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日志》 第1页 [恐怖灵异] 《盗墓日志》作者:风语之物【完结】 正文 第一章 鬼吹灯 陕西大邙山,关中平原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谷,歷史上却被认为是风水宝地,无数的显贵达人地方富豪,甚至是一些生前大肆敛财的地方恶霸都争相抢地,为了死后能够占据一亩二分地打得你死我活。因此有当地人这样戏称,走到大邙山,你随便挖个坑,就能挖出个宝来。当然这只是玩笑,但是盗墓者猖獗确是不容置疑的。这里俨然就是盗墓者的天堂。 焦四是当地出了名的倒斗人,以其对墓葬位置的判断准而出名,在近三十年的倒斗生涯中,被他光顾过的墓室不计其数。可是即使身怀绝技,但是总归年龄不饶人,六十多的人再干盗墓这行看起来有些吃力,他儿子、儿媳整天劝他可以金盆洗手,告老还乡了,他却总是说干完这票再说,说得孙子从哌哌坠地到已经蹒跚学步也没有真正停下手中的洛阳铲。 焦四花了整整两天打了一个直径1米多的洞,下到洞底的时候开始感觉背后一阵一阵酸痛。他直了直腰,骂道:“真她妈见鬼了,这老腰看来是想断老子的财路啊,没那么容易。”他朝洞口大喊:“狗子,你她妈干杵在那干吗,快给四爷递壶水过来。”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屁颠屁颠地挂下去一个军用水壶。他环顾了四周,对下面的焦四说:“四爷,这都两天了,下面有戏没戏呀?” “我四爷有走眼的时候吗?你她妈还裹着尿布的时候老子就开始摸死人骨头了,瞎眼了你!”说着使劲踢了一下盗洞下的一堆土,发出个沉闷的响声。焦四毕竟是个老江湖,一听着声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扭头提醒狗子打起精神,放好风,有任何动静及时报告。自己又干开了。 渐渐的,露出一块木板档在焦四前头。他把耳朵贴上去,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收到几个清脆的回声。他翘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卯足了劲,用肩头使劲一顶。“轰隆”一下,木板应声断成了两截,散落在地上,墓室就在眼前。 焦四爬进墓室,豁然开朗,地厅一般大,四周用石头砌了一遍,在他走过的墓室中,这个只能算是低水平,甚至有些寒酸。不过一向奉守大小通吃,贵贱同待的焦四来说,多少无所谓,积少成多。他先在墓室内走了一圈,这是他的习惯。然后走到东南角,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根蜡烛,插在墙缝里,点上了。 棺材不大,表面涂着朱红和黑色。焦四知道这两天的回报估计不会丰厚了。但是也不排除墓主人有意制造假象。他曾经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在秦岭角下一个非常寒酸的墓中,他就掏出过价值颇为可观的随葬品,那一次,主人的棺材几乎就是随便搁置在墓室一角,丝毫不起眼。 焦四心里想,真是人到暮年,运气越来越不行了。他决定,这是最后一次。 忽然,墓室整个暗了下去。焦四顿时预感到情况不妙,难道是“鬼吹灯”了?他转身向着东南角,发现蜡烛的确已经熄灭,这是个极为不祥的兆头。他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飞快地作着抉择,走还是不走?焦四是个明白人,他想自己那么大年纪了,家里又不缺钱,犯不着为了这个破墓搭上自家性命。于是,他拔脚就往洞口退。来到洞口,他弯下腰抓起早已断为两截的木板想在出去后把墓室给重新封好,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他又重新回到墓室,面朝着破旧的棺材行了个大礼,正当自己起身时,意外地发现棺木中有个东西扑闪着萤光,在这黑暗密闭的墓室内会是什么东西能够自行闪出这样的光来?直觉告诉焦四,不是一般物。 “她娘的,可不能便宜了其他孙子,老子这次豁出去了。”他抽出身后的铲子,对准棺盖就是一撬,不想棺盖却像受到巨大的冲击一般飞出去足足四五米远,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勐烈的气浪,焦四看到了青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呲”一下,窜起一个火球,顷刻吞没了他的身体。 地面上的狗子等得不耐烦,此刻正探着半个身子朝下面张望,忽然见着一个面目可憎,浑身带火的东西急速窜出洞口,着实惊出一身冷汗,他丢下手上的手电就往后跑,哭爹喊娘地没命跑出一百米之后,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呻吟声,很是耳熟,他大着胆子又回到那堆还在着火的东西跟前,这一看几乎让他尿了一地。焦四趴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头上,手上,脚上已经被烧成了黑碳,背上的火苗带着一条条青烟仍然烧得不亦乐乎,刚才从洞中窜出的东西居然就是焦四。 狗子立刻脱下身上的衣服使劲拍打焦四的火,一边大喊救命,可这方圆百里除了死人和这两个盗墓的,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四爷,怕是撞上厉鬼了,看形势是难活命了,他想着。 火是灭了,焦肉味充斥整个山谷,闻着味,狗子跑到一边连续呕吐了三次。他还没有大胆到去接触这堆几乎是煳掉了的肉,本来想过去叫村里人,后来回头一想这样不行,万一自己前脚走后脚就招来一群专门打扫墓地的野兽,四爷可就连个全尸都保不住了。 正想着,那堆肉居然动了一下。狗子上前,喊了声四爷,那人仿佛是听到了,艰难地从胸口还算完好的地方摸出一块东西,抓在手上,却没了最后的生机,手一垂,终于是彻底上了西天。
第2页 狗子用力掰开那双拿着东西的手,却不想掰下来一个食指,急忙丢掉,也没看拿到的是何物,撒腿跑了。 后来,村里人赶来把焦四的尸首抬了回去,找了个坟头草草掩埋了。他儿子儿媳按旧历哭了三天三夜,算是替老爹送了行。因为死地离奇,村里人都不愿说起,怕会热火烧身,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一切又归于平静。 其实,倒斗一行本来有一个规矩,进入墓室必须在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其中有什么原因,延续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说得上来,更多的只是图个心安理得,如果在盗墓过程中,遇到“鬼吹灯”,也就是蜡烛意外熄灭,很多识趣的人便会就此收手,乐意的话还会把墓室重新打理一便后行礼退出来。这样鬼不缠身,保你平安。但如果盗墓者执意,鬼迷心窍,也便是自找祸端,生死天意了。 第二章 赌博 麻将的玩法有很多种,全国各地也有各自不同的流派,甚至一个小地方,相邻的两个城市之间也有很大的不同,这正好体现出我们国家文化的多元和丰富。 我们村玩的麻将叫做“赖倒胡”,说白了就是整副牌没有财神,没有放炮,胡牌全靠自摸,这样玩的好处当然有很多,简单、容易上手、牌局时间短、不确定性大,等等,还有一大串。要说劣势,无疑就是可变性少,少了许多乐趣。但是现在玩麻将,除了那些上年纪闲来无事的大娘大妈以外,还有谁会为了找趣味去玩,哪个不是自己手上攥着几张票子而对对手手上的票子望眼欲穿的。 可是,在法律上,赌博是被明令禁止的,在道德上,古人也歷来都以好赌为耻。所以,大张旗鼓,光天化日下的牌局在我们村绝对找不着,毕竟“文明示范村”的铜牌还是挂在村委会墙上的。 明的不来咱玩暗的。村委会边上搭起的一个草棚就是我们的据点了,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因为经过各位赌徒的轮流修饰,绝对成了一个猪圈,曾经有传言说一群人正赌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冲进去一头猪,拼了命地想把这些人轰出自己的地盘。由此,村委会还特别发了一个通知说不准让猪满村子乱跑,不然养猪人负全责。 今天,我和其他两个同伙相约去“猪圈”打麻将放松放松,可当大家酒足饭饱,到齐的时候才意识到怎么少叫了一个人,总不能拿麻将牌子去打斗地主吧,临时的哪去叫人。有一人一拍脑袋,突发灵感,说看谁路过“猪圈”随便拉进来就成了,乐意的最好,婆婆妈妈的就给他来霸王硬上弓。主意一出,大家都喊绝妙,举双手贊成。于是,另一个人主动上路拉客。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才看到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就是刚出去拉客的,手舞足蹈显得相当兴奋,后面那个耷拉着脑袋,八成就是成果了。来人很黑,浓眉大眼,留着板刷头,穿着一身西装,旧不拉几的。他进来以后,我们的焦点就落在了他的鼻子下面,那里留着一小撮鬍子! “狗日的!”我不禁嘀咕了一句。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狗子,咱隔壁村的。”拉客的那人依旧得意洋洋,“这位是金三,这位是王五,喊三爷、五爷就成。” 我身边的王五倒是很热情,马上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来,狗子,你坐这里,我给你捂热了,别凉着你那腚了。” 那狗子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我对面,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见状,我和王五同时狠狠扫了一眼胡八,也就是那个拉客的。我在想,怎么给拉进来这么一个愣头青,呆头呆脑的不说,还有点痞子样,光是那长相就足以让人油然而升想出手痛扁一顿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暂且把它压在内心最深处,牌局便开始了。我暗想,这个人该不会有一手吧,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从容地和三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玩麻将,明摆着会被宰。可是一圈下来,我们卅丢掉包袱,开始彻底放开手脚了,来人简直就一鱼腩加白痴,我连吃带碰外加槓,胡得昏天黑地。不出一刻钟,狗子就开始发抖了,他翻遍周身也找不到一个铜板,想走了。 王五第一个拦住了他的去路说:“等等,你这是做啥去?” 狗子回答:“都输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 “你是输了,那还钱啊。”王五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俩在一边填柴加油。 狗子有些窘迫,他涨红了脸,喘着粗气说:“你们三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哪有不输的道理,再说了,我的钱全都在你们腰包里了,现在只有人命一条。” 我说:“嘿,小子,你倒学会耍横了,既然你自己说不要命了,那我们替你收了。”说完,我就上前给了这小子肚子上一膝盖。他立刻倒在地上“嗷嗷”直叫。我们哪管他,直接拿鞋跟踹,打得他求饶为止。 狗子终究不是真横,被我们卅轮流一阵欺负,即刻就软了下来,我们见好就收,命他打了欠条,按了手印,答应第二天还,才把他放出了“猪圈”。 王五说:“这小子找打,装什么样儿不好装鬼子,我她妈见了小日本就手痒,打死不偿命。” 我说:“行了,毕竟也不是真的小日本,要是真的,还轮得到你呀,老子早拿那大石磨给他砸个稀巴烂。”
第3页 另一个人应和道:“对,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今天算是给他个教训。不过,你们觉得他真会还咱的钱?” 我笑着说:“无所谓,凭良心说,他那钱,咱们几个赢得也忒不地道了,他爱还不还吧。” “他敢不还,看我找上门去削死他!”王五很激动。 第二天,狗子真来了,这让我们刮目相看,他一手拎着一大块肉,一手捏着一块破布,见了我们就喊爷,还使劲地把那块肉往我们手里塞,我看这肉挺不错,五花肉,所以就收了。王五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他走到狗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上去很亲密地问:“小狗,钱呢?” 狗子似乎有备而来,他摊开那块破布说:“五爷,家里实在找不出值钱的东西了,你看,这个可以吗?” “你她娘的就一块烂布想煳弄老子!”王五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吓得狗子往后缩了几步。 “老王,嚷嚷什么呀你,看看那上面是什么玩意儿。”我接过那块破布,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认清楚得花上些工夫。就问狗子,“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不满三爷,这是几年前我从一个盗墓贼手里得到的,那人干倒斗干了几十年,晚节不保,遭了报应,死了。临死的时候他把这个给了我,我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但是,死人给的东西我想不吉利的,所以一直收在家里,也没想过会有什么用处。” 王五一听是死人留下的,更是怒火攻心,上去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他娘的是真不想活了,盼着我们死是吧,爷我先送你一程。”抡起拳头就要打,我急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冲动。 我说:“老王,算了,看他也没这胆子,别为难他,这块肉也不错,你拿去吧,和那谁一起分了,这布留给我,也算是各有所得。” 王五见这么一大块肉归了自己,再没二话,嘻嘻哈哈地拎着回家去了。我让狗子仔细回忆了一遍那盗墓贼的经歷,就打发他走了。我拿着这块破布,感觉里面似乎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决定好好研究一番。 第三章 羊皮上的秘密 这不是破布,而是一张地地道道的羊皮,通过特殊的工艺手段加工处理之后成了能够写字的类似于纸张样的东西。其实,这类羊皮纸在欧洲是非常多见的,那时造纸术还未发明,羊皮便于保存的特性让它成了非常好的载体,但都是很古老的年代了。因此,手上这张羊皮让我感觉很不安。 我把养皮细緻地铺开,摊平,一个字一个字地分辨,因为看上去有些边角像是被火烧的痕迹,所以个别字很难看清,但是经过整整一晚的奋斗,多多少少的,我还是了解到了这张养皮上记载的内容。 最上角已经被火烧掉,所以年代无从知晓,主要记载的在湘西某地区曾经出现过一个土司,相传家财万贯,但是由于作恶多端,老天爷特别关照了他,绝了他的根,可是奇怪的是,有一天,这个土司突然在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更加奇怪的是,土司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羊皮上也记载了一些关于他的猜测,其中有一条认为土司带着财宝一同进了棺材。 虽然是猜测,我倒是十分认同这一条,既然没了后代,这么多钱自然都是自己的,死也要带进坟墓去。就像当初的李世民,费尽心机到手的《兰亭集序》也同样带进了自己的陵墓,这人都一样,zhan有欲谁没有? 我拿着这张羊皮纸到了县城一条古玩街,为首的一个店铺门大开着,门口一个架子,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一排一排的古玩,青铜的、铸铁的、陶的、瓷的,最边上还有一摞字帖,看上去都很旧,有些年月的样子。我走到店铺门口,看到一群人正围在门旁一根柱子底下,最里面的两个人正专心致志地下着象棋,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 “老鸟!”我沖那人喊道。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其中一人看到我便起身迎了上来:“金三,老兄,好久不见了,我说昨天眼皮还跳得厉害,估摸着会有什么新鲜事,敢情就是你啊,这是刮的什么风啊,把你这大闲人都吹到我这旮旯来了?” 他这一起身可不得了,与他对弈那人不高兴了:“老鸟,你别走,你回来,咱这棋还没下完呢!” “完什么完,我告诉你,我这马一跳,将死你。”老鸟笔画来笔画去。 那人依然不依不饶:“你别耍,再有一步,你就死了,大家都来评评理。” 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矛头都指向老鸟,看来老鸟耍赖不假。老鸟见状很不以为然,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把我拽进了屋里,任凭门外那傢伙骂娘不止。 倒腾古玩的都爱把自己的房子弄得像封建有钱人家的大堂似的,老鸟这也不例外。正面墙上一孔子的画像,坐北朝南靠墙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左右两侧个两把椅子,一个小方桌,全部是楠木,一律用紫檀漆修饰,颇有些復古的风气。 我随便挑了一个坐了,老鸟从内堂提出一个紫沙壶,两个紫沙杯,放在我面前,熟练地倒了茶水。这时,我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老鸟。 比以前胖了一圈,头髮有点秃,但脸上那块横向的肌肉还是一如既往地吓唬人。
第4页 老鸟啜了口差,开始问我:“老金,我知道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来我这有什么事?” 我知道老鸟性格就是直头直尾,我也不多说,把那块羊皮送到他的眼皮底下。 “这是哪来的?”他问。 “一个朋友给的。”我撒了个谎。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些时候,最后把羊皮重新折好,推还到我面前。 我有些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老鸟面露难色,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说:“不瞒你说,我老鸟其实是一只瞎猫,不识货,你别看我倒腾古玩有些年了,不怕你笑话,这里一屋子的全都是假货,都是赝品。不过,话分两头说,和假货打交道时间长了,偶尔碰到个真玩意儿,感觉还真可能不一样。就你这羊皮,错不了,真的。” “我管你卖假货了吗,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我问。 “这个我没怎么研究,不过你要是真想弄明白,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个人,这人对这些东西绝对精通,只不过……” “不过什么?” “他是个老外,一个印度人。” “印度阿三呀!”我不感到惊讶,老外一向就对我国的宝贝虎视眈眈,他们的前驱人物斯坦因可是个臭名昭着的角儿。 老鸟补充说:“他在这里做买卖已经有很多年了,只要是做古董的基本上都认识他,这个人路子非常广,地方政界,军界,商界特别是古董界都有关系,其实他暗地里是走私文物的。” 第四章 印度阿三 我惊奇地发现这个印度人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且彬彬有礼,很有修养,和鸦片战争后多见于上海大世界门口的红头阿三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穿着一套笔挺的白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锃亮,指甲也修剪得非常干净,里里外外透射出一种西方绅士特有的气质。 见面时,他和我们两来了个拥抱,让我非常不习惯,有种搞同性恋的味道,而且外国人都喜欢喷香水,男人比女人还要浓,我只好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对香水不过敏。身旁的老鸟倒是接受地相当自然,回敬地看上去也是如出一辙,非常到位,让我由衷地鄙视。 看上去,他们两个很熟,热情的说了几句鸟语之后,老鸟把我介绍给了这个印度阿三。我看到外国人就心理阴暗,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所以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问他为什么来我国。 他回答地很痛快:“赚钱。” 我问他:“赚什么钱?” 他还是很痛快:“古人的钱。” 我问他:“好赚吗?” 他依旧回答地很痛快:“很好赚。” 我问他:“怎么赚?” 他回答:“买进卖出。” 几个问题下来,我觉得这个阿三真她娘的没意思,藏藏掖掖的,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盯着你看,朝你不住地点头,还露出自认为非常迷人的微笑。我都懒得和他再进行下一步的对话。 老鸟见势头不妙,拔转方向,开始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竖起耳朵集中注意力听,终于听到了他们讲什么一个县里的领导贪污啊,被调查啊,还有什么风声紧啊,出关难啊之类的话,云里雾里。 不过老鸟终究还是老鸟,三下五除二,不费口舌就把阿三的注意力拉回到我身上。他保持着一贯迷人的微笑朝我走来,然后问我:“金先生,听说你有一张藏宝图,真的吗?” 藏宝图?老鸟编瞎话真她妈有一套,我真要被他活活逗死。我把羊皮递给阿三,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把放大镜,煞有介事地放到眼睛前观察起来。从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此刻的阿三非常兴奋,非常激动,他眼睛放光,胸脯开始明显起伏。 “金先生,您非常幸运!”阿三收起放大镜就说。 我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说?” 他笑了笑,两个眼睛转了一圈后说:“这确实是张藏宝图,而且价值非常可观。” 老鸟也被吸引过来了,他瞅着这个印度人说:“可它并没有标出宝藏所在地啊。” “没错。”阿三想了想,接着说,“如果羊皮上标出宝藏所在地,你们认为到现在为止它还有可能存在吗?” 我和老鸟这回很贊成阿三的这一假设,很有可能这个宝藏依然存在。 印度阿三把羊皮还给我,然后请我们两坐下来,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想和我们商量。他说:“我想和你们做笔生意。” 我还以为他是想打我这羊皮的主意,我急忙把羊皮塞进口袋里,省得他看着一直惦记,可是这个印度人的水平没有被我想像的这么低下,他才不稀罕我这破羊皮,他想要的是羊皮上记载的那批宝藏。 “我给你们提供支持,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满足你们的要求,条件是如果找到宝藏,我们五五分成。”印度阿三到底还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搞走私的哪有不见钱眼开的。 我当然不同意这样的分法,我说:“不行,我们两个人,你就一个,当然每人三成,而且羊皮在我们手上怎么说也应该占上一成吧,此去风险未知,生死不定,所以最后应该是三七开。”
第5页 阿三见我们谈成本了,他也嚷着要把资助我们的费用一併算上,见面时绅士的气质被抛到九霄云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外国奸商,万恶的资本家。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表面上达成一致,四六开,借大欢喜。 回到老鸟的古玩店,差不多到了打烊的点了,老鸟留我吃晚饭,喝点小酒,被我婉言谢绝了,我说时不我待,我得赶快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出发了。老鸟则劝我不要太急,等他设法把店铺尽快转手出去之后,无牵无挂,两个人可以一起上路。 我这一想,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现在都是光棍一个,于是对老鸟说:“老鸟,这样吧,反正哥我回家也没人给准备饭菜,今儿我就在你这借吃借住了,不会有意见吧?” “哪里的话,咱也好久没喝痛快过了,今天咱们边聊边喝,喝他娘的一宿,不醉无归。” 这个晚上,我们喝掉了老鸟埋在地下的一坛上等女儿红,他说房子都快卖了,酒再不喝就是人家的了,我们一边喝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直到深夜,才手牵手,脚挨脚地睡死过去。 第五章 叫花子 我和老鸟收拾了一些细软,带上一把可以伸缩的铝合金铲子、一个罗盘还有老鸟店铺里的一本风水书起程了。我们先坐了近7个小时的火车到长沙,再转汽车颠簸了半天,到达预想中的目的地,湘西一个小镇,据史料记载,这里很长时间内曾经是土司府所在地。 下了车,我们就被眼前的秀丽风光陶醉了。老鸟是一路感嘆着过来的,他是恨爹妈怎么没把自己生在如此的大好环境之中,他和我说:“要不咱们权当旅游算了,反正不用咱们掏腰包,咱们也趁机好好小资一番。” 我说:“风景好那是摆在这里的,不过你得小心,这里属于苗地,古怪得很。” 老鸟不屑一顾地说:“老金,你用不着吓唬我,我的胆比你大一倍。” 出了车站,我们已经是飢肠辘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两个外地人决定随便找个路边小摊解决问题。于是,我们找了一条看上去比较热闹的街道,没走出几步,就有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拦路抢劫不成?急忙用手死死按住裤子口袋里的钱包,它还在,稍微放了点心。老鸟却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的胸口看,还一个劲的咽着口水。我使劲推了一把老鸟,他倒是真真假假地一个踉跄,正好扑在那女人怀里。我一想,坏了,出门不利,可千万别碰上个泼妇。 老天有眼,那女的不是泼妇而是荡妇。被老鸟这么一撞,非但不脸红害臊,反而捂着嘴“咯咯咯咯”笑个不停,闻此声,是男人都会有冲动。我忽觉自己居然脸红脖子粗了,那女人更是肆无忌惮笑成了不倒翁。 老鸟得了便宜开始卖乖:“哎哟,哪里蹦出个大美女呀,撞得鸟爷我神魂颠倒!” 那女的一看就知道是标准的干服务业的,一股劣质化妆品的味道不断强姦着我的鼻孔,赤链蛇一样的身材扭动着妄图勾引我们的眼睛。我定了定神,做了个深唿吸,总算浇灭了yu望小火苗。 老鸟基本上已经没了神志,被女人挽住胳膊正往街边一店门里走,他的一个手不停地摸着那女人的屁股,眼神迷离得犹如行尸走肉。 我朝他喊:“老鸟,干什么去?” 话一出我就意识到自己真她娘的丢人,这不明摆着的吗,而老鸟的反应也正好说明我想的绝对正确。 他突然回过头,来了精神:“老金,奶奶的你没见过世面就别丢老子的脸,今儿我好好乐乐,别扫我兴。” 我真是无语了,眼睁睁看着两个骯脏的身体贴在一起,往里一拐,进了一个粉红的屋子,耳朵边还是那女人留下来的淫笑声,仿佛是越来越赤裸了,还带着点肉体味。接下来的我可不敢想,怕脏了自己的思想。这些腐朽的东西早应该进歷史的垃圾堆了。 我转身,看到一家小吃店,挂着个黄底镶红边的幌子,上书“大饺子”,便进去了。桌子,凳子都是竹打的,很小很矮,坐下去很不舒服,但是我实在受不了肚子唱的这齣空城计,也就不考虑为坐得舒服再换个店而委屈了肚子。 一个店小二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很有礼貌地问我吃点什么。我说你们店门口不是挂着饺子旗吗,那就给我来份饺子得了。他问我要多少,我环顾四周几个正吃的,碗里看上去都不像是饺子,于是心里换算了一下,那就先给我来二十个吧,不过再叫。那小儿瞅着我,眼神相当茫然。我一看,难不成怕我吃霸王餐,于是抽出一张直接拍在桌上说:“还楞在那干啥,还不快点。” 店小儿说:“那么多,我怕你吃不完。” 我一听,这破地方居然有人敢怀疑我的食量,无名之火立马涌上脑门,我一拍桌子嗖一下站起来说:“嘿,爷我吃多少用你管,你算哪棵葱!” 这可怜的店小儿哪经歷过如此架势,哆嗦哆嗦一熘烟进了厨房。 不多会儿,换了个女的出来招唿,端上来个东西,外形像是饺子,可是个头却足足大了有十倍还不止,一个碟只能盛下一个。那女的丢给我一句话:“先生,请慢用,这是第一个,还有十九个。”这回我真傻眼了,怪不得人家叫这“大饺子”,这哪是什么饺子,简直就一大饼,看来这次我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6页 幸亏我急中生智,叫过那个女服务员问她:“你们这有没有要饭的?” “要饭的?”她显然是很莫名其妙。 “恩——是这样的,我是来这里还愿的,一路做善事嘛,饺子你就给我留两个,剩下的分给这里的叫花子。”我故意补充说,“记住,老人孩子优先,去吧。” 化解了一场危机,还捞个好名声。 “你太有才了。”老鸟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他已经完事,脸粉嫩粉嫩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骚味。 “别胡说。”我怕他看到自己的丑样,便岔开话题说,“特色小吃——饺子。” “不用,赠送了一碗面条,已经解决了。”他拍拍肚子很是满意。 “靠,服务真她娘的周到,多少钱?” “50。” “值!” 说话间,女服务员已经跑到跟前,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后面说:“不得了了,都来了,都来了。” 我问跑这么快,你被狗追啊。她说都是叫花子,满大街的叫花子。 我们一脚跨出饭店门槛,就迎面碰上了汹涌澎湃的“花子浪头”,打得我们眼花缭乱,心惊肉跳。我们只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对暴动的最好办法就是洁身自好,假装没看见,总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果不出其然,很快“花子浪头”就平息下去,谁知处境更惨,我们被包围了,现在真叫在“花海”中了,可是我们俩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群衣衫褴褛的花子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老鸟在我耳边低声说:“怎么办,敌人来势异常兇勐,玉碎还是瓦全,老金,你定夺。” 我说:“不急,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我们背靠背站着,等待花子的判决。一个白髮的老头慢悠悠地拄着拐棍从街头走过来,一路过来,叫花子就给他让开道路,我们一看这架势估计就是这群人的老大,传说中的丐帮帮主驾临。他走到我们面前,突然一个屈膝,跪倒在我俩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着足以让我们丢盔卸甲,措手不及。 老头说:“善人驾临,特请鄙舍一聚。” 原来为了那几个饺子报恩来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已经吊到嗓子口的心也重新归了位。我和老鸟一人一边把老头扶了起来,我说:“微薄恩惠,不敢挂齿,老丈还是先撤了这些人,影响人家做生意。” 老头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这群花子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了。 老鸟感嘆说:“老人家,真厉害,那么大帮子要饭的都归你管,当个土皇帝也不错啊!” 我斜了斜他,老鸟自知语失,不再作声。 第六章 乱葬崖 老头领着我们出了镇子,到了一座破庙。说它是破庙它还真不是一般的破,大门不见影了,正墙上的木格子窗户也成了两个大开的窟窿,绕满了蜘蛛网,一块匾额倒还挂在原处,字迹褪色很严重,依稀还可以分辨上面的字:土地庙,看来大堂里面供奉的这位仁兄应该是本地的土地爷了。咱们这种与泥土打交道的人,除了财神就数土地爷最要紧。我和老鸟进了正堂,必恭必敬地给它磕了几个响头。 老鸟起身指着这个庙说:“这老伙计也够悽惨的,道场都成了如此光景,你们怎么不找些人修修,这可是积德的差事啊,就凭这,下辈子用不着再做花子。” 我说:“老鸟,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他这辈子是花子,下辈子肯定不会再是花子,他必须得换一换,不换他还不行,知道不。咱们也不会连着干两辈子倒斗,说不定下辈子你就干花子这行了。” 老鸟一听我说倒斗,跟我嘘个不停,还提醒我言多必失。我说这倒斗是咱北方人的叫法,人家南方的又不一定喊同样的词,再说了,这老叫花子那耳朵肯定好不到哪去,我让他放一百个心。 我们在一侧墙角坐定,老叫花子就吩咐一个小叫花子给我们上了一壶茶。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看是三百六十行,是老大就行。别看他们是要饭的,帮主照样是享受厅局级待遇。 老头开口就是感恩之心不吝字句,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我是受宠若惊,老鸟却是照收不误。几句话来回,我就觉察到老头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学问颇为深厚,见多识广,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本地人,对此地了如指掌,正好可以打听打听。 我说:“我们是北京一所博物馆的考古学家,这次来此地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找到很久以前一位土司留下的歷史资料,老丈不知道能否提供一些线索。”说完,我把羊皮拿给他看。 老头看了很长时间,他不光是耳朵不灵光,眼睛也极其不好使,就差把羊皮直接塞进眼睛里去。他边看边摇头,最后摇成拨浪鼓似的,他说这个事倒不像是假的,他也有所耳闻,但是究竟在何处,却从未听人说起,他建议我们去乱葬崖看看。 我们顺着老头的指点,来到乱葬崖。这是一个狭长的河谷,有四五十米深几百米长的样子,两边都是峭壁,水流湍急,水声隆隆,气势不凡。岸上植被倒是长得很不错,郁郁葱葱,生机昂然。乱葬崖就在对岸,一整排的棺材挂在崖壁上,密密麻麻,蔚为壮观。
第7页 见此景象,老鸟异常兴奋,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老金,这回咱们真她妈撞真金白银上了。” 我说:“你她娘的瞎兴奋啥,过眼瘾做白日梦,有本事把我弄到对岸去,咱真刀真枪地干。” 老鸟也不跟我一般见识,他朝上游努了努嘴说:“那不是有桥吗。” 我过去一看,这还真她娘的是座桥,一跟钢索一个轱辘,如假包换,我说:“这哪是桥啊,这比红军长征那会儿强渡的大渡河还不靠谱,大渡河上怎么说好歹还有几根铁链让我们可爱的红军战士趴着向敌人打冲锋,这里就一根算个什么事。” 老鸟笑我没见过世面,连这样的交通工具都不懂,他抓住一个轱辘做了个前沖的姿势说:“就这样,嗖一下,你人就在对面了。” 我说:“那行,你先上,你打冲锋,我殿后。” 老鸟眼看着犹豫了,他也只是见过,并不比我高明多少。 我说:“老鸟,你她娘的别尽说好听的,咱虽说只是平头百姓一个,但也得理论联繫实际,也得用实践去检验真理不是?” 老鸟直喊是,看来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他把绳子套在自己的档下,抓紧了铁轱辘,战战兢兢地站在悬崖边,两条腿弹琵琶一样抖得昏天黑地。我看他迟迟狠不下心,照着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人已滑出去十几米,盪在半空中魂儿都跑没了,我看着他死死抱着轱辘急速沖向对岸,来了个“猪啃屎”式的落地。 没等他站稳,我也完成了登陆,他还在那里大骂我不是东西,背后放冷枪,暗箭伤人。 我说:“老子是看你底气不足,给你上了个发条,这不安全过来了吗,没完没了的还骂上了,你不会是属狗皮膏药的吧。”我好说歹说,最后答应事成之后请他再乐乐,才勉强揭掉了这个烦人的膏药。 我拿出罗盘开始分析地形,察看风水。我们脚下的大河自西向东走向,墓葬所在为坐北朝南,很符合人类的居住观念。我意外地发现在墓葬所在之处还稍稍向河流有一个角的凸出,我们称之为“犄角”,三面环水一面环山,占尽地利,是风水极佳之处。 老鸟说:“这次省心又省力,用不着打洞,直接翻棺材盖,真爽。为了咱们盗墓业的可持续发展,我倡议大家日后都学习这种墓葬方式。” “你要是中意这样的,我立刻就给你送口棺材过去,包金怎么样?”我说。 我们对拼了几句,就下到悬崖中间的墓葬区。悬崖峭壁中间部位凹进去一道缝隙,自上而下蜿蜒到水面,墓葬就在这里。这些棺木的材质都很简陋,随意安放在缝隙中,下部塞了几块木版权当固定,经歷了长年的风吹雨打后已经是腐朽不堪,有的木版已经脱落,有的甚至已经塌下来,成了一堆烂木头,而里面的尸骨也是随处可见。我一看便知道这就是歷史上所谓的“悬棺”,这种墓葬方式一般选在河岸或者山崖的峭壁之中,在南方一些偏僻地区比较多见,但总量上却不多。这片墓葬区少说也有几百号死人,属于比较大型的悬棺区了,而且从棺木的破损程度分析,这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估计这里躺着的有好几代人。 我们顺着石缝往下走,老鸟边走边用平铲东敲敲西捅捅,棺木哪经得起他这番折腾,纷纷瓦解垮掉,露出森森白骨。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他说:“老鸟,你他娘的有点素质行不行,它又没碍着你什么,你搅它干啥!” 老鸟可不吃这套,他吐了口唾沫说:“我呸,你倒成君子了,你摸人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有点素质,从头到脚我看你是最没素质。” 我说:“这能是一马事吗,我摸人家是因为那有咱的财路,你敲人家半天了敲出个铜板来没。” 老鸟一时语塞,只好向死人撒气,他抡起平铲就是一铲子,说来也巧了,被他砸碎那口棺材板竟飞了起来,不偏不倚正好扑在老鸟身上,把老鸟吓得大喊救命。我怕老鸟被砸坏了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的脑袋要是这一下再添个乱,那我真不好跟他死去的爹娘交代了,于是急忙跑上前去帮他掀那棺材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棺材板推到一边,看到地下躺着的这个人好象不是老鸟,浑身黑乎乎的。我又揉了揉眼,大惊,人倒确是老鸟,那熊样换谁装都装不像,绝对错不了,可身上平白无故多了很多小东西。 老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一个前滚翻站了起来,大喊:“这她妈什么玩意儿,别是尸虫缠身了。” 我看不像是尸虫,倒和蚂蚁差不多,身子是黑的,一截一截,几个细长的触鬚和脚,只是个头比普通的蚂蚁要大出好几倍,我问老鸟这虫子有没有咬你,他说咬倒是没咬,可这傢伙爬过的地方痒得出奇,边说还边在我面前大肆挠起档部来,我说你小子估计是和哪个女的干事儿时染了病回来,别怪这些无辜的小生命。 我们看到这些蚂蚁排成一队,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地往前赶,老鸟一看说:“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说:“你真她娘的没常识,天要下雨,蚂蚁还往低处跑啊,这不是活见鬼了。” 我疑心病开始作祟,觉得这些蚂蚁怪怪的,命老鸟一路跟踪。没多久,发现一堵峭壁陡然竖在我们面前,脚下已经是滔滔河水,这真是上天不成入地无门了,那些蚂蚁正冲着峭壁脚下一个小洞拼命往里挤。
第8页 我对老鸟打了个手势说:“过去看看。” 我们做贼似的靠近那个小洞,谁知脚下一沉,老鸟反应极快,张口大喊:“不好,踩地雷了。” 我说:“你她娘的这个时候还搞创意,这是个……”没等我把话说话,我们俩跌了进去。 第七章 地下溶洞 向下滑了少说也有一分钟,菩萨保佑,祖先有灵,我们俩还是平安着落了,只是屁股上隐隐作痛,手掌也是火辣辣的难受,我仰起头看到害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已经非常小,像是个天窗,又像是女娲补天时忘记的那个洞。 老鸟舔着自己的手掌说:“这血可不能浪费。” 我说:“你真是个文盲,血液循环系统和消化系统可不通,你喝下去的血啊,一泡尿或者一坨屎就出来了,还是小心你那哈喇子感染了伤口。” 老鸟却不听,他好象想起来什么问题说:“刚才你下来前没来得及说的是什么话?” “你她娘的这时候还玩创意。” “不是这句,下一句。” “这是个洞。” 老鸟晕死。 这本来就是一个洞。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手电,拧开,朝四下里照了一通,心里有数了。这是一个地下溶洞,在南方特别是广西湖南云南这些省份很普遍,因为这里以石灰岩居多,在流水的侵蚀下,就会出现一种特殊的地貌类型,科学上称做“喀斯特地貌”,溶洞就是这种地貌的具体类型,其他还有石林、暗河、钟乳石等等具体表现。这里存在这么一个溶洞估计和地上那条河分不开,我猜测,除了那条地上河以外,一定还存在着另一条地下河。 我们打着手电继续往下走,老鸟说:“老金,你说这个洞里有没有人来过。” 我说:“肯定来过,但是进来了有没有出去就另当别论了。”我用灯光给他照亮了一块空间,那里靠着洞壁坐着一排人,现在只剩下衣服包骨头了,另一边也坐着一排,大概数了数有近百个。老鸟看了有些发颤,说这些人怎么死的时候都坐得那么整齐,好象是在等死。我一听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便让他给我打着灯,自己过去看个究竟。 这些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灰褐色的粗布,脚上没有穿鞋的痕迹,都是赤脚,我伸手撩开一副尸骨身上的衣服,发现整副骨架呈现出黑色斑点状,恐怖氛围立刻瀰漫开来,中毒?谋杀?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这些猜测,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来到了这里,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他们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又是这么中毒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一大串问题接踵而至。忽然,我发现这些死人手上都握有一个器具,接近现在的凿子、斧子、锤子一类的工具,我拿起一把斧子想仔细研究,却没想到又看到了那些烦人的蚂蚁,在尸骨上四处游荡,有些仿佛认为我有敌意,对我怒目而视。 我退了回来,对老鸟说:“看这些工具,想必这些人原本都是工匠,后来遭了厄运,死在这里。” 老鸟说:“毒死工匠不想是谋财害命的干活,那兇手到底想从他们身上得到点什么呢?” 我说:“你这颗木瓜脑袋里除了钱财难道就没点别的货了,害人就为了钱,目的也太单纯了点吧。” “也是,这些人穷得叮噹响。”突然他一拍脑袋说,“殉葬,一定是殉葬。” 我很吃惊,心想木瓜脑袋居然也能拍出思想的火花,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说你这想法倒是很有可能,要不你多拍几下脑袋,把他们这些人的不幸遭遇给拍出来。 老鸟见我拿他开玩笑,非但不生气,还真使劲拍上了,我急忙上前制止了,好傢伙,估计是刚才从上面滑下来把老鸟屁股给滑破了,可转念一想,老鸟的屁股和大脑好象没有必然的联繫,莫非是转移了,极有可能。 我们推推搡搡往深处走,我们好象走进了迷宫,来来回回地一直绕在里面了,我说这溶洞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光靠一个手电,咱撑不了多久,一旦电池耗尽,那真是世界末日,我们也只能和那些工匠作伴了。 老鸟说别慌,背包里面还有大把蜡烛,用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在话下。于是,我们收起手电,点上一根蜡烛引路,蜡烛的小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着,犹如穿透迷茫的希望之光,照耀着我们走向胜利的彼岸。 忽然,我的屁股被人狠狠地摸了一把,我破口就骂:“老鸟,你他娘的同性恋也不早打声招唿,性饥渴都到这程度了。”话刚出去,我就发觉事情不妙,老鸟一直就拿着蜡烛走在我的前面,他不可能分出身来躲到我身后去摸我屁股,顿时,一股寒气从我的尾巴骨一直窜到天顶盖,把凉把凉。 我喊住老鸟说:“老鸟,你过去看看我背后是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有点像鬼话。 老鸟也是一惊,他转过身,上下左右照了一通,黑乎乎的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们掉个个儿吧,我开路,你掌舵。” 老鸟很爽快,不加犹豫就把蜡烛交给我,让我先走。我手上托着蜡烛就像是终于把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上了,有点当初农民翻身当家作主的感觉。没想到不出几步,老鸟也惊恐地抓着我的手说有人摸他屁股。这真是怪事,分明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大男人被非礼的情况,看来状况复杂了。
第9页 最后,我们俩商量一致决定背靠着背走路,一人点一根蜡烛,前后都兼顾,老鸟朝前我朝后,手挽在一起,合二为一,老鸟问我,四脚四手两个脑袋周身还发光,这是什么东西,我没去理睬他。这招数还真立竿见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次出现那个变态玩意儿。 进来也快有半天了,我们靠着石壁坐下来歇息,把蜡烛立在面前,左右一根,像是祭拜祖先。这时我有时间给老鸟补充一点地理知识,我跟他说,这种溶洞里面有很多造型奇特的东西,比如——我找了找——像那个叫做石钟乳,那边那个是石笋,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很容易区分,还有对面那堵墙,看上去一条一条的很想是瀑布,其实它就是瀑布,叫石瀑。老鸟听得很认真,他指了指我们跟前的一片地面问:“那这是什么?” 我一看,一格一格的,里面还装满了水,这不是五彩池吗。老鸟直夸我学识渊博,我说你他娘的除了吃喝拉撒还认得些钱以外该不会一窍不通吧,他倒厚着脸皮夸我是诸葛亮,料事如神。 我们简单的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点水补充能量,我打算眯一会儿,便对老鸟说:“我看这地方比较空旷,你去熘达熘达,顺便探探有没有出路,不过千万别走远了,遇到麻烦大声喊,这地儿传音效果差不了。” 支开了老鸟,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安安静静地考虑接下去的打算,但是溶洞中的路不是人造的,有规律可寻,这天工开物般的洞窟,怕是很难找到突破口了,只有找到地下河才有脱险的一线生机,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途径了。此刻老鸟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兴奋。 我问他:“那么兴奋,莫非有新的发现?” 老鸟说:“当然,我已经找到路了!” 我腾一个跃起,紧紧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同志啊,救星啊,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快快快,带路,咱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鸟指着黑暗说:“这里有一条路,这里也有一条路,那里也有一条路,一共有三条路。” 我的世界简直天旋地转,老天啊,这不是活活要人命吗?我问老鸟三条路上有没有路牌或者是路标,他摇了摇头,我一屁股摔在地上,仰天长嘆。 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好学劲儿,老鸟睁大了眼睛指着我背后的石壁问这叫什么。 我扭过头去瞄了一眼说:“一个石柱而已。”可是用手一摸,手感却不怎么舒服,一般的石柱虽然看着丑陋,但是摸起来还是非常光滑的,经过流水的作用,很明显有湿润感,而背后的这个柱子既不光滑也不湿润,反而又粗糙又干燥,这就奇怪了,有违常理啊,我让老鸟把蜡烛靠近一点,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第八章 尸血蚁后 柱子上爬满了蚂蚁,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我和老鸟不约而同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生怕刚才坐的那会儿沾上了这些傢伙。 老鸟很愤怒地说:“这些蚂蚁怎么阴魂不散,还盯上我们不成。” 我心平气和地劝他消消气,我说:“其实是我们俩阴魂不散,一直跟着它们跟到这里来了不是。” 他说:“要不咱们把这些蚂蚁全拍死得了,省得再去引诱人。” 我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很欣慰,说明你老鸟还是有觉悟的,但是仍然摆脱不了木瓜脑袋的命运,那么多的蚂蚁全拍死,拍到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啊,没等你把它们拍干净,自己倒先干净了。” 老鸟哪管我说的一套鸟话,从腰带上拔下铲子就“啪啪啪”动起手来,被拍中的蚂蚁应声落地,溅起一波又一波血浆。我按住老鸟的手说:“你见过蚂蚁会流血吗?” “没见过,普通的蚂蚁那么小,就算有血也看不出来,或许它就有血,咱人都有蚂蚁肯定也一样。”老鸟甩开膀子又拍上了。 我说:“你他娘的真是众生平等,蚂蚁能跟人比吗,你生个娃和蚂蚁生个蛋那是一回事吗?遇上你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居然把我跟蚂蚁放一块。”我说你赶紧给我住手,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这时,老鸟一个平铲下去,用力过勐,居然死死地卡在了柱子里面,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我说你就别拔了,用撬吧。老鸟在柄上勐地踩下去一脚,连铲带土下来好大一块,破口处涌出一大群蚂蚁,潮水般往外泻。 我大喊不好,拉起老鸟就往后跑,看来老鸟是捅了蚂蚁窝了。 曾经有人在非洲碰到过一个巨型的蚂蚁窝,有七八米高,直径三四米,十分坚硬,后来藉助推土机才把它给剷平了,据说,蚂蚁窝里一般都有一条蚁后,统治着这个小王国。而我们面前的这个要是真的是所谓的蚂蚁窝的话,那就足有十多米高,直径不会低于六米,呈扁平状,难怪一开始会被我误认为是一面墙呢。 我说:“咱们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它们来个一锅端。”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六十多度的二锅头,一口咬下瓶塞,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便觉得热血沸腾,浑身是劲,我一个箭步冲到洞口,把剩下的二锅头一鼓脑全部倒了进去,老鸟十分默契地出现在我身边,把烧得只剩下屁股的一截蜡烛往洞里一丢,轰的一声,火星四射,火苗乱窜,整个溶洞被照得如同白昼。烈火中的蚂蚁来回翻滚,爆裂,烤焦,烧成灰,那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10页 待火势渐渐熄灭,我们开始了下一步的工作,我先用铲子把蚂蚁的尸体铲到外面,堆成了一座小山头,还冒着青烟,透着烤煳味,然后拿出从工匠那里顺过来的斧子开始噼这个大柱子,因为受热的缘故,原本硬邦邦的柱子这时已经变得外焦里嫩,斧子过处坍塌一大片。 把最外层的削掉之后,只剩下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形状很像军用水壶,只是体形大很多,跟我一般高,深红色的水壶形状里面似乎有样什么东西在翻动。 我对老鸟说:“这东西就交给你对付了,你拿铲子在这上面一铲就搞定。”我怕他不理解我的意思,用手笔画给他看。 老鸟心领神会,依样画葫芦,使出蛮力只一下就把水壶直接噼下来一个角,一股勐烈的血水喷射而出,幸亏我们躲避及时,慢慢的,血水少了,力道也小了,我们走近,发现一摊噁心的污秽之物中俨然躺着一条两米多长,大腿般粗的软体动物,散发着阵阵恶臭,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玩意儿?”老鸟不敢靠近。 我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血蚁后。” “尸血蚁后!”老鸟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尸血蚁后,是一种巨型的蚂蚁,属于蚁后的异种,一般生活在热带,在亚热带出现的极少,它生活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必须以死人血水滋润方能成活,而且寿命非常的长,基本上都在两三百年以上,我们面前这条估计也应该有两百多岁,不过眼下,它也就只能活这么长了,血水一干,这条尸血蚁后便宣告寿终了。果然,只见原本肥大的蚁后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了回去,最后变得又细有长,像条绳子。通体透亮的躯体也随着发生急剧变化,由透明变成白色,接着是乳黄色色,褐色,最终变为黑色,和它那些子民一起躺在地上没了性命。这样一来,所有的谜团都可以揭开了。 我对老鸟说:“我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些工匠其实就是死在它的手里。” 老鸟很不解,他说这傢伙一直就待在那个“水壶”里,从不出门,怎么可能去害死那么多人。 我解释说,其实用不着它亲自出马,刚才被我们烧死一大片的蚂蚁就足以致人以死地,刚才我们看到这些蚂蚁的腹部都是鼓鼓的,里面装满了尸血,那些蚂蚁的使命就是为蚁后寻找尸血。众所周知,尸血是一种剧毒的物质,接触到的人必死无疑,甚至可能发生尸变。 老鸟这才恍然大悟:“他奶奶的,喝死人血活命的东西,亏它想得出来,强烈鄙视它!” “问题是……”我突然意识到疏忽了什么,“书上记载,和尸血蚁后生活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东西,学名‘乌爻’,靠食尸肉为生,异常兇残,我们一下子端了人家的老窝,怕会起事端。” “干掉个喝血的,又来个食肉的,它长啥样,该不会就在我们背后吧!”老鸟吓得有点尿急,我也是,感觉快憋不住了。 在确认了前方没有危险之后,我们俩谁也不敢第一个回头,老鸟说感觉背后有风吹草动,越来越近了,我的嵴梁骨何尝不是透着阵阵凉意。 一根蜡烛点在我们背后,摇曳的烛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朝着我俩身前一直向黑暗中延伸,这时,一个更大的影子慢慢地出现,又慢慢地盖过了我们俩瘦长的身影,我心跳根本控制不稳,手心里不住地冒出冷汗。 我用眼角扫了一眼身边的老鸟,他似乎也同样看到了眼前这个大黑影,表现的反应与我惊人地相似,此刻也正用眼角示意,我们俩心有灵犀,同时大喊一声:“跑啊!”犹如两根离弦之箭快速射了出去,我边跑边问老鸟:“你看到它长啥样了没?” “眼前全是黑的,看鸟啊。” “小心。”我大喊,可已经晚了,我们俩一前一后依次踩空,噔噔噔,连摔带爬跌下一个大斜坡,滚到一个墙根角落里。我一看,心想这下可真完蛋了,我们掉进了死胡同,我拉起老鸟说:“快,是个死胡同,赶紧跑,不然堵死在里头了。” 老鸟身手异常敏捷,居然冲到了我的前面,丢下我沿着大斜坡往上跑,我扬起脚也跟了上去。突然,快到坡顶的他来了一个华丽的360度大转弯,扯着一张彻底变形到抽象的脸用高八度破音喊叫:“又来了,快跑!” 我急忙也转身,只见老鸟已经“唿”一阵风似的又赶到了我前头,我想这小子要是按今天这反应、这速度去参加什么奥林匹克,金牌非他莫属,还用得着和我冒这么大风险还陷到这无底洞来?当然,时局紧张,不容多想,保命为上。 我们俩并排着紧紧贴着石壁,面向斜坡出口,恨不得能够学个土行孙钻地功立刻与身后的石头融合。 一个比黑夜更黑的东西出现在斜坡顶上,根据轮廓判断,这是只巨大的蚂蚁!它像台巨大的推土机,稳稳地趴在那里,六条看上去十分有力的腿把整个身躯托得很高,看不清楚它的五官,但是两根触鬚却很明显,在黑暗中打探着方位以及被它当作美味的我和老鸟。 看到两个触鬚,老鸟凑过头来在我耳边说:“老金,我怎么觉着摸我屁股的就是这傢伙,你看它头上那俩,像不像?” 我说:“你他娘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来了创意,这傢伙是在打探我们,哪是用来摸你屁股的!”
第11页 老鸟还想说话,我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大把鬍子挠得我手痒,我的手也捂得他难受。我用一个手指竖在嘴巴前做安静状,没想到老鸟却用一个响亮的喷嚏给了我回答,口水鼻涕地喷了我一脸。 我心想,这下坏了,摊上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鸟人真是命中该绝。 那只乌爻几乎在老鸟打喷嚏的同时做出了反应。它的后腿往后往下一曲,“嘭”的像弹簧一样高高跃起,朝我们所在的墙角直扑过来,我一个前滚翻,先乌爻一步从它身下躲了过去,回头一看,老鸟还在墙角呆立不动,他已经下傻过去了。我厉声喝道:“老鸟,快躲开!” 这一声如洪钟的巨响响彻了整个溶洞,老鸟自然被震回了理智,看到黑压压的袭来,条件反射一般把身体一蹲,居然缩进了石壁上仅有的一个小洞。 乌爻自然是扑了个空,但它已经发现了老鸟,想用一条前腿去掏那个洞,试图把老鸟给揪出来。 我一想,老鸟这傢伙命好,躲过了第一劫,怕是很难逃得过下一劫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居然抡起斧子就冲到乌爻右后腿边,照着那黑乎乎的腿发疯似的狂砍一顿,好傢伙,这怪物的腿砍上去的手感居然和木头差不多,而且还不见血。见自己被砍,它飞起一脚把我踹出去老远,重重地撞在墙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我这一砍救了老鸟,却把自己搭进去了。只见那乌爻转过身,向我沖将过来。此时,我正式看清了这个敌人的样貌。 可以负责任的说,它的的确确就只是一只蚂蚁,一只被放大镜放大了无数倍的蚂蚁。每个眼睛都有我一个头大,嘴巴前长有一副铡刀一样的东西,寒光闪闪,像是刚磨过,显然非常之锋利。 它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脚却像钉在了地上走不动道。它的两条前腿扇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拔出平铲用力一挡,“咣”一声,震得我俩虎口一破一伤。它可一点问题都没有,又再次扇了过来,我闭上眼睛往前一闪,居然神奇地躲了过去,我正置身于这乌爻的肚子底下。它也机灵,六脚一抬,整个身子骨压了下来,我一个侧滚加鱼跃,顺利逃脱,爬到老鸟身边。 这时老鸟正在勐翻背包,我说:“你他娘的这时候还翻那破包,找死啊!” 老鸟不理睬我,兀自翻个不停。我抓起老鸟的手大声说:“你不会傻了吧!” “你丫才傻了呢,我这是找雷管呢,你先给我顶住。” “靠,我顶住,我这得顶到什么时候去,这可是个大傢伙,一脚就能把你我踩得跟南瓜饼一样。” “我炸死你,我炸你个屁滚尿流稀巴烂,让你横,你横得过老子吗?”老鸟突然嗓音提高了八度,他找到雷管了,现在是有恃无恐。 我趁机闪到老鸟身后,稍微调整一下身体状态,除了手疼脚酸以外其他各部分功能一切正常,现在是老鸟表演了。 老鸟和乌爻一对一站在那里。老鸟手上握着一个雷管,高高举向半空,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模样,仿佛是董存瑞附了体。乌爻“卡嚓卡嚓”嚼动着嘴上那副铡刀,好比刽子手等待行刑犯,霍霍向老鸟。我真替老鸟捏把汗。 他回头说:“老金,等下它如果扑过来,我把雷管塞进它嘴里,你就往外跑,不用管我,跑出去一个是一个,二赔一,不划算。” 老鸟顿时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他是黄继光,是邱少云,是狼牙山五壮士中那个班长,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老鸟,不要硬扛,伟大的新中国就要成立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老鸟估计也不知道我说话的意思,也由不得他品味了,乌爻已经扑到了他面前,触鬚几乎已经碰到了他的头髮。老鸟没有后退,向后一弓身,做出投标枪者那副动作,接着手往前一挥,那根雷管便顺势飞了出去。乌爻肯定想不到这是什么,它有点慌张地用嘴巴接住了,就在它犹豫这当口,我撒腿就跑,直接从它底下穿了过去,不想老鸟居然还跑在我前头。 这怕死的傢伙,丢完东西就跑,居然没把雷管给点着,那蚂蚁用铡刀把雷管一铡,断成了两段,才知道被我们给耍了,怒气冲天,追了上来。 我赶上老鸟说:“你他娘的挺会玩啊,扔个哑炮逗它,现在怎么办,它可快咬到咱屁股了。” 跑着跑着,前面赫然出现三个洞口。我们俩相互看了一眼,老鸟选了左,我选了右,我说:“我们可别分散了兵力,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啊。” 可谁也不让谁,大敌正在逼近,于是临时决定走中间。这是一条光洁的隧道,溶洞里面发大水的时候一般都是通过这里把水分流到其他地方。乌爻依然不依不饶,跟着我们屁股追。这个洞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这样跑下去八成就在洞里被它干掉了。 老鸟突然说:“怎么好象前面没路了。” 我定睛一看,依旧是黑的,哪里辨认得出哪是路那不是路啊,跑吧,能跑哪算哪,性命已经不掌握在我们手里了,只好听天由命。 “不好,有水!”我大惊,一脚已经跨进了水里,身旁的老鸟也紧接着掉了进来。一股从侧面袭来的巨大流水力量把我们往下沖,接着我就听到有一声更大的落水声,大概那个乌爻也一块落水了。
第12页 第九章 一块白玉 迷迷煳煳中,我被老鸟摇醒过来,我问他这是在哪,他摇了摇头。身边放着两个背包,里面的东西都被泡坏了,晾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老鸟看我恢復了神志,站起来去收拾那边的东西,他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放回背包里,趁着间歇回头对我说:“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去周围察看过地形,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不过那边有道石缝,好象能通人,我没有进去。” “那这条河呢?”我问他。 “这估计就是你说的那条暗河吧,上游水流湍急,我们就一直被冲到这里,多亏了这几块大石头把我们给挡在这个水塘里,不然下去就是个瀑布,深不见底啊。”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水流突然下跌消失了,甚至连声音都没有能够穿透上来,确实是深不可测,掉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那只乌爻呢?”我问。 老鸟吐了吐舌头说:“不清楚,掉下去了也说不定,反正我们暂时脱险了。” “这些柴火哪来的?”我突然发现一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小堆柴。 老鸟说:“石缝那边捡的,不多,都在这里了,生火取暖应该不成问题。” 我思索了一下,这洞里也不像有长植物的地方啊,哪来的柴火,便站起身来,踱到那堆柴火旁。我用脚踢了踢几根柴,忽然发现这些柴上好象有油漆的色彩,便取出其中一块仔细观察。这其实是一块长条状的木板,上面用黑色油漆勾勒一条波纹状的线条,分明属于某个木制品的部件,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从棺木上脱落下来。 老鸟也过来看热闹,他坚决咬定这就是棺木上的木板,于是,我们觉得今天先休息,明早动身。 我从没看出老鸟居然还有如此本事,他拿着一把平铲在水塘里戳了几下就拎上来两条大黑鱼。看到我惊讶的神情,老鸟自然是得意洋洋,开始道破天机。 原来老鸟不是生来就做假古董生意的,在他接触假货这行以前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个养鱼场待过,原因是他爸就是养鱼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再稍加训练,拿着鱼叉便一叉一个准,成了当地非常有名的鱼娃子。可是好景不长,他爸染上了烂赌的恶习,不到半年就把整个家底输了个精光,最后他爸跑了,他妈也跑了,只剩下不到15岁的小鸟孤苦伶仃。后来遇到一个好心人收留,开始干上假货。 说到动情处,老鸟这八尺男儿居然当着我的面哭起了鼻子。 我说:“老鸟,过去了咱就让他过去,咱做人得往前看,越看越远,越看越有前途。”我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他挽救过来。 我们用那些棺材板升起一堆火,又用棺材板叉上鱼,烤起鱼来。 老鸟说:“老子长这么大,惟独和你老金出来才算是真正长了见识,如今连棺材板都拿来烤鱼吃,还能说什么?这就是兄弟啊!” 我说那敢情好,说话不如行动,咱们这就结拜得了。我们俩一拍即合。考虑到实际情况艰苦,我们把什么点香,歃血这些环节都省了,直接跪在火堆旁一起磕了三个头,各自喝一口二锅头,这是就算成了。 我比老鸟大三个月,所以我是哥,他是弟。他喊我金哥,我叫他鸟弟。可他非说鸟弟这名听起来有那么一点下流,上不了台面,坚决让我保持老鸟的叫法。我当然不能强人所难,只是这金哥我是做定了。 鱼已经飘香,我们一番风捲残云之后,酒足饭饱,围着火堆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非常平静,第二天早上我们都起的很早,主要是心里激动,想着有可能马上就能找到一点线索了,怎么还能睡懒觉,耽误正事。 我们拿上装备,带上工具,猫起腰钻进了那个石缝。 我问老鸟:“走在这里面,你有什么感觉?” 老鸟在后面回答:“像是走在墓道上。” 我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石缝而已,前方究竟能不能走出去还不好说呢。”其实我是不承认,在我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我说:“老鸟,你发现没有,进来一段路之后,这条石缝好象被拉直了,而且也是一般高,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可从洞壁上看又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人为雕琢的痕迹,怪就怪在这里,是是而非的。” “我也正在纳闷呢,咱先别下定论,再往前走走,或许能够找到答案。”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继续前行,老鸟很放松,这时开始哼起国歌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我说:“这种时候咱先别唱这么激情的歌曲行不行,影响我的思绪了,你唱点柔情的,抒情的,安静点的歌曲倒是有助于我张开想像的翅膀。” 老鸟很配合地换了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经过他那稍具磁性的嗓音的演绎,真把我带到了浮想联翩的境界。我就像一只快乐的小蜜蜂,正在花丛中悠闲地采蜜,我一朵一朵的采,先是月季,然后是百合,接着是玫瑰,康乃馨,忽然我发现前方有朵奇特的花朵,开得异常热烈,于是我跳着8字舞飞了过去,却“嘭”一声撞在花朵上。
第13页 我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暖流顺着鼻孔延伸下来,我忙捏住鼻孔回头对老鸟说:“你他娘的唱什么歌,前面有墙你都不告诉我一声,存心看我笑话是吧!” 老鸟显得很无辜,递给我两个棉球,我一左一右塞好,确信没有再流血了,才重新打量挡住我去路的那玩意儿。这里有一扇门,门上画着一朵花,和我变蜜蜂时撞上去的一模一样,大概是幻觉,我没太多在意,抬脚便踹,一下,两下,三下,居然纹丝不动,我又用肩头顶,一下,两下,三下,还是没有反应。老鸟提醒我说,不是带着一把斧子吗,直接砸了不就得了。 我顺应老鸟的建议,“噔噔噔”一会工夫就把门连噼带削连带着门上那朵奇怪的花砍了个稀烂。 老鸟在一旁略带心疼地说:“可惜了可惜了,这可是上等的楠木啊,比我家里那些珍贵多了。” “那还用说,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你家里那些……” “哈哈,快看,我们终于熬出头了。”老鸟突然大声唿喊起来,手舞足蹈。 我透过破门一看,这墓葬可是相当上档次,墓道由光洁的大理石铺就,一派富丽堂皇。 老鸟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金哥,您先!” 我率先走上了这道气派的墓道,老鸟却在后面说:“这么大的墓葬,怎么只靠一扇木门封着,难道主人不怕被盗吗?” 我一听,这话极有道理,设计这么好的墓却只用木材做墓门,的确没有这样的先例,似乎有点因小失大的味道。可转念一想,我们俩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还不是误打误撞,几乎丢了性命才到了这里,一般人几乎不可能染指。 我说:“老鸟,咱们还是注意点安全,我们好象走得太顺畅了。” 突然,脚下的石头居然被我踩下去了,我低头想看怎么回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急忙抬头,不出所料,巨石压顶,阎王勾魂来了。电光火石之际,一只大手狠命地把我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擦着自己的鼻尖落下,摔在我的脚尖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地动山摇。 我已经彻底木掉了,僵硬地立在巨石前,像个死人。 老鸟跑上来,摇着我的身体,拍着我的脸,终于是把我从阎王殿上抢了回来。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此时无声胜有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大难不死,却是心有余悸,我们走一步用铲子探一步,确保安全,这样一共掉下来八块巨石,都有上百斤重,每一块都足以让人变成肉饼。但是我们毕竟是闯过去了。 墓道的尽头有一个石门,顶门石设计。这种墓门的设计原理和旧时家里的顶木相同,就是在门关上以后,斜向着用一根木头支住门背,这样外面越推顶得就越牢,打开这种门的关键就是背后这根柱子。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登山用的手杖,粗细刚好够插进门缝,我把手杖的另一端砥住顶门石的最上端,缓慢用力,一个人的力量好象不够推动石头。我招唿老鸟过来,我们俩一人一边推着手杖,一齐用力,顶门石松动了一下,撒了一地的灰色石屑。我们持续用力,顶门石慢慢悠悠地被我们推了起来,逐渐扶正,最后站立起来,立在那里。 石门开了,出现空空如也的前室,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到中室,看到了安放在正中间石台上的棺椁,其他依然空空如也。老鸟从后室回来说那里除了一批看上去像殉葬的人以外也没有其他任何陪葬品,更别提宝藏了。同样的,东西两个耳室里也唱起了空城计。 老鸟把铲子一摔,一屁股坐在地上说:“真他娘的见了鬼了,咱哥俩豁出命来找到的居然是个吝啬鬼,什么都不给咱留下,鸟爷今天就废了他。” 我制止了老鸟的冲动,我对他说:“别急,这不还留个棺椁吗,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照例,我在东南角点了根蜡烛,开始动手掀棺椁了。我们俩爬上石台,站在棺椁的两侧,一人一把平铲插进盖子下的缝隙,喊个“一二三”,协同作战,把盖子揭了。露出的这层棺木也开始腐败,油漆脱落很严重,我用铲柄敲了敲,感觉下面还有一个内棺,于是我们又把中间这层揭掉,果真还有一个内棺,这个棺木的简陋程度一如既往地让我们失望,除了油漆其他几乎没有任何修饰,和这墓室绝不相配。老鸟已经耐不住性子,论起铲子对着内棺就是一阵狂铲,暴风雨过后是我们俩的面面相觑。 内棺里放着一块白玉,仅此而已。 第十章 墓地密室 “完了,白干了,这趟全他娘的打了水漂,真窝囊,居然反让个死人给涮了一把。”老鸟点了根烟,靠着已经是狼狈不堪的棺椁“吧嗒吧嗒”抽起来。这是出发后我第一次看他抽菸,那根烟被水泡开后又重新晾干,形状有点悽惨。他在烟盒里挑了一会儿,拣出一根比较体面的,扔给我,我接过点上,也抽了起来。 这样干抽了几分钟,两人都默默无语。还是老鸟打破了沉寂:“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想呀,弄这么个工程也不容易吧,少说也得好几年的工夫,总不是特地为了这块廉价玉而建造的吧!”他边说边摆弄着那块玉。
第14页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一个虚墓!” “什么意思?” “假墓!用来迷惑我们!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墓葬应该就在周围,不会太远!快找找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们从前室到后室,把地面、墙壁都敲了一遍。我在东耳室发现了可疑之处。 我对老鸟说:“不出意料的话,这里就是了,把这撬开试试。” 老鸟在手掌里吐了口唾沫,用力搓了搓手掌心,拿着斧子“噼里啪啦”就把墙角给豁开一个大口子,一道楼梯出现在眼前,向下通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真是神了!”老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摆虚墓唱空城计一向都是墓主人防盗的惯用手段,但是效果却十分有限,反倒是给盗墓贼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歷史上的很多盗墓人其实就是因为一时的疑问最终走向了真正的墓葬。现在也应该算上我和老鸟俩。 老鸟边走边数,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九十四级台阶。我说以前我在云南一个地方看到过一处台阶,一共九十五级,暗示“九五之尊”之意,而此地九十四意味着什么,确实伤人脑筋。 老鸟见我久久不能理解上来,用带着轻蔑的口吻说:“这个么再简单不过了,九十四比九十五少一级,言下之意就是差一点就到九五之尊咯,可见此人不但野心不小,而且还居心叵测。” 我说:“老鸟,咱留点口德吧,在人家地头上还说人坏话,不带这样的,再说他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此人有什么不良居心,那也都是陈年旧谷子的烂事儿了,犯不上被前人鄙视我们这些现代人背地里说人坏话没素质没修养。” 老鸟不服,接着和我理论:“坏人就是坏人,我提起他是坏人,我不提他也自然有人会说他是坏人,没办法,世道就是这么公平,你想反驳也找不到这个理儿。” 在无理争辩这回事上,我一向就不是老鸟的对手,败下阵来也没有多大的委屈,也不觉得丢了多少人,只是看到老鸟由此心情大好,我也稍稍觉得生命财产安全了很多,众多经验显示,好心情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老鸟因为先天木瓜脑袋带来的思维上的某些不足。 他走路有点蹦,手上的蜡烛火苗也有点蹦,墙上的影子也跟着蹦。我说老鸟你注意点脚下,别踩到什么或者拌到什么的,我的反应可是慢一拍的,救你基本没什么可能性。老鸟根本不在乎,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全是盲目的自信,我是这样认为的。 还好,地下室没有任何的防盗措施,墓主人天真的认为我们不可能参破他的天机,余下来能省的基本上都给省了。我们一路悠闲地逛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墓室。这个墓室与上面那层相比,虽小但更考究,长方形的墓室进深很长,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宽度倒不足十米,墙壁全为青石抛光,犹如镜子,泛着地宫里特有的寒光。穹顶为不规则的圆弧形,上绘彩绘,都是些当地的奇珍异兽,五彩缤纷,类似西方教堂设计,身处其中不禁让人肃然起劲。 一个石棺静静地躺在正中央,从盖棺之日起,它就一直等在这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等待有朝一日被一群盗墓贼无情破坏。包括各个墙角在内的只要能够容下脚的地方都堆着各式各样的陪葬品,陶罐,青铜器,漆器,琳琅满目,均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土。 老鸟几乎傻眼,已经彻底缴了械,嘴巴里不停地说着“天哪,天哪,天哪”,却一直说不出下一句。第一次出来混就能够碰到这样的美事,换了谁都得眩晕上几次,我径直走向中间的棺椁。 打开石棺不像木棺那么容易,很有可能有三层石套棺,两层木质内棺,这是一般的套路。当然,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也有应对的办法,概括起来就是六个字:一撬二砸三炸。如果都不行,那只好认命了。当然,干了多年倒斗,好象还没有出现“如果”这种意外。 我围着石棺转了两圈,用脚丈量了一下距离,整个石棺长四米,宽两米,误差不超过十公分,石棺有我脖子高,棺盖大约二十公分厚,看样子有百斤重,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 用铲子或者其他的工具,充其量只能够把盖子给撬起来,但是想把它移开,就凭我和老鸟,几乎是不可能的,少一个帮手。 老鸟此刻正一手拎着个青铜四脚方樽,一手还在一堆陪葬品中翻,听见我发牢骚说缺人手,他接上话茬说当初应该把那个印度阿三给一道拖上,不然也遇不上这么头痛的问题。 我说你就算把阿三叫上,见了这么厚的灰尘,他肯定捨不得弄脏自己那身洁白无暇的高级西装,还是别想这美事了,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他强上百倍。问题是,在这个除了死人还是死人的鬼地方,我们上哪去再找个大活人呢。 老鸟丢下四脚方樽,摸遍了背包的所有角落,才找出仅剩下的一个雷管,脸上写满了失望。他闷闷地说:“那天炸乌爻浪费了一个,现在就剩一个了,你说该怎么个使法?” 我一听,一个雷管,炸开一个棺盖倒是绰绰有余,可是要想一下就炸开三层难度就大了,再说这阴险的墓主人还猜不出会留点什么让我们继续抓狂呢。可现在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第15页 我问:“老鸟,你会使雷管吗?” 他对我怒目而视,对我的疑问很不爽,他说:“当年老子在鱼塘那也是炸鱼的一把好手,全都是自家土制的土炮,照样炸他个哌哌叫,现在有了这,让我炸东我决不给你炸西,指哪炸哪,你知道什么叫定向爆破吗?老子玩那玩得炉火纯青!”老鸟讲起他的骄傲处,可真的是眉飞色舞。 我说既然这样,你看这里能不能用上你那个所谓的定向爆破,不要求把它全炸开,只要能够炸些小缝,方便我们耍工具就成。 老鸟也学着我围着棺椁绕了一圈,他眼力比我刁,居然看出在棺盖一个角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凹槽。他拿雷管试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然后对我说:“咱们从这里突破,得手的把握最大!” “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动手啊。”我有点急不可耐。 老鸟说:“光我抓紧顶屁用,好歹你也搭把手啊。” 我用铲子帮他把棺盖稍微掀起一丝缝,这已经是我的力气极限了,再下去不是我本以受伤的虎口大面积撕裂就是铲子断掉。老鸟还嫌不够,直喊着加油,让我使出吃奶的劲头来,他娘的都过去几十年了,谁还记得吃奶的劲头怎么使!他看准了那个凹处,把雷管塞了进去,说来也怪,不大不小仿佛就是专门为盗墓雷管定制的小孔。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我马上问他:“老鸟,你这炸法,该不会影响咱们的宝藏吧?” 老鸟笑我是土老冒,他说这是精准的定向爆破,爆破方向伤害不了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放心这根简易雷管,你的技术再高,硬体不过关,出问题的机率还是相当高的。 老鸟现在哪还听得进去意见,急于表现自己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冲动。 他根本不给我留下丝毫心理准备的时间,已经把导火线点上了,吹个口哨异常潇洒地催我躲避一阵。我刚缩进一个墙角根,便听到“轰”一声巨响,墓室立刻烟雾瀰漫,热气腾腾,充满了烟火味。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一跳一跳的难受,耳朵里头像是在演交响乐,正到了高潮,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我只是看到老鸟冲着我直张嘴,特别像一条玻璃缸里养着的观赏鱼,张口闭*替着换气。从嘴形判断,他是在和我说话,估计是在问我有没有事之类的关心话。 硝烟散去,棺椁最上一层石棺被炸掉三分之一的石盖,开口处正好是塞了雷管的小孔。更兴奋的消息是,被炸的这地方已经出现了呈辐射状四散出去的裂缝,定向爆破初试告捷。 我们俩很兴奋,走路时都开始不自觉地蹦脚。我和老鸟敲掉一些碎石,又顺着裂缝掰掉了一部分棺盖,底下的几层也是同样迸裂,于是,我们又是一通敲敲打打,算是把三层石头套棺的三分之一盖子给搞定了。 内棺外表显得相当精緻,红,黄,黑三种颜色是棺木的主色调,无论是图案还是线条都勾画得十分细緻,光彩照人,整个棺木就如同一件完整的漆器艺术品,而且保存非常完好,刚掀开盖子的时候依然能够闻到一股浓烈扑鼻的漆树味道, 我很感嘆:“这么好的棺木砸坏了实在是可惜。” 老鸟因为没有什么欣赏眼光,他从来就不认为棺木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时候自告奋勇一睹死人的面容。我拗不过他,便让了他。 我从不怀疑老鸟的破坏力,这次他却出人意料地干起了细心的“针线活”,他花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颇有兴致的在棺木顶上砍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孔。 我说:“老鸟,你他娘的打盗洞都打到棺材板上了,这创意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真他娘的绝了,等咱这次完了就带上这板,送博物馆展览去,就说是一位世纪大盗的杰作,一准火!” 老鸟说我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为了不让考古界失望,他就算扛也要扛回去。 玩笑间,内棺已经凿穿,老鸟说看到一个死人头,脸朝上瞪着他。 我说你肯定是心里有鬼,干倒斗的就怕心里装着点不干不净的东西,关键时刻能害死人,我赶紧叫老鸟下来,换我上去,毕竟这种大场面还是需要前辈级的人物出马才有保证。 我戴上一副胶皮手套,再套上个口罩,爬上棺椁。老鸟凿的这洞不偏不倚正好对着那人头,我和这墓主人来了个短暂的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之后,开始使出我的摸金术。 “等会儿!”老鸟喝住了我说,“鸟爷点个灯先!” 这才想起进了密室那么长时间连个蜡烛都没点上,看来老鸟人虽笨,但却不是一无是处,此人不是可有可无。这次,我产生了要好好培养老鸟的想法,立志让他成为我盗墓歷程中的左右手,一起把我们的盗墓事业做大做强。 第十一章 诈尸 我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是眼睛,耳朵,头顶,一无所获,我撑开他的牙齿,一股淡淡的绿光照亮了我的双眼,让我看清楚了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未腐败,只是皮肤开始缩起一条一条深浅不一的皱褶,整个脸呈酱黑色,牙齿是黄色的,满是牙垢,两颗尖牙长得很夸张,翻在下嘴唇外边。 我一下抠出嘴巴里发光的东西,是一枚半个拳头大的夜明珠,交给老鸟。接着,继续往下。因为老鸟只开了一个孔,刚好够一个人进出,因此,越往下面我的身体也就越往棺椁里面爬,当我摸到他脚尖的时候,我几乎整个人都进了棺椁,脚对头的反向压在这死人身上。
第16页 我又从他的两脚中间找到另一枚夜明珠,顺手揣进兜里,再沿着棺材壁仔仔细细地摸了一圈,除了随手剥落了一些枯朽的木屑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于是,我决定收手,八成这傢伙这他娘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我先把两脚搁上棺材板,用两手撑住身体,一步一步往外退。忽然,我的手压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一把抓在手里一摸,好傢伙,一大块玉佩!根本没来得及细想,我试图一把拉下玉佩后拍屁股就走人,可当我在使劲拉了一次未果以后,想再尝试第二次,一双大手死死按住了那块玉佩,我哪肯放手,抓紧玉佩就往外拽,边拽还边喊老鸟:“快过来帮忙,老子遇到麻烦了!” 老鸟正双手捧着那枚夜明珠发呆,听到我唿喊,把夜明珠也是往兜里一揣,扑了过来。他问我:“怎么了?” “我找到一块玉佩!” “一块儿收了,还废啥话!” “我也想啊,可他娘的这个死人不乐意啊!” “你傻啊,他乐意才怪!” 我已经和死人开始了拉锯战,几个来回过后,他的底气终于还是不如我这大活人,我脚尖钩住棺材边,一个深唿吸,腰部发力,强大的力量源电流般传至双手,结果是我硬是抱着玉佩一个大后仰连翻带滚出了棺椁,狼狈不堪。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石棺说:“诈——诈——诈尸了!” 老鸟已拍马赶到石棺边,听到我大喊诈尸,连忙踩了个急剎车,直接把方向盘打死,妄图来个原地打转,可是那张殭尸冰凉的脸已经贴了上去。老鸟的魂儿差不多在眨眼的工夫都做了鸟兽散。 说也奇怪,这殭尸摇头晃脑地把老鸟嗅了一通,居然没有作出任何攻击的姿态,反而转向其他方向闻个不停。莫非这怪物没有侵略性?这可是几百年的第一遭! 老鸟见到连这个殭尸居然对自己都没兴趣,显得十分失落,悻悻地走回到我身边说:“没天理,连死人都开始挑食了,居然还嫌弃我,这他妈活着还有鸟意思。” 我说:“你也别想太多,这也许是好事,不用提心弔胆的,据我分析,现在初步有两种可能,一,那傢伙对我们根本没感觉,二,你和它是一类的。” “放屁,你奶奶的才和它是一类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负点责任行不行!”老鸟愤怒了,他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我这是在和他开玩笑。 可是后来急转直下的局面却是我一开始没有料到的。那殭尸像是被某些东西激怒,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被引诱,张大了枯黑干瘪的烂嘴,挥舞着两个骨头架子似的爪子,勐然朝我们俩站的地方逼了过来。 “这怪物怎么跟女人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啊!”老鸟说。 我可没有他这样的冷静,面对迎面而来的怪物,第一反应便是避开逃命,我一个侧转身,避开了殭尸的锋芒,回头看老鸟,他还在原地站着不动,我大喊:“还不跑,你想死啊!” 老鸟其实是想跑的,只是因为和我说了那句话后已经是寒气扑鼻,来不及躲闪。我眼睁睁看着这个老伙计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心里开始为他祈祷。 我的祈祷居然出现了奇效,怪物又一次和老鸟来了个亲密接触,但是又一次没有对他产生兴趣。 此时,我抓住怪物停顿的间歇,沖老鸟说:“你小子楞在那干啥,还不快跑!” 老鸟一个冷战,往另一边跑。 怪物好象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满脸狐疑地转头过来瞪着我。我一想,这下糟了,它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殭尸已经冲到我面前,炫耀似的向我摇晃着它那两颗大尖牙。我忽然发现原来它没有舌头,整个口腔空荡荡的,像个无底洞。它一个直挺挺地向前倒扑过来,如泰山压顶。我几乎不敢正眼看它,把身子一侧,躲过一下,它又故伎重演,我还是侧身躲了过去,这样重复了有五六次,它依然没能伤到我。可是,总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重复动作啊,它倒是没感觉,一个死物,机械似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可能还简单,我一大活人要是陪它把整套动作做下来,不垮才怪。 老鸟在远处一直拿铲子朝我示意,我开始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做了个巴掌似的动作,我认为自己理解了八成。我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的法子行。 他拿着铲子慢慢地从背后靠近,走到殭尸的背后,举起铲子向怪物的头扇了过去,那怪物居然没有察觉一丝危险,结结实实挨了老鸟一闷铲,“咣”一声倒在地上,声音极像一堆废铁落地。 我跑到老鸟身边,夸奖他的见义勇为。老鸟表现地很绅士,一点没有向我邀功的举动。 我踢了几脚地上晕倒的殭尸说:“怎么处理这傢伙?” 老鸟说:“看样子,它应该是这个墓地的主人了,可能是在阳间作恶多端,坏事干尽,死了后阴气太重,聚集在这个墓室里面,几千年来散不出去,日积月累产生了尸变。它现在是暂时停止了活动,不过醒来是眨眼的事,要想彻底干掉它,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阳克阴,用更盛的阳气抵消掉它的阴气,也好让它能够重新投胎做人。” 我说:“面对大是大非依然保持清醒头脑的史上不过数人,你老鸟便是其一,你她娘的先想个办法让我们逃出去行不行,咱不是救世主,不是慈悲的佛祖,救苦救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是咱这类人的事。”
第17页 地上一个闷哼,怪物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这次我也不多罗嗦,拔腿就跑。不想,殭尸却置眼前的老鸟不理,反倒拼命追赶起我来。 我边跑边说:“老鸟,你他娘的给它施了什么魔法,见到你它没反应,你打了它它还是没反应,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招它没惹它怎么一直撵着我不放啊!” 老鸟追在殭尸后面回答我:“我也纳闷哪,估计你前世没积什么德,今生有此一劫。” 我说:“你别信口开河,出发前我专门找算命的把过脉,老子祖上没一个干坏事的,连偷鸡摸狗的事都没沾过,我看是它跟你有一腿,把怒气撒我身上了。” “你再想想,你和它有什么过节?” “我她娘的又不认识它,能有什么过节!” “仔细想想!” “夜明珠!”老鸟大叫,“夜明珠,肯定是你偷的夜明珠!” “放屁,夜明珠你我兜里都有!” “你兜里还有块玉佩!” 我一听,总不会是玉佩惹的祸吧?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回忆起来,我爬进棺木,抓住玉佩,殭尸就醒了,我拿到玉佩,它追了出来,而且一直追着我,现在还尾随。如果真是这么回事…… 我想了个办法,掏出玉佩,转身扔给老鸟。老鸟一个起身腾空,接了玉佩稳稳落地。 殭尸的眼跟着玉佩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最后落在老鸟身上,立刻换了目标,向老鸟扑去。我见实验成功,看到老鸟被怪物追得团团转,便招唿老鸟把玉佩再丢给我。 我拿着玉佩继续往外跑,手足并用的用狗爬式上台阶,想跑到上层墓室去。殭尸弹跳力好是出了名的,这次我算是开了眼界,起步时我离它五米之外,可我爬上十个台阶,它已经在我咫尺之后,一个抓手,死死拉住了我的背包,我感觉背后一沉,脚下一轻,居然被拎了起来。 我急中生智,把两胳膊一缩,企图从背带中争脱出来。那殭尸怎肯罢休,一个大力向后甩,还没等我从背带中出来,可怜我那背包的面已经被整片撕了下来,我却因此得脱。我背着大开的破包,加速往外没命地跑,包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掉了一地。殭尸丢掉破布又跟了上来。 老鸟跟在殭尸后面登上台阶,看到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脑门上渗出不少汗。忽然,他脚踩到个圆滚滚的条状物,失掉重心,死猪样的摔了一交。起身用手一摸,差点没激动死他。 他拿起一个东西大喊:“老金,坚持住,我她妈踩到希望了!” 我根本顾不上他,也不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被赶到阎王殿门口,只差最后一脚就和这世界说拜拜了。 “把玉佩丢给我!”老鸟在后面喊。 “做什么?” “少废话,要命的就给我。”老鸟有些急噪有些不耐烦。 我转身扬起手把玉佩高高地抛起,出手的一瞬间,那殭尸也已经扑到了我,重重地压在了我身上,我只觉得自己演了把胸口碎大石,一口血从我嘴角涌了出来。 殭尸虽然抓到了我却没有得到玉佩,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追玉佩而去。此时的老鸟也正向着怪物笔直冲了过去。就在向会的一刻,老鸟一个猫腰,从殭尸的爪子下熘了过来,动作流畅程度绝不亚于专业的体操运动员。他并没有停住脚步,还大喊:“快跑,离开这儿!” 这正是我所想的,离开这儿。 我一头冲出密室,老鸟一个飞身鱼跃跟着跳了出来。 “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把我俩又往前送出去十来米,撞在墙上。这次爆炸力量巨大,整个墓葬剧烈的摇晃起来,我感觉像是上了一条外行人驾的船,一阵一阵噁心反胃。 老鸟贴着我的耳朵说:“这个地方要塌了,我们要被活埋了!” 我说:“不会,看那儿,有亮光。” 墓葬空间内的一阵剧烈震动波及来小范围的地动山摇,墓室的顶不断塌陷下来,石头落满了满地,地上的随葬品几乎是不能倖免被毁的命运。我和老鸟盯着那道亮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这是个非常狭小的洞,我没有任何考虑,一头钻了进去。我越爬越起劲,越爬光线越亮,终于,我一手抓到了外面的世界。我用两肘一撑,顺利跃出地面。可是老鸟没有跟上,我趴在洞口大声喊了几声,传来老鸟的回音:“我没事,拉我一把。” 我伸下手,用力把老鸟拉了出来。 地动山摇之后马上恢復了平静,洞口腾起一股灰尘。 “你她娘的到底做了什么?”虽然脱了险,我还是很愤怒老鸟做的事,莫名其妙地就把洞给搞塌了,险些葬送了性命。 老鸟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土说:“你还好意思说,背包里偷偷留着俩雷管怎么不告诉我,留着这一手你有什么企图?” “雷管?我包里有雷管?我怎么不知道!” “少装蒜!” “真不知道,我……”实际上我确实不知道有这事。 “算了算了,全都送给那怪物享受了。”老鸟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 我一看大喜,原来是一个四脚青铜鼎。我直怪自己光顾了逃命,怎么不顺手牵羊捞一个出来。
第18页 老鸟笑着说:“这个鼎可是鸟爷我自个儿用命换来的,理应独占吧。” 我挥了挥手说:“随便你,给你那假古董店添置个真傢伙也不枉费了这么多顾客对你的信任。”后来突然一想,老鸟临走时已经把店给卖了,他现在和我都是除了这一身物件外一无所有。 我们站在山上,看着山崖下面滚滚的激流淘淘东去,远处传来几个闷雷声。我心里想:外面的世界真好。 第十二章 黑吃黑 我们刚到车站,就被一袭黑衣人拦在了车门口,他们强悍地接过我们的行李,一路带着我们走出车站,最后让我们坐上了一辆崭新的奔驰牌小轿车。我和老鸟以为被黑帮盯上,一直都不敢开口,生怕祸从口出,顺着他们七拐八拐地把车开进一个大院。车刚停稳,同样的有人迎上来替我们开了车门,请我们下车,非常周到非常有礼貌。 我对老鸟说:“这场面是不是很熟悉?” “《上海滩》上演的就是这个样子!”老鸟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是许文强和丁力。”我开玩笑。 “那么我只能是冯敬尧了!”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大门深处传来。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一听真是毛骨悚然,怎么感觉又回到地底下去了。 门口出现一个人,白色西装。我和老鸟异口同声地叫道:“阿三!” 原来我们在外奋力打拼的时候,阿三投资了房地产生意,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几天前刚买下了市中心的这套房子。据说这里以前是国民党某地区总司令的官邸,后来人去楼空,被改成了展览馆,保护起来。阿三在市府、文物局、旅游局砸了捆钱进去,这里便顺利地归到了他的名下。 这天晚上,印度阿三在家里开了个大party,为我和老鸟接风洗尘,排场相当的大。老鸟说就算是把自己那个青铜鼎卖了都换不来这样的宏大场面。 市里各界都来了人,都是一把手,济济一堂。我们老鸟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官僚款爷们来来往往,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一个替我俩开的酒会。只有大厅中央的舞台上跳着印度肚皮舞的女人有时还能偶尔朝这边看上几眼。阿三端着一个酒杯穿梭来往,就是不往这边走。 老鸟喝了口酒说:“老金,你觉得阿三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反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到,就问问。” 我点上一根烟,悠然抽一口说:“这个人,很深,摸不透,倒是和冯敬尧有几分相象。” 老鸟说:“也许生意人都是这个样。” 我吐了个烟圈,对老鸟说:“过会儿,等他消停下来,你把他喊过来,咱们和他谈谈交易。” “咱们这次收穫还算不错,两块玉两枚夜明珠,还有一个青铜鼎,都是魏晋时代的货吧,究竟是谁的,咱也不用管,都留给那些老学究去弄。”老鸟眼珠子滴熘熘转了几圈又说,“老金,你看我这个鼎值几个钱?” “拿出来看看。”我说。 老鸟从一个大包里面取出那个鼎,在暗淡的灯光下,青铜鼎显得很敦厚沉重,直口上对称地铸出两个直立的厚耳,丰满的腹部下有四条均匀分布的立柱形足,鼎腹的上方,铸出一圈蝉。线条粗细有致、繁简得当,蝉纹的下方,由一周二方连续的捲云纹连接。整个图案疏密得当,层次分明。 看罢,我对老鸟说:“这个东西,七八十万吧。” “七八十万!这下真她娘的发了。”老鸟尖叫道,招来一批人的冷眼。 “你说的是真是假?”老鸟伏下头低声我。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是我的估价,阿三肯定开这个价。”我竖起两个手指。 老鸟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说:“二十万?” “差不多,可能还开不到这价,你想想,咱们这是什么东西,文物,我们这是偷盗,偷盗知道吧,法律明文禁止的,抓了你就得蹲进去住上几年,你要是再给卖出去了,罪过可轻不了。”我环顾了四周,向老鸟凑了凑,接着说,“阿三是干走私的,肯定知道这规定,他如果不拿法律压咱们的价,他早就不干这行,不过话又换过来说,咱们不卖给他根本就出不了手,守着宝贝干耗着,就像守着个炸弹,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还不如及早出手,换个心安理得。” “靠,真他娘的黑吃黑,就没有人管管他们,完善一下走私市场吗?” “我看你能提出这想法倒是充满了创意,如果能实现,可是个造福后代盗墓人的大好事啊,任重道远,全靠你了。”我说。 正说着,老鸟向我使了个眼色说:“他过来了。” 阿三过来又是不一般的热情,一个劲地要跟我们俩各干一杯,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以及钦佩。说完,自己仰起脖子便“咕咚”、“咕咚”灌上了,不给我们任何发言的机会。我们当然没有和他干上,我们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一次次的经验教训证明,资本家都是会採用种种丑陋的手段实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阿三刚喝完酒,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们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怎么样,这个鼎,出个价吧,我收了!”
第19页 “这可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啊,你别小看了它。”老鸟说。 “屁,我见过比这还连城的鼎多了去了,没你说得那么悬乎,你们这些盗墓的,总是喜欢乱开价,还以为自己从死人那掏出来的件件都是好东西,可是你知道这鼎是干什么的吗,你看出来它有什么寓意了吗,你怎么知道它值你说的那价?你们懂吗,其实都不懂,没一个懂货的,还是让我告诉你们。”阿三一反刚才的翩翩绅士风度,陡然成了市井批发市场中大声叫嚷着的小商人模样。 我说:“那你说来听听。” 他很轻蔑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对老鸟说:“鼎的价值关键是看图案,这个鼎以首尾相接的蝉为装饰,有所谓的‘蝉联’之意,寓意一脉相承。这个铸出的“蝉联”纹,大概是反映鼎的主人希望安定富贵的生活能代代相传的心态。” 老鸟不信:“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鸟爷我不管它有什么寓意,我就知道它是个鼎,我关心的是它到底值多少,你给它开个价吧。” 阿三拿出一个计算器,按了一串数字,推到老鸟面前说:“好说好说,这个价。” 老鸟接过计算器,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开始拍桌子骂娘:“阿三,你她娘的是想黑吃黑呀,十万,老子那店里卖的假货都开到这个价,想耍我是吧,信不信老子把你做成粽子扔到山洞里去凉快凉快!” 阿三满脸堆笑直说:“好说好说,好说好说。” 老鸟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下去,他一个脚踩上椅子,一个手指指着阿三说:“好说个屁,你好说,老子可没那么好说,你给我再加五万,咱就这么成了。” 这话差点没把我呛死,我心想,你老鸟也真她娘的有志气,五万就把自己给打发了,以后做生意绝对不能带上这傢伙,胳膊肘往外拐得那么厉害,真让人大跌眼镜。 阿三占了便宜顿时变得非常爽气,他一拍大腿说:“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爽气,够意思,来来来,咱们干一杯,以后有钱一起赚,大家一起奔小康。” 看来邓爷爷在外国人的心目中还是非常有地位的,一个印度阿三嘴巴里面居然也能奔出句小康来,真替国家民族自豪。 几杯酒下肚,老鸟就忘乎所以了,他开始和阿三侃侃而谈,全都是自己如何英勇地在墓地里闯过艰难万险,最后得到这个至宝。牛皮吹得很大,但是不见有收嘴的徵兆。他说:“我们这次的收穫非常丰厚,足足能够装她娘的两大车子,那种载重车。”他胡乱的笔画着车的高和大,“还有,我们找到几样东西,你肯定猜不到。” 我意识到老鸟要说陋嘴,急忙咳了一声说:“老鸟,宝贝你都卖了,咱们出去玩玩,我知道一个地方,你绝对没去过。” 老鸟是什么人,见色忘记所有的人,此时两眼放光,精神抖擞,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起身拉我往外走,甚至都不去理睬阿三。我只好跟阿三说了声再见,两人就匆匆出去了。 “上哪?”出了门阿三问我。 “上哪?回家!” “回家?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让你口风把严咯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知不知道,就你一句话就能把咱们用命换来的东西全都廉价地送给那个印度人。”我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人,把自己卖了都会替人数钱,还想把我给一块搭进去。 老鸟自知理亏,哑口无言。 我搂住老鸟的脖子说:“走吧,十五万一个鼎,你她娘的几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吧!” 第十三章 重操旧业 老鸟口袋里揣着十五万块人民币,却没有个安身之所,每次见到我就一个劲的摇头,说后悔当初头脑发热把自己的古董店给卖了。现在自己那房子成了那片地上出了名的钉子户,方圆几十万方的空地中央就竖立着他那间破烂古董店,看了真的是又心酸又觉得丢人。遇到一些玩古董的老朋友,他们总会拿这个房子开老鸟的玩笑,说老鸟你人赖,没想到你这鸟巢居然也学会了这老赖的脾性,真是近墨者黑。 这天,我正在一条崭新的古玩街上闲逛,顺便打探打探时下的行情,不想居然碰上了老鸟。 他又干上了自己那老行当。在一个小巷子口上,支着一个大的红色遮阳伞,两张四方桌拼在一起,上面铺一块黑色布,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假古董。老鸟紧闭双目,摇着把油纸扇,翘着个二郎腿正悠闲地听着越剧,头还跟着节奏旋律颇有感觉地晃动着,丝毫不像是个做正经生意的人,过路的也基本上没有往他那边浪费眼神。 我站在摊前,拨弄了几下一个青铜麒麟,看上去倒是可以以假乱真,卖个好价钱,也就只能骗骗一些假古董迷。见半天没理我,我轻轻咳了一声,居然被越剧声音压住,我哪受到过这样的冷落,破口大骂:“靠,你她娘的摆个烂摊子就学会做人上人了,学会享受生活了,你哥我在这竖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她娘的没大没小,目中无人啊!”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就差没让老鸟吓得跌下椅子,他急忙收起扇子,关掉音乐,还把座位让给了我,对我说:“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还以为是哪个小毛孩弄着玩呢,你看我这生意实在冷清,难有光顾的,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第20页 我摆摆手说:“罢了罢了,生意难做是正常的,最近哪混哪?” “东大街住贫民窟,还蛮舒服,挺惬意。前几天住了个三星极酒店,那服务简直是没得说,又是送饭又是洗衣服,加点小费还有特殊服务,可我就是不爽,咱就这命,无福消受,没钱的时候巴望着有钱,等到真的有点钱了却不又知道怎么花,你说我这叫什么事儿!”老鸟说的时候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很让人同情,“想来想去,这不,又干回老行当了!” “钱用得怎么样了?”我问他。 “张罗这个摊子花了几万块钱,其他还都在银行里躺着呢。” “怎么,不知道怎么花?” “不是说了吗,咱这种人,除了吃点喝点,哪还有花钱的地方,高档的地方咱这装束不让进了啊!”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一身土灰色的咔叽尼中山装,这种东西不知道他从哪个箱子底里掏出来的,居然还敢往身上套。 “最近,我想去新疆走一趟,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你是说新疆?”老鸟眼睛放光,“美女、美酒还有葡萄干!” “你爱想什么想什么吧,如果一起去,马上收拾掉你这烂摊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站在这起,我就没有一刻舒服过。” 老鸟嘻嘻哈哈一番,把我送走。我看他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破铜烂铁一古脑地摞进一个蛇皮袋里,扛在肩上匆匆忙忙跟了上来。 我说:“你跟着我干吗?” 老鸟说:“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新疆吗?” 我几乎是一下子被憋住了,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我说:“你她娘的背着这么一大袋破铜烂铁的冒充收破烂的哪,新疆可不缺这些玩意儿!” 老鸟听了就把袋子随手往边上一扔,“咣当”砸在一个过路人的脚上,那人估计是被砸得没了脚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抬头大骂:“哪个不长眼的随手乱丢垃圾,我这腿都快骨折了,快送我上医院!” 出了这么一个乱子,老鸟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他走到那人跟前,蹲下去摸了摸那条据说快骨折的腿,然后对那人说:“既然是快骨折了,这不还没骨折吗,瞎嚷嚷啥呀,你以为你演群众戏哪,跟我来这套,还嫩了点。不过今儿老子心情还不错,看看,这袋子里,全是古董,够顶上你这腿了吧,你赶紧背上走人,咱们互不相欠!”说完,拍拍那人的头。那人干坐在地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莫名其妙。 第十四章 吐鲁番客栈 新疆这个地方面积很大,人口很少,主要以维吾尔族人居多,集中在新疆北面的乌鲁木齐附近,而南面则是广阔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新中国成立以后,新疆建设兵团进去了,在沙漠中发现了“液体黄金”——石油,像克拉玛依这些城市就是后来发展起来的。但是总的看来,整个新疆版图上基本上看不到能够连成片的城市群落,这与当地的自然环境有必然的联繫,正所谓哪里有绿洲哪里就有城市,这是对新疆的很好概括。 我和老鸟先是坐飞机直接降落在兰州,首先适应一下西部城市的生活环境,顺便调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们俩在兰州大学附近一条着名的美食街上大吃大喝了一通,还住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两人挤着睡了一晚总统套房。反正事先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出门在外,他是大爷,我是小跟班,我负责旅游途中的相关事务,保证他玩得爽,而他则负责所有的开销花费。 听人说,新疆那边现在正闹饥荒,世道还不怎么太平,抢吃抢喝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会有点血腥场面给你震撼。于是,走之前,我们就在兰州准备了装备,什么粮食、水、药物、帐篷、睡袋、棉衣之类以防万一,指北针是必备的,还有火,电池这些乱七八糟的,满满当当塞满了两个大型的登山背包。 我提议还是坐飞机进新疆,可是老鸟突然发现经过了兰州一日游后自己的腰包明显地瘪了下去,心口开始疼了,死活不肯让计程车开去机场,无奈之下,我只能跟着他坐上了一列估计是几十年前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留下的破旧绿皮列车。 上帝见证,我一个五大三粗,从没有泻过的人,居然在这样一趟堪称末日的火车上上吐下泄,疲软得几乎成了一张死猪皮。幸好,在乘务员大姐的极力劝阻下,我们在吐鲁番被请下了火车,那位好心的大姐还硬塞给我一张名片,再三关照我们一定去这个地方安顿,不然被坑了别说新疆人不诚信。我的噩梦才算是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以前只知道吐鲁番盛产葡萄干,便以为这里漫山遍野地全都是葡萄,一个个身材婀娜的维吾尔族小姑娘在葡萄林中若隐若现,一副西域的世外桃源。可是这真实的吐鲁番简直就是一个用石灰堆砌起来的古代集镇,房子低矮破旧,道路羊肠一样弯曲杂乱,空气中还夹杂着干燥后的黄沙味,令人窒息。 我和老鸟背着大包,跟着一群下车的当地人胡乱走出了车站。迎面上来一群戴着小白帽的吐鲁番大汉,嘴巴里用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两位,要车还是要房,要车还是要房?”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吐鲁番这地方怎么卖车卖房这么火,出了大街就有人拉。后来才想明白,他这是在问我们要打车还是要住宿。我们耐着性子逐个拒绝了他们的召唤,好不容易冲出了包围圈,这才算是得到了自由之身。
第21页 我们牢记着乘务员大姐的嘱咐,一路找进一个胡同,我和老鸟面面相觑,一个客栈门口赫然挂着的店名叫“精绝古城”,差点没把我们噎死。这是一个由名居改建的小旅社,门面装修得和很多青年旅社差不多,墙上贴满了当地的地图和旅游线路图,各国文字的版本都有,还有手写的看上去像蝌蚪文。一条黄色拉不拉多牧羊犬伸着舌头趴在门洞里打量着每一个过路人。 我们到前台要房间,一个姑娘正缩在柜檯里磕瓜子。 老鸟说:“唉,那个谁,那个小姑娘,开个房间我们。” “预定了吗?”小姑娘依然磕着瓜子,原来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寸号的黑白电视机,此时正在播放《鹿鼎记》,韦小宝那小子鸟生鱼汤个没完。 老鸟说:“只听说过大酒店要预定,就没听过这么个破店还要预定的,别以为弄个《鬼吹灯》里的名号自个儿身价就飞升了,老子还不高兴住这么个犄角旮旯呢。” “慢走!”那姑娘说得随意。 老鸟听着口气像是对他的侮辱,他把背包往案台上一放说:“姑娘,就你今儿这态度,鸟爷还就住定了!” “行,院子里搭帐篷去,不收钱!”姑娘这回是看了我们一眼。大眼睛,高鼻樑,圆脸,一个标准的新疆女子。 我对老鸟说:“眼下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和这狗趴一块去了。” 那狗站在我们脚边,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个劲地舔着我们的鞋,口水稀里哗啦流了一摊。 老鸟是个粗脾气,直横惯了,见了小姑娘当然也不会心软。我见他想是准备好要大吵一架,就急忙拉出了他,对他说:“出门在外,咱别惹事,别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坏了游玩的心情,你先闪开,我和这姑娘谈谈。” 老鸟很不情愿地往边上挪了挪地儿,我把案台上的大背包拿下来还给他。那姑娘眼里仿佛就没我俩,跟空气一样,一个人自顾自看电视,不时还“咯咯咯”笑不停。我把身体往里送,好离她近一些,然后对她说:“姑娘,你看,现在也不早了,我们也不是瞎耗子胡乱钻到你这里,是一个好心的乘务员大姐非说这地儿不错,她推荐我们来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坏人,如果这里真的没房间,你就给我推荐个地方,我俩外地人,下午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怕被歹人骗。” 一席话软绵绵的,倒是有情有理,这世上到底是有理走遍天下,小姑娘眨巴眨巴瞧了我们几眼,嘴里的瓜子也不磕了,脸上开始和颜悦色,一副天真烂漫,让我看了心里痒痒。她指着走廊尽头对我们说:“那边上去最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安顿好了再下来登记。”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上下铺,我们抓阄,结果我睡上老鸟睡下。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前台坐着的小姑娘,老鸟就这么扒在窗帮上一个胳膊撑着下巴对小姑娘望眼欲穿。 我说:“老鸟,别见着姑娘就起心眼儿,人家还没发育成熟呢,花骨朵咱可不能碰!” “别把兄弟我想歪了,我就爱欣赏花骨朵,含苞欲放,半遮半掩的,我保证,完全是欣赏,不带任何色彩。”老鸟说的理直气壮把我都说服了。 “唉,过来瞧瞧,来了三个男人,正在院子里搭帐篷呢。”过了没多久,老鸟幸灾乐祸地招唿我。我半信半疑地走到窗口,还真看到三个人正忙碌着搭帐篷,撑睡袋,从打扮上看像是本地人,口音也不差。看来那小姑娘还真不是唬人,真赶把客人赶到露天望月亮,我们俩能有这么个落脚点真该是八辈子的福分了。 老鸟在屋子里转着圈,像热锅上的蚂蚁。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内急却找不着厕所。我说你下去问那姑娘不就得了,可别拉在裤裆里被三岁小孩笑话。他一听,拎起裤子就往下跑,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一去,居然就是一个多小时。我一直就躺在床上祈祷老鸟千万别掉茅坑,不然还得爬起来给他捞上来。我打算吹灯休息时,老鸟回来了。他轻轻地把门关上,推了推,感觉严实了,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我床边,蹲下身伏在我耳朵边上对我说:“老金,下面那卅不像是实诚人!” 我一惊,难不成遇歹人了? 老鸟接着说:“那卅贼子听口音像是本地人,我隐约听到他们在谈论一座古城,看样子像是在计划着一个大阴谋!” “大阴谋?”我更吃惊,“这卅会不会跟咱是一路人?” “像,很像。”老鸟思考着对我说,“他们的背包也很大,从外面看估摸着装了不少金属物件,我猜不是盗墓的就是抢劫的,肯定好不到哪去!” “放屁,盗墓的不是好人?你他娘的别连带上自己,嘴真够臭的!”我转念一想,不对啊,你老鸟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茅坑,哪来的情报? 老鸟被我这么一问,显得很尴尬,最后在我的百般逼问之下,还是乖乖地坦白。他本想着下去问那小姑娘茅坑的,结果肚子真是不争气,刚下楼就已经撑到了极限,情急之下,只好在一个院子角落里临时解决了,正好那卅讨论事儿来着,全让老鸟这个在旁边拉屎的给偷听了。难怪老鸟一去就那么长时间。
第22页 我说:“既然碰上了,咱也得弄个明白,如果真遇上什么古城,还能干上一票,何乐而不为,也不枉费了咱俩这千里迢迢的旅途艰辛。” 第十五章 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一大早,有人踩到了老鸟晚上留下的那坨废物,在下面骂街,骂得很难听,从祖宗十八代到子孙十八代通通骂了个遍,还围观了好些人,对着那玩意儿议论纷纷。老鸟却依然鼾声如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睡在院子里的那三个傢伙,闻了整整一晚上的臭味,已经憋不住,打点行李打算撤走。 我使劲摇醒老鸟,顾不上刷牙洗脸,风风火火地赶在他们之前出了客栈,我们坐在门口一个小摊里,要了份奶茶,一个馕,边吃边等动静。 老鸟撕了一大块的馕丢进嘴里,大口嚼着问:“打算怎么下手?” 我没老鸟这么入乡随俗,又干又糙的馕和苦涩的奶茶我一样都习惯不了,干脆就全让给老鸟,全身心地注视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我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下手,不过等会儿你就只管吃,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记住,你千万不要插嘴,小心露馅儿。” 老鸟理解地点点头,继续吃他的早饭。 三个新疆人一人一个包背着出了客栈,在我们对面找了张桌子坐定,要了和我们一样的早餐,狼狈不堪地大吃起来。我看得清楚,相比起一般新疆人来,三个人的身材都偏矮,偏瘦,一个留着落腮鬍子像是老大,两个白净点的看着像跟班或者跑腿的。三个人都没说话,只顾吃,倒是和我身旁的老鸟有得一拼。 此刻,我掐指一算,计上心头。我让老鸟坐着继续吃,自个儿走到那三个人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了,三个人都抬起头看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朝他们笑笑示意友好并无恶意。三人似乎不想多事,又压低头一个劲的吃东西,这一幕不禁让我联想起在家里养猪时,那些可爱的小猪仔吃食时的样子,专心致志,特有意思,就和眼前这几个人如出一辙。 我对着三个陌生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本地人吗?” 两个小白脸看看我,又回头看看大鬍子,不做声。顿了一会儿,大鬍子回答说:“没错,有什么事?” 话头一搭上就成功了一半,我抓住一线希望马上跟进,我说:“这样的,我和我的助手来自北京考古研究所。”我指指背后的老鸟说。他吃东西的样子真不敢让人恭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我所说的考古工作者,话一出我便后悔,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撒出去的尿,再也收不回来,只好胡乱撒谎。“你们也知道,新疆这地方就数沙漠多,没有经验的人根本别想进去,我们俩刚到这,人不熟地也不熟,所以,想找几个嚮导,带我们去找一个遗址。”我特别强调了最后一个词“遗址”,希望这个词能够触动到这些人的敏感之处。 三个人的确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嘴上也暂时定格几秒钟,他们互相对视,像是通过眼神传递着信息,我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的引诱效果已经出来,此刻最好是把时间留给他们,等待最后的答覆。 “你刚才提到遗址,能具体说说吗?”大鬍子放下手头的碗筷,开始发话。 干我们这行,撒谎是必修课,对于我来说,运用起来可谓是炉火纯青。我环顾四周,两手搂住左右两人的脖子,把他们聚到桌子中心,悄悄地说:“刚发现的,就在吐鲁番!” “石人子沟?”其中一个小百脸显然是说漏了嘴,大鬍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如果发现将会震惊全世界!”我顺着他的话又跟进一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对我的身份没有产生怀疑,倒是对我说的这个地方不怎么相信,一个白脸说:“你的意思是说石人子沟真的存在?” “当然,我们有科学依据可以证明它的存在,你以为我们大老远跑这儿真为吃你们几个葡萄干啊!” 大鬍子用手背抹干嘴角上的茶水说:“石人子沟只是传说,道听途说的东西倒是很多,真正见过的人一个没有,传得最火的说那边曾经是汉朝时期匈奴的单于王庭,汉武帝时达到鼎盛,人口十几万,牛羊无数。但是后来匈奴分裂衰落,单于王庭也就逐渐消失在沙漠里面,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位置,甚至很多人怀疑它存在的真实性。” 我心想,我也看过很多类似的关于新疆的考古着作,怎么就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看来这三个人一定是特别关注这个古城有段时间了,不然不可能说得那么清楚,莫非他们此次就是沖这个所谓的单于王庭而来?假如真是如此,我立刻决定,非常有必要插脚进去。 “我们希望请几个沙漠经验丰富的人做嚮导,不瞒你们说,从昨天你们进门起我们就开始注意上了,从我们的专业眼光看,三位绝对是频繁穿梭于沙漠戈壁之中,而且。”我顿了顿,看到他们面露惊讶,便接着说,“而且从你们的装束判断,对考古或者类似的活动,你们还是比较热衷的。” “什么意思?”大鬍子紧张的样子表明我的话正说到了点子上。 我正准备回答他的不解,背后传来老鸟的声音:“哎呀,其实干咱这行的谁没个第六感,再说了,三位的背包可不是吃干饭的,那个黄色包边上突起的地方是个铲子吧,可伸缩那种,瑞士产的,不过陕西汉中有个造仿制品的,质量差点,遇上花岗岩这类硬点的地质容易掉链子。”话说到这,老鸟已经站在我们面前,样子很威勐,给人一种大义凛然之感。他刚把桌子上的两份都消灭地精光,眼看着肚子鼓起一圈。
第23页 “据我所知,用上这玩意的人怕都要和死人打交道!”老鸟补充说。 “没错,你们猜测的完全正确。”大鬍子说,“碰到二位经验如此丰富的同行,实数不易,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洗耳恭听!” 大鬍子在心里打了遍草稿,理顺思路说,“既然咱们是同行,而且目的地就一个,那么有没有可能存在合作的可能?” “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对新疆这里,你们比我们熟悉,在其他方面,我们可能更有经验,大家合作,事半功倍。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再去找什么嚮导,省下一大笔开销,皆大欢喜嘛!” 我们五个人眼睛都在放光,我们俩是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给砸的,他们卅是被我们这俩的花言巧语给蒙的。老鸟用眼神告诉我,他很佩服我这巧舌如簧的本领,而对方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他们对我编造的话的深信不疑。我暗暗内疚,在单纯的西部人民面前,我怎么又落下个阴险狡诈之名! 大鬍子名叫买买提,两个白脸是兄弟,分别叫阿里木江和阿里布。买买提在这行是个老手,干了有十几个年头,在新疆盗墓界也能排上个人物,最猖獗的时候他的足迹遍布举世闻名的楼兰、米兰、高昌、轮台等各大西域古城,但可惜有一次在轮台失手被当地民兵逮了个现形,十几多年的劳动成果被悉数没收。当然,盗墓的人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有着天生的归属感,这不,几天前劳教刚出来又重操就业。 阿里木江和阿里布兄弟俩住在库尔勒,据说是大鬍子的远房亲戚,但是辈分该怎么排三个人都弄不清楚,大概是叔侄关系。本来在家乡干一手泥水匠的活,可惜日子过得并不太平,好惹是生非,最后被大鬍子带出来也干上这行,转眼也有三两个年头。他们的口号是叔侄搭配,干活不累,听起来总觉得有点自欺欺人。 我们一拍即合,决定立刻行动。这天晚上,我弄回一张新疆地图,五个人围在桌子边商量行程。 围绕着吐鲁番已经被发现的古城遗址有很多,东面有高昌古城和拉布楚克古城,南面有交河古城和楼兰,西面有乌拉泊古城、铁门关、轮台,北面是北庭古城,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沙漠中,但是奇怪的是从吐鲁番往东北方望去,除了茫茫的沙漠以外,其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据沙漠考古的经验,只要现在有河流或者歷史上曾经记载有河流流经的地方几乎无一例外发现了古代城池的遗址,特别明显的是塔里木河及其各支流沿线,少说也有包括楼兰、米兰、小河在内的七八座已经被确认的古城遗址。 还是老鸟的单眼皮小眼睛好使,他发现在吐鲁番东北的沙漠中发源有一条不起眼的河流,穿过沙漠向北流出国门进入蒙古境内,这条河叫库鲁克果勒,发源地是巴里坤湖,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中央一个非常细小的自流湖。 汉朝特别是汉武帝在位时,匈奴非常猖獗,当时的匈奴大单于曾经占据着河套平原的辽阔而肥沃的土地,而此时的单于王庭在现在的蒙古境内,这是匈奴歷史上最鼎盛时期,不断进犯汉朝北部边疆,战争频发,民不聊生。后来出现了歷史上着名的将领卫青、霍去病,北伐匈奴,一举歼灭其主力,使得匈奴再没实力与大汉抗衡,最终走向分裂。其中最纯正的一支匈奴后裔往西迁徙到了今天的新疆甚至更远的中亚一带。 我按着地图上的巴里坤湖,认为它正好位于西迁的必经之路,不排除在此建城的可能性,我们一致决定去巴里坤湖。前提是必须要穿越几乎大半个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第十六章 夜宿魔鬼城 进入沙漠必须要置办些物件,最大号的当然就是骆驼,素有“沙漠之舟”之称的骆驼虽然笨重,但是在沙漠中却是人类最好的帮手,不但能够帮忙驮运辎重,而且能够用它们特有的灵敏嗅觉发现水源,这可是生命之源,很多人都是在沙漠中走着走着就成了干尸,丢了性命。 我打发老鸟和那两兄弟出去找骆驼,还有一些其他在沙漠中看着需要的器物。而一旦进入墓地,那么摸金校尉的器械就能派上用场了,当然这都是个人用着顺手,看着习惯的工具,自己必带无疑的,像什么捆尸索、探阴爪、旋风铲、摸尸手套、墨斗、桃木钉等等,还有制造各种救命药丸的秘密配方。经验告诉我们,在面对突发qing况时,个人的经验最重要,器械只能抵挡一阵,但是经验却是可以用来救命。所以小心驶得万年传,这次我们切不可轻敌,必须时刻绷进了心里这根弦。 我和老鸟上次在湖南的经歷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还好在紧急关头我包里的两雷管就了我们的命,所以这次老鸟出去置办器械的时候,我还叮嘱他尽可能多的弄些军火枪械回来,威力大的是首选,千万不要心疼钱,咱们只要发现传说中的古城并且活着命回来,那价值翻着倍的回报。 不多时,老鸟三人满载而归,浩浩荡荡牵着五匹高头骆驼,毛色油亮油亮,一律地骠肥体厚。老鸟骑着为首的那匹,尤其趾高气扬。后面几匹则“叮叮噹噹”挂满了金属刀具。新疆这地方和内地不同,杂居了许多游牧民族,刀具是不被管制的,所以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腰别马刀的强悍男人。老鸟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带那么多刀,还是招了不少的指点议论。
第24页 我急忙把老鸟从骆驼背上拽了来说:“你她娘的搞行为艺术啊,那么多刀挂屁股后面就不怕扎到自己!” “不怕,还有一打雷管,绝对是俄罗斯进口,小地方就是好,搞军火这么容易,老子刚到一旧货市场就上来一帮子人,气势汹汹地叽里哌啦说了一大通,后来才搞明白他妈的都是俄国佬,拉着我看装备,从头上的钢盔到脚下的皮靴,一应俱全,连军用内裤都有卖的,老子掏了一条,迷彩的,贼有个性!”老鸟越说越兴奋,居然真从口袋里弄出个迷彩小内裤出来,抖开了在我眼前晃悠,我一把扯过来往地上一扔说:“你她娘的别在这丢人现眼,除了这内裤还有啥个性的,全拿出来!” “没了,全在这。”老鸟被我训,装得很委屈,“一打雷管十二个够咱们把个墓地炸上天,还有那些马刀,切什么都和切菜一样,锋利,还有,最后那个袋子里,两挺ak47,二手货,扳机有点卡手,其他都没问题,准心也不差,人家还外送了好几百发子弹,你我一人一挺,肯定特帅气!” “怎么就两挺,他们呢?” “不会使,还怕走火,都是土坯子,只会用冷兵器,没见过热兵器,这不,一人要了一把马刀,欢天喜地的。”老鸟摇着头招唿两兄弟拴了骆驼,把背包什么的全驮上骆驼背。已经是下午,我们一行五人选好坐骑呈一字长熘开出城去。 出了吐鲁番城没几步,脚下便没了绿色,放眼望去黄苍苍一片,遥远不见边际。连绵不绝的沙丘大小不一,但是整整齐齐地蔓延在广阔的大地上,给人的心灵以强烈的震撼。 虽然不认识路,但是老鸟骑的骆驼依然走在最前面,刚进沙漠的时候他可是相当激动,还破天荒地吟颂什么“醉卧沙场君莫笑”,“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之类的诗,只不过没有一首是从头到尾完整背出来的。可就放屁的工夫,劲头就烟消云散,他把帽檐压得低,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破布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当做面罩使,勐回头还真认不出是他老鸟。他在前头扯着嗓子喊:“喂,我说后面几位,咱进沙漠有段时间了吧,怎么看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老子满身汗满嘴沙,要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大鬍子买买提跟在最后,打扮地像个十足的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商人,本来悠闲地哼着小调,中途被老鸟这高音一搅和,调门跑了,再也找不准,他对老鸟说:“前面那鸟爷,进沙漠有个规矩,你得跟沙漠交朋友,你得熟悉沙漠,咱既然是进了沙漠,生死各参半,一半捏在你自己手里,另一半就埋在这浩瀚的大沙漠中,运气好,能带个囫囵人出来,运气差,咱就可能在这沙漠里安家咯!” 我说:“就是就是,你他娘的又不是没见过沙漠,别装门外汉,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就出不了岔子,碰到什么喊一声,我们后面的也好有个准备。” 老鸟“噌”的抽出马刀,举向半空,明晃晃的在沙漠的烈日下闪得我睁不开眼,我说:“别动不动就拔刀动枪,注意保存体力,别他娘的没事瞎得瑟,等用得上你的时候你来个疲软。” 这话引起那两兄弟的一阵嘲笑,其中一个说:“疲软不打紧,咱包里有的是鹿血酒,喝上一口保证你越战越勇。” “真有那么神?”老鸟问。 “不信你试试!”阿里木江说。 老鸟勒住骆驼说:“试就试,没有鸟爷我不敢的事!” “唉,快看那边,好象不对劲!”突然,一直沉默着的阿里布扬着鞭子朝我们的右前方指。我们随着鞭子的方向望去,沙漠延伸到天边似乎出现了变化,原本金黄的色彩逐渐变深,最后与远处的天空融成了一个颜色——火红!天上是夕阳下的火烧云没错,可地下怎么会成这颜色? “着火了?”老鸟说。 我真想封住他的嘴巴,耳不听为净。 大鬍子看了半天,回头对阿里布说:“你拿个望远镜上那边看看,注意安全。” 阿里布得令,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下骆驼,非常听话得背上望远镜朝一个比较高的沙丘顶上跑去,两行脚印留在沙丘嵴线上,有点苍凉的艺术气息。 老鸟指着沙丘嵴线说:“这人傻啊,怎么尽找最陡的地方爬。” 我觉得这时候真的有必要给这个刚进沙漠的木瓜脑袋上一课,我对他说:“你说他傻,我看你才傻,你找个其他地方走走看,不把你淹死在沙子里才怪!以后你多学学人家,顺着那线走,准错不了。还有,我警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最好闭上你那臭嘴,好让我省点心。” 阿里布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回来报告:“那边像是个戈壁滩,方圆几十里地,样子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大鬍子问。 “从没见过沙漠中有这样的地方!”阿里布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说:“怎么办,看天色也差不多快暗下来了,咱们得先找个可靠的地方安营扎寨。要不,咱们就从那边绕过去?” “来不及了,从边上绕过去少说也得多走三四百里地,既然让咱们碰上了,也未必是坏事,咱们这就过去看个究竟,大家互相照应,随机应变。”大鬍子买买提到底是个老江湖,出口就是不一般,经验老道不说,考虑的也比一般人周到全面,跟着这样的人就好比多上了一层保险,危险系数至少能够降低一半。
第25页 我和老鸟把ak47上了膛,挎在肩上,又检查了腰上的马刀,确保万无一失后赶着骆驼跟上前面三个人。他们倒是并不草木皆兵,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赶路,有说有笑,丝毫感受不到对前途的畏惧。 沙漠到了这里突然消失不见,细小的沙子被粗大的各色石头代替,血红、湛蓝、洁白、橙黄等等五颜六色,绚丽多彩,一颗颗看着宛如魔女遗珠,充满神密色彩。 “这难道是‘沙依坦克尔西’?”大鬍子望着满眼奇形怪状的坡地沟壑自言自语,“‘苏鲁木哈克’难道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太神奇了!” 我看到买买提一个人站着不动还神神忉忉,就问他:“大鬍子,我刚才模模煳煳听你自言自语,还提到什么‘沙依坦克尔西’和‘苏鲁木哈克’,你想到了什么,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买买提满脑子都塞满了兴奋,正找人诉说内心的激动,我这一问,他便如滔滔江水般吐露而出:“‘沙依坦克尔西’是哈萨克语,而‘苏鲁木哈克’则是蒙古语,但是代表的都是一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城!” “魔鬼城!”我浑身打了个冷战,从第一眼开始我对这里就没有任何好感,只是因为天黑沙漠中赶路不方便,所以才勉强来到这里宿营,好歹能够躲避晚上沙漠中的大风袭击。但是当我听到“魔鬼城”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缩了下去。再次放眼这片鬼地方,心里多了一份不安。 我问大鬍子:“为什么管这里叫魔鬼城,难道有不详之物?” “这个不得而知,从来没有人来到过这里。”大鬍子说得很神秘,“当然,也有可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没有再活着出去。” 我把和大鬍子的对话原原本本都倒给了老鸟,老鸟听了反应很大,拽着骆驼说什么都不肯再往里走,说这鬼地方光听名字就能把人吓掉几个魂,再往前走还不定有什么等着咱们,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趁还没有出什么乱子,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千万别去惹麻烦。 说心里话我倒是十分贊同老鸟的意见,这并不是代表我和他穿一条裤子,换了别人我估计也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沙漠中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奇怪的地方就已经让人怀疑害怕的,再加上个更加恐怖的名字,咱们还是明哲保身,别在节骨眼上自不量力,犯不上。 大鬍子莫名其妙地兴奋个没完,居然放言出来自己有生之内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地方,肯定是神灵护佑,先圣眷顾,即使死也无憾,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神气。而那个阿里木江绝对是个二愣子,唯大鬍子马首是瞻,简直就一跟屁虫,此时也学着毫无道理的瞎兴奋,鼓动大鬍子继续往前走。最后无奈的我们只好投票决定,3比2,我们赢了,阿里布跟我们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们选了一个背风向的大台地支起两个大帐篷,我和老鸟一个,他们卅一个,紧挨着,也好相互照应。老鸟捡回来一些干柴,架起火,开始埋锅造饭。 我说既然这个地方能够找到柴火,就说明曾经有植物生长,也就有可能存在活动的生物。我告戒老鸟,晚上睡觉千万不要睡得太死,最好把枪栓给上着,把马刀放在手头上,以防发生意外。我担心这个魔鬼城会名副其实。 草草吃了晚饭,我们各自回帐篷休息。我和老鸟都竖起了耳朵,保持时刻警惕,但是毕竟一天的赶路让我们已经筋疲力尽,慢慢地,不知不觉地,相继进入了梦乡。 忽然,我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惊醒,老鸟也同时挺坐起来。声音并没因为我们两的清醒而消失,绵长而阴森恐怖的声音一直迴荡在我们周围,我们仿佛被声音包围其中,深陷其中。这声音经过仔细分辨,逐渐清晰,它悽厉地唿啸,如同鬼哭。 我们俩不自觉地相互挪动身子,靠近一些。 我说:“老鸟,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老鸟说:“连聋子碰到这声音都会毛骨悚然,我一正常人能听不出来吗?” 我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鸟说:“我只知道现在我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咱这怕是见鬼了!” 突然,帐篷外面一个黑影一晃,迅速地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我对老鸟说:“赶紧操傢伙,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逼着咱们上梁山,非干一仗不可。” 第十七章 远古魔王蜥(上) 黑影在帐篷入口处停顿了一下,一个巨大的爪子伸向拉链,我和老鸟秉住了唿吸,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重重地考验着我们的承受力。外面鬼哭狼嚎似的声音依然肆无忌惮地肆虐着我们的耳朵。 “吱——”拉链拉开的一瞬间,两把ak47同时瞄准了来者,我手指一勾,扳机居然卡在里面,纹丝不动。我看看老鸟,他也这副模样,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们没扣响扳机的一瞬间,黑影纵身跃进帐篷,我们两一个后滚翻,背贴着帐篷的另一侧,我定睛一看,他娘的居然是阿里布。他面对着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急速摇着双手说:“别开枪,别开枪,是我,阿里布!”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虚惊一场,我摆了通手,如释重负地往睡袋上一倒说:“你小子命大,该感谢老鸟张罗的这两桿破枪,不是吓唬你,刚才我已经扣扳机了,只是他娘的这傢伙不听使唤。”
第26页 “其实,其实我也扣了!”老鸟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机灵挺起身:“你还好意思说,幸亏这来的是咱自己人,要是真他娘的来个乱七八糟的,总不能拿着枪把子砸吧。” “哎呀,你们就别吵了,先听我说。”阿里布在一边说。 我一想,这么晚了,阿里布冒着这种毛骨悚然的声音不在自己睡袋里发抖,居然还跑来我们帐篷,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把睡袋让给他坐,然后说:“别急,别急,慢慢说,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阿里布还是很慌张,难以平静:“买买提,阿里木江,他们俩,不见了!” 我和老鸟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我被这声音惊醒时就没有看到他们俩,他们的行装都不见了,背包,睡袋都不见了。” “他们是把你抛弃了。”老鸟说,“别担心,我看他们是自己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们两个行为诡异,现在看来他们是有自己的打算,八成是被这魔鬼城迷惑了心智,往更深处去了。” 我说:“这个可能性很大,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他们是安全的离开,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告而别,我们就不知道原因了,而且还把你丢在一边,我估计是因为你在昨天投票时站到了我们这边。” 老鸟说:“真看不出,原来大鬍子这么记仇!” 我扫了他一眼说:“到现在为止,你都看出什么来了,有这兴致说闲话,你还是赶紧检查那两把破玩意儿去,下次要再发不出声,我们就没这么走运了。” “包在我身上,下次绝对让它震耳欲聋!” “对了,既然你那边只剩一个人,今晚就过来我们这边吧,大家都放心!”我对阿里布说。 他表示同意,回去卷了铺盖和我们一起挤着睡。我突然想去个问题,便对他说:“阿里,这外面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那么让人不安心?” “你是说这声音啊,没啥,都是风吹的。”他回答说,“这种地貌就有这特点,沟壑纵横,而且沙漠里风又大,一旦大风灌进了这片地界,就很难顺利地出去,于是就在里面到处乱窜,发出这种声音其实很正常。你再仔细听听,是不是风吹的声音。” 我们恍然大悟,又觉得脸红害臊,居然因为一个“魔鬼城”的名字把自己吓成这样,连最正常的风声都能让我们心惊肉跳到这种程度,一点都不像是长年在墓地里摸爬滚打,与死人玩命的人。看来先入为主的思想害人不浅,干咱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忙了手脚,乱了方寸,面对危险时刻保持住镇定都被我挂嘴上唠叨繁了,怎么这时候却忘得一干二净。 沙漠中的白天来的特别早,太阳刚出来,地面温度就从零下20多度急速窜上50多度,相对变化之剧烈就相当与把一壶冷水烧到七八十度,在这个海拔基本上可以开了。 我们起得很早,阿里布说要去找他的同伴,我和老鸟两个在茫茫沙漠中没人带路想走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所以答应和他一起走。我和老鸟在帐篷里收拾自己的行头,阿里布跑去自己那边卸帐篷。忽然,阿里布又像丢了魂似的跑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骆驼,少了一头骆驼!” “该不会是买买提他们带走的吧?”老鸟说。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还数过,一头不少。”阿里布说。 我说:“走,去看看。” 四头骆驼靠着台地一字排开,像是还没睡醒,还在梦乡。最头上一头确实不见了踪影,那是老鸟的坐骑。 “有没有可能自个儿走开了?”我问。 “不可能,骆驼在沙漠中一般都是群体活动,很少会有独自走动的情况。”阿里布说。 老鸟在一边喊:“你们快过来这里看看,好奇怪!” 我和阿里布一个箭步冲到老鸟跟前,顺着他的指引,发现地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拖痕,一路绕到台地背后。 奇怪的是,周围丝毫没有发现反抗的痕迹,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把如此大的一头骆驼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 我沖他们俩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老鸟把ak47递给我,阿里布拔出一把新马刀。我把冲锋鎗举在胸前,手指钩着扳机试了试,手感适中,很舒服,我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我在左边,老鸟和阿里布在右边,沿着那条拖拽的痕迹往前走。绕过大台地,居然是个大陡坡,前面是个巨大无比的谷地,更确切的说很像一个火山口。地上的痕迹到了这里便消失不见,我们猜测应该是从这大陡坡上下去了。 老鸟说:“怎么办,这陡坡少说也有一百多米深,咱下不下?” “犯不着为了头死骆驼去冒这个险,这倒霉咱就认了。”我说。 阿里布突然尖叫起来:“血血血!” 我们低头一看,一滩血水正从我们后方不断流淌下来,经过我们的脚,慢慢地汇聚到坡顶,然后呈一条细流顺着陡坡流了下去。 老鸟问:“阿里布,你受伤了吗?” 阿里布摇摇头。 我说:“老鸟,这血水从咱后面过来,看来咱们有麻烦了。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转身。”
第27页 “一,二,三!”等我喊到三,我们卅勐地一转身,眼前一幕让我们惊呆了。更高的一个台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骨架,看体态可以肯定就是老鸟坐骑没错,骨架上还剩着许多碎肉片挂着,但是整个脑袋却完好无损,一双眼睛透出的是死神降临时的极度惊恐,嘴巴张成了脱臼,完全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我胃里一阵汹涌澎湃,一个弯腰“哗”的全部泻了出来。 第十八章 远古魔王蜥(下) 晕晕忽忽中,只听老鸟扯着嗓子又开始骂娘:“靠,他娘的什么玩意居然敢对老子的坐骑下如此毒手,要是让鸟爷我碰到,非给他来个抽经扒皮不可。” 话音刚落,骆驼骨架旁钻出一个青色活物,足足有五米长,体重保守估计有近三百公斤,满嘴向内弯曲的锯齿状的牙齿上还滴着大滴的鲜血,一个近似蟒蛇引信一样的舌头伸出五十公分,粗壮的大爪子锃亮锃亮。 “这是什么玩意儿?”面对庞然大物,走在最前面的老鸟显然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灰飞烟灭,张着大嘴,傻站在那。 我说:“不管它是什么玩意儿,看得出,它对咱肯定不友好。” “大概是我们搅了它用餐的心情。”阿里布指着那头倒下的骆驼骨架说。 我大喊一声:“还等什么,撤!” 那大活物因声而动,巨型身躯遮天避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个爪子,随即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向后甩了出去,我身体像是散了架,手脚似乎已经从身体上脱离出去,撕裂得难受,我眼冒金星,脸上明显感觉在流血,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身边紧接着“嘭彭”两声,老鸟和阿里布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傢伙,真他妈厉害,一爪子居然横扫我们卅,看来不是一般的难对付。我强忍着背上的疼痛,撑着站立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暗暗庆幸手脚还都健在。那傢伙已经离我不足十步远,它的动作看着很迟钝,但每一步都是刚劲有力,内力十足。它一步步进逼,我一步步后退,身边的老鸟和阿里布也加入了撤退的行列。 我说:“怎么办,快拿主意,不然咱就成它的盘中餐了。” 阿里布说:“我们没退路了,只能和它硬拼,大家小心它的牙齿,据我的经验判断,那儿肯定有剧毒,千万碰不得。” 老鸟说:“废什么话,等它真拿你打了牙祭,有毒没毒他妈的都一样是个死!” 我说:“这样,等它扑上来,我和老鸟一起集中火力先送它一梭子,把它打成他娘的破筛子,你阿里布再上去给它的要害补上几刀。” 相视而笑之后,作战方案就这样定下来。不出所料,那傢伙迎面沖了过来,只是并没有如我们所愿的飞扑过来。这傢伙长得和蜥蜴差不多,跑动起来左右扭动,又和蛇很相象,看着就让人作呕。我打小就对长长的光滑熘熘的东西有排斥感,包括蛇,鳝鱼,鳗鱼,甚至是泥鳅我都感到噁心。现在我是恐怖加噁心到了零界点,二话不说,扛起ak47就是“哒哒哒”一梭子出去了,没想却失了准头,全打了飞机。老鸟紧接着也是连扣扳机,“哒哒哒,哒哒哒”的勐烈火力大餐送了过去,居然全部命中靶心。大蜥蜴被打得顿时失去了平衡,跑偏了,一头撞在旁边的土堆上,左右剧烈扭动。 “好样的!”我大声欢唿,“上!” 我们卅像是听到了冲锋号似的如勐虎下山,企图来个火力压制,一举歼灭敌人。那傢伙显然也非等闲之辈,连着吃到老鸟好几梭子子弹,居然还能站起来,见我们气势汹汹朝它杀过去,它一个转身像是要开熘,我们哪能让到手的胜利从我们的手中熘走,拔出马刀就挥了过去。可惜我们猜测错误,这傢伙比我们想像的要狡猾得多。它并不是跑,而是勐一个转身,甩过来一个巨大的如同钢筋水泥般的大尾巴,一箭三雕,把我们来了个全垒打。 我见势不妙,丢了马刀,端起机枪对准它便要开枪,谁知这不争气的二手货又临阵退缩,罢了工。一个大爪子又飞了过来,我掉转枪头,抡起枪把子也迎了上去,这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找死。我胸口被拍了一下,吐了口血,枪飞了出去,衣服立刻撕开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老鸟一个翻滚拉起我的手把我拖到一边,一边对阿里布喊:“你挡一阵,老金受伤了。”说着“哒哒哒”又响起机枪的声音,整个山谷里荡漾着响亮悦耳的声音。 “怎么样了,没事吧?”耳边响起了老鸟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一手拿刀,一手持枪,脸上的肌肉已经聚到了一块,非常兇悍,看样子他已经杀红了眼。他把我往地上一放,换上一个弹药夹,又投入了战斗。 我说:“别浪费子弹,那傢伙皮不是一般的厚,想把它打成筛子不简单,只能用炸弹。” 老鸟一拍脑瓜说:“哎呀,我怎么早没想到这招,阿里布,快从包里找几个雷管。” 阿里布正躲在一个土堆后面,暂时比较安全,有时间翻找雷管。他说:“雷管怎么炸?” 老鸟说:“你就像那个黄继光炸碉堡一样塞到它嘴里。”
第28页 “那你呢?” “我替你做掩护!” “怎么你自己不上?” “它不给我机会!”老鸟指着大蜥蜴说,“它朝你那边去了。” 只听阿里布“啊”一声惨叫已被大蜥蜴扑倒,一张血盆大口甚至能把他的头整个拧下来,口水已经滴到他的脸上。他此刻居然很清醒地大喊:“你他娘的快来救我,它想吃了我,它想吃了我,救命啊——” “嗒塔塔,嗒嗒嗒”从另一个方向射过来一窜子弹,听着声音像是国产m制式的机枪。子弹从侧面射进了那大傢伙的身体。老鸟见状也跟着“哒哒哒”压上去扫射一通,全打在一条前腿上,那傢伙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老鸟说:“雷管伺候它!” 阿里布突然来了机灵,伸手抽出一根雷管,一咬牙,拔了引信,直接塞进了那傢伙的嘴里。与此同时,老鸟已经拍马赶到,拎起阿里布就往后跑,没跑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轰”的巨响。大蜥蜴的头被炸得精光,血肉横飞。 “刚才他娘的谁开的枪,想打死我啊!”阿里布刚脱险就破口大骂。 老鸟一听也立刻回应:“他娘的老子我没这么缺德,不干这种昧着良心的事。老金你说我是不是那样的人?” 我已经恢復了知觉,也正在寻找刚才那窜子弹的来歷,突然,不远处的石头缝里钻出两个熟悉的面孔——买买提和阿里木江!大鬍子手上握着的正是一挺国产m冲锋鎗。 他走到那个无头大蜥蜴跟前,用脚踢了几下,没反应,才放心地收起冲锋鎗。然后走到阿里布面前说:“刚才那枪是我开的,要是没我,你现在就和它一个样了。”他意思了一下那个大蜥蜴,接着说:“你们今天算是很走运了,这傢伙似乎是种变种的蜥蜴,以前人类称它叫远古魔王蜥。” “为什么是以前?”我问。 “因为人类认为在很久以前这种生物就已经灭绝了,它可是恐龙时代的产物,生性兇勐,一般只捕猎比自己大的动物。奇怪的是,这里居然存在这样的生物,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它靠什么为生?”老鸟问。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大鬍子说。 “骆驼!”阿里布说。 我说:“估计我们那头骆驼是它一生中品尝过的第一头,也是最后一头骆驼!” “那还会是什么?”老鸟问。 “大家过来,闻闻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什么味道。”我说。 老鸟凑过去一闻,急忙退得老远,悟着鼻孔说:“他娘的怎么这么臭,几百年没洗澡了吧。” “就算你几千年不洗澡也不会有这样的味道!”我说。 大鬍子有点急着想弄个究竟,问:“那以你的意思,这个是什么?” “尸臭!” “尸臭!!” 我斩钉截铁地说:“对,典型的尸臭,腐肉味道中夹杂着尸虫分泌物的气息,油腻而酸涩。” 大鬍子一听,直摇头,他不住地说:“可惜了可惜了,本来看着挺结实的,还打算拿去当美餐,被你这么一说,连吃其他东西的胃口都没了,这个龌龊的东西居然吃死人肉吃得这么大,该有多少人被他下了毒手!”话说出口就觉得问题很不对劲,大鬍子和阿里木江在这个地方转悠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在遇到这个远古魔王蜥之前他们俩甚至非常确信这里根本没有生物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有尸体来养活一个大傢伙? 第十九章 东方金字塔 大鬍子和阿里木江非常肯定,除了那个大山谷下面以外,这个魔鬼城的其他地方绝对不可能有生物存在。也就是说,想要揭开远古魔王蜥之谜,必须要下到谷地去。 老鸟拒绝下去的理由非常简单,他担心下面到处都是这种像蜥蜴一样的玩意儿,来一个已经够我们消受了,要再来一群,那真叫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可能存在大量的尸体,那么很有可能是一个殉葬坑,有了殉葬坑,那么一个规模可观的大墓也自然少不了。摸金校尉的职业本能让我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大鬍子和阿里木江自不用说,他们本来的打算就是要下到下面去探个究竟,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我们正和那蜥蜴激战,才出手相助。此刻的阿里布像是重新回到了集体之中,再也不想被孤立,也是铁定跟着买买提走,义无返顾。 这么一来,五个人里面只有老鸟是不愿下去的,所以我们提议让他留下照看骆驼,别再让什么怪物拖几头吃了。可老鸟显然不想接受这份光荣的差事,他依然挎上机枪,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我们前头,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关键时刻我们都需要他,其实谁心里不比他自己清楚,到底谁更需要谁。 目测山谷的深度应该在一百米左右,实际上却远远不止这个数。我们沿着一条麻绳往下垂,等抓到绳子末节的时候,下面还是黑煳煳的看不见底。 老鸟说:“咱们还是别下去了,别他妈的是个火山口,掉下去全都成烤肉了。” 我问他:“你见过在沙漠中有火山的吗?”
第29页 老鸟说:“没见过,但是这个确实很像,我感觉屁股上热乎乎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烫我。” 我说:“你别是吓得把屎拉在裤裆里了吧,还热乎乎的,噁心不噁心啊你!” “下面没绳子了,怎么办?”阿里木江在下面喊。 买买提说:“顺着斜坡滑下去!” “别呀,下去容易上来难,这一滑下去怎么上来可是个大问题啊。”老鸟依然是患得患失,怕这怕那,考虑起问题来远比平时细緻的多。 可惜买买提他们根本不把他的话当话听,三个人接连纵身跃下,沿着斜坡往深处去,消失在黑暗中。 “快跟上!”我催促老鸟,要再婆婆妈妈的,我们俩就该掉队了。 老鸟却死命地抱着绳子不动弹,我灵机一动,大声喊:“绳子上爬下来个黑影,快跑,救命——老鸟,快,快跳——” 我猜老鸟听到这话肯定不加考虑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偶尔耍耍他还是很有成效,我最后一个跳下绳子,背着地,顺着一个感觉不怎么陡的斜坡慢慢地往下滑,滑了有几分钟的样子,一左一右两个大手接住了我。是老鸟和阿里布,他们都已经早一步到位。 买买提打着一个打火机,四下找着什么。我说:“大鬍子,你看啥呢?” “找个火把,这点小火苗太不起眼了,怕是照不全。” 我说这乌漆麻黑的上哪找火把,能捡到柴就不错了,却没想到,老鸟在另一边欢天喜地地说找到一个火把,还当时就举着在我们面前炫耀。 大鬍子把火把点着,火光到处惊讶地我们鸦雀无声,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番景色,我敢肯定,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地下能碰到,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金字塔”。 在史书中有记载,这是一个古墓葬群,其中最壮观的就是我们眼前的这座,被世人称为“东方金字塔”,它属于唐代早期的墓葬。这座古墓拥有一个巨大的基座,上面的大墓每隔1米左右就有用泥石混合夯成的围墙,整座墓葬共有9层。大墓的周围还散布着十几座大小不等的墓葬。墓葬周围的墙上插着一个个火把,已经被大鬍子悉数点燃,整个墓葬暴露无疑。 老鸟自嘲道:“妈的,老子还以为到了埃及,原来这金字塔不是非洲人的专利啊,咱中华民族的伟大祖先也能造出这种杰作,我老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替自己能是个炎黄子孙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我笑着说:“你别耍贫嘴了,还不快去找找有什么洞口或者墓道能让我们进去,我敢保证,咱们这次是踩到狗屎运了。” 老鸟嘿嘿嘿嘿的笑不停,每当遇到好事他就这德行,总让人误以为这人单纯可爱甚至还有点让人怜爱,其实就是只哈巴狗模样,他从背包里拿出“狼眼”,我们的独门武器,专门适合在这种微弱光线的条件下寻找细微的痕迹。 买买提当时正在和阿里布兄弟俩耳语着什么,我当然能猜到七八成。见钱眼开的时候大家都会对对方留一手,各自防备着,真到为了宝贝动起手来,也好过比没有准备的强。 老鸟转了一圈回来了,沮丧地对我说:“老金,走了一圈,每发现有墓道的进口,八成是学人家埃及人把通道口给封死了,不过在对面的墙上,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像是盗洞的玩意儿,你过去看看。” “盗洞?”我很吃惊,这地方什么会有盗洞,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光顾过这个地方?如此一来,这墓葬里面的宝贝就危险了。很多实践证明,在一个墓葬中如果发现了盗洞,那么十有八九的陪葬品都将被洗劫一空。我开始担心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盗洞,看样子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估计应该是宋代以后的盗洞,呈现为圆形,仅容一人爬行而进。我对老鸟说,这可都是咱们的老前辈们留下的足迹,进了墓地却依然选择了打洞,可见此墓确实难有正面进攻的可行性。要不咱们用个最省事的法子,也来个依样画葫芦,跟着前辈们的足迹走? 第二十章 盗洞 我戴上一个安全帽,把一盏矿灯安在额头上,第一个爬进盗洞。老鸟紧随其后,大鬍子买买提断后,阿里布和阿里木江俩留在外面放风,顺便继续寻找其他的入口。 盗洞刚好容一人爬行前进,而且呈现斜嚮往下的走势。因为年代久远,洞壁的土已经结成硬块,如同石壁。因为不知道还要爬多久才能到头,三个人都耐不住寂寞,边爬边聊起天来。 我问买买提如果在这里面发现了金山银山,你们仨兄弟会不会和我们俩拼命。 大鬍子老奸巨滑,自然不肯承认他们的狼子野心,他说:“老金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我们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五只蚂蚱,自然是祸福与共,生死同命,怎么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翻脸不认人,谁要是想有这心,我量他也没这胆!” 老鸟冷笑着说:“此话差矣,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老鸟也算是个实诚人,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要是真有金山银山,我第一个不会心慈手软,现在不是小姑娘在大街上捡到五分钱,你交给警察叔叔能换个好孩子,咱这是他娘的发财的活,明摆着是抢嘛,谁能抢谁就牛,就看各自本事咯!”
第30页 我说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想连着老子一起干掉啊?” 老鸟急忙道歉道:“你别急呀,我这不还没说完吗,你老金是谁啊,咱俩绝对是实打实的最佳拍档,传说中的盗墓二人组,挖遍天下无敌手,咱们就是双子星,坚不可摧!” 我回头对后面的大鬍子说:“你听到了吧,老鸟的目标中可不排除你,还有你那俩亲戚。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发生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我郑重建议你们务必来个先下手为强,把老鸟内心的邪恶小火苗掐灭在襁褓之中。” “你少拨弄是非!”老鸟说道,“惟恐天下不乱是吧!” 我大笑,我说你老鸟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有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怎么反倒是给了我一耙,我倒是成了挑拨离间的恶人。 大鬍子显然被我们的这几句话吓得有些想退缩,这长长的不见首尾的盗洞中,他,我还有老鸟,我们的实力是2比1领先,想让他死他绝对活不了。当时正在想着要不要继续跟着我们往前,越犹豫,落下的距离就越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老鸟的屁股,一阵恐慌中手忙脚乱,连滚带爬一头撞上了老鸟肥大的肉腚。 老鸟先是一惊,后来就是愤怒,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被一个大男人这样非礼过,他转身就给了大鬍子一个大脚丫子,踢得买买提满世界去抓星星。 见了这幕,我基本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说大鬍子你太没眼光,老鸟那屁股向来就是拉屎不擦的类型,虽然来到新疆专门换上一条俄罗斯迷彩军用内裤,但是本质上还是新瓶装老酒,装装样子。 老鸟被我点中要害,居然冲着我的屁股来了个“大叉烧”,从肛门一直通过嵴椎到浑身上下,一条电光火石般的神经冲动让我陡然振奋,下身隐隐作痛,像被灌了肠。 老鸟得意得说道:“这一顿叉烧下去,我就不信还赌不住你嘴。” 我半天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说上只言片语,盗洞里又恢復了死一样的寂静。 忽然,我的头灯探到之处隐约出现一处白色,是一个人类头骨。我上前清理掉头骨上的泥土,发现这人的下半射n全部被掩埋进了泥土里。我对后面的人说:“这位老兄在这里走了霉运,死得挺惨,被活埋了。” “活埋,你的意思是前面有人被活埋?”大鬍子问我。 “对,这里有具尸体,估计是个盗墓贼,等一下你过来就能看到。”我说。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盗洞水平方向的尽头,这位老兄挖洞挖到这里的时候,被塌下来的泥土永远留在了这里,但是他的同伙却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从这个地方开始重新打了一个垂直向下的洞。 我们顺着盗洞往下走,又走了上百米,通道又转而成了水平状。 老鸟问我:“这个盗墓贼挖洞好生奇怪,为何没有勇往直前,而是这样又上又下,丝毫没有目的可言。” 其实我老早就知道各中的原因,既然老鸟已经虚心请教,那我也就不多卖关子,我说盗墓贼做每一件事都是有经验依据的,这个盗洞中就有活生生的血的教训,这个斗估计是两个盗墓贼一起倒,但是因为意外,也或者是因为墓葬的机关,盗洞居然坍塌,更巧的是正好埋了一个人,被阎王点了名,剩下那个挖红了眼不死心,但是没有失去理智,他巧妙的避开了坍塌层,绕到更深一层,试图从墓葬的底部破土而出。但是,这位老兄也没有活着出去。 “你怎么知道?”大鬍子问我。 我诡异的朝他笑了笑说:“盗墓贼这行里,搭档的感情之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他们几乎都是患难兄弟,情同手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丢下其中一人不管的。刚才看到的那具尸体一直保持着意外时的姿态表明,另一个人肯定没有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两只蚂蚱全拴在这个洞里了,太悽惨了,默哀!”老鸟说着在胸前指手画脚假装上帝保佑。 我说:“老鸟,上帝是不会来这鬼地方的,你他娘的就甭瞎扯淡,浪费感情,有这精力还不如拜拜财神爷,问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发发慈悲,赏我们几个钱耍耍!” “那行,我马上问。”说完,他就在后面天灵灵地灵灵地装起道士来,我都快吐血,我活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道士除了捉鬼还有招财的本事。和老鸟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正想着,前面的路又被赌住了,一具尸骨平躺在盗洞中,和刚才那具的姿势一模一样。 老鸟说道:“再找找,有没有再往下的垂直通道。” 我说:“我倒是想找,可这下面是阎王的地盘,就算有路你敢走吗?” 大鬍子说:“这两人忙活了半天居然连个宝贝的面儿都没能见上一面,死得绝对是不瞑目,我看这地方不吉利,凶气太盛,我可不想成为这里的第三具尸体,咱还是打道回府,或许现在阿里布他们已经找到入口了也不一定。” “对对对,我同意大鬍子的意见!”老鸟说。他就这点让我最敬佩,特别珍惜自己的生命,特别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得尤为明显。
第31页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先别急啊,让我想想,我们好象忽略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他们俩异口同声地问我道。 我边思考边回忆刚才的所见边说道:“两个盗墓贼都遇到了坍塌的泥土,应该不是简单的巧合。”我颳了点塌下来的土放在舌头上一尝,微甜,对,就是这个。 “坍塌下来的泥土是一层专门用来防盗的夯土,比边上的其他夯土层要稀疏,一旦在某一处被挖掘,上方的泥土便会马上坍塌。”我说。 “这只能说明墓主人高明,更说明咱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可不敢保证咱头上这块土是百分百的安全。”老鸟在一边催促。 “对了。”我问大鬍子和老鸟说,“还记得我们在这水平方向上爬了几步吗?” “谁他妈吃饱了撑着数这玩意儿,老子除了数钱,对其他一概没有兴趣。”老鸟说。 “放屁!快回去再数数!”我说,“这关系到咱们的财路。” 一听到与钱有关系,老鸟立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转身就开爬,一来一回一百零八。我爬到大概五十四步这地方停住了脚步,对两人说:“拿出铲子,咱就从这开始挖!” “往上挖?”大鬍子以为我是在说梦话,特意放大了声音提醒我是不是搞错了。 老鸟没有买买提这么大惊小怪,但也是在嘀嘀咕咕说我的坏话,他竖起平铲把手,笔直地往上捅,大堆泥土稀里哗啦扑头盖脸砸得他哇哇直叫,忽然他眼前一亮,一把抓起一个东西:“他娘的,这回可赚大发了!” 老鸟手上捏着一枚金币! 第二十一章 食人爬藤(上) 这可真叫天上掉金币,不要白不要。老鸟捏着那个金币放在嘴巴前使劲吹了口气,贴着耳朵听声音。我说你别中西不分,这一看就是个西域金币,咱中土没有这种货币,你用吹大洋的模样去试这真金白银真是够寒酸,在外国人面前丢咱中国人的脸,还以为咱是那孤陋寡闻,没见世面的边国小民。 老鸟哪管我这套,吹得不亦乐乎,似乎吹钱能生钱,越吹越多。 买买提刚才还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向上挖,突然发现老鸟居然被金币砸中,自己心里自然也就开始不平衡,但又不能明着抢,肯定干不过我们俩,于是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甚至顾不上选个工具,直接用手刨起土来,嘴上还叽里咕噜地用新疆话说着什么。我猜八成是说我们的坏话,不然没道理不让我们听明白。 我看着这哥俩的可爱劲,不好意思去打扰,我说道:“我个人认为,此时咱们是个共同的战斗小组,不宜各自为战,老鸟,你先收起那个破金币,大鬍子,你也别拿爪子瞎胡刨,咱们得统一思想,把咱们的力量捏成一个拳头,像一股绳子,力往一处使。” 老鸟说:“依你的意思,咱们是不是要把宝贝一起分了?” “我外面那俩兄弟可也有份!”买买提一听说要分脏,以为我们是想以多欺小,紧张上了脸。 我说:“瞧把你们俩紧张的,都成什么样子了,咱们现在是刚弄到一枚金币,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俩就在这要这要那的,成什么样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在这搞内讧,而是继续往上挖。” 老鸟不说话了,背过身去兀自拿着铲子挖。买买提也不提分赃的事,正从背包里拿工兵铲,一把欧洲货,估计是在吐鲁番市场上用什么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和俄罗斯大兵换的。前几年,俄罗斯最缺的就是温饱货,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军用品,像铲子,枪把,望远镜,靴子,大衣什么的,大件的还有汽车也拿来换,集体的东西无所谓,转手后就成了私人的。曾经有一次,俄罗斯大兵拉了一车的方便面回去,结果没钱结算,领导一拍桌子说,中国人把车开走,就这么定了。 大鬍子这铲子是个好货,除了手柄略显旧态,大多保养的非常不错,油漆还没有剥落,上面的英文字母清晰可见,可惜我除了哈咯以外屁字不认识一个。我问他:“大鬍子,你这个傢伙不错啊,哪搞的?” “家传的,祖父和蒙古兵打仗的时候缴下来,偷偷藏起来了,绝对是苏联军工产品,一等品。”他说着把铲子转了一圈,耍得忽忽响。 我说:“拿着这么好的铲子不挖个金娃娃出来你也太说不过去了!” 大鬍子说:“铲子好是千真万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从来没有沾过它的福,别人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娘的咱这条件毫无疑问没的说,但就是不结果,你说气人不气人!” “人品问题!”边上的老鸟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挑衅大鬍子。 “你可以怀疑我的任何地方,唯一不能怀疑的便是我的人品。”大鬍子愤愤地说。 老鸟又不吱声,埋头挖洞,一堆土已经盖到了他的膝盖头,一眼看去还以为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墓,自我掩埋。 老鸟好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说:“老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看我现在,半个人在泥巴里,不出一刻钟,准被埋在里头。” “埋就埋呗,埋住了再爬出来,再埋,再爬,再埋,再爬,直到……”大鬍子刚还在说着话,慢慢的声音就不见了,我和老鸟起初没太在意,以为我们不理他,他就没兴致再说下去,可时间一长,总觉得怪怪地。于是我打开头上的灯朝买买提那照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32页 哪还有那个叫买买提的新疆人,倒有个跟他体积差不多的东西立在那个位置。 我对老鸟说:“刚才大鬍子是站在那边吧?” “就在那,错不了,可是这个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说:“我怎么感觉它一直盯着我们看,我心里麻麻的,不得劲!” “我也是,他娘的无缘无故心里起毛,这大鬍子买买提总不会有这心情和咱玩捉迷藏吧。”老鸟放下手上的铲子,朝那个东西爬去。 我跟在他后面,手摸到背后,解下腰上的马刀。 “快退后!”老鸟一声尖叫。 我的第一反应是见鬼了,第二反应是拔出马刀横在面前。老鸟噼里啪啦一顿手忙脚乱,也抽出一把大马刀,朝那个东西耀武扬威,但是脚却在不住地往后退。 我问道:“怎么回事?” 老鸟说:“那东西是个活物,大鬍子估计已经完了!” 老鸟这个“完了”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听了让人很震惊。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他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在哪?”我很惊讶于他刚才的话。 老鸟指着那个东西说:“这就是他!” “你说这个东西是大鬍子?”我说,“你说什么胡话,咱和买买提虽算不上老熟人,但怎么说也是有过合作,最起码让我认出他人是绝对不成问题!” 老鸟火了,他说:“你他娘的不信自己看,保准下破你那胆儿!” 我隔着老鸟往前看,这个东西像个大地瓜,黝黑的,还带点圆润,但是却不是很光滑,其中,正中间从头到尾居然有一道缝,更实际的说,这像是由两片叶子合围而成的一个粽子。 “粽子”这个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由地大吃一惊。莫非,大鬍子在这个粽子里面? “相信你的猜测!”老鸟一定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 我靠近了这个“粽子”,一股扑鼻的清凉味道让我心旷神怡,我心想,这玩意儿散发出来的体香倒是比外表强多了,也比我一直用的风油精更加舒服。当我边想边靠近它时候,我的眼神碰到了另一对熟悉的眼神,是他,买买提,那个大鬍子,他居然在“粽子”里面! 第二十二章 食人爬藤(中)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屏住唿吸,再定睛察看。大鬍子神情怪异地躲在“粽子”里面,圆睁双眼,嘴巴歪在一边,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被裹了起来。 因为太暗,我无法全面的看清楚是个何物把他裹起来,但是凭直觉,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食人草的东西。曾经听说有一种“猪笼草”的植物,能够把虫子逮起来然后消化掉,大几号的就能够把人给抓起来再消化掉,恐怖至极,人一旦落网,想要出来几乎是不可能,它分泌的一种液体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不大会儿工夫就能把一个大活人转化成一滩适合它享用的“营养液”。 我想大鬍子这是被它看中了。 我对老鸟说:“大鬍子平日里和咱们关系如何?” 老鸟茫然地往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摊了摊双手,耸耸肩说:“萍水之交,关系能咋样?” 我又问道:“那你看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老鸟一听要救大鬍子,急忙摆手说:“老金,这种事你可要三思而行,别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面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是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得两说,你想想,咱们三个里面为什么偏偏挑中他,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就是命中注定,他註定有这一劫,所谓天意不可违,你可千万别引火烧身,明智的趁它现在对咱俩还没兴趣,赶紧熘吧!” “咱得落个见死不救的骂名啊!” “见死不救死的是他,咱活着背个骂名怕啥,你头脑发热见义勇为,死得怕不只是他咯,咱俩的小命也得搭进去。这鬼地方既然能长这种东西,就能长出其他更加诡异的玩意儿,咱俩这实力抵挡不住啊。”老鸟说。 “那金币?” “不要了,命都没了要钱干啥!” 我第一次听老鸟说了句人话,觉得分外扎耳,总不像是他这样的人说出口的,我说:“老鸟,要不这样,咱出去就跟外面那俩说大鬍子自己不小心让土给埋了。” “要是他们说是咱拿土把他埋的,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怎么办,凉拌呗,索性也把他们一起埋了,路上也有个伴,还能一起配合着挖挖阎王殿。” 我们决定实行见死不救的逃跑保命计划,我是计划的总指挥,老鸟是副总指挥,安排妥当,行动正式开始。 为了避免惊扰“粽子”,我们撤退的时候格外小心谨慎,每一次落脚都力图避开它的势力范围,我们惊奇的发现,这个“粽子”不是孤立存在的,周围的空间内布满了它的藤蔓根系,像织起来的一张大网,密密麻麻。 我提醒老鸟说尽量踩着我的脚印走,千万别跨多也别跨少,一不小心踩到边上的根啊藤啊,甚至可能稍微碰它一下,咱们就有可能遇到危险。
第33页 老鸟说:“我现在每一步都跟你的脚印走,踩得感觉特别的塌实,也特别的坚定,不像刚才前几步,总是软绵绵滑熘熘,总担心会踩着它。” “你他娘的踩的就是它!”我也管不着声音会不会惊动它,就沖老鸟大吼,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被一条大腿粗的藤蔓档住了去路,只见这根藤像波浪一样扭动着,特噁心。 “都怪我脚上不长眼。”老鸟说。 我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的前后左右突然出现了数量众多的藤蔓,粗细不一,同样扭动着,像是跳着集体舞,随时准备对我们发起进攻。有一些藤蔓上还长着一人多高的叶子,扑扇着忽忽响动,企图把我们像大鬍子一样给整个裹起来。看来这就是它的营养器官,也是最致命的部位。 “但愿这傢伙不是刀枪不入。”我说着把刀口对准了这些藤蔓,“老鸟,我管前方,你注意后面,我们给它来个一路披荆斩棘!” 老鸟背着身给我打了个“v”字手势。 我刚挪动脚步,正对我的那条藤就开始有了反应,甩起末梢朝我袭来,上面长有三片大叶子,气势汹汹。我反应也不是吹的,手起刀落,齐刷刷砍下一片半叶子。那叶子一落地,上下扭几下,就枯黄不堪。 初战告诫,我是越战越勇,一把马刀使得不带劲,又抽出平铲当菜刀使,倒是一点不落下风。老鸟被我鼓舞,也奋起反击,左冲右突,在一轮近身做战中取得完胜。 我拍拍老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久留,我们边战边进,杀得昏天黑地。 老鸟没有玩过瘾,他说近程攻击我们已经取得成效,有必要在下一阶段扩大势力范围,进行远程打击。于是,抱起ak47朝最粗的那根藤送出去一梭子。子弹射进藤蔓的感觉像是打在棉花上,听不到丝毫声音,但是从它往后退缩的反应来看,还是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我也耐不住寂寞,怎么能只爽了老鸟一个人,我也端起机枪朝前来了个毫无目的的扇形扫射,这些藤像触电似的一个劲地往后躲,避开子弹的射击。 我想,这子弹的速度多快,你藤蔓的反应速度才多快,怎么可能躲闪过去,我借着机枪的威力,大踏步地往前沖,老鸟紧随其后,眼看着一条血路已经被我们杀了出来。 “妈的,它能躲过咱们的子弹!”老鸟在我身后大声喊叫。 “不可能!” “它的反应奇快无比,我这几梭子出去全都被它躲闪过去,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老鸟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况说:“我这面战场上的敌人正被我打得只知道秧歌,毫无反抗的能力,再接再厉,我们即将迎来对敌作战的全面胜利。” “别高兴的太早,我真他娘的全没了准心。”老鸟这时已经收起了ak47,又重新回到冷兵器时代,一把大刀耍得有模有样,就是坎不到藤蔓。“妈的,这些傢伙好象摸透了咱们的套路,我根本伤不着它!” 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面前的藤蔓扭秧歌不假,它就是通过这种来回的扭动,相当巧妙地避开了我的攻击,事实证明,它的反应实在要大大快过子弹的飞行速度。 这也大出我的意料。问题开始变得棘手起来,形势又开始对我们不利。转眼间,周围的藤曼已经把我们围得密不透风,我们就像两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等待着任人摆布的可悲命运。 第二十三章 食人爬藤(下) “妈的,一条大号的朝我过来了!”老鸟惊叫道,身体朝我身上靠。 “我这边也是,其大无比,都够得上老子两条大腿!”我说。 “它想干什么?”老鸟问。 我说道:“这么专业的问题,最好去问它!” 老鸟说:“它好象不动了,似乎在盯着我看。”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藤蔓悬在半空不动,我和老鸟也木鸡般盯着它不动。这样的大眼瞪小眼有半天工夫,藤蔓显示出了出众的沉默能力,我们也如同和尚打坐般心境如水,时间一长,我脑海里出现了幻觉,我居然认为自己的目光足够杀死这个傢伙。 突然,周围的藤蔓整个震动了一下,打雷闪电之见,一条偏细的小藤从下面迂迴过来,准确无误地缠住了我和老鸟的脚,我们只感觉脚下被一拽,身体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脚朝上头朝下的被活活拎了起来,晃荡在空中,一颗心已经滑到了嗓子眼,眼看就会掉出来。 老鸟被惊吓过度,语无伦次:“看来它不打算把咱裹起来吃,改挂起来享用了。” 我企图依靠腰腹的力量,用平时做仰卧起坐的动作翻身起来,可惜在沙漠中这几天营养不良,又加上刚才这一轮奋战,现在浑身没了力气,只能做做扭身体撅屁股这些没有技术性的动作。身后的老鸟被我撞得左晃右摇,一大坨脏秽物从口中喷涌而出,满空气都是酸臭味。 被这另人作呕的味道一熏,藤蔓纷纷回缩,原本缠着我们的这条藤也是瞬间软掉一半,垂了下来,我和老鸟重重摔在地上,可我们的腿还没有被松开,藤蔓便拖着我们一路往上走,我定了定神,意识到我们正往那天老鸟挖出金币的地方走。藤蔓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那层被我们挖过后留下的薄薄的泥土,一下子又重新把我们倒吊在空中。
第34页 这大概就是整个墓葬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墓室,没想到我们是这样来到这里,也算是託了这傢伙的福。因为被倒吊着,我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墓室的天顶,这应该是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顶上绘着非常精美的壁画,除了和敦煌飞天差不多的几个我认出来,其他的大部分图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肯定不会是中原的文化。这里原本是古丝绸之路的北线,中西文化在这里交汇再正常不过,出现西域壁画也实属情理之中。 壁画背后的穹顶应该藏有西域火龙油,产自波斯,也就是现在的伊朗中东地区,说白了就是一种石油的提取物,非常容易燃烧,被用来防盗。但是这也是墓主人破釜沉舟的做法,一旦火龙油被点燃,整个墓室也就陷入一片火海,烧得什么都不剩。 我侧过身体,看到远端墙角长着一棵怪模怪样的植物,粗大的树干很像榕树,没有叶子,光秃秃的,到了最上头伸出许多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覆盖了整个墓室,我们就是被这棵大树的藤蔓缠着。 忽然,我发现每条藤上都挂着几个“粽子”,参差不齐,有大有小,就在我们身边,挂着一个看上去很新鲜的“粽子”,我一眼就认出,里面裹着就是大鬍子。难道其他的这些“粽子”里都裹着人? 老鸟动了动,拉我的背包,示意我向上看,我抬起头一看,发现另一条藤蔓正在向我们伸来,上面几张大叶子重复做着打开闭合的动作,不断滴下类似口水一样的液体,如同鱼嘴巴,目的很明显,它是想一口把我们俩都给解决掉。 经歷了那么多,不用我说,老鸟肯定也已经认识到现在处境的危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抽出马刀,藏在背后,静等时机的出现。 一张叶子张大了嘴黑压压地俯冲下来,甚至碰到了我的鞋尖,另一边,另外一张叶子以同样的姿势朝老鸟俯冲过来,我们俩瞬间腹背受敌,进退不得。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老鸟同时拔出马刀,卯足了劲对准来叶噼头盖脑地斜噼过去,寒光过处,叶子落地,立刻枯死。这真是牵一髮而动全身,两片叶子被我们砍掉,显然激怒了这棵大树,调集了更多的叶子朝我们反扑。 老鸟丢下马刀,托住我的腰,喊了声“上”,一把将我送了起来,我借势腰部用力,生生挺了起来,在空中短暂停顿的当口,我挥动马刀,用最锋利的口子向缠着我们腿脚的藤蔓往死里砍,连砍三刀,藤蔓应声而断,我和老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急剧坠落,“啪啪”两声,我们落在地上的堆积物上。那条被砍的藤蔓滴着汁水快速蜷缩回去。我们也因此躲过了一波兇勐的反扑。 “没事吧?”我问老鸟。 “没事!”老鸟说,“还好地下垫着东西。” 我伸手在地上一摸,感觉到不对劲,分明摸到一把硬币,但是却碰到一根类似骨头的东西,我低头一看,全身的汗毛竖起了大半,整个墓室地面上堆积着无数白色尸骨,许多都已经散了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乱七八糟,一片狼籍。我们坠落时正好掉在一大堆白骨上面,才勉强没有受伤。 老鸟看得真切,他哪见过这样的世面,大吃一惊不说,吓得魂飞魄散也在意料之中。即使白骨下面都是金币,此刻也难以吊起他的胃口。但是事态情急已经不允许我们害怕,藤蔓又大规模甩了过来。 我和老鸟快步冲到一面墙边上,一人一把刀一条枪朝迎面而来的藤疯狂还击,藤蔓避开子弹的射击却未能躲过砍刀,短时间内居然仍旧未能得逞。藤蔓灵活,但是挂在空中的“粽子”却迟钝许多,我们射出去的子弹绝大多数都命中“粽子”,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粽子”每挨一梭子子弹,就会自动张开。正如我先前所预料到的,“粽子”里面确实都包裹着一具尸体,只是大部分已经成了白骨,啪啪啪地全都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场面异常惨烈。 这是棵巨大的“食人爬藤”,相传从西域传入中原,后来因为水土不服,基本没有存活下来。这种植物食肉,不需要光合作用也能成活,最早时栽培这种植物是用作巫术,祭祀之用,被认为是通灵之物,只要人树合一便能获得灵魂的升华。可是因为做得过于极端,放纵藤蔓的肆意扩张,最后异变成杀人植物,专门捕食人体,被叫做“食人爬藤”。 说话间,一个巨大的“粽子”咣一下掉在我们面前,外面的叶子落地就立刻枯萎掉,露出一个人来,是大鬍子。此时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完整的人,强烈的腐蚀性液体已经把他的四肢腐蚀干净,只剩下一个人棍一样的躯干,血肉模煳,惨不忍睹。 我和老鸟被这一幕震住,这种残忍的死法该是前生做了多大的恶才会带来的报应! 叶子越聚越多,我们的火力已经抵挡不住,我的ak47突然一个跳膛,子弹全部打光,我把枪一扔,向后紧紧贴着墙壁,忽然,我的手仿佛摸到一串凹凸不平的东西,感觉像是文字。我一回头,好傢伙,满满一墙壁全都是镌刻精美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更不是小日本的槓槓文,我管不了这么多,经验告诉我,这墙壁后面绝有可能是密室,很多墓葬都修建有密室,用来保藏幕主人生前特别喜爱的物品,为了求得神灵的仳护,大多数的密室封墙上都会刻上经书。
第35页 我一个侧滚翻,刚好滚到墙角,这里蹲着一头奇异的小兽,张牙舞爪,颇为可爱,只是奇怪的是少了一个眼珠子。我朝远处一看,那边也同样蹲着一个小兽,似乎也少了一个眼珠子。莫非这是开启这道墙的机关?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在包里来回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那个在地下溶洞中找到的夜明珠,我试着放进那个空洞的眼窝,没想到还没靠近,一股巨大的吸力使夜明珠自动滚进了眼窝,滴熘熘向右转了一圈,又向左转了一圈,接着停住了。 此刻老鸟也已经山穷水尽,疲态尽现。“食人爬藤”依然不依不饶。我沖老鸟大喊:“把包丢过来,快把被包丢过来!” 老鸟听到我的唿喊,不假思索地缩了下肩膀,背包顺着背掉落在地,他顺势一脚把包踢到我跟前,我又找出另外一颗夜明珠,一个前滚翻,到了墙壁的另一头,同样的,夜明珠在小兽的眼窝里来迴转了一圈,停住了。 老鸟见我行动奇怪,大声说:“你他娘的滚来滚去的也不帮老子一把,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咱们都得成粽子!” 话音未落,背后墙壁中传来低沉的响动,接着整个墙壁剧烈晃动起来。 “快,墙壁要开了,快闪开!”我朝老鸟又是打手势又是张着嘴喊叫。 墙壁中间出现了一道缝隙,仅容一人过去。我拉了把老鸟,把他硬塞进了那条缝,顺手夺过他手上的ak47,朝着墓室穹顶射出一梭子,西域火龙油立刻像雨点一样洒落下来,顿时,整个墓室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食人爬藤”到底不是神仙,还是怕火,扭动着巨大的树干就只能任凭大火烧烤,无数的藤蔓毫无目的的鞭打着墓室的四壁,在死神降临前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伸手取出一个小兽眼窝里的夜明珠,墙壁又开始震动,我一侧身,闪入墙壁内,刚站稳脚跟,“轰”一声,墙壁在我身后又重新合上。 第二十四章 苦行僧之谜 和那食人爬藤说了声拜拜,我迴转身,打亮了一个手电桶,老鸟显然是惊魂未定,一个人安静地靠在墙角,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背包,一个劲地喘着粗气,一把沾满藤汁的马刀随意地丢在身边。 这是一条古代暗道,洞壁上布满了钙化物质,有人工敲凿过的痕迹。进口大半已被乱石堵住,只在顶部留下大约50厘米高的缝隙,我攀上乱石用手电筒顺着缝隙照去,可以看到,被乱石堵住的通路剖面呈方形,是在天然岩石中凿成,比起洞口,地下暗道显得非常开阔,但里面填塞着大量整齐的石块,据我的保守估计,每一石块长约40厘米、宽约20厘米,其间夹杂着少量圆形擂石。 我回到老鸟身边,用脚踢他屁股,感觉僵硬地如同石头,还好几脚下去,知觉又重新回来眷顾他。老鸟茫然地仰头看着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咱这是在阴曹地府了吧?” 我说:“好人是从来不会下地狱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墙那边的大爬藤现在一定烧成了灰烬,该下地狱的应该是它!就是它脚下那么多的惨死鬼也绝对不会放过它的。” 老鸟听说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使劲拍打起自己的脸来,还不停地说疼疼疼,看来不是幻觉。他一个骨碌站起身,伸手问我:“我那颗夜明珠呢?用完该还吧。”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高兴的是真实的老鸟终于又回来了,气愤的是,这人怎么那么见利忘义,一分钟前我还刚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这一分钟他就开始和我算起旧帐来,我一把甩掉他那只骯脏的大手说:“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只剩下一颗夜明珠,你那颗还在墙壁那边,想要回来,你自己回去要,我可不奉陪,但是我得和你打个招唿,我只知道怎么进来,至于怎么从这里出去,我还没有想到办法。” 老鸟暴跳如雷,他一边拍大腿一边指着我的脑门带着骂人腔说:“没你这样的,我贡献给你夜明珠,你倒随手一扔,咳,丢得还特痛快!要知道,这夜明珠可是鸟爷我好不容易从那殭尸手上抢来的,少说也能卖几十万。” “省省吧你,换个大活人你就该知足,如果你不愿意,这样也好,你们换个个儿,你守到外面去,和那爬藤共处一室,让那夜明珠回来!”我说。 老鸟听了我的话,气消了一半,他说破财消灾,算起来确实可以说赚大发了,就是心里头不是滋味,要是既有命又有财,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基本上已经是看透了老鸟这个人,你越跟他扯,他就越是和你扯不干净,像个蜘蛛网,缠上你了粘着你的手就是摘不下来,特麻烦。我索性不去理他,背起自己的包,扛上机枪径直往洞的深处走。 我从顶上留出来的50厘米高的缝隙中爬了过去,进到内洞。洞里面像个倒着的漏斗,越往里走洞越大,下行2米左右后,里面堆满了石头,深不可测。 “像个古墓?”老鸟说。我没去理会,他又接着说:“顺着这里一直走,到头肯定是个冥殿,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眩目多彩的明器,还有巨大的贵族棺椁……”他滔滔不绝地瞎想着自认为会踩到的狗屎运,就差说前方等待自己的是阿里巴巴大盗的藏宝洞了。 我们又向前走了近50米,遇到一扇一人高两人宽的石门,石门紧闭但是却没有锁住,我觉得非常奇怪,一般的墓室都会用花样翻新的防盗方式来处理最后一道门,什么顶门,塞石,积沙,甚至是伪装成一面墙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有门却不锁的的确没碰到过,该不会是封墓之人走的匆匆,把这道手续都给拉下了?
第36页 老鸟在门楣位置发现了一行小字,用篆体书写而就,我打着手电筒挨个辨认,依次是“佛,门,清,净,地,因,果,回,报,时”。 读完这句话,我开始纳闷,古墓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诗句,这句话背后隐含着什么样的意思,这扇简陋的石门背后究竟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慢慢地抬起手,碰到冰凉的石头门,轻轻地把门推开。 隐约中,一个人背对着大门端坐在石墙前。石门推开,微风拂过那个人的衣角,轻微地飘动了几下,一切又恢復了静默。 老鸟先我一步跨进房间,四下打量一番后面露失望神情,整个房间十平米大,一张石炕,一个蒲团,两个陶碗,一双筷子,其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物品,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可谓面图四壁,一贫如洗。 老鸟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指着那个人对我说:“咱又遇上一个穷光蛋,我是偷鸡蚀把米,丢了夫人又折兵,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我这时才觉悟,这地方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古墓葬,纯粹就是一个佛门清修之地,门楣上的那句话再明白不过了,这地方就是和尚悟禅所在。我转到端坐之人跟前,撩起他的帽兜,露出一个枯朽的头颅,骨骼呈现出石灰白,铁定是吃素的。一个和尚只身在这么一个石房间里,应该就是佛教中宣扬的“苦难修行”之法,而这个人一定是位“苦行僧”! “苦行僧!”老鸟听着觉得希奇,他说,“现今哪还有什么苦行僧,现在的和尚全他娘的都是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哪样不在行,香客面前一副遗世独立的纯洁之貌,扒了那身袈裟全他妈的禽兽不如。” 我说:“在高僧面前你老鸟留点口德,佛教创始人释加摩尼曾经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开创了‘苦行’之风,这位肯定是大师级的人物,面壁修行至生命的尽头,油灯燃尽方显佛之在心,这是佛教教义的真谛。” 老鸟说道:“释加摩尼在菩提树下修得正果,可正和尚倒在那食人爬藤隔壁修起行来,我还不信他能修得什么东西出来。”说完斜刺里出去一脚,把和尚踢歪在地,骨架碎落下来。 我大惊,老鸟这做法可是要遭天谴的,我赶紧上前把和尚骨架给扶正,放回到原位,忽然,我发现和尚身披的衣服胸口有一处缺口,少了一处四方形的布片,我想是谁这么缺德,居然在这个地方撕去一片,没遮没掩的太不雅观。我取下背包,想拿件干净衣服给他披上,也算是替自己积点阴德,此刻,我一个不小心,一块东西从我的包里掉了出来,是那块从狗子手上赢来的羊皮纸。 我捡起羊皮纸拿在手心,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口,我快步走到和尚身前,把羊皮纸摊开,冲着那个缺口一比画,差点没让我晕过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的羊皮纸居然完美地补进了和尚衣服的缺口,无论是条纹还是褶皱都是那么严丝合缝。 难道这块羊皮出自这个苦行僧之手? 老鸟也颇感意外,但是回想起刚发生的种种,仿佛早有先兆。我们能够开启石壁,逃离食人爬藤的追杀,靠的就是两枚夜明珠,而这两枚夜明珠就是依靠这张羊皮的指示最后找到的,也就是说,在苦行僧、羊皮、夜明珠之间存在某种联繫,那么还有那块白玉和另一块大玉佩,是不是也有联繫在身? 冥冥中我们闯进这里,打扰他的清修,但是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线索。我把羊皮放在苦行僧身边,算是物归原主,然后拉着老鸟跪在他背后,朝他磕了三个响头,可是却没有想到磕头过勐,额头上擦出几滴血,我急忙拿衣服按住伤口。在这种环境中伤口特别容易感染上细菌。 此时,老鸟的尖叫声又在耳边响起。血水落地肯定激活了某个机关,只见那苦行僧面壁的那赌墙上出现了三条光线,逐渐汇聚成一个不规整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角上又各自向中心射出一条光线,聚集到同一个点,发出极为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剧烈地抖动起来,石头纷纷从天顶掉落下来,砸在我们身边,突然那个光点的亮光达到了极限,一声巨响之后,那面墙轰然坍塌,露出藏匿在墙后面的一条暗道。 “菩萨保佑!”我大喊大叫,“咱们有救了。” 我抡起双腿纵身一跃跨过石炕,钻进暗道,老鸟动作迟缓一些,但是好歹也是赶在第一时间钻了进来。我们没命地往前跑,寄希望于这条意外出现的逃生之路,身前是坦途,身后却是不断下落的巨石和眼见着即将坍塌的洞窟。不知道这样直线跑了有多远,我终于发现远处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形状类似于洞口。 我激情澎湃,在快接近终点的时候做了一个百米冲刺时的挺胸动作,标准程度绝不亚于专业运动员,正在津津有味的时候,脚下已经踩不到地面,顿时失去了重心。 第二十五章 死亡 当我醒来时感觉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眼前还模模煳煳地晃动着一个人影。我想挺身,却感觉后背像是断掉一般,剧疼无比。我只好使劲揉眼睛,视线才清晰了许多。 眼前这人是阿里布,正用关切的眼神盯着我看,见我甦醒过来,长长舒了口气说:“老金,你总算是挺过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问他,我对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
第37页 “你从那上面滚了下来,摔得不轻。还有老鸟,他到现在还没有醒。” “你说我从哪里滚下来?”我问。 阿里布指着金字塔顶说:“就是那个顶上,你们俩突然就从那里窜了出来,我还以为是两只鸟,结果就这样死死地摔了下来。” “哦。”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这个金字塔里面转悠,从没走远。 我朝另一边张望,老鸟正敞着两条腿躺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我问阿里布:“老鸟伤得怎么样?” “不太清楚,好象比你严重多了,你好歹还动弹几下,他是一落地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还好心跳什么的都算正常。”阿里布说着朝老鸟走去。 阿里木江从远处走来,边走边说着什么话,我一句都听不懂。阿里布听了他的话面部表情很复杂,估计不会说多么好事。 他们俩交流了一会儿,阿里布便向我走来,然后问我:“买买提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出来,你们在里面出了什么事,遇到什么危险的事了吗?” 我清了清嗓子说:“对,我们在里面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还发生了激战,大鬍子已经英勇就义了,永远留在了里面,他死得相当惨烈,绝对是个男人的死法。”我感觉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夸张过了头,自己都觉得脸红,不过回头一想,既然人都死了,说多点好话也无可厚非,我总不能和他这俩亲戚说大鬍子是被像粽子一样裹死的吧。 “你是说他死了?”阿里木江问。 我说:“是的,他死了,就在刚才!” 两人相对无语。我体会不到他们的感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鬍子一走,这两人就失去了主心骨,像无头苍蝇没了头绪。 “你们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两人默然的摇了摇头,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此刻让他们考虑自己的前途问题确实有点残酷,我决定先缓一缓,顺便等老鸟醒过来,我们再一起从长计议。 老鸟其实根本没有受伤,他身体偏胖,肥肉居多,跌在地上缓冲能力比我强,他只不过是太累,躺在地上睡觉罢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么回事儿,直接就把他给弄醒过来,我们进入沙漠也快有一个星期,再这样浪费时间,别说找不到石人子沟不说,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会是个大问题。 我们四个人回到地面上,草草地收拾起行装,牵了剩下的四头骆驼,正好一人一头,继续往沙漠深处行进,只不过这次我们经过商量,在往前走两天,两天之内如果再没有发现,就掉转头打道回府。 天气异常的炎热,而且干燥,我们随身携带的淡水最多只够支撑一个星期,因此寻找水源成了当务之急。在沙漠中寻找水源绝非易事,骆驼是找到水源的关键。我们身边的四头骆驼虽然看上去骠肥体胖,但是却没有经歷过沙漠的真正考验,此刻和我们一样都是张着大嘴,气喘吁吁。想靠它们找到水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噩梦渐渐袭来。首先是一头骆驼倒下了,我们走出魔鬼城的那天就碰到了剧烈的风沙天气,骆驼条件反射般的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面,躲避沙子的袭击,我们几个就蜷缩在骆驼身边,勉强支撑过来,可是没想到,一头骆驼就这样躺在沙子里面再也没有站立起来。我们只能草草得掩埋掉再次上路,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氛萦绕在我们周围。 第二天,我们在一片沙海中意外地发现了三具略微新鲜的尸体,看样子死了没多久,三个人神态安详,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干渴而亡。在他们身边丢弃的背包中,我们找到了一些枪枝弹药和考古工具,可以猜测的是这几个人干的活和我们差不多。 我们四个人站在尸体旁边,不想再往前进。这几个人的命运会不会成为我们的下一步? 第二十六章 绿洲 “快看,那边好象是个绿洲!”阿里布和阿里木江同时激动地喊道。 我和老鸟顺着他们的指引,真真实实也看到了在对面的沙丘背后显现出一片蓝绿色与周围的漫天昏黄极不相衬,我和老鸟也欢天喜地起来,但是会不会是海市蜃楼?我产生了疑问。 老鸟说道:“要不这样,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今天就走到那边为止,如果确实是个绿洲,那么我们就有再往下走下去的可能,但是如果不像我们心里的预期,那么明天一早立刻回程!” 我们几个一拍即合,赶紧骑上骆驼加速往前行进。 在沙漠中碰到绿洲是每个人心中的极限梦想,但是能够真正遇到绿洲的人都是幸运儿,绝大部分都会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海市蜃楼是越近越模煳,而我们看到的却是越来越清晰,还没到达目的地,我们的内心就已经按耐不住兴奋与激动,一个个跃下骆驼,唿天抢地地奔跑过去,就连一向慢条斯理的骆驼此刻也放开了四蹄,蹦得比谁都欢。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低矮稀疏的沙棘,接着是沙柳、胡杨,大片的胡杨树站满了山头,脚下的沙子已经被固定,成了细如面粉的泥巴,乖乖地趴在地表。胡杨林高达几十米,奇形怪状的枝头上叶子茂盛,不停地发出唿唿的响声,在这死寂的沙漠之中让人感觉生命的灵动气息。 “啊,苍天啊,啊,大地啊,啊,哪位神仙姐姐对我老鸟的眷顾啊……”老鸟跑着跑着向前方一个鱼跃,肥大的身体趴中一小片油嫩嫩的草垫,张口学着老牛吃起嫩草来,还真往嘴巴里啃起来。
第38页 我上前一把拉起他的耳朵说:“你他娘的又丢人现眼,好端端的人不做,学什么畜生。” 阿里布兄弟俩在一边咯咯咯的笑不停,就连那几头骆驼也是鼻孔喷气,表示嘲笑。 “水,水,好多水!”阿里木江突然大叫起来,我们急忙循声找去,等我们发现他,这人已经箭一般冲出去几十米,正朝着一个月牙形的小湖泊飞奔而去。敢情好,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睡眠泛着粼粼波光,我的舌头下的唾液腺立刻像涌泉一般涌出来一股爽甜无比的新鲜口水。只听说有望梅止渴,今儿我却来了个见水流口水。 “赶紧看住他,别又出事儿了!”我赶紧对身边的阿里布说,同时从背后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跟上。阿里布随手丢下包裹,拍马追了上去,嘴上还喊着“慢点,慢点”,可是前面的阿里木江就是踩不住剎车,反而越跑越快。 “以前没发现这小子跑步这么快啊,像疯了似的。”老鸟对我说,“走吧,咱们也别光站在这儿了,过去享受享受久违的水的滋润吧,该死的沙漠,老子都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全都是沙子,硌的难受。” “行,咱们这就过去,不过别忘了,等会儿你再绕到对面那个沙丘上去查看地形,看看对面是什么地方,要是还是沙漠咱们就死心吧,回去保命要紧。” 我们在水坑边上喝足了水,把携带的所有瓶瓶罐罐也全都装满了水,还脱guang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澡,顺便把衣服一同洗了,大太阳下烤上个把钟头,衣服像新的一样。老鸟在洗澡的时候被一个滑熘熘的东西蹭了一下屁股就大惊小怪起来,说什么水里有怪兽,吓得我们仨光着腚就往上跑。结果只看到一条个头巨大的黑鱼一跃出了水面,一个转身又钻进水里,于是,我们仨有大唿小叫地冲进水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捞上来一条。 阿里布去胡杨林捡了些柴禾,开始架起锅造饭,顺便把那条大黑鱼插在木棍上面烤着吃。我想抽着这会儿空着没事,打发老鸟去对面查看情况,谁知他闻着鱼香却走不动道,硬是扔瞭望远镜围着烤鱼转个没完,生怕他人一走,我们三个背着他就把鱼给偷偷享用了,他声称必须等他安心地把鱼吃了才能有闲心帮助我们打探情报,我们扭不过他,只好依了他。 一条黑鱼四个人分还足够多,可见鱼之大。可是这沙漠湖泊中哪来的鱼,这么一方小水面显然是不可能养育如此大的黑鱼,这确实是个问题,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在湖泊下面有地下河! 老鸟撕了个鱼尾巴高高兴兴地执行任务去了,他嘴巴衔着鱼尾巴,两手当脚使,笨重地爬上了对岸的一个小沙坡,他刚上去,就转身朝我们招手,连鱼从嘴上掉了下来都没有意识到,他一个劲的朝我们招手,并用另一个手指着另一边,从他的口型上判断,他想让我们赶紧过去,有新情况。 第二十七章 发现石人子沟? 一会儿工夫,我们四个人就像四尊雕塑般伫立在沙坡头上,身上披着玫瑰色的霞光,说不上的迷离暧mei。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规模宏大的画卷,穿越歷史,停留在歷史的某一刻,原滋原味展现在四个盗墓贼的眼前,这简直就是上天丢给他们的一块巨大无比的巧克力大蛋糕。 这是一个失落的城市,半遮半掩地躺在沙漠深处,这次可能是因为突然吹过的大风,把这个本来会永远埋没在沙海中的城市又重新託了上来,幸运的人们才得以见识到它的真实面目。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石人子沟!”我终于还是恢復了理智,直觉很清楚的告诉我,眼前这个巨大的城市一定会曾是声名显赫的繁华都市,那么在方圆几百里的地界上,就记载或者是有传说的,只能是石人子沟无疑。 “那么巴里坤湖呢?”老鸟问道。 巴里坤湖是传说中与石人子沟紧密相连的一部分,两者就像血与肉,必须相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正确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我们此刻正站在一个令任何盗墓人都会兴奋不已,甚至是会为之疯狂的古代都市面前。 我对老鸟说:“巴里坤湖对寻找石人子沟至关重要,但是我们的原则是一视同仁,对于任何有考古价值的东西都必须保持一致的态度去对待,何况这座城市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不一般,直觉告诉我,我们的发现肯定会令世界震惊!” 阿里布和阿里木江当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少了大鬍子的领导,现在对我的话是深信不已,奉为真理。听我说到价值会震惊世界,两个人都眼睛发直,目光呆滞,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决定马上进入这个废弃的城市。 我和老鸟走在最前面,阿里布和阿里木江兄弟牵着骆驼跟在后面。我们下了沙坡头,来到一个看上去颇有些气势的类似城门的地方。与整个城市的基调一样,这个城门,包括残留下来的城墙,都是由泥沙混合着某些东西堆砌而成,容易受风沙的侵蚀,最后剩下残垣断壁。大门的左右各有一头神兽,有些眼熟,样子很像是麒麟,还有些骆驼的影子。 我们进了城,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前方的一个建筑,道路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纱,偶尔露出下面用石头铺就的路面。两边的房屋都很低矮,最多也就是两层,而且都是灰白的墙面,没有屋顶。
第39页 “这个城市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老鸟说。 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空城,连个死人影子都没有见到。门窗都是关得严严实实,似乎就是整个城市进行了集体迁徙,把这座繁华的都市活生生抛弃掉。 “相传石人子沟是匈奴王庭所在地,卫青军团征讨匈奴的时候,这里曾经经歷了大规模的徵兵,后来匈奴军队在远征中全军覆没了,这个城市的居民也就在短时间内飞速减员,因为大部分的男性青壮年消失,这个城市也就没有了继续繁衍下去的可能性。”阿里布说。 “也就是说,这个城市是慢慢地走向死亡。”阿里木江补充道。 “那人都去哪了,人死了总有个安身的地方吧,总不可能化成空气消失了吧。”老鸟说。 “先别这么快就下定论,咱们再往前看看。”我说。 顺着大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建筑物面前。这个建筑有些欧洲风味,巴洛克式的巨大立柱一共六根,左右各三,每一根均有差不多10米高,原本的大门已经不见了踪影,朝着大街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光线,我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阿里布兄弟把骆驼拴在门口的一根柱子上,随便丢给它们两把草,骆驼便低下头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趁着这当口,把我们的背包从骆驼背上解了下来,准备进入这个建筑物。 “大家先检查一下自己的照明工具,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再进去。”我说道。 “狼眼灯好象电池快耗尽了。”老鸟坐在一根柱子基座下,翻出狼眼拨弄着开关说道。 “我这里还有四节电池,你把旧电池换下来,两节都换下来。”我说完又转头过去阿里布兄弟那边,“你们准备的怎么样,照明,防身还有食物都带了吗?对了,还有防毒面具,这个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带了,基本上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了。”阿里木江说道,他已经把背包挎上了背,一个狼眼顶在他头上,像极了马上就要下井的煤矿工人。 我看其他俩也都已经开始整理背包,于是拎起自己的说道:“那么休息五分钟,我们就出发。” “五分钟?太长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入了,不然等到天完全暗下来,行动就不像白天这么方便了。”阿里木江说道。 “我觉得阿里说的有点道理。”老鸟说,他这时背着包正踮着脚尖往建筑物大门口走去。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你,阿里布,怎么样,可以出发了吗?”我问阿里布。 阿里布正好“吱”一声把背包拉链拉到头上,听我过去和他讲话,他立刻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说:“请首长指示!” “指示可不敢当,但是我希望进去以后大家能够保持行动的一致性,大家共同进退,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战斗小组,一切均要以集体利益为主,万一遇到紧急情况,那么我希望现在大家能够授权给我全权负责。”我又补充说道,“毕竟我的经验最为丰富。” “这个我们没有异议,一切听你老金的。”阿里布兄弟爽快地回答。 “那么,还等什么!”我率先跨入了这座建筑的大门。 老鸟狠命地吻了一口门柱,抬头貌似虔诚地望着无边的天际,说了一句“财宝万岁”,差点没让我晕倒过去。 第二十八章 骷髅墙(上) 从建筑的结构以及内部空间上判断,这里极有可能是个神庙。除了左右各一排巨型柱子以外,诺大的大厅内没有任何其他设施。 “造这么大个傢伙当摆设,亏他们想得出来。”老鸟道。 “要是摆设就好咯,肯定没那么简单。”我说,“阿里布,你去左手边的墙角看看,阿里木江,你去右边,注意安全,一有动静立刻报告!” 两兄弟去了,大厅正中央只剩下我和老鸟两人。老鸟好象对中央的柱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用狼眼近距离探照着柱子上的纹路。 “老金,你过来看看,这些花纹会不会有特殊的含义。”老鸟说道。 “怎么样的纹路?” “我描述不明白,你自己过来看看。” 我就着暗淡的光线,再配合手指的触觉,感觉到柱子上确实有深浅不一的凹凸不平,我仔细查看,发现这并不是老鸟说的纹路,而是一副画,石刻画。上面画着的是一只兇勐的秃鹰,张着锐利的爪子,下面正在奔跑的一群人,从装束看应该是西域人,或者是匈奴人,他们每个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惊恐与无助。 “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老鸟朝柱子踢了一脚,忿忿地说。 “别乱动,这庙宇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了,万一被你一脚踢塌了,咱都得活埋在这里!”我说。 老鸟也是一慌张,缩了回去,他问我说:“老金,那你看这画上画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弄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老鹰追着人群跑!” “其他的柱子上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图案!”老鸟的话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明灯,一下子让我的思维豁然开朗。
第40页 我们俩跑到下一跟柱子前,果然,同样刻有一副画,只是,画的内容有变。原本在空中的秃鹰已经降低到与人群差不多的高度,两个爪子仿佛是已经抓住了一个人的肩膀,那个人脸上写着的是死亡的信号。 “下一根柱子!”老鸟来了兴趣。 下一根柱子上也是有秃鹰有人,只是,人已经被秃鹰整个抓在爪子上,腾空而起。 “看来,这些柱子上画的是一个连续的故事!”我说。 “我也看出来了,好象是秃鹰猎杀这群人。”老鸟说。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把几根柱子都看了个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先前的猜测完全是准确的。 一只兇勐的秃鹰像追逐兔子一样追赶着一群人,然后抓住了其中一个倒霉鬼,把他抓着飞上高空,然后一松爪子,那个倒霉鬼就从高空坠落,摔死在地上,成了死鬼,而后,秃鹰便开始美美地享用这顿大餐,直到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为止。 “可是,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呢?”我一时根本搞不清楚。 突然,左边传来阿里布慌张的喊叫“鬼——鬼啊!” “不好,出事了!” “鬼——鬼啊!”另一边的阿里木江也同时传来了另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出大事了。 没等我回过神来,就模模煳煳在黑暗中看到阿里布和阿里木江跌跌撞撞地从远处逃窜而来,还没等跑到我们跟前,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我赶紧跑上前去扶住阿里布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看到什么了?”老鸟也在同时拉起了瘫软在地上的阿里木江。 阿里布脸上写满了恐惧毫无疑问,张口结巴的说:“那那那,都都是鬼……” 鬼?不祥的念头出现我脑海之中,我朝老鸟挥了挥手,示意他准备作战。老鸟毕竟跟了我有时头了,心领神会。他从背包中掏出几个雷管丢给我,又递上一把马刀和一挺ak47。 “他们俩怎么办?”老鸟问。 “看他们这样子,显然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咱们先把他们放在这里,等清醒过来自然就没事了。”我说。 “那行!” 我说:“我们先去左边看看,我探路,你注意身后。” 我们俩背靠背一步步向黑暗深处走去,气温仿佛凝固在一起,气温也逐渐降低,我心里其实最明白,这都是心理作用。 我问老鸟:“你害怕吗?” “废话,我说不害怕你信吗?”老鸟说,“看好前头,我这小命有一半可撰在你手里。” “管好你身后,这些傢伙可是阴险着呢,他们一般都不轻易地出现在你火力的正面,所以背后偷袭的可能性非常大,我这小命的一半可撰在你老鸟的手里,嘿嘿!”我说。 老鸟听了我的话便一把拉住我说:“老金你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老鸟可不会因此佩服你,你就别多浪费感情了。” “嘘——” “什么情况?”老鸟问。 我说:“我踢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老鸟问。 “看看去!”我警惕地蹲下身子,用狼眼在四周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老鸟说:“你太紧张了吧,吓出我一身汗。” “我真踢到一东西。” “你踢过足球吗?”老鸟问。 我说:“这有什么关系?” “一看就知道你是后卫脚,一个大脚上去,哪还找得着,高射炮打了飞机咯,哈哈。”老鸟居然大笑起来,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尤其恐怖,回音久久不绝。我狠狠踢了他一脚说:“你他娘的是怕惊不醒那些鬼还是怎么,想死也别拽着我呀。” 老鸟突然抬手指着对面说:“老金,我好象看到什么东西挡在咱前面。” “你确信没看走眼?”我说。 “绝对的!” 我说:“我们上去瞅瞅?” 老鸟的脚像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他说:“我觉得咱就没有必要再上去了,要不拿个亮点儿的玩意儿出来照照?保险点。” 我这才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个手电筒。 狼眼一般是在进入盗洞或者在空间狭小的地方才用得比较有效果,在如此大的厅室里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我立刻掏出手电筒,居然有两把,我便丢给老鸟一把,他接住了忙不迭的就拧亮了小灯泡,一束强烈的白光像利剑一般刺穿黑暗,同时也打亮了对面一堵巨大的白色高墙。 耀眼的白光从那堵白墙上反射到我们眼前,我和老鸟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挡在眼睛前,透过手指缝,我确信自己看清楚了那堵所谓的白墙。 那是一堵用无数骷髅搭建起来的高墙,一堵货真价实的骷髅墙! 第二十九章 骷髅墙(下) “好多骨头啊,不对,是好多头骨啊!”老鸟说。 我用手电从头到尾把整个墙体照了一遍,估摸着大约有4000多平方米,墙上修有木架子,木架子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一格内都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人头骨,形成长长的骷髅墙,一个个威严的骷髅头骨,让人感到神圣的威慑和由衷地惊嘆。
第41页 我说:“阿里兄弟俩八成就是被这东西吓得脾滚尿流,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不就几个骨头吗!”老鸟胆大如牛,走近骷髅墙摆起造型来。看那架势,要是带着相机,他绝对拉着我给他来个留影纪念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多骨头就这样放着,是个什么意思!”老鸟走到我面前问。 我一挥手说:“收藏!” “你太会开玩笑了吧,我老鸟什么收藏爱好没见过,可是你要说世上有眼前这种收藏,我不信,你自己会信吗?”老鸟说。 我诡异地笑着说:“其实我也不信,可是谁会那么有兴致把这些个骨头码放得这么整齐,这可是个大工程,十天半个月也拿不下来。” 老鸟像是领导巡视一般拿着手电来来回回踱步,这边敲敲那边打打,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显然是兴奋过了头。突然,他大声发笑,沖我嚷嚷道:“码放骨头的那傢伙也有打瞌睡的时候,你看你看,这格子忘了放咯,空的。” 我说:“你把头放进去试试合不合适,要合适就先预定着,以后也在这里凑个份子也不错。” 老鸟弯下身子,我还以为他真的听了我的话要拿自己的头去试,想上前拽住他,可是没等我窜到他跟前,他却先我一步往后弹了回来。 “怎么了?”我问。 老鸟指着那个空格说:“妈的,里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不可能,你不是说空的吗?”我不相信,老鸟这人总是爱疑神疑鬼,有时也总喜欢莫名其妙地看走眼。 我也弯下腰沖那黑黑的空格深处看,很是奇怪,我一开始一直认为这些格子的进深最多只够放一个人的头骨,可这一看却不得了,眼睛给我的信号是这个格子居然深不见底。 “真他娘的见鬼了,又碰到怪事!”我暗暗骂了一句。 老鸟也弯下身来,趴在我背上小声说:“它就在里面这样看着我,就像你看着它的样子一样,你看它,它也看你。” 我说:“你他娘的还和它眼神交流啊,坦白交代,它是不是还给你暗送秋波了。” “放屁,它谁我都不知道,送个屁秋波!” “那怎么我站这半天了,都不见个动静!” 老鸟说:“别急,再等等,过会儿它一准出来,我肯定。” “它长啥样?”我问道。 老鸟说:“我没看出来,就看到俩眼睛,盯着我,滴熘熘瞎转,转得人心里直发毛。” “有那么悬乎吗?”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老鸟的瞎话。 老鸟接上说:“悬,实在是悬,说出来不怕你老金笑话,当时我还感觉它会蹦出来,所以我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省省吧,编故事骗自己玩吧。”我回头想轻蔑他一眼,却被老鸟那双粗糙蛮力的大手一把又扭了回来,耳边是他的兴奋的声音:“你看到没,它就在那,俩眼睛,蓝的,不对不对,绿的,不对不对,蓝绿色的,你看到没?!” 我又不是瞎子,俩灯泡样的东西盯着我,我当然看到了。而且,我分明感受到它的攻击性,从那双眼睛中我看到的是跃跃欲试。我感受到了对方对我的威胁,我本能地想挺身后退,没想到该死的老鸟居然还是死死的按着我的头,我挣扎不脱,心中无名之火勐然而生,挥手朝后打去。突然,一道白光划过眼际,让我眩目,紧接着,一记重量级的拳击般的力量落在我的鼻樑正中,我鼻子一酸,眼睛一黑,脑子一晕,整个身体歪了下去。 但是我的意识还是马上清醒过来,只听到周围到处是机枪“嗒嗒嗒,嗒嗒嗒”的急促响亮的声音。 一个人拉住我一条腿,把我倒着拽,我想应该是老鸟,他一面拉拽一面还喊着:“老金,你他娘的现在该相信了吧,我说过它会蹦出来的,你倒好,非要来个以身试法,现在好了吧,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阿里布、阿里木江,奶奶的,你们倒是睡醒了没,鸟爷我快顶不住了,快来搭把手……” 老鸟这傢伙肯定是害怕极了,一定是边拖边跑,也不管我的脑袋撞着柱子,还是擦着地板,我心想,要是躺在原地倒还有可能活着回去,现在被他这么一路拽下去,再好的情况也得落个半死不活。 我攒够了体力大声喊:“老鸟,你他娘的别把老子往死里拖啊,快放手,再拖下去非拖成人棍不可!” 第三十章 骷髅卫队 老鸟的反应一反常态地快,我话音未落,他已经松开手,一个侧滚翻藏到了一个大柱子背后,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空旷的大厅地面上。我扒开手脚,面朝天花板仰面躺着,感觉到头顶一阵一阵发麻。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老金,你楞在那傻了啊,还不快闪!”老鸟伸出半个脑袋扯着嗓子喊着。 我又不是死人,躺在地上做什么,不用老鸟提醒我也有这个打算。我飞快地把头朝左右两边瞄了两眼,确信一切安全之后,便抬起双脚,想藉助腰腹部的力量来个直接跃起。我非常完整的把整个动作做了下来,身体刚腾空,眼见着就可以挺起身子,两个僵硬的东西分别按住了我的左右肩头,结果是我完全腾空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嵴背着地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42页 我破口大骂:“他娘的哪个傢伙这么阴险,背后放冷箭,有种的就出来光明正大较量一番。” “你还在那干吗,还不快闪。”老鸟又朝我喊,“它要是能和你面对面较量就好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老鸟后半句话,只是看到他一直向我招手个不停。 还没等我理解他的意思,刚才把我按倒的两个僵硬的东西又钳住了我的两手臂,它的力量大的惊人,我一百八的体重既然被生生举到了空中,我一想,这下完了,要是就这么被扔出去,我这副老骨头非三了架子不可。我学着电视中的那招“兔子蹬鹰”,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试图扰乱对手的心智,趁机逃脱。 突然,背后传来阿里布带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老金,看我救你于死神手里!” 紧接着就听到背后一声“啪”的巨响。抓着我的那俩傢伙顿时力量全无,我像是突然漂浮在了空中,又是倒栽葱般摔在地上。 我大骂:“他娘的,真见鬼了,才多少工夫,老子这都摔第三回了!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看吧。”阿里布说。 我迴转身,藉助着电筒光,看到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堆白骨,一片狼籍。原来刚才阿里布听到这边的动静,充着胆子硬着头皮捧起一把平铲,沖将上来照着那骨架拦腰就是一铲子,把它砸得稀巴烂。那个白色头骨上空洞的两眼窝怎么那么熟悉,似曾相识。对,就是那个空格子里的俩眼睛! 我顿时恍然大悟。 大悟之后,我也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既然一个格子里能够蹦出来这么一副如此厉害的骨架,那么满满一墙的骷髅架子要是全都蹦出来,我们这四条小命连打个水漂的机会都没了。 “快,老鸟,阿里布,阿里木江,我们赶快离开这儿,我们已经惊动它们了,此地不已久留!”我急得面红耳赤,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鸟问:“我们惊动谁了?” 我说:“那些骷髅!” “骷髅?!”阿里木江和阿里布同时尖叫起来,“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骷髅都和它一样?”他们指着地上的那副散骷髅架子。 “不错,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骷髅卫队。”我解释说,“传说中有一种神鹰,被它享用后剩下的骷髅会带上不死之气,西域的一些部落会利用这种巫术,把活人变成嗜血好战的骷髅军,藉以侵略他国,无往不胜。刚才我和老鸟在这个神庙的大厅中看到了有关于这种巫术的石刻,那么就可以证实我的猜测,也就是说,这些骷髅是为了守卫这个神庙的骷髅卫队!” “骷髅卫队?!”三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老鸟问。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说。 “看样子咱们是走不了了!”阿里兄弟指着我们后背说。 我和老鸟立刻转过身,与阿里兄弟靠在一起。我们眼前是一大群动作僵硬的骷髅,两手空空,混乱地挥舞着,发出“咯噔、咯噔”古怪的骨骼撞击声,朝我们缓缓压过来。看得出,这是一队人马,由一副骨架略微高大的骷髅率领,后面跟着差不多有上百个骷髅兵。 “看来是来者不善!”我说。 “拼了!”老鸟又开始冲动起来。 我说:“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大家先稳住,见机行事。” 骷髅兵步步近逼,我们四人节节后退。那副为首的骷髅突然停住了脚步,后面的骷髅兵也是应声而停。我们四人也同时停住脚步,我和老鸟都手握ak47,手指勾在扳机上,阿里兄弟俩抽出马刀,挡在胸前,大家都紧张到了极致。不知道是谁身上的一滴冷汗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没人能够听清的声音。 骷髅兵却循声而动,一个个犹如装了弹簧,“嗖嗖嗖”风一般向我们窜上来。那副为首的骷髅身先士卒,张开双臂向我们四人飞扑过来。 几乎是同时,我和老鸟的机枪雷鸣般在耳边响起。子弹打在骷髅身上,飞溅起无数细碎的骨屑,却仍旧无法抵挡它顽固的进攻。见状,我和老鸟一左一右侧身躲避过去,骷髅并没有对我们穷追不捨,马上换了目标冲着身后的阿里兄弟扑去,他俩也是早有准备,挥起手中的马刀便迎了上去。两人对一副骨架简直就是措措有余,再加上他们使的马刀可是全新的,锋利自不必说,如同切菜一样噼里啪啦把那骷髅切得一段一段的。 剩下的骷髅兵见自己的首领转眼成了一截一截的,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激起了它们的愤怒,像无头苍蝇一样杀过来。 老鸟说:“子弹很难把他们一次性干掉,我看还是换咱玩顺手的铲子。”他很是帅气地把ak往背包一插,头一甩,手上多了一把铲子,朝着冲到近身的一个骷髅噼头盖脑拍去,居然把那傢伙的脑袋拍没了,然后就势一脚踹上去,那傢伙便飞出去几米开外,砸在另一个骷髅身上,跌成一团。 我看到换铲子的效果居然那么明显,才第一次佩服冷兵器。我学着老鸟开始画起葫芦来,第一次出手也是大获成功。这一冲动,我脑子一热,居然挥舞着一把铲子冲进了骷髅卫队中间。我握着铲子就地一个优美的360度大转身,铲子口过处,骷髅头落地,一圈下来,齐刷刷滚落6个骷髅头。可是,毕竟寡不敌众,不出几分钟,我周围就聚集了数量众多的骷髅兵,我被团团围住。
第43页 “老金,咱见好就收了,别他娘的勇勐过度陪了性命!”外围传来老鸟的声音。 我用能发出的最高声音喊道:“这话现在说已经晚了,老子今天极有可能就义在这里了,记得帮我收尸啊!” “谁替谁收尸,说这话不还早了点吗?”老鸟说。 我说:“不早了,这些噁心的骨头要是一起扑过来,我肯定被活埋,妈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受,咱没的选了。”老鸟的声音近了一点,“咱们有必要集结一下,毛主席说过,团结就是力量,咱们集中自己的全部力量找准一点突破或许还有突围出去的可能。” 我说:“你他娘的太有才了,简直是现代战略大师啊,可你的灵感怎么总他娘的晚一步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周围的无数骷髅兵像暴雨般朝我涌上来,有的冲过来,有的扑上来,还有的甚至是从地上爬过来,总的一句话,四面八方全都是骷髅兵,满眼的骷髅兵,我被一副骷髅从背后扑倒在地,接着又一副骷髅压上来,接着又是一副,又是一副,又是一副……骷髅堆成了一座规模可观的小山丘。 我真的被活埋了! ———————————————— 风语不多说,求收藏和推荐,谢谢! 第三十一章 魔玉 我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睁开眼睛看看这瞅瞅那,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围着坐着老鸟他们三个人,此刻应该是三个鬼,眼神中看不出一点活着的意思。我确信自己是真到了阎罗殿,摸摸自己的腿脚,幸亏还在,这么说老子还是保了个全尸,我稍微心安了一点。 “这真是个宝贝啊,幸亏当初没卖给那个印度阿三。”老鸟说。 阿里布说:“这么好的东西,老金居然想独吞,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 “说什么呢你,你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吗?就在这瞎起贪心。鸟爷我告诉你,想当初,老子和老金可是拼了命从一殭尸老兄手上抢过来的,那时你们还在家当狗屁木匠呢。说起那会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完的,吗的,太惊险了,那场面绝对不比刚才逊色多少,老子差点就被埋在那里了。”老鸟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的经歷,“不过也够倒霉的,那次才挖出三个玩意儿,一个鼎让我给贱卖了,另外俩一直卖不动。” 我一个机灵坐起来:“阎王殿还有盗墓的不成?” “喔唷,老金,你总算是又活过来了!”老鸟说。 我迷煳了:“活过来,我死了吗,我还没死吗?” “神神叨叨的,看来你还没彻底清醒,再休息会儿,现在懒得理你。”老鸟说。 老鸟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倒是有史以来头一遭,莫非鬼魂的胆子比人还大,我说:“你们仨是人是鬼?” “你才鬼迷心窍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一直沉默在边上的阿里木江说。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往后缩了缩,像是怕我的目光,我又朝阿里布看了眼,他倒没反应,依然和老鸟讨论手上的那东西。我一眼,这不是我那块白玉吗?我急忙往胸口一摸,完了,胸口上最贴肉的小口袋里空空如也。这帮人怎么干起强盗的勾当来了。 我怒火攻心:“你们仨也太不义气了,危难面前居然黑吃黑,这种强盗的勾当也干得出来,小心掉地洞里遇上粽子,把你们活扒了!” “哇,老金,你狗眼看人低呀,我们可没龌龊到去偷你的东西。”老鸟说,“看不出来你一五大三粗的男人,嘴巴倒是一点都不吃干饭,跟个泼妇样!” “泼妇?”我刚才的样子真的有这么难看吗,我想像不出来。 “那你们手上这玉怎么说?”我说。 老鸟说:“这玉啊,你自己掉出来的咯,不关我们的事!” “对!”阿里布迎合道。 阿里木江呀说:“确实是自己掉出来的,我可以作证,他们没有说瞎话!” 我说:“谁知道你们仨是不是事先就有预谋,现在已经口吻一致,耍我玩儿。” “天地良心啊!”老鸟突然大声唿喊,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模样,“我老鸟活着这半辈子,虽然有过见钱眼开的时候,但是见利忘义这事,我老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然你咒我断子绝孙!” 老鸟这齣苦肉计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我的心一下子被软化掉了。我居然还主动上去向他道歉说都是自己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该死,忘了我们这几年情同手足的兄弟之请,忘了我们这几次轰轰烈烈的出生入死,我居然还想夺过那块白玉,试图把它摔个粉碎,就因为它差点割断我和老鸟之间的这份深厚的感情。 我显然是昏了头了。 还好老鸟演戏自己清楚,他死死拽着那块玉不肯放手:“老金,这使不得,这可是块福玉,它可刚救过咱所有人的命,你要是摔了它,就是恩将仇报,会遭天打雷噼的,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阿里布和阿里木江也上来帮忙,硬是三人同心,其力断金,把白玉完整地从我手中抢了回去。
第44页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味刚才老鸟口中出来的话。 福玉?救了咱们的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鸟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对我说:“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还有没有记忆?” 我摇摇头。 “那好,我来详细地告诉你。”老鸟说地很慢,他估计是怕我神志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方便我理解,“一大群骷髅兵把你围住那刻你该记得吧?” “是的,可是后来呢?我全记不得了,以后的所有事在我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说。 老鸟说:“后来它们向你扑了过去,你就这样被压在最下面,当时我们都认为你老金肯定凶多吉少了,也就不再管你,撒开腿就跑,因为你吸引了它们大部分的兵力,我们很容易就逃出了包围圈。” 我听到这又有点激动,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只顾自己逃命! 老鸟拦住我接着说:“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们仨其实还没逃出去多远,就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幕怪事。” “怪事?!”我问道,“出什么怪事了?” 老鸟伸了个懒腰说:“围着你的那些骷髅兵居然很有顺序地向四周撤退了,然后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先在还是这副模样,你自己看!”他说完,向一个方向指了指。 我顺手望去,一大群骷髅兵里里外外很整齐地站成了一个同心圆,木偶般地静止着,和老鸟说的一模一样。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鸟拎起那块差点被我摔碎的白玉又说:“就是它,千钧一髮之际,这块白玉居然鬼使神差地从你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更奇怪的是,那些兇狠的骷髅兵见到这块玉就像见了克星一样,乖乖地全都后退了,也不那么穷凶极恶。你,就躺在那个地方,最中央的那地上。白玉就躺在你身边。” “你怎么知道是这白玉的威力?”我问。 老鸟耸耸肩膀:“除此之外,你认为是什么?!” 我沉默了。 阿里布终于有机会插嘴:“我们认为这块玉拥有神奇的魔力,是它的魔力阻止了这些骷髅兵的进攻,它制服了它们!” 这是一块魔玉! 可是,这块白玉是几千里外的湘西地下找到的,这里是西北的大漠,要把它们联繫起来似乎有些牵强。但是,这仿佛已经有过预兆。几天前,在食人爬藤面前,不也是从那里得到的两颗夜明珠救了我和老鸟一命吗?还有那个洞窟中打禅的苦行僧,那张羊皮纸,冥冥中似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还有,洞窟坍塌前,墙上还出现过一幅神秘的画,究竟又想告诉我们什么? 第三十二章 魔玉的归宿 “现在怎么办?”老鸟问我。 我说:“就现在的形势来看,最保险的做法是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神庙,万事大吉!但是,如果这会儿离开,那么我们以前所做的努力将前功尽弃,我们将一无所获,所以明智的选择是继续前进。” 阿里布和阿里木江点点头,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一个亲人却没能完成他留下的遗愿,将对不起大鬍子九泉之下的亡灵,他们也比较倾向继续前进。 老鸟在四周转了转,回来说:“那么,突破口在哪?” 四周确实空无一物,除了墙壁,柱子,就只剩下神庙最深处的一个祭坛。整个祭坛呈四方梯形,下大上小,犹如金字塔,在台基上方形成一个二十余平米的平台,祭祀活动就在这个平台上举行。 我们四人逐级上了台阶,登上祭坛。祭坛四周围着一圈火把,一共八个,老鸟性急,一圈跑下来把所有的火把点了个通亮通亮。于是,火光照亮了整个大厅,也让我们能够仔细地比较全面地观察这个神庙。 事实上,这个庙宇内部确实是空荡荡的,与我们先前的感觉一样。而祭坛上面却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偶像,足足有两人多高,面目狰狞,红毛獠牙,身上披着一件兽皮拼合成的大衣,两个手,应该是两个爪子中握着两件不同的器具,一件像是权杖,一件像是一把匕首,只是这把匕首有两个刀刃,更像是现在的剪刀。这个怪物的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我们四个人合抱还不够,鼎里面填满了草木灰,大概是祭祀时焚烧供品用的。 老鸟拿了把铲子在铜鼎里面拨弄来拨弄去,搞得灰尘漫天飞舞,呛得人嗓子难受。 我上去夺过他的铲子往地上一扔说:“你真是欠揍,好端端的灰你搅它干啥!” “我看看有没有贵重的供品留在这里面,你看,那儿,有个白色的东西。”他说着又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铲子,一铲子把那白色东西连带着大把的灰一起铲了出来,撒在地上。 “这会不会是舍利?”老鸟挑出那截白色东西说道。 我一看就明白了大概:“这个就是死人烧剩下的玩意儿,不过肯定不是舍利,老子可从来没听说过拿圣人来祭祀的,而且还是祭祀这种怪物。”我抬头瞥了一眼这个高大的傢伙。 老鸟一听手上这截东西是把人祭祀后留下的,立刻把它丢得远远的,还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又吐了口痰再擦了擦,确信是干净了才罢休。
第45页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人怎么拿活人来祭祀它。”老鸟问。 我说:“没见过,反正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老鸟说:“这鬼地方能找到什么线索吗?我看咱们是走进了死胡同了,钻着牛角尖永远也出不去了。” “总会有希望的。”我说,“再好好找找,这么大一个祭坛肯定有蹊跷,你们听说过法门寺和雷峰塔吗?” 老鸟点点头,阿里兄弟摇摇头。 “法门寺和雷峰塔之前都是一个当地着名的歷史遗蹟,但是仅仅是歷史遗蹟而已,但是两个建筑却因为各自的原因都倒塌了,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是这两个建筑居然都发现了地宫,法门寺出土了佛祖真身舍利,雷峰塔下出土大量珍贵文物。”我说。 “真有这样的事!”老鸟说。 “那是不是这个祭坛下面也是空的呢?”阿里木江说。 我说:“可能性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入口在哪!” 老鸟说:“这还不简单,咱们背包里不是还有几十斤雷管没派上过用场呢,一个个全垒起来,由我老鸟豁出去把它给点了,‘轰’,把这个祭坛一古脑端了不就得了,多省事啊,干吗在这里像几个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 我说:“你真他娘的猪脑袋啊,几十斤zha药把这祭坛炸掉倒是不成问题,可这神庙也不是钢筋水泥做的,你这一炸,整个神庙不上天才怪!你老鸟还要不要命了!” 老鸟哑口无言。 “老金,你来这边看看,这个图案有点奇怪!”阿里木江蹲在铜鼎正前方喊道。 “看看去!” 我和老鸟、阿里布三人一起拥到阿里木江身边,他指着铜鼎正面中央的一个图案说:“这个地方好象往里面凹进去一些,和边上的其他花纹不怎么协调,看上去不怎么舒服,你们说是不是?” 我赶紧从包里取出狼眼灯,盯着那个地方仔细照了一通,感觉确实如阿里木江所说的,与周围的刻痕格格不入,好象是工匠的疏忽,又像是故意留下的记号,有其他的特殊用途。 “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呀,阿里布,你看,是不是很像那块白玉?”老鸟扭头问阿里布。 阿里布说:“就是就是,我一开始也在想在哪见过,你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是老金身上那块白玉,绝对错不了。” “白玉?”我半信半疑,虽然得到这块白玉很长时间了,但是因为它实在是没有特别之处,我也没有特地去仔细察看过,这会儿老鸟他们这样说,我也发现铜鼎上的这凹纹多少是有那么点眼熟。 “白玉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对老鸟说。 老鸟这才想起刚才从我手里夺去后一直没有还,他从裤袋里摸出那玉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大着胆子把白玉顺着凹纹放了上去。 居然严丝合缝,老鸟用手把玉往里用力一推,铜鼎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卡嚓”,白玉紧紧的镶嵌在了铜鼎壁上。 “怎么没有反应?”老鸟问。 我也在纳闷,种种迹象显示,这确实是个机关,而这块白玉就是开启机关的钥匙,可是为什么白玉都已经镶嵌进去了,机关却依然没有任何松动的样子。 “是不是没有按到底呀。”阿里布说。 我说:“那再试试。” 老鸟自告奋勇,用他那只肥大的肉手冲着白玉就是一拳,这一下力气实在是在了不少,整个玉突然往里一陷,深深地掉进了这个凹纹中,不见了踪影。还好老鸟的反应快,第一时间抽出自己那拳头,不然那手不知道会不会也一块儿掉进这个无底洞里。 “它掉进去了。”老鸟回头苦笑着说。 “也许是好事。”我回答说。 接下来的情形很快证实了我的话。 一股强劲的火气从那个凹纹中喷涌而出,把阿里木江的外套一下子点着,幸亏他脱衣动作麻利,不然也得皮开肉绽。火气歇下去之后,大铜鼎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一圈,最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了花。漫天的灰尘飞得到处都是,灰濛濛中,祭坛的地面开始从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直到裂缝大到足够我们一个人通行,才停止了震动。 我看着脚下这个突然出现的裂缝感慨道:“真没想到,一块普通的白玉居然是这个祭坛的钥匙,真是没有想到,看来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我去拿个火把,咱们这就下去。”老鸟说,他从祭坛边上拔下一个火把。 阿里布突然尖叫起来:“老鸟,你手上拿的是人的大腿骨!” 老鸟定睛一看也是一惊,一根硕大的腿骨被做成了火把,难怪这火光隐约中透着些蓝光,原来是磷火。他心一慌,手一抖,火把便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正好掉进那个黑暗的裂缝中,“咚咚咚”火把一路沿着台阶滚落下去,亮光一闪一闪,最后消失在深邃的不知名处。 “这么深!”老鸟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三十三章 独目人(上)[求票 收藏] 老鸟说什么也不肯走在第一个,刚才那种义勇军般的气魄已经被一根大腿骨吓得烟消云散。其实也真难为他,虽然跟我倒斗也有些年头了,但是毕竟是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和死人骨头打过交道,而且还是在他面前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腿骨。
第46页 我递给他一根烟,不是我先前习惯抽的利群,是一种根本叫不上名的烟。我也是刚才无意中在背包角落里找到的,这烟的包装合上没有任何的标志,只是用白纸包裹了一番,在我们那的街头到处有卖的,大家都只说这是烟厂工人偷偷从厂子里偷出来自己赚外快的,质量什么的基本上得不到保证,但是也有人喜欢抽,比如像我。因为这烟虽然劣质,但是它劲道大,进了嗓子感觉特别刺激,提神醒脑很有效果。 老鸟是没有抽过,他只吸了一口就开始呛得不行。赶紧在地上掐灭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从另一侧又拔回一个火把,依然是人大腿骨,兰色的火焰其实蛮有意思。 老鸟见着这种火把,本能地往边上躲。我突然把火把伸到他胸前,他来不及反应便一个踉跄倒着翻了个跟头,爬起来抱怨说:“老金,这东西不吉利,你怎么还拿它!” 我把火把缩回来说:“哪不吉利了,这用人骨点着的火叫圣火知道不?而且这还不能是一般人的骨头,必须是生育能力极强的壮年妇女的左侧大腿骨,以期望得到种族的延续和繁荣。” “感觉总是怪怪的!”老鸟说。 我不再和老鸟搭话,一个人蹲在裂缝口上,用火把朝里面探,这是个笔直往下的通道,台阶不计其数。地道对一个倒斗人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在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另人激动的东西,都是不确定因素,这也驱使着倒斗人心中的yu望不断膨胀。 “走吧!”我招唿他们跟在后面,慢慢地摸进地道。 地道很长,而且都是往下的台阶,四壁上很干燥,有很多石灰从墙上剥落下来,班班驳驳的黑白相间,露出人口开凿的痕迹。 我打破沉寂道:“这下面会是什么呢?大家猜猜。” “这有什么好猜的,世上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老鸟这时逐渐恢復了信心,又把刚掐灭的那根烟点着了,非常悠闲的一面“吧嗒吧嗒”地抽一面跟在最后面拿火机照东照西。 “老鸟,还记得那次在湘西的遭遇吗?”我问他。 说到这里,他又来了精神,赶上我的脚步说:“怎么能忘记,可以说是终身难忘啊,那可是我老鸟倒斗的处女作啊。” “那次咱们碰到一个虚墓,后来在一个耳室里面找到一个入口,也是和现在一样,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地道,那时我们摸下去找到了那个墓主人的棺椁。”我说。 老鸟回头对阿里兄弟笑着说:“我老鸟表现地异常勇勐,那墓主人显然是作恶多端,居然化身成了殭尸,我们打开棺木的一瞬间,他居然跟我们玩诈尸,追着我们满大街跑,还好我老鸟临危不惧,拥有过人的胆识,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用现代化的武器把那旧时代的遗留物给报销了。” “殭尸是什么东西?”阿里兄弟对老鸟的其他话一点都不感冒,倒是对提到的殭尸有了兴趣。 我猜老鸟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了不让他在这个时候语塞,出洋相,我很招唿他面子地立刻接上了阿里布的问话说:“人死后被葬于墓中,而墓地的选择和我们生人选择住房的道理是一致的,讲究一个‘形势’,所谓形,即为地形、水形,所谓势,即为气势,这几个条件必须协调符合,有一件得不到满足,这个墓地选择就是失败的,结果就是里面的死者得不到超生,阴阳失调,最后演变成殭尸。” “殭尸全都是钢筋铁骨,刀枪不入,比那个少林寺的铜人还厉害,我们基本上都不是它对手,只是鸡蛋碰石头罢了。”老鸟故意把殭尸说得异乎寻常,我知道他后面又要开始吹嘘自己了。 阿里兄弟毕竟是嫩了点,立刻就进了老鸟布下的语言圈套:“那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在还不容易,首先,你必须要有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其次,像我这样的与生俱来的机智勇敢,还有就是面对危险你要像我这样保持冷静的头脑,当时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把雷管塞到那傢伙手里,我们俩这会儿估计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说话了。”老鸟说。 最后那句话我倒是很同意的,必须承认的是,那次确实是老鸟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机智才救了我一命,每当他说到这里,我都会油然而升感激之情。 “不对啊,我们好象一直都在这里打转,是不是碰上迷宫了?”阿里木江没有和我们搭话,他一直都保证着十分的注意力集中在走路上面,“走那么长时间了,怕是原地转圈了。” “我们去那边休整!”我指着前面看上去比较空旷的一块地说。 我们一道走进这块空地后才发现原来这里真的是个迷宫,我们脚下的这地可能就是迷宫的正中央,周围围绕着我们的有八条通道,通向八个方向。 我脚下一软,坐在一块圆石上,对我来说,殭尸不可怕,怪物也不可怕,地震山崩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让人进来了就出不去的迷宫,非得把你活活逼死在这里,真所谓活人要被尿憋死了,这感觉可不怎么好。 “咱们这里有没有走迷宫的高手呀?”我问道。 几个人都相视无语,我一看就知道这事没戏,只好听天由命了。我拿出一根烟又开始精神享受。老鸟在一旁用脚不停地踹着几块凸起在地上的圆石发泄心中的郁闷,忽然他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凑近了石头看个不停,还不时地用衣服袖子往石头上面蹭。
第47页 我看得奇怪,老鸟做出这副古怪的动作是咱们了?我问他:“老鸟,咱们了,yy上了那些滚圆滚圆的石头了,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我有病啊,就算yy你老子也不会yy这石头。”老鸟说这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傢伙该不会是绝望到头了,想做一些以后永远也不可能做的事吧,我赶紧做出一副自我保护的动作,生怕他当真扑将过来对我实施非礼。 老鸟哈哈大笑起来:“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在石头上发现了一些图腾一样的标记罢了,有兴趣的就过来看看。” 怎么又是图腾,这个地方这些刻刻画画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风语不多说,大家先行收藏,这是对风语的最大支持。 第三十四章 独目人(中)今天第二更求收藏 “既然都用袖子擦了,干脆把这石头擦个干净呀,你擦一半剩一半算个什么事。”我扑在石头上抱怨说。老鸟这人就有一个缺点,做事半途而废,管了这边就忘了那边,他刚才用袖子随便胡乱地在圆石上蹭了几下,勉强露出点线条后就收起了袖子,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光靠这些丝毫找不出逻辑来的破线条槓槓就能摸索出其中的奥秘。 老鸟闪到一边说:“上面这东西用衣服根本擦不掉,你得用铲子刮才行!” 我不信他的话,上去用脚尖踢了几脚,发现石头上面的不是一般的尘土,而像是一种苔藓长了又死,死了又长,最后就在石头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又硬得要命的表皮,不用铲子还真的很难把它清除掉。 铲子是必带的物品,经歷了这么多麻烦,其他或多或少丢了点东西,惟独这铲子一直跟着我。我这把铲子真正挖坟的时候倒没派上过多大的用处,全都用来砸粽子拼怪物了,使着比其他硬武器顺手,甚至还能起到机枪无法比拟的作用。长时间下来,这把铲子的两个边都被磨得异常光滑,像是刀刃,闪着金属特有的寒光,威风凛凛。 我铲子背朝外,竖起手柄对着苔藓外衣使劲往下凿,一连串连续动作下去,一条竖直的苔藓便颳了下来,露出里面略显红褐色的石头底色。 我转身看到他们仨都手插在裤袋子里看我热闹,都想等现成的,我一火就把铲子也丢掉了:“你们三个也太没良心了吧,看我一个人干,一个个像包工头似的,怎么着,把老子当成民工使啊。” “这是什么话,咱谁跟谁啊,谁干不是干哪!”老鸟说。 我脸涨得红:“谁干不是干,那你们怎么不上来,老子也不干了。” “别介。”阿里布忙说,“我们大家一起来,一起来,老金你也别生气,是我们不好,阿里木江,赶紧的,拿傢伙,老鸟,还站在那干啥,还不快点搭把手。” 在阿里布的招唿下,大家才正式动了起来,多了三个人这工作进度就不是一般的快了,一人一下挨个儿轮下来,那块大圆石头立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老鸟,快拿纸笔,把这画给临摹下来。”我说。 老鸟说:“哪来的纸笔,咱盗墓的又不是文人,走哪都带着笔,没那么文绉绉的。” “我这有!”阿里木江说。他原本是木匠,随身有带笔的习惯,方便记一些数据,现在虽然已经不干木匠那一行,怎么工具啊全都卖得一干二净,但是这带笔的习惯还是不容易一朝一夕就改掉的。他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笔头,很短,几乎都不能抓在手里,而且整个笔一看就知道用了很久,笔身上的花纹已经被磨没了,木质笔桿拿在手中粗糙得很。 我接过这根铅笔头对老鸟说:“你来吧,看你也闲着没事,仔细地把这画描下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鸟很乐意做这种事,只是抱怨铅笔头实在太短,抓在手里简直就是活受罪,而且还不怎么好使,画的线条还都弯弯曲曲的。 我把这边的跟老鸟交代了,就拉着阿里兄弟朝另一块石头而去。整个迷宫中央就只有这两块石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具体说应该是半埋在地里。既然一块石头上面刻有东西,那么另一块石头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去,有必要也来个细緻的检查。 三个人又是一番挥汉如雨,把第二块石头也整理干净,但是,任凭我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有什么人工凿刻或者有过绘画的痕迹,我们只得扫兴而归。此时,老鸟这边也已经大功告成,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描下来的画看。 我坐在他身边,抽出最后一根烟递给他:“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没头没脑的,不知道画上是什么意思,像是星象图,但是我对形象一窍不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老鸟摇摇头,把纸留给我,兀自坐到一边抽菸去了。 歪歪曲曲的几条线和几个点,我怀疑老鸟在学校里肯定没有学好美术这门素质课,连最基本的基本功都没有掌握。画中咋一看倒的确像个星象图,但是就我这点星象知识,我搜刮遍了整个脑袋,却找不到与纸上画的能够吻合的具体星象。 那应该是什么呢? 难道是地图?我产生了疑问。可是这个画上没有标出任何地名,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第48页 “老鸟,你没有偷工减料吧,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我问道。 老鸟正在沉静在烟雾裊绕中,懒散地回过头用迷离的眼神瞅了我一眼说:“当然没有,就那么简单,上面怎么刻的我就什么画,不多不少,尊重原着,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过去对照一下,我建议你去对照一下。” “算了,相信你的水平。”我说,“这又是一个谜,就跟苦行僧那洞里看到的那些光斑一样,让人头痛。” “本来就和那些光斑有几分相象嘛。”老鸟说。 很象吗?我又仔细端详起来,好象是很像,除了线条的走向以外,大致还真的很像。我赶紧跑到那石头前,仔细对照。吗的,真的没见过比老鸟还差的画画技术了,明明是笔直的线条,在老鸟笔下居然成了弧形。因为他的缘故,原本一个正三角形居然被夸张成了椭圆形,我干脆把纸一丢,直接趴在石头上看原本。 真的一模一样,就是苦行僧洞窟中出现的光斑,一模一样。两次出现在眼前,肯定有问题,我心想,这副图绝对至关重要,于是默默地记在心里。 “咱们该想法子离开这里了吧,干耗在这里可是等死呀。”阿里布说,“我建议一个通道一个通道试,你们说怎么样?” “工程量有点大啊。”我说。 “那你的意思是?”阿里布问,“难道老金有更好的方法?” “走那边!”我指着一个方向说。 他们三个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根本猜不出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地选了那条道。其实,我也是随便一指而已,听天由命总比婆婆妈妈好吧。他们三个人居然没有对我的选择表现出任何的疑义,各自背起包往通道走去。 “噫,这墙上又有石刻!”摸索在最前头的老鸟说。 这副画留在墙上。通道的环境很干燥,所以墙上并没有生长植物覆盖,显得很清晰。大家端详半天,终于辨认出这是一个骷髅,正面朝我们。奇怪的是骷髅上竟然只有一个眼睛窟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风语还是那句话,大家的收藏是我的动力…… 零点前第三更,请关注. 第三十五章 独目人(下)今天第三更 求票 “独目人!”我惊唿道。 “什么?独目人?”老鸟仨也跟着惊唿起来,“世上怎么回有这种奇异的人种!” 我解释道,传说在3000多年前,阿尔泰山的南坡曾经生活着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身材高大,骁勇善战,但是每个人的额头都只有一只眼。独目人部落是公元前七世纪或更早的时候中亚草原的霸主,独目人又被称作塞克人。阿尔泰山自古盛产黄金,相传在他们的属地拥有数不尽的黄金,所以又被称为“黄金的守护者”。 “可是这都是传说而已,可信度有多高呢?”老鸟问。 我说:“原苏联考古学家曾经在阿尔泰山北侧的巴泽雷克发掘了五座春秋战国时期的大型墓葬,从这些墓葬中出土了大量黄金制品,其中就包括一些带有“独目人”形象的饰物。” “这么说,独目人是真实存在的咯!”老鸟说。 “至少现在的考古发现中出土过很多关于独目人的证据,但是最能说明问题的独目人头骨至尽仍旧没有被发现,一旦这种头骨面世,对于独目人的真实性将是铁证无疑了。”我说着继续往前走。 自从在通道的最往面发现了墙壁上的独目人绘画之后,我们一直都密切注视着一路过去的墙壁和天花板,但是没有再发现类似的绘画。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向里面走了很久,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竖井,竖井的上部明显是用石头或者石板封住了出口。 我钻到石板的下方,用双手托住石板下部,稍微用力试了试,发现石板纹丝不动,于是,我又换成肩头顶住石板,这次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石板好歹是给了点小面子,稍微移动了一点,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缝隙,一小股清新的空气拂面而来,使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我一哆嗦,石板又重新回到了原位。 我们四个人里面就数老鸟身材最壮实,最有力气。他属于蛮力类型,干其他需要技术性的活不在行,但是让他抬个石头搬个东西的这些纯粹力气活就不在话下了。还没等我招唿他,他已经猫腰钻了进来,并且朝我摆了下手,示意我不要在这里妨碍他。我也识趣,拍掉肩头的灰尘把掀石板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他。 老鸟挽起袖子,甩开膀子,作了几个热身运动,顺带着向我们这几个鸡肋男炫耀了一番自己犹如鸡腿般的强硬肌肉,在获得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喝彩声之后,他开始进入状态。 先是扎起一个马步,下盘稳住,气聚丹田,力由心生,然后高举双臂,张开两只熊掌般的大手牢牢托住石板的正下方重心处,突然大吼一声“起——”,只见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牙关咬得满脸通红,从他的身体中分明能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流自下而上最终汇聚到手掌中,那大石板怎么抵挡得住这突如其来的滚滚力量,慢慢地离地,缝隙逐渐扩大。老鸟见石板举到恰到好处时,又是一声吼“啊——”,身体一侧,把石板往一边使劲一挪,“轰隆”,整块石板被移开老远,一个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49页 “真有你的,那么多饭看来没有白吃啊。”我连蹦带跳地赶上去,和老鸟默契地击掌庆祝,阿里兄弟也是紧随我后面与老鸟依次击掌。 “小菜一碟!”老鸟舒舒筋骨,扭扭头说道,“一块破石头根本不在话下,也就是一个动作的事。”他还再次重复了刚才抬石头时的那动作,只是这次看上去更加幽雅而已。 “不过,老金。”空闲之余,老鸟突然对我说,“刚才我在抬那石板的时候,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感觉这石板不像是天然的,而是经过人工雕凿而成,手感特别明显,一条一条的凿痕很清晰,你看,我这手上现在还留着那石板的印记。”他摊开双手,果然,手掌上印着一条一条平行的痕迹,绝对不是天然所为。 “咱们从地上一直走到地下,到现在为止遇到的所有建筑工事基本都是人工所为,回头想想,这个建筑如果是一个整体的话,地上地下加在一起的规模倒是十分之庞大呀。”我说。 阿里布想了想说:“我感觉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买买提提到过的石人子沟,这个城市的规模在沙漠中算是非常可观了,而这个神庙居然还隐藏着这般地下世界,估计没有哪个古代城市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去建造如此巨大的工程。” “这又怎么说?”老鸟问。 “听买买提说过,石人子沟曾经是匈奴人的夏季王庭,西拒大小月氏,北抵蒙古,南统乌孙,东与汉朝修好,是当时阿尔泰山脚下最为强大的部族,凭藉这种地区性的强大实力,修建一座这样的建筑应该不成问题。”阿里布说。 我问道:“他们修建这个建筑的目的是什么?” “防御工事!”老鸟说,“从刚才那个迷宫可以看出,防御应该是主要功能,一旦敌人入侵,进入这个迷宫,一时半会儿很难出得去。” “分析的有点道理!”我想了想,“不过看样子这些东西最终都没有派上用场,整个匈奴全完了,至少这个城市是没了希望。” 老鸟和阿里布一人一边把我从洞口託了上去,我在上面拉住阿里布,接着是阿里木江,最后是老鸟,一个接着一个,很顺利地全都爬出了洞口。这里比起下面来,感觉通风很多,也很凉爽,唿吸时鼻孔很舒服,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照样拿出手电先视察了周围的大概情况,结果出乎我意料。 这是一个巨大的粮仓,满满的堆着的全都是去了壳的谷物,一堆一堆的不规则地分布在粮仓的各个地方。这些谷物经歷了久远的年代,依然干燥新鲜,从表面上看,食用价值丝毫不失。 “那是什么?”老鸟顺着我的手电光指着一个墙角上的东西说。 “一副骷髅而已,估计是守护粮仓的卫兵!”我随便地应付老鸟的问话。 “没那么简单!”老鸟说着连滚带爬着靠近那具骷髅,突然转身惊喜地挥舞着双手喊着,“独目人,是独目人,这他娘的牛b了,咱们这次不想轰动世界都不行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风语还是那句话,收藏是最大的支持,谢谢! 明天依然三章更新. 第三十六章 甬道[求收藏]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一个眼睛的人。这个骷髅唯一的一个眼窝就和二郎神一样,长在脑门正中,大小和一般人的眼睛差不多,只是竖着长而已,看上去别扭得很。 老鸟和这骷髅并排站在一起,面朝我们做了个y的手势,嘻嘻哈哈地跑到我身边说:“老金,咱想个办法把它弄回去,肯定火,咱就出名了。” 我冲上前给了他一脚说道:“你别忘了咱们是干盗墓的,不是考古学家,人家问你哪来的,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是意外发现的,要不就说我家盖房子挖地基,挖出来这东西!”老鸟说。 “一听就知道是编的,你随便挖挖地基就能挖出个独眼骷髅来,那些专家吃什么活去,我告诉你,盗墓的就是盗墓的,咱干的就是这偷鸡摸狗的活,摆不上檯面,你要是不想活了拜託别捎上我们。”我说着朝另一边走去,“趁现在还能动,快找找有什么出口能从这该死的谷仓里出去。” 这是个圆形的谷仓,顶上呈现出穹弧形,想由上面出去想也不用想。四周的墙很光滑,显然是经过了谷物的多年摩擦。顺着谷仓的外围有一条专门供行走的通道,差不多两米宽,整个为圆环形,沿着这条过道,每隔两三米就有一个灯柱,全部用坚硬的大理石制成,最上面用来装灯油燃灯心的部分被设计成一个小灵兽。我仔细查看,发现居然是镏金蟾蜍,它的嘴巴张到了极限,灯油就盛在蟾蜍的嘴里,一根燃烧过的灯心垂到嘴唇边。 我用一个防风打火机把一圈蟾蜍给点着,整个大厅立刻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老鸟拾起一把谷物在鼻子前闻了闻说:“这些东西看来还能吃呢,咱们这下子是饿不死了!” 我真鄙视他,这会儿居然还想着吃,我说道:“你他娘的也不想想,没水没锅的,咱总不能就这样扔嘴巴里干嚼吧,也不怕得便秘。” “有总比没有好吧。”老鸟说。
第50页 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一个木鱼脑袋总是这样不开窍。我转身喊上阿里兄弟去检查墙壁,一周转下来,居然没有发现大门。这就奇怪了,这么大的一个粮仓怎么没有个进出的门呢,那么这些粮食是怎么运到这里,有是如何运出去的呢?难道我们进来的那条小通道就是通向这里的唯一的一条路?这是个谜。 我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用手细緻地摸着墙壁,希望能够突然摸到一块与众不同的砖块,但是结果还是令我大失所望。我似乎还不甘心,拿出一把尖刀,顺着砖头缝一条缝隙一条缝隙地划,这可是个工程量异常巨大的体力活,也同样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在我们四个人里看下来也就只有我才具有这种优秀品质。在我正忙活的时候,他们三个也没闲着,老鸟正围着那个骷髅转,阿里兄弟正不断往背包里装粮食,看来这两个傢伙还没解决温饱问题。 忽然,我的刀锋划过一条缝隙的时候感觉到了土质的不同,这个地方的土质感觉上比其他地方要软得多,像是安装铝合金窗时用来缝合边角的那种捏合材料。 我再次用刀锋沿着这条道划了过去,只是这次用的力气比刚才要多了许多,也更加有针对性。慢慢的,一块砖块四边上的捏合材料被我用刀尖全部清除干净。我向前推了一把这块砖,它移动了,向里面移动了几公分,见状,我大喜,便加上一股力,直接把那砖头整个推了出去,墙上留下个大窟窿。 我透过窟窿朝对面看,墙壁背后居然别有洞天! 老鸟他们也已经看到了我的举动,一伙人争先恐后地想看个新鲜。我把手一甩,索性把这堵墙让给了他们:“你们也都看到了,最艰难的节骨头我已经给你们突破了,接下来的活你们看着办吧。” 三个人也还算是明白人,发现窟窿后面不是完全堵死的,一个个来了精神。人就是这样,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脑子就越来越不好使,而一旦看到一丁点的小小希望后,整个思维系统就像被激活一般有使不完的精神头。 老鸟急着把背包解下来,先是朝那墙使劲踹了几脚,墙壁稍稍摇晃了几下,他又用肩膀用力顶了几下,被弹了回来,墙壁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红了眼,从背包里抽出平铲,“咣咣咣”地冲着砖头凿,火星四射,绚丽多彩。 我看着老鸟这样糟蹋平铲,不免痛心不已,急忙拦着他说:“你他娘的没命地凿能有什么用,咱这么好的铲子都成什么样儿了,都卷了边儿了,你真他娘的没心没肺。” “那怎么办?”老鸟翘起铲子瞅了瞅,那把可怜的铲子真可以说是面目全非,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凉拌!”我很生气,用手指戳着他的太阳穴说,“你用用脑子行不行,还要我教你几遍,用用脑子,用你的脑子!” “怎么办?”老鸟又问。 我一指他身边忙活的阿里布说:“你跟着他学就行,依样画葫芦你总会吧。” 我想要是连依样画葫芦都不会,你老鸟就别活在这世上了,直接买块大豆腐撞死算了,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我们人类的一大耻辱,要是地球外边真有外星人存在,肯定会被当成笑柄。 阿里布用大马刀的一条刀刃仔细地刮着砖头之间的捏合物,就像我一开始做的一样,虽然麻烦,但是见效却异乎寻常地快。就我和老鸟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他已经清除了四五块砖头,加上我的头功,一个半人脸大的窟窿渐渐出现。 “干吗废那么大劲儿!”我还以为老鸟会遵照我的嘱咐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很遗憾地又让我失望了,我正要让他买豆腐撞死的那一刻,他一个大跨步冲到那个大窟窿前,上去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大脚。 本来就因为出现窟窿而没了整体感的墙壁,哪经得起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大脚,一堵墙在我们面前勐烈的摇晃起来,石灰土渣不断掉落下来,我们四个眼见这墙就要倒塌,赶紧往后扑倒在地,双手当脚使地爬到谷物堆后面,还没等我们回过头来看个明白,那墙已经轰然坍塌下来,这会整个凉仓像是遭遇了地震,左右上下胡乱晃动起来。我紧紧贴在地面,两手抱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唿唤大神的保佑。 坍塌终于平静下来,一条汉白玉甬道出现在尘土扬起的尽头,一座大墓的甬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风语在这道歉了,今天陪宿舍同学去医院看病,没能多更新,大家请多包涵…… 收藏支持!!!求票…… 结束语 《盗墓日志》因为种种原因暂停更新了,支持的各位书友,风语感激不尽,但是只好说声对不起。 大家都要生活,既然已经板上钉钉地知道了此书前途暗淡,我也没有毅力再坚持下去。不过可能过段时间,大家在百度或者其他地方一搜,会看到新的章节,那么请继续支持。 风语再此正式道歉!!! 请支持新书《我有五千万》,更新绝对有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