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鲛》 第1页 《非鲛》丰神俊朗顾子央 文案: 顾少爷捉的那只海妖是个不会哭的鲛人,所以没有鲛珠,顾少爷不开心。 emmmm,大概是两个小纯情的朝夕相处吧 (氐(di)人,建木的设定都是山海经里有的,我自己加了些细节,基本设定没改,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山海经·海内南经]氐人是炎帝的后代,炎帝有一个孙子叫灵恝(jia),他的儿子就是氐人。建木树长在弱水边,天帝通过建木往来与天地间。) 话说我越想越觉得氐人就是鲛人,因为我的那本山海经里没有鲛人,嗨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如果觉得哪里特别不合理请一定要告诉我,小问题的话,哈哈哈,我们就不说了好吗?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少爷,鲛人 ┃ 配角:写着看哦么么哒 ┃ 其它:山海·南海 第1章 天降鲛人 顾少爷说他捉到一只海妖。 “海藻般柔顺的长髮,眸色是银白的,人身鱼尾,尖耳利齿,恐怕是传说中的鲛人,”顾少爷逢人就说。 “啊呀!那可不得了,传说中那鲛人泣泪成珠哪!小少爷你接了珍珠没?”茶馆里的老先生好奇地问。 “没有。”顾少爷失望地嘆了口气。“我捉到的那只鲛人他不爱哭。” “得了吧。”与他相识的纨绔子大笑着说。“小少爷,传说中的鲛人早死绝了。” 众人闹笑,明摆着的,不信。 顾少爷没有再争辩,摇摇头走。,茶馆帐房先生垂眸提笔记帐:顾祈,白水一壶,毛豆二两。 顾少爷回了家,坐在他的院子里对着荷花塘嘆气,传说中的鲛人撑在荷花塘旁看他。 “他们都不信我捉了一只鲛人。”顾少爷看着鲛人说。 鲛人眨眨眼。“本也不是你捉的。”说话都跟江淮小曲儿一个调子,明摆着是鲛人了。 顾少爷嘆了口气,有些委屈。“说是捉的总比说你是天上下的有说服力吧。” 鲛人提起一条总往他身边凑的锦鲤丢出去。“那为何非得说你家里有一只鲛人呢?” 顾少爷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那些个玩伴总有些稀罕玩意儿来显摆,我家境不好,买不了古董洋器,好不容易见着你,便也想,炫耀下。” 鲛人看着红脸顾少爷身后的二层小阁楼,想着南海里的宫殿,瞭然地点点头。 顾少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到塘边小声问,“那什么,你可以给我一滴眼泪吗?” “什么?”鲛人仿佛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能给我颗珍珠吗?我听说鲛人泪化成的珍珠和一般珍珠不一样。”顾少爷提高了音量,脸更红了。 “嗯----”鲛人困扰地沉思,然后拒绝了。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顾少爷想要一颗鲛珠,鲛人不愿意给顾少爷鲛珠。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海妖的) 第2章 顾祈是个专业的捧场王 顾少爷讨要鲛珠遭拒后的第一个清晨,纪念被拒绝的前一天,并且祈祷今天的鲛人哭一下。一下就好了,顾少爷只想要一颗鲛珠。 顾少爷祈祷完毕,开开心心地吃了早餐,去找鲛人。 鲛人在荷花塘正中央闭着眼睛晒太阳,可能是天天宅在水里不常出来的缘故,整条鱼都白的近乎透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少爷总觉得鲛人下巴的装饰品长长了,有点像没长全的羊角。 鲛人睁开眼睛看到了顾少爷,尾巴一甩就游了过来。有光打在他身上,恍若天神。 顾少爷被鲛人的美貌光芒晃着了眼,没听着鲛人叫他。 “顾祈!”鲛人捧了把水泼在他脸上。 “啊!”被吓到的顾少爷红着脸掏出帕子擦脸。 鲛人双手撑在塘边,将上半身探出水面往顾少爷那边凑,“我名为忹。”鲛人盯着顾少爷,郑重地这么说。 顾少爷盯着鲛人露出水面的腰身,不自觉喃喃:“好白啊!” 鲛人:…… “啊!对!你说你叫忹?”顾少爷回了神,自觉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忹点点头,眼睛有点红,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里捏着颗白色的小珍珠递给顾祈。 家境不好的顾少爷高高兴兴接过珍珠,却发现和普通珍珠没什么区别,自知不能炫耀了,于是又有些失落。 “这不是鲛珠”忹摸了摸耳朵,从上面又取了颗珍珠下来在手里把玩。“普通蚌珠罢了,鲛珠难得,我出门没带。” 顾祈理解地点点头,换位思考如果他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当然也不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于是他半开玩笑道:“没事,等你伤好了回南海时再赠我一个吧。” 忹笑了笑,落回塘里浸着水,他把珍珠又按回耳上,甩了甩头髮,也开玩笑般说:“介时赠你颗龙珠。” 顾祈捧场王十分给面子地点点头。 “要下雨了。”忹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顾祈,想了想叮嘱道:“你今天最好还是别出门了,当心回不来。” 顾祈也抬头望天,“大雨吗?” “大雨,特别大,或许还有疾雷。”鲛人突然笑成了不怀好意的样子,像极了偷鸡顺利的狐狸。 “那你要进去吗?”顾祈突然问。 “什么?” “进去屋里,去吗?还是你要淋雨?”顾祈蹲下来又问了一遍。 忹愣了一下,突然跳出水面坐到了地上,鱼尾在身后乱晃,他伸手揉了把顾祈的脑袋,失笑道:“对,我淋雨,这场雨里恐怕能有些好东西。” 顾祈也摸了摸头髮,果然是一头的水,他随意擦了把就没管了,倒是注意到了鲛人的手比人要多一个指节,指间有蹼,十分利于划水的模样。 顾少爷不禁想到教书先生说的,所有生灵的生长都是有规律可寻的,人类于陆上行走,于是人生了脚,鱼在水里遨游,于是有尾,且长蹼。 忹顺着顾祈的目光也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看顾祈的手,慢慢的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掌心向上翻开。仔细看了看道“三泽交汇,福寿绵长,甚好。”忹拉着顾祈的手抬头看他。 “你还会相面?厉害哇!”顾祈捧场王十分真诚地夸赞。 被夸贊了的鲛人忹淡定地点头,矜持地放手,冷静地撑地又跳回了水里,没有再出来。 “啊呀!”顾祈突然想起父亲昨日说的今日有事要出城,急忙起身去提醒父亲带上雨具。 矜持的鲛人将头冒出水面看着顾少爷离去,又看着自己的手,十分崩人设地傻笑一声,眼睛红的像浸了血。 大雨是饭后突然落下的,荷花塘里的鲛人异常活跃地绕着塘边游圈,一圈又一圈的。阁楼上趴在窗前的顾少爷只数到七十一就被绕睡着了,趴在窗前睡了个饱的顾少爷直到睡醒也没有被一滴雨水打到。
第2页 睡了个饱的顾少爷也理所当然的没看见那雨下着下着变了色,且只落在荷花塘里,也没看见有一只长得奇奇怪怪的龙从天而降,然后被忹一巴掌打成了锦鲤,以及那一巴掌打出的金光又尽数进了忹的身体里。 顾祈睡醒了下来后只看见一只半大锦鲤不停地绕着忹打转,终于被忹反手一巴掌拍的老远。 “不会打死了吗?”顾祈默默看着翻了白肚皮的锦鲤心道:哦!已经死了。 忹却淡定地摇摇头。“鲤鱼跃龙门,连一巴掌都受不住都话可跃不过龙门。”似乎是听懂了忹所说的,锦鲤突然翻了个身,游进了荷花塘深处。 顾祈茫然地眨眨眼睛,心想:这锦鲤还装死?不老实。 “咦?”顾祈突然看到忹下巴上那个羊角似的装饰品已经完全是个羊角尖模样了,看来刚刚他这一觉睡得有点长啊。 忹摸了摸下巴的羊角尖,解释道:“长着在脸上的。”想了想又问他“不好看吗?” “没有,还蛮好看的。”顾祈心想:是真的蛮好看的。若是长在别人身上,他必得打趣一句“山羊鬍”,可长在忹身上,却是真好看,没法违背良心调侃的那种好看。 “所有鲛人都会长吗?”顾祈问。 忹摇头,“鲛人怕是没法长的。” 自觉触及忹隐私的顾祈点点头不再追问,并且换了个话题:“雨还下吗?” 忹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髮,往耳后撩,沉吟道:“近几日应该都不会下雨了。”说完也不等顾祈回话,迅速转身游到荷花塘深处,游回来时手里捏了颗血红色的珠子,像个水滴子似的,金丝绕边,目测是条链子,项鍊。 “没有鲛珠,你姑且拿这个去炫耀吧。”忹伸长了手将链子递过来,含笑看他。 顾祈蹲下来接过链子,自觉好看的紧。家境不好的顾少爷十分高兴地问:“这是什么?是你们海妖的饰品吗?” “杜鹃泪。”忹笑了笑,“收着吧,我不喜欢戴这个,况且也不算什么顶珍贵的东西。”说着那半大锦鲤就游了过来,撞在了忹身上,忹一把将它倒提起来,往后随意一甩。 见顾祈高高兴兴地戴上自己送的链子,忹温和地笑着说“去吧,去玩吧,开心点儿。” 顾祈点点头,进屋换了身新行头,要出院子时又听见忹说:“早些回来,别玩到天黑。” “好。”顾祈应着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矜持的鲛人伸手揉了揉家境不好的顾少爷的脑袋,导致捧场王顾少爷一头雾水 第3章 道门小辈 淹城人爱听书,老少都一样,是故顾少爷一出府门就往茶馆来了。 这会正当饭点,茶馆里人头攒动,说不出的闷热,顾少爷瞬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捏着钱袋子去清帐。 帐房先生给顾少爷划了帐簿上的名字,找零时不经意望了眼顾少爷的脖颈。 “顾少爷这珠子好生漂亮!”帐房先生嘴上在夸赞着,眼珠却是一转,隐晦地笑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顾祈正得意着,却听他话锋突转,自个儿的心绪也跟着转了个弯,不上不下的,不免有些焦急。 “那当然是可惜珠子成色不好了。”与他相识的纨绔子李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用扇子挑起顾祈的珠子,装模作样地嗤笑以掩饰他眼里疯狂的贪慾。“这种东西,不过是样子好看罢了,实际上呢?一文不值,反倒不如我这扇坠珍贵。”李江收起扇子,提熘着扇坠给顾祈看,一枚雕成了竹叶形状的青白玉。 顾少爷握着自己的珠子,想起忹说的那句“不是什么顶珍贵的东西”,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他本以为忹说的那句话只针对他们妖来说,没想到在人这,这珠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么想着,顾祈看向李靖那青白玉坠子的目光不由炽热了几分,青白交加的还挺好看的。 “诺!”李江一如既往地解下了坠子递给顾祈。“送你了。” 顾祈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立马接受,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嘆了口气拒绝了。“友人赠物,即便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也断然没有转手便与人易物的理,多谢李少爷好意,顾祈心领了,今日便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管这帮人什么表情,转身走了。 茶馆里李江看着顾祈离去的身影,脸色不太好,他冷笑着啐了一口,“土贼娼子。” 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 顾老爷原是陕东那边的响马,遇着做过娼女的顾夫人才金盆洗手来了淮南。 落草容易退身难。顾老爷有些经商的天分,就开始做些跑南跑北的生意,可来往做生意总会遇到旧人,这儿的人渐渐知道了他双亲原先的营生,风言风语就止不住了。顾夫人郁结于心,生了顾少爷没多久就去了。 顾少爷打小身子不好,顾老爷极少让他出门,这茶馆里有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友人”。 幼时顾老爷还常常在家陪他,可他越大顾老爷就越不着家,顾少爷与这些“友人”便也越走越近了。 走在路上的顾少爷有些郁闷,好不容易以为有了个能炫耀的东西,却又被人说是不值钱的东西,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收到除父亲外的人送的礼物。顾少爷越想越郁闷,走路都带着几分怨气,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啊!”被撞倒的是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样子,背上背着个蛮大的包袱,脸色不太好看,被撞倒后却没忙着起身,反而好生打量了一番顾祈,顾祈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姑娘?” 小姑娘突然就笑了,“我没事,小哥,不过我算出,你近日必会出事。”十分标准的江湖骗子开场白。 可顾祈毕竟是个专业的捧场王,所以这时候他只一本正经点点头,并不按照剧本发展问“从何说起”。小姑娘哀怨地瞅了他一眼。 “我饿了好几天了,小哥,请我吃饭吧。”不等顾祈说出拒绝的话,小姑娘又补了一句“你刚刚撞着我了。” 顾祈带着那姑娘去路边摊上吃云吞,这家云吞个大且肉多,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多,人多的地方好说话,不至于落人口舌。 顾祈只随意吃了两个就没吃了,有点油腻,天又闷的厉害,根本没有食慾。 那姑娘倒是很有食慾的样子,见他摆筷了二话不说端起他的碗,把里面剩的倒进了自己碗里,然后继续吃。 “哎!”顾祈脑子里不住地跳动着“男女有别”,可看着这姑娘狼吞虎咽的模样,又没说出来。 终于这姑娘也吃好了,随意抹了把嘴,接过顾祈倒的茶灌了一口,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顾祈欲言又止,默默地嘆了口气。 “我乃长白门第二十一代传人临安,不瞒你说,小哥,我看出你有妖气缠身。”临安姑娘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顾祈捧场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哇!”然后乖宝宝状等她继续说,完全没在怕。
第3页 临安噎了一下,有种不想说下去的无力感,可背上背负光耀师门的沉重使命让她只能继续说。 “小哥,你妖气缠身你懂吗?意思就是说你家里可能有妖怪,会吃人那种,特别恐怖,特别残忍。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哥,那些妖怪都是一口一个往下吞的。”说着她用力张大嘴模拟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场景。 顾祈想像忹一口把自己吞下的场景,呛了一下。 临安得意地笑。“不过小哥你别怕,我是个专业捉妖的,一会儿我随你回去,一定为你除了那祸妖。” 顾祈看着她不说话,神情复杂。 最后临安还是跟着顾祈回府了,顾祈让她在门口等会儿,“我父亲在家里,容我进去同他说一声。” 临安表示万分理解,并且让他赶紧去。然后默默在心里盘算一会儿该收多少钱。 临安心想:这顾府是我下山这半年来最华贵的了,等捉妖结束算钱时一定得多要些,绝对不能低于五两银子,说什么都不好使。 顾祈一路小跑,却是回自己的院子的方向。 “忹!”顾祈推开院子的木门,跑到荷花塘边。 水里的海妖游了过来,皱眉问:“怎么了?跑这么急?” “我带了个小姑娘回来,她说她是捉妖师。”顾祈有些忐忑地看着忹,低着头说“路上遇到的,我看天色不早了,怕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有危险就让她跟回来了,你要不要先躲躲?明日一早我就使人送她离去” “不必了。”忹笑了笑,没有生气。他看着足有两人高的围墙垂眸舔了下嘴唇道:“那道门小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说实话,你这种捧场方式在我们山上是要被打的,活活打死那种,特别残忍。 第4章 氐人 临安背着她的大包袱跃到墙头上, 看着水里低着头的海妖皱眉,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这只鲛人身上的妖气怎么强。又想起自己下山前好像看过一种和鲛人差不多的海妖,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于是她伸手往包袱里掏了本破破烂烂的图册来,一边喃喃一边翻找。 “啊呀!找着了!”临安十分得意地笑着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咳!建木以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闻说传承炎君,妖力强盛,自通天地,其名曰,氐人……” 临安沉默着合上了书,又打开看了眼,又合上书,颤抖着手收起了图册,取了个木匣子出来,捏诀取了团妖气锁在木匣子里,双手结印,画的问阵。 “弟子临安,师承长白门,今日斗胆问凌霄,此妖何来,唤作何名,可斩杀乎?” 天上集结了一小片乌云,正盖在临安头上,临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十分正确的预感。 因为下一刻集结在临安头顶的乌云,发出了电光,伴随一阵惊雷声,临安被一道天雷噼的掉到了地上。 临安:…… 顾祈:?????? 忹:(笑) 临安在阁楼里喝茶,门窗都关紧了,她看着顾祈的目光各种复杂。 “他是南海的吗?”临安问他,虽然自己早已心知肚明,却仍自欺欺人地期待顾祈说不。 可是没有,并不明白临安复杂心情的顾祈毫不犹豫地认了。 我要回山上,临安心道山下的世界太危险了。 “你还要收妖吗?”顾祈显然还没有明白事情的走向,十分真诚地发问。 临安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我就算想,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小哥,你知道他的来歷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临安幽幽的嘆了口气,说:“南海有神木名建木,可惜死绝了。建木以西有隐居的海妖氏族,名氐人,氐人外形与鲛人相差不大,但妖力强盛,能沟通天地。不过好几百年前有过一场天灾,氐人族就死剩外面那只忹了。”临安说着,忍不住神经质地抬头看了眼门窗,确认确确实实锁紧了才开口继续说。 “这只仅余的氐人有些古怪,他在天灾中降生,没有氐人五十年孵化期,直接成型,而且性情暴躁。我们道门里那些老前辈说是因为他生在天灾中受了刺激。”临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问顾祈“你知道为什么他叫忹吗?” “不知。”顾祈茫然地摇摇头。 “忹,在古时候都是用来形容那些兇恶的大妖的,代表不详,起先是个道门前辈叫起来的,后来叫的人多了,他就用这个字做了名字。”临安嘬了口茶水,用手指在桌上画这个字。 “他原先没有名字吗?”顾祈呆呆的问,放在桌上的右手移到了桌边轻轻扣着桌面。 “没有。”临安嗤笑,漫不经心道:“氐人族除了他全死光了,谁能给他起名字?” 这些都是各大道门记录在案的详细资料,忹这个字用硃砂圈着,十分醒目,并有一句硃砂小字在旁边,写的是“遇之既逃,逃不过,则求饶。”十分不要脸的坦率。 身为长白门第二十一代传人,且兼职长白门五十年难得的天才,临安熟读门内各大书籍资料,十分忌惮忹,却从没有想过会遇着忹。好生想想,一个是南海的海妖,一个是走南闯北绝不下海的道门天才,两者能遇在一起吗? 现实说:能。 夜里,临安少有的做了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奶娃娃的模样,和三百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奶娃娃关在一起,忹顺着一条水道游过来,打开了牢门为她现场演示什么叫做“一口一个小朋友”。 看了一晚上海妖生吞小朋友戏码的临安第二天一大早就决定要辞行,担惊受怕地吃完了两碗面后背上包袱就走。 刚刚走出院门就被冷脸的顾老爷拦下了,顾老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的大包袱,怒斥一声“逆子”,差了婆子拉着她又回去了。 临安惊慌地挣扎,没说给这些大户人家捉妖还要被灭口的啊。临安不想伤了人,又抵不住那婆子力气大。竟真就又被拉了回去。 顾老爷上去冲着顾少爷就是一通臭骂,非常的不给面子。 院里两个年轻人反应过来后都是一脸无话可说,特别是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顾少爷。 顾老爷是个专情的好男人,顾夫人离世那么多年,他从未动过续弦的念头。在“发现”顾少爷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后,顾老爷能对着他骂上一个钟头不停歇的。 水里的海妖正在晒着太阳吐纳,被顾老爷打断了,他默默听着,歪头想了想,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氐人和建木都是山海经上有的,原来的设定没改,但是我加了一点,如果哪里有疑问都可以问我的,爱你们。 非鲛,指的是“不是鲛人”,其实忹(wang,三声)也不算完全的氐(di)人 第5章 问天求姻缘 众所周知,鲛人的歌声能致人迷幻,事实上,大部分海妖的声音都能致人迷幻。 在顾老爷的骂声中响起的歌声有些妖诡,顾老爷瞬间止住了话头,眼神发直,神情恍惚。顾少爷忙扶着他,怕他不小心摔了。
第4页 待歌声停止后顾老爷突然神情一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嘆着气拍了拍顾祈的肩膀,说:“你母亲去的早,为父确实疏忽陪伴,若你真喜欢,为父不会阻拦,我顾府多养个人没问题。”说完又一脸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顾祈一脸茫然,不知道忹让父亲误会了什么,想着总归不会害他,便也没有解释。 一边的婆子也松了手,临安连忙跳开,怕又被捉住,但看到那婆子眼神发直,知道已被摄住心神,便放了心。沖忹略一点头,忹便控制住那婆子将临安送了出去,只是目无焦距的总是有几分吓人。 顾祈把顾老爷送回主院,又被拉着强行灌输了一番“顾老爷恋爱经验”才被放回来。 顾祈毫不在意坐在荷花塘边的泥泞上,有泥泞粘上了衣裳,思绪混乱不知道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地与忹对视。 看着看着忹眼睛就红了,吓了顾祈一跳 ,忙问他怎么了。 忹红着眼睛摇头。 顾祈想了想,问他:“你们鱼是不是常得红眼病?” “……”忹眼角一抽,眼睛恢復了常色,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我又不是鱼”。 说完也不待顾祈有反应,一把抓过顾祈的手,在他的食指上咬了一口,忹的牙是近似于兽类的那种尖牙,一口下去就有血渗出来。 “啊!”顾祈被咬的一跳,下意识就要缩手,没缩出来。 忹张口把他的食指含进嘴里,舌尖在伤口上裹了裹,吮了口血放开了他。 顾祈红着脸缩手,伤口已经没有了,上面沾着湿滑的津液,顾祈忙往衣服上擦了擦。 忹却没多看他,迳自沉到了水底。 顾祈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转身回小阁楼里去了。 忹采他一滴血,意在以此为媒介,替他问凌霄。 氐人能随意沟通天地,他这一问凌霄便知他有意为顾祈改命。对于这些某一种族的唯一血脉,特别是天生与凌霄亲近的氐人,凌霄会额外偏爱。对于为人改命这种事,凌霄不会帮忙,但会偷偷给氐人留空子,让他即便替人改命也不至于受天道灾惩。 顾少爷命格颇凶,顾夫人的死少不得和他有关,算是无意为他续命吧,想来顾少爷能活这么大靠的全是顾夫人的福泽。 但忹既然说过他福泽绵长,就一定会让他福泽绵长,至于其他的,小少爷不用知道那么多。 忹为他改命后又问凌霄求了笔姻缘,凌霄有些迟疑,若是给了他姻缘,氐人一族恐怕就到此为止了,可若不给他,凭什么不给他? 所求皆成,忹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浮上水面才发现天上的星星已经亮起来了。 忹暗自算了算,龙门闭合是七日后,他可不想再等一百年了,这次必要跃过龙门,可龙门一跃不知要去多少日子,顾祈介时若与他生分了怎么办?忹抿唇思索。 得不偿失,忹看着灯火通明的小阁楼,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同我回南海吧!”忹温柔地看着顾祈,嘴角噙着笑意,一排深情的模样,他拉着顾祈的手缓缓说“南海左右三千里无数珠宝,氐宫无数藏品,所有我能有的,皆归你。你可愿同我回南海?” 顾祈暗想在忹真是富得流油,心脏噗噗噗地跳动,大概是太激动了。一个“好”字卡在喉头,梦醒了,耳边是顾妈的唠叨。 顾妈是顾祈的奶妈,她自己的孩子早夭了,夫家觉得她命格不好 ,克夫克子,便休了她赶出了家门。后来她来了顾府,便一直把顾祈当自己的孩子疼,顾老爷感激她,让她留在顾府,算是府里的大管家。可她还是喜欢在顾祈的院子里为他做饭,打扫卫生,顾家父子都很尊重她。 顾祈回想刚刚那个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随即嘆了口气,想到了南海三千里的无数珠宝,又嘆了口气。 他洗漱出来,没见到忹,应该是藏起来了。顾祈想,如果可以,他也想藏起来,顾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直到傍晚,忹也没有出来过。 顾妈年纪大了,服侍顾祈吃了晚饭就去休息了。顾祈蹲着荷花塘边压着声音喊了忹好几声,没有动静,顾祈于是加大音量又喊了几声,忹没有出来。 顾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了一勺,又像被人揪了一把,疼得厉害。 在大概就是失去朋友后的寂寞吧,顾祈想。 可当他坐在床上泡脚时,却听到了忹在叫他,他迟疑的回头看。 巴掌大的忹光熘熘地站在被子上,眼睛红通通的,双腿剧烈的打摆子,像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傻子。 长得特别好看的傻子打着摆子站在他的被子上,红着眼睛喊“顾祈”。 作者有话要说: 忹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用我美丽不可方物的身躯来诱惑我的小少爷。 第6章 半龙 顾祈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勐的跳了一下,揪着它的手放开了,被挖走的那一勺也补上了。火堆在上面被烧起,有小人在上面跳舞。挺热闹的。 “你。”顾祈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什么,看着忹不住打摆子的腿没忍住笑出了声。 忹的眼睛更红了,马上就能哭成二傻子的感觉。 “这两条腿不听使唤。”忹小声说,不知道是不是变小了的原因,明明语调平平,顾祈却生生听出了委屈的感觉。“我原先没用过腿,不知道怎么用。”忹提高了音量补充说,十分的理直气壮。 顾祈于是伸手拉着他坐下,这时顾祈才突然意识到对方没穿衣服,这么小的衣服大晚上的确实也找不到。顾祈想了想,掏出一条帕子,给忹系了个小裙子,系的很紧,肯定不会掉,就是有点勒着。忹不舒服地拉了拉自己的小裙子,并不喜欢。 顾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先叫了小侍来倒水,自己跑着去书房取了个木盒子擦干净,找了三四条枕巾铺上,再找了个笔搁拿帕子包上放在盒子上,满意地把盒子放在了枕头旁边。双眼亮晶晶地捧起忹放在盒子上,拿薄被盖上。 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和隔壁小姐姐一起玩布娃娃的欢快时光。 最后他躺在床上对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忹说,“晚安。”开心地睡觉了。 忹并不觉得开心,他甚至都笑不出来,他不由思索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今晚,睡同一张床的两只生物,一只睡了个饱,一只彻夜未眠。 彻夜未眠的那只默默练习了一整晚怎么用腿走路,快天亮时终于能同手同脚走路不摔跤了。 顾祈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只名为忹的海妖(小)正在他这边飞快地同手同脚地走过来走过去,腰上是昨晚系上的小裙子,明晃晃地炫耀求表扬。 见他醒来,忹走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小裙子被掀起露出了白净的屁股。 顾祈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翻身坐起穿鞋,没有捧场地表扬他。 忹卖力的表演被无视,心里不爽,正要让他转过来,却又生生止住了。东方有一片黑的过分的乌云正朝这边飞过来,速度极快。
第5页 “别出门,等我回来。”忹一脸凝重地伸手捏了捏顾祈的小指指节,放开后顾祈手指上就多了圈黑色的细线。 窗门被风吹开,顾祈关窗回来后床上已经没有忹了。天上有闷雷声传来,伴随几声兽类的咆哮,有些吓人。 顾祈摸了摸手上的线圈,又脱了鞋子躺回床上,将仍打着结的帕子攥进手里。 一条银白的小龙沖向城外,在天上徘徊,凡人能看见的不过是天色转阴,乌云蔽日。 那小龙没生龙角,下颔却有角,鳞片稀稀拉拉的没长全,且只有两只前爪,在龙族里是个丑陋的天残,正是忹。 在乌云近城时,忹迅速冲下去,冲着乌云吼了一声。 “啧,火气真大。”一个黑髮黑衣的俊美男人笑吟吟地拎着剑走出来。 “敖司?你来作甚?” 敖司没说话,迅速拔剑挡住忹扫过来的龙尾,虎口被震裂,流出来的血被剑柄吸收。 忹的龙鳞被打掉了几片,尾部火辣辣地疼。 “哟,身上有伤?怎么?跃了一次龙门了?”敖司收了剑,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呵!”忹轻蔑地笑了一声,在空中盘桓几圈,落到敖司身边,将他圈起来,眯眼看着他的头顶,充满侵略意味地开口道:“有伤又如何?只你一个罢了,有伤也同样让你回不去东海。” 敖司突然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忹冷哼一声放开了他。 敖司搓了搓手指,意味不明地笑,“长大了。” “真想打架?”忹抬了抬爪子,生气了。 “别。”敖司摆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他掏出一个木盒子,茶碗那么大,有灵气溢出,浓郁得让龙心惊。 敖司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铜镜,还有个瓷瓶,放着丹药。 忹愣了一下,没说话。 “我来给你护法的。”敖司平举盒子递过去。“你的化龙期不比其他,盯着你的那些东西多了去了,一不小心就得出问题,你自己试过一次也知道。” “理由?”忹没接盒子,语气却缓和了几分。 “无非就是有利可图,有事相求,血脉相通。”敖司垂眸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或者是,我欢喜你。都好,你愿意信哪个?” 见他不说话,敖司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问他:“那你要怎样?” “立血誓。”忹化作人形,身上穿着顾祈的衣裳,因为尺码小了,便只套了个裘裤和外袍,松松垮垮地露着大半个胸膛,白得发亮。他警惕地盯着敖司,观察他的表情。 敖司眼神一暗,无声地笑了,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怎么搞得和我上赶着非得给你护法一样。”虽这么说着,却也划破手掌和他立誓。 忹接过盒子立刻打开瓷瓶把丹药含进嘴里,便要往下吞。 “唉!”敖司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哭笑不得。“你直接吃了身体受不住的,我” 忹嘎嘣嘎嘣两下嚼嚼咽了,有一丝得意,有一丝嘲讽。“受不住的是你们,不是我。” “行!你厉害!”敖司耸了耸肩,“那护心甲比你的护额好用,你先拿着,化龙后还我。” 忹点点头,把东西收进墟鼎中,犹豫片刻,低声道“多谢”。 “噗!”敖司没忍住笑出了声,握拳抵在唇边,眉眼弯着。 忹磨着后槽牙白了他一眼,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氐人眼睛红=人类脸红 敖司往他身上摸,发现有粘液,证明忹第一次发情期到了,嗯,就是很纯洁的发情期,类似与人类的情窦初开那种类型的发情期。 第7章 求爱 忹回来就在府里设了个结界,防敖司的。说实话,他觉得敖司这人不可信,胡言乱语的完全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虽知道在敖司面前想保护顾祈最好还是装作不在意,但他总忍不住会怕。 怕顾祈出事,怕顾祈被利用,怕顾祈不在眼前。 顾祈是第一个和他要眼泪的,也是唯一一个,打那天起,小少爷就是他的了。 氐人的眼泪不能落地成珠,实际上氐人几乎不会哭,氐人的眼泪是骨血,是命门,是求爱的证明。 设好结界顾祈还在睡回笼觉,忹就没进去,坐在假山上把玩自己方才掉下的鳞片。鳞片是他特意去找回来的,他鳞片稀疏,每次掉的龙鳞他都会找回来。敖司那把剑是本命灵剑,挺给力的,一剑下来忹感觉自己尾巴都要秃了。他是半龙,没有真龙那么禁打,每次过招鳞片都得掉一些,这样下去迟早得成秃龙。 唉,惆怅,也不知道成龙后能不能重长龙鳞,如果可以,他到时候一定得亮闪闪地去顾祈面前足足绕上三百圈。 忹肯定了自己这个绝妙的想法,美滋滋地扯了一截头髮扭成绳,又往鳞片上穿孔系住,走进阁楼里等在顾祈门前,准备等他起床就把这个送他,当订婚礼,先不说他知道这个的含义会不会要。 顾祈的回笼觉挺长的,但睡得不是很好,梦里是他与忹“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场景,三拜被略过,然后洞房。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印象太深,梦里的忹双腿一直在打摆子,按都按不住。 他还是没忍住笑,海妖恼怒地把他摁倒。 梦醒,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顾祈嘆了口气,起来换衣服。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哪里出问题了?顾祈一边换衣服一边想。 “醒了?”忹推门进来,顾祈刚好系好腰带,突然有一点羞涩与小尴尬。 “这个。”忹拎着自己刚刚串号的链子,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塞到顾祈手里,虽然顾祈眼里的他还是面无表情,肢体僵硬的样子。“你拿着,带在身上。”忹说。 “啊!”顾祈握住,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了什么,该想什么,没什么意义地应了一声。 忹觉得自己像个瞒着不明真相的媳妇逼婚的小流氓,红着眼睛退出去,又忍不住探头问:“要我替你戴上吗?” “嗯?啊,不用了,我,一会自己弄。”顾祈手忙脚乱地把链子收进怀里,突然想起什么的问,“你刚刚出去,没事吧?” “没事。”忹想了想,又道,“近几日别离我太远,出门要和我说一声,有个讨厌的东西来了。” 顾祈没问是什么讨厌的东西,只点了点头。 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尴尬,明明前几日相顾无言也很正常的感觉,怎么今天一没话说就这么尴尬?一定是那个梦的原因,唉,这个梦确实不正常。顾祈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 “出去吃早饭?”忹见他神色怪异,不由轻声问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刚刚那个老妇人在外面交过你,你没起。” 哦,顾妈。顾祈一听就知道,他不常赖床,顾妈应该是以为他不舒服就没叫他,才让他一觉睡到了现在,还做了个梦。做梦,唉。顾祈没忍住嘆了口气。
第6页 忹看了他一眼,没开口问,大抵是觉得需要给小少爷点隐私,不至于嫌他太烦。 顾祈招了小厮进来侍候洗漱,忹自己出去了,依旧回了他的荷花塘,顾祈的衣服好好的放进了墟鼎中,他没忍住也嘆了口气。小少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注意他完美的人形。 敖司不知道会去哪,但他跃龙门那日前应该是见不着敖司的,大概吧。 忹的父亲是东海龙族,名敖江,母亲是南海氐人。龙性本淫,敖江的情人其实很多,但第一次在东海海域外发情就遇上了身为氐人的母亲,不知道使了些什么糖衣炮弹,与忹的母亲缠绵了三个月,于是有了忹。 实际上,龙族虽多情,却极少能容忍外族有龙脉子嗣,所以忹从来没去过东海,不被允许去,也不想去,他一直在母亲的族地生长。 敖司是敖江的弟弟,亲的或堂的不明。他第一次听说南海有半龙就很好奇地去看过,被忹打了一顿,回东海养了大半年的伤。 年轻气盛的敖司伤好后带着法宝又去了南海,然后连法宝都没带回来。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吧,敖司这人废话多,他是忹的小叔这事也是他告诉忹的,忹一开始没信,后来他带了玄天镜来。对了,那个玄天镜现在也在南海。 要说敖司应该算他在南海唯一能说上话的“同类”了,可忹总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敖司这傢伙,不老实的很。 各方面的不老实。 作者有话要说: 忹:耶!媳妇收下订婚礼咯! 顾祈:哈?你说啥? 第8章 情愫 按说氐人,龙族一类的古老妖族,双亲的记忆一般都是可以传承下来的,可是忹没有,他只传承了基本的生存能力和术法。哦,还有他母亲的一句话,无悲无喜的,不知道为什么的一句“莫去东海,莫寻龙族。” 第一次见敖司的忹实际上还是很高兴的,他一直觉得如果敖司没有开口就喊他“小丑鬼”的话,他不至于一尾巴把敖司拍成重伤,说不定还能好好说话,不至于见一次打一次。 不过也说不一定,因为敖司是一条有受虐倾向的龙,每次被忹打伤后都会一脸兴奋地来一句“你等我寻了新法宝来。”他们相识两三百年了,敖司带来的法宝在南海底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敖司成年铸好了本命灵剑才减少了对南海建设事业的贡献。 氐人族并非好战民族,忹算是脾气不好的。以前的氐人族但凡有战争,归来的英雄都会被族人包围,坐在礁石上听族人的颂歌。忹是没有这个待遇的,不过他自己会唱。 每次他坐在礁石上给自己唱颂歌的时候,都是他和敖司最和平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敖司才会安安静静地或躺或坐不说话,等他唱完才开始天南地北地胡扯。 敖司这个老东西的不可信主要就体现在他的嘴上,你永远不知道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说真话。对于他们俩的关系,在敖司拿来玄天镜前的说法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小两口,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默默守候的恩怨情仇等等等等。 按情理来说,敖司虽然讨厌,但毕竟是四百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和忹胡扯的生物,这么多年了,忹理应当他为“友”。可惜没有,忹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好感的,这一点体现在他们这么多年来该打的架从来没少打。 忹突然想到一件比琢磨敖司要重要一万倍的事:都快吃晚饭了,顾祈居然一次都没有出来看过他,连窗子都关的紧紧的。 可惜尊重小少爷隐私的海妖并不知道窗子都镂空部分的白纸浸水可以被戳破,心凉凉地掐折了好几株荷花。 房间里的顾少爷猫着腰趴在桌子上透过窗子上的的小孔看着今天格外好看的海妖忹,脸上有点红。 哎呀,头髮好好看,眼睛好好看,小尖牙好好看,那个护额也好好看呀,想要。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痴汉行为的顾祈直起身揉了把脸,有点不知所措地深吸两口气。 怎么办?这么不正常的行为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格外好看的忹突然又唱起歌了,还是上次那个调子。仗着小少爷听不懂肆意唱求偶歌的忹听见原·荷花塘主人·普通锦鲤吐着泡泡说:“小少爷喜欢听书吶。”普通锦鲤绕着一株荷花游了几圈,又说:“你若会说书,小少爷一定会和歌的。” 忹思考了一番此事的可行性,觉得果然是个好想法,仰头沖小少爷房间方向笑了笑,张口道:“顾祈,下来,我带你出去玩。” 不是大喊,但这声音好像是直接传入脑海里一样,清晰的过分。顾祈明白没办法装作听不见,只好慢慢的打开窗子抿唇问他“去哪?” “不知道。”忹趴在荷花塘边单手拄着下巴,笑的好看极了,“你下来我就知道去哪了。” 顾祈嘆了口气,却也认认真真地翻了件不久前刚刚做的新衣穿上,并重新束髮,甚至还戴了个香囊才噔噔噔地下了楼。 “去哪?”停在离荷花塘不远的地方看着水里的忹,顾祈又问了一遍。 “去南湖。”忹说。南湖有暗渠连着南海,南湖有一条海蛇,喜欢游歷,也喜欢讲故事。不久前刚刚来了江淮,同他打过招唿。 这条海蛇也算是海蛇里的另类了,不伤人,不害人,只喜游歷名山大川。海蛇喜欢分享自己游歷名山大川的见闻,忹的阅歷一大半来自于海蛇。小少爷应该会喜欢这傢伙吧,海妖满意地想。 和顾祈一起出门的海妖是自己走路的,正常人模样,走路带风,穿着顾老爷的衣服,非常的意气风发。 海蛇在南湖包了船,两层的那种大游船,每天就在湖上邀人上去听故事,不过收到忹要来的消息,他就很抱歉地让准备上船的客人下船。可是很显然,有人不愿意,并且起了争执。 顾祈和忹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条混乱中被人推下水,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类身份而穿着湿衣服在岸边劝架的海蛇,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蛇妖。海蛇十分无奈且懊恼地轻声劝着,配上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看上去非常悽惨。 看到他们来了,海蛇十分隐秘地沖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偷偷上船。两人正式这么打算的,可惜如意算盘被截胡了。有人喊住了顾祈,是他那个纨绔子“友人”李江。 作者有话要说: 此次表彰大会,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由衷的感谢敖司先生为南海建设事业做出的贡献,敖司先生,南海人民感激您。 敖司:行,你等等,我拔一下我的本命灵剑。 第9章 海蛇江游 李江听说南湖来了个很有意思的说书先生,也不收钱,只看眼缘,看对眼就邀人上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李江邀了三两好友在南湖绕了两天,终于被邀请上船。茶是顶好的龙井,点心是巧香斋有名的招牌,船上铺了很厚的地毯,换了软布鞋上去躺着,有吃有喝又有听,十足十的舒坦。 李江正舒坦着,那说书先生便停下不讲了,说书先生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来请他们下船。可是要真就这么下了船还真不是他李大少爷的作风,况且这说书先生低眉顺眼,十分好欺负的样子。他便带头闹了起来,混乱中失手推着人,幸好是那个会水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被捞了上来,同来的人说算了,走吧。那可不行,无缘无故请他下船不给个说法?
第7页 一开始见着顾少爷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是来看热闹的,也没准备打招唿,直到看到顾祈被说书先生的小厮领着往船上走的时候他才开口叫住了顾祈,暗香顾祈定是与说书先生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那顾老爷关系广,为顾少爷包了船。便准备让他也带着自己上船。顾祈身旁站了个男人,似乎长得不错,但没人让人想多看的念头,仿佛有人拉着他的思维不让他过多关注似的。 顾祈心里想着事,听见有人叫他就回头了,见是李江,他也只随意点点头,没有同他细聊的想法。 李江皱眉不太高兴地又喊了他一声:“顾祈!你过来!” 忹淡淡扫了他一眼,拉住顾祈的手防止他真的过去,随即笑笑说:“别理他,上船去。” 顾祈点点头,默默扯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跟着小厮上船去了。忹张了张嘴,却实在想不起海蛇叫什么,便只说:“上去。” 海蛇笑了笑,道:“大人,小人名江游。” 李江一把扯住江游的袖子,一脸兇相地问:“小爷同意你走了吗?” “少爷。”江游回头看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倒是有点像蛇盯着人了。“在下再三忍让,并非怕事,若您执意滋事,在下便不留手了。” 李江还要说什么,一只黑色靴子先一步碰上了他的胸膛,他被踢的倒飞进了湖里,忹伸出手指着准备救人的侍从说:“拦着。” 李江的两个侍从一个激灵,顿时像被人摄住了神魂,着了道似的死命拦住了要下水救人的那些人,拦不住就全推下水,一片混乱。 江游跟在忹身后上了船,笑着问:“您的伴偶?” 忹没说话,眼睛红了,上了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甚好。”江游亲自为他摆好软布鞋换上,“是个有福相的孩子,和大人相配。” “嗯。”忹应了一声,跟着他顺楼梯往下走,船底还有空间,不招待外人。忹想了想,压低声音嘱咐他:“你同他讲些好玩的,别吓着他。” 江游笑着点点头说:“小人晓得的。” 顾祈正在案前坐着,小厮为他布上了茶点,忹走过去与他并排坐下。江游打发了小厮去上面划船,也坐下来,在两人对面,为两人泡了茶。 “来南湖前,我曾受邀去了轩辕国。”江游笑着翻开了一本图册,这是他多年来的游记,上面有他自己画的轩辕国人,他把图册递给顾祈示意他看。顾祈接过图册,江游的白描显然是练过的画的十分传神,且明了。“那里的人全部都长这个样,人面蛇身,尾巴盘在头顶,至于为什么要把尾部盘在头顶,原因我是不知道的,也一直没敢问,怕触及什么隐秘被逼着一起顶尾巴。” 顾祈乐了,没忍住问他:“您是?” “海蛇。”江游笑着看了忹一眼,“是南海的海蛇。” 顾祈拿着茶杯抵唇低声乐了半天,听江游继续说:“轩辕国是伏羲娘娘的族地,那儿的姑娘都随伏羲娘娘生的华美,我上次去的时候结识了他们的国主,国主殿外有个洒扫姑娘,生的真是没话说,那尾尖漂亮的惊人。”江游抿了口茶,笑笑,“公子您大抵欣赏不来的,你们人族看脸识人,不知道蛇族尾部的美丽。轩辕国不远处有个女子国,长得便同你们人族一个样了……” 江游说话着实有意思,比一般的说书先生有意思,况且他活了好几百年,又见多识广,随便说点什么都让顾祈觉得新奇无比,顾祈一边听一边乐,腮帮子都酸了。 “不过。”江游打开茶壶看了一眼,已经没有茶水了。“我倒是觉得那女子国人再美,也是抵不上大人万分之一光华的,公子您说是吗?”说完也不待两人有啥反应,自顾自拎着茶壶晃了晃,示意自己去添水,将独处空间腾了出来。 顾祈僵了一下,正要往嘴里送的茶点“啪嗒”一声掉了一半在桌上,这下子是真的尴尬了。他没想到那先生竟然看出了他对忹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还直白地问了出来,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好,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正常,可是制止不住自己的这种不正常想法,也忍不住想忹能听懂先生的意思吗?听懂的话他怎么看自己呢?也会觉得这不正常吗? 顾祈越想越乱,最后只觉得手脚都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进度好快啊 后天有考试,考完试我就出门了,本来说的是下个月才走,我准备屯点存稿来着,结果师姐那边改了时间,就没有存稿了,还是会继续更新的,没事。 文里的轩辕国和女子国都是山海经的,我对山海经爱得深沉,女子国就是女儿国,轩辕国在女儿国北面。 第10章 氐人泪 忹看着落在桌上的糕点,伸手捡起放在了一旁,“他原先是住在南海的,我所识大半都是听他说来的,听院里那鲤说你喜欢听书,便带你来了。”他红着眼睛抿了抿唇,不敢看顾祈。“我不知道他会同你说这个的,我知晓这很唐突,你若觉得为难,我们就先回去。” 顾祈听出了忹的意思,仿佛傍近了熊熊的篝火,温度一直从脸上漫过全身。听人说,每个初尝情爱的少年,假如知晓对方有意,心里便藏不住秘密。顾祈于是红着脸转过头看着忹,他张了张嘴,想说,是。可是被忹打断了。 “昨日我见你红鸾星动了。”忹的声音有点兴奋,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急促的开口问他,“是我吗?” 是你,当然是你。顾祈心里的小人儿在咆哮,他的每根头髮丝都在叫嚣“我欢喜你”。这一刻的顾少爷是激动的,也是释然,像要证明什么一样,他郑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看,只是喜欢罢了,哪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是,喜欢了。 忹见他迟迟不说话,不由有些急躁,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忹,又问:“不是我?” 顾祈没有说话,只转回头把脸埋进屈起的膝节里,一只手环膝蒙住了整个脸。忹见他不说话,却也不好再问,只好委屈地抿了抿唇,感觉到有什么碰上了他的手,试探一般。他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顾祈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忹屏住唿吸,“砰砰砰”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他粗喘着回握顾祈,没敢用力,忍了又忍,依旧没忍住往外蹦的笑声。“哈!” 顾祈被他突兀的一声吓了一跳,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什么呢?谁知道。 顾祈轻轻松了下手,指尖抵着忹的指间慢慢蹭进去,把刚刚那个随意的相握变成了十指相扣。扣紧后两人又一起乐了起来。 “停了吧!”顾祈揉揉脸,“我脸笑酸了。” 忹牵着他慢慢站了起来,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说:“上去吹吹风。” 江游正坐在船尾喝茶,见两人的姿态瞭然地笑笑,没有过多八卦,十分识时务地表示自己去底下拿个东西。 两人牵着手默默地站在船头,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湖风吹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第8页 忹静静地握着顾祈的手,只觉得整颗心都是烫的,是火红的。突然感觉到额角一阵莫名地抽痛,忹皱眉伸手摸了一把,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不知道此刻该怎么言说自己的心情,只好激动地拉过顾祈的手放在额角上,并不住地蹭。 “顾祈,顾祈!你看,是角!我长角了!” 确实有个突起的骨节,嗯,两个。顾祈虽然不能明白对于一条鱼来说长角有什么好激动的,但他也不想打击忹,于是顾祈十分捧场地在他的额角摸了又摸,并贊道:“好看。” 忹红着眼睛又往他手上蹭了两下。 顾祈迟疑片刻,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随即闭上眼睛凑过去在他额角轻轻的亲了一下。 忹楞楞的捂着自己的额角,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祈,呆滞的像条风干的咸鱼,随即眼睛更红,并且在眼眶上泛起了水雾。他又愣了一下,放开顾祈的手在眼角轻轻按了一下,拿下来时能看到手指上有亮晶晶的水渍。 “哎!”顾祈也凑着看了一下,脸上十分失望地写着:居然不能变珍珠。没什么诚意地安慰他道:“你别哭哇,你的角最漂亮了,真的!”像安慰被人说不好看的小姑娘一样。 忹二话不说就要把那只摸到了泪水的手指往顾祈嘴里塞,顾祈一时不察让他得逞。但吓了一大跳,忍住没咬他真算是意志力强大。手指碰到了舌面,甜的!氐人泪居然是甜的?!顾祈一把扯出忹的手,却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其实味儿不错,就是不太卫生的感觉。 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像只过了热水的虾子,目光灼灼地望着顾祈的虾子。 这是氐人泪,氐人爱上谁了,便会送给对方一滴泪,氐人泪里有他的命门,对方接受了氐人泪便是接受了这只氐人。 氐人被对方羁绊住了,心甘情愿地,自此有了温度,情绪的表达不再只能透过眼眸看到。 此时此刻,这只半龙氐人的第一次发情期(纯洁)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考试,今天考试,天天都在考试,这章本来是16号的,但是我真的是忘记了,不是故意拖更的,不好意思,么么哒?( ????_???? )?? 第11章 起夜 回到顾府时天已经黑了,忹跟着顾祈上了小阁楼,有些委屈地表示不愿意回到冷冰冰的湖水里,并十分自觉地表示可以在软榻上睡一晚。 被恋爱沖晕了头脑的顾少爷十分没有原则地同意了。 想是这一天来心情大起大落的累坏了,原以为自己会兴奋到睡不着的顾祈沾到枕头就睡熟了。 忹轻轻地替他拉好被子,再把他的手交叠放在腹部,想了想又把他的手放在了身侧。然后用额角低着顾祈轻蹭了两下,放下纱帐,心满意足地躺到了软榻上。 忹惊醒时天还没亮,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地方,有些不敢相信,额角的骨节已有一指长。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顾祈,忹嘆了口气,认命地扯了扯裤子,穿好鞋子起身出去了。 起床后发现忹不见了的顾祈皱着眉推开窗,果然见着了日常晒太阳的海妖。 海妖敏锐地回头沖他笑了一下,顾祈也同样笑了一下,挥挥手示意自己要洗漱了。 趁着顾祈洗漱这会儿时间,忹往天上看了一眼,咬牙问:“敖司!时间未到,你来作甚?” “大清早的那么重的龙阳味,大老远我就闻到了。”敖司收起本命灵剑跃到假山上,俯身摘了一株荷花放在鼻子前嗅着。大半张脸被花挡住,隐去了面上的狰狞。“我来看看,那人是谁,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关你何事?”忹按着假山,捏碎了一块突出的尖石,面色不善地瞪着敖司。“离开这,今天我不想和你动手。” 敖司勐的一把甩开手里的荷花,躬着身子看他,笑的让人十分不舒服。“你不想动手?可我想。”说着敖司抽出了一把骨刃就要往忹身上捅。 忹一巴掌打开他,看着那把骨刃讥讽地冷笑一声道:“我道你怎么好心为我护法,果真。”说着他也化出了一柄长剑,面无表情地看着敖司。“敖司,我不管你哪来的氐骨刃,也不管你打的什么注意,但你最好在我动手前离开。如你所见,我发情期到了,心情很不好。” 敖司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敛了神色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气。“忹,我这次真心为你护法。”说完也不待忹有什么动作,施术捏碎了手里的氐骨刃。“在刃原是寻来送你的,方才我一时脑热,你别多思,四日后我来寻你。” “滚!”忹手一甩,长剑钉在了敖司刚刚站着的地方。 敖司站在顾府外,定定的看着地面,突然笑了,他喃喃自语道:“不过区区人类,不过区区人类!”抬起头时,其神色癫狂,令人心惊。 估算着时间,感觉顾祈差不多该吃好早饭了,忹平復了下心情,化成人形穿上了刚使术法烘干的衣裤,再收了钉在假山上的长剑,在顾祈出来前走了进去。 下人依旧是见着他也和没见着一样毫不在意,顾祈放下手里的粥碗沖他笑了笑。忹是不吃这些的,便直接拉着吃好了的顾祈进了屋里。 摸到了顾祈手腕上的“订婚礼” ,忹心下稍定,踌躇着还是开口了。 “顾祈,我。” “你要离去了,是吗?”顾祈神色不变地问他,隐在袖里的手掌上被掐出了红印子。 “我。”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毕竟这是事实。 “还回来吗?”顾祈抬头看着他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忹摩挲着顾祈的手。“你在这,我就会回来。顾祈,我的化龙期到了,必须得离开一会,不会很长时间的。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南海看看,然后我便留在这,陪着你,好吗?”忹有些忐忑,握着顾祈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松一点。”顾祈动了动被握着的手,松了口气,还有点小委屈地问:“那你多久回来?” “最短数天,最长月余。我会尽快回来的,不过。”忹神色凝重的挽起顾祈的袖子露出了“订婚礼”道:“我招惹了一个很危险的妖怪,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对你下手,这个链子有我的龙鳞,你时时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就用上面的鳞片划断绳子,我会回来救你。” 顾祈楞了一下,反握住忹的手,有些担忧,“那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忹笑着拿额角蹭蹭他。“你放心,敖司从来不是我的对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我就不会有事。” 顾祈红着脸推了推他,但没用力,忹也红了脸,又蹭了两下,继续说:“顾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以前总觉得这东西不可信,可是。我好庆幸,当初化龙失败跌入你的院里,我好庆幸,也好欢喜,顾祈。”说着说着忹就得寸进尺地揽住了顾祈的腰,拥入了怀里。
第9页 作者有话要说: 确认好了21号出门,到时候恐怕要和大家请个小长假了,不好意思,请见谅么么哒~?(●??`●)?~ 那个,修改了一下,有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显示。 第12章 抹黑 顾祈这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被他拥着胡思乱想。推吧好像还有点捨不得,不推吧好像又显得不矜持。海妖知道矜持吗?应该知道吧,毕竟也活了这么久,不过应该不会很清楚,授受不亲什么的应该不会很在意吧?嗨呀,不想了,抱会儿吧。 顾祈索性也伸手环住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抱在一起,舒坦。 过了好久顾祈才忍不住动了下站的不太舒服的腿,忹恋恋不捨地放开他,把他按在椅子上坐着,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了?”顾祈被他看的不太好意思,红着脸问。 “看看你,越看越觉着真好看。”忹握着他的手摩挲,也红了脸,但依旧十分坦然地说着情话。 顾祈抿了抿唇,噗嗤一声笑了。 “笑起来也很好看。”这句话大抵要归功于情人眼里出西施,氐人的审美先不说吧,单说说龙族的审美。 龙族一律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的,例如珠宝,例如太阳。在恋爱的光芒下,现在的忹眼里的顾祈大概就是一个发光的小太阳。 顾祈偷偷地又乐了一会,才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问忹:“你今天还去南湖找江先生吗?”江先生说的那些子奇闻异事确实有趣极了。 忹不开心地表示不去了。“江游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想听我就给你讲,没必要去找那海蛇了。” 顾祈果然眼睛一亮,十分感兴趣地点点头,示意他开始他的演讲。 忹扯了椅子坐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又揉又捏,红着脸说:“那我便同你讲南海那边吧,以后你去了南海也能熟悉些。” 等着听故事的顾少爷连忙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忹的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湘水往南,有一种形如牛的勐兽,它浑身漆黑,四肢短小,身躯却十分粗壮,头上只有一只角,比身子还长,奇丑无比,且不经打。皮糙肉厚,但肚子十分脆弱,这种凶兽名兕,名字不好听,也完全没什么用。”忹一本正经地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看顾少爷听的认真,又开始抹黑下一个。 “羽人离我偏远,却同我一般发色,可是没有我好看,它生鸟喙背覆羽,长着翅膀却飞不远,是个窃食鸾鸟蛋的懒贼,十分卑劣恨……” 顾祈听的认真,忹抹黑的认真,每每总结这些精怪的时候顾祈都如他所愿露出或义愤填膺或嫌弃的表情,气氛无比和谐。 气氛一直和谐到午后,顾少爷没忍住困意睡着了。忹等他睡熟了才闭了嘴,轻柔地抱起他放在了床上,并施了个小术法,轻风微微地吹拂着,舒爽至极。 忹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少爷,没忍住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脸颊上,软软的。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兮兮地笑了一声,看着顾祈的眼神像是浸在水中一样缠绵柔软。 看!忹心想:我的伴侣,我唯一的伴侣,相伴一生的伴侣。 看着看着果然又没忍住再次亲了下去。 又想到敖司这个阴险狡诈的操蛋玩意儿,顾祈阴着脸划开了自己的指间,往顾祈的眉心点了一下。仍觉得不安心,忹想了想咬牙扯开衣襟,以指为刃取了一滴心头血餵给了顾祈。 忹的脸色瞬间苍白,又弯下腰亲了一下顾祈,转身下楼了。 心头血对于每个精怪来说都是无比金贵的,一滴心头血抵三成灵力。忹自知道化龙在即失了心头血实在危险,但总觉得敖司会干些什么,危险便危险了,大不了化龙后的虚弱期延长,总比顾祈出事好。 这些年来敖司对他的那点心思要说他完全没察觉到也是不可能,真就说不准这种心里不正常的龙会做些什么,还是保险点好,保险点好。 顾祈默默地又潜回了水底,他毕竟还是一直海妖,在水里对他修行有益,灵力恢復也能快些。 现在倒是无比庆幸那天吃了敖司的丹药,把上次的伤养好了,不然这会再失了心头血,他还真不一定敢化龙。 可是不亏,沉在水底的海妖暗戳戳地想:吃了我的心头血就是我的小宝贝。 沉浸在爱情的漩涡里的忹是没有理智可言的,理所当然地没有想到用神识探知敖司,也理所当然地不知道胆大包天的敖司已经回东海偷偷拿了龙血枝准备提前关闭龙门。 忹感应到龙门的不正常时他正在陪顾祈吃晚饭,顾祈看着他吃,他看顾祈吃,可以说是非常黏煳的两个人了。 发现了龙门异样,忹皱眉看向了窗外。 “怎么了?”顾祈放下筷子,也看了一眼窗外。 忹回头看着他,有些歉意地拉过他的手说:“顾祈,龙门被敖司动了手脚,恐要提早关闭了。” 顾祈握紧了他的手,嘆了口气沖他笑笑说:“无妨,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忹起身亲了他一口,不放心地叮嘱道:“近日你尽量不要出门,若有事也可以去南湖找江游,在我回来前他会替我照拂你一二,等我回来。” 怕在这么缠缠绵绵下去便捨不得走了,忹狠心放开顾祈,捏了隐身诀化作龙形飞走了。 顾祈默默嘆了口气,又坐回去拿起了筷子,却没了食慾,不禁想到那些日日苦守着远地的丈夫归家的妇人。呸!什么烂比喻。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顾祈深吸两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都说相爱的人心意相通啊,你再这么胡思乱想地当心影响了忹。等他回来就好了,乖乖的等他回来就好了。 忹飞上了两层云雾,才看见了闪着金光的云门,敖司提着剑站在龙门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似是发现了忹的到来,敖司抬起头来看他,眸色深沉,嘴角含笑。他慢悠悠地收了剑对忹说:“来吧,跨过龙门,你便成真龙了。” 忹越靠近敖司,嗅到的血腥味便越浓,浓得他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没有什么再来阻挡你了,跨过去,你便是真龙了,同我一样的。”敖司现在的状态非常不正常,神情癫狂,忹警觉地离他远了些。 敖司愣了一下,又低下了头,再抬头时已经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了,他自动退开两步。 忹提力一瞬沖了过去,敖司并没有阻拦,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还有一种诡异的眩晕感。 像母胎里一样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了忹,他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眼,轻轻地唤了一声“母亲”。 敖司看着被白光包裹住的忹,突然疯了一样大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只是半龙,你怎么可能,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敖司捂着脸,指缝有水溢出。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你若不能是我的,便也不能是别人的,谁也好,谁也不能拥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页 羽人和兕都是山海经的,当然我自己又瞎编了一点点啊哈哈哈,即将出门啦,这之后的更新问题还请各位多担待,(??ω??)? 第13章 成神 年迈的东海龙王早在筹备禅让的事儿了,皆因近来身子骨越发不好,想是天元将近。 禅让一事也得提上行程了,老龙王这么想着,便常常往占卜司去。 直至今日去时,看见大祭司惨白着脸说:“轮迴报应啊,王上。” 老龙王顿觉不好,脸色凝重地拿过司命仪看了起来。只见南边有金光直达九天。老龙王瞪大了双眼,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嘶吼般的声音。 “那半龙成神了啊,王上!”大祭司脸色灰败地跪在地上哀嚎。 老龙王强行冷静下来,他粗喘着气说:“即便成神,也与东海无关,成神者自有天道约束,定不能滥杀无辜。” 大祭司只默默垂下了头,苦笑一声。无辜?他们这些身上背负了氐人灭族祸端的罪人,何谈无辜? 南海有神风吹拂,千万生灵受福。有海妖吟唱他们的王,这是南海第一个自生的神明。 王啊!您成神,上九天,赐福万物,庇佑生灵。王啊!您成神,从南海起,于九天止,凌霄接受了您,您居于高楼。 王啊!您成神,灭七情,堕六欲,自此无欲无求,无死无生。 无欲无求,无死无生。 忹自一片白光中以龙形醒来,额上的龙角已经长全了,下颚的胎骨长成了小树枝模样,分开了一个小叉。金色竖瞳略显骇人,银白的鳞片长满了龙身,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四爪撑地站起来,有点搞不清现况。自己是谁?这里是哪?心口的护心龙鳞少了一片去了哪? 啧,是了是了,他方才跃了龙门,恐怕是化龙时出了意外记忆混乱了。 他叫忹,是南海来的海妖,他在化龙,敖司说好的护法恐怕是动了什么手脚导致了意外状况。他的护心龙鳞?护心龙鳞。 顾祈! 忹慢慢化成了人形,皱着眉望着天上,不知过了几日了,顾祈怕是等急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他现在身处这地恐怕是九天上了。 望着南方突然出现的星宿,忹有些茫然,那是自己的本命星宿,可现在是白日,这说明,他成神了? 成神?忹摸了摸下颚的胎骨,了然后无奈地嘆了口气。再算了算日子,才方方过了一个月?这倒不用急,可以先去东海一趟,忹这么想着,金色竖瞳闪了闪。 敖司没回东海,关于忹是半神这个猜想他只有一半把握,如今验证了,结果有二:一是忹忘记了前尘往事概不追究,二是他还有往前的记忆。如果忹还有记忆,无非也就追究和不追究两种结果,反正他先跑了总是没错的。 因此忹这一趟註定得白跑了。 成神者轻易便可日行万里,几乎一念之间,忹便已经到了东海岸边。 东海的海风因新生神明改变了方向,海水在欢腾,他们知道这是海神,天上地下第一个自生的海神。 龙宫也得知了他的到来。 不过瞬息间,东海龙族上下排的上名号的都出来在岸边跪拜他,忹不知该作何姿态。 该恨的,氐人灭族,母亲祭天,都因为眼前跪着的这些人,该恨啊。可又觉得没那么重要,反正都过去了。 这些人作何姿态,有何因果,与他何干? 忹怔了一下,不,这不正常,不应该的,他恨他们,需饮其血,啖其肉的那种恨,这么可能无所谓呢? 顾祈!想见顾祈!马上就要见顾祈! 直到将心心念念的顾祈抱住了,忹才有了自己确实还活着的踏实感。 活的,温热的,被自己抱着的,在说话的顾祈,是顾祈!他的小少爷。 还在人世,却仿佛不在人世,如今只有顾祈在的人世,才是他熟知的人世。 “怎。么了?”顾祈回抱忹,迟疑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忹紧紧的抱着他说:“顾祈,我不知道,让我抱会吧。” 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要发生什么,我抱着你,却觉得马上要失去。忹按着顾祈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头顶。 “没事了。”顾祈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部。 忹沉默着放开他,低下头吻上他的嘴唇。轻轻的伸出舌尖舔了一圈,静静地贴着他的嘴。 顾祈屏住唿吸感受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吻,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却发现对方不动了。他抬眼看去,那双明显非人的金色竖瞳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顾祈张开嘴回应伴侣的索吻。 忹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一只手抵着他的后脑勺,把舌头伸进顾祈的嘴里,轻轻地来回勾刮他的舌头。顾祈红着脸闭上眼睛回应。 没看到对方不自觉流露的淡然与冷漠。 忹终于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是情感。似乎被剥夺了情感,无恨无欲,且渐渐加强。 是了,成神者若总被感情支配,总归是不公的。 可这样对顾祈,对他,是公正吗? 敖司。忹眯起了眼睛,吻着顾祈的动作变得有些兇狠,尝到了血腥味他才连忙放开顾祈,复杂地望着自己曾以为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顾祈摇摇头表示没事,只担忧地看着他。 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落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 “对不起,顾祈。” 对不起,说好的此次回来便陪着你不走了,说好的那么那么喜欢你,说好要带你回南海。 可是我很怕,忹闭上眼睛,眼角酸涩。我很怕,我若不喜欢你了,会不会伤到你? 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一定有的,在此之前。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心里疯狂的吶喊,最后只又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顾祈,这次不要等我了。” 起风了,顾祈怔怔地望着空了的臂弯,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下泪水。 他干脆蹲下身子无声地哭了起来。 骗子。顾祈心道忹是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问题,大概就是我作品简介里那样了,周更,一周最少一章,字数肯定比以前多的,我一周能码几章就发几章吧,反正最少一章(可能也就一章),真的,还是继续说一声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办法日更了。对不起各位。 (这章字数好像没有很多,哈哈哈,依旧短小啊哈哈。对不起!我错了。) (9月25凌晨一点留:你们根本想像不到我凌晨一点多还在码字,不过我算好的,今晚画头像嘛,师姐说画不完不许睡觉,我是第二个结束的。在宿舍里躺着码字总比外面累死累活坐着奋笔好,美滋滋) 我发现我确实写东西有好多问题,标点符号有点乱是吧,用词什么的也很贫瘠,我会慢慢改的,鞠躬感谢观看么么哒。 第14章 寻找 忹下颚的胎骨是南海最后一株建木的木灵,与他共生。此次成神恐怕就是因为建木。
第11页 建木者,沟通天地之桥樑。 忹沉在南海一处海湾下,抚摸着下颚的建木陷入沉思。 建木与他共生,却非不能割捨,只是恐怕得付出些许代价。 况且,忹嘆了口气。唯有氐人骨能剜下氐人骨,氐骨刃如今只见敖司有过,不过被敖司毁了,而今南海只剩他一个氐人了。 那便只能剔骨铸刃了。可是只为了一个人,便要剃下自己的根骨,值得吗? 忹一拳打在礁石上,那是顾祈!是顾祈啊!区区一根根骨罢了,怎么会不值? 不值的。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淡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在说着:不过区区人族,你贵为九重天上神,天上地下唯一的自生神明。莫说为了一个人族剃下根骨,便只是你如今的这些情绪,也不该有的。 神者,居高不下。 熟悉的白光袭来,伴随着睏倦感,忹慢慢陷入沉睡。 来自南海的星宿之主,你当归于上天,你当归于海中,你当是万千生灵的庇佑。你当公正,你当无情,你当忘却不该有的红尘往事。 当你醒来,你便不再属于谁。 没有海妖的日子其实同原先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起床,吃饭,看书,练字罢了。 顾祈这两日来都没有出去听书了,浑身没劲的感觉非常强烈,看书好似也没看进去什么,字儿也没原先写的好了。 原先等着海妖回来那个月倒是常去南湖找江先生,近几日都没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和江先生解释忹的事,却总想找个时间去问问江先生。 忹那日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可是他总是不甘心的,变心了也好,厌倦了也好,总得给个原因吧? 江先生总是无所不知的样子,或许问问他能知道一二吧。 可是好累啊,明明明天都闲在屋里,却还是觉得好累啊,从心底浸出来的累。 果然是喜欢海妖啊。顾祈自嘲地笑了笑,初尝情爱便是非人,还惨遭抛弃。嗯,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怨夫的感觉了? 强打着精神起来换衣服决还是出门找找江先生。 江游准备走了,他在南湖停留许久了,是时候启程去别的地方了。 听完顾祈说后,江游沉默许久嘆了口气问顾祈:“你想找他吗?” 想找他吗?当然想啊,想质问他,想谴责他,想咒骂他……想见他。 他好想忹,想见他,想见他,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江游默默地拿出一只玉镯,放在桌上的瞬间玉镯变成了玉碗。他示意顾祈将手上的链子给他。顾祈摸了摸腕间的链子,捏着一片鳞片割断了链子递给江游。 江游将鳞片放进玉碗里,鳞片瞬间消失不见。 江游脸色凝重,伸手在碗上画了道符,而后缓缓嘆了口气。 “顾少爷,大人似是回了南海。不过我想,大人现在恐怕不会见您的。”江游收起了玉碗,见顾祈神色萎靡,便又嘆了口气。 “罢了。”江游又拿起一片鳞片说:“顾少爷。大人如今已成神,大抵要完全忘却情爱的。我是看着大人长大的,事实上,大人这个年纪在海妖里还是个黄毛小子,他这是第一次喜欢了谁。” 江游看着顾祈笑了笑又说:“挺好的,少爷您是个好的。大人实在是喜欢您,若您有意,去见他是不难的。大人若还能有一点自己的情感,便一定会随您回来。” “少爷,您愿意同我去一趟南海吗?这可能很危险,却是您唯一再见大人一次的机会了。” 要去南海吗?要去见忹吗?当然是 “好。” 当然是随你去,去那陌生的地方寻回我的爱人,去那危险的地方带回我的爱人。 他说他愿意为了我留着江淮,那我为何不能翻山涉水去寻他? 顾少爷将断开的链子用手帕抱住塞进怀里,问江游:“何时出发?” 江游看了他一眼说:“若您要道别,便明日。若不道别,便今日。” 顾祈低下脑袋咬了咬下唇,直言道:“我不敢回去了,我怕我回去了便没勇气同你去。我在江淮生长,我的至亲在这。我喜欢忹,所以想去寻他。可我也爱我的父亲,我无法想像与父亲道别的场景,便不回去了吧。”说完顾祈抬头望着江游又说:“江先生,您能代我为我父亲传个信吗?” 江游答应了,他没有特意去看,可惜毕竟生而为妖,轻易便能看到顾祈写的是:父亲,您常说做人需遵从内心,于是您金盆洗手同母亲来了江淮,而今,孩儿有个必须去寻回的人,谅孩儿不孝,暂且得让父亲担心了,顾祈至上。 是个好孩子,江先生满意地想。 他们出发时没有顾祈想像的飞天遁地,十分合理又十分不合理地雇了船夫划船。 顾祈没忍住问江游:“江先生,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江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这可一点都不慢。” 顾祈嘆了口气,心里总闷闷不得劲的感觉,便准备去船头吹吹风。从舱底上来后才发现船只已经入海了。 顾祈偷偷地看了好几眼那个船夫,却实在看不出他与平常船夫有什么区别。 “他是定居南湖的散修,偶尔替非人做事赚些灵丹。”江游笑着解释。 顾祈也沖他笑笑,没再说话了。 他现在迫切的想见忹,一开始的愤怒不甘过去了,就剩下满满的担忧。 是的,担忧,忹出事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忹出事了,他现在一个人,说不定有危险,必须马上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开始训练强度增大,我实在没时间码字,不好意思,感觉写着写着有点乱,但目前没看出来该怎么改,先放出来吧,等下次有时间再修改一下^3^ (十月七日留:五号至十五号我们有特训,每天基本五个小时睡眠时间除外还有统计两小时吃饭时间其余皆在特训,今晚老大累了,所以十二点就放我们,洗了个澡发现时间不早了,匆忙打个报告想和大家请假断更一周,我知道我这个更新速度本来就屎一样,还要断更简直罪该万死,可是真的没有办法,我昨天早上累到在厕所睡着,是的,那很味儿,但是真的累,根本没有时间码字了,周一如果能休息我就码字,如果没有休息时间就对不起大家了,晚安。) 第15章 重逢 顾祈站在船头,缩在袖里的双手都是冷的。江游在和海里的海妖说着什么,他听不懂,大概是妖怪之间的奇妙交流吧。 江游的脸色不是很好,担忧地抬头看远海。顾祈忍不住胡思乱想,忹出事了吧?有危险吗?他能应对吗? 江游和海里的海妖道别,对着顾祈嘆了口气说:“你别担心,大人无事,只是。唉,罢了,都是天意。”江游摇摇头,给顾祈倒了杯热茶。“大人成神了,小少爷,成神者灭除七情六慾,大人恐怕已经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了?顾祈低着头反而没有多少想法,至少知道了忹是安全的不是吗?就算不记得了,不记得。顾祈咬了咬唇,怎么可以不记得呢?明明说好的要一直陪他在江淮的。
第12页 明明说好的,忹他自己说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不记得了? “那我还能见他吗?”顾祈问。 江游看着他说:“能,只要你愿意,你不止能见大人,还能同他一起留在这,你愿意吗?” 顾祈只听见他说能见忹,甚至可以继续在他身边,至于在哪有何差别,只是,对不起父亲了。 顾祈勉强笑了笑说:“那让我见见他吧,之后怎么也好,先让我见他一面。” 江游嘆了口气,难为世间痴情种。 海上有异风骤起,是南海的海神大人甦醒了,他如今已是天地的新生子,没有记忆,没有情感。今后他将接管南海所有生灵的降生死亡,兴荣衰败。 而现在,有陆上的宵小踏进了南海海疆,由一个南海的妖种带着,往他的宫殿来了。他莫名有几分好奇,又压了下去,南海的海神不该有半丝不属于生灵万物的情绪波动,好奇也不被允许。 但有外族来访,前去查探还是有必要的。 那个新生的海神座下有头黑蛟,是他成神后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庇佑的,大抵是犯了错,自愿伏在海神座下。海神确实没有坐骑,便收了他。 此时那黑蛟化作原型,驮着海神在海面上疾驰。海神一袭白衣镶着金边,龙角张扬地生长在人形海神的额上。海神坐在黑蛟身上,轻轻地抚摸着黑蛟背上的鳞片。 越是接近那个外来者,神明所不该有的焦虑便越多,仿佛那人身上有什么与他血脉相通一般。 其实两者也确实算是血脉相通的,顾祈有忹的氐人泪,有他的心头血,是他在尘世里最应该斩断的前缘,被凌霄承认过的前缘。 所以当江游站在这个新生海神面前时,便也是这么说的。“大人,这个人是您未了的前缘。” 海神淡淡地扫了眼他面前的人族,身上确实有属于他的气息,而且很浓。海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正要设法斩断这所谓的前缘,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这不应该的。海神皱着眉有些不耐地看着这个人族,却不由愣住了。 顾祈满脸的泪,自己却不知道一样地傻傻的盯着忹,明明才分别不久的,可总觉得他们已经半辈子没见了,难受的紧。 他好想面前这只海妖啊,哪怕他已经成神了,顾祈看到的还是那只海妖。 冷漠的海妖,温柔的海妖,害羞的海妖,向他许诺的海妖。 不再属于他的海妖。 “主子。”黑蛟冷声唤海神。 海神回过神来,敛了心神问江游:“伴侣?” 江游点点头。 海神皱了皱眉头,凌霄庇佑的伴侣? 海神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人,倒是个清秀讨喜的长相,况且。海神挑眉,还是个有他心头血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应该多发一些,毕竟上个星期没发,但是今天真的有点写不下去,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不是身体,是心里。再写下去感觉会崩,虽然本来也写的不好,但是先发这个吧,如果可以我明天再回来加一点,对不起。 第16章 同我走 心头血这种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确实不重要,不重要当然是相对海神来说的。 妖族一身只有三滴心头血,心头血即便剥离自身,也有血脉联繫,若要下咒摄魂,心头血必不可少。相对与成神者倒是没这么多顾虑,实力差距导致咒术没有太大影响。 可到底是麻烦,现下解决方法有二,一是杀了这人族,取回心头血,二是。 海神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顾祈,情不自禁开口问他:“你愿同我去南海吗?” 说完又觉得这太唐突,正欲又说点什么,便看见顾祈一脸释然地笑着说:“好。” 好,我同你去,去南海,去另一个世界,去你的故乡,只要能同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见顾祈并无勉强的意思,海神便也不作解释了,默默点了点头。又看向江游。 “大人。”江游笑着行礼,又说:“大人,这位顾少爷自江淮为您而来,他既为凌霄承认,想必不会对大人的福泽有所影响。” 江游所说海神心里也知道,便点了点头,示意黑蛟低头,让顾祈过来。 顾祈有点不太乐意站过去,那黑蛟长得实在渗人,一双竖瞳冷冷地看着他,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可他必要跟着忹走,只能咬咬牙忍了。 见江游没有一起走的念头,海神替他打开了出去的结界,点头承了江游的大礼,带着他的被凌霄承认的伴侣往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黑蛟听令放缓了速度,忍了一路说话的欲望,眼见便要回到殿里,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大人,这个人类。您真要带他入海吗?” 海神不说话,黑蛟自知没得劝,便只说:“他能入海吗?” 海神这次倒是有所回应了:“能的。他是凌霄予的红尘,况且身上有我的心头血,入海后只要不离我太远,都没事。”这话是说给黑蛟的,也是说给顾祈的,凌霄赐缘使黑蛟老实些,莫做些令人不快的事,不能离自己太远使顾祈老实些,他所做的都在自己眼中,莫要放肆。 黑蛟听到凌霄赐予时便忍不住看了顾祈一眼,心下震惊,后又听到顾祈身上有自家大人心头血更是惊讶,险些法力不顺。身形不稳了一瞬的黑蛟连忙收敛心思好好充当交通工具。 顾祈捏了捏拳,这一路来忹都没有同他说过话,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令人心寒。听到忹开口说话才抿了抿唇,暗自嘆气。 忹如今显然已经忘记了他,关于海神无求无欲的本性江游一路来也说了好几次,可如今见忹,虽然确实态度冷漠,却不难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没有情感,也能好奇与不满。虽然不全是什么好情绪,但不失为个好机会,重修旧好的好机会。 虽然忹态度冷漠确实令人不快,但为了追回自己的“夫人”,受点挫折是应该的。 想到这,顾祈又捏了捏拳头,为自己艰难“追妻路”加油。 黑蛟停在海面上徘徊,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一句:“大人,入海了。” 海神皱眉看了他一眼,像是看个傻子,敷衍着点头。 黑蛟噎了一下,本意是提醒那人类,又不知该不该明说才说给大人,大人这真是,十分的不解风情了。 于是黑蛟便也不再提醒,只默默放缓身形悠然入海。 忽略内心的惊恐不计,这海底的景色确实是美到极致了。顾祈静了静心,默默观赏起忹生长的地方。 到了宫殿外,黑蛟停下来让两人下来,顾祈这时突然想起当初忹默认他穷这个“事实”那一天,惊觉自己家里果然是穷的令人髮指。 望着张扬地散发金钱气息的宫殿,顾祈暗自嘆气并心想:追妻之路何等艰巨,实在是困哉,难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顾祈在海神眼里大概相当于父亲突然带回家说是他童养媳的陌生人。 这篇文不会太长的,现在可能差不多过了一半了,接下来我尽量缓一下节奏,重新开始朝夕相处的日常。
第13页 还有关于人设,emmmm,我们海妖已经没有人设了,感觉就是一个精分。 还有就是我现在更新的字数可能都蛮少,所以我后来还会再加一些,不过更新的时候肯定蛮少的,望见谅,实在是集训条件不允许。 谢谢各位的点击 太冷了,大家注意加衣服。 第17章 海神的客人 宫殿里并没有多少能喘气的生物,几条半人样子的鱼妖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只在海神进来时停下动作低着头吐了个泡泡,可能是行礼的意思。见到顾祈时都忍不住偷偷地看他,像极了翻白眼的死鱼。 顾祈好奇地四处打量,越看越觉得海神实在是有钱,整个宫殿都泛着光一样。 黑蛟不知道去哪了,忹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卧在各种宝物堆成的“王座”里闭上了双眼。 顾祈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这里就是他以后生活的地方了。 于是顾祈也不打扰他,只默默又退出殿外。 在他退出后,海神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皱眉。 顾祈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能在海里自由唿吸,但明白自己是想不通的,忹大抵也不会解释,便不想了,反正不是坏事。 一路走来,真没看到多少会喘气的。想来也是,这些海生的物种应该是忌惮海神。 顾祈一路走一路看,入目全是新鲜玩意儿。颜色艷丽的枝丫,随水流摆动的叶片,长刺的黑球。 顾祈不住发出惊嘆声,海底随处可见的东西在陆生的人族眼里尽是稀奇罕见的,由不得顾祈不震惊。 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慢悠悠地游了过来,似是对顾祈十分好奇,微微一愣后悠悠地绕着顾祈打转。顾祈只觉得这小东西可爱的紧,想要伸手摸它时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黑蛟冷着脸瞥了一眼那小鱼,似是有些无奈地开口:“这人族是大人的客人,你自个玩去,莫要顽皮。” 小鱼沖黑蛟吐了个泡泡,不情不愿地转身游远了。 黑蛟放开顾祈,提醒道:“海里不是陆上,实在良善的东西在深海是活不下去的。你是大人带回来的,若出了事只能是给大人添麻烦。”黑蛟顿了顿,见顾祈神色恍惚,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又说:“你身上的咒术无非离开大人太远,离远了你无法唿吸,平日你尽量在殿里别出来。” 这黑蛟原型看起来实在可怕,人形也不是什么友善的样子,却是个热心肠的。顾祈这么想着,乖巧地点了点头。 黑蛟又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忍住了,颔首示意他回去。 顾祈于是调转方向,又走了回去。 海神不知去了哪里,大殿里只剩那几只鱼妖。海神不在,鱼妖显然活跃了几分,见到顾祈回来,也不偷偷看他了,光明正大地看,有两个游过来轻轻戳了他一下。 然后俩鱼十分兴奋地对视一眼,各自吐了个泡泡。 “软的。” “热的。” 然后又各自戳了一下顾祈。 “好摸!” “附议!” 附和着一边绕着顾祈游,一边伸手不时戳他一下。 疼倒是不疼的,他们应该注意了下手的力度,就是被绕的头晕。顾祈使劲闭了两下眼睛,伸手拉住的打转的鱼妖。 鱼妖一左一右,十分疑惑地看着他。 “你家大人呢?”本来想问问他们的名字,又怕他们觉得自己套近乎有所企图,便忍住只问了最合清理的问题。 鱼妖又对视一眼。 “哎呀,这个异族在问大人去哪了。” “要告诉他吗?” “他是大人的客人吧?” 鱼妖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十分坚定地一齐开口说:“这可不能告诉你。” 顾祈默了默,无声地嘆息。 肚子不堪重负,突兀地响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忘记码字了,给我两小时(2017.10.3019:13) 后来我们就突然开始上课了(2017.10.30 23:55) 现在开始码字,大概要一点左右发了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或后天我再来补几百字,明早课紧,不能修仙了,晚安。 第18章 标题等我再想想 其实肚子饿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确实大白天没吃东西了,可在完全陌生的鱼妖面前肚子打鼓这件事,还是让顾祈忍不住脸红。 鱼妖倒是没在意这点小事,很理解地请缨带他去吃东西。 顾祈谢过俩妖,跟着他们去了偏殿。 鱼妖是好心的,食物也很新鲜,可是,这未免有点太新鲜了。 桌上的小鱼被尖石钉着,痛苦的挣扎,圆鼓鼓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顾祈,觉得自己还能救一下。 鱼妖却觉得它没救了,用眼神催促顾祈快吃。 顾祈咽了口口水,干笑两声说:“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吃点人吃的东西,当然,我不是说你们给的不好,只是这不适合我。” 鱼妖其实是没什么很明显的表情的,但顾祈肯定自己明显地看到了嫌弃。 鱼妖觉得大人带回来这个人类虽然手感好,但是很麻烦,好不容易捉到的美味他居然不想吃,还要要求更换。 呵,人类。 但是毕竟是大人带回来的人类,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鱼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游了出去,准备去问问人类要吃什么,不能打扰大人,去问蛟哥吧。 另一个留下来陪着顾祈,顺便享受这个人类不懂得享受的美好。 顾祈目睹一场鱼类的进食,进食的是鱼,被吃的也是鱼,有些许诡异。 顾祈忍不住往外张望,有点饿的心慌了。 幸好食物来的不算慢,依旧是海生的东西,但好歹不是生吃肉食,顾祈还是勉强面不改色地将触感古怪的海藻放进了嘴里。 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味道莫名不错,顾祈实在是饿得慌,闭着眼睛全吃完了。 看他吃完了,两条鱼妖同时嘆了口气,发自内心的觉得人类真不好养。 顾祈解决了温饱问题,脑袋一片空白,吃饱了就犯困。 不过鱼妖是善解人意的鱼妖,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就带他去了隔壁休息。 “您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里平常没有客人来,空屋子多的是,您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给您换一间。”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鱼妖一唱一和地说着,眼神里流露出某种希望他换屋子的渴望。 顾祈噎了一下,柔和的拒绝了。 鱼妖十分失望,宫殿里太安静了,平常都没什么好玩的,即便是带顾祈换屋子这种小事于她们,也是难得的消遣。 但既然客人不需要,也断没有强迫客人换屋子的道理,她们也只能退下了。 礁石打造的床上铺着奇怪的丝绸制品,十分松软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浸在海水里的。 这么一想的话,这整座宫殿都不像建在海水里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浸在水里应该有的不舒适,头髮也没有漂起来,动作也没有受到水的阻力,十分不和逻辑。
第14页 可要在这种存在的世界讲逻辑,才是真的没逻辑。 顾祈躺在石床上迷迷煳煳地想着,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此时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带了人回来的海神大人从鱼妖口里得知他不在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默默思考起了人类的食物如何在海底保存的问题。 遣妖问了知识渊博的老龟,海神也难免地暗自嘆气,人类真麻烦。 却还是叫小妖去陆上给这个麻烦的人类找东西去。 海神坐在大殿正中央,闭着眼睛,有些不好的预感,作为一个神明,他的预感一般都是很准的,他总觉得不该把这个人类带回来,可是为什么? 这个人类会带来什么? 。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2017.11.09:突然有话说,本周一回家进行高考报名,早上6点的飞机,此前时间一直在上课,下午回去接家里的小朋友下课,不确定是否能准时更新,望见谅。▄█?█● 第19章 没有标题了 顾祈这觉似乎睡了很久,又好像只睡了一会,醒来时头晕晕沉沉的,天,不对,海里还是亮堂堂的,不知道是因为确实还是白昼还是海底本来一直就是亮的。 两条鱼妖不知道去了哪里,周边安静的很。 这也是很合情理的,海底本来就没有多少声音,更何况这座宫殿里并没有多少生物。 但顾少爷对这种过于安静的环境却是十分不适应的,静悄悄的环境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没来由的。 顾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不知道在海底该怎么洗漱,便决定忽略这个问题。 鱼妖却很贴心,大概是探知到他已经醒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就进来了,盘子上有一团类似海藻的东西,便是用来清洁口腔的。 按照鱼妖的指导清洁结束,另一条鱼妖便拿了一套衣袍进来了。 “大人吩咐去陆上找来的。” “不知合不合身,你且试试看。” “要我说是穿不穿都可以的。” “三锦!” 红蓝鱼尾的那条鱼妖笑嘻嘻地蹭了蹭另一条鱼妖道:“我开玩笑的。” 另一条鱼妖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把衣服递给顾祈。 顾祈接了衣服,谢过两位。 一人俩鱼对视几秒,三锦幽幽地嘆了口气说:“我们又对你没兴趣的啊,你直接换啊。” 亮晶晶的眼中显露的期待却全然不是他说的那样。 地雀二话不说拉着他出去了。 地雀与三锦并不是一个种群的,但两者种群相距不远,一起长大的两条鱼妖关系便格外好,甚至等同孪生,是真正的其中哪个谁撅个屁股另一个便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的关系。 地雀平时看起来与三锦性子是差不多的,却要比三锦心细一些,能从海神吩咐的一系列事情里看出这个人族不一样。也明白对这个人族即便再好奇也得有分寸,可以稍微调戏,但不能太过太露骨。 这个人族的裸体,虽然他也很好奇,但确实是不能看的。 这个好奇是指一种生物对另一种与自己相似却好像要截然不同的好奇。 顾祈很快的换好了衣服,心理上舒服了不少,顺便就想起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海神大人。 此时的海神大人正在为自己所困扰,他想自己从前肯定是喜欢极了这个人类,不然不能给他自己的心头血。可是海神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或许是知道的,却好像没法子做到。海神皱着眉头有些不满,还有些许怨恨。 怨恨?海神愣了一下,怨恨谁? 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的,要有这么一个被他怨恨的人的,可是那人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点点点错了,啊啊啊,本来点的存稿的,啊啊啊 在候机厅等到崩溃。(00:53) 第20章 emmmm 海神还没来得及思索明白他该怨恨谁,顾祈倒是先找了过来。 海神淡漠地看着顾祈,没有开口问话的打算,眼神却十分明显地在询问“何事?” 顾祈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的,但想着自己是来“追妻”的,便暗自思索些没话找话的事。 “这里是你的宫殿?以前你就一直住这里吗?”顾祈问。 海神闭着眼睛,有些懒散的姿态回他:“我诞生于天地时便在此醒来,从前的事都是从前的,我不需要知道。” 虽然语气不很好,但搭上话了便好,顾祈也不失落。本来自己对“追妻”的难度也有一定估量,此时倒是更有动力了。 于是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的废话,海神有时会回几句,有时又不理他。 顾祈十分好脾气地同他聊了好大会儿,直到无论他问什么海神都不回话时,他才同海神道别出去了。 这宫殿实在是很无聊的地方,没几个会同他说话的,他为避免给忹添麻烦也不敢离开宫殿太远,出了门倒是真不知道该去哪打发时间。 在这地方他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既不能像以前一样去茶馆听书,也不能去夜场看斗鸡玩虫,真真是无趣至极了。 。 。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头一次体会到画画画通宵的酸爽(微笑) 晋江的审核什么的各种制度我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会慢慢摸索的 谢谢点击 第21章 说明 不知道为什么作者有话说没显示出来,emmmm,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接下来我简单直白地走剧情,不写那么多弯弯绕绕凑字数的了,大概很快能结束非鲛的故事。 这个想法是因为我们最近训练强度在增大,实在没时间码字。 emmmm,当然,我的文笔实在不好,可也不想放弃这个故事,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嘿嘿嘿。 咳,在此诚心地和大家说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 我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给大家都观看带来了不便,谢谢诸位的谅解,与部分朋友的陪伴。 第22章 真的很直白,我在思考要不要直接结束。 大抵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上天总看不得别人安宁。 敖司不知从哪个旮沓又钻了出来,开始作妖了。 他本以为忹成海神便能永远与那个人类分开,如今的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也是他不能忍受的,他的恶毒配角之魂被完全激发了。 先是回东海挑拨:海神不喜南海,指不定会做些什么不好的,再有海神如今并未完全位列仙班,只在修行期,况且还有他的人族伴侣在着,毫无疑问是软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绑了那人族威胁海神断其修行。 于是一场说绑就绑的不良活动在东海默默筹划起来了。 顾祈依旧是那个无所事事的顾祈 ,无所事事地在宫殿里四处瞎逛,十分不给反派面子的坚决不出宫殿。
第15页 反派很难受,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不作死的主角。 于是他们决定主动出击,借拜访之名去往南海实行绑票。 说干就干的反派十分给面子地带着礼物上南海拜访了,尽管并不受主人家欢迎。 可是在海神殿里绑人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一件事,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缺一不可。 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东海龙王寿诞前一天,由龙王的亲侍去拜访海神,并邀请其到东海赴宴,其间种种,能耗多久耗多久。 其次引诱被绑架对象到没有人的小角落,由被策反的内应执行,计划相当完美,十分可行的样子。 反派内应执行者三锦实际上是一条非常有野心的鱼,私下与东海常有来往,目的是成为海底的一方霸主,奈何本身战斗力不足。 此次东海的计划中其占据重要地位,东海合作方十分贴心地安排好了后续一切,以方便三锦执行任务。 现在野心怪三锦正领着顾祈往宫殿后殿走,那里一直空置着,平时根本没妖过去,是杀人绑架黑色不法交易的绝好地点。 东海的反派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只等被绑架者来到。 被绑架者显然是一个很配合反派和内应工作的,将其带到后殿并没有花费内应多少功夫,可以说是顺利的很。 绑架的过程也十分和谐,这个弱鸡人类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战斗能力,反派们几乎是一击得手。 不过在撤离过程却有几分惊险,那条有罪的黑蛟十分机敏,在他们离殿时十分警觉地多问了几句,可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便也不想得罪多了这东海的小心眼组群。 于是海神的配偶就这么轻易地被绑架了。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病中,暂发这么多,会增改,尽快结束 这两天课松一点,时不时会添加东西上去,大概就零零碎碎地添着 下一章想交待忹的身世,不过也不一定,可能会结束后交待。 祝大家一七年十二月三日01:57快乐 第23章 emmmm 现在的海神着实不是一个细心的伴侣,在顾祈被绑架后的大半天,海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宫殿里少了一只人形兽。 海神不太清楚顾祈是不是自己去哪玩了,差人去找了,当然是找不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海神有点焦虑。 剧情推动者黑蛟大哥适时分析,觉得那个人类可能是被打包去东海了。 宫殿里炸开了锅,地雀脸色很不好,他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妖怪,也很了解自己的友人。 他尊重海神,却也亲近自己的友人。 在海神的伴侣的生命安全和友人的生命安全中,他其实并没有犹豫什么就选择了友人。 海神想,随便什么妖,但凡在自己手下,也该去救的,那个人类也得去救,还得去快些。至于为什么要快些,海神自己也说不清楚。 海神很焦虑,焦虑的莫名其妙,有一种想冲到东海屠族的冲动,不过忍住了。 东海这边召开了人质处置方式议论会,一部分反派想把人扣下,以威胁海神,一部分反派觉得该宰了他,纯属泄恨。后一种想法很大胆,而且很不计后果,十分没有脑子的感觉,并不受众人欢迎。 可敖司那可是个真正的疯子啊,他说杀谁就得杀谁,哪有不让杀的道理? 顾祈醒来时眼睛被蒙着,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唿吸有些不太顺畅。还是在海里的感觉,但是恐怕不是宫殿里了,甚至不是南海了。 顾祈嘆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好像又没那么怕,思绪有些混乱,零零碎碎想了很多,又都没想清楚。也想到了三锦,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也没心思怪他,就顺便原谅了三锦。 断断续续有奇怪的交谈声响起,后来又开始争吵,最后他感受到有人扯住了自己的领子,有些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很。 那人扯开他眼睛上的布,海水冲进眼睛里,疼的睁不开。 他听那人说:你不配,你配不上。 随后心口一痛,顾祈勐然睁开眼,看见那人与忹五分相似的样子,便连灵魂也一起痛起来了。 他想,是的,我不配的,他是一个神明,我呢?我什么都不是。 这样也好。顾祈迷迷煳煳地想着,渐渐没了意识。 海神突然变了脸,脸色阴沉地望着东海方向,有一抹血色的精魂悠悠地钻进了海神的眉心,那是海神的心头血。 忹看到了第一次化龙掉进顾府的自己,看见了被顾少爷养在池塘里的自己,看到了初次变人形的自己,看到了蹲在池塘边的顾少爷,看到了自己怀里的顾少爷,看到了,心口一个血窟窿,倒在地上的顾少爷。 两条腿瞬间不听使唤,虚晃了一下,跪在了地上,仿佛有小人拿针在戳自己的心窝口,疼的吸不上气。 。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跳跃一下 第24章 24 东海的龙族向来喜好□□不予掩饰,且自大妄为,他们认为这世间除了他们,全都是卑劣种族,是上不了台面的,即便是自己的伴侣,但凡为异族,就全是劣种。 东海龙王膝下有六子,最宠老六,大概是因为年纪小。 六龙子敖衹却是个顶不成器的,实实在在的淫龙。 敖衹是去南海耍玩时遇见的忹的母亲。 人身鱼尾,容貌昳丽,是任何一个龙族雌性都比不上的。 忹的诞生是一个过失,龙族发情后理所当然地抛弃了那只氐人,氐人却还傻傻的等着,傻傻的怀了孕,傻傻的生下了龙的儿子。 可自觉无比尊贵的龙族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存在的。 龙族带兵来剿灭氐人那段日子,他的母亲带着卵胎中的他从氐人族海一路向东,来到了建木。 他被母亲放在建木上,母亲以血为祭,乞求建木将他送往天上去。 建木是这片海里最后一株建木,可他老了,没有接通天地的能力了,可是这片海确实好久没有一个孩子出生了,建木想:这孩子当活。 于是建木也祭天了,他催生了这个半龙氐人,世上最后一株建木成了这孩子下颔的胎骨,这个孩子出生便是半神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这个孩子身上全是天道的庇护,没有龙族再敢下手了,他们将他独自留在了南海。 自生自灭吧!龙族这么想。 于是他自生了,成了南海的忹妖。 他自己在南海长大,建木的残念让他满心提防,江游算个例外,他防备江游,却也渴望江游的教习。这是他活下去的保障。 他从来没有被别人救过,顾祈是第一个,也没有人千里迢迢找过他,也从没有人应他而出过事。 。 。 。 。 敖司是他父亲的弟弟,可能是堂的,不过也真不一定,按龙族习性,有这么几个私生子也不算什么。敖司什么时候对他有了那些想法他不太清楚,只觉得敖司能控制着自己,便放任了他的这种不正常的情感,现在看来,果真错的离谱。
第16页 敖司这人,该早些解决了的。 忹脑海中全是浴血倒地的顾祈,和指间染血,笑的癫狂的敖司。 他红着眼睛,不顾天雷隆隆作响的警告,已是动了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胃溃疡去了医院,先放这些,晚安 第25章 25 是一个请假条来着 还在画画,今天恐怕得三四点,真有点更不了了,对不起,后补,大概是终章了,大概会锁章。 四点二十三分,下课 我准备,通宵,感觉根本写不了终章的样子,慢慢来,emmmm,提前祝各位圣诞快乐。 第26章 终章 成神者,受天地约束,不可肆意杀生,可若连伴侣都护不住,成神又有何意义。 忹呆坐宫殿里好一会,才悠悠地站起来,悠悠地,抚摸自己的建木胎骨。 腹部好痛,又好像不痛,整个人都轻飘飘地似在天上飘,眼皮子沉得很,好像闭眼就要睡过去,却又觉得自己不能睡。 顾祈强撑着不让意识完全消失,想等着忹来,再看看他吧,可是他又莫名觉得,忹不会来,那倒是不如死了,只是对不起父亲了。 他打小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人,李江那人什么狗样他不是不知道,可还是自欺欺人地告诉别人,告诉自己,那是我朋友,呵,朋友。 天上有雷音隆隆,听在耳里很模煳,像是耳朵被蒙住了一样。 他听到有人癫狂地笑,开心地不得了,他却听出来了不开心。 忽而听到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无奈地嘆息道“煳涂”。 那老者似是就在他身旁,甚至还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大吼:“他做了什么?他疯了不成。” 老者没有回话,只嘆息着问他:“孩子,你要去往那天上,还是留在这人间?” 顾祈心想:我要留在这人间。 人间有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我得留在这,最好是活着留在这。 老者沉默地嘆息,许久后才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生亦苦,死亦苦,喜怒哀乐尽是苦,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怜人。” “海神与我伴生数百载,修为助我重存,而今海神求我救你,我也不能不答应,可是孩子,你若要生于人间,便得远离海域,而后你们的事,已不归上天管。”老者将手按在顾祈的腹部,低喝道“归来!” 顾祈便没了意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顾妈在窗外唠叨着,睡得久了头有些晕晕沉沉,便没有回答,心里有些许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很轻微,是能抑制的程度,不需要在意。 今天的顾少爷,依旧准备去茶馆听书,点壶茶水,与他的一众好友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抵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很混乱,也没什么道理,不存在什么观看性,自己写着娱乐一下,现在终于结束了,终章拖了又拖,确实是没有时间,艺考马上到了,想着艺考前怎么也得结束就随意地赶出来了,结局其实想了很久,自己的想法没办法用言语清晰表达,大概文化功底……谢谢陪伴与观看, 结局其实就是海神自剖胎骨,也就相当于自废功力,又变成了一颗蛋,顾祈也没有有关忹的记忆了,两个人各自安好地生活,会不会遇到全看他们的缘分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