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瞳》 第1页 [恐怖灵异] 《鬼之瞳》作者:子午星儿【完结】 文案: 很久年前他们是一起的孩童,由于父母工作原因分离,但是十几年后却奇蹟般地相遇在一个宿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一起,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奇蹟般地死去?请看子午星儿《鬼之瞳》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 ┃ 配角: ┃ 其它: ================== ☆、插pter(序) 序(1) 子夜。 我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那被黑暗所包裹的黑使我产生一种仰望天空的错觉。都十二点了,或许你会问,那不是睡觉吗,你怎么会说没有事情做?不!我在等,至于等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觉得有什么冥冥中会发生,就像无数次我半夜三更会站在学校的操场一样。我怎么会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孤零零地逛盪在操场?清冷的月光洒在眼前的土地上,无数个被剖开的三尺见方的坑似乎在眼前晃动。有猪肉的味道瀰漫在空气里,最另我奇怪的是,坑里居然会冒出一阵阵的浓烟。虽然是在晚上,一切居然清晰而逼真。 我拧了拧自己的胳膊,带着疼痛走了过去,坑里传来咕咕隆隆的声音仿佛是一群人的私语。我一步一步地走近眼前五米远的坑,仿佛用了几个世纪的时光。突然我看到有个东西冒了出来,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了。我仿佛一个鬼一般不敢惊醒坑里的活物,轻轻地走过去。他们的私语声变小了,我感到有无数沉重的目光落在了我稚嫩的肩膀上。猪肉味越来越浓,熏的我直反胃流眼泪。 冷月无声,狼烟四起。 正当我跨出最后一步伏身去看的时候,一声怪笑从身后响起。那声音是如此的寒冷,可以使一百度的开水瞬时凝固。我毛骨悚然地转过身,月光也变的昏暗。前面?前面?一道道黑影从我眼前晃过,黑楞楞的像冰冷如铁尖削的指头,又像是粘煳煳的舌头。我不觉后退了一步,突然脚下一滑,无数惨白惨白的手,这竟然是,竟然是一个锅。无数的残肢断臂在锅里沸腾,他们抓住无的头往下按,我一口气也吸不上来。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身子在锅里沉。周围是悽恻恻的笑声和沉重的怨气的怒目而视。而这样的时候,我往往会一脚蹬开被子和压在上面的沉重衣服。惊慌地打开檯灯,发现自己原来在床上。梦?如此清晰,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或许真去过操场。凌晨五点,总是这个时间惊醒。 而之后,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梦,那是在一次偶然听说也经歷了操场的劫难之后。 序(2) 其实鬼在看着你,用冷森森的泛白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你,只是你没有察觉到。我根本就是无鬼神主义者,所以当他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我只是“恩”了一声。 他是我的舍友,江湖人称小马哥,真名马魁。那是一个夜晚,他告诉我这一句让我现在浑身打战的话。他说“我大概要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嘆了口气,似乎心里的郁闷和痛苦都随气飘了出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那沉重伴随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将我吞噬“还记得今年暑假,你也知道,我没回家。我在学校值夜班巡逻,一个月也能给个七八百快钱。但是那点钱根本不够学费,所以我又带了三个家教,加上家里的三千,算来算去还差七百多。眼见马上就要开学,我是实在没办法。你大概也知道学校操场闹鬼的事吧?肯定是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天天睡觉被吓醒了。唉……” 他嘆了口气,我的心也不觉加快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你认识暴哥吧?以前家里很穷,现在全身名牌,什么阿迪达斯安踏,就连手錶都是劳力士。我就去问他怎么突然间阔了起来,他总是不告诉我。他的脸阴晴不定地变幻,眸子里的光吓了我一跳。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直到现在我才清楚藏在眼睛里的是贪婪残忍和喜悦。他带我来到操场,晚上九十点的操场因为恐怖而没有半个情侣。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细节,因为我怕你会成为下一个。原来有一处地方直通操场的地下,暴哥也是偶然发现了那个地方。我得到了一件东西换了钱,本以为我再也不去那地方就没事。可谁知一天到晚被脏东西缠着”说着他流出了泪水,就像一个被得了爱滋病的女人强姦了一样委屈。“后来,暴哥去了精神病院这个你是知道的。他去精神病院的那天胡乱的喊什么棺材,血红的棺材。随后把一沓钱扔向天空说什么我不要钱了行不行!” 那一天确实这样,暴哥跪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目光落在围观的人群之后。有好事的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登时便傻了眼,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拔腿便跑。跑了很长时间,又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跑。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 “棺材,血红的棺材,粗壮的铁钉密封着透着腐败的味道。似乎,似乎就在宿舍的中间。我能听到棺材里人匀称的唿吸声一起一伏……” 那时我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因为我觉得他一定是想给我讲恐怖故事让我一夜都睡不着。我才不理他,当他说完“棺材”,我隐隐约约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谢谢 ☆、插pter(2) 1 我一觉睡醒来,确切地说是被惊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张开眼,一口血红色的棺材恰好放在宿舍的中心位置,它的四周被手臂般粗壮的铁钉密封着,从外表来看铁钉足有五十厘米长。棺材的缝隙里有红色的液体流动,虽在黑暗里依然很醒目,我只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紧闭着双眼不知如何是好,就像鸵鸟遇到危险将头埋进沙子里一样。心脏以每秒五百次的速度狂跳,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口中飞出来。
第2页 假装没看见。 我兀自强迫自己不要有任何动静,就当做从没有看到过一样。我放缓了唿吸,却突然发现宿舍里还有别的唿吸声。是小马哥的,是小马哥的,我安慰自己道。可是紧接着是咚咚咚的声响,好像是敲门声,却分明是从宿舍里传出来的。棺材?我的心又抖了一下,是什么在唿之欲出? 我一下睁开眼,一双瞳孔放大的白眼珠子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那眼珠是死人才有的,没有一点生气,也没有一丝的灵气,布满了充满戾气而灰白的网丝,带着一股刺鼻的恶臭。我连喊都喊不出,仿佛没有了心跳,浑身冷汗。我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跳进被窝里,湿漉漉地吐着舌头咂吸着我的腿脚,我"哗"地蹬去,却蓦然发现自己在嘘嘘地唿气。 原来是一场梦。 幸亏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怎么会出现我躺在床上睁开眼蹬开被子的场景,那和现在的场景竟然完全一样。我睡眼朦胧地向宿舍的中心看了看,登时连尖叫都忘记了。一口血红的血红的,竟和梦中的完全一样,轻悄悄地沉睡在那里,似乎像小马哥说的一样有着匀称的唿吸。 我大着胆子打开了檯灯,又揉了揉眼睛,再向宿舍中心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黑暗包裹了一切。一定是看错了,该死的小马哥,居然讲那么恐怖的故事。我喘息了一会儿看看手錶,时间正好是凌晨五点整。我关了灯又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真是我看错了,我又安慰自己,即使有什么牛鬼蛇神,自己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用怕鬼敲门。 但余悸过后,却是久久难以入睡,檯灯都不敢关掉。生怕一关掉就有什么怪东西将手伸过来。冬天的夜晚永远是那么漫长,我渐渐有点尿急,却又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叫了几声马逵,却一点声响都没有,该死的他不是说有鬼,想到这里我不敢再想,四处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棺材,径直跳下架子床去上厕所。 背后冷森森,我不敢向后看,强迫自己哼着歌。走廊里的灯因为很久没有换,上面布满了蛛丝和灰尘,发出的光亮连脚下的地面都看不清楚。一团黑色的空气在脚下漂浮,水房的水龙头漏水发出潺潺的呜咽。如果当时有一个人看到我的样子,我一世的英明必然毁于一旦。我能感到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腿都有点软,尤其是冷风通过窗户长驱直入里在走廊里呜呜地刮过。我顿时跑起来,脑子里浮现一个长发飘飘的身着素装的女子凌空飞奔,指甲登时伸长五尺向我的头上抓落。 我跑到水房时,突然哗啦地摔了一跤,膝盖烧疼烧疼的。看下地面,平整没有坑洼,是什么搬到我?昏暗的水房里什么都没有,我站在水槽前,厕所的某个角落里有时断时续的哭泣声,吓得我脑中涌现出女鬼突然从地上伸出她尖利的手指抓我脚的景象。呜呜的声音竟然越来越大,我的头皮也开始发麻,匆匆上完厕所。刚转过身,一道熟悉的黑影就从眼前掠过,我一下上前抓住了他。 王八蛋!是马魁,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厕所吓人。 他被我抓住的一瞬,浑身一阵颤抖,口里唧唧哇哇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他一直抖个不停,我抓住他的肩膀,晃动他的身体,这时他仿佛才认出了我。但呆滞的眼中随即又布满渐渐变浓的恐惧,手指在身前剧烈地颤抖,仿佛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我转过身什么都没有,他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嘶叫“棺棺材材”跑的没有影踪。 2 回到宿舍,我一步跨上床钻进温热的被子,困意袭来,我顺手关了灯。由于刚才匆忙的走路,并不曾注意到摔了的腿。在睡梦中,腿疼得我睁开眼,无意中,有什么在宿舍飘。我把头埋在被子里,闷的出一头汗也不敢探出头去。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宿舍都跟着一起在晃动。我怀疑这是在梦里,可是腿上的疼痛将一切推翻。我实在憋不住了,掀开被子的一角唿吸。棺材?血红的棺材就放在宿舍的中心。旁边一个妙龄少女,乌黑的长髮散在胸前,白色的长衣遮住了膝盖,脚上只穿了一只靴子。她的脸是如此的皎洁,如此的蕴含山情水意,眼睛如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我,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突然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个伤,那是一种尖锐的利器砸上去的,血顺着额头流到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动作是如此妖艷。皮靴声在地面上响,她不怀好意地向我走来。我却如被人打了石膏一般,除了渐渐变大的眼珠子一点也动弹不得。 她脸上褪去皮肤,血淋淋地面色狰狞,毫无表情仿佛提线的木偶,动作机械而缓慢,嘴里笃笃地发出敲击声。她的身后又浮现出更多表情各异、或男或女的人,他们将目光射到我的脸上。确切地说,不是目光,他们双眼被赘肉覆盖着,而是一种淡淡地杀意、冷肆和戾气。 他们靠向我的床,一只只手交错着撕扯着被子。狰狞的面孔上纵横的皱纹和鲜血歷歷在目,空气里塞满淡淡的血腥味和呜咽声。 他们撕去被子,匆忙跳上架子床,床上顿时一阵哗哗地声响。 我兀自挣扎,也怨恨起舍友怎么睡的这么沉,竟连如此的响动也未听见。一双冷森森的手卡住我的脖子,渐用力,陷如脖子寸许,而他胳膊上的赘肉青筋毕现。 “啊-”我的喉咙里嘶哑地含着尾音,脚不断地乱踩,眼睛也向上翻。此时,突然一道白光如长虹引涧般扑上来,顿时一个声音骂道“尼玛的打飞机这么大动静!”。
第3页 我剧烈地喘息,勐然发现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浑身的汗水弄的身子冷飕飕的。 我下铺的老大,他揩了揩额角的水,放在鼻孔里嗅了嗅,惊讶地喊道“血?”但瞬间又释怀笑道“你在打飞机么?”。 我惊魂未定地看看四周,一切都掩埋在黑暗里,难道那就是算命先生说的我二十岁之前必有血光之灾,而之后会飞黄腾达?檯灯下,我看了看摔的腿,脚踝一圈都红肿了。论理怎么会摔成那样?再怎么摔也只是摔腿的一面,我疑惑地託过来被子上的裤子。哇,我的牛仔裤调色了,恰好是脚踝的一圈有白色的指痕。会是谁抓去裤子上的颜色呢?又是为什么呢?难到她冬天没鞋穿要穿我的鞋?我关掉了灯想证明刚才是眼花了,可她依然藏在一个角落里,阴恻恻地露出一双笑眼,笑的我浑身冷如冰雪。我连忙又打开灯,她还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又关了灯,蓦然之间心里一紧,在我关灯的时候,我的床底下竟然有一只泛着红光的靴子,她又朝我走来。我匆忙打开灯,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擎着灯向宿舍中间照去。宿舍里什么也没有,床边有一只我的鞋。另一只呢?我只能解释成被我踢到了床底下。可打开灯我能看到我的一只鞋,黑暗里我能看到下面的一只血红靴子,难道是我慌乱中穿了她的靴子?我静静地等待着清晨,檯灯也陪着我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天渐渐亮了,四周的灰沉淀出一片鱼肚白。我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我的一双鞋分明整整齐齐地放在架子床底下,可是为什么我晚上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3) 3 我连忙穿上地上的放的整整齐齐的鞋,脸也不洗地跑了出去。这宿舍是不是古时候人们说的阴气太重我不能确定,但是昨晚她没想成心刁难我,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昨晚我偶然间感觉到了她时,她眼里有很浓的惊讶。但是她随后露出的笑意,使我如坠冰窖。看见鬼会不会死,就像发现了杀人犯的秘密,她会不会杀人灭口?我胆战心惊地想着这些问题,不觉已经来到舍友的宿舍。大一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总共六个人,分别是我,马魁,阿龙,老大,魏凯,刘磊。但是陆续他们都搬了出去,先是魏凯和阿龙,然后也就是最近的刘磊也搬了出去。至于他们搬出去的的原因,是被马魁吓的吧,还是也见到了那女鬼?我给他们打了电话,阿龙一脸喜气地给我开了门。他们的日子过的不错,地上全是瓜子皮和橘子皮,没有一块是干净的。过了一会儿,我给他们说了昨晚我见到的鬼,并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描绘的栩栩如生。 他们会心一笑“你又做春梦了,是不是?很正常,没事” 我急地要哭说“没有,是真的”,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置若罔闻。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们都像我当初一样,在没有见到鬼以前谁都不会相信有鬼。他们是幸福的,有些东西知道的少也是一种幸福。 “那今晚我在你们这儿过夜” “屁股大个床,你睡到地上呀?” “你屁股这么大呀,我就赖上你的床了”他们无语了,因为我已经抢先占了一块地方。 这一夜我睡的很熟,根本没有起来,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做那个奇怪而恐怖的梦,相反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地道似的迷宫,兜了一夜的圈子,现在头还晕唿唿的。 清晨,倒是阿龙和马魁把我叫醒。我真想抽他们几巴掌,我刚从梦中进入无梦状态,他们像拍苍蝇一样拍醒了我。我刚要发镖,他们努努嘴,我更加生气,打我一巴掌想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当我向他们的方向看去时,我的脸毫无血色的苍白,许久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我们昨晚听见有人敲门声,刚开始睡得很囫囵也不觉的什么,可是那敲门声也太有耐心了,噔……噔……噔……我被吵醒就骂了句“尼马还要不要人睡觉”,声音就停止了,但是又出奇的安静,我又怀疑刚才是个梦又接着睡。刚合眼,我就听到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和靴子的噔噔的声音。我想我们这儿住的没有女人,肯定是做梦了”阿龙惊讶莫名,眉毛皱在一起,面色严峻道。 “我靠,这么邪。”魏凯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喜悦道。 突然在们口我看见一双靴子,那是我昨晚见过的女人的靴子。 我眨眼再看时,靴子已经不见了,眼睁睁地不见了,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不见了。 或许是看错了吧。我惊奇地问“你们看见门外的靴子了吗?”。他们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了看道“什么靴子?”。阿龙接着说“你看你又想女人了,你咋不找一个穿靴子的女朋友呢?”他又指着桌子道“桌子上的饭给你买下了,掏钱”。 他摊开手,看到我依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芒刺在背般坐卧不宁的样子,一扬手“磨肌啥呢麻,五块”。我强自咽了口吐沫“妈的,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吃饭的时候,我又问他们“真没看见什么靴子?”。他们厌烦地瞪着我“靴子,靴你妹!没见过想女人想的你这样走火如魔”。我也不再说什么,大白天的,应该看错了吧。我吃完饭,梳理一下头绪,突然想起来他们刚才说的话问“你们晚上不是听见有人敲们的么?”。阿龙一愣,一拍大腿“对呀,我勒个去,脚步声很细碎,还有衣带托地的声音。不对,不对”。他摇了摇头,脸上全是不可执信的凝重,“我们住在二楼,由一楼到二楼总共三十四个阶梯,可昨晚“嗒嗒”的脚步声足有一百多,反正很多”,看到我眼里的怀疑,他斩钉截铁地说“三十四个阶梯没错,我有个爱好就是有时走路爱数步数,依此来就算长度,所以闭着眼也能去任意一个我去过的地方”。
第4页 “这个我不曾注意,不说了,真晦气,玩cf吧,生化模式打殭尸”魏凯极其不耐烦地摇的头像波浪鼓。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玩着手中的游戏,一点也不为异常想像挂心。但人总是这样,在没有受到伤害时是不会去注意避免伤害,不知道什么叫恐惧,直到恐惧来了,才会焦头烂额、战战兢兢、惶惶不安。而他们的不安却是在我走后的晚上,他们几乎因此丢掉了性命。 4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竟混沌地睡了过去,一阵吵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此时窗帘之外,隐隐透出几丝月光。我划开手机,铃声突然停止了,屏幕上一串乱码的电话号码“@%^&$#”。 我放下手机接着睡觉,这时手机又突然响起来,还是刚才乱码的电话号码。我顿时睡意全消,浑身冷汗地望着闪烁的手机屏幕。 “喂,你找谁?” 长久的沉默,能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嗖嗖的风声。 “喂,你不说话,我挂了” 对方依然什么都没说,我只好挂了电话。看看手机此时正是凌晨一点钟,不知是谁这么无聊,正当我这样想着,突然想起是不是阿龙或者魏凯打来的。 翻看电话本,他的的电话都突然消失了,变成了刚才乱码的电话号。我匆忙穿上衣服,跳下床,急匆匆就往他们住的地方跑去。 荒凉的校园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冷森凄凉,影影绰绰的如怪物一般或林立或匍匐。晚风吹拂衣衫,传来阵阵阴凉。我穿过学校来到校门外的公路上,走过公路一个十字路口便是他们住的地方。 公路上路灯明亮地照射着大地,但萧疏的公路上没有一辆车行驶。远远地看到十字路口处红绿灯交替,而斑马线上竟然有人背着身子站着,透过背影是个年轻的女孩。 我逐渐靠近她,却越来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她,她! 她突然转过身,一副死人才有的表情却蓦地笑了下。我匆忙追出去,可是哪里有她的身影。我站在她方才站的地方,盯着脚下的土地,却蓦然土地向上拱立,像是一个坟墓,而我就站在坟墓之上。 满目荒芜,哪里是方才那个灯光繁华的十字路口,到处是繁复丛杂的坟墓和坟墓旁巨大的松树,松树下满是割脚的杂草。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黑白的看不真切的阴影,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此时兜里的手机剧烈地转动,我掏出手机,是阿龙打来的。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打通了也不说话?” “刚才的电话是你打的?你在什么地方?”我焦急地问。 “不知道,到处都是坟墓,真像做梦一样”他带着哭腔说。 “我现在也在这鬼地方,你能告诉我具体的地方吗?”我隐约看到高大的松树上有小小的白影闪动,从一棵树闪到另一棵树上,动作极其敏捷如猴子一般。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接着是窸窣的脚步声和喊声“猴子,猴子!”。 他也遇到了猴子。 我仰头望向松树,不知猴子闪到哪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的树枝遮掩着,我突然转身,猴子!一群猴子,泛白的眼珠在树上,身手敏捷地扑过来。 我急忙在坟墓之间奔跑,看着匆匆的墓碑从眼前掠过。猴子却接二连三地从后面追上来,张牙舞爪地魂舞着手臂,嘶嘶地咬牙鸣叫。 “阿龙,阿龙!我在一个叫李玉清的墓碑旁,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惊魂甫定地对着电话喊。 电话那头没有声响,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猴子的嘶叫声。那不是猴子,猴子不可能有那么重的杀机,也不可能如此快! “魏凯!”我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大喊。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凯-凯-旋,凯旋,魏凯不见了”。 “什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找你” “我在一个坟墓旁,到处都是墓碑,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阿龙焦急无助道。 “你看一下墓碑上是什么名字”我焦急道。 “李玉清,墓碑上的名字是李玉清”阿龙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 “李玉清?你确定你站在李玉清旁边,我也站在旁边,怎么没看到你?!”我惊讶莫名地望向墓碑,真切地写着“弱子李玉清之墓”,我走到相邻的墓碑旁,果真依然写着相同的字。这偌大的坟场竟然是一个人的墓地。 墓碑上五寸的泛黄照片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拘束地站在学校门前,手里拿着一册书,嘴角淡淡地划出个浅笑。而那校门竟然有点像是我们学校的校门,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曾经在我们学校念过书。 突然之间远处来了许多人,他们表情哀婉地站在墓碑前,胸前繫着一朵白色的花。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墓碑,这时我勐然看到魏凯就站在那群人中。他仿佛也看到了我,发疯似地向我追来。我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身后如有巨大的波涛般,他像是奔跑,却向我追来。 “魏凯!”他没有听懂我的话,跑得比以前快十倍地抓住我的衣服绞来绞去,十指僵硬地戳在皮肤上,冷冷地疼痛烧灼着身体。 “魏-凯”我声嘶力竭地唿喊,但他不为所动地扑倒我,十指在我身上乱戳,一张口咬住我的肉狠狠地撕咬。
第5页 世界在这一刻倾倒,我疼的死去活来,短短一段时间我却如同过了几世几年。他如发现了什么,突然松开了我,迅速地跑了。 我抬起埋在草丛中的脸,许多表情肃穆的人站在我面前,淡淡的哀伤如一场送别。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4) 5 我从地上翻身而起,如见鬼一般匆匆跑去。那群人出乎意料地望着墓碑,仿佛没有看见我,而我却差点被他们吓死。魏凯在前面迅速地奔跑,或者被什么追赶,或者追赶什么。 我匆忙向前跑,跟在他的身后。他突然站住身体,我匆忙闪到松树旁边。他转过身来,目光变得凛冽如冰,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在丛林里搜索。他扭着腰,点着脚走来,手臂摆来摆去,不时地用手挽挽胸前并不存在的髮辫。 她猫着腰,吹着食指,轻轻地笑了笑“小乖乖和我玩捉迷藏”。她悄悄地走到一棵树后,拍手笑道“你可不曾在这里?”。 而那棵树后面,却什么都不存在。她嘟着嘴,轻轻地吹口哨,我的脖子上传来一股冷森森的风。她突然向我看来,我匆匆转头藏在树后。 她踩着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朝这边走来,一步十跳地摇晃着脑袋,手在空中指指画画。她又吹了吹食指,我的脖子上一阵鸡皮疙瘩,分明看着她在前面走来,而一双手居然搭在我的肩膀上。那手是一双白皙的女人的手,五指抓在我的肩上,此时,她向我笑了笑。我被定住一般腿发软,脑子中全是跑的想法,却一步也动不了。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直着眼望向那只手。那手却迅速地向我的脸上抓来,我的嘴巴一冷,被一双冰冷的手抓得紧紧,胸口里如火山爆发地堵在嗓子眼。 “嘘”我的脖子上一阵温暖的气息,我鼓起勇气向后望去,顿时松了口气。原来阿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我的身后,我们悄悄地望着“魏凯”一步步走过来。 我透过衣服能感到阿龙的心剧烈的跳动,我的心也在剧烈地起伏,手心里满是汗水。只剩下五步她就肯定会发现我们,但我们此时成了瓮中之鳖,逃不是不逃也不是。 四步,风在林间里吹拂,吹的脸上生寒。 三步、两步、突然脖子上没有了阿龙唿吸的温暖气息,一片冰冷的气息扑来,身后隐隐约约感到一阵颤抖,难道是阿龙在颤抖? 我转过身,我们竟然在李玉清的墓碑前,那她岂不是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曾经见过的少女就站在阿龙身后捂着他的嘴,轻轻地吹着气,森冷的气就在阿龙和我之间迴荡。而此时魏凯却早不是那动作轻佻的少女,他睁着硕大的眼睛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连惊叫都忘记了。 我迅速地推开阿龙像箭一般连滚带爬地冲出去。魏凯也迅速地向前跑去。只有阿龙站在原地如木偶一般晃不动脚步,浑身如筛糠地乱抖。他被拖曳着一步步向坟墓走去,虽然他死命地捉住旁边的树,但还是抵挡不住十指如钳的撕扯。 只听到一声“啊”地高喊,林间的树木剧烈颤抖,树梢之上一种黑色的奇异的鸟被惊地四散飞去。 我浑身如遭雷击般站住,此时,魏凯也在远处惊诧地转过头。黑色的鸟如乌鸦一般从头顶飞过落下几根羽毛和粗嘎斯呀的鸣叫。我们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方向跑去,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根本找不到刚才的地方。 月亮突然钻进云层,松树、墓碑、坟茔从暗灰色变成黑沉沉地身手不见五指,只能隐隐感觉到旁边的人。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吹的松树在空中“呜呜"地哭泣,与此相互唿应的是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魏凯在走来吗?我不觉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走来的脚步声。如此黑暗的环境,他竟然能行走,他怎么可能会不撞在墓碑上。同时,我察觉旁边似乎有另一种略显轻浮的脚步声也正在向我走来,脚步不停在试探着什么,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大约在距离我一丈开外时,他们似乎都发现彼此的存在,登时伫立不动凭着微弱的视觉细细辨认对面的人。风在剧烈地吹拂,吹的树枝咯吱咯吱地响,空气里有急速地碰撞抽去所有的空气。 他们彼此靠近,我登时毛髮皆竖,唿吸空难,血在脑子里迸溅燃烧。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半边脸,而魏凯的对面竟然是阿龙。魏凯欣喜地抓住阿龙的手,狂喜地说“我就知道你没事”。 他刚说完,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他,他的头皮登时发麻、爆裂、燃为灰烬,冷森森的空气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 “危险!”我大喊一声。 一股冷冽的风从耳旁划过,却还能听见风里残留着一句娇滴滴的话“是吗?”。两道黑影从我眼前消失了,而魏凯至始至终连一句惊唿都来不及就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我的末日也会来的,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兀自蹲下来蜷缩在一处墓碑后,静静地观望着周围。我多么希望月亮能穿过云层投来明亮,但月亮却依然黑沉沉地,整个大地到处都黑糁糁的。 沙沙的风翻树叶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在风里迴荡。她正在向我走来,而到处都是墓碑,都是她的耳目,我又该逃向何处?蓦然冷汗直流,因为突然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睑在看着我,看的是如此的仔细。我躺在地上想藉此逃过她的注意,缓慢地在地上移动,但她依然毫无差错地走了过来。
第6页 我在地上爬行,冷汗湿透衣裳,靠向一处墓碑。突然墓碑上照片的眼睛明亮如灯泡地闪了下,吓得我匆忙向后爬去。我匆忙向前爬去,蓦地发现前面有一双脚,向左,左边又是一双脚,向右,右边还是一双脚,向后,后面又是一双脚。 我根本没有胆量望向脚的主人,因为我知道是她,她又来了。我在脚之间爬来爬去,恨不能有个老鼠窝一头栽下去,却无意中发现一处略带光明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坟墓上常见的磷火在黑暗里闪烁,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身子竟然身不由己地落下去,仿佛地面裂了道口子,我栽倒里面。 里面亮着淡淡黄晕的光,可以约略看清周围的光景。里面做的仿佛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在一个大厅,旁边还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厨房。大厅中间放着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冰凉的玻璃茶几,茶几前面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柜子。 我走向沙发,突然传来一片歌声吓了我一跳才蓦然发现是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拿起手机端详着手机上乱码的号码,心里剧烈地跳跃,但是周围潜藏的东西却更使我胆战心惊。 我匆忙地划过电话,轻轻地扣在耳朵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似是10086里的客服一般的声音“欢迎来到死亡之家。死亡通道请按1,死亡秘密请按2,死亡人工服务请按3,请按井结束,返回上一层请按※字键”。 我按了下3,语音提示“选择魏凯请按1,选择阿龙请按2”。我犹豫着按向2,突然就传来阿龙的声音“喂,你是凯旋?”。 “恩,你还好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和魏凯在一起吗?”我连珠炮似地脱口说出一串问题。 “我现在一个人坐在死亡之家大厅的沙发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见到魏凯?”他焦灼着问道。 “我现在也坐在死亡之家大厅的沙发上,你确定你在死亡之家?那电视是什么牌子的?”我惊讶地问道。 “电视是黄河牌的,电视的有上脚有些破损,下面还有贴着一个叮噹猫的图案”我仔细地看看电视,长出一口冷气,竟然毫无差错。 “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不敢确信地问阿龙。 “你刚才是不是听到死亡秘密,死亡秘密的密码是98120.你可以试着看看眼前的电视,然---”话说在这里,电话突然断了,只传来铮铮的鸣叫声。 我打开电视,像向电脑输入密码一般输入密码,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许多的黑白点如下雪般倾洒。我奇蹟般地看到电视里竟然是自己坐在死亡之家的沙发上,我什么时候到这里来过呢? 电视中的我竟然与现在我的装束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略显稚嫩,鬍子头髮还没有现在这么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从柜子里取出一件件奇异的东西,埋头仔细地端详手中的东西。手中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只见他的眼底满是恐惧的神色。在翻捡到最后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掀开手机,手机上收到一条简讯。此时昏暗的大厅里,隐隐约约传来楼梯上“嗒嗒”的脚步声,或是厨房里的水龙头的水滴声。脚下的木板“吱吱”地响,好似老鼠磨牙的声音。片时的安静之后,突然一件黑色的东西覆盖住屏幕,电视上满是雪花点。 黑影掠过的一瞬,那熟悉的身影总感觉在哪里看过。我重新将最后的画面很慢很慢地放映,不时地暂停看画面的变化。原来她一直都在大厅里,藏在电视右上角的黑暗里,逐渐转过头来。 她的肩膀上有一朵泛出冷光的金属,那是我们学校的银色桂花校徽。悠长而杂乱的黑髮蓬乱地罩在脑袋上,她缓慢地转过头来。侧影里黑云托月般呈出淡淡一丝面庞,白皙的面颊略显憔悴;再转过来一点,可以看到她薄薄的嘴唇和嘴唇上细腻直挺的鼻子,而眼睛还藏在头髮里,怯怯地打量着我。 我迅速地回头望向电视上相同的位置,此时,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却在这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突然的简讯吓得我浑身冷汗地瘫倒在沙发上,手机上是乱码的号码发来的,打开简讯却只是写着几个字:诗、诩、谛、讱、谙、详、讶、话、认。 电视上暂停的屏幕突然动起来,从侧面到正面,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体之后,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嘴在微微颤动,似乎在说话。三个字,通过嘴型判断并不是我一直想听到的女生的表白“我爱你”,而是“去死吧”。 电视上飘起雪花,这是什么地方,不如早点离开。刚才在电视上到曾经的自己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5) 6 我走向那庞大的柜子,柜子里到底藏着什么。黑暗里我拉开第一个层架子,架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雕塑的寒山寺,底下写着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我毫不犹豫地拉开第二个架子,里面更是空旷,只有一根黑色的羽毛,似乎就是刚才遇见的鸟的羽毛,坚硬如铁,森冷如冰。第三个架子里是一副康熙皇帝六十岁所画的画像,第四个架子里放着一把森光闪闪的匕首,第五个架子里放着一盒cd。 我匆匆打开第六个架子,架子里扑出来一股浑浊的腥味,再看时竟然放着“羊”头;而第七个是冷森森泛着光的牙齿。正在我要打开第八个架子时,突然传来嗒嗒声,木板在吱吱鸣叫。空气似乎流通许多,一股冷风从大厅里唿啸而过,破旧的老门咯吱地被吹开。我的头皮被风吹的“噌”地伸长两尺,浑身冷飕飕的。
第7页 早已关闭的电视又亮起来,一黑一亮地不时地徘徊,大厅里也跟着忽亮忽暗,如扫地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沙、沙。 我刚才的一举一动,竟然呈现在电视屏幕上。勐然回首,却并没有发现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但一件件东西登时让我明白了简讯所表达的意思。 第九个架子里是不是藏着人呢? 我靠近架子,手按在冰凉的架子上,尘土污浊了双手。突然传来一阵咕隆隆的响动,登时吓得我往后弹开,如芒在背。 冰冷陈腐的空气更是陈腐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唿吸声越来越大,一吐一纳在大厅里弥散,慢悠悠的、嘶哑哑、粗浑浑的。我恍惚感觉一具苍老的尸体正在里面睡觉,而粗浑嘶哑的鼾声在波澜起伏地撞击着耳膜。 声音如工厂里的轰鸣声震得我紧紧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无所不在,我蓦然双手抓向架子用力打开,巨大的轰鸣顿时消失。我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擦拭着脸上的冷汗,任谁也无法想像我的震惊。我苍白的面孔剧烈地抽搐比见了鬼还可怕,却什么也没看到,架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可是当我关上架子,里面却传来魏凯和阿龙的叫声“快跑!后面!”。 我大气不敢出,身后传来微弱的唿吸声,而鼻息就喷在我的头髮上。原来她竟然一直都在我身后,所谓的房间里的风竟然是是她的鼻息。 不要回头,她便看不到我,我不断内心告诫自己。但魏凯和阿龙的声音都在不时地叫我,快跑,到架子里来,到架子里来,我们都在架子里。 虽然我知道那并不是魏凯和阿龙,但是我一步就扎了进去,架子竟然自动关闭。 在我落入架子里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花枝招展得咯咯娇笑。 里面的道路很黑,前面蜿蜒着一条银色的道路,道路的两旁是运动的虚空,不知里面掩藏着什么。空气里残留着一股股淡淡的清香,闷闷的,似乎根本就没有风,更不必说昼夜四季日月星辰。 我站在道路上才看清原来两旁都是些坟墓。当我走向路上的一刻,无数的坟墓正在缓慢移动,坟上的土一点点陷下去,无数的骨骼在土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道路一望无际,我飞速地往前跑。周围的土陷出苍白的手臂,污浊的脑袋下森森洁白的牙齿正在土里挣扎着挪出身体,急速向我追来。 我飞速奔跑竟然未察觉脚下,被脚下的尸体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我正待飞速奔跑,那手竟抓住我的脚踝,五指插进肉里。 我用力踩他,但他却死命地捉住我的脚,后面的人摇晃着身体向我沖了过来。 我翻开他的身体,脚在落向他的脑袋上挺住了,竟然是阿龙。 “你放开我,你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要缠住我不放吗我们是朋友吗?”我焦急地抓住他的手,死命地妄图拽开他。 他摇着头,话音缓慢地说“你-不-能-走”。 他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连前面的都蠢蠢欲动,我求阿龙“你放过我吧,我出去给你烧香” 他仍是摇头缓慢道“不-要-你不能走”。 正在他们朝我五步远的地方,我咬咬牙道“你不能这样狠心”。 他依然摇头缓慢道“不-要”。我顿时挥起右脚,狠命地朝他头上跺去,他登时松开双手。我迅速向前跑去,隐隐感觉身上满是被指甲划伤的伤口。衣服有几处都露出肉了,但后背的疼痛却催促着我继续向前飞奔。 只听到耳旁风声唿啸,跑了片时,回首望时,在这条路上只剩下我一个踽踽独行。四周消失了坟墓,也消失了从坟墓中钻出来的枯骨。走在银色的路上,路上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球形图案。走的脚酸腿疼才隐约看到一处矮矮的平房,房子远远地泛着银光,正如流水旁的人家。 我迅速向前飞奔到房子旁,房子旁几处荒芜的坟墓,旁有几处奇怪的树木。树枝竟然无风自动,在虚空中如头髮飞扬,四散飘动。中间的平房约莫三米见方,外面是是砖砌的贴着瓷片,正门之上写着“永垂不朽”,两旁画着朝阳照射轻松的画面。瓷片两旁是玻璃窗户,窗户灰沉沉的,脏乎乎的,仿佛十万年没有擦过。 我欣喜地跑过去想问询这是什么地方。两扇木门敲得笃笃响,虽然没人回应,但却能听到房间里走路如扫地般的脚步声和嘆气声。我走到窗户旁透光窗户向里看,但见一张苍老的脸贴在窗户上正在向外望。那脸上满是皱纹和片片铜钱大的茶色老年斑,眼睛两个很深的陷坑,看不到眼珠,鼻孔里的起喷得玻璃白琳琳的,嘴唇像两根火腿,嘴角还残留着腐朽的污秽杂物。 我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她却在里面狠狠道“是你敲的门?放我老太婆出去”门一阵哗啦啦地响。突然她冷森森地笑道“你把门上的锁砸开,我带你出去”。 我惊讶地问“你是谁?”。 她淡淡道“我是李玉清”。 李玉清? 我惊讶地站在门前,突然我看到房间里摆着一口棺材。而身后,我一阵毛骨悚然,树?那根本就不是树,人的身体做树干,蛇的身躯做竹枝,而树枝的顶端布满了直勾勾、冷森森的眼珠子。 尽管身后响起凌乱的掀门哗哗声,我匆匆地沿着路奔跑,要将所有的不快抛诸脑后。蜿蜒曲折的道路望不到尽头,蓦然发现两旁又是林立的坟墓,坟墓里伸出白森森的手臂。匆忙的跑过之后,阿龙依旧躺在路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第8页 我向他挥挥脚,他胆怯地缩过手臂护住脸,但嘴角却噙着冷森森的笑。我继续向前走,远远地又看见一座平房。大着胆子我又走到门前,敲得门笃笃响,门里传来笑声“你终于想明白了,把门砸开吧” 又是刚才的平房?怎么可能,道路是直着向前的,怎么又回到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6) 7 我急忙奔跑,独自行走在路上。眼前的黑暗浓得化不开,腿上一片酸痛,脚趾头都感到难受。眼前虽有道路,却根本走不出去,但若要偏离道路又不知黑暗里潜藏着什么,又有什么等待着我。 现在会不会已经上课了呢?老师大概都在点名了吧。我凑着光望向手錶,已经早晨五点多,天空应该泛白了吧,可是现在这里却黑兮兮的,真是个该死的地方! 这条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走得心神恍惚,只注意这脚下,竟然连旁边都没理。当我抬起头时,前面无数的枯骨向前奔跑,竟然把我当做空气一般向前奔跑。跑过一段路之后,竟然奇蹟般地消失。 我对着他们,站在他们消失的地方,而他们竟浑然不觉地消失不见。 我看看地面,地面却并没有什么奇怪,用脚试探一下,土层依然很坚厚。那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 突然阿龙和魏凯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挥舞着手臂向我吼道“快跑啊,马上迟到了”。我向四周看了看,到处一片黑暗,惊讶莫名道“什么迟到不迟到?”。 阿龙向魏凯道“别和他啰嗦了,老师点名了”匆匆跑去。魏凯却停了下来朝阿龙吼道“老师点名叫人给我打个到”。 我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魏凯,急的跺脚道“快说啊,怎么回事?”。 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吞着空气道“现在都八点多了,老师八点上课查人,赶紧啊你看周围都是奔跑的学生” “奔跑的学生?怎么可能,我只看到你在奔跑,哪里有什么学生?”他惊讶地望着四周又望望我,表情如吃了蛤蟆,但却拔腿便跑道“和你说不清楚。老师查人了”。 我匆忙抓住他的胳膊,抬起胳膊给他看“现在才五点多,怎么可能又是上课又是查人呢?”。魏凯对着表,眼里金星乱冒,在看向四周却哪里还有来往的学生,到处黑乎乎地如不见底的深渊。 “那阿龙?” 我们迅速地向阿龙追去,而阿龙却奔向远处的平房,用身体撞得门“咣咣”响,门里传来粗嘎嘶哑的唿唤声。我匆忙唿唤他住手,但他却置若罔闻地撞向门。门上面尘土飞扬,能闻到一股陈腐和烧纸混合的味道。四周的树枝兴奋地手舞足蹈,隐隐泛出微红的光芒,随着门的逐渐倾斜疯狂伸长。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目光,呆滞、却满含怨戾。他不是阿龙。我和魏凯喊他住手,他却勐地向门撞去,门“咯吱”一声缓缓划开了。 我们都愣住了,随风飞舞的树枝顿时都垂了下来。一道风从门缝里吹过来,从未有的凉爽从脸上吹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慄感油然而生。房屋也在在瞬间倾倒,仿佛经过一场剧烈的地质活动。当我恍然回过神来跑到平房所在的位置时,平实的地面哪里会让人想起眼前发生的一幕? 我缓缓走到阿龙的身旁,他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脚下的土地。我连着叫他好几声,他才回答了一声,我问他可知道刚才干了什么事情。他扬起脸看着我说刚才老师让我把门撞开。 天空从黑暗变成蟹壳青,远方建筑的高大背影如黑暗河水里的沉淀物,不知道远方是什么地方。片时,东方出现几缕鱼尾白,我也看清原来现在竟然在操场。操场上冷清清的,但隐约还能看见几对情侣在树丛深处相互依偎。 天际渐白,晨读的人群在路上读书。一夜的疲惫,我们都没有心情去关心,直接走向宿舍。路上来往的学生奇怪地看向我们,似乎以为我们是通宵上网。 我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垂耷着脑袋,但是走到宿舍却蓦然发现宿舍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是被人动过,但当时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挫败,所以并不曾注意。 我躺在床上却一点也睡不着,他们也是对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轻轻道“阿龙,睡了没?”。 阿龙嗯一声“没有,怎么呢?” 我闭起眼睛道“没有就睡吧” 魏凯在旁边嘆道“不要说这么无聊的话了,到底谁是李玉清?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那样的一个地方?”。 “哎---还是睡觉吧”阿龙不耐烦道。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金光铺地,处处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景象。 我们把昨夜的行踪进行对比,却发现我们的分歧集中在三点,一是李玉清,二是死亡之家的电话,三是平房里人。 我们都在墓碑上看过墓志铭,阿龙说他看到的是一个老年妇女的碑文,而魏凯说他看到的时一个中年妇女,而我见到的分明是一个少女的。 在死亡之家的电话,阿龙根本不承认他给我打过电话,却说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死亡密码;而在平房里人,阿龙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魏凯看到的是一个少女,而我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
第9页 我们谁都不能说服谁,静静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马魁不在宿舍,他也没有去上课,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曾经他通宵上网,第二天还是去上课了,如今却不知去向。 我收到他的电话是傍晚时分,他叫我去打篮球。我换上运动鞋便小跑到体育馆。体育馆里的室内篮球场每小时十元,所以去的人很少。我进去的时候,体院馆里没有人,空落落的只传来篮球撞在地面上的砰砰声。 六点多钟,天空已经暗淡,但是体院馆里灯还没亮,里面一片昏暗。我走到篮球场,只看到马魁一个人追着一个在地面上弹来弹去的篮球,一个截断,抓住球上篮。球在篮筐里滚几个圈落了进去,马魁也落在地上,笑着吼吼“怎么样?服不服”。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马魁,你在和谁说话?”。他耸耸肩膀“我哪里有和谁说话?你怎么呢?”。 “那我们玩吧”我趁他不妨,从他手上掀出篮球。篮球像一个活物一般,不受控制地弹跳,又被马魁夺了过去,一个轻巧地弹跳,三分直直命中。 我惊奇地看着他,“你三分这么准?”。 他扯扯胸口的衣服,等着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真是难以相信,曾经篮球很差劲的他竟然在我跟前玩狠。但是接下来的,我彻底失望了,因为我根本摸不到他的球,他连连在我身前投球,而且有如神助般连连得分。 我很生气地捡过他的球,运球向他冲过去。他上弓右腿,双手在我身前掏球,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变得如此拼命,左肘向后挥去,撞得他低头捂住肚子,一个上篮。球像和我槓上了,竟然三不沾地落在地上,兴致极高地在地上跳来跳去。 “你他妈地干什么?!”马魁抬起脸,右手直着我,走到我的跟前,口中吹着哨子。我反手推开他,“你他妈地向干什么?!”。 他退回去捡起球,接着在球场练球。 我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坐在旁边惊诧地看着他运球、投球。看了片时,我才兴平气和地向他喊道“你打吧,我走了”。 他哼也没有哼一声,只顾着打球。 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永别的话,他晚上的时候便死在了篮球场。他的脖子吊在蓝环上,死相非常悽惨,舌头、眼珠并列地排列在地上,脚尖离地一尺。脸上满是血窟窿,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真很难分辨出便是马魁。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7) 8 他被发现时,篮球场的门是关的。我们的篮球场就是一件很大的房间,只有交了费才会给门的钥匙。但事发时,门却是从里面反锁的,所以尽管很难理解。 警察将我带到审讯室,他们盯着我,“交代吧”。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道“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说了你们也不信”。 警察勃然大怒,将审讯本朝桌子上一摔,吼道“你不说,让我们怎么相信?!”。 我看着他驴肝一般的脸色,獐头鼠目的样子,惴惴道“我们装上了脏东西,在好久之前,他就说过他要死了的话”。 “你也太能扯了吧!你老实交代不交代?!”他的脸色有驴肝变成猪肝,用手啪啪地拍打桌面。 “我们被一个叫李玉清的给缠上了,他肯定是被李玉清的鬼魂给-” “你给我编故事,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曾从体育馆出来可是有人看见的”警察气地恨不得将桌子拍成八块,但平息了一下道“你先下去吧,我还会找你,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从审讯室出来内心一种难言的压抑,更令我气愤的是马魁的姐姐一种找我要说法的神气。她带着一大群人围住我,噼头盖脸道“你必须给我弟弟个说法”。 “我没有说法”我低头便走,被她一把抓住“你今天不说明白,想走?休想!”。她旁边的一大群人狠狠地瞪着我,磨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便要狠狠揍我一顿。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把攥住我的衣领,一口气吹到我的脸上“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什么,要真是你”。她举起拳头,摇了摇,“我还会找你”。 她松开我的衣领,我从人群中走过,心里一个劲地想骂。他死就死吧,死后还不忘了陷害我,不,不,不,是李玉清。而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黑暗能埋藏所有的忧伤,而人们依旧花前月下绕着操场漫步,而操场旁边的体育馆却冷清清地再也没有人进去。他们依然享受着月淡风清的生活,日子行云流水地过去。而对于我,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因为在马魁临死时给我发过一条简讯:你们都会死,很快很快! 我从操场走近体育馆,体育馆在灯光下的巨大阴影如一个怪兽,每一个窗户如怪兽的眼睛冷冷地望着我。虽然篮球场已被封锁,但在我死磨硬泡之下,管理员还是将钥匙给了我。我刚走到篮球场门口,心里忐忑不安,门上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我贴着门向里听,却并没有什么声音,以为自己幻听,接着去开门。 门“咯吱”地打开,传来一股浓浓的木屑的气味。我打开电灯,篮球竟然兀自在球场上跳跃,越跳越低,最后滚到我的脚前。我拿起篮球看了看,是一个新篮球,随手甩了出去。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竟然出奇地突然弹高,送到篮筐之内跳了几下又滚到我的脚边。
第10页 操! 我来到当日马魁吊着的篮筐前,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我的嵴背一阵发凉,仿佛一阵风吹过或者说冥冥中有双眼睛看着我。我勐地转过身想看到究竟是什么,却一无所有,只有篮球停留在我的脚下。 我觉得头皮发麻,踢开脚边的篮球,匆忙走到门口关上门。在关门时,我能听到篮球场上篮球砰砰的撞击声,似乎有一个人在恣意地玩篮球。 我走出体育馆,微凉的风从身旁刮过,冷飕飕的仿佛已经到了冬季。道路两旁的高大香樟树筛下昏黄的灯光,地上斑驳着黄黑交替的斑点,如一张华美却狠毒的网,将我牢牢地围在中间。 我疯狂地奔跑想摆脱那种被安排的无奈,想甩掉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压抑。但是当我奔回宿舍时,那种填膺的悲伤再一次逆流成河。宿舍里没有开灯,我敲门时里面传来砰砰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魏凯拿着篮球打开门,一脸吃惊地看着我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篮球,怒声斥责道“以后不准玩篮球!”。我的嘴都完成了弓,手指直着他的鼻子,胸口一股熊熊燃烧的热气传到眼睛里,顿时眼红鼻酸。 他右手拂过我的手指,不经心道“不玩就不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有本事你今天在警察局也这样,我才真的佩服你呢”。 我咚地将篮球扔下楼,“你不知道马魁是怎么死的吗?”。 魏凯哼了一声,面带不屑道“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横竖又不是我杀了他”。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比原来更躁动不安,大概是因为最近的一些遭遇都使我们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说我变得敏感,突然发起脾气。 不知怎么回事,楼底下起了一阵喧譁。起初我还以为是那个女生在喊楼,但是渐渐人们都抬头向楼上望,似乎那里正上演着美国大片。我头伸出阳台,原来阿龙竟然赤脚坐在楼顶。 我朝上大声唿喊“阿龙”。 他竟然置若罔闻,晃荡着双腿,口里吆喝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哪里是原来粗狂的阿龙,竟然变得文嗖嗖起来。 我沿着阶梯跑向阳台,阳台的门是被铁链锁着的,不知他是如何在不破坏铁链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坐在阳台的边沿上。我不断地撞击玻璃门,但还是一点也没有松动的样子,而此时阿龙竟然站起来,仿佛走在康庄大道上。他手抓着虚空,仿佛在採摘水果,不时地咬几口放进背后并不存在的袋子里。 他腆着肚子,深深懒腰,就要向前行走,嘴里吆喝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慌忙之中,我捡起挡门的转头仍了过去。 “哐当”玻璃破碎,掀起一片白莹莹的雪光。 他仿佛察觉到什么变化,转过投来沖我傻笑“小乞丐,别来抢我褡裢里的干粮,去去去!熏死人了”,他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在鼻子旁扇来扇去。 “你大爷的,姥姥,孙子!有本事来打我呀”我沖他吼道。 他轻蔑地笑了笑,手掌在空中摆了摆,仿佛挥舞苍蝇一般,抿嘴笑道“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别掺和我的好事”。 “李玉清!”我高声大喝。 阿龙突然转过投来,脸上腾地红起来,继而呵呵笑道“这里有好多的好东西,就在前面,快过来,我们一起来”。 我朝他喊道“你等一下我”向他跑去。 他的右脚向前跨去,身子向下倾斜,但他却浑然不知,脸上依然残留着满足的微笑。 楼下一片惊唿! 我匆忙飞过去,一瞬间“砰”地一声,楼底下仰望的人群“嚯”地向两边退去,抚摸着胸口被跌下来的物体吓得魂飞魄散。 阳台上的一坛菊花被阿龙踩下楼,一脸漠然地喃喃自语“生命脆弱如此,真想和那菊花一般自由地拥抱大地”。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蓦然向我笑道“你跑来干什么?以为我会自杀吗?我才没有那么傻”。 楼下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扫兴地离开。 他神秘地笑着从我身前走过。 我问他“你没有什么事吧?”。 他摇摇头摊开手微笑道“看我像有事吗?”。 “那你刚才说小乞丐别抢我褡裢里的干粮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地看着我,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道“我-我有说过这话吗?”。他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还说自己没事。他的眼望向虚空,嘆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出阳台。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8) 9 我发现阿龙常常背着我做一些事,总是自言自语地说一些话,但我问他时,他却总是吱吱呜呜地说没什么。魏凯仰着灿烂的微笑道,阿龙是不是有女朋友呢? 我也感觉他很像!以前从不注重仪表的他,现在常常对着镜子梳洗,并且总是躲避着我们去打电话。以前他的电话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现在却宝马雕车香满路 ,总是让人感到奇怪。问他是谁给他打电话,他也总是抿嘴一笑。 有一次,我清楚地听清了他的电话。那是晚上十二点,他拿起电话奔出宿舍,站在楼道的窗户旁。
第11页 “餵!你还没睡吗?”他莫名地笑了,“我等了好久,还以为你给我不打电话了”。 “是啊。你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每天都靠你的电话支持着,真不知道你不给我打电话会变成什么样子。谢谢你” 他说完话勐地向后看,我吓地躲进黑暗里。在他转身时,我摄手摄脚地匆忙跑回宿舍,背后传来他得声音“我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心里冷飕飕的,但是转身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问他女朋友是谁,他却笑着说并不认识。 竟然是网恋。 他的生活骤然发生重大变化,我们都争着要看他女朋友照片。他也毫不吝啬地在手机上给我们看了四张照片。但照片上都经过处理,一个十八九的女生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包,身体修长而白皙,经过处理的照片酷似明星,很是小巧可爱。但都看不清真实的容颜,我们都看不出个所以然,都感觉她很熟悉却说不出在那里见过。 我说是眼睛很熟悉,魏凯却说是嘴很熟悉,阿龙却说是头髮很熟悉。阿龙经常夜半时打电话,为此在手机旁等到深夜。问他为什么偏要夜半打电话,他笑着说她上的是夜班,只有晚上才会打电话。 我问他“你有没有白天打过电话?”。 他也是疑惑道“白天打电话从来没打通过,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占线或是关机”。所以他经常神神叨叨,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他总是不睡,而在我们去上课时他却躺在床上睡觉。 晚上睡得正沉,我一阵尿意盎然地被憋起来。窗外的月色投进窗户,淡淡的月光铺得大地如覆了一层霜。我清楚地看见阿龙目光炯炯地在魏凯床前看什么,片时他又向我走过来。我匆忙闭起眼睛,只感到脸上一股毛茸茸的如毛毛虫在脸上爬行一般难受。 察觉到他移动了脚步,我眼睛微露一个缝隙,看到他用手在我的眼前晃动。他表情有点惊讶地问“凯旋,你睡了没有?” 我不说话,他才匆忙地走出宿舍。 宿舍门外响起沙沙得脚步声,窗口吹过的风在门外轻轻唿啸。 我从床上轻轻地走下去,跟在他的身后。 校园里的路灯依然明亮地投在大地上,他却最终还是去了那个令我恐惧的操场。操场上一派黑沉,四周的法国桐投下黑沉沉的墨黑与月光下的操场的灰影混在一起。操场上吹起冷冷的风,草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行色匆匆地不时看表,似乎有一场重要的约会。他在操场里行走,而突然之间我找不到了他。我站在操场中间,举目四望那还有人影。正当我疑惑时,突然想到一个令我如坠冰窖的地方。 我走过敞开的体院馆的大门,门口值班的人趴在电脑前睡觉。我轻轻地走到篮球场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门里传来一阵篮球声,咚咚咚地敲击着地面。我一阵激动却又感到浑身发冷,心卡在嗓子眼咚咚地跳和篮球声混作一片。 门里似乎有欢笑声,我以为听错了再向里听时,只听见阿龙说“你也喜欢篮球吗?女生喜欢篮球可不多的”。 过了片时,他又说道“你的笑声真是太好听了,就像你今天穿的衣服很漂亮”。 里面有女生的笑声吗?我从未听见女生的笑声,他是不是幻听?我推了几下门,门是从里面是反锁的,一点也推不开。正当我要敲门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我匆忙藏在黑暗里。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女人,手里握着手电,一步步走过来,粗重的手掌在门上拍得叭叭响。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一阵风轻易地刮开大门。胖女人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球场上,刚要骂几嗓子,却突然吞几口冷气。手电掉啪地掉在地上,如见了鬼一般匆匆地跑去。 阿龙耸着肩走出来,手电照射下一脸微笑地向着黑暗处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是因为你太漂亮吗?沉鱼落雁,鱼见了会沉进水里,天空中的大雁见了会惊落”。黑暗处没有声音,但他又道“他被我吓的?我有你说的那么怕人吗?”、 我在黑暗里看见他对着黑暗说话,稍后他又建议去操场转转。可是我从未看见他身旁有什么人,他手上牵着虚空,满脸微笑地如有人掺扶着他一样、 他走向操场之后,我才从黑暗里钻出来,但却还能听见篮球场传来一阵砰砰的篮球声。但顷刻之间,我感到情况发生很大的变化,因为一切都是个陷阱,我听到身后唿吸的声音以及几声笑声,那不是阿龙。我惊地蓦然转身,阿龙站在我的身前。嘴角泛着一个狠绝肆虐的微笑。 我本能地向后躲,他却一下子向我抓来,我疯狂地向后跑,但不管如何跑,他总是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微笑地看着我。 我奔向漆黑的操场,椭圆形的操场边缘更是黑暗都种着一圈的法国桐。我在法国桐黑沉沉的阴影里,想来他是找不到我。但他似乎能通过空气的运动辨别人的位置,一下就找到我的四周。我的心一下子紧锣密鼓地敲起来。我站在树后静静地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也不过唿吸之间。我紧张地连唿吸都忘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我感到一阵风从脸上划过,他大概也觉察出来,又接着双手向我抓来。我在恍惚之间急忙蹲下,他双手抓了个空,口中“咦”地怪叫了一声,他怀疑地将双手向前试探,从我头顶上抓过。但脚却向我走来。
第12页 我腰都快折了,从他的身旁侧了过去,但骨头却不争气地“蹦蹦”响了几声。他登时又迴转过来,向着声音的方向手脚齐用地抓来。当他抓个空时,他气得牙齿咬得咯嘣乱响。但他随即笑了几下“差点忘了,还有手电”。 他拧亮手电,一柱黄色的光亮打在地上。他用手电向黑暗处照来,黑暗处什么都没有,又一个转身向另一边黑暗处照去,光线缓缓地在地上移动,移动,渐渐靠近,靠近。却什么都没有、他长嘆一口气,森白的眼珠随着手电转了转,正当我心平气静时,突然向树上盯来。光色的光柱就在我的身边飘动,我登时感到世界末日就要降临。光柱在从树的一边向另一边移动,而我刚才趴上树,现在却是作茧自缚,束手无策。 光柱在慢慢地靠近我,颤抖的树叶在黄色的灯光下就像是我的世界在灯光下变成碎片在空中疼痛,一寸,一寸,光柱已经沾到我的衣裳,慢慢就要移动到我的脸上。他会把我拉下树,然后像小马哥那样弄死吗? 我闭起双眼,手在兜里攥得出汗触到口袋里的硬币更加冰冷。肯定会被发现的,我攥紧手里的硬币,但内心的恐惧还是让我把硬币朝他扔了出去。但硬币却由于太轻,还没有到他的位置便落了下去。他受惊一般转过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手电打在地上见是几枚硬币,走过来接着向树上照,从原来的位置找过去又惊讶地“啊?”一声,仿佛如鬼一般。 我待他去看硬币时,从树上滑下来悄悄走到另一棵树上。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用力地捂着嘴。他看来看去,握着手电在旁边找了许久并没发现我,摇着头又向篮球场走去, 我再也没有胆量跟踪他到篮球场,只是蹲在树上生拍做出一丝声音。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我才从树上下来,摸摸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被风吹的浑身颤抖。 沿着月光,我走回宿舍。宿舍过道两旁的窗口都是一片黑暗,只有紧急出口的牌子发出微弱的绿光,映得地面上上影影绰绰。撕心裂肺的孩子的哭声在楼层里飘荡,初听之下令人毛骨悚然,继而举步维艰,最后不禁向声源处眺望。 刺耳的猫叫声就在在周围,但是却一点踪影都没有。我强忍着发麻的头皮和发软的腿,向前挪动身体。时断时续的猫叫声消失了,我匆忙加快脚步,走过的地面上拂过一层风,裤腿之间发出飕飕的声音。但当我走到宿舍门前时,突然看到阿龙走向水房的身影,心里蓦然一窒。但瞬间他手里的猫更是将我吓一跳。 猫就在他的手掌之间泛着绿色的眼珠,他双手卡着猫的脖子,从上往下摔,猫发出悽厉的叫声。我悄悄地跟随他,猫在他的手之间直勾勾地看着我,四肢爪子在空中抓来抓去垂死地挣扎。 他走到便池旁,将猫摔在便池里,扭动水龙头。 猫“啊哦”地叫一声,又被他的脚按住,塞进下水道里,水哗哗哗地倾泻而下。 我大惊之下匆忙向宿舍走,宿舍门轻轻一推便开了。我找到我的床位,匆匆躺在上面。心里兀自忐忑不安。过了许久都不见阿龙回来。但是朝他床铺看去,一个黑沉沉的影子躺在床上。 那到底是谁呢?是阿龙吗?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双手捂着嘴拼命想遏制急促的唿吸。过了很久阿龙才从水房出来,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床上有东西、爬上架子床就鼾声起伏起来。 猫叫声不时地在楼下响起,迴荡在整个校园,但却被沉睡的校园所忽略。阿龙在床上酣睡,但却突然说起胡话,仔细去听却听不真切,浑身如筛糠一般在床上颤抖,内心仿佛很痛苦在床上转帐反侧。我仔细去听,隐隐约约却是“求求你”。 我不顾三七二十一匆忙奔向电灯,掀上开关,灯光瞬间充满了房间,但瞬间灯光闪了几下便熄灭了。阿龙在床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剧烈地在场上翻动身体,如沉溺在水中的人拼命地挣扎着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剧烈地咳嗽声在宿舍迴荡,逐渐急促似乎都能将心咳嗽出来。 我在场上用手捂着耳朵,却依然心如针扎般难受。不知何时,门口又是一声猫叫,咳嗽声才稍停下来,但阿龙却从床上翻下来,急匆匆地打开门。猫似乎很怕他,匆匆地从过道间窜了出去,但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9) 黎明时,天空逐渐地白起来。透光窗户的光,我却惊诧地看见阿龙躺在床上。怎么可能呢?我一夜都没睡,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洗脸的时候我问阿龙“你昨晚上有没有上厕所?”。他惊奇地看着我,连脸上的水都忘记擦,扭着眉毛道“没有啊,怎么呢?”。 我强笑道“没事,那你昨晚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道“没什么,早上起来就是感觉嗓子有些上火,手背上不明所以地多了许多伤口”说着用手按着喉咙揉了揉给我看。 “昨晚你女朋友没打电话?” “有吧”他想了想,突然奇异地笑了。我问他“有什么笑得呢?”。他疑惑地睁大眼睛道“我有笑吗?”。 但是脸上突然又出现一道一闪而过的笑。 “你在看什么呢?”
第13页 他双眼空洞地望向远方,但远方却被房间遮挡。他的目光仿佛被胶水粘住了,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匆匆洗完脸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脸。 “你不去上课呢?”我问他。 “不去。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有些难受” 我缓缓地走出宿舍。手指扣着拇指,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做。我没有去上课,孤零零地在校园里游荡。上课后的校园的道路是如此的开阔,树也是那么疏朗,一片片树叶在风中微微颤抖。 高大的建筑物仿佛今天才看到它的高大,它的威严气势,仿佛稍不留神就会倾倒而下。在它的眼里,生命是多么渺小,又是多么的脆弱。 上体育课的学生在操场上尽情地玩乐,或是在跑道跑步,或是在练太极拳,或是扎堆地说话,只有我,沿着跑道静静地散步,口里不是地吹着气,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是我不应该生在这个时代还是不该遇上这样的事呢? 体育馆在操场的西北角,外表面镶嵌着六角形的铅灰色玻璃,远远地传来一股幽深的恐惧。我还是站在了体育馆门前,因为我想知道学校以前有没有一个叫李玉清的女孩。 在门口的窗口,我问一个正在窗口看报的老人“麻烦,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李玉清的女孩?”。老人从报纸上抬起眼来又埋头看报纸,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我连着说了三遍,她勐然大声说道“我耳朵又没聋,你干嘛说好几遍?”却依然戴着老花镜埋进报纸里。 “李玉清,您听说过没有?”我仍缠着她问。 她顿时脸色一变,怪眼一翻,撅嘴道“学校这么号人,我知道那个学生叫李玉清?!”。 我被她抢白地顿时心底痛苦不堪向篮球室走去。 篮球室有两个队在打比赛,想不到短短几天之后,那曾经马魁丧生之地又恢復了热闹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球场的周围围满看热闹的学生,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记分的卡片,红比蓝是16:23。蓝队接连打出一波6:0的□□,兴奋地周围的人都随着投球而兴奋狂唿或摇头嘆气。 我只觉得心里冷森森就像被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匆匆地离开体育馆走到行政楼前。面对着红红绿绿的车,我突然闻到一股人民币的味道。 走到政楼的档案管理室,管理档案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我问他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李玉清的档案。他翻脸道“李玉清?你叫什么?你班主任是谁?”。 他的语气如刀片一样颳得我愣在原地,低着头嘴中嗫嚅,她却自顾自地坐在门前的窗口旁打瞌睡。我走不到五十米来到我们的商业一条街。其实不过是五六家商店分列路的两旁,在路的中间竟然拉出“商业一条街欢迎您”的条幅。 我在商业一条街买了两罐王老吉,一罐放在她的眼前。她被撞击声吵醒,恶意的目光撞到饮料上顿时如冰冷的雪融化,却假装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把你东西别放在桌子上” 我颤抖着声音道“美女,那是我卖给你的”。 他的眼睛如灯泡一样闪亮,和气许多道“你刚才说什么档案?” “李玉清档案” 她满脸微笑地叼着饮料往嘴里倒,连忙给我让座道“你现在在这儿坐着,我去找找”。我跟着她来到一间堆满档案的房间。房间里传来浓浓的书味,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霉味。她在里面翻来翻去,翻得整个房间底朝天,却挥着汗水道“没有什么李玉清的档案?”。 但是我愣在原地,难道她从未在我们学校念书,那他的校服呢?还有他墓碑上的墓志铭怎么解释呢?墓志铭上的字一个个在我眼前跳动: 玉清是一个旷世稀有的美丽女孩。。。十七岁年x大,二十岁死于肺病。。。爱音乐,爱美术,爱自由。。。安息吧,认识你的人没有一个不爱你。 她勐然推了我一下,我身子顿时便要倒下,她又一下子扶住我。我的心在顷刻间失重推到嗓子眼又突然反弹回去。 “没事吧?这个真是没找到,学校没有这人。从学校建成到现在每届学生的档案都在这里,没找到肯定是没的”她向我解释道。 “就没有发生过档案失窃或者火灾之类的事吗?” 她想着摇摇头,扬着脸问我“根本没有,你找她的档案干什么?”又抿嘴迟疑道“只是。。。”。 我看着她疑惑的表情,问道“只是什么?”。 “有一份档案,档案袋还在只是里面的档案已经被人拿走了。档案袋上还有印在灰尘里的指纹,可是,除你之外最近就没人来过,他又是怎么进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呢?”。她皱着眉接着道“真是匪夷所思,算了,你要找就进去找,我打个困”。 我走进飘满灰尘的房间,找到她所说的档案袋,档案袋已经严重破损,被什么人拆开后带走了档案。档案上的手指痕迹很清晰,似乎就是刚才我和她说话的时候被人带走了。 我不禁暗道,是谁在暗处观察着我呢?后背上浮起一双眼睛,她正看着我如科学家看玻璃盒里的小白鼠。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0) 11 我后退半步,身后勐然咯吱一声,我转过身.晕黄的手电光照向远方,却什么都没有,但身前又勐然咯吱一声,我转过身,只见镜子上的我满脸汗水地颤抖,而镜子之外,一双绣花鞋
第14页 赫然在三米之外. 血红的绣花鞋兀自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嗒嗒地敲在我的心上.绣花鞋上绣着玲珑剔透的牡丹,如两只青蛙般跳动,地上落下两行红艷艷的脚印. 我勐然转身,眼前却什么都没有.镜子一角有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硕大的眼珠看着幽暗的四周,嘴里唿喊着救命. 我匆忙离开镜子,逃出房间.沿着房间的狭长曲仄的路行走,但道路仿佛没有终点,一阶阶的楼梯在脚下匍匐,噔、噔的脚步声刮着风在地下室迴荡。 突然楼梯的角落里出现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看见我问“哥哥,能不能带我上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衬托的脸色更加苍白,胖嘟嘟的圆脸上一双明月似的眼珠带着乞求的目光打量我。我嘆口气道“你怎么在这里?”。她笑着拉着我的手,笑道“哥哥答应带我出去了?”说着她咳嗽几声,道“我在玩捉迷藏,玩丢了就在这里了” 我拉着她的小手,用手抚摸她头顶的两个羊角辫问“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 她哭着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摇头想挣脱我的手,我安慰她道“没事,哥哥带你找爸爸妈妈。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李玉清”她嘟着嘴扬起脸,我的心却勐然抽动一下,手勐然放开她冰凉的手。 “你几岁了?”我强按着内心的惊诧。 “十九岁” “十九岁?!那你怎么还是个孩子?”声音颤抖地在喉咙里滚了滚,变得模煳不清。 “因为这是六岁的我”娇嫩的声音变成少女的声音,而我手上的小女孩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隐约传来“你要带我离开这里,你说过的”。剧烈的哭泣声和咳嗽声在空气里逐渐增大,如爆豆一般,如爆炸一般,搅动空气也噼噼啪啪地响动。 我冲上楼梯,楼梯的拐角的墙上写着-1层。沿着阶梯向上跑,悽厉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手电的光左右摇摆不定,又跑向下一个拐角,我喘息着看向墙上却还是-1层. “哥哥,带上我” “哥哥,带上我” 我手上抱着脑袋,但声音还是在脑子里迴荡,从悠远传来变得熟悉,仿佛曾经在某处听过。 我不得不又回到房间,房间里的门突然被风摔上,房间里的灯忽悠悠地不断闪烁,明亮在眼前不安地跳跃。阿龙!他奄奄一息地双手背着悬挂在天花板上,布条堵着嘴,身上裹着裸露的电线,电线的两头和房间的电源相连。 房间的电灯不断闪烁,暗黄的灯光如一双奄奄一息的眼睛睁开又闭上。而电流随着灯的闪烁,一丝丝明亮的白光从他身上流过。他疼痛地咬着布条,布条上慢慢沁出血来,而他的额头也汗水淋漓的。 灯光突然明亮,照的房间芥末可见,不可逼视。两道交错的光芒从阿龙身上流过,“啪!”地一声,两道光芒撞在一起汇集成一道粗壮的白芒向上涌去。他的脸上一阵扭曲和颤抖,头髮“噌”地燃气火苗,脸上如被烧焦般黑沉。双手上的绳索吃不起巨大的电流,从中断裂,他就直愣愣地掉下来,“咚”地砸得地面,地面上的纸和细小的东西带着灰尘“腾”地蓬起来。 我站在灰尘中,闻着泥土和焦灼混合的味道,瞬间伫立不动,泪水唿啦啦地流出来。阿龙气息奄奄地伸着手,我疯狂地跑过去抱住他,血顺着他的嘴角涔涔地流下去。他翻着白眼,细若游丝道“闹闹闹事事”。 “什么意思?” 他说完之后,血如喷泉一般从口中涌出,身体也登时软了下去,一动不动。 “李玉清,不管你是人是鬼,你给我出来”我泣不成声地哽咽,空气里又传来小女孩的哽咽声“哥哥,能不能带我出去?” 我匆忙地向楼梯上奔跑,楼梯上跑来跑去仍旧是-1楼。我顺着楼梯向下行走,不知走了多少个台阶,突然一道朱红的门,门上钉着碗口大得钉子,“嘎”地推开门吓了我一跳。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瓜果香烛地摆满了东西,中间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夹着一张少女的黑白照片。 李玉清 我匆忙向上跑,楼梯一层层地如一道道波浪地从眼前退去。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光芒,再向前,光芒变成一个洞,洞越来越大,竟然回到了入口。 我气喘如牛地滚出入口,魏凯竟然站在门前扶起我。我问他“你人那里去呢?”。 他嗫嚅地说不出话,我登时火冒三丈“你没有下去吧?”。 他的脸一下红了道“下去了,突然找不到你,然后上来了”。我不等身上的汗水退下,匆匆走到医院的值班室,值班室里的人听我说地下室有人死了。他们七八个人,手里都带着手电和我一起下地下室。 我说地下室的灯亮了。 他们都惊讶地睁着牛眼珠子,轻蔑地笑道,地下室的灯好久都不用了,线路老化根本就不可能亮。 我们走下地下室,地下室的门里几个人的手电在地上空中搜索,却哪里还有阿龙的尸体。 我寻找先前走向李玉清相框的楼梯,一点都找不到,只有几个橡胶人站在地面上神情庄严地一动不动,表示对所看到的事情保持缄默。
第15页 楼梯一点也找不到,就连到地下室的楼梯也没有刚才那么长。医院的工作人员四处看了看,灯一点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更不要说电流穿过人体的天方夜谭。他们有些生气地摔着手走出地下室,斜着眼睛对我置之不顾,仿佛我是故意地开他们玩笑。 不管我如何地哭诉,他们只是像疯子一样地看着我.我转过头问魏凯“你相信我说的吗”. 他点点头道“都经歷这么多的怪事,我能不信吗”. 我们回到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想不到才短短几天就已经人去楼空起来.想到以前逃课、玩游戏、嬉闹的热闹场景,真是让人莫名地伤感。手机叽叽咕咕地响起来,一片刺耳而让人不愿意去接,是物理老师李志远的电话。据说他曾经是中国着名的导演,两年前突然在我们学校指教,毅然放弃导演的桂冠和鲜花,却来我们学校教毫不相关的物理。曾经有人问他为什么自毁前程?他说教物理是他的梦想。他都四十多岁了,但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据说曾经是有一个的,但却失踪了。他如今一个人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 他上课简直太无聊了,但却要求每个人都必须上课,用他那曲折蜿蜒的理论折磨地我们惨不忍睹,死气沉沉地打瞌睡。但他却把我们打瞌睡时头的起伏作为对他贊同的点头。已经有一周多没上课了,这小子果真打电话来。 电话里他对我说,再不上课就勒令我退学。他和校长的关系很好,听说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他是有让我们退学的手段的。我不禁破口大骂一声,但下午还得去上他的课。 他穿着灰白的外套,白净的脸上架着眼睛,下身穿着牛仔裤,给人以弱不禁风的秀气模样.他在讲桌上滔滔不绝地大谈电磁学,我们却在底下津津有味地玩手机.下课后,他走到我的旁边,慈祥地打量着我道“最近怎么没上课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低头道“没有”. 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道“你有什么事给老师讲,老师能帮你就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1) 我的嘴唇嗫嚅几下,被老师的真诚打动,忍不住就要说出口.魏凯却突然朝我挤眼,我意识到不能太信任老师,道“真没有”. 老师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你既然没有什么事,为什么一周多不来上课”. 我突然意识到老师的不怀好意,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热,但突然感觉到老师宽大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怕,笑着道“没关系,今天晚上老师请你家里作客”他转过头,目光望向魏凯,淡淡道“还有魏凯”. 他目光和蔼地看我一眼,扬了扬手,道“我会等你们的”。 他微笑着离开了,我身上的压力顿时舒展,浑身感到顺畅。他经常会请同学们去他家里作客,但都是一些爱学习的学生,至于我这种逃学严重、每科必挂的人,竟然会被邀请,着实让我兴奋。 从学校出来,先去买些东西,今晚去老师家肯定得买些菸酒。我来到一个商店和老闆谈妥价格之后,正准备掏钱,突然听到引擎声,迎面一辆黑色小轿车,在狭窄的道路上快速行驶.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习惯性地靠向路边,心想,汽车就会这样离开吧. 但紧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因为汽车勐然加速,在如此狭窄的路上车速竟然如此快. 我回头,车前灯光勐地朝我冲过来.我一阵昏眩,根本就看不见车里的人,只隐隐觉得是一个人在开车.距离只有三四十厘米,我向旁边闪去,但身子却从车上滚落. 汽车扬起后轮,在轧轧的轮胎声中,迴转车头沖向我。在耀眼的灯光下,我的眼前一片空白,一瞬间如同木偶一般不知道是向左还是向右闪去.我站起来,汽车撞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汽车上的后视镜也应声跌落下来. 我扑在地上,按住侧腰的部位,不住地喘着粗气. 一切都在转眼之间,魏凯急忙大喊,人们都朝外看向小轿车。黑色的桑塔纳汽车打一个方向,路面上发出“咯-哧”的尖锐声响,烟囱里喷出长长的黑色尾气。 汽车尾气刺鼻而暖暖地直扑到我的脸上。汽车方向一转,登时便向西逃窜而去。 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借用老闆的摩托带上安全帽,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向前迅速行驶。 摩托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在平直的柏油路上行驶,但对方的车每当我加速时也会加速,所以总是保持500米的距离。汽车的车牌号被什么遮盖,一点也看不清楚。风在耳旁唿唿作响,吹的眼睛张不开,半咪着眼睛在路上追赶。风虽然很大,却一点也吹不干遮眼的长髮下滴滴汗水。两边的车流匆匆流逝,我心想如果遇到红绿灯就一定能追的上. 魏凯也在身后骑着摩托,烟囱里冒着长长的黑烟,如一只飞翔的燕子向前掠去.两旁的霓灯、酒店的灯光交织着,映得空中五光十色如一个梦幻的世界。前面的交通灯突然变红,我们心里都是一阵喜悦,但他却突然加速地闯红灯地冲出去。 我看眼魏凯,他破口道“闯!”。 两辆摩托跟在汽车后面,如同保驾护航般。在路上,魏凯扯着嗓子道“我抄近路!”一个左转弯,驶向一条狭长的小路,路的两边摆满了买东西的摊子。但他的车速只是稍微减慢,吓得路人一边匆匆向两边闪一边口里破骂。
第16页 汽车里的到底是谁要杀我? 我骑着摩托追出有两千米,汽车的速度减下来。前方魏凯的摩托车堵在路的中央,我兴奋地冲出去,转眼就在汽车的五十米外。 但汽车却鸣着汽笛,嘟嘟嘟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魏凯仍然悠闲地坐在摩托上,只听见“咚”地一声,摩托车飞出十米之外,汽车略作减速又加速。 魏凯在汽车撞到摩托的瞬间,从摩托上闪下来抓住汽车门。汽车减速时,他手伸进车窗里,在车上一阵挣扎。 我的摩托车追出去,已经和汽车并驾齐驱,一眼认出车里的人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瞬间却想不起来。 念头在心里转来转去,却蓦然浮上一张脸。几天前,刚出警察局,对,是马魁的姐姐。 我沖她喊,她本还想挣扎,突然放弃挣扎。 引擎震动几下,就停了下来。 我和魏凯站在她的前面,汗水淋淋如刚从水池中捞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咬牙切齿地朝她喊“你知道你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面带不屑地看着我,努努嘴道“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 “想教训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阿龙是不是你?”我反问她。 她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弟弟死得太惨,肯定是你!”。 “别说不是你!你!你!”我手指指着她,心里异常痛苦。 我们沉默着看她把汽车开走,只是站在公路的护栏上拼命地喘着气。魏凯从兜里拿出一盒万宝路递给我一支,我捏着那细长的烟,只几下便吸到菸蒂,头上身上蓬气大片的青烟。 我将菸蒂仍在地上,狠狠地踩几下,仰望着空旷的天空。公路上时不时会有汽车驶过,公路的两旁长满青翠的柏树,绿油油的,不知名的鸟在树上“嘎嘎”乱叫。 我望着树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魏凯在旁边道“回吧,还要去李老师家”。 我转过身对他道“你觉不觉得马魁的姐姐马艷有些奇怪”。他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好端端她为什么想杀你呢?”。 我嘆口气“我觉得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杀了阿龙”。但瞬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不禁沉默不语。 魏凯道“可问题是她有什么理由呢?更何况她要杀她的弟弟,这究竟让人不敢相信。” “是啊。李玉清和种种异常又该怎么解释”我们跨上车,戴上安全帽,在路上缓慢地行使。魏凯咄咄不休道“可是现在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毕竟只有她有杀你的心,单凭这一点就应该让警察把她抓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总感觉被跟踪,向后望去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大概是心理作用吧,这些天一直疑神疑鬼的,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至于是不是马艷,我看还是要调查调查”我对魏凯说,因为从马魁的嘴里我们根本就被听过他还有个姐姐。 或许她只是个冒牌的。只是为了能接近我们,故意的说辞,那么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澈。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2) 12 我们来到老师的门前,扣响门铃,但门里却迟迟不见动静。正当我们心想被老师玩的时候,门嘎然打开,探出一个脑袋,睡意朦胧地打量着我们,却突然笑道“你们来了,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快里面来”。 我们走进房间,房间里摆设的井井有条,梳妆檯旁边环列着红色的沙发,沙发的前面放着21寸的彩电。他从厨房里拿出两杯水,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笑道“我去炒两个菜,我们再来点酒”。 我们连说不要,但他还是走进厨房。我们四下里打量这间房子,墙壁上光洁如洗,我从梳妆檯上取过一本相册。翻着相册,泛黄的相片里,想不到老师年轻的时候是那么的帅气,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们再往后翻,画面中的孩子在照片中渐渐长大,但是到了四岁之后,便再也没有相片。照片里的孩子很可爱,倒好像在哪里见过,总觉得前生肯定是有某一段缘分。 “真难想像老师还没结婚”魏凯自言自语。 我登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指着他笑低声道“导演有那么多演员,还会结婚?”。 空气中传来一股饭菜的香味,片时,老师端着菜放在茶几上,匆匆地走向厨房取出三瓶啤酒放在茶几上。 我们喝着啤酒,吃着菜,房间里放着略带忧伤的古筝曲琵琶语。 “老师,你还是一个人过吗?照片里的孩子是谁呢?” “嗯。你们怎么对照片中的人那么感兴趣”他虽然笑着,但眼圈却红了。“她是我女儿,在四岁时和母亲过,长大后谁知死于难产。都是我的错,当初要不是那么忙,她也不会出事”。 我们看着老师眼泪婆娑地低着头,心里忐忑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传来一个简讯,我打开手机,屏幕上却是中国移动的简讯。我匆忙道“老师,不好意思,要先走一步”,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淡淡道“路上小心”。 我们匆忙从老师家里逃出来。 清风在大街上吹拂,喝酒后飘飘忽忽地在街上惬意地唱着歌。我从未意识到现在会这么快乐,仿佛过去发生的事都和我没有关系,只是梦里发生的。而现在我就在梦里,随着街上的汽笛和人声起伏,如一粒漂浮的微尘,浮荡在空气里。
第17页 魏凯突然向前跑去,仿佛看见什么,而我不知什么时候却坐在公交车上。真不知道为什么只喝了一点酒,便飘乎乎地仿佛行走在空中。当我睁开眼时,凌晨一点多,但是这个时候竟然会有公交车。车的两旁是茂密的树木,郁郁青青地遮盖得这片土地异常阴森。 汽车缓缓行驶,但车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我震惊地望着远处,却不知道汽车将驶向何处。我向司机望去,却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公交车.突然汽车靠站,我探出头一个人也没有,但汽车前车门划地打开,一阵冷风吹袭上来。我不自禁打个冷战,车门又划地闭上,但突然一个纤细的手指却卡在门上,门又从中打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女,脸庞埋在乌黑杂乱的头髮里,恰好坐在我的身前的座位上. 车间登时瀰漫出淡淡的香水味,她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断地咳嗽和啜泣.车门缓慢闭上,汽车缓缓地移动,汽车上传来甜美的声音“刚上车的乘客请您向里走,下一站棣棠公墓,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走到车门口”. 棣棠公墓 我的心抖动不已,而车上的少女皱着眉头,双手掩着鼻子,仿佛因寒冷而剧烈地颤抖,口里念念有词“车上人怎么这么多,一股浓浓的脚臭味熏死人了”. 我朝脚上看去,不知鞋子在什么时候踢掉了,我竟也闻到脚上的臭味.少女蹙着鼻子,缓缓转过头来,密杂的头髮里露出森白的皮肤.她的脸逐渐转过来,一双暗淡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咫尺之间的我,嘴角泛起一个狰狞的微笑. 李玉清. 她在看着我,恶意地望着我. 我在看到她双眼的一刻慌忙地低下头. 她吹着哨子,口中的冷气缓缓地灌进我的脖子里. 她用那无神的目光盯着我的脸,我的心骤然不跳,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不!她没有望向我,她只是看着车后窗外公交车的起点和终点“死亡之家---棣棠公墓”.她又转过身,口里缓缓地吐着气,道“怎么有两个人坐在我身后的座位上”. 两个吗我看着座位,分明就只我一个,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我大惊之下,像一下跳下车,而车上也突然传来“终点站棣棠公墓已到,请从后门下车”. 我匆忙跳下汽车,却蓦然被一双素净的胳膊挡住.她仿佛看见了我,瞪着硕大的死人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用素白的胳膊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但很奇怪脸上却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但就在她抽我时,我却挥动手臂挡下. 她又向我踹一脚,我匆忙闪开. 汽车里登时响起震天的冷笑声.我却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浑身如有许多虫子在蠕动,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咧着满嘴腐朽的牙齿,脸上的皱纹打架般地皱在一起,翘着眼珠子,冷笑道“你-看-得-见-我-吧”. 浑身的骨骼蹦蹦地作响,仿佛没作响一下,手臂都会伸长一尺。 不!头髮竟然如爬山虎般迅速生长,比汽车还要长,迅雷不及掩耳地向我抓来. “他看的见我们”她在汽车里欢叫. 头髮如麻绳般抓住我的喉咙和四肢,我手抓着扶手,慌乱地挣扎. 她的双眼,白森的瞳仁上满是虫眼,狠狠地等着我. 我竟然不自觉地向她滑去,竟然一点都挣扎不得.她如蜘蛛般向我爬来,光秃秃的腿上瘦骨如材,此时却全是力气,牙齿厮咬得咯嘣嘣响,口里的涎水不住地往下流. 车门划地打开,嗖嗖的冷空气袭上来.车门上似乎织着一层细腻的屏风,就像水面上泛起的粼粼油腻. 我四肢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但令我震惊的是,身后的门里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如钳地抓住我,四指插进我的肉里. 我想挣扎却一点都挣扎不得,被手从蜘蛛的嘴里拉扯出来. 李玉清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公交车上迅速地跑来奔去,惶急地在脸上瘙来瘙去.突然她如青蛙一般扑过来,双手抓向我的眼睛,一尺,五寸,三寸,一寸,一尺,五寸,三寸.她蓦然从我眼前消失,我已经站在汽车外.魏凯放开我的胳膊,战战兢兢道“你怎么站着也能睡觉”. 我才意识到是做了个梦,眼前虽然没有公交汽车,但却还是梦中之后的场景.一条柏油路从苍翠的树木中穿过,到处阴沉沉的,巨大的黑影和天空连在一起.我们站在路的终点,一处开阔的平地上,眼前是整整齐齐的林立的石碑. 不!是墓碑. 深夜冷飕飕的风吹拂单薄的衣裳,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咳嗽“我疼,我好冷,好冷”.我和魏凯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密密麻麻的墓碑缠绕的目光异常疲惫. “我冷,好冷”我们勐然朝声音望去,一双空洞的眼珠藏在墓碑旁满含悲伤地往着我们,缓缓地伸来瘦弱的手臂,在空中摇摆. “走吧”魏凯扯我的衣服.我静静细听问道“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快走吧” 我朝她走过去,她却消失在墓碑中.我东窜西走,终于站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的文字和以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墓碑上五寸的泛黄照片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站在学校门前,手里拿着一册书,嘴角淡淡地划出个浅笑。但是其他墓碑上却并不是她,而是各式各样的人死前的照片,根本不是第一次所看到的全是一样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3) 13 魏凯还要再细细看看,努力搜寻校徽下面的学生号码,我一把拉起他道“你不觉得恐怖吗”.他摔开我的手,吼道“不要打扰我”.
第18页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大脾气,我过去拉起他.他顿时抄起地上的转头,通红着脸怒视我,挥动着手中的转头暗示我再靠近他一步,他登时便要给我脑袋上开个天窗. 我向他笑道“大哥,你消消火e on 继续”.我见他放下砖头,慢慢地靠近他,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地方”. 他睁着迟疑的眼珠望向我“你问我干什么”. 我呆呆地站在一边,问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他一把扯过转头,鼻子里的气扑哧作响,砸过来吼道“我凭什么知道?!”。 他跪在墓碑前,距离照片只有十厘米地对视着相片中的李玉清。 我朝他吼道“你做什么?”。 他登时转过头,气沉丹田一记响亮的雷声“滚!”,炸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吧照片从墓碑上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装在胸口的口袋里,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微笑。忽然一道黑白影从眼前飘过,我迅速转头望去,黑的是胸前遮住脸的长长黑髮,白的是身上错穿的衣服,从一个墓碑上飘到一个另一个墓碑上,直直地向前飘动。 地上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如风扫落叶一般。 我迅速地抓过魏凯的手“跑,跑!”。但他却站立不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手臂上的力气让我震惊,竟然连他拉动一点都不可能。 当初在宿舍掰腕子的时候,他两个手都掰不过我一个手,但现在却恰恰相反,我两个手竟然掰不过他一个手。 他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我,目光迟钝,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我抬头看到白影向我飘来,愤怒的目光如果能转化成电能,那我此时已被电击成碎片和空中满天飞舞的树叶融在一起。 我的额头落下一枚叶子,叶子中间有圆形的残缺。叶子从额头上滑到眼前,我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麻钱的形状。 纸钱? 满天如雨的纸钱纷纷扬扬。 我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但他却死命地不放手,只时不时地望向李玉清漂浮不定的身影。 李玉清的身影已在一丈之外,她拖曳着长长漂浮的头髮,在空中咯吱咯吱地生长。 “嘎” 她一声长鸣,头髮向前飞起,向我手脚抓来。在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皮肤,皮肤上突起密密麻麻的包,包得尖端发黄,仿佛随时能挤出浓浓的恶臭液体。 她的头髮勐地抓住,如闪电一般收缩到她的身前,再勐然扔出去。硕大的身体如弹丸般飞出去,弥散在飘满纸钱的空中,只听见“咚”地一声,地上的纸钱被震地飞起一尺多高。 一口鲜血“哇”地吐出来,顿时身体内传来一阵咕隆的声音,血流如注,气息奄奄地只有微微睁开眼睛的力气。 我勐地踢向魏凯,他一时不妨,勐地抱住跨,不住地吹起。急忙之间,我向旁边闪开,闪在一个墓碑后面。魏凯的身体如木桩般被抓起来又飞上天,撞击得旁边的墓碑“卡擦”断为两截。 从始至终只有三秒的时间,他便登时毙命。 我险些叫出声,双手紧握着嘴,但牙齿还是咬得出血。可奇怪得是,黑暗里再也找不到李玉清,只看到刚刚死去的魏凯在墓碑间转来转去,仿佛在寻找什么。我在墓碑间爬行,突然发现地上黏黏的,用手蘸着放在鼻子上,却是魏凯刚才突出的血。但却不见断裂的墓碑,四周的墓碑都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地上。 夜晚只听见地上沙沙的走动声,但我此时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任如雨的纸钱铺在身上,最后连鼻子也覆盖得严严实实。 我是昏迷了吗?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睁开眼发现我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纸钱,背靠着一个墓碑睡了一夜。而究竟我又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呢?我四处寻找魏凯却一点总有也没有,但却分明地有一处坟墓上没有照片。 李玉清,真是她。 密密麻麻的墓碑前都空无一物,只残留着沙石风化的痕迹,但这个墓碑却光滑如新,且墓碑前面放着一束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花束。 我沿着墓碑向上走,只见前面满是高大的树木,在树木之间有一处高楼。我拖着又累又饿的身体,砸响门环,但门里却没有人。门虚掩着,推推便譁然地开了,走过一道庭院走到大厅里,我的脑袋勐然如受重击般血“哄”地涌上来。大厅里面亮着淡淡黄晕的光,可以约略看清周围的光景。里面仿佛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在一个大厅,旁边还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厨房。大厅中间放着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冰凉的玻璃茶几,茶几前面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有七层,每层都放着不同的东西。 这,这,这不是死亡之家吗? 以前总认为死亡之家只是梦中的,但却突然出现在眼前。我匆忙奔出大厅,对着院子里明亮的光芒抽几根烟,思考到底要不要去看当初没有看的最后一个抽屉。 房间里非常干净,根本就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如果真没人住,那每天肯定会有人打扫。 我走进房子,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不知第七个柜子里会藏着什么。四周一片沉静,连行走在地板上轻微的声音都仿佛雷声般在耳旁轰隆。 当眼睛熟悉了昏暗的灯光,我才在地上发现点点血迹,而血迹的重点指向第七个架子。
第19页 我的手按在架子上,檀木的架子上,手上传来冰凉而隐隐跳跃的感觉。 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明亮,我匆忙转过头,电视“腾”地闪现着雪花点。但片时,雪花点变作清晰的黑白图案,图案上我静静地站在第七个架子旁,踌躇彷徨不知该不该打开架子。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屏幕登时便黑了,但声音却是我发出的,不知打开架子时看到了什么。 有人,或是。。他在看着我一举一动,我仿佛是他手中的玩偶。 我口中憋着口气,咬牙抓住檀木架子,勐地拽出来。 陈腐焦灼的气味扑鼻,眼前一具枯木也似眼窝深陷、张开口的尸体,猝然吓得我一声长叫,脸上全没血色,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抽屉从我的手里滑落,哗地摔得粉碎,尸体便从中飞出躺在地上。 阿龙? 那竟然是阿龙,阿龙一直没找到的尸体。 可是,如果上次我若打开架子,又怎么会看到阿龙的尸体? 突然,厨房旁边的厕所灯勐然亮起来,照的大厅里也亮晃晃,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循声走去,颤抖着声音问“厕所里是谁?”。 久久没有迴响,仿佛被我的声音惊吓,厕所里的灯瞬时熄灭,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我一脚踩向厕所的门,门哗地裂开。我反手开门后打开厕所的灯,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哗哗的水不断地沖洗着。一股冷森森的窒息感袭上心头,我感到胸口噁心,慌忙冲出死亡之家,站在院子里剧烈地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4) 14 天色变得黑沉沉的,远方的斜阳不知什么时候沉入地平线.院子里灰沉沉的,只能看到树木和房间的轮廓,被风冷森森地吹着,更有一种惨澹的凄凉.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身影双手支在门框上,不知走了多少路,风尘僕僕地满身疲惫,剧烈地喘息,不知是不是身后有什么追赶他. 我悄悄藏在树的背后,但见人影摇晃着向死亡之家的大厅走去.我怯怯地抓住地上的转头,向那道身影慢慢挪过去.仿佛察觉出我的脚步声,他勐然向后看来.我手上的砖头悬在空中,竟认出眼前的人竟然是马艷. 我疑惑道“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她很生气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 她甩着胳膊走进大厅,我跟着他走进去道“你不觉得除了你我还有别的人吗” 她抱着头望向我道“何止这里,我感觉一直被一双冷森森的眼睛远远地看着”.厕所的灯又勐然之间闪亮,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明晃晃的,但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只是诉说着此来的种种诡异. 当厕所的灯灭的瞬间,她突然手指按在嘴唇上让我保持安静.我听到厕所旁边仿佛扫地般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但当我再一次凝神静听时却一点踪迹也没有. 我站起来想沖入厕所,但一把被她抓住手腕轻轻道“不要分开行动”.我们偷偷地熘进厕所,手电发出细细的光束打在地上却别样的明亮,比上次进来时竟多了几点血.血曲曲折折地蔓延,延续到厕所门口向西十米时毫无踪迹,但隐约听见沙沙声,勐然向柜子奔去. 柜子里渗出血,一滴滴地敲击着地面. 依然是第七个柜子,我勐地抽出来,全身冷汗直冒,头皮一阵发麻. 魏凯平静地躺在柜子里,头上的血缓缓地流出来. 我探下他的鼻息,却一丁点也没有,冰冷的身体血不住地流出. 厕所的灯勐然闪亮,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又熄灭了.我想起在厕所的马艷,悄悄地晃到厕所,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黑暗里,我的心紧紧地皱缩,四周的空气仿佛如山一般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不能唿吸. 我的手在冰冷的墙上摸索,门外传来沙沙声,我屏气凝神地静立不动,但却生怕她走进门来,同时对自己这么大胆的行动感到一阵窒息.厕所的灯如果打开,那么她一下子就会找到我,我想逃也逃不掉. 我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衣服,却勐然听到噹噹的声音.墙上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已经是十二点了,但马艷却仿佛从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对黑暗的恐慌坚硬地塞在我脑中,迫使我勐地打开灯.灯照射的眼睛睁不开,但却蓦然见地面上歪斜地放着一把带血的锤子.我胆怯地又关掉灯,但我深知她一定会来厕所.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沙沙声,我抱紧带血的锤子,不管是人是鬼,进门便是当头一锤. 我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但四周却静静地仿佛并不存在所谓的人或者鬼.我的心咚咚地跳个不住,心里有一种想吐的噁心感仿佛挨一刻似三秋.我的血勐地涌进大脑,想也没想一脚踹开门,如风一般扑出去. 风声在而旁唿唿地唿啸,刮的脸上冷冷地生疼.但此时哪里顾得,咚咚的脚步声和心跳比速度般地如箭冲出去,连我都没我的脚步声吓得浑身哆嗦,仿佛那便是她追赶的脚步声. 我疯狂地奔跑,但当我停止歇息时,眼前是一片林立的墓碑. 棣棠公墓. 我绝望地看着墓碑,心里一片冰冷.此刻除了又急又饿,也变得疲惫异常,不知何时我就靠着墓碑睡着了.睡梦中隐隐有树叶落在脸上,哦,不,是纸钱. 我靠着墓碑醒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带血的锤子.我勐然纳闷,难道昨晚的都是真的
第20页 我沿着墓碑旁的河流,逆流而上越走了两里路,漫无目的地跳上一辆车,只要能离开这奇怪的地方怎么都可以. 找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不敢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棵棵柳树如绿色的坟墓从眼前匆匆退去,而路两旁的任何一座房子都像是死亡之家一般在我的眼底激起恐惧和疑惑的光芒.地上的落叶被风吹拂,仿佛就是漫空飘扬的纸钱,那么李玉清是该在什么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吗 车上的人或在说笑,或靠着窗户睡觉,或看着车前的电视正饶有趣味地看电视.但所有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毫无趣味,笑声无聊而刺耳,无聊地睡觉和看电视实在是对生命的浪费.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但还是难以抑制地对他们的羡慕.世间本是平常之事,在我看来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即,如果有上苍该是多么不公平,我辈有何差错要受如此折磨。来世若投身做人,该投在富贵之家,平平常常享那痴福。 车上的人忙忙碌碌地上车又下车奔向另一个地方,只有我呆呆地望着烈日下的窗外,观望着一行大雁从头顶排成人字地向南飞去。大雁尚有归去的方向,而我该去向何处?到处都是相同地如同复制的人群,而人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处与彼处又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车上直到车上空无一人,在车的终点被司机提醒下车,又坐上回学校的路。 暮色在树枝上越来越凝重,升起紫色的青烟的时候,我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宿舍。李玉清,魏凯,阿龙的尸体,死亡之家,马艷,种种的一切在我的脑见盘旋,如一层厚厚的烟雾挥之不去。而对于一切我想去见见现在仍在精神病院的暴哥或者搞明白为什么马艷会突然出现在死亡之家。 我来到市精神病院,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来到暴哥的病房。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斑马衣服,穿着鞋蹲在床上,双手抱住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脚下的床铺。 我站在他的身前,他却浑然不知。我喊他“暴哥,暴哥”,他勐地扬起头朝我傻笑。我以为他认出了我,连忙要和他说话,他却突然道“你是我小学同学,那次你在回家的路上有只乌龟从玉米地里走出来,有两米多高”。我打断他道“暴哥,我先回去了”,但他却捉住我的衣服不让我走道“玉米也从地里跳出来”。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的胡言乱语,正当我转身的时候,他勐然道“你会死的”。 我吓了一跳,抓住他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到底看到什么?”。 他却傻傻地笑着脱去裤子,挥舞着裤子道“你会死的,死,死-死”。他突然在床上站起来,比我高了许多,攥着拳头,狂笑着向我的脸上砸落。 我不自觉地用手护住脸,但他的手却并没有砸向我。他勐然收回胳膊抱住头,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疼地口里剧烈地吐气和吸气,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我向他靠去,从他含煳不清的声音里隐约听他说“不-要-不”。他背靠着墙,脚用力地蹬着地面向后退,腿蜷缩着和身体占据很小的空间。 墙壁上画满了乱起八糟的画和写满了杂乱无章的字,画面上一个人正在用锋利的匕首刺进蜷缩着的人的肚子里,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死”字。可以想见,在他疯之前应该是看见过一个人杀另一个人的场面,如此的刺激之下才变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5) 15 我顺着昏黄的路灯行走,思索着他所看到人到底是谁。在路人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马魁的家。真是难以相信,他的家竟然如一座西式别墅般矗立在眼前。浑圆的大理石被涂上暗黄的色彩,建造如同圆明园一般立着高高的四角柱子,门前立着雕琢的惟妙惟肖的大象垂着鼻子。 我站在门前惊讶地看着紧锁的大门,这是马魁的家,那他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穿着只是朴素而已,连学费都需要自己一点点去赚?我走向门前唿唤保安,保安走过来,吼道“哪位?” 我投以微笑道“我是马魁的同学”。 他皱着眉头,黑着脸道“对不起,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想见一下他的家人,可以吗?” “家人?”他鼻子里喷出一个微笑,挥舞着警棒道“趁我心情好赶紧走,待会儿我认识你,手上的棒可不认识你”。 从来没见过一个保安竟然如此狗仗人势,我斜着眼睛望向他,慢慢走到旁边的小超市。我顺手抄起几样东西,问老闆道“隔壁是马魁家吗?”。 老闆看着十五寸的电视头也不回道“是啊”。 “那刚才为什么我说是马魁的同学,他们不让我进去?” 她转过身打量了我一下道“你还不知道,那孩子可命苦了。虽说是死在了学校,但私底下都传言是他的母亲和妹妹下的毒手”。 “为什么呢?” “你是第一次来他家吧,这也难怪你不知道。其实也是十几年前的事,马魁的母亲带着才满月的马魁和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总结婚,他们都一丝不苟地照顾马魁,但是几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说是马艷?” 她点点头,接着道“他们就渐渐不再喜欢马魁,不是亲生的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在家里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挨打。打得那叫一个狠啊,满大街的人都能听见。谁知马魁这孩子还真争气,竟然考上的大学。但他的父亲却不愿意出微不足道的钱去供他上学”。
第21页 她唏嘘地嘆息,但脸上立刻又浮现出微笑“还好,这孩子挺能吃苦。上月回来的时候,西装革履的别说多神气了,兜里似乎一下子有了钱”话音一转,她唉了一声道“好好的孩子,谁知竟死了个不明不白”。 我问道“那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进去呢?” “你哪里知道,他在家里还不如一跳狗,考上大学后便离开家从不回去了,也算是一刀两断吧”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钱,走向旁边的别墅。 保安沖我吼道“怎么又是你?”。 我沉着面孔道“我是马艷的同学,我要和她的母亲谈谈,相信你也知道好几天没有她的音信了吧?” 他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朝里面喊完话之后,毕恭毕敬地打开门道“里面请”。我朝里走去,一片空旷的停车位上竟然一辆车也没有,浅蓝色的游泳池里也一个人都没有。我刚走到楼房的门口,突然走出一位中年妇女,她焦急地看着我道“你知道我们家艷艷的消息?” 我微微点点头并报以微笑道“知道一点,昨晚见过一面”。 她登时激动地热泪盈眶地抓住我的手,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好像被什么追逐着,不断地奔跑,只是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淡淡道,但她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口里念念有词道“是魁儿,是魁儿”目光呆呆地盯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我掺扶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房间里到处都是马艷的照片,一张也找不到马魁的照片。马魁在家里如此的不受待见,真想不到当初马艷为何会在警察局门口那样地威胁我。 “阿姨,马魁。。。”她清泪夺目而出,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在厨房里给我泡杯茶。 我在家里坐了会儿便离开马魁家,因为我一点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每当我谈到有关马魁的话题时,她都会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我走出马魁的家在街上晃荡,突然被一个声音唤住.她正是刚才超市的出纳员,口里唤道“小伙子,等一下,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投在地上的身影被拉的长长.她的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悄悄地走到我跟前,笑道“小伙子来盒烟,你买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从怀里掏出一盒黄鹤楼道“才二十块钱,一点也不贵,要是在超市里可都三十五呢”.我迟疑地从兜里掏出钱给她,她将钱满意地塞在口袋里,吸着一支点燃的烟道“其实马魁家这两年生意也不好做,听说赔了好多,现在虽然住着别墅,但听说都已经盘给别人了,要不了多久便会搬出去.”她指着口中燃尽的烟,要我替他换一支,徐徐道“然而马魁却突然有钱了,家里人向他借钱.他记着曾经的恨,所以一直没有给他们.但是却引起家里人的怨恨,所以有一个猜测是马魁是被他的妈妈和妹妹合谋杀死”. “真是匪夷所思”我和她分道扬镳之后觉得很奇怪,虎毒不食子,作为一个母亲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自己的孩子.可是连马艷不是也被冥冥中的人伤害过吗如果不是她会是谁呢也许她只是藉助那样一个手法来转移视线,在推理小说中,往往兇手为了持续作案而不被怀疑,故意制造自己被害死的假象.而她是不是有制造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嫌疑呢更何况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之家 当我低头走路时,突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旁敲响,我抬起头看见李老师骑着自行车.他的手里提着从超市里买回的东西,笑嘻嘻道“发什么呆呢家里离这儿不远,过去喝几杯?”。 我看着他慈祥的微笑,不做声地坐上他的自行车。自行车在夜晚空旷的路上行驶,如鸟在辽阔的天空飞翔,我沉浸在深深的充盈感中,仿佛遇到一种可以支撑的力量。 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做了几道菜,摆上茶几,提上一瓶白酒给我倒满酒杯。他先干一杯,笑道“一个人晚上走在路上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有人要杀我”我低着头,端起茶几上的酒轻喝一口。 他呵呵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杀你?为什么?谁那么无聊,放着大人物不刺杀,却去杀咱们这小人物?”。 “我哪里知道”他将酒杯撞上我的酒杯,我们都轻抿一口,然后吃桌上的菜。 我低下头突然看到一张已经泛黄的报纸,报纸上四周都是各种杂乱的广告,中间是一则一个女生死于车祸的报导。我惊奇地捡起茶几下面的报纸,问“老师还喜欢收藏报纸?”。 他摇摇头,嘆口气道“倒也不是,反倒是有些东西感觉很珍贵就从报纸上裁下来” 我目光盯着报纸,报纸上强烈地谴责肇事司机的逃逸行为。据知情人透露她是被人推倒之后,没有来的及站起来被汽车从侧面碾过. 报纸是很柔软的纸质,上面的照片泛黄成模煳的一片,但依稀却感觉是在我们学校门口。不过,那只是我的感觉,毕竟好多年的岁月变化,斗转星移见发生种种变化。 “这是我们学校吗?” “嗯”他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多了几重,啧啧有声地喝了杯酒“这是七年前的学校,那时”他的脸上焕出灿烂的微笑“树木很绿很高大,教室很宽敞很明亮”。
第22页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16) 16 日子在焦灼中度过,几天来被种种噩梦所陪伴,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学校门口多了几架花圈,我也被频频叫到警察局。因为只有我最清楚他们的行踪。他们都是在我眼前消失的,但我却对他们的消失一点线索也无法提供。几次三番被他们的家属所骚扰和谩骂,甚至拳脚相向。 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荒诞不经,根本就不被警察相信,他们只认为我是在扯谎。而家属的话也无非就是那么几句“你不是和他再一起吗?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接下来就是满面泪痕地辱骂我。甚至有家属要求警察将我逮捕,在局子里好好教训教训我,让我把所犯的罪全部都交代了。 这几天夜晚,我受到陌生人的袭击,我知道那是他们的父母或亲戚。我发现谁都能很轻易地打我一顿,仿佛我生来就是谬误,任何人都可以当头棒喝,反说那是孜孜不倦地教育我。呆在宿舍里,每天都会受到他们车轮式地盘问,口若悬河地滔滔不绝。 我每天晚上都藏在老师家,即使到了晚上十点多还是不敢回宿舍。 十点多之后便浪荡在街头上,冷风搜搜地席捲而过。灯火阑珊的街头很少有人行走,只有我隔着玻璃橱窗挨家挨户地去看店里的景色。街道上,我总是感觉被一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看着,不管我走向何地,它总是紧紧相随。 我站在一家报纸旅馆前,听说这里收藏了以前出版过的所有报纸。旅馆里放着轻缓如流水的音乐,提供恬淡澄碧的茶水给往来的老人休闲和回忆峥嵘岁月。 我站在门前有一种迫切走进去的冲动,大概是对老师感到的一种好奇迫使我走进去的吧.然而我不知道我该对此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因为我竟然在此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昏黄而略带红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之下,如夕阳的余晖一般温柔,耳旁迴荡着流水的声音并且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野草花香.我走到柜檯前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要了份报纸,她略带惊讶地笑着递给我. 我摊开报纸,坐在一群老人中间.他们语速低沉地说着一些话,时不时地发出沉闷的笑声. 我勐然想起老师有收藏报纸的习惯,问道“你们认识李志远吗”. 一个老人转过头,带着奇怪得眼神道“你认识他”打量我一番后顿时疏开眉头道“你是他的学生吧”. 我点点头.他想了想摇着头道“他好像好久没来了”,旁边的老人点头附和. 我问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七年前大学门前发生的车祸” 他们怪眼一翻道“好久年前的事,这谁知道”. 我穿过圆桌方凳,走到女人的身前道“你能帮我找找七年前发生在大学门前的事故的报纸吗”. 女人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道“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我这里有些忙”. 她慵懒地坐在旋转椅子上,对着一杯碧绿的茶水中的茶叶,目不转睛地望着舒捲的茶叶在里面沉浮. 这还算忙我嘟囔着嘴,但随即想起人们常说的刺耳的话,人家不认识你凭什么帮助你. 我看着他,但她却淡定地喝着水。喝完水之后,她又不耐烦地向我皱起眉头道“刚才和你说的话,你没听懂还是想干什么?”。 我嗫嚅着嘴望向她,只闻到一股浓得让人打喷嚏的花香。她气地咧嘴吹口气,将手一摔道“去那边找去吧。真让人受不了,都是你这号人”。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右手边的房子走去。 房子里一股淡淡的陈腐书味,迎面列着五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琳琅满目地放满报纸。我顺着架子上的标籤,找到七年前的报纸。但是找来找去,却惟独找不到七年前的那张报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埋头在报纸中,脸上热汗淋淋,突然肩膀上一沉,一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勐然转过头,一张微笑得皱纹舒张的脸映入眼底,但是我眼底却波澜汹涌起来。我的表情一瞬间凝固,此时静谧异常,顿时大厅里的音乐很刺耳。 感觉如同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他淡淡道“找什么呢?” 我不知如何说,口里只是嗫嚅着“找个东西?” 他却勐然间从怀里拿出一份报纸道“你是找这个吗?” 我的心里一阵喜悦,跳着就要从他的手里夺过来。 他转个身道“你出来我给你”。 他走出报纸馆后,急速地向前行驶。 大街上人烟稀少,连灯光都没有,借着月光能看见翻着黝黑的路和天空中闪亮的星星。 他矫健地向前行走,那条路仿佛已经走了上万遍,只顾向前赶。 我却连走带跑也跟不上的他的速度,只听地上沙、沙、沙作响。 但行走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只看到枯藤老树之上盘踞着猫头鹰,在黑夜里不住地鸣叫,叫得我心里一片凄楚。 天空已经接近头顶,空旷大地使我的胸怀也阔达许多。但在黑夜里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似乎是来自身后某人,还是让我时不时地向身后看去,仿佛身后有人在跟踪我。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目的” “什么目的?” 他没有回答,背影在前面飘动,我只能跟着他向前走。真无法想像,如果跟丢了他,我该怎么办。
第23页 当我想时,他却真从我眼前消失,难道这就是李玉清出现的前兆? 四周丛杂的枯木疏散地生长在路的两边,灰濛濛、暗沉沉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远方的树上竟然竟然闪动白影。一只只白色的猴子在树上跳跃,欢唿雀跃地向我跑来。 墓地! 我突然之间明白他刚才说的是墓地! 我跑不上五十米,而五十米外却真是一片墓地。 如此熟悉的地方,远远地是死亡之家的黑影。 我恍惚间看见阿龙的身影在墓碑间飘动,但再看却只有静静地墓碑悲凉地矗立在风中。 马魁、阿龙、魏凯的身影飘忽着站在墓碑前,从远处清晰地看到三个颜色略浅的身影站着一动不动。但是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但李玉清却在远远飘来,伸着尖锐的双手,似乎想将我撕成碎片。 我向前跑,脚却被铁丝样的东西绊住,凭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掉。 但是她已经缓缓向我走来,淡白的衣服上披头散髮的长髮地垂到腰间,一股浓烈的骨灰的味道钻入我的鼻子里,而她的脚步声如猫般踏地无声。 我勐地双脚乱蹬,在地上打滚着向前滚。浑身的冷汗弄的浑身冰凉,但还是有一双脚飘在我面前。那是一双硕大的脚,穿着白色的帆布球鞋,精緻的鞋带扎束着素洁的鞋面,鞋面上是灰色的裤子带着一股菸草味道。 我的目光缓缓向上移,但还没看清她的脸,头勐然感到一股火烧火燎的疼痛。 我感到头上湿淋淋的,如喷泉一般向外冒血,目光在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皮再也撑不住,但最后的景象却永远地停留在我的脑海中。那是一个繫着皮带,微凸的肚子之上一件在风中飘荡的夹克。 我听到一声长长嘆息,作为最后的听觉的消散之声。 脑海中关于那张报纸的事,逐渐飘散,如断线的风筝渐渐飞远。只在经过一条河一片海时,投下它的浮光掠影:小孩抢道撞到行人被汽车碾压而过,肇事司机坐在车上因为年龄很小只是被教育一番便被放出来了。 而肇事司机的照片一张张从我的眼前飞过。 暴哥、马魁、马艷、阿龙、魏凯。 我勐然间明白他们不够线还能上大学的原因,而我竟是撞到人的那个小孩。 我想起十岁时的事情! 血勐地飞溅半天,哭着跑回家,从此忘记之前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