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探案之城管之死》 第1页 [悬疑惊悚] 《余辉探案之城管之死》作者：海市雾雨【完结】 ================== ☆、第一章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很不公平，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就拿余辉来说吧，他十八岁参加工作，到如今已经在警界干了快二十年。更重要的是余辉这么多年来侦破的案件足有二三百起，在业内早就是神探级人物，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按理说凭余辉的资歷和能力，他绝不应该仅仅担任重案队长这样的职务。韩明奇曾经打过多次报告，要求提拔余辉做s市公安局副局长，但这些报告都是有去无回，杳无音信。上面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余辉虽然身在s市公安局，但他的工作关系却在省公安厅，不能担任副局长的职务。 说实话这个理由有些搞笑，至少胡楠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感到困惑不解：韩明奇不就在担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同时还挂着s市公安局的局长吗，为何到了余辉这里就不合适呢?直到最近，胡楠才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余辉能力虽强，但人际关系学基本是不及格的，在加上他从不徇私枉法，对一些不公正的事经常发表敏感言论，试问哪个领导敢提拔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名声足够响亮，相信余辉早就被发配到基层派出所当所长去了。 好在领导们对余辉还足够关怀，工作能力弱无法培养，但思想觉悟差还是可以通过学习培训之类的活动进行提高。这不，余辉最近就又去外省参加培训班了。重案队全体成员对这一安排深表不满，一来他们觉得这是对余辉的折磨，二来队长不在就意味着丧失了主心骨，一旦此时有案子，重案队能否顺利侦破是很值得怀疑的。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犯罪分子往往是很不给警方留情面的。早上刚一上班，局长韩明奇就把电话打到了重案队办公室。 “韩局，您有什么指示?”接电话的自然是副队长刘玉明。 “怎么是你?余辉还没有回来吗?”韩明奇语气不善，似乎很不爽。 “早着呢，余队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在局长面前刘玉明不敢放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看来余辉才走了半个月，就开始有人想他了…… “哼，什么鬼培训，居然要那么长时间!”韩明奇冷哼一声，极度不满，“那么现在都有谁在办公室?” “那个……哦，只有我和胡楠在。”刘玉明本想实话实说，但一看到同事们都连连摆手使眼色，还是改变了口风。不过他也必须拉上一个垫背的，总不能说只有他自己在吧? “……让胡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韩明奇沉思片刻后说道。 “刘副队长，你干的好事啊!干嘛说我在?”刘玉明刚放下电话，胡楠就开始发难了。刚才韩明奇的声音很大，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胡楠自然不会例外。 “呵……呵呵，小楠，多少给个面子，别让韩局看不起咱们，到时候说除了余队外别人都是饭桶。”刘玉明讪笑着说道。对于连余辉都要让三分的个性美女，他又怎么惹得起? 胡楠低头仔细想了想，似乎刘玉明说的也有些道理。自从余辉去培训后，重案队半个月内连一个案子都没接。从刚才*奇的口气分析，似乎有什么大案发生了。胡楠骨子里就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她一直想着独立锻鍊一下，这回机会终于来了。再说，胡楠坚信自己如果能独立侦破一个案件，一定可以给余辉留下更好的印象，那样一来…… 想着想着，胡楠已经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就进。韩明奇的表情印证了胡楠的猜测：面色铁青，嘴唇紧闭，双拳紧握，如果再配上一副拳击手套可就完美了。 “小胡，你来了……坐”见到胡楠，韩明奇露出了一个比哭都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韩局，怎么了?不会是您家里出事了吧?”胡楠向来都是口无遮拦，看热闹不嫌事大，即使面对局长也是如此。 “你……”韩明奇努力压住了满腔怒火，脸变成了猪肝色，“我们s市发生了一起较为严重的失踪案，余辉不在，我准备把这个案子交给你。” “嘻嘻，好啊，正好是一次锻鍊机会。”胡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异样性：为什么韩明奇不把案子交给重案队副队长刘玉明? “那个……是一个城管队员失踪了……”望着胡楠的背影，韩明奇补充了一句。 “……” 胡楠的半个身子本来已经跨出了办公室，此时却又收了回来，“韩局，你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韩明奇苦笑着说道，他又何尝不明白胡楠的意思。 在当今的社会中，城管是什么概念想必大家都十分清楚。如果我说城管是穿着制服的地痞流氓也许有些人不愿意接受，但是近年来红透半边天的郭德纲说过的一句相声却非常具有代表性：“给我三千城管，我能踏平东京。”如果区区三千人就可以制造“东京大屠杀”，那么这些人拥有什么样的身手大家就会心里有数了。 “一个城管失踪了算什么啊?说不定上哪里吃喝玩乐去了，还用得着我们出面吗?”胡楠瞪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
第2页 “可是这个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应该是出了意外，而且他家人都找到省委去了。刚才我接到省委电话，让咱们务必侦破此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韩明奇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韩明奇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作为公安局长，他非常清楚城管都是些什么货色。110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接到有关城管暴力执法的报案，但是受限于种种理由，公安局每次都不能做出实际有效的行动。可以说韩明奇早就恨透了这些人，如果是他自己说了算，早就撤销城管局这个单位了。 这次发生了城管失踪的案件，韩明奇本来十分幸灾乐祸，但没想到省委会直接下命令。韩明奇尽管不能违抗上级命令，但又十分不愿意把案子交给刘玉明他们，因为这会招来老部下的埋怨和议论。咦，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胡楠刚来不久，这趟浑水就交给她去处理吧!不能不说，韩明奇这招实在够“阴险”的…… ☆、第二章 胡楠显然也对城管没有任何好感，不过违抗命令不是她的风格。尽管有一百个不情愿，她还得担任这个专案组的组长。既然是专案组长，就有权利挑选手下。胡楠毫不客气，一举将王周，赵林，沈亮和赵刚全部收归麾下，要郁闷就大家一起，谁都别想逃!至于刘玉明，在千求万谢之外加各种理由后胡楠才勉强放过了他。 专案组成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情况彻底了解清楚。失踪者名叫石岩，s市城管局的执法队长，据说到今天为止已经失踪一周了。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胡楠带人赶到了石岩家中。尽管事先就有心理准备，但当大伙见到石岩家时，还是忍不住的咋舌。按理说石岩只是城管局的执法队长，撑死不过是个科级干部，但他家却在本市最为豪华的商业住宅区里，这其中的奥秘恐怕傻子都能想明白。 能在高级住宅小区里买得起房子，屋中的装饰自然也会奢华。可以想见，这些高档摆设都是石岩搜刮民脂民膏换来的，而且对象基本都是社会低层百姓。难怪这样的人会失踪，死了才好呢!这是所有专案组队员们的共同想法，不过却不能说出口，毕竟大家不是反贪局的。 专案组来的很是时候，石岩的亲人们都在，这其中包括他的父母，岳父母和妻子刘娜。事实上胡楠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石岩失踪一案之所以惊动了省委，完全是因为此时屋中的这些人。石岩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顶头上司--s市城管局局长，而石岩的岳父则担任省教育厅厅长…… “警官，你们可来了!我老公已经失踪一周，肯定是被人害了!”见到专案组到来，刘娜迫不及待的说道。 “石太太，您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胡楠强压着心中的厌恶安慰道，同时向其余几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唿。 “警官，你们怎么搞的?我儿子都失踪一周了你们才来，难道你们就是这种工作效率吗?”胡楠等人刚刚坐下，石岩的父亲就毫不客气的质问开了，态度相当傲慢。 胡楠年轻气盛，嘴上自然不肯吃亏：“石局长，我们公安局是根据受害人的报案时间来决定何时出现的。如果您十年后再报案，我们只能十年后再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大活人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你们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石岩的岳父接过了话茬，语气更加傲慢无礼。 “刘厅长，我想您的女婿名叫石岩，而不是*，他没有那么高的国际知名度。我们公安局没有义务天天跟着您女婿，他不见了你们都没有警觉起来，我们有什么办法?”胡楠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她歷来言辞犀利。 “你……”两位领导被胡楠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好了，你们别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石岩的下落!”刘娜一看情形不对，赶紧缓和着屋中接近凝结的气氛。看来这个女人还算不错，至少没那么高傲。 “石太太，您能不能和我们详细讲述一下石岩失踪前后的情况?”胡楠像得胜的将军似的白了一眼石岩的父亲和岳父。 通过刘娜断断续续的讲述，胡楠他们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石岩失踪是在一周之前，也就是五月二十日。那天临近下班的时候，石岩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忙出了办公室，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开始两天家人并没有起疑，因为石岩经常四处“指导”城管执法行动，两三天不回家在以前也是常有的情况。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岩家人开始感觉不对劲了。不回家倒还说的过去，可手机一直关机怎么解释?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石岩的父亲和岳父动用手中的关系四处派人寻找，可是石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直到昨天，在多次寻找无果后，石家人总算想起来还有公安局可以帮忙，这才匆忙报了警。 “石岩接到电话后匆忙离开这个情况是谁发现的?”听完刘娜的讲述后胡楠问道。 “是我。我和小岩在同一单位，办公室正好相对。”石岩的父亲老老实实的说道。这老头刚才被胡楠噎的够呛，再加上现在是了解案情的关键时刻，所以他不敢再放肆了。 “石太太，请问您在那里工作?”沈亮插嘴问道。
第3页 “我……我没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刘娜语气悲凉的说道。看的出来，丈夫不明不白的失踪对她打击非常大。 也就是说这个屋子里的所有家当都是靠石岩一人挣钱置办的。如果胡楠没有记错，s市城管局职工月薪不过两千多元。可看现在这阵势，石岩每月的收入没有一两万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算了，反正这些不归专案组管，少问少惹事吧! “石太太，石岩的手机是在他二十号离开办公室后就接不通了吗?”胡楠继续问道。 “不是的，二十号晚上我给石岩打过电话，想问问他去哪里了。那时他手机是通的，只是没人接，第二天再打他的手机就关机了。”刘娜思考了一下后答道。 “他手机关机你们就没有怀疑吗?”王周略带惊奇的问道。 “没有，他的手机充电器落在办公室里，我以为他的手机没电了。”这次回答的是石岩的父亲。作为父亲兼上级，他的话还是非常可信的。 “那么在这一周之内石岩有没有和他的同事和朋友联繫过?”胡楠又问道。 “没有。”刘娜的父亲开口了：“我们问过石岩的朋友和同事，没有人能和他联繫上。” “警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怀疑我老公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刘娜接口说道。 “你放心，石太太，我们一定会把这事查清楚的。我估计石岩没有被绑架，否则都一周过去了绑匪不会悄无声息，连个勒索电话都不打。”胡楠安慰着刘娜。 胡楠嘴上是这么说，内心却不这么想。绑架?你们还真有自知之明!如果我是绑匪，石岩真的是很好的下手目标! ☆、第三章 眼见能了解到的情况也就这么多了，专案组准备起身告辞。刚刚走到门口，石岩家的电话忽然急促的响了。 好吧，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私事，这不在专案组的管辖范围之内。虽然抱有这样的想法，然而接下来刘娜对着电话的几句惊唿却让本已跨出门外的胡楠又迅速带人返回客厅。 “什么，我老公石岩在你的手中?” 晕，石岩还真的遭遇绑架了?事情都发生一周了绑匪才来电话，而且正好让专案组赶上了，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不?来不及多想，胡楠连连向刘娜使眼色。刘娜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会意的放下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 “你是石岩的老婆吧?没错，你老公目前就在我的手中!”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胡楠感觉有些惊讶，因为那是个女人的嗓音。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连女人都出来绑票了? “你想要怎么样?怎么才能放了我老公?”刘娜紧张的问道，几位老人也都竖起了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很简单，准备五千块钱，打到我指定的帐号中。我见到钱立刻放人，否则你就等着给你老公收尸吧!”对方虽是女人，但声音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你……你说什么?准备多少钱?”石岩的母亲忍不住大声问道，她的话正好问出了屋内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费尽心思绑票，结果只索要五千块钱赎金，这绑匪有病吧?也许是因为女人心软胆小，不敢狮子大开口的缘故? “五千，你们听不懂人话吗?”绑匪不满的说道，似乎是被石岩的母亲吓到了。 “好好好，那你的卡号多少?赶紧告诉我们吧，我们一定按时汇到!”刘娜的母亲忙不迭的答应着，生怕激怒了绑匪。 “卡号是……” 后面的几句话胡楠完全没有用心去听，她心中满是疑惑。直觉告诉她这个绑匪有很大的问题，这点仅凭赎金的数目就可以断定。等胡楠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经打完了，屋子里的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石太太，我们马上布控，一定会保证人质的安全，这点你可以放心。”胡楠稳定了一下情绪，尽职尽责的说道。 胡楠的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但石岩的岳父却大嚷起来：“不，警官，这件事不用你们插手了，我们自己出钱赎人就可以!” “就是……”其余三人也出声附和着。 “如果我们不进行布控，你们可能会人财两失的!”赵林皱着眉头说道，对于石家人的不信任他感到非常不满。 “哼，区区五千块钱我们家还出得起，我就不信绑匪为了五千块钱就会杀人!”石岩的父亲冷哼一声说道。 “就是，胡警官，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件事我们确实不需要你们了，回头我会给你们局长打电话表扬你们的，即使石岩出了意外我们也不会怪你们!”石岩的岳父又摆开了官架子，间接给专案组下了逐客令。 “石太太，你看呢?”胡楠冲着刘娜问道，作为石岩的妻子，这件事终究要她决定。 “警官，我看你们……恩，还是先回去吧，我们真的不会埋怨你们。”刘娜本想出声挽留，但母亲在她的腰间捅了一下，她立刻改口。这一切并没有能逃脱胡楠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请马上联繫我们。”胡楠本来就对这家人没有好感，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很乐意顺水推舟，就势抽身。
第4页 “能有什么意外，绑匪撕票吗?警官，你们如此关注石岩的事，是不是想多破个案子多拿奖金啊?”石岩的岳父语气刻薄的讽刺着专案组。 胡楠没有搭理他，带着众人迅速离开石家。待到走出小区后她才看到大家的脸色都铁青着，显然到了爆发的边缘。 “哼，不就是个厅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如此看低我们，太可气了!”赵林怒道。 “看低咱们又能怎样?谁让咱们身份低呢!”一向乐观开朗的王周也被气的够呛，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身份就很高吗?依我看这样的人早晚……”胡楠也愤怒的发着小姐脾气，但忽然觉得不合适，又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唉，要是余队在就好了，他最擅长对付这种人。”往日沉默寡言的赵刚都忍不住了，不过他的话让众人听了更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少了余队咱们重案队就破不了案吗?”胡楠没有好气的瞪了赵刚一眼。余辉是厉害，但也不必处处都提到他吧? “小楠……胡组长，你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沈亮怯生生的问道。第一次看到胡楠发这么大火，有点怕怕! 往日一提余辉，胡楠总是忍住不崇拜之情和一丝爱慕之意，可今天……很显然，女人在发怒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这点沈亮是深有体会的。 “什么组长，什么怎么办?我宣布，专案组就地解散，大家回去打cs!”尽管沈亮问的小心翼翼，还是戳痛了胡楠的痛处。这可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案件，这组长当的可真郁闷! “我刚才偷偷记下了绑匪的银行卡号，我们要不要……嘿嘿，回去打cs也不错!” 王周本是好意，但被胡楠一个白眼给噎了回去。也是，人家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傻子才会去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呢，专案组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心情不好连带着语言中枢的功能也降低了。坐在车中，大家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不一会，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是s市新建的二十二中，省属重点中学。”王周被周围冷清的气氛憋得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没话找话，“建地面积这么大，教育厅可投了不少钱哦!” “不说话你会得痔疮啊!”胡楠已经顾不上美女说话应该斯文了，开始口不择言。谁让王周又提到教育厅了呢?反正现在她最讨厌听到“教育厅”三个字，谁提她就和谁急。 ☆、第四章 垂头丧气的回到办公室中，胡楠发现留守的刘玉明等人同样也是一脸的郁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坐在办公室里还能出事? “玉明，怎么一副苦瓜脸啊，出什么事了?”王周也看出了刘玉明的异样，开口问道。 “别提了，你们刚走110就转过来一个报警电话，说是有人在二十二中建筑工地里的一个搅拌机中发现了血迹，110怀疑发生了命案，让我们赶紧出动。”刘玉明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听刘玉明这么说，王周的好奇心马上被吊起来了：“那你们现在应该在二十二中啊，干嘛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在什么二十二中!我们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说经过证实，那血迹其实是红色的油漆，学校里根本没发生什么命案，我们白跑了半天!”刘玉明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看来你们颇为不顺利嘛!”郁闷了一上午，王周终于有了幸灾乐祸的机会。 刘玉明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眉头都拧到一起了：“那你们呢?是不是已经破案了?” 一听刘玉明这么说，王周立刻老老实实的缩回到自己桌旁，倒是一边的胡楠恶狠狠的接了一句：“破什么案，一个普通绑架案还用我们重案队出马啊?” 不愧是美女，发怒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大家都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重案队的办公室里出现了长久的沉寂，这在以往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天知道过了多久，胡楠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而且还是外线。刺耳的铃声吓得大家一激灵，在这种氛围下，打电话的人看来必定是要倒霉了。 果然，胡楠接电话的语气及其不友善，连礼貌用语都省略了：“这里是重案队，有什么情况请直说!” 很出乎意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你们敬爱的余队长啊!” 说起来胡楠也不算小了，可她身上却还保留着不少小女孩、小公主的脾气。她那小脾气一上来，即使是自己心爱的人也不能倖免：“对不起，本办公室目前只有刘队长和代理胡队长，没有什么余队长，请您放下电话后仔细查号!” “额，那个......呵呵。小楠啊，怎么样，大家的工作都还顺利吧?”余辉显然没有料到胡楠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只能讪笑了几声，没话找话。 “你不是神探嘛，可以猜猜我们的工作是否顺利!”胡楠余怒未消，说气话来阴阳怪气的。 “直说吧，到底遇到什么案子了?”余辉岂是等闲之辈，早就从胡楠的语气中听出了问题。 胡楠倒也没有想到余辉问的这么直接，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将案情和盘托出。虽然会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毕竟把所有的火气都憋在肚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5页 电话那头沉寂了足足十分钟才再次有了声音：“小楠，这个案子应该不是绑架那么简单。退一步说，即便是绑架案，那么绑匪也绝不是刚才给石岩家打电话的人，你们要注意。” 一听余辉这么说，胡楠的情绪顿时有所恢復：“余队，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哪有绑架人只要五千块赎金的?但是石岩的家人已经明确表态不让我们插手了，我们怎么注意?” 电话那头的余辉呵呵笑了：“受害人家属不配合的情况我们难道是第一次遇到吗，怎么这次都泄气了?不管他家人怎么说，你们应该事先去银行和石岩家附近布控，不要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嘛!” 余辉说的句句在理，可胡楠就是不想那样做：“余队，石岩是城管队长，对这样的人我们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小楠，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你心里可能希望石岩真的死了才好。但作为一个公安人员，尤其是重案队员，我们不能感情用事。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城管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而且就算石岩无恶不作，但他的生命也不允许被随意践踏。除了公安机关，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或者生命。”余辉语重心长的劝道。 领导就是领导，余辉的一番话不仅让胡楠的怒火彻底烟消云散，就连办公室其他人的情绪也重新高涨起来。放下电话，胡楠马上开始重新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这次连刘玉明都被包括了进来。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胡楠他们还没有走出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 “您好，这里是公安局重案队，请问有什么案件吗?”接电话的还是胡楠，不过语气和刚才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胡警官，我是石岩的妻子刘娜，我有重要的情况和您说!”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石太太，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胡楠嘴上劝慰着刘娜，心里却在偷着乐。这家人，刚才还牛哄哄的不让重案队帮忙。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服软了，真痛快!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按照绑匪的帐号把五千块钱汇了过去，可是直到现在对方还没有把我老公放回来，更要命的是绑匪的手机还关机了。我担心我老公会受到什么伤害，你们能不能再来调查一下?”刘娜的语气没有丝毫放轻松，话说的断断续续，还伴随着抽泣声。 哼，早在预料之中，只有脑子进水的绑匪才会收到赎金后选择放人，还继续开着手机，不过眼下说这些显得太不合时宜了。余辉说得对，石岩再怎么样也是受害人，需要同情，也需要认真对待。 “石太太，您放松一些，绑匪既然已经收到了钱，那么石岩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您和家人在家里不要离开，我们马上就赶到!”胡楠目前还没有搞清这到底是不是一起绑架案，这能先这么安慰对方。 “小楠，发生什么事了?是石岩的家人打来的电话吗?”见到胡楠放下电话，刘玉明关切的问道。 “余队分析的一点不错，这起案件不简单......”胡楠简要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刚才电话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王周似乎把胡楠当成了余辉，顺口就问。 “这样吧，我带几个人去石岩家了解情况，刘队带几个人去绑匪开户的银行调取监控录像。”胡楠也进入状态了，简单的吩咐了一番后就带领大家走出了办公室。 ☆、第五章 胡楠跟随余辉锻鍊了这么久还是很有进步的，她并没有指望在石岩家人那里能有多少收穫。果然，石岩的妻子，父母和岳父母除了把刚才刘娜在电话里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外，没有再提供出任何有价值的情况。不过他们倒是众口一词的认为石岩很可能会被绑匪伤害，石岩的父亲和岳父没有了上午的气势，一个劲的恳请胡楠尽快破案。 面对如此嘈杂的场面，胡楠没有被带乱了思路，更没有马上答应石岩的家人。在她的内心里总觉得把石岩的失踪定性为绑架很牵强，绑匪索要的赎金数目始终困扰着她。更重要的是余辉已经提醒了胡楠，这起案件不会是绑架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这个所谓的绑匪是这起案件唯一的线索，重案队也只能先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这也是胡楠为什么安排刘玉明带人去银行调查。不出所料，刘玉明很快就把电话打到了石岩的家里。 刘玉明的调查颇为顺利，他在电话中说已经在银行里看到了绑匪的清晰影像资料。事不宜迟，放下电话后胡楠立刻带人从石岩家直接赶赴银行与刘玉明汇合。在银行的监控录像中，大家见到了这个只索要五千块赎金的诡异绑匪。给石岩家人打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但监控录像中清清楚楚的显示了取钱的是个岁数不大的小伙子。看来绑匪似乎懂得一些反侦查的手段，他要么是将声音做了伪装，要么就是让自己的同伙去银行取钱。 虽然做了伪装，但这个绑匪(或者说是绑匪同伙)还是过于愚蠢了。因为他在取钱时没有做任何遮掩，直接把自己的面部特徵清晰完全的暴露在重案队眼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了绑匪的照片，之后的侦查就简单多了。s市多达上万个监控探头形成了严密广泛的天网系统，绑匪离开银行后的行动轨迹很快就被准确的反馈回来。胡楠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带人赶赴绑匪的住地，一举将其抓获。但是，一个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实摆在了重案队全体队员的面前。
第6页 给石岩家人打电话的与去银行取钱的是同一个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此人是个社会闲散人士，没有正当职业，整体游手好闲，但他和石岩的失踪却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原来这小子今天上午没有钱花了，就在大街上闲逛，寻找机会偷点东西去换钱。东西没偷到，他却在电线桿上看到了石岩家人张贴的寻人启事，于是一个冒充绑匪勒索钱财的计划迅速在他脑海中形成了。 寻人启事上有石岩家的电话，这小子的手机又有变声功能，于是上午的勒索电话就顺理成章的出现了。至于为什么只要五千块钱，说来也很简单，这小子压根就没见过大钱，认为五千就已经是个很高的数字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样的事实还是让胡楠他们哭笑不得。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连绑匪居然都有人去冒充!在将这个不知道法律是什么的小混混怒斥一顿后，胡楠把他移交给了派出所，让这小子蹲几天班房，吃几天免费的午餐去吧。 其实胡楠更愿意看到石岩的失踪是一起绑架案。以现阶段公安机关的侦破手段和经验，绑架案破获的概率能够接近百分之百且受害人一般都不会受到伤害。可惜事与愿违，重案队遇到的只是一个冒牌的李鬼，耽误了半天时间不说，最重要的是线索彻底断了，一切侦查都要从头开始。 一个很严峻的事实摆在了重案队面前，石岩没有遭遇绑架但却杳无音讯超过了一周，这就说明本案的嫌疑人可以确定为石岩的熟人，作案动机不外乎因财或因仇。可怕的是，无论因为哪种原因，只要是熟人作案，那么石岩已经遇害的可能都非常大。更要命的是石岩作为城管队长，与其有过节的人着实不在少数。如果一一排查有作案嫌疑的人，肯定会用很长时间，那样的话石岩可能连个全尸都无法保留。但话又说回来，破案这事不能着急，必须循序渐进，细緻的调查每一个嫌疑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现如今的大环境下，最有可能和城管结仇的就是那些摆摊的小商小贩。至于个中缘由，只要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中国人都能明白。重案队通过基层派出所的协助，很快排查出三个和石岩结怨最大的人：张勇，刘大军和杨涛。不出意外，这三位都是生活很不富裕的小商贩。张勇整天在s市摆摊卖水果，刘大军是卖包子的，而杨涛更不容易，就靠修鞋养家。石岩不止一次没收过他们的摊位，而每次没收就意味着要缴纳一笔数目不算小的罚款。这三位经不起反覆折腾，对石岩恨之入骨，都曾扬言要杀掉他。 “真没想到这些受人同情的穷苦人会成为嫌疑犯!”王周摇着头感慨道。 “是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坏人!这世道......”年龄最小的沈亮也附和道。 胡楠也痛恨石岩这样的城管，但作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她也只能搬出余辉的理论来安慰大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石岩就是再坏，别人也不能随意对他进行伤害。” “那你的意思就是只有公安机关才能随意杀人喽?”王周打趣道。 “要死啊你，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胡楠不满的横了王周一眼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小楠，我们下一步就是对这三名嫌疑人逐一接触喽?”刘玉明一看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也只能这样了!”胡楠嘆了口气说道，“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调查张勇，王周调查刘大军，刘队，你去调查杨涛。你们看怎么样?” “恩，好吧，我们没有意见。”大家纷纷说道。 “那就出发吧!”胡楠做了最后的拍板。 又一轮的艰苦排查开始了! ☆、第六章 寻找张勇的家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尽管胡楠手上有对方详细的住址，但那是一片平房区和半棚户区，里面从横交错，人员结构复杂不说，还没有门牌号。更重要的是这个平房区的居民全都是租住户，流动性很大，居民之间相互认识的不多。胡楠带人打听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确定了目标。 刚刚进入屋门，胡楠等人对石岩的忿恨就又加深了几分。总共二十平米的屋中却住着五个人：张勇夫妇，一对子女还有张勇的母亲。屋子的角落里大大小小的摆放着十来个水果箱，那是全家人的经济来源。屋子里都能储存水果，由此可见取暖措施是何等的糟糕。看样子张勇的儿女最多也就是十岁，而他的母亲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张勇夫妇的肩上。和这样的家庭过不去，石岩心里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眼见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进家中，张勇夫妇很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的给众人让座。可是让来让去也只有两个人有座位，其余人只能坐在床上。至于张勇夫妇，只能坐在空水果箱上。看着一脸惶恐的张勇夫妇，大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师傅，您别忙了，我们这次来是想找您了解点情况。”眼见张勇又要给众人倒水，胡楠赶紧起身阻拦。虽然眼前的人是犯罪嫌疑人，但胡楠说话还是挺客气，语气也很温和。 “警官，您要了解什么就尽管问吧!”张勇一脸的茫然，他实在没有想明白警察能找他了解什么。 “石岩这个人你们认识吗?”胡楠单刀直入的问道，同时密切注视着这两口子的表情。
第7页 果然，一听到石岩两个字张勇夫妇的脸色立刻变了。愤怒，痛恨，无奈，委屈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不过，在这些表情中胡楠没有发现她最想要的的那种：心虚。难道说这两口子的心里素质超级过硬吗? “警官，石岩欺负我们多少次了，虽然有过冲突，但每次都是我们吃亏。怎么，这次他直接找警察来收拾我们了?”张勇的妻子很出人意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靠，闹了半天众人被当成是石岩的帮凶了，真尴尬!这也难怪，自古以来就有官官相印的说法。不过看此情形张勇夫妻似乎并不知道石岩已经失踪的事。 “张师傅，石岩已经失踪超过一周了，你们不知道吗?”胡楠试探性的问道。 “失......失踪?他怎么会失踪了呢?”果然，张勇一听此言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石岩一周没有去市场了你们没有发现吗?”胡楠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向敏感部分。 “警官，石岩一般十天半个月都不去市场一次。如果他天天，去市场早就被罚的没人了。最近他是没有去市场，但我们都认为他在别的地方罚款呢。”张勇说的很无辜，也很莫名其妙，他还没想明白胡楠为何会如此问他。 还别说，张勇说的倒是句句在理，胡楠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虎之所以让人害怕就是因为它不天天出现，如果老虎每天都满大街跑，大家也许会认为那是一只猫。 “警官，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两口子和石岩的失踪有关系?”张勇的妻子已经察觉出屋子气氛不对，结结巴巴的问道。 事到如今，胡楠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对，我们现在怀疑石岩已经遭遇了不测。经过调查发现，你们两口子和石岩有很深的过节，所以我们要做些必要的了解，还希望你们配合。” “过节?警官，你们太高看我们两口子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被欺负罚款的份，哪里还能有别的想法?”张勇凄凉的笑道，话语里包含了多少心酸和无奈。 “张师傅，那您能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被石岩欺负的吗?”胡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理智告诉她这是在破案，不能感情用事。 张勇和她妻子对视了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气，开始向众人讲述他与石岩之间的纠葛。 张勇祖籍在南方，五年前他携带家人来s市闯荡打工。虽然没有什么技能，但这两口子坚信凭藉自己的勤劳可以致富。s市虽然不比北京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但也有着上千万的居民，消费水平和购买力相当惊人。张勇夫妇正是看中了这个机会，在s市最大农贸市场中租下一个摊位卖水果。 勤劳可致富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在自己的努力打拼下，张勇夫妇不到一年就赚了不少钱，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自从前年石岩担任了城管执法队长后，两口子的噩梦随之开始了。 国家对城管执法是有明确要求的，更是三令五申不准暴力执法和罚款，但偏偏有一部分人把这些要求完全抛在了脑后，石岩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代表。别看石岩表面上文质彬彬，但却十分心黑而且颇有心计，他把矛头对准的都是那些生意红火且没有根基的外来户。非常不幸，张勇夫妇恰好符合一切条件。 张勇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他们和石岩第一次发生冲突时的情形。那是两年前的一个下午，两口子正在欢快的忙碌，箱中的水果已经所剩无几，二人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忽然，几辆城管执法的车沖了进来，农贸市场里顿时乱作一团。一些没有营业执照的小商贩抱着箱子和筐四处逃跑，而买东西的顾客们则赶紧侧身躲避，生怕被开得像野牛的一样的执法车撞到。 张勇夫妇早就领取了营业执照，而且他们做生意一向遵纪守法，连缺斤短两的情况都不曾有过。所以对于城管他们并不畏惧，也没有躲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两口子抬起头时，那几辆执法车竟然停在他们的摊位前。 “这是你们的摊位?”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人，瞪着眼睛问道。 “是，是我们的。”张勇心里很坦荡，回答的也很干脆，他没觉得自己的摊位有问题。 “有执照吗?”年轻人又瞪着眼睛问道。 “有，有!”张勇的妻子赶忙将营业执照递了上去。 年轻人接过执照只看了两眼就丢在了一边：“这执照有问题!” 张勇心里顿时一紧，他明白自己遇到找茬的了。 ☆、第七章 “同志，我们这执照是从工商局领的，没有问题啊!”看着面前几个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张勇咽了口吐沫，赶紧解释。 “我他妈又不眼瞎，还能不知道你这破证是从工商局领的?”年轻人骂骂咧咧的，“我是说你这执照已经过期了!” 一听此话，张勇顿时急了：“同志，我们这执照刚换了半年，怎么可能过期呢?” “他妈的，你说没过期就没过期啊?告诉你，这一片都归我们石岩队长管，他说你的执照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一个城管指着张勇破口大骂。 张勇这才知道面前这个浑身酒气的年轻人是城管队长，叫石岩。他赶紧说好话打圆场：“石同志，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把我的执照送到工商局去查一查，看看过没过期。如果过期了我甘愿受罚!”
第8页 “工商局?他们算个屁!”石岩不屑的说道，“刚才我兄弟的话你听明白了吧?这一片我说了算!今天我明确告诉你，你的执照就是过期了，你说怎么办吧?” 张勇的媳妇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来劝阻：“石同志，您别生气，既然您说我们的执照过期了，那我们明天就重新去办，保证让您满意!”一边说她还一边递上了几个大柚子。 石岩连看都没看就把柚子打掉在地上：“操，你把我们兄弟当成要饭的了?我们是奉公执法，少来这套。明天去工商局重新办执照?我看不用了，明天你们去城管局交罚款，我们给你把执照改好就行了。” 眼见这些人如此蛮横，张勇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石同志，你们城管怎么能这样不说理?你连查都没查就说我的执照过期了，又不让我去工商局办新的，还让我交罚款，凭什么?” “凭什么?这话问得好啊!”石岩冷笑道，“就凭我们是城管执法队，你归我们管，懂了吧?兄弟们，把他们的摊子收了，明天交了罚款再还给他们。” 张勇火冒三丈，抄起水果刀挡在了摊位前面：“你们是土匪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抢我们的摊位罚款，还有点王法没有?” 张勇的这一举动着实把石岩吓了一跳，他不由的后退了好几部。但一转眼他又恢復了嚣张的状态，从地上捡起了一条大木棒：“好啊，你们敢暴力抵抗执法，这是罪上加罪，罚款翻倍。你还敢拿水果刀?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弟兄们，给我打!” 一听石岩吆喝，几个城管立刻饿狼一样的扑了上来，按住张勇夫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张勇夫妇尽快拼尽全力抵挡，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打斗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就是无人敢上前劝阻。等他们相互搀扶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时，一众城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们的水果也被没收的干干净净...... “这些该杀的，和土匪强盗有什么两样?”听着张勇的讲述，沈亮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骂道。 胡楠也是听的气血翻涌，如果此时那些城管站在这里，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着他们射出手枪里的全部子弹。为这样的人去破案到底值不值得?*奇也真是的，这么嚣张跋扈的人出事了也要重案队出面侦破，局长大人自己干嘛不带人去调查? “你们当时就没有报警吗?”赵刚问道。 “怎么没有报?我们刚爬起来就打了110。”张勇苦笑道，“派出所一听是城管队闹事，根本都不出警，说这是内部矛盾，要我们内部解决。” “一群废物!”胡楠忍不住骂道。“张师傅，那后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张勇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了水果和营业执照张勇就等于失掉了饭碗，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伤还没好就硬着头皮走进了城管队的执法办公室。 “呦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师傅来了啊!”石岩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戏虐道。 “石......石队长，是我。我来交罚款取执照了。”张勇强压怒火，咬紧牙关说道。 石岩的脸上满是嘲笑和不屑的表情：“哼，算你会做人，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过来签字交钱吧，交了钱就可以把执照拿走了!” 张勇忍气吞声的接过了罚款单，可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怎么，你不想签字吗?”石岩瞪着眼睛问道。 “石队长，不是我不想签字，可这罚款金额也太高了点吧?”张勇实在忍不住了，冲口而出。罚款单上写得清清楚楚，整整两万元，这可是张勇夫妇忙碌好几个月才能挣到的数字! “两万还多?”石岩的语气冰冷起来，“你的执照过期了，我们重新给你办不花钱吗?还有你们两口子暴力抵抗执法，我手下好几个兄弟都受伤了，这医药费难道不该你出吗?实话告诉你，两万块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别不识抬举!” 张勇听石岩这么一说，立刻血涌脑门，怒髮冲冠。自己的执照明明没有问题，这个姑且不论，而石岩所说暴力抵抗执法更是子虚乌有。动手的是石岩手下的城管队员，自己完全是正当防卫。而且自始至终挨打受伤的都是他们两口子，至于那些城管队员，连手指头都没伤到一下。换句话说，该要医药费的是他张勇才对，怎么想也轮不到石岩。这分明就是黑白颠倒，指鹿为马嘛! “石队长，您的手下好像没有受伤的，这医药费的说法没道理吧?”张勇试探性的问道。 “笑话，你说没受伤就是没受伤啊?你看看这是什么!”石岩冷笑道，随手扔过来一张纸。 医院诊断书?张勇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诊断书上倒是写得明白，三个城管队员受轻伤，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而且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这上哪说理去?就是挨打的张勇夫妇也没有这么严重的诊断书，见过不说理的，但从没见过这么不说理的人!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看来今天这罚款不交是不行了! ☆、第八章 “石队长，你别生气，我交罚款就是了。”张勇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激怒了石岩，那样他很可能会额外再交一笔罚款。石岩这伙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保不齐一会再搞出个死亡证明来，到时候他就算全身是嘴也都说不清楚了。
第9页 “这就对了，配合执法部门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赶紧交钱，我忙着呢!”石岩道貌岸然的说道，完全不知道无耻二字是如何写的。 也多亏了张勇这天带够了钱(实际上他是准备去医院看病拿药的)，没在交钱这个环节上再惹石岩说混话。罚款交上了，字也签了，二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石岩的眼神是张勇可以滚蛋了，而张勇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二人就这样相互瞪了几分钟，石岩先忍不住了：“我说，你可以走了。营业执照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石队长，我那些水果可以带走吗?”张勇原来还惦记着那些被没收的水果。也难怪，那些可都是一家人的衣食来源，不惦记才算见鬼了。 石岩恍然大悟：“那些破水果啊，早都烂了，我们给你扔了。” 一听此话，张勇立刻急了：“石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太欺负人了吧?”要知道那些水果可都是刚刚引进的新鲜货，而且还都贴着保鲜膜，就是常温条件下放上一个月也不会烂掉。张勇有一种感觉，水果很可能被石岩和他的手下都分着吃了，那可是总价一万多元的东西啊，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我什么意思?你出售过期的水果是违法行为，我是依法办事。”石岩阴阳怪气道，“赶紧给我滚蛋，否则老子还罚你!” 张勇无奈委屈的摇了摇头，连哭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世道，这样素质的人也能当上执法者，也能张口闭口的讲法律，他们简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羞耻二字!不过石岩有一句说的完全正确，再不走肯定还会被罚款。张勇只能带着一张本来也没有问题的营业执照离开了这个吸人血的鬼地方。 按照道理说，张勇乖乖的缴纳了罚款，又没有追究水果的去向，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但石岩可能就是看出了张勇夫妇逆来顺受，能忍就忍的性格，在此后的日子里不断的找各种理由骚扰张勇。张勇夫妇已经领教过城管队的兇狠和手脚通天的本领，就是有气也不敢撒，只能任人宰割。就这样，两年时间内石岩从张勇夫妇那里足足敲得了二十万的竹槓...... “二十万?”胡楠惊讶的叫出声来。对于一个有钱人来说，二十万也许并不算什么。但是张勇夫妇是普通百姓人家，就靠卖水果生活，二十万也许意味着这两口子两年来的所有血汗钱都流进了石岩和他手下的腰包。 “可不是，我们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也就能挣小十万块钱，这下等于是我们两年都白干了!”张勇妻子的回答果然验证了胡楠的判断。 “你们就心甘情愿的把钱给那种人?为什么不去告他们?”赵刚忿忿不平的问道。依他的性格，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傢伙早就动手了。还别说，包括石岩在内的所有城管队员一起动手也不是赵刚的对手。 “警官，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是不愿意又敢说什么?”张勇的妻子无奈的说道，“被欺负敲诈的也不止我们一家，农贸市场上所有的商户都给石岩交过保护费和罚款。也有些人气不过去告状，可没有一次能告下来，之后反而被石岩变本加厉的勒索，几番争执下来谁还有胆量去说什么啊!”说着说着她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 “所有的商户都被罚过款吗?”胡楠警觉的问道。如果是这样，那石岩的对立面可就太多了，谁都有伤害他的嫌疑。 “是呀。”张勇接过了话头，“警官，你可以去调查，农贸市场上的商户都被罚过款，只不过是生意好的被罚的多，生意不好的罚的少而已。” 靠，这石岩还挺有头脑的，知道看人下菜碟。难怪这家人生活的如此困难，辛苦挣来的钱全交罚款了，日子还能过吗?胡楠很同情张勇一家人的遭遇，但她的头脑还是时刻保持着冷静。需知越是这种情况张勇对石岩的憎恨才会越深，换句话说，张勇就越有可能和石岩的失踪有关。虽然胡楠怎么看张勇夫妇都不像那样的人。 “张师傅，您能回忆起来五月二十号那天你们在干什么吗?”胡楠并不想隐晦她的目的，早点排除嫌疑对大家都好。 “五月二十号，就是一周前了，我想想......对，那天我们去外地进货了，二十二号才回来。”张勇想了想答道。 “去外地了?去的哪里，有人可以证明吗?”胡楠显然不能完全相信张勇的说法，步步紧逼，但她的语气还是温和的。 “就去的g市的蔬菜水果批发商城，我们两口子和三家人一起去的，而且g市那边的批发商都认识我们，大家都可以证明的。”张勇已经感觉到胡楠对他的怀疑，语气有些侷促。 对张勇家的调查只能暂时进行到这里，估计再问也都是同样的回答。一面之词是不可以相信的，胡楠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张勇说法的真实性。不过以胡楠的直觉，张勇夫妇没有说谎。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有充分的证明和石岩的失踪无关。其实胡楠心里更希望她的判断正确，虽然这样一来重案队的工作量又会成倍的增加。 “张师傅，石岩他们这么欺负你，你就真的没有想过报復他们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临出门之前胡楠如此问了一句。 听到胡楠这么问，张勇反而咧嘴笑了：“警官，要说没想过报復石岩，那是假话。但我觉得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退一步海阔天空。石岩的贪慾总有满足的时候，到了那时他还会罚我们吗?还有我认为只要我们两口子再努努力，每个月再多挣些钱，那样就算被继续罚款我们也还有剩余，日子也能过去，何必採用极端手段呢?”
第10页 胡楠不禁愣在了原地。张勇这话说的何等在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採取极端手段呢?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否则石岩也不会失踪。 ☆、第九章 转眼就到了五月三十号，石岩还是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以重案队为主力的“五?二零”专案组成立已有三天，可案情分析会却是第一次开，这也算是奇事一件了。胡楠不愿意把理由归结为重案队鄙视受害人，她宁愿相信这是因为余辉不在，大家失去了主心骨，办案没有头绪。 按照常规习惯，三路人马将各自获得的情况进行了交叉汇总。虽然大家做了相当多的工作，但最后的结果却十分不理想。胡楠这一组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调查张勇的说法，结果发现张勇夫妇五月二十号确实不在s市，而是在g市进货，这一点有大约二三十人都可作证。s市和g市之间相隔一百多公里，张勇夫妇不可能和石岩的失踪有任何关联，因此他们两口子的作案嫌疑可以彻底排除，而这其实也正是胡楠希望看到的。 另外两个组的调查结果同样令人失望。王周负责调查的刘大军二十号一整天都在农贸市场卖货，晚上十点之前他就没有离开过，能够给他作证的人就更多了，有好几百吧。就算是事先串供，又怎么可能让数百人众口一词呢?所以刘大军身上的嫌疑被排除掉了。 刘玉明跟进的杨涛更是无辜，他的父亲因病五月十七号就住进了医院，自那以后杨涛就一直在医院陪床。至于五月二十号杨涛的行踪，医院的监控录像早就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他那天就没有离开过医院，始终在监控探头的视线之内，更何况医院内众多的医生护士都能作证。不用问，杨涛身上没有嫌疑，可以排除掉了。 到目前为止，专案组早期确定的三名可能和石岩失踪有关的嫌疑人全都被否定，案件回到了原点。不过要说专案组没有了下一步的侦查方向也不正确，从张勇的话中不难发现，整个农贸市场的商户几乎都被罚过款，也就都和石岩有仇。换句话说，农贸市场上的商户们都有可能和石岩的失踪有关，而真正的罪犯也可能就隐藏在他们中间。但是仅仅调查了三名嫌疑人就花费了三天时间，把农贸市场上所有的商户都调查一遍恐怕需要两三个月。到那时姑且不说石岩的家人会怎么抗议捣乱，就是石岩本人恐怕也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 围绕着是否继续调查商户的问题，专案组内部产生了不同意见。多数人认为，既然已经开始调查，那就不要怕麻烦，不管花费多么大的人力物力都要把整个农贸市场排查一遍，这样才能给上级和石岩的家属一个交代，同时也大有希望把案件侦破。刑警大队的队员们大多都持这样的看法，而赵林沈亮等几个重案队员们也表示贊同。 胡楠并不怕麻烦，也不排斥继续调查农贸市场，但她总觉得这个案子的定性出现了偏差。石岩失踪整整十天了，综合各种情况分析，他应该已经被害身亡，而兇杀案的诱因不外乎钱，情，仇三种。具体到本案中，情杀的可能是不存在的。石岩虽然贪得无厌且卑鄙无耻，但经查他并不好色，生活作风还是比较端正的。况且刘娜年轻漂亮家事还好，石岩爱还爱不过来呢，更不敢有外遇。 石岩是城管队长，与人结怨颇多，所以专案组先入为主的认为此案是因仇杀人(前提当然是石岩已经被人杀害)。但石岩会不会是因为钱而导致了杀身之祸呢?胡楠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真正的嫌疑人可能就是利用了大家的惯性思维，混淆视听，把案件引入歧途。如果是这样，那排查农贸市场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耽误宝贵的时间，令真兇可以从容的抹平一切痕迹，逍遥法外。 如果这个想法是余辉说的，那么大家很容易就能接受，但现在出自胡楠之口，众人就不那么肯定了。所以当胡楠提出自己的意见后，会议室内出现了相当长时间的沉寂。 “小楠，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停止对农贸市场的调查?”考虑良久之后，刘玉明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他也认为此案的定性有可能出现了问题。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看农贸市场的线索还不能轻易放弃，但我们也应该组织力量去重点调查和石岩有经济纠纷的人。”胡楠似乎比以往沉稳了许多，给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说法。毕竟放弃调查农贸市场的商户是一个过于大胆的决定，胡楠作为专案组长不能不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压力。此时她开始真正想念起余辉来，也只有余辉才有魄力放弃一些事情，同时别人还不敢也不会说什么。 “组长，农贸市场上的商户和石岩结仇也是因为钱财。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既有仇杀的动机，也有因财杀人的动机。”一个刑警队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很有道理。”胡楠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大家要注意一件事，因财结仇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仇杀，而我所说的因财杀人是指原来两个人关系不错，至少没有矛盾。只是因为一方嫉妒另一方的钱财而动了杀人的心思。” “不错。况且那些商户是分多次被石岩罚款的，如果他们是因为想要回那些罚款，那么在得手之后应该放回石岩，自己逃之夭夭，而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刘玉明补充道。二人的话直说的在座的人连连点头。
第11页 “如果是因财杀人，那么兇手应该连刘娜一起杀掉，这样才能进入石家索取钱财。可现在刘娜安然无恙，而且她也证实石岩失踪前没有从家里带走大量钱财，这似乎很难解释。”王周到底是省公安界的精英人物，提出问题非常犀利。 “石岩的钱财有很多是来路不正的，具有很大的随机性。我估计石岩很可能在失踪前得到了一大笔不义之财，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家人，也没来得及把钱带回家就被人盯上了。”胡楠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解释的信心满满。 专案组的人听了胡楠的话后都是一愣，大家都是破案的老手，敏感性很高的。如果事情真的如胡楠所说那般，问题可就严重了! ☆、第十章 “小楠，你的意思是石岩的失踪和他的某位同事有关?”刘玉明问道。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胡楠连连点头，“根据刘娜的讲述，石岩是在二十号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后离开了办公室，从此以后就失去了踪迹。虽然给石岩打电话的人我们没有查到，但大家想想，以石岩的为人，能用一个电话就把他从办公室里调出去的会是那些农贸市场上的商户吗?” 众人仔细品味着胡楠所说的每一句话，果然很有道理!石岩歷来嚣张跋扈，从不把底层人士放在眼里。那些商户们估计都很难知道石岩的电话号码，就更不用说靠通话把他约出去了。看来胡楠跟着余辉锻鍊了这么久确实很有进步，案情分析的头头是道，颇有些大将风度，隐约已经是重案队的二号人物了。 “看来大家都认同我的观点，那么我继续往下说。”胡楠见到大家都是一副崇拜的表情，很有些骄傲，要知道以往只有余辉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们可以想想看，什么人可以只用一个电话就把石岩约出去呢?我估计至少也要是他的同事，而且是关系相当铁的同事。” “打电话的人会不会是石岩的领导呢?”重案队员吴鹏问道。 “拜託你动动脑子好不?”胡楠没好气的白了吴鹏一眼，“石岩的顶头上司就是他的父亲，你不会认为当爹的把儿子给杀了吧?” 吴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实在给重案队丢脸。 “小楠，给石岩打电话的有没有可能是黑社会的人物?那些人心狠手辣，石岩也不敢不给面子。”王周也有自己的想法，显然他的问题比吴鹏的要靠谱许多。 “现在我们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根据我们前期调查的结果，石岩这个人其实很谨慎，也挺胆小的，属于外强中干类型。他虽然没少欺负商户们，但却从没有得罪过黑社会的人，更没有和这些人有过什么交集。”也许是和王周关系比较好，胡楠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石岩到底和黑社会有无瓜葛还需要我们进一步详细核实。” “小楠说的有道理，目前看石岩的失踪应该是和他的同事有关系。我们现在急需要查明二十号那天哪个城管队员不在办公室中，这样他就具备很大的嫌疑。”刘玉明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 “恩，刘队说的有道理。”胡楠补充道，“同时我们要继续调查石岩是否得罪过黑社会，对于农贸市场的商户也要继续排查。总之大家多管齐下，我认为嫌疑人逃不出这个圈子。” 靠，这次轮到大家一起给胡楠白眼了。这个圈子还算小吗?细算下来足足有好几百人，这工作量也忒大了点吧?不过没办法，警察就是苦行僧的角色，这能怪谁呢。专案组最后商议下来，还是兵分三路：胡楠调查石岩的同事，刘玉明调查石岩是否和黑社会有关联，刑警队负责继续排查农贸市场。 说实话想要调查石岩的同事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人不仅都有些关系网，而且素来行动随意自由，不在办公室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说如果他们都按时在办公室呆着反而是挺令人意外的。胡楠的调查从一开始就遇到了不少阻力，几乎天天都有抗议电话打到s市公安局甚至省公安厅，幸亏韩明奇义正言辞的把所有不满意见全部压制了下去，否则转专案组的麻烦就大了。 面对着如此复杂的局面，调查速度不可能快起来。一转眼又过去了十天，胡楠他们总算确定了两个有较大嫌疑的人：薛大刚和李全。薛大刚是城管队的副队长，也就是石岩的副手。这傢伙整天和石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把农贸市场和周边地区闹得乌烟瘴气。石岩和薛大刚表面上关系相当融洽，也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但对于石岩的失踪薛大刚表现的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幸灾乐祸。更重要的是经过反覆核实，五月二十号上午薛大刚还一直在办公室，但下午就没有去上班，一直到两天以后，也就是五月二十二号才又露面，这和石岩的失踪时间是高度吻合的。 李全是城管队员，表面上看是石岩的小弟。但李全的父亲是s市城管局副局长，石岩父亲的副手，也许两位局级领导之间的争斗折射到了他们的儿子身上。而且五月二十号那天李全同样没有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在哪里，干了些什么。薛大刚和李全都非常了解石岩，如果石岩得到了什么不义之财，这两个人肯定能很早知道，这可是很值得怀疑的。胡楠决定正面接触这两个人，她觉得致石岩失踪的嫌疑人肯定隐藏在他们之间。
第12页 薛大刚首先被请到了公安局审讯室。首次见面，胡楠尝试着用余辉的视角去观察对方，希望能发现些端倪。薛大刚表面上看不可一世，气势汹汹，但胡楠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不用说这又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傢伙。而且薛大刚的脸上还有些许迷茫，似乎他觉得自己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有关系网保护着还不致于进局子。也就是说薛大刚从心内里就没把自己和石岩的失踪联繫在一起，这种发自内心的表情绝不可能伪装出来。 胡楠没有余辉那么强的判断力，所以疑心就更重一些，她不完全认同薛大刚脸上的那些表情。她认为也许薛大刚的心理素质很好，或者坏事做的太多了，亦或是觉得自己后台硬，总之就是不把公安人员放在眼里，不惧怕这种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人的某种表情总是转瞬即逝的，刚刚薛大刚的思想还挺复杂，但从看到胡楠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一种表情，如果要找一个词形容就是花痴。这也难怪，绝大多数人对于胡楠的美貌都不具有任何免疫力，除了那个该死的大木头余辉!不过这种表情出现在薛大刚的脸上只会让胡楠感到厌恶。 “这个大恶棍!”胡楠心里恨恨的想到。 ☆、第十一章 胡楠心里明白，对于薛大刚这种既让人讨厌又好色的傢伙，必须一开始就给他个下马威，彻底打掉对方的锐气。否则这场审讯不仅得不到任何结果，还会让薛大刚占尽先机，到那时专案组可就被动了。 胡楠虽然没有余辉那么厉害，但小丫头的心眼也多着呢，对付薛大刚这种角色是绰绰有余。只见她假装如无其事，轻描淡写的将手铐和手枪随手放在了审讯桌上。果然，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着实把薛大刚吓得够呛。再加上胡楠的脸上仿佛被冰霜冻住一般的表情，薛大刚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女警官非常难对付，属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类型，今天想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薛大刚，知道我们今天请你了为什么吗?”虽然这样千篇一律的开头问法稍显过时，但胡楠还没有更多的审问技巧。 薛大刚思索了一会才回答：“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们请我来是为什么。我最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更没有调戏过妇女。” 薛大刚虽然心里有所畏惧，但嘴上还是有试探和挑逗胡楠的言语，这也可以称之为一场心理战。可惜的是薛大刚还是有些小看胡楠了。 胡楠听了薛大刚的话后冷笑了一声：“是呀，也许你没有调戏妇女，但别的坏事可就不敢保了。比如随便罚款，绑架谋杀之类的。” 薛大刚显然是被吓到了，说话立刻就结巴起来：“绑架......谋......谋杀?警官，你在说什么呢，这种事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装的真像!胡楠心里想到，但却是不动声色：“这个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更不算，要用事实证据说话。我问你，五月二十号下午到五月二十二号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在上班啊，怎么了?”薛大刚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谎!”吴鹏在一旁怒斥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你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在办公室，也没人看到你去上班!” “额，可能我记错了吧......不过就算我没去上班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薛大刚开始闪烁其词，并不想老实交代他的行踪。 “难道你不知道石岩恰恰就是在五月二十号失踪的吗?”胡楠冷冷的问道。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直到此时薛大刚才算是恍然大悟：“警官，你们不会怀疑我和石岩的失踪有关吧?” “你说呢?不然我们请你来这里喝茶吗?”胡楠讽刺道。 就是傻子也能听出胡楠话里的含义，更何况薛大刚还不是傻子：“警官，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石岩的失踪有关呢?我俩可是好搭档，好哥们啊!” “可是我们听说你对石岩失踪这件事的反应很冷淡，在某些场合还有幸灾乐祸的表现。你怎么解释呢?”沈亮也开口了。 也许是急中生智，薛大刚反而冷静下来：“那有怎么样?你们说我和石岩的失踪有关，有证据吗?” 这突然的反击倒是把胡楠三人搞的猝不及防，一时间无法回答。专案组手里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指认石岩的失踪和薛大刚有关，但这个事实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这小子就更嚣张了。胡楠不愧鬼点子多，眼睛提熘一转就有了办法。 “我们有没有证据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应该想清楚，如果由我们把证据讲出来对你是很不利的，至少你就没有坦白从宽的可能性了。”胡楠这个说法非常模煳，巧妙的绕过了专案组是否握有证据的问题。 胡楠的办法很奏效，薛大刚果然不再纠缠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不过他还在嘴硬：“随你们怎么说吧，但我绝对和石岩的失踪无关!” “我们也希望是这样，不过想让我们相信你的说法，你就要解释清楚五月二号到五月二十二号这段时间内你去干什么了。”胡楠沉声道。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薛大刚的气势被彻底打垮了。他深深的埋下了头，看得出来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胡楠他们没有打扰薛大刚，这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了，给他点时间思考一下人生也未尝不可。
第13页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薛大刚才抬起了头：“我说，二十号下午我出去卖货了，二十二号才回来。我真的和石岩的失踪无关。” “卖货?卖什么货?说清楚!”胡楠对于薛大刚的说法大感意外，连忙问道。 “就是没收了商户的东西，再转手卖给外地的人......”薛大刚的声音很低，似乎生怕面前的三个人发火揍他。 薛大刚是个十分贪财的人，但城管队长是石岩，大部分罚款所得的钱财都让石岩捲走了。薛大刚虽然是副队长，实际收入却比他的上司少了好几倍，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不过石岩的背景比他薛大刚深厚，想争得队长位子的希望微乎其微。而且薛大刚和石岩的私人关系不错，他也不想因为钱把二人的关系闹僵。 罚款捞不到没什么，薛大刚很快就变换了一种思路。石岩看中的只是钱，对于没收得来的货物没有兴趣，但这不也是钱吗?于是薛大刚很注重收集没收的货物，每次积攒到一定数量就运到别的市卖给其他商户。这种无本的生意虽然辛苦些，但挣得的钱却着实不少。据薛大刚交代，五月二十号下午他正好去外地卖货，二十二号清晨才回来。 胡楠铁青着脸听完了薛大刚的交代。正副队长一个忙着罚款，一个忙着卖货，这城管队的工作还能正常进行?上樑不正下樑歪，估计城管队的其他队员们工作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关键的是，如果薛大刚的交代属实，那他和石岩的失踪就真的没有任何关联。 “我们暂且相信你的说法，但你为什么对于石岩的失踪反应冷淡?”沈亮问道。 “因为石岩要是回不来了我自然就可以接任队长职务，这正是我希望的。如果我显得过于关心这件事，大家会怀疑我的，甚至可能认为是我害了石岩。”薛大刚尴尬的说道。 靠，这傢伙的鬼心眼还真多，胡楠三人一时间感觉无语了。 ☆、第十二章 薛大刚的说法居然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这傢伙精明的很，每次把没收来的货物运到临市后都卖给四五个买家，这样就把潜在的风险性降到了最低。而现在这几个买家都能证明薛大刚从二十号中午一直到二十一号晚上都和他们在一起，压根没在s市。现实是无情的，薛大刚和石岩的失踪没有关系，嫌疑可以排除。 即便是这样，胡楠依然想重重的处罚薛大刚。国家有明文规定，国家工作人员不允许做生意。薛大刚不仅占用上班时间去卖货，而且他的货还是从别的商户手里没收来的，这真是岂有此理!仅凭这一点薛大刚就已经触犯了法律，处罚他无可厚非。 沈亮和吴鹏把胡楠拦住了。首先薛大刚没有触犯刑事法律，即便是处罚他也无非就是罚罚款，拘留几天或者再来个单位记过。这样的处理对薛大刚来说无关痛痒，处罚完了他依然我行我素，甚至还会迁怒那些无辜的商户。其次薛大刚家里也颇有些背景，除非他有重大犯罪行为，否则很难处理。为了这些事*奇已经承担了很多压力，重案队不到万不得已不好再给他添堵。 专案组这边打算罢手，薛大刚又不干了。这小子知道了专案组没有十足证据就审问他的事后大为不满，非要找省厅讲个说法。还好对于这些外强中干的傢伙胡楠等人有足够经验去对付，稍微恐吓了几句薛大刚就灰熘熘的偃旗息鼓了。毕竟薛大刚做过不少坏事，如果公安机关顶住压力一查到底他也受不了，所以该收手时就收手，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这段小插曲没有影响到胡楠的信心和决心，她坚信自己的侦破思路是正确的。薛大刚的嫌疑被排除了，那么李全的嫌疑就又上升了几分。专案组多了个心眼，在正式接触李全之前先做了充分的外围调查。 李全是城管队普通队员，身份地位与石岩和薛大刚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他的父亲担任城管局副局长，但李全显然没有从父亲那里捞得什么好处。在石岩他们罚款的时候李全只能是敲敲边鼓，捞几个小钱，而没收的货物基本都在薛大刚手里，没有他的份。可以确定的是，李全无生意可做，也没有其他正经事可做，那么他二十号不在办公室就显得十分可疑。虽然现在也没有证据显示那天给石岩打电话的人就是李全，但没有人可以证明二十号那天他去干什么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李全也被请进了审讯室。同薛大刚一样，李全的脸上也是写满了迷茫，似乎不知道专案组为什么传唤他。也许明面上他做的坏事要少一些，但实际情况就不好说了。如果石岩的失踪和他有关，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李全，五月二十号那天你去干什么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胡楠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李全结结巴巴的答道。别看这些城管队员平时嚣张霸道，一旦遇到厉害的马上就怂了。 “是吗?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二十号一天都没有去上班。你所谓的什么都没干到底指什么?”胡楠冷冷的说道。 “我......我去帮我父母装修房子了。”李全的语气极不自然，明显是在说谎。 “你可真是个孝子啊!”胡楠讥讽道，“我们现在马上去找你的父亲核实情况，如果你对公安机关撒了谎，那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第14页 一听说专案组要去找自己的父亲核实情况，李全脸色大变，冷汗很快冒了出来。很明显，他很怕自己的父亲，看来李副局长还是个正派的人。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李全二十号旷工所干的事绝非良善，否则他没有必要担心家人知道。 “警官，你们可千万别问我父亲，否则他会打我的......”李全央求道。 靠，你这样的人就是挨打挨得太少了!这是胡楠三人的共同想法。这李副局长也有些意思，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打，早干什么去了? “不去问你父亲也可以，但你必须如实交代二十号那天你的准确行踪。”胡楠说道。 “我......我......”李全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更加深了胡楠他们的怀疑。 “李全，你不说实话没有关系。你的队长石岩就是二十号失踪的，如果你继续隐瞒实情，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石岩的失踪有关。”胡楠冷笑道。 一听此话，李全立刻急了：“警官，原来你们是怀疑我和石队长的失踪有关。冤枉啊，我俩的关系一向很好，我怎么可能去算计他呢?” “那就老实交代二十号你去干什么了!”沈亮大喝一声。 李全向触电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看来是吓得不轻。 “李全，如果你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那就实话实说。否则事情闹到你父亲那里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即使你不说，我们也会查清原委，那时你只能是罪加一等。”胡楠不失时机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一阴一阳的询问很奏效，李全很快就哆哆嗦嗦的开口了：“我......我说，我十九号晚上去嫖娼了，最后还喝多了，二十号就在一个小姐那里睡了一天......” 靠，这个交代可真有震慑力，是不是真的啊!审了半天就是个嫖妓的事，胡楠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而一旁的沈亮和吴鹏也是满脸沮丧，这打击可是够大的。 “嫖娼?说出具体地点，还有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胡楠不顾形象的厉声问道。这种话题由一个女警官来问有些不合适，但此时大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李全在三双严厉目光的注视下显得万分尬尴狼狈：“我去的是......是蓝玫瑰ktv。那个小姐叫小敏，就住在蓝玫瑰后面的楼上......” 事情发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胡楠现在就希望李全说的是假话，否则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第十三章 事情没有按照胡楠预料的方向发展，或者可以说令她失望了。专案组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蓝玫瑰ktv歌厅和那个小姐小敏。从小敏口中胡楠得知李全没有撒谎，他十九号晚上八点多就去了蓝玫瑰，并且点了小敏出台。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李全就喝高了，来到了小敏的出租屋内。二人发生关系后李全倒头便睡，一直到二十号晚上七点多才睡醒。这样一来李全显然不具备作案时间，嫌疑自然又被排除了。 残酷的事实让胡楠大受打击，好不容易确定的两个嫌疑人都不是真正的罪犯，石岩其余的同事朋友又都没有作案时间，胡楠这一组的调查彻底断线了。 难道侦查思路又出现偏差了?可是另外两组的调查情况同样糟糕：刘玉明查了半天，最后确定石岩同黑社会没有任何瓜葛。石岩是个聪明人，知道一旦和黑社会扯上关系一辈子都休想脱身，所以他的失踪不会是黑社会的行为。 刑警队那边对农贸市场的调查同样没有丝毫进展。到目前为止已经排查了近百名商户，但没有一个有作案嫌疑的。虽然排查还没有结束，但看此情形真正的嫌疑人绝没有隐藏在商户当中，也就是说刑警队的调查到最后大有可能还是一步死棋。 案件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失去了前进方向，石岩的失踪成为了一桩没有嫌疑人，没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现场，更找不到受害人踪迹的四无悬案。不过这还不是最棘手的，现在社会上的一些风言风语也流传开来，专案组可以说是承担着多个方面的巨大压力。 从民间角度看，很多老百姓都认为公安机关办案无能，甚至还有极端看法认为石岩的失踪是公安机关和城管部门联合搞的障眼法，目的是为了保护石岩违法犯罪的事实，让其顺利出逃。而农贸市场上的商户更是人心惶惶，大家都害怕城管局会拿他们出气，加大罚款力度。 官方的态度更加不妙。由于案件停滞不前，石岩的家属非常不满意，整天动用手中的关系去省委告状，指责专案组的不作为。目前此案甚至已经惊动了省委高级人士，直接打电话到重案队询问案情。虽然市局和省厅都尽力为专案组辩解，甚至立下了军令状，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案件再没有突破性进展连韩明奇都要跟着受影响了。 不管胡楠表面上怎么坚强，实际上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面对着如此复杂的局面她束手无策。在办公室里胡楠还能强装没事，尽力排查，但在暗地里小丫头已经哭过好多次了。现在胡楠无限想念余辉，不管是私人情感还是工作方面，有余辉在的时候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对了，为什么不去请教余辉呢?也许只有他才能把这个案子搞清楚。余辉在外省培训，但也没有人规定培训期不能会客嘛。说动就动，胡楠立刻把工作交代了一下，买好飞机票就启程了。
第15页 近一个时期以来余辉的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半个多月前胡楠对自己说起的那个城管失踪案扰的人心神不宁?可从那次以后胡楠和同事们再也没有打过电话，而且那案子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复杂，没准重案队已经侦破了。也许是自己想胡楠了?不，余辉绝不承认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他怎么会去想一个比自己小了十一岁的小丫头呢?天知道余辉自我安慰的理由是不是掩耳盗铃，总之他的心里是越来越不安生，甚至有些烦躁。 兴致不高的吃过了晚饭，余辉没有去和同僚们一起打球，而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宿舍里走。刚一打开房门，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眼前，胡楠竟然站在屋中，眼圈还有些泛红。余辉用力的摇了摇头，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这丫头怎么来了? “余队......”余辉还在发愣，胡楠却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小楠，你怎么来了?”余辉的心中很是激动。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小美女! “余队，呜呜......”胡楠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么多天她承受的压力和委屈到底在余辉怀里得到了彻底释放。 “小楠，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胡楠这一哭倒把余辉搞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不会有受人欺负了吧?不过胡楠可是擒拿格斗的高手，就算不如余辉，也一般人也休想从她身上占到便宜。生理期到了?那也应该去医院啊，来这里算怎么一说...... 胡楠不理会余辉的询问，只管哭，她要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胡楠是哭痛快了，余辉可倒了霉，不仅被搂的紧紧的动弹不得，胸前衣服也湿透了。如果现在把余辉比作一棵大树，那么胡楠完全就是一个大树袋熊。 “小楠，哭够了吧?”余辉苦笑道。这都哭了十分钟了，难怪红楼梦里说女孩子是水做成的，怎么眼泪就无穷无尽呢! “哭够拉!”胡楠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同时松开了余辉。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太不淑女了。 “哭够了就说说出什么事了。”余辉略带责备的说道，同时扭动了一下身体。刚才被搂的太紧了，胳膊都麻了...... “还不是那个石岩失踪的案子!”胡楠撅着嘴，半撒娇半委屈的说道。这样可爱的小女人形象也只有余辉能欣赏到。 余辉有些奇怪，“就是那个城管失踪的案子吗?怎么，你们到现在还没侦破?” “侦破什么!”胡楠沮丧的说道，“案子到现在全部断线了，连个嫌疑人都确定不了，成了四无案件了，真倒霉!” 胡楠的话顿时把余辉的兴趣勾了起来，儿女情长也抛在了脑后，“这案子如此复杂吗?快给我说说!” 胡楠没有好气的瞪了余辉一眼。什么嘛，人家这么辛苦委屈也不知道安慰一下，真是个大榆木脑袋!不过想归想，胡楠还是痛快的把案件卷宗交给了余辉。 ☆、第十四章 余辉的敬业绝对称得上一流，刚才还在为胡楠的到来激动不已，一转眼就把小丫头当成了空气，自己专心研究卷宗去了。胡楠倒也没生气，毕竟她来的目的就是请求余辉帮忙破案，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分清的。 过了许久--大概有三个多小时吧，余辉才抬起头来：“五月二十号下午石岩接到的电话是一个重要线索，你们没有追查吗?” 这下不由胡楠不生气了。不在一起时朝思暮想，现在是见到了，可是怎么什么话到了余辉嘴里就变味儿了呢?专案组怎么可能不去追查打给石岩的那个电话呢，这不是蔑视大家的办案能力吗? “查了，没有结果。打给石岩的电话号是无记名登记的手机卡，而且只给石岩的手机打过电话。更重要的是自二十号之后那个手机就停机了。”胡楠虽然是如实回答，但语气不善。 “哦，那就另当别论了。”余辉没有理会胡楠的态度，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卷宗，徒留胡楠坐在那里干瞪眼。 又过了一小会，余辉缓缓的放下了卷宗。这个案子确实有意思，也难怪胡楠他们调查的如此费力。从时间上看，半个多月过去了石岩还没有任何消息，几乎可以肯定他遭遇了毒手，早就命丧黄泉了。余辉贊同胡楠的观点，石岩应该是死于财杀而非仇杀，可这嫌疑人又是谁? 应该说胡楠他们的调查很细緻，有可能和石岩产生经济纠纷的人都在调查范围中，但他们又都被排除了嫌疑。余辉不相信那些商户，也就是所谓的石岩的仇人会去杀人，真正的兇手应该就隐藏在石岩的亲朋好友当中，否则他怎么可能听了一个电话就匆忙赴约呢? 如果说把和石岩关系亲密的人再重新排查一遍，那么应该可以找到真正的嫌疑人。但现在的麻烦在于时间已经不允许专案组那么做了，更重要的是第一轮排查已经惹得省委领导都知道了，再来一次还不得闹到中央去?就是*奇也不会同意专案组这么做的。假如专案组不能直接确认嫌疑人，同时拿出强有力的证据，那么这个案子到最后很可能会成为一锅夹生饭，再也没有侦破的可能。 看得出来这个兇手很狡猾，他一方面把专案组的注意力往那些无辜商户身上引，另一方面又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四处活动，明面上指责专案组办事不利，实则是要给专案组造成极大的压力。在重压之下人的思路不仅会出现偏差，同时有些该去做的事也不能去做了。
第16页 什么人具有这样的能力?恐怕石岩的亲朋好友们都能做到。这样一来可就难了，专案组该从何处下手呢?余辉不相信兇手会不留一点破绽，换句话说，卷宗上记录的情况可能有所疏漏，而这漏掉的部分可能恰恰就是通往案件真相的关键因素。可惜余辉并没有参与此案的前期侦破，对于一些细节他无法知道，只能是凭空想像。 余辉回想起给胡楠打电话的那个早上，那是专案组第一次接触石岩失踪案。从道理上讲，那也应该是兇手初次接触到专案组，那也是他最容易留下破绽的时候。可惜那天胡楠等人只见到了石岩的家人，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勒索电话分散了注意力，没能第一时间去石岩单位了解情况，哪里还能去找什么破绽。 如果只是胡楠被分散了注意力还能好一些，关键是那天余辉还曾经给刘玉明打过一个电话，他也被一个虚报的假案气的半死，不可能去仔细留意什么。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什么倒霉事都赶到一起了。等等，刘玉明说的假案是不是有点...... “余队，你到底有没有新的发现啊?”胡楠不客气的话适时传了出来，着实把余辉吓了一跳。 “我晕，这你是吓死人不偿命啊!”余辉拍着胸口没好气的说道，他刚才都忘记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 “就吓你，吓死你!还指望你能有突破性的进展呢，你倒好，发起呆来了!”胡楠更加不满意，刚来这里时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谁说我没有收穫了?”余辉微笑着反问道。 一听余辉这么说，胡楠立刻来了精神：“余队，你有什么收穫了?赶紧告诉我!” 余辉收起了笑容，思考了片刻后才一本正经的问道：“小楠，记得我给你们打电话那天玉明曾经接到一起假案，对吗?” “啊?假案......对，他是接到过一起假案。怎么了?”胡楠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怎么话题一下跑到刘玉明身上去了? “把那件事给我详细的讲讲!”余辉语气虽然平淡，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兴奋。 胡楠更奇怪了，她实在没有想明白那个假案子和石岩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不过她还是相信余辉的，详细的把那个案子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二十二中......”余辉听完胡楠的讲述后口中喃喃自语道，忽然又抬起了头，“小楠，二十二中离石岩家有多远?” “不远，坐车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吧。”胡楠似乎从余辉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心脏的跳动开始加快了。 “哦，那就差不多了。”余辉兴奋起来，“小楠，你认为玉明当时接的案子真的是假案吗?” 胡楠认真思索了一下，“应该说八九不离十吧，那是派出所说的，大概不会有错。” “我看未必，这里面也许有问题!”余辉冷冷的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和石岩的失踪有什么关联吗?”胡楠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从你的讲述中我们可以判断，当天110已经先于玉明到达了二十二中，勘察了现场后感觉是发生了命案，这才给重案队打了电话，对吗?”余辉问道。 “是呀，事实就是如此。”胡楠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玉明已经走到半路了110的又说那些红色的血迹是油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看出血和油漆的区别吧，110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余辉进一步启发着胡楠。 “......这确实是一个疑问。余队，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件事难道和石岩的失踪有关?”胡楠敏锐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她还完全不了解余辉的意思。 ☆、第十五章 “哼，我的意思是110的人不会搞错，那些出现在搅拌机旁的红色液体就是血液。后来可能有人抢在玉明到达之前给派出所施加了压力，这才导致了110把玉明他们骗了回去!”余辉冷笑道。 “不会吧?能迫使110撒谎，这人要有多深的背景啊!”胡楠有些不可思议，“还有，这到底和石岩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啊?” “现在你还不明白?”余辉不满的横了胡楠一眼。这丫头平时挺聪明的，最近也很有进步，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反应迟钝呢? “那你倒是说说啊，别打哑谜!”胡楠不服气的说道。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余辉笑了笑道，“我认为事情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余队，你说的也太悬了吧?”胡楠惊讶的跳了起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美女的形象。 这不能怪胡楠，余辉说的确实是太吓人了，胡楠此时没有呕吐或者晕过去已经是心理素质超好了。胡楠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余辉的观点，虽然他以前从没有判断失误过，因为胡楠不相信世上还能有如此恶毒的人。 “如果说不是这样的，那么石岩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见踪影，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余辉反问道。 “难道石岩就不可能死在外地吗?兇手也可以杀害他后抛尸到很远的地方，那同样是现在的局面嘛!”胡楠争辩道。 “如果你们没有给邻省发协查通报，那我认同你的观点。”余辉无所谓的笑了笑。
第17页 胡楠一下子被噎住了。是呀，从五月三十号开始专案组就把协查通报发给了相邻的各个省市。如果说石岩死在了外地，那么此时专案组早应该收到回復了。异地抛尸的可能性确实不存在，但这也不代表胡楠已经完全接受了余辉的观点。 “就算你说的对，那这件事是谁干的?谁能有那么大的胆量和那么狠毒的用心?”胡楠又问道。 “问得好!”余辉微笑道，看来胡楠已经被带入正轨了，“我再给你提个问题，二十二中归属哪里管?谁能在那里搞手脚呢?” “这不废话吗，二十二中当然是归......”胡楠顺口就要说，却忽然警觉起来，“余队，你的意思是杀害石岩的人是......?” “你说呢?除了他你还能想到更合适的人吗?”余辉收起笑容正色道。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余辉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胡楠平復了一下心情，仔细回想着。确实，除了这个人之外很少有人能在二十二中搞大动作。更重要的是此人和石岩的关系相当亲密，而且背景深厚，关系网众多，买通110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是专案组当初怎么就把他忽略了呢.....也许是他的特殊身份让人无法把他和石岩的失踪联繫在一起，现在看来这也正是他的狡猾之处。 “余队，你说下一步我们是不是马上逮捕他进行审讯?”在彻底同意了余辉的说法后，胡楠开始为下一步工作打算了。 “难啊!”余辉重重的嘆了口气道，“这个人位高权重，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不能动他。刚才那些只是咱们的分析，又何曾有半点真凭实据呢!” “那怎么办，难道还让他逍遥法外不成?”胡楠看到连嫉恶如仇的余辉都在迟疑，自己不禁也打起了退堂鼓。 “哼，只要他还是中国的公民，就休想逃脱惩罚!”余辉冷笑道，“我看这样，你们先从外围动手，秘密传唤二十二中负责人和五月二十七号出警的110负责人，从他们那里得到有利的证据，那时再传唤他。至于省委这边我来想办法通知。” 胡楠连连点头。恩，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看不出来嘛，余辉也挺鬼的! 六月六号这天石岩的家人突然接到专案组通知，说是石岩失踪案已经告破，让他们速到重案大队的办公室去一趟。这个通知让石岩的家人既惊讶又不满，既然案子已经破了，那石岩怎么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公安局在搞什么?不过听那个胡警官的语气又不像在撒谎，石岩的家人们在半信半疑中走进了重案大队办公室。 “大家都来了，请坐吧!”胡楠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客气的一一让座。 “胡警官，我丈夫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啊?”刘娜再也忍不住了，她丝毫没有看出专案组已经破案的迹象，反而在这些警察的脸上读出了严肃和愤怒。 “石太太，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经过我们的侦查，你丈夫石岩已经死于非命了。”胡楠严肃的说道。 “咕咚”一声，刘娜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她日夜思念，抱有一丝幻想的丈夫居然真的死了，这让她怎么受得了。一旁的两位女警赶紧把刘娜扶了起来，但并没有带出去休息。 “胡警官，你们调查的确实吗?我儿子真的已经......已经死了?”石岩的父亲大声问道。他和石岩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万分悲痛，但到底比刘娜冷静了一些。 “石局长，我们的侦查百分之百准确，我可以对我说过的话负责任。”胡楠沉声道。 “呜呜......我的小岩啊!”石岩的母亲和刘娜的母亲不禁抱头痛哭，而石岩的父亲则是含着眼泪破口大骂：“妈的，哪个王八蛋杀了我儿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对了，我儿子的......尸体在哪里?” “是呀，胡警官，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这样不明不白的说法我们可不能接受。石岩的尸体在哪里，我们要见见!”刘娜的父亲刘维山铁青着脸质问道。 “石局长，刘厅长，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见到石岩的尸体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说明一件事，杀害石岩的兇手就在你们这些人中间，他最知道石岩的尸体在哪里!”胡楠冷冷的说道。 胡楠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吓得石岩的五位亲人都跳了起来，相互端详着，似乎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兇手。就在这个过程中，胡楠发现有一个人的眼神及其不自然，看来余辉早期的判断一点都没错，他就是本案的元兇首恶! ☆、第十六章 “胡警官，你说这个......这个兇手是谁?”刘娜颤抖着身体问道，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杀害石岩的人就在他们中间这个残酷的事实。 胡楠忽然间有些同情刘娜，这个女人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但是胡楠不得不继续给她更为沉重的打击。而且因为涉及一些因素，胡楠还不能将刘娜请出办公室。 “石太太，我希望你能坚强些，因为杀害你丈夫的兇手......就是你的父亲刘维山!”胡楠一边说一边把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刘娜的父亲。 “嗷~~~”刘娜哀嚎一声昏死过去，她的承受力终于到达了极限。而剩下三个人被吓得不轻，像打量怪物一般盯着刘维山，都忘记了过去搀扶一下刘娜。
第18页 “你胡说，我怎么会去杀害小岩，你这是诽谤!”刘维山厉声怒喝道，但似乎有点心虚。 “胡警官，你们会不会搞错了?”石岩的父亲疑惑的问道。他和刘维山是老同事，老朋友外加老亲家，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死在面前这个人手中。 “老石，你别听他们瞎说!”刘维山抢先说道，“我怎么可能杀害我的女婿!这些公安破不了案就诬陷我们，让我们内讧!我要去省里告他们!” “呵呵，刘厅长，你怎么知道我们破不了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诬陷你?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胡楠冷笑道。 “是吗?那我倒是要听听你们的证据，如果让我知道了你的证据不充分，小心你身上这身警服!”刘维山同样冷笑着威胁道。 “呵呵，你怕我拿不出过硬的证据吗?”胡楠无所谓的笑了笑，“刘厅长，请问五月二十六号晚上你去二十二中干什么了?” 一听到胡楠这么问，刘维山的脸色突变，但转眼就恢復了正常：“二十二中?我最近一个时期就没有去过那里!” “哦，可是经过我们的调查，五月二十六号晚上你曾经去过二十二中啊。”胡楠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维山的心理素质真的不错，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况居然还能镇定自若：“那又怎么样?也许是我工作忙记错了。我是教育厅长，二十二中正归我管，我去那里视察工作不可以吗?” “刘厅长，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胡楠冷笑道，“把录像放给刘厅长看看!” 吴鹏把手中的遥控器按了一下，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电视上。视频中显示的是二十二中的门口。这明显是一个夜晚，看样子起码有九点多了。忽然，一辆车停在了二十二中门口，一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紧接着打开后备箱，扛上一个大麻袋走进了校园内。 石岩的父母和岳母都用手捂住了嘴，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那辆车是刘维山的，至于那个扛麻袋的人，从身形就可以判断出正是车主本人。 “老刘，真的是你干的?”刘娜的母亲颤声问道。 刘维山冷哼一声：“这算什么证据!现在伪造视频的事情多着呢，如果他们愿意，我可以伪造一个你扛麻袋的视频。你别信这些公安的!” 吴鹏又按下了遥控器按键，第二段录像开始播放。录像里的人居然是二十二中校长，此时他正在公安机关里坦白他所知道的一切：“刘厅长确实是二十六号晚上来到二十二中的。他让我事先把所有人的都支开，然后带来我把麻袋放进搅拌机内，最后我俩又把搅拌好的残渣混进水泥中砌了一个小石墩，刘厅长说是用它来架设国旗杆......” “这是诽谤，是诬陷!这小子和我有意见，想把我整下台，所以才胡说八道的!”录像还没放完，刘维山已经忍不住了，跳起身来怒吼道。 “刘厅长，先别忙着下结论，耐心把所有的录像看完吧。”胡楠讥讽道。 吴鹏再次按下了第三段录像的开始键。这段录像是东城区派出所长接受审讯的情形，他的话更具有震撼性：“二十六号晚上十一点多刘厅长请我吃饭。席间他塞给我两万块钱，让我帮他遮掩一些事。我问他遮掩什么，他嘱咐我说如果有人报案说二十二中内有血迹，我就把事情压下来，说那些只是油漆。结果二十七号上午就有人打110了，我当时不知道，后来听到报告后赶紧通知110撤警，同时命令他们向重案大队说谎，把重案大队也欺骗回去。” “假的，诬陷，全是假的......”刘维山的神经已接近崩溃，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胡警官，那个麻袋里装的不会是......不会是......”石岩的父亲已经看出了端倪，悲痛的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石局长，刘厅长，我还可以给你们看一份证据。”胡楠拿出一份材料沉声道，“这是我们对二十二中里那个架设国旗杆的水泥墩的检测报告。根据我们的详细检测，水泥墩里有大量的人体纤维组织和骨骼碎末，dan的测试已经表明这些都属于石岩。也就是说麻袋里放的正是石岩的尸体，而他早在五月二十六号晚上就被搅拌机搅成碎末了!” 听闻此言，石岩的母亲和岳母也顿时昏死过去，而石岩的父亲跳起来冲着刘维山就是两记耳光：“你这个王八蛋!咱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小岩是你的女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连个全尸都不给他留?”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胡楠使了个眼色，几个刑警赶紧拉开了石岩的父亲，并将他和剩余三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架了出去。刘维山这里可就狼狈了，脸上十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衣服也早就被石岩的父亲扯得线开扣子掉，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势。 “刘厅长，现在我们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吧?如果你觉得不充分，我们还可以再给你提供几份证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胡楠才不管刘维山是否狼狈，言语里不留半点情面。 “你们......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审问一个厅级领导!”刘维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见此情形，胡楠知道是时候给刘维山最为沉重的一击了。
第19页 ☆、第十七章 胡楠拿出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放在刘维山面前：“刘厅长，这是省委今天才下发的文件，内容是暂停厅长的工作，由公安机关进一步查明你的犯罪事实。现在我们应该有权利审问你了吧?” 胡楠必须要感谢余辉，正是余辉费尽力量才说服有关领导下了决心撤销刘维山的一切公职。这是专案组的最后杀手锏，如果刘维山还是拒不交代，那只能按照零口供去处理了。这样即便案子能够侦破也不完整。 果然，一见到这个文件刘维山的精神气被彻底打掉，心理防线也崩溃了：“我说......我都交代。”专案组全体成员都是会心的一笑，这个案子总算是完美拿下! 石岩家人困惑的问题专案组也一直没有搞明白，石岩是刘维山的女婿，两家人又是世交，更重要的是刘维山身居高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使得刘维山不顾亲情友情和前途，对自己的女婿痛下杀手?在刘维山的交代下，一切谜团终于被解开了。 要说原因也很简单，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也许在一般人看来，石岩这个城管队长已经可以唿风唤雨，收入丰厚，但在刘维山看来那些只能算是小钱。刘维山有着自己的发财路子，虽然出手不多，但每次所得都相当于石岩忙活好几年的。 既然身居高位就必须要谨慎小心，不可以给别人了留下丝毫把柄，更不能让上面知道。有些捞钱的买卖刘维山是不能够亲自出面的，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女婿石岩作为代理人。反正石岩的口碑差的可以，即使出了事大家也会把怀疑的目光都放在石岩身上，刘维山不会受到什么损失，只要再动用自己的关系网确保石岩平安无事就行了。 这样的局面着实维持了几年，但渐渐的石岩的心里不平衡了。自己每天担着所有人的唾骂出去罚款，一个月下来的收入还不及岳父的的零头，岳父一点不体谅，还让自己替他去收钱，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好事?石岩也开始留心，准备适时大捞一笔。 机会出现在今年五月初，刘维山又让石岩替他出面去收二十二中扩建剩下的建筑尾款。这是一笔价值七百八万的交易，钱石岩是顺利收到了，但他交给岳父的只有四百万，自己则私吞了三百多万。精明的刘维山岂能轻易被骗?很快岳父和女婿之间就爆发了大的冲突。 石岩本来就不是什么贤良善类，又自持岳父平时很溺爱他，且和石父关系很好，所以根本没把这次冲突发在眼里。在冲突中，石岩像小孩子赌气般的说了句“如果你再骂我，我就把你以前让我干的那些事都抖落出去，大家都别想好过”，殊不知正是这句话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石岩说这句话的本意就是晚辈和长辈间的一种撒娇赌气，绝没有真要去报告的意思，但他却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岳父。刘维山平时可以溺爱石岩，可以容忍他撒娇胡说，但如果拿女婿和金钱高官相比，他宁愿选择后者。 石岩的话引起了刘维山高度警觉，他虽然知道对方是说着玩儿的，但石岩这小子一向混不吝，万一哪天兴起真的抖落出去，自己不仅官位不保，还要锒铛入狱。心狠手辣的刘维山瞬间就产生了杀死石岩的念头，只有死人才能够闭嘴。至于石岩死后自己的女儿将要守寡这件事根本就不在刘维山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做好一切准备后，刘维山在五月二十号下午用一种不记名的手机卡将石岩骗到一处僻静之地，之后便用毒药杀死了石岩。杀人不难，但之后如何处理尸体又不被发现就是一个不小的难题了。不过这在拥有较高智商的刘维山面前倒还不算无法逾越。 刘维山知道，如此马上处理尸体会招人怀疑，所以他先将石岩的尸体藏在了僻静之地，自己则若无其事的上班找人。直到五月二十六号下午，石岩的家人觉得事态不妙，决定报警时，刘维山才开始了真正的毁尸灭迹。 刘维山之前也没有闲着，早就偷偷把关系网给疏通好了。二十六号晚上，刘维山偷偷把石岩的尸体运到了二十二中，伙同校长把尸体放进了搅拌机里。只用了片刻时间石岩的尸体就被搅成了碎末和残渣，之后刘维山又用水泥把这些残骸封死在水泥墩里。这样一来恐怕没有人再可以从世界上找到石岩了，哪怕是尸体。 之后刘维山积极协同石岩的家人报了警，又在暗中把警方的调查视线尽力转移到无辜的商户身上。刘维山知道石岩的名声很不好，就是那些被罚过款的商户说不定也有很多想杀他的。让警方慢慢调查那些商户去吧，自己有石岩的岳父这一层关系作为天然的保护，再多向省委告告状，给警方增加点压力，最终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维山的设计不可谓不精妙，用心不可谓不良苦，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逃过警方的火眼金睛。说的更确切一点，刘维山本来已经骗过了绝大多数人，包括专案组，但最终他没能闯过余辉这一关，这也算是一种宿命了。 “刘维山，你的心可够狠的了!虎毒不食子，石岩虽然不是你的儿子，但是女婿也顶上半个儿子，你怎么能对他下的了手?你不知道石岩说那句话的本意就是赌气吗?”听完刘维山的供述，胡楠心里感觉愤怒无比，不能不进行一番怒斥。 “这小子的为人品行你们知道，你能保证他以后真的不说出去?”刘维山嘆了口气道。
第20页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胡楠怒道，“谁让你找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女婿?谁让你自己不遵纪守法，做下那么多坏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维山仰天长嘆：“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杀人偿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任凭你们处罚吧。” “刘维山，我们当初调查商户时一个叫张勇的人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转告你。”望着就要被带出门的刘维山，胡楠忽然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希望刘维山在进入另一个世界后能够充分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吧，这是胡楠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