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錶的故事》 第1页 [恐怖灵异] 《手錶的故事》作者:午夜聆雨人【完结】 —啊呀呀呀,把手錶落在恋人的实验室了! —那就去取回来呗。 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呢?手錶还能不能取回来呢?取回来之后又会发生怎样的事呢?内容标籤: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星;念 ┃ 配角:阿海 ┃ 其它:手錶 ================== ☆、一只手錶引发的各种狗血思考 一日,某与友人闲聊,聊到手錶,于是,关于“手錶落在恋人的实验室”这一问题引发了某和友人无数狗血的思考…… 某:“比如说有两个人,a君和b君,他们是爱人。因为离校前发生了一些争论,b君就把a君送的手錶扔在了a的实验室,然后去了外地……” 友人:“其实他们还是相爱的,可是还没来得及澄清误会,a君就出了车祸去世了,他的灵魂不捨得离开,就附在b君留下来的手錶上……” 于是,话题开始向言情和灵异方向发展,大冬天的,一时间阴风阵阵…… 某:“不如这样,a君发现实验室的某个人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个人为了灭口制造了一场车祸,总之出了些状况,a君成了植物人,灵魂附在了手錶上。后来b君想找a和解,却发现已经无法与之交流,就带走了手錶。a君的灵魂便与b交流,最总他们将那个人绳之以法。当然,a君也醒了,he。” 友人:“太狗血了,比如阴谋被撞破,比如植物人,比如……还有,怎么转推理风了,想要个言情的来着……” 某(==):“……抱歉。不如这样,a君和b君青梅竹马……” 友人:“好老套的桥段。” 某:“……b暗恋a又没有勇气说,a一直不知道。b离校时把a送的手錶留在了他的实验室……” 友人:“其实b是一个神奇世界的人,在手錶上留了某种魔法,等着a发现去找她……” 某:“改走玄幻风了?” …… 于是修修改改,便有了以下这些手錶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开端 新年快到了,这是星在人潮汹涌的超市里苦苦往外挤时脑海中的唯一想法,喜气洋洋的人群一点儿也没有让星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茫然地走出超市后,星看着头上灰濛濛的天空,嘆了口气。 “路……你还好吗?”走在路上的星又开始思念自己的恋人。他们俩自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长大,后来又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半年前,也就是刚毕业的时候,因为毕业后异地的问题— 路会继续留在学校的实验室做研究,而星分到了比较远的j市— 吵了一架,星当时气急,就把路送的礼物— 一只手錶,留在了路的实验室,气沖沖地走了。之后由于刚开始工作事情多,星直到安顿下来才发现— 自从那次分别到安顿下来的一个月,路没有联繫过一次!到底是怎么了?星怀着不安的心情回了学校一趟,却被告知就在他们分别得第二天,路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大脑受创而躺在医院至今不醒! 星不记得是怎样去医院看路的,不记得是用怎样的表情来应对医生的“醒转可能不到0.1%”,不记得又是怎样到了路的实验室,拿回了路送的手錶…… “看来我真的是天性凉薄呢?”星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星依然放不下得之不易报酬理想的工作,决定回去工作— “把路从医疗条件好的n市搬到距离远医疗条件不好的j市不现实,我和路现在都是一文不名,我回去工作至少能保证路的医药费。”星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每两周回去看一次路。明明路是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明明事情还没弄清楚,明明…… 星不由感嘆,那些言情小说的主角是怎样抗拒现实的无奈,跨越距离和物质生活的重重障碍的? 六个月了,路已经躺了六个月了,可是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星坐在狭窄的职工宿舍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拨弄着路送的手錶。舍友都回家了,明天就放假了,去n市看看路吧。星趴在桌上胡思乱想。 恍惚中,星看见路坐在桌子上,微笑着。“路?”星迟疑地叫了一声。“星”,路笑着回答,还用手摩挲着星的脸,“你又瘦了。”星只觉得鼻头一酸,拉着路的手问了一连串问题,路却只是笑而不答,突然灯光一暗,路不见了。 “路!路!”星无助地伸着手,发现只是一个梦,可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已经五个月了,星想,自从得知路有很大可能醒不过来以来,或者说,自从拿回手錶以来,已经过去五个月了,每个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梦还是噩梦。 第二天早上,星上了火车,坐了十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医院。现在已是夜晚,星坐在路的病房里,看着外面漫天烟火,内心无比凄凉……“路,你还会醒来吗?我们之间到底要怎么办?”夜愈发深了,星握着路的手睡了过去。 突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黑影窜了进来,星本就浅眠,这样的响动也许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星却是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星本想装睡看看这人究竟要干什么的,可是那人手头反映着走廊灯光寒光闪闪的东西— 很大可能是菜刀,又让星改变了主意。星一手按向床头的紧急唿叫铃,一手按向檯灯开关,同时大声唿救:“来人!救命!”宁可发生什么误会也不能出什么意外。
第2页 檯灯亮了,出现的人却让星大吃一惊:“况?你不是路同实验室的好哥们吗?你拿着这东西来这里做什么?”况手里寒光闪闪的菜刀令星胆寒。 “杀了路!自然是杀了路!”况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脸早已扭曲,“我把路的成果拿来发表,怕被发现,就在楼梯上推了路一下。虽然这傢伙大概永远也不能说出这件事了,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杀了更保险!还有你,路的小恋人!”面对况这疯狂的样子,星别无他法,只有奋力唿救。 当况的手扼住星的脖子的时候,当星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时候,星诧异于自己还能遗憾没能在大学里加入个什么跆拳道社团之类的练练身手,不然现在好歹也能抵挡一阵子。耳边好像能听到嘈杂声,医护人员来了吧,星想,至少路没有危险了。然而下一刻,那只扼着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星用手捂着嘴不断地咳嗽,眼睛疑惑地看着前方。 路?不对,也不能说是路,路还躺在床上,那这算什么?路的灵魂?星看着冲进来的医护人员,他们也大张着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然这种奇怪的事情他们也看到了。况更加疯狂了,菜刀在空中胡乱的划过,没有伤到其他人,却给况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鲜血流了一地。 “路!你别过来!老子是对不起你!可是老子不怕你!”况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可是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大家都被吓住了,没有人敢上前,直到况倒在地上为止。在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冲上去抢救况的时候,星看见路笑了笑,消失了。这又是梦?星勐掐自己大腿,直到疼得眼泪都冒出来,才相信这并不是梦。星还未来得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身旁的路忽然一脸痛苦地挣扎起来。 路和况被手忙脚乱地拉去抢救了,星还坐在病房里发呆,直到三个小时后听到路醒过来而况失血过多死亡的消息。“不管怎么说,路总算是醒了。”星感嘆。 三天后,星坐在路的病床旁边削苹果。三天,语言传播的速度真是快啊,现在这个城市到处都流传着况丧心病狂、剽窃同学论文还想杀害同学,而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况竟然被同学的鬼魂吓破了胆、自己了结了自己的说法。星默默地把苹果递给路,想着。星一直觉得自己很愚钝,可是关于这整件事,还存在许多疑问;至少,就算以上的说法没问题,为什么况要等六个月之久才去干掉路,还有,就算是况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想到干掉路的必要性,为什么要挑星在医院的日子里呢?要知道,这可是最不好下手的时候! “你呀,都在发呆想什么?”路用手刮刮星的鼻子,笑着说,“我好歹是醒过来了,不管将来怎么样,先享受当下吧。” “你还欠我许多解释呢!”星拉拉路的袖子,决定先把疑惑问清楚,哪怕路不愿给出答案或是虚假的答案,又哪怕之后还有更多的问题存在,比如他们还是异地。星把头埋在路的胸口,拥抱着路,不愿去看路回答问题的表情,其实不论未来怎样,至少现在……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手錶依存症 星一直觉得,自己对于手錶的依赖已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疯狂的地步:倒也不是说没有手錶就一定会怎样,只是当手錶没有戴在手腕上的时候,总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一种茫然失措、心神不定.星吃饭时要戴着表,睡觉时要戴着表,甚至在洗澡时……只要那表是防水的就必然要戴上,什么样的表无所谓,只要是表,只要它戴在星的手腕上.星还记得自己的恋人路在网上看文,看到一篇名为《爱情依存症》的文章时笑称星有“手錶依存症”,星仍然记得那时路笑得很开心,一边笑一边用手揉星的头髮. 星清楚地记得拿到这辈子第一块手錶的日子— 那是一年的最后一天,那也是星第一次见到路的日子.那时星九岁,一脸的乖巧无害哪怕是街头路过的大妈也会毫不犹豫地贊一句“乖孩子”,孤儿院慈祥的院长老爷爷也毫不吝惜地夸赞星,还在那一天送给星一块手錶— 那一天据说是星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日子、应该是星的生日,但是星认为不过是为了省事,孤儿院里所有和星年龄相近的孩子都是那一天生日,星就不信那些孩子都是那一天放在孤儿院门口的. 那一天,路也来了,一脸的煞气,胆小的孩子都吓跑了,胆大的孩子嘴角挂着冷笑— “这人欠扁!”.路冷笑着应对孤儿院里孩子的各色表情,有害怕的、记恨的、打量的,唯有星,让路的一脸嚣张有了点变化— 星安静地看着路,笑得很好看,眼瞳里是一望无尽的清澈,却没有任何感情.不得不说,星一直都是个很好看的人,孤儿院的阿姨们一提到星都会说:“啊!那孩子是天使!见过长得好看的,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可惜星从来不认为阿姨们说了实话,如果真的长得有天使那么可爱的话,孤儿院的小朋友为什么都去欺负自己呢抢自己的糖果,不让自己吃饭,夜半时想方设法把自己关在外面……当成年后路和星聊起往事,当说到这一段时,路总会笑嘻嘻地说:“那是因为大家都希望引起可爱的星的关注呀!”而星总是毫不客气地反驳:“是因为我看那些人时眼睛里从不带任何感情太吓人了吧.” 也许是因为经常被“关照”的缘故,星后来就学会了做一块 “背景板”,到□□岁的时候,如果没有特殊动作的话大概没有人会意识到星的存在.就连孤儿院慈祥的院长爷爷,也只有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小孩子们一起过生日兼各种年终总结时想到这么一个从来不生事的乖孩子— 就算被人欺负也不声张.那一年孤儿院的贊助特别多,于是星的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件礼物— 一只手錶,同孤儿院其他四个乖孩子一起.那手錶星一直珍藏着,虽然五年后它坏了,星也有机会换了另一只手錶.或许是第一件礼物的缘故,从那时起,星竟不知不觉对手錶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依赖感,没有手錶的时候常会产生对未知前路的恐慌感.
第3页 星常常觉得很奇怪,不论自己如何背景化,路总还是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明明路的前面围了那么多的人,路却越过那么多人看到了星.星还记得路抓着自己的手腕趾高气扬地走过众人,走过那些或是审视的或是怜悯的或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自此之后他们就常常混在一起,孤儿院的人都说星找了个靠山— 入院第一天路就用彪悍的身手把孤儿院所有的孩子打了个头破血流、之后又用了一个月成了孤儿院的大哥大.可是路和星都知道,众人看到的不过是表象. 星一直知道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星是个乖孩子呢, 犯规则的事基本不干.”星总是忘不了路懒洋洋瘫在椅子上调侃自己的样子,“可是星并不是个好孩子呀,规则没说清楚的地方嘛,为了我,星还是会去做的.星总有办法让周围的人忽略,不被忽略时看起来简单又无害,大家都觉得可靠,其实却只在乎我一个人呢.” 星私下也没少腹诽路,那傢伙是条蛇,眼镜王蛇.天知道路最初来孤儿院的一个月里,明明每次都是路先动手,可是在孤儿院的阿姨还有院长爷爷责备的怒火便总是落在路的那些受害者上,旁观者还总觉得路不过是仗义相助,而被责罚的人也只是觉得己方倒霉而已.入院不过一个月,路就成了孤儿院的大哥大,偏偏没人意识到是怎么臣服的.后来,随着书读的越来越多,那傢伙倒显得越发温文尔雅,旁人看了绝对会贊一声“不愧是书香世家的孩子,虽然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只是路那种不知不觉就让人臣服的本事从没有变过.他们总是在一起只是因为本质太相似— 一样喜欢伪装,这世上,怕是不会有比他们彼此更能认清对方本质的人了. 警察说孤儿院附近常来挑衅的那五个小混混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地下势力火併才被分尸的,只有12岁的星知道路知道不是这样的;人们总会谈论说孤儿院的老好人院长被醉酒的富家子弟打死后、那个富家子弟还没来得及逃出境就猝死是上天惩罚,只有17岁的星知道路知道不是这样的;这次,在路从楼梯上摔下成植物人六个月后才醒过来时,路的同学况死了,n市最大的黑势力被一网打尽,还有n市两个大家族的覆灭,路什么都没说,可是23岁的星还是知道路知道.路每次做这类事基本上都不会告诉星,星却总能推出来.于是,每一次路出手,星都知道. 星知道从孤儿院院长爷爷教的道理看来,路做的事情是不对的,甚至会把期望安安分分生活的自己拉入无底深渊,但自己却无法做任何事来破坏路的盘算,而且,在路做事不够严谨的时候,星还会旁敲侧击地提醒;面对路,星无可控制地一再推移自己的底线.在路变成植物人的六个月里,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自己迷恋依赖的到底是手錶还是路,貌似自己有手錶的日子路也在身旁,而差点失去路的那几个月,自己就是有手錶在手也依然惶恐不安.星想,原来这世上让人沉溺不能自拔的除了广为人知的毒品和各种麻痹剂,还有物或是人!到底是遵从好人院长的理念、稳当地活下去还是为了路、继续推移底线直到或许有一天推无可推星觉得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被自己逼疯.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 路的家是书香世家,可是孩童时代的路却一点没有书香世家的风韵— 这孩子嚣张跋扈,走到哪里定要闹得那里鸡飞狗跳,周围的人都是一肚子怨言.虽然路是这样一副性子,路的父母仍然是多方回护、不加训诫.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路大抵会一直这样或是更加骄纵且不知天高地厚,就算在路九岁那年父母去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然而这世上终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因为那件事,路的人生拐到了一个谁都没能想到的方向. 那年路五岁,肆无忌惮、不知收敛、横行霸道,当时的路对班上一位同学十分地瞧不上,就上前冷嘲热讽,最终两人打了一架,那同学一个月没来上学,路身上也没多好过,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更要命的是,那同学也是出身世家,而且家世只比路差一点点,还好双方的家长经过一番漫长的讨价还价之后还是达成了一致,这件事也永不再提起.本来事情已经完了,偏有一天路突发奇想策划家中夜游,故意很早就睡了还装出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待到半夜路真的爬起来夜游的时候家中没有人意识到这位小太岁还醒着;路畅行无阻一直到了路父亲的书房门口,门自然是锁着的,只是夜已深,里面的人可能以为僕人还有路早已熟睡,可能认为书房禁地大概不会有人来,可能讨论事情时情绪真的太过激动……总而言之路听到了里面人说的话. “你到底想怎样路是我们的孩子,不能总这样放纵下去!这次还好,惹的人我们还能摆得平,那下次呢就算是母亲爱孩子也不能这样!”听声音是路的父亲. “关于你,我承认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确定了.当年我是因为什么嫁给你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就是想放纵路那孩子,让那孩子显露天性,看看你我的天性都是怎样的!我知道你不想我这样,但如果我偏要的话你也不会去做什么!”路也丝毫不怀疑这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你!”门开了,一个身影愤愤地大步走了出去,正是路的父亲;没多久,又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关了书房的灯,优雅地走远了,那是路的冷美人母亲,他们都没有发现躲在门后阴影里的路. 路坐在地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心脏狂野地跳着,竟似要突破界限,从嘴里蹦出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一直以为是爱着自己的母亲,是在故意放纵自己,而且不是为了自己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自己下次惹了狠角色,父母不能摆平又会怎样母亲……会放弃自己吗父亲会不会因为母亲也同样放弃自己自己周围一直以来都有些闲言闲语说到父母亲,以前自己可以不在意,现在想想……父母之间相处好像并不像别人家那么温馨,竟好像是彬彬有礼的陌生人!父亲母亲真的爱自己吗自己到底算什么
第4页 不知是谁曾这样说过,一个人长大不是一天天慢慢来的,而是在一瞬间突然达到的.那天后路不能算是长大了,却也是有了很大的成长.这样一段谈话在路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阴影,自那以后,表面上看来路还是以前的路,可是内里的路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路开始默默怀疑他人的示好;路学会了伪装自己— 还是那样专横霸道,每次出手却都有了十足的理由,对付的还都只是自己家有绝对能力可以摆平的,甚至还交到了“朋友”;路要求学习防身术— 散打、空手道、泰拳……适合自己的都去学,既然父母有可能不会完全护着自己,还是自己有力量更加重要,当时的路能想到力量也就只有这方面了. 路的父亲母亲在路九岁那年去了,猝死,法医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证据,旁支的人则毫不客气地夺过了所有家产,还把身上榨不出一滴油的路送进了孤儿院.路冷笑,这就是自己的父母,生前只考虑彼此的恩怨情仇,死后也没有考虑过给自己留下什么保护,平日里的那些充满爱的语言还有各种关心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一切全都是表象! 一脸骄傲的路走进了孤儿院,鄙视着这些同龄人,那些孩子多么蠢啊!只看脸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路隐隐觉得自己都要高出别人一筹,直到与星的目光相对为止,那毫无感情又一片清澈的眼让路有一种无法看穿的无力感,于是路趾高气扬地走过去拉着星,两人一起离开那些各种各样的目光…… 两人独处时星做的第一件事就让路目瞪口呆,没有蔑视,没有畏惧,星安静地转身离开,甚至在被路拦住时也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对于一个身手上处于弱势的人来说,不该对强势的自己的示好感激涕零吗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到路想,索性掐住星的脖子问: “为什么走”意料之外的是星居然没有任何反抗.路只好把星放下来,看着星把气顺好.“因为你不值得我结交,和你一起我不会得到更多的好处.你也不算强者,最多身手好些,却敌不过孤儿院众多的孩子.”无害的声音,清醒的头脑,棘手的敌人,一样擅长伪装……路突然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继续拦着星,道:“就算我身手敌不过孤儿院数量众多的孩子,我至少确定一件事,你打不过我.怕死吗”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意义呢”星轻轻嘆息,声音悦耳动听.这又让路一愣,星趁机夺路而逃.“呵!”路看着星的背影冷笑,表面上装得再镇定心里还是怕死呢!努力掩饰的发抖的身体,夺路而逃后的慌乱……我看出来了!不过你不愿意结交我就一定能如愿吗我偏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很愿意和我做朋友. 第二天路和星一起去了饭厅吃早饭,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不知多少人为此惊掉了下巴.“听着,”路对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星耳语,“你昨天说的话都很对,可惜你弄错了一件事,你的身手太差了.我就算敌不过那群人,也足足能对付你一个,就算你再不愿意,别人都会以为我们感情很好.”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星闷闷地说,“你那副样子就算现在不会招来什么致命的仇家,以后也一定会的.你可以让我跟你一起蹚浑水,可是关键时刻你怎能知道我不会有办法和你撇清关系.”“那就看看是谁技高一筹.”路说. 早饭结束时果然发生了一场争执,所有旁观的孩子和随后赶到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看到的就是,路的胳膊上有一道显而易见的血痕、却仍不忘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护着一脸无辜的星,而另一边,一个经常欺负星的小子一脸戾气、正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情形很明显,于是孤儿院的院长爷爷决定:打架斗殴,两个人都罚禁闭一天一夜且不许吃饭,鑑于路在保护同伴,路的禁闭室里会铺有被褥也会供应减半的饭菜. 夜,路的禁闭室. “就知道你会送东西给我,这减半的饭怎么够吃!饿死了!”路毫不犹豫地从狭小的窗口抢过星手里的馒头大吃起来,“谅你也不敢去偷,这是你晚饭省下来的吧,是因为好奇还是突然的善心”路说完,还不忘用两指夹夹愣在那里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星的鼻子. 星拍掉路的手,问:“难道你威胁了那几个胆小鬼你就不怕他们说出去” 路一边伸手继续去夹星的鼻子,一边慢悠悠地说:“怎么会只是真诚地表达了想和可爱的星做朋友的愿望,顺便想了解一下星.” “然后你就了解到了关于我的事无巨细的全部内容!我的敌人!我可能的做法!而且所有人都会以为你只是个单纯想交个朋友!”星的音量依然不大,却充满了熊熊怒火. “你终于生气啦!”路一脸得意,还不忘拉着星的手不让其离开,“你也知道白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我装的可还够像只可恨院长那老头子明明看到的我那么英勇,还要关我禁闭.” “不要这样说院长爷爷!他只是认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用平和的手段解决,打架斗殴是不对的!”星开始辩解. “有人打你的左脸,把右脸也给他打吗有人抢你的外衣,把你的内衣也送给他吗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你自己能做的到吗”路还是紧紧拉着星的手,开始逼问. “应该是对的……吧,我做不到.”星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让我们本质那么像呢”路挥舞着手,好像在发表什么宣言,“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一个足够明智的选择的.”
第5页 “走着瞧,谁知道呢”星反击,道. 关于和星的初遇,路总是能够清晰地想起,那件事后,路的人生又拐向了一个新的方向,一个路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殉情的手錶 当路听到星被绑架的消息的时候,炎炎烈日正炙烤着大地,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可在那一剎那路却觉得浑身冰凉、好似掉进了冰窟,无尽的绝望深渊怎么也挥散不去. “最初想到要结交星,只是因为觉得这个人同自己平日见过的其他孩子都不一样,这算不算是该死的好奇心”路漫无目标走在街上,本来是试着回想线索的,却回忆到了九岁那年与星在孤儿院的初遇.“之后又发现这个人头脑清醒、与自己一样善于伪装,更是有了棋逢对手的兴奋感,而星不愿与自己结交的态度更激得自己一定要成为至少看起来像是星朋友的人.都是小孩子时代的各种别扭心思呢.”与星往日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涌入路的脑海,想到这些,路竟不由自主地笑了. 街角有家糖果屋,路突然想到了星的“百宝箱”— 一个星用来存放各种在星眼中很有意义的物品的糖果盒.路还记得星放进去的第一件物品是两只摔坏的手錶,用一块已经有点旧的白手帕包着.关于白手帕,星或许不记得什么了,路倒是时时能想起一些关于它的事情:九岁进孤儿院的自己最初总是很嚣张,并不相信星的警告,这嚣张自然招来了许多无谓的敌人;孤儿院内的孩子好歹还有院长和许多阿姨压着,自己也能通过武力镇压、恩威并施之类的手段搞定这些同龄人;但是孤儿院外那帮小混混,年岁比自己大好多,头上也不会有什么人为自己撑腰,嚣张的自己总是被打的那一个,有多少次自己都是被打得躺在街头动弹不得,最后能赶到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总是星,星用那块白手帕给自己处理伤口,默默无声地;直到后来那块手帕上的血迹实在是没办法洗干净了,才被放在星的抽屉里,之后用来包星认为很重要的两只表. 路和星12岁那年,路那不可一世的嚣张形象带来了大麻烦,还把星给卷进去了.五个来找路麻烦的小混混在街上先看到了单独行动的星,二话不说就把人拖走了,打算“先废了路的小相好再废了路”,一脸猥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得知消息的路一路飞奔,竟然在星刚被拖进旧仓库时就赶到了,路倒是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样子了,据星描述说是相当可怕:双目赤红,一脸疯狂,手里还攥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水果刀,连一向能波澜不惊的星都被吓到了.那天路的武力值大幅增长,一向能揍得路满地找牙的混混五人组全都栽在路手上,死相悽惨.路身上也没好到哪去,一身的伤.而刚刚还瘫坐在地用手捂着眼睛的星,居然已经走到了路的身边开始为路处理伤口. “你……”路看到星的腿还在发抖. “我没事,就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血,”星在努力稳定自己的声音,“还好伤都不致命.” “对不起,”路说,“如果不是我平日那副样子,也不会招来这种麻烦,也不会……把你也卷进去.” “就算没有你,我这样子,也迟早会被他们找上麻烦,你在,还能帮我……”星从后面抱住路,,头抵着路的后背说,“你也要小心,你的样子……这世上还是有变态的……” “我挺高兴,第一次有人抱我.”路的脑筋突然不知转到哪个海沟里去了,还开始放声大笑. “与其想那些,倒不如想想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想你进那地方!”星的头还是抵着路的后背,在这个治安不是很好的城市,街上总有些暴力分子,监狱、少管所之类的地方就更多了,进去才是真的完了.“我们来过这里,总会留下痕迹的.” “你不提醒我就忘了!可是都清掉似乎不大可能呢”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便走过去,小心清理掉打斗过程中可能留下的指纹等痕迹,还把那水果刀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之后还摘下一个混混腕上的手錶,并大叫一声“死人了!”,拉着星就跳窗而逃了. 整个巷子都轰动了,听人声,大概能来的都跑到那旧仓库去了.路和星躲在附近的角落里,隐约能听到周围的小混混都来了,骂着各种脏话,好像还能听到有人嚷“叫你们嚣张!人都死了还怎么嚣张!老子再捅两刀!”估计是和那几个混混关系不好的其他混混.“你还真了解这类人,知道他们发现讨厌的人挂了会一起再捅两刀”星在思索,“现场现在是一团糟了,这个城市罪案多发,警方八成不会仔细去查这些痕迹的,到时候很大可能上报是地下势力火併.” “对呀!”路把星原来手腕上的表取下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又擦干净从现场弄来的表,把它戴在星的手腕上,“你一直警告我做人不要锋芒太露,那依你看,我要怎么做呢” “表面上看来要给人一定的好感,可内里也要有足够的强势来震慑……”星说,“等等,怎么突然转话题了?就算你把现场弄得一团糟,还是不排除有认真的警员会仔细勘察现场的可能!你这么做不是太依靠运气了吗你从现场拿走手錶是因为知道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抹掉我们在那里的痕迹,可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只要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性我都敢赌!多么刺激的事情啊!就连老天都会帮我的!”路说,“你不觉得这两只手錶很配吗我知道你喜欢手錶,不过我希望你戴着的是我送的.”
第6页 “……”星无话可说. 第二天,警方找到了孤儿院,可看到一身伤的路和在路身后根本不愿见其他人的星,就连最铁石心肠的人都觉得发生在两个孩子身上的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再加上路的说辞“那些人把星带走了,我追过去,但是打不过,这时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与那五人混战,我们吓得躲起来了.后来听到没动静了出来一看,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走了,那五人都躺在地上.我就过去看,还摘了其中一个人的手錶,谁让那人平时下手最狠!后来觉得他们一直躺着不动像是死了,就大叫着‘死人了’跑了.” 出去之后. “戏演得真好.你就不怕他们验伤后发现杀人的是和你差不多身形的人,进而怀疑你”星问. “那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知道那个‘冲进来的人’和我身形相似,而且走的时候抹掉了所有的痕迹,这些地下势力里,和我身形相似武力值更高的,谁知道有没有呢说不定就是有的.我被怀疑的可能不会超过两成.”路得意起来了,“我要变形象了,你要不要拭目以待呢” “哼……”星还是无话可说. 最后的警方果然认为那五个小混混的死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地下势力火併. 之后路倒是真的转了型,一下子变成了温文尔雅型的,平日还会追着院长爷爷问问题,周围人都说路挨了一顿打,人倒是乖了,总算是回到正道了,只有星听到了不停地抽嘴角,每次路看到星的样子都忍不住要笑. 然而这对据路说是很配的手錶还是在他们14岁那年失去了实际用途:路在街头打群架,打到对方只剩最后一人时,背后突然窜出个外援来,举着木板朝着路的后脑打去;路用手臂一挡,人没事,手腕上的手錶直接报废,而正面对付路的那个人已经举着木棒打下来了;这时另一根木棒伸出来阻挡了一下,帮了路一把,使得最后路顺利地解决了这两个人;路抬头,看到帮助自己的人正是星,此时的星正苦恼的看着手腕— 在打斗中,不知何时手錶竟然报废了. “莫要忧心,它们只是殉情了.”路拍拍沮丧的星的肩膀说,“手錶么,我再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朗朗星空 夏天的夜晚闷热,在一间几乎堆满了杂物、脏兮兮的小屋子里,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星坐在地板上望着狭窄的窗,窗外是朗朗的星空,黯淡的月和明亮的星星,这样的天空竟意外地与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天空重合. 星还记得自己的“百宝箱”,里面放着的都是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而在对手錶有严重依赖感的星这里,能够放入“百宝箱”的也就只有手錶了:第一次放进去的是用一块已经有点旧的白手帕包着的两只摔坏的手錶,第二次放进去的是一只黑色的廉价的看起来风格与星一点儿都不配的电子表,第三次放进去的是…… 星也记得自己在十四岁那年夏天,为了帮路打架,不小心弄坏了自己的手錶,与此同时,路的手錶也报废了.星不顾路关于那两只手錶殉情的冷笑话,跑遍了大街小巷所有能够修表的地方,却得知这两只手錶都无法修復了.那段时间,星沮丧到了极点. 于是,路拍着星的肩膀说,愁什么,还有我呢,手錶嘛,总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送给你的.星知道路总是很有办法的,可是作为一个只有十四岁的一文不名的孤儿,而且又是在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孤儿院,星很难想像路要如何搞到足够的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来弄到一只手錶.星试着去问路,可是路只是笑着什么都不说. 于是,之后的那段时间,星格外地担心路.这个城市此时正值新市长上任,严□□帮,星深怕路本身是打着什么不正的主意,撞到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手里;又或者,星忧虑路会碰到黑心的僱主……尽管如此,路每次笑嘻嘻地问星“有没有担心我”,星总是没好气地回答“我只怕你做点什么让我也卷到麻烦里.” 后来,星发现路也只是每晚回来的晚一点而已,而自己又什么都查不到,就索性每次偷偷地为路留足够的食物— 当时看起来脸上就差写四个字“我是好人”的星,因为外表给人带来的好感,已经开始在孤儿院的厨房帮忙了. 大概是路说出要送星手錶的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星恰巧出门,在离孤儿院比较远的一个巷子里,星看到了路正对着一个垃圾箱忙着什么.出于好奇,星轻轻走过去,发现路正在处理被碎玻璃弄伤的手,脚下还放着两个空易拉罐. “怎么能这样”星看到路用脏兮兮的衣襟擦手,不禁喊出了声,抽出兜里的手帕为路擦拭伤口,看到血还是止不住,就把嘴凑上去吮伤口,却被路打断了,“你怎么来了这样可不行,我的手很脏,你小心生病.” “没关系吧,我们这些孤儿院的孩子都命硬,没那么容易病的.你是要卖易拉罐赚钱”星看着路脚下的易拉罐,问. “是啊,现在严□□帮……”路干笑着,迎着星的白眼. “其实没有手錶也可以的……你……”星不太敢看路的眼睛.那时一个易拉罐一分钱,而最便宜的手錶也要□□块,况且那时的人们并不太常喝罐装饮料,星不知道路到底花了多大功夫去赚这些钱. “其实我挺想送你手錶的……”路居然也只有这样的回答了.
第7页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附近一个卖各种小物品的市场,虽然路不断地说任君挑选,星还是选了一只最便宜的黑色运动手錶,要价七元. “看起来和你风格不搭哦.”路说. “我喜欢.”星说,看着对方露出了不相信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路也不去计较星说的真话假话,把手錶给星戴上. 那天他们在外面游荡了一整天,晚上还用兜里加起来的最后一点零钱— 大约三元左右,买了一碗馄饨。他们笑着、打闹着、轻轻唱着歌,在路狭窄的房间里透过狭窄的窗看着外面的星空,闪烁着璀璨的星的天空。“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叫做星了。”路看着星空,在星耳边轻轻说,星则故意装作听不见…… 路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迴旋,从那时起,他们的相处不再有一种勉强感,而是自然而然的。星又想到那之后更多美好的夜晚,他们也是那样坐在一起,看着头顶的朗朗星空,聊着各种事情…… 美好的梦总会醒,星看着轻咳一声吵醒自己回忆美好过去的元兇,也就是绑架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孤儿院时的熟人,然。自己还是……被绑架了呢星动了动被绑在背后的双手,想。自从认识路以来,好像就大灾小祸不断,离自己期望的安宁生活越来越远了呢!其实最初自己并不想和路在一起,因为总能感觉到这个人会将自己所期望的那种生活破坏殆尽,可是被路强迫混在一块儿时间久了,自己居然开始矛盾、开始挣扎,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只怕是中毒已深,自己对路的依赖已是到了无可取代的地步,若是失去路便会惶恐不安,无论发生什么、内心怎么想,最后总还是希望能与路同行的。 “在想路啊!”然打破了星的沉思,“那傢伙有什么好?明明在这世上,我们才该是最亲近的:我们从出生就一起被收进孤儿院,小时候也常常一起,那时候我又小又瘦受欺负,你还明里暗里关照我。可是,路一来,一切都变了!孤儿院里老师护着的是路,大家都信任着的是路,就连你,目光始终追随着的也是路。”然的眼眶红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 “好像路来了以后我关照然的日子是少了许多。”星想到了那些被路强行拉着四处跑的日子,“可是然好像自那以后也很少来找我了呢!感情是路那傢伙威胁瞭然什么。”想想然一直以来懦弱的形象,星瞭然。 “我在和你说话!”然提高了音量,有几分歇斯底里。“为什么强大的人就该受尊敬,而弱小的人却要被抛弃!为什么不理我!就因为路!都是因为路?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我看来,没有什么强者与弱者。”看来一贯懦弱的人也会有终极爆发的一刻,星暗暗痛恨自己不够警惕,“每个人都有伤害别人的力量,都有变强的机会。可没有人有义务保护你,不想办法变强的话,就会被淘汰哦。我对于人类的慈悲心可从来都不抱多大的期望。”星竟用起了路往常调侃时懒洋洋的腔调,“至于我和路,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吧?” “是没有关系?可是你觉得你们就能够长久下去?”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们连生活的理念都互相不和,一个期望安安分分,另一个则是想要随心所欲,又怎么可能走到最后?一年前,你和路毕业,异地,然后吵架;之后路昏迷了六个月,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你自己知晓;接下来,你们又为这件事不合,闹了有六个月了吧,现在你失踪,那傢伙会理你吗?短短一年,就出了这么多事,你们真的能继续下去?” 星奋力用身体撞开凑过来欲做亲昵动作的然,望着窗外朗朗星空,那承载了和路诸多美好回忆的朗朗星空,淡淡地说:“我只相信,这世上的问题和麻烦都不可能太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 然因为星的拒绝在怒吼,星则趁机用绑住的手努力去够自己牛仔裤的后兜,摸到裤兜夹层里的小折刀还在的时候,星不由感嘆人的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自己和路在一起久了,身边总不忘带个防身的东西,现在这东西居然派上了用场。待到然咆哮完的时候,星已经把绑手的绳子割的只剩一条线。 “完了!一切都会完了!”然赤红着眼睛,一脸兴奋,“你完了,我完了,路也完了,大家一起完了!” “那又如何?你不觉得我和路生同寝死同穴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星小心翼翼地激怒着然,试图从自己所了解的然的性格上找到突破口。 “你真的不愿再理我了吗?”然的表情又变成了可怜兮兮,“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理我?” 总觉得全世界自己是最可怜的,因为自己可怜,所以要得到所有人的怜爱,这是然最大的特点,也是星最后不愿再理会然的重要原因,在自顾不暇的年代,谁又会总是关注一个动辄哀怨自怜的人呢?看来现如今的然,除了哀怨自怜以外,还有点精神分裂?星暗暗思索着,随后开口道:“最初我是因为什么才理会你的,你不记得了吗?做点什么吧,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理会。”星尽量把声音放的轻柔,轻柔的让人足以回顾过去美好的岁月,又好像在诱导着什么。虽然这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星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第8页 “那么这样?”然拿出一把刀,在手腕上狠狠划了一道,鲜血如注。 “还不够……”星轻轻嘆息,悦耳的声音如梦,“手上有了伤口一包扎就可以了,大家都有不小心划伤手的经歷,这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那么这样?”然竟用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裤脚,火光亮起来了。 怎么烧得这么快?星暗暗心惊,看来然在身上倒了什么易燃性的物质,难道这人是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还有,自己呆的这栋建筑物里竟然听不到一丝人声,以路的能耐,惹到的对头必然十分不好相与,那些人居然调查到了自己早年和然较为交好,还利用然朝自己动手!如果往最坏的地方想,这些人会不会在这楼里放了炸药,当路冲进去救自己的时候…… “你太没有诚意了!”星突然做出一副怒气沖沖的样子,“你更本就不是想要和我一起!你只是想杀了我!你居然在楼里埋了炸药!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会想要帮你!” “我没有!”然手足无措了,“他们都说你一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就埋了东西,这样的话你不情愿就只有死,无论如何你都得和我在一起。”说到这里,然亮了亮手中的炸药遥控器,脸上浮现了狂热的笑容。 “等等!”星用绑住的双脚对准蠢蠢欲动的然说,“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但我希望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你能保证吗?” “当然。”然一脸满意。 “我话没说完,”星截断了下一刻然想说的话,“你能先把监视器关了吗?有些话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星的脸颊变得有些红,自然是装的。天!为了演戏,我连老命都拼上了!星自嘲地想。 “什么!你们这群骗子!”暴走中的然沖向了星所展示的监视器的方位,把那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星仔细观察了周围,确认没有其他的监视器才松了口气。 “然,你先背对着我,不许回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星说。之后迅速挣开割的只剩一条线的绑手的绳子,轻轻抄起一样较为趁手的傢伙,用绑住的脚一跳一跳到瞭然背后。“我在你背后了,东西马上就好,不许回头哦。”星在然的耳边轻声说,看到然点着头、身子也激动得颤抖起来,便把手中的傢伙狠狠砸向然的后脑,然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倒在了地上。星拿着手中的傢伙朝着然的后脑又补了两下,确认然不会再动了才掰开然的手,取出了遥控器。 果然是假的!星检查完了遥控器,想。星悄悄把后窗打开一条缝,看到距离自己所在的建筑物不远处有条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于是星一边着手布置自己可以逃生的机关,一边思考着,那些人要对付路,怎么可能让然这样一个不可控因素拿走这一局的关键!这楼里或者是其他地方一定有人真正控制着安放在这里的炸药,他们不会放心然,故而在这房里安了监视器。自己这样诓骗然,那些人大概一会儿就会反应过来直接炸了这里。那么,自己一定要在路到这里之前让这些人炸了这里!与此同时,还要想办法逃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秒对于星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星感到心在剧烈跳动,不由骂了一句— 正是路常用的一句。“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比现在更紧张的时刻了!”星感嘆着。 估计距离然被打倒有十分钟的样子,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星迅速脱下腕上的手錶,把它放进在过去十分钟里准备好防护措施的角落,然后冲到前窗那里,把机关调试到状态,大喊一声:“路……”话音还未落,整栋大楼就“轰”的一声爆炸了。 估计那帮人会使用某某类型的炸药,我制作的机关刚好能使我在误差允许的范围内在那一瞬从后窗弹出,掉入河里……星的大脑在真正掉入河中的那一刻依然在高速运转着。自己故意冲到窗前喊的那一声,使得那些人不得不提前引爆,路便不必冲进大楼去了,算是达成了目标吧?星在河里一边游一边想,身上还罩着从被绑架的房间里顺来的一块破油布,从河面上看就像是一大块垃圾。对于然,自己还真是狠得下手啊!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吶。星嘆了一口气。 那些人能在自己喊出一声的时候就出手引爆,一定有人手在附近。星暗自思忖,谨慎地从水里抬起头观察四周。远远地还能听到悲凉的唿号,好像是路的声音。其实最初,自己对于路的示好不是不开心,毕竟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关注过自己,而且到底对自己一直都很不错。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关于路做的事情,自己总是不太敢询问,生怕这样会让两个人疏离;但是每当路问到自己是否关心时,自己又总会伪装起来,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路,大概是出于不让自己捲入那些事的考虑,一直没有告诉过自己任何关于那些事的信息。时间长久下去,两个人居然习惯了不讨论这些事情,所以当半年前自己第一次试着问路所做的事情的全部解释时遭到了失败,路甚至还提出要分开一段时间。星明白路并不是真的要离开自己,只是怕自己捲入麻烦罢了,可还是止不住生气,两人要在一起这么大的事自己又怎么能置身事外,于是便真的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不再理睬路,表面上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到了一种危机的边缘。“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到时候我一定能向你要到解释,那个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星对着闪烁着璀璨星星的夜空坚定地轻声说,好似发下一种誓言。
第9页 远处似乎传来了枪声,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了?星继续谨慎地观察着。待到枪声后不久,人声鼎沸,这时有两个黑色的身影悄悄地从现场熘了出来,熘入了附近的小巷,现场的人们并没有发现,星却瞧得清清楚楚,于是便小心跟了上去。 夜风在耳边刮过,星还在小心翼翼地跟着,还好没有被发现,难道说自己也有混黑道的天赋?星默默想着。那两人可能也没想到会有人跟着,越走就越发放松,最后竟然连四处都不张望一下就大大咧咧进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星小心地找了个既能听到里面谈话内容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事情怎么样了?”一个声音问道。 “相当顺利!那傢伙中了票哥一枪,是要害,八成活不了了!”两个进屋的人中之一说道,“而且之前那傢伙的小恋人试着摆脱我们控制来着,我们索性提前爆了那大楼,两个人下了地狱还能继续做情人,哈哈哈!” “很好!”最初提问的声音说,“不过还需要确认路那傢伙的死亡!那人的本事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回容不得任何闪失!” 突然远处冒出了火光,这让屋里的人停顿了一会儿,就在他们正打算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的时候,一个人气喘吁吁沖了进来。“报告老大!”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路那傢伙被抬上救护车后,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冲到了大楼废墟那里,我们混在警察和救护人员里的人本来想趁机到那傢伙身边了解情况的。谁料,谁料居然发生了连环爆炸!现在,那傢伙,还有我们的人,以及那一大片的警车救护车,都成了一堆粉末!” 终究还是……没有解释吗?星知道路一定有办法逃脱,可是两人何时能再见呢?星瘫坐在地上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习惯 路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人,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腐烂了。可惜世人看见的往往只有表象,而且看到表象之后也很少仔细思索本质,人们盛赞路出色的外表、敏锐的头脑、儒雅的气质,却没有人了解路那已经腐朽的内心和由这腐朽带来的痛苦。没有人能了解,就算是星也不能,路一直这样认为着,直到星随着绑架现场一起消失的那一天,路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当路还有一起来的警察在废墟里找到星那只保存完好的手錶的时候,路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现场所有人都相信星已经死了,保存好手錶应该是为了向自己的情人表达某种情感;路却认定,星一定还活着,留下保存完好的手錶不过是为了向自己暗示一切安好。可是一切安好又有什么用呢?星目前身份的死亡意味着星会伪造一个新的身份,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寻找星?路这个时刻才意识到,星早就明了路在做什么事,早就明了路内心腐朽的挣扎,并且一直用星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两个人。两个聪明人在一起的好处是两个人都能很快意识到对方需要什么,避免了愚夫俗子因为琐事的争吵;可是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也常常因为自认为对方也能了解自己的意思,而少于开口交流,从而造就了不少遗憾。 当藏在暗处的人将子弹射入路的心脏方向时,路便明白那些人要处理自己了。不过以路身上那些小道具,那子弹怕是连路的皮都擦不破,路索性装出一副受伤很重的样子,还在混乱的现场玩了一把自己当年在孤儿院的街头常玩的把戏— 现场爆炸然后消失,不过这玩法大概只有星知道了。至于在现场那些真正人间消失的人们,就不在路的考虑范围内了,星固然冷漠自私,但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尽量不把无关之人牵连进来,而路,为达目的则是真正的不管不顾了。事实上路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自己怎么会想和一个人在一起,路并不是不相信爱情,路只是不相信爱情会发生自己这样的人身上而已,于是路把不愿与星分开这件事归结为一种习惯。 在未来的几个月里路换了好几个身份,在暗处对付着自己的敌人。这一次,比之前所有的经歷都要轻松得多,应该是有人与自己心有灵犀一起对付着对手。路知道那是星,可两个人都太聪明,隐藏的太深,亡命的日子里不断换身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待到对方势力全部消灭之后,路的新身份也确定下来— 一个在这个国家北部小城c城的穷学生,刚成年时父母双亡,靠着努力自学搞定了所有的考试,成为了这个国家主要大都市之一的t市的一名检察官。这时候千万不要怀疑路转性子了,路的性子可从来没变过— 属于自己的就一定要拿到手、自己讨厌的就一定要毁掉。路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与正义二字无关,小时候与同学还有街头混混打架是因为讨厌那些人,12岁时干掉那五个小混混是因为他们觊觎自己的人,17岁时对付那个干掉院长爷爷的傢伙是为了星……路仇视这世上的许多不公平,仇视自己所看到的丑恶,所有自己目睹的不堪都要消灭掉,路这人其实相当愤世嫉俗。路也有想过与星一起平静生活,路当初选择留在学校实验室做研究就是明证,可是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那种仇恨的心情,事态也越来越不可收拾,路一人力量究竟有限,最终路把自己和星都绕了进去。 成为检察官的路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现在自己总能给自己讨厌的人找到罪名,算不算是给自己的行为披上了某种合法的外衣呢?又或者是,人小的时候总喜欢离经叛道,长大一点之后却发现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不是以一己之力可以撼动的,索性就顺应这世界法则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呢?当然路也没有忘记寻找星,只是依然杳无音讯。路无聊时就仔细回味星的举动,星拥抱自己、用手轻拍自己后背应该是安慰自己—不要紧、还有我在,星拉住自己的手并按一下自己的手心是传达着— 真是有趣呢、我们一起吧,星大睁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是想说— 真的吗?天哪!你确定?星扭过头不看自己是因为不贊同自己的意见……
第10页 现在每个晚上路都睡得很不踏实,明明知道星保护自己的能力应该还不错,路还是无法不担心星。那傢伙身手那么差,会不会遇到麻烦?最初的时候路常会梦到星遇到某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大声唿救,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这时路就会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这样不好,路对自己说,星怎么会有事呢?路加紧了寻找星的脚步,强迫着自己忘却那些不好的担心,试图用过去的回忆来沖淡这份担心。 “为什么况会在六个月后才来除掉你?还挑我在医院的时候?这完全不合逻辑。”星问。 “啊!这世上有很多不合逻辑。”路敷衍着。 “以你的警觉,还有况的废柴,那傢伙怎么可能伤的了你?我真蠢,白白为你担心了?”星继续。 “你一向很聪明。”路直视着星的眼睛说。 “很多事情真的需要解释,我们现在很危险。”星扭过头不看路,“我当初选择去j市工作,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忙你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在你显然无法控制自己,我想我们当初为你是否理解我想过平凡日子的争吵已经没有意义了。给我个解释,我们一起来面对吧,让我来帮你。” “你知道我是装晕的。你能猜到我在你的手錶上装了某种装置— 当你快睡着时,能看到我的影像,轻声喊你的名字,摩挲你的脸并且说‘你又瘦了’。你一定也想到了况被我用某种方式控制了,我想你一定认为是催眠。你也能明白,况会选择在六个月后你在的那天动手,是因为那天你在,你会想到在给况下的催眠中你本身成为了一种动手的重要信号。有一点你一定知道,我还是要强调,之所以你在我身边时才动手,是因为我在场,随时能保证你的安全。自然你了解我在病房里装了幻影机器,病房里的所有人都会看到我的影像,然后况会因为催眠中的条件自杀。”路拽着星说,“你都知道,还要我解释什么?” “况没招惹过你,你用来作为对付n市最大的黑势力还有n市两个大家族的棋子是不是……”星有点说不下去了,“且不说这个。明明我们可以商量来更好地解决这件事,而且现在你已经引起了n市各方势力的注意,这么危险的事讨论一下不是更好吗?” “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路低下了头,“明明了解每个人都有光明和阴暗的一面,可我就是不想你清楚我身上这些黑暗面……我们分开半年好不好?让我独自把这次所有的事都解决了,我们再一起解决这些问题。” “……好吧。”星起身、走出了病房,在病房门口,星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勐地关上门,一副怒气沖沖的样子走了出去。路想说服自己相信星依然像过去那样,在陪自己做戏,心里又不禁担心星是否真的生气了。 未来的半年里他们真的没有联繫过…… “不对!”路从梦中醒来,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快要被溺死似的。“我怎么会梦见和星分开这件事!”路抱着头,痛苦地哀号了一声。 路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还早,便甩甩头,继续躺下了。接下来的睡梦,模煳而混乱。有些事情,真的只是习惯吗?有些人说,21天就可以形成一个习惯,那么,为什么两个人分开三年了,路还是觉得不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阁楼故事 路和星17岁那年,他们孤儿院的老好人院长爷爷被一个醉酒的富家子弟当街活活打死,而那一家居然厚颜无耻到一边对群情激奋的众人说那个子弟早就被逐出家门了,一边想把暗暗藏匿好的人送出国。孤儿院也解散了— 没有热心的院长爷爷筹措金钱和食物,这个孤儿院什么都没有。对于路和星来说,长久以来一直以为会有一个家的,不管它如何破败,可如今,这个家没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一种惶恐感。 不过,很惶恐的路和星还算幸运地租到了住处— 一家住户的阁楼,虽然不怎么样,到底是有容身之处了。阁楼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他们搬去的时候正值隆冬,一到晚上,北风唿唿刮过窗,让人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禁不住要寒一个。 那天是那年的最后的一天,是路真正的和星名义上的生日。正是华灯初上时,路和星所在城市的红灯区里,一切都是那么热闹。 “有空常来玩啊!”一个半老徐娘对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衣服的青年说,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正是那个打死孤儿院院长爷爷的富家子弟。 “好说,好说。”那青年挥一挥手,含混不清地说。为着打死人这件事,已经被家里藏了好久不能出门了,今天晚上就能被安排出境了,就下午带手下来玩一下,反正马上一切都自由了。 青年一伙人小心地挑着人多的道儿走着,在走过一个小暗巷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咦,那不是打死无辜老人的兇手吗?为什么还能能自由的在街上逛呢?”这声音引得街上众人围住了富家子弟一伙人议论纷纷,那青年只好分出几个手下来应付愤怒的人群,一边朝小暗巷跑去。 “我手里还有很多手下,走一次暗巷,没问题的吧。”青年这样自语着。不过这次他没有逃脱的机会了,突然间,他的手下连悽厉的唿救声都没有发出就一个个倒下了。最后,青年惊恐地看着面前脸上溅了两滴手下血的人,连下一个动作都无法做出就倒在地上,脸上还保留着那惊恐。
第11页 做这件事的人冷哼了一声,确认这些人中再无活口之后,就顺着似蛛网般的小巷迅速离开了现场。在这个城市的边缘— 一条河边,这个人终于停止了跑动,脱下沾着血的外衣,开始焚烧。 “路?”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河边响起,是星沿着河岸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件外衣。 “多谢!”路用河水洗干净脸,又顺脚把烧成灰烬的外衣踢进河里,之后从星手里接过另一件外衣套上。 “你很恨他。”星陈述似的说。 “我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我更觉得这样做你心情会好些。”路把洗干净的兇器— 一把水果刀,放进自己的兜里,拉着星往回走。 “其实你自己也未必清楚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吧。”星轻声嘟囔着。 曲曲折折走了很久,路在一个昏暗巷子的民居前停了下来,轻推开窗,把那水果刀挂在了原位。“顺手牵羊。”星看到这里哼了一声。 “可是我又物归原主了。”路笑嘻嘻地说,“走吧,去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富家子弟被杀一案在这个城市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外面正闹嚷嚷查案,阁楼这里倒是气氛安宁。 “星,过来和我一起啊。”路坐在阁楼里唯一的床上说,“我说一起睡,你不依;我说把这里唯一的床让给你,你不要,非要睡地板;现在你这是个什么状态啊!”路指着不断打喷嚏的星。 “不要……阿嚏……你……阿嚏……管!”星喷嚏打得眼泪都留下来了。 “至于吗?拜託了,我们条件艰难啊,不要讲究那么多好不好。”路笑着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怕我!” “谁……阿嚏……怕……”星在反驳。 “那就过来呀!”路乐不可支,“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么,都再说,对不对?” 星犹豫了一下,就裹着被子冲到了床上,还用头撞了路一下。 “嘿!”路一把摁住星,说,“不怕我呵你痒吗?”一时间,两个人开始混战。 突然“吱呀”一声,阁楼的门被推开了,推门的警员惊愕的看着打闹的两个人。 “你好!”路开始打招唿,“如你们所见,我们在玩。”这话说得所有来调查的警员都愣了一下。 待到警员们一无所获离开之后,路拍拍压在一堆被子里的星,“还打喷嚏不?” “嗯。”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了?” “废话!你听我打不打喷嚏了!” 夏天,阁楼。 “诶,警方用比以往认真的多的态度查了这么久,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呢?”正在看报的路盘腿坐在床上说。 “半年过去了,是什么都查不到,没有目击者,找不到兇器,居然还有人说那富家子弟之死其实是上天的惩罚!最近也没什么动静,我猜,这案子恐怕已经被搁置了。”坐在地上的星抬头看了看路,说。 “吶,星,过来。”路朝着一脸严肃说话的星招手。 “滚!天这么热!还一起睡?” “你过河拆桥?”路一脸可怜兮兮,“冬天那我做暖水袋,夏天就不理我了。” “哼,我可不想当冰水袋。” “来嘛。”路一把把星拽过来。 “你!”两个人又开始混战。 又是睡得不安稳的一夜。 路再次从梦中醒来,阁楼的美梦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可今夜身旁还是空空如也。既然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路索性坐起了身,盯着床边那堵白色的墙发呆。发了一会儿呆,路对着墙坚定地说:“星,无论你去了哪里,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街尾有家馄饨店 风尘僕僕的星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有名的几个大都市之一,一个有着足以迷惑人心的繁华也有着数不尽骯脏的地方。 正是下班时分,马路上挤满了了车。刚下火车的星坐在公交里,观赏着这个城市,盛夏的风裹挟着一阵阵热浪吹进来,吹得星头有点发晕。既是不舒服,星索性下了车,背着个旅行包,在街上慢慢走着。 自从三年前与路分开后,星就开始了东躲西藏,不停改换名字身份的日子。事件平息之后,星凭着伪造的土生土长s市市民的身份和还不错的文笔,成了这个国家s市一家报社旅行专栏的记者。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除了因为当时刚好有不错的机会之外,星也想借着工作找到路。因着工作的缘故,星走过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看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也看到了各种黑暗。有些时候,事实远比看到文字或者图片又或者是想像要震撼的多,星常常因为自己的所见觉得沧桑了很多。星很高兴自己能见识得更多,只是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路,看来两个人都太聪明谨慎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星以为以自己对一切都淡漠的个性,过一段时间总会忘掉路,可在过去的三年里,无论怎么努力,还是…… 尽管去过不少地方,星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路和星一起长大并上了大学的n市靠河,虽然城市管理不善黑帮横行,河的温婉却总让人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星后来呆的s市位于这个国家的中部,气势恢宏令人诚服;星曾经工作过的j市是座实实在在的小城,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而这座城市,t市,它靠海,海的气息充溢在唿吸间,让人有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只是灯光绚烂的市中心让人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第12页 星信步走着,竟走到了一条小街上,街尾有家小小的馄饨店。星想到了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和路在每个月总还能攒到一小点零花钱,到了年末,两个人总会去孤儿院附近小街上,街尾的馄饨店。卖馄饨的大婶是个热情而善良的女人,她总是会在路和星买的馄饨里再多加几个,怜爱地说:“可怜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好的。” 只是大婶不知为什么,每次给他们的馄饨都恰好是单数,星边走边想着。于是,每次吃馄饨从星开始,又从星结束,这时星看着鼻头都冻红了的路,又眼巴巴地看看冒着热气的馄饨汤,总是会说:“汤归你了,路。”这会儿路总是会推说自己并不怕冷,要把汤让给星;星便小心翼翼地喝一口汤,再看看冻得有些发抖的路和自己,然后把碗递到路唇边,看着路把那一大碗汤喝下去。最后他们总是互相偎在一起,迎着风雪走回孤儿院…… 长大后的路倒不那么畏寒了,一说起这个,路总会归结为小时候喝的馄饨汤比较多。想到这里,星觉得很好笑。一抬头,馄饨店,到了。 馄饨店与自己想像的大不一样,还好气氛都是一样的温馨。星找到一个角落,默默地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关于这个城市点点滴滴的感受— 旅行专栏这次要求关于s市的介绍,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星看了看几乎要写完的稿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肚子这时也开始抗议起来。星便站起身来,走到服务台去点餐。 “一大碗馄饨……”星还没说完,身后便有人接着说道:“一份小菜,还有……”几句话便把他们当年曾经在街尾那家馄饨店吃过的东西都报了上来。星一时竟觉得身体僵硬起来,哪怕不回头,哪怕不考虑背后那人说的话,单是身后察觉到的那种气场,就已经可以让自己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吶,路,好久不见。”星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路也微笑着回打了招唿。不知道为什么,星觉得再次相逢,两个人竟像是仅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于是,一种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还是路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路抓住星的手腕,用手指环绕了一圈,诧异地说:“你竟然没戴手錶!三年来你都不戴手錶的么?”这句话成功地让三年来走南闯北自诩脸皮已经变得很厚的星红了脸,或许我们之前一起那么多年,你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习惯,非你送的手錶不戴吧,星默默想着。 路突然把脸凑到星跟前,露了一个大大的笑,把正在默默腹诽的星吓了一大跳。“站在这里做什么?吃东西啊!”路一脸理所当然,一手拉着星,一手端着食物,走到了座位边。 “吶,星……”路犹豫了一下开口,“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不?” “恩。”星回答。 刚开始还有几分别扭,后来倒是放开了,两个人聊着分别后的经歷,馄饨店的玻璃窗前,在五彩的路灯照耀下,映着两个聊得很开心的人的身影。现在他们正在你一个、我一个地吃馄饨。 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怎么看都很登对的年轻人,间或可听到年轻女孩子们尖叫“好浪漫哟!”以及不屑的中年人评价“真是幼稚!” 而店里面的两个人,也吃完了馄饨。“又是单数!”星嚼着最后一个馄饨,有点含混不清地说。嚼完馄饨之后,星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又把碗凑到路的嘴边,“喂,老规矩,汤归你了。” 路笑着,就着星的手喝完了馄饨汤。 作者有话要说:  风尘僕僕的星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有名的几个大都市之一,一个有着足以迷惑人心的繁华也有着数不尽骯脏的地方。 正是下班时分,马路上挤满了了车。刚下火车的星坐在公交里,观赏着这个城市,盛夏的风裹挟着一阵阵热浪吹进来,吹得星头有点发晕。既是不舒服,星索性下了车,背着个旅行包,在街上慢慢走着。 自从三年前与路分开后,星就开始了东躲西藏,不停改换名字身份的日子。事件平息之后,星凭着伪造的土生土长s市市民的身份和还不错的文笔,成了这个国家s市一家报社旅行专栏的记者。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除了因为当时刚好有不错的机会之外,星也想借着工作找到路。因着工作的缘故,星走过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看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也看到了各种黑暗。有些时候,事实远比看到文字或者图片又或者是想像要震撼的多,星常常因为自己的所见觉得沧桑了很多。星很高兴自己能见识得更多,只是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路,看来两个人都太聪明谨慎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星以为以自己对一切都淡漠的个性,过一段时间总会忘掉路,可在过去的三年里,无论怎么努力,还是…… 尽管去过不少地方,星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路和星一起长大并上了大学的n市靠河,虽然城市管理不善黑帮横行,河的温婉却总让人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星后来呆的s市位于这个国家的中部,气势恢宏令人诚服;星曾经工作过的j市是座实实在在的小城,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而这座城市,t市,它靠海,海的气息充溢在唿吸间,让人有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只是灯光绚烂的市中心让人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第13页 星信步走着,竟走到了一条小街上,街尾有家小小的馄饨店。星想到了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和路在每个月总还能攒到一小点零花钱,到了年末,两个人总会去孤儿院附近小街上,街尾的馄饨店。卖馄饨的大婶是个热情而善良的女人,她总是会在路和星买的馄饨里再多加几个,怜爱地说:“可怜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好的。” 只是大婶不知为什么,每次给他们的馄饨都恰好是单数,星边走边想着。于是,每次吃馄饨从星开始,又从星结束,这时星看着鼻头都冻红了的路,又眼巴巴地看看冒着热气的馄饨汤,总是会说:“汤归你了,路。”这会儿路总是会推说自己并不怕冷,要把汤让给星;星便小心翼翼地喝一口汤,再看看冻得有些发抖的路和自己,然后把碗递到路唇边,看着路把那一大碗汤喝下去。最后他们总是互相偎在一起,迎着风雪走回孤儿院…… 长大后的路倒不那么畏寒了,一说起这个,路总会归结为小时候喝的馄饨汤比较多。想到这里,星觉得很好笑。一抬头,馄饨店,到了。 馄饨店与自己想像的大不一样,还好气氛都是一样的温馨。星找到一个角落,默默地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关于这个城市点点滴滴的感受— 旅行专栏这次要求关于s市的介绍,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星看了看几乎要写完的稿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肚子这时也开始抗议起来。星便站起身来,走到服务台去点餐。 “一大碗馄饨……”星还没说完,身后便有人接着说道:“一份小菜,还有……”几句话便把他们当年曾经在街尾那家馄饨店吃过的东西都报了上来。星一时竟觉得身体僵硬起来,哪怕不回头,哪怕不考虑背后那人说的话,单是身后察觉到的那种气场,就已经可以让自己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吶,路,好久不见。”星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路也微笑着回打了招唿。不知道为什么,星觉得再次相逢,两个人竟像是仅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于是,一种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还是路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路抓住星的手腕,用手指环绕了一圈,诧异地说:“你竟然没戴手錶!三年来你都不戴手錶的么?”这句话成功地让三年来走南闯北自诩脸皮已经变得很厚的星红了脸,或许我们之前一起那么多年,你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习惯,非你送的手錶不戴吧,星默默想着。 路突然把脸凑到星跟前,露了一个大大的笑,把正在默默腹诽的星吓了一大跳。“站在这里做什么?吃东西啊!”路一脸理所当然,一手拉着星,一手端着食物,走到了座位边。 “吶,星……”路犹豫了一下开口,“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不?” “恩。”星回答。 刚开始还有几分别扭,后来倒是放开了,两个人聊着分别后的经歷,馄饨店的玻璃窗前,在五彩的路灯照耀下,映着两个聊得很开心的人的身影。现在他们正在你一个、我一个地吃馄饨。 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怎么看都很登对的年轻人,间或可听到年轻女孩子们尖叫“好浪漫哟!”以及不屑的中年人评价“真是幼稚!” 而店里面的两个人,也吃完了馄饨。“又是单数!”星嚼着最后一个馄饨,有点含混不清地说。嚼完馄饨之后,星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又把碗凑到路的嘴边,“喂,老规矩,汤归你了。” 路笑着,就着星的手喝完了馄饨汤。 ☆、雨夜 盛夏的t市,大雨说来就来,刚刚还是好好的天,不一会儿工夫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就这样下来了。大雨驱散了馄饨店外围观的人群,一时间喧嚣的街道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雨声还有人们来回跑动的声音。 此刻,在路的公寓里,淋得透湿的两人看着对方的狼狈相都是一笑,接下来就开始忙着收拾自己以及……对方。这会儿,星正拽着自己身上那大了一号的路的睡衣,一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一边慢慢踱步,直到走到窗边才停下来。星透过雨淋后模模煳煳的窗,看着被雨水洗刷过的繁华的街道,五彩的灯光被折射出一种绚丽又扭曲的感觉,竟然让人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又在想什么?”路不知何时已从浴室出来了,正拿着块毛巾揉着星的脑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了什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星接到。 “我倒是想到一句,好像是泰戈尔的,什么‘有一次我梦见我们彼此竟是陌生人,醒来后才发现我们本是亲密无间’,像不像我们今天刚见面的时候?”路把星的脸扳过来,笑嘻嘻地问。 “像倒是有点像,只是人家好像原本不是指这个的,意境也似乎不太对……还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星回应。 “不要总拿老眼光看我嘛!”路把星往卧室方向拽,“难道要说我们小时候无聊看的漫画里的那句话‘两个人只要努力地去寻找对方,就一定能找得到’?” “不是老眼光,那就是你的本质。”星得意洋洋地说,“别人怎么看得出来。”
第14页 “啊!是是是!”路应和着,“别人哪能有你了解我!”顺手戳戳星的脸颊。然后趁着星横眉怒目的机会,身体向后一个倾斜,两个人都倒在床上。 路顺手灭了灯,轻轻拍着大睁着眼睛的星的背,道:“还发什么呆,睡吧。”之后又帮星拉好被子。两个人都想起了当年刚出孤儿院出来时住在阁楼里的那些事,可是这一次,星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在路耳边到了一声“晚安”,就靠着路睡了。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紧紧的拥抱着对方靠在一起,就好像这样就能带来勇气与力量。外面雨还下得很大,大雨敲打着地面,敲打着窗沿,而他们在这规则的敲打声中安然入睡,睡得比三年中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安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路睁开了眼睛,雨滴从屋檐上落下,发出“滴答”的声音,再加上身旁星安静的睡颜,一切都构成了在路看来最美好的画面。 到起床的时间了,路轻轻起身,饶是如此,身旁的星还是轻哼了一声。路俯下身,吻了一下星的额头,说:“好好睡着,你前些天累过头了。”星应了一声,用额头抵上路的额头,还用手轻拍了路的后背一下,之后就继续睡了。 “等一下,星,你不会走了吧?”路担心地说,又不敢大声怕吵到星,这音量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星还是听到了,“唔,好好地,为什么要走?”星迷迷煳煳地说。于是路去工作了,临走时还不忘给星留张字条,“早餐在厨房,记得吃”。 这一天路在兴奋的情绪中度过,亢奋得过了头,检察院里的人都好奇地打听,“路老大这时遇到什么喜事了,乐成这样?”可是到了下班时分,路又不禁开始担心了,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婆婆妈妈患得患失,路都觉得自己很好笑。路有个同事总以为一对爱人,处于强势地位的那个总是要看的“开一些”;路不知道这个人的观点是否正确,可是在与星的关系中,路其实依赖的还要更多些,所以才常常用强势的手法拉着星。 路自嘲着打开了公寓的门,心里做好了接受某种落差的准备,当看到繫着围裙的星迎了上来的时候,路不由得笑了出来。接下来,路勐地沖了上去,把星抱起来狠狠地转了几个圈。 “你……”晕头转向的星扒着路的肩,“真不知道关于你温文尔雅的评价哪儿来的?你这傢伙,粗鲁不亚于山上的土匪!” “所以说你了解我嘛。”路摆出昨晚星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来。 “我今天跟报社老闆说,要调到t市作常驻记者,你猜怎么着?他答应了哦!最近运气一直都很好呢!”想到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星也就没继续与路斗嘴。 “还真是好运气呢!”路也很开心。“不过,你敢说你没有一直做好某种准备,为了这样一天?” “我当然有,可是,要是你敢说你没有,我就,立刻拍拍手走人咯。”星回击道。 “你没这个机会了。”路又把星捞起来打算再转几圈。 “喂,晚饭吃什么?”星拍拍路的脸,转移话题。 “一起吧。”路拉着星的手,两人一起走进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南来北往 “啊呀,要下班了呢!”t市某知名报社的记者abby说。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呢!”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应。两个人说着话,出了报社的大楼。 “星,要我说,你是我见过最不错的人了!他们都说……都说你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了,是真的吗?”作为一个八卦版的记者,abby到了下班时分还不忘本职工作。 “啊,是呀。”星对于这个平日里很热心的同事观感还不错,而且和路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个,能问下,你们交往……的具体过程吗?”abby的声音有点小了下去,毕竟是打听别人隐私,虽说八卦劲一上来就冲动地问了,但仔细想想总有些不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这个呀……”星沉吟了一会儿,不是不想说,只不过现在星自己还有路都是已经换了身份的人,把以前的故事原原本本讲出来谁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麻烦,还有以前路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也实在不好拿出来说。可是不说的话,星看看一脸好奇夹杂着不好意思的abby,类似的问题以后肯定还会有人问,倒不如趁机编一个故事封住所有人的嘴。 “啊,这样子的。路,我家那位,你知道的,是c城人。”星开始讲了,看看abby两眼发亮点点头,心里不由暗骂一句这些人早都调查好了,目前自己的身份、路的身份,他们都一清二楚,怕是就差一个具体的故事来解释自己和路的相识了,还好自己和路做事谨慎,透出去的消息都是外人可以知晓的。 “啊,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s市的,你们一个在北方,一个在中部,两个地方里这么远,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得编一个理由啦,星想想,自己和路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掩饰啊。略一沉思,一个故事就横空出世:“八年前吧,夏天,嗯,暑假的时候,那天我去火车站取票之后送票,你知道的,勤工俭学,然后,在车站售票厅看到了路……”
第15页 星在abby的一片惊唿声中继续淡定地讲述:“那时候也没多想,只是……多看了两眼吧。嗯,然后,大概是一个多星期的样子,我又去车站取票,又看到这个人,我有点诧异,那会儿,我们俩互相看了很久……” “天!你们没互相问话?”abby大分贝地叫了起来,能吓人一跳。 “没有。”星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受到这大分贝的影响,继续说下去:“我们都不是那种容易和陌生人说话的人,就只是互相看看而已。之后,每年寒暑假我们都能互相看到,也挺有趣的,每年大概都是相同的时候,我们都是沖对方笑、互相看一会儿。” “诶诶诶,为什么呢?不要试图编故事骗我哦!”abby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了。 “路那时一直想要做检察官,一直自学t市t大学的法律课程,每年假期都去t市这里考试来着,说不定还有与老师的交流,当然是我们交往之后才知道的。”星解释了一下,“嗯,刚才说哪里了?好,继续说,其实我们虽然每年都见面,可是每次都不说话,我们也都不了解对方啊。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我们还互相聊了一会儿,那是我们第一次聊天啊……” “那你们后来好像没有马上就在一起吧?” “是呀,虽然聊天聊完之后很有好感,我们也知道了对方的去向,可是因为这莫名的好感就交往……总觉得有点奇怪,更何况我们还不在同一个地方。我们那时候只当对方是朋友吧,逢年过节聊聊天什么的……再后来,我碰巧来t市写专栏,又碰上路了,还是觉得挺投缘的,两个人又都没有”交往对象,就在一起咯。” “可是星你还是为了路牺牲了你在s市的工作啊!我为你不平呢!”abby还真是不一般难缠。 “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当时只是恰好有适当的机会,而且换个环境工作我也觉得没什么啊。”星反驳道。 abby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已经有一个人走过来,牵住星的手开始往前走了。星回头,朝愣住的abby一笑,说:“路来了,我先走了,拜!”两个人越走越远,星再回头,看到还是愣住立在那里的abby,不禁笑了出来。 路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笑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你明明一直跟在后面,什么都听到了呢!”星指责道。 “咱是本色出演。”路故作正经,“你编了个很烂的故事,不过我还是喜欢……” 直到路和星一路打打闹闹消失在视野里之后,abby才回过神来:“我的天!这就是我喜欢的cp类型啊!有木有!多么美好的故事呀!”abby在街头又吼又叫半天才发现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于是灰熘熘遁走…… 三四天后,t市着名报纸情感专栏登出这样一篇文章《我市铁面检察官及其记者恋人的故事》,一时间因为这该报发行量勐增。 “abby这个人啊!”星看着报纸嘆了口气,“多年不混,我越发没有警觉感了,得好好想想这事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不用想了,”路夺过星手中的报纸,揽住星说,“故事很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而且该摆平的我都摆平了。更何况,我们的关系公开化也有助于减少某人身边的狂蜂浪蝶不是?” “狂蜂浪蝶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吧,而且某人身边的某人狂蜂浪蝶也不少啊。”星偏过头,说。 “你可以试试。我也可以……试试。”路收紧了揽住人的手。 检察院,路的同事正在一起八卦。 “天!原来路老大有恋人!那个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同事a狂叫。 “路老大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那明明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同事b也开始喊叫。 “嗯,这个人长得不错。”同事c看着报纸上星的照片说。 “你们在叫唤什么?无事可做了吗?”路走进来问。 “怎么会没有?我们马上就开始!”a、b、c立刻行动起来。 “等一下,c你过来一趟!”路甩下了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c,多保重啊,谁让你擅自评价老大的恋人呢!”a和b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 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冬天,除夕将至,t市一派喜气洋洋。 当路抱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一边咒骂那些大过年还不让人安生的案子,一边打开了门。 “欢迎回来。”星接过路手中的大包小包,“哇,今年的年货很丰盛呢!” “是啊!”路回答的有几分有气无力,“还不是那些个案子给折腾的!加了这么多班,总得有点收穫吧!” “安啦安啦,反正还是有所得嘛!”星安慰道,“面已经和好了,看看你带回来的馅儿……呀!白菜的、萝蔔的……我都喜欢。嗯,来帮忙包饺子吧。” 路迅速地脱了外衣,洗洗手,进了厨房,开始帮忙。 “听说最近有个号称什么侠客的,闹得很兇?”星正在拌馅,随口问道。
第16页 “唉!就是这个傢伙!这人不知道和我们这些部门结了什么仇,专杀警局、法院、检察院的人!抓人是有警察啦,可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什么结果都没有,都死了几十号人了,能不人心惶惶吗?”路飞快地擀着饺子皮,语速也是飞快,似乎要把多天连续加班的怨气全都发出来。 “啊!难怪上面捂得那么死,我们什么消息都收不到。”星若有所思,用筷子把馅儿弄进饺子皮里,“听说这傢伙的武器是把弹簧刀,还每次都在案发现场留下‘某某侠客,替天行道’的字样,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听着好笑,发生在周围就不那么好笑了,所以最近才人心惶惶啊!”路擀完了皮儿,也过来帮忙包饺子,“武器是根据死者们的伤口判断的。这些受害者,先是警局的家属,接下来又是法院,前天又是检察院。我就奇了怪了,死了那么多人,警察怎么就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呢?” “鬼知道!”星耸耸肩膀,“那人很变态?据说不分老幼,只要和这些部门沾点边儿,就不留活口?”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路把手臂搭在星的肩上,用嘴对着星的耳朵说。 “真想让你那些同事之类的都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星晃晃身体,试图把挂在上面的路摇下来,“先包饺子啦,我要饿死了!” 待到饺子下锅又端上桌,路突然开口说:“吶,星,你知道吗?今天下班的时候,头儿还找我谈话来着的……” 星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说:“那,我们要不要……” 路用筷子狠狠扎了两个饺子,说:“怎么不要!” 于是这段莫名的谈话就告一段落,星开始讲报社这些天各种搞笑的事情,路不时地发出笑声,柔和的灯光衬得气氛愈发温馨。“小时候一直希望有这样一种家的生活,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日子。”路帮星收拾碗筷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嘆。 碗洗完了,路看看星,星看看路。“不要看我!”路把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我可不喜欢那些毫无逻辑的电视节目……” “嗯哼,所以……”星挑挑眉毛。 “所以……要早点睡啊!而且加了一天班,很累的!”路在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星拽进了浴室,“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看电视,一定也很想早点睡……的吧。” “滚!” 卧室里,路和星在重复自17岁以来就时常进行的无意义的打闹。突然,外面阳台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一定是有人进来了。”想到放在阳台正下方的那盆水,路和星暗暗思忖。两个人迅速地整好身上的睡衣沖了过去,恰好看到被阳台上的小陷阱困住的还在不断挣扎的人,这人一看到他们过来,顿时目露凶光,只可惜眼光不能杀人,要想破开陷阱就更是不可能了。 “八成就是那个某某侠客,”路和星看着掉在地上的弹簧刀和那人兇恶的眼神,对视着,嘆了口气,一个说“大过年的,真是不吉利!”另一个则叫“大晚上的,扰人好梦!” “你去打电话。”路对星说,殊不料“哗啦啦”几声,阳台的玻璃碎了一部分,又有三个拿着诸如弹簧刀之类兇器的人从窗外进来,一时间与路战成一团。 星立刻转身避开战团,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下,拿出睡衣兜里的手机开始拨号。察觉到身后有唿唿的风声就立刻侧身,闪开了一左一右想抓住自己的两个人。左边一人见突击不成,索性继续前扑,右边一人则伺机包抄。星持续后退,在左边一人即将得手时险险逃过,趁着同时右边一人以为得手大喊:“该死的检察官,你老婆……”的时候亮出一直攥在手里的一只小水枪,轻轻一按扳手,一股水柱直接沖入了那人大涨着的嘴里,右边那人发出了几声噁心的嚎叫声,然后就没声儿了,只管用手掐着喉咙痛苦地打滚。 刚才的惨嚎声让在场的除了星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顿,星趁机拉开距离,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手机般大小的东西按了一个键,两条大网从天而降,把刚才还在攻击星的两人分别装了进去,然后大网一阵狂摇,把那两个人摇得七荤八素,只怕是现在你问他们姓什么他们都答不上来了。 与此同时,路一个漂亮的闪身,躲开了两发子弹。“擦!还真是太小看你们了。”路迅速冲上,对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场打斗便落下了帷幕,刚刚还与路打斗的三个人还有那个被陷阱困住的人都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 关节被卸了。 “你怎么样?”路走过去,揉揉星的脑袋,“吓傻了?” “我竟是魔怔了,”星嗤笑一声,道,“还以为你的打架本事退步了呢?” 路伸出双臂,拥抱了星,“抱歉!” “我没事。”星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知道你想要引出有可能埋伏的同伙,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你以前每次打架,我都……” 一时间路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抚着星的背,以期能减轻星的担忧。看看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人,歪楼道:“要不要我们把饭桌上没说完的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死也瞑目,明白怎么会栽在我们手里?”
第17页 “不允许!”星怒道,“有多少反派boss都是在爆内幕的时候被主角干掉的!” 路本来想吐槽,你和我是反派boss吗?那群杂鱼算是主角?可是看看星生气的样子,禁不住又觉得很好笑,“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警察们来的出乎意料的快,各种调查取证,路和星这会儿倒成了最闲的人。路瞧瞧星还未消气,就凑在星耳边悄悄说:“吶,星,你知道吗?今天下班的时候,头儿还找我谈话来着的。头儿说,那傢伙已经做到检察院了,你这两年成绩一直都比较突出,要多加小心啊!” 星接上:“那,我们要不要布置一些陷阱,把那傢伙抓住。” 路再接上:“怎么不要!”想想他们的这种默契感,两个人不由相视而笑。 一个个担架从路和星面前抬过,当最后一个担架过去的时候,同事c好奇地凑上来问星:“嫂子,您是用什么法子把那小子搞成那样的啊?”指的正是那时被星用小水枪搞定的那个罪犯。 “没什么,不过是当年四处做旅游记者的防身道具罢了。”星轻描淡写,“枪管特殊材料,里面装的是……某种强硷溶液。” 强硷溶液?看看担架上人痛苦的样子,除了路,周围众人都禁不住寒了一个。“不愧是路老大看重的人!”众人赞嘆着,一路退散。 “喂,陪我一起去做笔录吧,连续工作这么多天,我真是不想跑那地方了!”路把头搭在星的肩上,可怜兮兮地说。 星嘴角抽了抽,道了一声“好!”于是路眉开眼笑,拉着星去卧室换衣服。门外楼下各种怪叫声响起,像是为他们的关系做了某种批註。 “哇哈哈!大家都很关注我们的关系呢!我们结婚吧!”路听着那些怪叫,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啊。”星没有吐槽,倒让路一下子愣住了。 星看着路那一脸“你居然没有吐槽我好不习惯”的表情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大吼一声“贱人!”连外套都没扣好就直接沖了出去。 “你脾气越发差了。”路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黑猫 “一个人坐在空荡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像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ktv包厢里,不断地循环放着《祝我生日快乐》,懋一人坐着,哭得泣不成声。今天是她的生日,可也是她男友,或者说,前男友提出分手的日子。生日,分手,一个是喜笑颜开的日子,一个是伤心流泪的日子,两种理应截然相反的东西出现在一起,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这是多么讽刺的场面!懋本就不是个足够坚强的人,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不亚于天翻地覆。 哭也哭累了,懋蜷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角。懋本人是个平平凡凡的女孩:长得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可要说走到马路上吓跑行人也是不可能的,她就像一粒细沙,融进人群这个大沙堆就再也找不出来了。懋平日里的表现亦如她的长相— 不好不坏,默默无闻。但她却有一个在各方面都形成鲜明对比的男友望,望此人被他的舍友还有同学称之为“最好什么都不要和他比,不然会让你自己觉得你再无任何长处”,他身上几乎集中了成为小说主角的所有素质— 出众的相貌、出色的学业、良好的人缘、虽父母不明却有着大笔遗产谜一样的出身。毫无意义,望是各处的焦点,不知什么他却找了懋做女朋友。懋还记得望对自己表白的那天,自己内心那巨大的惊愕,以及那惊愕随后又化为的那种不敢置信的喜悦…… 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们本来就一点儿也不配,望这种类型的人确实是懋的梦中情人,可实际相处中两人连共同话题都找不到一个。懋自嘲地想,自己大概就是望无聊时的消遣品吧,也对,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也会来次农家乐的嘛!还亏这段恋情坚持了一个月!懋并不算聪明,还好能理智地分析自己处境,只是却无法阻止自己不去伤心…… 懋咬了咬嘴唇,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笔袋,笔袋上的米老鼠咧着大大的笑容望着她。她麻利地拉开笔袋拿出刀片,闭上眼睛,狠狠一下朝手腕划了下去,划下去的手却又在最后一刻抖了一下,在手腕上拉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啪的一声轻响,懋睁开了眼朝地面上瞅去,原来是自己的手錶掉在地上了。懋打小和姐姐念相依为命,姐妹两个感情甚好,只可惜在懋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姐姐失踪了,之后一直没能找到,懋有一次逛街,在旧货摊上看到一块和姐姐曾经戴过的很像的一块表,索性买了下来,戴着的时候还可以怀念姐姐。要说起来,这块表还是懋和望交往的功臣呢!懋想着,当时自己因为找表才会碰到望,才会听到望突然的表白。不过,这块表也和自己与望的分手有很大关系。懋回忆着今天傍晚的情形,上午把手錶落在瞭望的实验室,本来说好晚上不过去的,可是为了找手錶懋还是过去了,结果……结果,懋想到自己那时看到的情景都想哭,望还有艺术系那个系花— 芬,这两个人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正上演一出火热四射的大戏,一时间懋的脸羞得通红,不知不觉发出了声响,望和芬都回头看她,望还冷冷地告诉她可以滚了、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第18页 懋的眼泪还有手腕上的血水不断地滴下来,落在掉在地面上的手錶上。“手錶掉地了?也许是当时浑浑噩噩,就直接捡起手錶放提包里了?然后手錶又从提包里掉出来?”懋瞧了瞧开着口的提包,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喵”一声猫叫把思绪漫天飞的懋拉回了现实中,一只小小的黑猫,正窝在地上的手錶旁边,用好奇地眼神看着她,还有她手腕上的那道伤,似乎是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小猫的眼睛里很清澈,一脸的天真与好奇突然让懋心中的灰暗情绪散去了不少。“我的确不想死!我还怕疼!”懋哭着抱起了小猫,“我真的很没用,不是吗?我知道我应该坚强的,可是……”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眼神还是那样纯真,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懋的伤口,又晃晃小尾巴,懋才注意到这只全身纯黑的小猫尾巴的末梢居然是白色的。 “对啊!我是真的不想死。”懋抽泣着,处理了伤口。“吶,小猫,你有主人吗?” 小猫偏着头,好像在思考,之后狠狠地晃着小脑袋。 “没有?”懋很奇怪,“你听得懂人说话?” 小猫继续摇晃它的小脑袋,直到最后好像是晕了,倒在懋的腿上。 “算了,我还是去问问吧。”懋收拾了一下,走出包厢去问服务生,得到的都是今天根本没有什么客人带猫来,“大概是野猫吧”所有人都这么说。“那我还是带你回家吧。”一向爱猫的懋对怀里的小猫说,后者轻轻地“喵”了一声,被懋视作是贊同的答覆,“真是可怜的小傢伙,就连叫声都和别的猫不大一样呢!也许你才开始学会叫?” 于是懋带着小猫回了家,这一天又是流泪又是割腕的,懋觉得很累,倒在床上就睡得人事不省了。而那只带回来的、被懋称之为“阿猫”的小黑猫,正趴在懋给它做的猫窝里,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草地上的午餐 距离懋带阿猫回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对于其他人来说日子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然而于懋,却凑成了巨大的转机。原本,在懋看来,分手就是天崩地裂了,可是在懋每日抱着阿猫的自言自语中,懋突然觉得一切也就这么回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是喜欢他什么呢?我们一点儿共同语言都没有。”“吶,你说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觉得和这样一个大家都认为很完美的人一起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其实我为分手伤心,或许就是怕大家嘲笑我吧,一个个方面都平平的人,却找了个‘完美情人’,然后又被甩了,很没面子呢!”“你说我这样不敢进又不敢退,是不是很失败啊……”……最后还是阿猫发飙,惨叫一声从抱着它的懋怀里跳出去,然后就躲在沙发底下死活不出来,才成功地阻止了懋一周以来的“耳边轰炸”。 还好在这一周里,懋也已经得到了恢復,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阿猫也许不会再受到懋这种唠叨的荼毒了。这种认知,不只是阿猫有,懋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天是周天,懋拎着捡回家两周的阿猫,同闺蜜们一起去家附近的公园野餐。这天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关洒在大道上,懋一行人坐在树荫下,边吃边笑,还聊着有趣的事情,懋抬头,收入眼帘的是透过大树枝叶间隙漏下来的点点阳光,手边是安静地趴在一边吃东西的阿猫,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呢,懋想到这里就笑得越发开心。 “诶诶,懋,刚才玩扑克的时候你可是输了,不要在那里傻笑了,快过去,找一个异性,要回他的电话号码,这是你输牌的惩罚哦!”旁边女伴的欢声笑语把懋从独自开心的小世界里拉了出来。于是懋按照朋友们的指示,朝不远处一棵树下也正在野餐的一伙男孩子走过去。 “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向这样笨手笨脚,造成的冒犯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一个圆圆脸、眼睛看起来也是圆圆的男子说,刚才,就在懋朝那伙男孩子走过去的时候,她和他撞在了一起。 “哪里哪里,我也是一样笨手笨脚,说起来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啦。”懋揉揉被撞倒的头,抬起了头,然后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男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一时间愣在那里。 “抱歉抱歉,太失礼了。”懋用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说:“只是因为觉得您的眼神和我家的阿猫好像,所以……给您造成的困惑还望您能谅解。”说完还招来阿猫证实自己说的话没有错。 “啊,那个……这样啊……没关系没关系。”那男子有点语无伦次,“我真的不介意的啊,相逢总是有缘嘛。” “不好意思……我和朋友玩牌输了,惩罚是要一位异性的电话号码,能麻烦您帮我这个忙吗?”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已经红了。 “啊,哈哈,我不介意啊……我是说我很愿意……”这名男子的脸也红了,其色彩不亚于懋的红脸。 待到两个人红着脸交换完电话号码,躲在周围的女伴们一哄而上,开始打趣懋还有泰,泰就是那名男子的名字。于是,在各位“母狼”一般女友的八卦之下,泰迅速地开熘了,熘出一段距离之后还偷偷回头看一下懋,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脸已是红得发烧了。
第19页 “噢噢噢,有情况有情况……”一群女孩子拥着懋一路往前走,“你终于走出失恋的阴影了,望那傢伙就算完美又怎样!他都甩了多少女孩子了!而且这个人好晦气哦,据说和他交往过的女孩子最后下场都不会太好!”说这话的女孩子突然意识到懋也算是望交往过的女孩子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紧道歉。 她们说着笑着走过公园的那一排烧烤摊之后不久,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小心!”所有女孩子都愣了一下,接下来,其余的女孩子都趴下了,只有懋还继续愣在那里,若不是她怀里的阿猫突然一爪子挠伤她的胳膊、从她怀里挣出来,然后一扑,让她在最后时刻也倒地的话,估计懋这个人就要魂归地府了。 “天啊!”当所有人目睹那烧烤摊上的烧烤炉爆炸之后可怕的场景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很晦气。”懋与此同时还小声嘀咕着。 “懋,你没事吧!”泰从远处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另一名男子,“我是警察,今天本来是和同事来这里便衣跟踪的,谁料人没跟好,还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别怕,和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如何?总觉得这么可怕的爆炸,不像是一场意外呢!” 懋此时已是双腿酸软无力,若非朋友扶着,八成会坐在地上,她望着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尽管泰一再表示歉意,并提出可以请客吃饭为她们压惊,可是女孩子们都是又累又怕又困,索性拒绝了邀请,一起结伴回家。 “懋,不要介意哦,我今天乱说话了,那些都是……无稽之谈。”那个今天说错话的女孩在懋进门前道歉。 懋已经无力对这天发生的一切做什么评论了,她一言不发地进了家门,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阿猫则乖巧地窝在她旁边,在懋看不到的方向,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警局。 “泰,你不会怪我吧,把那些女孩子调查那么久并非大题小做,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公园的那件事,绝不是一场意外!”今天在公园里最后和泰一起出现的男子说。 “阿海,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判断!”泰回答,“毕竟,像我这样一个迟钝的人总是到最后破了案才意识到案件的关键线索,有你这样一个人做上司还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也许是泰真诚的笑容感染了阿海,他也露出了笑容,“我觉得望这个人很是可疑,目前能够确认与他交往的女子有五人,除了今天那个遇到‘意外’还活着以外,其他那四个都是死于各种‘意外’!既然我们今天的那个案子已经转交了,不如我们先暗自思考一下关于望那傢伙的事情吧,他每次都会甩掉女友,然后甩掉的女友都会以各种‘意外’死亡,我们就保护那个还没死掉的傢伙吧。” “你是指懋?好啊!”正在愣神中的泰回过神来,竟是恰到好处地接上了这一句。 懋蜷在沙发上,已是熟睡,趴在一旁的阿猫,似乎也进入了好梦,不时咂咂嘴巴,柔和的灯光投射下来,室内的气氛一派宁谧。 然而不一会儿工夫,阿猫就睁开了眼睛,刚才室内轻微的响动绝对能瞒过向来不怎么仔细的懋,可是对于感官比人类要敏锐、生性警觉的阿猫来说,觉察到这点响动并非难事。阿猫伏着身子屏住唿吸,待到那响动消失在门外之后,突然发出悽厉的叫声,还用爪子在懋的手臂挠了两道,才把懋闹醒。 “阿猫,你这两天发什么疯!都被你挠了几次了,疼死了!”醒了的懋开始发牢骚。阿猫却是不管不顾,索性几个跳动,到了窗口,用小爪子努力地想要拉开窗户。 “啊!天哪!是煤气泄漏!我的天!要怎么办啊!”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哭了起来。阿猫皱了皱眉,这女人,难道不该先想想如何自救吗?于是不满的阿猫大叫了一声,总算是引起了懋的注意。 “阿猫?哦,对了,煤气泄漏要开窗。”在懋的帮助下,阿猫总算是把窗子打开了,清凉的夜风吹进来,街角的路灯竟在阿猫可爱的小脸上留下一个阴影,幸好懋此时只顾着欢唿幸运,没有注意阿猫,不然,她一定会尖叫一声、晕过去的。 紧接着,已是吓破了胆的懋直接拨了泰的号,也幸好对方正关注着这边的安全,一会儿工夫泰和阿海都赶到了。 “那个,懋女士,我想请问下,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确认煤气是关着的吗?”泰眨眨眼,示意自己是相信懋的,问问题不过是走个形式。 “我当然可以确信,这两天我都没有开伙,一直是和朋友在外面吃的。”懋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奇怪了,大门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有人在你熟睡后闯入呢!”泰困惑地挠了挠头,让一头本不算太整齐的头髮变得更加凌乱。 “过于完美的现场就是最好的证据。”已经勘察完现场的阿海走过来说,“房子里的指纹怎么可能这么少?太过于天衣无缝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大的破绽。我猜想,懋女士大概有一点粗心,所以会在自家房门附近备一把钥匙,最可能的也许是门口的地毯下面,这样的话,所有了解这一点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打开房门,在懋最疲惫的时候悄然打开煤气,意图谋杀……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第20页 懋也不用回答了,她的脸色早已表明阿海的推断是不错的。 “我想我们也许会先派一名女警员和你一起,以保护你的安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阿海拉着一脸问号的泰走了出去。 路上。 “泰,我懒得听你的问题了,索性就把我想到你会问的一併答出来吧。”阿海说,“之所以一下子就这么就这么关注这个案子,还迅速地调查望,是因为他新交往的女友,一个叫做芬的富家女,就在那个叫做懋的女人报案的五分钟之前,死于车祸意外。那女孩子家里不信,刚刚已经收到通知,要求我们现在抓紧时间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弄明白真相。” 泰并没有摆出往常那副很小白的表情“天哪!阿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而是嘆了口气,仰头看看天,慢慢走出了小巷。 作者有话要说: ☆、惊魂未定 泰再一次见到懋是在另一次差点发生命案的现场— 这一次,连和懋一起的女警员也被迷晕了,还好阿猫是清醒的,于是警员们在懋家附近的公园里找到了被活活埋了只剩一口气的懋,才避免了这个生命的消失…… “这只猫,未免太聪明了,”阿海皱眉,“为什么每一次刚好都能救得了主人的命?虽然就每次它的行为来说,找不出什么太大的怪异,兽医院也说,就它的身体来说,没有什么异常,可就是,让人觉得格外邪乎!” “啊?”泰依然有点不在状态。 “好了,去看你心上人吧。”阿海半是调侃地说,“这是第三次了,她居然还能活下来。嗯,要不你劝劝她,来个引蛇出洞?早点把望那傢伙抓出来你也可以表白不是吗?说不定可以早点生贵子哟!”阿海看着泰红着脸往后跑,不禁笑了出来。 懋脸色灰白,两眼无神,蜷在角落里,阿猫窝在她身边。当泰走到她身边时,她才算有了点生气。 “又一次呢?我居然逃过了。”这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泰。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在诧异我的表现?也是呢,被追着杀了几次,第一次是疑惧且害怕,第二次是惊恐到几乎失去理智,到了第三次,就有些麻木了呢。”懋幽幽地说,“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干脆给个痛快,让我来做一把诱饵好了,活了就活,死了的话……也就这样吧。” 泰惊异地看着懋,挠挠头,说:“好。” 暗夜,小巷。 懋一个人抱着一堆食物慢慢走着,这是自己第七天做出落单的姿态了,可是针对自己的攻击还是没有到来,自己甚至产生了“干脆来个攻击直接死了算了”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一个黑影已经扑了上来,懋忍不住发出了悽厉的唿叫,又窜出两个人影按下那个黑影,那两人正是泰和前些天负责保护懋的女警员,而昏黄的路灯也照清了那个黑影的脸,是望,他脸上还带着某种木然甚至是解脱的神色。 “呃,事实上,我们本来可以不用你当诱饵的。”泰实话实说,“你这边一提出要去当诱饵,阿海那边的人就在望这傢伙住的地方找到了足够的证据。阿海这狐狸!你不要生气啊!阿海说你做诱饵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望。”好不容易说完话,泰瞅瞅懋,她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倒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找到证据开始,望就被我们追的无路可逃了,可是他那执念还是强得很,我们都觉得这是最有效的抓住他的方法,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酷酷的女警员简短的陈述了一下。 “啊啊啊,没关系没关系。”懋摆摆手,“我也算安心了,不是吗?” 于是懋与女警员还有泰告别,就在这时候,异变陡生,望突然挣脱了泰与女警员的钳制,疯了一样地朝懋跑去,他的袖筒里掉出一把水果刀,恰好被他握在手里,挥刀便刺,那兇残的样子,连泰和女警员都吓愣住了。 “喵!”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小巷的墙上跃下,无论是动作还是时间拿捏都刚刚好,那攻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恰到好处,只听得望惨叫一声,手中的水果刀便掉在了一边,袖子上三道深深的猫爪印子,还带着血痕。竟然是阿猫!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就说你一定靠不住,你还不信!”阿海带着一群手下把呆愣住的望送上了警车,“泰,你需要再强大一点,不然护不住你的心上人啊。”阿海饶有兴致地看着还吓得呆在一边的懋,顺手拎起努力想缩进角落里的阿猫,“你还真是总能解危难于关键时刻呢!如果不是找不出证据,我真想……不如把你送到研究所,让人家把你大卸八块,好不好?” 阿海恶趣味的看着阿猫,可对方却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恐惧、龇着牙示威之类的表现,阿猫用单纯如婴儿般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完全不懂他说的该是多么可怕的威胁。阿海用手掌把阿猫托起来,搔搔它的小脖子,阿猫就立刻在手掌里打滚儿撒娇。 “真是可爱!”阿海轻轻揪住它的脖子拎起来,“还是送到研究所好了。”这时阿猫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就好像只是被弄疼了似的,可因为这声叫大家都听到了阿海说的那句话。懋迅速沖了过去把阿猫护在怀里,“别想打我家阿猫的主意!”连泰也不贊成地看着阿海,“你怎么能这样!”
第21页 “嘛嘛,算了,我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当成变态的爱好。”阿海俯下身,用手指着阿猫的小鼻子,“下次再见。”在这个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高度,一人一猫对视着,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空气应该早已被灼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自从望被抓获之后,懋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充满了阳光,不必再提心弔胆地担心会被追杀,而且,大四毕业的她找到了一份工作,收入不算高,但是还能餬口,这就让她很开心了。而大约一个月之后,听到望死亡的消息之后,她稍稍惆怅了一下就更加安心了。“不是我心肠不够好,只是,如果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可能的幸福对象是个变态还想着杀死自己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感,如果那傢伙死了就十分安心了吧。”懋曾经这样应对学校里某些望的脑残粉的质问。 与此同时,泰也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造访懋,理由从开始的望一案需要更加详细的证词,到后来各种义正言辞的“警察的职责就是维护公民的安全”,到最后索性只剩下干笑“只是路过,哈哈哈”或者是“真的好巧啊,没什么事,随便逛逛,刚好到你这里”。 对于泰的这些行为,懋倒没有直接的拒绝,常常是脸一红,半天就冒出一句“啊,是这样啊”。 泰这幅傻样儿还有懋害羞的样子引起了他警局同事还有懋的死党们的注意,在这些人的搅和下,终于有一天,泰向懋告白了,而懋那比蚊子叫还轻的“也好”居然被围观现场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那时,众人都欢唿起来。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确定关系的泰和懋频频约会,可是奇怪的是阿海也时常造访。不过,这个人相当的知情识趣,每次到来都会抱着强烈挣扎的阿猫闪到一边儿去,每次看到懋欲言又止就加上一句“不打扰你们谈恋爱哈”,于是懋就闭口不言了,就这样看着不住惨叫的阿猫被抱走。也有好事的人问起阿海为什么对阿猫这么感兴趣,阿海眯起眼一句“你不觉得最近都没有发生什么震撼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聊了么!”,好事者直接退散。众人感嘆,阿猫,你自求多福啊,阿海很兇残的,我们都不敢直面他。 阿猫这样受折磨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半,起初是阿猫单方面的被压迫,后来一人一猫还常常能对上数招,总算到了泰和懋结婚的日子,懋一把抱起阿猫塞进屋子里,对阿海说“以后我们家的小猫就不劳您照料了”,众人竟然看到了阿猫有疑似感动得流眼泪的表情,于是众人又感嘆,阿海您到底变态到什么程度啊,连猫都被折磨得出表情了。 婚后的生活依然是那种掀不起一丝波澜的平静,当然,于阿猫来讲,应该是一种恩赐吧,因为热恋过后的懋开始关注一个家,以及家里琐琐碎碎的小事,阿海也不便打着“不妨碍你们恋爱”的理由来拎走阿猫。只是,懋突然发现,自己家的阿猫变得无精打采了。 “早就说了这只猫有问题,它在听到望死讯的时候就这样无精打采了。”阿海拎着阿猫的脖子,问:“告诉我呀,你是不是和那个人有仇?”阿猫当然只是不住乱叫。最后还是懋和泰合力把阿海“请”了出去。 不过懋也是在没什么时间去了解这件事了,因为她……要迎接新生命的来临了! 在接下来的十个月里,懋与泰都异常兴奋,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个孩子可能的样貌、性情、以后要採取的教育……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懋要生产的那天,却出了意外:在懋走进医院的时候,一辆小推车朝着她直直开了过去,幸好阿猫凌空跃起,一把抓伤在高高货物后面看不清前方的推车的人,才让懋堪堪避过一劫。只是阿猫不知是怎么了,待到它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已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懋哭着就要冲上去,在泰的劝服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两个人看着阿猫,一筹莫展。两个人刚想摆脱周围人帮忙,却发现阿猫已经没了气息。想着这个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最黑暗时刻的小傢伙,懋哭得死去活来,泰也是连连嘆气,感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恍恍惚惚中,懋好像看到阿猫的身体飘了起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懋眨了眨眼睛,阿猫浑身是血的身体还是在原地。难道是我看错了?而且我也幻听了? 然而一切都不再会有答案,懋住了院,几天之后新生命降临— 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明明泰和懋的长相都是平平,偏偏组合在这个小孩子的脸上就显出数不清的灵动,这孩子眼睛尤其好看,形状与泰的很像。可是不知怎么,懋一看到那双眼睛,看到那眼神,首先想到的却是阿猫,那种清澈到无辜的眼神。懋又想到阿猫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具体是指什么呢? 泰兴沖沖跑进来,抱着孩子傻傻的乐,最后才想起来问懋:“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来起还是我来?” “念,思念的念。”懋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关于望 望到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小时候他还会在脑海中一遍遍描绘父亲的形象,或是趴在母亲的膝盖上仔细听着母亲关于父亲的回忆;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他终于懒于去做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经歷时光的磨蚀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母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他看来,既然那个他所不知道的“父亲”能在这么多年里保证他和母亲衣食无忧,有何必了解这个人具体是谁呢?套用一个名人说过的话:“如果你吃过一个鸡蛋,觉得它味道很好,那又何必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
第22页 在望十四岁那年,母亲的歇斯底里已到了一种在他看来忍无可忍的程度— 这个女人会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某个路人,然后冲上去抓住那个人大叫着“你终于回来了!”望够得上冷情,他可以冷眼看着母亲在那里大吼大叫而装出一副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的样子,只有当邻里抱怨的时候,他才会把这个女人拖回去。可是,有一天,他惊恐地发现,母亲朝着他露出了那样呆滞的表情,“天!真的是你?家里同意了?你知道吗?望长得很像你。”这时望才想到,自己大概长得很像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父亲。 母亲吓人的表情和狂热的动作都让望觉得惊惧,于是在一番推搡之后,望看到的是头撞在桌角后倒在地上的母亲,他伸出一只手指探了探鼻息,却得出了一个让当时的他很害怕的结果:这个女人死了!他一直很好奇,那时应该是惊慌失措的他是怎样处理好了现场并且报了警。 一个疯疯癫癫莫名其妙把自己搞死的女人,一个聪明有礼少年失母的儿子,人们都这样谈论着,可悲的母亲,可怜的儿子。 母亲的葬礼过去没多久,就来了一些人,办妥瞭望的事,望可以一个人住在以前和母亲住的那座大房子里,监护人不知是谁,反正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望的生活,同时他还得到了一笔钱,保证他这辈子只要不是花钱花的太过夸张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于是望开始在这个城市“混”了起来,反正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何况凭他的小聪明也能应付学业。 望凭着那与外表不相符的兇残在这个城市的地下世界“混”出了名堂,也认识了许多“混”出了名堂的人,其中,最让他畏惧的是一个叫做念的女人,这个人,比他聪明,更加比他狠毒。在那时的形势下,要想“混”得更好最好的方法是成为那个女人的手下,望去做了,一脸的甘之如饴,可是那女人总是会突然奉上一个讥诮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全部。 然而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在望十八岁时的一天,望联合了一个念十分信任的手下,以一种大家都没有料到的方式杀死了念。女人,你很聪明,可是总有些没你那么聪明的女人,她们对于爱太过疯狂,疯狂到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却不知从一开始不过就是个骗局。望还记得自己在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念耳边说过的话,还记得自己为除去生平认为的第一大对手而笑。可是他更加记得,念还是那样讥诮地看着他,说,女人的报復心更加可怕,你总会死在被你骗过的一个女人手上的。 望永远忘不了当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念死后,他找了个理由,把那个当初帮助他杀掉念的女人给除掉了,他愉悦地看着那个女人拼命挣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不对!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还是会在本该睡得最甜的午夜被吓醒?望试着安慰自己,不过是多做了几个噩梦罢了,在这也于事无补之后,索性开始放浪形骸。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念,还有那个被他杀掉的念的手下,这三个女人竟然让他对女人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厌恶感,于是,望开始交各种女朋友,一段时间后把她们杀掉。 民俗街上唯一一家灵异店里那个有一种神秘与忧郁混合气质的女店主死于食物中毒,望大一时道德修养课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助教是上吊死的,望暗地里常去的那家酒吧里的那个火辣小太妹某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分了尸,这个城市最混乱的舞厅里的最妖艷的那个女郎失踪了,和望的家隔了三个街区的那个很腼腆内向的女初中生是溺死在泳池里的,与望交往没多久的那个冷清的女法医突然出现在一个火灾现场化成了飞灰……这些人的死,望都一清二楚,他还总是能记得她们死的时候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望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他在校园里碰上了找手錶的懋,本来,这个长得普普通通、人也不够聪明的女孩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可是,在看到那块手錶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没有人能知道他在看到那块表之后心里经歷了多少道电闪雷鸣,因为……那分明是念的表!望清楚念死后她的东西都被他偷偷卖了,这个女孩有这样一块手錶很大可能只是巧合,只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战慄感让他觉得还是出去这个女孩比较好。也罢,吃腻了大鱼大肉,偶尔清粥小菜一次也不错。 望表了白,看着这个叫做懋的女孩开心得找不到北的样子,心里一阵鄙夷,表面上却做出一副热络的样子,瞧瞧周围女孩子那种又羡慕又嫉妒恨不能生吃了懋的样子,他不由地感到了一种快意。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二 可惜望的快意没能持续太久,懋这个女人太过迟钝与健忘,他无数次的试探懋,却也只得到了懋不过是在旧货摊上买到了一块手錶这样的结果。他猜过懋很有可能是念的家人,可是念当年做的太好,他什么都查不到。好容易有天终于从懋那里盘问到她买手錶是为了怀念姐姐,却又在那天晚上被她撞见与另一个女生— 芬,一起。懋一脸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想到交往一个月来各种并非出于本心的讨好,一怒之下索性让这个女人滚得远远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为这件事,他还是后悔了一下下的,毕竟,想要从那个笨女人身上得到念是否还有其他家人的信息就不太好办了。不过,他后来又想,索性就把这女人杀了算了,反正,也没有证据证明念是他杀的。
第23页 然而命运却给自认为一向过得顺风顺水的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望不知道,懋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黑猫,还三次在自己的黑手下把懋救了出来!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慌意乱,一时间做事也大失水准。某天,他还在盘算如何发动第四次攻击,又觉得时机凑巧,就用了一场意外车祸结束了芬的生命,现在他是想着能结束一个是一个了。 芬死的时候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下一刻就被另一种狰狞的表情取代了,望听见她说:“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本来他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芬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女生,杀伤力比不过念,他杀死念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芬又能奈他何? 但是,芬死了之后,望却总能在自己身上嗅到一股火锅味儿,芬一向爱吃火锅,是因为她死之前自己和她吃了一次火锅的缘故吗?于是,望洗了澡。第二天,火锅味儿依然浓烈,或许是还有没洗干净的衣服?望请了假,忙了一天,把自己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地面都能飘出肥皂粉的味儿了,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依然闻到了那股火锅味儿。接下来的几天里,望用了各种方式清洗自己、清洗房子,可怎么也逃不过那股火锅的味道。而且,他问过很多人,这些人都表示,他身上确实有一股火锅的味道。这个时候,望第一次觉得那么害怕,于是他逃了,逃到另一个城市,可是,这股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望已经被这种味道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仿佛已看到自己即将来临的大限,可是他一想到懋还活着,就又沖了回去,或许是一种执念、或许是一种习惯,他一定要杀死这个人。 不用说已经有点精神恍惚的望失败了,在被押上警车的时候,他吸了吸鼻子,火锅的味道瀰漫,他苦笑,也许这种味道已是深入他的骨髓,是怎么也去不掉了。 坐牢的日子本该很无聊,可是在火锅的味道里纠结的望显然不在此列,他疯狂地嚎叫,还试图去咬狱友,直到被隔离起来。人们都说他疯了。 望就这样坐着,听着人们对他的评论,当透明的芬在他眼前出现的时候,一时间,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世上真有鬼魂。“说过不会放过你的……”芬喃喃说着。是因为死之前刚吃完火锅,所以你纠缠我的灵魂也带了火锅的味道吗?来了也好,总好过这样活受罪,只是奇怪了,为什么明明是你缠我下地狱,我第一反应却是当年念死之前那讥诮地表情?望这样想着…… 第二天,人们发现望死了,他的脸上是一种解脱的表情,但是看起来却格外惊悚,他身上还有一股火锅的味道。 “这人真不讲卫生!明明这里设施还不错的!入狱这么多天也不洗澡!”帮忙收验尸体的甲说。 “行了行了,死人为大,人都死了就不要乱说话了,小心招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一起帮忙的乙说。 甲和乙就这样慢慢走远了,望就那样神情诡异的进了火化炉,身上一股火锅的味道,这味道,註定要伴随他终身,只是不知是至死方休还是至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念的独白 不知内情的人很难想到念和懋居然是亲姐妹— 无论是长相、喜好或是性情,这两个人都是迥然相异。念一度怀疑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可是抚养念和懋长大的奶奶坚决否认这一点,念索性也就认了下来。嘛,不过多个妹妹而已,又能怎样? 奶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她一直全力抚养念和懋,直到念上高中的时候不知蒙哪位神的感召而去。念在后来“混”的日子里无数次的感嘆,自己这一生中,怕是不会再遇见比这更好的人了,当然,她也不能排除是自己“混”以后心肠愈发的硬、看人愈发谨慎的缘故。 念自从奶奶离世之后就退了学,开始了她“混”的生涯,倒不是因为为了妹妹或者生计之类的鬼扯理由,她去“混”,不过是觉得生活太过平静,平静到无聊罢了。念倒也却是有手段,出道三年后,这个城市里黑暗世界的人提到她的大名都会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念在外面“混”的时候倒是从没有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毕竟两个人个性差距太大,何必把不相干的人拽进不属于这人本性的圈子呢?念一边继续她的刺激生活,一边暗地里预留了足够的钱财,足够到可以保证懋顺利读完大学,不过,我的好妹妹,以后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念就这样继续着自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又一个叫做望的小年轻成为自己的手下。这个人野心够大、手段够狠,只是与自己相比还是差得远。望为了“混”得更好做了自己的小弟,整日一脸甘之如饴,可是念就是知道望心里的各种不甘,那有什么用?有野心却没有广阔的视野,有手段却没有强力的胆魄,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有一天“混”到大哥大的位置,也坐不长久,只可惜这人从来没有自觉,向来沾沾自喜。于是,念每次看到那人自鸣得意的样子,就奉上一个讥讽的笑,你算什么! 念在很多时候总是能未雨绸缪,想到许多别人不曾想的,只是这一次,她实在是失算了,当望用刀子捅得她一身伤口,血流不止的时候,她听到瞭望的耳语:“女人,你很聪明,可是总有些没你那么聪明的女人,她们对于爱太过疯狂,疯狂到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却不知从一开始不过就是个骗局。”哦,原来是这样,自己那个十分信任的手下还是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了自己吗?哼哼,那又如何?于是,念还是那样讥诮地看着望,说:“女人的报復心更加可怕,你总会死在被你骗过的一个女人手上的。”
第24页 念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她死的时候有着强烈的不甘心:花花世界我尚未嬉戏够,怎么能这样离去?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不甘心,她的魂并没有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拘入地府或者是直接消散,她竟然被困在了自己的手錶里,每日无聊到昏昏欲睡,好容易熬到有人买走这块表,买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这个小丫头每日的生活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对着帅哥发花痴或者是傻乎乎地念叨一些所谓浪漫的言情小说里的词句!可恨这孩子还总认为姐妹两个感情甚好,时不时会哭一下,感嘆“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那么拼命,最后也不会失踪”之类的,明明念她当初选择这条路就不是这样想的,面对懋,念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好。 但是,相处时间久了,念还是感到了单纯的人有单纯的可爱,妹妹那许多之前她根本没心思去了解的优点也显露出来: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为人简单,虽然长得普普通通,却能给人一种很温暖快乐的感觉。看着懋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念领悟到,原来人性、人的情感这些东西在谋划局面的时候也很值得考虑,原来知识在“混”的时候也是必要的,这个时候她后悔起当初辍学的决定了。 当望遇到懋,并且提出交往的时候,念快意而心惊着。快意的是,望这傢伙,果然是没视野没胆魄的人,自己死的时候留下偌大家业,这个傢伙却因为自己死前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心惊肉跳放弃了,看他这光景,自己那信任有加爱情至上的部下怕是也死在了这个男人手里,看着望每次因为自己的手錶而内心无比煎熬,念就止不住开心。心惊的是,自己的妹妹,实在不是望的对手,这个时候,念突然奇怪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妹妹的死活了? 念看着他们虚假的热恋,看着因为去恋人实验室找手錶撞破了奸情的懋被抛弃,看到了懋一时间绝望得要自杀……念可以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然而,在懋要割腕的那一刻,却发生了奇蹟— 念自己可以以一只黑猫的形态实体出现在懋的面前了!自然地,念做到了阻止懋的自杀。 之后懋还是恢復了,作为一个阳光系的女孩子,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自然就能从绝望中走出来。接下来,念也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懋躲过瞭望的几次追杀,最后望还是崩溃于自己不够强大的心房还有他的新女友芬的诅咒。然后,就是懋与泰的结合,这一点,念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两个人都是那种有点“老好人”的类型,在一起说不出的合拍、有说有笑,泰不管怎么说,还是个能够託付懋终身的人。 只是这个时候,念已经不想再去看妹妹的家庭喜剧了,她骨子里到底还是个追求刺激的人,就算是比以前更加牵挂妹妹了,却也没有一口气看到底的打算,人总是各有各的生活。况且,她目前作为一只黑猫,两三年不怎么长大也许还不那么引人注意,可要是十年呢,二十年呢? 于是,念选择了抓住一个意外,离去。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弄清楚过自己怎么会实体化成一只黑猫的,不过当她的实体死亡的时刻,她终于迎来了鬼差。在她的魂随着鬼差离开的时刻,她看到伤心欲绝的懋,不知为什么,心里居然涌上了从未有过的难过,于是她轻轻对懋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在路上,念浑浑噩噩,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那句话,原来自诩心肠如铁的自己并没有那么冷情,还是一直以为和妹妹没有多少感情的自己其实是深深牵挂着妹妹的?念想了很多,却得不出结论。突然,念笑了,就在森罗堂上,笑得莫名其妙,笑得歇斯底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念大姐头 懋和泰分明都是那种“大好人”类型的人— 相信人性本善、无私奉献、乐于助人,像他们这样的好人实在是太难得,甚至有人预言,这样的奇葩不是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也跟着变质,就是无法适应这大大小小的规则而消亡。可是很多年过去了,懋和泰两人依然过得很滋润,于是就有人说,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小念的缘故。 说来奇怪,明明是有两个大好人亲人的,小念的性子却与这两人迥然不同,当然有这看法的人并不包括小念的双亲— 在这两人眼里,他们的女儿实在是乖巧得不能再乖巧、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了…… 于是,粗线条的懋还是在公司好好呆着,泰也从没有因为他的耿直招到什么报復。什么?你问小念怎么做到的?如果你有机会知道点什么内幕的话,比如说知道小念又重新活了一回,去问她,说不定会看到那孩子吊儿郎当靠在课桌旁,一脸忧郁地说,我都两辈子了啊,而且上辈子还混得风生水起,要是做不到这些不是有负我上辈子的威名?可惜这内幕基本上无人可知,小念的回答也就无人听到。 鑑于小念同学可怕的破坏力,在她刚能在楼下院子里转的时候,“同龄”小朋友就敬畏地称之为“小念大姐头”。 小念七岁时。 “呦!死丫头!丁点儿大还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看老子不灭了你!”一个高年级学长看着小念,傲慢地说。 小念也不答话,直接冲上去一脚,学长庞大的身躯竟一时离开了地面,周围围观的人都是愕然。
第25页 “切!”小念拽拽背着的书包,大摇大摆地走了。 待走到一小巷的时候,小念停下脚步,说:“阿海叔叔,别在后面偷偷摸摸跟着我了,我都知道了呦!话说叔叔您这样做,不了解您的人真会以为您是变态的!” 阿海无奈,走了出来。 “我听到了呢,上次您和爸妈说的话,只是,无论是我比较像念阿姨,还是妈妈养的那只猫,我都不是妖怪啊!您这样说我,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实在是太违反您的职业守则了呢!”小念摆摆手,一脸天真又无辜的样子。 “得了吧!本来还以为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搞不好行事不周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结果居然这样揣测我!说吧,这次是想敲诈我带你去蛋糕店还是冷饮店呢?”阿海做出一副遇到不讲理孩子的无奈表情。 “叔叔最好了哟!我要吃前两天新出的一种水果慕斯!”小念欢唿一声,拽住了阿海的袖子,“嗯,就沖这个,我是不会告诉我老爹您偷偷跟踪我的!” “死孩子!” 小念十四岁。 阿海在这个城市的巷子里奔跑着,这个犯罪团伙已经监控多时了,本逮着这次机会想要一网打尽,谁料自己这头有内鬼,反倒差点成了对方的枪下亡魂。自己现在虽然逃了出来,可一直都有人穷追不捨,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条命,今天会不会交待在这里? 后边的人唿喝的声音愈发近了,突然一只手拉了他一把,让他躲进附近的一个民房里,才算让他躲过了前后两拨搜索的人。阿海回头,却发现这人是小念。 “你……”他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嘘,”小念在他耳边轻轻说,“这城市的暗道我可比你熟,跟我走,保证不会有问题。”阿海于是点点头,两个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们走在小巷里,两侧高高的楼投下的阴影将盛夏正午的暴躁全部挡住,一阵清风吹过,让人觉得无比舒爽。小念和阿海就这样并肩走着,一路无话。 快要走出去了,前面已经能看到接应的同事了,职业原因让阿海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危机感,他勐然一个转身,护在了小念的前面……接下来,就是一阵枪响,几点血花…… 阿海看着小念像一般娇生惯养的孩子的那样,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尖叫,可暗里却是双眼微眯、目光暗沉,她拔出他的枪一阵噼噼啪啪,那些冲过来的袭击者大概都魂归西天了吧,他想,后背的伤口好像有些痛,大概中了四五枪吧,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阿海慢慢想着,然后一切都模煳了…… 小念二十一岁。 小念毫无形象地半坐半躺在草坪上,啃着一只鸡腿,看着坐在一边的阿海一脸无奈的样子。 “慢慢吃……”阿海说,“真不知道像你这样没形象的女孩子会有谁要?” “您还真是刻薄!”小念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怎么会没人要?眼前不就有一个!您可不要说当年没跟踪我!” “那不是……神鬼之说,将信将疑么?”阿海递过去一包纸巾,“你这孩子真没良心!我想着你在警校吃不到好的,特意带了你喜欢吃的过来,你还这么说我!” 小念“嘿嘿”笑着,抽出一张纸巾,又把纸巾包抛给阿海。 “唉,想不通你会念警校。”阿海收起那包纸巾。 “不是说了是因为十四岁那年看到您受伤受了惊吓,所以决定下决心变强吗?”小念懒洋洋地说。 “鬼才信!我看你是觉得‘混’太没前途了想转行吧!” “就是这样!您一下子就猜中了!真聪明!” “你……” 小念二十八岁。警局办公室。 “报告,sir!”小念穿着警服,英姿飒爽。 “哦,小念啊,进来吧。”忙于公文的阿海抬起头,说。 两个人就最近刚结案的连环杀人案做了一番讨论,发现外面已是繁星满天了。 “吶,一起去吃夜宵吧。”小念拉着阿海,说,:“我请你。” 阿海夸张地甩甩头,说:“老了啊!没想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死孩子还有请我吃饭的一天。” “那是,”小念在阿海耳边悄悄说,“我老爹最近大发雷霆呢,他说你这么多年都不结婚,不是因为工作狂,而是等我长大!老爹还说,没想到,最心爱的女儿最后跑到自己好兄弟那儿去了。” “切!泰读那种傻乎乎的言情小说太多了吧。”阿海不屑地说。 “我老娘也这么说呢。”小念捂住了阿海想继续说“你那母亲也够傻的”的嘴,示意他向办公室门外看…… 门外,懋和泰都在,很难想像,这两个平素温和的人都是一脸让人恐怖的表情。 小念笑着,眨眨眼,似乎是在问“你要怎么办呢?” 阿海也笑笑,勐然一个单膝跪地,从门外看去恰是一脸真诚,“我知道说这个很有可能不太合适,只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一出,门里门外的人一时都怔住了,就连阿海自己也觉得这话实在……有点吓人。没想到小念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好啊。”
第26页 夜晚天上的星星很亮,小念和阿海并肩在街上走着。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小念轻声说,“只是我素来不是能被别人想法所左右的,我想要的,一定要想法设法去实现。” “原想着,你这样年轻,就算有之前那辈子……还是不免拿你当小辈看……总该配个年龄相近、有所作为的人,而不是我这样大半算是暮气成成、也没做出什么成就的人。”阿海说。 小念笑出了声:“本以为你该是那无法无天、只要自己得意就不顾其他的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细緻着思量的一面。我从小见你都比他们(懋和泰)多,我们本就比其他人来的亲近些,我可不是草率的。” “你都这么坦诚相见了,我又怎能婆婆妈妈、犹豫不决呢?”阿海握住了小念的手。 “再来一回果然是件有趣的事呢!”小念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