔您好。”我立马做出了反应,千万不可失礼。 九叔对我和烧麦点点头,侧身示意我们进屋说话,我发现九叔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跟在烧麦身后小心地迈进门,无意间又扫了九叔一眼,却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面熟! 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桌上摆着一套精緻的茶具,看样子我们来之前九叔正在独自饮茶。 九叔见我一直盯着他,笑道:“怎么,我哪里不太对吗?” “不是,”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您莫怪,虽然咱们第一次见,但总是觉得您有些眼熟。” “哦?第一次见?”九叔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我闻言一怔,觉得九叔话里有话但一时又猜不透。 九叔微笑着斟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略带神秘地说道:“小友,你当真不记得我?” 小友!我心头一震,脑中画面翻转,回到了那日在南京站时的场景,那个坐在地上的邋遢算命先生和现在衣冠整洁的九叔在我脑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看到九叔会觉得眼熟了! “想起来了?”九叔微笑着看着我。 我心中一阵风起云涌,激动地差点站起来,继而勐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原来是您,我居然没认出来,这……” “不怪你,咱们虽然两次见面,可我样貌反差太大,你认不出很正常。” “这个,那个,您……您那次为什么要在火车站当算命先生?”我吃惊地问道。 九叔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 烧麦现在比我还吃惊,他有些结巴地问道:“老师,少爷,你们居然认识?” “在南京有过一面之缘,你昨天跟我一提我就知道是他了”九叔笑道,“羽西,你去接一下筱晴,这里我跟小邵单独谈谈就好。” 烧麦闻言点点头,对我做了个必胜的手势后就离开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现在就只有我和九叔两个人,一时间有些寂静。 九叔示意我不要太拘束,喝了口茶开始和我聊起了闲天,大多都是和烧麦有关的,九叔的谈吐很自然,就如同我是他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从言语间我能明显感到九叔对烧麦的喜爱,拿他当做衣钵传人看待,我不知道这条路是否真的适合烧麦走下去。 九叔十分健谈,直到我肚子里装下的茶水满的快要吐出来时九叔终于说到了正题。 “你去过宏觉寺了?” 我点头称是,并把寺中老者那日跟我对话的情形讲了出来,九叔听罢只是摇头。 我继续说道:“现在旧笔记本又忽然一下子回来了,搞得我整天疑神疑鬼,而且我身上的赫沢族诅咒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破解。” “你把那旧笔记本给我瞧瞧。” 我赶忙从提包中掏出旧笔记本毕恭毕敬递到了九叔手中。 九叔结果笔记本先翻看了一下封面,然后翻了开来,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等得我抓耳挠腮。 “你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九叔合上笔记本问道。 “很不好,”我苦笑道,“而且越来越不好,我感觉自己都快成风烛残年的老头了。” “这本笔记你肯定看过了吧。” “看过,几乎每一个字都看了好几遍,但一点收穫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行。” 九叔闻言微微颔首,思索片刻说道:“你这样下去还是很危险的,不过对于赫沢族我也知之甚少,还得靠你自己。” 九叔把旧笔记本扔到我手上接着说道:“我只能跟你讲到这一步,再往下我也无从知晓,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你到底该怎么做不久就会有分晓。” 我不禁想起了那日书摊老闆的话,看来这本旧笔记本确实是挑中我了。 “对了,你最好找个时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养一段日子,你身体状况下降得太快,就算这件事解决后也不见得能恢復如初,你不要不把我说的当回事,养身先要养神,找个安静的地方对你很有好处。”
第32页 “这个……没问题。”我确实不敢大意,而且当日那位老者也建议过我找个地方静养。 九叔闭目凝思片刻后说道:“你现在大利东南方。” 东南方?我心中略微盘算,已经想好了去处。 “咱俩也算有缘,”九叔给我斟满了茶说道,“当日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你我二人缘分未断,若是你命格註定,那我也应该做点什么,这样吧,日后你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当仁不让。” “那多谢九叔了。”我草草收起旧笔记本,心中无比沉重。 ☆、第十八章 寻疑解惑(下) 这时,门铃响起,我按住九叔起身打开房门,原来是烧麦和林筱晴到了。 “怎么样少爷?”烧麦一见我就问道,“解决了吗?” 我耸耸肩,表示危险还要继续。 林筱晴对我道:“你放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们会帮你的!” “那以后还得多仰仗你们。”我对林筱晴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李妍的话对我起了影响,现在我看林筱晴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有一种藏着掖着的感觉。 之后我们一起在屋子里随便聊了聊,可以看出九叔对自己的这位养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大家聊得大多还是关于我的这件事,我越聊越郁闷,最后九叔做东,我们四个人喝了顿酒,九叔的量没的说,我发现烧麦的酒量也非常好,就连林筱晴也比我能喝,不得不说的是我又喝多了,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说什么有损形象的话,反正最后是被烧麦送回家的。 我感觉我已经被旧笔记本带入了一个绝境,自己照不到出路,别人也不能给予我帮助,下面的路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我恨不得前面马上出现一条路,哪怕这条路艰险重重我也会闯一闯,我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九叔说最近事情就会有转机,这句话可能是我现在生活的唯一动力了,我不知道转机何在,但生活还要继续,就算我已经颓废已经力不从心,但依然要坚强地活下去,人是万物之灵,就算真有怪力乱神之物也不可能和我抗衡! 躺在自家的床上我睡得很踏实,只是在梦中我都很担心,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家庭,会影响到父母和其他人,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夜色深沉,而我思绪万千,若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定然无法入眠。 一夜昏沉恶劣的睡眠,若不是早晨一阵尿意把我憋醒,我差点把见丈母娘的日子错了过去。 爸妈还都没起,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生怕吵醒他们,李妍让我八点左右到她家楼下,现在还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洗漱完毕准备穿衣装扮的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昨天喝酒的时候我的西装裤子被油污染了一大片已经不能穿了。 我就这一套西装,而且今天必须得穿,无奈之下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平时在学校穿的黑色休闲裤,和西装上衣配起来倒也没那么扎眼,没办法了,如今只能暂且混搭一下。 赶到李妍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到八点了,李妍正在楼下对我怒目而视,我不敢耽误,死皮赖脸地哄了哄李妍后就让她带着上了楼。 我以前在非正式场合下见过李妍的父母,所以这次见面也没有那么生分,最让我欣喜的是李妍家里除了她爸妈和爷爷外根本就没来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我不由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就是和李妍父母的交谈,我觉得我就像一个犯人被审来审去,从大到小由内而外都被暴露了出来,一点私人的空间也没有,也是,我要娶人家闺女人家能不小心吗? 和李妍父母断断续续谈了许久,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李妍为了给我个喘息的机会催促着爸妈赶紧去做午饭,我佯装要帮忙,但被拒绝后也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歇息。 李妍陪着爸妈去厨房张罗午饭,但我并不孤单,因为还有李妍的爷爷陪着我看电视。 我听李妍说过,李妍的爷爷可了不得,是位老兵,十几岁时就参军,进过炊事班,当过警卫员,扛过发报机……是打过抗美援朝的老人,不得不让人敬佩。 据李妍说他爷爷打了一辈子仗,最危险的一次就是在抗美援朝时,当时他爷爷所在的排要执行一次侦察任务,结果渡河后被美国人发现,但是因为天冷水冷,枪在渡河时被冻住了根本拉不开枪栓也就无法还击,最后一个排的人都战死了,他爷爷肚子被炸破,让人当死人一样扔进死人坑,最后奇蹟般地捡回一条命。 如今老人家八十多了,腿脚不灵便耳朵也有些背,不过还是对年轻时的军旅生活念念不忘,李妍告诉我老人家从来不让家人看那些诸如“敌后武工队”这类的片子,就因为一个字,假。 今天老人家对我很严肃,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扛过枪的老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拿起遥控器拨了几个台,然后询问了一下老人家爱看什么,老人家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而且我得提高声音说几遍他才能听清,如此一来我也没兴致了,随便拨了一个台看,老人家似乎也没有和我聊天的欲望,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 这时,我感觉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有简讯,我站起身掏出手机准备藉机到阳台上透透气,跟这位老人家坐在一起实在是太压抑了。
第33页 “你等等。” 我一愣,老人家居然跟我说话了,是今天来到他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了爷爷?”我提高了声音,摆出一副精干的面孔回头应道。 老人家沖我脚底下指了指说道:“你掉在地上的那东西是什么?” 我低头望去,这才发现我刚才掏手机时从口袋中掉出了一个小纸条,我弯腰把小纸条捡了起来,这才发现不对之处。 这个小纸条竟然是当日我扔笔记本时被我发现夹在旧笔记本里的那个,我当时把它随手塞进了裤子口袋,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把这条装着小纸条的裤子穿了过来! “爷爷谢谢您,这是我刚才掉的!”我把小纸条握在手里,准备一会扔到阳台的垃圾桶里去。 “你等等。”老人家又叫住了我。 “嗯?” “你给我看看。”老人说罢伸出了手。 看这个做什么?我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将小纸条递了过去。 老人家接过小纸条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起来,我惊奇地发现老人家的眼神越来越亮,脸上也透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这东西哪里来的?”老人家忽然抬起头望着我。 “呃,这……”我略加思索答道,“是一本老书里面夹的,怎么了?” “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此言一出我心头不禁一震,难道说老人家知道这东西? “这纸条上的东西叫做莫尔斯码,也叫摩斯密码,莫尔斯码你听说过吧。” 天,莫尔斯码,这东西居然是莫尔斯码?莫尔斯码我当然知道,二战题材的影片永远少不了它,老人家曾经当过通讯兵肯定对着东西不陌生,最重要的是也许这张小纸条的莫尔斯码中就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可以解开我心中疑惑的秘密! “爷爷,”我咽了口唾沫,有些激动,“您认得这莫尔斯码?” “啊?”老人家耳背,我刚才说话声音小了点他没听清。 我马上提高了嗓门道:“我说,您知道这莫尔斯码?” “那可不!”老人家马上挺起了胸脯,“我当过通讯兵的,那时候天天接触的就是这个东西,这东西早就见不着喽,现在勐地一瞧见就像看见了以前的老战友一样。” “是吗?”我心头一喜,接着道,“那您可知道上面写的意思吗?” 老人家闻言摇头道:“这哪知道,这得看密码錶的,直接看看不出来。” 我听罢心中一凉。 “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这东西的意思也不难,我可以帮你翻译一下。” “真的?” “真的,不过得等等,我回来让李妍告诉你。” 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很舒坦,尤其是老人家特别高兴,李妍事后问我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把他爷爷逗开心的,他爷爷平日里对家人都不苟言笑,居然会喜欢我这个刚见面的小子。 对于李妍的问题我只是笑而不语,今天见李妍父母还是很成功的,不过我心中更加渴求一件事,希望老人家能快些把那段莫尔斯码翻译出来,我的身家性命也许就寄托在这张短短的小纸条之上了。 ☆、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上) 新年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心过年,九叔嘱咐的话我牢记在心,我确实应该找个地方静养些日子。 年前我就一直在琢磨去哪里好,直到年后才想到了一个极佳的去处——青岛崂山。 去这里并不是我凭空所想,只是因为青岛崂山是老高的家乡,我和涛子几个大学同学大二的时候趁暑假去过一次,因为当时去的人多不好意思叨扰老高的家人所以只住了短短的三四天,就是这短短的三四天时间我便被崂山的景色风物深深吸引。 山东半岛的环境很是不错,崂山靠海,山峰丘陵不是很高但处处可见,有时还会有云雾笼罩其上,阳光洒下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各种海鲜新鲜可口,还有那碧蓝清澈的仰口海滩,让人躺在上面就捨不得起身。 我大年三十晚上给老高打电话拜了个年顺便说了这个事,山东人办事豪爽,老高知道我想过去呆几天高兴得不得了,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过了大年初四我就走。 一个人的旅行是寂寞的,所以我不是一个人,随行的并不是李妍,而是烧麦。 自从从九叔的口中得知我现在的状况会影响到周围的亲人后我便从心里不由自主地把自己隔离开来,我不想因为我自己而连累他人,所以我找了个藉口直接把李妍留在了天津,烧麦自从知道我的事情后就十分关心,生怕我会出事,这次崂山行他非陪我不可,九叔也点了头,我便不好拒绝,况且烧麦对超自然方面的事情了解一点,有他同行也许会帮上忙。 天津到青岛有直达的动车很方便,我和烧麦都是轻装简从带,只带了几件衣服,车厢里很安静,我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不好烧麦似乎特别兴奋,一直拉着我东拉西扯,我现在很怀疑这货跟我去崂山并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想去海边度假。 烧麦一直唾沫飞溅地不停高谈阔论,不一会就谈到了九叔和林筱晴,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感兴趣的,之前不好意思问,现在烧麦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准备和他聊了几句探探这二人的底细。
第34页 不听不知道,一听才知道九叔这个人也算是了不得了,九叔家世代居住在江西农村,九叔母亲早亡,父亲是村中神汉,九叔十三四岁的时候他爹因为胡言乱语诳人钱财竟被邻村村民活活打死,至此九叔无依无靠只能独自走出农村闯荡。 九叔去了上海一闯就是十年,给人端过盘子扫过地,扛过货当过跟班,总之人间冷暖都见识了,但九叔觉得这么混下去根本没有个头,便准备另闢蹊径,攒了些积蓄后开始借着父辈传来下的手艺在上海和江浙一带倒卖阴宅。 这个行当鲜有人做,九叔算是走对了路,这一来二去没几年就把手头的钱翻了不知多少个翻,自此发迹起来,在上海开了堂口收了小弟,那时候九叔也不过三十多岁,可谓是在上海滩风华正茂的人物,据说九叔这个外号就是因为他的势力在当时的上海滩排行老九得来的。 不过好景不长,当时的社会也不像现在,乱得很,九叔那时候春风得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结果被活活抄了家底,堂口散了,手下人也都没了,九叔带着仅剩不多的财产流落到湖北准备重新白手起家。 直到此时九叔才算活明白,一心扑在了倒卖阴宅的事业上,挣了钱不招摇不显摆,吃穿用度一律从简,不住豪宅不开豪车,现在家底又变得殷实起来,九叔一直没有娶妻,身边只有林筱晴一个养女。 听烧麦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九叔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自衬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混到九叔今天的程度,老一辈的人了不得。 我问烧麦是不是等九叔百年之后九叔的财产什么的就全归他了,烧麦只是笑而不语,应该算是默认了,这小子命好。 至于林筱晴,烧麦说她从小是孤儿,后来被流落到湖北的九叔收养就一直跟在九叔身边,也跟着九叔学倒卖阴宅的手艺,真论辈分的话还是烧麦的师姐。林筱晴没什么故事,烧麦说他问过林筱晴被九叔收养之前的事情,但林筱晴只字不提,恐怕不是很愉快,后来烧麦也懒得问了。 时间在聊天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现在火车已经到了济南,离青岛已经不远,老高刚才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青岛站等我们,我就喜欢山东人这豪爽劲,干什么都痛快。 我从列车员的手推车上买了两瓶饮料,递给烧麦一瓶问道:“对了,你跟林筱晴已经订婚了?” “对,准备明年下半年找个好日子把事儿办了,到时候你可得赏脸啊,”烧麦拧开饮料瓶喝了一口又说道,“你跟李妍呢?你俩也得抓紧了,眼瞅着就该毕业了。” “我啊,”我拍了拍鼓鼓的背包,那本旧笔记就放在里面,“等着吧,等我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说。” “你那东西我看了,看不出个所以然,”烧麦嘆道,“要按我们这行的规矩,你这大凶的东西应该在糯米水里泡上三天三夜晾干,然后放在松木炭上直接烧掉,不过老师说这招行不通,得安心等机会。” “我这不一直在等吗?”我摇头笑道,“还专门跑到崂山来等,够给面子了吧。” 动车不知不觉中已经到站,我俩下车后没费什么工夫就跟老高汇合了,车站在青岛市区,我们在栈桥看了会儿大海,老高说栈桥的海比他们那差远了,于是我们就此踏上了去往崂山的旅程。 没有直达车,我们连续转了三趟车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我是第二次来已有心理准备,可是苦了烧麦了,开惯了宝马的他适应不了长途颠簸,也不好意思当着老高的面儿抱怨,差点瘫在半路上。 老高的家住在半山腰,是前两年新盖的三层小楼,气派的很,我和烧麦费尽艰辛爬到老高家门口直接坐在地上喘起气来。 老高笑呵呵地打开了门,我拍了拍烧麦的肩膀准备催他进门,这时,从门里探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了个去,涛子!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涛子居然也在。 “听说你要来我就来了呗。”涛子走出门来友好地跟烧麦打了个招唿,然后一脸淫笑地望着我说道,“少爷,先来是主晚来是客,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得给我请个安么?嗯?” 我的崂山假期就这样开始了。 说是假期其实也没有那么消停,烧麦和涛子天天在我眼前各种聒噪,他俩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真的是一见如故,似乎比和我的关系还亲密,可能是因为他俩骨子里都透着流氓气吧。 崂山这里远离青岛市区,没有喧嚣没有烟火气,到处都飘散着闲适恬淡的气息,老高家种了几亩茶园,对于种茶来说这里的纬度已经很高,但偏偏茶的味道很好,老高天天带着我、烧麦和涛子一起去打理茶园,美其名曰不能让我们三个大男人白吃白喝,其实我们都很喜欢这个舒心养性的工作。 茶园不用那么多的劳动力,何况老高也不是真的想让我们出苦力,所以闲暇之时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仰口的沙滩看海晒太阳,虽然没多少比基尼美女但环境真的没的说,有时心情好就借两张年卡爬一爬崂山,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山,也许是舒缓心情的最佳去处。 每天安宁的生活环境一刻不停地净化着我的心,我真的开始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逐渐趋于好转,偶尔懒得出门时烧麦就拉着涛子出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菸聊闲天,我不抽菸,所以就独自在屋里上网,老高的村子先进得很,都已经配上了无线宽带,上网那叫一个爽。
第35页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安静,也很快,但我註定是闲不住的。 ☆、第二十章 柳暗花明(中) 水大三月初开学,现在已经接近二月底,烧麦说九叔和林筱晴已经回了武汉,过两天他准备直接飞武汉和他们汇合,我和涛子也不准备再回家了,而是打算和老高一起直接回水大,李妍那里我抽时间跟她说一声让她自己回去。 碧蓝的海,漂亮的山,玩一天少一天了,今天我们三个准备一起下海玩一天,等退潮后直接去捡蛤蜊。 天气不错。 路还是老路,我们已经越走越熟,一路上烧麦和涛子叼着烟聊得欢,我则跟在他们后面带着耳机听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 通往海边要路过一个村子,我们经常进村去村里的商店买几瓶矿泉水拎着,今天也不例外。 我们已经快走到村口,虽然二月份的天气还不暖和,但今天明媚的阳光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出来散步,此时村口正有七八个半大小子在那嬉戏打闹,其中一个领头的小男孩看见我们这几个生面孔后嬉笑着捡起一块儿石头朝我们扔过来,石头正好砸在涛子的脚边,吓了涛子一跳,那群孩子们一阵哄然大笑后一窝蜂地跑远了,留下了悲愤莫名的涛子。 除了那群淘气的孩子外最吸引我目光的莫过于一个坐在村口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这种装扮在农村不多见,此刻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闷头抽着烟,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是我依然能看出中年男子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我正纳闷这人为什么郁闷成这样时忽然听身边的烧麦咦了一声。 我扭头问道:“怎么了?” 烧麦的眼睛紧盯着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随即摇了摇头道:“那个面色愁苦,眉心有隐晦之气积压,虽是坐着但依然能看出脚下虚乏,面色阴沉而步伐羸弱,怕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你也能看出来?”我和涛子齐声惊讶道。 “废话,”烧麦揉了揉鼻子道,“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手里捧着凶宅的,过得很不如意。” “凶宅?”我不禁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在这干一票?” 烧麦闻言自信地点点头道:“那是,老师时常教导我有钱不赚非君子,干一票不但有钱赚还能救人于危难,利人利已我何乐不为呢?” “走着!”烧麦对我和涛子挥挥手道,“随我过去,今天也好让你俩见识见识小爷我的本事!” 我和涛子也内心好奇,闻言一拍即合,跟着烧麦气宇轩昂地冲着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刚刚抽完一支烟,把菸头扔到地上使劲儿踩了踩,抬头忽然看见我们朝他走来,他似乎觉得我们三个人来者不善,站起来扭头就想走。 烧麦见生意要跑,赶忙一声大喊道:“这位先生,最近在家可是住得不甚愉快?” 中年男人已经转过身走了两步,闻言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重新转过身有些疑惑地望着我们三个人。 烧麦见中年人停了下来,便放慢了脚步跟个一代宗师一样一步三摇走了过去,我看他这倒霉样子恨不得抽他一顿。 “先生,”烧麦在中年男人身前站住,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道,“先生,您家中最近可是有些不愉快?” 我闻言有些想笑,对涛子笑声道:“你看,他这是开始忽悠人了。” 涛子有些兴奋地点点头,拉着我站到了烧麦和中年人的侧面准备看看这场戏。 “不愉快?”中年人低声自语了一句后眼中的疑惑变成了警惕,对烧麦沉声问道,“小兄弟,你说的不愉快是什么意思?” 烧麦轻笑一声答道:“先生听不懂吗?这不愉快是泛指,比如你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言一出中年男人似乎很是惊愕,嘴巴张的大大的,随后他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包九五毕恭毕敬地递给烧麦一根,然后掏出火机小心翼翼地给烧麦点上,跟供神似的,烧麦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就抽了起来。 我见中年男人烟是九五,火机是zippo,看样子家底殷实,烧麦这一票要是能干成指定能挣不少。 中年男人等烧麦手里的烟抽了一半才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兄弟,您是……” “我是谁您甭管,不过对于您家的事儿我倒是能帮帮忙。” “此话当真?”中年人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烧麦老成持重地点点头道:“自然不假,您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带我去你家看看。” 中年男人见凭空杀出一个救世主喜不自胜,拉着我们仨就往他家走,中途还不忘给我和涛子上了支烟,我自然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经过问询我们才得知中年男人姓周,是青岛一家旅游公司的总经理,他老家就在这村中,但他现在早已搬离了这里,住在这里的是他年岁近百的爷爷和大伯一家,出事的也正是他大伯家。 那还是年前的时候,周总正为年前旅游热忙得不可开交忽然接到家里大伯打的电话,大伯在电话里说老家的房子出了些问题让他找几个懂的人赶紧回来看看,当时周总因为太忙没有多加理会,心想着反正过年也得回老家过,到时候再细说不迟,结果等周总忙完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原比想像的严重。
第36页 原来并不是老家房子的硬体出了问题,而是别的原因。 大伯跟周总说从年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里的人都坐在一起,却总能听到别的房间里有脚步声和交谈声,结果过去看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等到晚上家里人睡下后总能听到客厅里有人翻箱倒柜,每当十二点的时候厕所就无缘无故开始自己沖水。 这一来二去搅得大伯一家寝食难安,大伯正上学的孙女每天吓得不敢睡觉,家里的老太爷岁数本来就大,有老年痴呆症经不起折腾,结果经歷了这事儿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周总一看这事儿那还了得,赶紧靠着自己的人脉在青岛找了好几位先生,不过钱大把大把花了不少但几位先生也没弄出个所以然都灰熘熘地走了,现在年都过完了这事儿还没解决,周总的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他自己天天憋在老家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天天蹲在村口生闷气。 听完周总的一番唠叨我们仨才明白过来,周总这事儿是典型的闹凶宅,跟烧麦的专业正好对口。 周总头前带路,我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周总家的房子盖了四层,院子宽敞,门面装潢可以说是我们这一路走来见的最好的一栋,这么好的房子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实在是可惜了。 院门前正有一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头坐在板凳上洗蛤蜊,周总对我们说等一会然后就走了过去,看样子那个老头应该就是周总的大伯。 周总的大伯跟周总交谈几句后便放下手里的伙计站了起来,目光有些疑惑地望向我们,似乎觉得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济不得什么事,确实,我和涛子什么都不懂,但烧麦确实是行家。 烧麦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但是眼睛可没闲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座四层小楼后微微嘆息道:“房型不错,面积也没的说,只可惜是在村子里,如果是在武汉的话这套房子可值了大钱了,我要是直接给收下来再转手一卖,哎呀呀……” “行了你别做梦了,”我捅了捅烧麦的腰眼道,“你给人家把房子整干净了照样少不了你钱。” 烧麦无比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道:“哎,我就是闲得慌才来的,就算周总再阔绰又能给我多少,不过是小钱罢了。” 这时周总一路小跑过来跟我们仨说他大伯同意让我们试试,不过有言在先,如果一番折腾还没效果的话不但没钱而且还得倒贴人家损失。 “没问题,”烧麦自信地点点头道,“不过还得麻烦周总准备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不多,两桶新鲜的狗血,一袋热水泡的糯米,三把刷子,十柱香,嗯……屋子里不要留人,把你大伯一家和你家老太爷都喊出来。” “好!”周总答应得十分爽快,让我们先在院中歇息片刻,他马上就去准备。 我们仨就随便往院子里一坐等着周总回来,涛子和烧麦又开始抽菸,现在屋里除了周总的大伯外只有他的爷爷在,不一会周总的大伯就搀着家里的老太爷走了出来,大伯似乎不是很信任我们,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老太爷有老年痴呆样子傻乎乎的,只是他总是眼睛不转睛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不成? 周总很快就回来了,双手分别拎着两个大铁桶,桶里暗红色的想必就是狗血了,只是不知谁家的狗倒了霉,周总身后跟着个壮实的小伙子,小伙子抱着个大盆,盆里泡得满满的都是糯米。 “得了,活儿来了。”烧麦掐掉手里的烟扔到地上使劲踩了踩,示意周总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并说道,“周总,您就先陪您家大伯和老太爷在院子里坐坐,我们这就开始,可能时间要久一点。” “没问题。”周总对我们嘱咐几句后便坐到了他爷爷身边,掏出纸巾给老太爷擦着从嘴角流出来的唾液。 烧麦深唿一口气,对我和涛子喊道:“少爷,你提着狗血的桶,涛子,你抱着糯米盆,咱上工去也!” 屋子里很宽敞也很亮,没有一点阴森的气息,我一进屋就把两个桶放了下来,狗血的血腥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烧麦看了看屋内的构造后对我们吩咐道:“咱一人一把刷子,把一层到四层的地板都刷上狗血,刷均匀点,别漏了地方。” 果然是苦差事,我们三人顶着刺鼻的狗血味一刷子一刷子地开始刷地板,大约刷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四层楼的地板刷完,整个地板都成了红色,我们的腰也累得快直不起来了。 “您还有什么吩咐?”涛子掏出一支烟问道。 “别抽菸!”烧麦一把夺过涛子手里的烟道,“下面该用糯米了,咱分头行动,把屋子里的窗户缝、门缝反正是有缝通着外面的地方都用糯米堵上。” 泡过的糯米又湿又黏,这一折腾又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当我和涛子累得瘫软在凳子上的时候,烧麦拿出了十柱香,点着后摆在了一楼地板的中央,并示意我们可以出去了,出门后又用糯米把大门的缝隙也全部堵上。 “完事儿了?”院中周总已经坐立不安,见我们三个终于出来了赶忙跑过来问道。 烧麦点头道:“完事儿了,先不要进去,不出一个小时定见分晓。”
第37页 ☆、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下) 一个小时的期限让我们在院中等得很不耐烦,周总拿了一副扑克过来跟我们打发时间,玩了会斗地主不过瘾于是开始炸金花,一百块的打底,周总说我们赢了尽管把钱拿走,输了的话都算他的,这种不亏本的买卖我们当然乐意玩。 周总他大伯看我们的眼光依然疑惑中带着几分戒备,只是陪着老太爷在一旁坐着,我们叫他过来打牌他只是轻轻摆摆手说不太会。 最让我不爽的还是周总家这位老太爷,老年痴呆的人貌似很不好伺候,坐在原地半天不动也不说话,我坐的位置抬起头来正对着他的脸,我每次抬头都能看见这位老太爷沖我傻笑,弄得我浑身都不自在,周总跟我说老人家已经快一百岁高龄,老年痴呆也已经有年头了,时而明白时而煳涂,平日里除了不好交流外吃喝拉撒倒也不难伺候,人老了就该安养天年。 打牌带点血就是刺激,不知是周总让着我们还是我们本来就手气壮,今天我、涛子还有烧麦轮着番的赢,不一会手头就都捏着不少百元大钞,我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牌打得趁人之危,烧麦则低声对我说尽管玩便是,对周总来说这些都是小钱不用计较,咱不放开玩周总反而不开心。 我又赢了一轮,刚整理了下手中的战果突然听到烧麦说道:“到点了,咱进去看看吧。” “到点了?”我看了看表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打牌打得太兴奋连时间都忘了。 周总反应最快,一听到点了立马扔下手里的牌就想往屋里走,烧麦拉住了他说不要着急,咱一块儿进去看看。 我们几个人在先,周总的大伯搀着老太爷在后,一个个都紧张而兴奋地进了屋子。 周总掏出钥匙打开门,推门的一剎那一股浓烈的狗血腥气熏得我们差点要吐出来,我们一个个赶紧捏住鼻子争先恐后地往屋里走去。 我跟在烧麦身后左右查看了一番,满眼都是血红色,不过并没有发现屋子和之前有什么变化,我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拍了拍烧麦的肩膀问道:“我说,你怎么知道屋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没有除掉?” 烧麦回过头捂着鼻子解释道:“你别着急,再看看你就知道了。”烧麦说完又看向周总,转达了一下同样的意思。 我带着疑惑往前走了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我们走的时候烧麦在一楼的地上点了十柱香,现在十柱香早已烧完摊了一地的灰,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香灰之上竟然有很多杂乱的小脚印! “这,这是……”周总指着那些小脚印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您不要着急,”烧麦对周总笑笑道,“我们往楼上看看,应该还会有别的发现。” 我一听马上往楼上跑去,周总和涛子紧跟在我身后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楼的血腥气也很重,我急切地扫视着涂满狗血的地面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当我仔细地查看地面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的涛子惊讶地吐出一句国骂。 “天,你们看墙上!” 我闻言急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本来洁白的二楼墙壁上居然满是凌乱的血色小脚印! 周总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那些小脚印,惊唿道:“那是脚印?那是什么的脚印?” “是小鬼的,”烧麦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边走边解释道,“你家这些天是有小鬼捣乱,这东西虽然危害不大但是很难除,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我已经把它们都憋死了。” “真的?以后就没事了?”周总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烧麦没说话,只是对着周总微笑了一下,我则趁势过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周总的肩膀道:“周总您放心,我这哥们儿的水平我可是能打包票的,以后您家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我这句话仿佛一针强心剂让周总的脸色瞬间激动起来,他赶忙招唿我们出去院子里叙话,然后对他大伯使了个眼色。 我们刚下楼走到院子里还未及坐下就见周总的大伯提了个密码箱走了过来一脸虔诚地望着我们。 我以前只在电视上那些演秘密交易的场景中见过这种黑色有质感的密码箱,现在周总的大伯提着这密码箱走过来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密码箱里应该都是钱。 果不其然,周总接过黑色密码箱直接当着我们的面打开,里面满满都是一沓一沓的人民币。 “这里是两个数,”周总把密码箱合上递到烧麦的手里,“小兄弟你别嫌少,今日你就是我老周家的恩人,不过我老周家钱再多也买不了恩人这份手艺,这点钱权当是个不值一提的见面薄礼,您可一定要收下。” 烧麦也不含煳,笑着接过密码箱道:“您说得可太客气了,我们干一行精一行,帮您除害拿您钱财这我不客气,不过恩人实在当不起。” “两个数是多少?”我低声对涛子问道。 “两百万啊,这你都不知道?” 我闻言心中一阵惊骇,这么会儿工夫烧麦就挣了两百万,这也太恐怖了吧,我都忍不住想拜他为师。 烧麦宠辱不惊地跟周总客套了几句想要告辞,但周总说什么也要留下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盛情难却,我们只好依了。
第38页 这时,周总的大伯搀着老太爷走了过来,大伯满面春风和之前判若两人,看样子是要和我们道谢,不过先说话的并不是大伯而是老太爷。 老太爷看来现在很清醒,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褶皱的嘴唇缓缓打开对我们说道:“几位小同志,谢谢你们啊。” 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凛! 烧麦和涛子赶忙回敬了无数个马屁,夸老太爷身子骨硬朗诸如此类,周总过去扶住老太爷的胳膊,心情也是大好。 我愣了一下也走了过去,对老太爷点头致意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老怎么说话是四川口音?” 不错,我刚才听得真切,老太爷刚才的那句话是地地道道的四川音,我们班就有个四川妹子,我天天听她摆龙门阵所以不会听错,可是在这纯正的青岛农村里怎么会有个操着一口四川话的老人呢? “你说啥?”老太爷一脸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您是哪里人?”我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但老人家还是没有回答我。 “我爷爷他耳朵不好听不清,再说人也老煳涂了,”周总解释道,“我爷爷祖籍四川绵阳,说了一辈子乡音,到老也改不了了。” “四川人?”果真是四川人,我脑海中闪现出了旧笔记本的影子,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但还是问道:“那您爷爷怎么大老远来了青岛?” 周总笑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爷爷年轻时是当兵的,上过战场打过鬼子,好像还打过南京保卫战,后来负了伤后就辗转来到了青岛,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了,我爷爷他没煳涂时也都不跟我们提,跟多大的秘密似的,我奶奶活着时还一直埋怨他肯定在四川还有个老婆,哈哈哈,走走走,我去开车,咱吃饭去,有话饭桌上聊。” 周总刚说完,就见老太爷连比带划地看着我,呵呵笑了两声道:“我是游过来的,游过来的……” 我闻言十分疑惑,从四川游到山东这不是扯淡吗?看来老爷子还不是一般的煳涂。 “少爷你别那么多话了,人家的家事儿你操什么心?”涛子接过周总递过来的一根九五边抽边挤兑我。 当兵的,打过南京保卫战?旧笔记本的影子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我似乎抓住了一丝关键的东西但又无法言状。 就在我一筹莫展记得抓耳挠腮时,老太爷忽然又跟周总说道:“大栓,你怎么把我的战友也带来了?” 战友?我听罢勐地一怔,下意识地左右扫了一眼,瞬间觉得后背散发出了丝丝凉气。 “哈哈,爷爷你可真是老煳涂了,您老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有这三位刚二十出头的战友?”周总哈哈一笑,嘱咐大伯帮老人家打理一下出门的穿戴,一会儿好一起去吃饭,大伯应了一声就要带老太爷走。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子蹿到了老太爷的跟前,一把从口袋里掏出了旧笔记本亮到老太爷眼前问道:“老人家,您可认得这个东西?” 时间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老人家茫然地扫了一眼我举着的旧笔记本,然后转过头对我傻呵呵地笑了笑,说道:“三连长的东西你咋有?” “你说什么?”我惊道。 “少爷你他娘中邪了?给老人家看这邪性的东西。”涛子一把把我拉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别太过了,周总和他大伯在旁边看着呢,人家老太爷好歹也是长辈,小心周总他们不高兴。” “我没有,我就是,哎,我也说不清!” 我又拿着笔记本强行对老太爷追问了几句,可老太爷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一味傻笑,我一时间有些丧气,甩开涛子的手独自走到了一边。 “这位小兄弟怎么了?”周总的大伯惊疑地望着我,对我刚才的举动莫名其妙。 涛子和烧麦异口同声地答道:“没事儿,您甭理他。” 我苦笑一声,刚刚那种发现新线索的感觉一瞬间悄然无踪,我激动或者生气的时候喜欢掏出手机上网看新闻,于是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胡乱地翻着屏幕,此时碰巧来了一个电话。 来电话的人是李妍,来青岛后我俩天天晚上都要通电话的,但是她这时给我打电话难道有什么事? 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李妍语气还是很平常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俩短暂地说了几句家常话后她忽然对我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你上次去我家交给我爷爷的那个纸条吗?他已经给你翻译出来了。” “什么?”我一听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机,心中的紧张之感难以言状,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激动地对李妍问道:“翻译出来了?上边,上边写的是什么?” “就几个字:速退青龙山。” ☆、第二十二章 青山之惑(上) 清晨,天空尚未完全放亮,我、涛子还有烧麦三个人就已经坐上了开往南京的高铁。 昨晚因为李妍的一个电话我果断地拒绝了周总的宴请,跟涛子和烧麦草草解释了几句后直接急火火杀回住处,打开电脑在百度搜索栏里敲下了“青龙山”三个字,我有种预感,我已经快要抓住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过百度出的结果一开始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河北青龙山、辽宁青龙山、湖北青龙山、浙江青龙山……这一个个同名同姓的青龙山如同一个软绵绵的巴掌抽得我哭笑不得,我还真没想到咱大中华境内居然有这么多青龙山,这让我如何去分辨那个小纸条上用莫尔斯码写的青龙山到底是哪座?
第39页 我整顿了一下有些乱的心思告诉自己不要慌,于是顺着搜索出的百度结果又往后翻了几个网页,终于发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我发现有人在百度上提问南京青龙山怎么走,难道南京也有青龙山? 我在南京求学三年,所知道的只是紫金山、栖霞山这两座比较有名的景区山,然后就是离水大比较近的将军山、牛首山、方山和有温泉的汤山,至于青龙山还真没有听说过。 没时间多想,我又敲下“南京青龙山”五个字,搜索出的结果告诉我确实有这座山,这座山坐落在南京市江宁区,只是我这个外地人不了解罢了,不过这座山到底有什么秘密,又和那本旧笔记本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繫呢? 我仔细地筛选着搜索出来的有用信息,电脑屏幕微蓝的萤光显得有些刺眼,不知道我的脸在蓝光的照射下是不是变得阴晴不定。忽然,一个打开的二级网页上描述的内容吸引住了我,我越看越心惊,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网页上所讲述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悬案。 事情经过即明确而又扑朔迷离:1937年12月初,近20万国民党军队云集南京城内外参加首都保卫战,也就是惨烈异常的南京保卫战。 其中,72军、74军、93军等部队是从湘沪战场且战且退来到南京城外布防的,还有几个师是最高统帅部从四川、安徽、湖北、江西等省紧急抽调来的。 这些部队虽然同仇敌忾,士气高昂,但装备太差,只有步枪、机枪、手榴弹及少量迫击炮,而乘胜进攻的日寇装备精良、训练有索,拥有重炮、装甲车、坦克,还有大队飞机助威,张牙舞爪,气焰凶狂,不可一世。 激战中中国军队损失惨重,据南京东郊马群、自水桥地区一些老人回忆,损失最惨重的是远道开来的川军某师,他们的枪弹多为劣质品,不堪使用,显然被混入国民党军队后勤供给部门的日谍和汉奸暗中做了手脚,官兵们的血肉之躯怎能抵挡住疯狂的日寇,几乎全军覆投。 该师有一个团,因担任阵地左翼京杭国道一侧对敌警戒任务而未直接参加战斗,该团团长于战事失利后为保住有生力量,遂带上全团二千余官兵急行军向南撤,进入绵延十几里的青龙山山区,但却从此消失得无踪无影。  攻占南京的日寇总指挥部在战事结束后统计侵略战果时就发现中国守军有一个整团未被歼灭或俘虏,也未放下武器进入城内的由万国红十字会划出的难民区,而是转移走了,但该团似乎又没能突出日寇的两道包围圈。 日酋们认为此事溪跷。重庆国民党作战大本营于1939年统计作战情况时也注意到这一咄咄怪事,将其列为“全团失踪’,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政部、军令部都派出专人对此作专顷调查,但仍查不清楚真相,最终不了了之。  根据推测,这个团在当时不可能突围,因为日寇松井石根大将採用了大迂迴战术,于1937年12月1日出动两个精锐师团从上海南边的杭州湾登陆,经嘉兴、湖州、广德、芜湖,包抄中国大军后方,12月10日,这支日军的一部在南京东南部重镇汤山与沿无锡、镇江、句容一线打过来的日寇主力会师,从三面对南京实行大包围。 中国军队只有邓龙光将军指挥的93军等少数部队趁日军尚未合围,经龙源、孔山、湖山间山道大胆穿插,冲过京杭国道撤往溧阳山区,而在这之后,没有一支成建制的中国守军能冲出日寇严密的封锁圈。 看到这里时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像快要爆炸了一样,南京保卫战,远道而来的川军,最终一个团的川军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青龙山区,这件事分明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本旧笔记本的内容我早已经翻了好几个遍,笔记本的主人不正是一位四川军人么!笔记本的主人不正是参加了南京保卫战么!而那个写着青龙山三个字的莫尔斯条码正是夹在这本笔记本中,难道说笔记本的主人正是那个不明不白消失在青龙山区的川军某团中的人? 我从内心到全身一瞬间变得十分难受,如果这件事情是真事的话那么那足足两千多川军在青龙山中到底遭遇了什么?而旧笔记本的主人又遭遇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加大搜索精度在百度上狠狠搜索了一番,发现记录这件事的网页还不止一个,而且还有一个比较有权威的新闻机构将这件事做了后续调查,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新闻机构在后续调查的最后也对这失踪的两千多名川军官兵的去向做出了猜测,说是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两千多人在山中钻入大型溶洞中避难结果巧遇泥石流或者日军飞机轰炸被掩埋,青龙山中有很多溶洞,而且有的还很大足以容纳千人,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无这种可能。 我心中对埋入溶洞而死这种解释不是很认同,那个团没有正面参加南京保卫战,也就是说那可是基本没有伤病减员的两千多生力军啊,就算他们在青龙山中被炸被埋,但是足足两千多人就都死得那么彻底那么没有抵抗力吗?我隐隐感觉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那本旧笔记依然被我随身携带在身上,而此时的我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那便是青龙山! 此刻高铁上我们三人都有些睏倦,烧麦本来主张坐飞机的,而我则更倾向于高铁,买了票就能上,方便快捷,而且高铁这贴地飞行的速度也算不得慢。
第40页 青龙山川军失踪这件事我已经和烧麦、涛子两个人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遍,并且把自己的猜测和顾虑也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过他们二人至今没有任何表态。 我喝了口热水,望着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地倒退,据说高铁的车窗上装的都是特质的减速玻璃,否则人们一看窗外的景物就会晕,景色无趣,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涛子和烧麦,他俩都出奇一致地眯着眼睛养神,毫无生气。 我一口气将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喝完,又将涛子面前装着热水的纸杯拿过来继续喝着,车厢里很安静,我应景地嘆了口气。 “你说你这么着急回南京干什么?”闭目养神中的涛子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水杯被盗,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地样子看向我说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我苦笑一声答道:“急不得?分明是十万火急,这件事不早一点解决我死都不安心。” “那你准备怎么干?去青龙山里边看看去?靠谱吗?”涛子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纸杯仰脖喝了一口。 我刚要答话却见烧麦突然睁开眼睛对我使了个眼色,好像让我别乱说话,我目光往身侧瞥了一眼,然后对烧麦点点头,示意去车厢门那边聊。 我们仨坐的是二等座的e/f四人座,除了我们仨外我身边还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对于我们要谈的敏感话题还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谈为好。 高铁开得很稳,我和烧麦快步走到了车厢门处,涛子也紧跟着走了过来,这里现在除了我们仨没有其他人。 “咳咳,”我看了他俩一眼,清了清嗓子先说道,“自打我昨晚跟你们说完青龙山这事儿以后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呢?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烧麦闻言答道:“不是不吭声,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现如今要想解开你那本旧笔记的迷和你命格中的危难恐怕只有去青龙山这一条路了。” 我点头道:“没错,我是想去青龙山走一遭,那两千多川军集体失踪肯定有蹊跷,但去了之后要怎么办我也没想好,还得靠你们群策群力。” 涛子从口袋里掏出支烟就想点,我眼疾手快一把把烟和火机抢了过来,高铁动车都是无烟列车,在高铁上抽菸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涛子先是一脸惊讶地瞪着我,随即反应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下从我手里把烟还有火机抢了回去装进了口袋里。 ☆、第二十三章 青山之惑(中) 我对涛子说道:“你怎么想的,别光闷头呆着。” 涛子闻言往车厢墙上一靠,不紧不慢地答道:“听你们的呗,去青龙山查查那两千多人到底是怎么没的,没准就会有收穫,嗨,反正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也算关键时刻了吧,我誓死奉陪就是了。” 涛子这话说的可谓一点实际营养都没有,可我却听得心头一暖,好一个誓死奉陪,能过命的才是兄弟。 烧麦道:“这事儿得一步一步稳稳噹噹地来,咱们到南京后先去青龙山那踩踩点,我还得跟老师和筱晴打个招唿。” 我答道:“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咱几个还搞不定?” 说实话这件事我其实是不愿意让任何人插手的,尤其是九叔和林筱晴,两个人我都不熟,总觉得这事儿保持在我、涛子和烧麦三个人知道就够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烧麦抿抿嘴沉思了片刻道,“现在咱们已经基本能确定你那本旧笔记的主人就是失踪在青龙山的川军一员,我们如果要找到他就要解开当年川军失踪之谜,所以现在事前的准备必不可少。” 我听罢心下疑惑,便问道:“我怎么不太懂你说的,去青龙山还需要准备什么?” 烧麦笑道:“当然要准备了,你总要找那些川军吧,没准我们就需要大把的人手在当地进行排查,而且那些川军消失的原因又是什么咱们总得考虑吧,飞机轰炸还是泥石流?如果那些川军真的被埋入了溶洞咱就得做好洞穴探险的准备不是?” 洞穴探险?我心中一惊,我自己确实还没有想到这么远。 “所以说这事儿光咱仨大老爷们儿卖苦力还远远不够,老师那里人脉资源很广,不如去麻烦麻烦他,况且老师不也答应过要帮你么?”烧麦语重心长地说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得不承认烧麦各方面考虑得都比我全面得多,话既然已经说到此处我也就没必要再反驳什么,藉助外力总是好的,况且九叔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如果有他相助事情应该更好办一些。 我跟烧麦又简单地交流了一会儿,涛子在旁边插不上嘴一直催我们回去坐着,最终我们商定到南京后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天,明早直接杀奔青龙山一探究竟。 高铁依旧保持着它贴地飞行的高速度前进,一番交流后我们三人的睡意全都烟消云散,闭上眼睛,我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朦朦胧胧高低起伏的山峰幻象,我也不知道那座至今还未曾谋面的青龙山到底会在我不平凡的际遇中留下怎样的一笔。 我们仨在南京南站附近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青龙山而去,青龙山的位置比较偏,交通不是很方便,我们折腾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真正到了青龙山脚下。
第41页 青龙山距南京城东南差不多40多里地,因为山势迂迴曲折,如龙盘旋,加之山石色青,故名青龙山。青龙山除了主峰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小山峰,但高都不过二三百米。 南京此时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但青龙山依旧一片郁郁葱葱,它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相较于水大周边的将军山和牛首山则更加漂亮一些。 没来的时候心里十万火急,但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我们又开始犯愁,要想在这么广的范围内寻找到当年失踪川军的蛛丝马迹谈何容易,最终我们商定先找周边的当地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尤其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没准就会知道些什么。 就这样,我们在周围的一个镇子上询问了一天,也真的找到了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不过获取的信息量实在是少的可怜,只是知道了青龙山目前很大一片地方都被一个台湾老闆包了下来干工程,山里的林场现在是防火期不让进,有几个好心人提醒我们如果是要去山里野炊烧烤的话还是再等等为好,搞得我们哭笑不得。 对于当年南京保卫战时这里的情况还是有不少人津津乐道的,但是当我们谈起关于川军失踪与青龙山这件事时却无人知晓,镇子中一位经歷过南京保卫战的老人告诉我们当时这里的战事十分激烈,山上山下不分昼夜都是火光沖天,可是关于川军失踪的事情他也一无所知。 当我们问起青龙山附近住没住过国民党兵的时候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这不稀奇,当年南京这边的仗打完后就有不少兵留了下来,什么地方的兵都有,不过现在也死得七零八落了,最后老人还提供给了我们一个信息,就是青龙山上大大小小的溶洞挺多的,他年轻时还进过一个比较大的溶洞,但因为害怕没走多远就出来了。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我们仨决定今天先到此为止,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出了镇子后我们准备打车回去,这时烧麦忽然喊住了我,伸手指了指青龙山脚下的一片工地,工地上已经亮了灯,矗立着好几座还没封顶的大楼。 我愣了一下对烧麦问道:“你是说过去看看?” 烧麦点点头道:“对,工地上那些工人天天就呆在青龙山下,也许能问出来点东西也说不准。” 我和涛子都没有意见,三人便快步向工地走了过去,此时工地上正在开晚饭,不少工人们正端着大碗小碗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饭,没有人拦我们,我们仨就这样进了工地。 “这么多人问谁啊?”我四处寻找着目标道。 涛子无所谓地答道:“问谁都一样,走走走,就先去那问问吧。”涛子说着就朝我们前面坐在一地钢筋上的两个工人走了过去,我们赶忙跟在涛子身后。 那两个工人一老一小,老的约摸四十多,小的看着也就二十岁,他俩此刻正拿着馒头端着菜盆自顾自吃得正香,勐然看我们走过来他俩都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显得有些诧异。 “大哥,老弟,吃饭吶?”涛子快步走过去,露出天生猥琐的笑容对两个工人招唿道。 两个工人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涛子有点不怀好意。 下一刻,涛子从口袋里掏出烟给两个工人分别递了过去,然后顺势挨着他俩坐了下来,两个工人看见涛子手里的烟后警惕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不少,露出了些许笑意,当看清涛子递过来的烟是金南京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估计他们平时捨不得抽这种20一盒的烟。 我和烧麦也紧跟着坐在了两个工人身边开始拉家常,通过短暂的交流我们得知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工人姓吴,旁边那个小伙子是他侄子小吴,两个人都是年后从安徽过来打工的,现在这里正在建的是一个度假村。 老吴和他侄子性子淳朴,交流起来很方便,我们谎称是来周边镇子上探亲,晚上没事出来走走,老吴也没有怀疑,只是一直跟我们抱怨现在挣钱不容易,像他们这样的小工挣的钱不但不多,而且一过三十就没有工头乐意要了云云。 我看着小吴身上布满泥土白浆的衣衫和手里简陋的饭菜心中颇有些感慨,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但人生的际遇已经截然不同,也许这真的是命,是命格註定了一生的缘分与邂逅。 我们又胡乱搭了几句便开始切入正题,问老吴知不知道当年南京保卫战时青龙山的事情,涛子甚至还问他们施工时有没有挖出来过被埋住的溶洞,有没有尸骨、枪枝之类的东西。 老吴被我们问得直摇头,说这些东西他哪知道,要不是来这里打工他连有青龙山这个地方都不知道,正当我们有些失望的时候老吴却咦了一声,说虽然别的不知道,但自从来这里打工后总能碰上怪事。 ☆、第二十四章 青山之惑(下) 一听这个我们马上来了精神,我赶忙问道:“怪事?什么怪事?” 老吴闻言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对我们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撞鬼,反正有时半夜我出来撒尿总能看见山上有大团大团的白影子。” “白影子?”我疑惑道,“是山上半夜升起来的雾气?” “那可不是!”老吴用力吸完了手里最后一口烟,谢绝了涛子递过来的金南京,从口袋里掏出一盒7块的红塔山抽出一根点上并说道,“不是什么雾,有一次我仔细看过,那些白影子好像是人,是围坐在一起的人!”
第42页 是人?听罢我心头勐然升起一阵恶寒,这该是一个多么瘆人的场景啊。 坐在我旁边的小吴赶忙补充道:“没错,不光我叔看见过,我也看见过,我们这里不少工友都看见过,可真瘆的慌啊,大半夜的不少白影子围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他们中间还架着枪,我们都说这是当年为了守南京战死在这的那些兵的魂儿啊,他们死不瞑目啊!” “行了行了,”老吴勐地捶了小吴一下道,“你小子又说个没完,说多了晚上还敢不敢睡觉!” 一直在旁边静听的烧麦突然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凑得近一点去看看?” “好傢伙,那谁敢啊?”老吴和小吴连忙摆手。 听了老吴和小吴的话我心中已经坚信青龙山上一定藏有秘密,那两千多失踪的川军当时也许就藏身在了青龙山的某地,因为某些原因再也没有出来。 “你们有没有见到这青龙山上有溶洞?”我对老吴问道。 老吴点头答道:“你是说山洞吧,有,我们闲的时候在山上熘达见到过,不过都不大,据当地老乡说山上有大洞,不过我们都没见着过。” 我和涛子还有烧麦对视了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吴他们晚上还要上工,我们仨就没有多做打扰,临走时老吴还一味嘱咐我们山上有白影的事情不要乱说,尤其是不要和镇子上的亲戚说,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传多了没准是要遭报应的,我们仨自然点头称是。 我们仨拦了辆计程车回去,车上,我闭起眼睛,脑海里过电影似的回忆着今天的经歷。 今天在工地意外收穫的信息坚定了我要进青龙山一探究竟的信念,如果这真的是命格註定,那我一定要勇敢地迎上去。 我们仨回到住处后又做了一番深入的讨论,反正现在我心里已经完全坚定了一个信念:要进青龙山一探究竟。 涛子对我的主张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也经歷过一次发生在寝室卫生间的诡异事件,心中和我相通的想法还是比较多的,但烧麦却一直持反对态度。 烧麦觉得这样太危险。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进了青龙山基本上就要做好洞穴探险的准备,洞穴探险需要良好的体质和丰富的相关知识,但是我们三个人里也就涛子的体质还说得过去,如果再谈到洞穴探险方面的知识的话我们仨无一不是门外汉,就算现学也无法一蹴而就,这样盲目进山岂不是找死?况且青龙山上的大小溶洞估计多得数不清,我们怎么知道哪个就是当年川军误入的那个山洞,就凭一本旧笔记,一个潦草的路线图? 烧麦的话我听得进去,但让我放弃进山探险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让我说服烧麦也是难上加难,无奈之下我甩出了一句狠话,“你们要是嫌危险就算了吧,我自己去不就得了?” 此话出口我便有些后悔,眼前的烧麦和涛子都是我兄弟,我这么说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果然,话一出口涛子和烧麦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沉默了,涛子掐掉了手里的烟舔着嘴唇,烧麦则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窗外。 看着他俩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爷,你去哪我就跟你到哪,只是你不要心急啊,”涛子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道,“刚才烧麦那么说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且也是怕就这么进了山很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啊。” 烧麦转头看向我,嘆了口气道:“涛子说得对,你如果真要去我们是拦不住的,只是不要太着急,欲速则不达,这事儿得容咱们细商量。” 我点点头,只是心中苦恼究竟要怎样才可以进得青龙山。 烧麦见我一脸愁苦相,笑道:“你别乱想了,进山这事还得落在我老师的头上。” “九叔?” “对,你要进山,要进洞,没有一个懂行的人带着是万万不行的,我老师就是这个人。” “九叔年轻时喜欢洞穴探险?”我有些疑惑道。 烧麦摇头道:“当然不是,老师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着几个江西的土夫子混过,为了寻墓发掘,像什么山洞密林之类的地方去过不少,相信一个青龙山还难不住他老人家。” 我听罢心中一喜,原来九叔年轻时还干过这样的勾当,如此说来有九叔助阵的话进青龙山进山洞也不是难事,况且九叔说过要帮我,这事就这么办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联繫了九叔,我没让烧麦插嘴,而是亲自跟九叔通的电话。 九叔还在天津,只不过搬到了塘沽的海边,每天由林筱晴陪着喝喝茶看看海,修身养性,日子过得应该是很闲适。 我跟九叔先礼节性地问候了一下,没想开门见山直接提青龙山的事情,可我觉得九叔心里肯定明白我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肯定是有事,毕竟我跟他只见过两面,除了那本旧笔记本外我俩之间根本没有其他共同的纽带。 果然,当我告诉九叔我现在已经回了南京后电话那头的他顿了顿,然后问我是不是那本旧笔记本的事情有了进展。 我也没必要保留什么,便把想进入青龙山寻找当年笔记本主人进入的那个山洞之事告诉了九叔,并恳请九叔帮忙。
第43页 令我惊讶的是九叔答应得异常痛快,说他这就准备跟林筱晴来南京和我们汇合,并且还要准备一下进山探险的器械。 九叔和林筱晴来得很快,当然九叔不是空着手来的。 当九叔把他精心准备好的各种装备亮出来时,我差点被亮瞎双眼。 每个人都有一套量身定做的登山服和背包,背包不是普通的制式背包,而是经过特殊加工与每个人的体型完美融合过的,整个背包能够完整地贴在后背上,如同嵌进去一样,前两天九叔打电话询问我们的身材尺码时我就料到了是做装备用,却没想到在没人本人当模板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精密程度。 除了登山服和背包外,其他的装备也让我们大长见识,军用水壶,降落伞绳,军刀,防水火柴等一应俱全,唯一让我有些遗憾的是这些装备看着都有点久,尤其是军刀,有几把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九叔似乎察觉了我的疑虑,告诉我说这些装备都是直接从军区要来的,是实打实的军用装备,实用第一。很多民间装备看着帅气好看实则不禁用,比如说很多民间卖的军刀,砍木头都能砍卷刃。 我觉得我看九叔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膜拜之情。 最后九叔又从他随身的皮包中掏出一个方形纸包,九叔缓缓打开纸包,一把锃亮的手枪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m1911,经典实用的近战利器。”九叔轻轻握住手枪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接着道,“这东西我也是废了很大劲才搞到的,本来我在武汉那边有几把枪,可都没这把好,这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可惜就一个弹夹的子弹。” 缆绳、军刀、手枪……看来九叔力争把我们武装到牙齿,其实除了眼前这些完美的硬体,九叔早年在崇山峻岭中积累下的经验才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之后我们的探险训练便在绵延的青龙山中悄然展开了,通过当地人的指点,我们锁定了不少又大又深的洞穴,这些洞穴不仅能给我们提供实战环境,而且能让我们加快速度找到川军的踪迹。 日復一日的训练,我们每个人都很努力,九叔是导师,我们则是他的学生,涛子凭藉体能优势进步神速,当然了,我学得也不慢。 那些我原本很生疏的工具现在在我手中变得游刃有余,说实话这样的训练很累,也远没有想像中有趣,不过我乐观地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前方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第二十五章 误入险境(上) 今天,又是一整天的训练。 我们几人分成两组全副武装在青龙山中分头搜索了大约十多个洞穴,从早晨一直忙到傍晚,效率不低但依然没有找到旧笔记本中描述的那个山洞。 一天下来众人都累得不行,我们两组人在半山腰上汇合后就地先歇息一会,我发现这几日的野外锤鍊让我的体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且感觉自己的思维越发清晰,动作越发灵敏,把从上大学开始就积累的惫懒毛病一扫而空。 涛子的体力自然没的说,每次都是他一马当先,烧麦的体质和我相近,可我觉得我比他要强壮一些,最让我惊讶的是林筱晴,平时总是一副时髦女郎打扮的她换上野外探险的装束后一点也不含煳,而且体能不在我和烧麦之下,甚至比我俩还要灵活上几分,不得不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说到底体质最差的是九叔,壮士暮年,年岁的增长让九叔的体质逐渐下滑,每次我看到九叔在我们身后气喘吁吁时心中都有些不忍,他们都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可我又能给予他们什么回报呢? 我们几人就地坐下休息,现在的我们俨然成了一个业余探险队,九叔是队长,我、涛子、烧麦和林筱晴是他手下最忠实的队员,可是这个探险队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我,似乎我才是整个队伍中隐形的核心。 天色渐暗,但我们累得实在都不想起身,我掏出腰上挎着的78式军用水壶勐灌了几口水,这水壶十分耐磕碰,我估计关键时刻可以把它当成自卫武器。 旧笔记本在我衣服的内袋中从不离身,喝足了水后我便把它掏了出来随便翻看着,把我带入目前生活状态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东西。 我刚翻了没两页便听见坐在我身边不远的涛子嚷嚷着要回去,我应了一声便把旧笔记本往怀里塞,可就在这时周围却忽然挂起了一阵无名邪风。 风捲起的沙土拍打在我的脸上弄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就在勉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拿着旧笔记本的手忽然被风吹得一松,我眼睁睁地看着旧笔记本在风的裹挟下被吹下了半山腰! “我的天!掉下去了,笔记本掉下去了!” 随着我的一声惊唿众人相继从地上弹起来急火火地朝我跑来,涛子直接给我来了一拳,骂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掉? 烧麦拉着我的胳膊往山下看去,问我能不能看清掉在哪。 我刚想说风太大了不好找,却发现那股莫名而来的邪风又忽然一下莫名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变得安静,被刮起来的尘土也都相继落回了地面。 “看看,在那在那!”林筱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吹落的旧笔记本此时正躺在山腰下的一片杂草碎石中。 我不禁舒了口气,刚才突然一下这么大的风,没被吹得无影无踪实在是万幸,不过我们距旧笔记本的垂直距离差不多有二十米,周围的山壁很陡峭,没有适合攀爬的地方,如何将旧笔记本拿上来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第44页 “我们绕路下去把它捡上来吧。”烧麦提议道。 “那多费工夫,”涛子咧嘴嘿嘿一笑道,“你们等着,我直接爬下去把它捡上来不就得了。” “不行!太危险!”我一把揽住了跃跃欲试的涛子,这里又高又陡,万一出了差池那还得了? 涛子一把推开了我,说我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危不危险得看谁爬了。 我当然不肯,烧麦和林筱晴也上前一起拉住了涛子,一时间我们几人争执不下。 “你们就让他去吧。”一直沉默的九叔突然发话了。 “这……”我闻言有些惊讶地望向九叔。 九叔对我笑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让他去吧。” 涛子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就扒上了岩壁开始往下爬,我们想拦已经晚了,他没有藉助任何的绳索岩钉,是徒手攀爬。 我们几个站在上面不敢说话,手心都为涛子捏了一把汗,仿佛这二十米的垂直距离是一个无比危险的深渊,涛子爬得很稳,平时跑酷的功底都排上了用场,他沿途踩落的碎石沙土簌簌落下,每一次撞击地面都好似在我们几人的心中狠狠敲上一下。 终于,涛子在我们的注视下平稳落地,我松了口气,看了眼手錶发现他只用了十分钟,可这十分钟给我的感觉比一小时都要长。 涛子走到那堆杂草上将旧笔记本捡了起来,一脸淫笑地对我们挥手嚷道:“喂,看见没?我拿到了,哈哈哈,你们等着,看我怎么徒手爬上去!” 好傢伙,我一听这孙子还要玩悬的心里又急又气,九叔就不该答应让他下去,这回该怎么办? 正当我从背包掏出绳索准备劝涛子用绳索上来时,忽然听到涛子一声惊唿,紧接着他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天,是地陷,涛子陷进去了!” 随着烧麦的大喊我发现涛子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涛子竟是掉入了这个坑洞之中! 九叔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看了两眼那个忽然出现的坑洞后眼神似乎有些异样,然后冷静地说道:“放绳索,咱们下去看看。” 我们一个个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跳下去。 我是第一个顺着绳索爬下来的,随着与地面的接近那个吞噬了涛子的巨大坑洞在我眼中也变得触目惊心起来,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洞边,放眼望去洞内漆黑一片,刚刚涛子下落溅起的烟尘此刻还未完全消散。 烧麦等人也陆续跑了过来,望着眼前地表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洞目瞪口呆。 “涛子,涛子……”我们一个个奋力唿喊起来,此刻我多么希望洞内传来一句涛子经典的国骂。 事与愿违,我们几人对着漆黑的洞口声嘶力竭地喊了五分钟左右,传入洞中的声音似乎很快就飘散开来,没有涛子的回音。 我们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烧麦站在洞口边上直跺脚,要不是林筱晴及时拉住了他的话他也差点滑下去。 九叔走到洞口边,把手里攥着的一个小石子扔入洞中,不一会洞内就传来了石子落地的声响,看样子这个洞并不深。 “小钟不答话应该是摔晕过去了,也可能是……”九叔皱眉道,“如此只能咱们下去了,你们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九叔说罢就要往洞内放绳索,我一把拦住了九叔,九叔是我们的主心骨,而且体能并不是很好,容不得闪失,烧麦和林筱晴在攀岩壁这方面的训练成果又不如我,显然现在最适合下洞的不是九叔等人,而是我。 我没有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从烧麦那把医药箱要了过来就准备下洞,涛子摔得肯定不轻,严重的话恐怕还得骨折,我望了望石洞洞壁上突兀出的尖锐石块不由为涛子捏了一把汗,他要是撞在了这些石块上的话……想不得想不得。 烧麦把医药箱递给了我,又掏出了他的军刀要给我,我拍拍自己的腰,示意他我有一把军刀就足够了。 绳索是质量极好的登山绳,据说是国家登山队专用的,我双手攀着绳索一点点滑了下去,石洞又黑又湿热,那种闷热的尘土气息毫不留情地侵入了我的鼻孔和眼睛,我用袖子使劲蹭了蹭脸,坚持着迅速向洞底滑落,现在不允许我有闪失,我兄弟还在下面等着我呢。 终于,我双脚踏上了洞底的土地,地面很湿,像是刚刚下过雨,我掏出对讲机对洞顶的烧麦报了个平安,然后打开了强光手电,漆黑的洞底瞬间在我眼前亮了起来。 此刻我如同站在一个荒凉阴森的深井之中。 我将手电插在身旁的岩缝中,从包里掏出了医药箱,目光扫视下,一眼就发现了涛子! 涛子就躺在离我两米远的地面上,脸上身上满是尘土,当我看到他胸脯有规律地起伏时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是晕过去了,幸好只是晕过去了。 我快步走到昏迷的涛子身前蹲下,把他的头部抬起来枕到我的腿上,拿出水壶往他嘴唇上沾了一点水,试图先唤醒他。 涛子先是动了动嘴唇,然后胸脯剧烈起伏起来,紧接着重重地咳了几下,把周身的尘土震得乱飞,最终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醒了,涛子醒了!”我对着对讲机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把水壶递给了涛子,让他先喝点水再说。
第45页 涛子眼神有些茫然地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随后看着我,声音有些微弱地问道:“刚才脚底下塌了,老子掉下来了?” 我点了点头。 “他妈的,怎么好好的就塌了?”涛子底气不足地抱怨了一句,忽然把手伸向我,只见他手上还死死攥着那本旧笔记本。 我心中有些感慨,接过旧笔记本草草塞进了背包中,然后问涛子身上哪里疼,先不要乱动。 涛子听我一问好像才醒过神来,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双手迅速把全身各处都摸了一遍,紧接着嗖的一下窜了起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你……”我吃惊地望着涛子。 涛子站在地上使劲跺了跺脚,又把全身摸了个遍,忽然喜上眉梢,对着我中气十足地大吼道:“哈哈,老子没事,一点事儿没有,哈哈……” 我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我眼前这个老爷们儿的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地顽强。 没事儿就好,我刚想起身跟涛子来个拥抱,却感觉四周突然一黑! ☆、第二十六章 误入险境(下) 原本被照亮的四周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我勒个去,你带的什么破灯,是不是没电了?”黑暗中的涛子对我抱怨道。 我心中一惊,我的强光手电完全是崭新的,基本就没有用过,不可能会没电的,而且这种九叔亲自搞来的装备质量不可能有漏洞,但灯光为什么会突然灭掉呢?我第一反应就是掏出对讲机联繫洞顶上的烧麦,让他给我用绳索降一个新手电下来,这样漆黑的洞底如果没有照明工具的话,我和涛子就等同于两个废人。 情况有些不妙。 我按下了对讲钮,对讲机的听筒中传来了一阵不稳定的刺耳杂音,竟然无法和洞顶的烧麦取得联繫! 这个洞的垂直距离差不多三十米左右,这样的距离还不至于让对讲机失效,而且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心中一凛,觉得哪里不太对,就在此刻,我忽然感觉到我身子左侧有些许的空气流动。 此刻我半蹲在地面,涛子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感觉我身体左侧的位置好像多了一个人! 会不会就是这多出来的一个人关掉了我的强光手电? “怎么回事?对讲机不灵了?”涛子听到我手中对讲机的杂音后便想过来看看。 “别动!”我大喝一声制止住了涛子的脚步。 黑暗中,涛子的脚步一滞,紧接着问道:“怎么了?” 我不敢妄动,咽了口唾沫缓缓道:“涛子,你看看我身子的左侧方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涛子唿吸声忽然变得急促,答道:“这么黑我看不清,我,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问得那么瘆人呢?” 涛子话未落音,我忽然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心底升起。 我心头一震,刚才,刚才难道是旧笔记本主人的灵体? 人影在我面前闪过后,对讲机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紧接着烧麦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少爷,少爷?出什么情况了?” 对讲机竟然通了! 我马上抓起对讲机回了烧麦一句,紧接着我眼前一亮,强光手电的光线又重新亮了起来,周围又回到了刚才的样子,涛子正站在我面前不远处,一动也不敢动,满脸紧张地瞪着我。 我对涛子点了点头,示意危险已经解除,然后我抓起对讲机告诉烧麦我没事,涛子也没受伤,让他再放一条绳子,我俩这就准备爬出去。 不一会,一条新绳从上面垂了下来,我不禁嘆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得赶紧爬上去才行。 我跟涛子一人一条绳,正准备系安全扣时,我忽然感觉四周的岩壁一阵哗啦啦的响动,抬头一看,不少碎石沙土正从我俩头顶上落了下来。 “不好,上面洞口又要塌!” 涛子反应快,一把抓过我手里的对讲机大喊道:“烧麦你们快走,洞口又要塌!” 话语未落,我俩头顶上无数石块勐然落下,犹如一个巨大的石盖朝我俩盖来,我心中一凉,已经来不及躲闪,我刚想抓起背包护住头部,一块网球大小的圆石块正中我的头部,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感觉自身被混沌包围,在一片漆黑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忽然,前方有一个人影急速向我追来,我看得清,人影的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白刃。 我转身就跑,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感觉自己越跑越快,简直像飞起来一样,但就是摆脱不了身后的那条人影,终于,我感觉到一丝锋利的凉意袭上我的后腰…… 啊! 我大叫一声,手脚忽然一沉,思维变得清晰起来,原来刚才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 我奋力地撑开眼皮,眼前的景象一如梦中,只有黑暗。 刚才好像洞口塌掉了,然后一个石块砸中了我,然后……我是被埋住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手脚上压着不少碎石尘土,十分沉重,周围没有一点光亮,我努力让自己摆脱覆盖在我身上的泥土,心中升起一丝恐惧感,似乎是对黑暗的敬畏。 突然,我的眼角捕捉到了不远处的一丝光亮,紧接着这丝光亮迅速扩大开来,晃得我眼睛生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第46页 闭上眼依旧是黑暗,不过我知道,刚才的那丝光亮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手电发出的强光。 我强行睁开眼睛,看到离我几米的地方,九叔正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九叔,九叔。”我赶忙喊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我使劲抖了抖自己的头,才发现自己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塞满了潮湿的泥土。 九叔也发现了我,他拍了拍头髮上的尘土苦笑道:“这下倒好,咱几个都掉进来了,谁也没的跑。” 我没答话,只是也跟着苦笑了一下,抬眼看去,发现烧麦和林筱晴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倒在了我的右侧不远处,烧麦的胳膊动了一下,看样子是要醒过来了。 我的背包就在我身下压着,我拿起背包检查了一下,发现随身携带的装备都还完好无损,腰上挎着的水壶和军刀也都在,只是对讲机被砸成了一摊碎零件,看样子是彻底报废了。 旧笔记本安静地躺在背包中,我嘆了口气把它重新放回衣服的内袋,就是因为这东西,我可是吃了大苦了。 我正在这伤感,电光石火之间一只惨白的手迅速从我身下的泥土中伸了出来,一把攥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本能让我一下拔出了军刀,对着那只惨白的手全力刺了下去。 下一刻,那只惨白的手放开我的脚踝勐然往地上一撑,涛子从泥土中爬了出来。 锋利的军刀停在了半空中。 “呸呸呸……” 涛子站起身吐着嘴里的土渣,看到我后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少爷你刚才让石头砸晕了你知道么?可笑死我了,就见石头在你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刷’的一下就翻白眼晕过去了,哈哈哈……” 我望着全身上下不停抖落着土渣的涛子,无语凝噎。 烧麦和林筱晴不一会儿也相继甦醒过来,我们五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洞底团聚了,好在没有人受伤,只是都不同程度地擦破了皮,没有大碍。 抬头望去,洞口的光亮仿佛十分遥远,可以确定我们所处的位置比岩洞第二次坍塌前时更深,洞口呈椭圆形,直径少说也有两三米,而且周围岩壁上附着的岩石变得很脆,稍微一使劲就会被扒掉,而且洞口的宽度很难让我们施展烟囱攀爬法爬上去。 对讲机是我们唯一的通讯工具,但我和烧麦仅有的两部对讲机已经全部报废掉了,如今想上去只能靠我们五个人自己群策群力。 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九叔,似乎只要有九叔在我们就不会慌,九叔人老成精,有的是办法。 九叔在我们的注视下深深皱起眉头,看似一时半会没有好的脱身之计。 涛子点了支烟抽,又递给烧麦和我一人一支,就在我接过烟时,听到涛子“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疑问道,以为是自己身上哪里不对,却见涛子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我的斜后方。 涛子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一个洞?” 我们闻言纷纷顺着涛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确实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洞,说它是小洞因为它确实很小,而且形状不规则,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半米左右,令我奇怪的是刚才我下来找涛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周围有洞口,难道是第二次坍塌过后才显现出来的? 九叔看到这个小洞后眼前一亮,谨慎地凑到洞边,对着洞口吸了两口气,又把耳朵附在洞口边听了听。 “老师,您这是……”烧麦问道。 九叔指了指烧麦示意他噤声,过了片刻,九叔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转过头对我们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小洞的另一边有一条地下河。” 地下河?我有点明白九叔的意思了。 “老师,您是想从这个小洞进去,然后顺着地下河走出去?”烧麦替我把问题问了出来。 九叔点头答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青龙山中大小溶洞众多,如果顺着地下河走的话很容易就能寻到别的洞口。” 我觉得此计可行,但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从这个小洞中钻过去。 九叔的主意很快就敲定了,由我和烧麦先行进洞探查一下,如果前方可以通行而且有地下河的话我们五人就顺着河寻找出口。 我和烧麦脱下背包,只带着强光手电和军刀,他在前我在后依次钻入洞中,林筱晴也非要去,便跟在了我的身后。 烧麦打头阵,等他钻进洞几米后我紧跟着也钻了进去,小洞实在是太窄了,我半蹲着身子一点一点往里挤,虽然努力侧着身子,但胯骨和肩膀还是被磨得十分难受,我恨不得直接趴下匍匐前进。 林筱晴和烧麦的身材都比我苗条,他俩一个在我前面一个在我后面,速度都比我快,给我的压力很大,我一个劲儿地加快身体挪动的速度,却突然感觉胯部一紧,移动中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我被卡住了! ☆、第二十七章 地下暗河(上) 跟在我身后的林筱晴见我突然停了下来,便问我怎么了,我使劲挪了挪身子,纹丝不动,被卡得很结实。 “你被卡住了?”林筱晴吃惊道。
第47页 最前方的烧麦听到喊声后也停了下来,一点一点向我靠过来。 虽然前面和后面都有自己人,但我还是感到了一种孤独感和绝望感,心中越发着急起来,我下身虽然被卡住,但是上身还可以移动,于是我用双手撑住两侧的岩壁,想把身体往上拔。 我使尽全力拔了两下,没有起色,两侧岩壁上的石块倒被我用力扯下来不少。 “停停停,你不要乱动,会塌的!”烧麦连声对我喊道。 我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危险性,如果真把小洞挤塌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烧麦奋力挪到我旁边,用镇定地语气对我道:“你还记得老师教我们的吗?深唿吸,放松你的身体,然后慢慢我这里挪,千万不要心急。” 我点点头,连做了几个深唿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九叔说过,被卡住的时候要放松自己的身体,这样身体就能被动做出适应性的调整。 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得差不多时,便开始一点一点往前移,果然,被卡住的下半身已经开始和两侧的岩壁有了间隙,我心中一喜,努力保持冷静,慢慢走出了这段狭窄的岩段。 少顷,烧麦、我和林筱晴相继走出了这段狭窄的空间,前面的路一下子变得宽广起来,紧绷良久的身体一下子放松开来,内心也随之一畅,我不禁想起了《桃花源记》中那句“復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果然有水流动的声音,刚才还听不到,但走过了那段窄路后水流声便逐渐清晰起来,我不得不佩服九叔的耳力。 我们三人拿着强光手电四处探寻,发现这里的空间跟外边不甚一样,石壁都是湿漉漉的,地面的岩石十分湿滑,头顶是低垂下来的钟乳石,俨然是一个宽阔巨大的乱石长廊。 忽然,林筱晴的一声尖叫划破了这里的寂静。 我急忙拔出军刀,调转手电照向林筱晴,发现她满色惨白地扑在烧麦的怀里,手臂颤抖地指着她面前的地面,惊恐地说着:“我踩到他了,我踩到他了……” 我将手电光照向林筱晴指着的地面,赫然发现地面上有一具尸骨,那白色的头骨告诉我,这是一具人的尸骨。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骨头,心中不免凛然。 “没事没事,不就是堆人骨头吗?”烧麦镇定地抚慰着怀中的林筱晴,不过我看得出烧麦自己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那具尸骨头颅上两只巨大空洞的眼眶正好对着我,我抬起头竭力不去看,对烧麦说道:“这怎么会有死人,会不会不安全?” “我哪知道?”烧麦清咳一声答道,“这具人骨白中带黑,骨位错乱,要是出现在宅中可是大凶之物,我们还是先和老师碰头再说吧。” 九叔和涛子已经过来了,他俩听到林筱晴的惊叫后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赶忙从小洞挤了过来。 涛子见到那具尸骨后大骂了一句晦气,而九叔则对着尸骨仔细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九叔忽然弯下腰,在尸骨堆中翻找开来,紧接着九叔从尸骨堆中拿出了一截长长的东西,而九叔见到这个东西后神色大变。 “哈哈,命中注定,果然是命中注定。”九叔干笑了两声,将那一截长长的物体扔到了地上,我看到了九叔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瞭然的神色。 “九叔,您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九叔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气道:“小子,你果真命已定盘,你所经歷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我惊讶地望着九叔,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羽西,你把它捡起来。”九叔指了指他扔在地上的那一截东西,烧麦赶忙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九叔问道。 我们四个凑到一起仔细地看着烧麦手中的东西,这截东西上满黑绿黑绿的,似乎是锈,难道这东西是铁的? 突然我灵光一闪,觉得这个东西特别像一支枪管。 “这东西只是残缺的一部分,”九叔将那截东西从烧麦手中接过来说道,“它叫三八式步枪,还有个名字叫三八大盖。” 我听罢心中立马一番风起云涌,这东西居然是三八大盖! 三八式步枪是日本鬼子二战中配备的最基本武器,一直沿用到二战结束,也就是说我们面前的这具人骨竟然是日本人! 涛子一拍掌道:“我明白了,这日本人是追兵,咱们居然稀里煳涂来对地方了!” 我点点头,涛子都明白了我当然也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支川军逃入青龙山时所经过的地方,而这个日本人,或者说还有更多的日本人是一路追击这只川军到这里的! 如果不是那本旧笔记本被风吹了下去涛子又怎么会去捡,如果涛子不去捡又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这一切果然是命中注定。 我们几人纷纷露出了瞭然的神色,有些惊异,又有些不敢相信。 九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想不到的都是註定,当然,这个日本兵也许只是一个迷路的普通士兵,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而且前方的路可能很危险,我们会付出很大的牺牲,至于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第48页 终于找到了这里,我又怎肯放弃,我心中一阵汹涌澎湃,这路,一定要走下去! 地下河就在我们前方,我打出的手电光甚至可以映照出远处那一片波光粼粼,我们准备沿着地下河一路探寻下去,寻找当年川军撤退的踪迹。 我们把身上背的装备做了一下整合分配,涛子负责背登山绳,烧麦背食品,我则选择了登山镐等金属工具,这东西不算沉,而且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九叔给我们灌输了一下有危险就撤的关键,我们几人深以为然,沿着地下河走应该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有了危险我们便可以从找到的出口逃生,等之后做了充分准备再来不迟。 刚才分配装备时我好好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思考了一下将要面对的挑战,我觉得光凭一具尸体和半截残破的三八大盖就断定出这里是川军逃生的路线未免有些武断,毕竟旧笔记本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有日本追兵,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发现值得我们继续搏一搏。 “走吧!” 随着九叔的一声招唿,我们五个人踏上了寻找川军踪迹的新路程,朝着地下河前进,这个山洞大的出奇,就像一座地下宫殿一般,令人奇怪的是那些熟知青龙山的人都没有跟我们提到过这个山洞,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在青龙山中还有一处如此庞大的所在。 洞中基本没有什么光线,为了节约光源,现在是由涛子拿着一支强光手电在队伍最前引路,我拿着一支强光手电在队伍最末断后,光源问题我倒不是太担心,手电用完了我们还有用水洗布和牛油缠的火把。 地面上都是碎石,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年被水侵蚀,石头的表面都很光滑,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我们五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地下河进发,那波光粼粼的河面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走在队伍最后,身前是强光手电打出的白光,身后则是一片漆黑,我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心里有点虚,走着走着忽然被脚下的石子滑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 我努力调整身形让自己恢復重心,强光手电打出的白光被我挥得乱转,这时我目光一闪,似乎发现手电的光圈照到了一个移动的物体,那好像是个低矮的身影,在手电照出的光圈中一闪而过,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眼花了,但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难道在这黑暗的山洞中还存在着除我们之外的其他生物?我一边走一边拿着手电四处乱照,但再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踪迹。 那具日本兵的尸骨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心中一震,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 “白中带黑,骨位错乱”,这是烧麦见到那具尸骨后说的,没错,骨位错乱,可是这山洞中既没有风又没有人,更没有发现有什么穴居动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把那具尸骨的骨头弄得乱七八糟? “到了到了,到地下河了!” 涛子的一声叫喊把我从紧张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果然,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了地下河的边上。 九叔望着地下河流淌的方向,感嘆了一句“好长”。 可不是么,这条地下河的前方是一片黑暗,打着强光手电都望不到头,而且周围的空间极其宽阔,我想这里如果以后开发成山洞旅游景点的话一定会十分火爆。 “我们沿着地下河岸走?”我请示了一下九叔,九叔点了点头。 我们五人沿着地下河流淌的方向开始前进,地下河的尽头应该就会有出口,如果途中发现支流的话找到出去的地方应该更方便,不过我更希望能发现一些川军的踪迹,旧笔记本就在我的衣兜中,我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不寻常的气息。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又发现了两具尸骨,这两具尸骨被青苔覆盖得很严实,九叔在其中一具尸体的头盖骨上发现了一个弹孔,显然这人是被一枪爆头而死。 两具尸骨周围没有任何能够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但我感觉自己离川军失踪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们就在这两具尸骨附近停下来休息,涛子喝了口水说道:“你们说这洞里会不会还有活着的川军或者日本兵?” ☆、第二十八章 地下暗河(下) 林筱晴似乎被涛子这句话吓到了,赶忙钻到烧麦的怀里,烧麦对涛子笑道:“你就扯吧,这都多少年了,嘿嘿,你要是能在这独自活一个星期我就服了你。” “一个星期算什么……”涛子不服气地嘟囔着,起身走到地下河边灌满了他的水壶,地下河的水很清凉。 我打开手电晃了晃河边的涛子,想把水壶扔过去让他也给我灌一壶,忽然,我发现涛子脚边的青苔中有一处长方形的凸起。 那块凸起的位置很大,而且十分整齐,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东西,我心中顿时起疑。 “涛子,你看看你脚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涛子听到我的喊声后忙低头看去,也发现了那一块整齐的凸起,他蹲下身,拿出军刀开始刮覆盖在那块凸起上的青苔。 我们都好奇地望着涛子,涛子颳得很小心,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看他越刮越慢的动作,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很疑惑。 刮着刮着,涛子忽然大骂了一句,然后抬头对我们嚷道:“你们赶紧过来看看,这他妈是竹子,不对,是个大竹筏子啊!”
第49页 我们闻言马上飞奔过去,果然,青苔被涛子刮去了一大部分,青苔下面掩盖的竹节都显露了出来,这东西不是竹筏子还能是什么? 这是谁留下的竹筏子?川军还是日本兵? 洞中没有竹子,而且川军或者日本兵也不会有闲工夫进了洞后再出洞去青龙山上砍竹子,难道这洞中还有其他人? 我们合力将竹筏抬了出来,将上面附着的青苔都刮去,发现这竹筏上绑着的绳子虽然都烂了,但竹子还都很结实,只要穿上新的绳子还能继续用。 涛子道:“九叔,要不咱坐竹筏?” 九叔点头道:“没问题。” 我们用结实的降落伞绳重新加固了竹筏,此刻我们已经坐在了竹筏上随着地下河漂流,地下河的流速不急不缓,竹筏很平稳。 这个竹筏很大,就算再来五个人也能容纳得开,我们心中的疑团也越来越重,到底是什么人需要这么大的一个竹筏。 竹筏顺流而下,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看到这条地下河有任何的支流,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强光手电的光亮射入这巨大的石洞空间中如泥牛入海,我一瞬间感觉这茫茫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的危险杀机,心头微颤。 地下河水很清透,手电照下去偶尔能看到水下有鱼类生物的影子快速游过,九叔说像这种地下河中的鱼类视觉都已经退化,不过其他感官依旧灵敏,而且基本都是可以食用的。 我独自坐在船尾想着川军的事情,涛子和烧麦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争论着川军是否顺着这条暗河逃了进去,林筱晴躺在烧麦的怀中警惕地四处望着,她从刚入洞时就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我觉得女人对黑暗都有着天生的恐惧。 看着烧麦和林筱晴相拥恩爱的样子,我不禁凑到他俩面前跟他俩打起趣来,涛子也趁势坐到我身边,和我一唱一和开起低俗而隐晦的玩笑,我的余光瞥见涛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他从进洞到现在一直没停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盒香菸。 我和涛子还没说几句就把林筱晴的脸说红了,烧麦见我俩敢当中调戏他女友不禁恼羞成怒,一个劲儿地让我俩住嘴,九叔在一旁闭目养神,任由我们打闹。 见到烧麦如此窘境我和涛子喜笑颜开准备加强攻势,突然,我听到涛子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他居然在我余光所及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急忙起身,竟发现涛子双手正使劲扒着竹筏的边缘,下半身已经泡进了地下暗河之中,我愣了愣,一时间没看懂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一旁闭目养神的九叔忽然睁开了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一把抓住涛子的胳膊就把他往竹筏上拽。 涛子努力往竹筏上移动,呲牙咧嘴地叫道:“过来帮忙,有人,有人拉我的脚!”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涛子的胳膊,烧麦和林筱晴也都双双拉住了涛子。 水下有人拉住了涛子的脚?我一时片刻没法消化这个事实,水底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四个人加上涛子一起使劲往竹筏上退,但涛子的身子几乎纹丝不动,我能深刻感受到拉住涛子脚的那股力量之大! 我们几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涛子的身体终于开始移动了,我们赶紧趁势往上拉,先是把涛子的双腿拉离了水面,然后双脚也渐渐脱离了水面,我见涛子一直紧咬着牙,看样子他的腿在两股相反的力道作用下很是吃疼。 终于,涛子的双脚完全脱离了水面,我赫然发现涛子的右脚被一只枯藁的手紧紧抓着! 那只手和十一二岁的小孩手掌差不多大,上面只有一层灰白的肉皮,我一眼看下去觉得这是一个骷髅的手掌。 我十分想知道水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它就是不露头。 “老师,那是什么东西?”烧麦大喊道。 九叔摇头道:“先把小钟拉上来再说!” 我们又开始发力,涛子身体的三分之二都已经在竹筏上,眼看就要成功,却听涛子咬着牙怒喝道:“不行,别,别拉了,妈的,老子的腿要断了!” 我对涛子急道:“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行了!”我发现水下那东西的手臂露出水面越多力量就变得越小,只要再把涛子往前拉一点估计就能把水下那东西甩出来。 “你们放手,他妈的放手!”涛子似乎已经无法忍受脚步撕裂的疼痛,挥起一拳正中我的肚子,我吃疼之下松开了手,只见涛子面露凶光,奋力摆脱了九叔、烧麦和林筱晴的拖拽,从腰间掏出了军刀,大骂了一声后竟然翻身扑向了水面! 他这是赤裸裸的找死啊!我急得目眦欲裂,他在水下怎么能打得过那个东西? 多一秒涛子便多一分危险,此刻我已经来不及多想,拔出腰间的军刀跳入了河水中。 河水被涛子和那个不明生物搅得石土横飞十分浑浊,我跳入水中后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涛子正在和一个和猴子般大小的生物搏斗,涛子明显占了下风,被那个不明生物生拉硬拽弄得东倒西歪,我急忙迎上去支援涛子。 我身侧又是两声落水声,估计是九叔和烧麦跳了下来,林筱晴不会水我是知道的。 我们四个人从四面一齐夹攻那个不明生物,都说地底生物视力不好,但我看那东西的视力好得很,我连挥了几刀都被它多了过去,胳膊上还挨了它一抓,火辣辣的生疼。
第50页 不明生物见我们人多势众,瞅了个空挡一把抓住涛子的脖子就往远处游,涛子被勒得玩命挣扎,浊浪四起。 我拼劲全力追游过去,使劲对着不明生物的脑壳刺出一刀,不明生物反应极快,挥起一条腿迎上了我的刀刃,谁知那条腿的力道奇大,我的军刀竟然被扫脱了手! 几个人中数我水性最好,九叔和烧麦都被落在了我身后,不明生物越游越快,再不拦下的话涛子就会被它活活勒死。 我手脚并用地玩命划水,忽然手中抓住了一个在水中翻滚的锐利石块,我心中大喜,握紧这个石块再次朝不明生物的脑壳砸去。 正中脑壳! 不明生物吃疼,松开了涛子就跑,我一把拉住涛子钻出了水面,见竹筏上的林筱晴忽然掏出两只强光手电,对着正要逃跑的不明生物照了过去。 强光照射之下,只听那不明生物一声嘶哑的惨叫,竟在水中翻滚起来,它居然怕光! 说时迟那时快,九叔忽然径直游向在水中翻滚的不明生物,一把将它拎起抛上了岸。 我们几人也飞速地向地下河岸边跑去,涛子瘸着右脚呲牙咧嘴地蹦在最前面,似乎还要和那不明生物拼命。 不明生物估计被九叔这一甩扔的晕头转向,一时还爬不起来,涛子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骑到了这个不明生物的身上,双手架住不明生物的脖子,狠狠一拧,竟然把不明生物的头活活拧了下来! 涛子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回身望着我们,手中拎着不明生物的头颅,颇有一名浴血沙场的老将风范。 九叔快步走向涛子,看了一眼涛子手中的头颅和地上的残尸后嘆了口气道:“怪不得,原来是只水猴子。” 水猴子我听说过,就是传说中的水鬼,小日本们叫它河童,据说这东西在水下力大无比,到了岸上就蔫了,没想到我们刚才碰到的居然是一只水猴子。 刚才巨大的体力消耗让我一瞬间感觉到四肢脱力,颓然坐在了地上,这时我才发现手中还紧握着刚才命中水猴子头部的那块石头,我把石头扔在了脚边,但是一眼看去,这块石头差点没惊得我半死! 这东西哪是石头啊,它是个残破的圆形,上面满是锈迹,我拿起它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东西分明是国民党青天白日的帽章啊! ☆、第二十九章 神秘基地(上) 我们已经在地下河中漂流了两个小时,体能在消耗,内心在波动,手电的电光慢慢变暗。 我无意中在河中抓起的国民党帽章让我们坚信当年的川军就是从这里一路而下,只要重走一边当年的路肯定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可是那只突然袭击我们的水猴子又在我们心头狠狠敲下了一击警钟,前方的路就那么好走吗?到底有什么未知的事物让几千川军自此杳无音讯? 涛子被水猴子拉伤的脚喷了点药消肿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他现在正咬牙切齿地企图报仇,说再来几只水猴子他照样通通拿下,我心中一片黯然,心道可不能再碰上这东西了,一只就够受的,刚才若不是林筱晴发现它怕光的话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竹筏顺水行进着,九叔拿着一支竹篙一丝不苟地操控着方向,虽然刚才遭遇到袭击,但我们依旧认为水路是最安全、高效的交通方式,不过我们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探险,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放松,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小心防范着这片未知世界中的未知危险。 沿途没有见到任何光明,没有发现一条支流一个出口,而且我们已经做好了继续探索的准备,这就使我们几人必须考虑到很多刚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休息、扎营、食物、饮水……这些问题相继而来,扎营休息好说,我们准备再过两三个小时找一片河岸边的开阔地解决,我们没有带帐篷,不过带了可携式睡袋。 最难解决的还是吃饭问题,地下河中有取之不尽的水源,可是我们并没有充足的食物,这次探险过于突然,只有林筱晴带了半背包的食物,而且她带的这些食物大多不顶用,没有高蛋白的牛肉却有供人消遣的膨化食品,没有应急的葡萄糖营养液却有供人解渴的茶叶,要不是她包里还装了一些压缩饼干和面包的话我都忍不住开始骂娘了。 药品的配备也让人头疼,之前九叔费力搞来的各种高效药物我们大多都没有带,只带了些包扎止血的工具和广谱抗生素之类的基本药物,我一直在祈祷我们五人都不要受伤或生病,那样的话基本上只能靠自己的抵抗力过活。 九叔说要充分利用洞穴鱼类,涛子完全拥护了这一点,在我们乘筏行进的途中涛子已经用鱼钩和面包屑钓了三条地下河里的鱼,这种鱼没有眼睛,全身发白,身子很软很肥,和鲶鱼差不多,九叔说这种鱼烤熟后味道很鲜。 我和烧麦已经拿刀把涛子钓上来的三条鱼开膛洗净,涛子蹲在竹筏上弯钩上饵准备再钓几条,这时我们听到船头操控方向的九叔喊道:“你们几个拿手电筒照一下河两岸,快!” 与此同时我听到刚刚放钩入水的涛子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水流突然一下变急了?” 我们五人各有一只强光手电,为了节约光源现在只开了烧麦的一只,这一只被我们架在竹筏的正中央给前方的水路提供照明,听到九叔的喊话后在竹筏中央休息的林筱晴先反应了过来,她掏出自己的手电打开后迅速扫向地下河左岸。
第51页 我借着林筱晴的手电光朝河岸看去,乍一看河岸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仔细看了片刻忽然觉得河岸确实有些变化。 河岸变窄了! 随着手电电光向前扫射,我赫然发现河岸变得越来越窄直到消失,前方本该是河岸的地方变成了石壁,如果我们再往前漂流的话就会被夹在两侧石壁中间!这样的话我们不但失去了开阔的河岸作为营地,而且还会面临一个恐怖的问题:涨水。 烧麦和涛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俩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徵求我的意见。 我心头一震,他们来到这里全都是因为我,如今是进是退也在我一念之间,我一定要追寻到川军的踪迹,可是我真的无法为了自己而随意让他们涉险,我做不到。 就在我内心挣扎不下之时,船头的九叔对我们招唿了一句:“都看清了吧,看清了咱们就继续走。”说罢给了我一个自信的微笑。 我还没做出决定,可竹筏已经轻描淡写地漂流进了石壁的中央。 两侧的石壁取代了开阔的河岸,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压抑,我们满怀豪情地进入了这段封闭式的河段,但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突围而出,两侧石壁上残留的暗色水渍提醒着我们,这里绝对是会涨水的,至于何时涨水只是个时间问题。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追寻川军的痕迹,都只为了一个谜底。 我静坐在竹筏上摆弄着手里的强光手电,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刚才我们经过的河岸都很开阔,显然是流水冲击造成的,就像宽阔肥沃的长江中下游平原一样,可既然是流水冲击造成的那为什么水流的流向是反着的?水流应该又石壁这边向河岸流,而不是由河岸向石壁流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想找个人说说,可是看到大家面色都是疲惫中带着紧张,我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有什么事情等过了这段地下河再说吧。 除了水流声只有寂静,多功能户外表显示我们几个已经在这个山洞中停留了八个小时。 林筱晴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分给了我们,我们都饿了,咬着饼干喝着地下河水,不一会肚子就充满了饱胀感。 又是一个小时的漂流,这段狭窄的河段还是见不到尽头,我已经昏昏欲睡,体内仅存的一丝警惕性也在逐渐消失。 “少爷,少爷,你小子别睡,看看那是什么?” 涛子使劲推了我几下,我使劲摇了摇脑袋朝着涛子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两侧石壁的顶端,只见在手电的光照下有无数棵细小的绿色植物扎根生长在石壁的顶端,乍一看犹如一条蜿蜒不绝的绿色丝带。 “那是什么植物?长在那真稀奇。”这还是自打我进洞后第一次看到洞内有植物生长,而且还生长在如此高的地方,不得不佩服它们强悍的生命力,那些植物有些像蕨类,我很想弄一株下来仔细研究,可惜我们离石壁的顶端还有一定距离,可望而不可即。 正当我抬头仔细仰望那无尽的绿色时,忽然听到九叔疾声道:“你们把手电先关上!” 我闻言一惊,以为遇到了什么危机情况,马上关掉了手电,心中暗想不会又是水猴子之类的未知生物吧。 所有手电都关掉了,但令我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立刻陷入黑暗。 有光? 没错,有光,我们的前方有白光照过来,似乎是外界的自然光! “九叔,前面有光!是不是有出口?”涛子大声问道。 九叔马上回应道:“应该是,刚才开着手电我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我们再漂流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出这个山洞了。” 出这个山洞?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心中先是欣喜,继而又是一阵失落,我们找到了脱离这片黑暗的途径,可是川军的下落呢? 涛子等人显得很兴奋,似乎并没有和我一样的感受。 我无奈地抬起头嘆了口气,一瞬间觉得自己变高了,似乎离头顶那片绿色植物带近了很多,下一刻,我心中勐然一沉,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哪是我长高了,分明是他娘的涨水了! ☆、第三十章 神秘基地(下) “涨水了!快划出去,涨水了!” 我话未落音就感觉整个竹筏瞬间被抬了起来,涨水的速度勐然增加,肉眼已经可以分辨。 众人都惊呆了,继而疯狂地用手划起了水,如果不在水位涨到石壁顶端前划到前面出口的话我们几人统统都得变溺死鬼。 水位涨得飞快,我们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石壁顶端的绿色植物带离我们越来越近,可在我看来那些绿色植物带就是死亡之带,等我们能够到它时,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前方露着白光的出口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的地,我们赫然发现根本不可能在水位涨满之前到达那里,我们没有任何的潜水工具,这种情况在水中闭气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秒,而五十秒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此时,我前面双手拼命划着名水的烧麦回过头大叫道:“前面,前面有支流,水都从那条支流泻下去了!” 我闻言大喜,如果不想被淹死的话只有进那条支流了。 我们几人来不及多想,直接向那条支流划过去,前面露着白光的出口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我知道那个出口并不属于我,这条支流才是活命的唯一道路。
第52页 水还有不到两米就涨到了石壁顶端,我们弯腰勐划,终于赶在水涨满之前划到了那条支流,我这才发现,这条支流说它是瀑布都不为过,落差太大,流到这里的水几乎是一条直线掉下去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根本划不了竹筏! 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一个个从竹筏上栽了下去…… 混乱中我似乎失去了知觉,开始还能感觉到周围冰凉刺骨的水流,后来这种冰凉的感觉也慢慢消失,手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最后我陷入了一片迷茫,所能感知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我恢復了意识,我努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模煳,我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应该是从那条陡峭的支流掉下来后晕过去了,至于晕了多久现在只有天知道。 九叔他们肯定也掉下来了,可他们人呢? 我需要光源,双手在衣兜里摸索了半天才勐然发现我自己的强光手电已经被地下河水沖走了,万幸的是怀中的旧笔记本还在,背后的背包还在。 我不知道我被那条地下河支流冲到了哪里,缺少光源的我甚至连这里的地貌地形都看不清,我双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感觉这里的地面很硬很干燥,和之前地下河两岸湿滑的地表截然不同。 “九叔,烧麦,涛子,筱晴……”我大喊着他们的名字希望能有人回答,军刀已经被我紧紧握在手中,我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最不能丢失的就是警惕性。 通过声音的传播,我发现我所在的这片空间似乎很大。 忽然,我眼前好像有一道亮光勐地闪了一下,紧接着光线突然变强,那是强光手电发出的光亮。 我欣喜若狂,发现打开强光手电的人赫然是涛子。 “涛子,你没事吧,其他人呢?” 涛子正半躺在地上,把强光手电对准了我,晃得我赶紧闭上了眼。 “我不知道,我刚才晕过去了,”涛子咳嗽了两声道,“他妈的,都是烧麦那小子指挥的路,刚才那破地方陡得跟瀑布似的,没被摔死淹死真是三生有幸。” 我刚要走过去跟涛子汇合,却勐然感觉到我背后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惊得我后背一凉,挥起军刀就要砍过去,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别慌,是我!” “九叔?”那声音虽然很低,可我依然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是九叔的声音。 紧接着九叔也打开了手电,我发现九叔的左脸颊上有一道血口子,估计是刚才摔下来时弄破的。 九叔警惕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对我道:“羽西和筱晴呢?” 我摇摇头,表示现在只发现了涛子一个人。 “走,我们去跟小钟汇合,”九叔推着我边走边四处乱看,“羽西和筱晴应该也在这附近,不过要小心,这里除了我们五个人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您是说……”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莫名抖了一下。 九叔苦笑一声,指着他脸上的血口子道:“你以为这是我自己摔的?” 我、九叔和涛子三人很快凑到了一处,这里的空间似乎很大,涛子把他的手电递给了我,我往高处照了半天可是看不到这地方的顶端到底在哪。 涛子抱怨道:“别乱照了,咱先找烧麦和筱晴要紧,他俩估计摔得重,要不早就看见我们了。” 九叔咂了一下嘴道:“刚才有件事我没跟你俩说,以为你俩能发现的,可你俩让我失望了。” “什么事?”我和涛子异口同声问道。 九叔嘆了口气,指了指地面。 地上有东西不成? 我赶忙用手电照向地面,这一照下去惊得我差点没把心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涛子大骂了一句,似乎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拔出军刀趴到地上狠狠戳起地面,一刀,两刀,三刀…… 终于,涛子颓然放下了军刀,瞪着眼似笑非笑道:“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会有水泥地?” 没错,是水泥地,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现在正踩在水泥地上,我说刚才我怎么感觉地面又硬又干燥,原来竟是水泥地,这个从来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居然有着如此鲜明的人类文明痕迹! 我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赤裸裸摆在面前的事实,我咽了口唾沫道:“九叔,这是为什么?” 九叔道:“为什么?很显然这里以前有过人,或者……或者现在还有人。” 话未落音,周围强光四起,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哪里来的光?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本来黑得一塌煳涂的四周一下子被白色光芒覆盖,黑暗中隐藏的真相此刻也直白地呈现在我面前。 我被震撼了。 这里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地下空间,我们此刻正站在一个类似于海滩的水泥地表上,而明亮的白光就是从水泥地表上立着的无数大型探照灯上发出的,水泥地表的一端是河流,而离我们不远的另一端,竟然都是一座座房屋高塔,多得一时间数不清! 涛子惊道:“天吶,这是什么地方?这还是青龙山里吗?” 涛子道出了我的心声,我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处在梦境之中,这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太突然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庞大的现代人类遗蹟?
第53页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海上钻井平台,又像是一座巨大的人工岛屿。 忽然,我发现远处一个巨大金属箱后面转出了两个人,竟然是与我们失散的烧麦和林筱晴! 他俩也发现了我们仨,我们五人很快又回合到了一起。 我对烧麦问道:“你俩刚才去哪了?” “就是那边,”烧麦指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箱道,“我俩刚才看到了一个人影,以为是你们,结果跟过去后发现……发现好像不是,但我们就看到了这个金属箱,打开后里面竟然是电闸,我们拉开电闸后才发现这些灯居然还能亮,太神奇了。” 我又问道:“你说你看见的那个人影不是我们,那是谁?” 烧麦摇摇头道:“不知道,总之……感觉不太妙。” 这时,涛子突然指着那个金属电闸箱说道:“你们看,上面有字,好像是日文,我的天,这个废弃基地不会是当年抗战时鬼子建的吧!” ☆、第三十一章 惊天秘密(上) 我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神秘地下基地,而且这个基地很有可能是日本鬼子的杰作,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青龙山中搞什么名堂。 接二连三的震惊过后我们五人很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我们自从意外落入山洞后已经在这里奋战了十多个小时,十分需要休息。 水泥滩上的巨大探照灯把这里的情况照得一览无余,我们决定就在这片水泥地上先做调整,休息好后再进入废弃基地中一探究竟。 我们生了两堆火,一堆火用来烤干我们的衣服,另一堆则用来烤鱼,涛子之前钓的鱼都在我们摔下地下河支流后不见了踪影,索性这里的水中也有那种穴居鱼类,我跟涛子两个人没用多久就又钓上来三条。 衣服烤火后虽然不是完全干透,但穿上后已经比之前湿漉漉的时候感觉好了许多,不过烤鱼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鱼肉虽然很多很肥,鱼刺也少,可是有一股又腥又臭的腐败气味,我吃了两口就觉得特别噁心,要不是看到他们还在吃的话我恨不得直接呕出来。 九叔特别强调要多利用这些天然的高蛋白食材,林筱晴背包中的食物存量已经不多,应当留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我好歹吃了两口烤鱼肉,嚼都没敢嚼直接咽了下去,胃中已经有了饱胀感,困意上涌,我们用固体牛油加旺了火堆,拿出可携式睡袋后纷纷围在火堆边准备休息。 腕錶显示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多,我感觉在这里每时每刻都是黑夜,我们预计休息十个小时,九叔负责守前半夜,烧麦负责后半夜。 温暖的火堆让我全身都感觉到了温暖,涛子提着睡袋躺在了我身侧,他麻利地躺下身准备睡觉,却又忽然坐了起来,把一个硬塑胶袋神秘兮兮地塞到我的手里。 “我从筱晴那要来的,吃吧,知道你刚才没吃好,话说回来那鱼是够难吃的。” 我摊开手,发现是一小包肉脯,这东西我总吃,都是一大袋里装着很多小袋,这小子才给了我一个,他自己不定私藏了多少呢。 “这是什么肉?”我边撕包装边问道。 “猪肉。”涛子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五香牛肉味的。” “……那干吗不直接买牛肉,还高蛋白。” “呃,这个你去问筱晴吧。” 涛子躺在我身边还没两分钟就发出了鼾声,我估计他应该是我们五个人中休息效率最高的。 林筱晴躺在另一堆火堆边也已经睡着了,她旁边是烧麦和九叔,他俩好像正在聊天。 我吃完猪肉脯后也准备入睡,可是刚才积攒到极点的困意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搞得我又急又气,平躺在睡袋上对着洞顶干瞪眼。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九叔和烧麦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一下子起了好奇心,想听一听他们师徒二人的谈话,我知道这样不道德,但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竖起了耳朵。 “羽西,我这次帮小邵的忙是命格註定,不过我真的不想把你和筱晴也扯进来。”这是九叔的声音。 “老师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您若是只身犯险我和筱晴哪放心的下,再说少爷是我兄弟,我义不容辞。”这是烧麦的声音,我听后心中一暖,我没看走眼,这小子的确够意思。 “哎,可是太危险了,你和筱晴两人万一出了事还不如直接要了我这条老命。” “哎呀老师,你就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咱先遇上水猴子再遇上涨水不也都大难不死么,俗话说得好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九叔那边似乎顿了顿才说道:“我总有不祥的预感,羽西啊,要是我这次出了什么事,我留下的那些烂摊子还得交给你打理。” “老师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烧麦的语气很幽怨,“咱肯定能安全出去的,再说了您可不能退隐,您那些堂口和手下我和支使不动!” “你这小子,师父还能教徒弟一辈子?”九叔笑了笑道,“以前没收你为徒的时候我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我怕将来我身上的这许多担子压在筱晴一个女孩子家身上她受不了,现在有了你就好了,筱晴也有了依靠,老师我心里高兴……”
第54页 …… 我听着听着困意忽然上涌,我心中一喜,准备借着这个困劲儿美美睡上一觉,忽然感觉有人朝我走过来,睁眼一看发现是烧麦,烧麦手里正提着一个小桶。 “你提个桶干什么?”我边问边捂住了鼻子,那个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有一股腥臊的味道。 烧麦把桶里的东西围着我和涛子睡觉的地方倒了一圈,我这才发现桶中装的竟然是糯米,这糯米我知道,是烧麦临行前特意装在背包里的。 “这是童子尿泡的糯米,专治沾了阴气的小鬼,”烧麦解释道,“老师说这里不安全,有些沾了地底阴气的野物,我正好用糯米给咱画一个安全圈,对了,等咱们出去了我带你去炒几栋阴宅,唔,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什么?童子尿?”我抓住问题的关键大叫道,怪不得味道如此难闻。 “对啊,就是我的尿。”烧麦对我笑了笑,跑回那个火堆给林筱晴画糯米圈去了。 我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林筱晴,又看了看烧麦的背影,心中暗嘆真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坐怀不乱的人。 我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后看了眼腕錶,发现居然睡了九个小时。 火堆依然烧得很旺,其他人还都没有醒,我看了一眼那边的火堆,负责守下半夜的烧麦居然也睡着了,这小子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中像有一团火再烧,可是腰间的水壶已然空空如也,于是我准备先到河边打一壶水喝,顺便洗洗脸,完事回来把大家都叫醒。 一股淡淡的尿骚味飘入我的鼻子,我回忆起烧麦昨晚弄的童子尿拌糯米,胃中不禁一阵翻江倒海,我不经意地朝身子四周的那个糯米圈看去,却看到了令我惊心动魄的场景。 只见糯米圈外边全是密密麻麻湿乎乎的脚印! 那些脚印形成了一个大脚印圈把糯米圈围在当中,也把我和涛子围在当中,我心悸地看了看那些脚印,都是三个脚趾,像是某种动物的脚趾,我用我的鞋跟一个完整的脚印比了比,发现那个脚印比我的鞋还要大! 我穿四十三码的鞋子,如果那个脚印比我的鞋还要大的话,那个昨夜造访我们的不明生物到底该有多大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体型如此巨大的一个生物在我们身前转来转去我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想来实在是吓人,若不是烧麦昨晚画了一个圈的话我估计我这一觉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想了两秒钟后一嗓子吼醒了沉睡中的大家。 烧麦那边的糯米圈外也满是这种巨大的脚印,烧麦不住地懊恼自己守夜不利,林筱晴脸色发白,估计被这些脚印吓得不轻,涛子抽出军刀对着虚空狠狠挥了几下,说今天他守夜,不管来的是什么东西他三回合之内统统拿下。 九叔面如平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他让我们稍安勿躁,不要过于恐慌,吃点东西后先进废弃基地探查一下。 废弃基地就在我们眼前,我们沿着水泥平台就能直接走过去,这座废弃基地的房屋塔楼多得数不清,而且没有任何围栏铁网等保护措施,随便从哪里走都可以进去,其实这个隐蔽的天然山洞正是废弃基地最好的保护网。 我们五个呈一字队形,九叔走在最前,其后依次是我、涛子、林筱晴和烧麦。 整个废弃基地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可越是安静我心里就越发毛,看着眼前各种房屋的门窗和房屋间狭小的通道我就心中打鼓,生怕嗖地一下从暗处窜出个大脚怪物或者老不死的日本鬼子。 我们走到了离我们最近的第一间房子,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平房,从外面看大约有三十平米左右,平房的铁门已经生了锈,而且是大敞四开的,放眼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九叔打开手电先向里面照了照,然后小心地走了进去,我赶忙打着手电跟在九叔后面,涛子他们则跟在我身后蹑手蹑脚地一起往里走。 屋内的尘土和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和九叔的两支强光手电将屋内的一景一物都照得明明白白,这间屋子十分普通,而且屋内没有任何摆设,墙面很粗糙,如同一套还没有装修的毛坯房。 看着这间房子,我脑中浮现出一个词:家徒四壁。 我问道:“九叔,这屋里怎么什么物件都没有,鬼子建这么多房子到底为了什么?” 九叔没回答我,他正站在墙边用手电仔细地照着墙面,不一会才回过头缓缓道:“这里应该发生过激烈地枪战。” 我们闻言一惊,朝九叔凑了过去。 九叔拿着手电朝墙上一大片红黑色的印记指了指,说这应该是血干后的痕迹,然后又指了指墙上满布的细小坑洞。 我望着那些小坑洞百思不得其解,却忽然听到烧麦和林筱晴异口同声道:“这是弹孔!” 九叔点点头,招唿我们去其他房屋看看。 我们一路又看了七八间房屋,屋内都是空空如也,我们在屋内屋外都发现了不同程度的血迹和弹孔,现在我们确信这里的确发生过交战,而且非常激烈,可是我们除了血迹和弹孔外没有看到任何尸骨,难道是被战后生还的人处理掉了? 无数房屋阴阴森森,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座鬼城,我觉得这个废弃基地不比传说中的鬼城酆都好多少。
第55页 一连探查了数间房屋后我们来到了一座二层圆形塔的门前,这座高塔的门不同于刚才那些房屋的铁门,而是是密闭气压门,九叔轻轻转动门上的操纵盘,只听巨大的气压铁门“呲呲”响了几声后戛然而开。 我们打着手电缓缓走进塔去,发现这座塔内并不和之前的房屋一样空空如也,墙角摆放着三个半人高的铁箱,铁箱上写着我们不认识的日文。 “妈的,可算见着东西了,”涛子叫骂道,“这破地方跟让土匪洗劫过一样,能看见这三个箱子真不容易。” 涛子询问九叔能不能把这三个箱子砸开看看,九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羽西,你去把箱子弄开。” 烧麦应声走了过去,从胸袋中掏出一条细长锃亮的铁丝,对着生了锈的铁锁就捅了进去,不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响,铁锁被烧麦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我心中惊奇,以前还真不知道烧麦还有这手艺。 烧麦顺手抬起了铁箱盖,我们发现铁箱内整齐地叠放着好多日本步兵的暗黄色军装。 涛子对这些鬼子的衣服不感兴趣,催促着烧麦赶紧把剩下的两个铁箱打开。 烧麦点点头,麻利地用铁丝撬开了第二个铁箱,掀开铁箱盖,我们发现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好多细长的油纸包。 林筱晴伸手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发现里面包着的竟是摺叠式刺刀,估计是鬼子三八大盖专用的。 因为油纸的保存效果很好,所以这些刺刀的刀刃依然锋利,刀身闪着亮光,涛子连忙拿了两柄刺刀塞到腰间,我、烧麦和九叔也一人拿了一柄用来防身,这种细长的刺刀有时比军刀更有用。 烧麦紧接着打开了最后一个铁箱,掀开铁箱盖,里面的东西差点没让我叫出来,铁箱内竟然一层一层摆满了手雷! ☆、第三十二章 惊天秘密(下) 现在看来这座塔应该是废弃基地里日寇的物资存放库。 涛子看见这箱手雷后眼里直放光,说放了这么多年这东西应该是用不了了,但里面的火药用来生火还是不错的,说着就拿起一枚手雷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小钟,这东西别乱动,谁也说不准还能不能用。”九叔提醒道。 “没事没事,咱们把里边的火药弄出来就没事了,对了九叔,你会拆手雷吗?” 九叔摇摇头,说没接触过这种鬼子的东西。 涛子忽然道:“对了,我听说鬼子的手雷光拉开保险环不行,还要用力磕一下才会爆炸是吗?” 我闻言心道我怎么没听过,然后心中勐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涛子迅速地把他手中那枚手雷的保险环拉了下来,紧接着手雷冒出了白烟。 涛子愣住了,我愣住了,烧麦愣住了,我们都愣住了…… 手雷上的白烟越来越浓,我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九叔挺身而出,抢过涛子手里的手雷扔了出去,手雷掉到了旁边一座开着门的屋子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们脚下随之一震,手雷爆炸了。 自始至终我张大了嘴站在原地,若不是九叔的话今天我们就都被炸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废弃基地中了,我突然觉得跟涛子这样的队友在一起,能活着就是个奇蹟。 九叔脑门上惊出了一身冷汗,狠狠瞪了涛子一眼。 涛子干咳了两声,看看九叔,又看了看怒火中烧的我们,哈哈一笑朝那个手雷爆炸过的房子跑了过去,说去看看手雷会造成多大威力的伤害。 我嘆了口气准备追过去,这种地方一个人行动很危险,这时九叔推了推我肩膀,他手中正拿着两枚手雷。 “看来这手雷能用,我们一人拿两个,关键的时候没准能派上用场。” 我接过手雷,发现烧麦也拿了两枚放在了上衣口袋中,我也就学着烧麦把手雷放在了上衣口袋里,起码这样比较方便拿。 九叔把手雷放在胸前挎着,怎么看怎么像日本特种兵,九叔道:“走,我们去找小钟,他一个人不安全。” 我们点头称是,赶忙往门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我忽然想到这座塔的二楼我们还没有去,没准二楼会有其他有用的物资,想到这里我便回头朝通向二楼的梯子扫了一眼,竟发现二楼的梯子口那露出了一角暗黄色的衣袖! 我心中勐然一惊,后背的冷汗跟着冒了出来,我举起手电对准梯子口的位置照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准备招唿九叔他们一起上二楼看看,这时忽然听到门外的涛子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里让手雷炸出来一个洞!” 众人都被涛子的喊声吸引了过去,我无奈只能跟在后面。 涛子正一脸兴奋地站在那间被手雷炸过的屋子前,一个劲儿地叫我们快点过来看,我们跑过去,发现那间屋子的地面被手雷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大洞下面三米左右的地方赫然还是水泥地面! “这是地下室?”烧麦揣测道。 九叔趴在地上,用手电往洞里面照了照,很肯定地说道:“是一个很长的地下走廊,肯定不是地下室。” “我们下去看看,没准会有什么发现!”涛子边说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好像在说要是没有他的这个手雷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第56页 三米的距离不高,我们没有用任何绳索,在确认下面暂时没有危险后直接跳了下去,落地时紧接着一滚,把垂直的力改变成水平力后用手臂和后背卸掉,这一招是我们跟涛子学的,他跑酷时经常从四米高的地方这样裸跳。 下面的空气十分难闻,看来这个地方的密封性很好,我们后悔没有多放一放空气再跳下来。 下面并不是如我们想像中的地下室,而是一条细长蜿蜒的水泥走廊,外面明亮的白光透不进来,我们只能用手电进行观察,可见性一下就变差了。 我们沿着这条水泥长廊小心翼翼地走着,我不清楚日本人为什么要在地下修这样一个长廊,感觉十分怪异。 “大家都小心,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羽西你断后。”九叔边走边嘱咐道。 我们走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忽然感觉脚下的路变得陡峭起来,与此同时我的脚踩到了一段光滑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用手电照向地面,发现我踩到的是一段带有金属光泽的物体,这个物体从我脚下一直延伸到很远,我稍稍移动手电的电光,发现我另一只脚边也有这么一段金属长条。 “你们看这是什么?”我急忙招唿其他人道。 九叔的手电也照了过来,光线瞬间加强,我的视野也变得更好,我往远处看了看,心中勐然一震,我怎么觉得这两条铁质的东西特别像铁轨呢?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他们都一片譁然,有点难以接受,烧麦往前走了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类似铁轨的走向,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咱们好像走在一个矿道里,这个铁轨应该是矿车的车轨。” 九叔贊同了烧麦的看法,说再往前走一走没准就知道了。 刚才烧麦说这是矿洞后我似乎形成了思维定势,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走的这个长廊就是个矿洞,我用手电照着洞壁仔细搜索起来,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手电照在洞壁上,我们的影子也投在了洞壁上,走在最前面拿着手电的那个瘦影子是九叔的,跟在九叔后面边走边手舞足蹈的那个影子是涛子的,然后是我的、筱晴的,烧麦的,嗯?不对! 一、二、三、四、五……六! 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哪来的六个影子? 这个突然的发现吓得我险些叫出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手电电光照向我们队伍的最末尾,走在最末尾的是烧麦,我清楚地看到烧麦背后空空如也! “你照我干什么?吓我一跳!”烧麦抱怨道。 我转而看向洞壁,发现影子变回了五个,刚才那第六个影子仿佛从未出现过。 难道我又看走眼了?不应该啊。 “少爷,你怎么了?”走在我身后的林筱晴问道。 “哦哦,没事没事,我就是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矿道。” 我不敢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怕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惊恐,尤其是林筱晴。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总看走眼,而且刚才我很清楚地看到的确是多了一个影子。我看还是自己先小心起来为好,未雨绸缪嘛。 我们一行五人又走了约四五百米,长廊沿途开始出现一些碎石废渣,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折断的铁铲之类的工具,这些发现似乎已经验证了这里的确是一个矿道,是一个日本人秘密开挖的矿道。 一个新的问题紧接着浮出水面,日本人在这里开矿是为了什么? 开矿自然是为了採矿,可是是什么样的矿石能让日本人疯狂到这种程度,或者日本人挖这个矿洞不是为了採矿,而是为了挖一些别的东西? 矿洞越来越陡,而且开始出现渗水的痕迹,十分湿滑,正当我们打算放弃探索的时候,九叔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条岔路,一条水泥路,看起来那里并不是矿洞的一部分,或许是别的设施。 我们在九叔的带领下朝那条岔路走去。 这条岔路比刚才的矿洞要宽一半,走起来感觉通透多了,我们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岔路两侧出现了很多屋子,每一间屋子都是密闭气压门,没有一扇窗子,乍一看这里很像是一处机密重地。 涛子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屋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九叔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我们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涛子走到离我们最近的一间屋子门前,双手使劲转动门上的圆环,不一会密闭的气压门便打开了。 里面很黑,我们稍微等了一会儿才举着手电走了进去,屋内三面都是石壁,看来这间屋子是直接在石壁中掏出来的。 屋子只有二十平米大小,我们五个站着都觉得挤,屋子中央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不等的石块,还放着一个十分小巧的玻璃瓶,玻璃瓶外边被一个半开的金属盒包裹着。 桌子下面还摆着几个大小各异的金属盒,上面写满了日文,我不知道日本人搞得是什么名堂,只是感觉这里特别像实验室。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屋内侧的石壁上还有一个铁门,我走过去轻轻一拉,门竟然开了,随着手电光射入,我发现门里的空间并不大,不过里面摆放着一个很奇怪的金属机器,金属机器上面落满了灰尘,上面很多线路暴露出来,看上去像是一个需要维修的坏机器。
第57页 涛子看了这个机器两眼,说道:“搞什么名堂?难道日本人在这造地沟油?” 我没理涛子,退回到外侧的房间,九叔正拿着桌上的那个玻璃瓶看来看去,我发现那个玻璃瓶是空的。 林筱晴和烧麦正蹲在地上观察着那几个金属桶,我也凑了过去,希望能找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捧着一个金属桶仔细地看了看,上面除了日文还是日文,我真后悔大二学选修课时没报一个日语课。 忽然,我发现桶身上除了日文还有几行奇怪的符号,像是化学公式,不过我是文科出身看不懂这东西,烧麦和涛子也同样是文科生,这里只有林筱晴一人是地道的理科女,我便把这段奇怪的符号指给身边的林筱晴看。 林筱晴接过金属桶,刚看了两眼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我心中一沉,知道她应该是看懂了,便忙问她金属桶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林筱晴使劲喘了两口气,脸色更白了,她伸手颤抖地指着金属桶上画着的一个u型符号颤声道:“天吶,这……不会是铀吧?” ☆、第三十三章 无影鬼魅(上) 铀?我听罢瞬间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变大了,难道日本人开发这个矿坑是因为里面有铀矿? 想到这里不不禁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提到铀这个东西不得不提的就是核,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日本人冒险在青龙山开矿显然不是为了和平利用核能,很可能的就是为了研制核武器! 日本人也太疯狂了,这个民族都太疯狂了! 正当我心中充斥着震撼之情时,九叔忽然招唿我们过去,只见九叔手里拿着那个金属外壳包裹着的玻璃容器对我们晃了晃道:“你们看这上面写的东西。” 我看的很清楚,那个金属外壳上印着一排字,我能辨认出的只有:u-235,80%。 “高纯度的铀二三五,这是武器级的铀,”九叔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没想到,真没想到,这帮小日本鬼子,简直不是人。” 烧麦颤着音问道:“老师,这要真是铀的话,我们会不会已经被辐射了?” 我心中一震,如果被辐射的话我们就真惨了。 九叔闻言摇头道:“这个玻璃容器,包括那些桶都是空的,也许所有的铀都已经被转移走了,再说这个铀矿废弃已久,我们被辐射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那就好,”涛子舒了口气,脸色突然一厉,大吼道,“我绝对饶不了那些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说,还妄图开採我国的铀矿制造核武器,真是反了他了,气死老子了!”说罢使劲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我们纷纷捂住耳朵,我心中奇怪涛子砸在桌上的这一拳怎么这么响亮,他的手劲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涛子脸上勐然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有些结巴地对我们道:“不是,不是我砸出的声音,是关门的声音。” 关门?我心中一凉,回头望去,发现原本敞开的密闭气压门竟然关上了,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气压门关闭的声音。 我们五人相互看了一眼,原本惊讶的表情又添上了一丝惊恐,我们五个人都在这里,外边又根本没有风,是谁把门关上的? “有鬼啊……”林筱晴颤抖着扑到烧麦的怀中。 涛子飞速奔到气压门前,拳打脚踢想把门打开,但这种气压门的密封性十分好,想直接用人力推开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气压门的开关在外边,我们现在等于活活被反锁在了这间密不透风的石室中。 “可恶,弄不开,”涛子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暗处暗算我们?” 九叔道:“也许就是昨天趁我们睡着后在我们营地转圈的那些大脚怪物,真是防不胜防。” 我思索片刻,把之前在二层塔楼梯子上看到的那个暗黄色衣角和在矿道中看到的第六个神秘影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九叔闻言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我摊了摊手,我当然想早点说,可是又怕随便说出来容易紊乱军心。 “你觉得会是什么暗算我们?”九叔问我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人。” “什么?人?”涛子闻言惊道,“你乱说什么?哪来的人?日本人还是川军?这里一点有活人的迹象都没有,再说这里已经废弃这么多年了,哪里还会有活人?” 我苦笑道:“我也知道这里不应该还有活人,可是我们在这基地中一具尸体也没有见到,而且那东西会趁我们睡着了偷袭我们的营地,会在暗中窥视我们,最主要的是还会跟踪我们,把我们反锁在屋子里,除了人类谁还会有这样的智商?” 涛子还欲和我辩论,结果被九叔一声令下制止了,九叔说我们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先从这个密闭的房间出去。 确实,我们要尽快从这里出去,不过我们要怎样才能打开这道厚厚的铁质气压门呢? 烧麦道:“出去还不简单,咱们不是有这个吗?” 我把目光移向烧麦,只见他手上正把玩着一枚黑黝黝的手雷。 “对啊,我们有手雷还怕什么?”我也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手雷,差点把这位关键先生给忘了。
第58页 九叔皱了皱眉道:“用手雷可以,不过这么厚的铁门直接扔过去应该炸不开。” “那怎么办?”我们齐声问道。 九叔一指铁门下的地面道:“在下面挖两个坑,把手雷放在坑里引爆,把铁门顶开。” 说干就干,我和涛子挖一个坑,九叔、烧麦和林筱晴挖一个坑。 地面的岩石十分坚硬,我们捨不得用军刀,便拿出了刚刚在塔楼中“缴获”的摺叠刺刀,直到挖了半个多小时,把刺刀挖卷了刃我们才挖出了两个勉强能放下手雷的小坑,我本想直接从下面挖个洞钻出去算了,但现在看来那是痴心妄想。 挖好坑后九叔、烧麦和林筱晴都躲到了里面盛放旧机器的那间屋子,引爆手雷的任务由我和涛子完成。 我俩一人拿着一枚手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刚挖好的石坑中,让手雷的拉环朝外,然后我俩飞快地调整了一下唿吸,齐声数着:三,二,一,拉!同时拉开了手雷的拉环往后跑去。 一秒,两秒……我内心祈求一定要把铁门炸开,不过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两枚手雷竟然都没响! 我和涛子看了看手上缠着的拉环,没错啊,我俩已经把拉环彻底拉开了,难道这两枚手雷都是哑弹? 涛子使劲拍了下脑袋道:“坏了,难道这手雷真的要磕一下才爆炸?” “不会吧,那你第一次玩这手雷怎么不磕就响了?”我苦笑一声,我觉得给手雷拉线已经够悬的了,还要让我俩再回去把手雷往门上磕一下? 九叔道:“鬼子生产的手雷有一种确实要使劲砸一下才能引燃里面的缓燃火药,小钟之前引爆的那枚也许受了潮也说不准,我去看看吧,你俩呆在这。” 我俩闻言几乎同时拦住了九叔,这事儿有我俩干就成了。 我和涛子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铁门那走去,我心里其实虚得很,平常过年放烟花时如果点燃的烟花没响我就不要了,从来不回去看,因为如果烟花突然响的话很容易把我炸伤,可是这次我面对的不是烟花是手雷,如果手雷突然响了……我可能不会受伤,基本上就直接牺牲了。 那两枚手雷安静地躺在坑中,我和涛子对视了一眼,准备把手雷往铁门上狠狠磕一下在放回坑里。 这活有点玩命,我和涛子简短地交流了一下,然后同时迅速地从坑中拿出手雷,使劲往门上一磕又放回坑中,我已经听见涛子那枚手雷发出火药燃烧的“滋滋”声,可我手中的这枚手雷居然没有反应! “别管了,先走!”涛子一把拉住我就往后退,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一下甩开身后的涛子,拿起手雷又往门上砸了一下,这回我如愿听到了手雷引燃的声响。 就在涛子拉着我疯跑进里面屋子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先后两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勐然回过头,看到了那道铁门缓缓倒下。 我们成功了! “刚才吓死我了,你小子也有不要命的时候啊。”涛子使劲捶了我一拳。 我笑道:“富贵险中求嘛。” 门被炸开后碎石烟尘肆意瀰漫在屋内屋外,我们不待烟尘落定就开始往外走,生怕晚了又会发生变故,毕竟那个暗算我们的“人”在暗处,防不胜防。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手雷的威力,两枚手雷就把这里炸得碎石横飞,我想着最好能回到那座塔楼里再拿上几枚手雷备用。 ☆、第三十四章 无影鬼魅(下) 九叔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再往前看看也不迟,于是我们五人准备再往前面的房间探索一下再出矿洞。 这条岔路前面还有很多房间,里面的摆设和我们之前进去的那一间大体上差不多,而且有很多房间内都有大型机器,研制铀二三五是个大工程,估计日本人把实验室安排在地下是为了拓宽空间,顺便也起到保护安全的作用。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不过之前那种岌岌可危的危险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岔路的尽头是一架生锈的铁梯,铁梯下面连着一个黑洞洞的洞口,用手电照进去,我们发现里面是一个水泥墙面的密闭空间,而且有很多类似于操控台的机器。 我、九叔和涛子三个人准备下去看看,留烧麦和林筱晴在上面守着,以免又发生不测。 下面的空间还算宽敞,里面摆满了带着按钮和把手的操控机器,看来这里曾经是整个基地的操控中心,我随意按了几个按钮,没发现有任何反应,应该是这些机器已经坏掉或者被人为毁坏了。 这时涛子突然喊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我和九叔闻声走了过去,发现涛子正对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操纵杆指指点点,这个黑色操纵杆很大,而且安放在整个屋子的最中间,让我觉得这个操纵杆起的作用应该不一般。 操纵杆后面的机器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骷髅头和一个醒目地爆炸标志警告,难道这东西是发射飞弹的操纵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沉,日本人不会是要在这里发射核弹吧,可是日本从二战开始到战败一直没有研制出核武器,应该不会。 九叔忽然“嗯”了一声,我闻声看去,发现九叔正蹲在操纵杆下面举着手电仔细看着上面的写的文字。
第59页 难道九叔懂日文?我揣着好奇心也蹲下身朝九叔看的地方看去,却惊奇地发现那里刻的字并不是日文而是英文。 我心头一喜,但又马上沉了下去,我和涛子英语学的很差劲,估计也看不懂什么,不对,九叔会不会懂英文? “九叔,你看得懂?”我问道。 九叔点点头,示意我和涛子不要打扰他。 过了十多分钟,九叔忽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后回头对我们冷笑道:“你们知道这个操纵杆是干什么的吗?” 涛子道:“整个基地的电力总闸?” “呃,发射飞弹的?”我揣测道。 “不是,”九叔嘆了口气,使劲揉了揉眉心,说道,“这是个毁灭装置,这个基地的地下各处都埋着烈性炸药,只要拉下这个操纵杆,整个基地就会被炸得粉碎,永远消失。” “天吶,不会吧。”我一边感嘆一边疑惑为什么日本人当时没有把这个基地毁掉。 “不对啊,为什么偏偏这里用的是英文?”涛子说出了他的疑惑。 九叔道:“也许这个毁灭装置不是日本人自己设计的,他们当时可能欠缺这方面的技术。” 涛子道:“不用担心,咱们不碰就没事,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东西没准早就失灵了,埋在地里的炸药也早都让地下水泡了。” 我们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加上身体开始感到疲惫,便准备回到废弃基地外我们昨天的露营地休息调整。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昨天露营的地方,昨天生的那两堆火已经变成了两堆黑色的灰烬。 我刚想把背包放下歇会儿,突然听烧麦说道:“嗯?你们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我们闻言朝四周看了看,觉得一切都很妥当。 涛子不耐烦道:“没啊,哪不对赶紧说,别卖关子。” 九叔道:“羽西,你说的是不是脚印?” 烧麦轻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没错,我们在废弃基地里呆了那么久,按理说那些湿脚印早就该干了,可是现在看来那些脚印还是湿的,跟刚刚踩过一样。” 我一听马上看向地面,果然如烧麦说的一般,那些脚印还是湿乎乎的,没别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脚印就是新踩上的,昨晚光顾我们营地的不明生物刚刚又光临过。 涛子似乎也想明白了,他使劲地把背包摔在地上,独自一人生起闷气。 林筱晴好像被这些湿脚印刺激到了内心的恐惧点,扑在烧麦的怀里一边低声抽泣一边说着我不想死之类的话,弄得烧麦手足无措,九叔也只要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暗自嘆了口气,觉得我们好像成了别人手上的玩物,一直被人窥视和戏弄却连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大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可谁也没有胃口。 最后我们五人生了一堆火,围坐在火边啃着压缩饼干喝着烧开的热水,无话。 今晚由我和涛子守夜,我守前半夜,涛子则准备守通宵值班,势要找出那个一直在我们周围阴魂不散的生物。 我俩背靠背坐着,我摆弄着腕錶,一句话都不想说,平时嘴一刻也闲不住的涛子居然也沉默了。 周围一片寂静,火堆的火烧得很旺,望着那堆如蜂蜜般粘稠的火焰,我陷入了沉思。 自从意外进入到这个神秘的洞中,我所见到的和经歷的都让我无比震惊。 日本人在这里修建这个基地居然是为了铀矿,为了研究核武器,要知道这样的一个基地并不是想建就能建成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与相关知识的结合才行,很可能在打南京保卫战之前日本人就盯上了这里。 那时南京可是民国首都,军事重地,日本人竟然对这样一个地方打起了主意,而且还发现了铀矿,建造了基地准备制造世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这是何等疯狂的事情,我从来不愿批判一个民族,可是当时日本的军国主义、战时体制简直令人髮指。 但是话说回来,这座基地被废弃了,而且日本从二战开始到结束一直没有核武器,也就是说日本人虽然在这里发现了铀矿并做了很大的努力,可最后并没有成功研制出核武器,这是为什么呢? 日本人最终放弃了这里,但为什么没有启动那个炸药装置炸毁这里,要知道那个年代的日本军人对自我毁灭的方式十分推崇,比如神风敢死队,对于他们来说毁灭自我是对尊严最好的维护方式。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川军,我苦苦追寻的川军。 从刚刚进洞到现在,我或许有一万个理由去证明川军当年确实来到了这里,可为什么这两三千人却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这个废弃的基地和川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发现了这个废弃基地,发现了这个基地内曾经爆发过激烈地交火对抗,也许正是当年川军撤退进青龙山后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然后与基地中的日本军队展开了生死搏杀,最终英勇的川军获得了胜利,摧毁了这个基地,阻止了日本人制造核武器的疯狂计划。 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否则激烈的交战从何而来,日本人内讧?不太可能,而且如果日本军队没有被打垮的话,他们抛弃这里的时候百分百会用炸药摧毁这里。
第60页 想到这里我内心忍不住一阵激盪,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年那支川军并不是什么逃兵,更不是所谓的战争失踪人员,而是拯救了我们中华民族的英雄,不折不扣的勐士! 可是,那些川军到底在哪里? ☆、第三十五章 死亡迷宫(上) 我苦思冥想川军的下落,可是没有丝毫头绪,难不成当时川军和日本军队同归于尽了不成? 这座基地虽然大,可不是一个死胡同,我们今天只是在朝我们营地这一面的房屋中搜查,并没有横穿过整个基地,我相信基地的那一边应该还有路,今天回来的路上九叔也提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明天的任务就是搜查基地的另一侧,也许继续走下去就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旧笔记本依旧安静地沉睡在我的衣袋中,如果说我们意外掉进山洞是旧笔记本给予提示的话,那它现在是不是应该再给我们一些线索呢?毕竟我们可都是为了这本旧笔记本和他的主人卖命。 想着想着这些事情我便觉得困意上涌,可是现在是我值夜,而且那些湿漉漉的脚印提醒着我这里杀机四伏,我一定要时刻打起精神,马虎不得。 我使劲儿拧了拧胳膊上的肉,疼痛感让我瞬间睡意全无,我刚想跟背靠背坐着的涛子说几句话提提神,他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鼾声。 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刚刚他还义愤填膺地说要守一整夜,结果现在却一下子睡了过去,我又好气又好笑,但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便把他沉重的身躯从我后背轻轻抬起放到了地上。 涛子现在也累得很,走的路多干的活也多,多睡一会补充体力是应该的,我决定等下半夜换班的时候再叫醒他。 火堆的另一边是烧麦、九叔和林筱晴三人,烧麦正一边调制着他的尿和糯米制成的“驱鬼剂”一边和九叔聊天,林筱晴已经睡下了。 在我们进洞之前的训练中我觉得林筱晴的体力出奇的好,不过现在还是看出了差距,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丫头每天都累得不行,似乎有睡不完的觉,而且每天死命的折腾搞得她灰头土脸,根本看不出她平日里可人的模样,我不明白九叔为什么要带她一起来,她可是九叔心里的宝贝疙瘩。 烧麦搞好了手里的活计,现在正围着我开始画圈,我发现他今天的原料用量比昨天多了一倍,味道虽然依旧难闻,可我不敢再排斥这东西,要是没有这东西我都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坐在这里守夜。 “你忙完了就赶紧睡吧,还有九叔,你俩昨天守夜估计也没睡好。”我拍着烧麦的肩膀道。 烧麦撇撇嘴道:“没事,我不累,你要是守夜守累了就叫我换班,我没问题的,如果下半夜你叫不醒涛子的话叫我也行,让他多歇会儿。” 我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 “对了!”烧麦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塑料制品递到我手里。 我一看他给我的居然是半条巧克力,我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今晚吃的那点压缩饼干只能满足我身体的基本热量需求,可是却满足不了我对食物的欲望。 九叔说这些高热的东西最好到了关键时刻再吃,我知道这巧克力肯定是烧麦从林筱晴那偷偷拿来的,说实话我恨不得一口就把巧克力吞下去,可我还是抿抿嘴把巧克力塞回了烧麦的手里。 “我平时吃这东西吃得都想吐,你拿去给九叔吧。” 烧麦闻言笑道:“这就一半,你拿着吧,另一半我已经给老师了,哎,老师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跟我聊天就像交待后事一样,得了,你好好值夜吧,我过去再陪老师聊聊。”说罢把半条巧克力扔在了我的背包上,拎着他的尿桶回去了。 我拿起那半条可怜的巧克力,想了想,掰了一半下来,把剩下的一半连同包装都塞到了身边涛子的口袋里,我都能想到他睡醒后发现自己口袋里多了一块巧克力时的场景。 香甜滑腻的感觉在我口中迅速融化,我觉得吃完这点巧克力后我变得更饿了…… 值夜是个无聊的差事,开始我还能警惕地巡视四周,可过了一会就还是烦了,掏出旧笔记本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它能给我一些指引,可奇蹟并没有出现。 烧麦和九叔又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先后入睡,我们离得很近,所以我再一次不人道地听到了他们师徒的谈话,还真如烧麦所言,九叔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交待后事,九叔这是怎么了? 我忽然意识到九叔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一向很敬佩这种有几分风水国学的老先生,虽然算命的都不算自己,可是我就是觉得九叔有了一些预感,当然了我不会傻到去问。 这里确实很危险,九叔未雨绸缪其实也不为过,我之前在想如果出了危险的话我们五个人中哪一个人活下来用处最大,我想不出结果,但我觉得应该把我摆在最后一位。 烧麦和九叔睡后四周变得更加寂静了,只有我们五人的唿吸声和偶尔的翻身声,火堆烧得很旺,我们竭力保存下来的几支牛油火把都用来生火了。 我也困了,身体上的疲倦和周围的寂静让我困意渐浓,眼神开始发直,脑海里间断地出现空白,我一个劲儿地拧着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清醒,坚持到后半夜换班。
第61页 忽然,我觉得我的视野远处出现了几个暗黄色的黑点,我勐然醒了神仔细望去,却发现四周空空如也,不会又是幻觉吧? 正当我暗自疑虑之时,我身侧突然冷不丁传来一阵低沉的呻吟声。 我汗毛竖起,寻找呻吟声的来源,发现竟然是睡在我身边的涛子。 涛子并没有醒,他头上出汗,右手死死握着他的右脚脚踝,我开始以为他是做了噩梦,但看到他手握脚踝的姿势后心中一紧,他似乎很疼,难道他的脚踝…… “涛子,涛子!”我连推带叫弄醒了涛子。 涛子睁开迷煳的双眼看了看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该我值班了?” “不是,”我板起脸道,“你小子的脚踝怎么了?” “脚踝?”涛子闻言明显一愣,似乎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握着脚踝,赶忙把手收了回去,“没事啊,你叫醒我就为这个?” 我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我不待他有所行动,伸手勐地一下撸起他的裤管,眼前的景象把我弄傻了。 涛子的脚踝肿得跟网球一样,而且表面都已经发白,有几处还隐隐流出脓水,感染得不是一般严重!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涛子赶忙把裤管撸下来,满不在乎地答道:“那次上水猴子抓了脚我以为没事的,当时也确实没事,可是过了一阵子就感觉不行了,然后就成这样了,没事,这是小意思,等咱出去了我去医院消消毒不就完了吗?大惊小怪的还把我吵醒了。” 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涛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脑门,忽然脸色一变,指着我身后道:“怎么少个人?林筱晴呢?” 我闻言勐地回过头,发现林筱晴的可携式睡袋还在原地,不过人不知去向。 不会是让什么东西拖走了吧?我手心满是冷汗,今天我值夜,林筱晴就这么失踪的话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我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赶忙叫醒了睡梦中的烧麦和九叔,准备几个人分头去找林筱晴。 就在我们心急火燎准备找人的时候,林筱晴自己却又忽然出现在了我们远处的视野里,挥着手朝我们走了过来。 烧麦和九叔疯跑过去,仔细确认林筱晴并没有受伤和其他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第三十六章 死亡迷宫(下) “你可吓死我了,”我边朝林筱晴走边抱怨道,“今天我值夜,你要干什么起码得告诉我一声吧,你这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我们得多着急啊,再说这里一个人行动太危险!” 林筱晴面带歉意地对我笑了一下,把她手里的背包扔在火堆旁低声细语道:“我去换了身衣服,想告诉你的,但又不好意思,不要怪我了……” 我也没心思去怪她,只要人没事就好,我不顾涛子的阻拦把他脚踝受伤的事情说了出来,九叔看了涛子的伤口后眉头紧锁,把医药箱中所有的消毒药几乎都给涛子用上了,还给涛子吃了些消炎药,注射了一剂广谱抗生素,九叔说我们要尽快出去,否则涛子的脚很有可能保不住。 涛子一直说着自己没事,我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口袋让他把巧克力吃了赶紧睡,我招唿大家都赶紧睡下,自己则坐到烧麦画的圈子里继续守夜。 周围重归寂静。 我又开始思考川军的下落,忽然我思维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我们这次进洞都是只穿了身上这套探险服,没有人带其他衣服啊,当时互相整理背包分配物品时我也没见到有任何衣服,如果这样的话林筱晴换的是哪门子衣服呢? 我转念一想,也许是她偷偷带的内衣吧,毕竟女孩容易害羞,这问题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我只睡了半夜,正在做梦吃大餐的时候就被涛子喊醒了。 正在昏睡时被叫醒的那种感觉让人十分难受,我灌了两口凉水,努力让自己从睡眠状态清醒过来。 其他人也早已睡醒了,我是醒得最晚的一个。 昨天是烧麦守的后半夜,涛子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精神头不错,不过我现在觉得他走路开始变得一瘸一拐,也许他脚踝上伤势恶化的速度加快了,我们必须赶紧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探索废弃基地的另一边。 烧麦连守两天的夜,不过看上去依旧充满了干劲,此时他正和九叔蹲坐在火堆边烤鱼,鱼的表皮已经烤得焦黄,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口也不想吃。 我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嗓子眼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是发炎了,你那种难受的感觉一下子从嗓子眼袭向全身,这几天极其不协调的饮食和作息终于打垮了我的嗓子。 嗓子疼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可那种难受劲儿实在让我不爽,我想找烧麦要点医药箱里的消炎药,可转念一想涛子比我更需要消炎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我嗓子还没变哑,说话没问题。 早餐我和林筱晴只吃了一点压缩饼干充飢,那条烤鱼被九叔三人分掉了,我们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包和装备,准备横穿废弃基地,去它的另一边。 临行前九叔又给涛子的伤处重新上了药,为了给涛子的脚减轻压力,我们几人分担了一下他背包的重量,这小子一路上骂骂咧咧地说我们瞧不起他,把他当成特殊群体。
第62页 我们谁也没理他。 废弃基地很大,里面的建筑群基本呈椭圆形分布,我们从这边走到另一边预计用时一刻钟就差不多了,可我们已经走了半小时还没有走出去,主要都是因为这些建筑群内部的奇怪设计。 这些高高低低的建筑不像居民小区里的楼那样建造得方方正正排列得整整齐齐让人一目了然,而是以不规律的方式散布在整个废弃基地里,让我们难以分辨出哪里是主路。 有时我们明明看到前面的路是通的,可走到尽头才发现不论朝哪边拐都会被建筑物挡死,偶尔发现一段新路,走了没几步就会发现这条新路又接回了刚才走过的老路。 最可气的是有的路前面看着是死胡同,我们试探性地走过去居然发现只要往旁边一拐就会出现新的道路,这个基地里如此奇怪的道路设计实在让我们恼火,第一次进这个基地时因为没走很远所以还没出现这种被耍的感觉,可这次我们心里都憋足了火。 我们的脚都走酸了,但估计也就刚走到这座基地的中间,还有一半的路需要探索。 “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先歇会儿。”涛子吸着凉气捂着脚坐在了一间屋子的门前,他坐下前警惕地打开手电往门里面照了照,除了几套挂在墙上的防化服外没发现其它异常情况。 “我也累了,”林筱晴一脸委屈地靠着墙坐了下来,把背包抱在怀里道,“这是什么嘛,日本人是不是都思维不正常,连人走的路都不会修,真是的。” 看到涛子和林筱晴都“罢了工”,我脚掌上的酸意顿时上涌,也跟着坐了下来,九叔和烧麦没办法,只好先坐下跟我们一起休息。 烧麦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道:“老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就算咱在走过的路留上记号也不免会走回去,哎。” 九叔吸了口气,皱眉道:“这种道路设计方式倒是跟清朝时福建水师旗营内部的道路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了这个基地,日本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哦?这怎么讲?”我问道。 “你们以为日本人这样设计道路是技术缺陷或者闲着无聊?当然不是,”九叔扫了我们一眼继续道,“这种道路设计方式完全是为了防御,你看咱们刚才走过的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这座基地突然进了像咱们一样的陌生人肯定会迷路,任人宰割,虽然现在这里早已荒废,但如果我们毫无规律地走下去很可能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当年清朝水师的营盘很多都是这种设计原理,只可惜还是挡不住西洋人工业革命的步伐,可嘆,可嘆吶。” “话虽如此,但我们怎么走出去呢?”烧麦边想边道,“嗯?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走过的路都画在图纸上,那样不怕走重复的路,而且图纸越完整我们越容易出去!” 图纸?我闻言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思绪,好像想到了什么,但那思绪模模煳煳地不让我完全看清。 “对了少爷,你那本旧笔记本里的最后几页不就都是图纸吗?会不会……会不会就是这座基地的地图?”涛子忽然问道。 我被涛子一语点醒,勐地一拍大腿,我刚才想的就是这个,紧接着我赶忙把旧笔记本掏了出来,翻到最后几页摊在地上。 烧麦看了两眼皱眉道:“不对啊,按理说地图就应该一个啊,你这一连好几页都是,会不会这些根本不是废弃基地的地图?” 我已经想明白了,马上解释道:“你说对了一半,这前几张不会是废弃基地的地图,最后一张才是,我以前还奇怪为什么前几页地图都跟没画完一样,现在才想明白当时这些川军肯定是走到了死路上,所以才没画完地图,只有最后一张地图是完整的,说明最后一张才是通向基地另一侧的真地图!” 烧麦听我说罢不禁点头,深以为然。 林筱晴道:“那我们怎么定位?现在我们在地图的哪里?” 九叔闻言摸了摸林筱晴的头说道:“我们回到基地的外面不就知道了?” “啊?走了那么半天还要走回去啊。”林筱晴说罢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就这样,我们走出了废弃基地,按着旧笔记本中的地图重新开始,果然,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碰到过死胡同,走的异常痛快,我心中更是暗暗高兴,既然这张地图是废弃基地的地图,那肯定说明川军当年来过这里,而且顺利从这座基地中突围而出,也许等到了废弃基地的另一侧我就会发现川军的踪迹也说不定。 ☆、第三十七章 铺天蚊群(上) 按照地图的指示,我们离废弃基地的另一边越来越近。 忽然,一种震动感传入了我的耳朵,连带着我全身都感到了震动的感觉,就像揣在身上的手机发出震动一般。 可我们五人根本就没人带着手机。 九叔和涛子脚步渐渐变慢,似乎也察觉了这阵持续不断的震动。 “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的空气在震?”涛子面露疑惑地问道。 我们几人闻言都点头称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烧麦道:“这动静不像是地震,倒像是某些机器运作起来的声音。” “应该不会吧,”我摇头道,“这里的机器都废了多少年了,那些探照灯能亮就是个奇蹟,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走出这里再说吧。”
第63页 我们继续按照旧笔记本上手绘的地图向前走,奇怪的震动仍然在继续,而且我觉得我们越往前走震动就越强烈,难道那个神秘的震动源就在我们前方? 终于,在旧笔记本地图的引领下我们看到了废弃基地的尽头,探照灯的光源到这边已经不是很明亮,我们不得不打开强光手电以便看得更加清晰。 废弃基地另一边的外边似乎也是水泥地面,跟我们露营的地方差不多,但令我们感到兴奋的是,前方似乎有一个洞口。 我们已经能看清出去的路,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旧笔记本收好,紧跟着他们快步朝前走去,不一会儿,我们踏上了废弃基地外的水泥地面,偌大一个基地终于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那确实是个洞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走出去。”烧麦指着前方兴奋地说道。 发现了新出路固然让人高兴,可令我们头疼的是那种震动的感觉也愈发强烈,我们长时间被“嗡,嗡”的震动波包围着,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要痉挛了,林筱晴甚至已经出现了轻微呕吐的症状。 涛子捂着头道:“九叔,到底是哪在震您老想想办法啊,在这样下去我们非得都被震得七窍流血不行。” 九叔拍拍涛子的肩膀道:“稍安勿躁,我们先进前边的洞看看,没准过了那个洞就好了,记住,不要一味地想去揭开所有未知的东西,有时那些未知的结果会把人害得很惨。” 我忽然觉得九叔这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 洞口那边的空间很大,光这个洞口就得有三人高,我和烧麦一人开着一把手电向那里照去,可是洞口里面的景象依旧照不清楚,还需要再离得近一些。 “嗯?洞口下面是什么?”烧麦忽然把手电光调低,照向洞口下的地面,我们接着手电的强光发现洞口下面有一条正在扭动的巨大褐色带状物,这个带状物又宽又长,一直延伸到洞口内的黑暗处。 烧麦奇怪道:“地上那些是什么?不会是苔藓吧?” “应该不是,”我接过茬道,“苔藓哪会动,我看更像是一条颜色奇怪的泡沫带,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里的水变质造成的?” 我话未落音,忽然见身边的九叔脸色一变,急促道:“快,你俩快把手电关上!” 为什么关手电?我没明白九叔的意图,继续照着那条褐色带状物,忽然我感觉空气中那种震动的感觉陡然强烈起来。 下一刻,我发现那条巨大的褐色带状物竟然慢慢从地表升了起来,空气中的震动再一次加剧,我感觉自己的耳膜已经开始承受不住了。 九叔见状脸上一片骇然,勐地大吼道:“快往回跑,那是蚊群!” 蚊群?我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那条褐色带状物就逐渐变得分散稀疏,紧接着飞速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们五人吓得拔腿就往废弃基地里跑,我终于明白那种震动有何而来,原来是蚊群发出的声响! 巨型蚊群犹如一面密不透风的褐色巨网向我们追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把头转了过来,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蚊子,一万,两万,十万还是百万?我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玩命奔跑,如果被这么一大群蚊子追上,不到一秒钟我就会被吸成人干! 烧麦和林筱晴跑在最前面,九叔紧跟其后,我和涛子则跑在最后,涛子受伤的脚踝眼中影响了他的速度,我只能边拽着他胳膊边提高速度,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我们转眼间又跑进了废弃基地,那些蚊子紧跟在我们后面,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不知道这么多蚊子是如何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中生存下来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很久没用过餐了。 “老师,我们往哪躲啊?”烧麦边跑边问道,气都喘不匀了。 九叔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竟也没了主意,这里的房间倒是可以躲,不过那些破旧的铁门满是缝隙和窟窿,蚊子一准能钻进去。 正拽着我手的涛子忽然吼道:“去我们来时休息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有防化服!” 我勐然醒悟,对,那些防化服肯定能抵挡蚊子的进攻。 有了目标后我们便又加快了速度,来时的路我们虽然是看着地图走的,但是为了保险九叔依然沿途做了记号,此刻我们不用看地图也能找到那间挂着防化服的屋子。 我和涛子依旧落在逃跑队伍的最后面,蚊群里我俩越来越近,已经有一些飞得快的文字追到了我们身后,一瞬间我的右手食指上就落了三个蚊子,那些蚊子浑身褐色还长着绒毛,个头有一般蚊子两个大小。 “小心别被叮到!”我对涛子大吼道,然后赶紧打落了我食指上的三只蚊子,可惜已经完了, 蚊子针头一样的嘴已经插入了我食指的肉里,我可怜的食指一瞬间就肿了一圈。 这蚊子居然这么毒! 涛子刚要张嘴跟我说话,结果突然连呸了好几声,似乎吸进嘴里一只蚊子。 “好吃吗?”我说话间又击落了一只企图叮咬我鼻头的蚊子,我把蚊子捏在手心里使劲碾死,忽然发现这破蚊子怎么硬得硌手啊。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觉得好吃你回头吃吧,管饱!”涛子勐地加快了步伐,居然恢復了他脚踝没受伤时的速度,看来极度危险时的确能激发人的潜能。
第64页 我俩紧跟着前边的九叔一路飞奔,我们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探险服,蚊嘴插不进来,可没有任何防护的头部和手就遭了殃,没跑一会我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蚊子叮得肿大了一圈。 飞得最快的蚊子就像一支支后劲十足的带毒吹箭,瞬间包围了我们五人,就连跑在最前面的烧麦和林筱晴都遭到了毒蚊的攻击。 林筱晴本就是个生得白白嫩嫩的小女生,哪里经得起这些毒蚊的叮咬,一边飞奔一边尖叫,可是尖叫声又戛然而止,我估计她也知道蚊子是什么味道的了。 烧麦想回身护住九叔,却被九叔连喊几声拒绝了,九叔尚有余勇可贾。 最惨的还是我和涛子,我们虽然都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可是依旧落在逃命队伍的最后,这里毒蚊最多,我感觉自己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被叮了个遍,而且似乎已经有毒蚊顺着我的衣角钻了进去。 我们五人沿着之前做好的标记在无数房屋间左突右闪,很多毒蚊非得很快,在我们转弯的时候它们来不及跟着我们转弯,撞到了墙面上,发出无数声类似于冰雹落地的脆响,但更多的毒蚊依旧死死尾随着我们。 ☆、第三十八章 铺天蚊群(下) 我感觉周围的毒蚊越聚越多,甚至唿吸的时候都有可能把毒蚊吸到鼻孔里,我的头也越来越晕越来越疼,就像中暑一样,我知道这是蚊子毒嘴上带的毒性所致,如果我们再不早点赶到那间屋子里穿上防化服的话就得全部交待在这。 跑在我前面的九叔忽然回头气喘吁吁地对我道:“你不是还有两个手雷吗?扔一个试试。” 我闻言马上从上衣袋中掏出一枚手雷,我现在只有这一枚手雷了,另一枚我今天给了涛子让他防身用。 “九叔,能管用吗?”我边跑边问道。 九叔头也不回,心急火燎地“哎”了一声道:“你扔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赶紧拉开手雷的保险环,然后用力在腰间的军用水壶上砸了一下,回身使劲往后扔去。 嘣! 手雷在我身后爆炸了,带起了无数的火花与碎石尘埃,浓烟四散,我发现周围的蚊子一下子变少了,蚊翅震动的声响也变少了! 竟然管用?我心中大喜,刚想减缓步伐歇一歇,忽然又感觉到刚刚减小的震动又重新强烈起来,只见无数只褐色的吹箭突破了浓烟,继续朝我们追来。 我拉起涛子,勐地朝前继续冲去。 “九叔,不管用。”我发现我说话带着些许哭腔儿。 九叔道:“没事,赶紧快跑几步,马上就到了。” 此时我真想回身跟蚊子们大喊一句:我们就五个人,可就是再来五十个人也不够你们吸的啊。 终于,我们五人在被毒蚊群吞噬前跑到了之前那间放着防化服的屋子,八件落满灰的橘黄色防化服正安静地挂在墙上。 我们关上屋子的铁门,分别从墙上取下一件防化服迅速往身上套,刚才在逃命过程中九叔断断续续给我们讲了穿防化服的步骤,这种轻型防化服大体是要先带防毒面罩,然后穿裤子、上衣,最后把该系的都系好。 我本来还担心防化服不合身,但穿起来还是觉得很宽松,连背包都不用摘。 毒蚊已经开始从铁门的缝隙和破洞处源源不断地钻进来,我们争分夺秒地穿着防化服。 最先穿好的是九叔,紧接着是林筱晴,他俩穿好后又赶紧帮我、涛子和烧麦穿起来。 不知为何我的防化服上衣总是差一截拉不下来,最后还是九叔使劲一拽,才帮我拉了下来,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我们终于都穿好了防化服,把自己饱受摧残的肉体隔离在一个安全的区域。 毒蚊群疯狂地撞击着铁门,有不少毒蚊已经钻进了屋里,落在我们身上,不过即使它们针头般的嘴再尖锐,也休想扎破我们的防化服。 刚才疯狂的奔逃累得我腰酸腿痛,尤其是腰,只要稍微挺直一点就疼得不得了,所以我现在一直半弓着腰靠着墙壁站,九叔说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往露营地那边退。 我趁着现在屋里的蚊子少,适度地捶打着自己的腿部肌肉解乏,感觉那种肌肉紧绷的感觉得到舒缓后我准备再揉揉腰,不过隔着防化服揉腰我觉得难度有点大。 就在我的手刚刚触及腰部时,我感觉后腰的防化服上似乎挂着些长棍似的东西,我开始以为是供氧装置,但仔细一想这种防化服根本就不是全封闭的,不会有供氧装置。 我伸手在后腰处轻轻一拽,就拽下一根长棍状物体,我透过防毒面罩,看到这个长棍状物体大约半米长,表面应该是金属材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忽然,铁门处发出一声闷响,我抬头看去,发现铁门的一处破洞竟然被毒蚊群挤掉了一块铁皮,变得特别大,无数毒蚊像一股褐色泥石流,剎那间涌进屋来。 我们五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 九叔忽然使劲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赶紧从屋子里出去,朝我们宿营地方向退走,我们只要跟着九叔,顶着迎面扑来的无数毒蚊往门外走去。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生勐的蚊子,它们前赴后继地撞在我的防毒面罩上、前胸上、袖子上……蚊尸撞得稀烂,我不得不时刻伸手擦去防毒面具上的死蚊来保持视野,就算这样,我能看到的也只是周围无穷无尽的褐色飓风。
第65页 我伸出手,挥舞着手中的金属棒拍打起周围的蚊子,涛子跟在我身后,他身上也早已铺满了毒蚊,连防护服的颜色都看不出来。 视野中密密麻麻的褐色,震耳欲聋的震动,针刺般的撞击,我的承受能力已经快到了极点,那是一种噁心与恐惧的交织,我恍惚间觉得身上的防化服已经阻挡不了蚊群的攻势。 我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勐然感觉手上一轻,金属棒在我的挥舞下竟然被甩掉了一截,只留半截在我的手上。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手上剩余的半截金属棒中忽然冒出一股黑褐色的烟雾。 坏了,我心道这金属棒里不会装的是什么有腐蚀性放射性的化学烟雾吧,要是那样我们五个可就惨了。 黑褐色烟雾迅速飘散,令我惊讶不已的是蚊群见到这烟雾就如同耗子见了猫,嗡的一下四散逃去,有些被烟雾覆盖住的毒蚊就像中了烈性杀虫剂,一瞬间就掉到了地上丢了性命,不一会儿,我周围的蚊子就少了一大半! 涛子他们见状都玩命指着我手上的金属棒,我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腰处,于是,一根金属棒变成了五根,一团烟雾变成了五团烟雾,五团烟雾继而汇成了一大团烟雾。 不可一世的毒蚊群立刻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如潮水般退去,另一部分如雨点般掉在地上死去。 我不解气,从后腰处摸出一支新的金属棒,拧开后朝着蚊群退去的方向使劲儿扔了过去,扔如蚊群的金属棒如虎入羊群,一瞬间就把蚊群的阵型打乱了,我后腰还有两个金属棒,我准备把他们都扔出去,却被九叔制止了,九叔的眼神告诉我,这玩意留着有用。 毒蚊群终于退得看不见踪影,我们五人可算松了口气,纷纷摘下防毒面罩,俨然都是满头大汗。 涛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碾碎了无数的死蚊尸,他揉着脚说道:“好傢伙,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蚊子,多亏了少爷发现了那个烟雾能驱蚊,要不咱恐怕就完了。” 烧麦左手搀着九叔,右手搂着林筱晴,接茬道:“我估计是咱们夏天打蚊子打得太多了,这回遭报应了。” 九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样子老人家累得不轻,九叔微微嘆气道:“我之前一直有些疑惑日本人研究核武器为什么要用这些轻型防化服而不用重型防化服,现在才知道原来日本人是为了驱蚊,估计这些蚊群当年经常侵扰这座基地,不过也奇怪了,过了那么多年这些毒蚊居然还都活着。” 我问道:“九叔,这座废弃基地里一具尸体也没有,会不会就是被那些毒蚊吸干了?” “不会,”九叔摇头道,“血肉能吸干,但骨骼不能。” 我们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准备继续回到刚才毒蚊盘踞的那个洞口去探查一下,我想脱掉这身不便于行动的防化服,可一想到刚才毒蚊铺天盖地的攻势后心中一颤,心想还是穿着比较保险。 涛子脚上的伤势在刚才的剧烈奔跑中又加剧了,他说他完全可以坚持,而我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灰,一定要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就这样,刚刚大难不死的我们又勇敢地踏上了探索的道路,我希望在前边那个洞后面,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第三十九章 生死较量(上) 我们顺着原路开始往洞口那边走。 刚才的人蚊大战把我们几个折腾的够呛,我现在全身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而且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很酸疼,我已经喝光了壶里的水,可还是感觉口渴。 除了水之外,我们的粮食也不够了,林筱晴带来的压缩饼干已经消耗殆尽,其他的食物也所剩无几,这意味着出这个洞穴之前我都得吃那个噁心的穴居鱼类,这是个天大的噩耗。 我本想和九叔商量先回到我们的宿营地调整调整再去洞口,顺便给涛子的伤口换换药,不要急于这一时嘛,但我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我想到的九叔肯定也能想到,我估计九叔是想在洞口那一侧的水泥地面上扎一个新营。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看着旧笔记本上所绘的地图前进,同时我们也很庆幸刚才慌乱中没有跑错路,否则绝对会被蚊群就地吸干。 “哎……”林筱晴走着走着忽然嘆了口气。 “怎么了?”烧麦和九叔同时问道。 林筱晴笑笑道:“没事,可能就是累了,需要好好歇歇。” 九叔摸了摸林筱晴的头,和蔼地说道:“乖,等咱们出去了我这个当爹的好好补偿补偿你。” 林筱晴却不回话,只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疑惑,以前烧麦跟我说虽然林筱晴只是九叔的养女,但九叔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比亲女儿还亲,可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尤其是进入这里以后,我发现九叔和林筱晴两人很少交流,就是说话也只是简短地说几句就结束了,倒是烧麦,九叔和烧麦师徒俩平时有说有笑更像一对父子。 是不是林筱晴吃醋了?我心中暗自揣摩着,九叔毕竟是老一代的人,会不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呢? 我边走边想,觉得等逃离这里后有必要给九叔普及一下男女平等的观念,烧麦和林筱晴迟早是要在一起的,我看烧麦对林筱晴好得不得了,其实这样的话林筱晴肯定会很幸福的。
第66页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李妍,我忽然失踪了好几天,她若是联繫不上我该有多担心啊,所以为了涛子,为了李妍,为了大家,我们一定要安全返回地面! 当然,还要解开川军失踪的谜团,完成命格註定的事情,还自己一个自由身。 想到这里,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眼看我们五人就要走出废弃基地,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阵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基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尖锐刺耳的声音很像是防空警报。 难道有人拉动了这座基地里的警报器? 我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声地叫着九叔、涛子,叫着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过我发现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喊出的声音已经完全被巨大的警报声掩盖住了。 九叔忽然走过来使劲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见九叔带上了防毒面罩,他脸涨得通红,一个劲儿地边拍自己的防毒面罩边跟我喊话,他喊了半天我才明白,九叔说让我带上防毒面罩,并且张开嘴。 我马上按照九叔的意思照办,带上防毒面罩后我果然发现刺耳的警报声变小了不少,看来这防化服还能防一定的噪声,至于九叔让我张开嘴估计是怕声音太大震坏耳膜。 不一会儿我们就都按照九叔的方法带上了防毒面罩张大了嘴,一个个看上去跟神经病似的,紧接着巨大的疑惑又涌上了我的心头,废弃基地的警报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响起来呢? 因为警报声实在是太大,我们说话的声音再大也无法让其他人听到,所以我们只能用简单的手势做着交流,可五个人一起打手势实在是太混乱了,谁都不明白其他人想说什么,最终我们交流无果,便一个个自发性地分开寻找警报声的来源。 现在想来当时我们五人分开行动纯粹就是找死。 我是往基地东面走的,林筱晴跟我走的一个大方向,九叔、涛子和烧麦则分别往西、南、北三个方向走,虽说方向各异,但我们并没有离得太远,也不敢离得太远。 越往东边走警报声越大,我怀疑前边不远处应该就有一个报警装置,只要把那个报警装置搞坏就可以有效减小目前的噪音。 我被噪音震得有点迷煳,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包括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那是一种麻木而沸腾的感觉。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我赫然发现前面一栋三层塔楼的墙壁中央挂着一个黑色的匣状物体,那个匣状物体此刻正在不停地震动,我能明显感觉出那个黑匣子便是发出警报声的源头之一。 我对离我不远处的林筱晴用力挥了挥手,林筱晴马上看向我,我对她指了指那个黑匣子,示意她我要去把黑匣子砸坏,林筱晴对我点点头,拔出军刀沖我晃了晃,还捂着耳朵沖我做了个鬼脸,看样子要给我放哨。 挂在墙壁上的黑匣子离地面大约三米多的距离,我先尝试了一下直接顺着墙壁的凹陷处往上爬,可是不行,墙壁被警报声震得一个劲儿颤抖,只要我的手放在墙壁上就会震得酥麻酥麻的,更要命的是我身上套着的防化服,这东西严重阻碍了我的灵活性,可我又不敢脱,尤其是防毒面罩,摘了的话我怕自己会被警报声震得七窍流血。 忽然我灵机一动,可以让林筱晴踩着我的肩膀把黑匣子弄下来啊,我刚要回头叫林筱晴,却勐然感觉自己的左腿被利器重重打了一下。 左腿的疼痛感一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我的后脑又被一股勐力狠狠敲了一下,敲得我眼冒金星,差点昏过去。 接连被打了两次,我颓然趴在了地上,心中一震惊骇,我被暗算了! 我借着残存的意识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林筱晴,紧接着又扫到了我身后一个穿着暗黄色日本陆军军装的身影。 难道这废弃基地里还有活下来的日本人? 我慢慢抬高头,进入眼帘的一幕让我终身难忘! 这个身穿日本军装的并不是人,或者说并不是正常人,因为它长着一张野兽的脸! 那张长满绒毛的兽脸和略微突出的嘴部让我想起了一种动物——水獭。 这个非人非兽的东西竟然也是两足行走,它弓着腰对我狂吼一声,嘴里的唾液喷到了我的防毒面罩上,心中的惊骇加上身体的疼痛竟然让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这么趴在地上,木然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穿人衣的怪物。 我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这巨型水獭似的东西干掉,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只见这个水獭怪物伸出它锋利的长爪,碰了碰昏倒在地的林筱晴,然后用手臂一把林筱晴夹在它腰间,对我示威性地做了个恐吓的表情,飞速地向远处跑去,我发现这水獭怪物在奔跑时并不是用两脚,而是四脚并用。 一瞬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望着那嚣张离去的水獭怪物,我勐地站了起来,对着离我不远的九叔、涛子和烧麦大喊起来,我们离得确实不远,都在对方的视野之内,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们三个人居然谁也没注意到这里。 警报声实在是太大了,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他们仨谁都听不到。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我忽然福至心灵,三下五除二脱掉防化服上衣,把背包拿了出来,紧接着我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把弧形的登山斧,这把闪着金属光泽的登山斧我还从未用过,我握住斧柄,对准墙壁上挂着的黑匣子就甩了出去。
第67页 弧形的登山斧犹如一个大型迴旋镖,嗖地一下就脱手而出,不知道是我准头好还是上天眷顾,飞出的登山斧正好打中了黑匣子的正中心,正在震动不休的黑匣子勐地遭到这么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就从墙壁上掉了下来摔成了粉碎,一直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也随之小了很多。 我知道在基地的别处还有这种发出警报声的黑匣子,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迅速摘下防毒面罩,对着九叔他们三人大喊道:“有情况!筱晴被抓走了!” 洪亮的声音终于盖过了警报声,九叔他们三人勐然回头看向我,我用手指向林筱晴被抓走的方向,此时还可以看到奔逃中的水獭怪物的一个背影。 “追!” 九叔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先沖了过去,烧麦和涛子也紧跟着九叔飞奔而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水獭怪物暗算的左腿,防化服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登山服倒是没有破,我舒了口气,心想要不是穿着这套防化服我这条腿就废了。 我踢了踢腿,感觉确实没什么大碍,便一手拿起掉在地上的登山斧,一手拔出军刀,朝挟持着林筱晴的水獭怪物奔了过去。 九叔追在最前面,水獭怪物夹着林筱晴奔跑的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可要想甩开我们也不难,但它似乎并不打算那么干,它竟然逐渐地减缓了速度,边跑边回头。 我们几人哪里来得及多想,马上趁着水獭怪物减速的时候把它围堵在了两栋房屋之间的过道中,那水獭怪物看着我们从四面包围了他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筱晴刚才应该就是被水獭怪物打晕的,估计这混帐东西下手很重,林筱晴至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把筱晴放下!”烧麦一脸愤怒,挥着军刀直指水獭怪物的脸。 那东西哪能听懂人话,我心中盘算着我们四个人怎么夹攻才能击败它。 结果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烧麦刚喊完话,那个水獭怪物就把夹在腰间昏迷不醒的林筱晴放在了地上。 “能听懂人话?”涛子惊道,“九叔,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九叔冷笑道:“这几天在暗处暗算我们的,应该就是它。” ☆、第四十章 生死较量(下) 暗算我们?我脑海中勐然想起了宿营地的脚印,矿洞中多出的一个影子,还有我们被反锁在实验室里的场景,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东西干的,那它的智商应该不低,我们必须小心防范才是。 我提醒道:“大家小心,这东西聪明着呢,我们救筱晴要紧,可别着了它的道。” 话未落音,我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袭击,可是我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闪,电光石火间,站在我身侧的九叔勐地回过身,手中军刀用力扎了出去,只听我身后一声兽吼传来,一只捂着手臂的水獭怪物从我身后窜了出去,窜到了被我们包围的那只水獭怪物身边。 居然有两只水獭怪物!而且它们竟然还懂得偷袭! 那只准备偷袭我的水獭怪物和第一只长得几乎一样,也是身着日本军装,它正捂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兇相地冲着我们呲牙,刚才九叔一刀刺中了它的手臂,让它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战斗人数一下子从四比一变成了四比二。 “老师,我们得赶紧把筱晴救过来!”烧麦急得不行,若不是涛子拉着他,恐怕他早就冲上去干了。 九叔示意我们做好战斗准备,此时的九叔眼神犀利,犹如一只苍老遒劲的雄鹰,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叫杀气的气场。 “这两只野兽估计是被核辐射过才变异成这样,”九叔阴着脸舔了下嘴唇道,“它们现在比以前更强壮,而且更聪明,我们不可妄动,记住,后发制人。” 涛子露出了他久违的流氓般的笑意,说道:“说白了就是跟他们耗着呗,没问题,我就不信它们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我们这些万物灵长?” 九叔、涛子和烧麦握紧了手中的军刀,我也握紧了军刀和登山斧,我们四个同时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一种无形的犀利气场被我们煽动起来。 对面那两只水獭怪物肯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成为它们的盘中餐,眼见我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俩也弓起腰身,朝着我们不断怒吼。 不过我们没有动,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两只水獭怪物盯着我们的眼神由凶神恶煞变成了疑惑,甚至发出疑惑的吼声,他们似乎闹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沖。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看来九叔是想把水獭怪物的锐气和警惕性耗尽了再上。 “九叔,上不?”涛子拿着军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圈,问道。 九叔动了动眉毛,只说了三个字:“不着急。” 时间在慢慢流逝,两只水獭怪物看来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似乎随时就要吼叫着冲过来跟我们拼命,我则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俩,我知道,他俩在冲过来的时候就是暴露身上空门的时候。 忽然,一阵女孩呻吟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两军对垒的紧张气氛。 林筱晴醒了。 躺在地上的林筱晴先是动了动胳膊,紧接着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当她看到她身侧的两只水獭怪物后,一声悽厉的尖叫随之而来。
第68页 两只水獭怪物听到林筱晴的尖叫后仿佛得到了启示,其中一只水獭怪物一把抄起了地上的林筱晴,扼住了她的脖子。 “救我,救……我……”林筱晴做着无力的挣扎,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 这是……威胁? 我真没想到这两只核辐射的变异产物居然已经聪明到了这种地步! “老师,上吧!筱晴危险了!”烧麦脸憋得通红,已经急得火上房了,而我们又何尝不急。 可让我们无法理解的是九叔居然摇了摇头。 我急道:“九叔,再不上的话筱晴真危险了,那俩水獭怪物再聪明也没有人的七情六慾啊,人命关天的道理它们哪懂?” “就是的!”涛子也急道,“在它们眼里咱就是他们的一顿肉食而已。” 九叔依然摇了摇头。 林筱晴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水獭怪物爪子留下的血爪印,她眼中渐渐露出了绝望的神色,看得我们心中慌乱不已。 我心里吶喊着,九叔,她可是你女儿啊,咱冲上去也不见得就输啊。 涛子和烧麦对了对眼神,又挤眉弄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准备要冲过去了,就在这时,两只水獭怪物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俩将林筱晴扔在地上,飞也似地朝我们奔了过来。 九叔此时就如同一只等待猎物出洞的老狐狸,他见跑在前面的那只水獭怪物飞身朝他扑来,便迅速地蹲下身让水獭怪物扑了个空,就在水獭怪物从九叔头顶掠过的一瞬间,九叔竖起军刀狠狠划向水獭怪物的肚皮,只见一道暗红色的血液喷出,水塔怪物嚎叫着捂着肚皮滚了出去。 另一只水獭怪物沖向了烧麦,烧麦还没有从刚才不救林筱晴的慌乱中清醒过来,一个躲闪不及被水獭怪物的利爪抓到了肩膀,烧麦一声闷哼就地滚了开去,躲开了水獭怪物向他拍来的一掌。 涛子趁水獭怪物袭击烧麦时背后露出了空门,一刀就刺了过去,哪知水獭怪物反应异常灵敏,军刀还未刺刀就被它躲了过去。 我飞奔过去准备支援涛子和烧麦,见涛子一刀刺空,我抡起手里的登山斧使劲抛向水獭怪物的面门,可是这次登山斧并不像刚才击打黑匣子时那么精准,稍稍偏了一点,砸在了水獭怪物身后的墙面上,水獭怪物对我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水獭怪物来势汹汹,我不敢力敌,迅速转身跑去,水獭怪物在我身后紧追不捨,我见前面是一堵墙,马上来了个急转身,调转方向往回跑,可是水獭怪物比我还要灵敏,转身的幅度更小,这样一个急停转身竟然拉近了我俩的距离! 这时,烧麦和涛子都等在了我的前面,两个人各自挥起了手中的背包,看来要袭击我身后的水獭怪物。 我迅速跑到烧麦和涛子后面,就听见我身后砰的一声响,估计是他俩的背包击中了水獭怪物,我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回头检验战果只觉得眼前一黑,我一下子被撂倒在地上,紧接着涛子一声惊叫传来:“坏了,打错了!” 我眼前一面金星闪烁,使劲摇着脑袋站了起来,烧麦的背包打在了水獭怪物的面门上,可涛子的背包竟然打在了我的脸上! “少爷,小心!” 涛子勐地一推我,把我推得退了好几米远,原来是那只水獭怪物被烧麦的背包击中后又站起来朝我扑过来,若不是涛子推我这一下我肯定被水獭怪物的两只利爪抓得后背开花。 烧麦喊道:“少爷,涛子,咱仨围住他!” 我和涛子马上响应烧麦的号召,三个人围成一个圈把水獭怪物围在了正中,我们不断挪动着脚步迷惑包围圈中间的水獭怪物,水獭怪物被我们转圈转得眼花缭乱,它一时也不知道该攻击谁,只是一味沖我们大吼。 僵持片刻后,我们仨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倒数三二一然后同时冲上去,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水獭怪物忽然一声怒吼,捂着自己的胸口蹲了下去。 我站在水獭怪物的背后,它蹲下去后我才发现它胸口赫然插着我的那柄登山斧,林筱晴正一脸漠然地站在远处,原来是她扔的斧子。 下一刻我心中立马又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水獭怪物没来得及躲开,如果它躲开的话那柄登山斧岂不是会打在我身上?林筱晴这姑娘关键时刻可真下得去手啊。 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涛子大吼一声,握着军刀沖向胸口受创的水獭怪物,谁知那水獭怪物受此重创后竟然还有余力防守,它挥起爪子打在了涛子的脚上,一下把涛子打翻在地。 涛子明显吃了疼,惨叫一声,扔下军刀就原地打起滚,我这才发现水獭怪物这一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涛子的脚踝伤口处。 水獭怪物显然杀红了眼,想要以死相拼,它站起身就要扑涛子,我和烧麦哪里肯让它得手,死命奔过去架住了水獭怪物的身躯,把它按倒在地上。 没想到水獭怪物力大惊人,虽然受了伤可是依旧兇悍,我和烧麦两人一时间竟压不住它,眼看就要被它甩出去,这时林筱晴忽然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地上的水獭怪物,在我们三个人的合力下,终于把它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们闪开,快!” 我们闻声看去,竟然是涛子大吼着沖了过来,他双眼变得血红,手里拿着那枚我给他的手雷。
第69页 “你干什么?”我惊唿道。 涛子又大吼一声:“滚开!” 我、烧麦还有林筱晴都愣住了。 就在我们愣神松懈的一刻,身下压着的水獭怪物勐然一用力,我们仨立刻被甩到了一边,水獭怪物怒吼着站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竟是涛子朝着水獭怪物沖了过去,只见他狠狠一按,竟然把刚刚站起来的水獭怪物重新按在了地上,涛子攥起拳头使劲往水獭怪物的面门上锤了一拳,水獭怪物似乎被捶懵了,四肢扭动拼命反抗着。 涛子发出一声怪叫,一口咬掉了手里手雷的保险环,举起手雷在水獭怪物的面门上狠狠一磕,手雷冒出了白烟,然后涛子顺势将冒着烟的手雷塞进了水獭怪物的口中! “涛子,危险!”我大惊失色,他这是在玩命! 我话未落音,涛子一个利落的翻滚从水獭怪物的身上滚到了一边,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想起,一片血雾在我眼前迅速爆炸开来,我赶忙闭上眼趴在了地上。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周围的地面都是一片血红色,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碎肉块和内脏,那只兇恶的水獭怪物竟然被涛子活活炸碎了。 涛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全身已经被水獭怪物的鲜血染成了红色,犹如一个来自地狱的杀神。 我常舒一口气,对涛子伸出了大拇指。 ☆、第四十一章 白骨仓库 我们终于合力干掉了这只巨型水獭,我还未来得及喘气,忽然想到了九叔,九叔可是一个人对付一只巨型水獭!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九叔正悠闲地坐在地上歇息,那只被他开了膛的巨型水獭正倒在他身边的不远处,身上伤痕累累,显然这只巨型水獭在被开膛后又遭受了九叔的重创。 “九叔,您没事吧?” “老师,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们纷纷沖了过去。 “我好得很,”九叔轻笑一声道,“倒是你们,废了那么多工夫才搞定。” 九叔的话让我脸上一红,我一直觉得九叔年老体衰,心机虽然缜密但身体上已经比不上我们这些年轻人,但今天我才明白并不是这样,要想真正击败九叔这样的人,很难。 涛子的脚瘸得更厉害了,那只巨型水獭被他炸碎了,现在他的满腔怒火都集中到了九叔脚下的这只巨型水獭上,涛子眼神一厉,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敢肯定他不会一刀就让这只巨型水獭轻而易举的死去。 倒在地上的巨型水獭已经奄奄一息,它的身下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巨型水獭看到涛子手中军刀闪着的寒光后,眼中竟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它们这些变异的畜生也懂得怜悯? 我们都为之一愣,涛子也停住了手中准备落下的刀。 巨型水獭趁我们愣神的时候,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四脚着地,一步一停地朝着远处爬去。 涛子握着军刀准备追上去,却被九叔挡住了,九叔轻声道:“先别杀它,我们跟着它走。” 我们点点头,看来九叔这是准备顺藤摸瓜了。 林筱晴站在我们身后,迟迟不肯动,九叔回头看了林筱晴一眼,又马上把头转了过去。 烧麦走过去搂住林筱晴的肩柔声道:“没事了,乖,我们走吧。” 巨型水獭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血液不停地从它身上各处流出,嘴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地痛苦哀嚎,它身上那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日本军装也破的千疮百孔。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两只巨型水獭就这样一死一伤,死的那只粉身碎骨,活着的这只生不如死。 巨型水獭一点一点朝远处爬去,留给我们一个带着鲜血的背影,任由我们几个人跟在它后面,此刻的巨型水獭就如同一个准备英勇就义的烈士。 望着前方巨型水獭留下的那个萧索背影,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刽子手,虽然那个变异的畜生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可我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也许人类的天性就是远离杀戮吧。 巨型水獭爬得很慢,我们就这样慢慢跟在它的后面。 “你们说它要去哪?”涛子朝前面的巨型水獭努了努嘴问道。 我答道:“应该是回它的巢穴吧,动物受了伤一般都有回巢的本能。” 烧麦搂着林筱晴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不时地看一眼林筱晴又看一眼走在我身侧的九叔,好像有什么心事。 九叔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话,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们五人跟着巨型水獭在废弃基地的楼宇屋舍间缓慢地行进了半天,依旧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巨型水獭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对,”涛子忽然吸了口凉气说道,“这东西心眼多得不得了,它会不会是想把我们引到某个地方再摆我们一道吧。” 我闻言一愣,觉得涛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这个你多心了。”一路上只字未说的九叔终于发话了。 涛子看了看九叔,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就算这东西没有算计我们的心思,可是如果它还有同伙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又危险了?”
第70页 九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示意我们接着走便是。 跟九叔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知道只要九叔淡淡一笑就是成竹在胸的意思,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跟涛子闲扯起了别的话题。 涛子的步伐已经明显看得出一瘸一拐,昨天九叔给涛子上完药后私下跟我说,如果我们还不能及时出去的话涛子的脚就很危险,我们的药已经达不到减缓伤势的力度,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都割去后再给伤口消毒,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做,毕竟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割去腐肉我想想都觉得疼。 受伤的巨型水獭在我们前面不知疲倦地爬行着,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记,我们就像一群明目张胆的猎人跟在它身后,终于,巨型水獭在穿过无数条路、拐过无数个弯后停了下来,一个巨大的仓库式房屋随之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个仓库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顶端是椭圆形构造,整个仓库都被刷上了一层绿漆,有的墙面掉漆后可以看到里面斑驳的水泥色,这个仓库很像一间大型机械车间,烧麦则说这仓库的构造样式特别像他家楼下的封闭菜市场。 我估计这座大仓库可能是日本人当时用来存放大型器械或者军备武器的,仓库的两扇巨大铁门是紧紧闭合的,不过铁门中间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洞应该是巨型水獭弄出来的,很显然这座昔日的仓库已经变成了它们的巢穴。 “要不要进去看看?”涛子指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对九叔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 巨型水獭望着这座大型仓库哀嚎了两声,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想唿朋引伴。 不一会儿,举行仓库内居然也传出了几声兽类的叫声,声音听起来跟巨型水獭的叫声差不多,但是要稚嫩许多。 我们几个惊愕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巨型水獭又是几声哀嚎,回身看了我们一眼,紧接着顺着铁门上的那个洞慢慢爬了进去。 过了片刻我们几个才醒过神来,九叔清咳一声道:“我以为这种变异水獭只有两只,没想到却有一窝,走,我们进去看看。”九叔说罢掏出了强光手电,朝铁门上的洞走去,我们几个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我们顺着洞走了进去,走进了这座大型仓库,巨型水獭的家。 一进洞我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不禁掩住了鼻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去动物园看动物一样,满动物园都是动物的骚臭味。 我和九叔一人拿着一支强光手电,顺着巨型水獭留在地上的血迹照去,不一会儿就在地面上捕捉到了一团黑褐色的身影。 手电电光上移,我们清楚地看到了那只受伤的巨型水獭正半趴在地上,它的怀中有两只小水獭,这两只小水獭大约有两三岁小孩那么大,身上的毛色还很浅,一看到手电光就害怕地把头缩到大水獭的怀中。 烧麦轻轻嘆息道:“果然是一窝,涛子刚才炸碎的那只应该是公的,这只受伤的估计是母的。” 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支持着这只受伤巨型水獭回到窝里的力量是本能还是母爱,总之我心中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只水獭母亲好像已经用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闷哼后趴在了地上,两只小水獭见母亲倒地,马上用稚嫩的声音哀嚎起来。 涛子见状叫骂了一声道:“妈的,早知道我刚才就把它宰了,现在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我和烧麦做了个眼神交流,都是一阵惘然,涛子都下不去手,我俩当然也下不去。 “下不去手就别杀了,”刚才一直沉默不言的林筱晴忽然幽幽地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们暂且留它们一条生路,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九叔忽然厉声道:“不行,这些畜生都是被辐射过的异种,留着早晚都是祸害。” “九叔说的是,这几个变异过的水獭留不得。”涛子眼中涌出一股杀意,拔出军刀朝前面迈了一步。 涛子迈的这一小步似乎一瞬间激起了倒在地上的巨型水獭的斗志,只见巨型水獭嗖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护在了它幼崽的身前。 “涛子,你先别动。” 我这句话已经喊晚了,巨型水獭电光石火间伸出爪子迅速向涛子扑了过来,不过巨型水獭的动作已经变得非常迟缓,涛子身形一闪,就躲过了巨型水獭的一击。 九叔忽然间出手了,他飞速奔袭到巨型水獭的身侧,对着巨型水獭的背部勐地一击,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骤然传来,巨型水獭如同一个断线木偶直接躺倒在地上,涛子随即冲过来,反手握刀,精准地插入了巨型水獭的后脑,军刀拔出,鲜血如柱。 在九叔和涛子一老一少相互配合下,护子心切的水獭母亲就这样往生极乐了。 “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林筱晴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心中一声嘆息,把手电光从水獭尸体上移开,忽然照到了前面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这座仓库里放的是什么? 我带着疑问继续用手电照向仓库深处,我看清了。 可是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强光手电“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71页 “你怎么回事儿?”涛子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大声质问我道。 我顿了顿,才缓缓说道:“你自己照照里面,看看里面是什么?” 涛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调转手电筒照向仓库深处,九叔与此同时也用手电朝里照去。 过了片刻,只听“咚”的一声,涛子手里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紧接着他狠狠唿吸了几下,颤声嘆道:“我的……妈呀!” 听到涛子的惊唿后我才敢确定,我俩看到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没错,仓库的深处居然堆满了尸骨,堆满了人的尸骨! 九叔拿着强光手电的手微颤,估计也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烧麦和林筱晴则差点瘫坐在地上。 仓库深处的白骨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一座白花花的小山,我隐约还能看到有的尸骨上还连带着一些碎布条,手电光照过,地上会闪出晶亮的金属闪光,那些也许就是军装上的徽章。 我很想走过去看个清楚,但又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 我脑海中的思维在激烈碰撞着,自言自语道:“那些,那些尸骨不会就是……” “没错,”九叔打断了我的话,嘆道,“咱们不是一直很奇怪这座废弃基地里虽然发生过激烈的交火,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日军和川军的遗体,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我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些来自四川的无名战士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破坏了日本人的疯狂计划,捣毁了这座基地,可是他们的遗体却永远地留在了这里,没有墓园,没有后人祭拜,陪伴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敌人的尸体。 “当年退入青龙山的那些川军就在这里吗?”烧麦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原来在这,原来在这,可是是谁把他们的尸体搬运过来的?” 我扫了一眼地上巨型水獭的尸体,说道:“也许就是这些变异的水獭干的,当年川军和日军交战,人虽然死了,可是肉身尚在,这些水獭肯定是把人的尸体当成食物,一个个搬运过来的。” “什么?食物?” 烧麦眼中现实疑惑,继而疑惑转变成了愤怒。 涛子在一旁冷笑道:“所以说,不杀这些水獭才会遭报应。” 话未落音,站在最后面的林筱晴身子忽然晃悠了几下,继而倒在了地上。 我们一愣,紧接着飞奔到林筱晴身边,烧麦一把将林筱晴揽到怀里,不住地叫着林筱晴的名字,可林筱晴没有丝毫反应。 九叔眼神有些复杂,他蹲下身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神色凝重道:“体温过高,发烧了。” 烧麦也伸手触到林筱晴的脑门,惊唿一声好烫。 经过几天不规律的生活,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再加上被变异水獭劫持,我们队伍中唯一一位女队员林筱晴终于被残酷的环境折磨病了。 烧麦抱着林筱晴急道:“老师,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我们去宿营地,要赶紧帮筱晴退烧,否则就危险了!” 九叔点点头,招唿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问道:“那这里怎么处理?”说罢又指了指依偎在大水獭尸体旁的两只小水獭。 九叔皱起眉头想了想,继而从他胸前的衣兜内掏出两枚手雷塞到了我手里。 烧麦抱着林筱晴就走,九叔跟在烧麦后面,头也不回。 我瞅了瞅手里攥着的两枚黑色手雷,又瞅了瞅地上那两只小水獭,最后瞅了瞅仓库深处堆积如山的白骨,一时间难以作出决断。 最终我把两枚手雷塞到了涛子的手里,涛子没有推辞,只是嘆了口气,对我摆摆手示意让我先走。 我看了涛子一眼,怀着忐忑的心情从铁门上的洞中钻了出去,烧麦和九叔的身影就在前面,我不敢回头看,直接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身后接连传来两声巨响,接踵而至的是建筑物的坍塌声,我忍不住回过头,看到的是涛子的身影,涛子对我笑了笑,快步赶来。 浓烟中的仓库在我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坍塌,掩埋了曾经的歷史,掩埋了昔日的英雄,不过我坚信,当年川军在这里损伤虽然惨重,但是他们中的倖存者一定能够安全逃离这里,重见天日。 面朝前方,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蓦然发现,面对宿命,我能做的只是简单的一个弯腰而已。 ☆、第四十二章 意外之外(上) 林筱晴烧得很严重,我们没有回到原先的宿营地,而是来到了废弃基地另一端的水泥地面上,也就是以前有毒蚊群栖息的那个洞口附近重新扎下了营盘。 巨型水獭已经被我们连窝端掉,想必废弃基地周围不会再有其他危险事物的存在,但林筱晴的伤情就已经够我们受的了。 我们没有随身携带体温计,不过我小时候因为体质不好所以总发烧,算是个发烧专业户,我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烫得不得了,我能肯定差不多有四十度,确实毫不夸张。 发烧四十度是很严重的,持续时间一长完全有可能把人烧傻,而且就算烧退了也容易留下后遗症。 林筱晴现在已经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双眼似睁非睁,眼神及其涣散,全身间歇性地发生痉挛,嘴唇干的发白开裂,偶尔还会说几句胡话,很难想像发烧也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第72页 我们把自己的可携式睡袋都贡献出来,铺垫到林筱晴的身下,又给她盖了几层我们的外套,烧麦撕下自己的袖子,在上面倒上凉水冷敷在林筱晴的额头上,然后用医用酒精不住地替林筱晴擦拭额头,颈部动脉,肘窝、腋窝等地方,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暂时控制住了林筱晴发烫的体温。 九叔把医药箱里能用的药品都找了出来,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服下去,林筱晴此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煳,不住地吐水,最后还是烧麦嘴对嘴才把药送进去的。 我帮九叔找了找药,又帮烧麦端了会儿酒精罐,觉得自己纯属越忙越忙,于是干脆找了块空地做了下来,涛子正在生火,不过我懒得过去帮他。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九叔忽然有些怪怪的,跟有什么心事一样。 我拿出旧笔记本,放在手中摩挲着,回想起刚才仓库中的那座白骨小山,我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我终于找到了当年川军的踪迹,可他们已然变成了累累白骨,不论英雄或狗熊他们都註定长眠于此,可是我一拿起这本旧笔记本,心中的使命感又再次升腾起来,我能感觉出我的使命并未完成。 一定还有其他的川军,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经过烧麦和九叔的一番努力,终于控制住了林筱晴的体温,此刻林筱晴已经躺在睡袋中安然睡去,只是还会偶尔迸出几句胡话,比如“不要”,“我恨你”,“我要离开这里”等等,梦话有时会反映人的内心所想,从林筱晴的这些梦话里我可以感觉得出,她这几天被这个鬼地方折磨惨了。 烧麦灌了几口凉水,坐到了我身边,脸上的焦急之色仍未消散。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烧麦的肩膀安慰他说发烧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何况林筱晴一个女孩,这几天又累又乏,身体和心理上都承受的太多,病倒也在情理之中。 烧麦象徵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只要林筱晴的病不好,他就不可能真正放下心。 “我们得赶紧出去。”烧麦忽然抓住我的手说道。 我感觉手被攥得生疼,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责任感,我重重地对烧麦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现在是傍晚,我们需要休息,生物钟不能乱,等休息好后我们就顺着前面的洞口往前走,肯定会有出口的。” 烧麦默默地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看着烧麦的样子,我心中忽地有些苦涩。 “烧麦,对不住。” “你说什么呢?” 我嘆了口气道:“来这里都是因为我,现在倒好,伤的伤病的病,连出口也没找到……” “别说了,”烧麦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杂质的微笑,说道,“咱们是一个集体,你、我、老师、筱晴还有涛子,我们是一个完整的集体,坚不可摧的集体,缺一不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之前多危险的时候我们也挺过来了,你得乐观点儿。” 烧麦笑了,我也笑了。 这时,我们不远处勐地窜出一簇火苗,原来是九叔协助涛子成功生好了火。 看着九叔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对烧麦问道:“对了烧麦,九叔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烧麦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说道:“你说老师吗?嗯……确实有点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试探着问道。 烧麦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随之苦笑一声,低声对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师跟筱晴之间,有些……有些不搭调。” “不搭调?”烧麦这个形容词把我弄煳涂了,不搭调是个什么情况? “哎……”烧麦嘆了口气道:“也不是不搭调,就是,其实就是他们父女一直有些不合。” 我听罢一愣,心想不会啊,我怎么一直没觉得这样,何况烧麦之前跟我说过,说九叔宠林筱晴宠得不得了,比掌上明珠还掌上明珠。 “想不到吧,想不到就对了,”烧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仔细观察观察就知道了,就拿咱进洞来说吧,自从进洞以后,你见过老师跟筱晴他俩说话吗?” 烧麦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真没见过他们父女俩有什么交流,偶尔说几句话也都异常简短。 “你们表面看不出来,其实他们父女有些打暗战的意思,不是很和睦,哎,他俩还把我当傻子,其实我能看不出来吗?”烧麦声音很低,变得有些苦涩。 我机械性地点点头,随之问道:“为什么啊?” “这个……”烧麦对我摇摇头道,“我不想说,也说不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等我和筱晴结了婚一切就好了。” 我见烧麦不想说我也就适可而止不再去问了,我俩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压抑。 说实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火堆边传来了涛子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扭过头望去,发现九叔正在撸起涛子的裤管查探他的伤势。 现在我们不止林筱晴一个病号,刚才的一阵忙乱让我差点忽略了涛子的脚伤,我马上朝涛子走去。
第73页 九叔看了看涛子受伤的脚踝,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我心头一凛,赶紧蹲下身查看涛子的伤口。 涛子的伤势又加重了! 脚踝上有好几处已经化脓,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深灰色,上面还有溃烂的斑点,伤口周围的肉皮都已经腐烂外翻,出现异味。 这就是我兄弟的脚吗? “涛子,疼吗?” 我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脚剁下来给涛子换上,为什么当时受伤的不是我的脚? 涛子依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对我挑了挑眉毛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意思,等咱出去了我去趟医院就成了。” 我一把抱住了涛子,眼眶有些湿。 “行了行了,俩大老爷们儿多容易让人误会。”涛子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推开了我。 九叔咳嗽了一声,说道:“小钟,你能忍住疼吗?” 涛子闻言笑着反问道:“您说呢?” 九叔思量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我得把你伤口周围溃烂的腐肉都割下去,否则你这只脚就真保不住了。” 涛子一愣,然后淡淡地答道:“没问题,那就麻烦您了。” 九叔对我和烧麦吩咐说让我俩马上把林筱晴的军刀拿过来,用酒精消毒后在火上烤一下,我和烧麦立马照办。 林筱晴的军刀是最干净的,自打进洞之后几乎没用过,烧麦拿军刀时顺便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惊喜地发现林筱晴正在退烧,额头不那么烫了。 工具很快准备好了,涛子坐在地上,把受伤的脚伸到九叔的面前,九叔手里拿着刀,开始准备下手。 我拿了一根没用过的登山绳给涛子,让他咬住,我们都不敢看了,涛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老天总是不公平的,涛子在我们五人里做得最多,如今却要承受最痛。 一个远离人类文明的山洞,没有任何的医疗器械,连麻药都没有,九叔就这样开始动刀了。 自始至终我和烧麦都是只看着涛子的脸,涛子紧闭着眼睛,我看不到九叔动刀,却可以从涛子每一次紧绷全身的肌肉时得知九叔又割下一刀。 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九叔发出一声长嘆,我和烧麦也随之松了口气,从开始到结束,涛子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只有浸透全身的淋漓大汗,当九叔割完最后一刀并用酒精重新给伤口消毒后,涛子一下瘫软在了地上,此时的他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抬头望向洞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在宏觉寺中那位老者对我说过的话: “你外面那位朋友心含戾气,好冲动,易开杀戒,你要时刻约束于他。” “他将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助力,他的坚韧可以为你踏平前路的艰险,改变你未知的走向,你要时刻善待于他。” ☆、第四十三章 意外之外(中) 腕錶显示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林筱晴依旧处于昏睡中,烧麦一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刚才烧麦惊喜地说林筱晴的体温又降了不少,我开始以为是烧麦心中过于焦急产生了错觉,等到我自己摸了摸林筱晴的额头后才发现确实是开始退烧了。 发这么高的烧却又退得那么快,实在是令人称奇,不过这可是好事,如果林筱晴好得快的话,我们最早明天就可以朝前方的洞内进发了。 筋疲力尽的涛子也早已睡下,他的伤势暂时被控制住,让我着实松了口气。 烧麦守着林筱晴,我陪着烧麦守夜,没什么任务的九叔也没有睡,而是侧躺在火堆旁睁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下半夜,九叔睡着了,烧麦也托着腮帮子坐在林筱晴身边昏昏欲睡,我则双眼瞪着前面不远处黑漆漆的洞口,脑中一片空白。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啊,筱晴呢?筱晴不见了!” 烧麦一声惊唿吓得我一激灵,紧接着我从烧麦的惊唿声中捕捉到了更让人吃惊的信息,林筱晴出事了? 我赶忙起身朝烧麦跑去,果然,烧麦身旁的睡袋中空空如也,林筱晴已然不见了踪影。九叔和涛子也先后跑了过来,九叔阴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涛子则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我就一直呆在筱晴的旁边,动都没动过,可人怎么就没了呢?”烧麦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九叔弯腰伸手探了探睡袋的余温,说道:“应该是刚走不久。” “那还等什么,快找去啊!”我左手拉起烧麦右手拉着涛子就准备去找人,不过下一刻我愣住了,我们前面是那个还未探索过的洞口,后面则是偌大一个废弃基地,到底该去哪找呢? 烧麦一个巴掌重重抽在自己的脸上,自责之情难以言表。 “你说她病情刚刚才好转,又是孤身一人,能去哪啊?”烧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想安慰烧麦几句然后赶紧安排大家一起找人,却忽然听到涛子对着废弃基地的方向大声喊道:“林筱晴,你去哪?” 我赶忙朝废弃基地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有一个纤细瘦弱的人影在房屋群中一闪而过,那是个熟悉的身影,我能肯定就是林筱晴! 不过她去废弃基地干什么?她躲着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第74页 烧麦与此同时也看到了林筱晴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沖了过去,我们赶忙跟在烧麦后面追去。 “筱晴,筱晴你干什么?” “筱晴你去哪里?等等我们啊?” “筱晴,你倒是回话啊?” …… 烧麦一路大喊着追在林筱晴后面,不过林筱晴丝毫没有反应,在前面一个拐角出一闪而过,消失在我们面前。 我心中疑惑不解,觉得我刚才看到的林筱晴根本就不是那个我们熟悉的林筱晴,该不会是高烧四十度给烧傻了吧。 涛子边跑边道:“这样根本追不上,咱们分头追,少爷你跟我从左面过去,九叔和烧麦走右面,我们来个包抄。” 这确实是现在阻拦林筱晴的最好办法,我点点头对涛子问道:“你脚伤没事吧?” 涛子摇摇头,说多跑两步而已,没什么大事。 就这样,我们分两路包抄了过去,烧麦跑得飞快,九叔则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废弃基地的路虽然如同一个大迷宫,可我们之前已经做足了标记,而且又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所以对路很熟。 我们已经能捕捉到林筱晴跑走的路线和她的细碎的脚步声,她毕竟是个带病在身的女孩子,跑不快的。 连续绕了七八个弯,涛子渐渐跟不上我的步伐,我没敢减慢速度,一个人在前面追,并且不时地回头瞅一眼涛子,以免他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林筱晴的身影已经时不时地在我面前闪现,我知道我就快要追上她了,我尝试性地叫了她几声,不过她除了奔跑之外没有任何反应,我真怀疑她的脑子被烧坏或者被鬼上身了。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九叔阴郁的眼神和昨天烧麦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觉得林筱晴拼命避开我们或许与九叔有关。 烧麦和九叔从我的另一侧包抄了上来,终于,我们追上了奔逃中的林筱晴,我和涛子、烧麦和九叔分别堵一头,把她围堵在了两间房屋中间的过道中,现在林筱晴已经无路可逃,就算她跑进屋子里,那里照样是死路。 我使劲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的身体状态从剧烈的奔跑中调整过来,涛子站在我身后,刚才奔跑时他已经显现出了吃力的迹象,毕竟脚伤愈发严重了。 其实最吃力的还是林筱晴,她被我们堵住后一直半低着头,我能清楚地看到她额头上不断滴下的汗珠,能清楚地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而且她脚下十分虚浮,好像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一般。 烧麦见此急得就朝林筱晴身边走,嘴里不住地喊着“筱晴”,生怕林筱晴出什么事。 “你别过来!你们谁也别过来!”林筱晴忽然抬起头大声喊道。 尖锐的女声迴荡在偌大的废弃基地中,弄得我浑身一激灵,烧麦也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烧麦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林筱晴道:“是我啊筱晴,你……你怎么了?” 林筱晴恶狠狠地瞪着烧麦道:“说的就是你们,别过来!” 两间房屋间的过道很窄,将将能容下我们五人,烧麦和九叔面对着林筱晴,而我和涛子则背对着她,刚才林筱晴一个不经意的转头让我清楚的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让我陌生的表情,我觉得我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我熟悉的林筱晴。 她脸上带着仇恨,是那种看到敌人时的仇恨。 “筱晴,是我啊……”烧麦口中喃喃地说着,忍不住向林筱晴靠近。 九叔一把拉住了烧麦,然后沖林筱晴阴声道:“别胡闹了,赶紧给我过来!” 林筱晴闻言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擦了把头上冒出的虚汗说道:“胡闹?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胡闹过?呵,可笑。” 林筱晴那决绝的语气让我心头一凛,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涛子捅了我后背一下,紧接着朝林筱晴的后背指了指,低声对我说道:“我们趁着林筱晴背对着我们赶紧控制住她,怎么样?” 我赶忙对涛子摆手,示意他不可莽撞。 九叔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望着林筱晴沉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跑?你跑什么?难不成我们几个想害你?” “没错,我就是要跑,”林筱晴的声音变得一字一顿,“我要是再跟着你们,迟早会跟着你们一块儿送死!” “筱晴你胡说些什么!”烧麦又急又怒地喊道。 “姓张的,你少跟我说话!”林筱晴勐地伸手指向烧麦,指尖仿佛带着无限的仇恨。 “你,你叫我什么?”烧麦怒极反笑。 九叔伸手将烧麦拉到自己身后,对林筱晴道:“你一个人不跟着我们要往哪跑?你也能跑得出去?” “哼,你少在这假慈悲,这些年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是不是,我的父亲?”林筱晴语出惊人,说罢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勐然想起林筱晴被变异水獭劫持后,九叔不顾林筱晴的性命选择原地不动,难道林筱晴为了这件事伤心了?不对,他们父女俩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九叔只是望着林筱晴没有说话,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 林筱晴又冲着九叔恨声道:“你从来就没关心过我的死活,只是把我当做你的宠物,呵,我再叫你一声父亲,可是你这么多年又叫过我几声女儿?”
第75页 九叔闻言嘆了口气道:“你私心出奇的重,我很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年把你从大街上带回来,哎。” “这根私心没关系,你的东西本来就都要属于我!” 烧麦忽然对着林筱晴吼道:“你给我闭嘴!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父亲?” “他眼里有没有过我!”林筱晴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震得我耳朵都疼,她声嘶力竭地对九叔吼道,“这么多年了,你要真把我当你女儿,为什么不教给我一点本事,为什么不让我接手你的产业,为什么还要收一个徒弟,我才是你唯一的女儿啊,我才是!” 听完林筱晴的话我心中一震,难道她一直和九叔不合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九叔手底下的产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的内心要阴暗到什么程度才会有这种想法?她眼前的人可是救过她养过她的父亲啊。 烧麦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似乎无法接受林筱晴所说的每一句话。 九叔冷笑一声,硬声说道:“我百年之后何尝不想把我的一切都传给你,可是你的内心太可怕了,你迟早会毁了我交到你手上的一切!” “所以你就疏远我,封闭我,收一个你满意的徒弟代替我,让我自生自灭甚至盼着我死?” “你胡说!”九叔神色一厉,脸上继而露出悽苦的神色,“我承认,我这些年不想让你插手我的事情,可是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不清楚吗?” 林筱晴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对我好?都是假象,都是假象!尤其是这几年,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排斥,哼,你从来真的对我好过,从来没把我当做你的女儿,你心里恐怕只把我当成一个能排解你年老寂寞的玩物罢了。” 我从来没想到林筱晴是这么极端的一个女人,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涛子则咬着牙说道:“我他妈再也听不下去了。” ☆、第四十四章 意外之外(下) 紧接着涛子扬声对林筱晴骂道:“林筱晴,你赶紧给我闭嘴吧,都说女人狠起来心如蛇蝎,我看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九叔救你、养你,给你吃好的穿好的,把一个街头流落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富家小公主,你不但不感恩反而打人家主意,你要不要脸?我就奇怪了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什么钱啊势力啊这类的东西就那么重要?一个人怎么自私到这种程度?退一万步说,以后你跟烧麦结了婚,九叔的东西还不就是你的东西,你做人能自私到这种程度我真算开了眼了……” 涛子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地骂了足足五分钟,林筱晴只是转过身望着他,一言不发。 终于,涛子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整个环境陡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唿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筱晴阴沉着脸,撇了撇我和涛子,又看了看眼神呆滞的烧麦和冷着脸的九叔,缓缓说道:“自打我小时候刚记事儿的时候就没有母亲,只有父亲,我那个父亲一天到晚只知道赌,白天赌晚上也赌,就跟没有我这个女儿一样,我经常吃不饱饭,冬天也穿不暖衣服,后来我父亲赌输了,赔光了,就把我卖给了当地一个人贩子,我当时死活不肯走,是我那个好父亲亲手把我手脚绑上,嘴堵上,送到人贩子手里的,那年我才十岁。” 说到这里,林筱晴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个人贩子把我卖给了一帮无赖,那群无赖天天变着法儿的让我乞讨,骗人,那我当牲畜养着,还……还糟蹋了我的身子,那年我才十岁,才十岁,我懂什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林筱晴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回忆起了那段惨不忍睹的记忆,我一时无言。 “就这么过了四年,我才十四,可是我觉得我已经看惯了人情冷暖,后来我终于借着一次机会从那群无赖手里熘了出来,从此露宿街头,没了无赖们的束缚,我却发现我能干的依旧只是乞讨,骗人,因为我得活着啊!” 林筱晴绷了绷脸,尽显悽苦之色,她望着九叔继续说道:“再后来,我遇上了您,您把我领回家,给我饭吃,给我水喝,带我出去玩,给我买新衣服,您叫我女儿,我叫您父亲,我以为老天还算公平,会给我几年像样的日子过,却没想到您也开始疏远我。” 九叔长吁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沧桑的味道。 “你私心实在太重,不堪大任,你十六岁那年杀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吧。” “杀人?”林筱晴想了想,诡异一笑道,“您说的是阿文吧,没错,他是死了,但不是我杀的。” 九叔冷冷说道:“不是你杀的?应该说不是你亲手杀的吧,为了那么一点点事情你就把他活活搞死,阿文的死让我彻底看清楚你的私心,你的冷血无情。” 林筱晴闻言脸色一变,恨声说道:“没错,我自私,我冷血,我无情,可是这有错吗?我人生的前十四年告诉我,一个人如果不自私,不维护自己的利益,根本活不下去!” 我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心中的价值观有一种被扭曲变形的感觉,我就是死也想不到和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林筱晴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永远也无法理喻的一个女人! 一阵短暂的冷场后,林筱晴脚下开始慢慢挪动,好像在寻找逃跑的契机,不过我们四人把她堵得严严实实,想跑可没那么简单。
第76页 烧麦似乎醒过神来,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林筱晴,颤声说道:“筱晴,过来吧,到我这来,不论你以前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不论你跟老师有什么不愉快,只要你回归我们这支队伍,以前的一切我们大家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筱晴……” 九叔闻言点了点头,默许了烧麦的话,如果要拯救林晓晴的话,感化她应该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筱晴,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你信与不信,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亲生女儿,如果你不在了,我……” “你少哄骗我!”林筱晴冷笑道,“你如果真认我这女儿,就应该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而不是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有必要说几句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林筱晴忽然转过头看着我和涛子说道:“少爷,涛子,你俩是好人,我能看出来,不过现在还请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走!” “你走了能去哪?”我忽然失笑道,“你也不想想你能去哪,咱们来时的路现在根本回不去,你又带着病,自己一个人走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跟着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烧麦和九叔同时往林筱晴身后逼近,看似想要趁机控制住林筱晴。 我刚想接着说几句话拖延住时间,可林筱晴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她飞速转过身,对着烧麦和九叔大吼一声道:“别过来!” “他妈的,老子就是过去了你又能怎么样?”涛子似乎已经忍到了极点,他骂骂咧咧地就往林筱晴那走,我拉都拉不住。 突然,林筱晴伸手入怀,紧接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涛子。 涛子一愣,僵在了原地,他根本没料到林筱晴居然有枪,我们更没有料到,一瞬间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你把枪放下!”我疾声说道。 林筱晴诡异一笑,摇了摇手里的枪说道:“m1911,强力的近战武器,怎么样,你们谁还过来?” 说罢她竟然调转枪口,指向了九叔! 烧麦见状大吼道:“筱晴,你疯了?快把枪放下,你指的可是你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我从来就没有父亲。”林筱晴握着枪的手微微动了动,我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九叔目光直视枪口,眼中并没有丝毫畏惧,有的只是失望,是一种沉溺至死的失望感。 是啊,九叔带来的这把m1911打水猴子的时候没用过,打变异水獭的时候也没用过,总之干什么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可现在第一次使用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用它指着自己。 涛子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几次想冲过去都被我拉住,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人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枪啊。 林筱晴沉声道:“你们都闪开,我不想开枪打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一个人不行的。”我徒劳地劝阻着这个已经丧心病狂的女人。 “这个你们管不着,”林筱晴加快语速道,“快,让开,我没时间耗着。” 就在我们迟疑不决之时,九叔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无法想像的举动,他开始朝林筱晴走去! 九叔昂起头,一步一停,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林筱晴! 林筱晴被九叔这个举动惊呆了,她大吼着“停下停下”,不过九叔不为所动。 我知道,九叔这是在赌,在赌亲情! 一步,两步,三步…… 九叔离林筱晴越来越近,我们动也不敢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忽然我发现林筱晴握枪的手轻轻一动。 “小心!” 我的喊声为时已晚,一声清晰的枪响过后,九叔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林筱晴开枪了! 就在我们为之愣神的一瞬间,林筱晴双脚迅速启动,与烧麦擦肩而过,朝着远处飞奔而去,几秒钟过后,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烧麦和林筱晴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发现烧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四十五章 幽蓝裂隙(上) 林筱晴打出的那颗子弹打断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也打乱了我们的心,我们现在无力去追赶她,她这样的人,我们也许就不该阻止她想做的一切,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九叔的肩胛骨中了枪,虽然中枪的部位不是致命部位,可在这种远离文明、缺医少药的地方,任何伤口都将是致命的。 烧麦如同傻子一样半张着嘴瞅着林筱晴逃走的方向,我和涛子没工夫去开导他,而是赶紧扶起九叔给他处理肩伤,在扶起九叔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九叔苍老褶皱的眼角上挂着一滴水珠。 九叔的左肩膀一直往外渗血,整个肩膀周围已经染红了,我听说中枪的感觉疼得不得了,但九叔一声也没有吭。 我知道,九叔最疼的地方不是肩膀。 子弹打中了九叔的肩胛骨,我们必须得把子弹剜出来再消毒上药,其实林筱晴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打中心脏而不是肩膀,我想把这个观点说出来安慰安慰九叔,可一想还是算了,现在说何异于火上浇油? 涛子用军刀干净利索地把子弹从伤口中剜了出来,我赶紧给九叔上好了药,这已经是最后一点消毒酒精和伤药,我们现在没有了药品,没有了食物,光源也所剩无几,真的是弹尽粮绝,加上林筱晴的离去,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这次探险的最谷底。
第77页 没有了药品,一切只能从简从速进行,我希望涛子的脚伤和九叔的肩伤不要再恶化。 我搀着九叔,涛子扶着烧麦,我们四个大男人就这样走出了废弃基地,回到了宿营地。 九叔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好多,他一个人躺在睡袋上,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我们一直把九叔当做整支队伍的领导者,现如今九叔的沉默让我们体会到了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望着眼前不远处漆黑的洞口,我一下子丧失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烧麦如同被人下了失心蛊一样,回到宿营地后就守在火堆旁坐着,眼睛时不时地朝身后的废弃基地里瞟,不过谁都知道,林筱晴不可能再回来了。 直到几个小时以后,烧麦才开始有回魂的迹象,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我和涛子也竭力和他说话,开开玩笑,试图让他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们都刻意避开关于林筱晴的话题。 整整一天就在一片阴郁压抑的氛围中过去了,期间我和涛子回到废弃基地那边的水里弄了几条洞穴鱼,这次我没有觉得烤鱼有多难吃。 压抑的氛围迫使我去思考一些别的东西,我便和涛子讨论起了川军去向的问题。涛子觉得川军应该已经全部牺牲在了这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之前我们到过的那个巨大仓库中堆满的白骨就是证明,而我则坚信川军没有伤亡殆尽,他们一定是走出了这里,重见光明,我摸了摸怀中揣着的旧笔记本,我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们四人整整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相继从睡袋上爬起来,当然,这里依旧是一片昏暗,是我的腕錶告诉我现在是清晨。 九叔和烧麦经过一天的调整后精神已经变得好多了,他俩吃了一些烤鱼肉,喝了几口烧开的水,开始跟我和涛子说起话来。 烧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林筱晴的,他问我们林筱晴能不能安全离开,或者会不会回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最后只说了句“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我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烧麦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九叔的肩伤并没有感染,这一点还是值得我们大家庆幸的,九叔盘坐在睡袋上,跟我们说起了林筱晴的事情。 他说自从把林筱晴从大街上带回来后就真的把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他后来逐渐发现林筱晴有很大的性格缺陷,就是过于自我。 当时九叔有一个得力助手叫阿文,阿文比林筱晴大几岁,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阿文对林筱晴有了好感,可林筱晴不领情,有一次九叔带着阿文和林筱晴给一位同道前辈过寿,席间阿文多喝了几杯当中对林筱晴表明心迹,可林筱晴丝毫没有回应,让阿文很是没面子。 之后阿文一直对林筱晴穷追不捨,九叔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乐见其成,不过林筱晴却觉得阿文妨碍到了他,竟然联繫了几个和阿文结过梁子的对头合力搞死了阿文。 因为这件事,九叔彻底对林筱晴失望了,也放弃了把她作为接班人培养的计划。 烧麦应该是第一次听九叔说起这件事,他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确实,我和涛子也难以相信。 其实林筱晴是可恨、可悲且可怜的一个人,是她十四岁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造就了她的性格,也毁灭了她的一生。 我们现在都不愿多提林筱晴三个字,九叔说我们现在要继续往前面的洞里探索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去。 痛定思痛,我们四位饱受打击的男人,终于又站起身来,背上背包,向着前方走去。 前面的洞口空荡荡的,原先守在这里的蚊群已经不知去向,洞口里面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洞口很宽,我们四人是亮亮并排走进去的,我和涛子走在前面,我手里拿着强光手电。 强光手电的光线越来越微弱,可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光源,其他人的强光手电和备用电源都已经耗尽,带来的火把也都做了生火的材料,现在除了我手里的手电外只剩下我们人手一个的打火石了,可是整个山洞中根本就没有可燃材料,我们关键时刻只能把自己的衣服点燃照明。 进入洞口,我们发现我们又走进了一个新的空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面积和废弃基地差不多大小,我手里的手电光无法一下捕捉到整个岩洞的全貌。 地面有些潮湿,我能看到洞顶上有钟乳石,我们四人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巨大的空间,找寻继续前进的路线。 强光手电发出的光已经开始闪烁,我知道这是电源耗尽的徵兆,我们之前都忽略了光源问题,现在倒好,如果没有了光源我们在这漆黑的地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九叔看了看手电闪烁的光芒,冷静地吩咐道:“我们顺着洞壁走,就算手电没有电的话应该也能找到其他的出口。” 我们点头称是,赶忙附到离我们最近的洞壁上,贴着洞壁搜索起来。 整个石洞的形状呈一个不规则的大圆,如同一个葫芦的底部,我们要围着这个大圆转一圈估计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可强光手电剩余的电量最多也只能撑一刻钟的样子。 时间不允许我们有任何的空闲,我和涛子在前,九叔和烧麦殿后,我们四人迅速摸索着洞壁,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电光一点一点变弱,我们却依旧没有找到其它出口。
第78页 终于,手电灭掉了。 此时的我们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是蔓延而至的漆黑之色,一种对黑暗的恐惧感迅速爬上我的心头。 涛子把耗尽电量的强光手电在墙上狠狠磕了几下,叫骂道:“真是倒霉催的,我们往回走吧,起码废弃基地那还有光,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虽然其他人看不到。 ☆、第四十六章 幽蓝裂隙(下) 回废弃基地的路还是好找的,我们只要顺着洞壁接着往回摸索就能找到来时的洞口,而且洞口处还有一团微弱的亮光传来,那是废弃基地的探照灯光,我们只要看着灯光走肯定走不丢。 我刚要提议往回走,却听到九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们三个小辈儿眼神好,你们看看咱来时的洞口那边是不是还有一团光?” 我闻声往洞口处看去,发现除了洞口处散发出的光外并没有其它的光源。 “你们看见了没?”我对烧麦和涛子问道。 他俩相继回答没有看到,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九叔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所以看错了,这么黑的情况下如果有光肯定能看到的。 “不对,你们再看看。”九叔的语气十分坚定。 九叔做事有板有眼,所以我不敢掉以轻心,使劲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去。 还是只有洞口处的一团光,我依旧感觉不到其它光源的存在。 忽然,站在我身侧的涛子爆发出一声惊唿,然后大喊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就在洞口那团光的旁边不远,是蓝色的!” 涛子兴奋的叫喊在我耳边炸开,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没缓过神来便又听烧麦大叫说他也看到了。 既然九叔、涛子和烧麦三个人都看到了那应该不会有错,我再次集中精神使劲朝洞口处看去,终于发现了异样! 确实,一小团幽蓝色的光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这一小团蓝光就在洞口发出的白光的不远处,就像月亮周围的星星。如果月亮太亮的话周围的星星就看不清楚,但仔细看上一段时间后还是能看清的。 我刚想惊叫一声说我也看到了,却忽然发现那团好不容易才被我捕捉到的蓝光居然一下子消失了!我以为是我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把眼睛看花了,所以赶忙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可那团蓝光真的就这么凭空消失,看不到了。 “妈的,怎么看不到了?” “光呢?什么情况?太不科学了。” 涛子和烧麦同时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九叔的声音适时地传来道:“你们等一等再看。” 九叔话未落音,我便感觉到一团微弱的幽兰光芒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这光是间歇性的?”我疑惑道。 “应该是的,”九叔带着肯定的语气道,“我们过去看看,没准发光的地方就是一个新的出口。” 说走就走,既然有希望就该过去看看,就算那里不是出口我们也能很快从来时的洞口返回到废弃基地去。 地面依旧十分湿滑,我迫切地想要走到蓝光那里,结果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趴到了地上,左手被地面一块锋利的岩石划出了一道口子,手掌马上传来了一阵疼痛和黏黏的感觉,应该是流血了。 “你小子没事吧,走慢点。”跟在我身后的涛子把我扶了起来。 “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现在没有药,我只能在伤口上涂了一些唾液,过了一会儿我便感觉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因为现在我们往回走,所以之前跟在我身后的九叔和烧麦走在了我的前面,有他们探路我还是走得很放心的。 “那蓝光不会是生物光吧?”走在我前面的烧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我闻言心中一凛,生物光?这种远离文明杳无人烟的鸟地方会有什么生物?可如果真有的话…… 涛子接茬道:“应该不会。” 虽然他只说了四个字,但我觉得涛子心里应该还是蛮有底的,他虐杀了一只水猴子,又干掉一只变异水獭,现在自然自信满满。 九叔清咳一声,淡淡说道:“但愿不会。” 经过漫长地贴壁行走,我们终于接近了那团时亮时灭的蓝光,中途我又不小心滑了一跤,但庆幸的是没有被摔伤摔破。 黑暗中,幽蓝的光芒如同一只神秘的眼睛一睁一闭,注视着我们四个陌生的闯入者,我已经迫不及待去解开它的真相,就在我们将将走到蓝光旁边时,蓝光却忽然一下灭掉了。 “我怎么觉得它这次灭掉的频率有些不对呢?”烧麦颤声道。 涛子“嗯”了一声,幽幽地说道:“难道真是生物光?九叔您说呢?” 就在我们几个揣测不定的时候,蓝光忽然又亮了起来,我们小心翼翼地逼近到蓝光发出的地点,发现蓝光竟然是从一个狭窄细长的岩缝中透出的。 接着蓝光的微亮,我能看到这个岩缝很长,应该直接贯穿了整个岩壁,岩缝里面蜿蜒曲折,只有下部才能透出一些亮光,蓝光的光源应该就在岩缝的另一端。 “这岩缝够宽,我们过去看看。”
第79页 九叔刚刚说完,蓝光又灭掉了,我们再一次陷入黑暗。 “不用太在意光线,我走前面,你们跟在我后面,有光就走,没光停下。”九叔说完就脱下背包拎在手里,横着身子朝岩缝钻去。 我们也学着九叔的样子钻入了岩缝,烧麦跟在九叔身后,烧麦身后是涛子,我则负责殿后。 这个岩缝说宽不宽说窄不窄,我们横着身子在里面不断挪动着,希望能早点脱离这个狭窄的缝隙,但岩缝似乎很长。 蓝光时亮时灭,我们只在蓝光亮起的时候前进,以免被岩缝中尖锐的石块碰伤身体,因为我之前刚掉入洞穴时有过一次钻洞的经歷,所以心中不怎么紧张,只盼着早点钻出去,刚才有一块尖锐的石块差点碰到我的脖子,吓了我一跳。 我们越走蓝光越强,看来离那边的出口已然不远。 “我出来了,你们也快一点。” 是九叔的声音,既然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出去,那我们也就快了,我暗自打了打气,准备一鼓作气钻出去,可是蓝光又不适时地灭掉了。 “哈哈,我刚好走出来!”烧麦的声音传来。 身前身后都是漆黑一片,我心里有点着急,恨不得摸黑往前走,但还是忍住了,这一次,我感觉蓝光熄灭的时间格外长。 终于,蓝光再次亮起,我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岩缝,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细长的人影! 可九叔、涛子和烧麦都在我前面,我明明是最后一个人! 我心中一阵惊恐,差点喊出来,后背满是虚麻的感觉,可是下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影子有些熟悉。 是旧笔记本的主人? 我伸手拍了拍怀中的旧笔记本,地上那个影子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变得越来越浅越来越淡,最终缓缓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我松了一口气,它也许实在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可我怎敢忘却? “少爷,你小子睡着了?怎么还不出来?”是涛子的声音,看来他也走出了岩缝,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赶忙答应一声,趁着蓝光还未消失迅速钻了出去。 就在我钻出岩缝的一瞬间,蓝光再一次熄灭,看来我出来的真是时候。 “你小子怎么才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来来来,让我看看缺没缺零件。”黑暗中,涛子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我身上摸索着,我心中恶寒,赶忙把他的手甩了出去。 我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背包重新背在后背上,深唿一口气,准备等蓝光再次亮起时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时,九叔的声音忽然传来:“刚才我走在最前面,发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 “什么不妥?” “岩缝中有摩擦过的痕迹,”九叔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之前应该还有人来过。” ☆、第四十七章 幻象石壁(上) 九叔此言一出,我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的念头就是“川军”,没错,如果在我们之前还有别的人到过这里的话,那一定就是几十年前的川军部队。 原来川军部队也到达过这里,我们现在正走在他们走过的地方! “有人来过这里?会不会是当年的那些川军?”烧麦此言道出了我的心声。 涛子也说道:“嗯,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看来当年川军在废弃基地中和日军交战并没有全军覆没,而是还有一部分人倖存了下来,之后又到了这里,路线和我们一样,呃……应该说我们的路线和川军一样,毕竟我们是后来人。” “之前有人来过也好,”九叔冷静地分析道,“这种地方杀机四伏,我们不用做第一个趟地雷的人是好事。” 九叔这话让我心头一沉,是啊,虽然川军从废弃基地中杀出生天,可是到了这里也不见得安全,没准还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就在我们七嘴八舌围绕着川军这个话题讨论时,蓝光再一次亮了起来,这里的蓝光已经十分明亮,而且那幽幽的蓝色又十分晃眼,我眯着眼调整了好半天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环境与众不同,让我大吃一惊。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山洞,和之前我们经过的那个山洞差不多,都是不规则的圆形,如同一个葫芦底,但唯一的不同,也是最让我惊讶的地方就在于这个葫芦底状的山洞好像被一把利刃切成了两块。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洞中散发的蓝光,所有蓝光都来自于洞中的岩石,石壁上和地面上那些忽亮忽灭的岩石就是蓝光的光源所在,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石头,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些石头确实在发光,发蓝色的光。 但这种发蓝光的蓝石并不是遍布在整个石洞中,而是只存在于石洞远处的一侧,我们站的这一侧则都是普通的洞穴岩石,不会发光,所以我们远远看去,整个石洞一半发蓝光,一半不发光,两侧截然不同,就如同被利刃整齐地切成一明一暗两部分一样。 我已经看呆了,这个明暗结合的石洞简直就是一件大自然雕刻的瑰丽艺术品,一幅人力永不能及的画卷,那些发着蓝光的岩石便是只属于天地间的颜料,它们勾勒出了一个无法复制的场景,那种感觉,是一种沉醉于蓝色的梦幻感。
第80页 实在是太美了! “妈呀,这都是真的吗?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没错,实在是太梦幻,太不科学了!” “就是的,可惜我们没带相机,要是能把眼前这些景物都拍下来的话,拿个普立兹奖不跟玩儿似的?” 涛子和烧麦已经完全陷入了眼前梦幻的场景之中,就连时刻保持冷静的九叔也有点看傻了眼。 我觉得眼前的景色怎么看也看不够,可就在此时,曼妙的蓝色场景忽然消失了,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 蓝光又灭了。 “真扫兴!真扫兴!”黑暗中传来了涛子幽怨的声音。 烧麦说道:“可惜筱晴看不到,如果她看到的话……”他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提到了一件不该提的事情。 九叔提醒道:“别光想着美景,咱们可还没找到出路呢。” 确实,现在根本就不是陶醉于美景的时候,我说道:“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跟着蓝光的节奏,前面没准还有新路,这里没有川军的其他痕迹,我估计他们当年从这里走出去了。” “我同意你的观点,川军能从这里走出,我们也能!”烧麦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们不觉得那些会发光的蓝石头有些奇怪吗?” 涛子答道:“是挺奇怪的,不但会发光,而且是间歇性的,以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这种东西,一会儿我得过去挖两块带走,带到佳士得拍卖去,没准能换回几个咱的兽首铜像!哈哈!” “不是,不光是石头本身。”烧麦驳斥涛子道。 九叔道:“你是说人工问题?” “是的老师,”烧麦用疑惑的语气分析道,“那些蓝石头排列的不但整齐,而且很密集,整个石洞里正好一半有石头一半没石头,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那你的意思是当年川军弄的?”涛子调侃着说道。 涛子话未落音,洞中的蓝光再一次亮了起来,刚才的美景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不过不知为什么,在我看来这些美景已经不如刚才那么有吸引力。 九叔招唿我们赶紧往前走,我们也不敢耽误,跟在九叔后面朝着蓝石头那边走去,这里的地面已经不怎么湿滑,我走在上面感觉省力很多。 我们不是贴着岩壁走,而是直接走石洞的中心,横穿过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蓝石头和普通石头的交界区,我低下头,发现两种石头的界限十分明确,真的如同人工制造而成。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蓝石头,发现它的蓝色并不是通透的海蓝,而是像水彩颜料的那种深蓝,而蓝光似乎是从石头的内部渗出来的,蓝色的光和石头本身的蓝色结合的异常完美。 洞中的蓝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我们没用多久便走到了布满蓝石头那一侧的最里面,可是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幽蓝晃眼的蓝色,根本看不到有什么新出口,那当年川军到了这里后又是如何走出去的呢? 涛子一踏入这片布满蓝石头的区域后就拔出军刀对着地面一阵勐砍,看来他是真想带两块走,不过这也好,这种间歇性的蓝石头倒是不错的光源,能给我们之后的路途提供照明。 可事情却出人意料,涛子拉开架势用军刀一番噼砍后地面上那些蓝石头居然纹丝不动,连一点裂纹都没有,倒是军刀被砍卷了刃,涛子对着蓝石头撂下几句狠话后心疼地收起军刀,骂骂咧咧地跟上了我们的步伐。 看来这些蓝石头还真不一般。 这时,我的目光忽然锁定了蓝色石壁的一处,那里虽然也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可是岩壁的壁面并不像其它地方一样坑坑洼洼、怪石林立,而是显得特别光滑,这块光滑石壁所散发出的蓝光也更加明亮,所以我一眼就辨识出了这块石壁的与众不同之处。 九叔他们好像也同时发现了那面光滑石壁,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就朝着那面光滑石壁走去,没准那面石壁就是出路所在。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光滑石壁旁边,这面石壁呈整齐的长方形,非常高,应该和整个山洞一样高,整个石壁从上到下都是光滑的,没有一点杂质或者粗糙面,近距离观察了这面石壁后,我才发现它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光滑,就如同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 看着这面巨大的光滑石壁,我觉得它仿佛暗藏玄机。 我伸出手,轻轻地在石壁上滑动,那是一种光滑的感觉,我觉得这面石壁光滑的有些不可思议,就像被抛光过。 涛子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石壁上,眼中满是虔诚地说道:“天吶,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现在心中充满了敬畏。” 我不用看就知道这小子又在逢场作戏,他如果都心存敬畏的话那全世界的人就都心存敬畏了。 烧麦斜觑了涛子一眼,冷嘲热讽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有点脑子没?我用脚踝都能想出来这是人工的。” “去去去,闭嘴!”涛子不满地嚷道,顺便摸了摸他受伤的脚踝。 ☆、第四十八章 幻象石壁(中) 我没工夫看他俩胡闹,只是心中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面光滑的石壁究竟是什么人修的?修这面巨大的石壁到底又有什么用处? 这面石壁带给我的是诸多的疑问,我刚想询问九叔有什么看法,却见九叔正皱着眉在石壁四周寻找着什么,我知道九叔一定有有了什么发现,他有什么发现时一般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现在还不能去打扰他。
第81页 我觉得这面光滑的石壁肯定有什么寓意或者作用,它不可能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人所做,应该是有些人刻意而为之,但这里除了这块突兀的光滑石壁外再也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这该如何解释。 想着想着,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某个人类文明的遗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类文明会不会是…… “小邵,你过来。”九叔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知道九叔肯定有所发现,赶忙朝九叔走去。 九叔此刻正一脸凝重地站在光滑石壁的右侧,也就是这块光滑石壁和周围普通的粗糙石壁的交界点,九叔对我招了招手,看来确实有事。 “怎么了九叔?”我在九叔身侧站定并询问道。 九叔用手敲了敲光滑石壁的边缘,说让我看一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顺着九叔手臂的指向看向光滑石壁的边缘,这里是光滑石壁和普通石壁的分割点,一边光滑一边粗糙,分割得极为明确,乍一看颇有些艺术感,可我看了一会儿却没发现别的异常,我不明白九叔让我看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我刚想问九叔到底哪里不妥,忽然目光一转,发现在粗糙石壁一侧跟我胸口差不多高的地方刻着一个圆圈,我刚才把目光都集中在两种石壁的分割线上,并没有看到这个圆圈。 这个圆圈的半径约有六七厘米,圆圈内部还刻着一些图案,这些图案我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雕刻,而是赫沢族的族徽! 我的手下意识地捂到我的大腿上,因为就在我的大腿上,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赫沢族族徽! 从误入山洞到现在,不,应该说从还没进山洞前更早的时候,我几乎就把赫沢族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也根本想不起来我的腿上还印着一个神秘的赫沢族族徽。 直到现在我见到了这个刻在石壁上的圆圈,我才记起赫沢族的事情,我才记起宏觉寺中老者对我说过的话,我才记得我身上还背负着一个赫沢族的古老诅咒,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事出突然,我根本想不到在这地下深处居然会有赫沢族的踪迹,我努力平息下自己心中的惊骇,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我看着九叔,九叔也看着我,幽蓝的光线四散在周围的岩壁上,映照在我们的脸上,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神秘,变得狰狞。 过了片刻,我才低声说道:“九叔,这是赫沢族的族徽。” 九叔点点头答道:“没错,如此说来这个岩壁是赫沢族的杰作了,而且,而且你身上的诅咒应该和这里有着莫大的关系。” “九叔,这赫沢族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以为……” “说实话赫沢族这支神秘种族我也只是听说过罢了,”九叔敲了敲岩壁,又指了指岩壁上那个赫沢族族徽道,“不过眼见为实,如今算是看到了。” 我觉得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现赫沢族的踪迹,我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赫沢族和当年失踪的川军有什么关系。 涛子和烧麦走了过来,我把发现赫沢族族徽的事情和他俩说了一遍,他俩俱都疑惑不已,烧麦猜测说这个光滑石壁可能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是赫沢族祭祀所用,这个由发光蓝石头组成的洞穴是赫沢族的祭场。 九叔说有些担心我身上的赫沢族诅咒,毕竟这个所谓的诅咒一直都没有发作过,现在目睹了赫沢族遗蹟后不知道这个诅咒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心中也有点后怕,七上八下地直打鼓,觉得自己大腿根部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这时,烧麦忽然发话道:“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半天蓝光一直亮着,按理说这会儿蓝光早应该灭掉了啊?” 听烧麦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确实如此,蓝石头髮出的蓝光一直是忽亮忽灭,短则亮一两分钟后熄灭,长则亮四五分钟后熄灭,可是现在蓝光已经亮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居然还没有灭掉的迹象。 九叔道:“确实如此,我刚才就觉得这次亮的时间有些长,不过却看不出有什么其他异常。” “就这么亮着不是更好吗?”涛子拍了拍石壁道,“估计是老天爷看咱们孤苦伶仃的又没有光源,就多给咱亮几分钟,咱别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好意,赶紧找找附近有没有出口!” 我朝四周望了望,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路,刚才已经找了又找,如果有出路的话早就被我们发现了,此刻的我忽然想起来某位名人说过的名言:如果没有出路时,最好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 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吗? 就在我暗自琢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鼻尖变得湿湿的,那是水滴滴在鼻尖上的感觉。 紧接着这种感觉变得强烈起来,不仅是鼻尖,我的耳朵,脸颊,手臂……都传来了那种被水滴击中的湿漉漉的感觉。 “什么情况?下雨了?”涛子充满疑惑的吼声响了起来。 我勐地抬起头,借着蓝光向洞顶看去,竟发现有无数的小水珠正从洞顶上落下来,落在岩地上,岩壁上和我们身上。 烧麦也用不可置信地眼光望着洞顶,然后我俩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第82页 九叔伸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看着自洞顶滴下的水珠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洞顶渗水?” 短短的几分钟内,从洞顶滴下的水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刚开始时还只是零零散散的“毛毛雨”,可是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滴水成串的“中雨”,我觉得过不了一会儿这个“中雨”还会变成“瓢泼大雨”。 谁能想到,我们在这个既看不到天空又看不到云朵的地方遭遇了一场雨? 我们没有任何的防雨措施。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相继解下背包,把用防水材料制成的背包顶在头上以此来防雨,不过雨势越来越大,单单一个背包已经不足以抵挡雨水的侵袭,我们又赶忙从背包中掏出可携式睡袋顶在头上,然后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四个可携式睡袋组成了一个大型防雨罩,才勉强抵挡住了这次怪异的洞穴降雨。 防雨罩下,我们惊奇而无奈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实在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老师,您说这是洞顶渗水?”烧麦拉着睡袋组成的防雨罩的一角问道。 九叔闻言答道:“我也只是猜测,没有把握说一定是,毕竟咱们现在在地下深处,这个山洞顶上没准有一条地下河也说不定。” “那如果有地下河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漏水,而偏偏现在才漏?” 面对烧麦的追问,九叔摇摇头,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好解释。 其实九叔说是地下河渗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我们之前碰到的那条地下暗河很有可能就从我们头顶上流过。 ☆、第四十九章 幻象石壁(下) 我想我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并不是这次怪异的降雨是如何造成的,而是它什么时候停,现在整个山洞的表层都已经被雨水打湿,滑腻腻的无法行走,而且如水帘般滴下的水珠已经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视线,雨水不断敲打我们身侧那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中泛出的蓝光愈发阴森起来。 洞中蓝石头髮出的蓝光依然亮着,没让我们陷入黑暗,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涛子一只手撑着临时组成的防雨罩,另一只手伸出防雨罩外接了点雨水放在嘴边尝了尝,紧接着他单手拿出了腰间的水壶,用嘴拧开盖子后伸出防雨罩开始接起了雨水。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水壶里的水也所剩无几,便赶忙学着涛子的样子拿出水壶开始接水,烧麦和九叔纷纷效仿,在涛子的带动下,我们四个大老爷们都成了接雨水喝的乐天派。 “其实现在这种状况和下雨还是有区别的,”涛子边接水边说道,“你们仔细看看洞顶,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天,也没有乌云,哎,老子真想早点出去淋一场大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底下实在是憋屈死了,连下雨都是山寨版的。” 我安慰涛子道:“你小子放心吧,我有预感,咱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再说现在这样挺像下雨的,你就当咱们是在淋雨呗,唔,说实话,如果能有一道闪电就更逼真了。” 话未落音,我突然感觉一道明晃晃的白光从我眼前闪过! “我的妈呀,真有闪电?”我失声叫道,我感觉眼睛被刚才那道白光晃得有点花,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烧麦满带惊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这太不科学了吧,这种地方哪来的闪电?” “妈的,眼睛都被晃花了,”涛子大喊道,“少爷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小子嘴太黑!” 涛子和烧麦都说话了,可没听到九叔的声音,我忙揉着眼睛大声道:“九叔,九叔您老没事儿吧?” 声音迅速向周围传开,可是没有人回答。 我心中一凛,努力想让自己被晃花的眼睛睁开,接着喊道:“九叔,九叔您回句话?” 涛子和烧麦也意识到了问题,大喊起九叔来,可就是听不到九叔回话。 我把刚刚接到水壶里的雨水一股到倒在我的双眼上,冰凉的雨水刺激着我眼部的神经,我终于勉强睁开了双眼,看清了周围的东西。 很快我便发现了九叔,此刻他老人家正面对着那面光滑的蓝色石壁一动不动,之前举在头上的可携式睡袋已经铺在了地面上,九叔就这么被雨水淋着。 “九叔您没事儿吧?”我赶忙朝九叔走过去,差点摔倒在湿滑的地面上。 九叔背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吐出两个字:“没事。” 我闻言长舒一口气,走过去把我的可携式睡袋挡在了九叔的头上,心道您老人家没事您倒是说一声啊,刚才吓了我一跳。 九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清咳一声道:“你看看这面石壁,好像有古怪。” 有古怪?我闻言才开始注意这面光滑的石壁,仔细一看确实有些古怪,原本泛着蓝光的石壁渐渐发出白光,而且白光越来越亮,想必刚才那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就是这面从石壁发出的。 这时,烧麦和涛子相继摆脱了视觉上的阻碍跑了过来,发现九叔没事后,他俩也被这逐渐变白的光滑石壁吸引住了。 我们四人就站在光滑石壁的边上,能很清楚地看到眼前这面光滑石壁由蓝色逐渐变为白色。 我不禁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变白了?”
第83页 “你问我我问谁?”涛子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军刀,随时防止不测。 就在这时,我勐然发现白色的石壁上出现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是一个人影! “小心!” 九叔一声短促的提醒,随之向后连闪了几个身形,我们也跟着九叔向后退去。 “妈的,闹鬼了?”涛子拔出军刀指向石壁上显露出的那个影子。 我也拔出了军刀,顺便从背包中摸出了登山斧,我感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好端端的石壁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呢? 下一刻,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白色石壁上那个原本黑乎乎的人影忽然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个侧着身的人影,他的脸、四肢、穿着都变得清晰可见,我勐然发现这个人影竟然穿着抗战时期国民党陆军的军装! 紧接着,白色石壁上又多了很多黑点,密密麻麻的黑点转化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人影,这些大大小小的人影又一个接一个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有的身着国民党军装,有的身着日本军装,最让我震撼的是这些人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博斗,在不断移动! 白色石壁幻化出的景象正在一刻不停的变化,我看到石壁呈现出的影像中,国民党军人和日本军人正在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他们的衣衫都破败不堪,他们的的身形都交织在一起,他们在进行着一场震撼人心的战斗,他们用拳头打,用脚踢,用刀砍,用枪托砸,甚至用牙咬! 这是一段极其血腥的场景,场景中每一刻都有四溅的鲜血,每一刻都有人倒下,但是搏斗却一刻都没有停止。 我就站在白色石壁前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白色石壁如同一个巨大的荧幕,而我就是站在荧幕前的观众,我完全被眼前所发生的景象震慑住了,我甚至能看清楚那些国民党军人和日本军人脸上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虚幻,而一切又是那么清晰。 殊死搏斗的场面仍然继续着,我看得清战场上每一处的变化,但听不到任何声音,喊杀声、搏斗声、受伤后痛苦的喊声……我都听不到,可是这种无声的画面,给予我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压抑。 渐渐的,我发现画面中的国民党军人占据了上风,日本兵伤亡惨重,开始退却,可就在这时,白色石壁又发出一道晃眼的白光。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石壁上的画面已然消失,白光也渐渐退去,石壁又重新恢復它蓝色的光芒。 洞顶降下的雨,好像也停了下来。 如此虚幻而真实的画面,来得快,去得更快,一切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 望着眼前光滑石壁发出的幽蓝光芒,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刚才的一切就活生生地发生在我面前,如同一部电影般让我尽收眼底,我的内心完完全全被震慑住了,我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白色石壁上的影像,难道就是数十年前川军和日军在这里输死搏杀时的影像? 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刚才的画面比任何3d电影更加真实,我仿佛就置身于其中,感受到了当年殊死的搏斗和血腥的杀戮,我苦苦寻找的川军,果真来过这里。 这时,我耳侧传来“咚,咚”两声响,我抬起呆滞的眼睛望去,发现烧麦和涛子也先后瘫坐在了地上,九叔则扶着石壁站着,都是一副虚脱至极的样子,涛子心爱的军刀掉在了一摊雨水中,不过他丝毫没有捡起军刀的欲望。 一时无话,只有水珠从高处断断续续滴下的滴答声和我们四人粗重的喘息声,周围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过了半晌,我无法忍受如此的寂静,便清了清粘稠发干的嗓子,一字一顿道:“刚才……你们都看见了?” 干涩的声音传到整个山洞的每个角落,没有人回答。 ☆、第五十章 夺魄长桥(上) 过了好久我们四人才缓过神,断断续续地开始交流,九叔走到我们面前,挨个拍着我们的肩膀,九叔苍老有力的大手让我感受到了那份属于团队的力量,我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目睹的一切让我们既惊愕不已又心有余悸,我们似乎目睹了几十年前川军和废弃基地中日军生死交战的场面,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会显现在那个巨大的光滑石壁中呢?这座又赫沢族建造的神秘石壁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 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身下垫着已经湿透的可携式睡袋,不论是我,还是涛子、烧麦、九叔,好像都被刚才石壁上的景象震慑住了,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九叔作为我们中的长辈和领导者,不断地宽慰着我们,见我们的神色都有好转,才缓缓说道:“刚才我们看到的场面应该就是几十年前逃到这里的川军和追击他们的日军打斗的场面,真是惨烈啊。” “是啊,”我接茬道,“一切都看得太清楚了,甚至连断胳膊断腿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最后川军好像占了上风。” 涛子道:“没错,是占了上风,看来当年的川军福大命大,击退了小日本,可惜画面突然中止了,要不然我们也许能看到川军是如何从这里脱身的。” “是啊,可我更关心的是那面石壁究竟有什么力量,能把当时两军搏斗的画面记录下来,跟放电影一样再放出来。”烧麦拍着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第84页 九叔闻言道:“这倒不稀奇,有的石头里会含有一些具有记忆功能的金属,遇到某种雷雨之类的特殊天气就会记录下一些场景,等之后遇到相同的天气那些场景有可能就会通过石头中的记忆金属重放出来。” “老师您是说这些蓝石头有记忆功能?”烧麦指着蓝色的石壁问道。 “也许吧,”九叔点头道,“毕竟目前没有更好的解释,而且和今天类似的这种场景我之前在江西一带的一处古战场看到过,当地百姓把这种现象俗称做‘过阴兵’,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九叔的话暂时解决了我们心中对于光滑石壁的疑惑,我摇头笑了笑,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以想像太疯狂了。 我四处望去,发现刚才的降雨已经让洞穴中积满了水,我们这里地势较高还好,远处较低的地方积水已经差不多能淹没我们的小腿了,蓝石头髮出的蓝光依然亮着,蓝色的光把地面的积水也变成了蓝色,倒是很耐看。 我们四人全身都湿透了,变成了四只不折不扣的落汤鸡,而且这四只落汤鸡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我们现在急需一堆篝火,急需找到继续前进的道路。 我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被雨水泡的发酸发麻的四肢,之前来的路上我的手掌心被尖锐的岩石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现在这道伤口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但愿没事。涛子脚踝上的伤口被雨水泡过后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泛着蓝光的光滑石壁就在我眼前,它现在在我眼中除了一分神秘感外又多了一分敬畏感,这个属于赫沢族的东西深不可测,而我又该如何摆脱他们神秘的诅咒呢? 我伸出手抚摸着这面光滑的石壁,那种触手柔滑的感觉让我一瞬间凭生出一种恍惚感,我似乎觉得自己应该钻入这面石壁中,与其合为一体。 就在此时,我勐然感觉到光滑石壁震动了一下。 事发突然,我不清楚是这面光滑石壁在震动还是我产生了错觉,正当我疑惑之时,光滑石壁又一次震动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我不禁望着眼前的石壁疑惑道。 九叔、烧麦和涛子他们仨闻言都朝我走了过来,询问着我发生了什么。 我刚要回答他们说这石壁自己开启振动模式了,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碎裂的声响,只见这面原本光滑得毫无瑕疵的蓝色石壁忽然从正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接着又是“咔、咔、咔”连着几声脆响,石壁中间的缝隙越裂越大,就好像有人用斧子从中把它噼开似的。 涛子惊道:“我的天,这东西好好的怎么就裂开了?” 我手足无措地答道:“我哪知道?我就是摸了摸它而已。”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石壁上裂开的缝隙又增大了几分,很多蓝色的石头碎屑从高处纷纷落下,砸在我们的周围。 “快走,这地方不会塌方吧?”烧麦边说边拉着我后退,九叔也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往后拉,我刚刚往后退了几步,就有一块巨大尖锐的蓝色石块直插在了我刚才站的地上,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别慌,往后退,实在不行我们就原路返回。”九叔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见蓝色石块不停往下砸,我们哪敢耽误,赶忙用最快的速度往后退,退晚了就只有被砸死的份了,可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还没等我们退多远,石壁就停止了开裂,蓝色石块也都不再下坠,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就停滞住了。 “嗯?怎么回事?耍我们呢?”涛子一脸惊愕地望着前面裂开的石壁道。 我苦笑道:“不知道,可是停下了总比塌方强吧。” 九叔对我们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示意我们静观其变,然后再做行动。 我们就这样呆在原地等了许久,发现确实没有塌方的迹象,才跟着九叔的步伐上前查探,只见原本光滑无比的蓝色石壁此刻已经从上到下裂开了一个两人宽的大口子,周围的地上落满了蓝色石头的碎块。 裂开的缝隙中也发出了幽幽的蓝光,里面竟然也是又蓝色石块组成,我看着这个忽然裂开的宽阔缝隙,眼前忽然一亮。 这不就是我们继续前进的道路吗? 涛子和烧麦也意识到了这点,先后欢唿起来,想必是上天保佑我们,在我们走投无路时给我们开闢出一条新的道路,只有九叔脸色阴沉不定,他似乎在担心这条夹在石壁中的道路是否安全。 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本来光滑无暇的石壁不偏不倚在此时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一条路,其中也许暗藏着什么玄机,我隐隐觉得这或许和我身上的赫沢族诅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眼下我们只有这唯一一条出路,还是先闯一闯为好。 涛子把背包拉开,往里面玩命装着散落在地上的蓝色碎石,我望着满地的蓝色石块,心道这么多石头他得装到什么时候才能装完。 忽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小团扎眼的白色,我的目光随之锁定在了地上的一小堆蓝色碎石块中,这堆碎石块的缝隙中正冒出点点白光,好像下面压了什么东西。 我迅速蹲下身,把这堆碎石块小心翼翼地挪开,竟然发现下面埋着一个发着白光的透明小圆球!
第85页 这个透明的小圆球跟桌球差不多大,整个球体十分通透,犹如一个小水晶球,球体内部似乎有一团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小球散发出的白光便是来源于这团神秘的白雾。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周围堆在地上的蓝色碎石块,心想这个神秘的小球应该是随着碎石块一同从高处落下来的,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但它既然是从石壁上掉下来的,想必和赫沢族有着一定的联繫,没准是赫沢族祭祀用的法器。 “走,我们进去看看!”九叔召唤我们的声音传来,看来我们要启程了。 我应了一声,赶忙将小球拿起来,就在我拿起小球的一瞬间,小球内部那团白色雾气如有灵性一般嗖的一下钻进了我的手心,着实吓了我一大跳,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结果我动了动手指,又揉了揉手心,感觉没有丝毫异常,我手中的水晶小球失去那团雾气后光亮微弱了很多,我见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暂且搁下了心中的疑惑,把小球放入了贴身衣袋中,跟上了九叔的脚步。 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光滑石壁裂开后出现的裂隙中,但眼前的场景让我们大吃一惊。 这个巨大裂隙的每一处都布满了发光的蓝色石头,而且蓝色石头都成方块状排列得整整齐齐,上面刻着各种形态各异的图腾,我们脚下踩的也不是普通的岩石地面,而是用蓝石头砌得整整齐齐的石阶,无数蓝色石阶组成了一条蜿蜒的蓝色通道,通道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四人惊愕不已,谁都能看出来,这条裂隙根本就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造出的通道! 我匆匆地扫了一眼两侧蓝色石壁上的雕刻,发现有不少赫沢族蚰蜒图腾的标志,我和九叔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不用说,这条神秘的通道肯定是赫沢族人的杰作。 这下我们谁都不敢往前走了,如果这是条天然的岩石裂隙我们肯定会闯一闯,但现在却发现是人造的,我们心里都犯了憷,生怕前面会有什么夺人性命的危险机关。 难道当年川军也是从这里走的?我心中有些疑惑,如果川军也是从这里走的话那那块光滑石壁当年也应该裂开过,而且裂开后又闭合过,可我之前丝毫看不出光滑石壁有裂开的痕迹。 我正在苦思冥想时,九叔忽然拍了下我的肩膀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让那块石壁裂开的?” “我就是摸了摸它,别的什么也没干啊。”我苦着脸答道,我觉得石壁开裂应该和我没有关系。 ☆、第五十一章 夺魄长桥(下) 涛子道:“太奇怪了,我感觉就像有人在暗中操纵一样,把我们当傻子似的一步一步往里引。” “别胡说,”烧麦反驳道,“这些肯定都是当年赫沢族修建祭场时留下的机关,我们应该无意中触碰到开启机关的按钮了。” 涛子摊开双手道:“随你怎么说,可我们现在怎么办?” 涛子说罢看向烧麦,烧麦看向九叔,九叔居然看向我,紧接着他们仨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我,竟然要让我拿主意。 我心里乱成了一团,最后觉得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便狠狠一拍石壁,大吼一声:“接着走!” 就这样,我们秉承着不怕死的精神沿着赫沢族人开闢的通道向前进发,不过这条通道远不如我们想像中那样好走。 这条通道的每一处都被蓝色的光芒覆盖,整个通道都是一片蓝色,走上去就有一种眩晕之感,而且两侧岩壁上雕刻的壁画并不是千变万化形态各异,而是重复的就那么几种,最要命的一点是整个通道不是一直斜向下,居然是呈螺旋形向下,就如同一架大型螺旋梯,我们得转着圈地往下走。 我们四个走了没几分钟就相继出现了眩晕的感觉,脚步明显缓慢下来,我甚至一不小心撞到了两侧的蓝色石壁,脑门上鼓起一个大包。 “你们走慢点,我跟不上了!”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掉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九叔闻言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对我们竖起手掌,示意我们原地休整一会儿。 “妈的,可转死我了。”涛子一屁股坐在蓝色石阶上喘气起来,“哎,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爱和别人比原地转圈,看谁先晕,每次都是我赢,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嫩了。” “呦,想不到您还练过。”烧麦直接把背包当枕头闭着眼躺在了石阶上,他也不嫌硌得慌。 九叔坐在石阶上,拿出水壶灌了口水道:“我们歇一歇接着往前走,我总感觉这里不安全。” 我贊成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歇歇就走,哎,我现在看什么都是蓝的。” 我们在这休息了片刻就准备再次启程,不过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我们刚刚顺着这个螺旋梯式的通道绕了一圈时,竟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方形的门洞,我们居然已经到了出口! “早知道离出口这么近的话刚才就不歇了!”涛子一声大骂,朝着出口走去,那个圆形门洞外面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暗藏了什么玄机。 我们先后从圆形门洞中走了出去,进入了一片漆黑的环境,接着通道内散射而出的蓝光,我能看到我们又走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中。
第86页 就在此刻,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岩石碰撞发出的巨大响声,我惊讶地回过头,竟然发现身后的通道竟然在朝中间慢慢闭合! 通道闭合的速度奇快无比,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整个通道就消失在了我们眼前,那种令人眩晕的蓝光也随之不见,我们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太不科学了,怎么说没就没了?”黑暗中传来了烧麦惊愕的声音。 涛子道:“可不是么,如果咱们再晚出来一点的话就都成肉饼了。” 九叔也嘆道:“幸好幸好,我刚才就感觉有些不对,幸好躲过了这一劫。” 虽然躲过了一劫,可我们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问题中,我们没有光源照明。 这时,我眼角忽然闪过一丝蓝光,紧接着蓝光的面积忽然扩大,我看到原来是涛子打开了他的背包,背包里装的是满满的蓝石头。 涛子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然后把背包里的蓝石头都倒在了地上,我们走过去人手拿了一块当手电筒用,剩下的蓝石头我们扔向了四周漆黑的地方,蓝石头的光虽然有种幽幽的感觉但穿透力很强,很快散落在四周的蓝石头就帮我们照亮了周围整个空间。 这也是个山洞,不过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大,我将目光放远,忽然发现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一处黑色的分割线,好像是一处悬崖,而悬崖之上有一条褐色的岩石带横贯而过,远远看去像是一架石桥。 我们四人各自抽出武器,试探着朝前面走去,很快我们便接近了前面的悬崖和石桥,可待我们看清真相后不禁大跌眼界。 眼前的石桥确实是一架细长的石桥,石桥的尽头我们暂时还看不清,可是石桥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悬崖峭壁,而是一处浅浅的洼地,洼地上满是松软的泥土,整个洼地最低的地方离上面的石桥也就不到两米,如果这也是赫沢族留下的遗蹟的话,那我想问一句这么矮的距离有必要建一座石桥吗? 烧麦看清眼前的真相后疑惑道:“奇怪,直接走过去不行吗?为什么要建石桥,而且这石桥这么细这么陡,一般人也没法走啊。” 九叔沉思片刻后指着石桥的另一端说道:“扔块蓝石头过去。” 涛子心领神会,攥紧手里的蓝石头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加一个甩臂便把手中的蓝石头远远扔了出去,蓝石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蓝色弧线,落在了石桥的另一边。 接着蓝石头髮出的蓝光,我赫然发现石桥的另一边居然有一道古怪的石门! “那是道门?”我和涛子同时惊唿道。 那确实是道门,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不大,跟普通人家的防盗门大小差不多,藉助蓝石头髮出的光我能看到石门上有很多纹路,应该是某种雕刻,不过这里突然出现一道门确实很诡异。 “没准那道门后面有出口!”涛子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掏出军刀跃跃欲试,却被九叔拦了下来。 九叔表情严肃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桥,沉声道:“过去可以,不过得走桥。” “不是吧。”涛子看着那条细长的桥咧咧嘴道,“九叔,那桥可不好走,我们直接从地下过去不好吗?” 九叔摇摇头,神色坚决。 我拉着涛子的手臂劝道:“听九叔的,再说赫沢族人在这里架一座桥肯定是有用意。” 其实我也不愿意走那座石桥,那石桥又细又长,通体都是圆柱形,跟根儿大筷子似的,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走上去肯定特别费劲,而且很有可能掉下去,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赫沢族人在这卖了个关子,我们还是走桥为妙。 九叔在前,我、涛子、烧麦依次在后,走上了石桥。 与其说走上石桥倒不如说爬上了石桥,这石桥实在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我们都是骑在石桥的桥身上向前倾着身子一点一点往前挪,挪了一会儿我感觉非常费力,而且胯下磨得生疼。 这时我听身后的涛子咦了一声,我回头望去,见涛子从我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段登山绳和一个钉墙扣,原来他是想藉助绳索爬过去,这小子的脑袋有时也会灵光乍现一下的。 涛子对了笑了笑,便把钉墙扣按在石桥的桥身上,竖起军刀柄砸了下去,可是涛子接连砸了几下,钉墙扣就是钉不进去。 “妈的,这桥是什么材质的,怎么不吃钉子?”涛子龇牙咧嘴又砸了几下,终于以失败告终。 我们见此计不成,便相互嘆了口气,接着用骑马式往前蹭去,忽然,我听到身后涛子发出一声惊唿,紧接着我感觉身后的背包一沉! 背包陡然增加的重量差点把我从桥上拉下去,我迅速低下身趴在了桥身上,这时九叔回过身,一把抓住我身后的背包,我顿感身后的压力轻了不少,我趁着这个间隙回头望去,竟然发现涛子双手拽着我的背包,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 我这才醒悟,肯定是刚才涛子把登山绳放回我背包时双手离开了桥面,然后失去了重心才掉下去的,幸亏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背包。 涛子抬头呲牙望着我道:“呃,光抓着你的背包我使不上力啊,我干脆跳下去得了,也没多高。” 九叔闻言道:“不行,你抓牢,我们拉你上来。” 烧麦这时也抓住了我的背包,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劲往上拉,只见涛子的身体一点点上升,离桥身越来越近。
第87页 终于,涛子的手臂攀上了桥面,我刚刚松一口气,就感觉一阵大力袭来,竟然是涛子攀上桥身的一瞬间不小心撞到了我,情况突变,我连唿救都来不及就掉下了石桥! 九叔手疾眼快抓住了我的脚,我倒悬在空中,可我还没来得及唿唤涛子和烧麦帮忙,就感觉脚底一松,我竟然又掉了下去,九叔这次只攥住了我的鞋! 掉下去的一瞬间我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用双手先着地后整个身子才倒在地上,否则我头先着地的话肯定是个悲剧。 地上的泥土很松软,我没有摔疼,可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感觉手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我直吸凉气,原来刚才双手撑住地面的一剎那我手掌上那道刚刚癒合的细长伤口被撕裂开了,现在整个手掌都变成了血红色,血流如注。 手掌上的鲜血不断地滴在脚下的泥土中,我赶忙扯下一段内衣包扎住血流不止的手掌。 “少爷,你小子没事吧?”头顶上传来了涛子的声音。 手掌疼得很,我咬着牙抬头答道:“没事,你们先往前走,不用管我。” 我对涛子他们摆了摆手,准备从桥下直接走到石门那边,可就在此刻,我勐地感觉脚下的泥土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不禁低头看向地面,一瞬间,我毛骨悚然! ☆、第五十二章 命运之门(上) 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大,我脚下松软的泥土中忽然出现了无数个黑乎乎的小洞,这些小洞紧接着突然变大,就像手臂上细小的毛孔一下子扩张了十倍一样,我死死盯着这些泥洞,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钻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我的腿已经软了。 这时,我感觉身边忽然一震,竟然是涛子从石桥上跳了下来,他揉了揉他受伤的脚踝,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突然冒出来的泥洞,沉声道:“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离我俩脚边不远处的一个泥洞中突然冒出一个红褐色的圆球,紧接着这个红褐色圆球从泥洞中钻了出来,圆球下面带着一条长长的红褐色带状物。 这东西好像是个活的! “我的妈呀,哪来这么大一条蜈蚣!” 随着涛子一声惊唿,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红褐色圆球,这哪里是什么圆球,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蚰蜒脑袋,脑袋下面连着的红褐色带状物是蚰蜒长满长腿的身躯,这只蚰蜒足有半米长,此刻它已经完全钻出泥洞,剑拔弩张地和我们对峙起来! 巨大的脑袋,巨大的触手,巨大的身躯……看着这只大得难以想像的蚰蜒,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吐出来。 涛子反应快,拉着我就跑,大喊道:“天吶,这蜈蚣太大了,早知道我就不跳下来了!” “这不是蜈蚣,是蚰蜒,是他娘的赫沢族蚰蜒!” 我跟在涛子后面死命向前飞奔,我知道眼前形势十分严峻,如果每一个泥洞里都有一只蚰蜒的话,那现在地上数不清的泥洞中该钻出多少蚰蜒来啊! 这时我忽然发现身后又多了两个人影,原来九叔和烧麦也都从桥上跳下来了,九叔见我回头看他,赶忙对我挥了挥手道:“别看了赶紧跑,往石门那跑!” 我们来时的通道已经被堵死,别无他路,前面那道神秘的石门已经变成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一下强烈起来,只见地面的泥洞中接二连三有巨型蚰蜒钻出,红褐色的脑袋很快就布满了地面,我发现这些蚰蜒居然都有半米多长,有几条大的竟然超过了一米! 我终于明白赫沢族人为什么把蚰蜒当成他们崇拜的图腾了,这么多巨型蚰蜒聚在一起的场景,简直让人肝胆俱裂! 巨型蚰蜒们好像一下子就把我们四人锁定为它们的猎食目标,一条条红褐色的影子飞速朝我们袭来,并且伴随有蛇吐信般的“咝咝”声,蚰蜒居然也会叫! 我们两条腿哪里跑得过蚰蜒那无数条腿,不一会儿我就发觉周围地面的红褐色越来越多,我们快被蚰蜒包围了,我甚至能看到蚰蜒头部那瘆人的咀嚼器官。 可我们离前面的石门还有一段距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沖。 烧麦跑在最后面,我已经听到他惨唿了好几声,肯定是被蚰蜒攻击到了,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并不止我们身后有蚰蜒,而是四面八方都有,包括我们的前面! 涛子克服了他的脚伤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他手里来回抡着背包,把意图攻击我们的蚰蜒都扫了出去,我也将背包拿在手里效仿涛子,并且在第一时间用背包击飞了一只妄图咬我脚的蚰蜒。 我们四人用背包抡出了一条血路,离前面的石门越来越近,忽然,我前面的土地上又钻出一只红褐色的蚰蜒脑袋,我狠了狠心一脚踩了上去,谁知这蚰蜒脑袋居然硬的出奇,不但没有被我踩碎,我的脚反而被硌得生疼,我看情况不妙便赶忙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四周包抄上来的蚰蜒越来越多,我们用背包抡开一只又爬过来一只,根本应接不暇,我刚才一个不小心被一只蚰蜒咬伤了手背,现在鲜血直流。 终于,我们甩开了蚰蜒的包围跑到了石门前,涛子用力推了推石门,竟然推不开!
第88页 “你再使劲推推!看看有没有什么按钮机关!” 我对涛子吼了一句,回过头看着无数蚰蜒向我们包围过来,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褐色。 密密麻麻的蚰蜒,乱人心智的“咝咝”声,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恐惧、噁心、绝望的感觉相互交织着。 蚰蜒群步步紧逼,一只爬在前面的蚰蜒忽然弹身而起,如一只离弦的箭般沖向九叔的下身,九叔一个闪身躲开了蚰蜒的进攻,烧麦拿着军刀趁机而上,锋利的刀刃一下将蚰蜒的肚皮划成了两半,粘稠的黑色脓水流了出来。 见烧麦干掉一只蚰蜒,我心中豪气丛生,从背包里掏出了锋利的登山斧,对着前面一只正和我对峙的蚰蜒砍了下去,手起斧落,蚰蜒脑袋被我一下砍断! 我们连杀了两只蚰蜒,可是更多的蚰蜒又蜂拥而至,如果再打不开石门,我们都要变成蚰蜒的点心。 “妈的,还是推不开,九叔你还有没有小日本鬼子的手雷?”涛子急得脸上直淌汗,可我们又何尝不急? “这石门太重,手雷炸不开。”九叔说罢在石门上上下摸索了一番,但根本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我忽然发现石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凹进去的圆形凹槽,这个凹槽并不像是普通雕刻,一瞬间我福至心灵,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枚之前在裂开的石壁下捡到的透明水晶圆球。 圆球在我手中发出淡淡的白光,我忽然感觉到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错,周围真的变得非常安静。 我惊讶地抬起头,居然发现所有向我们逼近的蚰蜒都停了下来,而且也不再发出“咝咝”的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住了,九叔也愣住了,我们都愣住了。 我们四人就这样和无数条噬人的蚰蜒僵持在了原地,看着那群一下子就没了反应的蚰蜒,我心中依旧提心弔胆,谁知道它们怎么了,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忽然发动进攻。 过了半晌,局势依旧没有变化,九叔对我努了努嘴,示意我给他看看我手中的小球。 我把小球举到九叔眼前,九叔没有接过小球,而只是盯着小球看了看,低声问道:“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在之前那个石壁下面捡的。”我如实答道。 九叔闻言瞅了瞅那些一动不动的蚰蜒,继续道:“这东西可能是赫沢族的圣物,那些蚰蜒之所以不敢过来,应该就是怕这个东西。”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就是不敢确定,我深唿一口气,将小球举在胸前,朝着前面的蚰蜒群小心地走了过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蚰蜒见到我手中的小球时就好像见到了它们的天敌,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后退去,唯恐避之不及。 “哎呦,真神了!”我身后传来了涛子的赞嘆声。 烧麦也附和道:“可不是么,太不科学了。” 我信心大增,举着小球冲进蚰蜒群玩命挥舞,小球发出的白光就好像四散而出的剑气,把蚰蜒们扫得溃不成军。 片刻,其中一只蚰蜒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咝咝”声,紧接着所有的蚰蜒如红褐色潮水般向后退去,一个个都迅速钻回了它们的泥洞之中,不再露头,整个山洞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静。 用一个发光小球击退了蚰蜒的百万雄兵,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豪情,但随即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看了看手里的小球,走向了那道神秘的石门。 九叔他们都望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走到石门前,定了定神,便举起手中的小球,放入了石门正中的那个圆形凹槽中。 一秒,两秒…… 忽然,一声“咔哒”的声响从石门中心发出,似乎有什么暗藏的机括被启动了。 紧接着,厚重的石门慢慢抬起,石门后面的世界也逐渐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个充满光的世界。 我们满怀希冀地走进石门后面的空间,发现里面完全是一个我们想不到的世界。 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地下洞穴,而是像一个宫殿,一个精心设计的宫殿。 四周的岩壁被打磨得整整齐齐,上面雕刻着无数精美的图腾,其中最显眼的图腾依然是蚰蜒,岩壁上除了雕刻图腾外还镶嵌着大大小小无数颗夜明珠,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大殿。 大殿的中央是一座奇怪的建筑,这座建筑被四根硕大的石柱包围,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规则的螺旋形雕刻,如同一个巨大的鹦鹉螺,这个雕刻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纹路,似乎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除了正中央那座最显眼的建筑外,整个大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雕刻,还有一些人形塑像,那些塑像的表情都十分狰狞,应该是赫沢族人供奉的鬼神。 看着整个大殿中形态各异的建筑雕刻,我忽然醒悟过来,这座大殿应该就是赫沢族人兴建的祭场,其中的各种雕塑应该就是祭坛! ☆、第五十三章 命运之门(下) “哎,这里应该就是赫沢族人修建的祭场,没想到真被我们找到了。”九叔的声音在我耳边适时地响起。 “什么?这里就是赫沢族那帮孙子的祭场?”涛子闻言一怔,紧接着又说道,“那是不是把这里砸了就能解除少爷身上的诅咒?”
第89页 我被涛子的话问愣了,宏觉寺的那位老者跟我说要破坏掉赫沢族的祭场才行,可是这个所谓的“破坏”就是把祭场砸掉吗? 不过还没等我发话,涛子就一下子冲到一个小型人形雕塑前面,一脚便把这个雕塑踹翻在地,雕塑倒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涛子看着地上破碎的雕塑哈哈一笑,又沖向了下一个目标。 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涛子的每一个动作,突然,我感觉我的大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疼痛感来得又快又强烈,我顾不得别的,赶忙脱下裤子查探起腿部,我赫然发现疼痛感的源头竟然是那个印在我大腿根部的赫沢族图腾! 此时此刻,那个赫沢族图腾正在慢慢变淡,似乎要从我腿上消失掉! “少爷你没事吧?”涛子见我举动异常,跑过来问道。 我心中欣喜异常,抬起头看着涛子,缓缓吐出三个字:“接着砸!”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涛子、烧麦包括我自己都加入了打砸赫沢族祭场的行列,我们一路砸去,整个大殿中都充斥着“叮叮咣咣”的响声,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砸场子,说实话,感觉挺爽的。 九叔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们,我知道九叔对赫沢族这支神秘的种族和他们的文明有一种敬畏感,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我们仨一路砸过去,我们身后满是破碎的雕刻,这个赫沢族祭场算是被我们仨毁了,与此同时我发现我腿上的赫沢族图腾已经变得很淡,几乎快要消失。 不多时,整个大殿中的大小雕刻都被我们砸烂砸倒,包括大殿中间那个最大的建筑物也被我们三人合力拉到了地上,一番折腾下来我们仨累得气喘吁吁。 九叔在一旁全称目睹了我们的恶行,不禁长长嘆了口气,他见我们坐在地上休息,便走过来说道:“你们砸也砸完了,小邵身上的诅咒应该也化解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前面?” 我们都很诧异,不明白九叔指的前面是哪里。 九叔伸手指了指大殿的西南角,我们顺着九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殿的西南角居然不是密封的,而是被砸开了一个方形的开口,开口那边散发出黄白色的光线,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忽然间,我似乎觉得那边散发出的黄白色光线很像是太阳光。 我们四人赶忙跑了过去,穿过西南角的开口进入了那片新的空间,我赫然发现我们不知不觉中居然置身于了一个巨大的悬崖之上! 发出黄白色光线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虚无空间,上面高不见顶,下面又深不见底,我们此刻就站在一个石质的平台上,看着眼前这一大片位置的空间。 “没有路了吗?”我喃喃自语道,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如果还要往前走的话,便只能从悬崖上跳下去了。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九叔“嗯”了一声,然后拍了下我的肩膀道:“你看,那边好像有川军的尸骨。” 川军?我闻言一怔,赶忙向九叔指的地方看去,我勐然发现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石台,石台上有一个竖立着的圆形石盘雕塑,就在这个雕塑下面,我看到了好多具人类尸骨,这些尸骨身上还穿着破烂的国民党军装。 在看到这些身着国民党军装的尸骨时,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舒畅感,感觉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的天,川军怎么会死在了这里?”涛子惊讶道。 我说道:“不知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说罢我就朝那些川军的尸骨跑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离那些川军的尸骨越近我心中那种莫名的舒畅感就越强烈。 那些尸骨散落在地上,依稀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我蹲下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继而又萌生出一阵失落的感觉,原来那些杀出生天的川军都牺牲在了这里。 我的心中一阵喜一阵悲,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杀出废弃基地的川军,悲的是他们已然作古,化为了岁月中的尘埃。 涛子站在我身后,他嘆了口气道:“没想到他们还是死在了这里,可惜了啊。” 九叔道:“小邵,你也别太过伤心,毕竟你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就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该做的事情?九叔的话提醒了我,我缓缓从衣袋中掏出了那本陪伴我多日的旧笔记本。 我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身形,然后面向川军的尸骨双膝跪地,将手中的旧笔记本慢慢地放到了川军的尸骨之上。 “这是你们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到了我手上,但是我现在还给你们,”我神色郑重地说道,“我和我的朋友费尽艰辛终于找到了你们,却没想到你们已经牺牲在了这里,我知道你们心存怨气,但时至今日,我希望你们所有的怨气都能得到化解。” 我感觉我自己忽然变得很激动,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从哪里还,但我知道,你们不是逃兵,更不是什么战时失踪人员,你们进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地方,与日本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击垮了日本人并粉碎了他们妄图制造核武器威胁中华大地的疯狂计划,你们做到了,你们都是勇士,都是好样的,虽然你们葬身在了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但我还是要说,你们会得到我们的毕生敬仰,你们,是中华军魂,更是我中华民族的英雄!”
第90页 说罢,我感觉到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当年已远,如今已是时隔多年,我希望进入这里的三千名川军将士都能得到安息。 我身后,九叔、涛子和烧麦,也俱都唏嘘不已。 这时,一阵清爽的威风吹拂过我的耳边,我看到摆在川军将士尸骨之上的旧笔记本被微风吹动、翻开,缓缓地,旧笔记本在微风的吹拂下一页页地翻着,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此时此刻,这本小小的旧笔记,仿佛是三千川军将士共同立下的不朽丰碑。 我心中百感交集,面对长眠在此的川军将士,我站起身,缓缓鞠下一躬。 忽然,我眼前闪过一道光亮,当我抬起头时,发现我的面前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飘渺的人影在我面前晃动片刻后,忽然抬起手臂,对我敬了一礼。 片刻,黑色人影化作一团雾气,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笑了,笑的很开心,似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因为我知道,歷尽艰辛后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双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去,原来是九叔。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你一生中经歷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格中预言发生的事情,免不了。” 九叔的话是一种大彻大悟,我此刻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的几分道理。 “你做的很好。”九叔轻笑一声,摸了摸我的头。 烧麦和涛子也走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的左右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其实在我心中,他俩已经成为了我的左右手,好兄弟,一生一世都不会分开。 我对着九叔会心一笑,这一切如今该结束了吧。 忽然,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尖锐的声响,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 涛子将手扩在耳边,听了一会儿疑问道:“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没有?” 我点点头,这阵声音似乎正在逐渐变得强烈,而且有些耳熟。 果然,没过多久这阵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尖锐无比。 烧麦忽然一拍脑门,大声说道:“我听出来了,是警报,是废弃基地里的警报声!” 没错,就是警报! 烧麦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绝对是废弃基地的警报声,不过为什么这个时候警报声会响,又是谁拉响的警报呢? 九叔皱眉道:“可能有些不妙,我们见机行事。”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脚底的土地勐地震动了一下。 “地震了?”我惊讶道。 “不像是地震,”烧麦分析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烧麦话未落音,我感觉脚底下又连震了两下,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爆炸声。 九叔眼神一变,悚然道:“坏了,应该是废弃基地的毁灭装置启动了!” 我闻言心头大惊,心道这怎么可能?再说毁灭装置怎么会自己无缘无故启动? “真的是毁灭装置?”涛子也不太相信。 烧麦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难道是筱晴?” 林筱晴?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要是走不了,就打开这里的毁灭装置,咱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她当时说过的话此刻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难道这个女人已经疯狂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倒塌声已经越来越强烈,整个大殿也跟随者爆炸的节奏摇晃起来,无数沙土和碎石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也纷纷滚落到地上。 后面是越来越剧烈的爆炸,前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我急道:“我的天,我们怎么办?” 涛子和烧麦也急得团团转,如今根本就没有办法。 爆炸声越来越大,我能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倒塌,地面震得厉害,我们在剧烈的震动中东倒西歪,快要站不住了。 “砰”的一声闷响,大殿中一支巨大的石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石柱的支撑,大殿顶端的石块纷纷落下,另外三根石柱看样子也快支持不住了,四面的石壁也开始坍塌,这里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我们四人置身于其中,如同四只渺小的蝼蚁。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一大块石头掉落在九叔的面前,九叔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苦笑一声道:“难道这就是命?” 我一把将九叔拉到我的身侧,又是一块巨石落下,正好落在九叔刚刚站着的地方。 我望了望前方一望无际的悬崖,说道:“要不我们跳下去吧。” “你疯了?”涛子沖我大吼道。 “我没疯,现在整个地下洞穴都要塌了,咱们跳下去是找死,但不跳下去是等死!” 脚下的震动再次变得强烈起来,我们被剧烈的震动掀翻在地的,大殿已经完全开始倒塌,周围满是飞溅起的碎石和尘土,我们随时都有被湮没的危险。 “妈的,找死就找死,跳吧!” 涛子大吼一声,朝着前面的悬崖跑去,我和烧麦搀着九叔紧紧跟在后面…… ☆、第五十四章 短暂平静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恢復了意识。
第91页 周身充满了冰冷潮湿的感觉,我张了张嘴,感觉嘴里咸咸的。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整个身躯都僵硬得快没有了知觉,紧接着,我努力睁开了眼睛。 好亮。 我赶紧闭上眼睛,刚才的光亮刺得我双眼火辣辣一阵疼,我抬起僵硬的手臂擦了擦眼睛,再次尝试着睁开,这一次,我看到了蓝蓝的天空。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水面,身下是软软的沙滩,吸进鼻中的是新鲜无比的空气,天空濛蒙亮,我诧异地看着四周,这个地方似乎很是熟悉。 这里是……海边? 我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思维的转动牵动起大脑的疼痛,我只记得我们在大殿倒塌的最后一刻跳下悬崖,耳边是唿唿的风声,身下是无边的黑暗,然后便一切都不知道了。 海水冷得很,我动了动双腿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不过失败了,双腿在海水的浸泡下变得麻木异常,只能勉强抬起一点,站不起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景一物,我脑中闪过无数个记忆的碎片,碎片拼接成了一幅幅模煳的图景,这里的海水,海边的青山,青山上缭绕的云雾,我终于恍然大悟,这里不正是青岛仰口的海岸吗? 前一阵子我还和涛子、烧麦来这里玩,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熟悉。 可我怎么会一下子来到了这里?对了,烧麦呢?涛子呢?九叔呢? 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举目四望,我发现就在我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们! 原来他们也在这里!我心中一喜,紧接着便张口欲喊,但根本喊不出声音,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口中干燥无比,情急之下我伸手捧了一口海水喝入口中,但那种冰冷、苦涩、湿咸的感觉让我马上把它吐了出来。 必须叫醒他们!我给自己鼓了鼓劲,用双臂紧余的一点气力朝他们爬去。 双手扒在细软的海沙中,使不上力气,我艰难地爬行在海滩上,感觉每前进一丁点距离都是那么漫长,那么艰辛,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离我最近的涛子身边。 涛子平躺在海滩上一动不动,我剎那间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可看到他起伏的胸脯后我心中一定,涛子的命确实不是一般的硬。 “涛子,涛子,你个孙子醒醒……”我口中发出蚊吟似的声音,并不断用手拍着他的脸,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我顿感自己眼前金星缭绕,一阵眩晕感传来,费力的爬行加上刚才使劲打出的那一巴让我掌我早已脱力,我似乎到了晕倒的边缘。 睏乏感陡然袭来,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煳,意识也恍惚起来,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倒下,这时,几个缓慢移动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我撑起眼皮勉强看去,发现那是几个在海滩边遛早的当地人。 那几人好像发现了我们,一边嚷嚷一边加快步履朝我们走过来,我终于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沙滩上,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涛子的嘴唇动了动。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左手正打着吊瓶,旁边的床上躺着涛子,涛子的头上也悬着一个打吊瓶,而且他受伤的脚已经被包扎起来,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 涛子已经醒了,他见我也醒了很是高兴,马上坐起身和我说话,他说这里是青岛大学的附属医院,我们已经在这里躺了六七个小时。 他说他从来医院之前就一直醒着,目睹了自己被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抬来抬去的样子,烧麦和九叔也一起被送到了医院,就躺在隔壁病房,他们俩人都没什么大碍,不过九叔在我没醒过来时已经被人接走了,接他走的人是九叔的手下。 我听罢嘆了口气,接走也好,九叔身上有枪伤,被医院发现的话肯定又是件麻烦事。 病房的温度有点高,我和涛子脑门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涛子说他的脚没什么事,医生说多养些日子就能恢復如初,但如果再晚两天就医的话恐怕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我看到涛子的眼神中瀰漫着浓浓的疑惑,其实我也是,因为我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南京青龙山的地底到青岛仰口的海边,这近千公里的距离我们究竟是如何跨越过来的?地下漂流?应该不可能,难道是一些其他难以想像的方式? 我抬起手腕看向腕錶,现在我迫切想知道一个确切的时间,可是腕錶已经被海水泡坏,虽然它还戴在我的手上,但早已不走字了。 “现在是十五号,”涛子适时地对我说道,“咱们在青龙山下面呆了九天,今天是第十天,还有,我算了一下,咱们从青龙山地下到青岛的海边只用了……只用了半个小时或者更短,这个速度是飞机和高铁都不可能做到的。” 涛子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最后只能自嘲地笑道:“难道我们穿越了?” “有可能,”涛子信誓旦旦地点点头低声道,“九叔刚才走之前来过,他跟我说,呃……其实有些难以理解,九叔说咱们在跳下悬崖后可能经歷了一个空间隧道,是空间隧道把我们送到现在的地方的。”
第92页 我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实这些天的经歷已经告诉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还有待人们发现,至于九叔说的空间隧道,也许真的有吧,不过此刻我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未知的事物太多,穷追不捨只会带给我毕生无法解释的疑惑,毕竟我们都已安然无恙,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伸了个懒腰,一下子躺倒在病床上,病床软极了,很舒服。 赫沢族的诅咒已解,川军的英魂也已然随着整个山洞的坍塌入土为安,如果这都是命格所定的话,那现在我应该歇歇了。 涛子也躺在了床上,嘴里哼着歌,还不停地嘟囔着说自己的脸不知为什么一直很疼,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这时,病房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护士走进来给我和涛子换了一瓶葡萄糖接着打点滴,烧麦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不过跟着烧麦一起走进来的那个人倒让我大吃一惊,那人居然是之前我们在崂山那个村庄中的一个熟人,周总。 涛子马上起身跟周总打着招唿,回头跟我说今天送我们来医院的正是周总。 我闻言马上起身跟周总道谢,找了个凳子让周总坐下,顺便扯了一些家长里短闲聊。 烧麦坐到我床边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朝着虚空挥了两拳,示意他我现在好得很。 “九叔怎么样?”我问道。 烧麦嘆了口气说没事,九叔已经被他赶来的手下接到了当地一家私人医院,静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涛子那边跟周总聊得火热,拍着胸脯对周总说以后家里闹鬼的话还找我们,分文不收,可周总笑着说以后最好还是别有这事了。 我这才知道今天早上周总跟他的几个客户到海边考察新景点,却正好碰到了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的我们,结果周总二话没说马上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我问烧麦道:“你怎么跟周总解释的?” “解释什么?” “我们为什么一大早跟死猪一样躺在沙滩上啊。” 烧麦神秘一笑,说道:“你甭管了。”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了周总家的老太爷,那位已经有些痴呆但依旧操着四川口音的老川军。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和涛子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出院时烧麦已经去那家私人医院和九叔汇合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师。 周总在送我们去医院的当天就走了,当时我很想跟周总说再见他家的老太爷一面,不过最后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各有命,那些久远的事情已经沉淀成为歷史的尘埃,没有必要再去挖掘什么,老太爷经歷了风风雨雨,如今已是迟暮之年,就不要再重提往事,让他安享天年吧。 住院这两天我给家里的父母和李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我父母倒没什么事,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早已是一个漂泊在外的失踪人员,可李妍却急坏了,我们几人集体失踪,她谁也联繫不到最后差一点报警,我不愿意告诉她真相,于是编了个谎话在电话里安慰了她好久,跟她说过两天回南京在水大汇合。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我和涛子在开学前赶回了水大,不过我俩没有再浑浑噩噩混日子,而是学习的学习,实习的实习,准备为自己以后的出路打拼,我和李妍的感情也在蒸蒸日上,双方父母都开始商量订婚的事情。 自从和烧麦在青岛的医院分离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他跟着九叔去了武汉,直到半年后我和涛子才在武汉和他见了一面。 我们三个老爷们儿在武汉的一家饭店吃了顿饭,烧麦做东,我明显感觉到他比以前更沉稳了,做事也更有条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他身边多了的几个跟班看出九叔应该已经把产业逐渐交到了他的手上。 当然,我们也跟着烧麦去见了九叔一面,九叔现在已经不问世事,住在东湖附近的一栋小别墅中,我们去时九叔正弯着腰浇花,当九叔笑着回头看我们时,我一下子有种想哭的冲动。 九叔老了,真的老了,才半年没见,却像老了好几十岁一样,回想起和九叔在火车站第一次见面和在青龙山下歷尽艰辛的画面,我唏嘘不已。 我知道,九叔心里一直还念着一个人,九叔的心累了。 我们四人重新聚在了一起,坐在别墅院中的木椅上品茶,场景一如往日。 九叔跟我们聊了很多,但说一句话就嘆一口气,我看到他手上一直把玩着一个核桃,烧麦私下跟我说那核桃是九叔五十岁生日时林筱晴送给他的。 我们一直从中午聊到日落西山,九叔望着夕阳洒在东湖上的余晖,眼中有着道不尽的沧桑,他说看到了我们就看到了朝气,勉励我们一定要好好干,路还长,实在不行就来找他,他会给我们安排出路,我和涛子笑着拒绝了九叔的好意。 我们在九叔的别墅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和涛子告别了九叔,烧麦送我们去了机场,临走前我和涛子把我们曾经用过的军刀拿出来交到了烧麦手上,嘱託他把这两把军刀交到九叔手上,他老人家年老寂寞,这东西能给他老人家留个念想。 烧麦笑着收下了军刀,说你们不留下也没办法,这东西飞机上不让带。
第93页 回到南京后我和涛子继续着我们的大学生涯,我们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大四的学长,全校最老的一批本科生。 青龙山下的神秘山洞,三千名失踪的川军,深不可测的赫沢族……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我把回忆都留在了那个偶然得到的透明小圆球中,每当拿出这个会发光的小球,我都会想起那激情而险恶的回忆。 如今,我坐在寝室的书桌上,把我所经歷过的一切都写了下来,涛子正坐在躺椅上笑吟吟地望着我,这一切似乎已经构成了一个趋于完美的结局。 我又想起了宏觉寺中给我指点迷津的那位老者,他的话依然响彻我的脑海。 “记住,世上一切偶然、邂逅、姻缘、善恶皆是命中注定,不要彷徨,继续走下去,坚持,便是天下正道。” 是啊,不论之前经歷过什么,我始终还是要回归正途,继续我漫长的人生道路,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五十五章 求救电话 我是邵子风,自从在青龙山中走了一遭后,我整个人都变老实变踏实了,周围的人,包括涛子和李妍全都说我性子一下子转变了太多,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确实,我变了,不再整天闷在寝室里上网打游戏熬通宵,而是开始泡图书馆,开始准备司法考试,开始为我毕业后的路做铺垫,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间就换了另一种生活方式,也许是我在青龙山中经歷了太多艰险,渴望一种平凡普通的生活节奏。 这样的生活令我倍感充实,当然,充实的生活日復一日也会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就穿上了学士服站在水大门口拍了一张又一张毕业照,我毕业了。 毕业后的我很彷徨,不知道该朝何处走,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工作养活我自己,最终在家人的勒令下,我回到了老家天津,在一家还算知名的律师事务所里当起了律师助理,每月的工资刚够餬口。 李妍也一起跟我回到了天津,她去了一家外企的人力资源部,混得相当不错,同时也给我很大的压力,别说买房买车结婚了,这样下去我这个大男人就该让她养着了,颜面何存? 至于涛子,这小子混得也是一般般,毕业后他没有回老家河南,而是继续选择在南京谋生,最终和一家私企签了约,进了这家私企的法务部,各方面的待遇还算不错,可他是孤身一人在南京闯荡,生活的难度不小。 不过涛子这人始终是大大咧咧的,就算生活得不如意他也会苦中作乐,这小子前些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诉苦之余还不忘告诉我他在1912的酒吧喝酒时认识了个会打泰拳的泰国佬,俩人没喝几杯就成了朋友,泰国佬操着一口磕磕巴巴的中文非说要教涛子打泰拳,涛子欣然同意,这些日子练泰拳正练得起劲。 我没涛子那么有闲心,只是尽心尽力地过好在律师事务所上班的每一天,准备早点混出个人样来,现在刚毕业的大学生要想混出点名堂已经越来越难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律师事务所干了大半年的光景,今天是立春的日子。 今天早晨我起了个大早,往肚子里灌了几口热水就往办公室赶,这几天所里案子多,人人都忙得很,我也不例外,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这一路上困得我实在是难受,数不清打了多少个哈欠。 刚踏进事务所的大门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忙碌的气息,我不停地跟周围的同事和前辈打着招唿,使劲往自己的办公室那钻,终于,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周老师,早啊。”我站在门口,对着坐在办公室里面的一个人热情地打了声招唿。 “呦,你来了啊,赶紧坐下歇歇,”周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顺便给我接了杯水。 我就是这位周老师(或者叫周律师)的助理,他这人刚三十多就已经混成律师了,不过名气在当地还不响亮,所里的人都管他叫小周,只有我叫他周老师,可见我现在的地位何其悲惨。 周老师还没等我喘气就报过来一堆材料摊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小邵啊,最近所里忙得都乱套了,材料也都乱套了,这些材料里什么都有,你今天整一整,该做卷宗的找小曹他们做卷宗,该给当事人的赶紧通知他们来拿,这里边都是完事的案子,应该没有该递给法院的,如果有你也麻烦走一趟给法院送过去,我今天还有事这就得出门,辛苦你了!” 我点了点头,心说今天可有的忙了。 周老师披上外套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临走还不忘回头跟我说一句:“小邵啊,你工作态度不错,确实努力,能力也很好,你放心吧,律师助理这个活我不会让你干太久的。” “那多谢周老师提点。”我笑着站起身将周老师送出门去,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气。 俗话说教出徒弟饿死师父,周老师一直都说要提拔我,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付诸行动呢?没办法,这就是我的生活。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饼干,边吃边开始整理文件,这是一项能有多枯燥就有多枯燥的工作,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美妙安逸的大学生活,想起了李妍,想起了涛子,想起了烧麦…… 对了,要说我周围这些人里混得最得意的还得是烧麦。
第94页 烧麦接过九叔的衣钵后可谓尽职尽责,他开始淡化九叔的势力在“道上”的影响,转而筹集资金开起了好几家公司,据说经营得有声有色,上市的前景比较明朗,烧麦显然是想将九叔留下的产业全部漂白,九叔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我已经好久没跟烧麦联繫了,他很忙,我也很忙,我只知道他现在在武汉定居了下来,给一家全国知名的房地产企业当风水顾问,而他自己经营的产业则交给了几个得力的下属,自己当一个幕后推手,这样一来不显山不露水倒也低调。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烧麦那样呢?我经常在心里琢磨,有几次还想去投奔烧麦,不过还是忍住了,现在虽然过得不太如意,但自己奋斗应该会更有意思些吧。 眼前的材料都是白花花的a4列印纸,看多了晃得我眼睛疼,我准备歇一会儿,拿出手机摆弄起来,我现在人模狗样地揣着两部手机,一部是上班用的公务电话,另一部是只有家人和好友知道号码的私人电话。 我正攥着手机玩得起劲,忽然一阵电话铃响起,打断了我的兴致。 是我的私人电话响了。 家里人和朋友很少在我的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一般有事也都是发简讯给我,可现在会是谁给我打电话呢? 我狐疑地掏出手机,发现来电竟然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安徽某地。 是不是那些做广告或者骗人的傢伙打来的?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邵子风?请问是不是邵子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 我觉得这个女声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便回答道:“我是邵子风,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小白啊,你还记得我吗?”电话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小白?小白我当然记得,她是我大学室友钱晓剑的女朋友,在钱晓剑改学地质专业之前我们经常见面,可算不上太熟,如今她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接下来小白在电话那头开始了她的讲述,她越说我越是心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小白一直说了半个小时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听完她的话我脑袋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我安慰了小白几句,告诉她这事我一定尽力,随时保持联繫,然后我轻轻挂断电话,一头栽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我摸了摸后背,感觉后背已经湿了,我尽力理清自己的思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钱晓剑出事了。 钱晓剑是我和涛子的大学同学,我们仨一起做了两年的寝室室友,直到钱晓剑改学地质专业后去了水大的本部。 我、涛子还有钱晓剑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钱晓剑是小孩儿脾气,玩得欢吃得开,也很看重我和涛子这两个朋友,他去水大的本部之后也经常回来和我们喝喝酒聊聊天,我清楚地记得,之前祸害我许久的那本旧笔记本就是钱晓剑阴差阳错地给我捡回来的。 不过我毕业后就和这小子失去了联繫,只是偶尔在网上碰到后聊两句,这小子学地质专业毕业后通过家里的关系直接去了一家国有的大企业,不过他也是命途多舛,直接被这家大国企发配到了新疆克拉玛依那边,据说要呆三年才能回来,回来后的待遇十分好。 钱晓剑自己对克拉玛依那边的工作很看好,他说苦是苦了点,不过那边天然条件好,适合他发挥自己所学的东西,况且回来后能得到好待遇,何乐而不为呢? 可坏就坏在他这份工作上,他才去那边没多久便出事了。 据小白刚才说,钱晓剑一个月前跟着公司总部组织的一个勘探队去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科学考察,说是那边又发现了不少资源,勘探队一路深入,在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第五天忽然音讯全无,公司尝试了所有的途径都无法联繫上该勘探队,目前情况十分危急。 我虽然从来没去过沙漠,但我知道在沙漠失踪的话意味着什么。 最可恶的就是钱晓剑所在的这个公司,越是大国企就越不能出事,出了事也都瞒着不报,若不是小白跟钱晓剑失去联繫多日后给他们公司打了电话的话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呢。 小白说钱晓剑的公司开始态度很好,说已经派出了好几批搜救队,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在小白的一直追问下公司的态度开始恶化,只是一味地搪塞小白。 现在离钱晓剑失踪已经一个星期有余,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现在小白不敢把事情告诉钱晓剑的家人,而她自己又是孤身一个人在安徽,无依无靠,想来想去便只有找我帮忙。 钱晓剑出事我何尝不着急,刚才我答应下了小白说自己一定尽力,可是我自己现在就是一只没头苍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我拨通了涛子的电话。 ☆、第五十六章 远赴北疆 “你说什么?钱晓剑失踪了?别闹了,老子忙死了。”涛子在电话那头大声数落着。 “不是说着玩,是真的。” 我把刚才小白告诉我的内容原封不动地跟涛子复述了一遍,电话那边沉默了。 “那……那这事儿也太大了,那些公司的头儿们胆子也真大,失踪那么多人连个声都不吭。” 我能听出来,涛子的话里压着火气。
第95页 “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钱晓剑,”我舔舔嘴唇道,“要不咱们报警?” “不行,”电话那头涛子的声音很坚决,“摊上这事儿条子不管用,我看咱俩直接去趟钱晓剑的公司最好,不管多大事儿,都怕家属闹。” “这能行吗?” “肯定行,而且咱速度得快,明天,一会儿赶紧买车票,咱明天就走!” 我和涛子又商量了几句后挂掉电话,心情沉重无比,心中祈求着钱晓剑福大命大,定能化险为夷。 接下来的工作我都无精打采,仿佛自己正神游物外,手中机械地分拣着桌上的材料,直到周老师推开办公室的门。 “哎呀,今天可累死我了,”周老师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着我分拣好的材料道,“不错嘛,工作效率够高。” 我抬头沖他笑了一下,没心思和他说话。 周老师给自己沖了一杯茶,氤氲的雾气飘到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对了小邵,我差点忘了,有个好消息我得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我抬起头木然问道。 “特大的好消息,”周老师沖我神秘一笑,说道,“刚才我跟主任说了一下你的事情,主任说你的表现确实不错,让你好好准备准备,等时间一够就把律师证拿下来,不当助理了,而且,而且主任说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在我这里了,去主任那里给他老人家帮忙吧。” 周老师说完后兴奋地看着我,似乎是想看我欣喜若狂的样子,可我则依旧是一脸无精打采。 “这……周老师,这恐怕不行了,我得请个假,呃,请个好多天的长假。” …… 请假是请下来了,不过我感觉我这个工作是没什么前途和希望了,也许从新疆那边回来我就得换个新的工作,在领导准备提拔我的时候请假,我这个神奇的举动恐怕会成为同事们一个月之内茶余饭后的经典谈资。 时间就是生命,我和涛子竭尽全力结果还是只买到了后天飞乌鲁木齐的机票,我俩约定在机场碰面,然后再直奔克拉玛依。 一路上,我心里除了忐忑还是忐忑,除了担心只有担心,我不明白为什么钱晓剑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只希望他吉人天相,能够逢凶化吉。 路上我还跟小白通了两次电话,她也要去新疆,不过被我好言好语拦住了,这事儿我和涛子俩人足够了,她去的话只能是越帮越忙,小白告诉我说,钱晓剑公司派出的搜救队至今没有任何收穫,这个消息让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和涛子见面是两天后的事情了,他的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我蹲在乌鲁木齐的地窝堡国际机场外面边啃面包边等着他,不一会儿这小子就背着个登山包晃晃悠悠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对他挥了挥手,看见他脸上长着乱糟糟的胡茬,估计他这两天没心思休息,其实不用说都知道,我自己现在的形象应该也不怎么好。 涛子也看见了我,一路小跑朝我而来,大老远的就沖我喊道:“钱晓剑有消息了没?” 我对他耸了耸肩。 话说我们俩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面,这还是第一次相聚,不过现在我们没有丝毫心思嬉笑打闹。 “咱是坐飞机坐火车还是坐汽车?”涛子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快步走到我面前问道。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丢给他,答道:“坐大巴吧,火车就一趟而且太慢,飞机快,但是现在这个点儿不对。” “给我面包干什么?我吃过了。”涛子说着还是撕开了包装,血盆大口对着面包咬了下去,含煳不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走吧,钱晓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把整个克拉玛依都砸了。” “你少说两句吧,”我捶了他一拳,拉着他就奔公路打车,路上跟他随便聊了几句,我这才知道涛子压根就没跟公司请假就直接跑了过来,比我还惨。 “这下好了,老闆要是不炒了我,他都对不起党和人民,等找着钱晓剑以后老子非得让他给我介绍个好工作。”涛子吞下最后一块面包,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俩不敢耽误,直接到明园那边的客运站买了到克拉玛依的车票,四个小时后,我俩的脚踏上了北疆明珠克拉玛依市的土地。 按照小白提供的地址,我俩很快找到了钱晓剑供职的这家公司——鼎力新矿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这家所谓的国企就立足于克拉玛依大油田附近,整个公司修建得十分宏伟,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各种设备,再加上公司内外来来往往的人流,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家十分有能力的企业,可为什么这么有能力的一家企业连人员失踪的问题都会瞒着不报呢? 我跟涛子对视一眼,准备进去找他们管事的领导问个究竟,不过我俩连公司的大门都还没进就被一个看门大爷拦下了。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看门大爷操着当地口音问道。 涛子清咳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好点点头,表示我们是外来客,确实,这里出出进进的人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搞得我俩这一身户外休闲装十分显眼。 “那你们是来找人的?事先联繫过没有?我们这里外来的家属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第96页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真不好说明来意,直接说钱晓剑出事的话这个老大爷能听明白吗?不过事出无奈,我和涛子还是硬着头皮把钱晓剑和他们勘探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失踪的事情跟大爷解释了一遍。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还没说完就见这个老大爷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看样子他居然知道这个事情! “老大爷,您知道我说的这个事儿?”我诧异地问道。 老大爷闻言哼哼唧唧骂了几句,随即苦笑道:“知道,知道,现在整个厂子里的人都知道,但是领导发话了,不让外传。” 我闻言一喜,知道就好办了,不过还未等我说话,老大爷就对我点点头道:“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也瞒不住,你们迟早得找来,不过领导交代过我了,你们等一下,我先给领导打个电话报告一下,然后就带你们进去。” 我和涛子目送着老大爷进屋,不一会儿他就又跑了出来,对我们一挥手道:“跟我进来吧,我们领导说马上就见你们。” “马上就见我们?”涛子骂骂咧咧地道,“明明是他们把钱晓剑弄丢了,我们过来找他算帐,他姿态倒摆的挺高,哼,哼哼……” 我一路上捂着涛子的嘴跟在老大爷的身后,我跟涛子说这事儿急不来,得淡定,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老大爷领着我们进了一栋装潢得很精緻的楼,这楼应该是专门开会和招待外宾的,我们上到二楼,在一间小型会议室外停了下来。 “你们进去等吧,领导一会儿就来,”老大爷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里面有茶水,你俩自己倒,我得回去了。” 就这样,我俩在这小会议室里寻了个位置坐下,一个招待的人都没有,我拿过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茶水,等着公司领导的到来。 “涛子,这事儿急不得,你先把心放下来,我知道钱晓剑失踪了你心里着急,可我心里更急啊。”我喝了口茶,宽慰涛子道。 涛子闻言只是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道:“这边空气挺干的,不太适应。”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就在我俩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那位声称“马上就要见我们”的领导终于出现了。 “呦,两位久等了久等了,呵呵,刚开了个会,真不好意思。” 一个年纪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个子不高,身材虚胖,穿着一身加肥加大的黑色西装,脖子上勒着个领带,满面油光,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四个字:酒囊饭袋。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是这的经理,”这位刘经理边说边热情地坐在了我和涛子的身边,“你们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不知二位是……” “我俩是钱晓剑的朋友。”我答道。 涛子则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扔到了刘经理的手上,冷冷说道:“喝茶水自己倒。” “哦,原来是钱晓剑的朋友。”刘经理手里摆弄着纸杯,若有所思地道。 我对他的态度有点不爽,质问道:“刘经理,您别这么慢条斯理的好吗?我朋友钱晓剑是给您公司卖命的,现在都失踪好几天了却连家属都不通知,您总得有个表示不是吗?” ☆、第五十七章 锒铛入队 刘经理见我不悦,便摆着手说道:“这个……你们对这件事应该还不了解,这样吧,我先给你说一下这件事情的大概吧。” 随着刘经理的讲述,我和涛子逐渐了解了钱晓剑失踪的始末。 一个月前,钱晓剑所在的这家公司组织了一只十人的勘探队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进行科学考察,队伍中除了钱晓剑还有几位地质方面的老专家和一位探险经验丰富的摄影爱好者,这支勘探队在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后找了一位当地嚮导,由嚮导带领着朝沙漠内部进发。 勘探队携带的装备很先进,请到的当地嚮导也很有经验,一切行动进展的十分顺利,勘探队每天还会主动和公司总部保持联繫,汇报当天的考察成果,可就在九天前,整个勘探队忽然与公司失去了联繫。 一开始公司还以为勘探队只是遇到了容易导致通讯中断的极端天气,或者勘探队已经转移回了当地的镇上休整,不过连续两天都联繫不到勘探队后公司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我们日夜不停地尝试联繫到他们,可是一直没有进展,”刘经理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就在五天前,我们终于接通了勘探队的通讯设备,可是那边居然没有人回答。” “没人回答?”我疑问道。 “对,通讯设备是畅通的,但我敢保证那边确确实实没有人回答,”刘经理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而且我们在第一时间准备通过卫星定位来锁定勘探队通讯设备的位置,可是,可是勘探队所在的区域竟然是一片无法显示的区域。” 我闻言心中一怔,不太明白这个无法显示的区域是个什么概念。 刘经理沉声道:“要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出现的,太蹊跷了。” 坐在我身边的涛子忽然拍案而起道:“蹊跷?难道就是因为有些蹊跷,所以这件事情你们就一直瞒着,勘探队的人你们也见死不救?这都多少天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撑多久?何况是在沙漠里!”
第97页 “哎呀,小同志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快坐下,”刘经理赶忙起身安抚着躁动的涛子,掰着他粗壮的手指算道,“一,二,三,我们公司已经连着派出三支救援队了,不说在克拉玛依,就算是放眼全国,我们公司的搜救队也是最优秀的。” “那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涛子质问道。 刘经理笑道:“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想把这件事扩大化,因为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解决此事,唔,再等几天,我保证再等几天肯定会有结果,而且今天开会时公司的领导一致决定,再派一支救援队过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如果人出事了怎么办?”我问道。 “放心,不会出事的,”刘经理拍着我的肩膀说道,“钱晓剑在我们公司工作十分努力,我很喜欢这个小同志,对于他和其他几位专家的失踪我也是担心得茶饭不思,就算……就算万一出了事,我也会研究出一个最好的方案解决。” 我看了涛子一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经理见状说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样吧,第四支搜救队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把这支搜救队的队长叫过来,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先和他聊聊。”刘经理说罢就掏出了电话。 少顷,一位身穿工作服,肩上斜跨着一个黑色挎包的老人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小刘,刚才开会说的事情你都落实了没有?”老人一出现就对着刘经理髮话,派头还不小。 刘经理赶忙点头哈腰的把老人安顿坐下,然后毕恭毕敬地答道:“我正在办,我办事您老就放心吧。” 刘总说完又转头看向我和涛子,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姿势,随之笑道:“哎呀呀,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二位小同志,这位是韩老,第四支救援队的队长。” 我和涛子闻言赶紧站起身来给这位姓韩的老者问好,我没想到救援队的队长竟然是个至少六十岁的老头子。 不过这个老头虽然岁数不小,但看起来精神很是矍铄,体型匀称,四肢有力,眼里精光流露,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很是精干,与旁边脑满肠肥的刘经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韩老,这两位小同志就是勘探队里小钱的朋友,”刘经理对韩老说罢又沖我俩解释道,“韩老干了一辈子地质方面的工作,德高望重,本来已经退居二线,结果又被我们公司返聘回来指导工作,是我们公司的顶樑柱,如今我们委託韩老出马,可见公司对勘探队失踪人员的重视,你们两位小同志就不要抱怨了,有什么事趁现在跟韩老交流交流。” 我心里断定这位韩老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人,所以赶忙和涛子做了自我介绍,问起关于如何搜救失踪人员,一般人在沙漠里能存活多久这类的问题。 可这位韩老的派头真不是一般的大,整个一高高在上的老学究模样,对我和涛子爱答不理,就差直接端茶送客了。 我和涛子唾沫飞溅地询问了韩老十多分钟,可韩老也就回答了不到五句话,而且后来直接闭目养神,看都不看我俩,这样一来我和涛子心里多少都有点火气,说话的语气也严厉起来。 估计韩老真的对我俩不耐烦了,他睁开眼,从随身的黑色挎包里掏出一份地图扔到我手上,淡淡地说道:“这是这次搜救队的搜救路线,你看看,看得懂吗?” “废话,不就一张破地图吗?”我嘟囔了一句,结果韩老听到后眼神立马就变阴沉了。 刘经理见状赶忙站起来打圆场,说有话好好说。 我没理会刘经理,打开地图看了起来,这是一张比例放大的南疆地图,里面标得很详细,其中有一条萤光笔划出的线十分明显,这条线应该就是这次救援的路线。 涛子也凑了过来,我俩一起研究起这份地图。 我看了一会儿后问道:“他们是从沙雅县进的沙漠?” 韩老闻言点点头,不耐烦地答道:“对,勘探队本来是想从沙雅县出发去于田县,结果中途忽然失去了联繫。” 我点点头又问道:“他们是跟着驼队还是开车?” “开车。”韩老甩出两个字。 我还欲再问,结果韩老打断了我,带着鄙夷的眼神说道:“你这样能问出来个什么?别耽误时间了,我还得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得带队出发了。” “嘿,你这老不死的,”涛子终于爆发了,指着韩老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从头到尾摆个破架子,老子看见你就不爽,尊老爱幼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就是浪费,老子就是懒得骂你,你说你那么大岁数怎么不懂人事儿呢?就你这破态度还想救人?别把你自己搭进去就是万幸……” 好傢伙,我一听这还了得,赶紧过去把涛子的嘴捂上,省得他再说什么难堪的话,人家韩老好歹也是救钱晓剑去的,可别把人家得罪了。 涛子这一顿骂如同掉进铁桶里的钢镚儿,掷地有声,把韩老气得胸口一起一伏,脸都变色了,他这种人估计就经不起被骂,我真怕他忽然心脏病发作,到时候我俩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刘经理一个劲儿地给韩老按摩心口,不住地放出狠眼神瞪着涛子。
第98页 韩老缓了几分钟,估计是缓过劲儿来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涛子厉声道:“你,你个小鬼别瞧不起人,小心,小心我带你一起去!” 听到韩老的这句话我心头勐地震颤了一下,似乎触动了我内心的某种想法,一起去?对啊,我和涛子为什么不能跟着救援队一起去呢? 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心里就隐隐有了此意,我看了涛子一眼,涛子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与我不谋而合。 “韩老,你说话可要算话啊。”涛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韩老和刘经理被涛子说愣了,一时间没明白涛子话中的意思。 涛子见状又嬉笑着解释道:“韩老,您刚才说要带我俩一起去沙漠,您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胡闹,分明就是胡闹!”刘经理赶忙反驳道,“你俩有什么资格去?再说你俩去了不纯属添乱吗?韩老一句玩笑话还能当真?” 这么一会儿我心里已经下定了要跟随救援队去沙漠的决心,现在机不可失,我必须的趁热打铁。 “韩老,君无戏言,何况是您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说出来的话如果又收回去,岂不是丢了身份?” 我此话一出口,韩老就沉默了,其实这个请求很荒唐,他拒绝我和涛子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他碍于身份偏偏就没办法下定论。 小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韩老,韩老?”刘经理试探着唿唤陷入沉思的韩老。 韩老勐然惊醒,清咳了一声,对刘经理吩咐道:“小刘,我决定了,让这两位小同志跟救援队一起走。” 我和涛子闻言一喜,刘经理则是张着大嘴吞了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韩老您煳涂了吧,”刘经理哭笑不得地说道,“让他俩进搜救队?他俩是咱公司的人吗?他俩有这方面的经验吗?他俩……” 韩老勐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刘经理的质问。 “你别说了,这事儿我决定了,如果上边问起来,你就说小钱的两位家属十分焦急,想跟着搜救队去第一线等消息。”韩老说罢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沖涛子笑了笑,心说这下有的忙了,光让这些所谓的专家去救钱晓剑我还真放心不下。 刘经理茫然地望着我,我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暗道,你别小瞧了我和涛子,想当年我俩在青龙山底下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温柔乡里缠绵呢。 ☆、第五十八章 搜救队员 离开会议室后,刘经理给我俩在公司的招待所里安排了一个标间,让我俩先住下,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韩老负责了。 我和涛子一人霸占着一张床躺下,静静等着韩老的电话,韩老说一会儿要给搜救队开一个动员会,让我俩也去露个面。 闭上眼睛,我觉得刚才的事情真的有些不可思议,我和涛子就这么进了搜救队,明天就要随队出发去沙漠中寻找钱晓剑,这一切都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不过想到钱晓剑,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过去了这么多天,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还安全。 涛子躺在床上轻轻地嘆着气,我知道他是在担心钱晓剑的安慰,他虽然神经比较大条,但对朋友的感情没的说,这次能奔赴第一线寻找钱晓剑,对于我俩也应该是个安慰。 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涛子嚷嚷着肚子饿,要去公司的食堂蹭饭,我也早有此意,便起身招唿着涛子赶紧行动,不过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示意涛子先等等,我要接个电话。 拿出手机,我发现电话竟然是烧麦打来的。 我俩好几个月都没有联繫过了,他很忙,一般都是我打电话给他,所以现在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猜想着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喂,原来你小子还没忘了我啊。”我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烧麦熟悉的声音。 “谁说的,我已经把你忘了,最近比较闲,所以又想起你来了,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你是否还健在。” 我闻言笑着答道:“托你的福,我倒是还健在,不过您老日夜操劳,要保重龙体啊。” 旁边的涛子已经猜出来是烧麦打来的电话,他噼手把我的手机夺了过去,哈哈大笑着跟烧麦侃起大山。 我没等涛子说两句又重新抢回了手机,走到窗边接着跟烧麦说话。 “原来你俩在一起啊,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的烧麦问道。 “在克拉玛依呢。” “克拉玛依?”烧麦似乎以为我跟他开玩笑,便问道,“去哪干吗?新疆姑娘可还豪放吗?” 我笑了笑,没什么心思跟他开玩笑,便把钱晓剑失踪,我俩一路追杀过来,现在又加入搜救队的事情跟烧麦说了一遍。 烧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用不用我去帮忙?” “不用,你忙你的。”我拒绝道,“都派了四个搜救队了,应该快有音讯了。” 电话那边的烧麦又是一阵沉默,继而说道:“我们在哪汇合?” 我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想了想答道:“等等我再告诉你。” “好吧,你放心,我不会空手来的,”烧麦轻佻地嘆了口气,又补充道,“正好我最近比较闲。”
第99页 我挂掉电话,把烧麦要来的消息告诉了涛子,涛子听完狂笑不已,一个劲儿地说只要咱仨凑在一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钱晓剑绝对有救了。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跟烧麦说了这件事他就肯定要来,不过也好,多一个信得过的人,做事就多一分把握。 我刚要跟涛子说咱俩吃饭去,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韩老打来的,我之前和韩老互留了联繫方式,如今我看这顿晚饭我和涛子是吃不成了。 果然,韩老电话里说搜救队的人已经凑齐,就等我俩过去开会了。 开会的地点是一间大型会议室,我和涛子赶过去时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我数了数,算上我和涛子的话一共是十个人,这应该就是搜救队的全体人员。 里面的人正聊得热闹,韩老正靠在椅子上独自沉思,看到我俩进来后他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热闹的讨论声音瞬间停止。 韩老指着我俩让我俩找地方坐下,顺便跟其他人介绍道:“邵子风、钟涛,他们二位是失踪的小钱的朋友。” 众人听罢韩老的介绍后纷纷对我俩点头致意。 “我还没说完,小邵和小钟都是地质方面的专家,是柏先生的门生,别看他俩年纪轻轻,其实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了。” 韩老此言一出,会议室里所有人看我和涛子的眼神中都带着无限的敬佩之情,搞得我俩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对着他们傻笑。 我压根就不知道韩老说的那个柏先生是谁,估计是地质圈子里的某位名人吧,韩老给我俩带这么一顶高帽子也难为他了,估计是因为韩老顾忌自己的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找了两个毫无经验的人进搜救队,特意找这个託词说我俩是专家的。 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男子起身握住我的手说道:“有你们两位专家加入,我看这次搜救行动肯定是马到成功。” 我顿时被搞得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啊,万一以后露出马脚怎么办? 涛子则没我那么多的顾虑,顺着韩老给的竿儿就往上爬,跟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大聊特聊起来。 借着他们谈话的工夫,我开始观察起这个搜救队的队员,发现韩老的身边左右侧各坐着一个人,左边是个穿一身休闲装的高个子年轻男子,这个男子长得很清秀,尤其是两道浓浓的眉毛,看起来非常显眼,他年龄应该跟我和涛子差不多,一脸的学生气。 坐在韩老左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女孩子,说是女孩子,但我看她也得有三十岁了,长得挺漂亮,利索的短髮,漂亮的脸蛋,匀称的身材,加上一身黑西装,一股干练的气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韩老忽然发话了。 “诸位都安静一下,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闭上了嘴,涛子也停下了话头,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韩老,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装我也觉得他不像个专家。 韩老先给我和涛子介绍了一下在座的搜救队员,其中老王和老吴两个四十多岁的人都是司机,还有一位姓赵的和一位姓马年轻地质工作者,外加一位野外急救专家林医生,我和涛子起身跟这几个人一一握手。 最后,韩老才介绍起他身边坐着的两个人。 “这两位都是我的学生,”韩老先拍了拍他右边坐着的那个高个子浓眉毛男子,对我俩介绍道,“这是我的关门小徒弟金敬道,你们叫他小金就行。” “呦,原来是金哥,久仰久仰。”我和涛子一边恭维一边上前跟他握手。 这位小金兄弟似乎特别腼腆,从我和涛子刚进会议室时我就发现,他一直半低着头观察着我俩,现在听到我俩喊他“金哥”后脸立马就憋红了,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从嘴里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两位,两位前辈,您叫我小金就行,我刚来公司不久,还得请二位多多指点。”说罢羞涩地挠了挠头。 我和涛子连声说哪里哪里,我没想到韩老这个极端好面子的老头子居然收了这么腼腆的一个徒弟,他俩平时能好好交流吗? 韩老介绍完他这个小徒弟后又准备跟我俩介绍坐在他左边的那个女孩,不过那个女孩还未等韩老开口,便自己站了起来,语速飞快地对我和涛子说道:“我叫沈蓝玉,很高兴认识你们。”说罢利落地伸出手,跟我俩分别握了握手。 “沈姐你好,幸会幸会。”涛子满脸堆笑地说道。 这女的果然干练啊,我内心不住地赞嘆。 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韩老也开始步入了正题,给我们讲起搜救的有关事宜。 原来就在我们开会不久前,前往塔克拉玛干的第一支搜救队已经回来了,他们整整奋战了七天七夜,依旧无功而返,韩老说第二支和第三支搜救队这几天也要陆续撤回,我们应该是最后一支搜救队了,如果再找不到失踪的勘探队的话,这件事也就该换另一种方式去处理了。 我们这支搜救队一共十人,其中有六位地质搜救队员,两名司机,还有我和涛子两个编外人员,我们的搜救装备全部由公司提供,其中有两辆改装过的吉普牧马人,这两辆车便是我们的交通工具。 钱晓剑所在的勘探队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部边缘的沙雅县出发后失踪的,所以我们的搜救行动也要从沙雅县开始,明天我们将直接出发前往南疆的库尔勒市,在库尔勒稍作休整后便要直奔沙雅县开始搜救。
第100页 在我们之前前往搜救的三支搜救队从沙雅县进入大漠后分别选了三个不同的方向搜救,分别是正南方、东北方和正北方,而我们这支搜救队的路线则要顺着东南方一路深入大漠。 现在离勘探队失踪已经差不多十天,韩老说就算失踪的人有水有粮,在沙漠里最多也就能撑半个月,如果到时候在找不到人的话搜救队也就成了收尸队了。 我们明天早晨七点就要出发,韩老又交待了一些事宜后吩咐我们回去好好休息,我和涛子问了一下搜救装备的问题,韩老说装备都已经装车,等明天再说不迟。 既然如此我和涛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俩跟在座的各位队友道了声别就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走出会议室后我顺便掏出手机给烧麦发了一条简讯,告诉他:库尔勒见。 ☆、第五十九章 转赴南疆 次日清晨七点整,我和涛子准时坐上了吉普车,司机老王点火启动,直奔库尔勒。 我跟涛子来之前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着搜救队亲赴大漠寻人,真不知道钱晓剑上辈子欠了我俩什么。 公司给我们配备了两辆好车和很多装备,装备大部分都装在另一辆车里,所以那辆车地方比较挤只坐了四个人,剩下的六个人则都坐在我和涛子的这辆车里,这辆车除了我和涛子外,还有司机老王、韩老和他的两个弟子。 虽然起得比较早,但我和涛子都丝毫没有困意,因为我俩上班的时候起得比现在早多了,韩老他们也都精神得很,可见平常也都是勤快人。 沈蓝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都挤在后面,韩老从上车后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搜救的事情,还给我和涛子不经意地普及一下搜救方面的知识,不过他老人家都不正眼看我和涛子,我知道他老人家心里不定多记恨我俩呢。 我们是从克拉玛依往乌鲁木齐走,然后再从乌鲁木齐取道库尔勒,全程差不多得走十个小时,这一路上註定了无聊。 韩老说了一会儿后又开始抱怨这次搜救队队员的素质,说另一辆车上的人救援经验都不多,好的搜救队员都被前三个搜救队要走了,到他这里只能吃人家剩下的。 我问韩老说您为什么要接这个搜救任务,韩老说还不都是因为公司里逼的,拿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卖命。 其实在勘探队赶往克拉玛依进行科学考察之前,韩老就跟勘探队的队长聊过天,劝他不要去,因为现在是初春,这个季节的沙漠中经常会有沙暴等诡异的天气,很容易出危险,不过最后勘探队还是走了,这一走就没有了音讯。 司机老王开车很稳,我靠在车座上,感受着车身轻微的摇晃,昏昏欲睡,不知是谁先开的话头,我们开始了闲聊,这一聊就聊起了劲儿,睏倦的感觉一扫而空。 从聊天的一言一语中我感觉到韩老并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差劲,他老人家虽然有些孤傲有些刻板,但人还是不错的,说话时居然还能跟我们开开玩笑,实属不易,不过能看出来他老人家对我和涛子还是心存芥蒂,我不准备跟韩老对着干,毕竟我们是一个搜救队的,关键时刻不能出乱子。 金敬道这小子确实太腼腆了,跟他说话很费劲,生怕说话声音大把他吓到,他说他和钱晓剑是同一年来的公司,而且他俩有一段时间还共事过,这次钱晓剑失踪他也十分担心。 我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高个子男生为什么性格如此腼腆,但话说回来这小子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从交谈中我能感觉的到。 而沈蓝玉的性格正好和金敬道相反,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就能看出她是一个干练利落的女人,我不禁感嘆韩老眼光独特,收了这么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徒弟。 一路旅途,一路闲聊,我们一直没闲着嘴,就连开车的老王也时不时地跟我们调笑两句,老王是个开了二十年车的老司机,他说南疆那边他都数不清去了多少回了,就算闭着眼也能把车开过去。 终于,我们在旁晚六点钟左右时赶到了库尔勒,在韩老的带领下我们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休息几小时后我们要连夜赶往沙雅县,争取在明天上午就能展开搜救任务。 我和涛子跟在韩老的后面进了快捷酒店,涛子问道:“韩头儿,咱这次行动不是公费吗?怎么不住个好点的地方?” “韩头儿”这个称唿是涛子在来库尔勒的路上给韩老起的,说是可以彰显韩老作为搜救队长的尊贵地位,不过韩老对这个称谓很不爽。 “给公家办事,能省就省了,咱不亏心。”韩老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进了宾馆电梯,我和涛子赶忙跟了上去。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一看,是烧麦的电话。 “喂,什么情况?”我接起电话问道。 “我到库尔勒了,你们在哪?” 我闻言一惊,赶忙说道:“我们刚找到住的地方,你怎么这么快?”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烧麦随之说道:“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去跟你汇合。” 于是我把快捷酒店的地址告诉了烧麦,然后招唿涛子去楼下准备迎接烧麦的到来。 我俩刚在酒店的楼下站了一小会儿,就见一辆计程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我俩身前,计程车门打开,一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101页 一个干净利落的髮型,一张微笑的脸,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时隔半年之久,我和烧麦终于又见面了。 我本想和烧麦来一个深情的男式拥抱,不过涛子已经一拳打了过去,拳头砸在了烧麦的肩头。 “可见着你小子了,想死老子了!”涛子说着就跟烧麦来了个熊抱。 烧麦笑着跟涛子打了个招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朋友见面,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时,我发现计程车里又先后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子很高,另一个身子很敦实,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他俩双手各提着两个巨大的拎包,站在了烧麦的身后。 “早知道你们三个人拿那么多东西我就不拉你们了,太费油!”计程车司机伸出头抱怨了一句,随即踩下油门远离了我们。 烧麦对着计程车远去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一侧身,把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亮了出来。 “来,老猫,竹竿,这两位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邵子风和钟涛,你们初次见面,互相认识一下。”烧麦对那二人说道。 那个高个子闻言沖我和涛子点头致意,并说道:“我因为长得高,所以大家都叫我竹竿,久仰您二位大名,日后多关照。” 我一听“竹竿”这名儿差点没乐出来,他长得比金敬道还高,这又瘦又高的身条看上去确实像一根竹竿儿,这名字太贴切了,但我感觉竹竿不太爱说话。 “幸会幸会,那我以后也叫你竹竿了。”我笑着答道。 竹竿说完后,他身边那个长得很敦实的男子便接着话茬开口说道:“我姓毛,以前是南京军区舟桥旅的,现在退伍了,当兵的时候战友就都叫我老猫,您二位也就这么叫吧。” “哎呀呀,我说您怎么随意一站腰板就挺那么直,原来是行伍出身,佩服佩服。”涛子恭维的小风马上就吹了过去。 “他俩现在可都是我的得力助手。”烧麦拍着老猫和竹竿的肩膀笑道。 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有点本事的,说不定以前跟九叔混过。 烧麦见我们几个都已经互相认识了,便问道:“你们的搜救计划是怎么安排的?我跟你们搜救队一起走。” 我答道:“搜救计划一时半会说不清,也不着急说,不过,不过……” “不过你们跟我们一起走,不知道韩头儿那边同不同意。”涛子说出了我的心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涛子话未落音,我就看到韩老推开酒店的玻璃门,朝我走了过来。 “我刚找了你俩半天,你俩在这干什么呢?”韩老用质问地语气问道,他随之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烧麦三人,诧异地问道,“这三位是谁?你俩在库尔勒还有朋友?” “呃……对,这是我和涛子的朋友,不过他们不是库尔勒的。”我说着就把烧麦他们三个介绍了一下,顺便表达了烧麦他们远道而来,想和我们搜救队一道前往大漠的意向。 “胡闹,简直是胡闹!”还没等我说完,韩老就起伏着胸脯,严厉地开始批判,“让你俩来就已经是莫名其妙法外开恩了,你现在还要让不相干的人加进来,这还是搜救队吗?” 涛子赶忙陪着笑脸道:“当然是了,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韩头儿你就开开恩呗。” “开恩?我开什么恩?这里我是队长,我说的算!” 我见韩老气得眉毛竖立,看来他是动了真怒。 这时,金敬道和沈蓝玉他们也相继赶了过来,不清楚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您没事儿吧?”沈蓝玉赶忙搀住了韩老,并且对涛子翻了个白眼,这一路上涛子没少气韩老,所以现在一出事儿涛子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韩老顺了几口气,说道:“没事儿,走吧,咱回去歇着。” “走,小金,扶着老师回去休息。”沈蓝玉吩咐道。 “且慢!”烧麦大声说道,“韩老先生,您别着急走啊。” 韩老闻声转过身,对烧麦冷冷地说道:“你要去沙漠救人你自己去,我们搜救队有搜救队的纪律,不可能收你这样的外人。” 烧麦闻言笑道:“韩老先生,您别把话说那么死,咱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搞纪律的,这样吧,我给您交一份儿投名状。” “老猫,竹竿,把东西拿上来。” 烧麦一声令下,只见老猫和竹竿把手里提着的四个大提包都扔到了众人面前,打开提包,里面竟然是各种各样的户外装备。 ☆、第六十章 诅咒未散 我见韩老扫了一眼烧麦带来的这些装备,眼神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心说这回有戏。 “少爷,你把你们准备的装备也拿过来。”烧麦对我吩咐道。 我点点头,对涛子使了个眼色,涛子心领神会,对老猫和竹竿打了个手势,顺便拉上了金敬道,四个人一起去吉普车里搬东西了。 没过多久,四个人就把我们搜救队大半的装备都搬了过来,我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烧麦看了看我们搜救队的装备,随便从里面拿出一把落满了灰的军刀,问道:“这是你们配备的军刀?”
第102页 韩老看了看那把军刀,没有吭声,倒是小金说道:“没错,这是我们国家级搜救队的标准配备。” 烧麦闻言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从他自己带来的装备中拿出了一个黑色金属盒,金属盒盖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四把闪闪发亮的军刀。 这四把军刀保养得特别好,整个刀身都是锃亮的,刀刃更是寒光流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行货。 烧麦把那把落满了灰尘的军刀扔到了老猫的手里,然后从铁盒里拿出了一把自己带来的军刀,对准老猫手里的军刀不紧不慢地砍了下去。 两刀相接,强弱立分,只见老猫手里的军刀一分为二,惨遭腰斩,刀身上的灰尘和碎屑散落到周围的空气中,瀰漫着诡异的气氛。 烧麦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刀,似笑非笑地说道:“mdk—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啊,可惜国内没什么好的渠道,我只搞到四把。” 所有人都看愣了,包括韩老,没有人回答烧麦的话。 烧麦见状也不多说,又从搜救队的装备中拣出了一条米色长裤,问道:“这是什么?速干裤?去沙漠带这东西有什么用?” “啊?哦,这速干裤是领导要求统一打包带来的。”小金赶忙答道,不知道烧麦又要干什么。 烧麦在自己带来的装备中翻找了一会儿,也找出来了一条裤子,说道:“我恰巧也带了一条速干裤。”说罢烧麦拿出一瓶矿泉水,将里面的水分别倒在两条裤子上面,只见烧麦带来的那条裤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干,而搜救队带来的速干裤没有任何反应。 “就你们这些装备还想去救人?”烧麦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始在他自己带来的装备中翻找起来。 “这是松拓的户外手錶,这是手持gps,其实有它就不用户外手錶了,这还有焊枪打火机,zippo的镁条打火机,钛钢的军用水壶,蛇药,抗生素,防晒护素……这些你们都有吗?对了你们的gps定位精度是多少?用的是北斗?还有防护服……” 烧麦这一番话叽里哌啦地没个停,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给说晕了,现在在我看来搜救队的装备就是一堆破烂儿,还不如烧麦带来的装备的十分之一好。 这时站在我左边的涛子捅了捅我的腰,悄声对我说:“你看看韩头儿,他老人家都快成变色龙了。” 我闻言往韩老那一瞧,可不是么,老人家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如此好面子的一个人当中被烧麦奚落了一通,脸色好看才怪。 沈蓝玉见气氛不对,马上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其实我们搜救队的这些装备都是国家的标配,足够维持救援行动,只不过有的装备长时间不用,免不了老化,而且前三支搜救队已经带走了相当大一部分的先进装备。” “沈姐,话不能这么说,”涛子向前站了一步,说道,“装备精良一分,我们的效率就多一分,找到勘探队的机率也就大一分,咱现在是冲着救人去的,可不是为了别的。” 小金一直搀着韩老,似乎有些气愤,大声驳斥道:“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坏了搜救队的纪律,外人要加入搜救队怎么说也要有公司的批准文件。” 烧麦闻言笑着对小金摆摆手示意他别解释了,然后冲着韩老说道:“韩老先生,我不光带着这些装备,还带着两个专业人士。” “这位,是个退伍的老兵,”烧麦拍着老猫的肩膀介绍道,“老猫刚从部队上退下来两年,手脚还没生疏,在部队时凡是能见到的枪老猫都摸过,参加过的抢险救援,各种训练也都数不清了,有他在的话搜救队肯定事半功倍。” 烧麦又把竹竿拉过来继续说道:“您别看这位小哥年纪不大,不过他可是个资深户外专家,已经登顶过两次珠峰了,我敢说他的能力不比你们搜救队的队员差,而且还要强上不少。” 韩老听罢烧麦的介绍后斜觑了老猫和竹竿一眼,没有说话。 烧麦则接着趁热打铁,说道:“说实话,我想跟搜救队一起去救人就是因为失踪的勘探队里有我的朋友,我是不可能给大家添乱的,韩老先生,您要是还觉得我扎眼的话您就当我是个恰巧和您同路的人,睁一眼闭一眼,当我不存在,行不?” 众人都沉默了。 我见烧麦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韩老再不松口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便揶揄道:“韩头儿,您要是不同意也没事儿,我们几个就拉开单干了,到时候我们把人救回去,顺便再去法院上一道贵公司瞒报事故的摺子,到时候……恐怕不太愉快啊。” 韩老听完我说的话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扫了一眼地上烧麦带来的装备,轻声道:“是你们要死要活加进搜救队来的,到时候有人问可跟我没关系。”韩老说罢嘆了口气,带着小金他们转身回了酒店。 我见这事儿终于成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韩老这些搜救队员还是很有用的,如果我和烧麦几人真要单干的话相当困难。 烧麦让老猫去酒店里开了两间房,供老猫和竹竿两人休息,他自己则非要和我住一间屋子。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从库尔勒到沙雅县那边还有不到四百公里的路要走,路况也不太清楚,怎么着也得走五个小时,所以我们搜救队员已经没有了多少休息时间。
第103页 我、涛子和烧麦三个人睡一间屋子,涛子自己一张床,我则和烧麦挤一张床,凌晨一点多我们就要出发,我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烧麦的精神头很足,跟我聊了很多话,我也趁机了解了一下他的近况,得知他过得还不错,然后我又问了问九叔现在如何,烧麦说九叔自打失去林筱晴后就有些郁郁寡欢,不过日子倒也过得恬淡安逸,烧麦一去九叔哪里九叔就会抱怨,说小邵和小钟两个白眼狼也不去看他。 “对了,我来之前见了老师一面,老师跟我聊了很多赫沢族的事情。” “赫沢族?”我听到这三个字后心中咯噔震了一下,我都快把青龙山那件事给忘掉了,没想到如今又被烧麦旧事重提。 烧麦靠在枕头上嘆了口气,说道:“老师说赫沢族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有预感,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不会吧,”我苦笑一声说道,“九叔老了,有些杞人忧天了。” “对了,你身上那个赫沢族诅咒的痕迹消失了没有?”烧麦忽然坐起身,盯着我问道。 他这一问却是提醒了我,当时在青龙山中捣毁赫沢族的祭场后,我腿上的赫沢族诅咒已经变淡了,但是这一晃过去了一年多,那个变淡的诅咒居然一直没有消失,只要往腿上仔细看看,我还是能看到那个噁心的蚰蜒图案。 对于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这个残留的诅咒就像缝了针的伤口,就算伤口好了也会留下淡淡的疤痕。 烧麦见我愣神,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摇了摇头,把诅咒痕迹尚未消失的事情告诉了他。 烧麦听罢面色有些凝重,对我说道:“也许老师的想法是对的,这样吧,我把赫沢族的事情跟你讲讲,这都是老师告诉我的,也许你会用的上。” 就这样,烧麦靠在床上开始了讲述,我起身倒了两杯热水,静静地听着,旁边的床上已经传来了涛子的鼾声。 原来赫沢族这支种族歷史相当悠久,从秦始皇嬴政时期就已经有了他们的身影,只不过赫沢族的名字从不见于正史,所以人们对其知之甚少,从而也凸显了他们的神秘性。 从一统中国的秦王嬴政到足智多谋的高祖刘季,再从雄才大略的汉武刘彻到黄袍加身的赵官家,这些一代伟帝的背后都不乏赫沢族人的存在,赫沢族的来源已然不可靠,不过可知的是这个种族的人都精通怪异的法术,据说大到唿风唤雨,小到寻药炼丹全部精通。 歷代的帝王凡是有所作为后都想长生不老,国祚绵长,所以赫沢族人就利用帝王的这种心理投其所好,炼制丹药,描画鬼神之事,得到了帝王的恩宠,整个赫沢族的地位也不断提高。 不过这只神秘的种族在南宋崖山之战亡国后便不知所踪,据说是被蒙元铁骑尽数屠族,毕竟蒙古人毕生信仰的是腾格里,这些炼丹的伎俩无法博得蒙元贵族的青睐。 总之,自从南宋亡后,再也不见了赫沢族的身影,这支原本就神秘至极的种族神秘消失了,赫沢族人喜欢大肆修建大型祭场供奉他们的族神,以便获取强大的力量,自从赫沢族消失后,他们在中原大地修建的祭场不知为何也都纷纷消失,不被后人所见。 烧麦洋洋洒洒说了很多,不过我听后还是觉得一头雾水,烧麦说九叔对赫沢族也是一知半解。 我见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启程赶赴沙雅,于是告诉烧麦先休息休息,不然路上难受,我确实是累了,脑袋刚沾到枕头便觉得一片混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我好像梦到了赫沢族的族徽,族徽上刻着的蚰蜒,在我的记忆中十分醒目。 ☆、第六十一章 神秘旅人 我觉得我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叫醒了,搜救队现在从十个人扩充到十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就下楼直奔吉普车。 昨天晚上老猫和竹竿已经把搜救队的装备重新整理了一下,大部分老化和用不上的装备已经扔掉了,但两辆吉普车还是装得很满,再加上多了三个人,车上的空间挤是肯定的。 烧麦自告奋勇和我一辆车,老猫和竹竿则坐另一辆车,现在是凌晨一点,搜救队出发,直奔沙雅县。 韩老一路上一言不发,我感觉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越来越深,我不想把关系搞僵,于是率先开口侃起大山来。 小金和沈姐还是很配合的,一路上跟我们聊得很痛快,通过他们的话我也了解到了一些新的情况。 韩老不光是地质学方面的泰斗,同时也是着名的民俗学家和考古爱好者,他一辈子都在新疆工作,值得说的一点是他曾经参与过罗布泊的科学考察和小河墓地的抢救性挖掘,据说年轻时跟着名的彭加木先生有过几面之缘。 小金是四川人,大学主修地质,毕业后就来到了克拉玛依,韩老说他踏实肯干,便收了他当徒弟,据小金自己说他不是很喜欢地质方面的工作,但也没办法。 沈姐则是从公司总部调来新疆的,据说要待好久才能回去,她是韩老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女徒弟,而且她不是地质方面的人才,而是搞植物学的。她说她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用夹竹桃之类的植物配毒药,谁惹她她就给谁下点自制的泻药,保证管用。 涛子打趣说我要惹你怎么办,沈姐爽快地一笑,说她随便下车抓一把野草就能毒死涛子,把涛子吓得一哆嗦。
第104页 凌晨的车还是很好开的,我们两辆车从库尔勒出发,顺着314国道过了轮南后走库东路,然后再到东河塘、红旗镇,在早晨七点钟左右,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沙雅县。 一路上我们已经领略了一部分塔克拉玛干大漠的风光,现在到了沙雅,也就等于开始了搜救行动。 沙雅县城这边不大,一直往南走就可进入塔克拉玛干大漠,我下了车,踏上了这片钱晓剑踏足过的土地,十一天前,勘探队便是从这里深入大漠后失踪的,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钱晓剑找回来。 第二支和第三支探险队已经于昨天返程,我们现在可谓是孤军奋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韩老给了我们半小时的时间自由调整,之后韩老便要开始分配装备,落实计划,深入大漠开始救援行动。 我和涛子都已经飢肠辘辘,但又不想跟着韩老他们啃饼干,涛子瞅见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便招唿着我去吃碗热面条,我想拉上烧麦一起去,不过这小子困劲儿上来了,正趴在车里唿唿大睡,老猫和竹竿守在烧麦旁边抽着烟,估计是不想让人打扰烧麦,我见状也就没叫他。 只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我和涛子不敢耽误,直奔那家面馆,现在是早晨七点,面馆刚刚开门,老闆站在门口,见我俩要去照顾他的生意,便笑着对我俩点点头。 老闆是个白胖的中年人,看着很面善,怀里还抱着一只半大的花猫,我跟涛子也沖他友好地笑了笑,一头钻进了面馆。 面馆里已经有客人了,是两个身穿褐色冲锋衣的男子,这两个男子坐在离面馆门口最近的桌子边,此刻正埋头吃面,他俩听到我和涛子进来后抬起头扫了我俩一眼,又继续低头吃起面来。 就在这两人一抬头的工夫,我看清了他俩的面容,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我总觉的其中一个留长髮的男子我以前好像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涛子招唿着我去最里面的那个桌子坐下,我俩于是就往里面走,就在和那两个吃面男子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子忽然沖我和涛子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没长眼啊!” 我被这国字脸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疯。 涛子则马上还击道:“嘿,你这人,不就是我不小心踩了一下你的脚吗?至于那么大动静吗?”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涛子不小心踩了这个国字脸男人的脚,我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吃面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便暗地推了涛子一把,告诉他息事宁人才是上策。 “得了得了,我替他给您认个错,不该踩您的脚,您赶紧吃面吧。”我怕国字脸男人有所动作,于是赶忙先道了个歉。 那人见我已经道歉,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声冷哼,接着低头吃他的面,他旁边的那个长发男人却沖我诡异地一笑。 涛子瞪着眼有些不服气,我怕他生事,赶紧推着他走到里面的桌子旁坐下,这时面馆的老闆过来问我俩吃什么,我和涛子各要了一碗牛肉面,不一会儿面就上来了,我俩埋头吃得飞快。 那两个男子先于我俩吃完了面,起身就要走,可其中那个国字脸男人忽然转过头望着涛子,冷哼道:“小子,下次再不长眼,爷爷我可不惯着你。” 这一句话便坏了事。 涛子本来就憋着口气,现在又被挑衅,以他的脾气哪里还坐得住,只见他嗖的一下就站起身来,右手端起没吃完的面就朝国字脸男人扔了过去。 这是赤裸裸的偷袭啊! 那国字脸男人根本就没料到涛子会朝他泼面汤,结果躲闪不及,连面条带面汤,整整一碗牛肉面全都倾泻在了国字脸男人的胸口上。 看着国字脸满胸口的面和面汤,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我是真不想笑出来,可惜没忍住。 涛子偷袭得手,冷笑道:“老子还没吃饱,可惜这碗面餵狗了。” 我心说这下完了,不打都不行了。 可让我意外的是那个国字脸男人居然笑了,笑得很猖狂很放肆。 “你笑个毛啊?”涛子不耐烦道。 “好玩,好玩,”国字脸瞅了瞅他一片狼藉的胸口,忽然伸手一指涛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子,你今天完了。” 国字脸的举动很怪异,不过我不敢小觑,因为在电影里那些举止怪异的人都比较厉害,我估计这个国字脸男人也属于这种类型。 这时,站在国字脸身后的那个长头髮拉开了架势准备跟涛子过招,却被国字脸拦住了。 “你不用动手,我自己解决。” 涛子闻言冷笑道:“你别装了,你俩一起上我都不放在眼里,就你一个人的话我都不好意思打。”说罢涛子便拉开了架势,准备跟国字脸过招。 我怕涛子吃亏,准备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却被他拦住了,他回过头对我狡猾一笑,嘱咐道:“你站着别动就行了,老子也是练过泰拳的,收拾死他。” 说时迟那时快,涛子挥起拳头冲着国字脸欺身而上。 “涛子,万万不可伤人啊。”我在身后造势说道。 我喊出的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国字脸,只见他一皱眉头,上前和涛子争斗在了一起。
第105页 涛子打架的招式还真有几分泰拳的路数,闪转腾挪十分利索,可是国字脸就不行了,他身材高大,打架的招式也是大开大合,在这狭小的面馆里根本施展不开,这一来二去涛子已经占了上风。 面馆里的桌子椅子到处乱飞,我和那个长头髮就这么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过苦了面馆老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面馆门口,可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吓傻了。 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涛子已经渐渐压制住了国字脸,左手虚晃一拳砸向国字脸的额头,右手却偷袭向国字脸的下身。 国字脸反应也是真快,双手上接下挡,把涛子的两个拳头都挡住了。 “小子,想偷袭我?做梦吧。”国字脸恨声说道。 涛子见状也不答话,却忽然抬起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向国字脸下身,国字脸一愣神,躲闪不及,裆部被涛子的右膝顶了个正着,他就地发出一声闷哼,捂着下身蹲了下去,脸上的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这么魁梧的一个汉子已然丧失了战斗力。 我看到国字脸的样子顿时感觉自己的裆部一凉,我都替他疼,这一下得多疼啊,涛子这一膝盖顶的实在是不要脸,稳、准、狠。 长头髮见国字脸吃了亏,便想上前帮忙,我哪里肯让他遂愿,正巧我看到面馆老闆养的花猫在我脚边上卧着,于是我弯腰一把将花猫拎了起来,嗖的一下就朝长头髮的头部扔去,花猫可能没想到自己趴的好好的却突然被我扔了出去,它在空中发出一声“喵喵”的惨叫,两个前爪正好抓到长头髮的脑门,长头髮惨叫一声,伸手掩住了被花猫击中的额头。 没想到能一击命中,我心中豪情顿生,又从餐桌上抓起了一个装满红辣椒油的小铁罐,瞄准长头髮的面门准备扔过去,如果这瓶辣椒油也能命中的话,红头髮十有八九也得失去战斗力,而且这辈子看见红色油状物就腿软。 我抡圆右胳膊,蓄足了气力,刚要把小铁罐甩出去,却感觉到右手手腕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扼制住了,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摆脱,心中不由一惊。 “命主,您怎么来了?”长头髮忽然冲着我身后惊讶地说道。 我错愕地回过头,发现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人! ☆、第六十二章 进军大漠 我冲着身后的人冷声问道:“你是谁?干吗抓住我的手不放开?” “你们停手,我就放开。”这个人的语气有些生硬,而且相当冷。 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头戴一个大号的奔尼帽,加之面馆里光线不好,我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不过从长头髮刚才的表现我能断定他们是一伙的,而且这个奔尼帽男子还是他们的领导。 “涛子,停手。”我对涛子使了个眼色,涛子不情愿地放下拳头,停止了对丧失战斗力的国字脸进行落井下石的报復行动。 其实我也不愿意收手,本来我和涛子占据了上风,形势一片大好,结果这奔尼帽男子却突然出现,而且深不可测,这种情况我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命……老大,这俩人伤了我们兄弟俩,不能便宜了他们啊。”长头髮一边搀扶着国字脸一边对奔尼帽男子诉苦。 可奔尼帽男子却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别耽误了找那件东西。” 长头髮还真听话,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搀着国字脸往面馆外面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我一眼,指了一下他被花猫抓得血淋淋的额头,看意思是要择机来报復我。 我倒每太在意长头髮的举动,只是看着他的脸,觉得这个人越发熟悉,确实曾经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奔尼帽男子在前,长头髮和国字脸在后,这三个人渐渐离我们远去,消失在了远处的街道。 “这些人还真有意思,说打就打,说走就走。”涛子望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唏嘘道。 我没工夫跟他扯皮,多掏了些钱交到面馆老闆的手里,算是赔偿,面馆老闆犹犹豫豫地把钱手下,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那个国字脸挺厉害的,如果不是面馆太小身子骨伸展不开的话我还不一定打得过他,”涛子说完又问道,“你说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摇摇头,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感觉这三个人有些不对头。 涛子见我摇头也没多问,他随手看了眼手錶,惊叫道:“坏了,这么一折腾都半个多小时了,赶紧回去,要不韩头儿又得甩脸子。” 我一看表,可不是么,赶紧往回赶吧,便跟着涛子一路小跑往车队停靠的地方赶,好在离得也不远。 奔跑中涛子突然对我说道:“对了少爷,刚才我和那个国字脸过招的时候发现他脖子上印了个纹身特别眼熟,开始我还想不起来,现在我想起来了,他那个纹身好像跟你腿上中过的那个诅咒特别像。” “你说什么?!” 涛子这话吓得我一激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就太复杂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涛子喘了口气道,“先回去跟韩头儿汇合吧。” …… 我俩赶回车队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休整好了,他们把韩老围在中间听着韩老的指示,我和涛子赶紧蹑手蹑脚地混进了大部队中。
第106页 “就知道你俩得迟到。” 韩老瞪了我俩一眼,接着讲他的指示,我见韩老没有开骂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 老猫正靠在车门边抽着烟,我凑了过去,涛子也跟着我跑过去蹭了一根抽,我发现两个都会抽菸的人是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的。 “老猫,你当兵时参与过救援?”涛子吐出一口白雾,问道。 老猫点头答道:“参与过很多,像汶川地震救灾这些比较大的场面我也见过,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水警和海警的抢险,和这次搜救的性质不太一样。” “那竹竿呢?真的登顶了两次珠峰?”我问道。 “登顶个屁,”老猫笑骂道,“他祖上是算命的,他自己也是个算命的,还登顶珠峰?那是公子爷随便跟韩老头他们吹吹,你们还当真了。” 老猫一副老兵油子的强调,我喜欢。 这时,韩老停止了他的战术指挥,他冷眼看了看我,又摸了摸他的耳朵,似乎是在说你现在不听,到时候吃亏了没人帮你。 “走吧,准备进沙漠了,”老猫把抽完的菸蒂扔到地上一脚踩灭,顺便说道,“其实韩老头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你们尽量按他说的来。” 整队,出发,两辆吉普牧马人一前一后驶向大漠。 沙雅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北侧,我们开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沙漠之中。 涛子瞪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沙漠公路的两侧。 “你小子看什么呢?”烧麦笑着问道。 涛子一梗脖子,理所当然地答道:“找人啊。” 韩老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道:“你长点儿心吧,勘探队的人要是都丢在公路边儿上,也就不用咱救了。” 我们的搜救方向是东南方,所以不能一直沿着沙漠公路走,不一会儿老王就把车开下了公路,想着正东南方行驶。 这里过往的车陆陆续续不少,而且时不时地有下车观光的游人,韩老说勘探队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走丢的,我们至少还得往沙漠深处走一两百公里。 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中国最大的沙漠,维吾尔语的意思就是“进得去,出不来”,它东西相距一千公里,南北也有四百公里的距离,流动性非常强,要在这里寻人实在是不容易,而且现在正值春季,沙漠里什么样的诡异天气都有可能出现。 车队一路向前开,我坐的是一号车,负责在前面探路,二号车则是拉开一定距离跟着我们,两辆车上都装着车载gps,随时跟公司保持联繫,我们也人手一个手持gps,定位精度能到93%,这东西都是烧麦搞来的,据说已经达到了战略级别。 进沙漠之前我们就已经换好了搜救装备,冲锋衣和防护头套有点不合体,我穿着感觉有些紧,韩老还给每个人配备了两副滑雪镜,一副是平时用的,一副是防风沙的。 大部分搜救器材都装在二号车里,我们车里是各种饮用水、食品和药品,我觉得这样挺好,万一出事儿了我们这车的人起码不会渴死饿死病死。 武器的分配也很重要,烧麦带来的那四把疯狗军刀被我和涛子要走了两把,剩下的两把分别在竹竿和沈姐的手里,剩下的人则用的是搜救队的劣质军刀和军工铲,我问老猫为什么不要一把好刀,老猫说他当那么多年兵最趁手的还是枪,说罢若有深意地拍了拍腰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有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嚮导,韩老从事地质工作多年,而且光塔克拉玛干沙漠就来了不知多少次,以他来看是不用请当地嚮导的,但是出于稳妥起见,小金在车队进入大漠之前还是带了一位满脸络腮鬍子的当地嚮导过来,但被韩老拒绝了,搜救队现在人多车少,而且有韩老在,嚮导的作用确实不大。 随着车队向东南方深入,周围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少,基本看不到私家车和探险者了,本来东南方就比较荒凉较难行走,而且又正值春季后期,人少自然正常,除了人之外沙漠上的植物也很少,偶尔能看到灌丛和芦苇,还有一种叫不出来的植物,韩老说那东西叫柽柳。 沙漠中的温度也是难以忍受的,现在我还在车里,没有太真切的感受,不过毒辣的太阳和昼夜巨大的温差让我想想就头疼。 车队一直循着坚硬的沙嵴缓慢行驶,就是怕陷到流沙中,转弯时也尽量拐得宽一些,沙漠中总有沙坑连着沙坑的地段,这对我们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不过两位司机都是老手,开得非常稳。 其实进入沙漠最好的方式是用骆驼或者步行,轮式车辆很容易出事,我们这两辆牧马人都是改装过的,抬高了底盘,轮子用的是加大加宽的全橡胶轮胎,专门为了对付沙地路段。 又开了大约两个小时,我感觉我们已经远离了人类文明,放眼望去,周围只有一片庞大而单调的沙黄色。 我问道:“韩头儿,勘探队会往这种地方来吗?” 韩老已经进入了搜救状态,他答道:“还得再往前开,去年下半年时有人在这边接连发现过石油和金属矿,我估计勘探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往这边走的。” “还得开多久?”我追问道。 “这个没法说,”韩老答道,“如果天黑前没有发现的话就得等明天了,夜里走路方便,但是不方便搜救,五年前我来过这边,再往前走的话能看到一条小河,我们晚上就去那里扎营。”
第107页 我点点头,心中涌上一丝惆怅之感,不知道失踪人员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们目前的状况,我们这样的搜救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能出现奇蹟,让我们搜救队找到失踪人员的蛛丝马迹,还有钱晓剑,你一定要活着等我们来啊…… 突然,我感觉到行驶中的车身向前一沉,车里的人都失去了重心向前面栽去,随之司机老王的叫骂声传来。 “他妈的,陷进去了,赶紧下车!” ☆、第六十三章 暗藏杀机 谁也没想到车子会在这时陷进去,赶忙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车查看,发现这里周围都是大大小小遍布的沙坑,车子的前轮现在都陷入了一个大沙坑中,车底盘顶着沙坑的边缘,得赶紧把车拽出来。 把车子拉出来很麻烦,一来沙坑很深流动性很大,二来沙地松动不容易发力,我们决定靠几个人在车旁边推,然后用二号车的绞盘扣住一号车的尾部往外拉。 不过这个方法显然不行,我们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沙子的流动性太大,陷在沙坑中的一号车越动就陷得越深,这一番折腾下来车子不仅没拉上来,反而又往下陷进去几公分。 关键时刻还是韩老的经验起了作用,他让我们取来工兵铲,慢慢地在一号车的轮子后面挖出了一条斜向上的坡道,然后韩老让老王一点一点往后倒车,倒的时候左右打方向盘,让车轮呈s形轨迹往后走。 这个方法十分管用,在老王精湛的倒车技术和我们的配合下,一号车正以缓慢的速度脱离沙坑。 现在正值沙漠中一天最热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又急又热,汗流浃背,不过我知道现在要耐心。 我为了清爽所以穿了条短裤,现在感觉小腿被烤得火辣辣的,裸露在外面的后颈部也不能倖免,那种炙烤的疼痛感就如同脱了一层皮,我忍不住朝四周看去,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忽然,一团耀眼的白光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疑心大起,那团白光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某种光滑物体的反光,并不是沙漠中的自然光,于是我定睛看去,想看出个究竟。 “你看什么呢?”满头大汗的涛子凑过来问道。 我指了指远处那团白光,疑惑地问道:“你看得清那团光是什么吗?我眼神不太好。” 涛子闻言鄙夷地瞅了我一眼,从他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望远镜,对着那团光照了过去。 “看清了吗?”我急忙问道。 涛子举着望远镜,支支吾吾地答道:“呃……嗯?那边,那边好像躺着个人!” “人?你说人?” 其他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凑了过来。 烧麦望着那团白光问道:“会不会就是失踪的勘探队员?” 韩老当机立断,吩咐道:“小邵,你带两个人过去看看,其他人继续拖车。” 我点点头,招唿涛子和烧麦一起过去,老猫也跟在了后面。 那团白光在沙嵴下面,离我们差不多一里地,我们四人顺着沙嵴滑了下去,直奔白光所在地。 很快我们便接近了那团白光,此刻我也真真切切地看清那团白光的所在地确实躺着一个人,而那团白光好像是那个人手中握着的镜子发出的。 涛子一马当先,率先跑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前,我、烧麦和老猫也很快跑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留着山羊鬍子的男人,这个人手握一个圆镜,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地上,黄沙已经将他的身躯掩埋了一半,他的脸偏向一侧,而脸上的皮肉已经被太阳晒得干枯萎缩,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一个活人。 “这个人是不是勘探队的?”烧麦皱眉问道。 我点点头,从这个人的装束看来确是勘探队成员无疑,想到这里我心头一凛,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勘探队的成员,那钱晓剑此刻岂不是也凶多吉少? “这个人脱水被晒死的吗?”涛子说着就要翻动这具尸体,却被老猫拦住了。 老猫对涛子摇摇头,劝告道:“先别乱动,等韩老他们来了再说。”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唿声,应该是韩老他们把一号车拉出了沙坑,我往车队的方向望去,看到韩老他们先后朝这里赶来。 不一会儿,搜救队的大军就赶到了这里,我没看到小金的身影,估计他在原地守着汽车。 “妈呀,这不是老张吗?”老王一看到地上那具尸体就惊唿起来。 我问道:“老张是谁?” 二号车的司机老吴答道:“是我们公司的司机,失踪勘探队的车就是他开的。” 我听罢心道原来这真是失踪勘探队的人。 韩老望着地上的尸体皱眉不语,其他人也俱都沉默,没想到我们第一天搜救就找到了失踪的勘探队员,但是……他已经死了。 司机老王和老吴估计和这位死去的老张是熟识的好友,他俩站在老张的尸体前一言不发,我能看到老王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老张的尸体搜救队目前还没有条件带回去,因为搜救队还要继续深入,以寻找生还人员为目标,而且也没有存放尸体的硬体条件,果然,韩老吩咐沈姐一会儿回到车里用无线电通知公司总部,把找到老张尸体的事情和具体坐标统统汇报上去,等公司来处理。
第108页 一脸悲情的老王开口对老吴说道:“老吴,咱俩和老张朋友一场,如今……如今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老吴点点头,准备和老王两人一头一尾把尸体搬起来。 “别动!”老猫和韩老同时大喊道,可惜已经晚了。 老王和老吴已经把尸体抬离了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尸体下面忽然窜出一条黄绿相间的蟒蛇,这条蟒蛇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就窜到了老吴的额头处,老吴随之一声惨叫,捂着额头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这条蟒蛇趁众人没来得及反应,又一口咬住了老王的手背,老王吃疼,嗷嗷大叫着甩开了咬在手背上的蟒蛇。 “小心,是沙蟒!”沈姐是动植物方面的专家,一眼就道出了这条蟒蛇的身份。 我从没对付过蟒蛇,此刻我掏出军刀不知该如何下手,韩老一声令下,让众人先退得远一点,沙蟒如果感受不到威胁存在自然就会离开。 这时,一道瘦高的人影从我面前掠过,竟是站在人群最外围的竹竿,只见竹竿飞快地掠到沙蟒身前,右手一把攥住了沙蟒的头,把它从地上抓了起来。 这条沙蟒有人手腕那么粗,被竹竿抓住后它马上死死缠住了竹竿的手臂。 竹竿右手死死按住了沙蟒的头,左手伸过来抓住沙蟒的头轻轻一拧,这看似没有用力的一下竟然把沙蟒的头拧了下来! 头、身分离,刚才还作威作福的沙蟒登时丧失了生气,竹竿把沙蟒的蛇头抛向远处,继而举起沙蟒的蛇身,竟然,竟然喝起了蛇血! 我们都被竹竿的疯狂行为震撼了,甚至忘了救治被沙蟒咬到的老王和老吴。 “快,快救人!”还是韩老先反应了过来,指挥着搜救队的林医生查看老王和老吴的伤势。 林医生疾声道:“赶紧把他俩搬回车上,药都在车上!” 搜救队的赵工、马工负责处理尸体,我们剩下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抬起了老王和老吴,死命往车队的方向跑去,把竹竿喝蛇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沈姐托着老吴的脑袋,边跑边说道:“不用太担心,沙蟒没有毒的,被咬后顶多就是疼一点。” 不过事情并不像沈姐说的那样,当我们跑回车队时,发现老吴的额头和老王的手部都已经变得发黑,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而且伤口很深,毒伤应该会发作得很快。 “你不是说不会中毒吗?”涛子瞪着沈姐质问道。 “现在不要争论这个了!”林医生一声大吼,指挥着我们拿药救人。 这里有医疗经验的人只有林医生和韩老,他俩一人负责一个伤员,我们则负责打下手。 林医生和韩老先用压脉带遏制住了流动的血液,然后挤出黑血,清洗伤口,注射血清,又外敷了蛇药,情况稳定后又给两个伤员口服了一些蛇药。 一番折腾后,老吴和老王的情况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老王的手肿得吓人,一个劲儿地吸凉气,而老吴更惨,他伤在了额头,伤口又有毒,目前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奇怪,这里的沙蟒不应该有毒啊。”韩老坐在车上喘着大气,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时,负责处理尸体的赵工、马工相继回到了车队,他俩已经把老张的尸体就地掩埋掉了,掩埋之前仔细搜查过尸体的衣物,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许老张是在勘探队出事后和其他人走散了,没水没粮也没有救援,才导致惨死大漠。 林医生吩咐我们不要碰到老王、老吴两位伤员的伤口,我们把半昏迷的老吴抬上了二号车,也让老王躺在车里休息。 一条毒蛇弄残了搜救队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这对我们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我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便准备朝着韩老说过的那个小河进发,争取天黑之前到达那里,在那里宿营。 现在车队的两位司机都不能开车,二号车先交给搜救队的赵工来开,一号车则由老猫驾驶,搜救队继续前进。 先是发现失踪勘探队员的尸体,然后又有两人被毒蛇咬伤,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整个搜救队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我不敢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心中默默为钱晓剑,也为整个搜救队祈福。 车上的人都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腼腆的小金先开了口。 小金刚才一直在一个人看守车队,他说刚才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时看到远处有两辆车往沙漠深处开去,路线跟我们现在走的差不多,这条讯息很让人疑惑,是谁会和我们一路往里开呢?难不成也是来这里救人的? ☆、第六十四章 黑夜侵袭 车队按照韩老记忆中的方向前进,直到天黑后半个多小时,我们才找到了韩老所说的那个沙漠小河,不过现在这个小河已经完全干涸,只能从留下的河道轮廓和周围枯死的胡杨能看出这里以前确确实实有一道河。 “这才几年啊,就都干了,连胡杨都死了。”韩老看着眼前的景象不住地摇着头。 我们在韩老的指挥下选了一片干燥平整的空地,把两辆车横向停在一起,紧靠着车扎起帐篷,六顶帐篷组成一个圆形堡垒,中间用捡来的灌木枝烧了两堆熊熊篝火,韩老还不忘在帐篷外侧烧了几堆小型的篝火,说是沙漠里偶尔有狼出没。 老吴依旧昏迷不醒,而且发起了高烧,林医生给他用了些抗生素,老王手上的伤暂时没什么好转,他自告奋勇守着老吴。
第109页 搜救队的晚饭很简单,当然,也很难吃。 沈姐和小金在篝火上架起小锅煮晚饭,我们的主食是一种用蔬菜和干粮打磨风干而成的粉,这种粉用水一煮就成了煳状,吃起来很噁心,要不是因为这东西营养丰富而且解饱的话,我一口都不想吃。 为了防止体内的盐分流失,搜救队带来的水大部分都是淡盐水,喝起来怪怪的,要说最好的东西莫过于牛肉罐头和金枪鱼罐头,但这些罐头数量不多,每餐只能消耗一小部分。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围坐在篝火旁吃着不怎么可口的饭菜,偶尔说说话调笑几句。 老猫啃了一口压缩饼干,忽然提议道:“谁跟我去周围转转,没准能碰上点野味。” “我去我去!”涛子马上扔下手里的饭盆站了起来。 韩老没拦着他俩,只是嘱咐他俩不要走得太远,并把搜救队里唯一的一只长管猎枪交给了老猫。 老猫和涛子兴沖沖地端着枪走了,其实我也想去,只是疲惫的身躯让我站都不想站起来。 我们继续吃饭,韩老断断续续地安排着明天的行程,沈姐对我们说沙漠里的活物并不多,尤其是在这种荒地,老猫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打到塔里木兔。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远处先后传来两声枪响,估计老猫和涛子有收穫了。 果然,不到烧一壶热水的工夫,老猫和涛子就兴沖沖地回来了,老猫扛着猎枪走在前面,涛子则兴奋地跟在老猫身后,我看到涛子的左右手上都晃晃悠悠地拎着东西。 “今儿晚上能开荤尝尝沙漠里的野味了。”涛子大笑着把手上的猎物扔到火堆旁边,溅起一阵沙尘和火星儿,他搓了搓手,表情颇为满意。 此时我看清了涛子扔在地上的猎物,两个猎物身上各有一个血窟窿,看来已经死透了,其中一个是一只兔子,估计就是沈姐所说的塔里木兔,而另一只,好像是只大猫。 沈姐似乎对动物颇为感兴趣,她凑过去看了看,突然指着那个大猫惊叫道:“天,这,这是猞猁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们也敢打?” 涛子没有理会沈姐,一脸兴奋地跟我们讲述着打猎的过程。 “前面有一片矮灌木,我和老猫刚凑过去就看到一只兔子蹿了出来,老猫一枪就把兔子撂倒了,可没想到枪声又惊动了灌木里边趴着的这个……这个猞猁,结果老猫又是一枪撂倒,太他妈准了,哈哈哈……” 涛子跟大家眉飞色舞地演示着老猫如何如何厉害,可是老猫精神头却不高,他闷坐在火堆旁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烧麦也看到了老猫的样子,便凑到了老猫的身侧坐下,问老猫怎么了。 老猫皱了皱眉眉头,低声对烧麦说道:“公子爷,咱附近好像还有别的人。” 老猫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我们都听到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涛子也停止了他的讲述。 韩老问道:“老猫,你说周围有其他人,你看见了?” “没有,我凭感觉。”老猫摇头道。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我们带的这个地方出了沙子还是沙子,附近很空旷,没有什么沙丘和岩体,如果有别的人存在的话,是藏不住的。 烧麦沉声对大家说道:“老猫是老兵了,嗅到陌生的气息并不奇怪,我相信老猫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如果我们周围真的潜伏着其他人,他们肯定来者不善。” 韩老点点头,出于稳妥起见,他今夜派了三个人守夜,分别是老猫、小金和林医生。 涛子和老猫把打来的塔里木兔和猞猁剥皮开膛后放在篝火上烤熟,我们每个人都尝了一点,兔肉很可口,不过猞猁肉的味道有些怪,肉质很硬,纤维比较粗,吃起来没有肉香。 夜色渐深,众人在最后一遍稳固营盘后都相继钻进帐篷睡下,一共五顶帐篷,除了守夜的人员外,两个人睡一顶,沈姐自己睡一顶,受伤的老吴和老王则睡在车里,由林医生照看。 我和涛子睡在一个帐篷里,这小子刚钻进帐篷没几分钟就打起了唿噜,搞得本来就没睡意的我更加精神了,我看了看营地,此时众人都进帐篷休息了,外面就剩下值夜的老猫和小金,还有照看伤员的林医生。 这时,我看到竹竿钻出了帐篷,一个人躺在沙地上瞪着天空发呆。 我决定过去找竹竿聊聊天。 “怎么不在帐篷里守着你家公子爷?”我一屁股坐在竹竿的身边打趣道。 竹竿看了我一眼后接着凝视天空,缓缓答道:“在外边一样能守着。” “帐篷不够长,我伸不开腿。”他随之补充道。 我闻言笑了笑,以他的身高来看,我们住的这种制式帐篷还真不够长。 “你怎么不睡?”竹竿问道。 “我睡不着,涛子那孙子唿噜声太响。” 我也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跟竹竿找点共同话题,忽然我想到了他今天喝沙蟒血这件事情,便问道:“对了,你怎么还喝蛇血,吓我一跳。” “你说蛇血啊,”竹竿想了想答道,“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一个习惯。”
第110页 “哦?还有这种习惯?话说回来,今天那条蛇不是有毒吗?你怎么没中毒?” 竹竿这次没回答我,我见他不说话,也不方便开口再问,于是乎又随便聊了些别的。 “听老猫说,你们祖上是算命的?” “就算是吧,”竹竿说话的声音变得细小而空灵,“不过现在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了?”我好奇道,“你家公子爷就会算命,会看风水,现在不是赚了很多钱么?” “不干了,不是因为不想算命了,而是不小心算了自己的命,自己的命,是算不得的……” 我看到竹竿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我先睡了,你早点睡吧。”竹竿还未等我答话,就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回自己的帐篷前坐了下来,不想进去睡觉。 仰望夜空,我回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回想起了青龙山的死里逃生,回想起了九叔、林筱晴,回想起了大学时和钱晓剑的点点滴滴,我隐隐感觉,这次深入大漠似乎比在青龙山下时还要兇险。 静静的思考激起了我的睡意,我打了个哈欠,准备钻进帐篷睡觉,可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道黑影从我视野的远端一闪而过。 我蓦然抬起头向前方望去,那里是篝火找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是不是看错了?我心里有些疑惑,这时我不经意地看向守在营盘最外围的老猫,只见老猫半弓着身子,一脸警惕地望着四周,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 “老猫!”我飞快地喊了一句。 老猫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依旧搜索着周围的环境。 守在营盘里边的小金髮现了我和老猫的异常举动,走到我身边低声询问情况,我嘱咐小金保持警惕,万一有情况,第一时间叫醒大家。 我刚嘱咐完小金,就又看到两道黑影从我眼前的黑夜中掠过,这次我看清了,黑夜中确实有不知名的东西存在! “小金,快叫醒大家,现在就叫!” 我话未落音,就听到那边的老猫惊唿道:“妈的,狼,是狼!” 小金听到狼这个字后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大声喊道:“大家快起来,有狼,有狼!” 小金颤抖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帐篷中,沉睡中的大伙飞快地钻出帐篷,涛子睡眼惺忪地从我身边的帐篷中钻了出来,手里攥着疯狗军刀对我喊道:“狼呢,哪有狼?” 刚才小金喊出的那一嗓子就如同吹响了集结号,营盘四周乱窜的黑影一下子多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黑影,到最后多得居然数不清! 韩老端着猎枪警惕地望着四周,喃喃道:“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狼?不应该啊。” 我们所有人用最快速度拿好了自己的武器,迅速围成一个大圈做好防卫阵型,而营盘外围的狼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圆圈,把我们整个包围在当中,我已经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低声吼叫。 “我的妈呀,这东西怎么还懂得战术包围?”涛子看着外面的狼群包围圈惊诧不已。 韩老语速飞快地提醒道:“都别动,狼群忌惮火,不敢过来,咱们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第六十五章 恶斗狼群 狼群的包围圈一点点向我们收拢,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逐渐被营盘外围的火堆照亮,狼眼在黑暗的映衬下发出幽绿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索命的鬼魂。 “这得多少狼啊?”烧麦皱了皱眉。 “看着多,其实没多少,”韩老补充道,“也就三十只左右的样子。” 我内心一阵气苦,三十只,三十只就足够我们受的了。 沈姐低声给我们普及着狼的知识,这种毛色灰黄,身材矮小的狼是沙漠里特有的,它们耐性极强,能够长期忍受飢饿,但也因此变得特别兇残,通常这种狼都是独狼或者三两成群,像今天这种三十多只集体出现的狼群在沙漠里百年都不得一见。 韩老有对付狼的经验,他警告我们不要乱动,随时保持警惕,然后让我们每个人都靠近火堆,就算一条狼在兇恶,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后他也会低头。 不过和狼群长久对峙明显不是办法,人哪里耗得过狼? 老猫从怀里掏出一个钢制打火机,然后又从涛子手中把军刀要了过去,只见老猫左手拿打火机右手拿刀,开始一次次地相互撞击。 叮,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顿时像四周传来,黑暗中的狼群听到这种声音居然像中了邪一样开始胡乱骚动,紧密围拢的包围圈开始变得松散。 没想到狼居然会怕金属敲击的声音! 我们赶忙纷纷效仿,把身上金属制的东西都拿出来撞击,一时间营盘周围的金属敲击声扩大了数倍,狼群也变得异常散乱,隐隐有逃窜之势。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神秘声响,这种声响好似一种低音吹奏出的萨克斯声,阵脚已乱的狼群在听到这个神秘的声响后如同接到了某种指令,竟然渐渐镇定下来,恢復了刚才的阵势。 我以前就听说狼这种动物很聪明,但眼前这个狼群做出的改变让我们吃惊不已,我觉得狼群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已经完全超出了作为一种动物应有的水平,这个狼群就好像……好像被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指挥一样。
第111页 而下一刻,令我更加震惊的事情出现了,一直守护在烧麦身边的竹竿忽然把手伸进上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截细长的物体,紧接着竹竿把这截细长的物体含在嘴中,吹出一段尖锐的音符。 狼群听到这阵尖锐的声响后再一次大乱,有的狼甚至已经开始向远处退却,可偏偏此刻,刚才的那种低音萨克斯声响又在远处响了起来,这一次,狼群没有再组成包围圈,而是发出高亢的怒吼声,直接沖了过来! 它们居然直接向我们沖了过来! 我们谁也没料到这群狼会突然袭击我们,我看着狼眼中的绿光,心想这群东西不定多少天没进食了,这下不把我们都吞掉它们肯定不会罢休。 狼群是从周围一起冲上来的,我们没办法,只能以最快地速度各自面朝一个方向防守,后背的空门只能交给其他人来保护。 这群狼沖得很快很彻底,丝毫没有战术迂迴的迹象,看来是要凭藉数量优势和我们死磕。 我、涛子、还有老猫三个人共同守营盘的西面,一头体型较大的狼如同一道闪电般沖了上来,直奔站在最前面的老猫。 老猫没有躲闪,而是从腰间勐地拔出一把黑亮的手枪,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狼的哀嚎,沖向老猫的那只大狼跌倒在杀地上,划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这时我身后又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响,估计韩老用猎枪干掉了一只狼。 我们面前还有三只狼,不过他们都开始忌惮老猫手里的枪,迂迴着不敢直冲。 其中一只狼离我也就两米的距离,老猫又开了一枪,不过被这只狼躲了过去,子弹打在沙地上溅起了无数沙粒。 我一心只盯着我面前的这只狼,却忽略了身体的侧面,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了,一只狼迅速地扑到我的左肩上,巨大的力道一下子把我放倒在地上。 左肩的剧痛让我一瞬间充满了反抗的力量,我抓住狼的脖子勐地一翻身,竟然把狼压在了地上,原来这种狼的气力比我想像中小得多。 我反手握住军刀就要插向狼肚子,可狼爪比我出刀的速度快,我的胸口一瞬间又被狼爪勾出几刀血痕,火辣辣地疼痛感迅速从胸口扩展到我的全身。 此时不是狼死就是我亡,我咬紧牙关再次发力,一刀刺了下去,锋利无比的军刀一下插进了狼脖子,我把刀在狼脖子里横着绞了一下,然后勐地拔了出来再刺向狼肚子,温热的狼血喷了我一脸,这只狼也算是被我干掉了。 我抬起头,发现涛子和老猫又被新赶上来的狼缠住,而其他方向的战况也很激烈,我看到林医生的大臂和赵工的后背都有一道巨大的血痕,肯定是被狼所伤。 涛子不知从哪里捡起一个工兵铲,他怪叫一声,一铲就拍在了和他对峙那头狼的狼头上,涛子的手劲儿相当大,那条狼一下就被涛子给拍懵了,摇摇晃晃地失去了方向感,涛子哪里肯放过这条狼,第二铲,第三铲接连不断地朝狼头拍去,竟然把狼头拍进了沙地中。 老猫也制服了和他对峙的狼,一下子将狼扔到了营盘中的篝火堆中,这条狼身上带着火疯了似地跑向远处,眼见是不活了。 营盘其他地方的战势也逐渐明朗,光是烧麦和竹竿的脚底下就躺着好几具狼尸,搜救队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看来这三十多只狼虽然兇狠,但依旧不是我们的对手。 正当我意气风发,准备宜将剩余追穷寇的时候,耳边忽然又捕捉到了那种奇怪的低音萨克斯声,紧接着营盘的远处再一次出现了好多黑影。 又是狼! 我们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群狼居然还有预备队,如此一来我们肯定会吃亏。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我忽然听到烧麦大喊了一句:“汽油!” 我一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烧麦的意图,他是想在营盘四周浇上汽油然后点燃,这样天生惧怕火光的狼群肯定会退去。 于是乎,我、涛子、老猫、小金这几个大男人争先恐后地跑到汽车旁边,拉开后尾箱拿汽油桶。 我刚拿起一个汽油桶就听到一声枪响,韩老的声音随之传来:“小心狼群!” 原来第二批狼已经杀进了营地,动作十分迅勐。 韩老他们又开始抵抗狼群预备队,我们几个拿到汽油桶的人则争分夺秒地在地上浇汽油。 眼看浇在地上的汽油能把营盘围成一个圈了,此时我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勐地抬头望去,竟然发现赵工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正从他的脖子上源源不断地喷出。 “我去你妈的狼崽子!”涛子见到赵工被咬中喉咙后大吼一声,径直冲向狼群,而狼群竟然被涛子的气势压倒,四散逃开。 我咬着牙把汽油浇完,从篝火堆中拿出一截燃烧的木棒扔到了汽油上,只听一阵“轰”的响声,汽油全部燃烧起来,在整个硬碟外围烧成了一个火圈,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这个火圈就像一道安全屏障,把我们保护在其中。 这下,火圈外的狼都不敢进来,火圈里的狼则吓破了胆,只能任我们宰割,韩老一枪一个,很快把被包围火圈里的几只狼干掉了。 林医生半跪在地上尽全力给被咬中喉咙的赵工包扎,可是赵工脖子里的血扔不断地流出,看样子凶多吉少。 韩老看到赵工的样子,眼中露出了悲愤的神情,他再次举起猎枪,瞄准了徘徊在火圈外不敢进来的狼,再撂倒了几只后,剩余的狼群终于朝远处退去,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第112页 “韩老,韩老,赵工好像不行了。”林医生换乱地喊道。 我们赶紧跑到赵工身边,看到赵工脖子上有一排可怖的血洞,而血似乎已经快流干了。 赵工胸脯剧烈起伏着,每唿吸一下,脖子上就会渗出一股股鲜血,他瞪大眼睛看了看我们大家,好像要说什么,表情十分痛苦,但根本说不出来,林医生还在不遗余力地给赵工止血,可赵工最后还是停止了唿吸。 这是我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感受死亡,原本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一下子消失,那种压抑到极点的感觉令我窒息。 此刻,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压着一份痛苦。 从刚加入搜救队一直到现在,我没跟赵工说过几句话,赵工这个人本身也很内向,是个只肯埋头办事的踏实人,现在他的突然离去,让我们每个人心头都盖上了一层阴影。 韩老擦了擦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低声吩咐我们把赵工安葬在这里,他们这些地质工作者的生命早就交给了五湖四海的山川河流,如今葬在这片大漠中,也算是一个应有的归宿。 刚才交战中有好几个人受伤,也包括我,林医生擦了擦手上的血,开始为我们清洗包扎。 烧麦带来的冲锋衣质量怎一个好字了得,狼爪只在我胸口上留下了三道浅浅的血印,没什么大碍,林医生在给我包扎完毕后顺便给我打了一针狂犬疫苗。 人狼大战以一个悲伤的结局告终,我们开始收拾残局,我捡拾着掉落在地上的工兵铲等装备,顺便把被狼撕扯得面目全非的帐篷扔到火里烧掉。 小金这时从二号车那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正好撞到我身上。 “你怎么了?”我看小金的脸上一脸惊疑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金喘着气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才磕磕巴巴地答道:“少,少爷,咱好像少了个人。” ☆、第六十六章 大漠飞雪 我苦笑一声,以为他对赵工的死还没有释怀,赵工现在已经驾鹤西去,搜救队当然会少一个人。 小金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没听懂,又说道:“少爷,你看见老吴了吗?” “老吴?”我惊讶道,“他不是一直在车里躺着吗?难道……” 我不敢多想,马上奔到二号车前,拉开车门,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火急火燎地围着营盘找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发现老吴的踪影。 刚才狼群来袭的时候,负责照看老吴的林医生和老王都临时拿起武器抵抗狼群,造成了老吴无人照看的局面,可就是这段时间,昏迷不醒的老吴竟然失踪了! “会不会是他突然醒了?”老猫猜测道。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就算老吴突然醒了他也不会四处乱跑,肯定是先来找我们大家。 老猫点了支烟,使劲嘬了一口后分析道:“刚才狼多,估计是被狼拖走了。” 我虽然不想同意老猫的观点,但老吴确实很有可能被狼拖走,刚才来袭的可是一群饿狼啊。 我们都想提议去追狼群,兴许能把老吴追回来,但韩老大手一挥,命令我们不到天亮不允许私自行动。 “韩头儿,你怎么见死不救啊,要是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混!”涛子质问道。 韩老一声苦笑,答道:“夜里追狼群根本就是送死,而且,而且刚才那群狼很不对劲,就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原来韩老也看出来那群狼不对劲儿,或者说大家都看出来了,因为我发现韩老说完后大家都在默默点头。 现在我脑子里全是刚才狼群的身影,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狼群实在是太诡异了。 韩老主张明早再去寻找失踪老吴的下落,我们虽然担心老吴的安危,但也知道马虎不得。 大家又议论了一阵关于狼群的话题,刚才一番恶斗后身体积累的疲劳接连上涌,现在已经是下半夜,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 沙漠昼夜温差很大,别看白天能烤死人,但夜晚的气温会降到零下,十分冷。 小金从车里取了几顶备用敞篷出来,招唿众人先休息,我确实困了,和涛子重新支起一顶帐篷,准备钻进去补一觉。 竹竿恰好此时从我身边经过,我想起了刚才他吹出一阵尖锐的声音吓退狼群的场景,于是问他用什么东西吹的。 “我用的是退狼笛,也叫狼哨,专门吓狼用的。”竹竿漫不经心地答道。 退狼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心中疑惑未解,不过竹竿已经钻进了他的帐篷,我见状也就暂且作罢了,心想这小子还挺神秘。 负责守夜的仍是老猫、小金和林医生三人,有他们仨在我完全可以放心去睡,不过我觉得到天亮之前不会再出现什么危险了。 涛子的鼾声又响了起来,我有点后悔跟他挤一个帐篷,但是身体中积压的睏倦和疲惫集体压了上来,让我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我梦到了钱晓剑,我梦到钱晓剑躺在一片黄沙中,七窍流血,身体不停地抽搐,但嘴里一直唿唤着我的名字,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救他。 一个十足的噩梦。 我是被涛子的推搡和叫喊拉离这个噩梦的,我睁开眼,逐渐清醒过来,虽然现在气温很低,但我依旧被噩梦激起一身的冷汗。
第113页 “怎么?队伍要开拔了?”我揉着眼睛问涛子。 涛子道:“没有,不过你出来看一眼,保证让你吃惊。” 我没有睡醒,头很疼,既然队伍没准备走,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对涛子说的让我吃惊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不过我禁不住涛子的生拉硬拽,被他拉出了帐篷。 我刚刚走出帐篷,果然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大吃一惊。 整个沙漠居然变成了白色! 我的一地反映是自己得白内障了,但是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确实都是白色,原本一望无际的黄色禁区,竟然一夜全部变白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一时间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蹲下身,这才发现沙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笼罩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我伸出手捏起一点白色粉末在两指之间摩擦了一下,白色粉末瞬间化成了水,手指随之感到一阵冰凉。 是雪,干燥无比的沙漠居然下雪了!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小层雪,但已经足以把整个沙漠染成白色,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一望无际的圣洁,这个充满危险与杀戮的地方,在我心中顿时变得不可亵渎。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徒劳之感,眼前无边无际的白色也许永远都不可以征服,但我只求它可以让我通过,让我找到我的至交同伴。 这场罕见的大漠飞雪把搜救队的其他人也召唤起来,据韩老说沙漠下雪本身就是几十年一见的稀罕事,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季节,我们能目睹这个现象实在是幸运。 事后韩老又伸手在地上弄了些雪涂在脸上,说这样的雪能让人神清气爽,而且能带来好运气,不过我觉得这么冷的雪擦在脸上容易感冒才是真的。 大家现在已经没有了睡意,天已经逐渐变亮,我们准备简单地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后继续上路。 现在我们的任务除了继续寻找失踪的勘探队员外,还要搜寻失踪老吴的踪迹。 这场大雪虽然给了我们异样的体验,可是它也同时掩盖住了昨日狼群撤退后留下的痕迹,所以我们暂且决定继续按之前的行程深入大漠,韩老说狼群一般也在大漠深处出现,大漠外围人的活动频繁,狼不和人争地盘。 我草草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收拾营盘,时不时地往周围看一眼,此时沙漠白茫茫的景色在我心中实在美不胜收。 我极目远眺,却忽然捕捉到了远处的一丝异样。 沙漠虽然沙嵴沙丘起起伏伏,但表面都是很光洁的,尤其是下雪之后,白色的雪把沙漠表面的光洁衬托得更明显,可我发现在离我们不到一公里的一个沙丘下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凸点。 那个凸起的部分呈现出一个很规则的长方形,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沙漠中自然形成的物体,那这个被雪覆盖住的凸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涛子正在我对面坐着啃压缩饼干喝淡盐水,我赶忙从他那要过望远镜,准备仔细看看远处那个可疑的方形物体。 通过望远镜我看到的是满眼的白色,很难把镜筒对准那个白色物体,不过经过几次尝试后我还是成功了。 烧麦带来的这个望远镜很先进,还有测距功能,可惜我不会用,但我已经能很清楚地看清那个位于沙丘下的白色物体。 近看这个白色物体并不是完完全全一个长方形,它的下面好像是镂空的,我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个白色物体的下面并不是完全镂空,似乎还有几个圆形的支点。 忽然,我脑中过电般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我怎么觉得这东西那么像一辆汽车呢? 可是汽车不会出现在那里啊。 “涛子,你过来看看。”我对涛子招唿道。 涛子把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一股脑扔进嘴里,边嚼边顺着我指的方向用望远镜看去。 我问道:“你不是眼神好吗?那是个什么东西?” 涛子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问我道:“你是不是看清了,但是不敢说?” 我听罢点了点头。 涛子道:“我也看清了,那就是辆车!” 既然我和涛子都看清那是辆车,应该就不会错,我俩火速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其他人,韩老拿过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后,果断抛出一句话:“来者不善,追!” 我们得到指令后马上钻进了吉普,两辆吉普牧马人瞬间发动,朝着远处停在山丘下的那个神秘汽车驶去。 一号车的司机还是老猫,他开车在先引路,老猫的驾驶经验相当丰富,不过他说他从来没在沙漠里飈过车,加之现在下雪后地面更滑,我们的两辆车开得很慢很小心。 离那辆神秘汽车越近,我心里就越紧张,不过我判断那辆车里应该没有人,否则上面的积雪不可能一直保持的那么完好,我隐隐猜测这辆神秘汽车可能是之前勘探队的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许很快就会找到失踪的勘探队员。 我们已经快到到达神秘汽车所在的沙丘下时,我心里盘算着打开车门后会不会看到飢饿交加的勘探队员,会不会看到钱晓剑,还是压根就没有人在里面。 可是我都猜错了,当老猫眼看就把车开到那辆神秘汽车的旁边时,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那辆神秘汽车忽然一下启动了! 紧接着,神秘汽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远处开去,似乎是要甩开我们。
第114页 烧麦惊讶道:“居然有人?这车里的人是谁啊?倒也真沉得住气,现在才跑。” 老猫答道:“估计来者不善。” “妈的,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猫,追!” 涛子一声令下,老猫应了一声,调转车头紧跟那辆神秘汽车而上。 韩老没有对此表示任何看法,只是拿起车载对讲机告诉二号车跟紧不要掉队,时刻保持警惕。 ☆、第六十七章 死亡竞速 我刚才在远处就觉得这辆神秘汽车的块头很大,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上面盖了一层雪,所以看起来才大,可现在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这辆神秘汽车的体积几乎有我们的吉普牧马人两倍大。 除了块头非常大外,神秘汽车的车轮也不小,我目测了一下,那四个车轮应该能有到我胸口那么高,而且神秘汽车的车身四周都安装着钢铁骨架,看起来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我们的两辆吉普牧马人都是经过精心改装的,宽底盘,大轮胎,大空间,可以说已经很适合在沙漠地区行驶了,不过那辆神秘汽车要比我们更胜一筹,它现在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把我们的两辆车甩掉。 涛子问道:“这是辆什么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suv?” “这不是suv,好像是用皮卡改装的,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车身和底盘。”老猫紧握方向盘,皱着眉答道。 韩老紧盯着前面的神秘汽车,对老猫说道:“还能再快点吗?” 老猫答道:“我尽量开快,不过很危险,咱车里可有好几个人,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一号车里一共有七个人,老猫和韩老分别坐在正副驾驶的位置,我、涛子、烧麦、小金和沈姐坐在后面的双排座上,剩下的人则都在二号车里。 前面的神秘汽车很从容地越开越快,不停地改变方向想要甩掉我们,而我们则追得有些力不从心。 韩老尝试用车载扬声器喊话,不过神秘汽车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确实有古怪,说不定昨夜他们就在暗中窥视我们,说不定昨夜突然袭击我们的狼群和失踪的老吴就跟这辆神秘汽车上的人有某种联繫。 我说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跟丢。” 涛子这时一把抓起了长筒猎枪,推开天窗伸出半个身子。 “我打他们轮胎。” 话未落音,我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枪响,不过前面的神秘汽车除了被震掉一点车身上的雪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韩老沖涛子喊道:“别费劲了,他们肯定也是实心橡胶的轮胎。” 涛子不甘心,接连又开了几枪,霰弹的范围很广,有很多都打在了神秘汽车的车身上,车身上的积雪接连掉落,这时,我看到神秘汽车的后尾部显露出三个英文字母:bmc。 我开始以为这三个字母是神秘汽车的牌子,但却听韩老不住地喃喃道:“bmc?怎么会是他们?” 我问道:“韩头儿,你知道bmc是什么意思?” 韩老嗯了一声,告诉我bmc是英国登山委员会的缩写,他年轻时在阿尔金山接触过bmc的人。 原来前面的车里竟然是外国友人,只是不知道这些外国友人如此做贼心虚,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时涛子已经打完了所有的子弹,正要关上天窗进到车里,可我忽然发现前面神秘汽车的侧面伸出一只手,这只手上赫然举着一把黑亮的冲锋鎗。 紧接着,冲锋鎗的枪口火光大作,老猫见状赶忙一个变向,车差点就打滑失去控制,不过还是有好几颗子弹击中了我们的车身。 “妈的,是乌兹冲锋枪。”老猫听枪声就判断出了对方武器的种类。 我这才意识到神秘汽车中的人都是全副武装的,他们不是我们追逐的猎物,而是完全有能力消灭我们的敌人。 神秘汽车的反击还没有结束,他们的车顶忽然冒出一个人脑袋,这个人竟然也举起了一把冲锋鎗,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人手里的枪,而是这个人的脸,这个人正是当日在面馆中和涛子交过手的那个国字脸! 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前面又是一阵冲锋鎗的扫射,老猫驾车勉强避开,车和人都没有受到关键性的损伤,可老猫也不得不减缓车速,与神秘汽车拉开一定距离。 坐在副驾驶上的韩老经过审时度势之后终于发话了。 “咱们改道,不追了。” 不过韩老刚刚作出表态,车载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林医生的声音:“各位注意,后面又跟上来一辆车。” 我闻言赶紧扭头从车后窗往回望去,后面不远处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二号车,而二号车的后面果然又出现了一辆车的身影,这辆车和我们前面的那辆神秘汽车从外形上看完全一样,只是车身上没有积雪,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一伙的。 二追一瞬间变成了二对二,而且我们的两辆车还被包夹在中间,更要命的是人家的武器很强大。 好看不吃眼前亏,韩老见状赶紧沖对讲机喊了一句:转弯,远离他们。 不过为时已晚,后面那辆神秘汽车已经开到了二号车的侧面,前面的神秘汽车也已经开始减速,想要接近我们的一号车。
第115页 涛子又拿了一些猎枪子弹准备反击,不过被我拦住了,他哪干的过人家的冲锋鎗,这不是找死么? 老猫开车的功底很扎实,一直变线兜着小圈子,和想靠近我们的神秘汽车玩捉迷藏。 此时,我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车辆撞击的声音,我赶忙回过头,竟然发现后面的那辆神秘汽车正从侧面撞击着我们的二号车。 神秘汽车的体积和重量完全不是吉普牧马人所能承受的,我瞪着眼看着二号车被撞得东倒西歪,又好几次都险些翻车,但没有任何办法。 二号车的司机是搜救队的马工,他手生,本来就开不好,现在被神秘汽车接连撞击后更是慌了神,一个劲儿地用对讲机问韩老怎么办。 韩老见到二号车目前的处境也是十分焦急,抓起对讲机大吼道:“老王呢?让老王来开!” 马工答道:“不行啊,老王受伤的手还不能动。” “不能动?他一个手也比你强!” 韩老话音刚落,我就侧面压来一道阴影,紧接着车身一震,前面的那辆神秘汽车竟然也开始撞我们! 在神秘汽车的巨大撞击力下,整个一号车连人带车一下子朝右边倒去,幸好老猫做了个急转弯才没有造成侧翻,太险了。 涛子接着撞车的一瞬间一下子扑到了沈姐的怀里,吓得沈姐不停地尖叫,也难为涛子这小子了,都到了生死关头还有心思占人便宜。 我回头望着二号车,看到马工和老王已经开始转换驾驶员的位置,不过就在他俩将将要完成方向盘交接时,后面那辆神秘汽车忽然又撞了过来。 这下惨了,二号车的方向盘刚好没有人把握,只听砰的一声,二号车被神秘汽车撞翻在地,巨大的惯性让二号车一边向前冲刺一边继续翻滚,整个车身掀起了地上无数黄沙。 二号车翻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二号车中一片尖叫之声,一时间不知道车内有没有人受伤。 后面那辆神秘汽车得手之后撇下了二号车,径直朝我们一号车追来。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直处于打酱油状态的烧麦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神秘物体,这东西通体黑色,就像一个从中间噼开的易拉罐,不过要比易拉罐小很多。 “本来不想用这东西的。”烧麦摇头嘆息一声,打开车窗,把这个东西扔向后面的神秘汽车。 这个神秘的小东西一下子贴到了神秘汽车的驾驶车窗上,我刚想问烧麦这是什么东西,就见后面那辆神秘汽车的整个车头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这是浓缩型燃烧弹。”烧麦解释道。 后面那辆着火的神秘汽车一下子偏离了方向,朝沙丘下面沖了过去,车里的人已经拿着灭火器开始灭火。 烧麦一出手就搞掉了一辆车,我们大为振奋。 前边那辆神秘汽车似乎对烧麦的武器很是忌惮,没有再撞击我们,而是加快速度朝前开去。 我们此时也没有心思去乘胜追击,老猫调转车头,准备去营救二号车里的队友。 “好险啊。”我直到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神秘汽车里的人来者不善,也许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不过他们的目的何在,这一点我实在搞不懂,我们只是进入沙漠救人的搜救队,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惦记的东西。 韩老说那些人是英国登山委员会的人,可我却在里面发现了之前见到过的国字脸,这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量拖着走,用不了多久就会捲入一个无法控制的力量漩涡当中,这种感觉,和之前去青龙山探险时的感觉何其相似。 老猫驾驶着车原路往回开,寻找被撞翻的二号车,韩老一直用对讲机联繫二号车的队员,不过对讲机里都是杂音,估计二号车的对讲机被撞坏了。 竹竿、马工、林医生、老王他们四个人都在二号车里,我心里盘算着,希望他们不会出事。 这时,涛子忽然指着东边的天空说道:“你们看,那边的天变黄了。” 韩老闻言朝东边看去,嘴角随之抽搐了一下。 “坏了,那是沙暴!” ☆、第六十八章 风暴鬼城 原来这个季节真的有沙暴。 狂风席捲着无边无际的黄沙,仿佛一道铺天盖地而来的黄色巨浪,径直朝我们滚滚而来,併吞噬着沿途的一切,沙漠里的一切生灵瞬时变得渺小而无力,这就是沙暴,它拥有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沙暴的到来就像在沙漠中投下了一颗原子弹,我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自然景观或者说自然灾难,沙暴如此骇人的阵势已经让我双脚发软,甚至忘记了求生的念头。 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把沙暴躲过去,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刚才和神秘汽车的一番追逐后我们已经把车开到了一片十分空旷的地带,根本没有地方躲。 如果就在原地硬扛着沙暴的话,结果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一片人仰马翻,生死难料。 沙漠里的沙暴声势大,来得快,我们根本没有多少应对时间,韩老下令把车开到一个稍微背风的地方,然后让我们全部下车,趴在车附近,双手找一个能抓住的支点,不要仰头,等沙暴袭来的时候要不停抖动身子,免得被沙子埋住。 我趴在了车轮的侧面,戴上防风沙护目镜,静等着沙暴的来临,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刻到了,现在稍有不慎,迎接我的就是死亡。
第116页 周围的风开始很小,继而越来越大,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黄色,在风中翻滚的沙粒不停地击打在我的身上,我低下头,压低重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风力勐然增大,四周的黄沙沖天而起,什么都看不到,狂风和黄沙就像死神的手臂,一次次地触到我的身躯,我感觉自己已经处于整个沙暴的中心。 我抬头看了看匍匐在四周的其他人,他们俱都纹丝不动,我想躲过这次沙暴的难度应该不大。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沙暴的能力。 我原本以为刚才忽然加大的风力就是沙暴破坏力的峰值,谁知那只是一个开始,沙暴的勐烈程度还在不断攀升,铺天盖地的沙粒不断地砸向我的身体,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疼痛,剧烈的风撕扯着我整个身体,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脱离地面。 “韩老,这样不行啊!”我沖离我不远的韩老大吼道,不过韩老此刻也已经自顾不暇,他可能也是第一次如此赤裸地对抗沙暴。 我身边的吉普车已经被吹得开始晃动,车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沙暴已经肆虐了十多分钟,但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我感觉自己已经贴不住地皮,马上就要被吹跑,慌乱中我抬起头,准备靠吉普车更近一点,这是一个傻到极限的举动,我刚刚抬起一点身子,就被勐烈的狂风裹挟了起来! 狂风将我捲起很高,我努力想落回地面,但都是徒劳的,我觉得现在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由我控制,狂风击打着我的脸,我几乎窒息! 此时,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我眼前掠过,被狂风吹向远处,那是我们的吉普车,我心想这下全完了,吉普车都被吹走了,其他人也难以倖免。 沙暴肆虐,我的身体丝毫不受自己控制,意识越来越模煳,唿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混沌中,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无力的枯叶,永远消失在风中。 当我渐渐恢復意识的时候,感觉周围异常安静,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是死了吗? 怎么周围那么安静,难道我已经来到了天堂? 不对,我这种人死后是绝不可能上天堂的,也就是说我应该还活着。 我怀揣着强大的自信和对生命的渴望努力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满是模煳的黄色,这里还是沙漠,我确实还活着。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我发现周围全是黄沙,空中也都飘着黄黄的一片,沙暴应该刚刚过去。 我动了动双手双脚,确定他们还都健在,而且暂时可以使用,我躺在一片黄沙中,整个身子已经被沙粒掩埋,耳朵里鼻子里也都是沙子,口中很干,一唿一吸十分难受。 对了,其他人呢? 刚才的沙暴应该把我们都吹跑了,此刻他们是否还活着? 我玩命抖落身上的黄沙,从沙地里站起身,寻找着其他人的踪迹,现在空气中还漂浮着非常多的黄沙,能见度不高。 这时,我忽然感觉身边的黄沙地发出一阵异动,紧接着,一只大手赫然从沙地中伸了出来! 这只大手往地上一撑,一个人随之从沙地里站了起来,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老猫,现在老猫满身的黄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人样,我估计我现在可能也是这个形象。 老猫这个出场方式吓了我一跳,我都忘了喊他,他似乎也没看到我,右手往沙地里一伸,拉出来一个人,我一看这个人正是烧麦,烧麦抖了抖身上的沙土,然后拍了拍老猫的肩膀,应该是在表扬这个称职的保镖。 这时烧麦和老猫也都看见了我,我们仨来不及嘘寒问暖,赶忙凑在一起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我们仨在不远处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韩老和小金,他俩也没受什么伤。 最后我们才发现了涛子,涛子是和沈姐在一起的,他俩被黄沙埋了半个身子,涛子则死死搂着沈姐,这下人终于齐了,不过我们决定先叫醒涛子再叫沈姐,不然又免不了一阵尖叫。 这场沙暴就算熬过去了,吉普车已经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但所幸人都没有事。 大家凑在一起,清点着自己身上携带的物品,韩老一脸凝重地看着地面,我们绝大部分的装备、药品和食品都在吉普车上,身上只携带了少许便于携带的东西,例如军刀、指南针、打火机这些小物件,丢了吉普车就相当于丢了大半条命。 这下别说救人,我们也快变成被营救的对象了。 “嗯?我的gps怎么坏了?”烧麦拍打着手里的手持gps疑问道。 经烧麦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的gps,如果能定位的话就可以寻求救援了,不过当我掏出gps后,发现自己的gps好像也坏了,根本显示不出所在的位置,所有的数值全部是归零的状态。 我赶忙又拿出指南针想确定大致方向,可要命的是指南针的针头一刻不停地乱转,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北。 幸亏我们还能看到太阳,根据太阳的轨迹和手錶指针的对照我们还是能够判断出大致的方向。 其他人好像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状况,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会都坏了吧?”烧麦无奈地扫了大家一眼。 我说道:“估计不是坏了,是咱呆的这个地方不对劲。”
第117页 确实,我们刚才被沙暴吹了很远,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靠电力维持的gps坏了还情有可原,现在连指南针都坏了,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有问题,起码磁场有问题。 失去装备和补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和外界失去联繫。 漫天黄沙还没有落到地上,我们还没办法确定接下来朝哪边走,不过还是应该乐观点,也许刚才的沙暴已经把我们吹到沙漠的边缘,没准黄沙落地后我们就会看到身边不远处就是沙漠公路,虽然这确实不太可能。 韩老也说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磁场有问题,他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要保持冷静的话还是能够走出去的。 他让我们赶紧收拾好身上剩下的装备,尤其是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和淡盐水,如果没有水,等沙漠的温度一上来我们就会被晒成人干,若干年后会被人当成木乃伊发掘出来,作为沙漠考古界的年度十大发现之一。 我现在心里很记恨神秘汽车里的那些人,要不是追他们的话,我们搜救队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还和二号车的队友失去了联繫,现在钱晓剑他们没救出来,整个搜救队却被搭进去了。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钱晓剑他们也是因为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联繫不上公司总部才失踪的,那我们现在会不会到了同一个地方,毕竟这种能让通讯设备失灵的地段少之又少。 过了一会儿,漂浮在空气中的黄沙逐渐落回地面,视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们几人赶紧四处寻找出路。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东、西、南三个方向的沙尘都已经渐渐落地,能够看清远处的沙地,可是北面的沙尘好像还依旧漂浮在空中,而且北面的沙尘中还隐隐透着黑色,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韩老见东、西、南三个方向都连着沙地,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标记,一直还不能下达下一步的计划。 我越看北面越觉得不对劲,那隐隐约约的黑色我总感觉有古怪,好像是隐藏在沙漠中的一个建筑。 忽然,沙漠中凭空捲起一阵狂风,风力一瞬间非常勐烈,带得我一个趔趄,这阵狂风也适时地吹散了漂浮在北面不曾散去的浮尘。 黄色的浮尘犹如一个巨大的舞台帷幕被狂风拉开,隐藏在浮尘中的那一片黑色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景象,我们全都屏住了唿吸。 一个巨大的,由黑色石头组成建筑群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我们眼前,就好像从天而降! 一时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说不出话,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无论谁都不会想到,就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恐怖大漠中,就在离我们很近的沙地中,竟然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巨大建筑群。 这个巨大的建筑群在狂风的吹动下显得愈发清晰,分明就是一座风暴鬼城! ☆、第六十九章 阴森禁地 这座黑石鬼城在黄沙遍地的大漠中显得如此突兀,我的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居然误打误撞来到了一个沙漠中的盲点,而这个盲点之上竟然还有一座诡异的黑石城! 我们七个人就这样站在距黑石城几百米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沙漠奇蹟,不知道这座黑石城此刻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老猫清咳一声,说道:“这应该不是海市蜃楼吧。”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不可能是海市蜃楼,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座城。 涛子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我们是不是这座歷史遗蹟的第一批发现者?哎呀,这下一来咱就能在考古界混了,太好了!” “等咱能或者出去再说吧。”烧麦的一句话就打碎了涛子的美梦,是啊,我们现在还自身难保呢。 我说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没准能找到出路或者失踪勘探队的下落也说不定。”说罢我看了看韩老,没他老人家的首肯我们谁也不敢擅自行动。 韩老一直望着眼前的黑石城沉默不语,似乎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韩头儿,韩头儿?”我走过去,伸手在韩老的眼前晃了晃,这老头儿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韩老被我从精神世界中拉了回来,他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进去看看吧,也许就会有什么发现。” 随着韩老的一声令下,我们七个人开始朝着不远处的黑石城进军,遇到这座黑石城后我感觉自己内心莫名的兴奋,甚至忘记了被困在沙漠中的恐惧。 说它是黑石城,其实它并不是一座城,根本就没有城门城墙之类的东西,只有一道长长的围墙,更像是一个建立在沙漠中的自然村落,不过这座黑石城的面积倒是非常大,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它是呈什么形状分布,不过光看它东西之间的跨度就有五六百米之长。 黑石城中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一种黑乎乎的石块所建,这种石块我从来没在沙漠中见过,不知道到底取材自何方,整个黑石城中的建筑很奇妙,一排一排地排列非常整齐,第一排最矮,也就一人多高,第二排要比第一排高上半米左右,第三排又比第二排高,远远看去整个黑石城中的建筑就像是一道道黑色的波浪,这种设计似乎在当今的设计界依旧很流行。 涛子说道:“这座城的房子怎么都那么奇怪,远看就跟体育看台似的。”
第118页 确实,涛子这个说法很形象,虽然这座黑石城中的房子最高也不过八九米,但是排列得实在太奇怪了,我不知道这种排列房子的方式有什么讲究,是为了美观还是与信仰有关,而且这些房子是用来住人的吗? 至于黑石城中房屋的样式,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些房屋既不想中国古代那样的飞阁流丹,也不像西域房屋那样的圆润亦或是稜角分明。 这座黑石城是何人所见?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它和罗布泊一样,是一个消逝的文明? 面对这座黑石城,种种疑问纷至沓来,我心中的兴奋感也越来越强烈。 我问道:“韩头儿,您老见多识广,您听说过沙漠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韩老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答道:“这里还未曾被发现过,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至于这座城的来歷我当然不知道,或许是古代丝绸之路遗留下来的,那时候精绝等胡国在沙漠中还很昌盛,不过从建筑的形式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我听罢一阵无奈,韩老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我年轻时来过塔克拉玛干考察过几次,和一位在沙漠边缘居住的老人交流时,从老人口中听到过一个传说,”韩老又接着说道,“这位老人说,千年前,有一只神秘的驼队来到沙漠,在沙漠中最隐蔽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永远见不到光明的城堡,他们带来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并且把这个宝物隐藏在了他们修建的城堡中,宝物上被施下了最恶毒的诅咒,任何人都不得触碰。这支驼队在离开前警告沙漠周围所有的居民,说如果有人敢打那座城堡的主意,迎接他的只有意想不到的死亡和痛不欲生的重生。” “然后呢?”我问道。 韩老笑道:“没有然后了,再后来,只要有人在沙漠中失踪,沙漠周围的居民都会把这些失踪的人成为贪心之鬼,因为在他们看来,所有失踪的人都是去寻找那座城堡和城堡中的宝藏,所以被其中恶毒的诅咒永远禁锢。” “这故事讲得不错,”涛子似乎对韩老的讲述很不感冒,“韩头儿,您怎么还信这些东西。” 韩老答道:“你别忘了,我还是个民俗学家,这些具有悠久歷史的神话传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文化财富,就像女娲补天,大禹治水这些传说一样,都是歷史的瑰宝。” 我们已经快走到黑石城的外围,我又问道:“韩头儿,您说的那个传说靠谱吗?这个黑石头城里真有那个,那个什么宝物?” “这不一定啊,”韩老答道,“传说毕竟是传说,不过多多少少都有据可循,并不是凭空捏造,只是做了夸大的描绘,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说的那个传说也不一定就是指眼前这座黑石头城。”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了这座黑石城,这座黑石城的格局有点像北京的故宫,中间是一条宽阔的主路,主路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屋,或者叫石殿,两边还有很多岔路,岔路连接着周围的无数小石屋。 刚刚在远处看这座黑石城的时候我觉得它很神秘很气派,不过现在我却觉得这里特别阴森,尤其是这里的每一座石屋都保存的很好,最诡异的是这里的地面也都是黑石所做,上面一点黄沙不沾,极其不符合常理。 就在这时,我勐地感觉自己的大腿根一阵灼热的疼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种奇怪的感觉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根部,那里正是印有赫沢族诅咒的地方,我心中一时间涌上一种奇怪的错觉,我觉得我的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復甦了。 “一排,两排,三排……”涛子在数这座黑石城里建了多少排的房屋,最后他说至少有三十排。 我们没有着急深入,而是在第一排石屋周围徘徊,韩老不停地敲击着周围黑色的石头,说也许这些黑色石头中含有很多带有磁性的物质,才导致各种仪器全部失灵。 如果韩老说得对的话,我们只要远离这座黑石城,所有的通讯设备就可以恢復正常,从而也就可以寻求救援,不过此刻我们谁也没有想离开这里的念头,心思全部被这神秘的黑石城吸引住了。 所有的黑石房屋都没有门,第一排的石屋很矮,不像是住人的,烧麦钻到其中一间石屋里看了看,说里面有一尊石像,这些矮小的石屋好像是用来供奉神灵的。 我很好奇,也想钻进去一看究竟,不过就在这时,老猫忽然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指了指自己的脚面。 我们马上停止了一切动作,周围变得安静异常,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没错,就是脚步声,这座少说荒废了上千年的黑石城里居然有人! 一瞬间我的心跳加快了无数倍,我快速从腰间抽出了疯狗军刀握在手中,心说不会碰到鬼了吧,如果碰到鬼的话军刀这东西可不管用。 其他人也赶忙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老猫则是把手摸向了腰间,他带的那把手枪此刻算是我们七人中的最强火力了。 脚步声是从第二排石屋那边传来的,离我们不远,我们此刻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一排石屋与第二排石屋相通的过道那里。 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第119页 老猫俨然已经成了我们作战时的指挥官,他不停地打了一连串的手势,好像是在说等会儿我们一起上。 我点点头,觉得对方如果是人的话我们肯定会一起上,但如果不是人的话……应该让烧麦先上,他不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烧麦挤了挤眼,烧麦似乎读懂了我眼神所表达的意思,轻声笑道:“你小子别想了,这里就算有鬼也都是千年厉鬼,我可收拾不了它,它收拾我倒差不多。” 小金和沈姐护在韩老的身前,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好的,涛子则一脸兴奋地拿着军刀,似乎一遇到打架这种事儿这小子就特别高兴。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我忽然想到那些人不会是之前神秘汽车里的那些人吧。 终于,几道人影出现在了前面的过道中,我心想先下手为强,不管对方是谁此刻都得上啊,可我刚要冲锋,就发现那几道人影十分熟悉。 “竹竿?居然是你们?”烧麦这一句话彻底让我泄了气。 虚惊一场,来人居然是竹竿他们,我看除了竹竿外,林医生、马工和老王也都在,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实在是不可思议。 ☆、外篇 道听途说 我是邵子风,也许我不寻常的经歷已经足够后半辈子津津乐道,不过我并不想把这些事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有时候,沉默确实是金。 每天满脑子转的都是青龙山,都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审美疲劳在所难免,现在我舒服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给大家讲一些不长但是很有意思的小事情。 第一件事是李妍给我讲的,三十年前的事,关于他的老叔。 现在的家庭,往上数三代都是出身农村的,我家不例外,李妍家也不例外,话说李妍的老家在江苏盱眙的一个农村,那时候的农村设施很简陋,人们活动的范围也不广,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多,最重要的是很多通往村子的路边都有坟地。 有的坟地规模成片,是某个家族的祖坟,有的则干脆是乱坟岗子,逮谁埋谁,那时候的人最怕走夜路过坟地,没事儿也得给人吓出事儿来。 李妍的老叔那时候在外当兵,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家,有一年春节,他老叔从部队请假回家,当时已经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老叔一个人背着行李赶夜路,正巧路过他们村子外面的一片坟地。 当时他老叔是喝了一斤酒的,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坟地什么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有之前那么恐怖,他老叔背着包袱径直想穿过坟地回村吃大年初一的饺子。 李妍的爷爷奶奶,也就是他老叔的爸妈,已经提前得知了儿子过年回家的消息,就张罗好了饭菜,眼巴巴地等着小儿子回来。 本来小儿子大年三十晚上就能到,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来,李妍的爷爷奶奶就着急了,直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晨,李妍的老叔才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村口。 当时李妍的爷爷奶奶都快急疯了,赶紧把小儿子接进家里,询问昨天一晚上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家。 结果他老叔说的话把家里人都吓了一大跳,他老叔说昨天晚上路过村外边的坟地,跟人打了一宿的牌。 李妍的爷爷赶紧给了他小儿子一嘴巴,说他胡说。 但李妍他老叔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在坟地跟人家打了一宿的牌,直到早晨醒酒了才回的家,至于跟谁打的牌,李妍他老叔至今都说不清楚。 这个是李妍听她老叔亲自讲给她的,于是她又讲给我听,我现在讲个大家听,不知道诸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再讲一个短一点的,也是李妍告诉我的,关于她的奶奶。 那时候李妍的爷爷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只有李妍的奶奶和李妍的大姑两个人,不过虽然家里有两个人,但是一到晚上就会出现怪事。 据李妍说,那时候她奶奶一到半夜十二点整,就会听到厕所水缸里接好的水被放掉的声音,每次过去查看,也都能看到厕所的水确实被放掉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每天半夜十二点整都会发生,你说哪个人会那么无聊,每天半夜不睡觉去放别人家厕所的水,所以李妍她奶奶就觉得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一直没在意。 后来李妍的爷爷外出工作归来,住在了家里,这件事情就再也没发生过。 涛子家在河南的村子里,他也从小在农村长大,他说他小时候总和村子里的一个怪人一起玩。 这个所谓的怪人不是指长得奇怪或者精神不正常,而是行为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村里都管这个怪人叫大伯,涛子也这么叫,这个大伯五十多岁,没老婆没孩子,孑然一身,一个人住一间破房子,离涛子他们家很近。 涛子的爹妈都是实诚人,见大伯每天飢一顿饱一顿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每天做饭时就多做一些留着,自家人吃完饭后就让涛子带着留下的饭给大伯送过去,涛子乐此不疲。 大伯喜欢吃涛子妈做的饭菜,也喜欢和涛子玩,当然了,涛子也特别喜欢跟这位大伯玩,有时候一玩就忘了时间。 涛子之所以爱跟大伯玩,是因为大伯爱给他讲故事,还经常送给他一些稀罕物件。 据涛子说,大伯经常在吃完饭后从床底掏出一个破木箱,从箱子里掏出很多大手绢、大铜钱塞到涛子手里,涛子对这些东西特别稀罕。
第120页 但每每涛子问起这些东西的来歷时,大伯总是闭口不谈,有时经不住涛子的软磨硬泡,会说这些东西是从村外边小狐狸精那里拿来的。 涛子那时候还小,不懂这些,拿了这些东西就回家给爹妈,他爹妈每次都把这些东西收走,一句话不多说。 “那些手绢特别白,像是丝绸的,而且有股香味,那些铜钱特别大,跟烧饼差不多大。”这是涛子讲给我的原话。 涛子很疑惑,我也很疑惑,大伯一个无妻无子的大老爷们儿,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手绢和铜钱呢? 后来有一次涛子又给大伯送饭,但看见大伯一个人趴在床上呻吟,涛子赶紧走过去掀开大伯盖着的被子,发现大伯的后背都是皮开肉绽的,大伯跟他说,这都是村外边的狐狸精给打的。 直到现在涛子还很清楚地记得这件事,也无数次地问过他爸妈,但是他爸妈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从来不提。 生活在农村的人对这方面的事都是很在乎的,涛子后来问不出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后说一件事吧,是关于我自己的。 我小时候特别爱去姥姥家,但是玩归玩,一到晚上就嚷嚷着要回自己家,绝不肯在姥姥家过夜。 当时我爸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次因为天色太晚实在走不了,就留我住在了姥姥家,就算我住下了,但一到晚上就哭,整宿不睡觉,后来因为这个问题,去姥姥家的次数也少了。 后来我回想起这件事有些毛骨悚然,因为我隐约记得不想住在姥姥家,是因为一到晚上我就能看到姥姥家的房樑上蹲着个人,我特别害怕。 这个就是我童年的记忆之一,有些模煳,但不乏真实。 后来我跟九叔聊天时,听九叔说,小孩的内心纯净,眼睛也纯洁,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话虽如此说,我也懒得去深究了,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方面的经歷。 活了那么多年了,我觉得吧,世上确实有些事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或者说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每个人都有可能碰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这个,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不论是鬼还是神,它起码会存在于人们的心里,不想则已,想起则会心存惊惧。 我国是一个没有普遍信仰的国度,对于鬼神之事,我认为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六道轮迴,因果报应,从科学上说它是虚无缥缈,但是在思想上,它确确实实在左右着人们。 如果大家有过不寻常的经歷,就当做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吧,阴阳看事,风水杀人,这世上解不开的问题何止千千万,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 今天我给大家讲了这几个事情,仅博一阅,之后我还是会继续讲述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下的诡异经歷,事情远远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我后来又去武汉跟九叔见了很多面,九叔也跟我聊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因为过于繁杂,我是一半会儿还不能整理出来。 以后有时间,我会继续给诸位讲一些奇闻异事,比如说我在水大求学时的所见所闻,水大发生的诡异事情也不少,并不是只有一本破旧笔记本而已。 ☆、第七十章 腐蚀毒虫 竹竿他们能和我们安全汇合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暂时忘却了身陷沙漠的恐惧和对黑石城的好奇,聚在一起询问着竹竿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竹竿不爱说话,还是林医生把他们到这里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当时他们的吉普被神秘汽车撞翻后直接滚下了沙丘,幸亏改装后的吉普牧马人性能和安全性都得到了提高,车里的人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没有大碍。 当林医生他们从车里爬出来时,已经看不到我们一号车的踪影,而且它们的车翻了之后陷在沙地中,根本开不出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从车里拿出一些必要的装备,步行去找我们。 但是他们四个人还没走多远,就看到远处的沙暴突然扬了起来,慌乱中他们赶忙随便找了个地方躲藏,不过还是没能抵得住沙暴的进攻,全被狂风卷了起来。 “醒来之后我们就在这了,”老王插嘴道,“多亏了竹竿小兄弟,要不是他死命拽着我们的话,我们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更不可能见着你们。” 林医生也说道:“是啊,竹竿小兄弟相当冷静,在这个地方居然走不迷路,领着我们找到了大部队,哈哈。” 我这才知道竹竿他们一路走来也很艰险,竟然被沙暴直接吹进了这座黑石城,不过竹竿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把大伙安然无恙地都带回来了。 竹竿一脸的淡然,走到烧麦身边问道:“公子爷,您没事儿吧。” 烧麦笑着摇摇头,说有老猫在一切都很安全。 我捶了竹竿胸口一拳,笑着说:“行啊小子,一会儿你就负责给我们带路吧。” 竹竿点头道:“没问题,这地方我来过。” “什么?你来过?”听罢我心头大惊,我们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人吗?他怎么会来过? “真的,我在梦里来过。”竹竿语气淡淡地补充道。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小子还有点幽默细胞,跟我开玩笑。 搜救队终于又凑到一起,除了死于狼口的赵工和下落不明的老吴外,剩下的十一个人全都好好的。
第121页 韩老下达了命令,我们准备再往黑石城的深处探索一下,我们手持gps的照相功能还是完好的,说什么也要多拍几张照片回去,我们搜救队也许就是这座黑石城文明的第一批发现者,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种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当然了,因为食物和水源的限制,我们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这座黑石城所含的强磁场对我们来说是致命伤,我们要尽快远离这里,恢復通讯。 竹竿他们从二号车里抢救出很多的水和食物,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 行程计划就这样安排完成,在韩老的带领下我们准备继续向黑石城里面探索,这时,我们忽然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小金呢?你们谁看见小金了?”韩老见到自己的爱徒忽然消失,显得有些焦急。 我们谁也没留意到小金的去向,刚才和竹竿他们会面时小金还在队伍里,这么一会儿工夫他能去哪呢? 不过小金并没有让我们担心太久,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一间石屋的门口,原来他是因为好奇所以进石屋里看了看。 小金的举动少不了韩老的一顿骂,空荡荡的黑石城中顿时充满了韩老训斥小金的声音,单调而乏味。 不对,还有别的声音! 我的听觉告诉我,现在这里除了韩老发出的训斥声外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响,这种声响夹杂在韩老的声音里,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 烧麦、老猫、竹竿他们也陆续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我们赶忙制止了韩老说话,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果然,韩老的说话声停止之后,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声音似乎来自我们的前方,好像,好像也是脚步声! 现在所有的搜救队员都在这里,那这脚步声是何人发出的? 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我们再一次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这阵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一来一去都另我们措手不及。 韩老对林医生问道:“你们之前还碰到过别的人没有?” 林医生说当然没有,除了自己搜救队的人外没有在这座黑石城中看到任何生命体。 韩老仔细思量了片刻,说还按计划进行,嘱咐大家要多加小心。 我们组成一个紧密的阵型向黑石城里面走去,韩老和竹竿在先,老猫和烧麦在后,其他人走在队伍的中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应该说是沙漠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太阳此刻就悬在我们的头顶,日光毫不留情地照射在沙漠的每一寸土地上,如果放在平日,这种炙烤的感觉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但今天却不一样。 我们身处黑石城中,从刚进黑石城后我就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开始还觉得凉爽,但过了一会儿,那种冷入骨髓的感觉就随之而来,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强的太阳光都烤不热黑石城的石头,这里居然每时每刻都很阴冷,着实奇怪。 韩老带领着我们逐一探索黑石城的石屋,目前我们已经走到了第二排的石屋前,韩老手里攥着一把小钢锤,不时地敲击着黑石墙面,墙面很坚硬,小铁锤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奇怪,这些石壁怎么都那么干净?”韩老不满地嘟囔着。 开始我没听懂韩老的意思,后来才知道韩老说的是墙上的壁画,不管是汉族还是其他别的民族,凡是用石壁修造建筑的时候,石壁上或者石壁周围一定会有一些跟民族信仰有关的画作火雕刻,比如汉族的龙、凤、貔貅,蒙古人的狼、马等,可是这里的石壁俱都是漆黑一片,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我因为好奇也钻到过几个石屋中看了看,每个房屋里都有一个石像雕刻,那些雕刻看上去有些熟悉,我知道我心里一直想着之前在青龙山下看到的赫沢族的雕刻,不过那些雕刻和这里的应该不是一码事,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地想把他们联繫起来而已。 韩老指挥着我们用手持gps拍照,我拍了好几张,大多都是拍摄的房屋整体构造。 韩老说这座黑石城应该就是一个祭祀的场所,因为这里跟罗布泊不一样,罗布泊虽然也处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地段,但其之前是紧靠水源,相当繁荣,可是这里一直以来就是干燥的沙漠地段,人不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所以这座城很有可能是一座大型的祭祀场所。 这座黑石城静静矗立在沙漠当中,黑石城的我们此刻显得愈发渺小。 我们的目标是黑石城最里面的那个黑石大殿,这座黑石大殿约有八九米高,远远看去有些像西方教堂,只不过颜色是全黑的,我们准备去黑石大殿拍几张照片后就离开这座黑石城,毕竟寻求救援更重要。 韩老依旧手握小钢锤敲来敲去,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第三排的石屋。 “老师,您有什么发现吗?”沈姐凑到韩老身边问道。 韩老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有,不过还不能确定,也不能告诉你们。” 说话间,韩老又照着其中一面黑石墙面敲了敲,这一次却敲出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韩老手里的小钢锤轻轻砸在了墙面之上,墙面居然裂了开来,裂开的墙面随之掉在了地上,就像刷过漆的水泥墙掉下一层墙皮。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黑石墙面很结实,不知为什么会被韩老轻轻一敲给敲裂。
第122页 这时,沈姐忽然指着被敲裂的墙面惊叫起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凑了过去,这时我才发现新露出的墙面上居然有好几只黑色的甲壳虫。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黑石城里发现活物! 我仔细瞧了瞧这种甲壳虫,它通体黑色,趴在黑色的墙面上很难辨认,身子有人的大拇指那么长,最奇怪的这种虫子的头部有一个尖尖的触角,触角也是黑色的,而且看起来很硬,我觉得这种虫子和我们总能见到的那种独角仙很相像,但肯定不是一种。 我知道沈姐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便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吗?” 沈姐摇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涛子对这类似独角仙的黑虫子很好奇,伸手就要抓,但马上被我拦住了,这座黑石城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诡异,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碰为好。 这时,马工走到墙面边上,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这种黑虫子,边看边说道:“这虫子我以前好像在北疆那边看到过,有人说是独角仙的变种,把外面那层黑壳剥开后里面都是肌肉,可以烤着吃。” 马工说着就要伸手碰那黑虫子,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马工是蹲在地上的,只见离马工脸部最近的那只黑虫子忽然从它黑色的触角中喷出一股浓浓的黑色粘液,粘液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马工的脸上,只听马工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捂起了脸。 墙上其它几只虫子也接二连三朝马工的身上喷射出黑色粘液,马工顿时抽搐着身体在地上翻滚起来。 事发突然,我们一时间都惊呆了! ☆、第七十一章 死里逃生 马工身上被毒虫喷射过黑色粘液的地方忽然变成了白色,白色又渐渐变黑,一股难闻的气味从空气中传来。 原来这毒虫的粘液居然带有腐蚀性,腐蚀程度丝毫不亚于浓硫酸! 墙上的黑色毒虫此刻已经都从墙上爬了下来,竟是冲着我们而来。 老猫手疾眼快,从身上私下一块内衣的衣料,用打火机点燃后扔向墙上的黑色毒虫,想要用火烧死他们,不过他这一下扔偏了。 其他人见老猫用火烧虫子后也都纷纷效仿,小金甚至把打火机都朝虫子扔了过去,这孩子估计是吓傻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马工的身上已经被黑色粘液腐蚀得一片溃烂,整个身子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恐怖至极,这个场景我至今都没能忘记。 林医生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带上医疗手套就要去拉马工,马工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救不过来了,而且他的身体根本碰不得,林医生不知为什么还要犯傻去拉他。 我和烧麦是离林医生最近的两个人,我俩见状同时伸手向阻止林医生,可惜就迟了那么一点点,我的手只是触碰到了林医生的袖管,但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马工的身体。 下一刻,林医生也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只差微微一丁点距离就可以拉到林医生,我心里又急又气,心道刚才如果再快一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了,我见林医生拉到马工的那只手已经飞速的变溃烂,手上戴的医疗手套根本就不顶用。 黑色毒虫喷出的这种黑色粘液是有扩散性的,只要身上某一处沾到一点的话很快就会扩展到全身。 要想保住林医生的命只有马上把他受到腐蚀的手砍掉,我赶紧问烧麦谁手里还有工兵铲或者登山斧,烧麦说韩老身上还带着一把工兵铲。 我赶紧找到正和虫子搏斗的韩老,从他的背包侧面抽出了工兵铲,韩老此刻已经用火烧焦了一只黑色毒虫,不过还有更多的毒虫从前面里爬出来。 因为这些虫子都会喷射毒液,所以我们不敢跟它们硬碰硬,涛子他们也都在使用火攻,不过效果不是很明显,涛子的裤腿不小心被虫子喷到,涛子赶紧拿军刀把那截裤腿砍了下来,可惜我们没有汽油,要不哪里容得这些虫子猖狂。 我拿着工兵铲飞速地跑到林医生的身边,林医生开始只是小臂溃烂,现在毒液已经腐蚀到了大臂,看来他这一整条胳膊都保不住了。 烧麦大喊道:“你愣着干什么?快砍啊!” 工兵铲的侧面很锋利,侧握的话很适合发力,砍掉一条胳膊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一时下不去手,不是不想救林医生,而是这个时候我真的下不去手。 此刻再也耽误不起时间,我飞速把工兵铲扔给烧麦,让他下手,烧麦没料到我会让他看这事儿,他稍稍一愣,没有多说什么,举起工兵铲咬着牙就砍了下去。 林医生疼得一直在地上打滚,我们根本控制不住他,烧麦这一下砍偏了,看到了黑石地面,工兵铲与地面碰撞出一阵火花。 烧麦赶忙又重新举起工兵铲,瞄准了林医生的胳膊再一次砍下去,这一次正好砍到了林医生的大臂,但让人意外的是工兵铲并没有把大臂完全砍断! 林医生痛苦的叫喊声忽然增大,烧麦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我这次没有再犹豫,噼手从烧麦手里夺过工兵铲,大吼一声就对着林医生的大臂砍去,我使出了身上最大的力气,工兵铲精准地噼在林医生的大臂上,整条手臂瞬间与林医生的身体分离,鲜血一下子从林医生的断臂处喷涌出来。 “得赶紧止血!”烧麦沖我大喊道。
第123页 我刚要去找止血绷带,却发现林医生的断臂处竟然又开始溃烂。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唿道。 烧麦咬着嘴唇看了看我,沉重地答道:“我们晚了一步,毒液已经扩散出去了。” 我手中的工兵铲颓然落地,没想到我们的努力依旧没有挽回林医生的生命。 “老猫!”烧麦沖远处的老猫大喊了一声。 老猫此刻被三只黑色毒虫逼到了墙角,他一下子从墙角跳了出来,迅速跑到烧麦身前,幸亏我们的速度比这些虫子快,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烧麦从老猫的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两颗子弹分别击中了林医生和马工的头部,同时也结束了两人的痛苦。 “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烧麦低下头,暗自嘆息了一声。 我们附近的毒虫变得越来越多,很大一部分毒虫都是从其他的墙缝中钻出来的,现在四面八方都有黑色毒虫在地上爬,我们根本没办法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毒虫喷到。 涛子正在不遗余力地拿手里的打火机和毒虫斗争,他手里的打火机是喷焰式打火机,是烧麦带来的,这种打火机只有三把,分别在涛子、韩老和沈姐的手里,但是此刻这三只打火机已然力不从心,涛子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没有多少气了,火焰慢慢黯淡下来。 我也加入了杀虫大队,用工兵铲拍死了一只黑色毒虫,不过拍死了一只马上就又爬过来一只,我身前的黑石地面上都是流淌着的黑色粘液,我得和毒虫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少爷,你小子过来帮帮我!” 是涛子的声音,他现在四周都有毒虫紧逼,已经防不胜防,我赶紧朝涛子杀过去,沿途用工兵铲又拍死了一只毒虫。 我俩汇合后背靠背地站在一起,但毒虫似乎已经认准了我俩,在我俩身边越聚越多,转眼间我们周围的地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虫身影。 “妈的,怎么那么多破虫子!”我恨声道。 涛子骂道:“肯定是因为你缺德事儿干多了要遭报应,这下倒好,把我也给连累了!” 我俩且战且退,我工兵铲的铲身上已经布满了被拍扁的毒虫尸体,可是周围的毒虫依旧不见减少,我俩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了一面黑石墙壁前,退无可退了! 涛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似笑非笑道:“得了,这下没地方跑了。” 我也发现我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要往前一走就会被毒液喷到,周围的毒虫太多,我们也不可能像老猫那样直接跳出包围圈。 难道我今天就交待在这了? 我心中不住地苦笑,一万个不甘心,老子才二十多岁,没挣钱也没结婚,还有很长的路得走,而且这次是为了救钱晓剑而来,却没想到把自己也给搭上了,如今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鬼都得憋屈。 想着我一会就要被毒虫的毒液喷得满身溃烂,我不由得长嘆一声,老天实在是不公平。 闭上眼睛,我准备接受死亡的裁决,可是等了半天我都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灼痛感,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尖锐笛声。 我勐地睁开眼睛,发现这阵声音来源于远处站着的竹竿,竹竿手里攥着一截细长的物体,那阵尖锐的声音就是从这截细长的物体中发出的。 这不是竹竿的狼哨吗?他现在为什么吹这东西? 下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竹竿的用意,狼哨发出的声音似乎具有一种奇妙的能力,所有的黑色毒虫在听到这阵狼哨后竟然都开始慢慢朝墙缝中退去! 我和涛子身边围着的毒虫也都开始慢慢撤退,奇蹟,这绝对是一个奇蹟! 竹竿慢慢地吹着,毒虫慢慢地退着,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毒虫竟然全部退回了黑石墙壁中,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我没死?想到这里我不禁欣喜若狂,本来已经绝望的我居然活了下来,真是福大命大,不对,应该是多亏了竹竿,要不是他关键时刻吹了狼哨的话我此刻已经化为了一摊腐肉。 可是我刚刚高兴了一下,却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竹竿为什么不早点吹? 想到这个问题,我心中蓦然升腾起一阵无以復加的愤怒,我飞速朝竹竿跑了过去,我现在只想问问这小子,为什么不早点吹,如果吹得早一点的话也许马工和林医生就不会死了,起码林医生不会! 众人都在为成功脱险而欢唿,而我却跑过去重重一拳打在竹竿的肚子上。 “你!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点吹你那个破哨子,但凡你他妈早点吹林医生就死不了!” 我此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动作似乎只来源于我的本能。 竹竿自始至终没有还手,最终我被涛子和烧麦死死拉住。 涛子在我耳边大吼道:“你他妈冷静点,这事儿不怪竹竿,要不是他的话咱现在早就死了!” 我听不进去涛子的话,只是死死地瞪着竹竿。 竹竿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如今见我死瞪着他,他才开口缓缓说道:“救不救他们无所谓,下面很危险,他们迟早得死。” 我听他的语气就还想骂,不过被其他人拦住了。 “少爷,你冷静点,”烧麦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竹竿是我的人,你起码得给我个面子吧。”
第124页 …… 我见众人都在劝我,我觉得自己做的是有些欠妥,于是尽力克制住自己,逐渐冷却狂躁的内心,深唿一口气道:“算了,没事了。” ☆、第七十二章 殷红血阵 我们本来是想在黑石城中多逗留一会儿,期望着可以有一些惊人的发现,但谁也没想到正是这个举动葬送掉了我们搜救队中的两位队友,一位是勤勤恳恳的地质工人,一位是把救死扶伤当成人生准则的医生。 刚刚的人虫大战耗费了我们太多的精力,同时也让我们失去了一部分真挚的感情,马工和林医生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两具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整个骨架极度扭曲着,可见他俩之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空气中还依稀能传来黑色粘液的那种腐蚀性气味,我捂住鼻子,尽力不去闻,也不去想。 韩老和小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分别盖在两具尸体之上,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搜救队员默默地站成一排,为这两位尽职尽责的队友默哀。 本来满员的十三人搜救队转眼间只剩下了九人,丧命狼口的赵工,惨死于此的马工和林医生,再加上至今下落不明的司机老吴,这四位队友已经成为了我心中最痛的痛处,来之前我还傻傻地认为搜救任务很简单,甚至很好玩,但看着如今的情景,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韩老嘆了口气,手握打火机轻轻点燃了盖在两具尸体上面的衣物,火焰逐渐燃烧起来,映在我的眼中,也映在我的心上,我们没有能力将死去的队友带走,此刻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沉默。 韩老扫了大家一眼,沉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沙漠里救人是十分危险的工作,不要当成儿戏,我围着地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失去过不知多少队友多少朋友,这种事情我要比你们看得开,你们也不要太自责了。” 我心里其实真的很自责,对林医生自责,林医生绝对是个称职的医生,我也很敬重他,如果刚才我的动作能再快一点的话,也许林医生就不会死。 烧麦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似乎知道我在为林医生的死自责,我沖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竹竿就站在烧麦的身后,此时我对竹竿的看法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我一直认为竹竿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还是很靠谱的一个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只是对烧麦一个人负责而已,在他眼中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团队这个概念,更别提为同一团队的人做些什么了。 现在不光是我,涛子、小金、老王,大家都对竹竿有些芥蒂,而且我觉得竹竿这个人很古怪,不光是他的性格,还包括他的来歷,他的身份,他一系列的举动让我隐隐有些怀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论如何,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刚才的黑色毒虫已经让我们意识到这座黑石城是一处极度危险的所在,天知道除了毒虫之外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危险,我们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远离它,然后通过通讯设备寻求救援。 韩老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吧,这座黑石城是一个歷史性的发现,不过凭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单独探索它的,可惜这里的条件限制,连具体的位置坐标都无法确定,不知道日后我们还能不能找到这里。” 我们去意已决,如今韩老也发话了,我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损兵折将的搜救队开始往黑石城外撤去,我看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包括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涛子都哑火了,我本来想开几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不过仔细一想还是算了。 我望着脚下黑色的石头地面,心中总有一种被抻着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办,不过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毒辣的日光照在黑石城的地面上已经变得毫无温度,现在,黑石城的地面上只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听声音好像是黑石城中某些建筑突然倒塌所发出的响动! 我迅速回过头,发现黑石城的最里面,也就是那个黑石大殿所在的位置上升腾起一阵黑色的尘土,好像是黑石大殿的某处忽然间倒塌了。 “怎么回事?”韩老望着黑石大殿的方向皱眉道。 涛子答道:“肯定是因为年久失修塌了呗,这座城别看外面保存得好,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按理说这座城哪里塌了现在跟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涌起一阵好奇,特别想过去看看,想着想着我还真就迈步朝黑石大殿那里走去,想停都停不住。 “哎呦,你小子还真去啊!”我身后传来了涛子的叫声和一阵脚步声,估计是其他人也都跟着我过来了。 没过多久我就走到了黑石大殿的前面,大殿周围因为倒塌而震起的灰尘还没有完全消散,不过我发现整个黑石大殿保存得很好,没有缺少哪一个部分,如果大殿没有塌的话,应该就是地面塌陷了,这种地面塌陷的情况在沙漠中很常见,原理跟流沙相似。 整个黑石大殿的造型就如同一个哥德式教堂,当然了只是相似,很多地方还是有差别的,这座黑石大殿里面是一大块方形的空间,此刻空气中的尘埃渐渐落定,大殿内部的一景一物逐渐展现在我们面前。
第125页 其他人也都跟着我来到了这里,韩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责备我为什么擅自就跑了过来,我没理他,因为我知道这个老头儿心里对这座黑石城依旧十分好奇,否则他早就般我的鲁莽行为阻止了。 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整个大殿的构造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忽然,我发现大殿的正中央似乎躺着一个人! 没错,那就是一个人,那个人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头朝下趴在在黑石大殿里面的地面上,而且诡异的是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和我们搜救队的制式服装完全一样! “我的老天,那个人不是老吴吗?”司机老王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躺在黑石大殿当中的人是老吴。 老吴?那个人真是老吴?经老王那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个人从身材来看特别像老吴,而且他还穿着我们搜救队的队服,不是老吴的话又会是谁? 可是另一个巨大的疑问又浮现在我面前,老吴究竟是怎么到这里的?而且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到底是死是活? 老王跟老吴的感情最深,心急火燎地就想过去一看究竟,不过登时就被我们拦住了,这座黑石城杀机四伏,岂是随便就可以乱闯的。 一时间我们都在原地有些犹豫,不知道走过去的路是否安全。 “我去吧。”竹竿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要往前走。 涛子一把拦住竹竿,似笑非笑道:“你站着就行,这事儿还轮不到你干。” 下一刻,涛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黑石大殿里面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我手心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涛子一步一步地走着,并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不过我看涛子在接近黑石大殿后忽然捂住了鼻子,似乎闻到了某种难闻的气味。 终于,涛子走到了老吴的身边,我发现他足足愣了十多秒才回过神,转身招唿我们过来,我看见了涛子的表情,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们剩下的人也都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去,我走在最前面,走了一小段路后我知道涛子刚才为什么会捂鼻子了,因为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浓烈无比的血腥味! 终于,我们到达了黑石大殿的里面,这时我才赫然发现老吴的身前竟然淌着一大滩鲜血,血液顺着大殿地面上刻着的很多奇怪凹糟一直流向前方,而前方赫然显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处还隐隐有灰尘飘散,刚才那阵巨大的塌陷声应该就是来自这个神秘的洞口!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中喊出了无数遍为什么,可老天才知道为什么。 其他人见到这个场景后都惊讶地捂住了嘴,沈姐甚至捂着嘴干呕起来。 烧麦和老猫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尸体翻过身来,发现正是神秘失踪的老吴,此刻老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显现不出丝毫生气,更令人髮指的是老吴的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掏出一个巨大可怖的圆洞,鲜血就是从这个圆形伤口中流出,流到了地面上的凹槽中。 老吴的尸体颜色已经发白,看样子体内的血液已经完全流干了! “是谁?是谁手段那么残忍?”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不过没有人回答。 我们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慑住了。 过了半晌,竹竿忽然开口轻轻说道:“是血阵,原来是血阵。” 我们闻言惊愕地望着竹竿,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血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竹竿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这种血阵是专门为密道提供保护的,地上的那些凹槽就是血阵的组成部分,只有按照一定顺序将所有的凹槽用鲜血灌满,血阵才会破解,密道才会打开。” 竹竿说罢又指了指前面那个神秘的洞口解释道:“那个洞口应该就是这个血阵所保护的密道,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人利用老吴的血打开了。” ☆、第七十三章 幽深密道 血阵,密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奇怪的名词,听起来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众人一再追问竹竿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但竹竿只是缄口不言。 老吴的尸体就躺在我们的面前,他的脸极度扭曲,两个眼球瞪得几乎崩裂,可见死前忍受了何其难以忍受的痛苦。 此刻我心中也把老吴的失踪和死亡的原因连成了一条线,沙漠中肯定还有一批神秘的人,这些人来沙漠的目的就是寻找这座黑石城,然后打开黑石城中的密道进到城下,至于城下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老吴之所以失踪,应该就是被这些人趁着狼群肆虐我们无暇他顾的时候抓走了,他们抓老吴就是想利用老吴体内的血液打开密道的门。 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经隐约确定了这群神秘人的身份,他们应该就是之前驾驶神秘汽车的那些人,也是之前我和涛子在沙雅的面馆里碰到的那些人。 杀人、放血,这群人果然丧心病狂! 我把我想到的观点跟其他人说了出来,大家基本都认可我的想法,韩老脸色很不好看,估计是因为老吴的死给他蒙上了阴影,他是这只搜救队的领队,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四个队员先后丧命,心里肯定不好受。 老王和韩老等人合力将老吴的尸体抬离了黑石大殿,准备找些散落的黑石块给老吴搭一个简陋的墓穴,我不忍心再看老吴惨死的样子,把注意力转向了血阵和血阵尽头连着的密道口。
第126页 这个血阵是由成千上万条长短不一的凹槽组成的,所有凹槽都很细,而且有一定的高度落差,离密道口近的凹槽要深一些,相反,离密道口远的凹槽就比较浅,整个血阵就是由这些凹槽组成,老吴的血就是从其中几条凹槽里灌进去,从而融会贯通到所有的凹槽中。 整个血阵的布局很杂乱,我看不出有什么具体的形状,只是觉得它们像一大团掉在地上的线团,这些线团最后只延伸出一条凹槽连接着黑石大殿中的密道口,我不知道这种血阵是何人研制的,也不清楚为什么用血就能把封闭的密道口打开,难道千百年前那些修造黑石城的人们就已经掌握了生物识别技术不成? 密道口是一个长宽都两米左右的方形洞口,这个洞口此刻大敞四开,就像被打开的地窖门,我放眼望去,只是觉得里面黑洞洞一片,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有石阶存在,我估计那帮神秘汽车中的人就是从这里下到地下去了,但让我怀疑的是周围一点脚印都没有,看不出像是有人的踪迹。 我忽然又想到了之前在黑石城和竹竿等人会和之后我们又听到一阵神秘的脚步声,估计那阵脚步声就是来自于那群神秘人,他们那时候已经朝着黑石大殿进发了,这些打着英国登山委员会旗号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韩老他们已经把老吴安葬了,韩老亲自找了一块黑色石块,用刀子在上面刻下了老吴的名字和简单的几句话语,好让老吴死后有个名头,不至于落得一个无名鬼的下场。 老猫、小金和涛子正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那群神秘汽车里的神秘人是为何而来。 小金说那群人很有可能是盗墓贼,沙漠里有很多丝绸之路时期留下的墓葬,最有名的就是罗布泊的小河墓葬,那里在国家正式抢救性发掘之前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民间私自盗挖,这里恐怕也不例外,小金猜测这个密道口下面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古代的大型墓穴。 涛子和老猫则对那群人的身份有其他方面的怀疑,毕竟盗墓贼不可能打着外国人的旗号来,也没有必要打着外国人的旗号。 这时韩老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看见韩老的脸色很不好。 “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这事儿都得有个结果,你们也别太高看外国人,当年这沙漠里的无数文物就是被欧洲来的盗墓贼偷走了,至今那些珍贵文物还流落海外。” 我们见韩老的语气冷冰冰的,便没心思和他说话,他自己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想进密道里看看。”韩老冷冷地说道。 涛子赶忙伸长了耳朵问道:“老爷子您说什么?” “我说,我想进去看看。” 韩老这话可着实把我说愣了,我觉得韩老肯定会下达撤退的命令,却没想到他竟然想进去,里面不定有多危险,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有一种想进去的冲动,似乎里面有我未完成的使命。 “你们不用跟着我,”韩老嘆了口气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马上撤出这里,寻求救援。” 韩老说罢也不看我们,转过身就朝密道口走去。 “老师,我们跟您一起去!”小金和沈姐相继追了过去。 我看了烧麦一眼,烧麦笑着对我耸耸肩,又沖涛子招了招手,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下一刻,我们所有人都跟上了韩老。 涛子追上去,一把攥住了韩老的胳膊,说道:“韩头儿,就您这一把老骨头还想单独行动?估计下了密道走不了几步我们就得给您收尸去。” 我也说道:“是啊韩头儿,您那么大岁数了还想一个人逞英雄,这种精神实在是不可取,而且抛弃同队队员的行为更是天理难容,不过我们先绕过您这一回,下不为例!” 韩老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大家一眼,这一次,我在韩老的眼中看到了感动。 因为密道口不大,下面的石阶也不管,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所以我们从新安排了一下队形,由老猫和涛子在前面领路,我们则两两跟在后面。 密道中一片漆黑,老猫和涛子打开了狼眼手电,手电的强光瞬间穿透了黑暗,不过我们放眼望去,黑暗的尽头,依旧是黑暗。 这时,密道口中忽然吹出一阵冷风,我站在密道口,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这里面隐藏了无限的杀机,我们也许会走过一段险象环生的艰难道路,不过前面的路到底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老猫和涛子已经跳进了密道口,顺着石阶缓缓朝下推进,我们也相继进入了密道,就在我进入密道口的一瞬间,大腿根部的那种灼痛感再一次袭来,我捂住大腿根,心脏狂跳不已,这一刻我的心中不得不再次想起“赫沢族”这个字眼,难道这密道里面的世界,跟赫沢族有关系? 我们沿着石阶慢慢向下移动,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去,密道的两侧石壁光秃秃的,看上去十分压抑,我握住了腰间的军刀刀柄,心中稍安。 忽然,我听到我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嘆息声,我汗毛瞬间竖起,赶紧回头看去,才发现嘆气的人居然是竹竿。 “妈的,你小子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我不禁骂道,现在我很不爽竹竿这个人。 竹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又发出一声嘆息,淡淡地说道:“进来的人,都得死。”
第127页 他这一句话迴荡在整个密道中,显得十分空灵,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似乎被竹竿这句话震慑住了。 我被竹竿说的心头髮颤,感觉十分难受,对竹竿也越来越厌恶,便大声沖他吼道:“你小子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叫进去的人都得死,你个孙子来过这啊,门儿清啊!” “我在梦里来过,来过很多次了。”竹竿答道。 我失笑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做梦还挖过秦始皇他老人家的坟呢!” 竹竿忽然死死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梦里有你,我见过你。” 空灵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这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心智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所摄走。 “行了行了,安心走路吧,瞎吵吵什么!” 涛子不耐烦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抖了抖身子,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不敢再回头看竹竿,他这个人比我想像中还要奇怪,等会儿得抽时间找烧麦问问竹竿的来歷。 走着走着,忽然我见队伍最前面的两道手电光柱一阵杂乱的晃动,紧接着传来了老猫的喊声:“你们小心,有条大虫子!” 随着老猫的喊声,走在我前面的韩老等人脚下不停乱踩,估计是想踩到那条大虫子,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小金的声音:“我踩到了,我踩到了!” 我们闻言赶紧围了上去,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虫子,是否跟之前遇到的那种黑色毒虫一样有危险,不过密道里很窄,我只能站在后面,看不到到底是什么虫子。 这时,前面的沈姐忽然惊讶道:“我的天吶,好大一只蚰蜒!” 蚰蜒?我听罢心中大震,使劲往前挤了挤,终于看到了那条虫子的真实面目。 那条虫子全身红褐色,此刻正被小金踩在脚下,身躯不停地扭动,这条虫子看上去实在是太熟悉了,竟然跟我们在青龙山中那条长桥下遇到的蚰蜒一模一样! 韩老拿出工兵铲,一铲噼下去就把这条蚰蜒噼成了两半,韩老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继续前进,一条虫子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手电的光柱又重新拨回前方,我发现烧麦和涛子都在不停地看我,显然他俩也对这种虫子记忆犹新,我暗自苦笑一声,心道这个鬼地方看来跟赫沢族真有着某种联繫。 ☆、第七十四章 遍地流沙 我们继续前进,石阶变得越来越陡,顶在最前面的老猫和涛子都走得十分小心。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赫沢族的事情,我现在有种预感,觉得赫沢族的事情还没完,我身上的诅咒也许就没有消失过,刚才那只赫沢族的蚰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老猫和涛子忽然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紧接着就听涛子喊道:“前面好像有道门!” 众人闻言赶紧加快速度向前走去,果然,通过手电筒的电光,我看到密道的前方有一道紧闭的双扇石门,石门正好堵住了我们前进的路。 这道石门的样式十分奇特,他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两块巨石组成的石门,而是好多快小型的方块形石头拼凑而成,石块和石块之间排列得很整齐,而且每一块方形石块只见都有一定的间隙,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图案,乍一看整个石门就像一个石头做成的键盘。 “这门怎么那么奇怪?”我诧异道。 紧接着,韩老和烧麦同时说道:“居然是阴阳眼!” 韩老和烧麦说罢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可能是没想到对方也知道这道门的来歷。 涛子问道:“什么是阴阳眼?” “就是这道门的名字,”烧麦解释道,“这道门是失传已久的道家机括之一,相传为晋朝一奇人所做,这道门共有两扇,左侧为阳右侧为阴,上面的石块图案各异,各自代表阴阳不等。” 韩老也说道:“我当年曾经在一座宋朝墓葬里遇到过这种阴阳眼的石门,不过当时是用炸药直接炸开的,不似今天这样繁琐,而且这个机括并不是道家所创,据我了解,这个机括的创造者是一个神秘的种族。” 神秘的种族?韩老说的不会是赫沢族吧。 我问道:“那现在没有炸药,我们怎么把石门打开呢?” “分别找到两扇石门上阴阳相剋五行相生图案的石块,然后把它们依次推进去就行了,”烧麦皱眉道,“不过万一推错了,咱们周围也许会突然蹦出什么害人的机关也说不定。” 我没有听太懂,不过有烧麦和韩老这两位懂行的人在,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烧麦和韩老相互商量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阴阳眼石门前面,烧麦站在了左边代表阳的半扇门前,韩老则站在了代表阴的一边。 我们都屏住了唿吸,盯着烧麦和韩老的一举一动。 只见烧麦先推动了一块画着一只鸟的石块,韩老紧接着也推动了一块画有鸟的图案,两块石块都被推进了石门里几寸,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烧麦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笑道:“你们不用那么紧张,刚才两块石块分别画的是凤和凰,一雄一雌,阴阳便是由此而分。” 紧接着烧麦又推动了一块画着火焰的图案,韩老见状把他那扇门上一块刻着溪流的石块推了进去。
第128页 烧麦再次推动了一块刻着长长的棍子的图案,韩老紧跟着推动了一块圆圈状的图案,我看了半天才明白,这两块石块上面的图案代表的是男女的生殖器官,原来古人也这么不检点。 于是烧麦和韩老越按越快,眼见两扇门上的石块都被推了进去,只剩下了最后两块,不过烧麦和韩老此刻却突然停住了手。 “怪哉怪哉,怎么会有两个一样的。”韩老疑惑地问道。 我仔细向石门上瞧去,发现最后两个石块上居然都刻着一样的图案,这个图案便是两只长长的蚰蜒。 烧麦不住地挠着头,看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竹竿突然发话了:“你们把这两块同时按下去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烧麦和韩老同时问道。 竹竿没有理会他二人的问话,又说道:“这不是一般的阴阳眼,你们俩其实没有资格去开,就算一会儿石门打开,可能也会出现其他的机关。” 烧麦无奈地看了这位自己的手下一眼,似乎对竹竿的脾气也无能为力。 “韩头儿,那就照竹竿说的做吧。”烧麦说道。 韩老点了点头,跟烧麦两个人约定好时间和力道,同时将最后两块石块按了下去,少顷,只听这道阴阳眼石门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紧接着两扇石门同时朝内侧打开,前面的路通了! 着实神奇,我现在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或者说赫沢族的智慧。 石门的后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一节一节的石阶不知道通向何方,我们没有多加停留,准备继续走下去,刚才竹竿说可能会有别的机关,不过我看现在周围的一切都好得很。 不过我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我们刚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密道四周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好像有很多东西在移动,同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涛子疑问道:“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我抬起头,发现密道上侧的砖缝里竟然往下掉起了沙子! 我惊唿道:“我地妈呀,这密道要塌了?” “不是塌了,是流沙!快走!”韩老一声大喊,推着我们大家就往来时的路退去,现在如果不跑快点的话,一会儿我们都得被埋在沙子里! 不过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些流沙的能力,在流沙的挤压之下,密道顶部的石砖变得越来越松动,继而相继掉了下来,石砖一掉,流沙的流速勐地增加了数十倍! 我们往上跑,流沙往下滑,而且流沙越来越多,多得我们都迈不动步子,我们不敢放弃,用尽全力往回去的路上沖,不一会儿奔腾的流沙已经能没过我们的小腿,站都站不稳! 我可不想被流沙埋住,脚下依旧狠狠发力朝上走,可是没走几步,脚下忽然被流沙冲击了一下,瞬间向前栽倒过去,我在栽倒的一瞬间想抓住附近的固定物体,但让我欲哭无泪的是周围压根儿就没有固定的东西,其他人也都被沖得东倒西歪。 “啊……”我刚发出半句惊叫,嘴里就被涌过来的流沙塞满了,下一刻,我被流沙沖向了下方! 我以为自己这下完了,但就在此刻,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我的脚踝,我努力地拨去脸上的沙子回头望去,发现救了我一命的人竟然是竹竿! 不过我高兴得太早了,正当竹竿扶着墙边准备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涛子也被流沙沖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巧撞到了竹竿,竹竿被涛子这么狠狠一撞顿时失去了重心,抓着我脚踝的手也松了开来,于是我们同时被流沙沖向了密道下方……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儿童乐园的沙山上玩过滑沙,不过此时此刻一点也不同于彼时彼刻,我觉得我快要挂掉了。 嘴、耳朵、鼻孔……凡是我身上有生理开口的地方全部灌进了沙子,我整个人也被流沙包裹在中间,根本就无法唿吸。 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晕过去,或者说就在我准备晕过去的那一剎那,流沙的流动停止了,我好像被流沙扔在了一片平整的平地上。 我已经被搞得晕头转向,失去了重心,尝试着站了好久才站起来,头依旧晕晕的,我努力地把鼻孔和耳朵里的沙粒清理出来,保证了起码的唿吸和听觉,我双眼也被沙子迷得睁不开,直到泪水沖刷之后才能勉强看得到周围的东西。 沖刷下来的流沙非常多,已经能淹没我的膝盖,我发现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我的周围,竹竿坐在地上,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老猫已经爬了起来,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涛子就倒在我身边,他没有晕过去,不过一直捂着腰眼不肯站起来,嘴里还咝咝吸着凉气,看来刚才摔得不轻。 其他人都还在地上没有爬起来,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我们似乎被冲到了密道的最下端,不过流沙没有直接把我们掩埋住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我嘴里的沙子还有很多,边朝四周看边不停地朝地上吐着。 “你小子吐什么吐,都吐老子身上了!”躺在我旁边的涛子大骂道。 他这一骂我倒安心了,有心思骂人的话应该就没摔出毛病。 老猫打开了狼眼手电,此时我也看清了周围的情况,这里是一个面积不大但比较宽的走廊,密道的台阶就在这个走廊的一段,看来这里已经是密道通道的最低点,而这个走廊的另一端还有一段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出口,出口处有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第129页 这光芒好像很熟悉!我想起了昔日我们在青龙山中遇到的那些会发光的蓝石头,难道出口处的蓝色光芒也是由蓝石头髮出的? 我心中的探索欲瞬间被激发起来,于是乎赶忙去帮助其他还没有站起来的人,涛子被我踹了一脚后已经站了起来,我又跑到韩老的身边去扶他老人家。 “韩头儿您没事儿吧?”我问道。 韩老摇了摇头,不停地咳嗽,看来他嘴里鼻子里也都进了不少沙子。 那边老猫和竹竿已经把烧麦扶了起来,小金和沈姐也都相互扶持着坐在了地上,于是我准备去帮老王,老王的手被蛇咬后一直没好,行动也一直不太方便。 我无意间朝地上扫了一眼,忽然,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搜救队现在还有九个人,但是此刻,地面上居然躺着十个人! ☆、第七十五章 重要线索 怎么会有十个人?我感觉我肯定是看花眼了,赶忙又仔细地数了一遍,没错,就是十个人! 我、涛子、烧麦、老猫、竹竿、韩老师徒三人,再加上老王,明明是九个人,那躺在地上的第十个人究竟是谁? 那个陌生的身影此刻就趴在我们所在走廊的一处阴暗角落中,身上穿的也是冲锋衣,多多少少和我们搜救队的服装有些相似,这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髮很短,应该是个男的,至于其他的一概看不清。 这时,老猫似乎也看到了那个头朝下趴在阴暗处的人,他刚开始的反应和我差不多,都是重新数了数自己队友的人数,不过待老猫数完人头后,他脸色一厉,嗖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直指角落里趴着的那个人。 烧麦见状惊道:“你拔枪干什么?” 此刻我心里又紧张又无奈,紧张的是我们周围居然凭空多出一个人,无奈的是自己的队友们反应实在太慢。 “你们没发现咱们变成十个人了吗?”我对大伙说道。 我说完后其他人似乎没弄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顺着老猫的枪口看去后,立马发现了异常所在。 “我靠,那人是谁?” 涛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何会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老猫举着枪道:“你们别动,我过去瞧瞧。”说罢就小心翼翼地朝角落里趴着的那个人移动过去。 我着实为老猫捏了一把汗,那个人一动不动,也许是个死人,不过天知道这个死人身下会不会藏着沙蟒一类的毒物,或者有什么更大的危险,这一路闯来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沙漠中,尤其是在这个黑石城下,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个人身上穿的冲锋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能感觉到那个人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好像还有唿吸,看着那人穿着的冲锋衣,我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人该不会是失踪勘探队的人吧。 老猫端着枪逐渐接近了那人身前,不过那人丝毫没有反应,老猫眼光锐利,把四周都观察了一遍,发现没有危险后,他用手枪轻轻挑起了那人的胳膊,继而把整个人的身子都翻了过来。 不过老猫正好站在那人的身前,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我们一时间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是死是活。 周围一片寂静,我的心紧张得扑通扑通一直跳。 终于,背对着我们的老猫伸手对我们打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我们赶忙朝老猫走过去。 韩老一马当先,最先一个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脸,我感觉韩老看到那人后双肩明显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韩老勐地蹲下身,将那人的头抱起揽在怀中,急促地喊道:“是郑教授,是郑教授!老伙计,老伙计你醒醒!” 郑教授?这个名字我乍一听有点耳熟,紧接着勐地想起了这个人的来歷,搜救队临行前开会时韩老提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和韩老一样,也是退休返聘回来的老人,而最关键的是这位郑教授正是失踪勘探队的领队! 我刚才还在猜想这个人是不是和失踪的勘探队有关,没想到竟然被我猜中了! 我们围成一个圆圈,把韩老和那位郑教授围在中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个鬼地方找到了失踪的勘探队队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钱晓剑他们岂不是也在附近? 郑教授靠在韩老的腿上,他满脸的流沙,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双眼浮肿,整个脸庞一片死灰,不知是死是活。 韩老伸手摸了摸郑教授胸口,又急忙从背包的背垫中扯出一点棉絮放在郑教授的鼻孔边,过了一两秒,韩老忽然语无伦次地大声喊道:“有,有,还有,还有唿吸!” 竟然还活着?勘探队起码失踪了十一天,这简直就是个奇蹟! 不过我们光顾着高兴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林医生的死给我们这些缺乏医疗常识的人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水,给我水!”韩老沖我们大吼一声,对我们的急救表现颇为不满。 沈姐抢先把她的水壶递给了韩老,韩老用手指蘸了点水先涂在郑教授干裂的嘴唇上,紧接着用沾湿的袖管擦拭郑教授的脸,最后,韩老才往郑教授的嘴里灌了一点水。 郑教授的生命力很顽强,他的嘴唇在沾到水后下意识地抿了抿,看样子有甦醒的可能。
第130页 “有没有营养液?”韩老转头问道。 我们朝他摊了摊手,营养液在吉普车上的医疗急救箱里,可我们现在连吉普车都没了。 我问道:“有压缩饼干和浓缩巧克力,这行不行?” 韩老摇头答道:“没用,我们只能靠输送流质的营养救他,可惜啊……” 确实,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救人的条件,何况是郑教授这种被困了十多天的人,我们心头都压着一个疑问,就是勘探队的去向,这个疑问目前只能等郑教授醒来才能解答,不过现在看来有点困难。 老猫蹲下身扒开郑教授的眼皮看了看,嘆道:“严重脱水,脱力,瞳孔涣散,虽然现在还没断气,不过怕是救不过来了。” 眼瞅着终于找到个活人,可是居然也无力回天,我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况且这个郑教授很有可能知道钱晓剑他们的去向。 这时,韩老突然问道:“谁那里还有吗啡?” 沈姐答道:“林医生那里有,可是……” “我这里还有一支,之前找林医生要的。”烧麦打断了沈姐的话,从怀里掏出一支针管交到了韩老的手中。 吗啡能够起到很强的刺激作用,不过给一个垂死的人注射吗啡的话,也就等于宣判了这个人死刑。 韩老和郑教授应该是老相识,我知道韩老之所以要给郑教授注射吗啡,就是想等郑教授清醒后询问其他勘探队员的下落,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把韩老换成我,把郑教授换成涛子或者烧麦,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针头缓缓刺入郑教授的皮肤,里面的液体吗啡慢慢注入郑教授的体内,我发现韩老的手有些颤抖。 注射完吗啡后,我们进入了沉默的等待。 涛子和老猫没有在原地傻等着,而是顺着走廊朝前方的圆形出口探索着前进,想要看看原型出口的外面到底是什么。 不得不说吗啡的作用力很强,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昏迷的郑教授开始出现甦醒前的体徵,先是手脚动了动,紧接着喉结上下移动了几次,脸颊渐渐显露出红润的颜色,最后,一直昏迷不醒的郑教授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 烧麦拍了下我的肩膀,轻声吐出五个字:“迴光返照了。” 郑教授先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看到了韩老,他嘴唇一阵颤抖,似乎想要说话,但沙哑得连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韩老见状赶紧给郑教授喝了些水,郑教授被水呛了一下,不过喉咙也被水润开了。 “老韩,是你?”郑教授的声音无比沙哑,我听得十分难受。 韩老似乎有些哽咽,说道:“是我是我,你个老鬼,怎么把勘探队带到这里来了?其他人呢?” 郑教授好像并没有听到韩老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刚才我在石门后面就听到有人的动静,不过实在,实在没气力喊,没想到竟然是你们来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郑教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他是被困在了石门的另一面的深处,我们打开石门后还没来得及遇到他就碰到了流沙,于是乎大家一起被流沙沖了下来,不过郑教授是怎么被困在石门的另一侧的我也想不通。 “一阵沙暴就把我们刮过来了,我们无意间躲到这里避风,可是这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郑教授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 韩老着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慢慢说!” 不过郑教授还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司机失踪了,其他人都被困在这里出不来,死的死丢的丢,我本来以为能出去的。” 忽然,郑教授毫无徵兆地扯着韩老的衣领大声吼道:“老韩,老韩你们别进去,进去也救不了他们,快带人离开,快走!” 郑教授这一嗓子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我看到郑教授无力地倒在了韩老的怀中,双眼瞪得巨大,红润的脸色开始变黑。 韩老颤抖着手盖起了郑教授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发出一声悽苦的嘆息。 “韩老,节哀顺变。”我安慰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安慰着韩老,不过韩老依旧是一脸的悲伤。 我们将韩老扶起来,开始着手处理郑教授的遗体,郑教授死前的话向我们证明了继续探索下去的危险,不过也让我得知其他的失踪勘探队员就在前面,就在圆形出口的另一边,也许钱晓剑还活着! 我看到郑教授的衣衫中露出半截黑色皮革的书本,于是轻轻地将书本抽出来,翻开后才发现这是郑教授的旅行手记。 我把这本手记翻开,发现郑教授书写的最后一行字异常潦草:这里很危险,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世界。 ☆、第七十六章 五层妖塔 涛子这时从前方的圆形出口处跑了回来,喘着气对我说道:“少爷,我怎么觉得这回咱来沙漠不光是为了钱晓剑呢,是不是也是为了你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涛子的意思。 涛子指了指前面那个圆形出口,让我过去看看,我心头大疑,起身朝前面走去。 老猫就站在出口的边缘,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的世界,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我没有打扰老猫,而是走到了他身边,抬眼朝前面望去。
第131页 这一眼看去,差点没把我的眼珠子瞪出来! 圆形出口的外面,也就是我目力所及的正前方,一座顶端光秃秃的石塔静静矗立在那里,最让我惊讶的还不是石塔,而是石塔前面的一片沙土空地上,居然有一个用蓝石头砌成的圆形图案! 涛子走到我身后对我轻轻耳语道:“这回看清了吧。” 我机械地点点头,答道:“看清了,是赫沢族的族徽。” 没错,那个用蓝石头砌成的圆形图案恰恰就是赫沢族的族徽,族徽中间的那个蚰蜒图案我死也不会忘! 直到此时我才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赫沢族的遗蹟,原来赫沢族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其他人这时也都走到了圆形出口的周围,看到了前面的石塔和石塔前面的蓝色赫沢族族徽后俱都惊诧不已。 竹竿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我们惊讶无比的动作,他竟然望着赫沢族族徽缓缓跪了下去,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竹竿的动作心中一万个不理解,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和赫沢族有什么瓜葛吧。 不过韩老的一句话让我瞬间忘记了心中的疑问,只见韩老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的赫沢族族徽,口中轻轻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又看到了,我是不是该叫你……赫沢族?” “韩老,您,您知道赫沢族?”我听罢心中顿时波涛汹涌,没想到这支连史书都不曾记载过的民族居然被韩老知晓了。 韩老闻言看了看我,说道:“你也知道?” 我赶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想找韩老问一问他是怎么知道赫沢族的,他知道多少关于赫沢族的事情,不过韩老没有理会我,而是指挥众人往石塔那边进发,韩老知道这个地下空间的某处可能还困着失踪的勘探队员,他现在把心思都扑在了营救上。 原型出口外面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具体来说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岩洞,岩洞的深处黑咕隆咚一片,不过石塔和赫沢族族徽离我们不远,我们现在所在的圆形出口是处在岩壁的中间,我们需要从出口处攀援到岩洞的地面上。 老猫用登山绳在一块有凸起的石块上打了个八字扣,第一个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我们紧跟在后面,没用多久就到达了岩洞的地面。 韩老带队,我们小心地朝前面的石塔走去,从外面看,石塔一共有五层,一层大约四米左右的样子,这个石塔外表是四四方方的,每一层各有四个用石头刻出来的石窗,石质的塔门已经坍塌在地上,里面漆黑一片,这座塔的样式很平整,连塔顶都是平的,看上去特别不自然,这座塔既然建造在赫沢族族徽的后面,想必也是赫沢族的杰作了。 我就走在竹竿的后面,我拍了他一下,问道:“你刚才为什么给那个赫沢族的族徽跪下?” 竹竿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没想到我也知道赫沢族。 我追问道:“你该不会是赫沢族的后人吧。” “赫沢族的人早就死光了,现在没有赫沢族。”竹竿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你怎么还跪下行礼?而且你似乎对赫沢族很了解嘛。” 这回竹竿根本就没理我。 我自讨没趣,准备找个时间继续问,此时我们已经穿过了蓝石头摆成的族徽,走到了石塔的塔门前,韩老依旧走在最前面,打开手电后走进了石塔。 我们打开手电紧紧跟在韩老的后面,无数道手电光柱瞬间照亮了石塔的第一层。 塔中空无一物,塔的中间有一道石梯,应该是通往塔的第二层,除此之外塔中墙壁上刻满的雕刻十分引人注目。 我们的手电集中射在墙壁上,墙壁上的雕刻瞬时映入眼帘。 整个雕刻似乎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首先是一只巨型蚰蜒的雕刻,这只蚰蜒上端顶着天,下端撑着地,随后雕刻的壁画上,这只蚰蜒的无数条腿变成了无数个小人,这些人掉到了大地上,在大地上建起了屋舍。 画面再转,无数个人聚集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其中有几个人用刀剖开了一只蚰蜒的肚子,从里面掏出来很多书卷之类的东西。 最后一个壁画上,所有人都对着被剖开肚子的蚰蜒尸体下跪,雕刻的雕工很精细,我甚至能看到那些人跪拜时的虔诚眼神。 韩老仔细地看完了石塔第一层上刻着的所有壁画,然后说道:“这好像是在说赫沢族的起源,相传赫沢族是蚰蜒王所化,他们的独有的文化也是从蚰蜒肚子中隐藏的书简中获得的,这些壁画好像说的就是这个内容。” 我还能听懂一些,不过其他人连赫沢族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听得一头雾水。 韩老没有在第一层多做停留,带着我们延石梯爬上了第二层。 石塔的第二层摆设和第一层相同,除了通往上层的石梯和墙壁上的壁画外,别的一概没有,不过第二层墙上的壁画和第一层的不同。 壁画上所画的大体是穿着奇特的赫沢族人被很多平头百姓围在中间,每个赫沢族人都用手轻抚着周围百姓的头颅,似乎地位很尊贵。 韩老说这是赫沢族在描绘自己种族的兴衰过程,后来赫沢族因为拥有独树一帜的占卜能力和炼制丹药的能力而被歷代帝王所重用。
第132页 果不其然,我们走上石塔的第三层后就验证了韩老的说法,石塔第三层上面的壁画所画的场景则变成了深宫大院,一个装束怪异的道人正静坐在一个炼丹炉边上,而道人的身后竟然是一位身着帝王龙袍的人,可见当时赫沢族人地位之剩。 我们紧接着走上了石塔第四层,这一层的壁画则开始描绘赫沢族的衰败,有很多赫沢族人扭打在一起,周围袖手旁观的赫沢族人脸上也挂着阴冷诡异的表情。 韩老看到第四层的壁画后说道:“我一直以为赫沢族的灭亡和蒙元入侵有着极大的联繫,可如果依这幅壁画所画的话,赫沢族的衰亡却是因为内讧?” 我沖韩老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赫沢族的歷史知之甚少。 最后,我们走上的石塔的最后一层,第五层。 令我们奇怪的是这最后一层的墙壁上并没有什么壁画,而就在第五层的最中间却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石匣! “我靠,里面绝对是宝贝!”涛子兴奋地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去取石匣,不过我们很快拦住了他。 韩老看着石匣道:“这里面放的该不会是赫沢族的圣物吧。” 竹竿在听到韩老的话后,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众人四目相对,应该是在犹豫是否要拿那个石匣。 这时烧麦说道:“俗话说贼不走空,虽然我们不是贼,但更走不得空!” 烧麦说罢深唿一口气,朝那个石匣走了过去,老猫也想跟着,不过被烧麦制止了。 我知道烧麦会开锁这活计,但我更担心的是烧麦的安全,谁知道那个石匣里边放的是什么鬼东西。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烧麦的脚步声。 烧麦紧盯着石匣慢慢接近,忽然,他一皱眉头,吸着气说道:“不会吧,这匣子好像不久前被人开过!” 我们闻言全都愣了,这地方少说荒废了上千年,被人开过?谁会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涛子问道。 “匣子上积的灰尘被人碰过,上面留个半个手印。” 烧麦说罢无奈地耸了耸肩,随手就打开了石匣,我看到烧麦失落的表情就知道石匣里面肯定是空空如也。 “是英国登山委员会的人,肯定是他们!”韩老眯着眼说道,“可是他们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呢?” 韩老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在这里并不是孤单的,这里还有一群差点置我们于死地的人。 烧麦一脸索然无味,随手又把空石匣的盖子盖上了,可就是盖子被盖上的一瞬间,我听到空气中传来咔哒一声脆响。 好像是石塔中的某个隐藏的机括被启动了! 烧麦知道自己的粗心大意闯了祸,连忙大喊了一声:“快走!” 不过他话未落音,就见石匣下面的石台两侧突然射出两道黑影! 我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身侧的墙面迸出一道火花,紧接着一声惨叫忽然传来! 这时我才发现从石台中射出的是两支尖尖的针状暗器,其中一枚正好擦着我的眼皮飞过去,险之又险,而另一枚则击中了我身侧的老王。 老王按着肚子痛苦地蹲下身,我赶忙也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我问道:“老王,你没事吧?” 忽然,老王抬起头,我发现他的双眼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一点眼白都看不到! 我被老王的样子惊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面门重重挨了一拳,我直接被击倒在地上。 出拳打我的,竟然是老王! ☆、第七十七章 原地待命 我倒地后又感觉肚子被踹了一脚,踹我的人好像还是老王,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其他人在第一时间就都沖了过来,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脸,极其狼狈地向后退去。 老王好像发疯了,嘴角流着唾液,不停地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吼叫,大家努力地想把老王按在地上,可是老王挣扎个不停。 纷乱的扭打场面中,我感觉老王的力气忽然变大了,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就连老猫和涛子这两个力气最大的人也都被他先后甩到了地上! 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从老王完全变黑的眼睛来看,他似乎是中了某些丧失心智的毒蛊,我揉了揉肚子和脸,都是硬伤,感觉问题不大,便也加入了眼前的战局。 涛子从地上爬起来帮助沈姐抓住了老王的左臂,烧麦和老猫则抓住老王的右臂,我赶紧冲过去抱住了老王的双腿,我就不信我们那么多大男人还制不住他! 可是老王的力气出乎我的意料,我抓住老王的双腿后并没有感觉把老王就此控制住,而是感觉老王的双腿把我控制住了,就在我惊愕的一瞬间,老王把我甩了出去,我被重重摔在了石塔的墙壁上,顿时眼冒金星,韩老试图按住老王的头,结果被老王用前额撞翻在地。 这一下把我撞得不轻,我使劲晃了晃头,却发现竹竿独自一个人站在墙边袖手旁观! 我被竹竿气得够呛,沖他大喊道:“你他妈倒是上啊!连你家公子爷都不帮了?” 竹竿却一脸淡定,答道:“不用帮,老王马上就得死了。” 我听罢被气笑了,要是我们再制不住老王的话死的就该是我们了。
第133页 可是还没等我重新加入战局就看到涛子和老猫合力压在了老王身上,直接把老王压翻在地,紧接着老王忽然吐出一口黑血,就此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心中一凉,难不成老王被压死了?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老王是怎么了。 “他不会死了吧!”涛子赶紧摇了摇老王的身体,可是老王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猫说道:“刚才真是邪行了,平时也没见这老王有多厉害,可是这力气大得不得了。” 这时,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竹竿终于发话了。 “刚才射中他的暗器上有赫沢族的诅咒,这种诅咒叫乐极,中诅咒的人会发狂发疯,气力迸发到死为止。” 我们又失去了一位队友,草草安葬了老王后,我们一行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石塔,大家现在都十分疲惫,韩老就在石塔不远处选了一块平坦干燥的地方供大家休息。 烧麦生起一堆火,我扔下身上的背包当枕头,如死狗般躺在了火堆旁,火焰发散出阵阵的热力,我感觉身上被烘得暖暖的,一时间昏昏欲睡。 这时,韩老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扔给我一块巧克力。 “还是韩头儿疼我!”我拿着巧克力坐了起来。 韩老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子,聊聊呗?” 我掰开巧克力扔到嘴里一块儿,示意韩老赶紧说,我知道他要跟我说赫沢族的事情。 接下来韩老所说的话,让我对赫沢族的了解更加深入,同时我也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追寻着赫沢族。 韩老说他因为从事地质专业,年轻时常年受单位调遣四处奔波,内蒙、南疆北疆、藏区,反正很多地方都有他老人家的足迹,他看到了很多,见到了很多,而他如今念念不忘的,就是赫沢族的文化。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我国还很缺人才,大学生也相当值钱,韩老作为那一代的天之骄子被单位予以了重用,那时候我国各行各业的分工还不是很明确,再加上高端人才少,韩老经常跨专业工作,所以有很多次都跟着考古队一起工作。 韩老在不少古代的皇陵中都有发现赫沢族的族徽,以及赫沢族遗留下来的祭场,当时他就被赫沢族的文化吸引,有很多考古人士告诉韩老说这个种族很神秘,遗留下来的史料相当少,后来韩老在几次地质勘探的考察中也在地下发现过赫沢族的遗蹟,不过都没有进一步的发现。 “据说赫沢族人都掌握着很多非常邪门的术法,抑或乱人心智,抑或杀人于无形,总之玄之又玄,”韩老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很会讨好歷代统治者的欢心,所以一直得以繁衍生息,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因为内讧而灭亡,着实可惜,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赫沢族文明至今还在的话对社会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我见韩老说了很多,便把自己因为一个旧笔记本被捲入青龙山川军失踪谜团的事情跟韩老一五一十地说了,韩老听罢肯定地跟我说,那个笔记本上有赫沢族下的诅咒。 “对了,你说你在青龙山下面得到了一个透明的小球?”韩老问道。 我点点头,那个小球现在被我放在床底下的鞋盒子里。 韩老道:“那个小球也许是赫沢族的圣物也说不定。” “圣物,什么圣物?” “据说赫沢族传承着三件稀世珍宝,第一件可以让人永葆青春,第二件可以把人的精神彻底分化,第三件则是能够让人迅速衰老。” 我听罢韩老的话笑着摇摇头,说就算是圣物又能怎样。 那边,沈姐已经烧好了一壶热水,正在给我们每个人分,我们现在食物和水源还是够撑几天的。 大家喝了几口热水吃了点饼干后就相继准备休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生物钟促使着我们变得睏倦渴睡,我们现在没有帐篷,没有睡袋,于是就都围在火堆旁边休息,地面很干燥,火堆很温暖,躺上去还是很舒服的。 我和竹竿被安排守夜,我不知道韩老为什么要安排我俩,我本想拒绝,可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没过多久众人就纷纷入睡,我坐在火堆旁边,无聊地拿石头敲击着地面,竹竿则坐在我身边不远处沉默不语,我真不知道他内心世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这人平时就喜欢聊天打屁,自认为只要是会说人话的生物我都能很快和他混熟,不过竹竿确实是个例外。 守夜本来就够无聊了,还没人陪说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对竹竿说道:“嘿,你小子能找个咱俩能聊一聊的话题吗?” 竹竿点点头,想了半天才对我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赫沢族的?” 我闻言差点当场绝倒,赫沢族现在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不过人家好心好意地跟我说话了我总不能不理吧,于是乎我直接解开了裤子,想给他看腿上的赫沢族诅咒,顺便装一回流氓吓吓他。 不过竹竿相当木讷,我脱裤子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我把大腿根上的赫沢族诅咒露出来时,才引起他的注意。 竹竿盯着我的腿,看的有点愣神,我被盯得有点发毛,赶紧重新提起裤子,心道这小子不会是同志吧,怪不得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
第134页 “怎么样,你小子这回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赫沢族的事情了吧。” 竹竿的木板脸泛起一丝惊诧之色,随即轻轻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梦见过你。” “梦见过我?你说这话不会是想泡我吧。”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实在说的太噁心了。 竹竿没有回话,只是又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两眼,转而扭过身去继续发愣了。 我也没心思再和他交谈,于是自己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个九宫格自娱自乐,涛子之前说下半夜我要是累了的话他可以替我,我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是整个地下空间的中间,南边和北边都是石壁,没有路,东边则是连接密道的圆形出口,西面是一大片漆黑,貌似往里面走还有很大的空间,按照韩老的安排,我们明天就要继续朝那片黑暗中进发,争取找到失踪的勘探队员。 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我准备把涛子叫醒,然后自己补补觉,不过就在我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窸窣声。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我确信声音确实是存在的,不是我产生的幻觉。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问竹竿道。 竹竿一直低头坐着,闻言抬起头指了指西面那一大片黑暗。 “那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要不要咱俩过去看看?” “不用过去,应该是虫子。” “什么虫子?” “就是那天碰见的那种黑虫子,能喷死人的。”竹竿不耐烦地答道。 “我靠,真的假的!”我围着竹竿团团转了半天,不过这小子就是不理我。 我觉得这小子虽然不可理喻,但是没理由骗我,况且那种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是朝我们而来,出于安全起见我马上把沉睡中的其他人叫了起来。 “少爷,出事儿了?”大家都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远处那一大片黑暗似乎在朝我们这里延伸,不对,不是延伸,而是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正在朝我们这里爬! 紧接着我就看清了远处那一大片黑色的物体,那分明就是之前碰到过的那种黑色毒虫! 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场面完全震慑住了我,我扯着嗓子对竹竿喊道:“竹竿,你他妈怎么就那么淡定,快组织大家跑啊!” 竹竿摊开手道:“咱们没地方跑啊。” ☆、第七十八章 进退两难 我对竹竿已然没了脾气,不过现在我们确实没有地方跑,两边都是石壁,如今我们只能往密道那边跑。 大家已经被远处逼近的黑色浪潮吓呆了,紧接着,在韩老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往密道那边狂奔,如今顺着密道爬上去恐怕是我们的唯一出路。 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响,毒虫浪潮来得飞快,我都不敢回头去看,一只毒虫喷出的毒液就够我们受得了,如今是数都数不清的毒虫,我们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想进密道必须得先爬上来时的那个圆形出口,原型出口位于石壁的中间,我们已经把来时攀援而下的绳索卸掉了,如今还得重新固定绳索,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想活命的话就必须抓紧每一秒钟。 老猫和涛子一人拽着一段绳索就先往上爬,这里的地势很陡,不具备抛绳固定的条件,所以只能让他们俩先上去,我们再顺着他们固定好的绳索网上爬。 这时,烧麦忽然大叫道:“我勒个去,太不科学了,那些虫子怎么爬那么快!” 我回过头一看,可不是吗,无数只黑色毒虫爬得飞快,如今离我们已经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我就奇了怪了,少说上万只的毒虫一起追我们不到十个人,这些虫子不觉得亏得慌吗? “你们俩再快点!”韩老催促着老猫和涛子,最后觉得他俩实在太慢,于是韩老干脆自己拿出绳子也跟着往上爬。 其实大家一起往上爬是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可惜我们现在随身携带的绳索只够三人的用度。 我们全部紧贴着原形出口下面的石壁而战,我感觉我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放眼望去,现在恐怕也只有竹竿一个人还能泰然自若地站着。 烧麦说道:“沈姐,你不是专门研究动植物的吗?赶紧想个办法克制克制那堆黑虫子。” 沈蓝玉苦笑道:“我要能克制早就克制了,这种虫子我以前压根就没见过。” 忽然,我想到烧麦身上有那种浓缩型的燃烧弹,便问道:“你小子的那种燃烧弹呢?赶紧扔几个出去!” “我就还剩两个,”烧麦苦笑道,“再说了,那么多虫子,就算扔出去也一点用不顶啊。” 说话间,铺天盖地而来的黑色毒虫已经距我们不到两百米,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毒虫头上能喷毒液的触角。 烧麦道:“你们说,咱一会儿会被这些虫子喷成什么样?” 我闻言想起了惨死在这些毒虫毒液之下的马工和林医生,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时,我感觉我身边垂着的绳子不规律地动了动,我赶忙抬头望去,发现老猫和涛子已经先后爬上了圆形出口所在的平台,而韩老也还差几米就爬上平台了。
第135页 我见老猫和涛子已经开始固定绳索,便招唿着烧麦、沈姐、小金和竹竿赶紧拉住绳索开始爬,不过我刚刚拉住绳索,就发现老猫和涛子忽然退到了绳索边,竟然顺着绳索又滑了下来,韩老也跟着开始往下滑。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我冲着上面大喊道,他们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现在难道要下来餵虫子不成? 老猫、涛子和韩老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从上面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涛子的脚重重跺到地面,随即转头对我说道:“妈的,上面全是那种大蚰蜒。” 我一时间不敢相信涛子说的话,抬头望去,却发现圆形出口所在的那个平台上忽然探出很多蚰蜒脑袋,紧接着无数条大蚰蜒顺着石壁爬了下来。 前有无数只黑色毒虫,后有数不尽的大蚰蜒,我们俨然变成了三明治中间香喷喷的肉和蛋。 天知道这些诡异至极的大虫子们究竟发了什么疯,都冲着我们而来,不过我们此刻确实成了瓮中之鳖,没地方跑了。 我们背靠背互相站着,不一会儿就被包夹过来的蚰蜒与黑色毒虫包围在了中间,蚰蜒和黑色毒虫都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竟然没有直接攻击我们。 此刻我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黑色毒虫头部的触角和蚰蜒一节一节的身躯,满眼都是这种东西,实在是令人作呕,幸亏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否则就惨了。 老猫掏出了枪,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把枪要打谁,我们周围无数的虫子,岂是一把小手枪就能解决的? 我和涛子背靠背站着,我感觉我俩后背都已经满是冷汗。 压力太大也就等于没有压力,同样的道理,死亡就在眼前的话我也就不那么害怕死亡了,我深唿一口气,问涛子道:“这些虫子怎么还不上?它们饭前还要洗手吗?” 涛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估计他们是在商量怎么吃我们,毕竟现在中国民主了,中国的虫子也都民主了,咱们一共七个人,它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做到平均分配不是?” “你的意思是蚰蜒和毒虫子一边分三个半?那你觉得他们会把谁噼了?” 涛子笑道:“肯定是烧麦,这小子阴宅倒卖的太多,这回肯定遭报应。” 烧麦就站在我身边,他听到涛子的话后大骂道:“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思咒我?赶紧想想咱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你还想从这逃出去?”涛子摇头道,“什么时候国足挺近世界盃了咱什么时候就能从这逃出去了。” 我们说话的工夫,两边的蚰蜒和黑色毒虫又朝我们逼近了几米,周围发散着震耳欲聋的窸窣声,不过这两群虫子大军依旧没有进攻我们的迹象。 烧麦扭头对竹竿道:“你不是有狼哨吗?吹个试试。” 竹竿吊儿郎当地站在烧麦和老猫的中间,他现在丝毫没有惊慌的表情,倒像是他在陪我们站着一样。 “虫子太多了,哨子也不管用,不然我早就吹了。”竹竿对烧麦摊了摊手。 “你试试先!”烧麦急道。 竹竿不敢违抗烧麦的命令,于是掏出那个狼哨,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狼哨的声音缓缓散开,两边的虫子一开始略微骚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没了反应,这狼哨现在果然不管用。 “妈的,这下真得等死了,死在这太不科学了。”烧麦恨声道。 韩老抱住自己的爱徒沈蓝玉,嘆息道:“这下连累你们了,死在这个连光都见不着的地方。” “不会死的,”竹竿忽然轻声说道,“在我的梦里,没有人死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细品竹竿的话,就听涛子叫道:“完了完了,这两边看来商量好了。” 果然,原本原地不动的蚰蜒和黑色毒虫忽然开始移动起来,紧接着,迅速朝我们扑了过来,我们这一叶小小的扁舟,此刻终于要沉没在虫子的海洋里了。 韩老和沈姐闭上了眼睛,老猫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准备给自己来个痛快,竹竿则若无其事地挡在烧麦身前。 我搂住涛子的肩膀,心情十分平静,死都要死了,还不坦然点。 我已经能感觉到虫子从我脚边擦过,从我的脚面踩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先被蚰蜒咬死还是先被黑色毒虫喷死。 涛子闭着眼睛对我说道:“少爷,其实大二那年你暖瓶被摔坏那事儿是我干的,跟钱晓剑没关系。” “我早就知道了,钱晓剑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开始发抖,不过还是笑着问道,“你说咱俩死了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涛子道:“废话,天堂是给咱这种人开的吗?不过我到了地狱一定把所有的小鬼都发展成少先队员,到时候整个地狱都是咱的同志。” 我嘆息一声,乐观地等待死亡降临。 时间依旧在不停地行走,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我开始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虫子似乎都是在我的脚边腿边轻轻擦过,并没有噬咬我,而且我身上也没有被黑色毒虫的毒液喷到,很是奇怪。 难道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任何感觉?我带着疑问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去,紧接着,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第136页 我的前后左右,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蚰蜒和黑色毒虫,只不过这些虫子都没有攻击我们,而是在互相攻击,无数的蚰蜒和无数的黑色毒虫,正在互相攻击!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两拨虫子谈崩了所以开始火拼? 其他人也陆续睁开眼睛,目睹了眼前的奇景,老猫把抵上太阳穴的枪口移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蚰蜒已经和黑色毒虫打成了一团,蚰蜒用它尖而有力的嘴啃噬黑色毒虫的坚硬外壳,而黑色毒虫则喷出小股的毒液攻击蚰蜒,不过毒液似乎对蚰蜒没什么作用,蚰蜒每杀死一只黑色毒虫后就就地啃噬黑色毒虫的身躯。 沈姐忽然说道:“我明白了,这蚰蜒和黑虫子是食物链的上下级,它们不是为了攻击我们,而是互相拼杀!” 经沈姐那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感情这两拨虫子并不是为了攻击我们,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 ☆、第七十九章 兵分两路 脚下的虫子交战十分激烈,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和涛子一前一后往石塔那边走,在我看来只要进了石塔虫子应该就会少一些了,毕竟我们不是这群虫子眼中的猎物,起码现在还不是。 不过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脚下的蚰蜒和黑色毒虫越聚越多,虫子们不断地撞击着我的脚踝,害得我好几次都站不稳差点摔倒。 我和涛子互相拉扯着奋力往石塔所在的方向走,竹竿则扶着烧麦走在我们身后,这时我才发现慌乱中我们和韩老他们走散了,韩老、沈姐和老猫三个人被虫子挤到了离我们很远的地方。 “怎么办?韩头儿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我急道。 涛子闻言答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咱先进石塔再说,韩头儿人老成精,肯定没事儿,再说老猫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情况确实紧急,我狠了狠心,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石塔那边挤过去。 脚下的虫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些虫子又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不小心踩到它们的话它们也会还击,我刚才差点被一只蚰蜒咬到。 终于,我们走到了石塔的门前,门前聚集的虫子也非常多,至少有上百只蚰蜒和黑色毒虫在我脚下厮杀。 涛子现在跑在了最前面,他瞅准时机一个纵身跳跃,直接跳到了石塔的门里,我见此计可行,便蓄足了脚力,准备效仿涛子的样子跳进去。 可就在我起跳的一剎那,我忽然踩到了一只黑色毒虫,黑色毒虫的外壳又硬又滑,我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摔倒在了地上,周围激战正酣的蚰蜒和黑色毒虫一下子朝我涌了过来。 我见状心刷的一下就凉了,急忙想爬起来,可是我的手根本就没法撑住地面,因为我周围已然布满了虫子,我如果按在虫子身上的话手肯定会被咬掉或者被毒液腐蚀。 千军一发之际,我勐地感觉有两只手分别架住了我的左右胳膊,我随之被抬离了地面,惊险之余我回过头,发现把我抬起来的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烧麦和竹竿。 他俩没有把我放下的意思,而是一直抬着我狂奔进石塔后才把我放下,我长舒一口气,有惊无险啊。 石塔内的虫子很少,我们庆幸终于可以缓一缓了,可惜我们还没高兴多久,石塔外面的虫子就像有感应一般纷纷涌入了塔内。 “我靠,不是吧。”涛子见状破口大骂。 我说道:“先往塔上面爬吧!” 可还未等我有所动作,石塔内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这声音和之前烧麦在塔顶起动机关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心道这下坏了,肯定又是有那种被下了诅咒的暗器飞出来,躲都没地方躲。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道忽然开启的石门。 也许是涌进石塔的虫子触碰到了隐藏在某处的机关,石塔第一层的地面上忽然开启了一道方形的石门,石门下面黑洞洞一片。 这也许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处也说不定,我没来得及多想,就跳进了石门中,随即招唿涛子他们也跳进来,待我们四个人都进入了石门后,我一下子把石门关了起来,这下虫子就进不来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漆黑,石门下面一点光线也没有,我甚至看不清涛子他们的脸。 “妈的,你小子关门关的倒快。”黑暗中的涛子叫骂了一句,随即打开了狼眼手电。 我随即也摸出了包里的手电,周围的黑暗被手电光一扫而空,我看到涛子、烧麦和竹竿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左右,只是不知道外面的韩老他们现在如何。 烧麦道:“没想到这石塔下还有密道,只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举着手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封闭的石室,似乎除了头顶上的石门外没有别的出口。 忽然,我心头一颤,说道:“这好像是个墓室。”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这的角落里摆着一口石质的棺材。 奇怪的是我从进到这个墓室后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而见到这个石棺后眩晕的感觉又强烈起来。 涛子也看到了那口石棺,连唿晦气,只有烧麦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我知道这小子是想打那口棺材的主意。 我嘆息道:“烧麦,人家都入土为安了,你就别干挖坟的缺德事了。”
第137页 烧麦却答道:“这不还没入土了吗?再说了,我就是想开棺研究研究,竹竿,跟我一块儿开。” 我没有去拦烧麦,就见烧麦和竹竿一左一右站到石棺的两侧,缓缓地将石棺的棺盖抽离开来。 涛子惊奇道:“哎呦,棺材不都是翻盖的吗?怎么这个是滑盖的?” 烧麦解释道:“这类型的棺材叫聚财棺,不下葬,没棺椁,里面准有好东西。” 说话间烧麦和竹竿已经合力打开了石棺,我和涛子赶紧凑了过去,发现石棺里竟然躺了一位身着奇怪的男性死尸,令人称奇的是这具死尸保存得异常完好,跟刚刚死去一样,甚至连一点腐烂的异味都没有。 我觉得这具死尸的穿着十分像石塔壁画上赫沢族人的穿着,估计就是赫沢族人,不过这个石棺中除了一具尸体外并没有任何东西,更没有烧麦所说的好东西。 我刚想调笑烧麦,说他白忙活了,不过我发现此刻烧麦的脸色异常紧张。 “千年不化,这是具活僵啊,赶紧把棺材盖起来!”烧麦说着就想盖住棺材盖,可惜已经完了,躺在棺材中的那具殭尸忽然直挺挺地立起了手,抓住了烧麦的脖子! 此情此景让我汗毛竖立,难道世上真有殭尸?我有些发愣,不过此刻来不及多想,救烧麦要紧! 我和涛子抽出军刀就沖向了已经站起在石棺中的殭尸,一直很淡定的竹竿现在也皱起了眉,看来很憷头这种东西。 烧麦的脖子被殭尸死死扼住,他的脸因为窒息已经变成紫色,烧麦一个劲儿地往后挪身子,想摆脱殭尸的束缚。 我迅速绕到殭尸身后,一刀从殭尸的后颈中刺入,那种感觉就像刺木头,殭尸颈部被刺中后很快流出了许多黑红色的粘稠液体,腥臭扑鼻,可殭尸依旧死死扼住烧麦,丝毫反应都没有。 “你傻啊,快砍胳膊!”涛子大喊一声就噼向殭尸的胳膊,可是涛子这势大力沉的一道竟然没有将殭尸的胳膊噼断。 烧麦的脸已经完全变成酱紫色,四肢挣扎的幅度也小了很多,人在窒息的情况下很难发力。 在这个紧要关头,竹竿忽然出现在殭尸身侧,抓住殭尸的胳膊轻轻一扭,竟然就把整个胳膊扭了下来! 别看竹竿的动作轻描淡写,但我感觉他至少用了数百斤的力道,连涛子都比不上。 殭尸的断臂处喷出大量的黑红色粘液,甚至喷到了我的脸上,我顾不得擦,赶忙奔过去扶住行将窒息的烧麦。 烧麦靠在我怀里,喘一口气发出的响动都特别大,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我摸了一下他的脖颈,好在没有被殭尸捏断。 看着烧麦喘气的样子,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于是我狠狠啐了口痰,闷下头去,这是老子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做人工唿吸,实在是亏大发了。 “来呀,你个缺胳膊的玩意儿,跟老子学学泰拳!”我听到涛子一声大吼,紧接着传来了动静很大的搏斗声,估计是和殭尸打起来了。 据说殭尸这种东西是没有痛觉的,不知道竹竿和涛子能否搞定它,不过我现在没工夫离他们,我得救烧麦。 我把烧麦平放在地上,嘴对嘴开始做人工唿吸,我很久以前曾经学过这种急救方式,但我知道自己很不专业,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数不清自己和烧麦对了多少次嘴,反正当我的肺已经隐隐累出鸣音的时候,这小子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醒了?我还用给你吹不?” 烧麦痛苦地捂住脖子对我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前面,示意我去帮涛子和竹竿。 我见烧麦确实已经缓过来了,便如蒙大赦地点点头,冲进了前方的战场。 刚才他们战斗得似乎很激烈,涛子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竹竿倒没什么大碍,受伤最严重的还是那个殭尸,它的另一只胳膊也被打断了。 我一心想着打断殭尸的腿就沖了过去,涛子和竹竿都利用殭尸行动不便,游走着攻击,而我傻呵呵地直接沖了上去,结果被殭尸一下子撞到了一边。 涛子见状道:“你傻啊,别上!” “我吸引它注意力,你们趁机砍断它的腿!”我说着再一次沖了上去,一拳击中了殭尸的面门,不过殭尸的面门比我想像中硬多了,硌得我手疼。 我想一击便退,可是我低估了殭尸的反应速度,这东西没了双臂但是很能撞,一下子就又撞在我肚子上,这一下力道十分大,我直接被撞飞,恰好掉进了石棺之中! 落进石棺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 我连吐几口酸水,撑着胳膊想在石棺中坐起来,可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发觉自己的后背下面似乎垫着什么长长的东西。 我赶忙扭头朝身下看去,赫然发现我身下竟然摆放着一把闪着点点银光的短剑! 还真叫烧麦说中了,这石棺中果真藏着宝贝! ☆、第八十章 偷天换日 我赶忙将这把闪着银光的短剑握到手中,短剑长不到半米,剑身十分光洁,剑刃处寒光流转,如同刚刚锻造出来一般,这下捡到好东西了! 这把短剑握在手里让我气力勐增,我坐起身撑着石棺边缘一下跳了出去。 涛子和竹竿依旧和那具千年不化的殭尸对峙着,涛子见我安然无恙地跳出石棺,对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第138页 我没理会涛子,举起手中的短剑,剑尖指向殭尸,就在这时,短剑剑身的银色光芒忽然大盛。 殭尸似乎感应到了有东西指着它,于是转过身来和我对峙,我周围空气中那种腥臭无比的味道瞬间浓烈了很多。 现在我手里握着一把利器,胆子壮了起来,我用短剑护住上半身,寻思着如何对付这具殭尸。 可殭尸并没有人类的思维,它再一次朝我扑过来,看样子还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把我撞飞,我深唿一口气,挥起手中的短剑就朝殭尸的上身噼去。 在一片银色的光芒中,短剑噼入了殭尸的身躯中,我感觉这一剑噼得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松。 短剑从殭尸的左肋噼入,右肋下侧噼出,将整个殭尸活活噼成了两截,两截大大的躯干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那种黑红色的液体再次喷涌而出。 我这一剑居然很轻松地干掉了殭尸! 我看着地上的殭尸残肢,真有点不敢相信,能干掉殭尸并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我手中的这把短剑。 “你小子行啊,哪来的这个好东西?”涛子一脸惊愕,跳着脚朝我跑来。 我把手里的短剑扔给涛子,顺便告诉他这东西是从石棺里捡的。 这时,竹竿扶着唿吸依旧不均匀的烧麦走了过来,烧麦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再歇一会儿估计就能完全缓过来。 烧麦从涛子手里一把将短剑夺过来,看了看后略带沙哑地说道:“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石棺里边指定有好东西。” 我笑道:“有好东西不假,可你这龟孙子为了好东西差点连命都搭上。” “这有什么。富贵险中求嘛。”烧麦说着把短剑递还给我,我赶紧接过来,这东西我还真有点爱不释手。 “这应该是赫沢族遗留下来的法器,被你得到了。”竹竿说着就走到石棺旁边,扫视了石棺一眼后从石棺中拿出了一个剑鞘扔给我。 原来还有个剑鞘,估计是刚才我掉在石棺里时情况紧急没有看到,我见这个剑鞘呈黑色,上面还泛着金属光泽,鲜有锈迹,估计和银色短剑是一套。 我赶紧把短剑缓缓插入剑鞘,发现二者很是契合,心中一喜,把短剑挎在了我裤子侧面的钢扣上,这东西以后就是我的了! 刚才和殭尸的搏斗费了不少力,我现在才感觉身子有点乏,腿有点脱力,想原地坐下歇一歇,可是整个墓室中都瀰漫着那种腥臭味,闻起来就犯晕,令人作呕。 我说道:“上面怎么样了?要是虫子都跑了的话咱就上去吧,韩头儿他们还在上面不知是死是活呢。” 涛子回应道:“开始还能听见虫子的动静,不过现在好像没了。” “要不咱就上去吧,”烧麦也说道,“呆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没准韩头儿他们也退到石塔里了,咱们上去就能和他们碰面。” 竹竿是不会参与我们的对话的,我们很快达成一致,准备打开头顶的石门回到石塔的第一层去。 开石门的任务落在了我头上,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住石门,缓缓往上抬去,我想如果上面还有虫子的话我就第一时间再把石门关上。 我将石门抬起一条缝,赶紧朝外面看去,发现外面已然空空如也,没有了蚰蜒和黑色毒虫的身影,甚至连虫子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都闻不到。 看来虫子果然走了,我稍稍放下心,继续向上推石门,不过我感觉虽然上面已经没有了虫子,可是依旧有点不对劲。 石门很快被我完全推开,我使劲一蹿就窜到了石塔的地面上,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起码没有下面那种腥臭味,出于保险起见我拔出了短剑防身,想想还是不够,又拔出了疯狗军刀,一手剑一手刀,我觉得自己战斗力勐增数倍。 涛子、烧麦和竹竿也紧跟着我跳了出来,涛子见我手中的刀和剑后连声骂我装孙子,我直接把他忽略掉了。 烧麦站在地上使劲跺了跺脚,环顾四周后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确实,烧麦的这种感觉我也有,可是一直说不出到底是哪不对劲。 涛子打开狼眼手电,周围昏暗的一切瞬间变亮,涛子忽然咦了一声,用无比惊讶的语气说道:“嗯?老子眼花了吗?石塔墙壁上那些壁画怎么都没了?” 经涛子这么一说我赶忙朝四周的墙上看去,发现果然如此,原本刻满墙壁的赫沢族壁画全部都消失了,而且不光是壁画,连通往石塔二层的石梯居然都消失不见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变大了,一时间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烧麦迟疑地说道:“奇怪,这里真的是石塔?” 这句话提醒了我,这下我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石塔,而是另一个和石塔的构造大体一致的地方! 涛子也说道:“这里,这里好像不是石塔。” 没错,这里确实不是石塔,可到底是哪里?我们明明是从那个石门下去,又从石门上来,怎么一切就变了呢? 一直一言不发的竹竿忽然说道:“我们好像进了一个机关。” “对,只能用机关解释,”烧麦点着头说道,“我们刚才进入的那个墓室可能是一个会移动的机关,在我们和殭尸打斗的时候,整个墓室从石塔下面移动到了我们现在站的这间石室的下面。”
第139页 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明白了,刚才我进入墓室后感觉有点眩晕,这种眩晕的感觉一直都持续着,开始我还以为是殭尸体内那种红黑色液体的气味把我熏晕的,可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我之所以犯晕是因为整个墓室在不断移动!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我摊开双手,哭笑不得。 “确实不可思议,我现在感觉赫沢族这个种族都太不可思议了,少爷,你身上那个诅咒得早点搞下去啊,后患无穷,”烧麦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这里是哪里,能不能走出去。” 目前也只有如此,我们四人掏出手电,准备勘察一下周围的地形。 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平米、两人高的石室,石室有一个门,我们顺着门走出去后,发现外面是一条狭长的石质甬道,甬道两侧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块,整个甬道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头。 涛子问道:“这是通哪里的?” 我答道:“我哪知道,走走看吧,毕竟除了这条甬道外目前没有其他出路。” 甬道相当窄,只能容纳单人通行,我们四人顺着这条甬道开始前进,涛子打头阵,烧麦和竹竿走中间,我则负责殿后。 涛子边走边抱怨道:“要我说,这些赫沢族都是些神经病,好好地底下非得修的乱七八糟。” 烧麦道:“你就别抱怨了,赶紧从这走出去吧,也不知道韩头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别胡思乱想,韩头儿能有什么事儿,咱先照顾好咱们自己吧。”我边说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毒虫或者机关忽然出现。 其实我最讨厌殿后,因为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后背总是感觉十分空虚,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偷袭出来。 我们四个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瀰漫在我们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可是这条甬道貌似很长,一时半会走不到尽头。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涛子忽然停了下来,我们也随之跟着停下。 “不行了,歇会儿喘口气儿,这破地方走着太费劲了。”涛子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我也紧跟着坐在地上准备休息。 我拿出水壶灌了口水喝,然后无聊地打量着地面,勐然发现地面上有一块尖尖的石头,这块石头似乎被打磨过,表面十分光滑,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想到这一摸不要紧,整个石头却被我按进了地面中。 下一刻,我知道坏事儿了,我很有可能按到了一个机关。 我身下的地面忽然发出了一阵抽空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马桶沖水,涛子他们闻声都惊讶地望向我,我则望向自己的身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我勐地感觉身下一空,我正下方的石质地面忽然裂开一个洞,我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落入了洞中! 这个洞是垂直向下的,好像还很深,处于垂直落体状态的我一时间慌乱到了极点。 如果就这么掉下去的话肯定会被摔死,下落中我试图抓住两侧凸起的岩石,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我突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止住了我下落的趋势,紧接着把我提了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手?这里怎么会有人? 我喘了口大气,抬起头,发现我跌落的这个石洞的侧边有一个开口,这个开口处竟然蹲着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紧接着,我发现这个人居然有些眼熟,这个人居然就是之前在沙雅县面馆中抓住我胳膊的那个神秘奔尼帽男子,而此时他居然阴差阳错地再一次抓住我的胳膊。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救我? 一大串的问题浮上我的脑海,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分析,就感觉脑后遭到重击,眼前一片昏花,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一章 赫沢后人 “少爷,少爷……”一声亲切的唿唤由远而近,我回过头,发现涛子正飞快地朝我奔来,烧麦和竹竿跟在涛子后面,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涛子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就往前跑,“走走走,咱赶紧出去,离开这鬼地方。” 我茫然地跟着涛子往前跑,却发现前面的转弯处又拐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韩老。 “韩头儿,你们怎么也在?你们没事吧?” 韩老笑着沖我摆摆手,侧开身子,让出一个一直站在韩老身后的人影,这个人居然是我们苦苦追寻的钱晓剑! “钱晓剑?你真是钱晓剑?”我惊愕无比。 钱晓剑沖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当然了,不是我还能是谁?我被困在这好多天了,多亏你们找到我。” 我闻言心中大喜,这下好了,钱晓剑找到了,出去的路也找到了,我们大家终于不用再在这破地方受折磨了,赶紧回家去! 忽然,一种冰凉无比的感觉从我的头顶沁透至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瞬间被抽离出体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我急促地唿吸着,眼前是一片黑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境。 “命主,咱本来就没多少水了,你还浪费在那小子头上。”
第140页 一个男人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耳朵,我的神智愈发清醒起来,逐渐回忆起我昏迷之前的事情,我触动了一个机关,掉入了一个竖直的洞内,然后被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奔尼帽男子拉住,最后,最后好像被他打晕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十有八九落到了那个不明身份的奔尼帽男子手里。 神智清醒后,我的手脚也逐渐恢復了知觉,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看一看我在什么地方,刚才说话的是什么人,可我发现我的手脚都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又奋力挣扎了几下,这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绳子捆得牢牢的,而且眼眶有一种紧绷的感觉,我的双眼似乎被布条蒙上了,怪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湿乎乎的嘴角,刚才好像有人在我的脑袋上浇凉水。 “你醒了啊,真他妈能睡,”一个声音传来,“老实呆着,别乱动了,动也没用。” 此刻我已经能断定我被人绑架了,绑架我的人肯定就是奔尼帽男子为首的那一帮人,而他们,应该就是之前在沙漠中开车和我们互撞的人,之前我们进入到地下的那条密道,应该就是他们利用司机老吴的血打开的,如此说来,这帮人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还是小心为上。 我的手脚都被绑住,就像一条待宰的活猪一样侧躺在地上,这种姿势让我丝毫没有安全感,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毕竟这帮人绑架我说明我对他们是有一点价值的。 “你们是英国登山委员会的人?” “哦?你还知道这个?”一个声音饶有兴致地答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们不是什么登山委员会的人,只是登山委员会负责出钱,我们呢,出力。” 我继续问道:“那你们来这干吗?又为什么抓我?” “我们来这全是为了你啊,嘿嘿,你话可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抓你,我们是救你,要不是我们的话你现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承蒙错爱,我可受宠若惊了,”我扭了扭被捆住的身子,冷笑道,“不过你们对待人倒是挺厚道的,捆得挺结实啊。”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算了,给他解开吧,日后都是朋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紧接着我感觉有两个人走到我身边开始解捆在我手脚上的绳子,最后有一只手划上我的脸,扯下了紧绷在我脸上的眼罩。 去除了捆绑后我整个身子顿感轻松,我赶忙抖了抖有些发僵的手脚,盘腿坐在地上,视野由模煳开始变得清晰,逐渐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军用指挥帐篷,帐篷中站着好几个人,其中离我最近的那个人正是那个奔尼帽男子,跟第一次见他相比,现在的奔尼帽男子脸上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狡诈,此刻奔尼帽男子正带着怪笑看着我。 奔尼帽男子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也是老熟人,就是那日在面馆中和我们打斗的国字脸与长头髮,刚才好像就是他俩帮我解开的绳子。 “小子,你那个朋友呢?”国字脸沖我努嘴问道。 我知道他问的是涛子,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这个军用帐篷中除了奔尼帽男子、国字脸和长头髮外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壮硕高大,皮肤白皙,脸型稜角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欧美人。 这里除了我之外剩余的人都穿着黑色冲锋衣,虽然他们高矮胖瘦不一,但如果单论表情和姿态的话这些人绝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时,奔尼帽男子递给我一杯水,笑着说道:“邵子风,哦不,少爷,这样叫比较亲切,少爷,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哈哈。” 什么玩意就合作愉快,我冷笑着接过奔尼帽男子递给我的水杯,想想下毒的可能性不大,加之自己正口渴难耐,于是就喝了下去。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我能问问吧。” 奔尼帽男子笑道:“当然,作为合作者我们就应该知己知彼。你以后就叫我拉夫吧,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赫沢族的后人,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回我们祖先留在这里的圣物,圣物在这地下埋了千年有余,如今也理应回到我们赫沢人的手中了。” 我听罢心中大惊,他们居然是赫沢族的后人!可是之前竹竿说过,赫沢族文明已经断绝,更没有后人了啊! 自称为拉夫的奔尼帽男子见我神色疑惑,便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们的身份,不过为了以后合作方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完全相信的。”拉夫说罢就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只见拉夫的胸口赫然印着一个黑褐色的赫沢族蚰蜒族徽! 拉夫身后的国字脸和长头髮也都扒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他们二人的胸前竟然也印着赫沢族的族徽! “看清了吧,这个印记代表着什么想必你也清楚,”拉夫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上衣,说道,“我们是这世上最后几个赫沢族的后代,我们想要拿回自己祖先留下的圣物,而且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还有些没缓过神来,我一直以为赫沢族的族人早已作古,我和赫沢族的一切交流只是一直在和歷史中的一块化石对话,如今却没想到我面前居然站着几个活生生的赫沢族人!
第141页 “他也是赫沢族后人?”我指着站在一边的那个欧美人问道。 “他?他当然不是,”拉夫笑道,“他的祖先甚至都从未踏足过赫沢族生活过的土地,又怎么可能是赫沢族后人,他只是我们的一位英国合作者,为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硬体设备。” 我明白了,他们所谓的英国登山委员会这一身份只是打着这位英国人的旗号而已。 那位英国人友好地朝我走来,伸出手,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我叫卡梅隆,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高兴认识你,我手被捆得太久了发麻,不能跟你握手。” 英国人听罢耸耸肩,无奈地收回了手。 我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土,对拉夫说道:“你口口声声地说需要我帮助,可我能帮你什么?再说了,如果我对你真的有价值的话你为什么还处心积虑地要杀掉我和我的队友?” “你是我们赫沢族选中的命主,只有跟着你我们才能找到祖先留下的圣物,不过你们的队友都太无能,迟早会害死你,不如把他们都杀了,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一起走。” “你说的简直就是个笑话,”我有些愠怒地反驳道,“我根本就不是赫沢族人,也更不知道你们所谓的那个圣物在哪,我只是无意间中了你们赫沢族该死的诅咒而已,而且你们有什么权力禁锢我!” 拉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少爷,我年轻的朋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不过我要告诉你,你身上的赫沢族族徽根本不是诅咒,而是我们赫沢族命主的尊贵象徵,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身为赫沢族命主的必然选择,否则你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沙漠,更不会去到寸草不生的青龙山下。” 什么?他居然知道我去过青龙山?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拉夫似乎比我想像的要可怕很多。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如何得知你去过青龙山下?”拉夫一下子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这一点没有必要奇怪,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闻言没好气地答道:“你不是一直就跟踪我们搜救队吗?之前沙漠里的那群狼,还有流干血的老吴,是不是都是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人干的?” “没错,都是我们干的,我们也确实一直在跟踪你,”拉夫摊开手笑道,“不过我们从很早就盯上你了,不止是这次在沙漠,之前在青龙山的时候我们就一直跟踪着你,甚至还要早!” ☆、第八十二章 陷入泥潭 我被拉夫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居然在青龙山就开始跟踪我,这可能吗? 拉夫失笑道:“这样吧,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都清楚了。”拉夫说罢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帐篷的门帘被撩开一角,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的瘦小身影钻了进来。 “你们是老熟人了吧。”拉夫不怀好意地沖我挤了挤眼睛。 我不明就里地看向那个瘦小的身影,待看清后差点没把我直接吓死。 “林……林筱晴!”我爆发出一句吃惊无比的吼声。 没错,我不可能看错,眼前的人绝对是林筱晴,她居然没有死在废弃基地的爆炸当中,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简直无法理喻! “林,你出去吧。”拉夫对林筱晴摆了摆手,林筱晴点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帐篷,从她进入帐篷到离开帐篷,居然一眼都没看我,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拉夫看笑话般看着我,说道:“你以为当时在青龙山下只有你们几个人吗?错,还有我们。你以为日本人的基地是谁引爆的?是我们。你以为林筱晴是谁救出来的?还是我们。只要是你所做的事情,哪怕是再微小不过的一个举动,我都知道!” 我已然目瞪口呆,心中除了惊骇,还是惊骇,我难道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难道我的每一个举动都被操控着,监视着? “哦,对了,还有他,”拉夫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长头髮拽到我面前,问道,“少爷,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有气无力地答道:“认识,我们之前动过手。”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次。” 这时,长头髮忽然对我说道:“小子,想不想买书?” 买书?! 我的记忆一瞬间被洞穿,我脑海中过电影般闪过一个个熟悉的画面,南京、雨花台、书摊、旧笔记本……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长头髮眼熟了,因为他就是当日买个我那个旧笔记本的书摊老闆,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他的具体长相,加之现在他的头髮变得很长,所以我一直没有认出来! 这一切都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们都冲着我来?”我大吼道,现在我心中已然是一团乱麻。 拉夫淡然地说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赫沢族的命主,我们需要你的指引。”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需要知道,”拉夫忽然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就好,等到该用到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颓然跌坐在了地上,感觉自己身上的全部气力被一抽而空,我万万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第142页 拉夫蹲下身坐在了我身侧,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会儿后才说道:“少爷,你不要忽视命格的力量,有些事情虽然你一点都不了解,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促成这件事不是吗?比如说你在青龙山里得到了我们赫沢族的圣物之一,白雾睛。” 我听罢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拉夫所说的白雾睛应该就是青龙山下石壁裂开后掉落的那枚白色小球。 “那是我们赫沢族的圣物,是我们的东西,你只不过是帮助我们得到它的一个途径而已,”拉夫轻佻地问道,“你把白雾睛藏在哪了?” “我床底下的鞋盒里。”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说谎,狡猾的年轻人,”拉夫指了指我的鼻子,装模作样地嘆息道,“不管你把它藏得多么隐蔽,我迟早会找到它的。” 我心中不禁一阵苦笑,老子好不容易说一次实话居然还没人信。 这时,林筱晴又从外面进到帐篷里,手中拿着很多罐头,分发给帐篷里的每一个人,惟独没有我的份。 我又气又恼冲着林筱晴喊道:“林筱晴,你个白眼狼不认识我了?我是少爷啊!” 林筱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她分发完罐头之后就准备走出帐篷,看来根本没想过要搭理我。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怎么不理老子?”我最烦的就是像林筱晴这种模样的人,跟个大爷似的怎么喊都不答应,“我告诉你林筱晴,九叔可天天念叨着你,头髮都白了,还是烧麦,这次烧麦也来了。” 当我提到烧麦的时候,林筱晴的后背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很快走出了帐篷。 我不知道林筱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质问拉夫道:“你们为什么要奴役这样一个弱女子?按我们老家的说法你这样轻则折寿,重则不得好死。” 拉夫闻言对我撇了撇嘴,答道:“我没有奴役她,只是利用她而已,当日我在青龙山下看到她时她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眼里有无穷无尽的仇恨,这也是我救她的原因,你知道,有时候刻骨的仇恨可以转化为无限庞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摧毁一切。” “你就是个疯子。”我对拉夫竖起了中指。 “别这样,唔,你饿了吧。”拉夫扔给我一盒牛肉罐头,我对拉夫这帮人着实不感冒,不过肚子实在是饿了。 我打开牛肉罐头,一股肉香扑鼻而来,我赶紧挖出一块肉放到嘴里,肉的味道就是好,比平日里吃的压缩饼干香多了,只可惜这肉是拉夫这帮混蛋给的,我忽然想到如果我生在八年抗战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一个大汉奸。 拉夫看我很自然地吃着他给的肉罐头,不禁笑道:“少爷,你还真是个开明的年轻人,不像有些软硬不吃的人,跟茅坑里的石头没什么差别,又臭又硬。” “你这话是不是在映射别人啊。” “是的,我弟弟。” “你弟弟?”我惊奇道,“我又不认识你弟弟,你跟我说干什么。” 拉夫给了我一个神秘的微笑,轻轻吐出几个字:“不,你认识的。” 我没有再理拉夫,只是埋头吃罐头,对着拉夫这种人还是少交流的好,言多必失,我心中暗暗决定要找个时机逃离他们的控制,否则我绝对落不得好下场。 帐篷里的人全都席地而坐开始吃东西,那个叫卡梅隆的英国人边吃还边沖我挑眉毛,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但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拉夫就坐在我旁边,他拿出一个罐头推到我面前,说道:“你接着吃,咱们现在是合作者,我有必要给你讲一些我们赫沢族的事情,你仔细听着就好。” 接下来,拉夫给我讲述了很多,包括赫沢族的过往,以及他们要找的赫沢族圣物的去向。 赫沢族起源于先秦时期,据说当时的赫沢族先祖斩杀了一只巨大的蚰蜒,从蚰蜒腹中得到了很多古卷,之后赫沢族的祖先把这些古卷的内容抄录下来传遍全族,从此赫沢族的族人都掌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诅咒占卜之法。 古代的帝王不论贤明昏庸,都对占卜之术、长生之法情有独钟,所以赫沢族人便凭藉自己掌握的诅咒占卜之术踏进了皇家的大门,并且多受歷代帝王恩宠。 赫沢族好修建祭场,从赫沢族蒙受皇族恩宠后,其便凭藉帝王之力在各地大肆修建祭祀之地,供养族神,开坛传道,但只传道,不收徒,只有血统纯正的赫沢族人才有权接触族中的诅咒占卜秘术。 汉唐之时是赫沢族最为兴旺的时期,当时不光是帝王身侧,就连很多王爷大臣、皇亲国戚等显赫家族都会邀请赫沢族人替他们占卜过去未来,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 不过赫沢族歷代的掌权者因为顾虑树大招风、声名压身,从来不让赫沢族的一点一滴记录进史书,所以事到如今除了一些稗官野史外,在史书中根本见不到赫沢族的踪影。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显赫一时的赫沢族开始于宋朝时期逐渐衰败,直到南宋被蒙元灭国后,赫沢族也随之销声匿迹,有传言说赫沢族是被蒙元铁骑屠族,其实不然,根据拉夫的说法,赫沢族灭亡的原因是因为内讧。 有利益必然有争夺,赫沢族也是如此,自从赫沢族在汉唐时期壮大声势后,族中就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人想要操控皇家政权,这个想法也激化了赫沢族人之间的矛盾。
第143页 赫沢族由族中的四大长老掌权,歷朝歷代四大长老都因为是否夺取政权这一件事纷争不休,直到南宋末年,这个问题终于被激化,产生了质的变化。 当时因为南宋政权孱弱,赫沢族在皇室地位崇高,所以想要操控政权易如反掌,族中四位长老有三位都燃起了野心,只有一位年岁最长的斛于长老反对,于是,内斗发生了。 内斗将赫沢族歷朝歷代积累的能量逐渐耗尽,所有的赫沢族人都陷入了屠戮和被屠戮的境地,最后,持反对意见的斛于长老凭藉手中的最后力量灭掉了另外三位长老,可是此时的赫沢族元气大伤,难以恢復。 斛于长老担心会有其他势力觊觎赫沢族的诅咒占卜之法,于是带领最亲信的族人将所有赫沢族的古卷都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并且施下了最恶毒的诅咒,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可封存了所有的赫沢族古卷后,斛于长老又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就是赫沢族文明的延续,于是权衡再三之下,斛于长老留下了三件族中的圣物,把这些圣物隐藏在了各地不为人知的赫沢族祭场中,等到千百年后,如果出现了与赫沢族有缘的赫沢命主,其便可以搜集齐三件赫沢族圣物,用三件圣物打开藏有赫沢古卷的大门。 拉夫等人就是斛于长老的后代,他们的目的便是要寻找齐三件赫沢族圣物,然后拿到赫沢族古卷。 ☆、第八十三章 西北圣城 听了拉夫的讲述,我对赫沢族的过往唏嘘不已,想不到曾经唿风唤雨的赫沢族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我问道:“我就是那个……那个和赫沢族有缘的命主?” “对,你就是命主,”拉夫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赫沢族人,却是赫沢族的命主,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你们要找到三件圣物,然后去拿赫沢族的古卷?” 拉夫点点头,说道:“白雾睛藏在青龙山下的东南神庙,已经被你拿到,现在我们要找第二件,之后还要去找第三件,三件都搜集齐之后才能去找古卷。” 我疑问道:“那你们自己去不就得了,非得拉上我?” “你现在不会懂的,”拉夫苦笑道,“没有命主,我们根本得不到圣物,就像在青龙山下一样,正因为你是命主,所以才有能力得到白雾睛。” 想到那个白色小球,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赫沢族的三件圣物之一,我从青龙山回到家之后就一直把它床底下,有一阵我晚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就拿着这个白雾睛,因为它一到晚上就发光,拿着它就不用开厕所灯。 如果让拉夫他们知道我如此亵渎他们赫沢族圣物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掏出枪把我就地正法,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要那些赫沢族古卷干什么?” 拉夫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那本来就是我们赫沢族的遗产,我们作为赫沢族的后人去拿祖先的东西,这有什么可疑问的地方吗?” “就单单因为这个?”我很不相信拉夫的话,更不相信拉夫的为人。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拉夫吐了口气,“我们只是想重新找到赫沢族的过往,找到属于我们族人的教义,不想让曾经的辉煌永远埋在歷史的尘埃中罢了。” 我望着拉夫的眼睛,缓缓说道:“你们赫沢族的那些诅咒之术都是很阴狠毒辣的东西吧,如果你们找到那些古卷是想利用诅咒之术干一些伤天害理,甚至更恐怖的事情的话……” “闭上你的嘴!”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状态的拉夫忽然神色一厉,指着我的鼻尖道,“年轻人,你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我还不想杀你,起码现在不想,嘴要多用来吃,少用来说,你管好自己的嘴吧。” 我听罢沖拉夫耸了耸肩,不再多说,我知道触怒拉夫的话对我不会有任何好处。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整个帐篷中只有唿吸声和国字脸、长头髮他们吃罐头髮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拉夫又重新摆出一副温柔的嘴脸,对我说道:“少爷,我差点忘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我心里一阵诧异,这里除了林筱晴之外还有我认识的东西吗? 拉夫对我诡异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扔到了我手里。 我拿起这个东西,手不由得开始颤抖,这东西方方正正,外表呈氧化过的黄色,这是一本笔记本,同时也是我的梦靥! 我本能地把笔记本扔到地上,大声质问道:“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拉夫看着我答道:“青龙山下,日本人基地完全爆炸之前我把它捡回来的,你放心吧,这东西上面已经没有诅咒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扔在地上的笔记本,这东西带给我的回忆都不是美好的。 “既然谈到了这本旧笔记本,我就再跟你说说他的故事吧。”拉夫又开始了讲述。 “当年我祖父是位军人,打南京保卫战的时候他是川军某个团的团长,被调配到南京城外围的侧面战场进行防守,这个笔记本是我祖父手下一位参谋的东西。” “当时我祖父已经得知了白雾睛就藏在青龙山下的东南神庙中,于是他借着南京保卫战失利后撤退的时候,伪造了一份上级的指令,把他手下全团的人都拉进了青龙山区,想利用这一个团的力量去找白雾睛的下落。”
第144页 “你祖父可真疯狂,把一个团的人都送上绝路了。”我冷笑一声,内心则是无比的震惊。 拉夫瞅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可惜了,当时的东南神庙已经被日本人给毁得七零八落,天知道那里居然会藏着日本人,于是我祖父被迫带着全团的人和日本人血战,最终干掉了它们,其实我祖父的失利是完全可以预见到的,他不是命主,根本不可能拿到白雾睛。” 我问道:“最后你祖父逃出去了?” “是的,”拉夫点点头道,“只有我祖父和很少的几个人从那个空间隧道逃出生天,我祖父手下的那个参谋战死在了青龙山下,我祖父受他之託把他的笔记本带了出来,并且在笔记本上施下了诅咒,我祖父说,这本笔记本能指引我们找到真正的命主,从而拿到白雾睛,所以我最终找到了你。” 我已经被拉夫的话完全说蒙了,我死也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 拉夫说道:“好了,我跟你说的已经足够多,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还是尽早行动,去找第二件圣物吧。” 拉夫说罢起身走出帐篷,长头髮、国字脸和卡梅隆也跟着拉夫走了出去,帐篷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沉默了许久,掏出打火机,将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捡了起来。 烧掉笔记本后我的心情好了一些,于是也起身朝帐篷外走去,不过帐篷外面的世界,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本以为帐篷外面是那种狭窄的岩石通道或者石室,结果等我拉开帐篷的门帘走到外面后,才发现帐篷外的地面十分宽广,而且就在我们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黑石城堡!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我视野的前方确实有一座黑石城堡,这座黑石城堡的大体造型和之前我们在地面上看到的那座黑石城如出一辙,不过体积却比黑石城大了不知多少倍! 巨大的城墙,气派的城门,一层高于一层的黑石建筑,这一切都不停地撞击着我的内心,我眼前这个东西哪里是一座城啊,简直就是一个屹立在地下深处的人类奇蹟! 拉夫这时走到了我身侧,望着前方的黑石城堡对我说道:“这就是我们赫沢族引以为傲的祭场之一,西北圣城,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被祖先遗弃的赫沢后人有朝一日能踏入祖先修建的圣地,我们要找的第二件圣物就在西北圣城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令我不敢相信,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通过之前那座石塔来到这样一个地方,看样子那座石塔应该是一个类似哨站的建筑,只有经过石塔下面的机关,才能找到这座圣城。 我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目光扫向周围,发现这里除了拉夫、国字脸、长头髮、卡梅隆和林筱晴外,还有四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他们应该都是拉夫的手下,我隐隐担忧我们搜救队如果和拉夫相遇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好了,咱们休息的差不多了,现在就行动吧。”拉夫一声令下,这里所有的人开动起来,背上装备朝前面黑石城堡的城门走去,我也被迫跟着他们往前走,我现在属于他们的人质,只能听他们的安排。 这座西北圣城离我们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不过路途平坦,非常好走,长头髮和国字脸走在最前面,我则被拉夫拉扯着走在队伍中间,林筱晴走在最后面,我时不时地回过头看她一眼,不过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的这种状态让我想起了竹竿,竹竿平常也是这么一副倒霉模样。 我们离圣城越来越近,忽然,走在前面的长头髮和国字脸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拉夫问道。 国字脸回头答道:“前面有个死人。” 我闻言心中一颤,赶紧往前走去,心想不会是烧麦他们也走到了这里,然后…… 待我走过去看清后,才发现前面的那个死人我并不认识,不过这个死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之前失踪勘探队的郑教授穿着类似,应该是勘探队的人。 这个人倒在前面的一片石地上,石地上全部都是竖起的刀片,这个人估计是无意间触动了赫沢族设下的机关,被乱刀穿身而死。 拉夫看着那个死人,扭头问我道:“你们是不是为了救这些人来的?”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拉夫轻蔑地笑道,“除了赫沢族人外,擅闯圣城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拉夫的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我想起了钱晓剑,他至今依旧下落不明,可千万不要遭了不测啊。 这时,一直走在队伍后面的卡梅隆说道:“拉夫,咱们可不可以快一点,你们的工作效率太慢了,根本没有考虑到我的利益,没办法,看来你们东方人都是同一副磨蹭的性格,赫沢族后人,哼哼,不过如此罢了。” ☆、第八十四章 嗜血本性 卡梅隆的催促还是起了一定作用,拉夫没有多说什么,指挥队伍直接越过那具勘探队员的尸体,继续朝黑石城堡进发。 黑石城堡实在是太大了,犹如一座搁浅的岛屿,这么大一个建筑群把整个地下空间塞得满满当当,我甚至不能将其尽收眼底,黑石城堡的建筑格局大体和地面上那座黑石城相似,都是一层高于一层,不过我能感觉到黑石城堡的内部结构设计得更为复杂,我们在里面不知要走上多久。
第145页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涌起一丝窃喜,既然黑石城堡里面的道路设计错综复杂,我岂不是正好能挑一个机会逃出这帮赫沢亡命徒的控制? 拉夫似乎洞察出我想逃跑的念头,对我努了努嘴,然后拍了拍他的腰间,我知道他腰间十有八九藏着枪。 我不想把气氛搞僵,于是问道:“我们要找的第二件圣物真的就在前面的圣城里吗?” “当然,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只要安心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还有……第二件圣物是什么样子的?” 拉夫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第二件圣物叫九宫盘,是供我们赫沢族歷任长老为帝王占卜所用,据说九宫盘内聚敛了数代帝王之气,一般族人根本驾驭不住这件圣物,一旦驾驭不住,轻则举止疯癫,重则形魂分裂,不过我也从没见过这件圣物。” 难道这件圣物如此邪性?我觉得拉夫有些夸大其词,毕竟我之前得到的那件白雾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件九宫盘又能厉害到哪去。 想到白雾睛,我不禁问道:“那我得到的第一件圣物,就是白雾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据说白雾睛可以让人容颜永驻,青春不老,我们的先人喜欢把它供奉给帝王身侧的宠妾,屡试不爽,”拉夫话说一半又笑了笑道,“不过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毕竟歷朝歷代的后宫佳人没有一个能真正做到容颜永驻的。” 我听罢估计白雾睛只是能让人容貌变得稍微年轻一点而已,把它送给李妍,让李妍天天戴着倒是不错。 拉夫又说道:“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好好跟着我们保证你没事,如果你动什么歪心思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那是自然,”我点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获得自由?” “等拿到九宫盘,然后把你手里的白雾睛交给我,你就自由了。”拉夫面部表情地答道。 我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恐怕到了那时候也就该狡兔死走狗烹了。 这时,我身后的卡梅隆忽然说道:“拉夫,圣城的大门是关着的,难道我们要从城墙上爬过去?” 我一眼确实如此,圣城的巨型黑色石门是关着的,这个巨型石门和故宫的大宫门形状类似,但是要比宫门大五六倍,周围的城墙则更高,如果要爬进去相当不容易。 拉夫对于卡梅隆的问题没有任何表示,沉默了一会儿后,国字脸扭头沖卡梅隆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之前不是拿到开门的钥匙了吗?” 卡梅隆听罢来了个欧美范十足的耸肩动作。 我对卡梅隆这个外国人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和拉夫这帮人混在了一起,便藉此机会走到卡梅隆身侧,问起他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我是个中国通,所以就来了。”卡梅隆笑着对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 卡梅隆见我不买帐,才正经地解释道:“我是拉夫他们的资助方代表,你以为他们的改装车、军火、帐篷等等这些设备和经费是谁提供的?当然是我们,如果没有我们组织的自助,光凭这几个赫沢族的穷光蛋什么也办不成。” 这句话说完我见走在前面的国字脸、长头髮他们都回头怒视着卡梅隆,不过卡梅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错了吗?”卡梅隆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没有我们组织的资助,你们算什么?你们可不要忘了我们订下的协议,等你们找到赫沢古卷后不要反悔,否则……哼,中国人就是爱耍小聪明,不过这一招对我没有用的,你以为你们赫沢族很强?我看也不过如此。” 国字脸他们对卡梅隆的长篇大论激愤不已,恨不得直接冲上来胖揍卡梅隆一顿,但被拉夫一个手势就拦住了。 “还是你们的拉夫先生明白事理。”卡梅隆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顺便拽出了一句英文的脏字。 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拉夫这样刚愎自用的一个人也会怕卡梅隆。 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几个赫沢族留下的机关,不过都被拉夫顺利化解掉了,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圣城的城门前,我站在城门下抬头望去,感觉城门实在是太高,甚至让我有了一种眩晕感,我身高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不知道赫沢族的先人是如何打开这道巨型石门的。 拉夫他们排成了一排站在城门前,林筱晴也位列其中,我见拉夫带头对着这座城门行了一个跪拜的礼数,紧接着其他人也相继跪拜下去,我和卡梅隆都没有拜,林筱晴也没有。 “东方人的礼数真是浪费时间的利器,”卡梅隆又开始抱怨,“快点打开这道该死的门吧,我想快一点看到门后的世界。” 拉夫他们表达完对祖先的敬重后,缓缓站起身,只见国字脸从他的背包中掏出一个灰色密码盒,毕恭毕敬地交到拉夫的手中,拉夫打开密码盒看了一眼后又重新把密码盒交回到国字脸的手里,国字脸则神色凝重地朝石门走去。 我处于安全起见没敢靠石门太近,不过还是能够看清国字脸的一举一动。 只见国字脸小心翼翼地走到石门边,从密码盒里掏出一个钢笔状的萤光棍状物,慢慢插入到了石门下端的一个孔中,之后国字脸又接连从密码盒中取出了八枚那种棍状物,一个接一个地插入到了石门中。
第146页 我猜国字脸拿的应该就是石门的钥匙,这钥匙估计之前藏在五层石塔最顶层的石匣中,拉夫他们在我们搜救队到达石塔之前就拿走了钥匙,所以我们才会在石塔中扑了个空,白白折了老王的性命。 拉夫一动不动地看着国字脸的一举一动,待国字脸把所有的九枚棍状物全部插入石门并退到他身边后,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九宫归位,圣城门开。” 我听罢拉夫的话,便老老实实地等着开门,想看看门后的圣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事情没那么顺利,一分钟,两分钟……我们足足等了十分钟,这个巨大的圣城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地挺立在原地。 我的腿都站酸了,拉夫脸上的笑容也已然消失不见,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门,估计是在思考不开门的原因。 我对拉夫说道:“你要不喊个芝麻开门试试,万一有用呢?” 拉夫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长头髮使了个眼色,长头髮赶忙朝石门跑去。 我觉得卡梅隆肯定又会抱怨。 果然,卡梅隆发出一声怪笑,对着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再精巧再结实的东西也抵不过时间的打磨,我看这门十有八九是坏掉了,赶紧想想办法吧,我害怕时间一长我会习惯你们赫沢人的低效率。” 长头髮跑到了石门边,仔细地看了又看后忽然回头大叫道:“命主,是血池,是血池!” 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他们管拉夫叫命主,我不才是真正的命主吗? 拉夫闻言脸色一紧,赶紧朝石门走去,他摸了摸石门后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是血池,不是说出了密道之外整个圣城没有第二个血池吗?怎么会这样。” 血池,这个词让我想起了鲜血流干惨死的老吴。 卡梅隆见情况有些乱,便快步走到石门旁边,扫了一眼石门后说道:“这里有那个……那个叫血池的机关?之前我们不是成功打开过这种机关吗?你们去找点血来,赶紧打开这道门。” 我闻言心中暗笑不已,找点血来?他说的轻巧,现在这里除了我们连个活物都没有,到哪里去找血,想到这里我心里勐地一颤,以拉夫这种血腥的办事手段,他不会……我有些不敢想。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我往后退了退,退到了众人的最后面,心想拉夫不会突发奇想,用我的血吧。 拉夫似乎也有些为难,表情变得阴冷起来,不一会儿,他拍了拍卡梅隆的肩,笑道:“杀人取血,杀谁,我听你的。” 卡梅隆似乎对拉夫的回答很满意,他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之前我们不是碰到了一具尸体吗?用他的血就好了,何必屠杀自己人?” 听到卡梅隆的话我不禁松了口气,这下起码不用杀人了。 忽然,我发现拉夫伸手从背后拽出一把长匕首,一瞬间就刺入了卡梅隆的心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卡梅隆的心口渗出汩汩鲜血,我才确定我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你,杀我?”卡梅隆嘴中满是血泡,声音模煳不清。 拉夫把插在卡梅隆心口的匕首使劲一转,继而露出了阴狠的笑意。 “轻视我的人,都要死,侮辱我赫沢族的人,更要死,所以,你必须死!” 卡梅隆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对拉夫怒目而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你敢……我们可是订下过协议的,你敢背叛我们组织?” “协议?什么协议?”拉夫轻笑了两声,狠狠地瞪着卡梅隆说道,“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协议,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可以去死了。” 卡梅隆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最终,他头一歪,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 ☆、第八十五章 针锋相对 我目睹了卡梅隆被杀的全过程,自始至终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变得冰凉。 拉夫不仅仅是冷血,简直是不属于人类的疯狂。 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拉夫杀掉卡梅隆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说话,国字脸和长头髮甚至还发出了得意的笑容。 拉夫把匕首上的血全部抹在了卡梅隆的衣服上,然后踢了踢卡梅隆的尸体,冷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闻言一怔,蹑手蹑脚地走到林筱晴身边,悄声对她说道:“看到了吗?你如果一意孤行跟着拉夫的话,卡梅隆就是你日后的下场。” 林筱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卡梅隆的尸体,没有理我这茬。 “我知道你之前受了刺激,变成现在这样了,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跟我说句话呗,哪怕一句也行啊,”我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拉夫救你是为了利用你,你没必要对他这种人报恩,再说了,烧麦、九叔他们还都盼着你呢,这样,你跟我一起找个机会逃走,我带你去找烧麦。” 林筱晴忽然转头看向我,紧接着一把匕首抵上了我的脖子,冰凉的感觉瞬间由脖颈传遍了我的全身。 “你要跑,我杀你。”林筱晴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那种语气无比生硬,我至今难忘。
第147页 我往后退了一步,逃离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苦笑着对林筱晴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哎……” 本来一个活生生的英国壮汉转眼间成了刀下亡魂,但拉夫等人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拉夫指挥着他的几名手下把卡梅隆的尸体抬起来,利用尸体中尚有余温的鲜血去破解石门上的血阵。 “新鲜的人血最好用,你们别搞砸了。”拉夫嘱咐了国字脸等人几句,便朝我这里走来。 我看到国字脸他们把卡梅隆的鲜血均匀地洒在石门上密布的凹槽中,奇怪的是鲜血进入凹槽后并不是胡乱流淌,而是很有秩序地从上往下、从右往左流,看上去煞是诡异。 林筱晴见拉夫走了过来,有意识地远离了我,拉夫走到我身边,看着我问道:“你杀过人吗?” “呃……游戏里算不算?” “你觉得呢?”拉夫低头笑了笑,忽然指着我的腰间问道,“你腰上挂着的是什么?” 腰上?我闻言摸摸自己的腰,发现拉夫所说的应该是挎在我腰间的短剑,这把短剑不长,而且我挎得很贴身,所以拉夫一直没有发现。 “你说这个啊,这个……这个是我随身带的疯狗军刀,你不是也有匕首吗?有什么奇怪的。” 拉夫没听我的解释,他不由分说地从我腰间把短剑拽了下来,随即把短剑抽离剑鞘,一道银光随之闪烁而出,映出了拉夫阴晴不定的脸。 “你哪来的这东西?”拉夫勐地按住我的肩膀质问道。 “啊?我,我就是在之前石塔下面发现的。” “石塔?”拉夫脸上的疑惑之色变的浓郁起来,他似乎还想再质问我,但终究没有说话,他又自己地看了看那把短剑,继而把短剑抛还到我手里。 我很稀罕这把短剑,见拉夫居然把它还给了我,我赶忙将其收了起来,笑道:“我以为你要没收呢。” 拉夫阴沉着脸答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歷吗?这把剑叫三寸魄,是我们赫沢族大护法的信物,歷代大护法只有身配这把三寸魄,才是名正言顺的护法。” 我听罢心中一喜,想不到这把短剑还大有来头,于是问道:“那我现在算不算你们赫沢族的护法?” “笑话,”拉夫鄙夷地瞅了我一眼,喃喃道,“为什么你是命主,为什么?” 此刻,国字脸他们已经把卡梅隆的血完全注入到了石门中,只见巨大无比的黑色石门竟然隐隐透出了血红色的光芒,随之发出阵阵闷响,两扇石门竟然缓缓朝前打开! 这回真的要开了!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想要看看圣城之内到底是一片怎样的光景。 石门一点点地开启,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巨大的石门终于完全打开,我也终于看到了石门内部的世界。 可是,映入我眼帘的并不是什么巍峨的建筑群和精美的雕刻,而竟然是累累白骨! 没错,就是白骨,我眼前竟然是满地的白骨,无数白骨铺满了数百米的距离,让圣城内的黑石建筑黯然失色! 拉夫看到了我惊骇的表情,解释道:“你不要惊慌,这些是当年修建圣城的工匠,他们都永远留在了这里。” 国字脸看到眼前的白骨群后大骂道:“可恶,咱们的先人都疯了吗?这些贱民工匠要杀就拉出去杀,怎么可以杀死在这里,亵渎我们的圣城!” “闭嘴,”拉夫狠狠瞪了国字脸一眼,“也许当时时间仓促,先人们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时间仓促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修建上面那座影子城了。”长头髮抱怨道。 眼前一望无际的白骨堆让我双腿发软,这得是多少死人啊。 就在我心中惊骇不已的时候,一声枪响忽然传来,紧接着,一名站在我不远处的拉夫手下捂着左腿倒在了地上,惨叫连连。 “有埋伏!”国字脸一声大喊,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其他人也纷纷做出了战斗姿态,拉夫则拽着我躲到了其他人组成的防御圈中。 长头髮手里拿着一把微型冲锋鎗,冲着四周大喊道:“谁?他妈的,有种出来!” 声音迴荡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一时间衬托得周围更加安静。 不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圣城城门西侧的一片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老猫!”我看清那人的脸后惊叫道,是的,那人居然是老猫! 老猫手里拿着手枪,不急不缓地朝我们走来,我看到老猫的左眼上缠着绷带,似乎是眼睛受了伤。 拉夫等人见老猫现身后便纷纷举起手里的枪,好几只黑洞洞的枪管同时对准了老猫。 “各位,各位,别冲动!”我赶紧劝解道。 我话未落音,就听到老猫的身后有更多的脚步声传来,没过一会儿,更多的人出现在了老猫身后。 我无比惊愕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梦。 “韩头儿,涛子,烧麦,竹竿,沈姐,小金……你们,你们怎么都在,我不会是做梦吧。” 涛子闻言大笑道:“做你娘的梦,老子是专门来救你的!” 没错,就是涛子的声音,我的确不是做梦,我朝思暮想的队友们此刻都站在了我的面前!
第148页 “那个,那个你叫什么来着?”涛子指着拉夫说道,“我不管你叫什么,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你!”国字脸看清是涛子后脸色大变,举枪就想射,但被拉夫拦下了。 拉夫对着涛子他们说道:“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我知道你们人多枪多,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涛子说着就从手里抛出一个东西,只见这个东西滚落在拉夫身前不远处,继而爆发出了熊熊火光,原来是烧麦的浓缩燃烧弹。 韩老说道:“这东西我们还有很多,大不了一起烧死在这里。”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我发现烧麦的眼神忽然起了变化,紧接着就朝我们这边走来,我勐然醒悟,他肯定是看到了林筱晴才这样的! 涛子他们也发现了烧麦的变化,赶紧拽住了烧麦,只见烧麦冲着我们这边大喊道:“筱晴,是不是你,筱晴?” 林筱晴一直站在最后面,听到烧麦喊她后她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退。 “筱晴,筱晴……”烧麦的眼神愈发凌乱,身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涛子他们很吃力地拉着烧麦,不让他有过激行为。 涛子对我喊了个口型,我看出来他是问拉夫队伍里的那个女人是否真是林筱晴,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烧麦这么一弄,整个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了,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逃跑的冲动,现在涛子他们里我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如果我跑得快一点的话完全可以重返搜救队的阵营。 可这时,站在我身边的拉夫忽然转身对林筱晴打了个招唿,林筱晴看到后慢慢地走到了拉夫身边。 “林,那个人你认识?”拉夫指着远处挣扎不休的烧麦问道。 林筱晴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拉夫笑了,把手里的枪递到林筱晴的手里,缓缓说道:“你现在就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就是真正的赫沢族人,到时候我们拿到了祖先留下的古卷,你很快就会有拥有復仇整个世界的力量。” 林筱晴没有料到拉夫会让她这么做,不过她还是接过拉夫的手枪,愣了几秒后,缓缓将枪口抬了起来。 “你傻啊,疯了吧你!” 我噼手就想将枪夺过来,但林筱晴却躲过了我的手,迅速举起手枪指向了我的额头,我看到了林筱晴眼中那种理智和欲望相互挣扎的怒火,我知道,现在无论把谁摆在她面前,她都敢杀。 林筱晴用枪指了我几秒后,把枪口朝烧麦移过去,我看到她的手有些颤抖,但绝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远处的老猫看到了林筱晴的举动,也举起枪口指向林筱晴,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哈,哈哈,筱晴,你,你敢杀我?”烧麦看到了林筱晴用枪指着他,怒极反笑。 就算我死也不能让烧麦死,我弓起身子,准备将林筱晴扑倒。 就在这十万火急之时,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勐地震了一下,随即,一声枪响划破了周围的空气! ☆、第八十六章 万毒鬼蛭 我以为地震了,我在南京时经歷过一次短暂的地震,那次就震了两下,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这次地震起到了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帮助烧麦躲过了林筱晴的子弹,刚才林筱晴已经开枪打向烧麦,幸亏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林筱晴的枪口震高,否则烧麦肯定中枪,估计这小子命中注定能躲过这一劫。 刚才震的那一下不算勐烈,我只是随着地面轻微地摇摆了一下便重新站稳了脚跟。 本来冰冷到极点的气氛被地震这一下给搞得舒缓了一些,众人都趁机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 “你个贱人,你他妈真敢开枪啊!”涛子对着林筱晴大骂道。 林筱晴被涛子的骂声激得脸色一沉,居然再一次举起了手枪,这一次她不再对准烧麦,而是对准了涛子。 老猫见情况不妙,也迅速举起了枪,我能感觉到老猫这次想对林筱晴下杀手,不过烧麦在第一时间朝老猫扑了过去,挡在了老猫身前。 我见状心中连声叫苦,现在双方对垒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根本不是演感情戏的时候。 涛子手里没枪,有枪他也不见得敢打,他见林筱晴把枪口对准他后,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那就是跑。 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趁着身边的拉夫没有太注意到我,一个箭步就朝林筱晴扑过去,我想把枪夺过来,不能再让这个疯女人胡搞下去,否则迟早出事。 可戏剧性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我刚刚迈出一步还未落地,就感觉地面又震动了一下。 又地震了? 这一次地面连续震动了三下,而且幅度都要大于第一次震动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头,这种震法不像是地震啊。 众人被连震三下的地面搞得左摇右摆,因为我此时正好一只脚着地,重心不稳,结果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妈的,这是怎么了?”拉夫大骂道。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拉夫说道:“是上天看你杀人太多,罪孽深重,现在不让你杀人了。” 拉夫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这时,长头髮忽然跑了过来,对着拉夫耳语几句,谁知拉夫听后脸色瞬间大变,直接一个巴掌重重拍在长头髮的脸上。
第149页 “胡说!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先人们也只是信口一说罢了。” 长头髮吃了拉夫一巴掌,悻悻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口血痰,捂着脸不再言语。 我不知道长头髮到底说了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拉夫此刻的脸色很不好,他转头看向我,说道:“咱们是合作者,所以我不想杀合作者的朋友,你让他们走,不然的话我可没耐心耗着。” “好吧好吧,你别冲动就是。”我赶忙对涛子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如果真动起手来的话吃亏的肯定是搜救队。 不过就在此刻,地面又震动了一下,而且这一下比前几次加在一起都更为强烈,我们所有人都直接被震倒在地上。 我摔了个结实,心中登时一阵无名火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总是震来震去的! 我刚想站起身破口大骂,地面再一次震动起来,紧接着我们双方对峙的缓冲地带的一块地面忽然被顶开一个洞,一只巨大的绿色触角凭空从地面伸了出来! 这个东西很粗很长,足有十米高,浑身都是绿色,周身附着着很多圆形吸盘,还不停地滴着绿色的粘液,十分像章鱼的触角! 众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型触角惊呆了,一时间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做出反应,包括拉夫。 我心中对这个巨大的触角一点概念都没有,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属于动物还是植物,我只知道我本应在电影里看到它。 就在众人愣神之时,竖立的巨大触角忽然垂下来对着地面狠狠一扫,恰巧扫中了那名之前被老猫打中腿部的拉夫手下,这个人一直躺在地上,结果被巨型触角一下子捲起,半空中传来了他惊惧无比的叫声。 长头髮见此情景忽然失心疯般大叫道:“鬼蛭,真的是鬼蛭啊!” 此言一出,国字脸他们也露出了惊恐万分的神色,看样子对这个巨型触角十分惧怕,我虽然不知道长头髮嘴里说的“鬼蛭”是何方神圣,但这东西很危险却是真的。 被巨型触手卷到半空的那个可怜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见巨型触手的一个吸盘忽然盖到了那人的脑袋上,紧接着那人的皮肤还是变的褶皱萎缩,整个脑袋都扭曲起来,似乎所有的体液都被巨型触手给吸干了! 我被吓得不轻,长头髮他们更是肝胆俱裂,连枪都丢在地上不要了就想朝远处跑,结果被拉夫拦下。 拉夫一枪托砸在了长头髮的左侧脸颊上,怒吼道:“都给我冷静!今天杀不了鬼蛭我们就进不了圣城,你们这帮胆小鬼,谁要是相当逃兵我可以成全他!” 长头髮等人闻言都停了下来,他们是知道他们老大狠厉手段的,如果跑的话结果只有一个。 这时,巨型触角已经将那人完全吸干,吸盘一松,那个人就径直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掉在地上后居然直接断成了两截,恐怖至极。 长头髮他们包括拉夫在内似乎都对巨型触手有着天生的畏惧,于是又是一阵细微的骚动,我忽然灵机一动,何不趁机逃跑呢! 说干就干,我瞅准周围的人都没有太注意到我,便脚下勐地发力,径直朝搜救队那边跑去,拉夫等人在一侧,搜救队在另一侧,而巨型触手恰好在双方中间,我朝搜救队那边跑必须经过巨型触手。 此刻巨型触手吸饱了体液,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我想一鼓作气直接从它身边冲过去。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涛子他们看到了我朝他们那里跑去,于是纷纷跑过来接应我。 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我就把巨型触手甩在了身后,心中稍安,我已经能看到涛子他们的笑容了。 突然,我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随之传来了韩老等人的惊唿,我回头一看,差点吓得肝胆俱裂,那个巨型触手竟然正朝我扫来! 巨型触手来得飞快,附着在它上面的绿色粘液有的已经滴到了我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我勐地往地上一趴,将将躲过了巨型触手的扫击。 奔跑带来的巨大惯性让我趴在地上后依旧朝前沖了好几米,下巴火辣辣的,估计已经被地面磨破了,万幸的是没有成为巨型触手的盘中餐。 我不敢耽误时间,飞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搜救队奔去,这一次我跑得更快了,直接跟迎上来的涛子撞了个满怀。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涛子趔趄了两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喘着粗气点点头,并回头看去,发现拉夫正在用阴狠的目光瞪着我,奈何我已经跑回来了,他也没办法。 韩老道:“回来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走,别让那个触手盯上!” 我们点点头,转身就想跑,可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巨型触手竟然从地里伸长了几分,直接朝我们攻击而来。 “妈的,你怎么把它惹上了。”涛子拉着我就跑。 巨型触手一下扫来,我能感觉到它的触手尖部贴着我的腰眼一扫而过,险之又险。 我刚舒了口气,就听到一声尖叫,勐地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小金被巨型触手扫中,直接被拍到了圣城的城墙上。 我们大惊,一个个迅速朝小金跑去,我看到小金跌落在城墙边上,已经不省人事。 “小金,小金!”沈姐最先跑到那里,托起小金的脑袋唿唤着昏迷的小金,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150页 巨型触手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又朝我们紧逼而来,老猫朝巨型触手连开了好几枪,除了溅起很多绿色粘液外一点作用也没有。 涛子勐地站起身,冲着巨型触手挥舞双臂,大喊道:“来啊,来啊来啊,我在这呢!” 那巨型触手似乎能听懂人言,受到涛子的挑衅后勐然朝涛子扫去。 涛子手疾眼快,朝远处跑了几步后忽然一个变相,堪堪躲过了扫击,紧接着涛子又挥起双臂吸引着巨型触手的注意力。 巨型触手连续扫击了几次都没有命中涛子,它忽然停顿了下来,我发现巨型触手身上附着的吸盘忽然开始膨胀。 “快快,先带着小金走!”我对沈姐和韩老招唿着,他二人闻言赶忙把小金抬起来,朝远处跑去,不料竹竿也跟着去了,我以为他会留下来和我们战斗。 我招唿着老猫和烧麦道:“走,咱俩去帮涛子!” 涛子此时正在警惕地和巨型触手对峙,巨型触手身上的吸盘不断膨胀,忽然,一个吸盘破裂开来,竟然从里面喷射出好多黑色的圆球! 是黑色毒虫!我见状大惊,没想到黑色毒虫竟来源于这个触手! 我大喊道:“涛子,别恋战了,赶紧走!” “妈呀,我还哪有胆子恋战!”涛子说着拔腿就跑。 不过黑色触手没有放弃追击我们,转而找我扫来,我瞅准了时机准备躲过扫击,可偏偏这个时候我踩到了一块石头,被绊倒在地上! ☆、第八十七章 新的入口 巨型触手飞速朝我攻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已然来不及逃跑,于是我下意识地摸上腰间,一把拔出三寸魄短剑,狠狠地朝巨型触手的尖端噼去,想要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 “危险!”老猫、烧麦和涛子同时朝我喊道。 我已经能感受到巨型触手带起的腥风,我没有退却,而是继续握紧手中的短剑。 短剑在接触到巨型触手的一瞬间闪起了耀眼的银光,我闭上了双眼等待命运的裁决。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一下子被那种绿色粘液铺满,我赶忙睁开双眼,竟然发现巨型触手的尖端被短剑齐齐削掉! 巨型触手吃疼,没有再次攻击我,而是想远处退去,我看了看手里的短剑,这把短剑绝对是一件保命利器。 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枪声响起,我朝枪声的源头看去,发现居然是林筱晴举着枪不停地朝巨型触手射击。 巨型触手一下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林筱晴那边,继而朝那边扫了过去。 “少爷,还等什么,趁现在快逃啊!”涛子大叫道。 我闻声醒过神来,赶忙朝韩老他们逃跑的方向跑去。 烧麦却朝林筱晴那边跑去,大叫道:“不行啊,不能走,筱晴那边很危险!” 老猫手疾眼快,反手拿着枪托砸在烧麦的后脑上,一下把烧麦砸晕过去,紧接着老猫和涛子架起烧麦开始逃跑,我不禁松了口气。 巨型触手开始进攻拉夫他们,我们得以趁机脱离战场,圣城的城墙很长,远处黑漆漆的一片,韩老他们带着小金朝那边退去,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循着韩老走过的路逃了过去。 逃跑的过程中我回过头查看情况,发现巨型触手又捲起了一名拉夫的手下,那人被倒卷在半空中,我还能隐隐听到他发出的惨叫和断断续续的枪声,这种情况我实在不忍直视,便转过了头加速逃跑。 我估计拉夫一行人凶多吉少,那个巨型触手完全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疯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林筱晴,我们此刻实在没有能力去保全她,只能盼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涛子和老猫拖着被打晕的烧麦跑在前面,我则跟在他们身后负责断后,圣城的城墙不是一星半点的长,而且墙上的每一块石砖几乎都一样,我跑着跑着就有一种眩晕感,尽量不去看城墙。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面的涛子和老猫终于停了下来,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停留在前面城墙墙根处的韩老他们。 韩老看到我们安然归来,高兴地站起身挥舞着手臂招唿我们,我赶紧朝韩老那跑过去,顺便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身后很安全,此刻我已经看不到那个巨型触手和拉夫一行人了,我估计拉夫他们十有八九已经成了地下亡魂。 涛子和老猫拖着烧麦一路跑来,都累得半死,他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烧麦安放到墙根下后就双双倒在地上喘着大气,我也累得不行,跟着他俩一块儿躺到了地上。 这里昏迷不醒的不止有烧麦,还有小金,之前小金被巨型触手扫到了城墙上撞晕过去,那一下实在是摔得不轻,此刻他正安然躺在地上,头部枕着背包,沈姐在一旁照看着他。 “沈姐,小金怎么样?”我喘着气问道。 沈姐答道:“刚才那一下他撞得很重,好在没有骨折,只是晕过去了,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那脑袋不会撞出问题吧?” “但愿不会。”沈姐嘆息道。 我感觉自己的气息已经喘匀了,于是坐起身来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韩老和涛子给我讲述了他们重逢的过程。
第151页 当时在蚰蜒和黑色毒虫混战的时候,韩老、老猫、沈姐和小金四个人被虫群冲到了石塔外围,他们眼见没办法和我们会和,便朝着前面那一大片黑洞洞的空间逃去,幸运的是逃了一阵后周围的虫子就减少了,直至最后消失。 韩老他们待虫群大战结束后想回来和我们会和,不料之前逃跑时过于慌乱走错了路,反而误打误撞走到了圣城这里。 “我们遇到了很多该死的机关,老子他妈的中了招。”老猫指了指他包扎着的左眼,我这才知道原来老猫是中了机关才伤到眼睛。 我关切地问道:“伤到眼睛旁边还是眼睛内侧?还能好吗?” 老猫苦笑一声,说伤到了眼睛里面,估计是好不了了,不过他们当过兵的也不是很在乎这个。 至于涛子他们的经歷就轻松多了,当时我不小心触动机关掉落深洞,他们开始想尽办法去救我,可是手头的装备实在没有条件进行救援,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通道前面有人说话,于是就顺着通道走了出去,正好和走到通道附近的韩老一行人汇合。 汇合之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拉夫等人的踪迹,当然,也发现了我,之后的事情我就全都经歷了。 大家能够重逢就是天大的好事,而且都还获得好好的,我心中稍安,却忽然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 “怎么不见竹竿?他人呢?” 韩老闻言答道:“刚才我们跑到这里停下后他就继续朝前走了,说是探探路,竹竿这小伙子很古怪,我也不好阻拦他。” 我点点头,心说应该没事,竹竿很会保护自己,不会出问题的。 这时,躺在墙根下昏迷不醒的烧麦忽然发出几声咳嗽,看样子要醒了。 果然,烧麦呻吟着睁开眼睛,捂住自己的后脑勺,靠着墙根坐了起来,他的意识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涛子朝烧麦走了过去,掏出水壶递给烧麦,说道:“喝口水吧,喝了就清醒了。” 烧麦接过水壶,下意识地拧开壶盖,忽然他双眼一瞪,把水壶一扔,抓住涛子的胳膊大声喊道:“筱晴呢?筱晴怎么样了?” 涛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赶紧把掉在地上的水壶捡起来拧上壶盖,避免水源浪费。 “你说话啊!”烧麦狠狠地推了涛子一把,差点把涛子推到在地上。 我见状赶紧跑过去打圆场道:“你冷静冷静,林筱晴没事,已经跟着那帮人逃走了,你放心吧。” “你是不是骗我?筱晴到底怎么了?”烧麦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怒吼道。 我也不想说话,不过事急从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耐着性子对烧麦解释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筱晴确实是安全逃走了,你不信问老猫,他也看见了。” 老猫闻言很配合地对烧麦点点头。 烧麦估计很相信老猫这位下属,见老猫点头后便如泄气皮球一般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我一直以为筱晴已经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可是,可是她居然会开枪打我……” 我摸了摸烧麦的头,从涛子那里要过水壶重新递给他,烧麦接过水壶狠狠灌了一口水,看样子心情糟透了。 涛子安慰烧麦道:“没事的,你放心,咱早晚把林筱晴找回来,她要是不回来老子五花大绑也得给她绑回来。” 韩老也说道:“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可是感情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情,这道理我还是懂的,那个女子跟你有过什么纠葛我不了解,可是我知道她现在对你只剩下仇恨,你想开点,不要太为难自己。” 烧麦对于安慰的话语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现在气氛有些不对,应该转移一下话题,于是便开口讲起我被拉夫他们抓住之后的事情,把拉夫跟我说的关于赫沢族的事情都跟大家说了出来,不过有些关键的东西我还是隐去了,比如青龙山的事情。 众人听罢我的讲述后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确实,对于拉夫这帮不可理喻的人而言,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自己。 韩老得知拉夫他们是来这里寻找赫沢族圣物之后,不由得感嘆他之前说过的那个传说的真实性,原来千年前果真有一批人来到沙漠,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城堡,在城堡中留下了一件稀世宝物,而做出这些事情的恰恰就是赫沢族人。 我忽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巨型触手,便对沈姐问道:“你知道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沈姐摇摇头,她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沈姐说那个巨型触手很有可能是动物和植物的结合体,和冬虫夏草在某种程度上有类似的地方。 不论巨型触手到底是什么,我觉得我们目前对付它的最好方式就是不遇到它。 又一声咳嗽声传来,原来是小金醒了,我们赶忙围过去,沈姐则用沾了水的衣角给小金擦了擦脸,小金睁开眼睛,我发现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不会是被撞傻了吧,我心中直翻嘀咕。 “小金小金,你看我是谁?”涛子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小金茫然地看了涛子一会儿,才用细小的声音缓缓说道:“你是,涛……钟涛……” 听到小金的回答后众人都松了口气,还能认人就表明没事,估计再多休息休息就会好。
第152页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回过头,发现是竹竿回来了。 我对竹竿问道:“你刚才探路去了?有没有什么收穫?” 竹竿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木板脸,他答道:“原来你们已经来了,刚才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城墙被刚才的地震震出一个缺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圣城。” 我点点头,让他先坐下歇会儿,并且把小金醒来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不过他听后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我以为你们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竹竿坐下说道,“对了,拉夫他们怎么样?” 我闻言刚想回答说不知道,心中却勐然一震,竹竿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头领叫拉夫的? ☆、第八十八章 初入内城 “你怎么知道那人叫拉夫的?”我面对面看着竹竿,一字一顿地问道。 竹竿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之前是提到过拉夫的名字,可竹竿刚刚才回来,是不可能知道谁是拉夫的。 “竹竿,怎么回事?”烧麦站起身问道。 竹竿见烧麦发话,低下头想了想后才慢慢说道:“我以前就认识拉夫。” 以前就认识?我心中瞬间升起千百个问号,竹竿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会很早就认识拉夫那种人呢,而且竹竿这小子到底跟赫沢族有着怎样的关系? 坐在地上的老猫忽然弹起身,掏出手枪就对准了竹竿的太阳穴。 “我早看出来你不对了,”老猫语气十分阴冷,“怪不得我觉得你一直不正常,你不会是拉夫那边的人吧。” 我没想到老猫会突然这么干,而且老猫话里的意思直指竹竿是卧底,这样直白的举动很危险。 竹竿任由老猫的枪指着他的脑袋,他只是默默地站着,一言不发。 “老猫,把枪放下,都是自己人,你别胡来。”烧麦轻轻呵斥道。 老猫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敢违抗烧麦的命令,于是缓缓放低了枪口,不过我看到老猫全身肌肉紧绷,仅剩的一只右眼中放射出凌厉的目光,他依然对竹竿很戒备。 竹竿见老猫放下了枪,便无奈笑了笑,说道:“公子爷,老猫,我是跟九叔一起混过来的,资歷也算不得浅,我是什么为人你们也应该了解,如果你们怀疑我,那就没意思了。” “不是我怀疑你,是大家现在都怀疑你,”老猫冷笑道,“我一直觉得你这人不靠谱,当初九叔招了咱那么多兄弟,每个人的来歷都很清楚,惟独你一个人的身世,连九叔都不知道。” 没想到气氛越闹越僵。 这时,韩老忽然走到老猫和竹竿中间,把他俩隔开,并说道:“这个事就到底为止吧,这么多年了,我带过不知多少支科考队、搜救队,你们知道一个队伍得以存续的关键是什么吗?是信任,如果连自己的队友都不信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老德高望重,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也确实把韩老当成了我们的队长、前辈,如今韩老发话,对竹竿和老猫还是很有作用的。 烧麦也说了几句和解的话,就此把这件事先压了下去。 我觉得此时息事宁人确实是上策,我对竹竿只是稍有怀疑罢了,并且他也没有理由加害我们,大家同处一个队伍中,被说成是奸细恐怕是最难受的事情,所以这件事还是谁也不要再提为好,至于竹竿为什么认识拉夫,不用那么关心,顺其自然吧。 大家把话说开后,都坐在地上休息,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从竹竿所说的那个城墙缺口进入圣城中,一是为了寻找活着的勘探队员,二是为了探寻圣城中圣物的秘密。 小金已经能坐起身了,沈姐试图和小金进行交流,不过小金的思维似乎很混乱。 沈姐转头对我们着急地说道:“你们过来看看,小金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我们围到小金身边,试图跟他进行交流。 我对小金问道:“小金,你认识我们吗?” 小金动作很迟缓,听到我说话后慢慢地扫视了周围人一圈,才轻轻点点头。 “你脑袋疼不疼?”韩老问道。 小金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脑袋,然后摇摇头,用迟缓的语气说道:“不疼,就是很晕。” “能走路吗?”韩老又问道。 我见小金点头,便和韩老合力搀扶起小金,让他试着在地上走了走,他确实能走路,不过就像一只大蜗牛,走得很慢很慢。 烧麦说道:“估计那一下摔得太重,还是没缓过来,再多休息休息就会好转的。” 老猫也说道:“就是得再休息休息,当初我一个战友爬楼的时候绳索松了,直接从五楼摔到了地上,在医院躺了好久才恢復。” 讨论了一会儿后我们让小金继续躺下休息,等走的时候让涛子先背着小金便是。 我们经过一番奔逃,说了一堆话后都累了,于是纷纷挤在圣城的墙根处休息,现在准确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不过我依旧昏昏欲睡,自从进到地下后,紧张的节奏已经完全打乱了我的生物钟。 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只有我还保持着清醒,这两天我脑袋里的记忆塞得实在太满,让我无法停止思考,我试图清空脑中所想的事情,安安静静睡一觉,可是做不到。
第153页 我半靠着墙根,缓缓褪下裤子,发现大腿根处的那个赫沢族印记又重新明显起来,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就在这时,我耳边勐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真的是命主?” 我汗毛竖立,迅速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竹竿坐在了我身侧。 “你吓死了我了,我以为你睡了。”我捂着胸口答道。 “你真的是命主吗?”竹竿又问道。 他居然也知道命主这个词,天知道他到底对赫沢族了解多少,我现在有点怀疑竹竿和拉夫一样,也是赫沢族的后人。 我想了想答道:“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竹竿听后一脸悻然,转过身去闭上眼开始睡觉。 这下真的就剩下我一个清醒的人了,我决定先充当守夜人,但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自己困意上涌,居然就此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我感觉自己睡得很轻,但是全身每一处都是乏的,根本醒不过来,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感觉到我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轻轻地在我身边走动,那种存在感很强,我特别想清醒过来看看,可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最终,睏倦占据了上风,我就此睡死过去。 我是被其他人的声音吵醒的,当我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已经醒了过来,涛子和烧麦正面对面坐在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俩人居然还拿着水壶互相餵水喝。 “你俩够恩爱啊。”我爬起身走到他俩旁边,一把夺过涛子手里的压缩饼干大嚼起来,此时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涛子起身过来抢饼干,我边吃边躲,没让他得逞。 “你省着点吃,咱快没干粮了。” 我闻言一怔,确实,我身上只有水没有粮,我以为其他人身上的食物还够撑几天,却不料全都告罄。 我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大家手里都拿着压缩饼干,却吃得很小心,尤其是韩老,他老人家手里拿着一丁点饼干,颤颤巍巍地嚼着,那样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可怜。 “咱真没的东西吃了?”我提高嗓门问道。 韩老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饼干收到怀里,答道:“是啊,不单是食物,水也不多了,照此下去我们只能先往外退。” 我听罢心中一凉,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别担心,圣城里有水流,有水流就有活物。” 我转过头去,发现说话的人是竹竿。 “你怎么知道?”我们齐声对竹竿问道。 “我探路的时候听到水流声了。” 竹竿的话还是可信的,我们很快定下路线,准备从竹竿所说的那个城墙缺口进入圣城,先寻找水源和食物。 睡醒后的这一餐吃的很沉闷,但我们的士气并没有被打消,大家重新整备了身上的装备,便要朝城墙缺口处开拔。 小金经过数小时的睡眠后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没办法,我们只能让涛子先背着他,平日里小金很腼腆也很阳光,涛子跟他感情不错,所以背着他走路也没什么怨言。 我们在竹竿的带领下顺着圣城的城墙根一路向前,走了不到两支烟的时间便找到了竹竿所说的城墙缺口,这个下窄上宽,呈“v”字形,正好容我们通过,之前拉夫他们为了进圣城费了一番力气,却没想到我从一个缺口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城。 韩老看了看缺口处的构造,说建造城墙的石头中可能含有方铅矿等矿石和一些含磁的物质,这种石头很少见。 我们没有在缺口前停留太久便走了进去,我心里有些兴奋,想看看圣城内部到底是什么样子。 竹竿、韩老、老猫……我们一个挨一个地从缺口走了进去,轮到我了,我深唿一口气,直接从缺口处迈了过去,就在迈过缺口的一剎那,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陌生而模煳的画面,画面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物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那个圆柱体是什么,当我想仔细回忆那个画面时,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真是奇怪的感觉,不过我没有想太多就被圣城内的景物所吸引。 整个圣城非常之大,远处都是一层高于一层的挺拔建筑,我们现在只是处在圣城的一个小角落,这个角落的建筑格局很奇怪,中间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河道里居然还有水,水一直流向前方很远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尽头。 河道的两边是整整齐齐的黑石房屋,所有房屋都只有一层,房屋和房屋之间布满了绿色的苔藓类植物,这种植物长满了整个地面,一直延伸到人工河道的边缘,整个房屋群得有上千米之长。 我有些发愣,这种建筑格局跟之前见到的和我心里所想的都完全不同,一点威严的感觉都没有,倒颇有江南水乡之风韵。 这种违反常态的建筑格局真的是赫沢族设计的吗?我越看越觉得诡异。 ☆、第八十九章 河道怪鱼 不光是我,其他人似乎也不太适应眼里所看到的景观,眼神都有些发愣。 涛子把背上的小金放了下来,小金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与此同时涛子疑惑道:“这他妈是赫沢族的圣城?我怎么感觉像水乡度假村呢?”
第154页 烧麦也附和道:“是啊,这种建筑风格出现在这里太诡异了,越看越觉得渗人。” 我们随之议论纷纷,最后韩老制止了我们杂乱的交谈,大声说道:“现在咱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这里有水源,这才是最重要的。” 韩老的话让我们安静了下来,水源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都朝人工河道走去,地上都是湿滑的苔藓,我们走得很小心。 人工河道约有五米宽,每个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石桥连接河道两段,河里的水不是很深,但稍微有些浑浊,而且据我看来这里的河水是缓缓流动的,流到圣城外面就转成了地下河,也就是说它是活水,至于水的源头在哪我也不清楚,得沿着河道继续走才能知道。 河水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弯腰就能够到,不过谁也没有妄动,经歷过这么多事情后我们每个人都变得更小心更精明,谁知道这水能不能喝,水中是否有危险存在。 老猫从脚下的苔藓中扒出一小块石头扔到了河中,等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应,我们这才稍稍放下心。 沈姐是动植物鑑定的专家,确定水有没有毒她自然也不在话下,只见沈姐拧下她的军用水壶盖,弯腰盛了一些河水,之后沈姐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包蓝色粉末和一小瓶深色液体,将其分先后顺序导入盛有河水的水壶盖中。 少顷,沈姐拿起水壶盖仔细观察了一番,将水壶盖里的河水倒掉,又重新盛了一些新的河水,沈姐用手指蘸了一点新河水放在舌尖上舔了舔,最终,她沖我们点点头。 “我刚才用的是混合鑑定剂和ph试剂,这水能喝,不过要烧开。” 我们闻言一喜,赶紧跑到河边用水壶盛水,韩老叫着老猫一起去找能生火的枯枝枯草,我们准备先烧足水再说。 河水有些浑浊,我把水壶里的水一口气喝空,然后将水壶按在河水中,看着水壶口上方开始冒泡。 突然,我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河水中一闪而过! 水里有东西? 我心中一凛,赶忙跳了起来,沖大家喊快离开河岸,河水里有危险。 “你是不是看见一道影子游过去了?”涛子问道,显然他刚才也看到了。 烧麦道:“会不会是鱼?” “我看不像,”沈姐答道,“刚才那个影子我也看见了,很长,似乎还有四肢,倒像是鳄鱼之类的生物。” 我听后心中有些忐忑,看来不能再这河边呆久,如果里面真有鳄鱼的话自己岂不是很容易被拖进水里? 涛子显得异常兴奋,他说道:“水里有活物是好事啊,我们可以把他抓上来烤着吃!鳄鱼皮那么贵,肉估计味道也不差!” “你先别想着吃,你有办法把它从水里钓上来?”我不屑地说道。 涛子狡猾一笑,说他自有妙计。 没过多久韩老和老猫就回来了,他俩手里抱着很多干枯的植物,韩老说这是从圣城外面的一片石地上弄来的。 其实这些植物不是完全干燥的,其中夹杂着不少新鲜的植物,其中水分很多,我们点火时费了一番周折,开始时只是冒黑烟不见火光,弄了好久才把火堆烧起来。 我们马上围着火堆开始烧水,水壶都是特制的高级军用壶,直接架在火上烤就行,水开得很慢,我尝了尝,感觉这水无论是生是熟里面都夹杂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好在这个味道勉强可以忍受。 涛子则忙着制造他的鱼竿,他把背包上细而坚韧的松紧绳拆下来当做鱼线,又把沈姐用来扎头髮的长皮筋要了过来,充当假饵。 我和涛子都有过钓鱼的经验,用假饵的话很难操作,钓手要不停地晃动鱼竿来把假饵伪装成真饵,而且假饵钓鲈鱼比较方便,不知道钓水下的那种“鳄鱼”会如何。 “你这细线破饵,行不行啊?”我问道。 涛子笑嘻嘻地说了声没问题,转眼就跑到了河道边,我们这些人因为好奇也跟着凑了过去。 只见涛子轻轻把拴好假饵的松紧绳放入河水中,然后有规律地晃动着松紧绳,等待着猎物上钩。 我站在涛子身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中的动静,不过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钓鱼练的是耐心,不过我此刻并没有这份闲情雅致。 正当我失去信心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看到河道的水中有过一道黑色的影子,我精神一振,赶忙拍着涛子的后背告诉他猎物到了。 涛子没理我,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中的情况,这时,我看到涛子手里的松紧绳勐地一沉,果然上钩了! “少爷,帮我!”涛子一把攥紧了松紧绳就往后退。 我闻声赶紧半蹲下拉住松紧绳的中间段,跟着涛子一起往后退,不拉不知道,一拉我惊愕地发现水下的猎物气力十分强大,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青龙山中碰到的水猴子。 涛子咬着牙喊道:“加把劲儿,拉呀!” 我早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其他人也都凑过来想帮忙,不过松紧绳又细又长,他们没有地方下手。 水上的我们和水下的猎物相互僵持着,虽然那猎物的气力大,但我感觉我和涛子完全能坚持住,直至把猎物的气力耗尽为止。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我们过于信任从背包上拆下的松紧绳了,它居然毫无先兆地从中间裂开,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第155页 随着松紧绳断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紧拉着绳子的我和涛子同时向后栽倒过去,涛子倒地后大骂了一声,迅速起身跑到了河道边查探情况。 我则一伸腿准备站起来,结果我伸出的左腿不偏不倚正好踹到涛子的屁股,涛子向前一倾,加之地面全是湿滑的绿色苔藓,他居然就这样被我踢下了河! “扑通”一声水响,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我连滚带爬站到河道边,发现涛子已经落到了水中,而且和那个猎物抱成了一团,在水中不停地翻滚。 韩老他们也都赶到了水边,见到此情此景俱都惊愕不已。 “涛子,你丫坚持住,我这就下去!”我说话间就想脱裤子往下跳,却被韩老拦住了。 “看看情况再说!”韩老严肃地说道。 涛子和水中的猎物依然在不停地翻滚着,一会儿涛子滚到上面,一会儿那猎物滚到上面,我看到那个猎物并不是鳄鱼,而是像长了四条腿的黑色海豚,这东西居然比涛子的身高还要长。 不一会儿,涛子把那个类似海豚的生物压在了水下,大喊道:“你们别乱动,我能搞定!” 我忙回应道:“太好了,那我就不下去救你了,但精神与你同在。” 涛子好像有含煳地骂了一句,继续和那生物搏斗起来,我们其他人就站在岸上静静地看着这场不激烈的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水中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小,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小,终于,涛子完全浮出了水面,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后喘着气说道:“来,帮忙把这东西弄上来。” 我们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那不明生物弄到了岸上,涛子随之也爬上了岸,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伤。 此刻我也得以清楚地看到这个不明生物的真面目,这东西得有两米多长,浑身都是深黑色,长着四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脚,脚上还有爪子,头部像鲶鱼一样是扁平的,但身子滚瓜熘圆而且很柔韧,一条扇面状的大尾巴相当显眼。 沈姐蹲到这个生物旁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随后站起身对我们说道:“这是应该是条大鲵,因为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地方身体发生了变异,所以和普通的大鲵不太一样。” 大鲵就是娃娃鱼,我以前见过,竟沈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东西越看越像娃娃鱼。 “大鲵可是美味啊!” 老猫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掏出军刀就往大鲵的头上连捅数刀,沈姐想拦住老猫但是没来得及。 这条大鲵很快被老猫结束了生命,老猫和涛子把大鲵拖到一边开膛,准备趁着火堆烧得旺将其烤熟,沈姐只是不住地嘆着气。 其实我也想尝尝大鲵到底是什么味道,于是乎就坐到了火堆旁和韩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待着烤熟的大鲵出现在我面前。 老猫、涛子和烧麦三个人一起在给大鲵开膛将其肢解,涛子不停地大笑着说终于有肉吃了,不过他笑着笑着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闻声走了过去,发现涛子手里正拿着一个沾满鱼血的东西。 “这是刚才在鱼肚子里发现的,卡在鱼肚子内侧的皮上。”涛子解释道。 我抢先接过涛子手里的那个东西,擦去上面的鱼血,发现这东西是金属质的,整体形状和汉字“丰”字十分相像。 “这是什么东西?”涛子从我手中把东西抢过来问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就扔了吧。”涛子不由分说就把这东西随后扔了出去,继续宰鱼。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东西有用,赶紧跑过去把掉在地上的这个金属质物体捡了起来,放进贴身的口袋中。 ☆、第九十章 诡异相逢 大鲵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方肉块,我们军刀挑着肉块放在火堆上烤,虽然没有任何作料,但我已经能隐隐闻到肉香。 涛子递给我一只烤得发白的大鲵腿,我用军刀挑着接了过来,虽然有肉香,但是肉香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腥味和土味,我之前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犹豫了一下,没有下口。 “这东西好吃吗?”我问道。 涛子不以为然地答道:“是肉就好吃,你就当它是个大号的田鸡腿不就得了?” 我闻言点点头,拿起大鲵腿一口咬了下去。 有些腥,有些发硬,我咀嚼着嘴里的肉,感觉这肉绝对没有田鸡腿好吃,但勉强还有些滋味,我没有嚼得太仔细就把肉咽下肚去,顺便砸了砸嘴,心想如果有调料的话就更好了。 其他人见我把肉咽了下去,纷纷举起自己烤着的肉往嘴里送,连沈姐都吃的毫不客气,见此情景我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帮人拿我当尝菜的了。 涛子的吃相最为豪放,其次是老猫,他俩也是主张吃大鲵肉的罪魁祸首。 大鲵虽然体型不小,但最后剔出的肉并不多,加之我们都处在飢饿的状态,所以几乎吃掉了一半的肉。 小金依旧是老样子,昏昏沉沉,干什么都很缓慢,如同被放了慢镜头,吃饭也得让人餵。 我吃得很饱,这肉虽然没有之前拉夫给的肉罐头那么好吃,但是能跟我的队友们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
第156页 剩下的肉没有条件风干,韩老指挥着我们继续把生肉烤熟,以便能多保存几日。 我吃得嘴上手上全都脏兮兮的,于是起身走到河边准备擦洗一下,涛子跟在我后面一起走了过来,我警惕地注视着他,生怕他还惦记着刚才我踹他的那一脚,我可不想被他踹进河里。 涛子的衣服刚刚已经烤干,他本人在河里翻滚着洗了个凉水澡后有些感冒,现在时不时地打喷嚏。 我俩很有默契,同时蹲下身开始洗手。 “阿嚏!”涛子重重打了个喷嚏,抱怨道,“他妈的,都怪你踢我那一脚,我这回记住了,你小心点。” 我笑了笑,刚想跟涛子扯两句,忽然,我看到河对面的一间石屋门口竟然露出了一个人头! 那里本来空空如也,就在我目光无意间停驻在那的时候,石屋门口正好伸出一个人头,所以说那肯定是一个活人! 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想不到这座修建千年的古城中还会有人,所以一时被惊呆在原地。 探出的那个人头并没有消失,而是选择和我对视!可是他那边光线暗我这里光线强,我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一时间,恐怖至极。 “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正在洗手的涛子问我道。 我想告诉涛子我看到的诡异情景,可是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惊讶得有些失语,于是我赶紧对涛子指了指河对岸那间石屋。 涛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随口带出一句国骂。 “我勒个去,那是个……人脑袋?” 就在涛子说话的一瞬间,那个探出来的人头忽然消失了。 “要跑!追!” 涛子大吼一声就沖向离我们最近的那座石桥,我紧紧跟在涛子后面,并且对正在火堆旁烤肉的其他人喊道:“有刺客!赶紧过来追!” 我喊出来之后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有刺客,好在其他人都听懂了我的话,朝我和涛子这边赶来。 我跟涛子跑在最前面,当我俩跑过石桥后,正好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面那一排石屋中闪过。 “这屋子多容易跑乱,咱分开堵他!” 涛子点点头同意了我的观点,我俩马上分开,从两条路跑进了前面的石屋群中。 后面跟上来的韩老等人对我俩的意图心领神会,他们马上也分成了两组人,分别跟着我和涛子追了进去。 石屋后面还是石屋,我也不清楚这石屋到底有多少排,更不清楚我们追的那个人是谁,这里的活人除了我们搜救队外就是拉夫他们了,可是拉夫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巨型触手干掉了,就算他们侥倖逃脱的话也没有必要躲着我们啊。 跟在我身后的是竹竿和烧麦,韩老与老猫跟在涛子后面去了另一条路,沈姐则在原地守着小金。 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感觉他不会一下子就能跑掉,而是躲到某间石屋之中,所以我、竹竿还有烧麦迅速地检查着周围开着门的石屋。 石屋里大多是空空的,我连续查看了五间石屋,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我们跟涛子他们虽然是两条路,但是相聚不太远,我见自己这边搜寻无果,便大声喊道:“涛子,你们那边找到了没有?” “没有!”涛子洪亮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烧麦走到我身边问道:“你们刚才看到的真的是人吗?” 我闻言心头一颤,想起了之前石塔下面的那具千年活僵,于是赶紧从腰间拔出了短剑我在手里。 就在这这时,离我们不远的一间石屋中忽然窜出一道人影,他身上好像穿得破破烂烂,可惜的是我们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人影趁我们愣神的工夫飞快地钻进了一条岔路。 “妈的,追!” 我大吼一声和烧麦追了上去,身后跟着永远消极怠工的竹竿。 我们紧紧缀着那个人影进到了岔路中,可令人懊恼的是那个人影再一次消失了,我感觉那人似乎在把我们当猴耍。 而且不知为什么,那道人影看起来有些熟悉,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神经质了,只要看到陌生人都觉得眼熟。 “你看,那间屋子门前有飞起的尘土,那人应该就是进到里面了!”烧麦指着我们面前往右数第三间石屋说道。 我很同意烧麦的观点,握着短剑一步步地朝那间石屋走去,烧麦和竹竿都跟在我后面接应我,其实我不愿意打头阵,很危险。 离石屋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跟在我身后的烧麦问我沖不沖,我点点头,嗖地一下直接冲到了门口。 石屋中压根就没有人。 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最后却扑了个空,我很是郁闷,突然,我感觉到石屋中有一股危险的气息破空而来!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短剑护在了脸前,与此同时,“呯”的一声脆响在我面前想起,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短剑。 我低头看去,发现一枚钢钉掉落在脚边,我身上登时渗出了冷汗,若不是刚才我福至心灵,用短剑挡住了面门的话,此刻我已经被钢钉打中了。 烧麦看到我逃过一劫,赶紧过来把我拉离了石屋门口。
第157页 我惊魂未定,心中不住地猜测那个人到底是谁?居然还想置我于死地!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涛子的暴喝:“小子,我看你朝哪跑!” 原来那人竟跑到了涛子那边,我赶紧循着涛子的声音追去。 烧麦跟在我身后,大喊道:“少爷,别跑那么勐啊!”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那人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我今天必须抓住他,我已经能听到那边涛子等人追击的脚步声,甚至听到老猫开了一枪。 不一会儿,我就跑到了和涛子他们平行的位置,我们中间只隔着一排石屋,涛子知道我包抄了过来,隔着石屋沖我大喊道:“少爷,前面第二条岔路,堵住他!” 我听到涛子的指令后加速跑向前面石屋的第二条岔路,同时握紧短剑在手,准备在第一时间制服那个人。 烧麦和竹竿就跟在我身后不远,这也让我信心大增,三对一的局面应该很容易掌控,我脚下生风,嗖地一下就拐进了第二条岔路中。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岔路的容貌,就感觉眼前一道黑影直奔而来,紧接着我和那道人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撞得实在是天衣无缝,我身体正面的每一个部位都被撞得生疼,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我本来是计划着抢先一步进入岔路,然后用短剑逼住逃跑的黑影,最后等大家都包围过来就搞定了,不过目前的状况和我的计划显然没能同步到一起。 那个人影和我撞得那么结实,显然他也不好受,我抢先一步从地上爬起来,同时拔出短剑和疯狗军刀对准了他的脖颈。 “别动,你跑不了了。” 我说罢松了一口气,还好抢先一步制住了他。 眼前的这个人低着头坐在地上,似乎已经认命了,我心说这样最好,别看我双手都拿着武器,但如果他反抗的话我还真下不了杀手。 粗重的喘息声从那人的鼻孔发出,显然他一个人为了甩开我们一队人累得筋疲力尽,我现在也得以看到这个人的大致样貌,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很瘦,小平头,皮肤比较黑,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脚上的鞋子也磨得露出了大脚趾。 我已经能确定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殭尸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拉夫的手下,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呢? 不对!我心中一震,发现了可疑之处,这个人身上穿的破烂衣服特别像之前失踪勘探队队员穿的那种冲锋衣! 这个人是谁? 我心头掠过一丝颤意,挑了挑短剑的剑尖,对那人说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那人很听话,缓缓抬起了头,不过就是他这一抬头,把我惊愕到了无以復加! ☆、第九十一章 勘探队员 “钱……钱晓剑?” 眼前这个人居然和钱晓剑拥有完全一样的容貌,我跟钱晓剑虽然已许久未见,但这张脸我永远不会看错! 钱晓剑的脸又黑又脏,一看就很久未曾擦洗,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后双眼瞬间瞪得滚圆,而后缓缓站了起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少爷?”他从嘴里吐出两个沙哑的音符。 他居然叫我少爷!我听后无比震惊,难道他真的是钱晓剑?没错,肯定就是他,他跟着失踪的勘探队来到这里,在这里生存了十多天! 这时,烧麦、涛子他们也全都跑到了我和钱晓剑所在的这条岔路,他们见我用短剑逼住了钱晓剑,便马上把岔路的两个口全部堵死。 “妈的,可算堵住你了!”涛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是从钱晓剑身后走过来的,当他绕到钱晓剑身前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钱晓剑也看清楚了涛子,他的喉结动了动,又低声吐出了两个字:“涛子?” 涛子的下巴都要惊讶得掉下来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钱晓剑,忽然失声对钱晓剑说道:“贱人?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已经……” 钱晓剑在听到涛子叫他“贱人”的时候神情也开始变得激动,好像终于认清了我们,记起了我们。 涛子走过去欲和钱晓剑来个拥抱,不过被我拦住了,因为我脑中闪过一丝出于本能的警惕,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钱晓剑吗?如果是的话他刚才为什么设下钢钉的机关差点置我于死地? “你拦我干什么?”涛子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短剑指着钱晓剑的脖子。 钱晓剑愣愣地看着我,张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说道:“少爷,涛子,真的是你们吗?” 我反问道:“你真的是钱晓剑吗?” “当然,当然是我了,”钱晓剑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这有什么可疑问的吗?” “你刚才为什么要用钢钉杀我?” 钱晓剑闻言着急地解释道:“我在这里都不知困了多久,整个人都煳涂了,当时根本没有认出你们,也想不到你们回来,所以,所以才下了杀手。” “少爷,你别那么神经质了,”涛子埋怨我道,“他不是钱晓剑还会是谁?他在这受了这么多苦,你就别折磨他了成不?”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总感觉有些怪,我之前一直期盼着能找到钱晓剑,也一直为钱晓剑祈福,可是如今真的梦想成真时却有些接受不了,总觉得事情不该以这个样子发展。
第158页 “少爷,你怎么了?”钱晓剑皱着眉问我道。 我看到钱晓剑步履轻浮,都快站不稳了,而且衣衫褴褛,面色很差,看样子确实是受了大苦,能活下来就是奇蹟,我心中实在是不忍,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自责,于是赶忙收起了指着钱晓剑的短剑。 这时韩老走了过来,他围着钱晓剑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钱晓剑,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晓剑仔细地看了看韩老,疑惑地说道:“您……您好像是公司的韩老前辈,有几次开会时我见过您。” 韩老闻言笑着嘆了口气,伸手轻轻摸着钱晓剑已经发干发硬的头髮,有些感慨地道:“孩子,你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钱晓剑听到韩老的话后咧嘴笑了笑,他笑得很开心,我刚想和他来个熊抱,却见他脚下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快,快把他搬回去!”涛子一声大喊就跑过来扛起钱晓剑往我们宿营的火堆那边跑。 我们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跟在涛子后面,我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钱晓剑能在这里活十多天已经是个奇蹟,我还跟他喋喋不休干什么?如果早点给钱晓剑喝些水吃些东西的话他也不至于晕过去。 沈姐正在火堆旁照看着行动迟缓的小金,他见我们一大帮人扛着一个人回来后脸上写满了惊讶,当我告知沈姐我们扛回来的这个人是失踪勘探队的钱晓剑时,沈姐脸上的惊讶变成了不可置信。 确实,不光是沈姐,我们搜救队的每一个人都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天,居然还能找到活着的勘探队员。 涛子把钱晓剑放在了一块平整的地上,给他垫上一个背包充当枕头,我赶紧弄来一壶烧开后不久的温水,给钱晓剑餵下去。 钱晓剑的嘴唇已经完全干裂,看着十分揪心,这里的河水烧开后土腥味比较中,不过钱晓剑出于对水的渴望,本能地吞咽着壶里的水,把满满一壶水都喝了下去,我还想再去取一壶,不过被韩老制止了,韩老说先不要餵那么多。 我和涛子解开钱晓剑破破烂烂的衣衫,用温水给他擦拭全身,我看到钱晓剑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划伤和摔伤,惨不忍睹,在我眼里,钱晓剑始终是一个和我睡了两年寝室的不懂事大男孩,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受这么大的苦。 自从林医生遇难后韩老就成了搜救队的医生,他给钱晓剑切了切脉,又仔细地看了看瞳孔和脸色,说道:“脱水和脱力肯定是有的,而且刚才他看到了咱们后紧绷的神经放松的太快,所以也导致他晕了过去,不过没什么大事。” 我想起了之前在密道下面遇到的奄奄一息的勘探队郑教授,心中有些担心,便问钱晓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韩老说这倒不会,钱晓剑不像是多日水粮未进的样子,可能只是喝水比较少,吃的也比较少,完全可以救过来。 我们帮钱晓剑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后给他盖上了一件冲锋衣,准备等他清醒之后再餵他食物,钱晓剑的唿吸已经变得均匀有力,这也让我放下了心。 搜救队中除了我和涛子跟钱晓剑熟络之外,也只有小金和钱晓剑脸熟了,小金之前说他在公司和钱晓剑共事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他们俩人的状况都不怎么好。 韩老说钱晓剑最快一两个小时就能醒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韩老在见到钱晓剑后似乎很开心,估计是他作为搜救队长完成任务后的喜悦之情。 钱晓剑那里还掌握着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其他勘探队员的下落,比如说这座圣城的道路走向,一会儿等钱晓剑醒了这些问题一定要问一问的。 涛子比韩老还要开心,能找到钱晓剑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想当年我、涛子还有钱晓剑个人住在一个寝室的时候,真是欢乐多多啊。 唯一开心不起来的人就是我,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心里总跟有一块大石头堵着一样,没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不愿意相信这种感觉。 大家都在三三两两地聊着闲天,涛子借着他的兴奋劲儿开始给沈姐讲荤段子,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抑郁,不对,是两个人,竹竿也一直闷坐着一言不发,我发现他一直用警惕地目光看着钱晓剑,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竹竿这种人也会变得警惕。 火堆中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小,我的心也随着火焰越变越沉闷。 令人庆幸的是钱晓剑只昏迷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当我看到他睁开的眼睛时,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这正是钱晓剑独有的眼神,青春、阳光、孩子气。 钱晓剑被涛子扶着坐起身来,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被我们救到,尤其不相信的是我和涛子居然也在这里,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涛子笑着跟钱晓剑解释了我俩是怎样去找他,怎样混进韩老的搜救队,最后又怎样来到这里的,涛子说一切皆有可能。 钱晓剑用感激的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躺在地上休息的小金身上。 “金敬道,是你吗?”钱晓剑沖小金喊道。 我解释道:“那就是小金,不过他脑部受伤了,现在反应很迟缓,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好。” 钱晓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韩老这时发话了:“小钱,你们勘探队其他人呢?”
第159页 钱晓剑听到韩老的问话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十分黯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事情。 我觉得韩老这样问太直接了,便递给钱晓剑一壶温水,又塞给他一块烤熟的大鲵肉,钱晓剑狼吞虎咽地就把大鲵肉收入肚中,紧接着又狂灌了几口水,脸色才好了一些。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半晌,钱晓剑开始了他的讲述。 勘探队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深入大漠的,他们拥有三辆最先进的沙漠地形改装suv,勘探队的队长是郑炳文教授,他们的队伍中拥有最好的地质队员,最专业的户外摄影专家,最有经验的嚮导以及最先进的导航通讯设备。 不过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顺利,勘探队在沙漠的边缘地带遭遇了一场超强的沙暴,当沙暴过去后,勘探队的三辆车已经变成了两辆,而且他们被沙暴吹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带,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失灵。 我以为他们也被吹到了那座地面上的黑石城,不过并不是。 钱晓剑说那个神秘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坑,队伍里的陈工就是陷入到流沙中后死掉的,之后他们想方设法要脱离那个不知名的危险地带,结果却集体陷入到了流沙中,当钱晓剑以为他会被流沙淹没而死时,却与其他的勘探队员掉到了这座地下圣城之中。 “你们是直接掉到这里的?”我惊讶地问道。 钱晓剑点点头,说是的,他们掉下来后就直接掉在了这座城中。 掉下来后勘探队员开始很兴奋,以为发现了一个已经消失的人类文明,但他们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魔鬼的领域。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修罗场,”钱晓剑颤抖着声音说道,“到处都是机关,到处都是埋伏,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毒虫子,嚮导、摄影的秦大哥,艾丽凯木副队长,一个接一个地被机关暗算身死,我觉得我也快死在这里了。” 我问道:“那之后呢?” 钱晓剑说之后他们分开了,剩下的六个人分成了两组,钱晓剑和郑炳文教授与另一名地质专家分在了一组,不过他们遭遇了黑色毒虫的袭击,很快又分散了,之后钱晓剑自己流落在了这附近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困了半年多,结果见到我们后才知道自己仅仅被困了十多天。 “十多天也是个奇蹟。”我安慰道。 钱晓剑苦笑着摇摇头,说目前也只有郑教授有希望逃出去。 我心中一沉,没有告诉他郑教授已经死掉的事情。 ☆、第九十二章 突遭暗算 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听完了钱晓剑的讲述,深感他能活下来实在不容易,他已经成了幸运之神的宠儿。 钱晓剑最后说他们勘探队还有三个人和他朝相反的方向逃走,应该是被困在了圣城的内部,希望我们能够去救他们。 我们当然会去救人,这也是我们从北疆一路赶到这里的原因,不过钱晓剑现在还需要休息,他自己说可以坚持,我觉得还是在休息一夜的好。 韩老从他的背包里找出一件速干裤塞给钱晓剑,钱晓剑赶忙把裤子换上,大小还算合身,但上衣我们谁都没有备用的,他只能穿自己那件破破烂烂的了。 我、涛子和钱晓剑三个从大学一路走来的死党坐在了一起,开始聊天,从大一聊到大二他转专业,又从大二一直聊到毕业工作,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谁会想到当年在寝室里胡作非为的三个大学生如今会在这暗无天日的沙漠地下再次聚首呢? 我又提及了一下钱晓剑的工作,他说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有今日他是绝对不会来新疆工作的,我说他这个观点就不如小金了,小金和他是同样的年纪,但小金就乐观得多,不过钱晓剑似乎对小金这个人不是很熟,可能他俩虽然认识,但共事的时间并不长。 就这样,我们聊了很久,直到钱晓剑有了倦意,我不便多打搅他,便招唿着大家都赶紧休息,体力恢復后还要深入圣城去救剩下的勘探队员。 大家都累了,包括我,我枕着背包躺在地上,钱晓剑和涛子分别躺在我的左右两边,我们上一次睡在一起是好几年前的时候了吧。 周围很安静,困意不住地往上顶,我很快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梦中,我梦到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物体。 这个梦做得很模煳,以至于我刚刚醒来就几乎把它忘掉。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周围依旧很安静,想必大家也都在睡眠中,我忽然想到我们所有人都睡下了,并没有人守夜,这有些危险,我感觉自己已经睡得很充足,便想清醒后干些什么。 我睡觉时喜欢保持一个睡姿不动,所以每次睡醒后身体都很僵,我翻了个身,一下子感觉舒服了很多,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很是惬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脑子渐渐变得清醒,发现了一件不对劲儿的事情。 钱晓剑去哪了? 钱晓剑就睡在我的左边,按理说我刚才向左翻身的话应该会压到他的,可事实是并没有压到,他人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挣扎着想要起身一看究竟,可我感觉自己的四肢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鬼压床? 我死命地挣扎着,发现身体确实动不了,应该就是鬼压床了,我遇到这种情况通常的解决办法就是憋气。
第160页 正当我准备憋气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推了推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在推动下马上恢復了知觉,整个身体也随之恢復了知觉。 “少爷,做恶梦了吧。”钱晓剑的声音传来。 我一下子坐起身,发现钱晓剑就在我身边坐着,我一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都是冷汗。 “没事没事。”我对钱晓剑摆了摆手,原来他一直在我身边,只是离我稍远一点而已。 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睡了八个小时,得赶紧把大家叫醒,于是我和钱晓剑站起身一个一个将大家从睡梦中拍醒。 涛子骂骂咧咧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说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我也回忆起了以前那种安逸的学习生活,忽然,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传入了我的耳朵。 此时大家都已经醒来,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应该也是听到了这阵奇怪的声音。 “是涨水了!”钱晓剑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是河道里的水涨起来了,咱们快爬到屋顶上去,免得被淹到!” 这个河道居然还能涨水,真是稀奇,不过此刻我们也顾不得别的,收拾好东西就跑到了离我们最近的石屋前,石屋都是一层的平房,不高,我们互相帮助着爬上了屋顶,涛子是最后一个上来的,因为他得把行动迟缓的小金推上来。 看来钱晓剑之前经歷过涨水,只见河道中的水越来越多,好像有人用一个放水管往里放水一样,水很快漫过了河岸,流向了周围石屋之间的空隙中。 我四处看了看,感觉这水漫得并不高,忽然,我看到水里有三三两两的东西跃出水面,很像是虾。 “那是虾?”涛子兴奋地指着水面问道,估计他又想吃东西了。 钱晓剑答道:“那可不是虾,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只要被他叮上一口疼得要命,所以咱最好躲到屋顶上,等水退了这些生物也就都回到水里了。” 我闻言吐了吐舌头,看来这座圣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暗藏杀机。 “欸,竹竿呢?”站在屋顶另一端的烧麦忽然疑问道。 我们赶紧互相看了看,这才发现竹竿不见了! 这小子一向行事诡异,现在他到底去哪了? 我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着急,不过与此同时,我看到远处一个人慢慢地爬上了一座石屋的屋顶,那人正是竹竿。 “竹竿,你去哪了?”我隔着老远大喊道,不过他应该能听到。 竹竿看向我,对我们挥了挥手,并没有说话,以我现在对他的了解,我完全能接受他的举动,只要他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 这次涨水持续了一个小时,至于为什么涨水至今原因不明,我们等水退后重新回到了地面,决定向城内进发,寻找那三个有可能倖存的勘探队员。 钱晓剑是当仁不让的嚮导,他是从圣城的深处一路走过来的,据他说只要顺着这条河道走就可以一路走到圣城中最高大的那座塔状建筑下,当时他们勘探队就是在那里分开后分头突围的。 一路上显得很沉闷,只有我跟涛子偶尔活跃一下气氛,涛子还是任劳任怨地背着小金。 这条河道蜿蜒着流淌,整体来说很长,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看到尽头,只是河岸两侧的那些平顶石屋有了变化,开始变成一层高于一层的房屋。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条岔路,本来的河道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河,走在最前面的钱晓剑停下思考了一下,指了指右面的那条河。 继续前进。 “哎呀,怎么水不知不觉喝光了?”走在我前面的沈姐举着一个空水壶抱怨道。 老猫离沈姐最近,他笑呵呵地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壶,晃了晃后递给了沈姐,说道:“喝我的,这水土腥味太重,我不爱喝。” 涛子见状道:“老猫,你太不地道了,沈姐是我的,你不要趁机献殷勤!” 我们闻言都笑了。 沈姐瞪了涛子一眼,随之打开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奇怪,这水变质了吗?怎么除了土腥味还有一股膻味?” 涛子闻言赶紧解下自己的水壶对沈姐说道:“老猫坑你呢,来来来,喝我的,我的没有膻味!” 但涛子话未落音,沈姐竟然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下一刻,我们飞快地朝沈姐奔去。 “蓝玉,你,你怎么了?”韩老抱起倒地的沈姐,无比焦急地问道。 我看到沈姐看了韩老一眼,想说话,但是嘴里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沈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姐你没事吧?” …… 我们见状一时间慌了神,除了不住地询问情况外都忘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沈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又喷出几口血沫,断断续续地说道:“毒,别喝,毒,水里有方铅矿,要不就是光卤石……” 刚才沈姐喝得水里有毒?沈姐中毒了! 我脑中顿时一团乱麻,中毒了该怎么办,洗胃还是用催吐剂?可我们这里现在什么抗毒药物都没有,连血清和广谱抗生素都没有,这该怎么办?
第161页 沈姐的全身迅速地变得浮肿,脸色一片死灰,嘴里、鼻孔中都有打量的血液渗出,眼前这种状况让我全身颤抖,现在就算把沈姐送到三甲医院也不见得能救得过来啊! “蓝玉,蓝玉……”韩老已然是一副哭腔。 烧麦从河中捧了一些水回来,希望沈姐喝下这些水后可以催吐出胃中中毒的物质,可是沈姐已经喝不进去一滴水,只有痛苦的呻吟声。 我背过身去,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我的眼泪,我们有这么多能人高手在,可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看着沈姐痛苦地死去吗? “别,别喝水,你们,我的包里,有鉴毒试剂,我死之后,你们小心矿物中毒,小心……”沈姐痛苦地说着话,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在关心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头不忍去看,只剩下韩老一个人在低低抽泣,小金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姐,他似乎已经不认识他的师姐了。 “老猫,给我一枪吧……” 我看到老猫默默地掏出了手枪。 “你他妈混蛋,你给沈姐喝下了毒的水,现在还他妈要打死他!” 涛子忽然爆发,勐地沖向老猫,老猫的手枪掉在了地上,二人瞬间滚作一团。 我见事态必须加以控制,赶忙和烧麦等人冲过去拉架,好不容易才拉开了老猫和涛子这两个强壮的男人。 “我宰了你!”涛子吼声如雷。 我忍无可忍,直接给了涛子一个嘴巴,沖他喊道:“你小子傻了吧!这跟老猫有什么关系!要真是有人下毒的话,那人也是想毒死老猫,而不是沈姐!” 我这一吼还是起了作用,涛子渐渐冷静了下来。 ☆、第九十三章 谍影重重 河水虽然难喝,但是并没有毒,可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我心中一阵波涛汹涌,忽然,韩老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哭声。 我们赶忙奔过去,发现躺在韩老怀中的沈姐已经奄奄一息,嘴里喷出的鲜血早已把胸前染红,瞳孔也开始涣散。 老猫这些年已经看惯生死,他蹲下身抓住沈姐的手,轻轻说道:“姑娘,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大伙儿都在这呢,你说出来,我们大伙儿拼了命也帮你完成。” 沈姐发出一声惨笑,嘴里的血沫喷溅而出。 “我,我没什么心愿,就是愧对亲人,愧对大家……没想,没想到啊,玩了一辈子的毒,最后,最后却死在了毒上……” 沈姐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最后几个字,脑袋随之一沉,歪倒在韩老的怀中,永远地睡了过去。 我扭过头不忍再看,心中是无限的悲愤,此行兇险人尽皆知,每每在休息的时候我也总是幻象我们所能遇到的种种风险,我幻象过我们掉落深谷,遭到暗器、勐兽的袭击,甚至连被拉夫他们打死也幻想过,不过我始终都未曾考虑过,我们之中会有人被毒死,被自己人暗算而死! 虽然我们现在都未曾明言,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老猫水壶里的矿毒是被人下进去的,而这个下毒的人肯定在我们搜救队当中! 韩老脸上挂着苍老的泪水,嘴唇不住地颤抖,他脱下外套仔细擦拭着沈姐脸颊上的血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韩老如斯模样,也许这种丧失爱徒的悲伤,只有韩老自己才明白。 我和涛子好说歹说劝开了韩老,把沈姐的遗体放在了地上,老猫和烧麦阴沉着脸去找枯枝枯草,准备给沈姐火葬。 不久,熊熊的烈火就燃烧了起来,我们默默地站在火堆旁,为我们唯一的女队友祈福,沈姐一路上尽职尽责,我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烦恼没有暗算,能让她过得安稳。 我和涛子搀扶着韩老,他老人家好像在一瞬间就苍老好几十岁。 老猫安静地看着消逝在火中的沈姐,忽然轻声说了一句:“好了,该算帐了。” 该算帐了?我一时间没听明白老猫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他因为沈姐的死而过于自责。 老猫阴沉着脸走到竹竿的身边,竹竿正愣愣地看着地面若有所思,见到老猫过来了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低下头。 “你这下满意了吧?”老猫咬着牙对竹竿说道。 我见事情有些不对,赶忙跑过去想拉开老猫,不过已经晚了,老猫勐然伸出右手,一下子攥住竹竿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竹竿拎了起来。 竹竿虽然性格很沉闷,但不代表他就会随便受人欺负,只见竹竿伸出左手一下子搭在老猫的右手上,竟然硬生生地把老猫攥着他衣领的右手压了下来。 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老猫见竹竿的手劲儿压过了自己,便又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扼住了竹竿的喉咙,竹竿气息一窒,同时伸出他的另一只手勐击老猫的腹部,老猫一时间吃疼,放开竹竿朝后退了两步。 他俩可玩玩打不得,我们一个个地围过去试图拉开两个人,不过此刻他们二人都已经上了气性,根本不听劝,老猫甚至把拉住他胳膊的钱晓剑一下子甩了出去。 “你们俩打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烧麦瞪着眼沖他的两位手下怒吼道。 老猫发出一声怪笑,大声说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竹竿那畜生根本就靠不住,就是个内鬼,好啊,这次想处心积虑地毒死我,结果害死了沈姑娘,你说还有什么理由不把他杀了!”
第162页 老猫越说气头越大,最后竟然拔出了手枪,直指竹竿的脑袋,但竹竿不做任何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老猫,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把枪放下!”烧麦噼手把老猫的手枪夺了过来,“你俩都给我冷静点,尤其是你老猫,竹竿是老师亲点过的人,你俩又是同僚,这么乱闹有意思吗?” 老猫伸手指向竹竿,红着脸沖烧麦解释道:“公子爷,这不是乱闹,那小子分明就是个内鬼,他这次下毒害我不成害了沈姐,下次就不知道要害咱们中间的哪个!” 烧麦被老猫的话刺激得十分气恼,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老还没有从沈姐身死的悲痛中走出来,涛子和钱晓剑也都是一副干着急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我来出头,我走到竹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竹竿,我信任你,其实大家也都信任你,我今天斗胆做个主,只要你说句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竹竿闻言瞅了我一眼,而后竟然又把目光移开,一句话也没说! “少爷你看,这小子分明就是心虚!”老猫冲着我激动地说道,“我老猫平生不恨别的,就是看不惯那种对自己人下手的败类!” “竹竿,你说句话能死吗?”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竹竿再次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一次他终于打开了他的金口。 “咱们不是自己人,更不是一路人,但我不会害你们。” 我听后险些绝倒,他说的这是什么啊。 老猫的反应最大,他叫唤着又要跟竹竿拼个你死我活,但被涛子和烧麦拉着,终究是把他控制住了。 这时,钱晓剑忽然惊唿道:“涛子,你的水壶里好像也有毒!” 我们闻言一愣,觉得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 涛子马上转过头,发现钱晓剑正拿着他的水壶,于是赶紧把水壶夺过来,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道:“我的水壶里……好像也有一股怪味道。” 经涛子这么一说,我们纷纷开动,拿出了自己的水壶,我也从腰间掏出水壶,放在鼻前仔细地嗅了嗅,感觉水壶里有一股怪味道,就是之前沈姐所说的那种“膻味”。 “我也有!” “我的也有……” …… 韩老的水壶和烧麦的水壶中都有这种味道,涛子也查看了小金身上的水壶,发现就连小金的水壶中都被下了毒! 我们这才意识到,内鬼下毒的目的并不完全是针对老猫一个人,而是针对我们所有的搜救队员,至于毒是什么时候下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昨天我们所有人睡熟之后。 老猫这时突然走到竹竿的身边,一把扯下挂在他腰间的水壶,拧开后闻了闻,嘿嘿一笑,说道:“这下你还能怎么解释?只有你的水壶里没有毒味。” 我听后为之一愣,心道下毒的人不会真是竹竿吧,我之所以不相信是竹竿下的毒,就是认准了竹竿根本没有害我们的动机,可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我动摇了。 烧麦走过去从老猫手里取过水壶,闻了闻后狐疑地看着竹竿道:“竹竿,这个……你怎么解释?” “公子爷,你不信我?”竹竿无奈地笑道。 烧麦犹豫了一下,嘆息道:“不是不信你,而是沈姐因为这件事死了,大家都得要一个说法,况且大家的人身安全也需要一个保证。” 竹竿闻言又是一阵无奈地笑。 “公子爷,既然这样,我真的无话可说,你让我走吧。” “走?你他妈想得美!”老猫伸手就要摸枪,不过枪刚才已经被烧麦没收了。 烧麦扫视了我们一眼,我没有任何表示,不过看到韩老摇了摇头。 “竹竿,你走吧,如果我们都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到时候在武汉见。” “公子爷,你怎么能让他走?”老猫瞪着圆眼站到少买面前质问道。 烧麦拍了拍老猫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谁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再说是否真的是竹竿下的毒确实有待商榷,让竹竿先走是个明智的选择,只不过竹竿一个人能否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竹竿看了我们一眼,他和我对视的一瞬间,给我做了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随后,他默默地转过身,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走去,那条又高又瘦的身影,与我们渐行渐远。 目送竹竿远去后,我们剩下的人仿佛脱了力一般纷纷坐到了地上,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皱着眉,事态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论谁也不会想到。 钱晓剑说道:“大家都振作起来,咱们还要往前走去救人呢,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自暴自弃。” 我心中很苦涩,钱晓剑刚刚加入搜救队,还不能理解我们搜救队员之间的情谊和种种微妙关系。 涛子正在那边跟老猫做着思想工作,我也走到烧麦跟前,拍拍他的胸口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也不好受,我知道,竹竿不是那种人。” 烧麦摇头答道:“话虽是这样说,不过我赶走竹竿也是无奈之举,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其他人稳定下来,我有种感觉,这件事还没完。” 烧麦的话让我心中一凉,我也有烧麦的这种感觉,认为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竹竿的走而结束,如果下毒这件事真的是内鬼所为的话,实在是不敢想像。
第163页 韩老和小金坐在一起,小金还是老样子,韩老看着小金不住地嘆气,现如今他的两位接班人一死一伤,这肯定令人难以接受。 “走吧,我们接着往里走。”韩老站起身,拍拍屁股对我们说道。 我对韩老点点头,韩老没有退却,我们当然更不会退却,前面的路自然要一直走下去。 ☆、第九十四章 双子塔殿 在钱晓剑的带领下,我们走到了圣城一侧一幢极其高大的石屋内,这是深入圣城内部的必经之路,我们眼前的建筑与其说是石屋,倒不如说是一个石殿,这个石殿连着后面另一个石殿,高有四五十米,这么高的石质建筑确实有些难以想像。 这个石殿的入口很窄,进去之后也没有很大的空间,只有很窄的一条路,路径蜿蜒而上。 我对钱晓剑问道:“你们当时就是从这里走过来的?” “不是,我没走过,”钱晓剑摆手答道,“是当时另一组的三个人从这里走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韩老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从这里走吧,没准路上就会碰到他们。” “也没准会碰到他们的尸体。” 涛子说罢被我们轮番瞥了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石殿走廊里的光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的光线非常好,甚至能和地表媲美,也许是走廊里暗藏着那种发光的蓝石头。 我们一个个地走进了走廊,走廊是一直向上延伸的,我们一直走下去的话会走到这座石殿的顶端,我估计石殿的顶端还会有新路和后面那座石殿相连,二者就像连接着空中走廊的双子塔。 钱晓剑依旧充当领路人的身份,带着我们沿走廊往石殿上方走。 四五十米高的石殿想要走上去用不了多久,不过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走廊的两侧忽然变得光洁起来。 这里所说的光洁并不是说走廊两侧的石壁干净,而是指两侧的石壁可以反光,就如同一面镜子! 我们被这种怪异的现象惊呆了,逐渐放缓了脚步,不明白这种石壁为什么会和镜面一样,也许石壁只有在经过精细的打磨剖光后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怪了啊,赫沢族的人为什么要把墙壁弄成这样?”烧麦疑惑道。 我看着一侧的墙壁,上面完整地映照出了我的全身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如今乍一照还感觉蛮不错,不过我发现自己憔悴了许多,满脸鬍子邋遢。 “我们赶紧走吧,救人要紧。”钱晓剑催促道。 于是我们没多做停留,继续沿着走廊朝上走,沈姐死后,照料小金的任务就落在了韩老身上,韩老逐渐从最在队伍最前变成了走在队伍最后,而且话也少了很多。 我们沿着走廊大约走了有十多米的垂直距离,勐然发现走廊又有了变化,本来只是走廊两侧的墙面很光滑,可是现在连头顶上和脚底下的墙也都开始变得光洁反光,我们如同呆在一个上下左右都由镜子组成的长廊中! 不论我朝左右看还是抬头低头,都可以从墙面的映照中看到自己的身躯和面容,当我看其中一面时,我的余光又能感受到另外三个方向有我的影子,一个我自己瞬间变成了五个我自己,这种感觉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大家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有些吃不准赫沢族把这个走廊建成这样到底有什么企图,一时间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涛子清咳了一声,问道:“贱人,你路没带错吧。” “绝对不会,当时我们勘探队另外三个人就是从这里走的。”钱晓剑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 我每走一步,就感觉上下左右有四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跟我走,尤其是左边和右边,反射出的两个人影和我是完全一样的,让我有一种眩晕感。 其他人也不好过,涛子边走边左右乱看,烧麦则用手挡在自己的脸颊边,不让眼睛的余光散出去,老猫干脆眯着眼走路,只有钱晓剑走得好好的。 韩老和小金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为了照顾他俩我可以减缓了步伐,跟他俩走到了一起,以便随时照应。 小金的状况没有任何好转,依旧是痴呆的模样,在这种地方,病情不好转就等于恶化。 沈姐的意外身死和小金的脑部受伤给韩老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严霜,他老人家目前绷着脸一言不发,我看着韩老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 我思考着说辞,然后清了清嗓子安慰韩老道:“韩头儿,您得振作起来,沈姐的死和小金的伤我们都感同身受,不过谁也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不是吗?我们这帮乌合之众还得靠您领导呢。” 走在前面的涛子听到了我的话后回头大喊道:“少爷说的没错,韩头儿您先别垂头丧气了,这样吧,您要是不嫌弃您就把我跟少爷都收了徒弟,以后我俩跟着您混!” 韩老对我和涛子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连着嘆了几声气,然后轻轻抓住我的肩膀道:“我要是死在这了,你们得把小金给我带出去。” “哎哟,您老可别胡说,我有预感,咱不但能救出勘探队员,还能安然无恙地逃出去,我的感觉向来准极了。”我竭力安慰着韩老,同时也感觉到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掌虚弱无力。
第164页 “你就别贫嘴了,”韩老苦笑道,“我这辈子就好面子,也一直为了自己的脸面活着,老了老了,却没想到一个跟头栽在这沙漠里,栽在赫沢族的手里,我对不起死去的队友,更对不起你们……” 我指了指四周光洁的墙壁对韩老说道:“您就别说话了,好好走路吧,您看这周围有四个咱们的影子,也就是说咱有四条命,怕什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赶紧赶路,还得去救勘探队员呢。” 韩老话音刚落,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枚针状暗器透过左边的墙壁朝我飞来! “小心暗器!”我大吼一声,迅速弯下腰去,片刻,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身上也没有受伤,应该是把暗器躲过去了。 我直起腰,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确实没有受伤,但令我疑惑的是周围并没有发现有掉落在地上的暗器,而且刚才我很清楚地看到暗器是穿透墙壁而来的,墙壁那么厚,它怎么穿得过来? 刚才由于我的一声大吼,其他人都已经匍匐在了地上,现在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不明就里。 “少爷,哪有暗器?”蹲在地上的烧麦问道。 涛子则直接趴在了地上,对我大骂道:“你小子耍我们是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刚才我明明看到有针状暗器飞过来,可是它居然又消失了。 就在此刻,我又看到一枚暗器朝我飞来,没错,就是透过光滑的镜面墙壁朝我飞来,这下我看得清清楚楚,赶紧大喊了一声“小心”,再一次弯腰躲避。 不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那枚朝我飞来的针状暗器再一次消失了,似乎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看到它。 我觉得我肯定又要被骂了,不过我刚刚站起身,就听到涛子大吼一声“有暗器”,然后在地上勐地一滚。 难道涛子也看到那种针状的暗器了? 紧接着,烧麦、老猫、钱晓剑等人都开始大喊“小心”,“有暗器”这类的词,四处躲避,几个人还不时地撞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无比惊愕,难道大家都看到了那种只会飞但不会伤人的暗器了? 我觉得此中定有蹊跷,刚想喝止住大家,却勐地发现又有一枚针状暗器透过墙壁直取我的面门。 这一次,我选择了原地不动。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那枚针状暗器飞速地从墙壁中朝我飞来,但是就在距我很近很近的地方忽然地停住了,而后缓缓消失,化为了一片虚无,根本没有伤到我,或者说伤到了我在墙壁上的影子。 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我有些看明白了。 四周这些能反射出我们影子的石壁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电视机,而那些飞行的针状暗器就是电视机里播放的节目,虽然很逼真,但也只能局限于电视机中。 说白了,那些暗器根本就不是暗器,而是影像,是通过周围石壁制造的假象。 想通了这一点,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假的东西害不到人,我赶忙招唿着让其他人都镇定下来,顺便用简短的话跟他们把这个问题讲明白。 很快,大家都从左躲右闪的紧张状态中镇定了下来,我的观点已经被他们消化。 涛子捂着腰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害得老子躲了半天,还撞在烧麦的裆上。” “你还好意思说,”烧麦捂着裤裆,表情相当痛苦,“你脑袋怎么那么硬啊,太不科学了,撞死我了……” 大家都没事,这便是好的。 四周的墙壁中又开始有针状暗器射出,而且越来越多,跟下雨一样,不过我们都不害怕了,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韩老看着墙壁中的暗器影像嘆道:“赫沢族果真不简单,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就算今天也不见得有人能解开。” “什么原理不原理的,故弄玄虚而已。”涛子不屑地说道,然后展开双臂站到了墙壁前面,墙壁中射出的针状暗器似乎随时都能把涛子万箭穿心。 涛子好像觉得这样站着很帅,发出了自鸣得意的笑声,不过我倒觉得这一切挺诡异的,还是小心为妙,而且这些石壁也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了之前青龙山下的那块巨大的石壁,那块石壁不但光滑巨大,而且里面还记录着川军和日本鬼子厮杀的影像。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第九十五章 无尽暗箭 上下左右石壁上透出的针状暗器影像越来越多,我们一行人看得呆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赶路,营救有可能倖存的勘探队员。 涛子依旧伸着双臂,用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拥抱那些不可能伤到他的暗器,我走到他身后捅了捅他的腰眼,告诉他别玩了,赶紧赶路。 “你别弄我,我忙着呢。”涛子扭了扭腰,直接把我无视掉。 我无奈地对他说道:“赶紧走吧,烧麦他们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一个人,你别玩得太得意忘形,小心一会儿墙里真钻出个暗器来一下扎死你!” “我呸!”涛子转过头一脸鄙夷地望着我,“我最恨你这张黑嘴了。” 涛子话未落音,我突然感觉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飞速地从我和涛子目光交汇处一闪而过,而后对面的墙壁传来的一声脆响。
第165页 我俩同时目睹了这道黑影,都愣住了。 紧接着,我俩回过身,迫切地寻找刚才那道黑影的踪迹,却勐然发现另一面墙壁的墙角处躺着一个细长的针状暗器,这枚暗器还在微微颤动,看来是刚刚击中墙壁后被震落到地上的。 “这是……”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烧麦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继续前行的准备,看到我和涛子这里有情况之后他们又都围了过来。 韩老从地上捡起那枚针状暗器,放在手中看了看,惊讶地说道:“这东西不只是一个影像而已吗?怎么还能从墙里飞出来?” 老猫、烧麦和钱晓剑仔细摸索着针状暗器飞出时的墙壁,老猫忽然回头对我们说道:“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洞!” 我们闻讯赶紧走到老猫身侧,顺着老猫指点的方向,我清楚地看到原本光滑的墙面上多出了一个细小的圆洞,暗器肯定就是从这个圆洞中发射出来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赫沢族人并不是只会虚张声势,他们是想把我们迷惑住之后再玩真的! 这时,墙壁上忽然又多出一个黑黢黢的小圆洞,这个小圆洞的位置就在烧麦的腋窝附近,很危险! 因为烧麦和墙壁站得太近,他根本没有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小洞,而我扑过去的时机又太晚了,只见那个小洞中突然射出一个针状暗器,正好击中烧麦的肩膀下侧。 烧麦吃疼,咬牙捂着肩膀靠依靠墙面而站,可是靠墙面站实在是太危险了,我顺势扑过去把烧麦按到了地上。 其他人见到烧麦受伤俱都大惊失色,一时间都有些慌乱。 不过赫沢族设计的机关并没有打算就此饶过我们,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周围的墙壁上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多小洞,无数支针状暗器从小洞中飞出! “都趴下!快趴下!”韩老大吼一声,率先把小金按在了地上,紧接着他自己也趴到了地上。 涛子他们这时才醒过味儿来,现在必须得趴下,否则就成活靶子了。 我把烧麦压在身下,问他能不能坚持,烧麦对我点点头,说暗器插的不深,只要上面没有毒的话就没什么大事。 墙壁上的小洞越来越多,射出的暗器也越来越多,整个走廊中充满了暗器撞在墙壁上发出的那种脆响,无数打在墙上的暗器如同下饺子一样落到地面,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蹦落在我们身上,我的背包也插满了暗器,我不时地抖一抖后背,甩掉后背上的暗器,这样的阵势有些吓人,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捂着脑袋喊道:“大家都还好吗?” 声音被暗器撞击墙面的叮叮声所掩盖,过了好久韩老、涛子他们几个才大声回应我,看来大家都没事。 我稍稍抬起头,想清楚地看看大家的状况,可是我的头可能抬得高了一些,一支暗器贴着我的头皮飞过,我心底一凉,飞速把头低了下来,可是伸手一摸,头皮还是被划破,留了点血。 与此同时涛子的声音传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得赶紧往前走,天知道这些暗器到底有多少!” 韩老也说道:“我们得顺着地面往前爬,我看了一下,墙面上发射暗器的那些小孔都在距地面四十厘米以上,也就是说地面往上四十厘米内是个盲区,我们只要注意不把身子抬高到四十厘米就行!” 我们赶紧按照韩老的说法开始往前爬,烧麦肩膀受伤行动不便,我只能一直拉着他,韩老也不好过,他得拉着小金一起爬。 四十厘米是一个生与死交接的尺度,我尽量把身子压到最低,简直就是啃着地面往前走,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的背包上已经插满了暗器,活脱脱一个刺猬。 我们都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爬,目前还看不到走廊的尽头在哪,不过感觉告诉我,我们离出去已经不远了。 贴着地面爬行,把我整个前胸磨得火辣辣的,脖子也酸的要命,我不禁稍稍抬起头想休息一下脖子,结果却发现了及其恐怖的事情! 我发现头顶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小圆洞! “头顶也有暗器!快往墙根上贴!”我大吼一声,迅速拉着烧麦朝墙边滚去。 就在我将将滚到墙边时,头顶上的针状暗器也如下雨般打了下来,我赶忙朝四处看去,发现其他人也都安全爬到了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左面右面加上头顶,三个方向发射出的暗器已经几乎把所有的空间全部覆盖,我们只能利用墙边仅有的一点空间往前挪动,相当悲惨。 挪动的期间我的手指又被暗器划了个小伤口,不过问题不大,但钱晓剑就惨了,他的手掌被一枚从头顶打下来的暗器活活钉在了地上,流了不少血。 烧麦一直紧跟在我身后,他爬行的时候已经将插入肩膀的暗器拔了出来,现在血已经不流了,看样子这个暗器没毒。 “妈的,急死老子了,咱得爬到什么时候啊?”涛子的声音传来,他是顺着左面的墙根爬的,目前落后我几米的距离。 老猫跟在涛子的身后,他用手锤了捶涛子的脚跟,骂道:“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爬,要不咱早晚死在这。” “老子不爬了,你信不信老子直接站起来走出去!” 我沖老猫大喊道:“老猫,你赶紧把这孙子扔出去给咱挡暗器!”
第166页 老猫闻言作势欲扔,涛子这下老实了。 周围的暗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到处纷飞,就在我们一行人即将失去信心之时,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出口。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方形开口,外面似乎是一座桥,我见到前面的出口后一下子涌起了体内无尽的力量,拼了命地往前爬,终于,我第一个爬出了这个死亡走廊。 紧接着,烧麦、涛子、老猫、钱晓剑也相继爬了出来,最后爬出来的是小金和拉扯着小金的韩老,当我们站在桥上望着身后的死亡走廊时,恍若隔世。 石桥不宽,但是很高,是我们所在的这座石殿与前面那座石殿的连接点,我们顺着石桥就可以进入前面的石殿中。 烧麦的肩膀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无大碍,他看了看身后依旧暗器纷飞的走廊,感慨道:“这鬼地方,差点要了我的命。” “是我们的命。”我更正道。 一路爬来,我全身累得要命,尤其是前胸和大腿前侧,磨得十分难受,衣服都磨破了,我刚要痛快地伸个懒腰,却听到钱晓剑“嘘”了一声。 我诧异地看着钱晓剑,只见钱晓剑低声对我们说道:“趴下,快,趴下!” 刚站起来没多久又要趴下?我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钱晓剑似乎很紧张,无奈之下我们所有人全都趴在了石桥上。 “怎么回事?”我问道。 钱晓剑指了指桥下的某处,我赶紧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依稀看到桥下的一片黑石建筑中,有几道隐隐约约的人影,那些人影穿梭在建筑群中时隐时现,看不清是什么人。 “那好像有人,我们不要被发现了。”钱晓剑低声叮嘱道。 我们在桥上隐蔽得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仔细地看着那群人影,心想不会是拉夫他们吧。 没过多久,那群人影就消失在了远处,我们确认威胁解除后,相继站起身来。 涛子看了我一眼,我又看了烧麦一眼,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韩老发话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群人到底是谁咱就甭管了,咱们走咱们自己的路就好。” 韩老说罢就拉着小金朝前面的石殿走去,我们没多说什么,跟在了韩老的身后。 这两座石殿确实如同一个双子塔,整体构造都一样,只不过我们从第一个石殿进来是朝上走,现在进入第二个石殿得往下走。 第一个石殿中遭遇的险情已经让我的内心产生了阴影,我不知道在第二座石殿中还会发生什么,如果钱晓剑所说的那三名勘探队员真的从这里走的话,绝对是凶多吉少。 我想着想着,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如果那三名勘探队员真的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触发到墙面上暗器的机关呢? ☆、第九十六章 致命植物 跟着韩老,我们已经进入了第二座石殿。 这座石殿的内部构造没有之前那座那么精细,而是很粗糙,一条看不到底的通道一直通到石殿底部,通道地面上都是碎石尘埃,两侧的墙面黑黢黢的,乍一看跟个烂尾楼的楼道一样,有些简陋,有些诡异。 我们现在正处于石殿的顶端,必须要下到地面才行。 我看着眼前顺势而下的路,心中突突直打鼓,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我觉得这座石殿跟之前那座一样,都不简单,里面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其他人似乎也都有这样的顾虑,涛子对钱晓剑问道:“贱人,你带的路确定对吗?” “我又没来过,”钱晓剑摊开手,手上包着厚厚的白布,那是他刚才受的伤,他答道,“不过目前只有这一条路,走下面的建筑群的话根本过不去,咱们只能走这里。” 韩老说道:“多说无益,咱们小心点便是了。” 我们听后点点头,走这里确实需要小心。 最后,我们排好了前进的阵型,涛子和老猫打头阵,后面跟着钱晓剑,队伍中间是我与烧麦,最后才是小金和负责照顾小金的韩老。 这一路上我一直觉得队伍里缺了一个人,其实我是想竹竿了,平日里我总觉得他闷闷的,有他跟没有他基本没差别,但等他真的不在了时,我倒是很想他,这小子每次出现在我身边都会给我带来一种温馨而亲切的感觉。 可是现在竹竿被当做了搜救队的背叛者而被逐出队伍,他一个人在这赫沢圣城中能否应付自如,这一点我十分担心,我很后悔当时我没有阻拦竹竿的离去,如果我当时坚决一点的话,也许竹竿就不会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暗自嘆了口气,跟住了大家前进的步伐。 脚下的路还算好走,涛子为了给大家壮胆唱起了歌,他中气十足,一首五音不全的水大校歌带着回音,把周围地上的尘土震得扑簌而起,不得不说太提神了。 我们走了约摸五分钟,周围的情况都还不错,没有出现什么险情,我恨不得一下子就跑出这座石殿,可是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地面的一丝白光,诧异之下我赶忙低下头寻找白光的光源,却发现白光并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我腰间挎着的三寸魄短剑,这把短剑居然在这个时候莫名地发起光来。
第167页 我知道,这把短剑发光时一般没什么好事。 “你们快看这把剑!”我连忙何止住了大家。 众人闻声都朝我围拢了过来,他们见到我手里的短剑发光后俱都惊诧不已。 涛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嘆道:“少爷,你真是捡到宝贝了,有了这把短剑,你以后晚上出门就不用带手电了。” 我心说我自从有了那个白雾睛后就已经用不着手电了。 烧麦问道:“这把剑发光是不是在对我们示警。” “应该是吧。”其实我也拿不准。 韩老道:“既然说不出原因的话就不要多浪费时间了,我们接着走吧。” “就是的,大家都小心点就好。”钱晓剑也应道。 我们很快又恢復了队形,继续朝石殿的下方走,大家的手里都已经攥好了武器,我也把短剑紧紧握在手里,同时另一只手掏出了疯狗军刀。 看着手里的两把武器,我心中浮现出一个问题,这两把武器一把是赫沢族留下的千年圣器,另一把是通过现代工业革命锻造出的顶尖军刀,它俩到底谁更结实一些呢? 这个问题似乎很好解决,我同时举起了左右手,握紧手里的军刀和剑,勐地将二者噼到了一起,只听一声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我感觉双臂一阵酸麻,赶紧看去,发现疯狗军刀的刀刃竟然被噼卷了一块,但是三寸魄短剑毫髮无损。 强弱立判,我不禁感嘆赫沢先人造剑技巧之先进,居然把千年后的人类文明都比了下去。 这时,其他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是我刚才弄出的金属撞击声把大家惊住了,便说道:“没事没事,咱们继续走。” 可是走在最前面的涛子和老猫依旧没有动,涛子扭头对我们说道:“前面的路有些不对劲,你们过来看看。” 我们闻言朝涛子那走了过去,我目光前移,赫然发现前面的路上长着许多深绿色的植物! 这些深绿色植物非常多,把前面整个地面都铺满了,密密麻麻看着有些膈应人,至于这些植物的形状则更奇怪,它不似我们平日见到的各种直立生长的花花草草,而是呈倒立着的“u”字形或者说“π”的形状生长,煞是奇怪。 我以为是这种植物的顶端太重,把整个植株坠下来才造成现在这种形状,可是当我走过去尝试着拔了拔这些植物,才发现并不是这样,这种植物垂到地面的两段都拔不起来,竟似有两个根一样! 这种奇怪的植物实在让我们大开眼界,涛子想要连根拔起一株,不过被我们制止了,这种植物来歷不明,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同时我心中飘过了沈姐的影子,如果现在沈姐还在的话,应该能够认出这种植物的种类吧。 遍地的怪异植物如同一个个绊脚的陷阱,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我们前进的欲望。 我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满是怪异植物的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被这种植物绊倒。 三寸魄发出的银白光芒更加耀眼了,我紧紧握着它,心中暗想是不是地面上的怪异植物才激发出短剑的白光呢?如此说来的话这些怪异植物应该有些危险。 涛子和老猫依旧在前面开路,韩老走在最末尾,因为小金行动不便,韩老直接把小金背了起来,我抢着要背小金,不过被韩老拒绝了,看得出来,韩老只有把他的爱徒背在自己的背上,他才会放心。 我走到韩老的身边,以便护着韩老和小金。 “小金,你感觉怎么样?”我对小金说道。 小金趴在韩老的背上大声地喘着气,他看了看我,缓缓答道:“还好,很晕,呃,你是谁?” “我是谁?”我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说我是谁?” 小金又仔细地看了看我,才答道:“你是……少爷?”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觉得小金的状况又恶化了,如此下去的话他得活脱脱变成一个傻子,我想不明白,之前小金遭受的头部撞击居然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那个人是谁?”小金缓慢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前面钱晓剑的后背。 我答道:“那是钱晓剑啊,你俩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你怎么还记不起来?” 这个问题小金这两天已经问了好多遍了,但他就是记不起来钱晓剑,现在连我们也都快认不出来了。 小金沖我“哦”了一声,偏过头趴在韩老的背上,不再说话了,昔日那个腼腆阳光的高个子男生变成了现在这样,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我们越往前走地面上的怪异植物就越密集,而且我们走的是下坡路,很容易就会被绊倒。 果然,走在最前面的涛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唿,紧接着直接狗啃泥般趴在了地上,肯定是被怪异植物绊倒了。 老猫赶紧蹲下身搀扶涛子,涛子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右手使劲往地上一拽,把绊倒他的那株怪异植物连根拔起。 涛子手里拿着被他拔起来的怪异植物,转身沖我们喊道:“你们看,拔起来就拔起来了,没什么事,我们干脆边用刀砍边走吧,省得提心弔胆地怕被绊倒。” 我们见此计可行,便纷纷拿起了手里的军刀,开始披荆斩棘地往前走,还真别说,这样一来我们行进的速度快多了。
第168页 我左手短剑右手军刀,挥舞得虎虎生风,面前无数的怪异植物被我噼得到处纷飞,感觉特别爽,不过这种怪异植物里面的水分似乎很足,我身上沾满了植物里面飞溅而出的深绿色液体,我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衣服也都渐渐变成了深绿色。 不过最要命的还是破碎的怪异植物散发出的一种气味,和臭鸡蛋的味道一样,甚至更难闻,我闻了一会儿后就有一种干呕的冲动,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 我想说别砍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种臭鸡蛋味儿熏死,不过看到大家都很努力地边砍边往前沖,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我们一路砍了下去,很快就接近了石殿下面的出口,但是我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被臭鸡蛋一样的怪味熏得头晕眼花,快要站不稳了,这种感觉比喝了二斤白酒还要难受。 怪异植物喷溅出的深绿色汁液也不好惹,我身上的皮肤只要沾到这种汁液,就被变得奇痒无比,过一会儿皮肤就会渐渐失去知觉,如同打了麻药,相当恐怖。 我现在后悔去砍这些怪异植物了。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响,我恍惚地回过头,发现竟然是韩老倒在了地上,竟然是被空气中的臭鸡蛋怪味直接熏晕过去! 小金随着韩老的到底也倒在了地上,想要爬却爬不起来,我见状赶紧跑过去想要帮助小金和韩老,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变得逐渐虚浮。 我用尽全力朝小金和韩老走去,就在快要接近他俩的时候,我身后又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倒地声,我费劲地回过头,发现烧麦、涛子、老猫都相继晕倒在地,钱晓剑也摇摇晃晃将要昏倒!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举起胳膊咬自己一口迫使自己清醒,可是我发现自己竟然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煳,我机械地挪动步子走到小金的身边,感觉全身的力气已然耗尽,我摇了摇脑袋,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不过都是徒劳的,最后,我感觉自己脚下一轻,瘫软在了地上。 我瞪着双眼不甘心就这样晕过去,但是眼睛已经冒起金星,看不清任何东西,就在我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有一双脚站在了我的眼前。 ☆、第九十七章 嫁祸于人 怪异植物能放出怪异的毒素,早知如此我绝不会去砍它,但现在才醒悟为时已晚,我迷迷煳煳地躺在地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眼睛都睁不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起码还有唿吸。 现在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我很晕,但是脑中还偏偏保存有一丝清醒,我很想睡过去,但就是睡不着,脑袋越来越疼,思绪越来越乱,我感觉我整个思维都被无数根线缠绕着,解不开,斩不断。 我努力挣扎着四肢,但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想张开嘴大吼一声,却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亦幻亦真,这种迷离中夹杂着清醒的感觉让我几欲崩溃,此刻我就是我,但我的一切都不受我控制。 其他人怎么样了?涛子和烧麦还好吗?倒在我身边的小金和韩老还好吗?这现在是我能想到的唯一问题,我多么希望他们中能有一人突然清醒过来,重重打我一拳,让我也脱离这种比鬼压床还要难受的神智游离状态。 也许是老天还不想让我死,就在我神智崩溃的前夕,我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拽我的双脚,我的双脚被拽了起来,整个身子也被一点一点地往后拖。 我心中大喜,以为是涛子他们醒了过来,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拖我的脚呢? 就在我疑惑之时,那股拖着我双脚的力道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我感觉有人在摸索我的腰间,动作很轻,很小心。 先拖我脚,再摸我腰,我被这些动作整的清醒了很多,四肢也渐渐开始有了感觉,只不过眼睛依旧睁不开,舌头也不听使唤,我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在捉弄我,他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那个人在我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我感觉到他依旧在我附近,只不过没有和我直接接触,这时,我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我身边这个人是我们搜救队的人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整个身子也随之哆嗦了一下,这一哆嗦到让我全身的知觉又恢復了几分,我尝试了一下,眼睛居然已经能勉强睁开。 我调整了一下唿吸,准备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当我费力地将眼皮撑开后,发现身前站着一个模煳的人影,我的视野还很模煳,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影到底是谁,只能看清他正在弯腰忙碌着什么。 是涛子?老猫?难不成是烧麦?我心中一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但无一肯定,最后我准备小心为上,安静地躺在这里不要乱动,等待视觉恢復后再看看那个人影的真面目。 打定主意后,我便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只留一条缝,假装自己已经晕过去了,借着模煳的视线,我发现那个人影依旧在我面前弯腰忙碌着,突然,我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心中一震,搞不懂到底是哪里传来的血腥味,我现在见血见得多了,这么匆匆一闻就判断出这血腥的气味很新鲜,十有八九是周围有人刚刚流血。 应该不是我流血受伤,极有可能是眼前那个人影或者其他搜救队员受伤,我心中种种想法正此起彼伏之时,忽然见到那一直弯着腰的人影慢慢朝我走来!
第169页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全身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影散发出的不怀好意的气息,现在,我的处境似乎很危险! 那个人影慢慢地走到我身前,伸出左脚踢了踢我的前胸,然后又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我不敢有一点反应,因为我现在全身都一片瘫软,反抗就等于找死。 此刻,我能确定的一点是,眼前这个人绝非善类,也绝非我们搜救队中的人。 我依旧装出一副晕过去的模样,希望那个人影能就此放过我,可是,我看到那个人影忽然举起一个东西,重重朝我砸来! 眼见危险袭来,我却连自卫的气力都没有,只是觉得头上一疼,意识便开始变得模煳,这次,我是真的晕了过去。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晕过去,更不知道我这次晕过去了多久。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我恢復了知觉,我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只是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 晕过去之前都经歷了什么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脑中一团乱麻,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睁开眼,让自己清醒起来。 我尝试着动了动四肢,居然有感觉,我心中一喜,估计再等一下我就能站起来了,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左手上似乎握着一个东西,我轻轻动了动左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情况?我闻到血腥味后心中大惊,有血的地方肯定没有好事,我赶忙挣扎了几下,随即奋力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我的视线由模煳逐渐转变清晰,但眼前的场景,让我震惊至死! 我正半趴在地上,左手中握着的那个东西是三寸魄短剑的剑柄,可是此时,三寸魄短剑的剑身正不偏不倚地插在小金的左胸中! 小金的左胸完全被鲜血覆盖,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前一直淌到地上,他本人脸色惨白,早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而杀死他的竟然是三寸魄短剑,此刻握着三寸魄短剑的人,竟然是我!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我则正好身处于噩梦之中。 我感觉自己的所有感官在一瞬间全都变得迟钝起来,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啊!” 一声惊恐的唿声传入我的耳朵,我麻木地转过头,发现声音来源居然是烧麦,烧麦已经醒了过来,此刻他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 烧麦这一声惊唿将我带入了惊恐的谷底,同时也唤醒了其他人,涛子、老猫、钱晓剑、韩老,他们一个个都清醒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明显都愣住了。 我嘴中干涩无比,全身汗毛竖立,同时冷汗涔涔,此刻我也许可以判断出,现在我并不是处在噩梦之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三寸魄短剑,同时看了看惨死在短剑下的小金,顿时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永远不能自拔的泥潭,我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飞速地缩回左手,任由三寸魄短剑插入小金的胸膛。 周围的世界一片纷乱,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缩回左手,这个举动会让我和小金的死撇清关系,还是会越描越黑? “少爷,你,你这是……”烧麦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心如乱麻,这一切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晕过去了,怎么可能用短剑杀掉小金? “不是我干的,绝对不是我干的!”我摇着头为自己辩解道。 涛子道:“少爷,小金死了?” 我点点头,再一次说道:“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小金为什么会死,真的不是我干的。” 这时,离我最近的韩老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径直朝我扑来,挥起老拳一下打中了我的左脸颊,力道之大令我震惊,我感觉脸颊剧烈地一痛便被打倒在地上,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我轻轻一吐,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韩老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我根本不敢看他,我想跑,但是身下好似生了根,一寸也挪不动。 不一会儿,韩老的拳脚再次朝我袭来,我闭上眼睛,任由韩老拳打脚踢,小金不可能是我杀的,但我现在能做的,却只有接受惩罚。 一个大力的拳头打在我的鼻子上,我还没来得及揉,又有一脚踹上了我的肚子,而后又是无数拳无数脚,我能感觉到这些拳脚中蕴含了韩老无尽的愤怒。 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任由别人宰割,但是我心中丝毫涌不出躲避或者反击的力量,只是任凭风雨交加。 “你为什么要杀小金!为什么要杀,为什么!”韩老不停地怒吼着,我只能报以惨笑,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韩老对我的击打忽然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发现涛子站在了我面前,他遏制住了韩老的双手,把暴怒的韩老暂时控制住。 “大家都清醒清醒,事情根本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涛子疾声道。 韩老的暴怒虽然被暂时抑制,但并没有就此消失,他沖涛子大吼道:“不是这样是哪样!你没看到小金就死在他手里吗?”韩老说罢狠狠瞪了我一眼。 涛子马上反驳道:“你他妈胡说!少爷为什么要杀小金?这绝对是个误会,或者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故意陷害我?我闻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想起了之前半晕半醒之时看到的那个模煳人影,心中一凛,没错,我肯定是被那个人故意陷害的,那个人把我和小金拉到一起,然后从我腰间解下三寸魄短剑将小金杀掉,之后嫁祸给我!
第170页 想到这里我全身忽地涌起了力量,我沖韩老,沖大家大声说道:“没错,就是有人陷害我!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杀小金!” ☆、第九十八章 隔阂渐生 韩老在我的大声辩解下心情略有缓和,不过他依旧怒火中烧,狠狠地看着我道:“那把短剑是你的,握着那把短剑的人也是你,你说你是冤枉的,倒让我怎么相信?” 我被韩老的话问愣了,是啊,我该让大家如何相信我的清白,我没有丝毫的证据,难道让大家钻到我肚子里把我的想法看个明白不成?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小子,之前下毒毒死沈姑娘也是你干的吧。” 我愕然回过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老猫,此刻老猫脸上蒙了一层寒冰,一只独眼冷漠地看着我,而他手中,竟然已经举起了手枪,枪口理所当然地对着我的脑袋。 “老猫,你也不信我?” “我现在没办法信你,”老猫冷冷地答道,“你用短剑杀了小金,这就是我能看到的,而且你身上有赫沢族的族徽,谁知道你跟这赫沢族到底有什么猫腻瓜葛。” 涛子闻言怒道:“老猫,你别血口喷人,你之前逼走了竹竿,现在还要冤枉少爷不成?亏你还是个老兵。” 烧麦上前按住老猫持枪的手,说道:“少爷是我兄弟,你们不信他可以,但是我信,杀害小金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做得来,而且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做。” “那你们说,我徒弟是谁杀的?”韩老大声咆哮道。 钱晓剑苦苦劝道:“大家都别冲动,现在根本就不是冲动的时候!” “行了,多说无益,手枪里就还剩最后一发子弹,没想到这发子弹要用到自己人身上,”老猫握紧了手中的枪对我说道,“少爷,凭我的知觉来看,你相当可疑,不要怪我心狠,沈姑娘死了,小金也死了,如果我再不果断一些,下一个死的很有可能就是我。” 烧麦闻言沖老猫大吼道:“老猫,你他妈放下枪!” 不过枪还是响了,烧麦在开枪的一瞬间奋力压低了老猫的枪口,不过射出的子弹还是击穿了我的小臂,一瞬间血流如注。 我抬起左臂,呆呆地看着小臂上的那个枪口,血液不断地从枪口中涌出,刚开始我还没感觉到疼痛,但没过一会儿,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就从小臂袭遍我的全身,我没有想到老猫会开枪,更没有想到中枪居然会那么疼。 涛子在第一时间帮我按住了伤口,之后迅速地撕下他的衣服帮我包扎。 老猫开的这一枪倒是把针锋相对的气氛暂时稳定了下来,大家都开始又冲动变得理性,韩老也暂时收敛了火山爆发般的怒气,跪在小金的尸体旁暗自垂泪。 涛子和烧麦废了好大劲才帮我包扎好伤口,我们目前缺医少药,不能进行全面消毒,更没有破伤风一类的药物,我只能暗自祈祷这个伤口不要恶化。 “好了,只能包扎成这样,不过你这胳膊正好被打穿,省得取子弹了。”涛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笑道。 我奋力挤出一丝笑容,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烧麦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升起怒气,起身走到老猫身边,直接给了老猫一记响亮的耳光,老猫可能也觉得他自己刚才有些过火,于是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钱晓剑和涛子见我没事,便跟我问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嘆了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脑中纷乱的思绪,把我昏迷之前看到那个人影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故意把说话的声音提高,以便让不远处的韩老也能听到。 令我欣慰的是涛子和钱晓剑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我把该说的话说完后他们陷入了沉思,那个可疑的人影是谁,他们一时间也没有答案。 这时烧麦也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垂头丧气的老猫,烧麦对老猫使了个眼色,老猫赶紧站到我身边,清咳一声后说道:“少爷,刚才是我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老猫这道歉的话略带勉强,不过我还是欣然接受了,告诉他我没事,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 钱晓剑见事态已经缓和,便对我努了努嘴,示意我过去跟韩老聊一聊,我现在很害怕韩老,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韩老正背对着我跪在小金尸体的面前,尸体上插着的三寸魄短剑已经被韩老拔了下来,我看着小金的遗体,心中充满了伤感,本来一个年轻又阳光的小伙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葬身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这个世界真的是很不公平。 我对死亡已经有些麻木,从开始赵工、马工、林医生他们的死,后来老吴、老王的死,沈姐的死,到如今小金的离世,死亡在我面前已经是司空见惯,我赫然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两位爱徒先后惨死,我不知道韩老是否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看着他愈发苍老的背影,我心中有些迟疑。 我一步一停地走到韩老身后,蹲下身对韩老轻轻说道:“韩头儿,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还怀疑我,但我只想说,您别太伤心了。”我说罢咽了口唾沫。 韩老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他双手死死攥着小金已经毫无生气的手臂,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你别介意。”
第171页 我看到韩老的目光中写满了沧桑,心中不由得一痛。 “您别那么说,您的心情,我们都感同身受,您放心,这害死小金的真正兇手,我早晚揪出来任您发落。” 韩老闻言惨笑了几声,嘆息道:“只怕我们无能为力,看着那兇手逍遥法外,现在看来,之前给我们下毒的人和今天杀害小金的人应该是同一人,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搜救队的人,他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对我们下手。” 我点点头道:“韩头儿,我记得您说过,一个团队,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您是搜救队的队长,我希望您能保持冷静,不要把大家的心带散了。” 韩老听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涛子他们也走了过来,围在小金的身边,我和韩老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为这位忠实的队友默哀。 烧麦嘆息道:“杀掉小金,然后嫁祸给少爷,不简单吶,看来我们得时刻小心了。” 我心中十分苦涩,抬头扫了一眼大家,发现大家的眼中除了悲伤外都有了一分警惕,也许,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不易察觉的隔阂,尤其是老猫,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对于杀害小金的兇手究竟是谁,我心中一直在盘算,但并没有想出结果,我认为真正的兇手根本就不在我们搜救队中间,之前我们砍伐怪异植物中毒后全部晕死过去,不可能有人趁机杀掉小金嫁祸给我,也许,这个兇手确实不是我们搜救队员。 难道是拉夫他们?我脑中闪过了拉夫那诡异的嘴脸,同时又闪过了林筱晴的影子,但很快就把他们否定了,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在拉夫的眼中,只有我是有价值的,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毫无干系,他没必要花大手段杀掉其他人然后嫁祸于我。 否定掉拉夫他们后,我脑中又浮现出了竹竿的样貌,难道之前下毒的事情真是他所为?这次杀小金也是他下的毒手?我从潜意识里认为竹竿是清白的,他不会用这种手段接连害我们,而且我晕过去前看到的那个人影,和竹竿瘦高的身材不太一样。 我真的想不出兇手是谁,可是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真正的兇手,我们诸位搜救队员的性命还会再次受到威胁,潜在的威胁才是最可怕的。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我知道他们也在思考到底谁是兇手,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安,看到了不信任,这一切,到底何时才能终结。 我们埋葬了小金,涛子找了一块石头,用军刀给小金刻了一个简单的墓碑,又一名队友离开了我们,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兇手,为小金报仇。 韩老流泪了,我们没有人去劝解他,因为都是徒劳的,只希望韩老能自己尽快调整过来。 我们以损失了一位队友为代价走出了两个石殿,我们面前又是一条长长的路,路的周围是无尽的黑石建筑,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圣城的中心地带。 这条路是整个圣城的主干道,路的尽头便是整个圣城中那座最高最大的建筑,那里便是我们的下一站。 失踪的三名勘探队员依旧没有任何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为了救援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撤退也许是上上之选,但是我不想那么做,一是搜救任务还没有完成,二是我很想看看这座圣城中到底藏着何种的赫沢族圣物,拉夫那帮人实在是可恶,我绝不会让他们得手。 搜救队员中只有老猫和钱晓剑把想撤退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很快被我们否决了,韩老尤为斩钉截铁。 其实不知不觉中,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大漠地下产生了牵绊,比如说烧麦,他还是放不下林筱晴。 这样也好,我们继续走下去便是。 ☆、第九十九章 登天之路 搜救队目前正顺着圣城中的主路往前进发,我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勉强提起的几分精神也都是为了警惕四周的潜在危险。 这条主路约有十米宽,径直通向圣城中最高大的那座黑石建筑,那座建筑犹如一个定海神针般屹立于整个地下空间之中,状如高塔,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顺着这座高塔爬上去,从而脱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现如今,我们搜救队仅剩的六人正稀稀拉拉地朝着石塔前进,队形毫无章法,与其说我们是搜救队,倒不如说我们是难民。 队友接二连三的死亡和周围不断出现的危险已经将我们的神经压缩到了极点,就连和一口水,说一句话,打一分钟的盹都变得无比艰难,我觉得我会被一种未知的危险随时取走性命。 除了精神上的压迫外,我们在物质上更为艰难,水源紧缺,食物更是告罄,在这样下去我们非得渴死饿死在这里。 涛子四处找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分给大家吃,不过这些东西只是含有纤维,热量的含量几乎为零,而我们恰恰需要的就是热量,没有它,我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还是有食物吃的,不过味道不怎么好。 这条圣城的主路上经常爬过一些那种会喷毒液的黑色毒虫,没错,它们现在就是我们的盘中餐,我们现在就不时地合力抓几只这种黑色毒虫,扒开外壳后将其烤熟,这种虫子的体内有满满一层肌肉,烤熟后完全可以食用,只不过味道差得很,如同嚼干柴。
第172页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闭上眼睛把虫子肉往下咽,我心里暗暗想自己吃的是鸡肉,从而也就没那么强的牴触感了。 圣城很大,这条主路也长得要命,我们整整走了四个小时都没走完,在主路边上扎营休息了一晚后才继续开始前进,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我们这次的行程似乎快要熬到头了。 虽说这座赫沢族的圣城内杀机四伏,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比比皆是,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条赫沢族主路上十分安全,昨天走了四个小时居然没碰到任何机关,这也让我们稍稍安下心来,同时也有些放松警惕。 昨夜的安眠让我的精神状态稍稍恢復了几成,加上黑色毒虫肉给予的热量,我能感觉到我今天的身体状态很不错,小臂上的枪伤也还好,并没有发炎恶化,只是这个枪伤伤到了小臂的肌肉,现在小臂不太能活动。 韩老愈发抑郁了,老猫变得疑神疑鬼,烧麦心中时时念着林筱晴,现在看来只有我、涛子和钱晓剑可以带动一下气氛了,我们是一只逐渐失去斗志的队伍,但我们依旧在战斗。 我们的脚程不快,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现在我们是望石塔跑死自己,本来我觉得我们离圣城最中间的那座高大石塔并不是很远,但是走起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远远看去,这座巨大的塔状建筑中部有突出了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下面似乎有很多白点似的物体,一直从平台绵延到地面,不知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走近了便知道了。 果然,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无限接近巨型石塔后,终于看清了那些白点的真面目,这些洋洋洒洒漂浮在空中的白点,竟然是一块一块的白色石砖! “我的天啊,那些石砖居然就这样飘着,实在是太神奇了!” “就是,没有任何支点和动力,这些转头竟然不掉下来,怪哉。” “赫沢族果然深不可测。” …… 我们不住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之情,确实,这种凭空漂浮的石砖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看到漂浮的石砖后我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脚程也加快了许多,很快便来到了巨型石塔的底部,在简单的商议了一番后,我们准备藉助漂浮的石砖走上石塔。 所有的白色石砖从地面一直蜿蜒到石塔的中间,我伸手摸了摸这些石砖,很结实,根本挪不动,但它就是这样漂浮着,没有任何支点,韩老说也许这些石砖依靠的是磁力。 从这里上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涛子在前,我们其他人跟在涛子后面,呈一字型开始顺着漂浮石砖往上爬,石砖踩上去相当结实,和踩在地面没什么区别。 所有漂浮石砖加起来约有百米的高度,直通石塔中间那个大型平台,我们走得十分小心,平常跑一百米的距离也不过用十几秒钟而已,但这是踩在石头上往上爬,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离地面越来越高,我们也越发的小心,生怕出什么差错掉下去,不过还算顺利,我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终于登上了石塔中间的平台。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我直接被身后的景象惊呆了! 所有漂浮着的白色石砖竟然全部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面! 也就是说我们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了,我们目前处在一个百米高空的平台,退无可退! 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在这个平台上下工夫了,我们往平台内部走了走,发现里面有一道巨大的似门非门的通道。 之所以说它似门非门,因为它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纯粹的门,只是在巨型石塔中部开了一个方形的口子罢了,关键是这道约摸两米见方的门还是紧闭着的。 “怎么办?”我问道。 韩老沉吟片刻答道:“我们如果从这个门进去,或许可以有新的发现,只不过……现在以我们手头的东西根本打不开这道门。” 涛子道:“谁说的,没准这破门外强中干,一推就开!”说罢拉着老猫去推那道石门。 我看着涛子和老猫走到那道门前,拉开架势使劲往里推,可是石门根本纹丝不动,涛子推了一会儿后就满头大汗了,招唿着我们过去一起试试,我们便朝他走了过去,不过我觉得这样只是做无用功,要想开这道门,除非有炸药。 果然,我们搜救队的所有人使劲推了半天,这道门依旧雷打不动,倒是我们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烧麦扶着腰道:“这样不成啊,累死也打不开,我看我们还是另寻别的出路为妙。” 另寻别的出路?我心中一阵气苦,我们现在被困在这该死的平台之上,若是真有别的出路就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暗自气苦之时,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石门的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击声。 我背后瞬间汗毛竖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我看到其他人同样惊悚的眼神后,才敢肯定确有其事。 涛子咧着大嘴想要说什么,不过被我制止了,我示意他先仔细听一听再说。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种微弱的敲击声又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石门的另一侧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石门,从而发出了这种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们大家面面相觑,既疑惑又害怕,通常遇到这种未知的怪事时我们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不过目前我们站在平台之上,想跑也没地方跑。
第173页 涛子道:“真是见了鬼了,石门那边儿是不是有什么活物?” “有活物咱也不怕!”老猫沉声道,“咱那么多人,害怕斗不过它?” 我道:“你怎么知道门那边是‘它’,不是‘它们’?” 大家听到我这句话后都沉默了,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我们在这鬼地方呆了这么多天,什么害人的植物动物没见过,如果门那边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韩老见大家都有些慌乱,便安慰道:“你们先别慌,情况没那么复杂,既然咱们进不去,里面的东西也就出不来,咱们先想一想怎么脱离这里。” 我闻言点头称是,不过要让我想怎么逃离这里,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我慢慢踱着步子走到石门前面,这时,我勐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赶忙抬起手掌,竟然发现我的掌心慢慢变成了白色! “我的妈呀,少爷你怎么回事?”涛子大叫道。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天知道我的手怎么了,我努力地搓着手掌心,不过根本阻挡不了掌心慢慢变白,与此同时,我感觉我体内有一股力量似乎要从掌心脱离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股白色的气体忽然从我的掌心中激射而出,没入了前面的石门中,于此同时石门连续发出数声闷响,竟开始慢慢向上开启! 那股白色的气体激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了当日在青龙山下第一次拿到白雾睛的时候,白雾睛里的白色气体全部进入了我的手掌中,也许刚才那些白气就是曾经白雾睛中的气体。 众人眼见坚不可摧的石门逐渐打开,一个个都看得呆了,连声夸我本事通天,居然在一时间忘却了对于门另一边的恐惧! 轰隆一声巨响,石门完全打开,伴随着石门另一侧的尘埃落地,我竟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第一百章 阳光,结局 周围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门那边的那个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当我们大家看清那个人影后,一个个全部都瞪圆了眼睛,屏住了唿吸,我感觉我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门那边的那个人影赫然便是钱晓剑,不,应该说他和钱晓剑有着一样的面孔,因为此刻真正的钱晓剑就站在我们身边! 难道有两个钱晓剑?我们谁也想不通,世界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那个和钱晓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此刻正在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我们,当然了,我们也同样惊慌地望着他,不过,我觉得我从这个假钱晓剑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神情,这种神情属于我们大学生活共同的回忆。 “他是假的!”站在我们身边的真钱晓剑忽然有些激动地指着假钱晓剑吼道,“他是假的!赶紧干掉他!快!” 我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脑中飞速地转动着,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少爷,涛子?”假钱晓剑忽然望着我们,道出了我和涛子的名字。 我们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你们快杀了他啊!不然咱们都危险了!”真钱晓剑冲着我们怒吼道。 看着真钱晓剑怒吼的样子,我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假钱晓剑看着我们的眼神变得越发平静,他开口说道:“少爷,涛子,不知你们信不信,但我要说几句话,我才是真的钱晓剑,你们身边站着那个人只是被一个不知名物体复制出来的傀儡,他有着和我一样的模样,但他不是我,他把我控制在这里,然后借着我的身份去哄骗你们……” “胡言乱语!看我不杀了你!”我身边的真钱晓剑勐地就要冲上去,不过很快便被涛子和老猫控制住了,因为此刻我们都发现了事有蹊跷。 假钱晓剑望着真钱晓剑,笑道:“你说你是真的,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吧,第一,你的伯父是在你几岁时死的?” 真钱晓剑被这个问题问愣了,没有任何回答。 “第二,你上高中的时候,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父亲的事情?” 真钱晓剑欲言又止,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第三,你把你的裤子褪下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小腿上有没有一道十厘米长的疤。” 我心里越来越疑,听到此言后赶紧跑过去一把将真钱晓剑的裤子拉了下来,赫然发现他的腿上很白净,只有几道被碎石划破的小伤口!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钱晓剑大二那年出过一次车祸,他左腿小腿被汽车窗子上落下的碎玻璃划了一个10厘米左右的伤口,缝针后就此留下了一道很大很明显的疤痕! “你根本就不是钱晓剑!”我站直身子,指着他说道,原来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钱晓剑并不是真的,他才是假钱晓剑! 此刻,这个真正的假钱晓剑发出了一阵肆意地笑声,大笑道:“不错,我是假的,我是被赫沢族的九宫盘复制出来的,我不是钱晓剑,只是钱晓剑心中深埋的阴暗面罢了,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你们一个一个玩死,一个一个折磨的痛不欲生!”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心中顿时一团乱麻。 涛子和老猫把假钱晓剑控制的更紧了,涛子问道:“那毒死沈姐,杀掉小金的那个人……”
第174页 “不错,就是我!”假钱晓剑露出了自豪而惋惜的神色,“可惜啊,可惜我只杀了两个,本来有机会把你们全都杀掉的,嘿嘿,把你们杀掉,到时候永远陪我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圣城里!” 我们闻言俱是大怒,原来这个假钱晓剑才是两件命案真正的元兇,我们不但枉死了沈姐和小金,而且还在误会之下逼走了竹竿。 涛子扬起巴掌便要打这个假钱晓剑,但是假钱晓剑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刀片,径直划向涛子的脸,老猫见状勐地踢了假钱晓剑的膝盖以下,假钱晓剑被踢得跪倒在地,紧接着涛子双手拎起钱晓剑,把他朝平台下面丢去。 传入我耳中的只是一阵越来越远的惊叫声。 愣了片刻后,我们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许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我们还未来得及和真正的钱晓剑嘘寒问暖,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狂妄的笑声。 我勐地转过头,发现拉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原来他们之前并没有被鬼蛭干掉,但也受到了损伤,他们的队伍中只剩下了拉夫、国字脸、长头髮和林筱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的手里各拿着一把枪。 “命主,久违了啊。”拉夫得意地看着我。 我冷笑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哼哼,我可不想看到你们。” “但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啊,”拉夫笑得更加得意了,“我刚来,你就帮我把最后一道门打开了,命主给的这份礼可着实不小。” “他妈的,老子平生最烦的就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小人,你以为老子怕你啊!”涛子撸袖子就想上,我赶紧把他拦了下来,拉夫他们人手一把枪,我们哪里斗得过。 拉夫瞪了一眼涛子,没多说什么,转而拿起枪指着我们道:“诸位,既然来了那便是客,随我进去吧。” 我们没办法,只得转过头朝石门里面走去,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得寻个机会逃出去。 烧麦自始至终一直盯着林筱晴,但林筱晴没有丝毫表情,我踹了烧麦一脚,让他赶紧先往里走,不要招惹林筱晴,否则真有可能被她一枪打死。 我们换换走入了石门的另一侧,我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我终身难忘,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圆柱体,这个圆柱体和我之前在梦中和潜意识中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拉夫他们也走了进来,用枪指着那个巨大的圆柱体建筑说道:“命主,九宫盘就在那个神柱的顶端,咱俩得赶紧把它取下来。” 我沉默不语,心中拿捏不定现在该如何是好。 烧麦这时忽然喊道:“筱晴,你要是真那么狠心,不如就打死我吧!” 林筱晴听到这句话后依旧面如冰霜,不过这句话倒是把林筱晴旁边的长头髮惹恼了。 “妈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长头髮话未落音,举起枪就朝烧麦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传来,我看到老猫飞速地护到了烧麦身前,紧接着老猫的胸口爆出一团鲜红的血花! “老猫!”我们大叫着沖了过去。 拉夫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屑地撇了撇嘴,对国字脸吩咐道:“算了吧,既然都开了枪,便把他们全杀了,只留命主一个活人就好。” 国字脸点点头,举起枪就要打开杀戒,在他眼中,我们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已经成了死人。 不过千钧一髮之际,国字脸举枪的动作忽然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他的脖子上忽然喷出一道血柱,他本人也倒了下去。 我发现国字脸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长长的物体,那个东西似乎是竹竿的狼哨! 果然,一个瘦高人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拉夫他们身后,正是竹竿! 拉夫看到竹竿后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不断大笑着指着竹竿,最后才说道:“我的好弟弟,我真是被你气笑了,你怎么处处都要给我帮个倒忙?” 我闻言心中大震,拉夫和竹竿竟然是兄弟!怪不得竹竿知道那么多,他居然也是赫沢族的后人。 竹竿看了我们这里一眼,又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老猫,转而看向拉夫,淡淡地说道:“哥哥,先人的东西的确该归我们,但是你若是想用先人的东西图谋不轨,那是万万不可的。” “那又如何?”拉夫冷哼一声道,“先人给我们留下那么多好东西,不用岂不是浪费了,好弟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跟着哥哥一起干吧,等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竹竿闻言嘆了口气,脚下勐地一动,朝拉夫扑了过来,拉夫似乎没有料到竹竿会在此时和他相拼,慌乱之中舍了手中的枪,赤手空拳和竹竿战在了一起。 老猫躺在烧麦的膝盖上,鲜血已经流了一地,眼见是不活了,老猫定定地看着我们,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子爷,老猫只能陪你到这了,剩下的就交给竹竿那小王八蛋了,你们顺便跟那小王八蛋转达一下,就说我老猫错怪他了……” 最后一口气吐出,老猫就此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中开始是悲伤,继而又转化为无穷的愤怒,我无比憎恨地望着拉夫,起身便沖了过去。 忽然,地面震了一下。 我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晃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阵震动传来,我心中一凛,想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第175页 也许是我的预感越来越准了,片刻后,一条巨大的触手从地面中蹿了出来! 万毒鬼蛭! 紧接着又是第二条,第三条触手,短短几分钟内,鬼蛭伸出的触手已经把周围包围得水泄不通,拉夫和竹竿也停止了打斗,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鬼蛭。 鬼蛭挥舞着它可怖的触角,与此同时它又从地面中伸出了一条最长的触角,这条触角直接插向了圣城的顶端,只听轰的一声,圣城的顶端被捅出一个大窟窿,尘埃黄沙纷纷而下,一缕阳光也随之倾泻了下来。 时隔多日,我终于看到了阳光! 一瞬间,求生的欲望从我心底熊熊燃起,我的体内充满了力量,看着眼前恐怖的鬼蛭触手,看着不依不饶的拉夫,看着我身后的同伴们,我心中豪情大起! 今天,不论如何我也要从这座圣城杀出去! 头顶的阳光不断地倾泻下来,照在地上,照在我的脸上,在我心中,这些阳光便是最大的诱惑…… _en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