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咒怨》 第1页 [悬疑惊悚] 《荒城咒怨》作者:秋无硕【完结】 第一章 血玫瑰 突然出现的饥渴感深入骨髓,林松涛抓住讲台上的水杯,两口喝了个底朝天。饥渴感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强烈了,他转头四下寻找水源。这教室里没有饮水机,他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赶快找点水来解渴。 学生们见正讲着课的林老师突然停了下来,抓住水杯牛饮般地喝了个底朝天,都觉得有些奇怪。林松涛感觉到学生们都在看他,有点慌张地说:“下面,请同学们翻开第一百二十二页――”刚说了一句他便停了下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老师,你不要紧吧?”说话的是班长方静,那个文静乖巧的女孩。 林松涛慢慢地抬起右手,闭着眼睛,有点艰难地说:“我没事,大家后半节课先上自习吧,预习一下这一章的内容。”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 林松涛一离开,教室里顿时炸了窝。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都为老师突然出现的这种怪异举止感到不解。方静刚才看得很清楚,林老师正讲着课,突然就变得面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把一杯水一气喝干后,他的面色并没有改变过来。看着老师走出教室时有些踉跄的脚步,方静的心里不禁有些隐隐的担心。林老师平时的身体很好,没听说过他得过什么病,但他刚才的那样子,明显是身体不舒服了,不知道林老师出教室后是不是回宿舍休息去了? 教室已经变得农贸市场一样热闹了,方静不得不站起来喊道:“安静,安静,大家都安静。老师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让我们上自习的,并不是让我们在教室里吵闹的。大家都先预习一下老师说的内容吧。” 毕竟是高中学生,方静这样一喊,教室里的喧闹立即小了下来。那些好奇的学生们还在猜想着老师刚才出现怪异行为的原因,但一个个都压低了声音。 自林松涛走出教室后,方静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是班长,还是语文课代表,平日和林松涛接触较多。老师刚才突然变得苍白的面容和走出教室时跌跌撞撞的样子,总如窗外的蝉鸣一样,挥之不去。 “该不会出啥不好的事情吧?”这个念头一直象蚕丝般地在方静的大脑里萦绕。林松涛走出教室后十几二十分钟后,方静终于忍不住,悄悄从教室的后门熘了出去。坐在后边的几个同学见她要逃课,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方静把手指方在嘴唇,作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地打开了教室的后门。 方静是悄悄熘出教室的,但她一离开,所有的学生都知道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又立即大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声悽厉的尖叫在教室的外边响起,教室里的私语声立即全部沉默。那声尖叫让很多同学都大张着正在说话的嘴巴,大家一齐充满疑问地看向教室外边的走廊。 隔壁教室正在讲课的声音也在这一刻突然停止了,整个教学楼一时沉入短暂的静寂,疑问和惊惧在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余音中在每个人的心头迴响。短暂充满压抑感的静默压得所有人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是方静,是方静的声音!”一位女生站起来跑向教室门口,其他学生才反应过来,一齐向教室外涌去。 教室的隔壁是高二三班的教室,再过去,是一间教师休息室。休息室的门口流了一滩水,方静面无血色地坐在那滩水中。两个同样面色苍白的邻班老师站在休息室的门前,楼道的两面,几个班的学生们黑压压地向发生事情的地方涌过来。一位老师一边拦着学生,一边提高嗓子喊道:“所有的同学都回自己的教室去,不要在楼道停留!” 他的喊声被楼道两面学生们发出的各种声音淹没,两个老师不得已分头在楼道的两边阻挡那些拥过来的学生们。 走在前边的学生看着方静象没有知觉似的坐在一滩水渍的地面,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有老师边挡着,强烈的好奇抵消了平日对老师的敬畏,都伸长着脖子,想弄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的那一声悽厉的惨叫又是怎么回事。后边的学生更是掂着脚,不停地向前挤着。再后边的,见这么多人都围在那儿,更是想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楼道两边几十上百人挤成一团,推推攘攘地向前拥来。在最前边的几个学生畏于老师的威严,虽然好奇得心里头髮痒,还是不敢过于向前,不得不用身体一边抵抗着后边的推挤一边喊着不要挤了之类的话。 两位老师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这么多的学生如果涌过来,破坏了现场是小事,万一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发生什么踩踏事件,或者挤跨教学楼的栏杆,那样的后果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一位老师已经发怒了,拉着最前边的一位男生的胳膊命令不要再向前挤。此时挤在最前边的学生已经感到了这样挤下去的危险,可是后边人这样挤着,他们想后退也退不回去。正在这时,学校操场的大喇叭终于开口了,是教务主任的声音:“请高二年级的班主任赶快把自己班的学生疏散回教室!教学北楼的学生们,都赶快有秩序地离开三楼的楼道,大家不要拥挤,不要在楼道拥挤。” 听得出,教务主任的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教学北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学校目前还没弄清楚,那么多的学生拥挤在楼道,不再赶快疏散是要出大事的。一些老师终于从拥挤的后端开始疏散了,不一会儿,楼道里的学生们终于全部满怀疑问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第2页 高校长和李主任见一位女生还面无血色地坐在一滩水渍里,垂着头身体还在颤抖,两位老师站在教师休息室的门口,同样是面无血色。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高声问:“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年龄大点的教师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休息室里边,李主任问询地盯着别人一位年轻点的教师,那位教师上下牙打着颤回答道:“林老师,林松涛教师出事了,就在里边。” 教务主任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方静,示意年轻教师先扶方静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和校长一起走进了那间休息室。 休息室的地面积满了水,林松涛的头埋在洗脸池里,整个身体爬在洗脸池上,显然是已经死了。两人再走近一点,见林松涛的脸和多半个脑袋都深深地浸在一池的水中,池子里的水呈淡淡的红色,趟过浅浅的积水走到洗脸池前的李主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觉得林松涛倦屈的身体有些怪异,他的整个身体重量出好象是完全倚靠在这不大的洗脸池上似的,双手紧紧地抓在池子的两边,肩膀高耸着,从稍远的地方看,根本就看不见林松涛的头,就象是一具无头的尸体爬在那池子上似的。高校长也走了过来,两人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后背不由得有种发凉的感觉。 洗脸池前的墙上是一块方镜,是让老师们进教室前整理仪容用的。李主任看着镜子,他站的角度,怎么都看不见林松涛埋进水池的脑袋。教物理的他再盯了一眼他站的位置和林松涛的位置,他觉得不可思异,从他站的角度看去,应该是连同整个林松涛的身体以及洗脸池都能从镜中看清楚的,但是他从镜子中看到的,只是满满的一池血红的水,在镜子里边,林松涛的脑袋好象是从他的脖子上凭空消失了一样。身边的高校长好象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的事情,也正盯着镜子不放。 现在镜子里边除了水池前林松涛的身体外,还有高校长和李主任两人的镜像,李主任见镜子里边的高校长满脸凝重地先看看林松涛的身体,然后目光射向了水池里血红的积水。是的,从镜子里看不见林松涛浸在血水里的脑袋的,这不可能,这是颠覆物理学成像定理的。李主任正在惊疑,突见那池红红的池水象沸腾一样地开始翻滚,他站的位置,现在不能直接看到池子里面,只见镜子里的血水在吐着水泡地翻滚着,站在他后边的高校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水池,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情。水池的上方开始出现红色的水雾,那些水雾慢慢聚合,形成一朵有点模煳的玫瑰花的形状,那朵花开始旋转,越转越变得艷丽,那刺目的红色象锥子一样在旋转中正一点点地刺入李主任的瞳孔,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现在已经变得面色苍白,满脸惊愕。 “血玫瑰?”一个词语没来由的在他的大脑深中出现,李主任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亢奋,突然伸出手去拉伏在洗脸池上的林松涛的尸体。在他的手要摸到水池前的林松涛的时候,他的胳膊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后边的高校长喘着粗气把他拉向一边,惊恐地说:“不要看镜子里边,我觉得这屋子有点不对头。” 被高校长这么一拉,李主任象被浇了盆水一样立即变得清醒。身边的高校长还在粗重地喘着气:“这屋子有问题,那面镜子更有问题。”高校长闭着眼睛有点艰难地说,“我刚才从镜子里看见了可怕的事情,但我知道那是假的,狠下心闭上眼睛,才缓过神来。这间屋子在警察来这前,任何人都别让进来。我们先报案吧。” 第二章 千万不要进那座荒城 安少波觉得自己早已能平淡地面对一切稀奇古怪的现场了,可面对草庙中学的这一奇怪现场,他还是不能变得平静。现场很简单,没发现什么人为的外力,死者应该是自己拧开洗脸池的水龙头,把头埋进了水里淹死的。案发当时三楼的几个班正在上课,据三楼高二年级的所有学生和当时上课的老师说,没有发现有人在案发当时在楼道走动。死者林松涛当时正在给高二二班上课,突然变得面色苍白,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水后就急急忙忙走出了教室。隔壁班级的老师和学生们证实,看见死者从他们老师外的楼道经过,朝着向教师休息室的方向去了。从目前的情形推理,林松涛正上着课突然感到不适,急忙离开教师,到教师休息室,打开洗脸池的水龙头,头埋进水里把自己溺死在水池了。这样的死亡经过不但让人难以理解,甚至有些可笑。 “安队,你说死者会不会是想洗把脸,突然间什么病发了,头就跌进水池,把自己给淹死了?”刚进刑警队不久的小张说道。 “你给我在水池前跌一跤试试,如果是什么病发了,全身的肌肉应该是松驰的,只可能向后倒或倒向侧面,怎么可能是双手紧紧地抓住水池两边,这样把头浸进水里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就是自己把头埋进水池,把自己淹死的。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作出这种怪异的事情呢?” “那会不会是磕了药啥的,药性发了,不由自主地把头浸进水里呢?”小张见队长否定了他的第一假设,忙抛出自己的第二假说。 “没事不要瞎猜,林松涛绝对不可能磕药的,他平时身体也非常好。”正忙着拍照,勘查现场的章小蕊突然开口,有些恶狠狠地驳斥小张的那些假说。小张见平时不大说话的章小蕊发怒地瞪着他,惹美女不高兴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张悻悻地张张嘴,把将要说出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3页 到现场后,安少波就觉得章小蕊的神情有些奇怪。见她满脸愤怒瞪着小张的样子,问道:“小蕊,你认识这个死者,认识林松涛?” 章小蕊不做声地点点头,那满脸的悲?感,吓得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都不敢作声。章小蕊感觉到几个人都在奇怪地看着她,忙红着脸开口分辨说:“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没什么的。” 刚刚把话活生生地咽回去的小张开口了:“不是什么啊,我们都没想什么,更没觉得你和他有什么啊。” 章小蕊再次恶狠狠地瞪着小张,瞪得小张有些心里发毛。安少波忙把身体横在两人之间,呵斥小张说:“小张你不要乱说话,开玩笑也不看个时候,小蕊正为朋友的死伤心呢。” “他是我同学的男朋友,我是为我同学伤心,她可能还不知道这消息。”章小蕊小声说道。 “你和林松涛最近怎么样?”打通电话后,章小蕊直奔主题地问。 “小蕊,你怎么了,我前两天才跟你说过的,不要在再我跟前提这个名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气愤的声音。 “他出事了,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他还能出什么事啊,一失踪就是二十来天,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还能出什么事。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苏菲,他真的出事了,他死了。”章小蕊压低声音说。 “死了?死了才好呢。什么?小蕊,你刚才说什么?林松涛真的出事了吗?”苏菲在电话那头提高声音地问。 “我们刚从现场回来,我是偷着先给你打电话的。有可能要找你调查情况,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怎么死的?小蕊,你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快告诉我详细情况。”电话那头的苏菲着急地催道。 “死因有点奇怪,现在还没弄明白,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我们要开案情分析会了,我得先挂了,下班后我去找你。” “你先别挂,我能去看看他吗?”章小蕊听见电话那头的苏菲压抑着呜咽声问。躲在楼道角落打电话的章小蕊见同事们都进会议室了,没顾得再回话,忙挂断了手机。 苏菲还在喂喂地对着手机喊着,可手机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正在上网的她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实事。林松涛的身体看起来比牛还壮,平时更没什么仇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了呢?既然是章小蕊他们去了现场,那估计应该是非正常死亡,难道他是被杀的或者是自杀的? 苏菲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林松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这么死了呢。失踪从什么老林子回来后,苏菲也没见上他几次。他几次来找自己,苏菲都没给他好脸色。虽然这样,苏菲看见他从老林子回来后又黑又瘦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疼。但一想到他是和一个女人不明不白地在什么老林子迷路的,苏菲就觉得象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和一个年轻女人不明不白地在深山老林呆上二十来天,谁知道他们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让苏菲更感到迷惑的是,他们两人为什么会一起去那什么什么老林子,可是无论苏菲怎么问,林松涛都只能用驴友一起旅游来塞搪。如果林松涛能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再找自己勤一点,态度再诚恳一点,苏菲早就收起故意板起的面孔来了。可是令她生气的是,最近几次从林松涛身上感觉到了的鬼鬼祟祟的神情,几次来找自己,不但态度一点都不诚恳,还总是慌慌张张的样子。是的,最近林松涛总是不自主地常常回头看自己的身后,甚至有一次苏菲还生气地嘲笑说,放心,没人跟踪他的,不用那么紧张。 他的死,会不会前段日子的突然失踪有关呢?从山林回来后,对他们在山林里遇到的情况,任苏菲怎么问,林松涛都只是说走迷路了,在林子里绕着出不来。但到底是怎么迷的路,他总是不愿意说清楚。并且一问山林的事情,他就变得脸色苍白,有一次苏菲生气,问得急了,林松涛突然崩出一句:“别再问了,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千万不要进那座荒城!” 第三章 荒城的方位 荒城,荒城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一周前林松涛见苏菲真的生气不见自己了,厚着脸皮央求章小蕊,让章小蕊帮他把苏菲约了出来。章小蕊虽然是一千个不情愿,可是见苏菲和林松涛闹成现在这样的地步,只好硬着头皮,当上一回电灯泡了。苏菲还没到来之前,章小蕊和林松涛坐在茶座,章小蕊问起了他和苏菲间到底怎么了。林松涛说暑假的时候和同事去北山驴行,没想到却在老林子里迷路了,怎么都走不出那片山林,幸亏他们出发的时候,就按野外探险准备的,一应物品准备得很充足。他和同事在山林里绕了有十多天,两人都快要崩溃的时候,碰上了山里的赶山人,才把他们带出了那片老林子。章小蕊问起那十来天,他们在山林里是怎么挺过来的,林松涛说他们出发的时候带得干粮比较充足,山林里不缺水,还有不少野果可以充飢。他们的行李中都有野外帐篷和睡袋,所以虽然在山林里绕着的那几天,精神上受的打击很大,但并没有吃太大的苦。 一向对野外活动比较感兴趣的章小蕊问起他们行走的路线和到达的地方,林松涛就变得吱吱唔唔不肯说了,只告诉章小蕊是在北山,秦岭的南麓,具体方位却不肯说。说到山林的时候,林松涛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安,章小蕊问得急了,他终于说那是一次恐怖之行,让章小蕊不要再问了,也千万别想着去那片山林。
第4页 章小蕊正要继续问下去,望着门口的林松涛突然站了起来。原来是苏菲到了,苏菲见林松涛在坐,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身就要离开,被章小蕊拉往拖了进来。苏菲落坐后冷着脸不说话,林松涛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苏菲,象是也不敢说话。这情形把章小蕊逗乐了,拍了苏菲一下,问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菲红着脸说让她问林松涛假期里哪去了。章小蕊说刚才已经问清楚了,不就是进山里驴行,迷了路失踪了几天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告没告诉你,他是和谁一起进的山?我就不明白了,上次我单位要去武当,他们学校正好放假,我让他陪我去,他说他不喜欢爬山,任我怎么说就是不肯陪我。这次可好了,学校一放暑假,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家里,还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天天问我,他去哪里了,好象是我把他弄失踪了似的。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真的失踪了,要登寻人启示和报案的时候,他们却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对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什么老林子,却不肯说清楚。那些天我是白为他担惊受怕了,原来人家是和美女双栖双宿去浪漫旅游去了――” 苏菲还要往下说,林松涛急着打断她的话:“苏菲你别乱说行不行,人家小荷是结了婚的,而且还是军婚。我和她不过是结伴出门散散心,没想到就迷路了。我林松涛做事向来对得住天地良心,你老这样乱猜疑,有意思么?” “听听,小荷,叫得多亲热啊,为什么一提起夏小荷你就发急?你们心理没鬼为什么怕我提起?又不是我愿意提起那谁谁谁的,今天是谁让小蕊叫我过来的?” 两人的一番争吵,弄得章小蕊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见两人都气哼哼地不再说话了,才轻轻地问苏菲:“他到底是和谁一起出门的啊?出门随便走走就行了,为什么要往那什么老林子里走?” “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也许是陪着美女,头脑发昏找不着北了;也许是心里有鬼,怕碰上熟人,就专挑没人的地方走。除了他们,谁知道他们为什么啊。”苏菲有刻薄地说道。 “苏小菲,你不可理喻,你以为别人的心里都象你那样骯脏啊!”见苏菲说的那么刻薄,林松涛在一旁恼怒地轻吼。 “是的,我很骯脏,我就求你放过我这个思想骯脏的人吧,求求你了,别再来找我了,你就和那跟你一样高尚纯洁的人相处是了,你今天又找我来干什么。”苏菲边说着话,眼泪不由得流个不止。 林松涛木然地坐在那里,章小蕊忙抽出纸巾帮苏菲擦着眼泪,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哭了。见林松涛坐在别人一边神情漠然的样子,章小蕊也不由得生气。 “好了,你们别吵了。你们叫我过来,不会是让我听你们吵架的吧。林松涛,小菲心里有个疙瘩,你把你们失踪前后的事情大体说清楚,那疙瘩不就解了么。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在一起生活啊。有什么可以遮掩的,小菲她不至于真的认为你和那个夏小荷有啥不清不楚的事情的。但是,你们失踪的前后,实在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你把这些问题说清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林松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不是我不愿意说,有些事情,就是说了,你们也认为我是瞎编的,还不如不说。算了吧,误会就误会吧,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而且不管是什么事情,你现在说了,我们都会相信你的。从你们出发前的准备来看,我觉得你们进那什么老林子,并不是什么迷了路,而是你们有计划去的。你们没事干去那地方,到底是为什么啊?” 听章小蕊这么一说,林松涛的脸一下子变成一阵白一阵列红,过了好久,他才讷讷地说:“小蕊,我真是服了你了。警察就是警察,一下子就看出问题了。是的,我们是有计划进那老林子的,至于为什么去,我真的不能说,不说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帮夏小荷才陪他去的。而且我们进那山林,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再详细的,我真的不能说了。” 苏菲已经擦干了眼泪,见章小蕊这样盘问,林松涛还是不肯交待他们进那山林的目的,咬牙切齿地说道:“姓林的,我告诉你。如果你心中没鬼,就把进那山林的事情当着小蕊的面说清楚。现在不想说也行,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没想清楚以前就别再来打扰我了。如果你一辈子想不清楚,就永远别来见我。”说完就要拿上自己的包离开,章小蕊忙拉住打牌起身的苏菲。 “我就知道你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是我真的不能说。也许我的时候不多了,请你不要再在这件事上误会我们了。小菲,我只请你相信我。”见苏菲打牌离开,林松涛着急地说道。 他突然崩出来的什么时间不多了的话,让苏菲和章小蕊觉得不明所以。“不要理屈词穷就弄些神神怪怪的藉口来遮掩,你连最根本的原因都不能说清,还让我怎么相信你。小蕊,我们走吧,别和他在这儿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章小蕊拉着苏菲坐着不动,对林松涛说道:“松涛,你不说我们就不能自己去找吗?别忘了我是警察,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对你们失踪的事情很感兴趣。周围就那么些山,我可以找到那个带你们出林子的赶山人,然后不就打听出你们的大体行踪了么。为了小菲,也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我会找到你们去的地方的。所以啊,与其让我这么费力地打听,还不如你自己告诉我们算了。”
第5页 听章小蕊这么一说,林松涛突然感到和警察打起交道来真的很难缠。他没想到以前常嘻嘻哈哈跟自己和苏菲瞎闹腾的小丫头片子说起话来这么尖锐。不能让她们真的找到这地方,更不能让她拖着苏菲去那片恐怖的山林。“你们,你们别去找那片林子,千万别去。更不要走近那座荒城。”被章小蕊这么一吓,林松涛脱口暴露了他们去的方位。 林松涛刚一开口就后悔了,暴露了荒城的秘密,以章小蕊这丫头的机灵劲,说不上真的能找到那地方,所以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紧紧地闭住了嘴。 见林松涛不留神暴露了行踪,章小蕊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你说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了啊?老林子里有什么荒城,这可是一大发现,说,你们去那地方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干什么寻宝盗墓的勾当去了?这事我还真不能不管了,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把这一发现上报给我们队长――” 没想到她的威吓没再起什么作用,“管你上报给谁,我们进那山林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不信你可以让警察来抄我的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就当了几天破警察么,别整天看着谁都象罪犯似的,想立功也不用这么关键吧。”章小蕊的话不知道刺激到林松涛的哪一根神经,他有些暴跳如雷地回击着章小蕊。 第四章 意外死亡? 章小蕊说那些话,也就是想吓吓林松涛,然后从他嘴里掏出更多的情况来。没想到林松涛对她的话那么敏感,一下子就真的发怒了。见他真的发了怒,章小蕊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憋得发红说不出话来。 一直挣着要离开的苏菲好象也开了窍,拉着章小蕊的手说:“小蕊,我求你件事,你真的帮我找找那个带他们出来的赶山人吧,我想知道他们那些天到底去了哪里,那个什么荒城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去那地方。” “嗯,这个简单,我只需要问问下边的派出所就弄清楚了,管他说不说,我们两人攒上几天假,也去那什么老林子探探险,说不上我们真能挖到啥宝贝呢,嘻嘻。” 两个女人一唱一合地说着话,彻底弄乱了林松涛的方寸。喝着茶的他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小菲,你相信我,千万别去那个荒城。不管以后我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哪个地方。小蕊,我求你了,别去打听那个地方。” 看着林松涛面色苍白的窘态,两个女人一下子变得心情爽朗。“你说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了。小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起攒假,我们偏要去看看老个什么荒城到底有什么。” “对,谁让他这样遮遮掩掩地勾起我们的好奇心呢。到时候我们也准备充足一点,带上帐篷睡袋啥的,体会一下野游的滋味。” 这次会面是以林松涛的沮丧结束的。两个女人一唱一合,后来也没从林松涛嘴里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苏菲看着林松涛被自己和章小蕊捉弄得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开心了不少。可是那次会面后都快十天了,林松涛没再来找自己,虽然对他们去林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林松涛这么长时间不见来找自己,苏菲还真有些沉不住气了。越沉不住气,就觉得这林松涛着实可恶。 现在回想起来,林松涛虽然口封得很紧,但自那次驴行之后,实在有太多不一样了。特别他那次失口说出来的什么荒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从他当时慌张的情况来看,似乎非常害怕提起那个什么东城的。他偶而说出的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死真和那个什么荒城之行有关吗? 公安局斜对面有一家茶座,苏菲心神不宁地坐在那儿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早就过了下半的时间,章小蕊还是不见出来,电话更是打不通。她现在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松涛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从章小蕊嘴里,才能得到最确切的消息。可这死小蕊让她等得实在心焦,坐立这宁的苏菲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和林松涛一起进山林的夏小荷,如果林松涛的死,真和那什么荒城有关,现在也只能从夏小荷嘴里探出些消息了。 正准备离开,手机响了,是章小蕊的,问她在哪儿,苏菲报了地点,章小蕊说让她先出来,两人去吃点饭,她已经饿坏了。 章小蕊狠不得把整个头都埋进那大大的兰州拉面碗里,从在她对面的苏菲却是把面条挑得老高,一点也吃不下去。她急着要知道林松涛到底怎么了,可这拉面馆的人也实在术多,说起话来实在不方便,看章小蕊的那副吃相,苏菲真狠不得夺走她面臆的碗,逼她把事情说清了再吃。 “唉,你别那一副饿死鬼的样子行不行?我现在只看见你面前的碗,都看不到你的脑袋了,先少吃点吧,我都快急死了,你却吃个不停。” 正吃吸着面条的章小蕊突然抬起头来,几根而条象鬍鬚一样在她的嘴角,口齿不清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苏菲有点不明所以,于是重复了刚才的话。那句只看见碗,看不见脑袋的话,令章小蕊想起林松涛伏在水池上,看不见脑袋的尸体,顿时食慾全无。好在各种现场她已经见过不少,还不至于呕吐。 饿死鬼?章小蕊回想起林松涛头埋进水池的情形和他在教室里的那些表现来,当时的林松涛就象是渴急了的样子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怪异的表现?
第6页 结了帐,两人在街边,章小蕊向苏菲说起了林松涛和死亡和现场。苏菲听完后满脸的茫然,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自己把头浸进水池把自己淹死呢?见苏菲沉默不语,章小蕊拍拍她的背,表示让她节哀。苏菲咬着牙问:“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 “估计不行,现在在法医室,没有解剖弄清前,家属是不能见的。再说了,你现在还是别去吧,那情形有可能你接受不了的。”章小蕊凝重地说道。 “他家里人知道了吗?” “估计学校已经通知了,我们明天有可能找他家人了解些情况的。还有你,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的。” “他母亲身体不好,我真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那个,你们对他的死是怎么定性的?”苏菲问道。 “你就别问了,有些话我是不便说的。目前还没有最终定论,不过找相关人证,了解情况后,差不多就能定下来了吧。苏菲,你要坚强一点。“章小蕊拉着苏菲的手说道。 苏菲的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轻轻地用手擦了一下,笑着对章小蕊说:“我没有那么柔弱,你应该知道。说吧,不管你们什么纪律不纪律的,说说到底对死因是怎么定性的吧。” 迟疑片刻,章小蕊开口道:“从目前情况看,不是什么兇杀案,也不象是自杀。他的死,让人不明的地方太多,估计最终会定性为意外死亡的。” “有那么多疑点,你们竟然会定性为意外?好好的人,有谁可能自己把头浸进水池里淹死自己?你们谁把头浸进水里试试?难道就不会是别人把他的头按进水池淹死的吗?”苏菲一听说是意外,就有些激动了。 “可是,几百师生证实在案发当时,没有人进那教师休息室,现场也没有别人的痕迹。如果是有人把他的头按进水池的,肯定要留下痕迹,他肯定也会挣扎的,会弄出声音不说也会把水溅得到处都是的。还有,从他离开教室到发现尸体,也只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从时间上看,他是进教师休息室后就拧开水龙头把头浸了进去的,双手还紧紧地握住水池的两边,这样的情形,只能是自己溺死的。”说到这儿,章小蕊顿了顿,接着说:“更重要的是,目前不但没有兇手,更找不到谁有杀人的动机。” “可是,你相信有人会自己把自己的头浸进水池里淹死吗?那么多的疑点,你们警察就一点都不管吗?” 第五章 女人中的女人 “警察不是万能的,有疑点的案子多的数都数不清,我估计最后八九不离十会定性为意外死亡。唉,虽然疑点太多,就是让警察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的。”章小蕊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是,不弄明白他是怎么死的,我很可能一辈子都睡不好觉。我想弄明白,想知道这混蛋为什么不管我的感受,自己就这么说死都死了,还死得这么离奇。”说到这儿,苏菲终于没忍住一直压抑的悲痛,哭出了声。 章小蕊拉拉苏菲的胳膊表示安慰,苏菲一下子把脸埋在了章小蕊的肩头,大声地哭了起来。章小蕊刚刚下班,还穿着警服。现在街边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年龄相当的女警痛哭流涕,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目礼。章小蕊看见街上的行人都好奇地放慢脚步打量着她们,不禁感到有些窘迫。想起苏菲现在的悲痛,章小蕊忍住这种窘迫,见有人停住脚步在不远处观望,章小蕊一边安慰着苏菲,一边冷冷地扫视那些好奇的人们。那些停下脚步或放慢脚步的一个个,终于被她眼中的寒气吓得加快了脚步。 苏菲也只哭了一小会儿,就接过了章小蕊递过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说:“我现在想去他们学校看看,你能不能陪我?” “我回去换件衣服跟你去吧。”章小蕊看着自己的警服说。 “走吧,过会儿学校就上晚自己了,不好找人。”苏菲边说,边在街边招手,叫住了辆出租。 章小蕊原以为苏菲到学校后要先找学校的领导问问情况的,自己穿着警服,现在去见学校领导,是有些不合适宜的。进学校后,苏菲却领她向学校后边的教师宿舍走去。 “哎,你慢一点。你现在要去找谁?我们先商量一下好不好?”章小蕊撞拦住上了出租后就没说话的苏菲。 “我要去找一下夏小荷,现在可能只有她才能告诉我们些有用的情况。”苏菲没有停下来,边走边说。 章小蕊对这位夏小荷也很好奇,不过她还是怕苏菲见到夏小荷后情绪激动,弄出什么事来:“小菲,你慢一点听我说,见到夏小荷后有话好好说,别和人家吵。” “我有分寸的。”苏菲简短地说了这句话后,就又不开口了。 学校操场后边是两排二层小楼,是教职工的宿舍。学校平日晚上下自己晚,早上出操又很早,那些带班的老师还要操心学生宿舍的事情。所以大多数教师都是住校的,教职工的宿舍条件也算不错,从外边看起来象是火车匹一样的筒子楼,其实都是带有厨卫的一居室。章小蕊以前陪苏菲来过林松涛的宿舍,觉得比起公安局自己的那破宿舍,这学校的宿舍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
第7页 她身上的警服引起了操场活动的学生们的好奇,很多学生不自主的停了下来,向两位匆匆穿过操场的美女行着注目礼。。 苏菲停下脚步向一位学生问夏小荷的宿舍在什么地方,学生边给她指,边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人。问清房间后苏菲和章小蕊向操场后边走去,章小蕊听见有学生在后边说:“是林教师的女朋友――” 她知道后边肯定是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两位学校教师要下楼,也是有些疑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俩,章小蕊只好向对方挤出个笑脸,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唿。见两人在敲夏小荷的门,章小蕊虽然没向楼下看,她也知道刚才碰上的那两老师正探头探脑地在下边观望。 轻轻敲了几下,门就开了。看见夏小荷,章小蕊不由得被眼前女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女人味给惊呆了。她和苏菲也算是美女了,可是在这夏小荷的面前,章小蕊觉得自己就象上还没长开的狗尾巴草。 夏小荷的个头要比章小蕊稍矮点,跟苏菲差不多,一米六二到六三的样子,从一头浓密到黑髮到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到脸上的那种娴熟优雅的风韵再到那双象是会说话的眼睛,整个把女人味发挥到了极致。而苏菲站在她的对面,平时看起来身材也很不错的苏菲就显得是那么的单薄了。 终于明白苏菲为什么会对林松涛和这女人一起在山林里失踪感到耿耿于怀了。不过现在的夏小荷和苏菲一样面色苍白,并带着些许淡淡的悲?。 开门后夏小荷见是苏菲,先是一愣,立即招唿道:“是苏菲啊,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这么快。进来吧,这位是――” 苏菲只顾着向里走,没有回答,章小蕊感到有点尴尬,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小菲的好朋友,我叫章小蕊。” 轻握了一下夏小荷的手,章小蕊感到那小手不但柔软细腻,简直就是柔若无骨。夏小荷淡笑盯着章小蕊的眼睛问道:“章警官今天来是为――” “呵,夏老师千万别叫我警官,我只是陪小菲来的。因为刚下班来不及换衣服,才披着这身皮就来了。” 一居室的小客厅虽然小,但布置得却很精緻淡雅。招唿两人落坐后夏小荷问道:“你们喝点什么,是茶还是咖啡?” 苏菲也许是在想着怎么开口,该问些什么问题。坐在沙发上一直不开口,章小蕊只好回答道:“不用麻烦了,弄点白水就可以了。” “哪那成呢,还是给你们沏茶喝吧,请稍等。”夏小荷说完话,先去里屋接了一壶水,放在电烧壶上,然后从一角的柜子里端出套茶具来。 章小蕊没想到这夏小茶泡个茶都弄得这么复杂,再结合她那口纯正的普通话,有些疑惑地问道:“夏老师是本地人吗?” “呵,我是地地道道的仙源人,不过父母都不在了。”水开了,夏小茶一边用滚烫的开水清洗着茶具,一边回答。 “我们仙原人喝茶好象都喜欢喝本地的清茶的,泡茶也很简单。看夏老师沏茶的手法,比茶座那些沏功夫茶的服务生还要熟练,所以这么问,不要介意。” “我家那位是南方人,他喜欢喝乌龙茶。以前看他沏茶,感到沏茶的过程也是静心的一个过程,所以就喜欢上了。”这时候夏小荷已经用一把摄子烫洗好茶壶和几个小小的茶杯,把小小的一包茶投入了泡壶中,高高举起滚烫的开水,冲进了泡壶。顿时小小的房间里飘出了淡淡的茶香味。 虽然看着夏小荷沏茶是一种享受,可自己陪苏菲过来是有事情要问的,苏菲坐在那里呆呆的老不开口,章小蕊只好开口问道:“夏老师对林松涛的死,有什么看法?” 第六章 报应? 正在往几个小杯里分茶的夏小荷微微一楞,也只是瞬间稍稍迟疑,然后端起一个小小的茶杯递到章小蕊的手里,再递给呆坐的苏菲一杯。苏菲虽然面色不善,但别人敬过来的茶,她也不好意思不接。 夏小荷最后端起自己的小杯,鼻子在杯边轻轻一嗅,脸上先是陶醉的神情,瞬间又变成悲?,嗓音沉痛地说:“松涛不但是我教学上的好伙伴,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小菲你不要误会,我和他是好朋友,但是超乎性别的朋友。他突然这样走了,我和你们一样难过的。” “可是,你觉得他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苏菲问道。 “我相信他的死因,警方自然会调查的。警方也不会让松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的,章警官,你说是不是?”夏小荷真诚地说道。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整个说话是滴水不漏。章小蕊心里想道。“你没觉得他死得很奇怪吗?”章小蕊问。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的死太奇怪了,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也太多,我也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死去,唉!”夏小荷说完,竟然流下了眼睛。章小蕊觉得她那眼泪应该是真诚的。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她的神情中虽然娴淑镇静,可眼睛有些红,很可能也是刚流过泪。 “难道他的死,和你们的那次失踪一点联繫都没有吗?”苏菲终于没忍住,点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第8页 “我们那次在山里迷路只是个意外,都过了两个多月了,怎么可能和他的死有关。小菲,我知道你对我们的那次失踪有心结,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松涛吗?他是打心眼里爱你的,你应该信任他。我只是觉得他象是我的弟弟一样,所以在心底,我也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山里的事情你真的别多问了,进那山林,也许是一场错误。” “你们在那老林子里,究竟有啥不能说的。为什么林松涛和你都是一样的话,不让再问老林子的事情。现在都这样了,他都死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老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苏菲有些失控了。 苏菲这么一问,一直镇静的夏小荷终于显出了一副沉思的神态。也只是一会儿,她就开口了:“在山里绕来绕去好多天,总在原地打转,我们的精神都差不多崩溃了,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所以那次山林之行,到现在我也觉得迷迷乎乎的,一定要让我说出在山林几天的经歷,真的有些说不太清了,飢饿,精神紧张,严重脱水,在加上山林里一些奇奇怪怪的现象,真的象作梦一样,如果不是运气好,碰上赶山人,只怕我们是真的走不出山林了。所以,现在让我回忆在山林的情况,真是一种痛苦。” “但是,你们都迴避着一个问题。”章小蕊边象给她续茶水的夏小荷点头,边继续说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进的那片老林子,你们说的什么迷路的事情,好象站不住脚的。因为那次进山林,你们准备得很充足。如果不是你们那充足的准备,普通人在那山林里,五六天或许能熬过来,但要在山林生存上二十多天,差不多是奇蹟了。夏老师,你说是吗?” 夏小荷沉思片刻回答道:“我家那位有野外探险的爱好,以前曾带我进行过野营,并在家里留了一整套野营装备。他以前曾对我说过,不管什么情况下,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准备上三天的食品和水。那次的事情怪我,是我偶然谈起野营的事情来,没想到林老师对野外很感兴趣,学校还没放家,就缠着要出门感受一下。于是就也让他配备了标准的野外装备和食品,我们才出门的。你们不知道的,我们虽然坚持了二十来天,最后也已经饿得几乎脱了人形。多亏在树林里水不是问题,还能弄些野果子补充一下食品,不然我们哪坚持的了二十多天啊。” 夏小荷一脸真诚,从她的神情,任何人都会百分之百的相信她的话的。这是一个女人见了,都不由得对其生出好感的女人。现在章小蕊是明白了苏菲最近的沮丧心情了,苏菲对林松涛和夏小荷的山林之行,耿耿于怀,只怕她在夏小荷面前,也发不出任何的脾气来。 这是个天生具有亲和力,甚至女人都会对其倾倒的女人。苏菲感到林松涛那么长时间单独和这样的女人独处,就是没有什么事,也让人不放心的。 苏菲感到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夏小荷面前,自己都表现得是那么笨拙,甚至话都不会说了。现在夏小荷这么一回答,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多亏章小荷及时接住了话题:“听松涛说,你们在山林里找到了什么荒城,夏老师知不知道那废弃的荒城是什么年代的?” 这一句话好象命中了要害,夏小荷微微一惊,然后开口道:“荒城?什么荒城?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呵,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追问林老师太紧了,他编出来的。那林子到处都是树,怎么会有什么荒城呢?” 章小蕊觉得夏小荷越是这么说,越证明她是在掩饰着什么,于是继续追问:“一提起那个荒城,松涛的神情就很紧张,说什么让我们千万别打听,别去那地方,并说有什么诅咒。” 说到这儿,章小蕊顿了顿,盯着夏小荷,意味深长地继续说:“松涛这么离奇地突然死了,不说苏菲的感受,就是我,都觉得难以接受。夏姐,你知道的,最近这些日子,小菲和松涛之间闹了些矛盾,以至于松涛到死的时候,也没能和小菲和解,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小菲现在还带着解不开的心结吗?” 章小蕊觉得自己的这番话,足以打动夏小荷了,连她自己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哽咽了,倦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的苏菲,更是任眼泪一滴滴地向下淌。 夏小荷抽出纸巾,象大姐姐般地帮苏菲擦着眼泪,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们就别再问了,既然松涛到死都不愿意说,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苏菲,你就恨我吧,是我不该鼓动松涛陪我进山。也许我的报应也快到了,但我就是遭报应,也不能把松涛给你赔活过来。你还年轻,忘了这些吧。松涛的死,只是个意外吧了。” 第七章 镜子里会有什么 夏小荷除了招乎她们,一次次给她们续茶外,任章小蕊和苏菲怎么磨破嘴皮,她都不再说什么了。面对这样的女人,苏菲和章小蕊都不能撕破脸皮的逼问。再说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怕是撕破脸皮,也不会再说什么。 越是这样,两人越觉得生疑。三个女人在夏小荷的房间已经变成枯坐了。章小蕊见再多问,也没什么用,只好拉起苏菲,向夏小荷告辞了。 苏菲一别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章小蕊象牵着个木偶一样拉着下了楼。下楼之后,苏菲突然停住不走了,说:“小蕊,你先回去吧。我想晚上去松涛的宿舍住。他那房间,只怕学校过两天就会收回去了。”
第9页 章小蕊勐然想起了什么,说:“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陪你吧。”边说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 林松涛的宿舍和夏小荷的差不多一个布局结构,不过房间显得有些零乱,墙角码了一大堆的啤酒瓶,茶几的菸灰缸里上满满的菸头。章小蕊记得林松涛平时不怎么抽菸的。这屋里的瓶酒瓶和菸头,看来林松涛最近的心情也是非常不好的。 苏菲的精神状态很差,进屋后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就不动了。章小蕊见她这样,不由得生出些怜悯之感。 “苏菲,我们在房子里找找,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章小蕊提议道。 苏菲象突然睡醒似的问:“找什么?估计不会有什么的。” “他平时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找出他的日记,说不上他会在日记中留下什么线索的。”章小蕊揭示道。 “没有,他那懒人,是从来不记什么日记的,平时除了和专业相关的书箱,别的书他都懒得看。不过我们找找再说吧。”一说起找线索,苏菲似乎来了精神。 房子的里间,是卧室兼书房,帖墙摆着张电脑桌,桌子的上边是个不太大的书架。章小蕊看了看,见书架上都上些教案教材等与教学有关的书籍。唯在电脑的旁边摆着几本教学以外的书。 章小蕊拿起看了看,见是一本《时间简史》,一本《博尔赫斯文集》,还有一本《荒原》。这是几本很常见的书,章小蕊虽然感到失望,还是打趣地对苏菲说:“谁说人家不看书?看的都是很高雅的东西。看来,你还是不很了解他的。” 苏菲盯着这几本书,也奇怪地说道:“怪了,这人平时真的不怎么读书的,更没见他有这几本书啊。” 边说边随意拿起那本《博尔赫斯文集》,随意一翻,从书中掉出一张纸片来。纸片掉在了地上,苏菲忙捡了起来,见是半张a4列印纸,纸的一面,歪歪曲曲地画着些线条,好象是地图,但没有任何的标记。翻过纸片,见后边写了几行字: 羊皮卷遗失于山林 远行的人註定被牛虻一生一世地驱赶 苍穹抚于女巫的掌心 星星和月亮落进她的瞳孔深处 祖先的灵魂封在镜中 土地肥沃满地都是父辈们的落下的叶子 这几句象是诗歌的句子下边,另外写着:千年咒怨?螳臂挡车?铁线子?镜子?四个不明所以的词的后边都打着大大的问号。 苏菲呆呆地把那几句诡异的诗句读出声来,看了看,想了想,一点都找不到头绪。默默地把纸片递给了章小蕊。 章小蕊读着那几句诗歌,弄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那诡异的诗句还是让她感到后背发紧。还有那四个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和大大的问号,更是莫名其妙。如果说有什么提示,最多也就是什么千咒怨,还有纸的另一面象地图的那些线条。 “没听说过他写诗啊,但纸上那几句阴森森的诗歌,是他写的吗?”章小蕊问。 “他上学的时候好象曾经喜欢过诗歌的,但我没读过。那几句东西虽然阴森森的,但是语言的结构很紧凑,我怀疑是他抄的什么地方的吧。可是他为什么在纸上写这些?怎么看这些东西都连接不上啊。”苏菲也觉得很是疑惑。 “不管是不是线索,先收起来吧。说不上会有用的。我们再找,看看会不会发现别的什么。他的这个抽屉,你有钥匙吗?” “我只有他的门钥匙,别的都没有。说不上他的抽屉里真藏着什么线索的,可惜开不开。”苏菲盯着上锁的抽屉,有些沮丧地说。 “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开。”章小蕊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细细的,象挖耳匙样的东西,轻轻伸进抽屉的锁孔拨弄了起来。 见苏菲还是精神不佳,章小蕊开玩笑说:“没想到吧,我们警察都会点撬门熘锁的功夫的。只是,我只学了一点点皮毛,这抽屉的锁应该是最简单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章小蕊建议翻翻那几本书,看看书中有没有什么揭示。已经很晚了,两人简单地洗洗,倚在床头漫无目的地翻起书来。外边好象下雨了,风打得窗户轻轻作响,苏菲抬头看看窗外,窗帘拉得严严的,看不见窗外,她也懒得起声去拉开窗帘看外边。回头看看章小蕊,见章小草书好象被书中的什么情节给吸引了,盯着书面,嘴里还不出声地念念有词。 就在苏菲转头的时候,看见了床对面衣柜门上的镜子。那面镜子是正对着床的,倚在庆着,应该是能看见床上自己和章小蕊的影子的,但是镜子里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更没有半坐在床上的两人。 苏菲有点疑惑,就下床走向镜面。边走边变换着角度瞅镜子里边。可是不管什么角度,那镜子好象吸光线一样,里边什么镜像也没有。但看着镜面,就是普通的玻璃镜子,可以看见镜子的反光,但整个镜中就是空空如也。苏菲现在正对着镜子前边,但她在镜子里边找不见自己。 伸手触触镜面,没有摸到玻璃后冰凉光滑的感觉。自己的手竟然伸了进去。原来原来装着镜子的地方是空的,四面的方框还是镜框的样子。苏菲有点困惑了,林松涛房间的柜门上原来明明是镶着一面镜子的,这镜子什么时候没有了?难道是他什么时候把玻璃给打了?
第10页 现在那镜子就象一扇门一样,苏菲慢慢把头伸向里边,里边竟然不是什么衣柜,而是窄窄的过道,过道的深处发着暗暗的光。 强烈的好奇心使苏菲忘了章小蕊的存在,她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摸着两边的墙,借着微弱的光线,苏菲轻手轻脚地走向过道的深处。走着走着她就后悔了,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可那过道还没个尽头。过道的光线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直是暗暗的一点,刚好能看清两款边的白色墙壁和脚下的水泥地面。 苏菲行走在长长的两边没有门的走廊里,她感觉已经走了有十多分钟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能穿过学校的操场,走到教学楼了,可是这走廊还是有些没有尽头。苏菲感觉出了这走廊的诡异了,后悔没叫上章小蕊,没有带上电筒。 第八章 没有尽头的走廊 过道能通向什么地方,林松涛的房子里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秘密通道?苏菲放慢脚步想着问题,刚才自己进这走廊太仓促了,这是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过道。学校的建筑不是什么私人住宅,怎么可能在老师的宿舍里修上这么一条诡异的走廊?前边还是看不到尽头,整个走廊静得可怕,苏菲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在寂静中被放大,发出诡异的声音。苏菲现在已经吓得心跳不止了,迟疑片刻后,她终于转身向回走了。 她现在急于走出这见鬼的走廊,把这事情告诉给章小蕊。她不知道走廊上的光线是哪来的,看不见有过道灯,更没有开关没有电线。那光线好象是从前后两边射过来的,但是无论她怎么走,身边的光线都是那么暗,不多不少,刚好能看清两边的过道。整个过道的墙面很光滑,走了这么长时间,她甚至连粉刷时的接头都没见到。不管向前还是向后,这走廊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无始无终。 已经向回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了,刚才进这走廊的时候,只是想进来看看里边有什么,没想到这走廊会有这么长,苏菲的手机还在床头柜上,所以她现在没有准确的时间,更不可能打电话向外边求救。 苏菲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走痛了,向回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这见鬼的走廊不但不见尽头,甚至什么变化都没有。一种深深的恐怖传遍苏菲的全身,这么长时间,如果在外边走,早就到了学校外边的公路了,什么样的通道也不可能这么长,这么无止无尽的。 苏菲不由得开口高喊,一边叫着章小蕊,一边喊喊着问有没有人。可是她刚一开口就感到更加害怕了,自己扯大嗓子,可是发出去的声音象被什么怪兽吞噬了似的,在这空空的走廊里,自己的声音象一粒细沙投进了池溏,一点涟漪也没泛起。苏菲绝望了,靠在墙上想着该怎么办。突然她听见了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苏菲再次张嘴大喊:“谁,小蕊,是你吗。快过来啊。” 她的声音同样被这见鬼的楼道吞噬得一片骨头渣都不剩。她再抬起脚恶狠狠地跺跺脚,跺脚声却很响。苏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声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向脚步的方向追了过去。 前边的人好象发现了她的追赶,刚才那轻轻的脚步声突然变快了,变成了小跑的声音,并且越去越远。苏菲顾不上那么多了,加快脚步,喘着粗气向前追去,尽管发不出声音,但还是边跑边喊着让前边的人停下来。 前边的脚步声也越跑越快了,空旷的走廊,两串跑步声塔塔作响,听起来说不出的诡异。终于在目光的尽头,苏菲看见了一个模煳的影子在前边慌乱地小跑着。可是她喊不出声音,前边那跑着的影子好象很是害怕,还边跑边象后望。苏菲的身体平日算是不错的,但下午基本没吃上饭,在这见鬼的走廊折腾了这么久,早到了体力的极限。 一定要追上前边的人问个究竟,苏菲这样想着,忍着双腿的疼痛,加快了速度。离影子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前边的影子好象也感到她在一点点地追近,边跑边时不时地向后看看,显得很是不安。 看着前边奔跑的背影,苏菲感到说不出的熟悉,那个头那小跑的姿式肯定不是章小蕊,可她觉得对那背影的熟悉似乎是深入骨髓的,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只到苏菲偶然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衣袖,她顿时惊得浑身被冷汗浸透。 在前边奔跑的是苏菲自己!如果在这走廊出现个怪物,出现个鬼影,苏菲也不会感到现在这么恐怖。看见前边的自己也停了下来喘气,苏菲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一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边的自己也坐在了地上,虽然距离有点远,苏菲还是看见另一个自己在前边身体在微微发抖,边发抖边慢慢地转过头向后边看过来。 距离稍有点远,前边自己的五官有点模煳,但那脸形,那长发,自己每天曾在镜子里看上十遍百遍。另一个自己好象也看清了后边的追赶者,脸色一下子变得更为苍白。 刚才的一阵奔跑,几乎已经脱力。坐在地上好久,苏菲的唿吸才变得基本平缓。怎么回事?前边的那个影子明明是自己的影子,刚才自己是从林松涛衣柜的镜子位置进入这个通道的,难道自己是进入了镜中? 她想起了一些传说,想起了被巫师封进镜子的美女,难道自己也是被封进了冰冷的镜面,无休无止,永远也走不出去?多年受到的教育,苏菲的认知深处是不相信一切出乎常理的事情的。可是,林松涛的离奇死亡就背离了常理,现在自己的境遇,更是在常理之外。
第11页 该怎么办,一定要想办法脱困,否则在这莫名其妙的走廊里,不被累死也会被饿死的。想到这儿,苏菲站了起来,向前边的另一个自己走去,不管怎样,她觉得还是应该和前边的影子交流一下,想办法走出这见鬼的走廊。 前边的自己见她起身走过去,吓得连连后退。她刚才是坐在地面的,所以是在地面爬着后退了几步,见苏菲越走越近了,忙站了起来,满脸象见了鬼似的惊恐,看着越走越近的苏菲,嘴里好象在说着什么,苏菲同样听不见她的声音,从神态和口型上看,她似生活上是在撕心裂肺地喊:“别过来!别过来!”然后转身又向前跑去。 苏菲的头脑已经稍稍清晰些了,她知道再追下去也没有意义,最多只会把两人累得筋疲力尽。可是她停了下来,前边的苏菲并没有象她估计的那样也停下来,而是一熘烟的跑的不见影子了。 看见自己的影子一下跑得不见了影子,听着渐去渐远,逐渐消失的脚步声,苏菲有些沮丧,看来自己是已经註定要被困在永无止境的走廊里了。正在这时,她又听见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声音是来自另一个方向的,难道这走廊是环形的,另一个自己跑着跑着又跑回来了?苏菲已经没劲动弹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听着渐走渐近的脚步。 终于看见有人从后边走过来了,开始模模煳煳的,只能看出个人形,再越走越近,从行走的姿态上看出是个女人,再然后苏菲象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直想流泪。 是章小蕊走了过来,苏菲看着章小蕊一点点地走近,没有说话。直到章小蕊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苏菲终于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 她听见了自己的哭声,听见自己终于又能发现声音了,苏菲更是激动不已。哭了会儿,苏菲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看你走进衣柜,我也就跟了进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我觉得这地方不对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我跟着你进来,就不见你了,然后在这走廊走来走去都不见尽头,这地方很诡异,学校的宿舍里怎么可能有这么个暗道呢,我已经找不到出口了,现在怎么办?”章小蕊问道。 第九章 梦境和幻象 苏菲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商量了几句,觉得还是先向前走走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她们起身走了几步,章小蕊突然撕起了自己衣服的袖子。苏菲开始不明所以,稍稍稍一想就知道她是想在楼道留点记号,回来的时候免得再迷路。 明白章小蕊的意思后,苏菲也开始边走边撕起自己的衣袖来。身上没有带什么利器,薄薄的衣袖撕扯起来很不容易,苏菲不得不用牙咬着袖口,好不容易才撕下了第一块布片,放在了走廊的地上。章小蕊也扯开了自己的袖子,扯了片放在地上作为让号。两人走上十米左右就往地上留下一片记号,这样他们走了又有二十多分钟,走廊还是没有尽头。 章小蕊停了下来说道:“小菲,我们老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说这两边的墙上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苏菲想了想说:“可是两边的墙到处都一个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有什么机关,又怎么找啊。” “如果有东西能边走边敲敲墙面就好了,可惜我们手里啥东西也没有,这走廊也光秃秃的,连半块砖头也没有,唉。” 苏菲看看自己脚上的拖鞋,也不由得轻轻地嘆了口气。如果是在平时穿着高根鞋,至少是可以用那高高的鞋跟当小锤子的,可她们两人都是睡在床上后起来的,脚上穿的都是不怎么合脚的拖鞋。苏菲手握成拳,狠狠地地墙壁上敲了两下,墙面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苏菲的双手被敲得生痛,不由得?嘴吸着冷气。 章小蕊也是翻遍全身也找不到一件可以当砖头的东西来,手机也扔在床头了,如果把手机带在身上,用她那大大的手机当砖头敲墙壁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最后她脱下自己的鞋来,用鞋底在墙壁试着敲了几下,墙面发出几声叭叭的响声,根本就听不出墙面是空的还是实的。章小蕊有点沮丧,盯着手里的鞋子发呆。 就在这时,走廊起风了。她们不知道风从哪里来,感到走廊的两边同时有风吹过来,风越来越大,然后她们就看见有东西在风中飘着。等那些东西吹近,苏菲吃惊地喊道:“是布片,是我们从袖子上撕下来的布片!” 是的,她们刚才小心地放在走廊地上的那些记号,被风吹了过来,从走廊的两边吹了过来,绕在两人的身边打着旋,这一奇异情景弄得章小蕊和苏菲目瞪口呆。苏菲伸手悄悄拉住了章小蕊的手,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了。 章小蕊搂过苏菲的肩头,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并小声地说:“你感觉到了没有,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这一切,它有意把我们困在这走廊的,我们留下记号,它却把那些记号吹了起来,就是不让我们找到正确的出路。”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出去?”苏菲的声音的些发颤。 “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力量,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它只是想困住我们。它把那些布片吹了起来,说明我们留记号的办法是有可能走出去的。我想想,我们在墙上划记号,看它还有什么办法移动,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划记号的硬物吗?”
第12页 苏菲在衣袋翻来翻去,什么东西也没找到,突然她指着章小蕊的头髮,章小蕊会意,从头上拔下了个发卡来,虽然不是很硬,但在墙上划划印记是完全没问题的。 章小蕊转身正要向墙上划去,墙面的情形让她吃惊得合不上嘴来:刚才明明是光光的墙面,自己还用鞋底拍了几下的,可转眼之间,这墙上竟然多了扇半掩的门来。 两人看着这门,大眼瞪小眼,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苏菲用手指指那扇虚掩着的门,用眼神交流着该怎么办。章小蕊拉住苏菲的手说:“小菲,你没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面墙刚才明明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出现,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扇门来。我咋觉得象做梦一样,一切都是那不么真实。” 苏菲再把手握成拳头在墙面上敲敲,疼得嘶嘶吸着气说:“不是说做梦的时候,是不知道疼的吗,我的手怎么这么疼。还有,我平时是从来的做梦的,怎么会出现这么清晰的梦,如果是做梦,那这到底是我的梦还是你的梦呢?” 章小蕊听苏菲说起是谁的梦的话来,感到更为煳涂了。看着那扇门,咬咬牙说:“虽然这扇门后边可能会是更大的陷进,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进去看看了。” 苏菲点点头,有点胆怯地带着向门里走去。章小蕊拉住她,自己走在了前边。进门后她们觉得屋内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是的,这间房子明明就是下午刚刚来过的夏小荷的房间,可这门怎么可能开在这长长的走廊里? 客厅里的灯关着,有光线从里屋透了出来。两人一边向里走一边喊着夏小荷,没有人回答,整间房子里寂静得有点让人心里发冷。里间是卧室加书房,同样关着灯,卧室的一角是小小的卫生间,有光线从卫生间里透了出来。整个房子虽然很整齐,可好象没有一点生气,两人在这房子里感到说不出的胆颤心惊。章小蕊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顶上的吊灯竟然亮了,发白的灯光,一下子让长时间处在幽暗走廊的两人的眼睛有点适应不了。 两人一声声地喊着“夏老师,夏姐”,没有人答应,虚掩的卫生间里透出的灯光,让她俩觉得诡异万分。章小蕊壮着但子打开卫生间的门,里边的情形惊得她全身发冷。 夏小荷的身体爬在洗脸池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水池的两边,头深深地浸在放满水的水池里。整个情形和林松涛的死是一模一样的,章小蕊怕苏菲看见这样的现场吓晕过去,忙用身体挡住苏菲说:“小菲,别看。” 已经迟了,苏菲已经看清了夏小荷的样子。苏菲的镇定让章小蕊感到吃惊,她只淡淡地了一句:“林松涛死的样子,是不是和她一个样子的?” 章小蕊点点头说:“差不多是一个样子吧,现在怎么办,我们得赶快报案。” “可是,我们自己都走不出去,又怎么报案啊?咦,那镜上好象有字。”苏菲把头伸进卫生间看了一眼说。 听苏菲这么一说,章小蕊也不由得走近了卫生间,苏菲在她身后跟了进来。水池前边的墙上同样是一块梳妆镜,镜面喷了不少的血点。镜面上有人沾着鲜红的血写下了很潦草的几个字“我的死,和别人无关”。 难道这是夏小荷留下的遗言?写上这几个字,她想表明什么意思呢? 正在镜前感到困惑不解的章小蕊突然听到一声响,卫生间的门竟然突然关住了。正感到吃惊不安,她眼睛的余光突然感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把眼光移向镜子,她看到了―― 第十章 柯尔律治之花 镜子里的夏小荷缓缓抬起了头,她的脸在水里已泡得发白,口鼻和眼睛里流着血水,血红的眼睛盯着镜子外边的间小蕊和苏菲,突然嘴角微向上翘,诡异地笑了起来。章小蕊听见了身后苏菲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同时她看见镜子外边的夏小荷头埋在水池里根本就没有动。 章小蕊是被苏菲的那一声惨叫惊醒的。醒来后的苏菲身体还在颤抖不已,章小蕊摇摇苏菲,苏菲转转头四下望望,见自己是在林松涛的屋子里,才真正地醒了过来。 但当她看见章小蕊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袖的时候,她又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好长时间后,苏菲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见自己的衣袖也被撕成了一缕一缕的。苏菲一下子用手蒙住了眼睛。 她是彻底地蒙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种情形该如何解释。 章小蕊也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她才轻抚一下苏菲的头髮问:“小菲,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苏菲紧紧地闭着眼睛,头却连连点个不停。章小蕊转一下身体,一本书却从她的身上落到了床下,她爬着捡起那本书,见书正好翻到中间的一页,也许是睡着前看到的地方吧。眼睛扫了一眼,见书中的一句话被用红笔划了标记。 苏菲不紧闭着眼睛暂时当着驼鸟,章小蕊就好奇地看了看那被红线标记的一段话来。那一句话却给她带来了更深的震撼: “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穿越天堂,别人给了他一朵花作为他到过那里的证明,而他醒来的时发现那朵花在他的手中------那么,会怎么样呢?” 章小蕊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冥冥中的什么暗示,在睡着前她是不是已经翻到这一页,她已经记不起了。看看封面,正是那本《博尔赫斯文集》,而目前这段文字正在谈艺录里面,文章的标题叫《柯尔律治之花》。见苏菲仍然闭着眼睛,身体发抖已经不那么厉害了,章小蕊就低头读起了这篇文章来。
第13页 象博尔赫斯的其它文章一样,这一章的内容同样很是隐晦,在表面上,都是文学评论的。其中包括时间机器的错乱,梦境,幻象,诸神的花园。文章的内容很是庞杂,引用了无数的西方文学着作,可读来读去,章小蕊觉得整篇文章都在暗示着梦境和现实韩国的的可能性。就象庄周梦蝶一样,等他醒了,发现身上还沾着在梦中在花丛中沾着的花粉。 “小蕊,你在看什么?”苏菲终于睁看了眼睛,见章小蕊入迷地翻着书,好奇地问道。 “没看什么,随意翻翻。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苏菲点点头,然后又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撕得不成样子的袖子,迷茫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出不来?” 章小蕊点点头,然后沉重地说:“小菲,有些事情用常理是不能解释的,反正怎么想也想不通,我们就别想了。反正只是个梦。” “刚才我们真的是作梦吗?可我们的衣袖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梦,刚才的那些情形,到底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 苏菲这么一问,章小蕊当然是回答不出的。沉默了好长时间,章小蕊开口说:“小菲,林松涛的死亡是很怪异。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弄得清清楚楚的。当了警察后我才知道,很多结了案子,都还存在不少难以解释的迷团。对林松涛,你还是慢慢忘记吧,不要去追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死的了。这事,可能不是我们能力所能弄清楚的。” “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苏菲咬咬嘴唇说。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也许这事情的后边真有什么可怕的内幕,他们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肯说明,是为了我们好。林松涛不管活着还是死去,他都是希望你能坚强地,很好地活下去的。明天你可能还得和他的父母见面的,睡吧,现在三点多了。睡足了明天才有精神。” 苏菲点点头,有些担忧地说:“松涛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的,我真担心她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唉,老太太挺可怜的。”苏菲钻进被窝说道。 然后她又一下爬出被子,推着章小蕊:“小蕊,我们刚才做的那些梦是那么真实。你说,那个夏小荷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睡吧,别乱想了。刚才那只是梦。我觉得在那个梦中,是有什么东西在警告我们,所以弄出了那么多奇怪的幻境。它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让我们精神崩溃的。夏小荷的那情况当然是假的幻象了。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其实章小蕊醒来后就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了,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真实,夏小荷十有八九是真的出事了。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就是现在去打开夏小荷的门,也已经晚了。更何况,现在她们能找到什么理由去打开人家的门呢?总不能说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夏小荷死了,所以打开门看看吧。 苏菲是真的很累了,钻进被窝后一会儿就睡着了。听着苏菲均匀的唿吸声,章小蕊心中不由升起深深的悲悯感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苏菲这个看起来有些单薄柔弱的姑娘有如此深的亲切感。高中的时候这个坐在他前排的女孩总是不言不语,学习却很好。苏菲的家在农村,上学的时候衣着朴素得有些寒酸,所以时不时的会受到一些同学的嘲弄和一些男生小小的欺负。苏菲总是很坦然地接受那些家境好的同学投来的轻蔑的目光,而坐在她后边的章小蕊总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帮她抱打不平。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后来她常拉着苏菲的手在校园散步,平时在教室沉默不语的苏菲跟她在一起,也时不时地野上一把,她会象猴子一样爬树,会用树枝的皮做出口笛,吹出很好听的儿歌,会随便掐上片树叶吹出各种鸟叫。那个时候,她们常常偷偷钻进学校的树林里,苏菲掐些棕树叶子,编出惟妙惟肖的蚂蚱,螳螂,青草蝈蝈,两人把那些青草动物一排排地摆在树林的空地上,当成自己的士后斗着玩。有时候她们也悄悄地晚自己逃课,爬上学校的楼顶,数着星星,说着些傻傻的话。想到这些,章小蕊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高中三年,两个女孩一起守着些没人知道的小秘密,说着些傻傻的话,一起盼望着长大的日子。自小没有玩伴的章小蕊一直把苏菲当成自己的妹妹,周末的时候章小蕊回家,心里总是觉得空空落落的,想着苏菲是不是已经走过长长的山路回到自己家里了。她母亲的病是不是好些了,苏菲回家是不是能带够下周的生活费?以至于和父母说话,说不上三句就提起苏菲的名字。后来章小蕊的父母终于忍不住好奇,问苏菲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带回家来见见。 第十一章 疑兇 章小蕊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停职通知的,被队长安少波叫去谈过话后,章小蕊回到办公室沉着脸不言不语。作为刑警队唯一的女性,她平时是不太合群的,所以她的没精打彩的样子,并没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早上一上班,她就老感到心神不宁。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似乎在等着什么发生,没来由的焦灼感让她坐立不安。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接到草庙中学的报案,她长长地唿了口气,暗自说道:“终于来了。”那种焦灼感才消失。
第14页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着夏小荷的死亡被人发现。她和苏菲都已对昨晚梦中的情况深信不疑,都相信夏小荷,林松涛的死和他们的那次神秘的山林之行有关。 章小蕊也去勘察现场了,和她在梦中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夏小荷爬在水池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洗脸池的两边,一头黑髮垂进池里,看不见她的脸,整个身体呈痉挛状态。水池前墙上的梳妆镜上溅着些淡淡的血水,靠右侧用血写着“我的死,和别人无关”几个字。字迹很潦草,很可能是在挣扎过程中匆匆写下的。 安少波盯着地面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除了死者,曾有人来过!” 章小蕊正在侧面拍着照,听安少波这么一说,手中的数位相机差点没拿稳,好在当时几个人都在注意夏小荷的怪异死相,没注意到她的失态。地面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因为卫生间的瓷砖地面很干净,脚印不是很明显。章小蕊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脚印是她和苏菲在梦中留下的。 一切诡异的让人难以接受,人在梦中真的可以留下脚印来?昨天梦醒之后,章小蕊的脑袋里就是一片混乱,现实和梦境的混淆不清,让她弄不明白现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安少波让她拍照,提取鞋印的时候,章小蕊再次脸色变得苍白。 “小蕊,你怎么了?”安少波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觉得这次的这个案子和前天的,都不象是人力所为。”章小蕊的证据有点慌张。 “这话,没外人的时候说说到没什么,但可不能在外边乱说。你看看那几个鞋印,能不能取样。” 章小蕊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脚,这一细微的动作没逃过安少波的眼睛。现在穿的当然不是昨晚梦中不合脚的拖鞋。 “只怕不能取样,这地板很光,那几个鞋印也很不完整。”章小蕊为难地说道。 “嗯,先拍拍照吧,从脚印的踩踏情况来看,这两个脚印是死者死后进来的,会是什么人呢?我问过发现现场的老师了,他们都说没进这卫生间的,实在有点奇怪了。”安少波边说边先退出了卫生间。 在夏小荷的房子外间,学校的几个领导正哭丧着脸不安地在外边等着。学校接连出事,不但对他们,就是卫生局领导都压力不小。两起教师的离奇死亡,在学生中也产生了恐慌,甚至外界都在传说草庙中学闹鬼了,连连死人。两起意外死亡该怎么善后,他们是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两位教师的家属都还没来学校讨要说法,现在,任何地方只要出了意外死亡,死者家属大多都会狮子大开口的,如果再有什么媒体稍稍炒作一下,善后起来就更麻烦了。昨天教育局的领导刚黑着脸来学校给他们开了会,一再讲要注意安全,防范意外事故,确保学生教师的安全,没想到今天又发现夏老师死了。 “你们知道死者生前最后和什么人接触过吗?”安少波开口问道。 “昨天天晚自习前,有两个女的来找过夏老师,一位是林老师的女朋友,另一个是警察。”昨天苏菲和章小蕊上楼的时候碰到的一位老师开口说。 “警察?什么样的警察?”安少波问道。 那老师迟疑了片刻,没说话,用手指了指里间。安少波明白过来,黑着脸向里边喊道:“章小蕊,你出来一下。” 章小蕊从里边探出半个脑袋问:“什么事啊?队长。” “你出来说话,昨天下午,你是不是来找过死者,找过这位夏老师?” “是的,我陪同学苏菲来过。她是林松涛的未婚妻。”见队长面色不善,章小蕊小声回答。 “你们找死者都说了些什么?你当时是不是穿着警服?”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林松涛的事情。我下班后苏菲约我,没来得及换衣服。”章小蕊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现场的事,你先别管了。回队后仔细说说你们昨天的经歷吧。”安少波一边说,一边转头问刚才的那老师:“昨天她们离开后,有没有人看到死者出没出房间,还有没有人和死者接触过?” “不知道,我没看见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刚才那老师回答。 “能不能把夏老师隔壁的老师找过来问点情况?”安少波和气地对校长说。 “我了解过了,正好昨天夏老师房子两边的老师都没住校。好几个学生和老师都看到林老师女朋友和这位警官进了夏老师的房间。今天早上有学生和老师看见她们离开的。”校长淡淡的两句话,颇有所指。 “报告队长,我昨晚和苏菲住在她男朋友林松涛的宿舍,今天早上七点左右离开学校的。”章小蕊忙在旁边说。 “现在没问你。你一会儿回局里,仔细写下你昨天晚上的经歷,不要漏过任何细节,另外告诉我你那个同学的联繫方式。”安少波说话的口气很严厉。他当然不相信章小蕊和这起死亡事件有关。但作为死者生前最后接触者,昨晚又住在了学校里,按常理,不得不把她先纳入疑兇的范围。 更令安少波生气的是,章小蕊竟然穿着警服来到校园。学校方面虽然口气很委婉,他已经感觉到人家是在指证章小蕊是疑兇了。现在的情况是,死者的情况这么怪异,要把章小蕊洗干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第15页 章小蕊反而很坦然,现在她才明白一天来的焦灼感来自哪里。原来在潜意识里,她早就知道如果夏小荷真的死了,她和苏菲是很难把自己拎清的。现在被怀疑了,那种焦灼感反而没有了。她相信通过尸检和现场分析,最终的结论只会是跟林松涛一样,会排除外力作用的。可是,接连发生这样的意外,只怕这样的结论是很难让学校和死者家属接受的。林松涛的死还好说,那么多的学生老师都证实不曾有第三者进入现场,意外死亡的结论,不接受也得接受。可夏小荷的死,作为死者生前最后接触者,自己和苏菲被排为疑兇也是理所当然的。 排就排吧,人又不是自己杀的,怕什么。章小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心头一紧。 第十二章 二世祖 脚印和鞋子!肯定要去林松涛的房间寻找线索的,林松涛房间的拖鞋正好和夏小荷卫生间的鞋印一致。这样,自己和苏菲就是有一千张嘴也不能说得清楚了。总不能说,是在梦中留下的脚印吧? 安少波叫她过去,宣布停职决定后,章小蕊不安地问道:“队长,你不会也怀疑那案子和我有关吧?”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得有证据证明夏小荷的死和你无关,你有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学校来证明你的清白了。你先去吧,我现在比你还头疼。对了,让你写的东西你写好了吗?” “写好了,你现在就要看吗?”章小蕊从背后拿出一沓列印纸来。 “先放那儿吧,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去吧,去吧。” 除了梦境,章小蕊对昨晚的经歷写得很详细了,但是一记想那串睡梦中留下的脚印,她还是心里发紧。回到办公室,章小蕊坐在电脑前烦躁地关掉刚刚完成的word文档,滑鼠在屏幕上一阵乱点,头脑中一片混乱。她知道现在是不能和苏菲联繫的,不然就会有窜供的嫌疑。也不知道苏菲现在怎么了,早上她说今天请了假,要去林松涛家看看的。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小张喊道:“章小蕊,你家公子看你来了。” 章小蕊站起来,见童立立正一边热情地向一帮同事散着烟,一边和一个个套着近乎。这个二世祖,一来就和那帮同事混得比自己还熟络。 和几个同事挨个套过近乎后,童立立过来问:“下班后去哪里?” “回家。”章小蕊没好气地回答。 几位同事作着暧昧的鬼脸,熘出了办公室,那个小张出门前还暗暗地向童立立作了个加油的手势。 对于童立立,一向精明的章小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了。这个圆滑的二世主几乎已经得到了章小蕊家人,朋友,同事所有人的认同。章小蕊自己也觉得和他一起很轻松的,但就是看不惯他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原本在医院好好地当着外科医生,马上要晋主治医生了,突然不干了,考了个什么研究生上学去了,还是什么比较文学专业的。眼看要奔三的人了,对自己以后究竟要干什么,还是没一点目的计划。和章小蕊接触后,竟然觉得当警察是很好玩的事情,说毕业后干脆想办法混进警察队伍里,就可以整天陪着章小蕊了。现在上学也不好好上,有事没事就跑回来到章小蕊的单位磨蹭,已经磨蹭到能和刑警队长安少波称兄道弟的地步了。 两人是一年前章小蕊父亲的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当时章小蕊听说对方是某某人的公子,就坚决不见。没想到章小的母亲先偷偷见了童立立,回来说小伙子长得多么帅,怎么怎么懂事啥的,整天在章小蕊耳边说个不停。在仙源这样的小地方,二十六岁的姑娘没有男朋友,已经到了让父母着急的年龄,最后章小蕊不甚其烦,就想着见上一面,断了父母的唠叨。 虽然是应付性的见面,童立立给章小蕊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后来章小蕊才知道,童立立这样的人胚子,能给任何人一个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当时章小蕊明确地告诉他,自己这次见面只是为了堵住父母不再唠叨,应付性的。 没想到童立立呵呵一笑,也说自己原本也是应付性的,但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再应付了,因为章小蕊的这种傲气打动了他。还开玩笑说,和漂亮的女警察拉着手走在大街上,肯定回头率不少,会让他感到很有成就感的。 是一个说话很风趣的傢伙。后来童立立就有事没事找章小蕊磨蹭了,今天请章小蕊吃饭,过一天带章小蕊去探寻什么古镇老屋,再过一天又带他去什么地森林公园。反正只要是章小蕊一有闲着的时间,他总会出现。 这个人不让人讨厌,在一起还都能玩得很开心,并总是在章小蕊有时间,闲着没事的时候约她,所以章小蕊从来也找不出拒绝人家的理由。两人这样疯玩了有一年,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明不白。甚至章小蕊的妈妈都悄悄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章小蕊红着脸说他们只是一般朋友,老人点着她的额头,满脸的不相信。 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更别说别人了。童立立在这一年时间里还对章小蕊採取了大包围的战略,认识了她周围所有的朋友,同事,亲戚,并很得体地给这些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是,两人间只是这样疯玩,对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童立立从来不提。平日两人间打闹玩笑弄得不少,一向玩世不恭的童立立和章小蕊单独相处,却没有么毫暧昧的举动。出去玩的时候,他可以在所有的细节上,对章小蕊照顾得很周到,但从来没有提过什么爱与不爱的话题。两人在一起,就象是哥们或玩伴。
第16页 章小蕊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这段时间他说老闆逼得紧,要翻些东西,写点文章,不然毕不了业。有几周没来找章小蕊了,虽然天天晚上都要在网上说说话的,章小蕊还是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聪明如童立立,当然一进来就看出章小蕊心情不佳了。他笑眯眯地坐在章小蕊的对面,盯着她问道:“怎么不高兴了,都是我不好,昨天没按时向你报导,惹你生气了。” “正烦着哪,别惹我,该干吗干吗去。”章小蕊没好气地说道。 见章小蕊心情真的很差,童立立只好收起那副嘻皮笑脸的神态,认真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昨天晚上我可是在网上等着向你汇报一天的行动的,等到十二点不见人,打电话又没人接。今天不知道拨了多少次都是关机,我不得不逃课回来看看了。” “没你的事,该干吗干吗去,回去上课去吧。” 童立立站起来,绕着章小蕊转了三圈,瞅得章小蕊感到莫名其妙。然后才开口说道:“不对啊,那个生理期好象不是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烦躁易怒了呢。一定是真受人欺负了,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出气。” “童立立,你正经点好不好。正烦着哪,真惹着我可别怪不给你留情面。” 想不到童立立却拍起了巴掌:“嗯,正想看看章警官发发雌威是什么样子,发吧,我看着。如果真有什么气发不出来,把我噹噹沙袋什么的也可以,反正我的皮厚,你的那三脚猫功夫也伤不了我。” 面对童立立的这副无赖相,章小蕊是有气也发不出了。下班后刚走出公安局,就被童立立强行拖进了车里。在车里他收起了无赖相,满脸正经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被停职反省了?” 十三章 被入侵的梦境 章小蕊没想到这混人什么事都知道,刚才还在那儿装,没好气地回答道:“你都知道了,还问啥啊。” “你这次可能玩大了,那串脚印是怎么回事?”童立立担忧地问。 “你是听谁说的?”一听到脚印的事情,章小蕊就发急了。 “先别问我听谁说的,那脚印是和你有关吧?” 章小蕊不说话,童立立开着车慢慢地向城外方向开去。见她好长时间不说话,不得不追问:“丫头,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吗?现在你得告诉我实情,让我想想撤,看该怎么办。” “说了你也不相信,难道你也认为我和那夏老师的死有关吗?” “现在还没人认为你和那个老师的死有关,脚印的事情也只有一两个人怀疑。但是不给那些脚印一个合理的说法,你自己的处境终究会不太好的。”童立立嘆了口气说。 “事情太诡异了,你把车停在路边,我慢慢告诉你吧。” 车开出城后一会儿就到了江滨广场,童立立把车停在了路边的树荫下。章小蕊从林松涛的死亡说起,直说到她和苏菲的那个离奇的,不知道是现实还是在梦中的梦境。一说就是几十分钟,童立立一边听着,一边摇开车门,点起烟深思。章小蕊说完后,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吸着烟雾,不肯说话。 见他那样子,章小蕊急了:“我说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假话,但那脚印的事情,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管你信还是不信。” “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你又有什么必要在我面前编假话?但是这一切真有点菲夷所思了,我得好好想想。” 章小蕊没想到这混人也有严肃的时候,这傢伙一口一口地抽着烟,老僧如定般地一想就是好长时间,等得章小蕊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童立立才一拍额头说:“这破事还真难让人想出个头绪来。干脆不想了,先去吃饭吧。我请你到江边吃烤鱼,怎么样?” “随便吧,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章小蕊无力地答道。 “干脆我把苏菲也弄来,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琢磨一下这事。吃过饭后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说不上他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 “这样不好吧,现在是敏感时期,我怕万一真有什么事,人家说我们窜通啥的。”牵扯到自己的事情,章小蕊是没有了主意了。 “你们这点事情,虽然那脚印是解释不通的,但现在不能提取脚印模型。再说了,那个夏小荷不是自己写了她的死和别人无关么。她死亡的情形也可以排除他人所为,所以那脚印的事情最多只能当作疑点。你这么聪明,怎么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煳啊。”童立立有些惋惜地说道。 听童立立这么一说,章小蕊真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象浆煳了,尤其和童立立在一起的时候,好象自己处处都显得比他要笨上那么一点点,说:“那你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儿吧。” 江边是一熘窜的小铁船,船上摆着些烧烤摊位。上船坐下后,章小蕊和苏菲都精神不佳。刚才在车上,章小蕊简单说了夏小荷的死和现场的那些离奇的脚印,苏菲满脸平静地听着,抱着自己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可能这两天的经歷和悲伤已经让她的神经麻木了吧,上船后他还是不言不语地满脸平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童立立熟练地点好烤鱼,油炸小虾,烤鳝鱼,炒田螺之类的烧烤后,让服务员生好火,说他们自己边烤边吃,考虑到两个女性在,就要了两瓶干红。
第17页 服务员走了后,童立立边慢慢翻烤着鱼边开口说:“多年的教育,我们已经习惯于我们认知的世界规律。我们认知的唯物论,自认为能够解释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一切现象。但是,有很多解释都是在自圆其说。” 见这傢伙掉起了书袋子,章小蕊没好气地说:“有事就说事吧,别扯那么远。” 童立立给两位女士倒上红酒,自己却喝着绿茶说:“我过会儿还要开车,你们坐在车上,性命就交到我手里了,所以不能当男陪了,你们随意吧。其实在我们身边,常常会出些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的,比如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却有很熟悉的感觉,甚至能提前知道转过这条街,前边会有什么。我也常常在梦中会出现一些多年没联繫,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人来,但第二天,恰恰就和梦到的那人相见了。这些问题也困惑了我好长时间了,只是这样的事情都是偶而出现的,并且是那么不稳定,所以大多数人都没去多想这些现象的原因。“ 章小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在旁边嘀咕道:“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呢,原来扯了半天,还都是些没用的屁话。小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不好?“ 苏菲抬头淡淡地笑了一下,也稍稍呷了口酒说道:“我没什么,只是――,我想找到他们去过的那个什么荒城,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的。你不知道,我今天不管走到哪里,总感觉到自己的背后象跟了个人似的,常有后背发凉的感觉,而且耳朵里边都是些乱七八糟电流一样的声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疯了。” 章小蕊握握苏菲的手说:“你别想太多了,可能是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产生了幻觉吧,过几天就会好的。来,喝点酒说不上会好些的。” “你们看过盗梦空间吗?”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初秋的江滨公园人很少,隔壁船上的灯下几个人影被灯光拉长,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正烤着鱼的童立立突然开口问出这么一句话。 两人摇摇头,没有说话。童立立拉长声音说:“这部电影很值得一看。讲的是一个走进别人梦境盗窃商业秘密的窃贼,他最后为了回到正常生活,不得不接受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进入别人的梦境,植入一些原本没有的思想。但是他的对手已经对他进行了很严密的防范,他不得不找来合作伙伴,通过三重梦境,在第四重梦境里,他差点把自己迷失了。当然,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 “是一部瞎编出来的电影吧,和我们的事情能有多大的联繫?”章小蕊在一边说道。 “电影也许是瞎编的,但其中的一些理论很有价值。人在睡梦中,本就是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外来的精神力量侵袭和迷惑。很多人会在睡梦中梦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甚至大多数的鬼怪都出现于人的梦境里。鬼怪,有的是人的潜意识自己制造的,有的,就不好说了。你们两个人在同时进入同一个梦境里,这样的现象,说不上就上被什么东西给左右了。”童立立边思考边说。 “你的意思是说,也有象电影中的那种高手,侵入我们的梦境,给我们植入了些记忆?”问话的还是章小蕊。 “如果真有这样的高手存在,那你们的什么梦境就很好解释了。但是,会有什么高手会对你们产生兴起呢?只怕是别的什么东西。” 第十四章 螳螂和铁线虫 “你所说的别的什么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童立立,你可别编造什么故事吓人啊。不过,你说的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人在做梦的时候最容易招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唉,不说了,反正我是想不通的。”章小蕊接口说。 “我想,松涛和夏小荷的死,那么怪异,现在用常理是根本不能解释的,会不会是他们学校本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住在那儿,正好被迷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菲开口道。 “是什么东西很不好说,但是人类的梦境真是个奇妙和东西。也许在人的意识之外,真有别的我们还不能了解的精神力量,可以通过我们的梦境来支配我们。可是,到底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能让你们在梦中在现场留下几串脚印呢。你们醒来后是不是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感觉了?”童立立终于忍不住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如果不是在那离奇的通道绕上那么长时间,让我自己感到那不是现实,我真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去过夏小荷的房间了。并且,我弄不清楚的是,夏小荷为什么要在镜子上写上那么一句话‘我的死,我别人无关’?”章小蕊有些郁闷地说。 “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了,这事,暂时理不出头绪。 造梦师被困在自己的梦里 到处都是些自由穿梭的影子 巫者伸出空空的手掌 世界的真像被封进了幻境里 註定被影子驱赶吧 一群找不到自己的蚂蚁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在这儿空谈你们的那个梦境到底是什么,而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要么,我们就别管了,反正夏小荷的死最终会被定性为自杀,你们留下的那两串脚印,就让你们的队长去迷惑不解去吧。大家都忘了这事,继续自己的生活吧。要么就想办法查个清楚。“童立立突然莫名其妙地背出一段诗来,有些深沉地说。
第18页 “喂,先不说这个,你刚才摇头晃脑背的那段鬼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小菲,那张纸片你带着吗?”章小蕊感到童立立刚才那段说诗不象诗的话,和那纸条上的语气很相似。 苏菲也忙掏出书中发现的那纸片,递给了童立立,并疑惑地问:“你刚才背的那段话,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刚才的即兴之作,怎么了?你们两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童立立接过纸片,感到二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低头打开纸条念道:“ 羊皮卷遗失于山林 远行的人註定被牛虻一生一世地驱赶 苍穹抚于女巫的掌心 星星和月亮落进她的瞳孔深处 祖先的灵魂封在镜中 土地肥沃满地都是父辈们的落下的叶子 这是谁写的?意境很苍凉悠远,只是意象太密集了。特别最后一句,意义深远,但整个诗句看起来,有种被束缚的巫气。“ 童立立一扯起来就没个完,章小蕊有些不耐烦地说:“先别扯那么多了,先说说从这纸条上你能感觉到些什么。这纸条是从林松涛的一本书里找到的,我们觉得和他的那次什么荒城之行有关。” 童立立再往下看,看到千年咒怨?螳臂挡车?铁线子?镜子?几个词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忙说:“可能这之间真有什么联繫,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他们两人的死象,是不是象很渴的样子?” “对,对,小张在现场的时候,曾说林松涛的死相象渴死鬼似的。我们调查了他班上的学生,都说他是上课的时候,突然间显得很渴,一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然后面色苍白的跑出教室的。” “我有个感觉,但还不是很准。我们快吃吧。填饱肚子后我们回去,我要在网上查点东西。本来打算过会儿带你们去找个人的,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童立立的神情突然间显得很紧张。 章小蕊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他只说现在还不能肯定,只是一个感觉。于是三人匆忙吃了些东西就回城了。 童立立没和父母一起住,而是独自住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小跃层。苏菲也曾陪章小蕊来过好几次。三人进屋后就直奔书房了。 童立立打开电脑后,就直接输入“螳臂挡车铁线子”,没有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再输入“螳螂铁线子”,终于找到了要找的文章来。 童立立边看文章,边向迷惑不解的两位女士解释道:“几乎所有的螳螂和蟋蟀体内都寄生着一条很长的大傢伙,俗名叫铁线虫,也叫铁钱子。这东西在宿主的体内发育为成虫后,会驱使宿主扑进水里完成自己的交配繁殖。有人研究证明,它们能在宿主体类释放一种特殊的蛋白,这种蛋白能侵入宿主的神经系统,令宿主产生强烈的燥热饥渴感,最终扑水而死。我怀疑,他们的死,是不是在山林里感染了这种寄生虫。” 苏菲接过他的话说:“这种铁钱虫我见过,小时候山里的水溪里常见这种虫的。也常在这种虫的周围发现螳螂或蟋蟀的尸体。听大人说这细细的虫很厉害的,能把牛尾巴绞断的。所以小时候大人警告我们不能捉螳螂玩,说它们的身体里会钻出钱铁线虫,能把人的手指绞断。” 童立立拉出张铁线虫的图片来,细细长长的虫子,有螳螂身体的好几倍长,盘成不规则的八字线,黑而泛着金属光泽,真的很象是一团盘着的钢丝,看得章小蕊直有一种噁心欲吐的感觉。 “问题不仅仅在这儿,我一位师兄是研究地方志的,他前段时间和我闲聊时提到,他发现了个很有趣的课题。他从一本南宋末年的笔记中读到在我们仙源有一个被废弃的古城,当时城里的大多数居民在短时间内都扑水而死了,就是那些被迫搬迁的居民,在短时间内也都以各种方式同样扑水而死。在笔记中说那是一座被诅咒的城池,城里的人被什么水魅蛊惑了。当时他问我听没听说过仙源有这么个废弃的荒城,我只能如实的告诉他没听说过。现在联繫起来,很有可能这些古代人都是得这这种奇怪的寄生虫病而死的。”说到这里,童立立顿了顿,“铁线虫和螳螂的这种寄生关系,是我以前上医学院的时候,老师讲课时大体提了几句,我也没多想。今天看到这种纸条,突然把两件事联繫起来了。可是奇怪啊,人寄生铁线虫病也有过报导,都是些泌尿系感染啊,消化不良的的表现,这个铁线虫即使进入人体类,它也不至于能够产生足够多的变异蛋白来左右人的神经系统的。难道是变异?”章小蕊见这个平时吊儿朗当的二世祖满脸的严肃,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一些奇怪的,暖暖的感觉不禁涌上心头来。不知道是刚才喝酒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脸这时变得很红。 第十五章 方静嘴里的铁线虫 童立立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要给两位女士倒,章小蕊觉得现在的空气有点太沉郁了,开玩笑说:“这大半夜的,要喝你自己喝就是了,是不是想把我们灌醉有什么图谋啊。” 童立立挥挥手说:“丫头,如果真的有变异了的铁线虫,事情就严重了。我是怕他们死之前呕吐过,污染了水源。如果我的那师兄读到过的笔记所记属实,就太可怕了。”
第19页 “不至于吧,就算他们吐过,吐出了虫子,也进了下水道,早被下水道的化学物品杀死了。你怎么一下子变得神神叨叨的了。”章小蕊辩解道。 “我们对这种虫子的习性了解有限,你想想啊,能指挥宿主扑水而死的寄生虫有多么可怕,能左右人的思维的虫子的可怕程度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先睡去吧,我得联繫一下我的那位师兄,跟他聊聊这事。” 旁边的苏菲看了看时间说:“我这几天睡眠一直不好,我是要先睡了。你们先聊吧。” 作为主人的童立立并没有起身,一边滑鼠不停地在屏幕上点着搜索着什么,一边说:“你们都去睡吧,我还要查点东西。丫头,屋里的东西你都熟悉的,帮我招唿一下苏菲。热水也有,看你们洗不洗澡。” 进客房后,苏菲把章小蕊推了出来说:“我先躺在床上看会儿书,你去陪陪人家吧。” 章小蕊红着脸不肯去,苏菲推着她说:“小蕊,该抓住的东西不要错过,去吧,在他面前别摆出一副警察的样子。记住,你是女人。” 章小蕊不好意思地打了苏菲一拳头,被苏菲半推着出了卧室门。 一会儿章小蕊嘟着嘴回来了,苏菲还在手机上翻着什么照片,没抬头地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你别管我了,去陪该陪的人吧。” “木头人一个,不知道在边查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边和什么人聊天。不管他,我们睡吧。” 苏菲一晚上都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缠绕着,一会儿被困在长长的走廊里找不到尽头,一会儿又进入了个莫名其妙的古城,四周一片漆黑,城里的居民对她视而不见,再一会儿又在一片树木里转着圈子。在梦中,不管她在什么地方,林松涛都不远不近,看不清面目地跟着她。但是当她想接近林松涛时,对方又会突然消失。直到五点多,她从梦中惊醒,那些破碎的梦也都被惊成了碎片,都记不太清楚了。见章小蕊睡得正香,苏菲怕惊醒她,就轻手轻脚的起床。草草地洗了把脸。 呆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苏菲干脆悄悄出门下楼。这是一个绿化得很好的小区,绿荫间散落着些健身器材,一些早起的老头老太太们三三两两地在一些绿荫间做着健身活动。苏菲觉得有些奇怪,就童立立的这一排房前,也有十来个早起的人,但这些人好象都不说话,甚至他们的活动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也许他们是怕影响那些还在睡觉的小区住户的休息吧,苏菲想。 她随意地在小区的一些小树间走着,清晨草丛间的空气说不出的清新,苏菲贪婪地用鼻子吸着带着草香的空气,几天来的压抑感减轻了许多。 “姐姐,你是苏菲姐姐吗?”有人叫她,苏菲感到非常意外。向声音处望去,见不远处一丛夹竹桃和竹子间的暗影里,一位穿着红运动服,披着长发的女孩在叫她。 女孩的身影有些面熟,但苏菲觉得在两边竹子和夹竹桃的阴影里,女孩的面容是那么的模煳。苏菲想了又想,记不起这女孩子是谁。 女孩的手中拿着本书,看来是早起晨读的学生。苏菲走过去,有些奇怪地问:“你是?你怎么认识我啊?” “我叫方静,是林老师班上的学生。我在林老师宿舍见过你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这么一说,苏菲记起来了。记得有一次在林松涛的宿舍,这女孩抱着班上的作业本去交作业的。当时林松涛说这孩子的语文成绩非常好,也非常懂事的。 苏菲现在离方静三米左右的距离站着,但她总觉得看不清这女孩的脸,也许是天刚亮,光线的原因吧,苏菲并没有多想。只是问道:“你家也住在这小区啊?这么早就起来学习。” “我知道林老师是怎么死的。”方静低着头说。 “什么?你说什么?”没想到这孩子一下就说起这话题,苏菲感到有些意外。 “他是渴死的,我知道。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渴死,也许其中就有你。”方静的话吓了苏菲一跳。她感到这孩子的语气说不出的阴冷,也许是早上气温低的原因吧,苏菲抱住自己的胳膊,微微地打了个冷颤。 “小妹妹,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那些事情有警察管的,你就不要多想了。”苏菲不得不用一副大人的语气来开导方静。 “没有用了,诅咒已经开始了,是林老师他们带回来了死城的诅咒。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没有多少人能逃得过这场劫难。”方静缓慢地用书面语言说,语气中透着些说不出的邪恶。 现在的学生,不知道都读了些什么书,脑子里怎么都是些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苏菲想。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来接方静的话题。 “姐姐你还不信吗?那你看看我。”苏菲正在发楞,听方静这么一说,不由得把头转向了这位奇怪的女孩。 方静慢慢抬起了头,用手拨开挡在脸前的头髮。苏菲不由得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方静的脸变得圆圆得,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部分皮肤裂开着,同样显露着白森森的皮下组织,看起来就象被浸进水里的白面馒头。更可怕的是,一些东西在她半张的嘴里和鼻子里活动个不停,那些东西很细很细,一个个象麻花一样缠绕捲曲着,一会儿钻进她的鼻子深处,一会儿又从里边活动着探探头。
第20页 方静的嘴里和鼻子里满是噁心的铁钱虫,甚至她血红的眼睛里也有几个头髮一样的东西在向外边探头。见苏菲还在发呆,方静一步步向她逼过来,恶狠狠地问:“姐姐你还不相信吗?” 苏菲吓得连连后退,颤抖着小声说:“别过来,你别过来。” 方静已经逼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抓住苏菲的胳膊,张开满是寄生虫的嘴,慢慢把一张恐怖的脸向苏菲的面部逼近。 第十六章 渴 章小蕊被苏菲的尖叫惊醒了,她坐起来,见身边的苏菲满脸苍白地颤抖着,嘴里小声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又做恶梦了,章小蕊忙抓住苏菲的胳膊,用力地摇了几下,苏菲终于挣开了眼睛,脸上还是一副满脸的惊恐。 苏菲也坐了起来,胸脯还起伏不定,看来还没从刚才的恶梦中缓过来。章小蕊搂搂苏菲的肩膀,并轻轻地拍了拍作为安慰。等她的面色缓过来,才问:“到底梦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有我们在那走廊里走出到尽头的梦可怕吗?” 苏菲见床边的桌子上有半杯水,也没管那水是谁喝过的,端起水杯一口喝完,才说:“太可怕了,一个嘴里鼻子里都是铁线虫的女孩。” 苏菲说完这句话,突然呆住不说话了,刚才自己怎么会突然那么饥渴,一口就喝完了那杯水。难道自己也会象他们一样被渴死吗? 章小蕊见苏菲突然盯着刚刚喝过的水杯,面色又变得苍白了,笑笑说:“别乱想了,不会的。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那个梦太清晰了,就象真的一样。林松涛班上有个学生叫方静,也住在这个小区――” 刚说到这儿,章小蕊打断了她的话:“方静?就是最先发现林松涛死亡的那个女孩吧,当时她是被吓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不知道现在恢復过来了没有。你怎么知道她家住这小区的?” “是在我的梦中,她家住在这个小区。我醒来后下楼,就碰见她在叫我,说自己叫方静,是林松涛班上的学生。”苏菲边说边穿好衣服,见章小蕊也收拾好了自己,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给屋子通通风。用手滑开窗户后,她被楼下的情景给惊住了。 就在楼下不远处,刚才梦中的竹子和夹竹桃间的阴影里,一个红运动服的人影一闪不见了。 章小蕊见苏菲呆着在空前又不说话了,就走了过来。苏菲听见她过来,没有回头指着窗下说:“刚才我醒来下楼,就在那片夹竹桃和竹子间的阴影里碰见那女孩的。”她没有说打开窗户后看见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的事。那个身影闪得太快,也许是自己的幻觉。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什么时候醒来下楼了?” “这个梦太清晰太奇怪了,在梦中,我是被不知道什么样的可怕梦境给惊醒了,看你睡得正香,我就下楼去了。下楼后看见有许多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但整个小区静悄悄的,那些晨练的人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就听见有人叫我,一回头,我就到了那夹竹桃的前边。你说怪不怪,这小区我虽然来过几次,但以前从来没注意过那来做竹桃和竹子的地方的存在的,为什么在梦中会出现这个地方。”苏菲喃喃地说。 “也许是你以前注意过这地方,存在了潜意识中,在梦中就出现了这个地方吧。”见苏菲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章小蕊安慰道。 “那女孩说自己叫方静,是林松涛班上的学生。说她知道林松涛是怎么死的。总之她说的话怪怪的,听了她的话,我就有种很害怕的感觉。然后她说林松涛是渴死的,还说什么诅咒已经开始了,谁也逃不过,林松涛他们带回来了死亡之城的诅咒,所有的人都会在诅咒中渴死什么的。见我不相信,她就让我看看她。在说这话以前,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她的脸。说了这话后,她就抬起了头,并拨开了披在脸上的长髮。那张脸,那张脸太可怕了――”说到这儿,苏菲全身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章小蕊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小菲。那只是个梦。” 苏菲挣脱章小蕊的手臂,急匆匆地跑到外边的客厅,在饭水机上接了一杯水一气喝开,脸色才恢復过来。 看着苏菲突然出现的饥渴感,章小蕊心中涌起一些深深的担忧。 童立立的房间门开了,探出半张睡眼惺松的脸:“两位女士早,冰箱里有牛奶,你们先将就着先填填肚子,过会儿我们出去吃早餐。” 童立立的卧室是带卫生间的,里边响起了哗哗的水响。听见水声,苏菲又感到有些口渴,刚才她口渴的样子已引起了章小蕊的怀疑,苏菲咽咽口水,抑制住饥渴感说:“那张脸圆圆的,肿肿的,没有一点血色,部分皮肤已经裂开了,就象在水里泡过的馒头一样。她的嘴里,鼻子里有很多头髮丝样的东西在活动,我知道那些东西就是铁线虫。她一步步向我走来,抓住我的胳膊,那张恐怖的脸和那些噁心的铁钱虫正一点点地向我帖近,帖近。”说这些话的时候,苏菲好象又感受到了梦中的情境,身体又开始颤抖了。 童立立走了出来,见两位女士的神情有点怪异,并没在意,披上外套对他们说:“走吧,有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回来再说吧。”
第21页 章小蕊拉起苏菲一道出了门,下楼后苏菲一次次回头向那丛夹竹桃看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这惶惶不安的感觉。出小区不远,一辆警车拉响哨子迎面驶过。章小蕊透达车窗看了一眼说:“是我们队上的车,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什么案子。” 童立立边开着车边调侃道:“丫头,你真是个劳碌命,自己都被停职了,还管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事。” “我停不停职不关你的事,别有事没事把我停职的事挂在嘴边。”章小蕊恶狠狠地瞪着童立立,可惜她的眼睛就算瞪出眼眶外,正开着车的童立立也看不见。 吃过饭回来,见那辆警车停在童立立家的楼下。“难道又出事了?”章小蕊不安地想。下车后她来到警车前,把脸帖在车窗上向里看,警车上没有人。 苏菲有种不安的预感,她过来拉住章小蕊的手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出啥事了?” 章小蕊摇摇头:“还是别让他们看见吧,我都被停职了,我怕见他们。” 童立立停好自己的车,看着警车也有些不安地说:“果然是你们刑警队的,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上楼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第十七章 恶梦成真 刚走到楼门口,小张从楼门里边探出了半个身子。看见章小蕊,他有些好奇地问:“小蕊,你怎么也在这儿?” 然后他看见走过来的童立立和苏菲,跟他们打过招唿。章小蕊把小张拉到一边问:“又出什么案子了?” 小张一听说案子的事情,脸色就变得不太自然了,闭着嘴不肯说什么。见章小蕊盯着他有一副不说点啥绝不放他走的样子,无奈地说:“上次最先发现林松涛死亡的那个女孩,住在这单元的四楼,也死了,和学校里两个老师的死相差不多。不过这女孩的头是埋进马桶里淹死的。唉,连连出这样的怪案子,真他妈的见鬼了。“ 一听小张说那个叫方静的女孩果然住在这小区,并且也死了,章小蕊惊得说不了话来。小张见她神色有异,问:“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张喊了一声,章小蕊才回过神来,有点慌张地说:“没什么,那女孩很可惜的。怎么会接连出现这样的离奇死亡?我想上去看看。” “姑奶奶,你就别去了,头儿的心情不好。接连发生怪案,孙局也在现场,我看你还是躲开的好。不跟你磨蹭了,我去车让取点东西。” 小张离开后,章小蕊脸色苍白地向楼道里走去。苏菲追上来问:“小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章小蕊有气无力地说:“回到屋子再说吧。” 童立立的房间是二三层的跃层,一进楼梯,三人就听见楼上的嚎啕声。童立立也觉察到又有情况发生了,没有问什么,走在前边开了门。章小蕊进门后就一下把自己跌进沙发,有种欲哭不能的感觉。 童立立和苏菲都没说话,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章小蕊长长唿出一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头转向苏菲说:“小菲,你的梦应验了。那个叫方静的女孩果然住在这小区,也死了。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头埋进马桶里淹死了。” 童立立没有听苏菲说起做梦的事,章小蕊这么一说他不用问也能明白个大致,问道:“那个女孩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她是林松涛班上的学生。林松涛死后她是第一个发现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女孩坐在楼道的水渍里,吓得全身发抖的样子。为什么会连连出现这种奇异死亡,这里边肯定有问题,我们得想想办法,死得人已经够多的了。”章小蕊没有感到她的眼泪顺着眼角已经流了下来。 “可能下一个就是我。”苏菲淡漠地说。 “小菲你不要乱想,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章小蕊坚定地说。 童立立起身,边换鞋边说:“不行,我上楼上看看去。”然后出了门。 童立立出门后,苏菲和章小蕊觉得没什么话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苏菲又出现口渴感了,她起身接水的时候,章小蕊开口说:“小菲,要不你去医院查一下吧,有些病也容易出现口渴的,比如糖尿病,甲亢什么的。反正我是不相信童立立说的什么铁线虫的鬼话的。就是真的有什么古怪,也不会是寄生虫,所以无论如何精神不能跨掉。” 听章小蕊这么说,苏菲把刚接满的水放在茶机上,忍住口渴,咽了口口水说:“小蕊,如果我真有什么,你能不能想办法先别告诉我的父母,我怕他们经不起打击。反正林松涛那混蛋已经先走了,所以我也不在乎了。” “小菲,你别傻,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感到他们几个人出事,很可能首先是精神垮了,所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别说的那么肉麻。”苏菲笑笑说,“让别人听见这话,还以为我们是拉拉呢。小蕊,这个童立立人不错的,你可别错过了。” “我和他有差距的,虽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但过后我总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我也说不清,反正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的。”章小蕊嘆了口气,也给自己接了杯水,准备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把杯子放了下来。“还有,我弄不清他心里都想着什么,他以后准备干什么。你说他好好的医生不干,这年龄了去上什么学,就是上个和医学相关的,也还想的过,他却去学个那个奇怪的专业。唉,我看不透他。”
第22页 “让他折腾去吧,再折腾上两年,他总会收心的。再说人家也不是瞎折腾,喜欢学习也是好事情啊。”苏菲安慰道。 “我觉得他上学就是为了玩,用他的话来说,是爱好。什么破爱好啊,爱好总不能当饭吃吧。好好的当医生,至少能养家餬口吧,我就不知道他现在上的什么比较文学,毕业后能干什么。都这年龄了还肯老,我跟他一起都感到不自在的。还有,你不知道的,他一谈起一些高深话题时的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态,在那个时候,我就象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似的。唉,不说他了,认真想起来让人心烦。” “谁让你烦了?”正说着话,童立立开门进来了。 “拜託,你开门弄出点声音好不好。不声不响的想吓死人啊。”章小蕊借着埋怨童立立来转移话题。 “进去看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苏菲急切地问。 “小女孩自从发现林松涛的死亡后,精神就出了些问题,有些迷迷煳煳的,这些天都没上学。昨天开始在家里老喊口渴,喝了不少的水,还说了些什么诅咒之类的话题。今天早上家人发现她淹死在马桶了,唉!”童立也是满脸的沉重。 “越来越让人弄不明白了,这几起死亡到底有什么联繫,为什么会不断有人死下去?如果只是林松涛一个,就是弄不清他的死因,事情也会渐渐过去的,可是接连出现几起,我估计我们局里的领导现在也在坐洋蜡。”章小蕊说。 “岂止是你们局里,刚才我看见学校和教育局也来人了,孩子的父母正在那哭哭涕涕的呢。唉,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没了,是谁也会想不明白的。”童立立摇摇头,脸上也写满了惋惜。 “小蕊,你考虑林松涛他们去的那老林子大致在什么方位?”苏菲突然开口问。 “这个,我打听了。他们是从二郎坝方位进的山。再往北就到和邻省交界的几不管的地方了,我想,他们可能去了那里。” “二郎坝在什么地方啊?”苏菲继续问。 “驿站往西,然后向北走,很远的,我也是去年查案的时候去过一次。那地方不通车,很不好走的。我真搞不明白他们去那儿干什么。”章小蕊说。 正说着话,章小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他老妈的,接通后苏菲和童立立只听章小蕊说:“我现在在外边有事,你就别问了,我回家后再说吧,好了,好了,我过会儿就回家。” 挂烟气电话,章小蕊满脸愁苦地说:“完了,老爸老妈知道我被停职的事了,我下我可苦了,回家要接受两位老人的唠叨和家法了。 童立立坏坏地一笑说:“嗯,应该,应该好好管管。出嫁前先帮我好好管着,把那些小姐脾气都管没才好。” 章小蕊红着脸瞪着童立立:“管不管不关你的事,少在那兴灾乐祸。唉,我最希望老爸天天去钓鱼,老妈天天在版摊上什么也顾不上。只要他们一闲下来,我就成他们合伙折腾的对象了。” 第十八章 苏菲的信 章小蕊急着要回家接受老爸老妈的批斗,三人下楼后童立立从车库里拖出个钓鱼包交给章小蕊让给老人带回去,章小蕊不接,童立立说:“你不要那我自己给送去吧。” 章小蕊再次瞪一眼童立立说:“这个时候谁让你过去添乱了,你送我到我家小区路口小是了。小菲,你现在去哪?先送你回去吧。” 童立立把车开得很慢,边开边满脸严肃地说:“过会儿我要回学校找我的那位师兄,和他再查点资料,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两天你们不要乱喝水,特别别喝自来水管的生水。晚上没事不要出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菲上车后一直闷闷不乐,车到他住的房前停下,下车时开口对章小蕊说:“你们去吧,我想回去睡上一觉。小蕊,你也一切小意,记着我早上说的话。” 车启动后童立立问:“你们打什么哑迷啊,她早上和你说什么了?” 章小蕊以为苏菲指的是早上说的他和童立立间的事,脸稍稍一红说:“你是包打听啊,女孩子间说的话,你也要问吗?” “我总感到哪儿不对头,刚才苏菲的神情有点怪怪的,唉,这丫头这次受的打击真的太大了。”童立立的话中充满着些担忧。 童立立把车停在路边,帮章小蕊把钓鱼包拿出来说:“就说是你孝敬老人的,他们爱唠叨让他们唠叨吧,别和老人顶嘴。” “知道了,你比我我老妈还要罗嗦。”章小蕊接过鱼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鱼包并不重,章小蕊把包背在背上,向童立立挥挥手大踏步向小区门口走去。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童立立倚在车门上一看着她。 “丫头――”听见童立立喊,章小蕊停下转过身来。 “你可真罗嗦,又有什么吩咐啊。”章小蕊小着问。 走过来的童立立呆看着章小蕊的笑,一下有些痴了。章小蕊见童立立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脸上不放,红着脸说:“你这人有毛病啊,到底还有什么吩咐快说。” 童立立手伸向自己脖子,拿出个玉佛说:“你把这个带上吧,不管有没有用,你带上这个我要放心些。你刚才笑起来可真迷人。”
第23页 “好了,好了,这个我不要,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章小蕊边说边转身欲走。 童立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章小蕊见小区门口有人在看着他们,沉下脸说:“放开,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子。这是在我家门口,出出进进的都是熟人。” 童立立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你不接住,我就要动手给你带上了,我才不管被不被人看见呢。” “童立立,你不放手我跟你急,放开!”章小蕊板着脸小声说。 没想到童立立真伸手搬过她的脖子,要把玉佛给她往脖子上带了。章小蕊发急,但在大街上又不好和他吵,只好说:“放开,快放开。你这个无赖。放手,我收下还不行吧。” 童立立把玉佛放进章小蕊的手里,才放开她的胳膊说:“我回学校可能要两三天,你这两天反正被停职了,抽时间多陪陪苏菲吧。我感到那丫头的状态很不好,或者你把她叫到你家来住上几天吧,我真的有点担心。” 见童立立心思这么细密,刚才拉拉扯扯的不快感也没有了,章小蕊再次笑起来说:“罗嗦大叔,去吧,我知道的。”说完,拉拉童立立的手,然后笑着一熘烟跑进小区去了。 回家后,章小蕊受到了老爸老妈轮番的责问和唠叨,只是章老爸刚刚收了女儿的贿赂,唠叨得轻一点,时不时地还帮女儿解解围。章小蕊的老妈可能这两天打牌手气不顺,板着脸唠个没完,章小蕊任他们怎么盘问,只说是案子上的事情,让她先休息几天。老妈要问得细一点,章小蕊一句“保密”就把老妈的嘴给顶上了,气得章老妈下午罢工,不肯给他们煮饭了,章小蕊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就接任了炊事员这一光荣工作。 天快黑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苏菲,苏菲说自己在宿舍里,在网上熘达。章小蕊约苏菲来她家,苏菲说自己想静一静,并说自己没事的。 第二天章小蕊刚要出门去找苏菲,家里来亲戚了。平时来了亲戚都是老爸老妈在家陪着的,今天被碰上了,章小蕊不好意思开熘,只好在家陪客人了。直到下午亲戚走后,才记起给苏菲打电话,发现苏菲的手机关机了。 也许是她心情不好,呆在屋子里蒙头大睡吧。晚上上网,qq上也没找到苏菲,章小蕊也并没在意。童立立也没上网,章小蕊在网上瞎转了一圈,觉得无聊至及,就早早的睡了。睡觉前打电话给童立立,童立立说话有气无力的,说自己还在图书管查资料,并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呆在图书室吃了一天的泡面了。晚上跟管理员走了后门,打算挑灯夜战了。 第二天还是联繫不上苏菲,章小蕊隐隐感到有点不对了,就去了苏菲的单位。一家社区服务站,苏菲的同事说苏菲请了一周的事假,没来上班。章小蕊一下子急了,难道苏菲也出事了?火急火燎地去苏菲的住处找。 任章小蕊怎么敲门里边也没反应,章小蕊怕苏菲在屋子里出事,正考虑再犯一次纪律,想办法撬开苏菲的门再说,她的擂门声惊动了苏菲的房东。章小蕊常来苏菲住处的,房东上楼见是章小蕊,说:“别敲了,苏菲出门了。” “出门了,去了哪里?我怎么不知道?”章小蕊奇怪地问。 “你稍等一下,苏菲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封信,说如果你来找她,让我交给你的。”房东边说边下楼拿来了苏菲的信。 章小蕊连忙打开信,手有点抖动,见纸上只写了不多几句话: “小蕊: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没事,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冥冥中真有什么我们还不了解并难以理解的事情。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再死人,如果还会,我愿意我是最后一个。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如果我回不来了,拜託你暂且不要告诉我的家人,他们的年龄大了,我怕他们承受不了。我现在只愿这件事不要连累到你的头上,珍惜自己拥有的幸福不要错过,好好生活吧。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你是好朋友好姐妹,和你一起慢慢长大,和你共同拥有那些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珍重小蕊,如果我真出什么事,不用为我难过,过好自己的生活吧,以后不要再招惹那些不明白的事情了。“ 读过信,章小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房东见章小蕊着急的样子,狐疑地问:“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十九章 迷一般的羌中古城 “没事老伯,苏菲有事出门了,我有东西还在她那儿放着,急着用,所以我有点发急。”章小蕊撒谎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没留她房子的钥匙。”房东摊摊手说。 章小蕊和房东别过,下楼后就急忙给童立立打电话:“喂,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怎么了丫头,你怎么声音有点不对头啊,没出什么事吧?” “是苏菲,苏菲她――”章小蕊刚说到苏菲,电话那边的童立立就急忙接过话头问:“苏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菲不见了,她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我找不到她了。” “不见了?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又出了那种怪事了,你别急,慢慢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第24页 “房东说是今天一大早带着东西出门的,她给我留了封信,反正我读那信,有种不详的预感,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样的信,你给我念念。”童立立在电话那边也有点着急了。 章小蕊念过信后,童立立稍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她去哪里了,你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找她。现在十点多一点,我可能一点多能回到仙源。你准备一下,收拾些自己的衣服装好,记住,要适合野外穿的运动服之类的,千万别穿高跟鞋。把你的制服也带上一套吧,说不上会用上,你手里还有什么武器,器械之类的东西吗?有的话也带上。警官证也带上吧,你准备好这些等着我。” “童立立,到底要去哪里,我怎么觉得象是带上这么多的东西去做什么案似的。”见童立立的语气很严肃,章小蕊打趣说。 “我估计苏菲自己去找荒城去了,正好我们也要去那里。你准备好自己的衣物,还有你们女孩子需要用的东西。可能用的着的东西你好好想想,不要太多,但一些必需品一定要准备上,明白吗?” 齐明乐是个有点秃顶的大块头,一米八的个头,体重至少也有一百八十斤。章小蕊见童立立的车里钻出了这么个大块头时,吓了一跳。他的胖脸很白,脸上是颳得发青的络腮鬍子茬,这样一副胖脸上架个无框眼睛,看起来就更显得滑稽了。当童立立介绍说他就是提起过的自己的师兄齐明乐时,章小蕊差点笑出声来,这么个大块头,如果呢称为“乐乐”的话,到是很有趣的。 童立立帮章小蕊把东西搬上车,章小蕊见后边的车座上放着三个大大的背包,心里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看来这个混人是真准备去野游了。 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几人进去后,童立立点了比较奢侈的几个菜,章小蕊说自己不饿,现在不想吃饭,童立立严肃地说:“不饿也得吃,这顿饭很可能是我们以后的这几天能吃到的最后一顿热饭了,过了这顿,后边想吃也吃不到了。 见童立立满脸的正经样子,章小蕊又有想笑的感觉。坐下后齐明乐开口说话了:“我最早是在一本明代的笔记中看到了一段关于羌中古城的记载。羌中这个词在汉末三国的文献中曾反覆出现,原是羌族聚积地的泛指,所以后世学者也以为这个名词是泛指,而不是指具体的地名。但在那笔记中却明确提到羌中古城。笔记中也没有交待这个古城的具体地点和归属,只说南宋淳熙年间,这是宋孝宗的年号,时间大体在公元1180年左右吧,这个古城甄没了,这笔记中记得神神怪怪的,说是羌中古城遇上了什么水蛊,全城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溺死了,部分逃到兴元的羌中居民也都没逃过淹死的命运。当时正处在宋金之际,而这个古城又处在宋金之间,并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我第一次读到这日记的时候,并没在意,以为是搜神记之类不太可靠的记载。后来我发现仙源西北五百里左右的范围,从元代到清中叶很长时间竟然没有设立任何象样的州县建制。虽然这块地方山高林深,人烟稀少,但仍是很不正常的事情。我就开始查阅文献,终于查到了清雍正年间陕甘总督建议设立县级行政机构的奏摺。奏摺上称仙源西北,远通河湟甘孜,本为商贾云集之地,宋以前曾设羌中古城,毁于宋末战事。后地震山崩,古道毁损,古城不知所踪。今棚户流民聚于山中伐木割漆,开荒种地,更有商人从山间便道往来于陕川甘之间,而没有相应政府机构的管辖,使这块地方成了流民的天堂。暴民匪流聚集,常常骚扰四周乡里,故建议在仙源以北建立县级机构来管理这一地方。后来在仙源西北设立了太安驿,是个厅级行政机构,高于县,低于州府。奇怪的是两任县长离奇死亡,第三任县令流亡在仙源办公,这样的奇事可以说是千古未闻。” 一气说了这么多,齐明乐喝了口水,好象也说累了。章小蕊听得入迷,问:“那两任县令到底是怎么死的,有没有记载?” “奇就奇在这儿,我后来查了太安县志,只是说第二任县令死于匪事,并且太安全城毁于火灾。但没有说到底是股什么样的土匪,事后也没见官方剿匪的记载。雍正年间,天下太平,如果真出现两任县令被土匪所杀,整个县城毁于匪事的情况,那肯定是要剿匪的。我查遍了相关资料,都没有个明确的说法。但我还是查到了一段记录说太安县民惧于水蛊,纷纷外迁。这是第二次找到关于水蛊的说法,后来三四年没人敢出任这个倒霉的太安县令,第三任县令不敢在太安境内办公,竟然在仙源建立了流亡县政府,这也算是千古奇事了。几年后终于在原县城以东八十里的地方建了新县城,这个太安县才保留了下来。” “那么,现在能不能找到那个太安老县城的确切方位?”章小蕊问。 齐明乐把手指伸进自己的水杯,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两个圆点表示仙源和太安县城,然后比划着名说:“这个太安的老县城在仙源西北,太安现在的县城以西八十里,我估计就在这一片范围内。” 章小蕊见这位大学者把手指伸进自己杯子里沾水在饭桌上画起了草图,觉得这位大个子挺好玩的。“如果在你划的那个范围的话,有可能跑到邻省的地方去了。也就是说,你们翻了好几天的书,也没找到老县城的准确位置?”
第25页 齐明乐认真地点点头说:“不但古县城的准确位置没定下来,就是找到老县城,也不一定是羌中古城。我们的目的是发现羌中古城,这将是考古史上的一大发现。如果那个古城真是毁于什么水蛊,很可能会保存的非常完整的,说不上其价值不亚于楼兰古城的发现。” 齐明乐的表情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嚮往之色,章小蕊有些疑惑地问童立立:“我们这次到底是去寻找几个人死亡的原因,还是去发掘古城啊?” 第二十章 进山 童立立呵呵一笑,看着齐明乐说:“两者皆有,齐教授去发现古蹟,我们去寻找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水蛊的诅咒。我倒情愿什么水蛊诅咒只是传说,现在的几个案子都是偶然的,那我们就能安心地客串一回考古学家了。” 菜已经上齐了,童立立打开一瓶低度酒说:“我今天也不开车了,车开过去也没地方停。过会儿打的过去。我们喝点酒为自己壮行。丫头,你也喝点吧。” 章小蕊看看酒瓶说:“白酒,算了吧,我还是多吃点菜。” “你们真的没估量到找到羌中古城的学术价值,如果我们能发掘出保存完好的一座宋代城池,将会引起全世界的轰动,对宋代的建筑史,民俗史等等都会有难以估量的补充。除了考古价值外,如果再能进行旅游开发,结合仙源,太安这一片的山水和羌氐文化,将会产生难以预计的经济效益。我们就等着出名吧。”胖子方明乐举起酒杯兴致勃勃地说。一提起什么发掘羌中古城的事情,他就满脸泛光,章小蕊觉得他兴奋得眼睛都发绿了。 “什么古城不古城的我不关心,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苏菲,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了,手机关机也联繫不上,我都急死了。真不明白她就这么犟呢,一个人就敢去找什么荒城。还是快点吃点东西上路吧。”章小蕊边吃着菜边说,“你会不会估计错啊,你凭什么就肯定她是去找荒城了?”她头转向童立立问道。 “前天苏菲的神情就不对,所以我有些担心。你一说她失踪了,就记起她曾问过你荒城的大致方位,你告诉她说在驿站西北的,难道你忘了吗?可能,那个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要去找什么荒城了。” “都怪我,我昨天本来要去找苏菲的,家里来亲戚了,一陪客人,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到晚上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了,还以为她心情不好在睡觉呢。如果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后悔死的。”一提起苏菲,章小蕊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沮丧了。 “估计她是坐公交车去的,只能在公路边下车,然后步行往山里走。我们过会儿叫个车,直接向山里开,直到没车路的地方,这样,我估计差不多能追上她吧。丫头,别担心,要不,给你要点红酒?”童立立边说边打手势让服务员过来,吩咐上瓶干红。 吃过饭后童立立拿过章小蕊的包开始翻捡了,章小蕊夺过来红着脸不给他看,童立立解释说,进山后不知道要在山里呆上多少天,所以要看看她的东西带得齐不齐。于是又从章小蕊手里拿过包开始检查。看到章小蕊包里护垫之类的东西都备着,才放下心来。把包还给章小蕊后说:“丫头,你怎么没带上武器啊,你被停职了,枪是带不出来的,但至少也带上军刺啊,手铐啊什么的,我们这次进山说不上用得着的。” “你以为那些东西是私人物品啊,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要交上去的。再说了,我们是去找人的,带那些东西干什么?” 正说着,童立立叫的出租开来了,童立立和齐明乐把几个大包搬上计程车,然后把自己的车开回家后,几人坐上出租向驿站方向开拔了。 县城往西十里左右就进山了,盘山公路伴随着河道绕来绕去,一会儿河谷开阔,两岸散落着些村落和农田,一会儿两面的山会合,公路和河谷都被夹在了石缝间。公路一会儿紧靠河岸,甚至在河岸边凿出凹进去的石龛,公路就伸进了山石里边,一会儿河岸远去,转上几道湾,翻过几道梁,再和公路会合。 过了驿站后,路况更为不好,不太宽的沥青路面上满是沆沆洼洼的。现在在县城南边新修了高速,这段公路来往的车辆已经很少了,路上碰见的大多是些冒着黑烟的农用车。路两边是望不到头的石山,很少能看到有人户,不时在一些山间豁口伸出些发白的石子路伸向山的里边,远远看见有行人或摩托不知从豁口深处什么地方走向公路。 学者齐明乐可能没走过这段路,把脑袋扒在车窗上,一边呆呆地看着远远近近的山出神,时不时的发出些赞嘆。过了驿站再向西走三十里,又是一个小一些的集镇,公路边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些赶集的人们,这些延公路散落的人群离集镇越远越变得稀落,最后不知道消失在公路两边山里的什么地方。 过了集镇后童立立让司机开慢些,边走边打量路北边的岔路。那些从山谷间伸出来的岔路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在几个岔路口,童立立让车停下来,要么下车观望辨认,要么找路边的行人问询。终于到了通往二郎坝的路口了,路同样跟着条小河流行走。石子混合着泥地的路面被农用车压出一道道的车痕,计程车开过去颠簸不已,车速也慢得多了。好在几个人都不晕车,不然这样颠着,肯定会呕吐不已的。
第26页 司机是童立立的朋友,车在这样的路况上行走自然是心疼自己的车,不过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进河谷不远,公路的上边是高高的铁路桥,行走在铁路桥下,车要淌过不长的一段水路,开到河流的另一边去。淌过水路后,路况好了不少,那些被农用车轱辘压出的深深的车辙没有了,车也开得快了起来。 章小蕊不敢肯定苏菲是不是从这条山路进山了,什么古城不古城的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着赶快找到苏菲把她带回去。一想起苏菲表现出来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饥渴感,心里就担忧不已。 不断有小些的山路象树叉一样从这条山间道路上分出,路的主干也越来越细。那些分出的路,要么消失进一些两山间的豁口,要么蜿蜒伸向一些越来越高的山樑。一些在近处消失了的路会在远些的山樑间出现,细而曲折的发白小路象一段盘旋的长蛇,总在一些山嵴间突然出现,然后又没来由地消失,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有一个两个孤独的行人行走在远处的路上。四周都是不见尽头的山峰,那一个两个行人象是在曲折的白线上缓慢活动的逗点,说不出的渺小和孤独。看着那些时面出现又时而消失的山间小路,章小蕊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那些小路象极了前两天看过的铁线虫的,那些路就象那种噁心的虫子一样地扭曲着,盘旋着,路上的行人就是骑在虫背上无可奈何的一粒更小的虱子。 此刻苏菲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更加孤独疲惫地在某一条这样的路上行走,前后都是望不到尽头的山,看不到出路的路,就象她目前面临的选择一样。 第二十一 章 灯光 苏菲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在这条路上碰到过往行人了。刚走上小路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在路上碰上些行人,见她一个姑娘独自行走在山路上,会远远地和她打招唿,问她去什么地方。甚至远远在地里劳作或山上放牛的山民,也会哟呵呵地吼上一嗓子向她打着招唿。但现在路越走越窄,有的地方路已经断了,要走上几步,寻找一番,才能辨认出曾经存在的路的影子。 这条路能不能通象传说中的荒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她也不是很清楚。自从前天出现那种奇怪的饥渴感后,就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深处驱使着她,驱使她离开城市,她的眼前常常闪出一些象铁线虫般扭曲盘旋的山路的幻影,在梦中也满是看不到尽头的山和走不到尽头的路。饥渴感出现后,她感到自己很快就会和死去的三个人一样,头埋进水中,让大量的水浸入自己的肺里,然后自己的灵魂会从身体里飘出来,飘向一个命中注定的地方。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恐怖地死去,更怕自己的饥渴感传染给章小蕊。所以前天分手后她就关了手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一个声音总是不知道从身体的什么地方响起:“回来吧,绾儿!回来吧,绾儿!”于是一些模煳的画面在她的大脑里闪现。她想看清闪现的东西,可脑海中总是布满黑白电视中的那种雪花般的影子,抓之不住又挥之不去。 前天她无意中问章小蕊荒城的大体方位,那个时候只是出于好奇和心有不甘,想知道林松涛失踪的那些日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等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出现后,她知道自己不亲自去一趟那地方,不被这些没来由的东西折磨死也会弄得发疯的。昨天一整天她怕章小蕊来找她,就在江滨公园的水边呆呆地坐了一整天,有好几次她曾出现扑进水里的欲望,然后那个声音会突然在身体深处出现,命令她去一个地方寻找一些东西。 到底去什么地方,她不是很清楚,只是感到这地方肯定和荒城有关,要寻找什么东西,她就更不知道了,反正她现在的行动已经不太受自己理智的支配了,那个声音不断地在身体的什么角落鼓动着她,命令着她。 说来也奇怪,自上路后,那种深入骨髓的口渴感好象没有了。现在她感到自己的内衣已经浸满了汗水,但并不怎么渴。走了这么长的路,腿有些疼,脚上也磨出水泡了,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双腿好象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 她的包里背了些随身衣物和些面包,饼干之类的零食,水带得不多。路边常常能见到很清澈的小溪,她不敢喝,记起童立立说起的铁线虫她就觉得背上发凉。 一路走来,她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什么路,每到岔路口,不用思考她的脚步就会向其中的一条路走去。苏菲知道一直有什么东西跟着她,这东西没有在她的背后,而是在她的身体深处,自己现在的行程,路的选择都是这个东西决定的。可她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天已经快黑了,一路上都没觉得害怕的苏菲听见树林里鸟儿的叫声,一种恐怖感突然涌上了身体。她停了下来,看看脚下时有时无的碎路,苏菲有些迷茫了。就是自己再胆大,晚上就这么在山林里过夜也是她不敢想像的。更何况她的包里除了些衣物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一阵风顺着山樑跑了过来,苏菲不由得抱起了自己的胳膊,晚上怎么办,她不知道。那个藏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好象也失踪了似的。看着渐渐变暗的远山,所有的孤独,疲惫,迷茫全部涌了上来。 苏菲清醒了许多,她现在对自己的山林之行有些不能理解,对眼前的处境更是束手无策。经歷了这几天的事情,她感到生死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也许林松涛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可她还是不能接受晚上独处山林,和林子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作伴。
第27页 前后都没有人家,四周的山在黄昏变得越来越暗,象一团团乌云一样压向她的瞳孔,不时有鸟儿扑闪着翅膀,弄出阵让人心惊的响声。苏菲现在感到说不出的后悔,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进山林了呢,就算自我放逐,起码也应该多少作些准备的,可她现在除了包里有限的衣物,什么也没有。 看着山越来越暗,苏菲顾不得多想,加快了步子,并不时弄出些响声来给自己壮胆。也许前边会有人家,或者自己能找到路边的窝棚或者山洞过夜的。苏菲边走边在心里想着一个个小小的希望。 天已经全黑了,苏菲登上一个小山樑向四周张望,张望出满眼的失望和担忧。极目望去,四面的山樑山凹看不到一丝的光影。如果有人家,这个时候肯定会弄出些灯光的,但是她看了又看,什么也没有。 苏菲象山里人一样哟呵呵地喊了几声来给自己壮胆,她的声音抛出去,立即被四面的山壁弹了回来,还附带一长串哟呵呵的尾音作为利息。一些小动物被她的喊声惊动,山林顿时发出一连串这样那样的响动。有了这些响动,苏菲感到胆子壮了不少,继续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走了不远,她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条奇怪的小路的尽头竟然是陡直的悬崖,如果走得快一点,再不注意脚下,她很可能会下脚踩空,摔得粉身碎骨。 站在悬崖边向下看看,苏菲的脚底升起种痒痒的感觉。下边黑乎乎的望不到有多高,路的最后一段在岩石上延伸,然后就到了陡直的悬崖。那段岩石中的一段被踩得发白,和四周长着杂草,满是乱石的情形明显不同。可苏菲不明白的是,这条通往悬崖的路为什么会存在,存在着又有什么意义。到底什么人会在这段岩石上行走,踩出了这段莫名其妙的路来。 一切都太不正常,自从林松涛奇怪的死亡,不正常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那曾经潜伏在自己体内的东西驱赶自己到这山林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从这里一脚踩空,坠崖而死? 看着离奇的断崖,几天来备受折磨的苏菲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彻底的无望,彻底的不知所措。眼泪刚刚流了下来,前边又抛给她了一线希望。 站在断崖的边缘,她看见了谷底隐隐约约有鬼火一样的灯光在闪烁。隔着眼泪,那小小的灯光是那么的模煳,那么的不真实,苏菲忙擦去泪水。前边的灯光虽然有些远,有些弱,但是真实的,并且没有飘移。 如果飘移,很可能她是真的见到鬼火了,眼前微弱的那点点光亮,此刻在苏菲的眼中象虚幻的希望一样被放得无限大:有灯光,肯定会有人家! 可是,前边是断崖,如何才能下山,找到哪户人家呢? 第二十二章 走不出的树林 苏菲从包里掏出了小小的手电,手电光在暮霭中象荧火虫一下不真实。苏菲不得不微弯下腰,在地上辨认曾有人走过的痕迹。 向后退回了十多步,她终于找到了条似有似无的小路从山的一边伸向山下。小路仍然很陡,苏菲手脚并用,用手抓住路边的杂草小树向山下爬去。有好几次她一脚踩空,差点滚进路边的荆棘丛,多亏向下爬行的时候,她的手上一直抓着些小树。。 向下爬行了有三十多米,地势终于变缓,小路通向了一片密密的树林。树林中的小路慢慢的变宽,两面都黑乎乎的,苏菲看不清路边都是些什么样的树林,只感到那些树木不是很高大,并且分布得很整齐,象是人工栽植的一样。树林深处不时飘来些奇怪的花香,吸进鼻子,苏菲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坦的感觉。 刚才凹凸不平的路面现在变得很平整了,并且路两边的树木分布的极为规则,苏菲蹲下来手手电照照路面,见脚下的路面是平整的青石板铺就的。 在这样的山林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段路?苏菲感到奇怪,赶快找到人家的欲望让她顾不得一闪而过的疑惑。一盏不是很明亮的灯在不远处若即若离地闪烁着,小路在树林里曲曲扭扭地转着,一忽儿向左一忽而向右,再一会儿又转折向后,三绕两绕,苏菲的方向感全部被打乱了。那盏灯也一会儿在前边,一会儿在右面,一会在左一会在右,苏菲感到自己是走进了桃花岛的迷魂阵了。 她曾试过不管路不路的,自己盯着那盏灯走过去就是了,当她试着从路边的树林穿行的时候,林中密不透风的树枝和杂草挡住了她,在这树林中除了这条奇怪的路,林子里根本就行走不通。 可这奇怪的树林奇怪的路总也走不到尽头,苏菲在林中绕了快两个小时了,那盏灯还是那么若即若离的在不远外闪烁。苏菲想起了小说中被困进桃花阵最后变成花肥的那些武林豪客,难道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吗? 更为奇怪的是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没有树枝的响动,更没有什么动物活动的声音,一路走来,除了自己单调疲惫的脚步声外,什么也没有。 苏菲打算放弃,再走下去,自己可能会在这片树林里累死,干脆就坐在路上等天亮再说吧。就在苏菲停下来准备坐在冰冷的路面上歇息的时候,无意一回头,看见后边有盏活动的灯光。一直盯着的那盏灯光现在在自己的左前方,现在自己的后边出现了活动的光亮,苏菲看着后边的灯光,感觉明显是有人手里拿着灯笼之类的东西在树林里行走。苏菲不由得开口喊:“喂,有人吗?”
第28页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他的喊声连回音都没出现。她感到那活动的灯影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由得紧张起来。赶忙打消歇息的打算,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活动的灯影还在身后,转了道弯,那盏固定的灯光也跑到身后去了。苏菲感到那活动的灯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不由得小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她感到树林里出现了另外的些什么声音,忙停下脚步,听见在她的前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喘息声。而活动的灯影还在身后,苏菲见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干脆停了下来。 一会儿灯影又出现在她的前方了,细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现在苏菲听清了,脚步间夹杂着女人的喘气声。灯影停了下来,然后苏菲听见有人喊道:“小姐,是你吗?”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有点怪怪的,象古戏中的对白一样。有人声有喘息,苏菲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说:“我在山林里迷路的,这是什么地方?” “小姐,果然是你,可吓坏我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姑爷回来见你没在家,发了通脾气又走了,我和小梅到处找不到你,可把我们急死了。”前边的人边说着话,灯影边逐渐靠近,在离苏菲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苏菲看见一个十六七岁,古装打扮的女子提着盏灯笼,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大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样离奇的树林,碰上这样一个古装女子,苏菲也同样吓得一阵发冷。但她看见提着灯笼的女子嘴里唿出的白气,那种恐惧感消失不少。对面的人能说话能喘息,说明她不会是什么鬼怪。苏菲见自己吓到了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你们的小姐,我在这树林里迷路了,请行个方便让我借宿一夜。” “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蕊啊。你怎么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还有你手里拿着的那发亮的是什么东西?”古装女子边说边走近了几步,还是不敢离她太近,满脸奇怪地看着她。 “小蕊?”苏菲喃喃地说。一提起小蕊着个名字,在她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当然对方不会是章小蕊,但苏菲觉得灯笼下的古装女子的面容和章小蕊非常的相似。 “对啊小姐,我是小蕊,你记起来了吗?这一天你都到哪儿去了,难道你又去见那个人了?你穿得衣服怎么这么奇怪啊?”小蕊见苏菲好象记起自己了,就上前几步,拉住苏菲的胳膊。 “喵呜”一只身体雪白,头上带着少许黄班的猫从小蕊的身后窜了过来,在苏菲的腿上蹭个不停。 看见小猫在苏菲的腿上来回亲热地蹭,小蕊不禁笑了起来,说:“小姐你看,你一天不见人影,不说我们了,就是阿雪都想你了。我刚才出来找你的时候,它说什么都要跟着我,然后是它在前边带路,才找到你的。” 在这小蕊的身上看不出一点鬼气或别的让人不安全的东西,可是她的着装和说的奇怪的话还是让苏菲迷惑不已。小猫在她的腿上蹭了几下,用爪子抓住她的裤子要向她的身上爬去。苏菲觉得这猫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俯身抱起了小猫。小猫进了她的怀中,亲热地在她的怀里拱来拱去,并伸出小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舔。 苏菲一边逗着小猫,一边问:“这个树林怎么这么奇怪啊,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小蕊盯着她,又是满脸的不相信:“小姐,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这树林是你用梅花易数布置的啊。” “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小姐,也许我长得和她比较象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地方来的,还请姑娘能让我借宿一晚。”苏菲解释道。 小蕊听苏菲这么说,轻轻嘆了口气,扶着苏菲说:“太晚了,回屋吧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第二十三章 穿越了吗 苏菲用手电向前照照,示意小蕊带路。小蕊看着苏菲手里的手电,好奇地问:“小姐,你拿的是什么物件啊,怎么发那么大的光?” 见小蕊的好奇之色,苏菲自己也感到迷惑不已。这片树林,这个穿着古装说话古腔古韵并不知道手电是何物的小蕊,这一切太难以让她理解了,难道自己又在做梦,或者无意中穿越了? 虽然心里满是疑团,见小蕊好奇的样子,苏菲还是把手电递给小蕊说:“这是手电,用来照亮的。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好了。” 小蕊吓得连连后退,象怕手电烫着她似的。苏菲拉过她的手,把手电放在她的手上,小蕊见手电拿在手里并没有烫手的感觉,更好奇地翻来翻去地看个不停。苏菲从她手里接过灯笼说:“别看了,喜欢你就拿上吧,送给你了,回去再慢慢看吧。“ “这么珍贵的仙家物品,我才不敢要。不过可以先让我拿着玩玩。”苏菲教她怎么用开关,小蕊更是好奇不已,把手电在手里打开再关上弄个不停,脸上满是笑意。 看着小蕊惊奇的神情,苏菲的心里一阵发凉,说不上自己上真的穿越了,不知道到了古代的哪个年代,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时代。 小蕊轻轻托着苏菲的手臂,象是怕苏菲跌倒似的。苏菲很不习惯这样,但怕小蕊误会,所以并没有摔开小蕊的手。小蕊这样托扶着她,脚步放得比较慢,就象古装电影中丫环托着娇小姐在花园散步一样,三绕两绕,她们来到了一座院落的前边。
第29页 刚才在树林看到的固定的灯光,应该是院门上挂着的两盏灯笼,因为灯笼离得近,树林又有些树枝挡着,远远看去,象是一个光源似的。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院门前是两根粗大的漆成红色的木柱,院门稍稍伸向院子的前边,四四方方的院墙被涂成了白色,院墙的上边盖着些琉璃瓦,并且设计成了一起一伏的开头,远远看去,象是起伏的巨龙。她们还没走近,朱红大门吱吖一声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问道:“是小蕊姑娘吗?夫人找到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小蕊扶着的苏菲,有些吃惊地说:“夫人,你,你怎么穿这种奇怪的衣服啊?” “赵伯,小姐是为修炼方便才穿成这样的,你看见就是了,别对别人说。”小蕊吩咐道。 院子两边是两排黑漆漆的房子,没有一点灯光,苏菲也看不清那些房子的详细情况。小蕊扶着她直向院子的后边走去。后边是座更小些的院落,还没走近,又一位古装女子从里边迎了出来,看见苏菲,也是吃了一惊。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另一边扶住了苏菲的胳膊,一齐向小院子里边走去。 苏菲很不习惯这样被左右扶着,可一切都过于奇怪,她也只能任由两人扶着她走进小院了。小院里有两间房子的窗户透着些光亮,两人扶苏菲坐下后,小蕊吩咐另一位女子:“快去厨房打水来给小姐洗澡,幸亏姑爷没在,不然看见小姐这样,不知道要盘问些什么。” 另一位女子点点头匆匆出去了,小蕊在后边再吩咐说:“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女子出去后,苏菲对小蕊说:“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小姐,我只是迷路了来借宿的。” 小蕊过来帮苏菲捏着肩膀,轻轻说:“小姐今天出门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记不得一些事情了。多亏今天没人看见,不然他们见小姐穿成这样,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小姐,你以后别再一个人出门了,外边的传言已经对小姐很不好了。”在后边帮苏菲捏着肩的小蕊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 见小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苏菲更是一头雾水,弄不成自己真的穿越了吗?她回身抓住小蕊的手问:“小蕊,我真不是你们的小姐,我是从另一个地方,弄不好还是从另一个年代来的。你不是再去找找你们的小姐在哪里吧?” “小姐,这样奇奇怪怪的话,你跟小蕊说说到没什么,但你千万别和别人说,不然他们会真的把你当成疯子当成妖怪的。等小梅打来水,你还是尽快换了这身衣服吧。”见苏菲拉着她的手,小蕊的神情有些忸怩。 “那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苏菲问。 “小姐,你今天说话怎么更离奇了,小蕊听不明白,什么是年代啊?”小蕊看来真的是不理解年代的含义,脸上除了迷惑外,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就是,今年的年号是什么,当今圣上又是哪个?”苏菲要判断自己穿越到什么时代了,不得不用古代的说法来问小蕊。 “小姐,你连当今是什么年号都忘了啊,今年是淳熙十年。当今圣上就是当今圣上,难道还有第二个吗?”苏菲不知道古代皇帝的庙号都是死后才定的,皇帝生前,臣民们只能称作今上或当今圣上,当然歷史上极少数几个皇帝生前曾给自己弄个称号的,如宋徽宗生前称道君皇帝,唐玄宗生前被称为唐明皇。 淳熙是哪个皇帝的年号,对歷史知道不多的苏菲当然弄不清了,而小蕊一个丫环,也不知道当今皇帝到底叫啥名字。苏菲一下迷茫了,弄了半天连自己穿越到什么年代都没搞清,不得不再问:“那现在是哪个朝代?”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蕊忙扪上了她的嘴,看着窗外说:“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这样的话让别人听见可是不得了的,再别乱问了。你怎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当今是大宋的天下,你连这个都记不得了吗?” 原来是在宋朝,对宋朝皇帝的年号,苏菲除了宋徽宗有个年号叫宣和外,她别得一个也记不到。宋朝有北宋南宋,苏菲不敢再问了,万一现在是在北宋,自己问问起南宋北宋的话题,小蕊肯定也说不明白的。 苏菲拉小蕊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小声说:“小蕊,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小姐,我可能来自你们这个时代一千年后,不知道怎么就煳里煳涂地到你们这个时代了。在那边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叫小蕊,她和你长得非常像。我现在要弄清楚情况,想办法回到我的那个时代,你明白吗?” 小蕊当然不明白,苏菲的几句话说得小蕊满头雾水,更是怀疑苏菲的脑袋出问题了。苏菲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手电说:“你还不相信吗,看,这是手电,在那个时代算是很落后的东西了,还有我穿的衣服也是我们时代的东西,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菲边说边在自己的包里翻了起来,翻出手机后打开说:“这是手机,用来打电话的。”小蕊哪会知道电话是什么啊,苏菲只能比划着名说:“用这个东西,所有人手里都有这么个手机,如果我要找谁,只要拨一个号,就能和他说话了,不管他在千里还是万里之外。”
第30页 第二十四章 沐浴 让苏菲感到有点沮丧的是,手机现在没有信号,不能演示给小蕊看,自己手机的样子也有点老土,没有太多的功能。就是这样,小蕊还是满脸惊奇地看着发着蓝光的萤屏。当苏菲放出音乐后,小蕊吓得连连后退叫道:“妖怪,妖怪,小姐你把什么妖怪关进那匣子了。” 苏菲关了音乐,笑笑说:“不是什么妖怪,现在你相信我是来自一千年后了吗?” 小蕊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认你是我们的小姐。你千万别和别人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然,你又要惹大祸了。特别不要和姑爷说这种话,唉,如果明天姑爷过来,你又是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 “姑爷?什么姑爷?”苏菲问出话后才感到自己这话问的是多么的傻。 多亏小梅在门口喊着说水弄好了,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不然小蕊还真不好给苏菲解释什么是姑爷。 走了一天的路,这一身的臭汗是该洗洗了,苏菲跟着小梅进了另一间屋子,见里边摆着个大木桶,里边冒着热气。进屋后小蕊就要帮苏菲脱衣服,苏菲有些为难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姐,你一直都是我们服侍你就浴的,你今天怎么了?”小梅也感觉到了苏菲的异样,开口问道。 苏菲见她们俩很为难的样子,只好说:“让小蕊服侍我就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梅低头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苏菲感觉到小梅好象很不满的样子,她也顾不了那些了。 小蕊帮苏菲脱了外衣,看着里边的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脱,苏菲笑笑把秋衣从头上褪掉,小蕊看见苏菲里边穿的胸 罩,更是惊奇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那东西该怎么帮着脱。苏菲见小蕊楞楞地站着不知所措的样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我们那个年代,女人都穿这个的。” 苏菲和小蕊毕竟不是很熟,边说边微红着脸手伸向后边解开扣子,脱了胸 衣,然后把秋裤内裤也一下脱了,踩着脚登进了水里。 水温刚刚合适,小蕊挽起袖子,用一个小瓢帮苏菲往背上浇着水,苏菲舒服地泡在水里闭上眼睛。看来有人服侍着真是舒服,泡在温水里的苏菲想。 “小姐,你洗好澡别再穿这样的衣服了,换上你以前的衣服吧。”小蕊边轻轻帮苏菲搓着背,边小声说。 苏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既然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奇怪的时代,只能随乡入俗了,后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应付呢。 小蕊让苏菲自己先泡着,去另一间屋子取来了整套衣服,然后看着苏菲的头髮,有点发愁了。多亏苏菲留的是长发,如果留了短髮就更让小蕊为难了。小蕊帮苏菲洗过头,整个过程中,苏菲都是把着伸在木桶的边缘,任由小蕊扶持着。洗镇定头髮后小蕊再用清水帮苏菲把头髮沖干净,然后仔细地给她打起了髮髻,只见小蕊把她头顶的头髮先弄成三个小辫子,再把小辫子绾成三个高高耸起的环状朝天髻,髮辫的中间小蕊还用什么东西帮她支持固定了起来,后边的头髮则让垂在背上,两边辫上两个小些的辫子。苏菲对自己现在的髮型很是好奇,吩咐小蕊拿面镜来,照了照,见自己头上云髻高耸,头上戴着几个不知道是簪还是钗的东西,活脱脱一个古典美人。原来自己这样古装打扮起来也是很漂亮的,只是那铜质的镜子里边有些模煳,没有玻璃镜子照起来清晰。 收拾好头髮,小蕊问苏菲海外好了吗,苏菲从木桶里站起来,小蕊忙扶她走出木桶,用一块厚布裹住她的身体。苏菲看见桌子上的一大堆衣服,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穿。只好继续当着妖小姐,任由小蕊扶持。小蕊先拿起件类似于现代男人穿的那种大祥档短裤,苏菲接了过来,这么个透风的东西应该是古代人的内裤了,没办法,只能穿上了。然后是抹胸,苏菲不知道怎么穿,只好让小蕊把抹胸的挂带挂在她的脖子上,再从后边帮她绑上背部和腰部的带子,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件翠绿色的裹肚子。 再然后是亵衣,也就是短而薄的宽松大布衫,下边也穿上了亵裤,都是白颜色的。再然后是袷衣,桃红色比较紧身的那种。这些东西穿好后再是外衣了,上边是淡红色的短衫样的东西,下边是条桃红色的长裙。 衣服都穿好后,苏菲突然记起了件事:宋代的女人是不是已经缠足了?《水浒》中的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时候,首先就是在桌子下边捏她的小脚的。想到这儿,苏菲把腿勾起来,脚不敢往外伸。小蕊从桌子上拿起一又很大的棉袜,见苏菲的脚藏来藏云的,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苏菲没办法只好伸出脚来,小蕊没说什么,帮她穿上了袜子,再往脚上套上了双柔软的布鞋。不大不小,正和她的脚,苏菲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宋代的女人不一定都缠脚的。 本来已是深夜了,洗过澡后原可以穿着里边的亵衣睡觉的,头髮也没必要收拾得这么细,小蕊可能觉得苏菲的样子过于惊世骇俗了吧,对她全身都进行了仔细的改造。有人这么仔细的扶侍着,苏菲也就半闭着眼睛享受了,心里想着:古代的小姐太太们有人扶侍着,这日子过得真是舒坦啊。 收拾好后开了房门,小梅走了进来,请求道:“小姐还用不用晚膳?”
第31页 苏菲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问她吃不吃晚饭,自己的肚子是很饿了,但这半夜的,又要折腾别人,就摇摇头说不了,天晚了,自己想早些睡觉。 回到卧房,一边是张笨重的大柜子样的木床,床上铺的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整个看起来很会舒心看暖和的样子。床的旁边是张朱红色的桌厨,上边摆放的东西苏菲是大多都不认识,也不敢乱动。见桌子上有面大些的铜镜,就走到镜前照了照自己。只见镜中站着个高挑的古装美人来,可惜那镜子不够大,看不到自己的全身,镜面也不是很清晰,至少比自己常用的玻璃镜子是差远了。 小蕊和小梅帮苏菲铺好床说:“天不早了,小姐还是早些就?吧。” 苏菲以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但现在天晚了,自己走了一天的路已经很多累了,还有小梅在屋里,自己不好向小蕊多打听什么,更怕说错什么话引起小梅的怀疑,就任由两人会使侍着脱了外衣,散开刚刚编好的髮髻,钻进了被窝。 “喵呜”一声,那只小白猫刚才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时突然跳到床上,用脸在苏菲的脸上蹭。小梅捉住小猫的脖颈,把它提了起来说:“阿雪,听话,去外边玩去。”边说边要往床下扔。 苏菲觉得这猫很好玩的,由其刚才看到那猫琥珀般的眼仁和一条竖线的瞳孔,感到这只猫象是和自己有什么联繫似的,就从小梅的手中接过猫来说:“就让阿雪陪我睡觉吧。” “小姐,你总是宠着它,姑爷知道了又要说你。”小蕊提醒道。 管他什么见鬼的姑爷不姑爷的,苏菲心里想,然后向两人挥手说:“你们也歇息去吧,我要睡了,没事的。” 二十五 悬棺 不断有小路象树枝一样从主干上分出去,主干也就越来越细。最后计程车停在了一条三叉路口,齐明乐下车看了看说:“师付,怎么了,车还能往前开的。” 司机指着前边的路说:“开是还能往前开不远一点,但前边没有车调头的地方了,我只能把你们拉到这儿了。” “再往前开点,到时候找个稍微宽一点的地方也能把头调过来的,这四面都是山野,调头的地方应该多的是的。”齐明乐坚持着说。 童立立和章小蕊也走了下来,他拍拍齐明乐的肩膀说:“师兄,你就别为难司机了,就到这吧。坐了这么长的车,也颠够了,我是情愿下来走走路的。”边说边从车里往外拖背包。三个大大的包拖出车外,然后是三个人的小包。 童立立给司机付了三百元的路费,司机推辞了一翻,最后收下了二百,和三人道过别后把车调过头,慢慢地开走了。 童立立拿起一个背包问章小蕊:“丫头,能背得动这包吗?不行的话我帮你背着。” “我就那么娇气了,连这么个包都背不起?别哪么虚伪了,这样的包,看你怎么能同时背上两个。”章小蕊边说,边接过包来,让童立立帮她挎上背。 背上后才知道,这包真的很重,估计在三十斤左右,而且背上后包的上边差不多和自己的头一般高了,章小蕊一边耸耸身体试着背包的重量,一边问:“唉,这包里边都是些什么做案工具啊,怎么这么沉?” 童立立背起自己的包说:“你那个还是最小最轻的呢,除了野营帐篷,睡袋,登山设备,兵工铲之类的东西外,重就重在水上边的,主要是外边的水不敢喝,不然我们大家都能少背些的。” 左边的路是通向二郎坝的,章立立在最前边,章小蕊在中间,然后是齐明乐。走近小路不久,路就更窄了,时而上点小坡,时而又在山间小溪边行走。童立立看来体质不错,除了背着最重的包外,还帮章小蕊拿着她的那个衣物包。章小蕊经常下乡办案,走起山路来也还不觉得吃力,后边的齐明乐走得就要比两人慢得多了。两人时不时的得小停一会儿,等等后边的齐教授。 两面的山势并不是很陡,缓坡上的低处是些大大小小的松树林,再向上,树林逐渐变得稀疏,变成了杂木林。那些树叶在秋天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以绿色为底色的山林,泼撒出一副七彩的画面。走在这样的山野,虽然背上有沉重的包袱压,几人仍然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尤其没怎么在野外活动的齐明乐,走了不远的路就面孔变成喝过酒一样,边走还边对着远处的山峰指指点点,有几次因为看着远处的山峰没注意脚下差点摔倒,可他还是对着山林,对着那些裸露的山峰,啧啧赞嘆个不停。 远处的高山顶上,树木稀少,一些小树和杂草长在岩石间,在天空下点缀成另外的一种景致。他们经过一面岩壁的下面,看见整面岩壁不知道是被风还是被时间打磨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褐色的岩石在夕阳下反射着近似于金属质的光芒,陡峭的山壁上,几棵枫树以近似于水平的方向从石头缝里伸了出来,红色的枫叶和那面褐色的石头镜子形成强烈的反差,给人一种无比苍凉的感觉。 章小蕊见齐明乐走得很慢,就转身看看他又在后边干什么。背着高高的背包,回头只能看见背包的边缘,所以要看后边,还要麻烦地转过身才行。见齐明乐又望着右边的什么发呆了,眼睛向齐明乐望着的方向看去,那镜子般的石壁和边缘点缀的几树枫叶也把章小蕊惊呆了,不由得“啊”地赞嘆了一声。
第32页 前边的童立立也停了下来,看着那石壁,也是被那苍凉悠远的景致给惊呆了,大家索性把包放下停了下来。齐教授指着山崖又是一阵感嘆,并说如果开发成旅游景点,将会怎么怎么的。 “山崖的石缝间好象有什么东西。”章小蕊一手遮在眼睛上边,另一只手指着那面镜子样的岩壁说。 童立立没有随她的手指去看山崖,而是看着章小蕊笑个不停。章小蕊被他奇怪的笑弄得莫名所以,有点恼恨地问:“你这人有什么毛病啊,笑什么笑。” 童立立笑得弯下了腰,一串话和他的笑声一起吐了出来:“呵呵,丫头,呵,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孙悟空的造型啊,呵呵呵,如果再抬起一只腿就更象了。“ 原来章小蕊一手遮眼一手指着前方的样子,让童立立想起了猴子的样子,见平时穿上制服象模象样的章小蕊,现在把自己弄得象个猴王,不由得笑个不停。 章小蕊没理会童立立的笑,仍然用手遮在眼睛的上边说:“那石头缝里真的有东西,方方的,黑黑的,象是棺材的样子,还有个小东西在那东西的旁边。你刚才说什么,猴子?那石缝间的小东西就象是猴子。” 齐明乐这时赶上了他俩,正听见章小蕊说石缝间有象棺材一样的东西,忙放下包学着章小蕊的样子用巴掌遮在眼睛上面,挡住些石壁反过来的光线。可是他戴着眼镜,视力不怎么样,章小蕊能看见的东西他却看不清。 “会不会是悬棺?悬棺在四川,江西,湖南等地才有的,难道仙源这地方也会有悬棺吗?”虽然看不清石壁缝隙里的东西,齐明乐还是感兴趣地说。 童立立拉开自己身上斜挎的小包,从里边取出架望远镜来,呆呆地对着岩壁看着,不再出声。 “到底看见什么啊,喂,让我看看。”齐明乐走到童立立身边,伸手要夺下他手里的望远镜。 童立立一躲,然后把望远镜递给齐明乐说:“果然是悬棺,在这里方能发现悬棺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想来也不算奇怪,现在研究表明悬棺是古代巴人的一种墓葬形式,在南方也是分布在古巴人的活动区域,仙源这一片地方在古代也曾有巴人活动过的。” 齐明乐接过望远镜,也是呆呆地对着山崖不再说话了,急得章小蕊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用双手遮住岩壁的反光,把自己弄成十足的猴子样子,还是不能看清石头缝隙里的东西。 童立立过来拉开章小蕊背着的背包说:“每个人的包里都准备的有望远镜的,你们不知道在自己的包里拿,只在那瞎着急,抢别人的东西。”边说边把一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了章小蕊。 第二十六章 绕圈子 由于夕阳正照在岩壁上,黑色的玄武岩反着黑曜曜的光,章小蕊只能看见石头镜子左侧石缝里呈品字形摆着几具黑黑的棺材样东西。那长方形的样子和现在仙源人用的棺材有所不同,看起来象是木头箱子,靠近洞边的一个木箱子看起来还象是用什么东西吊起来的。 这么个形状的东西,除了棺材,几个人想不出还会是别的什么。关于悬棺,章小蕊也只是听说过,到底什么样子,她没见过。就是三人中最博学的齐乐,也只在书中见过悬棺的图片,现在山崖离得很远,虽然藉助望远镜,因为石缝内外光线差的原因,还是不能看得很清。 突然一个白颜色的东西跳上了洞口的悬棺上,章小蕊刚才用肉眼曾看见石缝里有个活动的东西,现在看清楚了,是一只白颜色的猴子或猫在那石头缝里。离得太远,望远镜看得不是很清,只能看见那东西在洞里边跳上跳下的很灵活,动物的面部看不清,所以她也认不出那动物到底是什么。 章小蕊失望地从眼睛上拿下小巧的望远镜,见童立立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了一架很大很笨的望远镜对着悬崖看着。章小蕊走过去,有点蛮横地从他手里夺过来。童立立正看得出神,差点被章小蕊扯个仰八叉,有点恼恨地说:“丫头,你就不会放温柔一点啊。” 章小蕊轻轻跳向一边,笑笑说:“谁让你给我准备那么小个玩具望远镜,你自己却用这么大的一个傢伙。” 童立立嘆口气说:“这么大的东西带着不方便才特意给你弄了个小的,好心没好报。” 章小蕊没管童立立的嘀咕,这大而笨的东西果然比刚才看得清了些,她看见最外边的一具棺材被铁链吊在岩顶上,表面灰濛濛的有些破败,后边个看不清到底是悬空吊着还是在石头缝里的地上放着,一只白色的猫跃上棺材盖上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哪来的猫?那悬崖的四壁那么光滑,猫是怎么进去的?”章小蕊有些不解地问。 “哈哈,章警官小看了动物的攀爬本领了,象这样的岩壁,对于猫和猴子这样的动物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只是那洞里应该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它进那山洞干什么?”齐明乐接口说。 “它该不会吃棺材里的尸体吧?”章小蕊有些紧张地说。 童立立听章小蕊这么一说,不由在后边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丫头你可真逗,那悬棺不知道几千年了,只怕骨头都没剩几根。如果猫想吃人肉,肯定会饿死的。” “谁说几千年前的尸体就都连骨头都剩不到几根了,楼兰新娘,马王堆汉墓的尸体不都保存的很完整么。”章小蕊觉得童立立是在笑自己无知,有些生气地说。
第33页 “嗯,那些尸体是保存的很好,我就是不知道两千年前的干腊肉,猫还会不会感兴趣。所以你担心什么猫想尸体的想法,纯粹就是杞人忧天。”童立立和章小蕊抬起了槓来。 章小蕊向来是争论不过童立立的,只能气哼哼地拿起望远镜又观察起悬棺了。边看边说:“真弄不明白古代人是怎么把那些棺材放进这么高的崖壁的,我看过一期走进科学,解释说悬棺是古人在涨潮的时候用水的浮力把棺材架上去的。我觉得那种解释真白痴,很多悬棺的地方并没有河流,更何况,死了人是要在一定的日子里下葬的,难道古人会先把棺材放在家里,等上半年一年的,等到涨水后才下葬么。” “应该是从山顶吊下来的,一边从上往下吊,岩壁内有人拉住下边的另一根绳子往洞内拉,慢慢的就吊进山洞了。”齐明乐装得很专业的说。 章小蕊指着陡峭的山顶,又和齐明乐抬起槓来:“那山顶那么陡,一个人爬上去估计都很难,怎么把棺材运上山顶啊。” “我们看见的悬崖只是山的一部分,山的背面说不上是缓坡甚至是平地都难说。”齐明乐不服气地辩解道。 “祖先的灵魂封在镜中 土地肥沃满地都是父辈们的落下的叶子” 童立立突然没来由的读出两句诗来,章小蕊见他又变成一副深沉的样子,不解地问:“喂, 你又犯什么神经了,莫名其妙的读那句怪诗干什么?“ 章立立突然显出一副伤感的情形,慢慢收起自己的背包说:“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要在天黑前找到晚上歇脚的地方,走吧。” 背起背包,章小蕊嘀咕道:“看看天就要黑了,不知道苏菲走到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她走的是不是我们现在的这条路,她一个人,可能带的东西也不多,真有些为她担心。” “我们不去悬棺跟前看看吗,那些悬棺可能是一大发现的。”齐明乐说。 童立立已经背好东西了,边向前走边说:“我们现在得先找人,找到苏菲后,想进那悬棺洞也可以,但现在不行。” 下车步行以来,他们还没碰上过行人,他们行走的这条小路明显是经常有人走的,但四周根本见不到人家人影,现在到底离二郎坝还有多远他们不知道,只能加快步子走路,希望天黑前能赶到二郎坝过夜。 齐明乐还是走得比较慢,两人不得不时常站在路上停停,等齐教授赶上来。章小蕊不明白童立立为什么要带上这个没野外经歷的齐明乐,如果不是一路等他,现在说不上已经赶上苏菲了。 开始上坡了,路越来越不好走,树林间被人踩出的小道,头顶两边的树枝象穹顶一样伸在一起,不时有树枝或藤条从树上垂下来,脚下也常有树枝树根挡着,一边要注意不被树枝碰着,还要注意不被树根和石块拌倒。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暗,不知道这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何方。 “我们走的路对不对,我怎么觉得是向林子的深处走去?”章小蕊看着越来越暗的树林,疑惑地问。 “我们一路走来,并没上岔路,这条路就是通向二郎坝的,不会错的。”童立立在前边回答。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树林有点不对头似的,太阳还没下坡,这树林里怎么这么黑?”他们边走边说着话,齐明乐离他们还有七八米的距离。 “树林的树枝树叶把光线挡住了,有什么奇怪的。章警官又不是没走过山里的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也没知道苏菲现在走到哪了,我真为她担心。” “我们现在应该离二郎坝不是太远了吧,以她的速度,很可能晚上在二郎坝留宿的,她能一个人进山林,肯定是有些准备的,没什么可担心的。”童立立见章小蕊一副着急的样子,宽慰她说。 “我们走的路好象不对头!”两人正说首话,齐明乐在后边突然开口大声道。 “怎么了,师兄,有什么不对的?”童立立停了下来问。 “我们好象在绕圈子,现在的这段路,我们已经走过了。”齐明乐喘着气赶上两人说。 第二十七章 深沟 “不可能吧?”章小蕊看着路的两边疑惑地说。可惜这树林的路到处都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象样的标志物。 “我刚才又差点被拌了一跤,一看路面,路上的树根和上次拌我的一模一样,甚至能看见我前一次被拌时在路面滑出的脚印的。” “这山林的树木和树根都长得差不多的,你可能多虑了。我觉得进树木后我们一路都是在向上爬坡的,如果是在绕圈子,应该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吧。”章小蕊说。 童立立从小包里掏出了一小卷红毛线,揪断一条绑在路边的树枝上说:“虽然不象在绕圈子,我们还是小意一点的好。” 然后几人又向前走了,童立立每走上二十米左右就停下在树枝上绑上条毛线。行走了大约四十分钟,最前边的童立立停下不走了。他身边的树枝上绑着根发红的毛线,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章小蕊呆呆地站在毛线前,她再看看前边,在目光能看见的地方,另一根毛线在树枝上晃动着一种嘲弄。
第34页 “怎么回事,我们真的一直在绕圈子?”看着毛线,赶上来的齐明乐问。 “鬼打墙,肯定是鬼打墙。听说在山里边很容易遇上这样的事情的,遇上的人常常在一小块地方转来转去,走不出去,有的人甚至会最后累死的。”章小蕊声音有点颤抖地说。 “传说中的鬼打墙常是在有岔路或根本没路的地方走不出去的,我们上山后就延着这一条路走着,看来这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环形小路,什么人会在这儿踩出条环形的路呢?”齐明乐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地上说。 “就算是环形的路,至少应该有个走上这个环的岔口吧?从我在树上绑毛线开始,我们一路碰上过岔道吗?”童立立也放下了自己的背包。 童小蕊的背包被童立立接住放在地上后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歇会儿后往回走?” “哈哈,章警官真会说笑,往回走还是绕圈子,还是走不出去的。”就是齐明乐指着后边树枝上的毛线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这儿了?”听了齐明乐的话,章小蕊有些不服气地说。 童立立爬上一棵小树,想向远处看看,周围的树木很密,天渐渐黑了下来,根本就看不远。“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后找个开阔一点的地方搭帐篷吧,晚上先住在这儿,明天再说吧。”童立立无奈地说。 其他两个人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听童立立的,明天再说吧。从包里拿出水和干粮分给两人,童立立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林松涛和夏小荷在山林里呆了二十多天才走出来,他们迷路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我们现在这地方,但进了山,什么事情都可能出现的。但也不必害怕,我们准备的很充足,不管遇上什么情况,我们肯定能最终走出去的。” “苏菲真傻,她一个人进了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章小蕊喃喃地说。 “今天才是第一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找到她的。我们迷了路,她不一定会迷路,说不上她现在正在二郎坝老乡的家里呢。”童立立见章小蕊一提起苏菲就心情不好,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后退了有十来步,相对平坦些。但路面还是很窄,他们不得不用砍刀砍倒了片小树和杂草,整理出大约够三个帐篷的地方。童立立先从章小蕊的包里拿出个帐篷支了起来,支好后还用绳子把帐篷的四角固定了。章小蕊看着两个男人忙活着,帮忙打着电筒,无所事事东瞅西瞅,无意间向树林深处一望,对两个人说:“灯光,前边有灯光。” 两人刚好把章小蕊的帐篷固定好了,抬头顺着章小蕊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前边的半山腰有灯光闪烁。由于树林比较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在这漆黑的晚上,除他们的电筒外,前边那盏孤独的灯还是很醒目的。 那灯光不是活动的,在树枝间显得很微弱,似乎是远处人家的窗户里射出来的。在这山林,有灯光就有人家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刚搭好一个帐篷的几个人望着灯光同时无语,虽然装备比较齐,如果能找户人家借宿,肯定是要比露宿在这老林子里强的多。 “要不,我们顺着灯光走过去吧。”见两个男人都不说话,章小蕊提议道。 “那灯光看起来还是比较远的,这山林里不知道能不能走过去。以我的意见,我们还是先住在这儿,一切明天再说吧。”童立立望着灯光说。 “立立,那灯光也不是太远,估计也就两三里的样子。在这林子里住着,晚上还得轮流守夜,还是过去吧。”齐明乐也愿意去有人家的地方住。 见两人都表态了,童立立也无话可说,就和齐明乐一起收拾刚搭起来的帐篷,章小蕊还是在一边帮他们打着电筒,并不时向灯光方向望去,好象生怕那灯光消失了似的。 好在那灯光并没有消失。折好帐篷后,几人也不顾路不路的,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边走还得边砍掉挡路的树枝杂草。地面上尽是厚厚的落叶,踩在上边软乎乎的,时不时的有树根树桩在脚下?上一下,所以三人都打开了电筒,走得很慢。 走着走着,中间的章小蕊停了下来,后边的齐明乐差点撞在她身上,诧异地问:“怎么了章警官,怎么又停下来了?” 章小蕊作了个“嘘”的手势,侧着耳朵听着什么。另外两人也停下来静静地侧耳倾听,树林里除了偶而传来些树枝的响声,什么也没有。 章小蕊停了会儿开口说:“我刚才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象有人喘息一样,那声音很怪的。”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们停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啊。”齐明东开口说。 “不管有没有,还是小意一点吧,时间不早了,走吧。”童立立在前边说。 开始下坡了,走了会儿,他个来到一条干沟前,应该是下雨的时候流水冲击出来的,不是太深,也就两米到三米的样子,但边缘很陡,一些树根在沟沿露着。绕是绕不过去,灯光就在这条沟的前方,童立立只能放下背包,手脚并用地爬了下去。 两人正准备着把童立立的包吊下去,突听童立立在下边一声惊叫。 二十八章 不可思异的消失
第35页 “童立立,你怎么了?”听到童立立的叫声,章小蕊一下扑到沟的边沿问。 手电光照下去,沟底却没了童立立的影子。刚才他是把电筒含在嘴里爬下去的,现在光线照在沟底,只见沟底被水沖刷成一道一道不平整浅漕,稀稀拉拉地长着些杂草,可是沟底没有童立立的影子,也没有他的电筒,什么也没有。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章小蕊爬在沟边着急地喊道:“童立立,你在哪里,快出来,混蛋你别吓人了。” 没有童立立的回答,什么也没有。章小蕊和齐明乐都吓得面色苍白,除了感到害怕外,他们心里更多的是着急,就这么一条沟,人爬下去,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无影无踪的啊,到底是什么鬼怪把一个大活人给弄走了? 章小蕊着急地放下自己的背包,要向下爬,齐明乐一把抓住他说:“章警官,你不要冲动,这沟里边到底有什么鬼怪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你一下去,也遇到危险,我一个人想救你们两个人也没办法的。” “可是,童立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不下去看看怎么能知道呢?”章小蕊着急地说。 “就是要下去,我们也不能莽撞,要有所准备才行的,冷静,现在这种情况千万要冷静。”齐明乐擦着汗水说。 章小蕊冷静不下来,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这样急着爬下去,很可能救不了童立立,甚至连自己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就是齐明乐虽然嘴上说着冷静,他也冷静不下来了,也爬在沟沿,东照照,西照照,,不知道该怎么办。 章小蕊看见沟边的大树,说:“要不这样吧,把一根长绳子绑在树上,我慢慢爬下去,万一我遇上什么危险,你尽快把我拉上来说是了。” 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齐明乐说自己先爬下去看看,章小蕊不同意说,如果他先下去,在下边万一遇上什么,自己是没力气拉他上来的。齐明乐看看自己的胖身材,要爬下去,只怕还没有章小蕊灵活,只好让章小蕊先下去了。 从包里翻出了根长长的绳子,绑在离沟边最近的树权上,齐明乐帮着拽了拽,感觉到很结实,才交到章小蕊的手里。 章小蕊接住绳子,二话没说就向沟边盪去,到沟边就要往下滑,齐明乐急忙喊让她等一等。章小蕊的脚踩在沟沿,不解地问齐明乐还有什么事。 “下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所以我用电筒照着你再下去,万一有什么不妙,我好及时拉你上来。”齐明乐解释道。 没想到这胖胖的脑袋还这么细緻,章小蕊点点头,等齐明乐爬到沟沿后才拉着绳子,缓缓地爬下去。本来这沟很浅,自己稍一松手可以一两秒就滑到沟底的,但不知道下边到底有什么情况,只能慢慢地边观察边向下滑。 脚蹬在沟壁,一点一点地松着绳子,沟壁的土不是很结实的,脚蹬在上边,一些小土块纷纷落了下去,章小蕊立即不发现了这条沟的古怪来,那些落下去的土块没有声音,在沟底也不见有新鲜的碎土,这看起来两三米的干沟,难道是个无底洞? 章小蕊脸背向后方,瞅那些落下去的土块,不想蹬在沟壁的脚一下踩了个空,在接近沟底的侧壁上出现了一个形状很不规则的黑洞,童立立会不会掉进这个洞里边了?章小蕊用电筒向黑洞里边照去,里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照进去的光线象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似的。 就在章小蕊把绳子再放长些,想盪过沟壁上洞口这片地方,自己好从下边仔细观察一下洞里边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重力在这个地方象转了个弯似的,本来放长绳子后,她是应该落到沟底方向去的,没想到绳子一长,那黑乎乎的洞里边好象有股强大的吸力似的,一下子把她吸了进去。 发现异常的章小蕊“啊”的惊叫一声,她手里的绳子在惊叫声中滑脱,一股来自黑洞深处的力量一下子把她吸了进去。 齐明乐爬在沟沿,见章小蕊一点一点很小心地向下滑去,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沟很浅,如果不是过于小心,一脚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最多也就是把脚崴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童立立爬下去后怎么会瞬间不见人影了呢。 见章小蕊用电筒照着洞壁,好象有所发现似的,齐明乐在上边喊道:“喂,章警官,有什么发现吗?” 章小蕊似乎对沟壁上的发现很感兴趣,电筒照着向里瞅,一副非常认真的神态,没有回答他的话,然后他看见章小蕊一下放松了手里的绳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章小蕊放松了绳子,身体一盪,然后直直地扑向了沟壁,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就消失了。 “章警官,章警官,怎么回事?你怎么了?”齐明乐爬在沟沿紧张地喊道。 他的声音投向不深的沟里边,什么反响也没有,没有章小蕊的回答,也没有自己的回声。 章小蕊就这么在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之下消失了,齐明乐呆呆地爬在沟沿,不甘心地向干涸的沟里投出一串又一串的喊叫,里边没有水,当然不会泛起半点的涟漪。齐明乐一下子没了半点主意,两个活生生的人都被这怪异的干沟吞噬得没剩半点渣子,自己孤身一人被扔在了这见鬼的山林,他只能心有不甘地不停向沟底叫喊,再一边用电筒向沟底沟壁照来照去。
第36页 照来照去也看不出半点的异常,不深的沟,壁上是被山洪沖刷的不平整的树根,沟底也能照见沖积而成的一道道浅痕,散落着些枯叶,稀稀拉拉地长着些杂草,和山间觉的排洪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两个大活人到底哪去了呢? 许久之后,齐明乐才想起什么,忙爬起来,抓住那条垂向沟里边的绳子向上拽,可是任他便出吃奶的劲,脸憋得通红,那绳子也是一动为动,就象下边被紧紧地绑在大树或石头上似的。 “一定是绳子卡在什么地方了。”齐明乐想,同时不甘心地继续左右摇动着绳子,边摇边拽,结实的登山绳被他拉得噌噌作响,还是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他怕万一把绳子拉断了,章小蕊在下边就更不可能出来了,只好作罢。 绳子的另一头是绑在章小蕊的腰里的,想起这点,齐明乐稍微地放心了一点点。同时为自己的境地发愁了,一个人守着三个人的包,在这走不出去的怪林子里,自己该怎么办? 山林里起风了,齐明乐突然感到背上有种发凉的感觉,同时他听见林子里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二十九章 来人 这种发凉的感觉不是来自于冷风,齐明乐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走过来了,那东西带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并发出些奇怪的喘息声。 齐明乐不敢回头,可是危险的感觉发自内心,不得不勐然转过身,林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电筒向自己的四周照来照去,齐明乐没找到一点异常,但那种冷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却看不到更摸不着,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深深地植入他的骨髓,无可奈何的齐明乐只能从包里翻出一件件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裹成个大棕熊,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感还是一点也没有消失。齐明乐无可奈何,只好背靠在一棵树上,身体颤抖个不停。 如果现在有谁看见他,一定会被他的奇怪样子吓一大跳的,身上裹着厚重的衣服,抱着胳膊,低着头,全身都在发抖。他不敢起身搭起帐篷,这地方的地面很不平整,地上还有很多的树根树枝,不整理也没办法搭帐篷,他更不敢打开睡袋,钻进睡袋里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和恐惧感让他感到周围都是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鬼怪,随时可能伸出手取掉他的小命。 月亮升起来了,沟两边的树木相对比较稀疏,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的面容是多么苍白。怕电不够用,他关掉了电筒,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树林里的变化。许久许久,树林里什么响动也没有,没有风吹树枝的声音,也没有小动物活动的声音,甚至远山也不见传出任何的响动。这片死寂的山林更让他感到恐怖不已。 许久之后,齐明乐终于壮着胆子站了起来,向山林喊出一声狼嚎。是的,他喊出了一声狼一般的嚎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种声音,喊出之后,才感到自己的声音很象电视中野狼的叫声。 他的声音立即被远处的山壁抛了回来,四面响起了一串狼叫作为回应,开始时他以为是自己的回声,但这种回声此起披伏,叫个不停,齐明乐才感到不对头了。难道自己无意间为壮胆吼出的这一嗓子,真的招来了狼群? 听说所有的野物都是怕火的,那些狼叫声听起来很远,齐明乐还是感到非常怕。现在这情形如果让自己死,可能他感到是一种解脱,但是,死在一群狼的利齿下,被狼群生生地嘶咬,他还是不敢想像的。 得生上堆火,齐明乐忙站起来搜集柴和,地上的枯叶很多,就在沟边还有不少的枯枝,齐明乐先把枯叶扫成一大堆,再弄了些大大小小的枯枝,一会儿火就生了起来。 有火壮胆,他感到身体的发抖好了不少,烤了会儿火,起身再去搜集枯枝,一定要保住火种。齐明乐想道。当他起身捡树枝的时候,才感到刚才的那一串狼叫其实也只是响了一会儿,等他决定生火的时候,树林又恢復了寂静。 难道那串响声,只是自己的回音?他不敢肯定。不过齐明乐立即发现了搜集木柴的好处,多少干点事情,似乎恐惧感减轻了不少,烤了会儿火,自己至少没有刚才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感了。 一边拾着柴禾,齐明乐一边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在这晚上的山林里,他是一筹莫展的,只有等明天看到不能找到人救求,万一找不到人,也只能想办法绕到对岸去,看看这古怪的沟壁到底有什么古怪。刚才他看得很明白,章小蕊就是放长了绳子,盪了一下,就扑向了这边的沟壁,消失不见了,那情形就象有人一下子跳到窗子处边,或者是进了一扇门似的。 想到门或窗子,齐明乐不由得想起关于多维空间的理论来,难道这古怪的山沟,会是别的什么空间的入口?要不然,两人即使无意中跌进壁上的什么陷进或山洞什么的,至少自己能听到什么响声的。而两人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不但什么响声都没有,就是那一声尖叫,也好象只有一半,尖叫的后边部象被活生生的掐掉了似的。 现在站在一棵歪斜的树下,齐明乐仰头看见树上三四米高的地方有一根比较大的枯枝。这树身上满是丑陋的树瘿,树皮也很粗糙,齐明乐不认识这是一棵什么树,不过这么糙的树皮再加上每隔上一段长出来肿瘤一样的树瘿,攀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齐明乐往自己的双手掌唾了点唾沫,然后象黑熊一样笨拙地向树上爬去。
第37页 树身是歪斜的,和邻树挨得也比较紧,所以从来没爬树经验的齐明乐爬起来并不感到多么吃力,一会儿他就到了三米多高的枯枝的地方,正要掰那根枯枝,无意向远处一看,见他们过来的方向出现了几点亮光。 那几点亮光在活动,一会儿是三束,一会儿又变成了两束,象是有人打着电筒向这边走过来似的。有人就有可能获救,并能想办法弄清童立立和章小蕊失踪之迷,救出他们了。 齐明乐象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正要开口唿救,勐然想起,这诡异的山林,就在刚才还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几束光线会到底是什么,还是先弄清再说吧。于是他又向树上边爬了爬,找到处粗大稳当的树叉,骑坐在上边,并用双手抱住树干,胆颤心惊地盯着走过来的几个亮点。 很快听见了脚步声,这树林的落叶比较厚,所以与其说听见脚步声,还不如说是听见有人走过来时拌动林间的树枝发出的声音。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时有时无,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能听清有男人也有女人的声音。 越来越近了,齐明乐甚至能看见几人手中的电筒晃动,时不时地后边的人的电筒照在前边的背上,他看见走过来的人背着和自己几人很相似的背包。难道这山林也有和自己几人一样的迷路人吗? 正要向几人唿救,齐明乐见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后边的人的电筒照在她的身上,能看清停下来的是个女人。那身影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齐明乐正在思索这几人会是什么人时,最前边的人也停了下来,把电筒照向了中间停下来的人。 中间停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章小蕊,原来她和童立立失踪后从后边的什么地方找到了出口,现在回来找自己了。齐明乐一阵激动,正要叫喊,还没叫出来,突然一阵冷汗打湿了他的全身。 三十 不可思异的情境再现 现在齐明乐已经确定来人是章小蕊和童立立无疑,但最后边的那个人是谁?还有,他们的背包明明在那条干沟的边上,现在他们的身上怎么会背上背包? 几个人停了下来,似乎章小蕊在倾听什么,在说树林里有什么声音。树上的齐明乐吓得屏住唿吸,不干大声出气,最后边的人赶上来的,停住的章小蕊的电筒光晃在他的脸上,树上的齐明乐看得很清楚,太过诡异了,最后赶上来的,不是自己又是谁? 没有什么比看见另一个自己更为恐怖,树上的齐明乐看见走在最后边的自己赶了上来,脸上满是汗水,在和章小蕊和童立立在说着什么,离得稍有点远,他们几人说的话听不太清,只感到几人很警觉的样子。 这一情形是那么熟悉,齐明乐记起几小时前和童立立,章小蕊在路上的情形,也是走着走着章小蕊突然停了下来,说听见树林里有什么声音,然后几个人停了下来,边仔细听边向四周照了照,什么东西都没有。 原来几个人都还没出事,刚才看见童立立和章小蕊在那条干沟里失踪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如果是幻觉,那现在躲在树上的自己又是谁? 齐明乐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切太过诡异,如果再想下去,很可能他会疯掉了。树上的齐明乐紧紧地抱住树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边不远处几个人的动向。 他们停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东西,就又向前走了,不一会儿就来到自己躺的树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几个人的电筒照在前边的地上,他们的前边出现了一条两三米宽的深沟。 刚刚自己几人走过来,那地方什么也没有,现在怎么会出现一条深沟呢?只见几个人停下来,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后交流着什么,童立立抓住沟沿上的树根和杂草,慢慢地爬了下去。 一切都是刚才自己几个人的再现,树上的齐明乐想喊他们不要下去,又不敢喊,如果自己现在出现,肯定会把几个人吓得半死的。 童立立马上就要消失了,树上的齐明乐刚这么一想,就听见爬向沟里边的童立立发出一声尖叫,没错,这次把这声音听得很清楚,那声尖叫只有半声,后边的尾音象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掉了一样。 他看见章小蕊和另一个自己,急急忙忙地爬在沟沿,边着急地用电筒向下照着,边喊着童立立的名字,章小蕊急得都快要哭了。 着急的章小蕊爬在沟沿边照边喊了会儿,抓住沟沿的树枝打算下去看个究竟,另一个齐明乐一把抓住章小蕊的手,两人着急地说着什么。风把他们的说的话吹散打乱,树上的齐明乐听得不是很清晰,但不用听,他也知道那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们说过的那些话,正是自己不久前说过和听过的。 再然后章小蕊从包里翻出一卷绳子来,另一个齐明乐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沟边的树叉上,两人又争论着什么,然后章小蕊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间,抓住绳子,慢慢向沟里边滑下去。 都是现实再现,树上的齐明乐看呆了。不出他的意料,章小蕊下到沟里后不久发出一声尖叫,就消失不见了,另一个齐明乐着急地在沟沿照着,喊着,然后抓住绳子左拽右拽,绳子一动不动,另一个齐明乐萎顿地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髮,埋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树上的齐明乐终于看不下去了,慢慢爬下树,走向另一个自己,隔着一条深沟,他向对面抱着头的自己“餵”地喊了一声。
第38页 对面的自己好象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向沟的对面看过来,而是跑到背包前,从里边胡乱翻了些衣服不停地披在身上,再向后退,退到要棵树下,背靠着树,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垂着头,全身颤抖不已。 一切的情形都和自己刚才一个样子,想到这里,齐明乐一下子呆住了,难道前不久章小蕊消失后,自己突然感到的那种深深的惊惧感,也来自沟对边的另一个自己?现在对面的这个齐明乐是不是过上一会儿也会突然发出一声狼叫,引出四周无数的回声,再然后他会生起一堆火,在捡拾柴禾的时候,再爬上一棵树,在树上他会看见几束光线走来,然后发现走过来的正是自己的这要伙人? 想到这儿,齐明乐不敢再想了,这一情形让他想起了两边立起的镜子,站在镜子之间的人会从镜中看到两歷都是一长排无数个自己,无休无止,最后连自己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都弄不清了。 对岸的齐明乐还抱着手臂抖个不已,偶而一抬头,齐明乐看见他的脸在月色下泛出发白的光来,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惊惧和绝望。齐明乐不忍再看下去,默默地转向,退回属于自己的沟边,那堆火还在,忙添上了些枯枝,让火燃得更大些。一个问题突然又涌上他的心头,他们从后边过来,是不是看到了这堆火光才来的?如果是,自己几个人看到的前边的灯光,难道也是另一个自己生起的一堆野火? 一切都过于零乱,越想越觉得煳涂,走了多半天的路,晚上又折腾了差不多一夜,齐明乐实在太困了,眼前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但他连一点面对的办法都没有,坐在火堆前,他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阵狼嚎突然响起,是刚才见过的另一个自己发出的,四周果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叫声,这次齐明乐听得很仔细,那些叫声绝不是回音,而是从山林的不同方向响起了大大小小的狼叫。 齐明乐理不清楚这一串狼叫是真狼还是山林弄出的幻觉,坐在火堆旁,他的睡意被这阵狼叫吓得一点都没有了,紧张地看看四周,山林里什么动静也没有,那串狼叫响了有两三分钟,就突然停止了,山林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齐明乐绷紧的神经终于松驰了下来,倦意爬上他的身体,一会儿身上裹着无数重衣服的齐明乐就坐在火堆边睡着了。 三十一章 奇怪的老乡 齐明乐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看看时间,八点半了,昨天一整天连累带吓的,没想到自己后半夜还能在这样诡异的树林里睡得这么死,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只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堆火肯定早已灭了,身上的衣服裹得很厚,所以并没有冷的感觉。太阳还没从山顶冒出来,看着一切正常的树林,昨晚的所有恐惧感都一扫而光。 想起昨晚的事,齐明乐首先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向后边走去,他找到了昨晚自己爬上去的那棵树,但是树的后边并没有另一条深沟,更没有另一个自己。昨晚自己三人边走边开过来的路还依稀可见。 没有沟,没有另一个自己,更没有另一处三人的背包。齐明乐本来就让昨天晚上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和童立立,章小蕊给弄迷煳了,现在不见另一条沟的影子,没有另一个自己,他是更迷煳了。?然间感到后半夜看到的不可思异的情形,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 很快他就否定了做梦的想法,后来爬在树上看到的那一切是那么真切,甚至现在身边的树上还能找到自己笨拙地攀爬的痕迹。 可是,这一切该怎么解释,他不知道。以前听说在一些山林,偶而可能看到一些过去的战争什么的,齐明乐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对这些现象,有人解释说是什么地磁的原因,被自然界录了像,在一些特殊的自然环境下,可能再现。 难道昨晚自己一伙人也无意中被大自然录了像?可是听说,出现那些情况在有特殊的天气环境,一般是在雷雨交夹的晚上才会出现的。昨天晚上天气很正常,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事情没这么简单!齐明乐感到这一切绝不是什么地碰录像什么理论能说清楚的。不然童立立和章小蕊两个大活人又消失到哪里去了? 想起失踪的两人,齐明乐觉得不能在这儿磨时间了,忙回到沟边,他望来望去,没有能绕到沟对岸的办法。这条沟看起来不太深,跳下去应该能很容易爬过去的。但跳进沟里的人都连个泡都没冒就消失了,齐明乐可没有那胆子下到沟里。 该怎么办,齐明乐是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他也曾试着看能不能找个树干什么的架在沟上,看能不能过去,可是手里没有趁手的傢伙,要砍倒一棵能当独木桥的大树,对他来说,是很大的难题。 没办法,只能回去看能不能找到人家求救了,可他看见地上横着的三个人的包,又不知道该咋办了。 最后他找到一处茂密的荆棘丛,把童立立和章小蕊的大小包都拖过去藏了起来,然后背上自己的背包往回走了。 千万不要再迷路,走要路上,齐明乐想。没想到往回走出奇的顺利,昨晚几人边走边砍出来的路辨认起来很容易,齐明乐就顺着原路往回走,一会儿就走上了那条被童立立绑满红毛线的小路上了。 踏上这条让他们鬼打墙的环形小路后,齐明乐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如果在这条路上绕来绕去,该怎么办。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也只能从这条路往回走才可能找到人烟。
第39页 齐明乐坐下来喝了些水,吃了点干粮后就上路了,一眼望去,每隔上二十米左右,路边的树上就被童立立绑上了条红毛线,齐明乐一边走一边数着毛线的数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在这段绑满毛线的林中小路上绕圈子。 走了约二十来分钟,齐明乐听见前边有响动,现在是大白天,他也不觉得怕,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响动越来越近,听起来是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了。有人过来,自己就能求救了,齐明乐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果然有人过来了,远远地,齐明乐看见有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向自己这边走来。来人的背上背着个木头作成的专门用来背东西的工具,在仙源这工具叫背架子,专门从事背东西运输的,叫背老二。来人的背架子上架着三个纸箱子,弓着背,缓缓从齐明乐的对边走过来。看见齐明乐,好象吃了一惊,有点害怕的样子。 齐明乐站在路边等着来人走近,并叫着“老乡,停一停。”来人瞪着双惊恐的眼睛瞪着他,见他站着不对,对方也停着不向前走了。 齐明乐看见对方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头,头上顶着不多几根枯黄的头髮,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不但苍白,还显得有些浮肿,圆圆的脸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线。对方站在前边不远处,象见鬼似的瞪着齐明乐,一双充血的只见眼白的眼睛让齐明乐感到很不舒服。 “老乡,你这是要去哪里?”齐明乐搭讪道。 对方只是瞪着他,脸上除了警惕外,还显得很害怕似的,仿佛齐明乐的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乡,我在山野迷迷路了,两位同伴也失踪了。这儿离什么村子最近,我想找人帮帮我。”虽然对边的人让齐明乐感到不舒服,在这山林能碰上个活人,他是不愿意放过的。 对方好象听不见他的话,身子侧着,尽量靠在路边,一点点地往前走,在和齐明乐交汇的时候,身体后仰,背着重重的东西,齐明乐真怕他保持这个姿式会向后跌倒的。 终于从齐明乐的身边滑过去,来人立即走到小路的中间,加快速度,任齐明乐怎么喊叫,头也不回地走了,眨眼间身影就被前边的林子吞没了。 齐明乐觉得非常丧气,好不容易碰上了个人,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用这种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答应,象见了鬼似的从自己的身边滑过就跑得不见影子了。难道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还是对方过于胆小,精神有问题? 不明所以的齐明乐只能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了。既然来人能走上这条路,说明在大白天是不会鬼打墙的。又走了十几分钟,前边又有了响动,是又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齐明乐长舒口气,看来这路并不怎么荒凉,来往的人还是很多的。这次一定不能让来人走掉,一定要让他把自己带到最近的村子里,好找上几个人进林子寻找童立立和章小蕊。 看见来人的身影,齐明乐一下子惊呆了,对面走过来的人,不就是刚才和自己碰面的那个人吗?穿着件浅灰色的夹克衫,头上顶着稀稀拉拉的几根枯黄头髮,面色浮肿并苍白,一双被挤成一条线的小眼睛露着少许充血的眼白,不是刚才那个奇怪的人是谁? 三十二章 魈壳 难道还是鬼打墙,刚才那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两人在一条环形的小路上绕圈子,这会儿又绕到一起了? 齐明乐这次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对方的路,再次搭讪道:“老乡,请问离这儿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来人也在七八步开外停了下来,抬头用一种奇怪又显得害怕的眼神望着他不说话。不对,刚才碰到的那人是背着重重的背架子的,而现在站在他对面的这张苍白浮肿的脸,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 不是一个人?但天下间只怕不会有这么相似的脸了,特别是那惊奇害怕的眼神,跟刚才的那人一模一样。难道是双胞胎?齐明乐见过不少对双胞胎的,有很多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眼前这人和刚才碰到的那人的神情也是一个样子,就是双胞胎也不会这么一模一样的。他更没见过五六十岁的双胞胎黑白胖瘦还一个样子,穿的衣服也一模一样。他们除了身上背的东西不一样外,整个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昨晚看到的那种怪异情形再次发生了,或者,碰上的这两人有问题。想到这里,齐明乐不由得背上一阵发紧。 对方还是任他怎么问怎么说,只是瞪着双警惕的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根本就不回答他的话。见他挡在路中间不让路,对方停了一会儿,又身体侧着,尽量靠在路的最边缘,一点一点,向齐明乐这边挪过来,边挪眼睛边紧紧地盯着齐明乐,好象他是头随时能跳起来咬对方一大口的恶狗似的。 这次齐明乐有了准备,不管对方显得多么奇怪,在这林子里碰上个活人是很不容易的,再也不能让他轻易走脱了,当对方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齐明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对方啊的一声尖叫,身体绷紧表现出非常害怕的样子,同时,齐明乐感到手上一阵疼痛,对方见齐明乐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想也没想就低头一口咬在了齐明乐的手上。 这一口咬得很重,齐明乐不得不放开了对方,那人见抓住胳膊的手松开了,也松了口,一熘烟地从齐明乐的身边跑开了。
第40页 手背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齐明乐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和血,转向追了上去。对方只背着个不重的挎包,齐明乐却背着重重的背包,追着追着,对方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林子,不见了影子。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痛感激起了齐明乐的拗劲,也不顾身上重重的背囊,脚下不停地追了上去。 一气追了有半小时左右,齐明乐惊奇地发现已经走出了绑满红毛线的小路。现在不管那么多了,即使追不上对方,或者对方是疯子或傻子,至少从这条路走下去,能走出这片见鬼的林子,能找到人家。 这条路上在缓缓地上坡,又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齐明乐爬上了一道小山樑。站在山樑往下一看,一条发白的小路斜斜地绕到了山下。在前边不远处行走着一个身影,不是刚才碰上的人是谁。 看着那个身影,齐明乐又迷煳了,前边的人背着重重的背架子,应该是第一次碰上的那个人。那么,咬了自己一口的那一个,又去了哪里?难道见自己追得急,躲进了树林? 没有停歇,延着小路继续向前走去。在下坡路上小跑是不太容易的,背着重物小跑就更难了。齐明乐背着重重的背囊,只能放慢了速度。好在前边的人背着重重的背架子,走得就更慢了。 终于离前边的人有二十多米了,对方听见了脚步,转向见是齐明乐追了上来,打算加快速度逃跑,刚走了几步,差点?上一跤,看来逃跑无望,只好站住,用一根拐棍样的木棒支住背架子,在路边歇了起来。 齐明乐赶了上来,虽然对刚才无端被咬了一口,齐明乐还是不愿意得罪好不容易追上的人,喘着粗气说道:“老乡,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对方的身体有些发抖地看着他,齐明乐觉得这人的神情就象看见恶狗一样的害怕。自己象恶狗吗?齐明乐看看自己的衣服,没觉得什么异常。 “老乡,我迷路了,两个同伴也失踪了,我需要帮助。”齐明乐走近对方说。 “魈壳,不要过来,你背上爬着魈壳!”对方满脸的惊惧,指着齐明乐的肩部说。 让齐明乐感到奇怪的是,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农,一开口说出的竟然是很纯正的普通话。昨天一路碰到的山民,基本上都说仙源方言。这位身份可疑的怪人,却能说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看见对方紧张地指着自己的肩背,齐明乐也有些感到害怕,高高的背囊挡着,他看不到自己的身后,见对方不再有跑掉的意思,齐明乐干脆放下自己的背囊,迷惑地看看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 “魈壳?什么是魈壳,什么也没有啊。”齐明乐转了一圈身体说道。 “魈壳就是山里的鬼怪噻,你自己当然看不见了。你已经被魈壳附身了。”对方看着齐明乐,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老伯,离这儿最近的村子有多远?我的两位朋友失踪了,我需要找人帮助。”齐明乐边说边从口袋里摇出烟来,递给对方一支。 “我有那么老吗?别叫我老伯,听着别扭。这儿没有大的村落,只有散在的人家。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老人小孩,可能找不到人能帮你们。”对方接过烟点上,又说出一口普通话来。 “那怎么办,在这儿能报警吗?我的朋友失踪了,我很着急的,再找不到他们,可能就会出事的。”齐明乐也给自己点上了支烟,着急地说。 “没用的,落进林子里的人,有的过些时候,自己能出来,有的望远也出不来了,别人去找也找不着的。就是报了警也不会有人管的,再说要报警,得回到驿站才行的,我们这儿没有电话,连电都没有。”这位奇怪的老乡又用仙源方言说。 “老伯,哪怎么办,你能帮帮我们吗?我的朋友里边有一位是警察,报了警肯定有人管的,或者帮忙找些人进山寻找他们,我可以给他们出一天二百元的工钱。” “让你别叫我老伯你没听见吗?我有那么老吗,我今年才三十二岁,都是被你们这么叫老的。”见齐明乐又叫他老伯,对方暴怒地说。 一时两人无话,一支烟一会儿就抽完了,齐明乐忙再给对方递上一只烟,搭讪道:“听你说话的口音,不象是山里的农民。你能帮帮我吗?” 三十三章 分影移形 “唉,没想到你们也惹上这种怪事了。我就是被这山林的怪事缠上,你看看我今年才三十二岁,都老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也完了,象我一样,被魈壳缠上,别人躲你们都来不及,怎么敢帮你们呢。你还是回吧,远离这片地方,看能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对方长长地吐了口烟,又操着普通话说。 “我是教育学院的老师,这次我们进山就是考察驿站这边的传说和民俗的,我叫齐明乐,现在求你帮帮我们了。”齐明乐递上自己的证件说。 对方扫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证件,没有伸手接,嘆口气说道:“我连我自己都帮不了,我怎么能帮我们呢,你也看到我现在都老成什么样子了,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别拿什么教授的名头来吓我,我也是教育学院毕业的,如果不是无意间惹上魈壳,我现在也象你们一样人模狗样地生活在城市里过着光光鲜鲜的生活的。自从被魈壳缠上,一切都改变了。你们的一切也都会改变的,哈哈。”
第41页 听对方这么一说,齐明乐的心中不由得一紧。这人神神怪怪的,但他的话不由自己不信。要多他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不得不继续搭讪:“你也是教育学院毕业的啊,你是哪一级的?说不上我们还是同学呢。” “我九九年毕业的,中文系的。”对方懒懒地说。 “哦,九九年毕业,应该是九五级的,我正好比你高两级,是歷史系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齐明乐边说边向对方伸出了手。 对方把手缩在背后,并不和他握手,齐明乐也没在意,继续把手伸向对方。过了一会儿对方再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说:“我叫石晓非,以前在驿站镇上工作的。已经休病假五年了。” 石晓非顿了顿继续说:“你还是听我的劝尽早回去吧,现在离开这地方说不上还有救,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的朋友还失踪在山林里,我不能不管他们。你说的魈壳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地方志上也没见到过记载,你能告诉我吗?” “你这人怎么不知死活啊,魈壳就是爬在你背上的东西,你现在还看不到它,等你能看到它的时候就迟了。”石晓非突然发怒道。 “不行,我绝做不出扔下朋友不管的事情。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要去找他们的。对了,我刚才还碰见了另外一个人,和你长得很象,是你的兄弟吗?” 听齐明乐这一说,石晓非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嘴唇抖动着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碰见他的?” 齐明乐对石晓非突然变化的神情很是不解,看着他,片刻后抬起自己的右手说:“就在树林里碰上你后不久,就碰上了他,看,我的手还被他咬伤了。” 石晓非盯着齐明乐受伤的手看了片刻,突然身体近前,爬在齐明乐的耳边说了句古怪的话:“你听说地分影移形吗?” 什么是分影移形,这个词有点怪,但又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的。石晓非见齐明乐楞住不说话了,后退一步,有些神经质地笑着说:“哈哈,没听说过吧,告诉你吧,咬你手的是我的影子,或者说是另一个我。我原来也不知道这种奇怪的现象该怎么叫,是一个叫秋硕的傢伙在小说中发明了这个词,他小说中写的现象和我遇到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并且他对这一现象还有一套理论上的解释。但我找到他,向他请教的时候,他却说那些都是小说中编出来的,甚至他被两个石晓非吓了个半死。好笑吧,一个人被自己编出来的现象吓个半死。” 如果不是不久前见到过另外一个石晓非,齐明乐肯定会认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疯子。但刚被另一个石晓非咬伤了手,昨天晚上还看到过另一个自己和童立立,章小蕊。他知道这片奇怪的鬼林子,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发现这样的情况吗?”齐明乐问。 “我如果知道的话,早就想办法解决了,还用受这种折磨吗?你不明白的,如果有另一个自己,无处不在,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他都有可能不远不近地跟着你,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一情况,自己还不被他们当成妖怪打死啊。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呆,躲到二郎坝这鬼地方躲起来,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没人能理解我的痛苦感受,包括那个编出移形分影的秋硕。”石晓非边说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没有体验过,但齐明乐可以想像石晓非的这种痛苦,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过了一会才讷讷地问:“你能和他,就是另外一个你交流吗?” “怎么不能,他现在就和我住在一起,甚至有时候还打架的。他认为自己才是石晓非,我不过是假的,是个影子。我知道,他甚至想杀了我。”石晓非抬头说道。 “那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个好办法的,只要想,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齐明乐干巴巴地安慰道。 “没用的,我们想了五六年都没想出办法来。开始的时候我们尽量保持一个人在屋子里,另一个人外出活动,就这样,还是被镇上的同事发现了。没办法我们才休了长假,跑到这深山中。我们曾经想过,让其中一个人远离驿站,远远的去外地,但这办法也不知,只要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十里,相互的身体就会出现异常。可能,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们中死去一个,但是,我们不肯定如果死去一个,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还能继续活着,所以,两人现在都有这样的想法,却都不敢动手。”可能长期没和外人交流,石晓非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了。 齐明乐当然知道他说的动手是什么意思,就是想杀死对方。看来这两个石晓非都是很可怕的。 石晓非见齐明乐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不开口,看着他说:“要不这样吧,我的果园离这儿并不远,你和我过去放下背上的东西,再吃点东西后,我跟你去林子里找你的朋友,万一找不到,也只有报案了。” 三十四章 怨灵上身了 这条登山绳有三十米长,一头绑在树叉上,再加上到沟底的距离,最多也就揭过十米。章小蕊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洞后,一边惊恐地叫喊,同时有坠落的过程中伸手想抓紧绳子,一切太快了,还没抓住,自己的腰间就一阵发疼。原来绳子到头了,下落的惯性作用于腰间绑着的绳子,自己等于是被身体的重量的加速度勒得发痛。
第42页 在下落的这一瞬间,章小蕊竟然没来由地想起这么个物理学的问题,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原来是她被吸进黑洞的那一刻,感到了重力场的异常,自然而然地开始用物理学的定理来思考问题了。 这洞有多大她不知道,从绳子的长度来看,深度至少在二十米以上,不知道还有多高才能到底。章小蕊低头向下看看,在漆黑一片的洞底看见了一束弱得荧火虫般的亮光。 那亮光一定是童立立的电筒发出的,章小蕊用自己的电筒向下照照,电筒的光线在这奇怪的洞里竟然变得那么的弱小,所有的光好象被什么吞噬了一样,长长的强光手电,在她的手里如同捉着一只荧火虫一般。 有光亮就一定有人,章小蕊顾不得自己腰间的疼痛,叫了地声:“童立立,是你吗?” 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刚才开口吐出的声音也被山洞给吞得没剩半根骨头渣子,心有不甘的章小蕊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分贝,扯开嗓子吼道:“童立立,你在吗?说话啊!” 尽管这一嗓子喊的她的喉咙都感到发疼了,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这种离奇的现象让章小蕊感到更深的惊慌,为证明自己能说话能发出声音,她又不停地扯开嗓子吼了一阵子,直到她的嗓子和整个胸腔发疼发困,再也吼不出为止。 被吊在绳子上的章小蕊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离洞底到底有多高的距离,从下边电筒发出的萤火虫般的光线分析,自己吊着的地方应该离洞底很远。不由得担心直接从洞口跌进洞的童立立的安危。 可是她也只能无助地担心着,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想不出办法的章小蕊气愤地在绳子上荡来荡去,无意间脚蹬到了洞壁,再在洞壁上蹬几下,想判断出这山洞的大小。 大小没判断出来,章小蕊开始考虑是不上把自己的外衣撕了接成绳子,看能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洞底。她先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抓住绳子,把脚伸到最长,想再盪一下探探洞壁,没想到脚底却踩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脚底的感觉告诉她,脚下边是个躺着的人。章小蕊大喜过望,什么也不用想,抓住绳子慢慢向下滑,谢天谢地,就在抓到绳子头的时候,她的脚尖触到了地面。 章小蕊一松手,她的身体扑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用手摸摸,是一具热乎乎的身体,章小蕊急切地向身体的头部摸去,直到摸到对方的鼻子,探到均匀的唿吸,自己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童立立呈半卧的姿式,双手奇怪地向前伸着,章小蕊搬动着他,不见有半点反应。章小蕊着急地问:“喂,你怎么了,有事吗?” 但是,她的声音没发出来,章立立当然也听不到了。章小蕊再次着急地抓住童立立的肩膀搡了搡,童立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章小蕊抓住他肩膀的时候,竟然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她的手掌一接触童立立,心中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在绝望中,心里似乎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恨。这种感觉很让她害怕,她轻轻搡了童立立两下,赶忙松开了手,刚才的那种离奇的感觉消失了。 章小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怎么会出现那么一种感觉,那感觉恨不得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象自己一样。 象自己一样?章小蕊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受,大吃一惊,自己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奇怪又恶毒的想法?象自己一样承受尽一切难以忍受的痛苦?自己虽然掉进这莫名其妙的黑洞,吃了些苦,但刚才感觉到的那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指的是什么? 有了刚才的离奇感觉,章小蕊不敢再碰童立立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用微弱的电筒照照童立立的身体。不对,刚才任自己怎么摇动童立立的身体,他的双手都一动不动,象是抓着什么坚硬固定的东西。 章小蕊用电筒慢慢向童立立的手臂照去,他的手上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她不得不向前爬上几步,电筒帖近了童立立的双手。 看清童立立双手抓着的东西,章小蕊吓得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童立立的双手紧紧抓着一副骷髅,是一副白森森的胸腔的骨架。当警察几年,章小蕊见过的各种各样死尸不在少数,变成白骨的死尸也见过好几次,但当她看清童立立抓着的骷髅时,一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恐怖感蔓延到她的全身。 喘着气,盯着骷髅,章小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明白这奇怪的黑洞里边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副死人骷髅,更离奇的是,童立立为什么会正好用双手抓住这么个东西。 童立立的身体在动,看来他没太大的问题,惊慌之余的章小蕊心里感到放心了许多,可她总感到什么地方还是不对头,感到说不出的危险就在自己身边,这种危险能深入她的内心,却看不见,抓不着。 虽然电筒的光线在这洞里很暗,章小蕊还是不安地用微弱的光线向四面照来照去,隐藏的危险藏得很深,黑黑的山洞除了黑暗,别的什么也看不到。最后章小蕊把光线打在童立立的身体上,他看见童立立的身体在极度地曲扭,象是在非常痛苦地挣扎。再照照他的脸,章小蕊立即吓得再次连连后退。 童立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五官痛苦地曲扭移位,双眼射出寒冷的光芒,那目光太可怕了,只看了一眼,章小蕊就被那目光中射出来的怨恨和愤怒吓得身体颤抖不已。
第43页 三十五章 木驴之刑 那不是童立立的眼睛,那一双眼睛里满是恶毒的怨恨和痛苦,那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杀尽能看到的所有的人。怎么会这样?童立立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混蛋,虽然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虽然有时候会小小地捉弄一下章小蕊,但是他的性情是很温和的。他曾告诉过章小蕊,上学的时候也没少干打架和偷鸡摸狗的勾当,也都是觉得好玩才去干的,甚至从本质上看,章小蕊觉得童立立还是个很善良的人。 这个本质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邪恶的目光?从目光上看,如果他现在能动,肯定会用双手掐死章小蕊并卸成八大块的。那肯定不是童立立的目光,肯定不是。难道他中邪了? 想到中邪,章小蕊用电筒向童立立双手抓住的骷髅照去,一定是那骷髅在作怪,会不会是童立立被骷髅附体了?就在刚才自己无意用手接触童立立肩膀的时候,自己也突然出现了一种绝望,愤怒,怨恨的情绪,难道这个奇怪的骷髅能传递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儿,章小蕊不再迟疑,一定要想办法救童立立。她向前几步,抓住童立立的手,试图把他的手从那个骷髅架上拉开。 手刚一接触,章小蕊心里就又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怨恨。除了这些,她还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全身到处都感到疼痛不已。而最尖锐的疼痛来自于自己的下体最隐秘的部位,那地方怎么会这么疼?章小蕊刚这么一想,一个字就闪现在她的脑海里:木驴!章小蕊感到自己的下体已经血肉模煳了。一根长长的木钉插进了自己的下体,带轮子的木驴每前进一圈,那根木钉会在自己的体内伸缩摆动,直到搅碎自己的内脏。 那种搅动的感觉让章小蕊疼痛难忍,但她还是保留了一丝自己的意识,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这是那个骷髅的感受,要尽快摆脱她的控制。 除了下体的疼痛,更让章小蕊感到怨恨的是那种羞辱感。街面上好多的人,有人打着面破锣在前边开着道,自己被一丝不挂地按在那个什么木驴上,分开双腿骑在那可怕的东西上,更让她感到怨恨的是,那帮混蛋竟然淫邪地笑着,掰开自己的大腿,把那根长长的木桩插进了自己的下体,那帮男人淫笑着,在把那东西往里放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手趁机在自己的下体上摸着,然后他们拉住自己光熘熘和身体,按自己坐了下去,那根长长的木棍从下体刺进了自己的内脏。 他们给那根木棍起了个猥亵的名字,叫什么“驴球”,所有的男人都带着猥亵的淫笑看着她痛苦而曲扭的表情,木驴的轱辘每转一圈,强烈的绞疼就传遍章小蕊的全身。她的下体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了,那个什么木驴已经被自己的血浸透了,那些人看见自己流出的血竟然兴奋不已,街边的男人们纷纷伸出手来,在木驴带自己经过的时候,他们会伸出咸手爪来,在自己的ru房上揪上一下,扯上一下。自己的手被固定在了背后木驴特别设计的位置上,身体微微前倾,ru房在木驴的颠簸过程中晃去不已,那些男人们的手一下一下地伸过来抚摸着,撕扯着。下体的疼痛掩盖了身体别的地方的疼痛,ru房现在已经被这些人揪扯成什么样子了,她不知道,只是这种深深的屈辱感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 远处的一些女人们手里拿着小石头小瓦块,不断地砸在自己的头上脸上,时不时会有一个纸包抛过来,落在自己的头上或脸上,然后深深的恶臭传入她已经麻木的感官。那些向自己抛大便的女人们站在街边稍远的地方,和男人们不同,她们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嫉妒,充满了轻蔑,在这一刻,眼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那么多的人,那么深的侮辱,章小蕊被固定在可怕的木驴上,身体一点也动不了,任由这整个城池的人羞辱折磨着。他们把她的大腿用几根长长的铁钉钉在那个什么木驴上,连自己的**都被这伙人剃得光光的,时不时地还会有人从远处扑过来,狠狠地扇她几个耳光,然后唾上几口口,骂着不堪入目的话。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充满仇恨,这些过来朝自己吐唾沫的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甚至还有小孩。 她不认识这些人,也从来没对这些人造成过任何伤害,但他们就是这么愤恨自己,这些人和那些猥亵地跟在后边占自己便宜的人不同,章小蕊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 已经麻木了,疼痛感没那么强烈了,所有的人加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也让她感到麻木了,章小蕊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街边所有的人,她要记住每一个折磨羞辱自己的面孔,要让这些人都生不如死。 这座恶毒的城池,所有恶毒的人都该死去,这座城池应该毁灭!章小蕊突然记起了什么,一些奇怪的符号从她的脑海里涌了出来,她感到自己的嘴里先是念出了一段奇怪的咒语,然后大声对所有人说:“你们记住,你们今天加在我身上的折磨和羞辱,我将还给你们,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逃过。不,这座城池的每一个人都将受到诅咒,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 章小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一串恶毒的话,她现在感到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是一种罪恶,都该痛苦地,象自己一样备受折磨地死去。这段话刚一说完,天空中突然扯起一个闪电,一个响雷扑在街边一个女人的头上,那女人顿时变成了一截站立的黑桩,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第44页 “哈哈哈哈――”章小蕊的嘴里发出一阵狂笑。突然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章小蕊嘴里吐出一句:“你也去死吧!”一巴掌打了出去。 她感到自己的手打在了一张脸上,一张肉乎乎的脸,被固定住的手能动了?章小蕊迷惑不已,然后她感到一些头髮一样的虫子从下体钻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头髮被一双双手揪扯着,水,到处都是水,那些头髮被扯进了水中,漂在水面,慢慢开始活动,变成了一条条铁线虫。 三十六章 第三类交流 有人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紧紧地搂住了自己。正被那些虫子折磨得难以忍受的章小蕊狠狠地咬在对方的肩上,心里骂道:“你也去死吧!” 一种痛感传进章小蕊的意识,是肩头上的痛感,不对,是别的什么人肩头上的痛感,她没来由地感到那人肩头上的痛感,让她的心脏一阵抽搐的疼痛。 那疼痛让章小蕊的神志稍稍变得清醒,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自己正被在双大手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脏的跳动,是童立立抱着她,章小蕊彻底从迷幻状态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嘴还咬在童立立的肩上,尽快松开嘴,一下搂紧童立立,放声哭了起来。 是的,她放声大喊,虽然那声音两人都听不见。在童立立的怀里,章小蕊痛哭的身体一耸一耸的,恨不得一下把刚才意识中经歷出来的可怕情形全部哭出来。 在记忆中自懂事起,自己从来没这样哭过,当然,她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刚才感受的那些痛苦,羞辱和怨恨。醒来后章小蕊还觉得自己的下体有种痛的感觉,还感到自己有被剥光衣服被人游街的羞辱感。“那些人都该死!”章小蕊恨恨地想。 童立立的手抚在她的背上,章小蕊心里冒出来的怨恨才慢慢消失。“丫头,你感受到的那些都只是幻觉。” 童立立在说话吗?在这山洞里他们是发不出来声音的,但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明白童立立在对自己说了什么? “就当是场恶梦吧,最好快点忘掉那些感觉。”童立立说。 现在章小蕊感觉到了,童立立不是用语言说的,而是按在她背上的手指在向自己说着话。怎么会这样?不用语言,手指抚在背上就能交流思想?章小蕊大感好奇,手也伸向童立的背上,她感到一句话从她的指尖吐了出去:“你刚才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情形?” “是的,可能比你感受的还要多,多亏你拉开了我,不然我很可能会陷进那种怨恨和恐怖中,直到死去。”童立立的手指说。 “可是,你是男人,有些体验是怎么产生的?”章小蕊好奇地问。 “无边无际的饥渴感,下个不停的大雨,城里到处都是头髮一样的黑东西,它们活着在水里游荡不停,饥渴的人一个个把头埋进水中,他们把那些头髮一样的虫子也渴进了肚子――”童立立用手指向章小蕊传达了自己感觉到的东西,还没说完,身体就开始颤抖不已。 章小蕊感到童立立的神志突然出现问题了,虽然看不见,她还是知道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心中开始充满恐怖和怨恨。 拍拍童立立的背,把他搂得更紧。她感到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挑开话题,在他的背上轻轻点道:“我们得想办法出去,这里方不能久呆。” 童立立迷茫地抬起头,告诉章小蕊:“这地方很古怪,磁场和重力都出现了异常,我们可能出不去了。”他的心情非常沮丧,章小蕊感觉到了。 “有绳子的,绳子就在我们的头顶。抓住绳子应该能慢慢爬出去的。”章小蕊手指轻轻活动着告诉他。 两人抬起头,心中点起了一盏希望的灯,用微弱的电筒照啊照,终于找到了绳子垂落的一端。章小蕊掂起脚才能用手指触到绳头,那绳子头被她的手指一触,盪开了。 “丫头,趁我们还有些力气,赶紧爬上去,不然我们只会有这古怪的洞里恐怖痛苦地死去的。”童立立拉拉章小蕊的手,向她传递自己的想法。 “估计有二十米,我怕我的力气不够,这儿的重力好象不对劲,我们的身体会不会比平时重很多?”章小蕊信心不足。 “你能的,你一定能爬出去的,相信自己。”童立立抱起章小蕊的身体,让她抓住绳子。 不用语言,通过身体的接触,这种交流方式很古怪,两人通过实践,感到这种交流方式比他们平时用语言要方便的多。比如现在童立立抱起章小蕊,同时就告诉她怎么去抓绳子,怎么想办法蹬住洞壁,藉助腿上的力量向上爬。 童立立把章小蕊抱起来,有些?索地叮嘱了好多问题,章小蕊也通过身体问童立立的身体有没有问题,能不能爬出去,见童立立充满信心地告诉她,他完全有能力爬出去,才让童立立松开她。 真有些生离死别的感觉,章小蕊向上爬了两把,身体离开了童立立的手,两人的交流也就中断了。向上攀爬起来,并没有自己的身体特别重的感觉,章小蕊才放心了好多,时不时地身体盪一下,藉助脚蹬的力量爬上几把,再慢慢双手移动着一把一把地向上爬去。她记住了童立立告诉她方法,当感觉累了的时候,就把绳子打个活结,双脚站在绳子上,另外一头从腋下绕过,站在绳子上休息一会儿再向上爬。
第45页 这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攀爬,章小蕊的手先是被磨出了血泡,再然后被磨出了血,她感到绳子已经被自己手上的血打湿了,每抓一下绳子,一种针刺样的痛感就从虎口传到上臂,再传遍她的全身。 二十米的高度实在太高了,章小蕊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好几次她都想放弃,想就守在那洞里,大不了就是一死。但当她想到如果自己爬不上来,童立立肯定不愿意独自爬出来的,在洞里死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而是会连累童立立也要恐怖痛苦地死在那见鬼的洞里时,不得不再使出些力气,咬紧牙关向上爬去。 能看见洞口的光亮了,也就是能看到希望了,章小蕊心里一阵激动,双手加快了速度,不想一急,手里的绳子滑脱,自己又急速地向下坠去。 多亏童立立告诉了她一个办法,每爬上五米左右,就捞起绳子,在自己的腰上绕上一圈再找上个结,所以这一下坠,也只下滑了两三米的高度。一不然,如果一下子滑到洞底,估计她不再有力气能爬上来的。 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大,爬了有半小时左右,章小蕊终于爬出了那个古怪的黑洞。爬出来后,由于重力的改变,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手撑在洞口,身体向前一窜,差点撞在沟壁的树根上。 三十七章 奶头山 一路走下来,齐明乐越来越感到这个石晓非的精神有问题。他说的那什么移形分影本来就很难让人接受相信了,但齐明乐亲眼见到过一个和石晓非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得不相信这一实事。可石晓非诉说的别的一些经歷,听起来就更玄了。 一路上齐明乐一直在说自己的两个朋友在他眼皮下消失于一条干沟的事情,并试图分析童立立和章小蕊消失的原因。石晓非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就是在他十岁那年进山割漆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跟着伯父长大的石晓非一直感到父亲并没有死去,一些在老林子的赶山人常说在山林里时不时的碰见石晓非在老林子里游荡的父亲。 参加工作第三年的五一长假,石晓非无年事事,不知道七天的长假怎么打发,就决定进山去找自己的父亲。父亲当年失踪的地方叫**山,石晓非的目的地当然就是这个地方。从驿站延公路往西,有一片开阔的谷地通向北边的山里。石晓非再在越来越窄的两山之间行走七八个小时,登上一个坡梁,便看见西北方向遥遥相对的两座圆形的大山。从山名到山的形态,石晓非确认自己终于走到了。 可是这两座山也实在太大了,方圆不下几十里地,石晓非就有些发愁了,从来没进过老林子的他,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进入那原始森林。 后来石晓非还是先下到两座山峰之间的谷地,也就是“乳沟”里观察两座山峰。他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东**山的小路。说是路,其实也就是树林草丛间多少能辨别出曾有人走过的痕迹。延着这条有人走过的痕迹,石晓非用手中的砍刀,一路砍出了条小路。 钻进林子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窝棚,石晓非不知道这个窝棚是不是父亲当年留下来的。进了山林,石晓非却失去了到山林来的目的。其实心情郁闷的石晓非也就是想在无所适从的五一长假,到山林自我放逐一下。至于寻找失踪的父亲的足迹,在这茫茫的东西**山,看来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窝棚虽已摇摇欲坠,里边还是用木头架起了个床样的东西,上边铺了一层干草。接连几个小时的跋涉,石晓非已经很累了,他在窝棚前喝了点水,再吃了些干粮,然后靠在窝棚内的“床”上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 “你终于来了,娃儿。”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向前出现。 石晓非一抬头,就看见了那熟悉不过的身影。父亲的样子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全身的衣服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脸上的鬍子长长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爸爸――”石晓非看着站在窝棚前的人影,叫了一声,眼中就涌出了泪水。 “我知道你这几年受了些委屈,受些委屈才会长大。我就知道你长大后一定会来山林找我的,好,好,好。” 见父亲连说了三声好,石晓非记起了赶山人说的话:父亲多年来一直在山林中游荡。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父亲,石晓非不由得问:“爸爸,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回去?” 石晓非这一问,父亲的脸上就有些曲扭:“我自己回不去了,知道你长大后会来找我,带我回去的。明天中午,你到西边的**山林子里去,在北面的山腰,有一排五棵漆树的地方,我就在那儿。” 石晓非觉得父亲的话说提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另一边又出现了父亲的声音:“娃儿,快回去吧,千万别去那片林子,回去吧。” 见站在窝棚口的父亲并没有开口,一模一样的声音来自窝棚的侧面,石晓非大吃一惊,忙从窝棚的床上跳了下来,走出了窝棚。只见父亲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父亲,一样的消瘦不堪,一样的衣衫烂缕,只是在昏暗的树林里,站在后边的父亲的面目,他怎么也看不清楚。石晓非被出现两个父亲的情形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更让他吃惊的情况还在后边。 只见后边身影有些模煳的父亲突然伸出手来,长长的手指不见筋肉,象五根锥子一样从后背插进了前边父亲的体内。前边的父亲的面孔一下子曲扭成虚幻的烟雾,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被树林的山风吹得不见了踪影。
第46页 后边的父亲走了过来,石晓非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吓得连连后退。这张脸上已经没有了皮肤,整张脸上苍白的肌肉外翻,甚至看见在他的嘴边挂着几条肥腻的蛆虫。他的眼眶上的肌肉已经腐烂,两只眼睛半吊在鼻子旁边,奇怪的是,没有肌肉的眼睛竟然可以转运,那白白的眼白,让石晓非感到出不出来气。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石晓非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叫道。 “快快回去吧,千万不进进入西**山的林子。”这殭尸一样的父亲,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带着痰鸣的声音。石晓非已无处可退,后边是退出破败的窝棚了,骷髅父亲伸出一只骷髅手搭在了石晓非的肩上。 觉得肩上一痛,石晓非尖叫一声,一下子惊醒。原来刚才斜靠在窝棚里,竟然睡着了。被惊醒的石晓非脸上仍早在着细密的冷汗,还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心脏在胸腔狂跳得几乎要崩了出来。刚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似乎不是在梦中,石晓非醒后甚至能感觉到左肩被父亲的骷髅手抓过的不舒服的感觉。 已经是下午了,这片林子本来就光线不足,从梦中醒来后,石晓非觉得整个山林说不出的阴冷,总感到周围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从小就胆子很大的他,坐在简易窝棚内,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刚才的梦会不会是什么预兆?怎么在梦中会出现两个父亲?石晓非平日是很少做梦的,这样真切真实的梦境更是他平生不曾出现过的。以前曾有赶山人传说常看见父亲的影子在这片山林里游荡,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在梦中父亲说过的不多的几句话,又会是什么意思? 西**山,不就是对面的那座山峰么,先出现的父亲说让他去把自己带回去,会不会是父亲的遗体就在那片山林,多年来没有被人发现?而另一个骷髅父亲却警告自己千万别去那片山林,两个人说的话的重点就是西**山,如果这梦中真的暗示着什么,那一片山林肯定是关键所在了。 从情感上,石晓非更愿意相信最先出现的父亲,那张脸虽然消瘦而憔悴不堪,但在梦中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而后一个骷髅样的东西,很可能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父亲死去多年找不到身体,并且曾经有许多人看见过父亲在山林里游荡,会不会是父亲的躯体被怪物扣押了,他不得不成为山林中一个孤独的游魂? 石晓非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的,可是刚才的这一梦境过于真切了,再加上事关自己父亲的尸体,他不得不作出决定:明天去西**山看看。 三十八章 应声娃娃是什么 天色不早,石晓非就在树林里捡了些柴禾,再用砍刀在窝棚前噼出一块空地,生好一堆火后,已经习惯于孤独的石晓非就坐在窝棚前胡思乱想。 老林子里的夜晚,早晚温差很大,太阳落坡的时候,山风摇响树叶,吹到石晓非的身上,更让他感觉到后背的一阵阵发凉。 天黑了下来,远处不时有鸟叫和别的奇怪的声响传来,给寂静的山林制造出一些令人不安的气氛。烤了会儿火,石晓非从包里拿出件军用长棉袄,倦缩着躯体,躺在了摇摇欲坠的窝棚床上。虽然一时还睡不着觉,他还是愿意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大脑也进入一种虚无状态。 有了下午的可怕梦境,石晓非是不敢轻易睡着的。平时就孤僻的他就这样倦着躯体,静静地躺着,该思考的问题都早已思考过了,他索性什么也不想,进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时间对于他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时不时有鸟的叫声和扑闪翅膀的声音,还有些????的小动物活动的声音。窝棚前的火还燃着,听说野物大多天生怕火,所以他也不太担心会有什么野物过来。 突然间鸟的叫声和小动物活动的声音都消失了,整个山林说不出的静谧,甚至连风拍树叶的声音也没有了。这种过于的静谧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正想着这一问题,树林的深处就出现了沙沙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单调,似乎是有人在树丛间慢慢地行走,那种沙沙声是人的腿碰到树林里小树枝的声音。很长时间了,沙沙的声音一点变化也没有,石晓非仔细聆听,却怎么也辨别不出声音的远近和方位。他索性坐了起来,用电筒在窝棚周围照照,除了黑黑的树林,什么也不能看清。而那种单调的沙沙声不曾停止,听起来似乎很近,又似乎非常的遥远。他试着在满是荆棘的树林走了几步,没错,那声音听起来就是有人在树林行走的声音。由于地上满是腐烂的树叶,人踩在地上,是不会怎么发现脚步声的。唯有双腿踩过树枝和草丛,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刚开始听到那沙沙声的时候,石晓非感到非常的不安,他壮着胆子对着树林喊:“有人吗?那边是谁?” 远处的山林回答他一连串的“是谁是谁是谁――”,除了这一串迴响,甚至连树林的鸟都没惊飞一个。看看除了那奇怪的声音,整个山林并没有别的异状,石晓非决定不管那声音了,还是进窝棚躺着吧。 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了山下的谷地出现了三四个活动的火把。在这半夜里,会有什么人打着火把上山?但那沙沙声的方向分明是在树林的深处,不是山下的火把方位。几枝火把飘飘荡荡地慢慢地移动着,石晓非觉得有些奇怪,就学山里人的样子,扯起嗓子,“哟呵呵呵”地喊了一声。见对方并没有回应,石晓非又大声喊道:“喂,你们是赶山的吗?”
第47页 这声喊刚一喊出,山下也传来了一阵“哟呵呵呵”的声音,在老林子里,大家远远地打招唿,一般都是这样先喊上一声才说话的。接着,石晓非听见有几个人齐声地喊他的名字:“石晓非,石晓非,石晓非!” “哎,你们是谁?”石晓非刚一答应,就觉得不对头了,那几支火把飘飘荡荡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小时候听父亲讲过应声娃娃叫人名字的事情,虽然觉得不可信,可在这夜晚,突然被人喊起自己的名字,还是说不出的怪异。 石晓非这么一回答,山谷里的火把就突然消失了,更为奇怪的是,林子深处一直沙沙响个不停的声音也没有了。整个山林陷入一种恐怖的寂静之中。石晓非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有东西在窥伺,却又不知道那些窥伺的东西到底是啥,到底在什么地方。 听石晓非说起什么应声娃娃的事情,齐明乐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四面山上传来的那一串狼叫。当时自己也只是随口吼出了一声狼一样的叫声,为什么一会儿四周会出现那么长时间此起披伏的狼叫,那长长的狼叫,绝对不是他的回音,如果山里真的有狼群,只怕现在齐明乐早就变成野狼的点心了。 就这样,他在窝棚前呆呆地站立了许久,直到山林再次出现鸟儿扑闪翅膀的声音,石晓非才给火堆添了些柴禾,然后爬上窝棚的床上,用棉大衣紧紧地裹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一个人在这样的山林还能睡得着,就不得不佩服石晓非胆子大了。第二天他早早地在窝棚醒来,吃了些干粮,就往对面的西**山走去。 他还是先从现在的山腰下到两山之间的乳沟里,再找处山势相对缓点的地方,从树丛间边砍着路边向山上爬去。他牢记着西**山的北坡,五棵并排的漆树这一目标。可是从没进过老林子的石晓非进山林不久就迷路了。 那些高大的树冠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看不见太阳的方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一路拨开树枝,一些拦着路,拨不开的,他就用手里的砍刀。四五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找到北坡,再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砍出的路上了。意识到自己迷路了,石晓非急于摆脱前边错误的路,就再次凭自己的感觉,向北边的方向边拨边砍地走去。可是,不久他再次踏上了前边走过的路。石晓非开始边走边在树上砍出记号,可是又在山林里绕了几个小时,这一片山林被他连踩带砍,弄出了数不清的纵横交错的痕迹,无论他再向什么方向踩过去,最后必定会回到那些曾被他砍伐得纵横交错的林带。 歇过好几次,吃着饼干的石晓非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实事:自己被困在这片林子了。在对面山峰上的时候,看着这片林子并不是很大,他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现在差不多走了一整天了,无论向前还是向后,他最终都是会回到这片被自己踩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不能惊慌,现在一定要镇静。石晓非暗暗告诫自己。可是对于野外生存,他实在没什么经验,任他怎么镇静,此刻都想不出走出这片老林子的办法。 “唉――”就在石晓非镇静着也不知道咋办的时候,他听到了长长的一声嘆息。一抬头,他就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影子站在前边的树影间。 三十九章 五棵漆树的陷井 不用看,那瘦瘦的影子是石晓非死去多时的父亲。斑剥的树影打在影子的身上,让石晓非觉得是那么不的不真实。影子的背对着他,长长的头髮一撮撮杂草般地垂在他的肩上。正无路可走的石晓非觉得突然读懂了父亲的来意:他是来给自己带路的。 石晓非起身,前边的影子也就飘飘荡荡地在树丛间前行了,石晓非紧紧地跟着父亲的影子,无论他走得快还是走的慢,前边的父亲总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来也怪,跟着父亲的影子,他很快就走出了那片被自己砍伐得不成样子的鬼林子。就这样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已经暗下来了,石晓非突然间就失去了父亲影子的所在。他看见自己身边一棵有八九米高的树身上被钉了些木钉,并绑着一些架凳,树皮上有十来个陈旧的v字形割痕。没错,这就是漆树。他再看看前边,就在刚才父亲的影子凭空消失的地方,又有一棵打着木架的漆树。 石晓非再向前走,隔上几米十米左右,就会出现一棵漆树,直到他数够五棵漆树,他明白,自己终于找到目的地了。可是,天已经黑了,在这五棵漆树的地方到底会有什么,自己今天晚上又怎么走出这片老林子? 五棵漆树一线排开,有上五六十米的范围。虽然已经来到北坡,找到了这五棵漆树,石晓非还是不知道下来该怎么办。寻找父亲的遗骸?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地上满是腐叶,杂草,小树,天空又被纵横交错的树枝遮挡的严严的,这可怎么找? 父亲的尸体不可能挂在树上,只能是埋在这片范围的地上,石晓非喝了点水,就开始用砍刀拨弄那些茂密的小树丛,希望能在其中发现点什么。就在五棵漆树的最中间,第三棵树下,有一丛茂密的杂树。借着黄昏的微光,石晓非很小意地走过去,先用砍刀拨拨树丛,砍刀有点短,于是他再向前行。走了两步,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跌,石晓非的反应还算迅速,急忙抓住旁边的小树。小树被他一百多斤的体重的惯性连根拔脱,他下跌的势头虽然稍微一缓,还是一下子跌到了黑古隆咚的洞底。他的躯体落在了一块有点柔软的物体上,就在这时,石晓非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痛,原来他落下来的时候,双手一阵乱抓,抓住了一棵小树,小树被拔脱,树根把上边的一块石头弄松了,在他刚刚落下来后,那石块同时也掉进了洞里,正好砸在了他的腿上。
第48页 这一下的变故太过突然,前后也就是几秒的事情,石晓非吃着痛,好长时间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直到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他的腿上流动,他才明白自己在流血。从背包中摸出电筒,照照自己的右腿,石晓非立即被看到的情形惊呆了。那片粗糙的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右小腿上,他看见白森森的骨头断端象野兽嘴里的牙一样尖锐。在骨头的下边,小腿的伤口不知道有多深,只见鲜红的血液象泉水一样从骨头的下边向外涌。 那块闯祸的石头滚在了一边,石晓非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在这山洞里流尽所有的血液,最后变成一具苍白的尸体。他脱下衣服,撕下一只袖子,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下部,然后用剩下的袖子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伤口的血终于不明显地流了,石晓非才有工夫打量一下现在身住的山洞。 他刚才跌到洞底的时候,躯体是落在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的,现在他只需用手电照一下,就确认了身下的东西,一具腐烂得只剩不多些肌肉的尸体。从尸体身上破旧的衣服看,他可以确认这是自己父亲的。这山洞呈倒凹形,洞口很小,里边的面积比洞口大了有三四倍。由于洞口被密密的小树杂草遮盖着,平时雨水落不进来,洞口的位置又较周围高了好多,更不会有积地面的积水灌进来。 整个山洞是石质的,也就是所谓的喀斯特溶洞,里边显得非常的干燥,所以十年了,父亲的尸体并没有变成白骨,而是一具披着腐烂肌肉的可怕殭尸。洞内的空气非常的不好,整个山洞满是非常难闻的腐臭味。 石晓非照照洞壁,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爬出洞去的信心。山洞的洞壁是很粗糙,可是这种倒凹的洞壁,只怕猴子都难以爬出去。山洞高约五六米,不算很高,如果有人从上边垂下根绳子,他相信即使在目前受伤失血的情况下,他还是能用双手攀上去的,可是在这老林子里,哪儿会有人过来? 他觉得就象一只坐在深井里的青蛙,除了在井底观天,什么也干不了。不,他连坐井观天都办不到,小小的洞口被那小树丛盖得严严的,小树上边的天空还有无数大树的枝叶。现在已是晚上了,山洞内一片漆黑,就是白天,只怕这洞里也不会有光线射进来。 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包里的干粮和水应该还能支持上两天,可是在目前受伤的情况下,很可能他会很快感染,然后是发烧,整条右腿在这山洞里烂掉,然后是他整个人也这样一点点地烂掉。 就是得救,刚才他看了右腿的伤势,只怕这条腿已经算是废了,在下半生,他只能是个不能正常走路的瘸子。弄明白眼下的情况,石晓非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自己才二十岁,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事死去,也不甘心从此变成个没用的瘸子。 不知道父亲当年是在这洞里是怎么度过最后时光的,一想到父亲,石晓非的心里打了个激楞,从情理是说,父亲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变成了鬼或别的什么东西,都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可是刚才引自己到这儿的那个影子,不明明是自己父亲吗?还有昨天那个让自己到这片山林来的影子,难道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陷井?昨天那个站在后边的面目全非的影子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来这片林子,而自己却把那面目全非的父亲当成了怪物。 看来这山林里有不知是什么的神秘的力量,父亲当年很可能就是被山林的鬼怪这样害死的。自己刚进山林,那神秘的力量就以父亲的形象出现了,在这儿弄好了陷进,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四十章 活动的尸体 想起昨天和今天两次出现的影子,石晓非心里更为迷惑,以自己父亲的形象出现,两次出现的目的只是把自己引进这样的一个陷井。还有昨晚的那沙沙的声音和山脚下出现的火把,一切都显得过于神秘,过于让人难以理解。难道关于应声娃娃的传说是真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石晓非的思维渐渐地变得迟钝,然后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有人在摇着自己,石晓非按亮电筒,见是身边的殭尸父亲在叫着自己:“娃儿,醒来,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面对着父亲殭尸的恐怖面容,石晓非已经不觉得害怕,是的,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出这山洞。这样想着,石晓非果然醒了过来。刚才的感觉很奇特,就象是做了个短短的梦。可是石晓非稍一翻身,他就惊呆了,父亲那只没多少肌肉的手果然在自己的肩膀上抓着。刚才在那梦境中虽然不觉得害怕,可是这样被一只死去多年的手抓在肩上,石晓非还是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挣扎着在地上爬动,用尽力气把你亲的尸体推到石洞的一边,然后爬向另一边,让那具尸体和自己保持四五米的距离。 失血的石晓非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他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竟然又有人推他起来,不用打开电筒,他就知道是自己的父亲。那力量推个不停,直到石晓非再次从梦中惊醒。刚一醒来,他就感觉身边的异常,自己刚才差不多是帖着一侧洞壁睡下的,可现在他又睡到了山洞的中间。更要命的是,在他的肩上,他又感觉到了一只腐烂的手,父亲的尸体再次紧帖着自己的身体。
第49页 难道父亲的尸体会自己移动?石晓非来不及多想,再次挣扎着把那具腐烂的尸体推向一边,然后自己再爬向山洞的另一边。 做这些的时候,石晓非感到说不出的吃力,心脏在胸腔象奔跑的兔子一样跳个不停,全身冒着冷汗。他摸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发烧了。不用说,伤口已经感染。被困在这样的山洞,受这么大的伤,感染是必然的,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在这样的山洞,除非出现奇蹟,有赶山人在两天内从这片林子经过,否则,他是根本不可能获救的。 石晓非明白,根本没有自己爬出山洞的可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等待奇蹟出现。一会儿他又迷迷乎乎地睡着了。和上次一样,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再次在梦中被父亲推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父亲的殭尸躺在一起,父亲腐烂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石晓非要崩溃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山洞里躺了一天还是两天,高热使他的思维变得非常迟钝。他一次次挣扎着把那具尸体推远,那具尸体再一次次在睡梦中和自己躺在一起。刚落进山洞的时候,他深深地为父亲的遭遇感到伤心。现这他感到连连做怪的尸体是那么的可怕可憎,如果可能,他狠不得毁掉这具可怕的尸体。 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当再一次被尸体推醒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出现奇蹟,遇上赶山人进林子获救的可能为0,与其最后虚弱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这样被这具殭尸反覆折腾,还不如趁自己还有点力气,主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开始解开包扎伤口的衣袖,打算让伤口象刚受伤时那样出血不止,让自己尽快地失血而死。当他打开包扎后,自己惊呆了。整个伤口结着一层粘粘的脓苔,边缘的皮肤已经坏死,结着一层污秽的褐色脓痂。一些没被脓痂盖住的地方,那皮肤和里边的肌肉象是水烫过的死鱼一样。整个伤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可是,这样的伤口,却已经不再流血。伤口以下的小腿和整个右脚,变得白森森没一点血色,用手摸摸,没有点温度,没有一点知觉。看样子伤口以下已经完全坏死了。 对石晓非来说,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是那么的奢侈。那要命的伤口,现在只是一点点地腐烂,就是不再出血。石晓非知道,命运将安排他的整个躯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地感受着死亡的来临。想到这些,石晓非一下子发疯了,抬起腿踢向父亲的尸体,喊道:“我不相信,这一切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这是梦,我要醒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石晓非真的醒来了,他发现自己坐在一棵高大的漆树下边。刚醒来的石晓非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从山洞的困境回到了地上,再一活动身体,右腿有一种钻心的疼痛。他坐起身来,看看自己的右腿,虽然疼得很厉害,可是腿上没有包扎,提起裤管,腿上也没有伤口。他一下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右腿是有些疼,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可是自己现在衣衫烂褛,整个身上发出一股腐肉般的臭味。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现在还是夜晚,一些微弱的光线顽强地钻进山林,借着这些光线,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他正是在西**山的北坡,并排五棵漆树中的第三棵漆树的下边,也就是他跌进山洞的地方。 石晓非已经没有胆量去检查那山洞到底是不是存在,直到今天,他都没弄明白那几天的山洞经歷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一个长长的梦境。 山林中偶有不知名的鸟叫和一些小动物活动的声音。有这些声音的存在,石晓非才感觉到身边山林的真实。虽然是在半夜,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了,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下山。就在他准备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的时候,他再次被惊呆了,口袋里的干粮差不多已经被吃完了。如果自己只是昏倒在漆树的下边,做了个长长的梦,在梦中他是不可能吃掉干粮的。如果落进山洞的经歷是真的,在山洞里的这两天,他确实快把干粮吃完了。可在那样的山洞中,自己又是怎么出来的,那受的伤又怎么不见了? 不敢多想,收拾好东西后,他打起电筒,向山下走去。这次他选择的是直接从北边下坡,也不管选的路线对不对,只想着尽快离开这片鬼林子,特别是那五棵漆树的地方。 四十一章 章小蕊体内的怨念 石晓非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走着,总感到有些挥之不去又难以琢磨的东西紧紧跟着自己。就象有人恶意地在他的脖子上吐了口滑腻的脓痰,怎么也甩不掉。当他行走的时候,总是听见身后有个脚步声跟着自己,他一次次神经质地突然转身,一次次地突然停下来。当他停住脚步的时候,那跟着他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当他转身用手电四面照的时候,空寂的山林,除了偶而有受惊的鸟儿在不远处掠过,什么东西也没有。 从北坡直接下山,他没找到别人走过的痕迹,只能在非常陡峭的山林里,跌跌撞撞地前行。走了一会儿,石晓非就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头晕,心跳回速,四肢软得没有一点力量,我种感觉和失血过多的感觉一个样子。走了有十几二十分钟,一根藤条悄悄地勒在了他的脚腕,再向前跨上一步,一个踉跄跌到地上,半空中的一根藤条深深地勒进他的脖颈。 他感到身后的山峰开始生长,树叶落了,然后长出了新的枝丫,有风从山下吹来,抚过身边的悬崖,带走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窃笑。石晓非不知道在半坡躺了多长时间,直到天空盘旋的苍鹰鸣叫着叫醒他。睁开眼睛,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钻进了他的眼睛,稍一活动,被他扯松的藤蔓还绕在他的脖子上。用手扯开脖子和脚上的缠绕物,石晓非觉得就在被绊倒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感受到了好几辈子的轮迴。
第50页 看看太阳和发蓝的天空,石晓非感到那山洞里的可怕梦境已离他好远,甚至自己身上的那种腐臭味也在他醒来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觉到自己明了了些什么,但这种明了是那么的不确切,却有种抓之不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轻松,所有的恐怖和疲惫一下子被阳光洗去。爬起来的石晓非走上几步,就发现了一条小路,然后顺着小路很顺利地到了山下。 石晓非的叙述详细得有些琐碎,齐明乐一路听来,不好判断他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只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石晓非是他亲眼所见的。至于石晓非说的什么活动的尸体,跌入洞中绝境,不可思异的脱险,都是很难让齐明乐相信的。 到石晓非的住处再回到那片林子,一来一回三个小时就过去了。有石晓非带路当然不会再在那林子遇上鬼打墙的事情。来到那条干沟边,齐明乐指着童立立和章小蕊失踪的地方让石晓非看,石晓非爬在沟沿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打算从前边绕过这条沟,到沟的对面再看看。 正打算离开,石晓非突然把耳朵帖在地上许久,然后对齐明乐说:“有声音,我只见一种奇怪的声音。” 齐明乐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狗一样地帖地地上,听来听去,满脸迷茫地抬起头来,他什么也没听见。 石晓非抓住垂在沟里边的绳子摇了摇,还是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一些声音传了出来,感觉象有什么东西怒吼着要爬出山洞似的。“这里边有什么恶物,它快爬出来了。”石晓非边说边准备割断那条垂进沟里的绳子。 齐明乐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人正在争夺,突然沟里边一阵响,他们爬在沟边一看,见章小蕊一头从沟壁的土里边钻了出来,头碰在沟壁的树根上。 “小蕊,是你吗,你没事吧。”齐明乐的声音有些激动,经过这番变动,他也不叫章小蕊章警官了。 石晓非呆呆地看着从土里边钻出来的章小蕊,突然手指着她说:“恶魔!她,她把恶魔带了出来!” 章小蕊揉揉撞伤的头,听上边有人说话,一抬头,见沟沿上爬着一个白而肿胖的脸。这张脸她太熟悉了,记忆中就是这个没几根头髮的胖子,带着满脸猥亵的笑,搬开了自己的双腿,把自己按在那个木驴上的。 齐明乐感到章小蕊的神情不对,章小蕊的面孔在瞬间曲扭着,脸上满是恶毒的怨恨,双眼发红,象要冒出火来似的,盯着石晓非,嘴里不知道咕噜着什么奇怪的语言,齐明乐只听见最后一句是:“你死吧!” 短短的三个字象锥子一样的尖锐,齐明乐被那三个字散发出来的寒冷笼罩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只见石晓非被章小蕊的神情吓得连连后退,突然转向,转向一熘烟的跑开了。 “章警官,你怎么了?”齐明乐也被章小蕊曲扭恶毒的神情吓得声音有些发抖了。 齐明乐的话唤醒了章小蕊,她的神情在瞬间恢復到正常,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抬头对齐明乐说:“童立立还在下边,不知道他有没有力气爬上来了。”和一分钟前的章小蕊不同,现在她的神情中满是关切。 “你先上来吧,既然你能爬上来,他应该没问题能上来的。”齐明乐边说边向沟里垂下另一根绳子。 那洞口太过诡异,章小蕊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再吸进去。只好抓住齐明乐垂下来的绳子爬了上来。齐明乐递给她了瓶水,章小蕊一口喝了个干,四下望望,问齐明乐自己的包哪里去了。 齐明乐急着想知道她和童立立离奇的消失到哪儿去了,问:“章警官,这沟里边是不是有另外的洞,在里边都看到了什么?” 一提起洞里的情形,章小蕊的脸又瞬间变得苍白,齐明乐见她的面孔除了苍白外,慢慢的开始扭曲,常见的稍稍有些冷漠清高的章小蕊不见了,她的脸上又出现了恶毒怨恨的神情。齐明乐大张着嘴,吓得连连后退,边退边叫着:“章警官,你,你又怎么了?” 木驴,满街淫笑的男人,那些人脸上的猥亵,卑夷,嘲讽,愤怒一齐出现在章小蕊的眼前,她用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下体,仿佛那地方还在出血,还在被那邪恶,猥亵的木驴折磨着。 “死!他们都该死,所有的人都死有余辜!”怨恨的念头涌上章小蕊的心头,她抬起头,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齐明乐。 四十二章 怨灵附身 齐明乐被章小蕊的神情吓得连连后退,他突然感到心跳加快,整个心脏象要从胸脏崩出来似的,不由自主地撕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整个面色变得没有一点血色。 “逃不掉的,无论逃到什么地方都逃不掉。”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齐明乐的心头,他开始撕扯自己本来不多的头髮,一撮撮地拔下头髮往自己的口鼻里塞。 “不,不要,章,章警官!”齐明乐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大声喊道。 章小蕊勐然惊醒,看见齐明乐的样子,她一下抱住自己的头,呜呜地哭了出来。刚才的情形她还记得,她感觉到在那一瞬间她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变成了那个被什么木驴折磨而死的古代怨魂。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而且她知道,在那一瞬间她有足够的能力,能在瞬间杀死齐明乐。如果不是他最后的那声大喊把自己唤清醒了,只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第51页 齐明乐靠在一根树上,脸上的恐怖神情还没退去。章小蕊向他走来,吓得他又连连后退。章小蕊见他吓成那样,只好停住脚步说:“我在那山洞里出了些情况,有些事情很诡异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大声把我唤醒吧,实在不行,打我一下把我打醒。” “姑奶奶,我哪敢打你啊。”齐明乐心里想。见章小蕊现在的神情很正常,并且也停住了脚步。齐明乐停住后退,喘着气说:“嗯,如果再出现情况我就大声喊你。” 话刚说完,沟里边有了响动,两人急忙爬向沟沿。齐明乐对章小蕊心存畏惧,离她远远的。 童立立灰头土脸地爬出来了,两人也忘了刚才的小插曲,一齐叫着童立立的名字。童立立似乎还有些迷煳,抬着看了看爬在沟沿上的两个人,挤出了个难看的苦笑。 “立立,你没事吧?”看见童立那比哭还难看的笑,齐明乐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落进洞里睡上了一觉,这不,一醒来就爬出来了。”童立立故作轻松地说,后边还酸酸地念了名诗“知章骑马似乘船,落入水底进中眠。他奶奶的那个破洞真象口枯井。” 齐明乐向下扔出绳子问:“洞在哪儿,我在上边怎么看不见什么洞啊。我感到你们俩就象是从土里钻出来似的。” 童立立接过绳子,两步蹬上来说:“在这破沟的侧面,真奇怪,从外边看着是横着的洞,我们怎么会跌进去?” 童立立和章小蕊算是死里逃生,三人都很高兴,从荆棘中找出章小蕊和童立立和背囊后,吃了些干粮,齐明乐问起洞里的情况,童立立的语言有些闪烁。齐明乐记起刚才一提起山洞,章小蕊表现出来的异常,尽管心里纳闷不已,不敢强问。 章小蕊一直心情不佳,脸色有些木讷,象满腹心事的样子,双手时不时的捂住小肚子和下体部位。两位男士都注意到了,但章小蕊的手时不时放得部位有些过于敏感,两人也不好发问。 吃东西的时候,童立立轻轻抓了下章小蕊的手,没想到出洞后他们间的肢体接触交流能力并没有消失。“你没事吧?”童立立用手问章小蕊。 “放心吧,没事的,只是山洞里的记忆老忘不掉。”他们也弄不清楚不用语言,他们间是如何传达这些话的。 “别乱想,忘不掉就别刻意去忘。不要刻意去想,也别刻意想着忘记,一切顺其自然吧。”童立立拉拉章小蕊的手说。 “嗯,我明白的。”章小蕊传达了这么话后摔开了童立立的手。 那些奇怪的记忆又怎么能忘记啊,而且那么让人屈辱的感觉,那些变态,猥亵,惨无人道的刑罚和羞辱,就象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怎么也摔不掉。更让章小蕊难为情的事,这些恐怖屈辱的记忆只能自己独自品尝,没办法告诉别人,甚至她最为依赖的童立立也不能。她急急忙忙地摔开童立立的手,就是怕被他感觉到自己的那些难为情的记忆。 如果苏菲在的话,也许能悄悄告诉苏菲自己的这种离奇的感觉。想起苏菲,章小蕊的心里一紧,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昨天晚上又上在什么地方过夜的,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吃过东西,齐明乐的包还寄在石晓非的住处,几人上路去石晓非那儿,打算先在那儿歇歇脚,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苏菲的消息,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齐明乐有些讨好地帮章小蕊背上她的背包,章小蕊只背着自己的小包,走起来轻松多了。昨天晚上的惊恐并没怎么影响几个人的体力,童立立和章小蕊平时常锻鍊,体质不错,齐明乐的身体也还可以。一路走得很轻松,童立立和齐明乐时不时地说些笑话,想驱赶走昨天的惊恐留在几个人心中的阴影,可章小蕊一路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常不由自主地抚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和下体部位。这种很不雅的小动作两位男士早就注意到了,但都不好发问,心中充满了疑惑。 “丫头,你怎么了?”童立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章小蕊象是刚从梦中惊醒似的,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没事,我没什么。” 她越是这么说,两人越是不放心。现在是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霾却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山里的路看起来不远,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翻过一个小山樑,远远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凹,一座孤独的红砖房镶在一片绿荫之中,那就是石晓非的家了。 童立立弄不明白,在这样的大山里,他那修房子的红砖是怎么运进来的。四周的山说不出的静谧,那座孤零零的红砖房子也是死一般的寂静。齐明乐几个小时前刚来过这儿,他在前边带路,接近房子的时候,边走边喊着石晓非的名字。 没人回答,难道石晓非没回来?在路上齐明乐还添油加醋地给童立立和章小蕊讲了石晓非分影移形的事情,并让他们作好思想准备,很可能到了地方,会一下子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石晓非的。 一个人都没有,几人没有办法,只能走向房前看看。房子在一片苹果林中镶着,周围还开出了大大小小的几块菜地。正走着,突然从林子中间窜出个庞然大物扑向了章小蕊。
第52页 是一条黑黄相间的大狗,动作很灵敏,童立立来不及出手,狗就一下子扑向了章小蕊的面部,张开大嘴咬向章小蕊的面颊。 事起突然,看来章小蕊要破相了,童立立心中一紧,正准备出脚向恶狗踢去,却见那狗在距离章小蕊的面部只有0.0001米的时候突然停住,脖子一扭跌在地上,连气都没喘一个,死了。 童立立大感古怪,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死狗,没注意章小蕊的面孔。齐明乐看着章小蕊再次出现的充满怨恨的曲扭面孔,吓得连连后退。 四十三章 不能回味的记忆 童立立被齐明乐脸上出现的恐惧情形吓住了,一回头,看见章小蕊的那张痛苦,扭曲,怨恨的脸。只见章小蕊的嘴唇哆嗦着,嘴里连连地吐出一串咒语般的“死!” 这情形也把童立立吓坏了,他忙上前拉住章小蕊的手,一拉之下,童立立的心中立即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怨恨。感到不对,童立立忙松开手,大声喊道:“丫头,你怎么了,快醒醒!” 章小蕊并没有醒过来,而是伸手向童立立抓了过来,嘴里连连念着什么听不懂的象咒语一样的东西,眼前这还是漂亮阳光的章小蕊吗,那张脸看起来太可怕了,她眼球象要从眼眶中暴出来似的,兇狠的目光中满是怨恨。一伸手,长长的指尖抓向童立立的双眼,童立立吓得一跳躲过,躲是躲过了,可是眼睛虽然没被章小蕊抓着,还是一阵痛感涌上来。童立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看章小蕊一抓不着,又要向自己扑过来,捨不得向章小蕊下手,只能再次一闪躲到章小蕊的背后。 章小蕊失去了童立立这个目标,双眼直直地盯着在前边吓得发楞的齐明乐,齐明乐被她那没有一点活人气息的眼睛吓呆了,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躲闪,双腿间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 眼看章小蕊长长的指尖就要抠向齐明乐的双眼了,站在后边的童立立看得真切,这时也不顾什么心疼章小蕊的,伸出手掌拍向章小蕊的脖子,章小蕊的身子一软,向前跌去,童立立赶忙扶住,见章小蕊已经被自己重手拍昏了,童立立忙把她抱到一棵树下,让她靠着树半坐着。 齐明乐还在发呆,刚才的情形太过可怕了,章小蕊明显是中了什么邪,那直楞楞的发白眼神中满是邪恶的怨恨,面部的那种扭曲,绝望的表情,正常人是根本做不出来的。他呆呆地看着童立立把章小蕊搬到树旁,方缓过神来,两腿间湿湿凉凉的感觉提醒他,自己刚才被吓得可耻地尿裤子了。 童立立把章小蕊的身体放正,探探鼻息见唿吸正常,才抬头问齐明乐:“师兄,你没事吧?” 齐明乐稍稍背过身子,摇摇头说:“没事没事,刚才吓坏我了,她怎么会这样?在你出那山洞前已经出现过一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跌进去的山洞很奇怪,里边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附在她身上了吧,我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童立立一边探着章小蕊的鼻息,一边担忧地说。 “我本来不相信这些事情的,但,这几天遇上的事也太离奇了。她现在这样很危险的,怎么办啊?”齐明乐也发愁地问。 “不知道,搞不好还得找人驱邪的,唉,我们错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进这山林。现在连什么荒城的影子都没找到,却连连出事,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啊!”一向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童立立这时也没有主意。 两人相互望着,都是一脸的无奈。童立立终于发现齐明乐总是不把自己的正面对向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紧:“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见童立立注意他了,齐明乐忙再侧侧身体,还无意识的拉一下自己的衣襟,说:“没,没什么,我好好的,你好好照料章警官就是了。” 见齐明乐一副慌张的样子,童立立更担心了,前不久章小蕊就是先出现神态的异常,然后就象具殭尸一样地袭击起了自己和齐明乐,如果齐明乐再出事,那情况就更加危急了。自己也进过那山洞,假如自己再和章小蕊那样,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那他们一行三人就全军覆没了。 童立立把章小蕊的身体摆好,站起来搬过齐明乐的身体,关切地问道:“师兄,我总感到你有什么事隐瞒着我,如果你感到自己出现什么异常,就早点说出来吧,大家好一起想办法。” 齐明乐脸胀得通红,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我真的没事,只是――”,见他不说清情况,童立立根本不会放过他,只能难为情地指指自己的湿裤子说:“只是――”,吓得尿裤子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童立立拍拍他的肩膀说:“别难为情,刚才的情形实在太吓人了,昨晚在山洞里,我也吓得和你一样了。”童立立边说边指指自己的裤裆部位。 童立立在山洞里并没有吓得尿裤子,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齐明乐才有这么一说的。童立立一提起山洞,齐明乐不由得好奇地问:“那个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们出来后都怪怪的。” “也没什么,但那山洞实在有点让人说不清,它是在那个沟?上横着的,我们却奇怪地跌了进去,似乎磁场和重力都出现了异常。里边很黑,电筒在山洞里象荧火虫一样。我进去后被跌昏了,醒来后四处摸索,就摸到了一副骷髅架上,手一放上去,就取不掉了,然后就有了很奇怪的感觉。”说到这里,童立立顿了顿。
第53页 齐明乐追问道:“到底什么奇怪的感觉啊?” “我也说不清,就象我不是自己了,到处都是雨水,地上满是黑黑的头髮,那些头髮能动,就象铁线虫一样快速地地水里边活动着,一个个扭成麻花一样,活动起来很是灵活。有很多的人,这些人好象有的已经死了,还有些正在死去――” 一提起山洞的记忆,童立立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唿吸开始急促,面容也开始扭曲,他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是绝望和无助。到最后童立立已经不能正常叙述了,嘴里喃喃说个不停:“都死了,谁也逃不过恶魔的诅咒,那些头髮一样的虫子钻进他们的身体,他们开始大量地喝水,用自己的肚子养着大量的虫子――” 见童立立的神态越来越异常,齐明乐不敢让他说下去了,伸手摇摇他叫道:“立立,你醒醒。”话还没说完,一股莫明的绝望涌上了心头。 好在齐明乐有些准备,那种绝望的感觉被他强行压住,他继续用力地搡着童立立的肩膀,童立立脸上曲扭的表情一下子消失,神志恢復了正常。呆呆地张着嘴不说话,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情况很不好,我可能身上也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如果我再出现什么异常,你别心软,用棍子把我敲昏再说。” 四十四章 水缸里的死者 齐明乐脸上表现出莫名的愁苦,童立立和章小蕊说的话都差不多,不得已的时候让自己打昏或打醒他们,可是等他们出现刚才章小蕊那情况的时候,只怕自己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他们身上附体的恶鬼给弄死了。 见童立立说得认真,齐明乐只能点头答应。童立立回到章小蕊的身边,再探探她的鼻息,见齐明乐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用手指了指石晓非的房子说:“师兄,你先进去换一下衣服吧。” 童立立这么一说,齐明乐立即感到两腿间湿湿凉凉的很不舒服,答应一声就向石晓非的房子里走去。 门是半掩着的,两个石晓非都不见影子,齐明乐边喊着石晓非的名字边推开了门,里边当然没人,自己的包还在正中间的“堂屋”里放着,齐明乐翻出条裤子和内裤去里间换好,把尿湿的裤子先用塑胶袋装起来,再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来。 章小蕊还没有醒,看来童立立刚才情急之下出手比较重的,见不到房子的主人,他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在这地方等石晓非回来,还是拿上自己的东西上路。 童立立时不时地用手探一下章小蕊的鼻息,脸上的神情显得越来越焦躁。齐明乐百无聊奈,瞅着房子周围的果园,心中赞嘆着石晓非把这果园收拾得整齐。有刚才章小蕊差点被狗咬伤的教训,他虽然对这片果园充满着好奇,却不敢随意走动。 三间正房两边各有间小小的偏房,看情形一面是厨房一面是厕所,这样的设计很是合理,只是不知道在这样高海拔的山里,石晓非的吃水问题是如何解决的,还有这么大的一片果园,天旱的时候也是需要水来浇灌的,可齐明乐找来找去,就是见不到水源。 厨房里应该有水吧,当齐明乐把目光投向厨房的时候,看见一个影子灵活地一闪,进了厨房。一只很漂亮的虎皮猫,猫能进厨房,说明厨房里是没有狗的,没事干的齐明乐就迈开步子向厨房方向走去。 章小蕊的身体微微地动了一下,好象快醒了,童立立长长地舒了口气,正准备摇摇章小蕊,看她能不能醒来的时候,见齐明乐慌慌张张地从厨房跑了出来。童立立抬头向他看去,齐明乐满脸没有一点血色,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恐惧。 “怎么了师兄,又出什么事情了?”童立立不解地问道。 齐明乐喘着气,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死人了,那个石晓非死了。” 听齐明乐这么一说,童立立也吓了一跳。他虽然没见过这个什么石晓非,一路上没少听齐明乐提起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 再次把章小蕊放平同,探探鼻息,再往她的身上盖了件衣服,然后来到齐明乐的身边说:“走,看看去。” 厨房的光线有点暗,红砖的墙面没有粉刷,地面也是土质的。房子的中间砌着个大大的老式灶台,后半间堆着一摞摞的柴禾。灶台的前边摆着两口大大的水缸,童立立一进门,目光就被那口水缸给吸引了。 一个肥胖的身体捲曲着,腰部爬在缸沿,上半截身体埋进了水缸。走近些,看见土地上湿了一圈,显然是溢出来的水。这个胖胖的身体的胸部和脑袋浸进水缸里,已经溺死多时了。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抓在缸沿上,不知道是在挣扎,还是在尽力地把自己的身体往水里边浸。 又一个头埋进水里溺死的,看着这情形,童立立的脑袋都要大了,怎么会这样?林松涛和夏小荷的死相他没见过,那个叫方静的小女孩的现场他是去看过的,也是双手抓在马桶的边缘,这样把头浸进水里面的。这几起死亡间肯定有联繫的,为什么死亡部在自己的身边发生,难道这些死的人真的是感染了铁线虫吗? 石晓非的多半个身子都浸进水缸了,想把他的脑袋弄出来看看,还得把他的身体往出拔才行。童立立以前是学医的,尸体是接触过不少,可他现在也打不定主意上不是动手把尸体拉出来看看。
第54页 这种离奇的死亡,过后肯定是要报警的,如果自己鲁莽地伸手,破坏了现场不说,自己的指纹留在尸体身上,就更说不清了。 正在迟疑,水缸里突然冒出了一串水泡来,难道石晓非还没有死?童立立也顾不得什么指纹不指纹的了,上前抱住石晓非的腰就向外拖。胖胖的尸体卡在水缸里了,任童立立怎么用力也纹死不动。童立立急得大喊,让齐明乐过来帮忙,齐明乐是见着死人就害怕,哪敢过来。 见童立立喊得急,齐明乐壮着胆子,胆颤心惊地走向水缸,见石晓非的双手紧紧地抓在缸沿,所以童立立怎么用力都把尸体拉不出来,齐明乐见童立立抱着尸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壮着胆去掰石晓非抓在缸沿的手。 当他接触冰凉滑腻的死人手背的时候,还是吓得身体抖个不已。“不能让师弟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齐明乐也不顾那凉凉的感觉带来的不快,抓住石晓非扣在缸沿的手指掰了起来,刚掰了一下,石晓非的手突然动了,紧紧抓着缸沿的手反抓过来,一把扣在了齐明乐的手腕上。 现在的情形太过诡异了,石晓非的上半截身子和脑袋卡在水缸里边出不来,原本抓在缸沿的手指突然紧紧地扣在了齐明乐的手腕,吓得齐明乐一声尖叫,摆动着手腕,怎么也摔不掉石晓非抓在手腕的手指。 听到齐明乐的尖叫,童立立忙放开抱着的石晓非的身体,见死人的手不可思异地紧紧抓住了齐明乐的手腕,也吓得不知所措,忙过去帮助齐明乐。 石晓非的手在齐明乐的手腕上抓得太紧了,齐明乐一边向后退一边用另一只手掰着死人的手指,怎么也掰不开,指关节就象铁锁一样地卡在了他的手腕。 童立立过来,帮着齐明乐,无论怎么拽,掰,扯,抓在手腕的手指就是不肯松开。两人一齐用力,把石晓非的胳膊扯成怪异的姿式,齐明乐的手腕被两人的力量扯得疼痛不已,那抓在手腕上的死人手就是弄不掉。 四十五章 失踪和尸变 石晓非的身体估计在一百五到一百六十斤之间,再加上那满满的一缸水,任两人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把尸体拖动。童立立狠狠地掰着扣在齐明乐手腕上的指头,那几根指头象铁锁一样,任他们怎么想办法都纹丝不动。 两人已经把石晓非的手臂扯成了奇怪的后背姿式了,齐明乐感觉到死人的胳膊已经被他们扯得老长了,甚至在刚才用力扯的时候还听见关节的一声响,可是,抓着他的手指总是弄不掉。 齐明乐急得都快要哭了,童立立也是一筹莫展,一边安慰着齐明乐,一边不停地尝试不同的办法。都没用,看来这个石晓非是抓定齐明乐不放了,童立立累得满头大汗,他不知道齐明乐被死人抓着的手腕疼不疼,反正他的手指已经掰那几根见鬼的死人手指,弄得酸痛不已了。 要不,先把尸体从缸里弄出来再说?可是尸体紧紧地卡在了缸沿,根本就拖不动,现在齐明乐又被抓着,就更不容易把石晓非搬出来了。盯着水缸,童立立突然想起了司马光来。 对,司马光砸缸!童立立不再迟疑,到灶间搬起根长条柴凳,狠狠地向水缸抡去。那水缸的结实出乎他的意料,抡了两下,他就明白用木头是砸不破缸地,所以司马光才用石头。 童立立让齐明乐稍等等,风风火火地出门抱石头去了。记得正房的屋檐下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来砸缸应该是刚刚顺手。一路低着头,急急忙忙地抱起石头,走了两步,无意间向树下一望,童立立一下子心凉到了零下一百二十度。 章小蕊不见了!抱着石头,童立立不知道现在该顾哪头。被死人拉着的齐明乐,突然不见影子的章小蕊,哪头都可能出危险,该怎么办? “丫头,小蕊,章小蕊,你去了哪里,快出来!”童立立一边大声喊个不停,一边抱着石头,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老远狠狠地将石头砸向了水缸。 结实的水缸在石头的撞击之下很不结实,一下子就碎了。缸一破,石晓非的尸体落在地上,拖着齐明乐扑向尸体的脸,齐明乐见童立立扔出大石头,虽然有些防备,还是和石晓非苍白冰冷的面孔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齐明乐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这突然的一跌和在身体脸上的一帖,吓得他差点再一次尿失禁,多亏膀胱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排出了。脸帖在尸体上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一种冰冷滑腻的感觉让齐明乐恐怖之外,差点把胃肠里边的东西全部倒空。 跌倒之后他就闭上眼睛的,他知道石晓非的面容现在肯定非常的吓人,地上到处都是水,齐明乐闭着眼睛用手推开石晓非的脸,然后把自己的身子移得开开的,直到他认为已经离石晓非足够远,才敢背过脸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来。 童立立用力一砸后就赶紧向齐明乐方向跑来,看着齐明乐被尸体拉倒,他扑过来,还是没扶住齐明乐,好在他没有被破碎的瓷片弄伤。石晓非跌在地面后身体是侧着的,童立立顾不得吓得发抖的齐明乐,急切地向石晓非的脸看去。 一张被水泡得发白的浮肿面孔,口鼻里流着少许的血液,双眼圆睁,象要从眼眶里崩出来一样,整张脸呈现出来的是说不出的恐怖感,从这张脸上看,仿佛石晓非是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吓得学着驼鸟,把头埋进水缸的。
第55页 石晓非的手还紧紧扣在齐明乐的手腕,童立立搬一下石晓非的尸体,他的口鼻内涌出许多发黄的胃液,看来死人的肚子里是装满了水,难道他也是渴死的? 齐明乐背过身子,仍在发抖,童立立也是说不出的着急焦躁,掰掰石晓非的手,仍是一点都分不开。章小蕊失踪了,不能再在这儿耽搁时间,童立立去灶间找到根钢筋作成的烧火棍,让齐明乐忍着点,用力在紧紧抓在齐明乐手腕上的手指上撬着,死人的手指还是纹丝不动。 发了急的童立立恶向胆边生,一急之下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来,在死人的手指关节处割了起来。他是当过外科医生的,当然对切割死人的手指有些经验,更知道如何才能让手指从关节处脱离。齐明乐听见他在包里掏东西,好奇地转过头,见童立立在一根根地割着死人的手指,不由得丝丝吸着凉气,感觉到童立立的刀子象是割在自己的手腕上似的。 童立立用刀很熟练,当然不会割到齐明乐的手指,齐明乐也急着摆脱死人的手爪,见童立立割得很残忍,开口说:“立立,这样能行吗?我们这样破坏现场,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章小蕊不见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去找她。”童立立边说边掰着被切得差不多的几根手指。 松动了,童立立再狠狠地一掰,齐明乐被死人亲热地拉了多时的手腕终于解脱了出来。解放了的齐明乐抬起被死人拉得酸困的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见手腕被拉出了四根青紫的指头印子。 童立立见齐明乐的手腕终于解放了,着急地催着说:“别磨蹭了,章小蕊不见了,我们得去找她。” 齐明乐见童立立催得急,也拔腿跟着他向门外跑去,走到门口,迟疑着回了一下头,却见刚才侧身躺着的石晓非坐了起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齐明乐声音发着颤喊道:“他,他活过来了,他坐起来了。” 童立立的腿刚迈出门槛,听齐明乐这么一说,不由得回了下头,见手指已经被自己割掉的石晓非果然坐了起来,并且抬起了胳膊,象是在看自己被割掉的手指。 尸变,一定是尸变!凭童立立多年当医生的经验,他知道那个石晓非早已死翘翘了。章小蕊现在下落不明,童立立也顾不上屋里的是不是死人復活了,只向活过来的死人看了一眼就向齐明乐喊道:“管他是死是活,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找人要紧!” 四十六章 死人咬死狗 尸变了的石晓非并没有追出来。两人来到刚才章小蕊靠着的树下,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痕迹,这丫头就象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离果树不远就是三间正房,门虚掩着,章小蕊会不会进了房子里边?两人急忙跑进房子,几个房间都找遍了,当然是没有人影。 刚背过来的包还在院子里放着,童立立从里边翻出两把兵工铲,送给了齐明乐一把,也不多说话就向果树林搜去。 林里有下多亩大小,果树排列得很整齐,正是秋天,苹果还没熟透挂在树上,两人没心思欣赏果园的风光,童立立已经慌得没了主意,一边走一边喊着章小蕊的名字。 齐明乐见童立立急得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样下去只怕是很难找到消失的章小蕊的,,边在后边紧紧地跟着童立立边说:“立立,你先别这么着急,我们得分析一下情况,想想她是怎么失踪的。” “怎么分析,她刚才在昏迷中,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都怪我,我不该出手那么重的。”童立立脚正下不停地说道。 “她刚才只是昏迷,我们进那房子后她会不会自己醒来?”齐明乐提醒童立立。 “如果她醒来不见了我们,她应该找我们的,看不到我们她肯定会喊的,就这么远一点地方,她一喊我们就能听到的,我感到她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邪门啊。”有道是关心则乱,平时思维慎密的童立立这时大脑里一团混乱。 “她昏迷前是中邪了你忘了?就算是被什么抓走,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也不会不留一点痕迹就不见了的。再说了,刚才我们进那厨房的时候,她已经快醒来了,如果有什么东西抓她肯定会把她弄醒的,那么被抓走前她肯定会喊叫的,只要一出声,我们肯定奶听到。”说到这里,齐明乐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感到她是自己走开的,没留一点痕迹的不见了,也只有自己走开才会这样的。” “那她为什么会不找我们就自己走开呢?你的意思是,她被什么附身了,还没缓过来?”童立立停住脚步问。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你们这次从那山洞带出来的东西太邪门了。不过,如果她是自己走开的,至少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也别那么着急,我们得想想她最可能去什么地方才对。”齐明乐安慰童立立道。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附在她身上的那东西那么兇恶,谁知道她会不会出危险呢?你说,如果真的她还被那东西附在身上,她现在最可能去什么地方?” “山洞,她会不会回到你们跌进去的那个山洞,或者就是去真正的荒城了。让我想想,那东西自己在山洞里是出不来的,只有附在人身上才可能出来,所以她附在了章小蕊的身上了。如果这样的话,她是不可能再回到山洞的,那么会去哪里呢?难道会去那个羌中古城?我们也只知道古城的大体方位,这山里的范围这么大,我们到哪去找羌中古城呢?”齐明乐分析起来,也是找不到一点头绪。
第56页 不过齐明乐这么一分析,童立立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也站着开始分析了起来:“还有一个可能,我们忘了一个人。你不是说曾见过另一个石晓非吗?一个石晓非死了,我觉得他的死说不上和小蕊身上附着的东西有关,我们到这果园后没见到另一个石晓非的影子,你说,她会不会是被别一个石晓非掳走了?如果这样的话,小蕊可能会有危险。一方面,那什么石晓非的精神可能有问题,别一方面,他会不会给自己的影子报仇?”说到这儿,童立立又开始急了。 “这个可能也是存在的,如果章小蕊还没醒的时候,被另一个石晓非掳走,他是住在这地方的,一定有没办做得不声不响的。不过立立你放心,章小蕊身上附着的东西很厉害的,你忘了那条扑向她的恶狗吗?我觉得那东西在关键时候是会保护章小蕊的。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找到章小蕊后,我们如何才能把附在她身上的东西赶走。”齐明乐这时的头脑到还很清醒。支持正版,请认准起点 果园是在两山之间的夹沟里的,说着话一会儿就到了果园的边缘,后边是比较陡的一面荒坡,抬起头看不到山顶。从这方向搜索是找不到人的,两人只好返身,打算到来时的路上看看。 快到石晓非的房子的时候,前边的童立立突然停住了脚步,齐明乐走上前一看,见刚才章小蕊呆着的树旁蹲着一个黑影,揉揉眼睛看看才看清那黑影是已经在水缸里淹死的石晓非。黑影爬在那条离奇死去的狗旁边,好象在咬着什么。两人胆颤心惊地向前走上几步,终于看清,狗的尸体已经被咬破或撕破了皮毛,那个石晓非正爬在狗的脖子上咬着或着吸着。看见这恐怖噁心的一幕,齐明乐忍不住倦下身子吐了起来,直到把苦胆吐出来方才停止。 童立立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在狗的尸体上撕咬,吸允的活死人,齐明乐吐完后见童立立盯着那一人一狗的尸体的神情有点奇怪,拉拉他的胳膊问:“立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童立立指着前边的怪异情景不说话,只是示意让齐明乐向前看,齐明乐已经被这一情景折腾得够呛,见童立立面色凝重地盯着殭尸和狗不放,也好奇地转头望去。 石晓非的殭尸一口一口地咬着狗脖子上的肉,脸上满是血迹,从两人的角度看过去,一狗一人的尸体处在一棵果树的阴影之下,石晓非的面孔苍白而浮肿,看不清他的眼睛,只听见殭尸把狗肉啃得咯崩作响,他的嘴角,整个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狗血。胆子不大的齐明乐不敢再看下去,不由得向后退退,缩到了童立立的身后。 缩在身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伸出半个脑袋看着人咬狗,不对,是死人咬死狗的怪事。石晓非的嘴角挂着些狗毛,现在连咬带撕,把一条狗的前腿扯了下来。好象他早就发现两人的窥视了,撕下狗腿后,慢慢抬起了苍白浮肿的脸,翻着白眼沖两人诡异地呵呵傻笑一下,远远地把狗腿向两人方向递过来。 这一情形太过恐怖血腥齐明乐不敢再看下去,把整个脑袋缩到了童立立的背后,不想童立立看着殭尸石晓非递过来的狗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四十七章 别有洞天 童立立突然出现的大笑比撕咬着死狗的石晓非还要诡异,完了,童立立又中邪了!齐明乐心里想道。 还没反应过来该咋办,却见童立立大踏步向殭尸方向走了过去。急得齐明乐在后边大喊:“立立,你怎么了?快回来!” 童立立当然没有停下来,齐明乐记起童立立说过的话,见到自己再中邪的时候想办法把自己拍昏。情况危急,齐明乐赶忙跑上去,抬起后里的兵工铲准备从后边拍下去。 齐明乐自小就是乖孩子,从来没拍过人,手里的武器举得高高的,却不知道该拍向什么地方,拍童立立的头?万一把他打死或打傻了怎么办?拍他的背,如果一拍之下不能把他拍昏,等中了邪的童立立转过身来,自己就不是被他反手拍昏那么简单了。 从来没有拍过人的齐明乐正在迟疑间,突见童立立抡起了手里的铁铲,向爬在狗身上的石晓非拍了过去。齐明乐没想到童立立发起彪来是这么的兇狠,竟然连殭尸都敢拍。他好象是在给从没拍过人的齐明乐作着示范,一拍用尽了全力,毫不手软。 这一拍还是没有拍中,吃着狗肉的石晓非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动向,童立立刚抡起铁铲,那殭尸就灵活地跳了起来躲开了,童立立那一下用尽吃奶的劲,也只是拍在了死狗的尸体上。 一拍不中,童立立再次挥起手中的兇器向已经跳开的石晓非拍了下去,殭尸石晓非再次灵活的躲过,一阵小跑,身体闪到了厨房的后边不见了。 童立立刚才一直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边追着跑向厨房后边的石晓非边喊道:“石晓非,你把人藏到哪去了,不要再装神弄鬼了,看你往哪跑。” 现在齐明乐终于看明白了,跑掉的石晓非肥胖的身体很是灵活,并不是象殭尸那样跳着跑开的。看来刚才的情形,是没有死的另一个石晓非故意装神弄鬼,想吓跑他们。 可是,刚才走出厨房的时候,看见明明已经死了的那个石晓非坐了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至少刚才啃狗肉的不是殭尸,齐明乐被吓小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跟着童立立的后边到了厨房的后边。
第57页 没想到这厨房的后边是别有洞天,厨房这一侧紧靠着一坐小山的山崖,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张着干涸的大嘴等着跑过来的齐明乐。 童立立的背影已经追进了山洞,齐明乐虽然害怕,也没停下步子向洞口跑去。跑到洞口,不见了童立立的影子,里边太黑了,刚进去不远,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虽然有童立立在前边跑着,齐明乐心里有些依赖,可他还是不敢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冒然进洞的。齐明乐的脑袋转得很快,脚下没停地转了个身,跑向院子里的背包,也不管是谁的,拉开从里边翻出了个电筒就又向山洞跑去。 这次手里有了光源,至少不会进了山洞摸不出来,齐明乐进洞后边四下照着边想。山洞的洞口很窄,进去后有一段扩大的部分,然后在前边分出了三个小洞。 看着差不多大小的几个小洞,齐明乐发愁了,该向哪边走才对?他用电筒向三个洞口分别照照,再尽最大的声音喊着童立立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侧着耳朵听听也听不见有脚步声。该怎么办?思考了片刻后齐明乐选择了靠左边的地面看起来最光的一条山洞,照照前边和洞顶,好象没有什么危险,才很小心地向里走去。 没想到这是一条死洞,走了有二十多米就到了头,齐明乐有点失望,正要转向,手电光照在了一边的侧壁,见侧壁上象有个岔洞,就好奇地向岔洞口走去。 几个小洞的地面,就这一条最为光滑,象是经常有人走过的样子,所以这个山洞应该不是条死胡同这么简单。当齐明乐把电筒照向岔洞口的时候,被里边的情形给惊住了。 这个岔洞是一个不大的石头屋子,里边摆动着张木床被褥,还有一桌一凳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不过让齐明乐吃惊的并不是这山洞里的布置,而是他的电筒光线正好照在了一个赤裸的女人的身上。 是章小蕊,她被双手向后绑在了木床的腿上,嘴里塞着不知道什么破布,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扒光了,齐明乐一照之下,赶忙把光线移开,并闭上了眼睛。 可是章小蕊被绑着,自己不能不救,齐明乐熄掉手电后开口问:“章警官,你没事吧?” 这问得简直是废话,章小蕊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呜呜地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回应。齐明乐迟疑了片刻,低头进了石头屋子,打算摸过着帮章小蕊松梆。 关了电筒,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齐明乐想着,不开电筒,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应该不算是对章小蕊冒犯吧。 “章警官,你稍等一下,我来帮你松绑。”齐明乐边向前摸索边说。感觉到章小蕊的跟前了,他伸手向前摸索过去,刚才虽然只看了一眼,章小蕊被梆的方位他已经记了个大概,齐明乐的手是准备先摸到床腿,再向下抚到章小蕊被绑着的双手的。不想一出手就抚在了一团柔软坚挺的东西上边。 齐明乐忙把手缩回去,嘴里尴尬地说道:“章警官,我,我不是有意的。”然后判断一下方位,再小心翼翼地向床腿方向摸索过去。 这次的判断没出现失误,齐明乐很顺利地摸到了木床的床腿,然后找到了章小蕊被从后边绑着的双手。没有光线,解起绳子来很不容易,齐明乐只能慢慢摸索到绳子头,发现绑的是个死结,没办法,只能慢慢解吧。 齐明乐现在后悔自己没象童立立那样随身带把匕首或小刀,黑灯瞎火的,绳子解起来很不容易,为解绳子,不得不离章小蕊的身体很近,自己的脸还时不时的碰到她的肩上或背上,弄得齐明乐自己感到很尴尬。 齐明乐是有些害怕章小蕊的,更不敢有意冒犯她,但是为解绳子,离得这么近,还是多少激起了齐明乐的一些本能的。 终于快解开了,齐明乐心里一阵高兴,突然想起,章小蕊现在的状态不知道怎么样,那个附在她身上的东西还在不在,如果自己解开的章小蕊还被冤灵附着体,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四十七章 别有洞天 童立立突然出现的大笑比撕咬着死狗的石晓非还要诡异,完了,童立立又中邪了!齐明乐心里想道。 还没反应过来该咋办,却见童立立大踏步向殭尸方向走了过去。急得齐明乐在后边大喊:“立立,你怎么了?快回来!” 童立立当然没有停下来,齐明乐记起童立立说过的话,见到自己再中邪的时候想办法把自己拍昏。情况危急,齐明乐赶忙跑上去,抬起后里的兵工铲准备从后边拍下去。 齐明乐自小就是乖孩子,从来没拍过人,手里的武器举得高高的,却不知道该拍向什么地方,拍童立立的头?万一把他打死或打傻了怎么办?拍他的背,如果一拍之下不能把他拍昏,等中了邪的童立立转过身来,自己就不是被他反手拍昏那么简单了。 从来没有拍过人的齐明乐正在迟疑间,突见童立立抡起了手里的铁铲,向爬在狗身上的石晓非拍了过去。齐明乐没想到童立立发起彪来是这么的兇狠,竟然连殭尸都敢拍。他好象是在给从没拍过人的齐明乐作着示范,一拍用尽了全力,毫不手软。 这一拍还是没有拍中,吃着狗肉的石晓非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动向,童立立刚抡起铁铲,那殭尸就灵活地跳了起来躲开了,童立立那一下用尽吃奶的劲,也只是拍在了死狗的尸体上。
第58页 一拍不中,童立立再次挥起手中的兇器向已经跳开的石晓非拍了下去,殭尸石晓非再次灵活的躲过,一阵小跑,身体闪到了厨房的后边不见了。 童立立刚才一直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边追着跑向厨房后边的石晓非边喊道:“石晓非,你把人藏到哪去了,不要再装神弄鬼了,看你往哪跑。” 现在齐明乐终于看明白了,跑掉的石晓非肥胖的身体很是灵活,并不是象殭尸那样跳着跑开的。看来刚才的情形,是没有死的另一个石晓非故意装神弄鬼,想吓跑他们。 可是,刚才走出厨房的时候,看见明明已经死了的那个石晓非坐了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至少刚才啃狗肉的不是殭尸,齐明乐被吓小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跟着童立立的后边到了厨房的后边。 没想到这厨房的后边是别有洞天,厨房这一侧紧靠着一坐小山的山崖,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张着干涸的大嘴等着跑过来的齐明乐。 童立立的背影已经追进了山洞,齐明乐虽然害怕,也没停下步子向洞口跑去。跑到洞口,不见了童立立的影子,里边太黑了,刚进去不远,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虽然有童立立在前边跑着,齐明乐心里有些依赖,可他还是不敢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冒然进洞的。齐明乐的脑袋转得很快,脚下没停地转了个身,跑向院子里的背包,也不管是谁的,拉开从里边翻出了个电筒就又向山洞跑去。 这次手里有了光源,至少不会进了山洞摸不出来,齐明乐进洞后边四下照着边想。山洞的洞口很窄,进去后有一段扩大的部分,然后在前边分出了三个小洞。 看着差不多大小的几个小洞,齐明乐发愁了,该向哪边走才对?他用电筒向三个洞口分别照照,再尽最大的声音喊着童立立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侧着耳朵听听也听不见有脚步声。该怎么办?思考了片刻后齐明乐选择了靠左边的地面看起来最光的一条山洞,照照前边和洞顶,好象没有什么危险,才很小心地向里走去。 没想到这是一条死洞,走了有二十多米就到了头,齐明乐有点失望,正要转向,手电光照在了一边的侧壁,见侧壁上象有个岔洞,就好奇地向岔洞口走去。 几个小洞的地面,就这一条最为光滑,象是经常有人走过的样子,所以这个山洞应该不是条死胡同这么简单。当齐明乐把电筒照向岔洞口的时候,被里边的情形给惊住了。 这个岔洞是一个不大的石头屋子,里边摆动着张木床被褥,还有一桌一凳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不过让齐明乐吃惊的并不是这山洞里的布置,而是他的电筒光线正好照在了一个赤裸的女人的身上。 是章小蕊,她被双手向后绑在了木床的腿上,嘴里塞着不知道什么破布,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扒光了,齐明乐一照之下,赶忙把光线移开,并闭上了眼睛。 可是章小蕊被绑着,自己不能不救,齐明乐熄掉手电后开口问:“章警官,你没事吧?” 这问得简直是废话,章小蕊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呜呜地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回应。齐明乐迟疑了片刻,低头进了石头屋子,打算摸过着帮章小蕊松梆。 关了电筒,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齐明乐想着,不开电筒,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应该不算是对章小蕊冒犯吧。 “章警官,你稍等一下,我来帮你松绑。”齐明乐边向前摸索边说。感觉到章小蕊的跟前了,他伸手向前摸索过去,刚才虽然只看了一眼,章小蕊被梆的方位他已经记了个大概,齐明乐的手是准备先摸到床腿,再向下抚到章小蕊被绑着的双手的。不想一出手就抚在了一团柔软坚挺的东西上边。 齐明乐忙把手缩回去,嘴里尴尬地说道:“章警官,我,我不是有意的。”然后判断一下方位,再小心翼翼地向床腿方向摸索过去。 这次的判断没出现失误,齐明乐很顺利地摸到了木床的床腿,然后找到了章小蕊被从后边绑着的双手。没有光线,解起绳子来很不容易,齐明乐只能慢慢摸索到绳子头,发现绑的是个死结,没办法,只能慢慢解吧。 齐明乐现在后悔自己没象童立立那样随身带把匕首或小刀,黑灯瞎火的,绳子解起来很不容易,为解绳子,不得不离章小蕊的身体很近,自己的脸还时不时的碰到她的肩上或背上,弄得齐明乐自己感到很尴尬。 齐明乐是有些害怕章小蕊的,更不敢有意冒犯她,但是为解绳子,离得这么近,还是多少激起了齐明乐的一些本能的。 终于快解开了,齐明乐心里一阵高兴,突然想起,章小蕊现在的状态不知道怎么样,那个附在她身上的东西还在不在,如果自己解开的章小蕊还被冤灵附着体,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四十八章 追丢了 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松开章小蕊的双手了,齐明乐心里去有些犹豫。章小蕊被附体后,曾经两次袭击过他,自己尿裤子也是因为章小蕊的袭击。 迟疑归迟疑,齐明乐还是一下扯开了绳子,然后迅速向一边躲开。片刻后听见章小蕊说话了:“谢谢你了齐教授,你能不能把电筒递过来让我用一下?” 看来章小蕊没被附体了,齐明乐放下心来。他的电筒刚才放在这个小石屋的外边了,让章小蕊稍等一下,然后到门口摸到电筒,再过来,凭着声音判断出章小蕊的位置,把电筒递了过去。
第59页 齐明乐递过电筒后先出了石屋,等了有七八分钟,章小蕊打着电筒走了出来。两人开始都不说话,由齐明乐带着慢慢向洞口走去,快到洞口了,齐明乐忍不住开口问:“章警官,你是怎么被掳到这石头屋子里的,当时你清醒了吗?” “如果我醒着,怎么会让那混蛋弄到这洞里来,对了,我是怎么昏过去的?” “这个,等会儿童立立出来后你问他吧,你,你没事吧?”见章小蕊被人扒了衣服绑了起来,齐明乐有些担心。 “那个叫石晓非的混蛋该死,他把我的手绑起来后我才醒来的,我是被他打昏的吗?你们没被袭击吧?”章小蕊虽然刚被扒了衣服,没有多少扭怩的神态,现在处在危险中,也不是害羞的时候。 见章小蕊神情比较自然,应该没被那什么,齐明乐不好问,不过看看他的神色,放心了不少。 章小蕊见齐明乐老用怪怪的眼神偷偷瞅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说:“你别瞎想了,那混蛋怕我挣脱绳子逃跑,所以脱了我的衣服。童立立哪去了?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正好走在外边的大洞里了,齐明乐指指三个开口说:“进洞去追那个石晓非去了,我在后边,也不知道他进的是那个洞,就找了个地面光滑点的进去,正好发现了你。” “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们几个人和他没什么冲突吧,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等姑奶奶我抓住他,一定让他不得好死。”章小蕊恨恨地说。 两人在开阔的山洞站了有十多分钟,一会儿用电筒照照这个洞口,一会儿爬在那个洞口上听听有没有动静,见童立立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急。 “你说,他在山洞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章小蕊不放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就那个石晓非的肥胖样子,肯定不是立立的对手的,我们还是再等等吧。”齐明乐这样说着,心里也觉得有点隐隐不安。 “可是这山洞里边那么黑,对方又对里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万一有什么陷进什么的,他就会吃亏的,要不,我们进去找找他?” 齐明乐见干站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就点点头,打算进山洞看看。可是现在有三个岔口,除了救章小蕊出来的那个洞外,另外还有两个,要进去找人,他们该选哪个,两人都没有主张。 正迟疑间,突然听见有响动,再仔细一听,中间的山洞里好象传过来了脚步声,章小蕊刚要喊,齐明乐对他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章小蕊会意,两人身子一侧,分别躲在了那个小洞口的两侧。 等了大约三四分钟,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躲在洞口的两个人也来越紧张,终于,他们看到一个身子探出了洞口,才放下心来。章小蕊也顾不得平日的矜持,从洞口的侧面跳了出来,一下扑到童立立的怀中说:“死人,你没事吧。” 她这突然的跳出来,反而吓了童立立一大跳,见是章小蕊,高兴地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问:“丫头,是你啊,你没事吧?” 齐明乐也走了出来,章小蕊说:“是齐大哥救我出来的,你在洞里没遇上什么吧?” “里边太黑了,我在里边追丢了,里边还有不少的岔道,差点在里边迷路,多亏我进去的不深,凭着记忆慢慢摸出来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出山洞,天已经快黑了,童立立看看周围,无奈地说:“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只有住在这儿了。” 章小蕊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另外两人也觉得很饿了,就回到屋前,从包里翻干粮,章小蕊指着厨房说:“那边应该是厨房,我们干脆去做点饭吧,老吃饼干,嘴都起泡了。” 齐明乐苦笑一下:“厨房到是厨房,只是我们不能进去了。” 章小蕊有些不明白,童立立大体向她讲了石晓非死亡的事情,并告诉她,逃进山洞里的石晓非是另外的一个。 吃了些东西,补充了水分,三人干脆进屋,天已经全黑了,齐明乐找到油灯点上,问童立立:“立立,你那会儿怎么看出在狗身上啃的不是殭尸啊?” 童立立得意地笑了笑,点上支烟才慢慢说:“那傢伙装神弄鬼,估计是想把我们两吓跑,然后对付小蕊的,只可惜他装得还不象。更重要的是他的手。”童立立边说边举起了自己的手。 齐明乐听童立立这么一说,记起当时看到殭尸啃狗尸的时候,他的双手都是完整的,而那个死了的石晓非的手是被童立立用匕首割掉手指的。只怪当时自己被吓呆了,没注意这一细节。 “可是,我们走出厨房的时候,在门口看见死了的石晓非坐起来了,那又是怎么回事?”齐明乐觉得还是要古怪存在。 “这个不好说,当时我们急着找小蕊,没细看厨房里的情形,不过我估计,还是另一个石晓非在作怪,你没见厨房的窗户很大吗,有可能他从后边翻窗进去,从后边推起了死了的那一个,厨房里边的光线比较暗,我们在门外,又急急忙忙的,所以没看清死人的后边还有个活人。”童立立边说边从包里翻出两小瓶二锅头,递给齐明乐一瓶,然后自己打开另一瓶,吹了一大口。 两人呷着酒,章小蕊喝着童立立递给她的可乐喝了口,有些发愁地说:“天又黑了,不知道苏菲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60页 四十九章 分析 童立立和齐明乐边呷着酒边分析着进山后遇上的怪异情形,分析来分析去,他们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首先他们掉进去的那个奇怪的山洞,里边引力和磁场的异常就已经颠覆了几个人所知的物理学知识,更让他们不解的是,童立立和章小蕊触摸到那具骷髅架后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找不出原因,但他们觉得一定是那骷髅身上残留的向我磁场左右了两人的意识,从而看到了骷髅生前的一些事情。 当然,章小蕊没对两人细谈自己接触尸体后的那种感受,那种羞辱感,还有木驴之刑似乎是实施在她的身上的,不管从身体还是从意识,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在幻觉中受到的伤害。只要一记起幻觉中出现的那些感受,章小蕊的心里就不由得生出无比的恨意,在理智上,她尽力地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幻觉,就算曾经真的出现过,也只是在那具骷髅的身体上出现过,和自己无关,但是,她怎么也不能摆脱那些记忆。难道自己真被怨灵缠上了? 想到怨灵上身,章小蕊心中不由得一紧,自己自跌进那山洞,好象情绪有时候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那些在街面上被骑上木驴游街的画面不时在脑海中浮现,那些并非真实的记忆,总在她的意识深处缠绕,恨不得让世有的人都受尽折磨而死。这样的情绪,明显不是出自她自己了,难道接触了那具骷髅架,就有神秘的东西左右自己的意识了? 两个男人还在边喝着酒边讨论着有关羌中古城的情况,他们对于这个古城的了解,也只限于几本古人笔记一言半语的记载,对于古城的行政级别,规模大小,都还没弄清楚。只是从笔记中记载的情况看,这个古城一定不会太小,至少应该有当时的普通县城大小吧。对于笔记中记载的水蛊,开始他们都不以为然,认为是笔记记载的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说罢了,可现实中接二连三出现的怪异溺水而死的案子,让他们不得不相信那个什么水蛊的存在。 “原本以为,那些死了的人是受了铁线虫的感染,现在看来可能不那么简单。”童立立说道,见两人都看着他,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开始以为林松涛和夏小荷在山林里迷了路,在老林子里生存了二十多天,有可能是喝了山沟里的水,那些水中有铁线虫的虫卵或幼虫,从而感染上了。后来我查了一下这虫子的习性,螳螂不是直接感染铁线虫的,铁线虫的第一宿主是石蛾,这种虫子象蚊子一样,幼虫是生长在水里的,在水里吃了叶子上有虫卵的水草,铁线虫在他们的体内孵化,石蛾成虫后上岸,成了螳螂的主要捕食对象,螳螂吃了有铁线虫寄生的石蛾后,那些铁线虫就在它的体内发育到成虫。奇怪的是,螳螂的体内寄生了虫子后,它的捕食行为更为活跃,所以那些体内有虫子的螳螂要更胖些,更具有攻击性。直到铁线虫完全发育成熟,才分泌一种特殊的蛋白,作用于螳螂的神经系统,指挥宿主扑水而死。” 童立立一打开话匣子,就装出一副学者的模样,一气说个不停,以前他这样长篇大论的时候,章小蕊常和她抬扛,现在章小蕊的心情不佳,他说了这么多,章小蕊并没有说话,童立有点奇怪地看了看章小蕊,然后继续说:“林松涛和夏小荷在山林里二十多天,但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捉石蛾或螳螂吃,一方面是那些东西太噁心,另一方面,他们就是再饿,这样的小东西也不够他们塞牙缝。还有,据苏菲说,林松涛自从山林回来后,就变得有些怪怪的,两人都尽力地掩饰荒城的情况,这恰恰说明,他们在山林里遇到过奇异的事情,至少要比我们目前遇上的还要离奇。” “我也觉得他们知道不少的事情,但心有顾虑不愿意说出来。现在再想想我和苏菲去找夏小荷谈话的那次,她好象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她对于荒城的事情,口把的很紧,任我们怎么逼她也不说。我觉得她当时很理智的,知道这山林的可怕,不愿意再有人到山林涉险,因为她已经知道,进过这片神秘山林的人,都不会有好结局的。”章小蕊边回忆着和夏小荷的那次会面边说。 “你分析的有道理,他们进了山林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同时也发现了比我们现在多的线索,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感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常了。”童立立说。 “有没有这种可能,笔记上记载的荒城出现水蛊的时间,正好在宋金对峙的时代,而这地方又正好在两国对峙的西部最前沿,很可能附近还有土匪什么的,古城的荒废会不会和屠城有关,或者是围城,在夏天的时候发生战争是很容易流行传染病的。然后城里的几万人都患上了什么传染病死了,过后又没人收尸,那些细菌经歷了上千年还没有消失,他们两人进山,正好被传染上了。”齐明乐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有可能,但你忘了,笔记上说,有不少人逃出了荒城,最后都离奇地溺水而死了,如果曾出现过屠城或围城的事情,这些人肯定会说出来的,笔记中也会有战争的记载的。还有从时间上看,笔记上说出现水蛊是在淳熙年间,这个时候宋孝宗早就没有早期的励精图治的雄心了,这时离隆兴北伐也有近二十年了,金朝自完颜亮之后国力也在下降,也没有南侵的能力了,在这个时期两国不但没有大的军事行动,连边境上的小摩擦都没有。对了,我记起了一件事,陆游也是在这个时期接受川陕宣抚使的邀请出任幕僚在兴元呆了两年的。从他留下的诗词和笔记,他几乎是走遍了川陕前沿的所有地方的,在古代从兴元到大散关,驿站是必经之路,可是报国无门的陆游呆在兴元的几年,别看他的诗中常吟什么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什么的,在他的所有诗词中没有提到过真正的战事,以至于到老,他还为在沮水附近射了只老虎而沾沾自喜。”说到这里,童立立挠挠后脑勺,在记忆着什么。
第61页 五十章 尸变,这回是真的 “南沮水边秋射虎,大散关头夜闻角。”见童立立说起陆游射虎的事,齐明乐脱口吟出了两句诗来。 “五更未醒已上马,沖雪却作南山游。千年老虎猎不得,一箭横穿雪皆赤。”童立立不甘示弱,终于也想起了陆游晚年回忆自己在驿站附近射杀老虎的诗来。 听两人扯着扯着从歷史说到诗歌上了,章小蕊插不上话,心中奇怪童立立不好好当自己的外科医生,去上什么比较文学的研究生,原来是好这口啊。 两个男人念起这些偏僻的古诗来,竟然高兴得哈哈大笑,举着二锅头的小瓶子碰上一下,完全忘记了章小蕊的存在。 越扯越远,章小蕊也越听越感到乏味,不禁打了个哈欠。童立立见章小蕊困了,才记起晚上睡眠的问题来,看了看房间,有房子住总比在荒郊野外强,但石晓非用过的床,他们肯定是不去睡的,干脆把外间的屋子腾空,支起几人的帐篷。三个小帐篷并排在一起,万一晚上出现什么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章小蕊喝了不少的水,红着脸对童立立说:“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下?” 童立立看看她的神情,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打上电筒,陪章小蕊到了厕所的门外,听见里边????一阵流水声,然后章小蕊走了出来,童立立让章小蕊等等他,然后自己也进去解决问题去了。 厕所的正面正对着厨房,章小蕊等着童立立,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厨房门前似乎有个黑影,章小蕊刚才听他们说了一个石晓非在水缸里淹死的事情,见那个黑影在活动,吓得不敢出声,手里的电筒也不敢向黑影方向照去,只能屏住唿吸,等着童立立出来。 童立立终于出来了,见章小蕊屏住唿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觉得有点奇怪,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章小蕊“嘘”了一声,手手指了指厨房的门口。 厨房门口的地上,一个黑影在慢慢爬行着,动作慢而诡异,并弄出了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童立立电筒照过去,距离有点远,只能确定地上爬着的是一个人,别的看得不是太清。 童立立拉着身体发抖的章小蕊,慢慢向前走去,章小蕊有点害怕,身子躲在童立立的后边,有禁不住好奇,时不时地伸出半个脑袋从童立立的肩膀向前看去。 那黑影似乎对照在身上的强光毫无反应,弓着身体,继续向前爬着,头垂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部,不过从身躯上看,应该是石晓非。 齐明乐见两人出门好长时间没回来,也走出屋外,正好看见童立立的电筒照在黑影身上,那黑影象全身没有骨骼似的,半帖在地面,异常艰难地向正房方向爬来,身上的衣服是石晓非的,并且浸湿了水。 齐明乐记志下午那个装神弄鬼啃狗肉的另一个石晓非就来气,进屋抄起铁铲,另一只手拿着电筒就向前走去。见齐明乐几步走到了黑影跟前,挥起铁铲就要拍下去,童立立在后边喊道:“不要!”,可是已经迟了。 当齐明乐走近的时候,那黑影抬起脑袋,象是在听着声音,站在童立立后边的章小蕊被黑影抬起的脸吓得一声尖叫。 黑影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几乎突出到眼眶的外边,只见眼白,在手电光下反射着白生生的光,那眼睛显然是看不见东西了,所以他才侧起耳朵倾听着齐明乐的脚步声。一张被水浸泡后浮肿的脸上,五官曲扭,嘴里和鼻子里绕满了头髮丝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相互缠绕,扭动,象无数条吐着信子的小蛇。 齐明乐手里的铁铲还没拍下去,黑影嘴里的头髮丝竟然象灵活的毒蛇一样窜了出来,章小蕊看见齐明乐的双手被这种奇怪的暗器绑了个结实,同时,黑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蠕动方式,象灵活的大蟒蛇一样,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或者说是缠住了齐明乐的腰。 是的,从那黑影的活动来看,他是没有骨头的,完全象是蛇在地是爬行,蠕动,而刚才抱住齐明乐腰的那一下动作又是那么迅速,让童立立想起了毒蛇的剪扑。让童立立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蛇吞青蛙时的灵敏动作。 齐明乐下午被活着的石晓非装神弄鬼吓了个半死,现在看见地上爬着的影子,想也没想就以为是活着的石晓非又出来吓人了,有童立立在后边壮胆,急沖沖地拿上铁铲,想给自己下午的胆怯表现找回面子,没想到铲子还没拍下去,就中了招。 黑影扑到齐明乐后,身体不可思异地拉长,双手卡在齐明乐的脖子上,身体象蛇一样在齐明乐的腰腹部绕了一圈,并且越缠越紧,嘴里吐出的一束束头髮一样的东西兴奋地扭动着,在齐明乐的手臂上缠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下变故太快,齐明乐还没来得急叫出声来,脖子就被黑影的没有骨头的手象带子一样地缠住了,童立立和章小蕊只听见齐明乐的喉咙发出阵阵“咔咔”的窒息声,身体也跟着黑影扭动个不停。 童立立见齐明乐被黑影缠住了,忙跑上前去,手里除了电筒,没什么武器,眼见齐明乐被黑影缠得窒息了,顾不了许多,伸手抓住黑影缠在齐明乐脖子上的手,想掰开点让齐明乐喘口气。一抓之下,手里是一种冰凉滑腻的感觉,就象抓着条冷血的虫子。 章小蕊虽然害怕,见齐明乐情况危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跟上来想帮忙,只见黑影绕在齐明乐的身上,齐明乐身体扭来扭去,抓着黑影双手的童立立也跟着扭来扭去。章小蕊帮不上忙,只能用电筒照着这诡异的情况,急香港知所措。
第62页 “刀子,快去包里拿把刀子!”童立立见齐明乐被缠得口唇发紫了,着急地向章小蕊喊道。 章小蕊跌跌撞撞地跑向屋子,电筒的光线没有了,月光下只见一团黑影古怪地在地上扭在一起,发出缠绕拍打的声音。眼见齐明乐就要被缠得没气了,那双手和手臂象条肉带子一样在他的脖子上,任童立立怎么掰怎么扯都没用,童立立一急之下,把嘴帖上去,一口咬在了那条滑腻的手臂上。那手臂吃痛,稍稍松了一点,齐明乐趁这机会大口大口地喘着,童立立只觉得嘴里一股腥臭,熏得他喘不过气来。 五十一章 还有尸变 尸变了?人的手臂怎么会发出蝮蛇般的腥臭,咬住那条手臂,童立立只坚持了有一分多钟,就被熏得不得不松开牙齿。那条手臂象橡皮一样,立即又绕到了齐明乐的脖子上。 可怜齐明乐,刚刚出了几口气,又被那手臂象蛇一样地紧紧缠住了,这次缠得更紧,当章小蕊小跑着把匕首递到童立立手里的时候,童立立在看右看,没有下刀的地方,要割向那条手臂,肯定会伤到齐明乐的脖子。童立立大急,只好向上,狠狠地扎在了黑影的右肩上,一扎之下,黑影的肩膀流出了股腥臭的黑血,只见从伤口里伸出一团毛绒绒的头髮一样的东西,章小蕊的电筒向近照照,噁心得一口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了童立立的背上。那伤口里黑压压的头髮丝样的东西,竟然都是细细的铁线虫,看来这个石晓非模样的怪物,全身都是这样的虫子。 当过外科医生的童立立虽然胆大,各种各样噁心的东西见得不在少数,这时也有要吐的感觉。他突然记起铁线虫什么就不怕,只怕火,着急地向章小蕊喊道:“火,火,快给我火。” 章小蕊的身上正好装了只一次性的大火机,忙掏出来递到童立立的手上,童立立把火机的开关开到最大,打燃向那团黑压压的东西燎了过去,只见那些头髮丝一下子就退缩了,发出了一股焦臭味。 章小蕊觉得听见了那些东西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她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见童立立一燎之下,很多铁线虫变成了黑色的灰末,还有的一下子退回了石晓非的体内。 这办法虽然不错,但打火机的火苗太小了,根本不能对怪物石晓非造成致命的伤害,而齐明乐的情况很是危急,童立立又分不出手来,他用打火机燎一下缠在齐明乐脖子上的手样触角,那手稍稍松开了一点,齐明乐又能喘上几口气来。 章小蕊见火对这东西管用,也顾不得再给他们打电筒照明了,急忙转向寻找生火的东西去了。 好在这地方的柴禾不缺,不远处在一垛干燥的树梢,章小蕊风风火火地扯了些过来。童立立会意,把打火机递给了她,章小蕊把柴禾堆成小堆,先点燃了些树叶,爬在火堆上吹起了气,一会儿火苗就起来了,章小蕊再跑过去搬些大点的柴禾架在了上边。 童立立有意地把齐明乐的身体向火苗的方向搬,那东西果然怕火,一接近火苗就立即缩了回去。 一会儿齐明乐的半边身体已经解脱了,那黑影还不依不饶地附在他的另半边身体上,象要陷进他的体内似的。 章小蕊拿起根燃着的柴禾,向齐明乐身体另一边的黑影绰去,没想到黑影一见火,退缩得很快,火苗一下子绰到了齐明乐的衣服上。 齐明乐这时已经顾不上被烧灼的痛感了,衣服着了一小块,那黑影对温度很是敏感,立即离开了衣服着火的地方。 见这办法不错,童立立也捡起根柴禾,他没有直接绰过去,而是用火苗不远不近地烤着黑影,这样避免了齐明乐被烧伤。 章小蕊见样学样,双手都拿上燃烧的柴禾,在齐明乐的身上燎了起来,并同时用脚踩灭了齐明乐衣服上的火苗。 那东西终于忍受不住了,一点点地离开齐明乐的身体,现在齐明乐已经能自己坐起来,接过童立立递过来的柴禾,不远不近地在自己的腰间烤了起来。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东西见已经捡不到便宜,突然离开齐明乐的身体,象蛇一样地迅速滑开,爬向了厨房的后边。 童立立和章小蕊牵挂着齐明乐的伤情,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绕过房角,他们只看见黑影的双腿象蛇的尾巴一样,一摆就不见了。 章小蕊反应得稍快一点,打着电筒追了过去,也只看见黑影迅速蠕动着,爬进了山洞。童立立跟了过来,见章小蕊要进山洞去追,忙拉住她,用手传递着说:“穷寇勿追,我们救齐明乐要紧。” 齐明乐坐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见两人跑到房后追黑影去了,呆呆地喘着气。刚才那怪物太过诡异了,他甚至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扑倒缠上了,如果不是童立立和章小蕊捨命相救,自己只怕早就变成了死尸。 变成死尸会怎样,会不会也变成那种没有骨头的蛇样怪物?大脑有些缺氧的齐明乐正在瞎想,突然见厕所方向又走出来了个黑影。 这个黑影是站着的,迈着有点僵硬的步子,慢慢向齐明乐走了过来。齐明乐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黑影一点点地向自己接近。 童立立和章小蕊刚从厨房的后边走过来,见月光下又一条黑影一跳扑到了齐明乐的身上,两人大惊,急忙跑过来,只见齐明乐已经被扑到在了地上,黑影张开大嘴,白森森的牙齿带着些血迹象齐明乐的面部咬去。
第63页 齐明乐刚才被那怪物缠得已经虚脱了,被现在的黑影一扑,已经没一点力量反抗了,当怪物张嘴向他的面部咬来时,齐明乐条件反射般地一边把头扭向一侧,一边伸手抓在了怪物的下颌上。 火堆就在旁边,童立立从火堆上捡起根燃着的木棍,向怪物的背上烤去,没想到这怪物对火烤产不敏感,下颌被齐明乐的双手撑着,怪物的双手又卡在了齐明乐的脖子上。 见火烤不管用,童立立将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向怪物的头上砸去,木棍太细了,一砸之下,怪物的动作只迟疑了有一两秒,又向齐明乐扑了过去。 见这怪物有些人样子,和刚才没有骨头的完全不一样,手里没有武器的童立干脆展开拳脚,一脚狠狠地踢向了怪物的背部。那怪物象没有疼觉似的,童立立这一踢也有些力量,把齐明乐撑着怪物的双手踢得撑不住了,而怪物仍紧紧地卡在齐明乐有脖子上。 现在怪物的牙齿距离齐明乐的鼻子只有几厘米了,情急之下的童立立伸手手手掌抓在怪物的额头上,让它离齐明乐的脸稍远一点。 五十二章 打不死 童立立的手下感到一种冰凉滑腻的感觉,看着这个行走着扑向齐明东的石晓非,他原以为是逃进山洞里的那个活的又出来了,看来不是的。一只手撑在怪物的额头上,另一只手从后脑勺上揪住石晓非的头髮,可惜头髮太少,一揪之下不能揪牢,反而拔下了不少的头髮来。怪物好象对童立立的袭击没有知觉似的,双手仍卡在齐明乐的脖子上,现在他大张着的嘴是咬不到齐明乐的脸上了,可怜齐明乐的脖子,这会儿又被卡得“咔咔”响个不停。 章小蕊见三条影子缠在一起,自己帮不上忙,心下大急,低头一个,地上横着把铁铲,是齐明乐从屋子里拿出来拍第一个怪物的武器。章小蕊忙捡起来握在手里,并高高举起准备拍下去,可是三是在一起纠缠得眼花缭乱的,章小蕊瞅了好久却拍不下去。 童立立感到石晓非的力量好象无穷大,自己和齐明乐两人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到是没什么危险,可自己如果稍一松手,齐明乐的鼻子肯定会被怪物一口咬掉的。正心下大急,见章小蕊手里拿了把铁铲,迟迟不敢拍下来,急忙喊道:“丫头,快拍他的脑袋。”边说边双手抓住怪物的双耳,把他的脑袋固定着不让动。 童立立用尽全力也只把怪物的脑袋固定住有一两秒时间,这已经足够了,章小蕊的铁铲终于拍了下去,拍在了怪物的后脑勺上,怪物的头皮被拍得皮开肉绽,却不见流血。怪物似乎对这一拍击并没怎么感到疼,只是反射性地稍稍抬起了头,双手松开齐明乐的脖子,稍稍转头乱抓着,似乎上想抓住拍击他的铁铲。 童立立见机会难得,忙拉起齐明乐的胳膊,一用力把他的身体拖离了怪物的身上。 刚才章小蕊怕拍偏,那一铲并没用尽全力,现在见童立立和齐明乐已经离开了怪物的身边,再次举起铁铲,用尽十分力气,从侧面拍了过去。 章小蕊虽是女流之辈,当了几年警察多少练过些搏击的,这一拍的力量,如果是个正常人,就是不死,也差不多要变成植物人了,怪物被这一下狠击拍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有点昏头昏脑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 章小蕊用力一拍之后她也有点呆了,刚才拍到怪物的头上,她的手中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是击在了活人的头上了,她弄不清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活着的那个石晓非,怕弄出人命来,所以没有再接再励,等怪物站稳,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一声怒吼,并瞅准章小蕊方向扑了过来。 章小蕊再要施出铁铲拍人大法,已经迟了,离得太近,铁铲抡不开,眼见怪物要扑上她了,忙一闪身,躲在了侧面。 怪物刚才那一扑的速度很快,但他的转向并不怎么灵活,章小蕊忙后退几步,再次抡起铁铲,这次是铲刃朝前,狠狠地砍了过去。 本来是对准怪物的脖子的,怪物似乎听到了风声,抬起了胳膊,铲刃一下子砍到了怪物的上臂上,章小蕊只觉得手上一麻,可对怪物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铁铲并没开刃,再加上怪物身上的衣服,这么狠狠地确下去,也只是砍破了衣服,并见衣服里边的肌肉裂开了一大片。 裂开的肌肉不见流血,也没有影响怪物的动作,怪物好象更加发怒了,面容变得更加曲扭,嘴里“呵呵”地怪叫着,另一只手骤然伸长,向章小蕊的手臂抓来,章小蕊刚才那一砍之后又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看怪物身体向前,手臂伸长就要抓住自己,忙身体一矮,从怪物的脚下滚了过去。 多亏她的反应还够快,眼见怪物向前抓的速度很快,右手说要抓住她的胳膊了,章小蕊向后退或向侧面躲都逃不脱怪物抓来的范围,身体这么一矮,就地一滚,终于躲到了怪物的身后。 怪物向前扑的时候速度是很快的,但他转起身来要绕个圈子才能转过来,趁这机会,章小蕊已经逃了好远。 章小蕊刚才那一滚,把手里的铁铲给丢了,面对打不死的怪物,她是不敢空手和怪物搏打的,而且刚才的两下袭击,她都用了全力,如果是正常人被这样拍中,肯定会倒地动不了了,可这怪物似乎对她的两下袭击一点反应也没有,章小蕊失去了信心,只有远远逃跑的份了。
第64页 怪物刚才吃了亏,现在盯准了章小蕊,章小蕊已经跑到正房方向,距离怪物有五六米的距离了,怪物一跃一扑,手臂长伸,眼见就要抓到章小蕊后背的衣服了,章小蕊听到风声,不敢回头,正好身边有棵树,忙身子一侧,从树前绕开了。 也多亏怪物不能直接转身,不然看怪物现在发怒的情形,章小蕊被抓住,还不被怪物给生生的撕了。 现在章小蕊已经怕得要死,那怪物紧紧追着她不放,一跳一跃的速度惊人,眼看好几次她就要被怪物抓住了,多亏她在几棵树间绕来绕去,欺负怪物转身慢,才几次险险逃脱。 童立立见才急着把齐明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见章小蕊的手里有武器,以为她至少能够自保,等他把齐明乐拖进屋子里,抬头一看,见怪物的手臂悠然伸长,就要抓到章小蕊的后背了,吓得脸上发白,却帮不上忙。 见章小蕊在几棵树间绕来绕去,几次险险逃脱,童立立大急,抄起把铁铲跟了上去。可是章小蕊逃跑的方向离他现在的范围越来越远,那怪物的扑抓速度诡异得快如闪电,几次抓在章小蕊身后的树上,童立立远远见那树深被抓出几个黑窟窿,如果抓准章小蕊的背,还不一下抓碎她的内脏。 章小蕊躲来躲去,觉得自己要被累死了,不管自己怎么避闪,背后“呵呵”的怪叫声象是一直紧帖在她的耳旁。她果树间绕来绕去,几次差点被不平整的地面?倒,看看不太高的果树和粗大的树枝,她突发奇想,如果爬到树上,这怪物应该不会爬树,是不是能躲过怪物的追抓? 五十三章 焚尸 怪物追得太快,哪里给她有爬树的机会啊,章小蕊边跑边躲边抬着望着树杈,想着爬树的打算,不提防脚下被土块一?,一下子跌倒了。 童立立提着铁铲赶过来帮忙,远远见章小蕊突然跌倒,怪物一下扑了上去,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想道:“完了,丫头这下在劫难逃了。” 章小蕊是侧身跌倒的,怪物似乎不会弯腰,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一只手抓在她的肩膀上,张开牙齿上带血的大嘴,向章小蕊的面部咬了下来。 章小蕊跌倒后一只手臂被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另一只肩膀被怪物铁钳般的的手指紧紧抓住,眼见怪物挂着血丝的牙齿就要咬到脸颊了,吓得全身的肌肉痉挛,体内另一种力量也瞬间在体内蓄积。等童立立几步赶过来,只见章小蕊的面孔在瞬间曲扭,双眼发出血色般的红光,头一侧一低,狠狠地咬到了怪物的脖子上。 怪物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两人的身体微侧着,童立立转来转去,终于照着电筒从缝隙里看清,怪物的喉管被章小蕊咬碎了,石晓非的脖子没有流出血来,章小蕊咬着他的脖子,脸上竟然露出一种得意的神色。 太过诡异了,此刻章小蕊的神情绝对不是她自己的,童立立见怪物摆动着头,脖子却摆不脱章小蕊的牙齿,也顾不了那么多,掂着铁铲在怪物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因为两人的头离得很近,童立立不敢太过用力失去准头,不太重的一拍,似乎对怪物没造成什么损伤,眼见章小蕊虽然咬住了怪物的脖子,那怪物扭曲的身体在她的身上越压越重,章小蕊曲扭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不支的神情,童立立大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手里的铁铲拍下去,力量通过怪物的身体,肯定要传到怪物身下的章小蕊身上的。 童立立无意触到腰间一个硬绑绑的东西,顾不了许多,忙抽出匕首,一手抓住石晓非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紧匕首,在怪物的脖子上割了一圈。 这把匕首是童立立去年在藏区买的,自己开了刃,很是锋利,这一割,怪物的脖子后边和侧面的肌肉就基本被全部割断了,可是再锋利的刀子对颈椎也是没有办法的,怪物脖子的前边还在章小蕊的牙齿下,童立立再狠狠心,搬住怪物的脖子,用力一折,只听“喀擦”一声,怪物的腿蹬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一切太过血腥,童立立刚才看着章小蕊危急才不得不狠下心来,等他掰断怪物的脖子,只见后边有响动,一转身,见是齐明乐挣扎着慢慢走了过来,看见了这血腥的一幕,低头干呕了几声,“咕咚”一声,滚在了地上。 怪物死了,章小蕊还咬着怪物的脖子狠狠地撕扯着,童立立顾不得滚倒的齐明乐,急着要把怪物从章小蕊的身上搬下来,怪物脖子前边连着的气管和食管被章小蕊紧紧咬住,怎么也搬不动。 章小蕊又被附身了,她几次出现危急的时候多亏有东西附身,才使自己的身体没受到致使的伤害。童立立知道此刻的章小蕊存在着危险,也顾不了别的,用手抓住章小蕊的肩膀想让她镇定下来。 刚一接触,一种深深的愤怒和仇恨就袭上了童立立的心头,童立立强压住这种来歷不明的愤怒,手紧紧地抓住章小蕊的肩膀,手下传递着让章小蕊镇静的信息。 一会儿童立立的面孔也变得曲扭了,脸憋得通红,他用尽自己的意念压制着外来的那些怨念,嘴里喃喃地叫着:“小蕊,小蕊,快醒醒!” 手下也在注入意念,他不知道该怎么唤醒章小蕊,只是很急地想着,如果章小蕊醒不过来,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然后回忆着和章小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意念都通过两人肢体的接触,传递给了章小蕊。
第65页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童立立感受到了一些他也不明白的屈辱和仇恨,脑海里除了自己想的东西外,满是些乱七八糟的模煳画面,童立立用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压制着那些东西,眼见要支撑不住了,只听章小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那些愤怒和仇恨消失了,只听章小蕊惊恐地尖叫一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怪物尸体。童立立刚才大脑中和外来的东西抗争,已经到了心力耗竭的地步,那些东西突然退去,他有种被突然抽干的感觉,过了片刻才注意到已经醒过来的章小蕊。 章小蕊的面色白得象纸一样,她不相信自己刚才咬断了怪物的脖子,可是她醒来的时候,牙齿正紧紧地咬在石晓非的喉管上,推开压在身体上的尸体后,章小蕊坐了起来,抱着脑袋,开始吐个不停。 童立立回过神来,赶忙蹲下,抱住了章小蕊的双肩,一股暖意自她的肩头升起,干呕了半天的章小蕊终于停了下来,把头靠在了童立立的肩上,面色慢慢地缓了过来。 缓过神来的章小蕊很想这么长时间地半倚在童立立的怀里,可是眼前的情形却不容许他们,齐明乐还在昏迷着,怪物的尸体就在他们的身边。 两人站起来,到了齐明乐的身边,童立立蹲下拍了几下齐明乐的脸,齐明乐终于睁开了眼睛,见童立立和章小蕊都没事,并且面色正常,慢慢坐了起来,好长时间才说:“我们碰到的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童立立面色沉重地拉齐明乐站起来问:“师兄,你不要紧吧?” 齐明乐摸摸他那倒霉的脖子顿了顿开口道:“不要紧,就是脖子很不舒服,一唿吸和说话都很疼。”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不要紧就好,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东西处理了。”童立立指着不远处石晓非的怪物尸体说。 “怎么处理?挖个坑埋了?”章小蕊一记起那尸体,就有噁心欲吐的感觉。 “我怕这东西再变成什么怪物来,干脆还是烧了吧。”童立立说。 一会儿童立立提出个塑料桶来,齐明乐和章小蕊抱了些柴禾架在了尸体的周围,童立立拔开塑料桶的盖子,一股酒精味窜了出来,向尸体浇了些酒精,几人远远站开,童立立划根火柴扔了过去。 烧起来了,怪物的衣服先燃了起来,周围的柴禾也烧了起来,一股难闻的焦臭窜入三人的鼻子,他们捂往鼻子,正欲躲开,突见已经燃烧的怪物突然坐了起来。 五十四章 猪笼 怪物的脖子前面还有些皮肉相连着,坐起来后头耷拉在胸前,三人正在诧异间,只见怪物带着一身的火站起来,向他们扑了过来。 童立立小时候曾玩过火烧老鼠,捉住老鼠后用酒精浸湿,然后点燃,有一次差点烧了邻居家的房子。现在那怪物就象他小时候玩过的火老鼠,带着火苗,不辩方向,向三人站着的方位窜了过来。 三人吓得面色苍白,忙向旁边一躲,也多亏怪物的头耷拉在胸前看不清东西,三人鼻子里满是焦臭味,怪物快扑到房子前的时候,终于跑不动了,倒在了地上,火苗继续燃着,怪物在地上抽搐个不停,身体的油脂噼噼叭叭地响个不停,童立立壮着胆,小心地走近,向怪物身上再泼了些酒精,火苗燃得更旺了,不一会儿,地上留下了堆焦黑的骨头。 终于除掉了隐患,几人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一松。童立立用铁铲就地挖了个坑,把那些还没有烧尽的骨头埋了,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三人回到屋子里,准备睡觉。 两天来的离奇经歷,三人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童立立关上门,拉开自己的帐篷,有些疲惫地说:“这一天折腾得够累得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三顶帐篷并排在中间的屋子里,童立立睡在靠近门的这边,章小蕊在中间,齐明乐在最里边,屋子里点头煤油灯,屋门紧紧栓上,童立立还搬了张笨重的木桌顶在了门后。齐明乐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他刚刚两次被怪物卡住了脖子,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钻进自己的帐篷,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童立立的帐篷没有拉上,坐在帐篷门口,打算守夜,章小蕊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童立立拉拉他的手说:“现在什么也别想,先睡上一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章小蕊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气垫早已充好,躲在上边挺舒服的,章小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担心着苏菲的安危,一会儿头脑中又是些奇怪的记忆,满街的人都带着嘲弄不屑的眼神看着她,男人们的眼神中满是猥亵,女人们则带着仇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分有种被搅动的疼痛。章小蕊努力地记忆着,想弄清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游街,可脑子里除了怨恨和愤怒,什么也记不清。一会儿她就觉得头痛欲裂。 这都是幻觉,都不是真的,章小蕊又感到自己被浸进了水中,身体已经被污浊冰冷得水浸得发烂了,她想挣扎着爬出去,身体却被紧紧地卡住了,她感到自己没穿衣服站在竹笼里,四周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水,只有头能伸在水面,在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一些细细的东西在她肢体上缠绕,并试图钻进她的体内。 深深的恐怖笼罩着她,站在水中的她无数次想到了死,可是,身体被固定着,手脚都不能动,根本就没有能力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66页 “沉笼!”章小蕊的大脑里突然窜出了这个词语,然后终于忍不住困意,慢慢地睡着了。 章小蕊和齐明乐是被一阵红薯的香味给逗醒的,童立立不敢睡,留着守夜,闲着没事,后半夜在房子后边的角落翻出了一堆红薯,就生起了一堆火来,边烤火边烤起了红薯。吃了两天的干粮,嘴里早就淡了个鸟来了,童立立一气吃了两个烤红薯,觉得自己差不多成了烤红薯大师了。 天快亮的时候,童立立懒得再给火堆添柴禾了,木柴烧过后留下了一堆发烫的柴灰,童立立把几个红薯煨进灰里,看看天色已经发白,不会再有什么事了,终于支不住,倒在自己的帐篷里睡着了。 昨天几次被怪物欺负的齐明乐最先被红薯的香味给香了醒来,他一醒来肚子就咕咕地叫个不停,爬出帐篷,见一堆还没燃尽的灰烬,在里边刨刨,几个熟透了的红薯散发着满身的香味滚了出来,饿急了的齐明乐剥开一个红薯,几口吞了下去,然后感到胃里一阵发烧,象要被滚烫的红薯给烫熟了似的。 章小蕊被齐明乐的声音给吵醒了,钻出帐篷见齐明乐正象饿狼似地啃着红薯,来到齐明乐场边,齐明乐一直有点怕章小蕊,身体忙向一边移了移。 “真香,是你烤的吗?”章小蕊蹲下来问。 “不是,可能是立立烤的吧,我醒来红薯就已经熟了。”齐明乐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 “他可能守望了一夜,我们别吵醒他,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章小蕊压低声音说。 “嗯,红薯真好吃,你也来一个吧。”齐明乐边说边递过来一个烤红薯。 章小蕊接住,将红薯皮剥开,刚要吃,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慢慢地放下,齐明乐有点奇怪地看看她,章小蕊挤出一丝微笑,解释说:“刚睡醒,有点口干,吃不下去。”边说边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章小蕊不是不想吃那红薯,而是突然记起了自己咬殭尸脖子的情形,再也没有一点胃口。她感到自己的嘴里满是一股腐臭味,掏出瓶水,嗽了好几次口,那些腐臭味一点也没有减轻,一想起昨天的那具殭尸怪物,章小蕊就说不出的烦躁,她现在急于想好好地刷刷牙,可是听说那个石晓非昨天就是淹死在厨房的水缸里的,打死她也不敢进厨房用厨房的水。 章小蕊感到嘴里的味道越来越难受,她甚至怕齐明乐闻到她嘴里的臭味,只好站起来,挪开顶在门后的方桌,打开木质的门栓,吱哑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见她打开房门,齐明乐站了起来,问道:“小蕊,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方便一下。”见齐明乐向自己走近,章小蕊有点慌张地跨出门外,拉开和齐明乐的距离。 齐明乐感到章小蕊的神情有点怪怪的,但听她说要去方便,齐明乐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跟着走出门外,见天已大亮,果园里一切都正常,东边的山头已经升出了半个太阳,只好在后边说:“那你小意一点,有什么问题就喊我们。” 章小蕊见齐明乐跟着走了出来,更加慌张地拉开距离,已经说了自己要方便,她只好向厕所方向走去。 看着章小蕊急急忙忙的脚步,齐明乐摇摇头,看来她真的是内急了。然后回到房间,继续去啃他的红薯去了。 五十五章 翻坛倒洞张五郎 继续啃着红薯的齐明乐总觉得章小蕊刚才的神情怪怪的,好象在躲着什么似的。等了有六七分钟,不见章小蕊进来,他出门望了一下,没见人影。女人上个厕所很麻烦的,再等等吧,齐明乐想,又等了有十分钟左右,还是不见章小回来,齐明乐觉得有点不对头了,忙出门向厕所方向喊:“小蕊,章警官,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这下齐明乐急了,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他的喊声惊醒了童立立,童立立钻出帐篷,听说章小蕊不见了,也大吃一惊,两人忙出门寻找。 他们大声地叫着章小蕊的名字,童立立还跑进了厕所,也不见章小蕊的影子。两人正急得满头大汗,童立立听见什么地方传出了轻微的声响,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厨房后边传来的。那厨房后边就是山洞,两人大急,忙向厨房后跑去。 转过厨房的拐角,却见章小蕊站在山崖前,出神地看着什么东西。“丫头,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童立立边向前走近边问道。 章小蕊呆呆地盯着石壁上的什么,对童立立的声音充耳不闻。两人大感奇怪,走到章小蕊身边,见章小蕊正痴痴地盯着崖壁上的一个神龛出神。 齐明乐走近,见在山洞的旁边开出了个一米见方的小神龛,前边插着燃过的香蜡,神龛中供奉着一具小小的木头神象,那神象呈倒立状,双手微微撑开,按在一只猫或老虎的双肩上,手下的猫驯服地伏在地上,尖尖的双耳朝上,双眼圆睁,前抓朝前,露出尖尖的利爪,倒立的神像,头在下边朝向前方,面部的油彩斑剥,面容狞狰,很象京剧中的花脸,双腿微屈向上蹬着,身上的衣服也已经颜色斑剥,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奇怪的是,神像的头顶雕刻了块三角形的布巾样的头饰,被漆成了红色。 童立立见过的塑像也不在少数,可这种木雕的小倒立神像还是首次见到,整个雕像给人一种很古朴的感觉,做工精细,但这样的姿式,又有种怪怪的感觉。
第67页 童立立没工夫仔细打量那神像,见章小蕊在神像前神情怪异,忙着去扶章小蕊了。齐明乐却呆呆地盯着神像,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什么,眼中也表现出了痴痴的神色来。 “小蕊,你怎么了?”童立立走到章小蕊的身边问道。 章小蕊象是刚刚发现他们走过来似的,一楞,然后说:“哦,你们也过来了。我没事的,就是感到它很熟悉似的。”章小蕊边说边指了一下神像。 “不可能啊,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没有道理的事情。”呆呆地盯着神像的齐明乐有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见章小蕊没事,放下心来的童立立忙问:“师兄,怎么了,这个神像到底什么来歷?” 齐明乐激动地伸手,想抱起那尊古朴的神像,章小蕊挡在他的身前,拦住他道:“不能动,它有灵的,我感觉到了。” 两人都觉得章小蕊有点神神叨叨的,齐明乐好象一直有些怕章小蕊,被她拦住,只好缩回手说:“翻坛倒洞张五郎,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真的没道理啊。” “师兄,你先别想有没有道理的事情,先给我们说说这神像的来歷。”见齐明乐盯着神像,表现得痴痴呆呆的,童立立忙问。 “在所有神像中,只有这么一尊神是倒立的,它是梅山巫的始祖,也是狩猎神和医药之神,可是梅山教是在湖南啊,最多也就传到了湖北,贵州,广西这些地方,仙源这地方的所有文献记载中,从来没听说过有梅山巫,这地方怎么会出现这神像呢?”齐明乐边说边挖空心思地思考着。 “梅山?我只知道梅山六怪,那是二郎神手下的神将。对了,好象有些地方的二郎庙里也有个倒立的神像的,我没见过,只是从什么书上看到过。”童立立也觉得这个倒立的神像看起来有点诡异。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哈哈,重大发现啊。二郎神和梅山六怪结义,后来共同号为梅山七圣,可见二郎神也是梅山巫的神?了,而仙源周围,本来就是二郎神崇拜的发祥地。二郎神的第一原型杨难当本就是仙源这地方的氐族英雄,另一原型李二郎,和他住的灌江口,也是羌氐杂居之地。对了,以前什么时候读过一篇论文,说二郎神和梅山六怪的战争,射影了道教和梅山教的合流,在最初的道教中,并没有二郎神这个神祗的,大概宋代以后,二郎神崇拜才在民间广为流行,这问题很有意思,会去后再翻翻书,说不上能整出篇有价值的论文来的。”一说起学术的话题来,齐明乐的书呆子形象就表现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神像很熟悉很亲切,甚至站在它的面前,我就有种想上香,想跪下来磕头的起法来。”章小蕊闷闷地说。 “这地方是那个石晓非的,神像也肯定是他贡起来的,我们现在要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贡这个神像。”见两人都说不到正题上,童立立把话往回拉。 “张五郎崇拜,是宋代以前湖南十洞梅山蛮的信仰,梅山巫是中国的本土巫教,最初在蚩尤部落的苗,峒,瑶等少数民族中流行,后来随着这些民族的汉化和与汉族的交流,梅山教也在部分地区的汉族中流行开来,他们信奉自然神灵和一些和狩猎相关的人性化神灵,有傩戏和师公。在驱除鬼疫,镇宅驱邪方面有一套独特的仪式,在千年的传播过程中,曾经和汉族主流的道教多次冲突,多次融合。只是,梅山教在古代文献中记载得很少,一些巫文化至今还散落在民间,因为资料少,多年来对梅山巫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不过,这个翻坛倒洞张五郎的神像,是梅山巫的独有标志。看来大家都错了,梅山教的传播远不止大家目前认为的湖南安化,新化这些地方,在民间,梅山巫的传播应该比这范围大的多。至少相隔几千里的仙源,曾受过梅山巫的影响。”齐明乐一说起学术方面的问题,就说得很慢,字斟句酌,恨不得边说边翻出一大堆文献出来给他说过的话作佐证。 “师兄,你一会儿称为梅山教,一会儿又叫梅山巫,这个什么宗教,到底有什么特点啊?”童立立问。 “文献上有叫它梅山巫的,也有称为梅山教的。早期的梅山教传播不远,崇信自然崇拜,有什么作法,驱邪,捉鬼,除妖的传说,但再详细一点的文字记载很少,似乎也没有什么完整的理论体系,只是记载中的十峒梅山獠都是以师公为首领的,这个师公首先是出色的猎人,还是巫师和部落里的医生,应该有些神秘的能力的。但是你知道的,在现有文献中对那些神秘的东西根本就没什么记载。后期的梅山教已经和道教合流了,在理论体系中借用了阴阳五行和道教的一些传说,道教的茅山派有画符,驱邪捉鬼等方面也融合了梅山教的一些作法,这些东西,我目前也理不出头绪,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几人站在神像前已经有半个小时了,童立立见在这儿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建议大家先回屋再慢慢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回到屋子,童立立觉得章小蕊总有意无意地离他和齐明乐远远的,有点诧异地问:“丫头,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事的。你们说昨天那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章小蕊岔开话题道。
第68页 “还能哪里来,死了的石晓非尸变了呗。”齐明乐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可是,只死了一个石晓非,最后却出来了两个怪物,哪一个才是死了的殭尸变的?”章小蕊继续问。 “这个,这个不好说,反正其中一个是死了的殭尸变的,还有一个,说不上另一个石晓非也在洞里死了,变成了怪物。” “后边那个被我们烧了的,是殭尸。我看了,它的右手的手指没有了,是被我切掉了的。前边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弄不明白。”童立立分析道。 “我觉得那个石晓非本来就怪怪的,我们进山两天来,就没碰上别的人,为什么偏偏就碰上他了,他说的那什么分影移形,我们就信了,说不上那些都是他编的呢?”章小蕊仍然离两人远远的说道。 “嗯,丫头分析的有道理,那傢伙信什么梅山巫,弄不好让什么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形象,然后再编出一段分影移形的瞎话来,以免我们生疑。那个逃进洞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现在想起来我都感到浑身发凉。他奶奶的,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童立立打开了瓶水,边喝边说。 “不是梅山教,梅山教没那么邪恶的。”章小蕊很肯定地说。 五十六章 悬棺洞里的红衣女人 童立立觉得章小蕊这样肯定的话语很古怪,奇怪地看看她,章小蕊低下头小声说:“反正我知道,梅山教肯定不会养那种邪恶的东西的。” 她这样的话更让童立立生疑了,见章小蕊远远躲着的神情很古怪,就站起来走向她的身边,章小蕊看见童立立向自己走来,站起来边躲边说:“别过来,你别过来!”话没说完,童立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了?小蕊。”童立立抓住她手臂后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很好的。”章小蕊小声地回答。不过童立立的手掌已经读出了章小蕊的想法来:“我身上很臭,你快放手。我是咬过那恶臭的殭尸的。” 明白章小蕊的心思后,童立立心下一松,用手掌传话道:“傻丫头,你一点都不臭,我昨天紧急中也咬过那个怪物的,齐明乐就更不用说了,几次和怪物亲密接触,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心理作用,你不但不臭,还很香的。” 感应到童立立的话后,章小蕊慎怪地盯了他一眼,脸色稍稍红了一下,刚才因为觉得自己身体有异味,那种不自然的神态也没有了。 “立立,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地方太诡异了,那个蝮蛇样的怪物逃进了洞里,那山洞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怪物,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地方吧。”齐明乐说。 “嗯,这地方是不能多呆,我觉得我们这次进山的准备还是不太充足,要不,我们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再进山?”童立立徵询两人的意见。 “要回你们回吧,我是来找苏菲的,不找到苏菲我是不回的。”章小蕊很坚定地说。 “我实在是怕了,不敢再往山里走了。现在还没见到荒城的影子,小命差点就没了。我是想回去了,管那破荒城有多大的价值,我都不掺和了。”齐明乐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来。 “小蕊,你怎么这么犟呢,我们现在这状态,再进深山,是很危险的,等我们回去休整一下,再准备充足一点,然后再去荒城找苏菲吧。”童立立劝着章小蕊说。 “你说得好听,我们三个人一路,都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小菲一个人进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等回去后再来找她,说不上她早说就――”章小蕊想到苏菲可能遇上的危险,说不下去了。 童立立觉得章小蕊说得在理,有点为难地看看齐明乐。 齐明乐昨天晚上连连遇险,早就吓得没胆了,见童立立望着他,他也觉得为难,想了片刻说:“要不,我一人先回去算了,我的体力也跟不上你们,跟着进山只能给你们添乱。这样吧,过会儿上了那小路我们分手,不用担心我的,估计到下午我就能走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了,可以打电话叫个车来接我。你们进山后,一切都要小心。” 童立立见齐明乐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了,自己肯定是要陪章小蕊进山的,只能无奈地说:“也只能这样了,师兄,你在路上也要小意些。过会儿再分一下行李,把你包里的水啊,干粮啊什么的统统给我们留下,你回去里也能少背些东西,走得快一点,我给你送我们过来的那司机师傅的电话号,到有信号的地方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他进过一次山,路熟。” 齐明乐点点头,童立立再说:“大家再吃点东西,喝点水上路吧。”边说边掏出些饼干面包火腿之类的东西来。 章小蕊不接递过来的食物,说:“我肚子不饿,吃不下东西的。” “吃东西这是任务,一定要吃饱才有劲赶路。别想昨天的那些事了,吃吧。”童立立说着话,把面包强行递到章小蕊的手里。 想着还要走路去找苏菲,章小蕊压住胃里的噁心感觉,强迫自己吃东西,大约肚子实在饿了吧,咬了口面包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手里的面包说不出的好吃,几口就吃完了,见两人又在灰堆里翻着红薯,章小蕊嘴里包着面包,有点口齿不清地说:“别把红薯吃完了,给我留个。”
第69页 见章小蕊能正常吃东西了,童立立一笑,把一个还烫着的红薯递给了她。 吃过东西,童立立对三人的包进行了重新分配,把齐明乐包里的水,干粮,电池都掏了出来,塞进自己的背包,最后自己的包塞不下了,章小蕊让给她塞进包里,童立立和齐明乐都问她能不能背得动,章小蕊肯定地说没问题,童立立就把干粮和电池等体轻些的东西放在了章小蕊的背包里。 三人背上行李前,对果园进行了简单的清理,昨天的那只死狗被他们埋了,他们几人留下的痕迹尽量地清理干净,然后带着复杂的心理离开了果园。 往回行走了大约半小时,他们走上了一条小路上,小路的一头是他们昨天走过来的路,另一头通向更北面的深山。几人放下背囊,童立立又是对齐明乐一阵叮嘱,齐明乐也让他们事事小心。 现在太阳刚刚从东边的高山露出头来,放下背囊后章小蕊见两个男人没完没了地在?嗦话别,闲着没事就四下观望。站在现在的位置,离两天前他们远远望见的镜子般的山崖更近了,那山崖在他们几人的东南方向,刚刚升起的阳光斜着打在那面镜子般的玄武岩上,那边石壁反射着些猗逦的色彩。闲着没事的章小蕊把挂在脖子是的小望远镜搭在眼睛上,向山崖和山洞望去,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她的惊叫吓了正在话别的两个男人一大跳,忙回过头来,见章小蕊眼睛上搭着小望远镜,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 “怎么了丫头,你看见了什么?”见章小蕊脸上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童立立问道。 “有人,那山洞里有人,是个红衣女人!”章小蕊一边继续调着望远镜,一边喃喃地说。 童立立从包里拿出望远镜来,还没来得急观看,就被章小蕊一把夺了过去,章小蕊一边看着,一边说:“是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红衣女人,那儿那么高,她怎么会在那山洞里?不对,看那身材很象是苏菲,也不对啊,苏菲怎么可能穿着那种奇怪的衣服?” 童立立见章小蕊着急地观看着说个不停,只能干着急,小望远镜挂在章小蕊的脖子上,大望远镜也被她夺了过去。 齐明乐也掏出了自己的望远镜,慢慢调整焦距,终于看清那悬棺洞里,有个穿着古代衣服,头上绾着高高髮髻的女人,在山洞里手足舞蹈地在怪异地跳着。 太过诡异了,那山洞的四壁光滑如镜子,怎么会有活人在里边,并且那女人舞蹈的姿式也很古怪,齐明乐觉得又要有什么怪事要发生了。 章小蕊还在不停地调着焦距,想看清洞里红衣女人的面孔,距离还是有些远,再加上阳光正好打在洞外边的石壁上,洞内的光线相对就比较暗了,调来调去总看不清洞里人的面孔来,急得章小蕊边调边不停地拍打着手中的望远镜。 童立立见两人都看得入神,自己却看不到,也急得不停地挠着耳朵,他见章小蕊脸上满是着急和关切的神情,不忍夺过望远镜来,只能手搭在额头上,想用肉眼看看洞里的情形。用尽眼力,也只能看眼山洞里隐约有个红色的人影。 齐明乐观看了一会,见童立立着急,把望远镜递给了他,童立立调好焦距后,看见山洞里果然有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红衣女人在跳着奇怪的舞蹈。 那样的山洞,出样怪异的古装女人,还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肯定是有问题的。进山两天来,几人遇上的怪异事情太多了,齐明乐说:“那山洞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进去,我觉得里边的那东西有问题,我们遇上的怪事也够多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看清了,那就是苏菲,她一定是遇上什么怪事了,才到了那么个死人洞的。”章小蕊很肯定地说道。 “山洞离我们还很远的,里边人的面孔根本看不清,我也觉得事情诡异,我们自进山来各种事情就没消停过,说不上是什么鬼怪想引诱我们进那山洞,这样吧,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管那山洞的事情了。”童立立对章小蕊说。 “真的是苏菲,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和苏菲那么熟悉,怎么会把她认错啊,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去,我自己一人去救她了,你们爱干吗干吗去。”章小蕊生气地说道。 “正因为你太关心苏菲了,看着谁都觉得象是她,丫头,你好好想想,你觉得那么高的山洞,里边又尽是棺材,现在那山洞里出现个古装女人正常吗,那东西说不上是幻影,也有可能是什么鬼怪,我们现在的情形,还是别再多事了吧。”童立立分析道。 “正因为遇上的怪事多,苏菲会出现在那山洞也就不奇怪了,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的包里有没有登山用具,我要进那山洞把苏菲救出来。” 山巫迷踪 五十七章 梅山巫的传播 只要章小蕊的犟劲一上来,童立立註定是拗不过她的,只能有些为难地看看齐明乐说道:“师兄,趁时间早你快上路往回走吧,我陪小蕊去那山洞看看去。” 齐明乐稍稍犹豫了一下,跺跺脚做出了决定道:“算了,我陪你们过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商量完,三人各自背上自己的包就上路了。章小蕊见大家同意和她去悬棺洞看看了,轻轻笑笑,脸上露出不让人觉察到的得意神色来。齐明乐的背囊里的东西基本掏空了,他帮童立立和章小蕊拿上了小挎包。
第70页 山里的路是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就远了,那个镜子般的山崖在他们现在处的位置的东方略微偏南一点,脚下的路都不是通向那山崖的,他们只好先往回走一点,走回到一个山坳后再改变方向,对准山崖的位置走了过去。 没有现成的路,几个人顺着山势较缓的一面坡斜绕着向前行,这面坡上没有茂密的林子,石灰质量的坡地间散落着些发红的野果,童立立说那叫“救军粮”,是可以吃的,齐明乐摘下一把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果然很好吃。他们踩着荆棘和茅草,还有杂乱的石仔手脚并用地前行着。虽然昨天晚上刚遇上过不少的惊险,三个人的体力没有受到大的影响。还是童立立在前开路,有的地方得砍砍小树枝,或者要在陡峭的地方挖出个脚蹬才走得过去,他们行行走走,速度不太快,都不怎么觉得累。 章小蕊走在童立立后边,有些很陡的地方,童立立得用小铁锹挖上几个踩脚的地方,章小蕊要托着他的腰,让他先在陡峭的山坡上站稳再挖。现在章小蕊的行李重了不少,去探悬棺洞是她坚持着要去的,所以路不好走,背上的行李重,她也只能坚持着,不好吱声。 相对来说齐明乐要轻松的多,他的背囊现在基本被两个人分得没剩几样东西,又走在最后边,路都是前边两个人开好踩过了的,有些难走的地方,前边的人还会停下来拉他一把。轻松行走着的齐明乐边走边思考着问题,在一处坡势较缓的地方,齐明乐终于忍不住了,叫住了前边的童立立。 “立立,你慢一点,我想通了一个问题。”齐明乐在后边喊道。 童立立有些好奇,就停下来问齐明乐到底想通了什么问题,正好已经行走了有近两个小时了,他们也该歇歇脚了。 “我在想悬棺的分布和梅山巫流传的对应关系,你看啊,就目前所知的悬棺分布,主要集中在湖南,江西,川,黔这些地方的深山之中,传统观点认为,悬棺是古代巴人部落的一种墓葬形式,这种墓葬前后经歷了几千年的变迁,而梅山巫的分布大致也和悬棺的分布位置重合,这里边肯定会有内在的联繫的,更有意思的是,以前没人发现仙源这地方有悬棺,但我们现在看到了,还发现了仙源北山的民间可能曾经有过梅山巫的信仰。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两样东西的流传肯定是有联繫的。“齐明乐边说边上前爬到童立立的跟前,指手划脚地说,手中没有纸和笔,不然他现在肯定会划出一幅悬棺和梅山巫分布的草图来的。” 齐明乐这么一说,童立立也觉得两者之间有些联繫:“我想,梅山巫应该起源于南方蚩尤部落的原始巫教,在传说中,蚩尤部落本就巫性很强的。就是歷史记载中,蚩尤也是个头上长角,人身牛蹄,四眼六种外在形式,蚩尤和炎黄部落的涿鹿之战,正是农耕文明和渔猎文明间的利益和文化的冲突。蚩尤部落的三苗,九黎的领地分布也都在深山安全老林,不适合民耕的地方,后世史书记载的什么獠,峒,蛮等部族,也大多是以狩猎为主要生存方式的,而那个什么梅山巫的分布,也是和蚩尤部落的三苗,九黎的分布相重合的。这点很有意思,也许那个梅山教,本就是蚩尤部落原始宗教的延续?” 两人一谈起什么学术方面的问题就没个完,章小蕊见他们说的话题自己插不上嘴,索性也把包放下,掏出水来慢慢地喝着。 “对,狩猎文明,这个问题你说到点子上了。”齐明乐兴奋地接口说:“翻坛倒洞张五郎的形象,就是狩猎神,他那倒立伏虎的姿式,也可以说是攀岩倒挂的姿式,下地好反映了狩猎文明的一种生存状态来。还有,传说中给张五郎的神像装脏的过程,也是很复杂的。” “什么叫装脏啊?”听着两人说个不停的章小蕊插话问道。 “装脏,就是给雕塑好的神像装上内脏,有了内脏,神像才会有灵气,这个相当于道教和佛教中的开光吧,传说倒立张五郎的神像都是用木头,最好好是用野葡萄藤雕刻的,刻成的神像是中空的,由上代师公给神像装上脏腹,用灶心土也就是伏龙肝代表神像的肝,苏叶代表肺,灯草蕊代表心,腰果代表肾,杜仲皮代表脾,还要用虎骨或豹骨作为神像的骨头,神像里边必须要有金钱和银钱,只有这些东西装齐,再由师公作法唱傩戏连续给神像上几天香,神像才会具有灵气。总之,整个过程很繁琐繁杂的,我也是以前偶而看了点相关记载的,详细点的,只有回到学校向民俗文化专家龙教授请教了。 “也多亏齐明乐的记忆办不错,把什么给神像装脏的繁琐过程差不多能记个大概来。” “可是,你们说这么多,跟现在山洞里的苏菲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去把苏菲弄出来是正事。”章小蕊边说边背上自己的包,催两人赶路。 齐明乐嘿嘿一笑说:“我这次进山主要是想考查一下仙源北山的古蹟和民俗的,现在发现了梅山巫的信仰,还有悬棺,这都是重大的发现的,怎么会没有联繫呢。”边说也背上了自己的行李。 “我觉得这些很可能是有联繫的,我们进山后遇上了这么多的诡异事情,至少和这个二郎坝的地理位置和民俗信仰是有关的。那个山洞的悬棺在这地方出现也有些奇怪,里边出现个红衣女人,就更古怪了,算了,还是走吧,不管有什么古怪,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童立立已经背好了背囊,边走边说。
第71页 章小蕊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和两人刚才讨论的梅山巫的信仰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她体内附着的怨念,也深深地烙着宗教冲突的印迹,只是揭开这一切,他们还要经歷更多的磨难现在离揭迷底,还很早,很早。 翻上这面坡顶,前边一座更高的山峰就是他们远远看见的镜子般的悬崖了。从他们现在站着的方向看,那山崖呈九十度地耸立着,山的下边还有些土质的成份,长了些小树杂草,从半山腰开始,整面山峰象是被刀削了似的,把一个光滑的石头镜面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山顶部分呈墓本对称的拱顶状,这样看来,山崖就更象是面石头镜子了。 齐明乐解释说,这种光滑的山崖,是由冰川纪的雪水侵蚀,再加上风的切割形成的。章小蕊弄不明白雪水怎么可能把山崖磨得这么光滑,只觉得那面微黑而光滑的崖面传来一股远古的悠远苍凉的感觉。不多的几棵小树在石缝间扎下根来艰难地生长着,不太茂盛的树枝在崖面上分散开来,有的小树的主干几乎成水平甚至倒垂的方式生长着,而树枝却尽量地向上曲扭着,在崖缝间寻找着生长的养份和阳光。 看着几棵近乎倒垂生长的小树,童立立又想起那个倒立的神像来。“传说山里的来採药人在山崖间採药的时候,常常要腰里绑上绳子,倒垂着採药的,那尊神像既然是狩猎和医药之神,是不是和山里人经常攀岩倒立有些关系?” 上了这面山樑,离前边的镜子悬崖看起来已经不远了,几人停下来边歇气边吃些干粮,见童立立这么一说,齐明乐立即接口道:“一尊神像的外在表现形状,肯定和信仰大众的生存和内在文化相关联的。我觉得这个倒立的张五郎的倒悬姿式很奇妙,一方面,他垂头倒立后,看到的是一个和正常世界不一样的倒着的世界,另一方面,这一倒立,同时也是对正常秩序的一种颠覆和否定。嘿嘿,这问题有些意思,值得深挖,这次进山虽然受了些惊吓,收穫也不算少,算是不虚此行吧。” 两个书呆子一扯起这些虚的话题来就没个完,旁边的章小蕊听着他们的谈话,总觉得他们的话题有些酸,不得不纠正话题问:“这山岩这么陡,我们咋上去啊?” “路还很远,我们现在先观察好山崖的地势,然后得想办法绕到山的后边。山的另一边一定有面比较缓的坡面的,我们从缓坡爬到山顶,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山顶垂下根绳子,吊到那洞前去。唉,这样的悬崖,难啊。”看着对面陡立的悬崖,童立立也感到发愁。 山巫迷踪 五十八章 傩舞 真的是很难,他们用了四个小时才延着缓坡上了这道不是很高的山樑,现在他们得走下山樑,到两山间的山拗里找到走向对面山崖后坡的路,从后边绕到崖顶,再想办法看怎么用绳子吊一个人下去,看能不能进那个悬棺洞。 往下走的这面坡要比上来时陡得多,而且都是青苔,刺楸等不太高大的杂林,树林不是很密,地上的落叶也不多,风化的小石子踩在脚下,稍不留神就会滑上一跤。 根本没有现成的路,他们只能一边探着一边前行,很多地方需要蹲下滑行着下去。好在是下坡,即使滑下去,只要不摔伤,也不影响行程。很多地方,他们需要抓住杂草或小树小心地滑下来,或者要前边或后边的人协助才能跳过去。 这一路走得艰难,几个人的衣服被划破了不少地方,章小蕊的手掌也被磨破了,而且这山看起来不是很高,快两个小时了,他们却还没下到谷底,下坡看起来比上坡要省劲的多,一路下来,几个人都感到大腿酸疼。 章小蕊过一会儿就架上望远镜看看悬棺洞,只是他们现在处的角度,总看不清洞里边的情形。虽然路很不好走,章小蕊却总是催着大家快一点,她狠不得现在就能进那山洞,救出苏菲。 到了谷底,他们有仰起头望不到山顶的感觉,看看对面的山崖,根本就没有可以攀登的地方,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只能向背面走,看能不能绕到山的背面,然后再登上山顶。 他们吃了些东西,然后齐明乐和章小蕊换了背包,然后又上路了。走了不远,终于找到了条曾有人走过的小路,说是路,也只是能辩别出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看着方向,那路应该是通向山的背面的,几个人就延着小路向前走去。 太阳已经快下坡了,童立立看看两边的山,准备趁早找个背风开阔的地方扎营,估计今天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山顶的,章小蕊却不愿意,不断催着赶路。齐明乐已经累得走不动了,有章小蕊催着,也只能强打精神向前赶了。 秋天的山里,不到七天就黑了,脚下的路已经看不太清了,现在他们还在两山间的坳地里前进。章小蕊还要赶路,童立立看看地势,觉得现在处在地势开阔,相对比较平坦,建议停下来歇息。章小蕊虽然一百个不愿意,看看天色,也只能怏怏的停了焉。 在这地方,两面的山已经散开,形成一个小小的盆地,小路的两边都是些松柏和别的杂木,路的下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小溪的两边地势平坦,树林相对也比较少。在一处山崖下边,他们找到了个遗弃了的小窝棚,不知道多少年了,只见靠着山崖,搭着几根朽木,窝棚上边的草棚顶早就不见了影子。好在窝棚的前边有一块空地,好象曾被人平过,长着些杂草,童立立和齐明乐把地面再平平,然后开始支起了三个人的帐篷。
第72页 支好帐篷后童立立打着电筒去小溪边看了看,见小溪的水很清澈,就用塑料瓶打了些水,用酒精炉煮开,一人分了一小杯。喝了三天的纯净水,也在他们觉得能喝上开水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童立立带着还有茶叶,干脆再烧上一壶水,每人泡杯清茶,坐在窝棚前的空地上,听着风从山崖轻轻划过,看着前边黑蒙蒙的大山,望着天空不多的几颗星星,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喝了些水后,脖子暖和了,胃就开始叫起来了,干脆再烧点水,沖碗泡面,比起生冷的面包啃起来要香得多。闲着没事,他们把那破败的窝棚拆了,生起一堆野火,边在深山数着星星边闲扯了起来。童立立和齐明乐一扯就说到了什么宗教和民俗上去了,章小蕊根本就插不上话,闷闷地听着两个男人天南地北地闲扯,掂记着苏菲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空了。 他们一边烤着火,一边把一个小铝壶架在火上边烧着水,见章小蕊不停地打着哈欠,童立立变戏法似的翻出了个袖珍塑料盆来,让章小蕊泡泡脚,这小盆也太袖珍了,只能勉强放进一只脚,走了一天的路,脚已经很疼了,章小蕊先洗了把脸,再坐在石头上,一只脚一只脚地泡了会儿,虽然不过瘾,觉得泡过之后也舒坦了不少。 再奢侈地刷过牙,章小蕊缩进自己的帐篷,早早地睡了。睡到半夜,章小蕊被锣鼓声音给惊醒了,刚开始觉得是幻觉,睁开眼睛仔细听,的确有锣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章小蕊打开电筒披上衣服钻出自己的帐篷,见齐明乐的帐篷敞开着,齐明乐把毯子裹在身上,端坐在半敞开的帐篷口睡得嘴角流着口水。 原来今晚是齐明乐守夜的,他不敢睡进帐篷,只能这样坐在帐篷口。章小蕊过去摇摇齐明乐,齐明乐一惊跳了起来,见是章小蕊,才回过神来。 醒来的齐明乐立即听见了锣鼓声音,两人疑惑地相互看看,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疑惑间,童立立也钻出了帐篷。“怎么加速?哪来的锣鼓家什声?” 见童立立发问,章小蕊和齐明乐当然是回答不出来,白天的时候无论在山顶还是进了山谷,他们根本就没见到这一带有什么人烟,这半夜传来的锣鼓声却是如此的真切,“咚咚锵锵”的声音把三个人都敲得一片煳涂。 “对面有人!”齐明乐压低声音说。随着齐明乐的手指,童立立看到在小溪的对面有几点隐隐约约的火光,童立立赶忙把帐篷前边还冒着火星的火堆踩灭,然后低声说:“这老林子里,怎么可能有人敲锣鼓?太奇怪了,我们过去看看。” 童立立嘱咐两个人最好别用电筒,借着星光,他们轻手轻脚地向火光方向走去,趟过那条小溪后,章小蕊回头看了看悄悄地说:“情况不对,我感到这小溪的位置变了,也比原来的宽了好多。” 其实童立立也发现了,但没有向两人说,见章小蕊提出来了,有些担忧地说:“也许是你看错了吧,河流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位置呢。在河这边和对面,参照物不同,可能会感到小溪的宽度和位置有所不同吧。” 过了小溪后是一片松树林,树木的排列看起来比较整齐,地上的落叶也不太多了,好象是有人常在这片树林里活动似的。 锣鼓声和火堆越来越近,几个人再放轻脚步,慢慢向火堆方向摸了过去。见林子的尽头是一片空地,地上燃着几堆野火,树木的对面影影绰绰站了有几十上百号人,再远处,借着火光,隐约可见有房屋和村庄。 人们将火堆围了大半圈,靠近火堆,或立或坐,有十来个人敲着锣鼓家什,七八个戴着面具的,穿着猎装的人围着火堆跳来跳去。 “是傩戏,这些人在跳傩舞!”齐明乐有些激动地小声说道。 三人爬在树林的边缘,奇怪的是靠近他们这边没有一个人,对面的人也都穿着奇怪的古代衣服。“那几堆火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的,这几个跳舞的人,舞姿雄健古朴,你们看啊,跳舞的人也正好是七个,最中间的那个人的面具上有三只眼睛,那是二郎神,还有个跳来跳去的猴子模样的,那个不是孙悟空,而是袁洪,对了,这只猴子现在也倒立起来了,这个袁洪是张五郎的另一个化身,跳傩舞的正好是七个,从脸谱上看,应该是梅山七圣。怎么又是梅山?”齐明乐给两人讲解着,也感到迷惑不已。 听齐明乐这么一说,童立立也觉得跳着傩舞的这些人的脸谱象是梅山七圣的造型,只是与舞台是和二郎神不同,这些七个人都是一副狩猎时的打扮,那跳舞的动作,有些夸张,一招一式都是象在追赶围捕猎物。 “我们进山三天了,除了那个怪物石晓非,根本就没见到过其他的人影,今天在山樑上也到处看了,根本就没有村落的影子,怎么一到晚上就钻出个村庄来,还有这么多的人,这事情不对。”章小蕊说。 童立立早就感到事情不对了,也只能悄悄说:“先别管这些,看看再说,尽量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火堆中除了七个跳傩舞的,还有一只赶山狗,大约是代表哮天犬吧。那只狗好象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或者是嗅到了他们的气息,突然向着三个人躲着的方向旺旺叫个不停。 狗这么一乱叫,几个跳舞的人好象也发现了异样,跳舞的动作更加激亢热烈,时而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象是在向上苍祈求着什么,四周有人群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了,老老少少的人们嘴里同时唱出了奇怪的号歌,二郎神面具的人走过去把猎犬拉了下去。然后走上来个带着满是皱纹面具的师公来。
第73页 师公先是拿着把明晃晃的斧头,向三人躲着的这边林子遥遥砍个不停,再端起一碗不知道是酒还是水,喝上了一口,然后喷向人群,人们更加的蹂动不安了,开始围着火堆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山巫迷踪 五十九章 迷雾 师公突然大喝一声躁动的人群静了下来,那师公再喝上一口酒喷向人群,用奇怪的声调唱了起来,师公每唱一句,男/男女女跟在后边再和上几声。童立立感到这样的吟唱粗旷深厚,充满一种原/始的神秘感,仔细听听,歌词大致是这样的: 师公:天暗下来了,黑暗吞噬森林,天空的神灵降落吧,为我们赶走邪魔! 众合:天啊,天啊,天啊! 师公:露水打湿天空,星座开始倾斜,虎豹睡醒了,远啸山林,神啊,请赐于我们力量吧! 众合:神啊,神啊,神啊! 师公:邪灵的欲/望没有止尽,猎人的命运在空中摇摆,山林颤慄了,神啊,我们要活着! 众合:我们要活着,活着,活着,活着! 师公:午夜的欲/望泛滥,孩子们都睡了,篝火又大又亮,是谁让我们紧紧地挤在一起? 众合:哦,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后边的声音有些杂乱,童立立竖起耳朵也听不清了,前边的这些也是边倾听边用大脑迅速整理,才弄明白大致的歌词,师公和众人的语音近似于仙源方言,又有所不同,整个歌唱的腔调近似于山里唱春的春馆的韵律,时而缓慢,时而急促高亢,象是随口而歌,却别有一种朴苍凉的韵味。 师公每唱一句,再用嘴含上一口酒或水,喷向众人,场地的人们越来越沉醉痴迷,身体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一些男人和女人们开始纠/缠在一起了。 一些年轻的女人披着兽皮,带着树枝编成的花冠走进了狂欢的人群,那些男人们如痴如醉的舞蹈更为热烈奔放,女人们摇/摆着身体,象藤蔓般地和男人们的身体相互缠/绕着。鼓点更密了,随着节奏,女人们的身/体的某些部分在兽皮下若隐若现。所有的人都象喝醉了酒一般,边舞蹈边发出一些沉醉的呻/吟。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高个子,脸上涂满油彩的女人,她成了整个舞蹈的中心,手里举着一尊粗大的葡萄腾形的倒立神像,身体的姿态象水一样的柔软,腰支和胯/部摇摆出一种象徵和暗示,嘴里轻轻唱着些听不明白的“咿咿哑哑”的咒语。男人和女人们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舞着,一些人已经进入了迷乱状态,开始了原始的交/媾。 什么时候开始场地上已经只留下了这些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们,鼓点和唢吶开始变得轻柔飘渺,场地上的篝/火更大更亮了,混杂着男人女人们原/始的欲/望。 自那个脸上涂满油彩的女人进入场地,章小蕊就紧紧盯着她不放,总觉得这女人的身影神态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亲切感,女人的脸上满是夸张的油彩,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可是章小蕊仍固执地认为那女人是她很熟悉的某一个人,但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女人的身影到底象是谁。 场地上的情形更加混乱了,男人女人们一对对地或爬或卧,在释/放着最为原/始的欲/望,脸上涂满油彩的女人没有加入其中,而是继续地火光下跳着,舞着,歌着,时而奔放雄壮,时而柔/媚无骨,象是在给一对对交/媾的男女助兴,她的声音清越婉转,盖过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喘息,飞过充满原始欲/望的场地,挂上高高的树梢。 章小蕊感到有偷窃的感觉,现在场地上的情形更让她面红耳赤感到难为情,悄悄地拽了一下童立立的衣襟,示意他离开。 童立立也觉得再看下去有些不妥了,转眼看着齐明乐,见齐明乐痴痴地看着场地上舞个不停的油彩女人,树林的光线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童立立拉拉齐明乐,作个撤退的手势,齐明乐似乎有些不舍,见两个人已经起身,只好恋恋不捨的跟着离开。 离开篝火后,他们才感觉出这片林子的黑暗,脚下踩着的满是腐叶,似乎和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一些藤蔓时不时地在脚下绊上他们一下。还有那些树枝和荆棘总扫在他们的头上和脸上,他们不敢打开电筒,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 很快鼓点和歌声就变得遥远了,三个人才敢大声地喘口气,首先忍不住的是齐明乐,见童立立停了下来,连忙开口道:“那些人的傩戏怎么这么奇怪,在我的印象中,仙源这地方的民风淳朴,怎么可能遗留下这样的民俗?” 歌声和鼓点越来越远了,他们打开手中的电筒继续往回走,听着齐明乐的话,童立立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酒神秋俄尼索斯的狂欢夜。” 章小蕊不明白童立立突然提起希腊的酒神是什么意思,却听齐明乐在后边接话道:“对,刚才看他们后边的舞蹈和狂欢时,我也有这种感觉,整个情形和西方记载的酒神巴克克斯的狂欢节很是相似,用代表酒神的葡萄藤作为狂欢夜的标志,然后男人女人们尽情的狂欢,到最后就成了自由的交媾,所有参与狂欢的人最后都进入一种酒醉般的痴迷状态,真是奇怪,传统保守的中国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民俗?” “师兄你只注意那些正统的文字记载了,但是你别忘记了,就在正史中,自唐到宋,曾经多少次提到过民间信奉妖神/淫/祀的事情。单是唐代,狄人杰,李德裕等人都曾经大规模地禁止和消毁过淫/祠,比如狄仁杰任江南巡抚使的时候,就禁/毁了淫/祀1700多处,把民间信奉的‘妖神’全部禁止了,只留下夏禹,吴伯,伍员,季礼几个正统的神。而禁止的那些妖神淫/祠到底是什么,正史中却从来没人提及。学术界一般认为淫祠的‘淫’是指多和非正统的意思,和通常所说的淫/乱没有联繫。可是官方能一次再次地大规划禁毁这些东西,肯定和民风的教化有关的。不管东方西方,古代现代,生存繁/衍和欲/望是人类的本能,拨开歷史的迷雾,民间有这样的信仰也并不奇怪。”童立立刚说到迷雾,他们的眼前真的就满是迷雾了。
第74页 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的鼓点和歌声也听不到了,树木里满是湿气,能借着自然光看清眼前的东西了,他们看见的是紧紧裹住三人的浓雾。 雾气很重,三人面对面地站着都不能看清对方的面孔,只能看见自己的唿吸,是白白的雾气吸进鼻孔,再唿出来。湿重的雾气中带着些甜丝丝的味道,睁大眼睛,可以看见雾气中一些细微的水尘,象微雨一样斜斜地飘向空中。 出来时三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伏在林子里看了大半夜的傩戏并没觉得冷,现在身上的棉衣被雾气打湿了,有种厚重的感觉。 被冷风一吹,章小蕊打了个寒战,脚下被一根野葡萄蔓一绊,差点摔上一跤。 童立立及时地扶住了她,章小蕊用脚拨拨脚下的腐叶说:“我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童立立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往回走时我们就已经迷路了,昨晚过来的时候的林子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那片林子根本没有现在的这么零乱。我怎么感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象是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啊。” “在山顶的时候,我们是用望远镜四下观望了的,附近根本就没有半点人烟的样子,可是到半夜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人,隐约还有个村落的样子,这根本就不可能的,难道——”齐明乐想着不久前看到的不可思异的傩舞,后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哈哈,是鬼,我们遇上鬼跳舞了,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章小蕊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丫头,你就不觉得害怕吗,假如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么多人都是鬼的话。”见章小蕊奇怪地笑着,童立立问。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几天遇上的事情,比鬼怪可怕上不止一百倍,昨天晚上那些人的舞蹈,我觉得没有多少鬼气的。只是,我们现在迷路了该怎么办啊?” 四周什么也看不清,童立立摊摊手回答道:“一点办法都没有,雾太大,什么标志物都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往前走了。” 没有参照物,只能凭感觉感觉往前走了,走着走着他们就感到更加的不对头了,树林越来越密,越来越阴暗,湿雾也越来越重,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正常山林的小动物发出的声音,甚至他们自己脚踩在地上,也没有一点声音。 根本就没有路,藤蔓和荆棘相互缠绕,脚下的腐叶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地面满是松软肥沃的土殖,走在这样的林子里,童立立总感到有点什么想不起来抓不住的东西在他的脑间,边低头看着脚步下,边飞飞地想来想去,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踩着腐败肥沃的落叶,童立立突然记起了林松涛留下的纸上的最后一句诗句来: “土地肥沃,到外都是父辈们落下的叶子!” 山巫迷踪 六十章 剥皮树 见童立立脱口吟出那句诗来,章小蕊和齐明乐都是一愣,再看看脚下的腐叶,两人顿时明白了。 “难道我们的行动,都在那几句破诗中被预言了?自进山林来,总有些什么东西缠着我们不放,就了那句‘远行的人,註定一生一世被牛虻驱赶’,‘苍穹抚于女巫的掌心,星星和月亮跌进她的瞳孔深处’,昨晚看到的女巫双手向上的时候,是不是给人一种抚摸苍穹的感觉,那个镜子般的悬棺洞,也和另一句诗歌对应着,最后的这句,不正是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土地吗。天哪,那几句破诗竟然名谶语一样预示着我们进山后的情况,太可怕了。”见童立立说到腐叶有肥沃的土地,刘明乐再把那几句诗一回味,一联繫,不由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 “师兄多虑了,林松涛的那几句诗歌虽然充满了巫气,用的都是象徵,我觉得应该是他进了趟老林子后有感而发,写下来的。我们遇上的情况,不过是和他那几句诗中的情况巧合罢了,再说,诗歌的指向是比较模煳的,我们遇上了这些情况,正好可以能从他那几句诗歌中中解读开来,我觉得所有的预言都是存在这种模煳性,当事情出现的时候,人们回过头来,正好能从其中的一个方面印证了预言罢了。”童立立边砍着树枝边说。 “会不会是,林松涛他们进山林后,遇上了和我们近似的情形,然后才有感而发,写下那几句诗的,我们现在的经歷,会不会是林松涛和夏小荷进山后经歷的重复?”章小蕊回味着那几句预言般的诗歌,也疑惑地说。 “这个有可能,不过,从他们从林子里出来后的神态看,他们遇上的东西,有可能比我们更诡异更可怕,我们要作好心理准备。唉,这片鬼林子怎么这么邪门啊。”童立立一边试图从树叶上辨别方向一边说。 说着话,章小蕊突然把着身边的一株树惊叫了一声,童立立顺着他的手指,见他身边的一株脸盆粗的树长很是诡异,那树的树皮剥脱了不少,树身上满是红红的象血迹的东西,剥脱的树皮在地面星星点点的,从树身上看,好像是一个人,生生被剥掉了部分皮肤似的。一些刚刚脱落树皮的部位,还在浸出些粘稠的,象血液一样的树脂。 站在这株奇怪的树下,章小蕊感到身体有种发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上好像也出现了种被人抓挠,皮肤剥脱的幻觉。 这株树看起来太过诡异,童立立看着那腥红的树身,树干的肉质象没了皮肤的肌肉一般,用手酟了点粘红的树脂在鼻下闻闻,当过医生的他立即面色凝重,不再说话。
第75页 齐明乐过来看看,也感到身体一阵发冷,绕着树转了一圈,齐明乐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见两人都疑惑的看着他,齐明乐摇头晃脑的说:“两位被这树吓到了吧,这树应该是红桦,一种比较少见的古树种,这树的树纤维成淡红色或粉红色,生长过程中,树皮容易剥脱,露出红色的树木纤维,就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有的地方叫这树为剥皮树,就是形容这树很像活人被剥掉皮后的样子。” 齐明乐这么一说,章小蕊身体发冷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以前见过这种树吗?” “没见过,不过从书上看过这种书的资料,还看过图片,基本上跟这树长的一个样子的。”齐明乐说。 童立立刚才从树脂上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几年的外科医生经歷的他,深信树上流的那些粘稠暗红的东西,是人的血液。见两人还在树前说个不停,童立立催着他们说:“别说了,快走吧,赶路要紧。” 两人没有看见童立立凝重的神色和着急的表情,齐明乐还笑兮兮地学刚才童立立的样子,用手指酟了点血红的树脂在鼻子下闻了闻,皱皱眉,有些奇怪地说:“咦,这树流出来的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童立立在不远处着急地喊道:“师兄,快离开!” 见童立立的声音中满是惊慌,齐明乐忙向树周望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一只胳膊就被树身上突然伸出的一条没有皮肤的手臂给抓住了。一切来得太过突兀,那突然伸出来的手臂满是没有皮肤的肌肉,说不出的恐怖噁心,齐明乐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凭空挂了起来,那些树枝像是活了似的,在他的手臂和腰上缠绕,生硬的树枝开始灵活地在他的衣服上扫动,象要脱掉他的衣服似的。 章小蕊刚才离得稍近一点,当齐明乐被树枝抓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在树的后边突然伸出了个没有皮肤的脑袋,脸上的五官隐约可见,只是没有一点皮肤,脸上都发红的肌肉和油脂,圆圆的眼睛没有眼睑,眼白上布满了血丝,说不出的阴森可怕,章小蕊正在迟疑见,那脑袋的下边突然伸出只手臂来悠然伸得长长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抓住了她的腿腕。 人的手臂怎么可能这么血腥可怕,并且能突然伸长达五六米,等章小蕊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被树枝倒挂了起来,现在感觉到缠在脚腕的是粗糙的树藤。被倒挂起来后,周围的树枝树叶开始兴奋地在他的衣服上和头上脸上扫来扫去,奈尔树枝就象人的手一样灵活,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一些细细的树藤的触鬚缠在她的头髮上,开始一点点地拔她倒垂着的头髮。 倒挂着的章小蕊看见树的另一面,齐明乐的双手双臂已经被树枝树藤缠绕得结结实实的,他的棉袄就被破坏成了碎片,里边的羊毛又被那些树枝兴奋地撕扯着。 童立立刚才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就感到可能要出事情,急着催两人快离开,可是二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见齐明乐笑兮兮地去西点*树身上的树脂的时候,树的后边突然露出了张没有皮肤的脸,他着急地像两人喊着让他们快离开,可是一切都迟了。 那张脸的下面突然伸出根血淋淋没有皮肤,发红的肌肉渗着血水的手臂来,一下把齐明乐抓起来,抛向了树枝,然后带着狞笑又抓住了章小蕊的脚腕,把两人抓住后,一个全身没有一点皮肤的怪人就,脚下一跃,跳上了树顶,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叶间。 见过不少恐怖事情的童立立被全身没有一丝皮肤的怪人吓得全身发冷,齐明乐和章小蕊都被怪树抓住了,如果不救,两人顷刻间可能会被这根怪树或者树上的怪人生生地剥掉皮肤的。齐明乐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剥得差不多了,章小蕊的头髮也被一些细小的树藤的触角撕扯着,似乎要生生地连头髮带头皮扯下俩似的。 童立立大急,可是手中什么武器都没有,眼见这恐怖的树妖把章小蕊的头髮和头皮扯得蹭蹭作响,童立立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手握小匕首上前几挥,斩断了绕在章小蕊头髮上的触角。 树枝们见触角被斩,象被激怒了似的,蛇一样地向童立立的周围伸了过来,童立立紧握着匕首,一下一下地再树枝上划来划去,他注意到那些最为灵活地树枝,恰恰是最细的那些,小小的匕首虽然使不上力,那些小树枝也奈何不了他,一会儿他的手上就溅满了血液般得树脂。 倒挂着的章小蕊见童立立不顾安危,欺身上来帮自己斩断了头髮上的触手,现在他被那些树枝弄得手忙脚乱,稍有不慎就会被树枝缠住挂了起来,心下大急,但她自己的身体被倒挂着,双手也被一些树藤缠了个结实,只能着急地喊:“快逃,不要管我们!” 已经逃不掉了,一条腥红的影子突然从顶冠上扑了下来,骑在了童立立的肩上,童立立胡乱挥动着手里的匕首,想刺骑在肩上的怪物,那些刚刚被匕首斩得七零八落的树枝伸了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腕。 脖子上是怪物没有皮肤的双腿,沾乎乎滑腻腻的,双手不能动的童立立转动着脑袋,双肩想一侧倾倒,想把怪物从肩上掀下来,那怪物伸出没有一点皮肤的爪子抓在他的头髮上,长长地指尖在他的发迹划着名,似乎要从发迹处剥下童立立脸上的皮肤。 童立立脸上的皮肤看着就要被怪物剥下来了,倒吊着的章小蕊看得真切,心下大急,用尽力气盪着自己的身体要过来帮忙。可是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的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第76页 发了急的章小蕊突然也变得面容曲扭狰狞,身体用尽全力地向童立立方向盪了过来,眼里满是着急,愤怒和怨恨之色,手被绑得紧紧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盪近童立立身边再盪远,她想用头撞,用牙咬,用肩顶,把童立立脖子上的怪物弄下去,可是盪了有三四次都失败了。 山巫迷踪 六十一章 险象 发了狠的章小蕊突然脖子向前伸,喉咙里发出一声雌狼嚎叫般的怒吼,右手一用力,扯断了缠在手腕上的树藤,再用右手扯下左手腕的树枝,双手放在眼前,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在目光的注视下,慢慢地变长变尖锐。 双手解放了的章小蕊再用力一盪,双臂微屈,快接近怪物的时候手臂突然增长,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怪物的胸腔,只听一声悽厉的尖叫,那没皮怪物从童立立的肩膀上跌落,双手爬在树干上,猴子般地爬上树顶,消失不见了。章小蕊刚才是借着身体向前盪的惯性刺伤怪物的,刺进怪物胸腔后,身体的惯性又把她盪离了童立立的身边,等身体稍稍稳定下来后做了个大大的腹屈动作,用长长的指甲刮断了缠在双脚上的树枝和藤蔓,她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树下松软的腐叶上。 章小蕊有点笨拙地爬了起来,此刻她的面容还扭曲着,时不时地仰天长啸一声,她每吼出一嗓子,那些树枝的动柞就会变小一些,章小蕊象女猿一般有点笨拙地踩着腐叶,走近树身,挥出右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在扎进了树身,只见怪树开始颤粟个不停,那些怪异的触手迅速向回收缩,树枝也抖个不停,然后“咚”的一声,挂在树枝的齐明乐落了下来,跌在了树上。 齐明乐脸色苍白地看着怪树还在收缩的藤蔓和面孔曲扭,女金刚般的章小蕊,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章小蕊的几根手指还在树身上插着,脸憋得通红,象要把手掌伸进树身掏出什么东西似的,可是她使尽力气,也只能把五根手指扎进树身里,自己的身体却开始摇摇晃晃了。童立立也被章小蕊突然表现出来的能力给惊呆了,见她的神情中满是愤怒和怨恨,着急地在后边喊着:“小蕊,小蕊!” 听到童立立的叫声,章小蕊稍一楞,头转了回来,身体摇了摇,倒在了地上,插进树身的手指也同时拨了出来。 童立立忙上前把章小蕊抱进怀中,见她刚才脸上的狞狰神态不见了,紧闭着双眼,脸苍白得跟白纸差不多,气若游丝。童立立也顾不得许多,把着章小蕊挣扎着站起来,叫上齐明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棵怪树。 两人跌跌撞撞地远离了三四十米才敢停下来,这时候雾气已经散开了许多,能看请十几二十米的范围,童立立把章小蕊小心地放在地上,见她的唿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嘴一张一合地象在喊着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喊不出来,急得抓心挠肺,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齐明乐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怪树剥得一点不剩了,里边的毛衣也变得丝丝褛褛的了,冷得抱着双臂,低垂着脑袋,嘴唇不停地打着颤,说不出话来。 见章小蕊的情况不妙,童立立紧紧地抱着她,紧张地规看着她苍白的面孔,难过得象要哭出声来,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齐明乐垂着头呆坐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袭来的寒冷,站起来把地上的落叶拢了一大堆,再捡了些干柴来,生起了一堆火。 树木的空气很潮,松软的落叶也很不容易点燃,齐明乐一边吹着好容易才把火生着,叫童立立到火边烤烤。童立立抱章小蕊到火边,两人低头烤着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架在上边的干柴终于噼噼叭叭地烧起来了,冻得发拦的齐明乐才感到有点暖意,开口说道:“刚才你是怎么发现那棵树有问题的?” “那树身上浸出的油脂,根本就是人血,当过外科医生的,都对人血的腥味很敏感的。只是我当时也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不解,没想到世间真的会存在树妖,不然趁早提醒你们一下,也就不会出事了。”童立立看着昏迷不醒的章小蕊,脸上的神色满是后悔。 “她身上附着的力量真可怕,几次在危急关头也多亏了她体内的东西被激醒了,不然我们现在被挂在树上,只怕已经被剥了皮。”齐明乐指着章小蕊说。 “那力量附在她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至少那东西是不愿意让丫头受伤的。可惜我们都不会控制那种力量,不然,在这山林里,有了那力量,对我们也是很大的帮助。我觉得她这次是危急中用的精力过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唉。”正说着话,童立立觉得怀里的章小蕊动了动,忙拐拐她,叫道:“丫头,小蕊,你醒醒啊。” 章小蕊只是轻轻动了几下,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过脸上的神色好了不少,苍白的面孔上稍稍有些血色了。 见章小蕊的面色好些了,童立立的心特也好了许多,瞅瞅林乎里的雾气还没散尽,有些闷闷地说:“按说,我们现在应该迟早回到帐篷前补充点水和食物,你也换件衣服,可是,这雾老不散去,我怕越走离我们的帐篷越远,看来,也只能坐在这儿等着雾气散开再说了。”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啥怪事情,要不,我们去烧了那棵怪树?”齐明乐提议道。 “还是别多事吧,我估计那树的能力范围,最多也就十米左右,我们离得这么远,它肯定是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树妖,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次又是多亏了丫头出手,要不然我们早都成了妖树的剥皮面包了。只是,她每次发挥那奇怪力量的时候,也太吓人了。我真怕有一天她被体内的力量左右,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第77页 不行,出林子后我们要尽快回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办法驱逐她体内的东西,不然,以后会怎么样真让人不敢想了。” 正说着话,忽听不远处有响动,两人一惊,忙向声音的方位望去。现在雾气散开的更多了,估计能看请三四十米的范围,只见一个模煳的人影在刚才剥皮树的方向一闪,隐约象是个女人的身影。齐明乐忙起身在看个究竟,被童立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动。 山巫迷踪 六十二章 活人咒 童立立拉住齐明乐的胳膊说:“师兄,你不觉得这样的林子,突然出现个女人的身影很突兀吗?弄不好又是什么陷阱,我们现在这情况,再也不敢出事了。” 正说着话,章小蕊突然咳嗽了起来,童立立一看怀中,见章小蕊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色有点迷茫。 “丫头,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了。”童立立见章小蕊终于甦醒,说话的口气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章小蕊挣扎着要坐起来,童立立忙扶她坐了起来,见她还在咳个不停,就轻轻地帮她捶着背。章小蕊似乎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了,有些艰难地开口说:“不能过去,那个影子,可能又是活人咒。” “活人咒?什么是活人咒?”齐明乐和童立立从来没听过活人咒的说法,异口同声地问道。 “活人咒,就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残忍的方法给他种上怨念,等人死了,怨念会附着在某些物体上,这些物体就会具有活人咒的能力,比如那棵剥皮树——” 说到这儿,章小蕊又开始咳个不停,脸色仍苍白得显出蜡黄色,童立立忙帮她捶着背,心中却充满疑惑:章小蕊是怎么知道这个什么活人咒的? “那棵树就是被人种上了剥皮咒,他们找了棵大小适当的血桦,在树根处挖上个大坑,然后把一个人用虚土埋进去,剃光头髮,从顶门上划开条长长的十字形的伤口,慢慢的往伤口里灌水银,水银的重力作用,会在皮肤和肌肉间慢慢向下渗,这个人就会痛苦的有被剥皮的感觉,会自己用手抓扯自己的皮肤。人在土里会感到非常的憋闷难受,就会不停的挣扎,想从土里挣出来,随着挣扎,他的皮肤会从头顶开始慢慢的和身体剥脱,水银渗下去后,施咒的人会不停地从头顶往皮肤间继续灌水银。大概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吧,埋在土里的人通过不停地挣扎,终于能从土里挣脱出来。不过,他是从自己的皮肤里钻出来的,从头顶到脚底的皮肤全部被下坠的水银剥下来,这个人最后会像蛇蜕皮一样从自己头顶的十字切口里钻出来。钻出来的人,全身没有一点皮肤,他的皮全部留在土里,和树根融在一起了。这个人从自己的皮肤中钻出来后,一般走不上几步,也会倒地而死,他的所有血液也会在树下的土壤里流的一点不剩。最后没有皮肤的身体被吊到这棵树上风干,直到连同骨骼都和树融合在一起,再经过巫师的咒语,这棵树上就附着了这个人的剥皮咒了。由于这个人是经歷了长达三四天的痛苦挣扎,全身的皮肤全部生生地剥脱下来才死去的,他失去的过程会被吸了他血液的这棵树记下,这个人死去的灵魂也会附着在树的身上,树皮每隔上一段时间也会剥脱一次,流出人血般腥臭的树脂。如果有人或动物接近这个树,也会被树中附着的怨灵和异化了的树身捉住,最后也会被剥去全身的皮肤,躯干悬挂在树枝上。人整个的血液精气和灵魂就被这棵树吸收了,树吸收的人的精气越多,它的灵力也越强,再吸收灵力的欲望也越强烈。那棵树,估计已经吸了不下三十个人和各种动物的灵力了,已经变成树妖了,根本不是很我们能对付的。” 章小蕊边咳嗽着,边不紧不慢,平淡地说着剥皮咒的来歷,听得童立立和齐明乐全身发紧,有种自己全身皮肤发痒的感觉,而说着话的章小蕊的脸上却是一片漠然,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太血腥可怕了,什么人竟然能想出这么恶毒残忍的办法来种下这种可怕的什么咒来,童立立觉得能干出这些事情的,根本就不是人了,就是小鬼子的七三一部队,也未必能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 “章警官,你说得这个剥皮咒,我们都闻所未闻,你是怎么知道的?”齐明乐的求知慾望是很强烈的,就是这种没一点人性的事情,他也要问个出处来。 章小蕊盯着齐明乐,脸上突然浮现出种诡异的笑容来,阴测测地说道:“我是肯定知道这些的,你们现在只见到了活人咒的一种,说不上后边还会见识很多的,什么水蛊咒,炭烙咒,蚀骨咒,油浸咒,一个比一个精彩的。” 听着章小蕊的话,齐明乐吓得连连后退,刚才说话的声音分明不是章小蕊的,告诉他们剥皮咒的,应该是附着在她身上的东西。 就是童立立,也觉得有些害怕,不过他还是没有犹豫地抓住了章小蕊的手摇着问:“小蕊,你没事吧?” 一抓之下,怨念又涌上了童立立的脑海,现在齐明乐看见章小蕊和童立立的脸上同时变得扭曲,充满愤怒。童立立似乎想用自己的意念控制情绪,一会儿他就变得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体摇摇晃晃的有些不支了。 眼看童立立要跌倒了,齐明乐大急,却不敢走近两人的身前,章小蕊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恶毒怨愤的神色来,眼睛也变得血红,瞳孔中发出凌厉的凶光,直刺向惊恐呆立,不知所措的齐明乐。
第78页 身上没穿几件衣服的齐明乐早就吓得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上下牙打着颤,想向章小蕊求饶,却吓得说不出话来。多亏从昨晚到现在,他是滴水未进,不然他可能又要穿着湿裤子了。 童立立的脸色更加苍白,手中一次次施出意念,想唤醒章小蕊,可他的手中却总是收到要他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告,齐明乐试图用手更紧地握住章小蕊的手,告诉她保持镇静,手掌却感到章小蕊的指甲正在一点点地变长。 章小蕊已经迈开步子向齐明乐走过去了,童立立紧紧地抓住章小蕊的手,想拖住她,心中着急地喊着齐明乐:师兄,快跑啊,快跑! 齐明乐早就被吓呆了,双腿发软,他知道章小蕊身体上附着的东西已经暴怒了,可是,他的双腿软得像是一团棉花,哪儿还能跑得动? 山巫迷踪 六十三章 消失的村庄 章小蕊的眼中满是恶毒的怨愤,一步步的向齐明乐走近,童立立试图抓住她不让她向前,身体摇摇晃晃的,章小蕊向前跨了两步,童立立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见童立立摔倒在地上,章小蕊长长地嘆了口气,语音中满是一种无奈,然后一些清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曲扭怨愤的面色也慢慢地变得正常了些。 童立立和齐明乐不知道,这两行泪也是怨灵流出的,眼泪一流出来,她心中深藏的怨念也被化解了好多。 童立立虽然跌倒在地上了,一只手还是握着章小蕊的脚腕,章小蕊再嘆口气,拉他坐起来,自己也坐在地上,眼泪还在她的眼眶流着。 齐明乐见章小蕊恶狠狠得向自己走来,长长的指甲都快伸向自己的面门了,他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见章小蕊的手指没有抓过来,齐明乐觉得有些奇怪,再一看,见章小蕊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来,就感到更加诧异了。 诧异归诧异,章小蕊这一流泪,伸出来的右臂就缩了回去,齐明乐知道自己又侥倖躲过了一劫。再看章小蕊的神态也开始改变,脸上还挂着怨愤,俯下身子把跌倒在地上的童立立扶了起来,那怨灵似乎对童立立的执着也感到无奈,一边流泪一边嘆息着。 童立立已经脱力了,章小蕊扶着他,两人都不再说话,齐明乐远远地躲着,后来实在冷得受不了,慢慢移向火堆的另一边,哆哆嗦嗦的烤起火来。 树林寂静的只有树枝在火堆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齐明乐时不时的往火里点干柴,见童立立还在虚脱中,章小蕊神色变化不定,他也弄不清现在的章小蕊身上是不是还有那东西附着,只能远远的避开她不敢做声。 章小蕊的双手和虚脱中的童立立的手相扣着,象再拥着劲一样,齐明乐觉得他们间的那姿势有点象武侠小说中传输内功的样子。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章小蕊长长的嘆口气,童立立终于松了口气,他有点疑惑地叫了声:“小蕊,丫头?” 章小蕊缓缓的伸手在他的脑门,像在进行什么神秘仪式似的,手指分开,嘴唇动着不见发出声音,再然后,章小蕊突然凌空一指,嘴里发声“疾”,像用手指击退了什么东西似的,齐明乐隔着火堆,好奇的看着章小蕊做法,听章小蕊这声“疾”喊出后,觉得树林里的雾气和阴霾散开了不少。 章小蕊像是耗去了不少的精气,身子摇摇,眼看要倒下去了,童立立忙着扶着她。过了不久,她又睁开眼睛,见自己在童立立的怀中,轻声地问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声音变回章小蕊自己的了,就是远远躲开的齐明乐也听出来了。童立立抱紧一下章小蕊,轻轻地回答:“我们还在树林里面,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没劲,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还在树林啊,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地方,这地方不能久呆。”章小蕊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 雾气已经大部分散开了,齐明乐站在稍高点的地方四下望望,有点诧异地说道:“我们怎么可能在这儿?” 听齐明乐说,童立立把章小蕊靠在棵树上,站起来看看,见现在处的位置是在昨天走下来的半山腰里的一处山坳间,这块地方地势相对平坦一点,森林相对也很茂密,昨天他们下山的时候,曾远远望到过这地方。昨晚感觉明明是越过那条小溪,到了他们宿营的对岸去的,可他们现在处的位置,离他们宿营的地方,估计有上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而他们原来在雾中摸索着行走的方向,更是远离了宿营地,多亏他们在雾中停了下来,没有坚持着走下去,不然会离帐篷所在的位置更远的。 童立立辨别了一下方向,蹲下对章小蕊说:“我背上你,我们上路吧。” 章小蕊站起来,把她的一只胳膊给了童立立,说道:“你扶着我就是了,我能走的。” 童立立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自昨天擦黑到现在他们是滴水未进,又连连遇险,体力的消耗很大,见章小蕊这么说,就扶着她,对齐明乐喊道:“师兄,我们走吧。”要经过 他们要回到帐篷的地方,就得往回走,也就是要经过剥皮树和昨晚那些人跳傩舞的场地,齐明乐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绕过这两处恐怖的地方,童立立明白他的心思,说道:“先往回走吧,小意一点就是了,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于是齐明乐在前边打头,沿着昨天走过来的痕迹往回走,走了有五六十米,在印象中,那棵剥皮树应该就在这地方的,但一路走来,哪儿还有那棵怪树地影子。
第79页 在林子里,他们昨晚走过来的痕迹很是明显,经过前边的踩踏,走起来也省力了许多,几人虽然已经体力消耗了不少,身上都多少带了些伤,走起来也并不太费力。 大约走了有四十分钟左右,童立立停了下来,辨别着周围的树木,说道:“有点怪了,昨晚我们见到的火把场地的位置,应该就在这儿了,可这周围都是树林,哪来的场地啊,难道昨晚我们看到的都是些幻象?” 齐明乐也在前边辨着路说:“前边找不到我们走过的痕迹了,真是怪事,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是白天,我们帐篷的位置很明确,就向帐篷方向走就是了,别老找我们昨天走过的路,我感到昨晚我们走过来的那些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童立立还在辨认周围的树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感到这些绝不是偶然的,像是有什么力量把我们引过来,给我们表演了那场不存在的傩戏,难道其中有什么暗示?” 虽然没有昨晚踩过的路了,但这片林子好像没有刚才走过来的茂密,他们说着话,脚下并没有停下来。童立立总觉得这块地方的林子里的树木和刚才的林子有所不同,他在一丛攒竹前停下了脚步,闷声闷气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地方以前的确曾存在着村庄。” 见两人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指着周围的树木说道:“你们看,刚才我们过来的那片的树木都是老林子里的树种,再看这片,有桃树,李树,还有榆树,桑树这些树种,这些树一般都是栽在住家户的房前屋后的。这种攒竹也多出现在人家周围的,一般老林子是不会出现这些树种的,所以我猜测,这地方在多年前曾经是个村庄,只是时间太久远了,已经看不出村庄的一点影子,只有这些树木,留下了一点点痕迹来。” “难道前边会是传说中的荒城?”听童立立这么一说,齐明乐接口说道。 山巫迷踪 六十四章 上马石 “难道前边会是传说中的荒城?”齐明乐说道。要到荒城了,他也弄不清现在心里边的兴奋还是恐怖,遇上的事情太多了,感觉已经麻木了。 童立立观察者地势,稍稍停顿一下说:“应该不是荒城,这地方的面积就这么大,是容纳不下一座城池的,不过,这地方很可能是个比较大的村子或者小镇。” “如果是村子,就是废弃了,应该有些砖瓦什么的,但这儿怎么什么都没有?”章小蕊也好奇的观察着林子,开口说道。 “时间太久了,应该都埋在地下了吧,现在离荒城应该不是太远了,这地方的废弃很可能和荒城的水蛊有关的。如果是和荒城同时废弃的,已经有九百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人类留下的什么痕迹都会被森林吞噬得一点不剩的,唯有这些树木一代代在这儿繁衍,留在了下来。”童立立有些感嘆地说。 正说着,他的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抬头一看,见自己正站在一棵枝条被果子压得垂了下来的梨树下边。 现在的季节,梨果正好成熟,果皮带着些嫩黄,童立立随手摘下一颗来,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想了想,用手把果皮表现擦擦,吃了起来。 齐明乐早就又渴又饿了,见童立立摘下果子吃了起来,忙过来也摘了一个急着往嘴里餵。童立立拦住了他,说:“师兄,你稍等等,我吃下这梨儿过会儿没什么事情后,你们再吃吧。唉,看着多好的梨啊,但这林子太诡异了,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 齐明乐只好缩回了手,他和章小蕊眼巴巴地看着童立立把熟透的梨咬得咯嘣响着,两人都不由得用舌头舔一下嘴唇,感到肚子更饿了。 没办法,他们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汤水未进了,齐明乐不知道童立立说的等会儿会是多长时间,只能坐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童立立吃东西。 童立立感觉到两人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吃起东西来也有些不自在了,挑开话题问:“师兄,你说一般情况下,一个村子的废弃,会是什么原因?” “只有两个可能,一事迁徙,二是村子里的人全部死亡了。举村迁徙,除非是遇上战争或者避仇什么的,还有种可能就是开垦过度,已经不适宜居住了,不得不选择新的定居点,不过从这地方的位置来看,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至于死亡,就有可能是战争,瘟疫,或者被土匪屠村什么的了。”一说起这些来,齐明乐就变得滔滔不绝了。 “如果被种上诅咒呢?大多数人都死了,剩下的少数人也逃开了,这村子不也就废了么?”章小蕊突然开口说道。 见她说得离奇,两人都望着她,章小蕊继续说道:“比如说荒城,你们不是说整座城池的人大多数都死了么,剩下不多的人跑出了荒城,最后也都死了,这地方离荒城应该不太远了,说不上属于荒城外围的村子。那么,它荒废的原因就和荒城是同一个了。” 章小蕊说得非常有条理,童立立赞许地看着她,觉得进山以前的那个精明强悍的女警官又回来了。 童立立一气吃了两个野梨,其实他的肚子还觉得饿,只是见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好吃的太多。他也不知道要等上多长时间他没出现什么问题,才能证明这果子是安全的。 三人停下来,等着看童立立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这样的等待是很难熬的,尤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章小蕊和齐明乐。
第80页 章小蕊的神色现在好了不少,不用童立立搀扶已经能行走了,现在他们只能停在这儿,观察童立立吃了梨儿后的反应,在这片林子里,这棵梨树是唯一的,如果现在离开了,前边会不会再能摘到什么吃的,他们不知道。 章小蕊觉得很是无聊,就随意的折了根树枝在地面上的落叶上剜了起来,地面一层一层都是多年的落叶形成的松软肥沃的土质,章小蕊是无意识的随意在地上剜的,但是剜着剜着,她感到松软的土壤下边有个什么坚硬的东西,不由得好奇起来,就扩大了范围,也加大了力度,在地面刨出了个坑来。 童立立见章小蕊在地面刨了个坑,有点不解地问:“丫头,你在找什么啊?” “这下边有什么硬的东西,我想挖出来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章小蕊低头继续在地面刨着,头也不抬地回答。 “章警官,你还是歇歇吧,小心挖出个死人骨头啥的。”见章小蕊已经恢復到正常,齐明乐也不太怕她了,打趣地说。 “如果真挖出个死人骨头,我就扔在你的头上。”章小蕊也开着玩笑说,一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见两人开起了玩笑,童立立也打趣着说:“丫头,你还是别挖了,别一下子挖出个古代村落,或者世界第九大奇蹟啥的,我们这次进来的动机,还要给人解释半天的。” 正说着话,一块光滑的石头的顶部露了出来。见真的有东西,童立立和齐明乐也过来帮忙了,苦于他们手中没有铁铲铁锹,只能折个树枝,再加上双手,在土里边刨了起来。 童立立的手里有匕首,看了几根稍粗点的树枝,一头削尖,林子里的土很松软,用起来也还顺手。一会儿石头的顶部就被他们挖出来了,再扩大范围,慢慢挖出石头底部的轮廓来。齐明乐见石头的“l”形轮廓已经出来了,有些兴奋的用干树叶擦拭着石头表面上附着的泥土,脸激动地泛出些红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师兄,这是上马石?”见齐明乐的眼睛兴奋地泛出些绿光了,童立立在旁边问道。 齐明乐的手抚在石头上,喃喃地说:“太精美了,这样的高度,在清代是三品以上的等级才能在门口设上马石的,当然歷代逾矩的事情也不少的,但一般不能太离谱,证明这家的主人至少是官宦人家,等级也不是太低的。再看这种海马图的纹饰,这是武将特有的图雕纹饰,再看这图,这么多的马身上都或蹲或站的伏着只猴子,这叫马上封侯图,一般上相当级别的官员才敢画上这种浮雕的,否则被人举报,说不上就是死罪。这样的深山密林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上马石呢?看来我对仙源的歷史了解的还是不多,再往前挖挖,应该就到正门了,这种石头都是在院门口摆放的。” 山巫迷踪 六十五章 发卡之迷 听齐明乐说不远处应该就是院子正门了,大家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双手和木棍并用,挖了一会儿他们就觉得有些失望了,一堆瓦砾和废砖被他们挖了出来,再往下挖,那些瓦砾中填满了泥土,他们的双手挖起来就有些吃力了。童立立看着情况说:“我们还是算了吧,记住地方,等回来的时候拿上工具来慢慢地挖,这下边可能是大户人家的院落,搞不好真能挖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的。” 齐明乐嘆了口气停了下来,章小蕊还用木棍在瓦砾周围扩大着挖掘的范围。童立立吃了两棵梨已经过去有四五十分钟了,躯体并无任何异样。他到树下再摘上几颗,递给齐明乐一棵,再把另一颗递给章小蕊的手里。 却见章小蕊手里拿着个有点发亮的东西,举在阳光下看着,神情有些激动,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丫头,你在看什么?”童立立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章小蕊不出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童立立。童立立接过来看看,见是个银质的发卡,缝隙里沾满了泥土,上边一些闪闪发亮的小东西像是水钻。这东西已经被泥土腐蚀的不成样子了,只是从样式上来看,应该是个现代的东西。 童立立心里满是纳闷,默默的把发卡递给了齐明乐,齐明乐把发卡举在眼前看了又看,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疑惑地说道:“这样式的发卡,在古代的任何时代的头饰中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样式,看起来应该是现代的,这做工像是机械做成的。只是这古旧的样子,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是现代的东西。除非是有人吃饱了撑着,把现代的东西做旧后,埋在了这儿的地下。可是,可是这地方刚才的土层我仔细看了,应该是上千年的腐叶形成的土层,这怎么可能?太奇怪了,我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齐明乐说这话的时候,章小蕊还默不作声的在瓦砾间继续挖着,等齐明乐的话说完,才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苏菲的发卡,我有一个和她的一模一样的,我们去年一起买的。” 听章小蕊这么一说,童立立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了,他记起来了,章小蕊是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发卡的,只是,这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的老旧样子,说什么她也不相信这是现代的东西。 “章警官说笑了,你看这东西在这儿埋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去年买的东西,也许是一种巧合吧。”齐明乐嘴里这样说着,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么回事,但这发卡的确是苏菲的,发卡的一侧有个小小的缺损,是我们挑发卡时候没留神,没有挑好,过后苏菲还后悔了好几天。这发卡看起来虽然很古旧了,像是上千年的东西,但这样式,还有那个缺口,我敢肯定它是苏菲的。”小蕊边说边继续往下边挖着。
第81页 看她的样子,似乎要从瓦砾下边挖出苏菲来才肯罢休,童立立和齐明乐见她那疯狂的样子,只好过来帮她挖了起来。 从瓦砾堆里往下挖是很吃力的,三人手中又没有顺手的工具,清理了半天,才把刚才发现发卡的那地方挖出了个小坑来。 发卡的下边没有死人脑袋,什么也没有,章小蕊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童立立见她沮丧的样子,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吃点东西我们快赶路吧,你不是要去那个悬棺洞救苏菲吗?” 章小蕊也不知道苏菲西安阿紫到底在什么地方,悬棺洞也好,这儿的瓦砾间也好,都是凭女人的直觉感到是苏菲留下的线索,泰娘歌童立立这么一说,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梨,在裤子上擦擦自己手上的泥土,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一啃之下,觉得这野生的梨的水分很多,只是略微有点酸,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也顾不得挑口,章小蕊一起吃了半块梨,才开口说:“嗯,不错,真的很好吃。” 三人都各吃了两三个梨儿,直到觉得胃里有些发酸了才停下来,童立立和齐明乐摘下几颗塞进衣服口袋里预备着路上吃,看看已近正午,已经吃了个半饱,三人就上路了。 这片村庄的范围,超出了他们的估计,再往前走,林子里还混杂着些人工栽植的树,有枇杷,有桃树和杏树,不过现在都过了挂果的时间。核桃树上倒是挂着些已经发黑了的果子,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停下来尝尝的欲望了。 一片美人蕉挡在了他们的前面,童立立原想绕过去的,看了看方位,要绕过去得多走好远的路,只好用手拨开美人蕉丛,趟出一条路来。 这片美人蕉长得很是茂密,边缘删的用手拨开还嫩行走,等走到中间部分,拨起来已经很费力了,走的有些焦躁的童立立干脆拉住美人蕉杆拨了起来。根部的土很松软,那美人蕉一轻轻一拨就掉了,这样走起来比刚才费力拨开蕉丛要省力的多。 这片美人蕉前后有上四五十米长,部分还挂着红的火黄的花朵,远远看起来很是壮观。童立立在前边拨着开出一条路,章小蕊和齐明乐边走边时不时的把边缘仍有些挡路的拔掉些,不一会儿几人就快走出去了。 再有十米左右他们就走出这片难走的美人蕉地了,突然中间的章小蕊惊叫一声,童立立忙回来头看,见章小蕊站在那儿身子不动,脚下像是在尽力地挣扎着什么,向后走上两步,拨开蕉丛,见从一株美人蕉的根部伸出一只骷髅手来,抓住了章小蕊的脚腕。 白森森的骨头还保持着手的形态,紧紧的抓着章小蕊的脚,童立立知道又遇上怪异的事情了,想也不想,用手中的木棍向那骷髅手的腕部击去,已达之下,那只骷髅手也就散了架。 齐明乐也赶了上来,见章小蕊的脚被私人的骷髅手给抓住了,感到害怕不已,童立立一下击碎了那只骷髅,他才喘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喘够,这片美人蕉丛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美人蕉的叶子开始摇摆个不停,然后他们听到了一阵阴森森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人在美人蕉丛中低声轻笑着。 那笑声让齐明乐感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三人还在发愣,突然间无数只白森森的骷髅手从美人蕉的根部伸了出来。 山巫迷踪 六十六章 辟邪桃木 那些手伸出来后速度很快地抓向三人的脚腕,腿上和衣服,那阵旋风在三人周围旋来旋去的吹个不停,风中带着许多人的轻笑和呻吟,骷髅手尖尖的指甲边抓着他们的身体边向皮肤上刺去。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童立立,用手里的木棍狠狠的敲击着抓在他腿上的骷髅手,那些骷髅手被树枝轻轻一敲就散了架。 童立立敲落自己腿上的骷髅手后过来给章小蕊帮忙,章小蕊和齐明乐见骷髅手用木棍一敲就散架,也学着童立立的样子,挥动着手里的木棍,狠狠地向美人蕉根部伸出来的怪手敲去。 对亏刚才童立立用匕首给每人砍了根木棍,并削得比较顺手,敲了一会儿,章小蕊就感到有些不对头来,童立立和齐明乐的棍子敲在骷髅手上,那怪手立即就会散了架,而她自己一棍子敲下去,那怪手只仅仅退缩一下,不一会儿又迅疾的向她抓过来。 旋风越刮越快,风中夹杂着些尘土枯叶向他们打过来,打在三人的脸上,他们感到像是有人用树枝抽他们的面颊一样的疼。风中的那些阴森森的轻笑像锥子一样钻进他们的耳朵,让他们感到耳心刺痛,继而大脑中有种锥刺般的感觉,不一会儿三个人的身体都开始摇摇晃晃了。 “快跑,赶快离开这片蕉林!”童立立狠狠地敲着那些伸过来的骷髅手,一边大声向后边的两人喊道。 他向前跑了几步,已经快步走出美人蕉林了,感到后边的章小蕊并没有跟过来,急忙跑过来,见章小蕊被那些骷髅手抓得手忙脚乱,一棍子敲下去,那些骷髅手稍稍一退缩,不一会儿又伸了过来,章小蕊是打退了这个,另一只又向她的腿上抓了过来。后边的齐明乐被章小蕊挡着,急得不停地跺脚,却走不到前边来。 童立立挥起手里的木棍,三下两下地打散了那些缠着章小蕊的骷髅手,拉起章小蕊就往前跑。 他刚才面向前走过来的方向,见齐明乐的后边一股黑雾正向这边扑过来,黑雾中像是藏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齐明乐身后不到七八米的地方,已经是黑黑的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
第82页 童立立拉着章小蕊,手里的木棍舞得浑圆,边跑边朝齐明乐喊道:“师兄快跑,后边有东西追过来了!” 齐明乐刚才用木棍已经解决掉了那些缠着他的骷髅手,只是章小蕊在前边挡着他的路他走不过来。章小蕊被童立立拉着史上了,他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跑着,不一会儿就跑出了那片美人蕉林。 出了美人蕉林后地上又是松软的腐叶,一些藤蔓在腐叶间悄悄地爬行着,三人好几次差点被藤蔓绊倒,树枝和杂草不停地扫在他们的脸上,打得面颊生痛,三人只顾着逃命,哪有功夫顾及脸上是不是被树枝刮伤了。 艰难的跑了有把八九米,童立立稍向后望望,见后边并没有什么追过来,才慢下了脚步。齐明乐也停下向后望望,见刚才他们经过的那片美人蕉林已经被一层黑黑的浓雾给包裹了起来,那浓雾在蕉林的边缘翻滚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从浓雾中传了过来,像是千军万马的奔腾,又像是低沉的滚滚雷鸣。那片浓雾像是在咆哮着,怒吼着,心有不甘似的在蕉林的边缘翻滚不已,奇怪的是,他们终不能突破长满美人蕉的那片林地扑向这边。 齐明乐呆呆地看着似是在美人蕉的边缘向这边冲击的黑雾,喘着粗气说:“这都是什么怪物啊,怎么这样的倒霉事情总是让我们遇上?” 刚才跑得距离虽然不长,但逃命时跑得很急,加上美人蕉林和那些骷髅手的纠缠,三个人都有脱力的感觉,过了许久,章小蕊才闷闷地说:“为什么你们手里的棍子打起那些骷髅手来有用,我的这根棍子就没用呢?” 童立立举起自己手中的棍子看了看,对齐明乐说:“师兄,你相信驱鬼避邪的事情吗?” “原来是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些的,现在我说什么都要相信,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明乐的气息已经平衡了许多。 童立立举着手里的棍子,在阳光下透视着看着,说:“不知道你注意到我们手里的棍子了没有?我当时是随意砍了几根大小适当,直一点的树枝的,先给小蕊在一棵树上砍了一根,让她在地上刨土的,后来又随意在另一棵树上给我们两人砍了根。我现在记起了,当时我正在一棵桃树的下边,所以我们两人手里的木棍的桃木的,小蕊的那根是什么木头的我就不知道了。民间不是传说桃木辟邪吗?道家还有桃符的说法,以前以为那都是胡说,现在看来这些东西还真不得不信。” 童立立边说边对手里的木棍做了个作揖状,口里连连说道:“宝贝啊,刚才多亏了你了,不然我们三人的小命就变成那芭蕉的花肥了。” 听童立立这么一说,章小蕊生气的把手里的木棍扔了,说:“这什么地方还有桃树,我也想要一根。” 齐明乐四下看看说道:“桃木只有刚才的那片村落的林子里才有,这边的林子里估计很难找到的。” 章小蕊指那后边的那片还在挣扎的黑雾说:“那片黑黑的雾气看起来真像妖怪一样,他们好像想挣脱什么向我们这边扑过来,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边说边捡起刚刚扔了的木棍,闷闷不乐地说:“手里不拿个东西,总觉得空荡荡的。” 童立立把自己手里的棍子递了过来说:“丫头,我们换换吧。” 章小蕊摇摇头说:“还是你拿上在前边开路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你过来保护我就是了。对了,既然桃木有辟邪的作用,我们再想想,老百姓传说中,还有什么能辟邪,说不上再碰上事情会游泳的。” “民间说那些污秽之物可以辟邪的,比如大便什么的,这个一是不可信,另外就是遇上事情,又哪里找这些东西啊。”童立立说。 “嗯,小时候听大人说突然捲起的旋风是鬼风,那风的里边钻着鬼魂,遇上旋风要向旋风吐唾沫。”章小蕊接口说道。 “这些应该都没用的,听说女人用的那东西是很能辟邪的,只是——”齐明乐讷讷地说道。 “卫生巾啊,那要用过的,现在没有的。”章小蕊明白齐明乐说的是什么,脸稍一红回答道。 山巫迷踪 六十七章 背后的目光 章小蕊的话刚说完,却听到“唉!”的一声女人声音的嘆息,章小蕊见两人都奇怪地望着她,紧张地说道:“不是我,你们别望着我,真的不是我。” 其实童立立和齐明乐也听出那声突然发出的嘆息声不是章小蕊的声调,只是那声音像是就在他们跟前发出的,两人都紧张地望着章小蕊。 听到这奇怪的声音,童立立刚刚松弛了没几分钟的神经马上又绷得紧紧的,忙向两人说道:“我们别歇了,快起来走吧,这地方不能停留。” 刚才的一阵奔跑,在这儿听了一会儿,几人的气息都基本平稳了,都站起来向前走去。还是童立立在前边开路,章小蕊已经自己能走了,在中间,齐明乐在后边断后。 树木还是很茂密,这边已经见不到那些人工栽植的树种了,地上的杂草和藤蔓时不时的在他们的脚下绊来绊去,章小蕊走在中间,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时不时地停下来向后望望,童立立和齐明乐都感觉到她的异常了,问:“怎么了?” 章小蕊摇摇头不说话,迈开双腿向前走着,她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走了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第83页 童立立稍微停了停说:“走吧,快出林子了。” 章小蕊刚才停下来后,也感到树林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但只是种感觉,他也四下观察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森林一片沉寂,只听见三个人踩在树叶上嚓嚓的响声,不时有一些小动物在树林活动的声音,童立立还看见树上松鼠跳动的身影。这,才应该是老林子正常的情况,走在前边的童立立的警惕性放松了许多。 在他身后的章小蕊总有种如附骨之蛆的感觉,是的,有什么东西就在她的身后。她总感到自己的嵴樑有种被人在后边冷冷盯着的感觉,那看不见的目光灼得她的后背有种刺痛的感觉,强烈的不安在她的心头撞来撞去,越是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越让她感到深深侧恐惧。走着走着,她突然一回头,看见齐明乐的背上伏着一团模煳的影子,长长的头髮披在脸上,看不清面目,只感觉到有一双眼睛透过头髮的缝隙正在冷冷的盯着她。章小蕊被齐明乐背上的影子吓得身上一冷,再一看,齐明乐在她后边不紧不慢地走着,背上哪有什么影子? 刚才看到齐明乐背上有人,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章小蕊定睛看去,什么也没有,但是章小蕊不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刚才她能感觉出那影子透过头髮间射过来的如针般冰冷的目光。 齐明乐见章小蕊突然停了下来,双眼圆睁,脸上布满惊恐地盯着自己,他也吓了一跳,忙停下脚来。对于章小蕊,齐明乐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种畏惧感,他见章小蕊盯着自己的表情先是恐惧,继而脸上有些迷茫,开口问道:“怎么了,章,章警官?” 见齐明乐发问,章小蕊稍稍一愣神,语气有些慌张地回答道:“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后边像有东西似的,但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齐明乐见章小蕊站着老半天不往前走,童立立已经在前边七八步之处停了下来等他们,就催章小蕊说:“章警官,我们还是赶快赶路要进,走吧。” 章小蕊蹲下身子,拨拨自己的鞋说:“我的鞋里边好像钻了东西,你先走吧,我马上赶上来。”边说边身子恻恻,给齐明乐让了让路。 其名东只好几步走在了章小蕊的前边,章小蕊假装抖抖自己的鞋,等齐明乐走到前边了,就跟在他的后边向前走去。 章小蕊感到现在背上的那种被目光盯着的烧灼感没有了,可她边走边打量着齐明乐的背影,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任何的异常来。难道刚才是自己看花了眼? 一会儿他们就走出了这片林子,到了两山间的谷地,这里由于夏天常受山洪的沖刷,没有什么大树,一些藤蔓伏在地上爬行着,还有就是些低矮的灌木阻挡着他们的路。地上不像林子里那样积满了肥沃的落叶形成的松软黑土,而是黄色的泥土被雨水切割成了道道的小沟来,小沟里还散落着些细小的山石。几人顺着条夏天的排洪沟向前走了有四五十分钟,终于踏上了他们前一天曾经走过的路。 现在是正午,太阳照在他们的身上,早上经歷的一起起惊悚事件似乎已经离他们很远了,童立立看章小蕊都热得脱了外边的棉袄,只穿件褴褛的毛衣的齐明乐这时也走得满头大汗了。有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前。 几个人首先似乎从包里掏出矿泉水来,一气喝了个够,喝了些水,飢饿感又向他们袭来,先每人啃了几小块面包,童立立建议歇会儿气,把肚子填饱再赶路。于是他们又用了大约一个小时用来烧水,吃泡面。再收拾好行李,向这道高高的山樑的后背走去。 到了山樑,就可以想办法进那悬棺洞救出苏菲了,章小蕊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苏菲被困进那鬼地方已经好几天了,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那悬崖那么的陡,到山樑后能不能想出办法爬进那山洞去?还有山洞里的那个穿着红色古装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苏菲?这些答案,只有进了那山洞后才能找到。 他们对行李重新进行了分配,齐明乐的背包里又塞了些东西。章小蕊走在齐明乐的前边,那种被什么东西冷冷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得不找个理由,走到了齐明乐的后边。可是,在后边怎么观察,也没见齐明乐的背影有什么异常。最后章小蕊不得不自嘲自己是心理因素作怪。 现在他们又是斜着从山脚向山腰爬去,虽然没有路,童立立在前边拿着把砍刀,尽量找坡缓,林子不是很密的地方走。走着走着,他们感觉现在走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路了,但在以前肯定曾有人走过的。 刚刚补充了营养,几人的精神头也很足,路相对也比在林子里好走的多,所以他们的速度要比上午快了好多。走着走着,童立立在前边停了下来。这是山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长着一片较密的树林,童立立疑惑地看着树林说:“这地方,以前可能也曾有过人家?” 章小蕊回望一下他们昨晚宿营的地方,已经遥远得她不敢相信自己能一气走这么远,不相信地说:“这地方这么高,什么人家能在这儿安家啊,再说了,如果有人家住在这儿,他们怎么解决吃水的问题?” 山巫迷踪 六十八章 山雾 听章小蕊这么说,童立立指着这处平坦的树林说:“丫头你看,我们走了这么远,就这儿有这么大一块平些的地方,树林也很茂密,那边还有一片竹林,很可能多年前这地方曾有过人家。只是,我闹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山里,现在找不到一点人迹呢?什么原因让这些住户都搬迁走了?”
第84页 “经验告诉我们,曾有过人家的地方,很容易出现怪事,趁天色还早,我们还是赶路要紧。”齐明乐说道。 章小蕊也同意齐明乐的意见,所以在这片平坦的地方他们没有停下来,从树林的边缘饶了过去。 果然是曾经有过人家的地方,林边他们见到几株桃树,童立立稍稍停了停,砍了几根粗点的桃木,削好让每人拿了一根。不管有用没用,万一再遇上什么怪事,有桃木棍在手,也好壮壮胆,上坡的时候还能噹噹拐杖。 绕过树林后,是一片楠竹林,那竹子长得又粗又大,童立立边走边说。这片竹林应该是在住家户的屋后的,仙源的山区老百姓都在屋后栽植竹林的习惯,这种竹子可以编成很多生活用品的。正说着话,他们的前边出现了水迹,童立立注意着地上,见散落着些螳螂的尸体,忙提醒后边的两人小心一点。 一股山泉流了下来,看样子原来应该有条水沟的,但现在那些水都渗进了地下,这一片的草木竹子也比别的地方的茂盛了许多,他们不得不绕过地上的水渍,向山上爬去。 再向上走了有二十多米,果然见一股山泉在这里汇成了一汪水潭,童立立只往清澈的水潭里看上了一眼,就连忙催着后边的人赶快走,不要停留。 那不深的水潭中密密麻麻满是麻花一样扭曲的铁线虫,有的扭成一团,一动不动,有的在水里边快速地活动着。章小蕊向水里望了一眼,也觉得头皮发麻,加快脚步从水潭边远远地绕了过去。 却听齐明乐站着用奇怪的语气说道:“不对,这地方最近有人来过。” 听他这么一说,童立立停了下来,顺着齐明乐的手指,果然见水潭一侧边缘比较光滑,似乎还留着有人走过的脚印。 章小蕊有点惴惴不安地对童立立说:“你说,苏菲会不会进山后渴忙了,喝这里的水?” “不会的,水潭里那么多的铁线虫,就是渴死她也不敢喝这水的,这地方是方圆十几公里唯一的水源,很可能会有动物来这儿喝水,如果有人放牛的话,也有可能让牛羊在水潭边喝点的,别看了,我们还是走吧。” 太阳快下山了,几人不敢停留,绕过水潭后,他们找到了条曾有人走过的小路来,行走起来也省力了许多。到六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上了山樑,不过他们是斜着爬上山的,现在离那悬崖不知道有多远,要沿着山樑往回走,才能直到悬崖的边缘。章小蕊要赶夜路,童立立看着起起伏伏的山嵴,建议找块平坦开阔点的地方安营扎寨。章小蕊望着在暮色中起伏的黑黑山嵴,直到赶夜路到悬崖边太不现实,心中虽然牵挂着苏菲的安危,也只能无奈的嘆嘆气,同意了找地方歇息的决定。 山嵴里的风比较大,两个男人把帐篷的四角都固定了。下午赶了一气的路,吃了些东西,童立立守前半夜,其他两人钻进帐篷早早的歇息了。 没想到进山以来,在这山樑终于过了个平静的夜晚,早上章小蕊钻出帐篷一看,见齐明乐又裹着厚厚的衣服,端坐在帐篷口睡得正香。章小蕊向山下一看,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从山脚开始,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海,到山腰,白雾反而散开了些,一些树林像仙岛一样从雾中显露出一角,再向上,雾气反而更淡些,那些一团一团的雾气像棉花一样一朵一朵散布着,一些地方丝丝相连。在山顶,浓密的白云般的雾气中间,时不时的露出一个小山樑或几棵树来。 她现在站的地方的七八米开外,山雾被轻风吹得翻滚着,奔腾着,慢慢向帐篷边缘扑过来,几顶帐篷像是置身在苍茫大海中的中岛上似的。山风吹着湿润的空气打在脸上,嘴唇上竟然能感觉到丝丝微甜的感觉。 章小蕊因工作的关系,这两年没少往山里跑,不过这么早置身于这么高的山顶,她还是第一次。东方的远山上空一片发红,看来太阳快要出来了。见齐明乐端坐着睡得正香,章小蕊不忍心叫醒两人,难得的一个平安的夜晚,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不一会儿风就把雾气吹了过来,三顶小小的帐篷像顷刻间被水淹没了似的,那雾气像水一样,先淹没了帐篷的底部,圆圆的帐篷顶被浓雾包裹着,看起来别有一种风味,浓雾像波涛一样涌来,只眨眼的功夫就把一切都淹没了。 刚才感觉帐篷像漂在水上在动?章小蕊还没来得及细看,她的全身就被浓雾像棉花一样裹了个严严实实,甚至她连自己的脚下都看不见了,伸出手来,稍稍放远一点,就看不清自己的指头,刚才章小蕊顾着看风景,离开自己的帐篷有上个十来米,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只能摸索着回到帐篷休息,等待山雾散尽。 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异常了,自己处在山樑,地面是很不平整的,有杂草,有乱石,有小树荆棘,在浓雾还没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这十来米的路面情况记了个差不多。但她现在脚下摸索着慢慢向前走去,脚下感觉到自己是在很平整的地面上,脚下什么阻挡也没有。 正感到诧异,突然听见身边有响声,像是有几个人在不远处说着话,那声音听起来有男有女,单调有点怪异,听起来语调是仙源方言,但听不清具体说得是什么。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在相互交谈,像是有七八个人絮絮叨叨的分别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山巫迷踪 六十九章 虚空 这绝不可能,这山樑上除了他们三个人外,肯定不会再有别的人,但那几个听不清内容的说话声像嗡嗡的蜂鸣一样不停的钻入章小蕊的耳朵,她不由得开口大声喊道:“什么人,是谁在说话?”
第85页 没有人回答,在她一嗓子喊出去的时候,那些奇怪的声音甚至一刻也没有停顿。章小蕊感到浑身一片冰凉,她开始大声地叫着童立立和齐明乐的名字,可是任她怎么叫喊,听不见有人回答。 那些声音没有停息,并且感觉到越来越近,但是任章小蕊怎么仔细地听,就是听不见那些人都在说这些什么内容。她只能判断出有七八个在不同的方位分别地说着什么,语气平板单调,从语音中听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几个各自为阵地念着什么经文一样,但那种语速,又肯定不是在念经或者对着书本朗读着什么。 连续地喊着童立立和齐明乐的名字,听不见任何回答,章小蕊心里发慌了,也顾不得脚下有没有什么危险,加快脚步凭感觉向帐篷方向走去。地面说不出的平坦,一路走过去脚下没有踢到什么的障碍物,她一气走了十来米,边走边叫着两人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按她估计的距离,现在应该到帐篷旁了,但是,没有帐篷,除了紧紧裹着她的浓雾,什么也没有。 哪怕能触到丛荆棘,或者脚下踢到个石子,她也会稍稍的安心一点,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她连什么东西也不曾碰到过。 章小蕊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地方了,她蹲下身子看看地面,见脚下的地面时平平整整的,有些发白的土质地面,就像是那种经常被人踩踏的乡间土路一样。地上没有长草,没有沙石,什么东西也没有。无论她向什么方向走去,都走不到路面的边缘,平整光滑的地面没有任何的标识物,章小蕊感觉到自己像是处在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虚空之中。 是的,这是个被浓雾包裹着的虚空,除了雾,除了平坦的地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尽头没有边界,就是有,章小蕊也不敢远离去寻找。那些絮絮叨叨,平板单调的声音源源不断的钻进她的耳朵,章小蕊感到自己要发疯了,捂住耳朵喊着:“别说了,别说了!” 就是捂住耳朵,那些声音还是不远不近的响着,章小蕊来来去去的走动着,既想赶快冲出浓雾,又不敢远离,怕走得远了,会走走进什么更加可怕的空间去。心里的烦躁再加上来来去去的走动,不一会儿章小蕊的精神就要崩溃了。 不能这样下去,这样走下去自己不累死也会疯掉的,章小蕊在心底命令自己镇静,镇静,怎么也镇静不下来,她干脆学和尚那样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捏个和尚参禅的手势,闭上双眼,对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浓雾不去看,对耳边的那些声音不去想,开始的时候静不下来,但这样的姿势打坐了一会儿,大脑终于进入了一种澄明的状态。 她感到一股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头上,全身说不出的舒坦,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有七个人围着她盘腿坐着,四男三女,坐在一片白云上,在她的周围旋转着,她看不清这七个人的面容,只感到他们在向自己灌输着什么,自己似乎领会,又斯几乎什么也不知道,浑浑噩噩,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燃起了一支巨大的蜡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太阳一次次在自己的头顶升起再落下,花开叶落的轮迴在她的周围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山在慢慢的长高,山下的沟壑在一点点的被飘落在泥土填平。而围着她旋转的那七个打坐者,始终和她保持一样的打坐姿势,影子越来越淡。他们身体中发出的那种淡泊安然的气息在她的头顶旋绕着,什么浓雾,什么山峰,什么沟壑都不存在了,章小蕊最后感觉到自己也不存在了,融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睁开眼睛的时候,章小蕊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腿坐在自己的帐篷前,帐篷前不远处,朵朵白云般的雾团点缀着山顶,她感到有些茫然,刚才的经歷太过奇怪了,似乎经歷了好几世的轮迴,又好像只是眨眼的一瞬间。 “丫头,你怎么了,你怎么盘腿坐在那里?”童立立伸着懒腰,掀开自己的帐篷,见章小蕊以奇怪的姿势坐着,打着哈欠问。 “没什么,我醒来的早,在试着练瑜伽。”话一开口,章小蕊自己就觉得奇怪了,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说谎话不打底稿的能力了? 在帐篷口端坐着守夜的齐明乐终于被童立立弄出来的响声给惊醒了,看看四周,呆呆的说:“啊,天亮了啊。”边说边站了起来。 章小蕊看了齐明乐一眼,感到他身上果然藏着什么东西,自己昨天的感觉是没错的,章小蕊起身走到齐明乐的身边问:“教授,你昨天是不是在地上捡什么东西了?” 齐明乐一愣,不解的问:“什么,什么东西?章警官指的是什么啊?” 童立立也不知道章小蕊是什么意思,见她脸上满是严肃,不解的走过来。 “那东西不是文物,更不是你能驾驭的,还是拿出来吧,放在你身上不但会害了你,还会害了大家的。”章小蕊 便说边把手伸向齐明乐。 见章小蕊像是无所不知的样子,齐明乐感到她的身上一定是又被那东西附着了,几天来,齐明乐可没少吃附在章小蕊身体上的怨灵的亏,对章小蕊也一直有种畏惧感。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他还是红着脸,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样东西来。 山巫迷踪 七十章 鬼箫 齐明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个一尺左右,淡黄色,发着玉石般圆润光泽的短箫或笛子来,短箫呈半透明状,在阳光下闪着些剔透的光芒,显得既古朴又精緻。
第86页 短箫在齐明乐的手心发出着些妖异的吸引力,童立立一见之下,禁不住伸出手,想拿在手里把玩,或者放在唇边吹吹。章小蕊挡住了他的手,从齐明乐手里把东西拿过去,在两人的眼前晃晃说:“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吗?” “这短箫的材质很奇怪,色泽象是玉石的,拿在手里也有玉石般的湿润,但是比玉石轻了很多,我感觉应该是一种未知的软玉制成的吧。”齐明乐讷讷地说道。 “教授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它的?”章小蕊平淡地问道,语气中却有股奇怪的威摄力,不由得齐明乐不回答。 “就在那片瓦砾堆里,当时你们正在琢磨那发卡的来歷,我无意中看到了这东西,一捡起来,就捨不得放手了。” “难怪,如果你知道这短箫是什么东西作成的,量你也不敢拿在手里把玩了。这叫鬼箫,是用人的腓骨做成的。”章小蕊的语气还是那么淡然,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童立立感觉到章小蕊一觉睡醒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不是容貌上的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个章小蕊,脸上还挂着些几日来经受的风霜,只是,在她的身上多出了些从容,淡定,甚至有些圣洁的光芒来。童立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觉得自己和章小蕊间的距离,在这个早上突然间被拉远了。 听章小蕊说那支短箫是用人的腓骨做成的,学医出身的童立立还是开口道:“小蕊,不可能吧,人的腓骨长什么样子,这只箫又是什么样子,再说了,那色泽,那成色,一点骨头的样子也没有,这绝对不可能是人骨头。” 一直开口闭口把章小蕊叫做“丫头”的童立立不知道为什么,那声“丫头”的暱称再也叫不出口了。 章小蕊好象也感觉到了童立立语气中的变化,嘆了口气说:“说了你们也不相信,这是位腿部受尽折磨的人,临死前被活生生地取掉的腓骨,取掉后当着这个人的面进行裁截,钻孔,打磨,这人的精气神都聚到了这支短箫上了,然后由巫师作法,把短箫浸泡在这人的尸油中七七四十九天,再随他的尸体埋葬于特定的悬棺中,歷经几百年,一只鬼箫就炼成了。” 章小蕊说得淡泊从容,象是她自己亲身看到过鬼箫的制造过程似的,对眼前的章小蕊,童立立感到有种莫名的陌生感,看她的表情是那么的随意,没有一点前两天那东西附身时的怨愤和邪恶,可是她随口说出的这鬼箫制造的过程却是那样的让人毛骨耸然。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童立立仍然想找回一天前的那个章小蕊,那个胆子不是很大的警官,那个看起来没有眼前的这个聪明的女孩,可是,那声“丫头”他还是没有叫出来。 “以后你们总会相信我说的话的,立立,难道你不相信我吗?”章小蕊见童立立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语气中有些落寞。 童立立向章小蕊伸出手说:“让我看看那东西吧,我看它到底是不是人骨头做成的。” 章小蕊嘆口气说道:“唉,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东西真的有种邪恶的魔力,你还是不看的好。不相信你可以问问齐教授,他为什么一见这东西就爱不释手,会瞒着我们把这东西藏起来,也多亏我们昨天晚上是在山顶宿营的,不然会出现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听章小蕊的口气,她似乎已经洞明一切了,那语气让人不得不相信又不敢相信。章小蕊说这些的时候,齐明乐一直呆呆地听着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道:“立立,可能她说的是对的,当我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想把它藏起来。你知道我是不会任何乐器的,可是把这只短箫装进口袋后,就有种强烈的想把它放在嘴边吹奏的欲望,昨天晚上我守夜的时候,差点就把它吹响了,后来,后来发生了离奇的事情——” 说到这儿,齐明乐停了下来说不下去了,童立立见他突然象没睡醒似的,奇怪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兄,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不知道,好象是有人不让我吹,我记不起来了。”齐明乐梦呓般地回答。 章小蕊见齐明乐的语气奇怪,看看他,突然笑了起来:“算是我们烧了高香了,多亏有人制止你,不然你一吹,还不知道要引出来多少半夜游魂野鬼来。时候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上路吧。” 童立立默默地从包里掏出干粮和水来,分给两人后,自己味同嚼蜡地吃着,章小蕊的变化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一夜醒来,她怎么变得象是女巫一样了? 收拾好背囊后,章小蕊在前边引路,两个男人跟在她的后边。一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童立立跟在章小蕊后边,边走边望着她的背影,感到背影还是那么熟悉亲切,可是,整个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让他感到陌生了?几天来的行动都是童立立作主的,今天章小蕊果断地走在前边带路,两个男人竟然都没有开口反对,似乎章小蕊身上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东西。 山嵴很长,并不平坦,在山嵴上他们翻过或绕过了几个小山峰,又走过几个小山坳,在章小蕊的带领下,整个行程说不出的顺利,似乎她以前来过这地方,对这山嵴非常熟悉似的。 一条山嵴让他们走了有四个多小时,正午的时候,章小蕊停了下来。山峰象被人突然用力削断了似的,在他们的前边,远处近处的山峰尽收眼底,几天前走过的路都能隐约可见。可是断崖的最上边,并不是镜子般光滑的悬崖,而是一片乱石形成的,稍稍凹进去的石龛,他们需下到石龛边缘,才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到达悬棺洞。
第87页 站在悬崖边上,是根本看不到悬棺洞的存在的,童立立望着远处低矮的山林,感到有些发愁,有点迟疑地说:“我们一定要进那个悬棺洞吗?” 山巫迷踪 七十一章 攀岩 “既然走了两天才到这山樑上,肯定是要下去的,苏菲就在下边,我们不下去,她是撑不过今天的。”章小蕊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好象她已经能肯定苏菲一定在山洞里似的。 齐明乐站在悬崖边就觉得有点发晕,说:“可是,我们怎么下去啊,这地方这么高这么险。” “我们的绳子总共有多长?”章小蕊转身问童立立。 “总共三根登山绳,一根六十米,总共也就一百八十米吧。”童立立回答。 章小蕊先从石头缝隙间探路,让两人跟上。他们先爬到那片石龛里,把背囊放下,爬在石龛的边缘,终于能看到那面镜子般光滑的崖壁了。 章小蕊向下看看说:“从这里到悬棺洞,应该有一百米左右,两根绳子接起来,足够了。这样吧,教授在上边留守,我和立立下去。”章小蕊边说边整理着一应登山设备,悬崖边正好有一棵一尺多粗的树,她走过去摇了摇那树,觉得够结实,就把绳子一头绑在了树身上,当过警察的章小蕊当然是经过登山的基本训练的,见童立立准备的东西还算齐全,就开始自己摆弄着那些东西,童立立过来帮忙,弄好后章小蕊背着包就慢慢地下去了。 童立立吃不准现在的方位降下去是不是能到达那个悬棺洞,见章小蕊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问。等她下去后,童立立只能有些郁闷地摆弄自己的装备,然后嘱咐齐明乐在上边守着,也慢慢地降了下去。 这山崖在远处看起来象镜子一样光滑,其实还是有些可以抓手或者蹬脚的缝隙的,有的地方需要用打上岩锥。童立立虽然喜好户外运动,但攀岩活动,她也只是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在风景区试着玩了小会儿,好在章小蕊在一些困难的地方已经打好了岩锥,腰间又有保护绳,下降的过程虽然吃力,还是一点点地下降着。 章小蕊在悬崖的一处平台上等着他,那处平台上,正好有棵小脸盆粗的树,几乎呈水平方向在悬崖上扎根生长着。章小蕊骑在那棵树上,向上看着童立立慢慢地降下来,拉他在平台上站稳说:“正好我们可以在这根树上固定好第二根绳子,我记得那个洞是在这棵树的左侧的,我们现在要向左边斜着攀下去,你应该没问题吧?” 本来应该是童立立打头的,现在什么事都让章小蕊站了先,跟在后边的童立立并没觉得太累,他向下望望,现在处的位置是看不见凹进去的悬棺洞的,他真难以想像古人是如何把棺木放进那悬崖的。 “下去是没问题,我担心的是我们下去后如何上来,如果苏菲真在那洞里,就算她醒着,身体状态良好,以她的体力,估计也没能力攀着绳子爬上去的,我们最多也只能自保,如果背上背个人,这么高的距离,估计是没那体力上去的。”童立立担忧地说。 “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下去再说吧。”章小蕊边整理着绳子和锁扣边说。 再向下的过程虽然艰难,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又一个大一点的平台,站在平台上看去,侧面向下几米,就到了那个悬棺洞了。终于要到神秘的悬棺洞了,一向胆大的童立立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起来,看看章小蕊,见她脸上挂着些汗珠,面孔稍稍发红,但神情却很是镇定。 “小蕊,你说那洞里不会有什么古怪吧?”童立立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 章小蕊轻轻抓起他的手,童立立不安的情绪立即消失了,他和章小蕊的第三类交流还存在着,章小蕊用手告诉他:“里边也许会有出现些不寻常的事情,不过不用怕,我们肯定有办法对付的。” “丫头,我感到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是怎么回事?”通过第三类交流,童立立终于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 “我还是我,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经歷的事情多了,人总是会变得更成熟些。也许是机缘巧合吧,我经歷了些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的事情,你自然会感到我有些不一样了,你以后会明白的。”两人不用开口,双手这么握着,一问一答,一会儿他们间的距离就消失了。 再向下的几米的难度,比起上边那些要小得多,童立立也已经适应了刚开始那种脚踩不到实处,手没处抓的慌乱感,他争着要先下去,章小蕊拦住了他。 两人正争着谁先下去,突然下边的洞里探出了只脑袋来。 是一只野猫的脑袋,白色的猫头上点缀着些黄色的斑点,两只耳朵的最上边也是一小撮黄色的竖起来的毛,那猫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瞳孔收缩成了条细缝,“喵呜”地叫了一声,神态中满是好奇,对两人没有惊惧,也没有什么敌意。 “真奇怪,这山洞里真的有猫啊。”童立立的话还没说完,那只猫用爪子抓在岩壁上,噌噌几下,向两人处的平台窜了过来。 那只猫好象和章小蕊熟识一般,上到平台后就“喵呜,喵呜”地叫着,在章小蕊的腿上蹭来蹭去。 章小蕊抱起小猫,手在它嵴樑上抚着说:“你是来给我们引路的吧,多亏了你这几天陪着苏菲,好,你现在在前边带路吧。” 说完,把猫放在了石壁上,那猫回头望望两人,再叫一声,看起来有些惊险地向下窜了下去,只几下就进了那悬棺洞。
第88页 章小蕊再次整理好绳子和锁扣,并特意地检查了安全带上的卡扣,背好自己的背囊,对童立立说:“我下去后没有喊你前,你就在这儿等着,不管听到什么,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喊你,你造成不要下去。 万一,万一我下去后半小时还没有响动,你就先慢慢爬上去等我吧。” 见章小蕊说得慎重,童立立心下又感到非常地不安了,章小蕊向他笑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童立立望着章小蕊慢慢地降落到洞口,身体挂在洞口好象很慎重地在向里打探,然后看见她手攀在洞口爬了进去。 童立立想跟着攀下去的,可是章小蕊让他先在这儿等着她在下边喊他的,虽然他有些着急,很为进了悬棺洞的章小蕊担心,可不知为什么,刚才章小蕊说的话对他像是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童立立只能焦躁不安地在小小的平台上猜测着章小蕊进洞后会不会遇上什么情况。 章小蕊进那悬棺洞后,童立立没听见一点声音,眼看已经半小时了,童立立也不管章小蕊说过的话了,整理好自己的锁扣和安全带,向下边爬去。 山巫迷踪 七十二章 悬棺洞 章小蕊进那悬棺洞已经有半小时左右了,自她进去,就好象被那大张着嘴的山洞吞噬了似的,自她进去,那山洞里就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站在悬崖平台上的童立立只听见山风帖着悬崖,打着细微的哨子吹来吹去,几米外的山洞里死一般的沉寂。 不能再等了,童立立检查一下身上的绳子,慢慢向下攀去。没有几米的距离,五六分钟左右,他的脚就踩到了洞口。童立立一边叫着章小蕊的名字,一边继续下降。 在悬崖上,他的脚虽然蹬不到实处,但还有地方可蹬,降到洞口后,他的脚就什么也蹬不着了,他得再下降到洞口下边,脚踩到地面,再向里爬上几步,才能把身体稳定下来。 山洞里边黑咕隆咚的,挂在洞口的童立立只看见离洞口不远处有几个差不多已经腐烂的木头箱子样的棺材,一排一排很整齐的放着,再向里看,由于光线的反差,只觉得山洞似乎很深,但里边的看不清了。 挂在洞口的童立立喊了几声章小蕊,山洞的深处传来他的回音,童立立以下暗道不好,同时,对两天前从望远镜中看到的红衣女人产生了怀疑。 从山洞内外的光线差来看,只有站在山洞口,才可能被几公里外的行人看到,但这山洞口很光滑,一般人站在洞口,看着下边的万丈悬崖,估计都会头晕,就更别说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舞蹈了。 童立立感到当时看到的肯定是幻象,就算是真的,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人是怎么进来的? 童立立的脚尖终于能够着实处了,再下降一点,先将脚踩在实处,刚刚那种被悬挂着的感觉要稍稍地好了点,再放松点绳子,脚踩在洞口的边缘,身体向前倾,打算双手爬在洞内的地面,再前爬上两三步,他就可以解下绳索了。 刚才他看到山洞里的大致情况,除了那几排棺材外,什么也没有,尽管山洞深处黑乎乎的看不太清,可这山洞看来也不象太深的样子,章小蕊下来后哪去了,一个大活人难道能凭空消失? 脚的一半蹬在洞沿的感觉很不好,虽然借着绳子的力量,一点点把身体向前倾进洞里去也不是很容易,童立立的大脑里迅速判断着章小蕊进洞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双手眼看就要够着洞内的地面了,突然感到有人在他的头上用力推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笛子就向悬崖下方跌了下去。 童立立惊叫一身,身体快速地作着自由落体运动,好在有安全绳在胸前绑着,下跌了五米,身体被绳子一顿就停了下来。刚才跌落的那一瞬间,童立立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这悬崖的高度他不是不知道,这样跌下去,肯定会被摔成肉饼。下跌的身体被安全绳拽住后,在崖壁上钟摆般晃悠几下才停了下来,那几下晃悠,童立立的头,腿,肩,肘这些部位不免和坚硬的崖壁来上几下亲密接触,不过一切太过突然,他连这些部位被撞被擦产生的强烈疼痛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晃悠的身体停住好一会儿,童立立才缓过神来,才感觉到身体多个部位的疼痛。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山洞里明明什么能活动的东西都没有,怎么会突然伸出只手推自己一下?他的脸上现在还留着一股冰凉滑腻的感觉,这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感觉刚刚在下跌的过程中没来得及感受,这会儿定下神来,才感到额头到鼻樑这块地方好象还有些粘粘的东西。 回过神来的童立立来不及多思索,这山洞里肯定有想像不到的鬼怪,进了山洞后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的章小蕊肯定出了危险。童立立一手抓住绳索,固定好身体,一手从包里掏出岩钉和锤子,在石缝间钉上几颗,先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再慢慢向上爬去。 只有五米高的距离,童立立边打着岩钉边向上爬,不一会儿他的手就攀到了洞口的下沿。这次他很小心,先在石缝间打上岩钉,让自己的脚站稳,双手爬在洞沿向上爬,边爬边警惕地打量着洞内的情况。 山洞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童立立甚至有些怀疑刚刚下跌的原因了。当他的胸部爬上洞沿的时候,手撑在石头上,用力向上一跃,终于进了山洞。 山洞里寂静得让童立立不相信自己已经进来了,没有章小蕊,没有那只猫,更没有穿着红衣服的苏菲或别的古代女人。一熘几排箱子样的棺木排向山洞的深处,每排或是三口或是四口,错落有致。山洞向里,空间扩大了些,大多数是直接在山洞的地面上放着的,部分用石块或别的东西垫了起来。一般象是垫了两到三块砖的高度,还有些更高,用石头砌得台阶就接近别的棺材的高度。
第89页 “也许是和这些棺木的主人生前的地位有关吧。”童立立打量着一排排的棺木,心里想道。最为离奇的是,离洞口约十米的地方,一具巨大的棺木被四角的铁链吊了起来。那具棺木也不象地面的那些那么破烂,木质呈淡淡的黄色,童立立用电筒照照,感觉那木质说不出的圆润。 没有时间仔细打量那些棺木,更没有去观察里边是不是有尸体,进洞后童立立就从棺材的空档处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章小蕊的名字。 山洞很空旷,把他喊出去的声音抛了回来。走了有二十来米,山洞到了尽头。童立立在洞壁上仔细照照,没发现有什么侧洞,那章小蕊会到哪去了,难不成会凭空蒸发不成? 一定什么地方有侧洞,也许那些靠着崖壁的棺材挡住了侧洞口?童立立打着电筒向山洞的一侧走去,刚走了几步,忽听到身后有声音,他连忙转身,电筒四处照照,可是什么情况也没发现。 山洞的另一侧再次发出声音来,这次的声音很响,似乎是什么木头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这地方,木头的东西,除了棺材,还会有什么? 山巫迷踪 七十三章 女尸 童立立四下照照,那些棺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哪有突然跌落在地上的?可是刚才的声音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会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找来找去,找不到有别的洞口,整个悬棺洞就这么大,章小蕊不见了影子,童立立可是急得要发疯了,也顾不得有没有什么危险,抬手就去掀身边一具棺材的盖子。 没想到那棺材盖子很轻,没用多少力一掀,就掉在地上了,不太重的棺材盖跌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这声音太熟悉了,童立立刚才听到的声音就和这一模一样。他也没顾得去找是不是有哪具棺材的盖子自己掉了,打着电筒就向棺材里照去。 棺材里端端正正地躺着具红衣女尸,上身的衣服色泽稍深点,下边的裙子呈淡粉色,脸上戴着具有些奇怪的木质面具,面具上涂着些金黄色的色彩。从那面具上看,有些恐怖,但平躺着的身体和披在肩上的黑髮,告诉童立立,棺木里躺着的是位年轻女性。这女尸也不知道在这棺材里躺了有几千年了,脸上戴着面具,衣领高高竖在脖子上,双手在衣袖里,看不到女尸的皮肤色泽。但隔着薄薄的衣服,平躺着的身体还是凹凸有致,甚至散发着些诱人的气息。这样的尸体,躺在这有些腐朽的棺材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童立立甚至产生错觉,感到那不是女尸而是戴着面具睡熟着的女人。 棺材里除尸体外,还有不多些零碎的陪葬品,衣服的腰间挂着块玉珏,童立立正要往下看,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萦绕在他的脑间,山洞里静悄悄的,可他总有种被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的感觉。 童立立抬头用电筒再四下照照,山洞里空空如也,可那种被一束目光冷冷盯着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他感到心神不宁,甚至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可是人他怎么找,都没弄明白那目光的所在来。 童立立干脆不管那目光了,把电筒照在棺材里,继续观察那具女尸。 当他把电筒照在女尸那张有点夸张的面具上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女尸的眼睛正在面具的下边冷冷地盯着他! 童立立本来就对衣服下边凹凸有致的女尸表示怀疑,按道理,生前不管多么美丽的尸体,死后就是不变成白骨,尸体也是会慢慢变得干瘪的,像这悬棺洞里,至少有上千年的尸体,说什么也不可能展现出女性的曲线来。更何况,那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一点陈旧腐烂的痕迹,如果棺材里是一堆白骨什么的,那是很正常的,这曲线丰满,衣服崭新的女尸,躺在这样一副破败的棺材里,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何况,面具下边的眼睛还在转来转去地偷窥他。童立立把电筒光照向女尸的眼睛,面具的两个黑洞下面,果然泛着些白生生的东西,是那女尸的眼白。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那眼睛并没有跟着他的活动而转到。但是,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并没有消失的感觉。 看着女尸,童立立突然想,躺在这儿的,会不会就是苏菲?几天前他们用望远镜是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这山洞里舞蹈,章小蕊曾肯定地说是苏菲被困在山洞里了。想到这里,童立立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前去。要触到那面具了,稍一停顿,最后一狠心,用力地揭下了女尸的面具。 揭那面具的时候,童立立感到很紧,也顾不得很多,电筒噙在嘴里,双手用力地一掰,那女尸被他揭得坐了起来,并发出声痛哭的尖叫。见女尸突然活了过来,童立立吓得身体一颤,嘴里的电筒掉在了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右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了个正着。 那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当过医生的童立立能肯定这绝对不是活人的手。电筒在他的脚下滚着,越滚越远,这山洞里照进来的一点点光线,根本就看不清洞里边的情形,没有电筒,就等于自己变成了瞎子。童立立顾不得手腕被女尸抓着,一只脚尽力前伸,挡住了正越滚越远的电筒,并慢慢地把还发着光的电筒用脚往回拨。 女尸抓住他的手腕的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童立立还是感到毛骨悚然,他的手腕能感觉得到女尸尖尖的指甲正好划到他手腕的皮肤。 已经用脚把电筒勾到跟前了,童立立的一只手被女尸紧紧抓着,他试着蹲下,另一只手伸得长长的向地上摸去,谢天谢地,总算一把抓住电筒了。拿起电筒,童立立首先照向女尸的脸,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面上的皮肤没有了,像是刚刚被人揭去了面皮,面颊上除了发红的肌肉就是黄腻腻的脂肪。额头上则是白生生的骨膜,眼皮也被揭掉了,双眼似乎心有不甘地圆睁着,白白的眼仁直愣愣地盯着童立立,黑眼珠显得很小,童立立的电筒照向女尸的双眼,只看了一下,就忙把头移开了,女尸的瞳孔里竟然闪着些妖异的光芒。尸体的大半个鼻子被揭去了,黑洞洞的鼻孔里,那些发红的黏膜看起来分外让人心惊。再向下,没有嘴唇的牙齿白森地露在外边,口半张着,好像保持着张口惨叫的口型。
第90页 童立立上学的时候是学过尸体解剖的,女尸现在的样子,就是面部的皮肤刚刚被剥掉时的样子,不是剥掉,应该是被硬撕扯掉时保持的样子,女尸皮肤薄弱的地方,如眼皮,鼻尖这些地方,除皮肤外,皮下组织也同时被撕扯掉了。 盯着女尸的没有皮肤的面部,学医出身的童立立甚至习惯性地从死者的颊部看见了有些发黄的腮腺和树枝状分布的面神经来。难道是自己刚才那用力一扯,把女尸的面部皮肤扯了下来?想到这里,童立立不由产生一种负罪感来,看来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山巫迷踪 七十四章 辨尸 握着自己手腕的女尸的手突然抓得更紧了,童立立同时感到女尸那白生生的眼睛在慢慢转动,忙把电筒照向自己的右手,见手腕正被一只苍白,纤细的女人手紧紧地握着。那只女人手除了没有一点血色,没有一点温度外,从弹性和着色上看,根本就不像是私人的手,没有变黑,没有僵硬,皮肤及皮下更没有萎缩。 手指越抓越紧了,童立立再次把电筒噙在嘴里,伸出左手抓住死尸抓着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掰着。女尸抓得很紧,用力掰了几下,一点也掰不动,童立立感到山洞内的气氛更为诡异了,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接近。 得尽快摆脱这具女尸,童立立心下一狠,左手抓住女尸紧紧抓着自己的食指,用力地一掰,只听嘎嘣一声,那纤细地指头被他弄断了。 童立立一不做二不休,继续一根根地用力掰着,抓在手腕的四根指头都断了,自己的手腕也终于解放了出来。把嘴里的电筒拿在手里,向女尸照照,也不知道是刚才自己掰手指的时候的牵拉,还是女尸真的活了过来,刚刚还躺着的女尸现在坐了起来,白白的眼仁像在冷冷地盯着童立立。 好在女尸坐起来后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童立立不敢在这具女尸跟前停留,一边照着女尸,防止她会突然动起来,一边慢慢向洞口光线明亮的地方退去。 退了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是刚才揭下来的那张面具,童立立爬下身子爸地上的面具捡起来,再退上几步,估计脱离了女尸能控制的范围,加快步子,一气走了十多步,到山洞口,光线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切都是这张面具惹的祸,童立立好奇地把面具翻过来,只看了一眼,他就把那面具远远的扔了。那面具里边是张完整的,还挂着些肌肉丝的人脸的皮肤。童立立猜得没错,女尸的脸就是自己刚才揭那面具的时候扯下来的。凭童立立的医学知识,那具女尸绝对不是古代,应该是刚死了不久,尸体的曲线完整,皮肤的弹性还没消失,甚至连尸斑都还没有出现。想到这里,童立立不由得惊得跳了起来,难道会是苏菲? 一想起苏菲,童立立觉得那女尸的身高,身材情况都和苏菲极为相似。当过外科医生的童立立以前也曾解剖过尸体,可是,这样残忍地把刚死去的朋友的脸皮整个揭下来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感到内心很难以接受。 呆了一会儿,童立立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四下打量,寻找可能的岔洞。如果没有岔洞,章小蕊会消失到哪去呢,难道会藏进棺材吗? 想到棺材,童立立立即起身,发疯般地掀开身边的棺材盖来。像上次一样,这悬棺洞里的棺材样式和仙源常见的那种厚重的老材不同,只是薄薄的木箱子的样子,稍用点力,棺材盖就跌倒了地上。 这具棺材在洞口,不用打电筒就能看清里边的情形,棺材里边的情形让童立立惊呆了,又是一具凹凸有致的女尸平躺在棺材里边,衣服的颜色,样式和上一具也没有一点差别,脸上戴着同样的木头油彩面具,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皮肤。 童立立觉得这具女尸就是上一具女尸还没被自己揭开面具前的样子,从身高到胖瘦,看不出一点差别来。 虽然童立立急于知道面具下的女尸会不会是章小蕊,但他有了上次的教训,怎么也不敢再去揭那面具。只是,他还算产生了和上次一样的感觉,面具下边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他! 用电筒照照面具上的眼睛孔,一照之下童立立更是吓得后退了几步,面具下的眼睛果然在转动。可是,这女尸虽然是一副安然熟睡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唿吸来。难道章小蕊被什么神秘力困在了这棺材里边?童立立虽然很想知道答案,可是不敢去揭那面具,只能用手拍拍女尸的肩头,叫道:“小蕊,是你吗,如果是你,你就动一下头或者眨一下眼睛。” 女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睛在面具下边冰冷地盯着他。童立立勐然抓起女尸的一只胳膊,把袖子向上推,一下握住了女尸的手。这只手冰凉而纤细,显得很干燥,也没有僵硬的感觉,童立立试着用他和章小蕊间的第三类交流,用手掌向女尸的手问道:“小蕊,是你吗?” 发出的信息如泥牛入海,一点反应也没有。再看看女尸的手,这只年轻女人的手苍白而精緻,手指的色泽显得如玉石般的圆润,长而细的手指,看不出有特殊的标记。 章小蕊的手上也没有什么标记,童立立用力地想想,还是不能断定这只手到底是不是章小蕊的。他有点恨自己,章小蕊的手握过,拉过,把玩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就那么粗心,没记住她的手有什么特点呢? 如果是章小蕊,如果她还有一丝气息,她会发出点信号的,童立立再次用他们见的交流方式叫着章小蕊,那冰凉的手中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第91页 童立立见女尸不是章小蕊,心里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正准备抽手走开,那只手突然翻转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有点依依不捨的样子。 童立立心下一阵激动,同时开口和用手问道:“小蕊,是你吗?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那尸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童立立只觉得尸体的眼睛还在冷冷地盯着他。女尸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童立立的手,他怎么抽也抽不开去。因为这具女尸会不会是章小蕊,还没弄明白,童立立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残忍地掰断她的手指。童立立挣来挣去,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任由女尸握着他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打开电筒,斜照在面具下边的眼睛上,说道:“小蕊,如果是你,你就眨一下眼睛吧,如果眼睛眨不懂,你转动两下眼目的刚也行。” 面具下边的眼睛还是冷冷地盯着他不放,没有眨眼,可是童立立感觉到刚刚他的话说完后,对方的眼睛转动了两下。 山巫迷踪 七十五章 都活了 童立立被女尸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手腕,除了像上一个那样,残忍地掰断女尸的手指,他是解脱不了的。可是他现在越看越怀疑这女尸像是章小蕊,脸上的面具不敢揭下来。怕连女尸的整张脸都 撕 了下来。他现在犯难了,不知道如何才能从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女尸手中解开。 前面还有那么多的悬棺,他得一个一个地看看才能放心,可是,现在这样,他已经寸步难行了。没有办法的童立立只好把女尸托起来,架在身上,向另一具棺木走去。 这悬棺洞的女尸,应该至少有上千年了,可是当他把那女尸架在身上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衣服下边女性的柔软来,女尸已经没有一点温度了,可是身体的弹性和柔软度还是和活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走上几步,便到了另一具棺材跟前,可是他的一只手被女尸紧紧地握着,单手是根本不可能推开棺材盖的。无奈的童立立只好把架着的女尸放在地上,暗暗说声得罪了,另一只手在紧抓着自己的女尸手上用力地一掰,出乎他的预料,前几次怎么都掰不开的手,这次一下就松开了。童立立怕这女尸再抓住他的什么地方,忙走到棺材的另一边,用力地掀,地上哐啷一声响,棺材盖又被他打开了。 电筒照道棺材里边,童立立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懵了,这具棺材里边的情形和他已经打开的两具没有一点差别,里边同样躺着具穿红衣服,戴着木质面具,曲线凹凸有致的女人。从尸体的高矮,胖瘦都看不出一点的差别来。 童立立虽然当过外科医生,尸体是见过不少的,但棺材里边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是他也走到保存完整的尸体,分为什么干尸,湿尸,蜡尸什么的。但无论是哪一类,埋葬前都是要经过特殊的处理,埋葬的地方也要特殊的自然条件的。像挖掘出来的一些大型墓葬群,棺椁都是好几层的,密封得非常好,就这样,也仅仅是其中有一两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大多数都变成了白骨。 就算那些保存得非常完整的尸体,什么楼兰新娘,什么马王堆汉墓,听着介绍,是保存的如何如何完整,復原出来的墓主人相,是多么美丽。童立立也曾在网上见过那些保存得非常完整的尸体的图片,说实在的,那些尸体比起学校福马林池子里泡的那些尸体差远了。无论怎么保存,尸体的脂肪都会液化,肌肉都会萎缩,总之,人体原有的弹性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至于尸体的颜色,也会变成黑褐色,和挂了一个冬天的风干的腊肉差不了多少的。 可是,这山洞里的这些弹性十足,曲线完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山洞的自然条件,不是很理想的尸体保存地,可是打开了三具棺材,里边尸体的弹性和曲线都和活人没什么差别。童立立觉得这些尸体都像是刚刚死去不到一天的尸体,也不对,人死亡一两个小时,关节都会变得僵硬的,可这些尸体,除了没有唿吸,没有活人的温度,根本就和活人没什么差别的啊! 童立立这次只敢用电筒远远地照照,不敢揭女尸脸上的面具,也不敢离近点查看女尸的手,万一再被抓住,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运气能解脱。 和上两次打开的棺材一样,童立立同样地感觉到面具下边的眼睛正在冷森森地盯着他。反正已经被两具尸体盯过,抓过了,童立立的感觉早就麻木了,草草地照了照里边的尸体,就转身去掀另一具棺材的盖子了。 被他掀掉的棺材盖落在地上,在空寂的山洞发出很大的响声,电筒一照,不出他的意料,棺材里边平平整整地躺着具红衣女尸,这整个棺材里边的情形,就像是前边三具的复制。不用再打开别的了,剩下的二三十具棺材里边,估计还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他打开这些棺材盖是怕章小蕊被闷在哪一具棺材里边,如果这些棺材里边都是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尸,章小蕊会不会是其中的一具? 山洞根本就找不到别的出口,先进来的章小蕊到底哪去了?不再去揭那些棺材盖了,童立立发了疯一样地在山洞内照来照去。 当然什么都没让他照着,整个山洞出奇地安静,那些死尸都很争气地一点响声都没有发出,反而是童立立拿个小锤,开始在山洞壁上叮叮咚咚地敲打着,边敲打边不停地喊着章小蕊的名字,弄得山洞不得安宁。 他也不知道在山洞里折腾了多久了,四面的洞壁都被他敲了个遍,童立立沮丧地到山洞最外边能照着光线的地方坐下,心里是急得火烧火燎,却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92页 看看洞口,童立立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弄错了,这悬棺洞的周围会不会有别的山洞,章小蕊是不是进别的山洞了,所以自己怎么都找不到她。 想到这一可能,童立立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他先系好了登山绳,正准备向下跳去,突然听到山洞里出现了些声音。 难道是章小蕊出来了?童立立声音有些激动地喊着章小蕊的名字,解开了刚刚绑好的绳子,向山洞里边跑去。 没有章小蕊的回应,那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有人的敲门,又像谁在木头上抓挠着,听明白声音是怎么回事后童立立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是有人在棺材里边敲击和抓挠,难道是章小蕊被困在了某一具棺材里边,这会儿醒了,敲击着棺材求救?或者,就是棺材里边有什么东西復活了。 童立立顾不得考虑原因,开始边在一排排的棺材间边走边倾听,判断着声音来自哪一具。 听了一会儿,他就更迷煳了,那声音从左边听着,像是从右边发出的,从右边听着,像是在左边,从前边听像是在后边,从后边听又像是在前边,那种用指甲抓挠木头的声音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可就是弄不清楚声音到底从哪儿发出来的。 那声音在山洞里被放大,越来越清晰,童立立感觉到一下一下的抓挠,像是在他的心脏上抓着似的,一定是章小蕊被捂在棺材里边已经快不行了才这样的。童立立着急地从这边扑向那边,听听,摇摇头,再跑回来,侧着耳朵感觉声音的来源。越听越迷煳,童立立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也不管声音从什么发出的,伸手一用力,掀开了身边一具棺材的盖子。 刚一掀开,里边一个红衣女人像上了发条一样的弹着坐了起来,头慢慢地转向童立立。童立立激动地喊道:“小蕊,是你吗,你没事吧?” 面具下边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走上前来的童立立,没有开口说话。童立立在棺材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有点迟疑地说道:“丫头,你说说话啊,如果是你,你把脸上的那东西摘下来吧。” 棺材里的人还是没有说话,童立立将电筒照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判断不出坐在棺材里边的女人是不是有唿吸。 都是这该死的面具!这么多的女尸,怎么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啊,童立立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前边坐起来的女人是章小蕊还是别的什么,他实在无法判断。 抓挠声还没消失,童立立见坐起来的女人不说话,除了面具下边的眼睛像是在瞪着自己外,也没见有别的动作来,他开始再次倾听抓挠声的来源。 声音好像有变化,刚才不管在什么地方听着,都只有一个声音,只是那声音难以判断,现在好像有好多人在用指甲在木头上抓挠似的,抓挠的声音也越来越剧烈,节奏也越来越快,那种声音听起来尖尖的,侧耳倾听的童立立一会儿就抱住自己的头痛哭地蹲在了地上。他感到那尖尖的声音,像是有无数手指在自己的脑门上抓挠着似的。 情况不对,抱住脑袋的童立立刚想到这点,只听山洞里哐啷哐啷地响个不停,就在他的旁边,也是一声巨响,他后边的棺材盖莫名地打开,被推倒了地上。 正痛哭抱住脑袋的童立立忙站了起来,电筒向四面一照,他立即被吓得出不过气来。电筒光照过去,见一排排的棺材盖都被推开了,每一具棺材里边都坐着位穿红衣,戴木质面具的女人,这些女人穿着同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更为可怕的是,这些女人都转过头来,面具下面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童立立。 童立立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像自己站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空间,前面一长串的棺材和女尸在镜子里边被无限复制,看不到尽头。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他能看到的都只有棺材和女尸,不管什么角度,那些女尸都正好转动着脖子,戴着面具的脸对着自己,面具下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山巫迷踪 七十六章 呜咽声 饶是童立立的胆子够大,也被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棺材,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女尸吓得动不了身体。这么多的女尸,她们的目光好像有某种魔力,童立立只能转动身体,手里的电筒在她们的面具上照来照去。当他产生逃跑的意识,想着不能就这么被这么多奇怪的女尸包围时,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动不了了。 他不能动,那些女尸却能动,电筒照着的方向,见前边的女尸像飘着一样出了棺材,童立立刚想照照后边的情况,他的肩头已经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抓住了。电筒掉在地上了,童立立感到自己的肩上,后脑勺上都是冷冰冰的手指,借着洞内微弱的光线,他看到自己被一团红给围了个密不透风。 那些女尸都飘飘荡荡地围在童立立的四周,冰凉的手在童立立的头上脸上,肩上抓着,却不见发出一点声音,童立立感到脸上被这凉冰冰的手指抓挠着很不是滋味。他进山洞后就一直背着背包,背包里有趁手的家当,可是他现在是全身一点都不能动了,只能任由那些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和脑门抚来抚去,女尸们开始剥他的衣服了,一张张戴着木质面具的脸轮番贴在他的脸上,面具后边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 那些女尸们没有像童立立预想的那样过来撕扯自己,只是抚抚他的脸和脑门,剥着他的衣服,她们像飘着一样围着他转着圈儿,在昏暗的山洞,童立立的眼前满是一片血红的衣衫,他不知道这些女尸们到底要干什么,那冰凉干燥的手抚在他脸上的感觉很不好。童立立像被注射了麻醉剂似的,全身瘫软在地上,任由无数的女尸在他的身边旋转,一双双没有一点温度的手在他的脸上抚摸。
第93页 童立立已经没有恐怖感了,他弄不明白这些飘动着的女尸们到底想干什么。大脑中一片空白,一会儿他的上衣,他的背包都被那一双双手扯下来了。 有风吹进了洞里,童立立感到全身一片发凉,风滑过悬崖,在悬崖的山洞间弄出一阵阵呜咽声。呜咽声越来越响了,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哭啼,又像是埙在远方吹起,在诉说着无尽的苍凉和忧伤。 呜咽声声入耳,吹进童立立的耳朵,童立立在这埙声中感受着人类永恆的宿命,体会到了大地四季的轮迴,一会儿埙声中是金戈铁马,杀声四起,一会儿又是归雁鸣秋,寒鸦老藤。童立立闭上眼睛,埙声中的一幅幅画卷像幻灯片一样地在他的大脑里回放,山青了又黄花开了又谢,人生代代无穷而已,青山年年又枯又绿。童立立像是悟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山洞里静悄悄的,自己坐在一排排的棺材中间,一具具棺材都合着盖子,昏暗的光线从洞口照了进来,山洞里哪有什么红衣女尸? 呜咽声还在响,从山洞的深处涓涓细流般地流淌着,那声音如泣如诉,像是泥埙在诉说着远古的深凉,又像是箫声在倾诉着生命的无常。童立立坐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背包,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循着呜咽声,脚下有些踉跄地向山洞的深处走去。 不久前他用小锤子在山洞的四壁敲了个遍,没有找到这山洞有另外的出口,可是循着当他再到山洞的最里边看到有个小洞口,呜咽声就是从小洞的深处传了出来。 童立立来不及思考这地方怎么突然就多出了个洞口,既然有洞,章小蕊就有可能在山洞的里边,照着电筒,一边喊着章小蕊的名字,一边向洞深处爬去。 山洞里边没有回应,呜咽声也没有停息。童立立进小洞后发现这是个宽两米左右的山洞,也不太高,刚好他站起来,头顶不会撞在洞顶的石头上,有的地方,他还要稍稍地低一下头,走起来还算顺当。 走了有十多米,山洞稍稍开阔了些,洞顶也高了好多,电筒照在洞顶上,一些石头散射出五彩的光芒来。童立立的脚下现在已经稳了好多,那呜咽声好像还很远,又像就在身边,他也顾不得山洞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继续边喊着章小蕊,边循着声音向山洞的深处走去。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隐隐有些光线,再走近些,山洞开始变大,像是钻进了葫芦的腹部一样,越来越开阔,隐约看见空旷的地上,点着几只蜡烛或者是油灯。 油灯前边的地上,躺着个红衣女人或者是女尸,还有位女人盘腿坐在地上,看那衣服,不是章小蕊是谁?只是她的脸上也戴着具木质的面具,后里举着只短短的骨笛在吹奏着,涓涓流水般的呜咽声就是被她吹响的。 童立立一一阵激动,大声叫着章小蕊的名字,脚下加快步子心章小蕊方向扑去,坐在地上的章小蕊,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当童立立接近章小蕊约七八步的时候,突然站立不稳了,地面动了起来,整个山洞轰鸣不已。“地震了?”童立立感觉到脚下的时候地面像波浪一样地起伏,四周的岩石开始塌落。一块一块的石头在他的身边落下,把地面砸出片片火花来。 一些小石块砸在童立立的身上,童立立顾不得痛,喊叫着:“地震了,丫头快躲!”同时像章小蕊跟前扑了过去。 山洞像是扭曲,像发了疯似的扭曲,说来也奇怪,在章小蕊坐着的这块地方,地面没有刚才的那种起伏了,章小蕊盘腿坐在地上,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似的,嘴上的骨箫吹得更加急骤,呜咽声咆哮着,像是要盖住滚滚而来的东西倒塌的声音。 童立立不知道拿章小蕊着了什么魔,这山洞都要倒塌了,她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吹着那只破笛子,着急地伸出手在拉章小蕊起来逃跑。 刚伸出手,还没有接触到章小蕊的衣服,突然从章小蕊的脚下弹起了团东西,向童立立的面门扑了过来。 山巫迷踪 七十七章 回魂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童立立弹了过来,刚才童立立只注意着盘腿静坐的章小蕊,没注意到在她的腿边伏着只猫来。当他伸手准备拉着章小蕊快快离开这马上要倒塌的山洞时,那只猫一跃而起弹到了童立立的面门上了。那猫只在他的面门上一碰,并没有伸出建立的爪子来,否则童立立的脸上肯定要开花,弄不好连他的眼睛都会保不住的。 被猫这样一弹一撞,童立立从慌乱中镇静了下来,章小蕊这么奇怪的盘腿坐着,吹着奇怪的骨笛,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再看她身边的这一块山洞不见摇晃。 可是童立立知道,四周的山洞都垮了,中间这一块肯定也保不住的。跌落的石块带来阵阵风,吹得地上的蜡烛晃个不停,像要熄灭似的,章小蕊嘴里的骨笛吹出的呜咽声更为低沉悽厉,声音中像是有无数女子在低声哭泣,童立立大骇,忙四下照照,看是不是真有人在山洞的四周哭泣。 山洞的摇晃只持续了不大一会儿,不远处满是从洞顶跌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块。摇晃停止后,那些石块的跌落也停止了,山洞又恢復了平静,只有章小蕊的嘴里还发着呜呜咽咽的箫声。 呜咽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章小蕊的身体也在随着声音摇摆个不停。童立立在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实在弄不明白章小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吹起这么难听的箫声来。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外面的山洞进来了,可是他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向自己这边飘了过来。
第94页 童立立紧张的四下打量,那飘过来的东西让他感到很是不安,可是他看不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望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当他收回眼光的时候,突然看见伏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在动。 那红衣女子和刚才在外边棺材里见到过的那些女尸没什么两样,这时候突然动了起来,童立立不由得全身的肌肉绷紧,防着这奇怪的女尸。 呜咽声戛然而止,章小蕊把手里的骨笛收了起来,起身的抱住了地上的红衣女子,转过头来对童立立说:“让你别下来的,你怎么偏要下来啊。” 直到章小蕊说出话来,童立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的脸上戴着那具奇怪的面具,虽然从衣着,身材,还有手里的骨笛,都能判断出是章小蕊,可她脸上的那诡异的面具,还是让童立立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小蕊,你把你脸上的那东西摘掉好不好,看着怪渗人的。”童立立说道。 章小蕊摘下脸上的木质面具,抱着地上的红衣女子说:“现在应该天快黑了,我们得赶快想办法上去,苏菲现在很虚弱的。” 童立立看着章小蕊怀中像是尸体一样的红衣女子,有些怀疑的说道:“她真是苏菲啊,你不回弄错吧?” 章小蕊轻轻摘掉红衣女子脸上的面具,回头对童立立说:“你包里还有什么吃的吗,算了,还是先给她喝点水吧。” 童立立递过去一瓶水,见摘掉面具的红衣女子果然是苏菲,弄不明白的问:“丫头,你得给我说清楚,苏菲为什么会穿着这样奇怪的衣服,出现在这山洞了,还有,外边的那些棺材里,怎么都是些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啊?” “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我只是凭直觉知道她是苏菲,并且已经死了,幸亏我们来得及时,刚才用鬼箫给她回了魂,再迟一点,她就真的没命了。” 章小蕊边说边把瓶口对着苏菲的嘴。苏菲的嘴唇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并且有些干裂了。章小蕊微倾着瓶口,昏迷中的苏菲好像感觉到了水,开始对着瓶口轻轻的吸吮着。 半瓶水下肚,苏菲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章小蕊,有点迷茫得问:“小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见苏菲终于睁眼说话了,章小蕊有点激动,自己的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什么死不死的啊,我们都活的好好的。小菲,你是进去过这山洞的?” 苏菲摇摇头,显出迷茫的神色来,章小蕊让她先别说话,从童立立手里接过块面包,餵着苏菲。苏菲看来真的饿坏了,一块面包让她几口就吃完了,章小蕊再递给她水,苏菲又把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气喝完。张口想要说什么,章小蕊止住她道:“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这山洞不能九待。” 扶苏菲站起来,她还是有些站立不稳,童立立过来蹲下身子,章小蕊把苏菲放在他的背上,章小蕊拿上几人的背囊,慢慢向外边的山洞走去。 刚才的一阵山洞摇晃,地上落了不少的石块,好在山洞并没有被封住。章小蕊在后边托着苏菲,几人用了十几二十分钟,才回到外边的悬棺洞。 童立立背上的苏菲,看见一排一排的棺材,显得有点激动,唿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章小蕊感觉到了苏菲的变化,拍拍她的背说道:“小菲,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最好闭上眼睛,有什么事情我们出了山洞再说吧。” 苏菲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她突然开口问道:“童立立,你知道淳熙,是神恶魔时代的年号吗?” 童立立不妨苏菲突然开口,愣了愣反问道:“淳熙?哪个淳熙?” “我也不知道是做梦,或者是真的回过那个时代,只知道当时的年号是淳熙,好像是宋代哪个皇帝的年号。”说这话,他们已经到了悬棺洞的最外边。 童立立把苏菲放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怎么知道的?宋代宋代的确有淳熙这个年号,是宋孝宗的年号,时间么,大概是公元一一七几年吧。我们怀疑那个什么荒城毁灭的时代,大体也在那个时代左右的。苏菲,你快说说,你到底遇上了什么离奇的事情?” 山巫迷踪 七十八章 山洞受困 坐在地上的苏菲缓了口气,回忆着什么,身体又有些发抖了,说:“雨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水,城墙被水泡塌陷了,护城河里漂满了胀鼓鼓的尸体。整个城池和外界断了联繫,什么都被泡湿了,人们没有吃的东西,没有火,最后他们开始吃,开始吃死人了。”说到这儿,苏菲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脸色变得更为苍白。 “小菲,你先别去记那些了,现在你回来了,比什么都好,我们现在得想办法上去,已经五点了,再不上去,我们就得在这山洞里过夜了。”章小蕊拍着苏菲的背说。 几人又吃了些东西,在洞口看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崖,对怎么上去,又感到发愁了。苏菲这样子,现在是肯定不能自己攀岩的,童立立想了想说:“丫头,现在只有我把苏菲背在背上向上爬了。不过这悬崖,背上个人爬上去是很不容易的,我们的绳子还够长,你先爬上上边那个台阶,我这人有滑轮,你在那树上装上滑轮,帮着拉一下。等我们到了那个台阶后,事情就好办了,上边有你和齐教授两人帮着拉,我和苏菲也就上去了。” 章小蕊看着悬崖,收拾着绳索说:“也只有这样了,你们先在这儿呆着,我一次把我们的包都背上去吧,只是,这只猫怎么办啊?”
第95页 “你背上俩个包,爬上去估计不容易,这样吧,你先上去,然后把包吊上去,我和苏菲再上去,猫,不知道它自己能不能念个爬上去,不行的话把它装进包里吊上去吧。”童立立边说边从章小蕊背上取下了背包。 章小蕊爬上去后,在山洞的童立立和苏菲就看不到她了,童立立时不时地大声喊着让她小心一点。 不到半小时,听着有动静,洞口的上方垂下了两条腿,一会儿章小蕊苦着脸回来了,童立立忙把她拉回洞里,问是怎么回事。 “我们上不去了,绑在上边的绳子断了,齐明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那儿喊着不见回答。上边不绑好绳子,我们咋上去啊。”章小蕊沮丧地说。 “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我师兄是不会让绳子掉下来的,这山上满是诡异,遇上什么事情,师兄他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了的,唉,但愿他别出什么危险。”听说上不去了,童立立的脸上也是一片的苦。 “我们把绳子垂下去,慢慢吊下去行吗?也不用背着我了,我自己应该能抓着绳子滑下去的,不行的话,你们在上边一点点的放绳子,先把我吊下去,总比背着我爬上去要省力吧。”见两人一脸愁苦,苏菲开口说。 “不行的,这山洞下边的地面,起码有三百米左右,我们的绳子不够长。再说了,这个山洞里光秃秃的,除了些棺材什么都没有,没有绳子生根的地方,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了。”童立立否定了苏菲的提议。 看看天就要黑了,三人被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看来晚上只有和这些棺材作伴了。童立立想起里边的小洞,问道:“丫头,刚才我们出来的小洞,里边还有多深,你探过吗?” 章小蕊摇摇头说:“我也没再往里走了,不过我感觉到里边的空气不太好,似乎里边还有不好的东西的,如果有别的出路,最好别进去。” “现在我们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进洞闯闯了,说不上这悬棺洞会有别的出口的。我们呆坐这儿求援是不可能的,左右是个死,不如堵上一把吧。对了,苏菲,你现在怎么样,自己能走吗?” 苏菲笑笑说:“我感觉就是饿坏了,吃了些东西,现在好多了,走路应该不成问题的。” “也只有堵上一把了,事不迟疑,我们走吧。”章小蕊边说边收拾自己的背包。童立立把剩下的绳子也收好装了起来。两人扶着苏菲向山洞深处走去。 刚才山洞的那一阵摇晃,使小洞里边的地面零星地堆着些小石块,好在路并没有被封上,他们到了章小蕊刚刚盘腿做的地方,看见地上的两盏油灯,童立立问:“小蕊,这灯是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进这山洞后,猫就带我进来里边的这个小洞,然后我就找到了地面的灯和躺在地上的小菲,怎么摇都摇不醒她,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提醒我,我就吹骨箫了,我像是突然间就明白了,只有用骨箫才能把小菲的魂给招回来。” “你见到地面躺着的苏菲,她的脸上还带着面具,你并不能肯定就是她吧,你为什么不先摘下她的面具呢?”童立立问。 “一看见地上躺着的小菲,我就知道是她了,她当时已经没气了,我哪来得及摘她的面具啊。”章小蕊回答说。 “可是,你吹那骨箫的时候,为什么也戴着个面具,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童立立觉得章小蕊的很多行为让他不解。 “有些事情,我现在也弄不太明白,等我弄清了,再告诉你吧,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听童立立的口气,像是对自己有怀疑,章小蕊觉得有些委屈。 童立立拿起地上的油灯,递给章小蕊一盏说:“我是感到你现在好像有些能力很可怕的。我们的电池不太多了,这山洞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路,这油灯大概还能用上一段时间的,从现在开始要节约用电。但愿这山洞还有别的出口,否则,我们三人就只有死在这洞里边了。” 那油灯像是铜制成的,纹饰上粘着些铜绿,圆形的底座下边是细细的把手,再向上是圆圆的,瓶子状的灯腹,听响声还有多半瓶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看油灯的纹饰说:“呵呵,这东西也算是件古物了,我们拿出去,说不上能卖上个万儿八千了,起码我们这次进山的花费是够了。” 山巫迷踪 七十九章 石像 张小蕊见童立立乐哈哈的一副财迷样,催着他说:“还是找出口要紧,别那么财迷了,如果出不去,这宝贝再值钱,最多也只能陪葬了。” 那只猫一直跟着他们,这会儿抢在前面,向山洞深处走去,章小蕊扶着苏非问:“小菲,你知道这猫是哪来的吗,好像它这些天一直在山洞守着你的。” 苏菲摇摇头:“我不知道,在那边的时候,也有一只猫和它长得很像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它。” 说着话,山洞又开始收缩了,这山洞果然像个葫芦,刚才的山洞大庭像是葫芦的肚子,这会儿他们走到葫芦的颈部了。地面在缓缓的下降,苏菲跟在童立立后边边走边说:“山洞在下降,说不上从这山洞就能走到下边去的。” 童立立举高油灯照照洞壁说:“先别抱太大的希望,说不上是个死胡同呢,先走走再说吧。” 油灯照在洞壁上,发现石壁上好像有岩画,童立立把油灯再移进点,见不是很光滑的石壁上,果然有很多抽象的岩画,无数小人身体扭成各种各样的舞蹈姿态,或双手上举,或撑地倒立,头部都被画成了抽象的一个圆圈,没有五官,看起来很别扭,就像一个个的脸上都戴着面具似的。
第96页 童立立数了下,这块石壁上的小人岩划有三四十个之多,每个的姿势都不尽一样,有的像是在狩猎,有的像是在捕鱼,还有的像在歌舞,还有打坐的,看了半天,看不出个名堂来,只能从包里取出数码机来,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一闪,却听苏菲“啊”的大叫了一声,张小蕊和童立立都在打量这奇怪的岩画,听苏菲突然这么一叫,吓了一大跳,忙问是什么回事,苏菲指着山洞深处说:“有人,那边有人。” 这样的山洞,如果出现个什么别的怪物,都没什么可怕的,但有人影,那是不可能的。却听苏菲说:“刚才闪光灯打开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张小蕊拧开电筒,顺着苏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照到黑黑的山洞,什么都没有。童立立疑惑的说:“苏菲,你刚才一定是眼睛看花了,在这样的山洞里,我们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啊。” “没有,我刚才看得很清楚,的确是有人的,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见大家都不相信她,苏菲着急的说。 “不管有没有,我们小心些就是了。”章小蕊说着话迈步向前走去。 向前走了不远,山洞有开阔了起来,他们还在仅容两人并排的窄道里,电筒光打在前边,见前边又是个葫芦状开阔的洞庭。张小蕊的电筒向洞里照照,电筒光停在一处不动了,远处果然见站着一个人来。 人影在二十米开外,张小蕊手里的强光电筒也只是照到个模模煳煳的影子来,看见有人在山洞里,大家都屏住唿吸,童立立也打开了电筒,照了照前边的影子,见那人影似乎在向山洞边走去,就喊道:“前边是谁?” 前边的人并没有回答他,一时山洞里的空气凝固了,三人站在那里不敢前进,前边的人也站着不动了。 童立立从包里翻出把铁铲抓在手里,给章小蕊了把小铁锹,轮到苏菲,没有趁手的傢伙了,就把一个小锤递给了她。童立立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把铁铲半举着向前走去,苏菲跟在他后边,章小蕊在最后边断后。走了大约有七八米,见前边的人立在那里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他们似的,再走上几步,童立立突然加快了步子。 “是块石头像。”童立立边走边对后边两人说。 苏菲和章小蕊当然也看清了站在前边的并不是个活人,大大地松了口气,走近后用电筒照照,见这块石头像跨着马步,左手向前,右手曲向一侧,身体稍斜,像是在拉弓,手里却什么都没有,再照照石头像的面部,脸上没有五官,只在两只眼睛下边的嘴巴的地方留着几个小孔,像是戴着面具似的。石头就是这山里的山石,时间不知道有多久了,石头表面有些发黑,雕刻得也不是很精细,不过大致能看出人的身体的样子。童立立抚抚石头像笑着说:“就这么个东西,竟然吓得我们不敢往前走了,苏菲,你刚才看到的影子是不是它啊?” 苏菲看看石像,肯定的说:“不是,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能动,并且穿着红衣服的,就像我身上的这衣服一样。” “小菲,肯定是你眼看花了,这山洞里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啊。对了,你穿着这衣服,走路也不太方便,要不换换吧。”章小蕊说。 苏菲看看自己宽大的古代衣服,也感到很不习惯,闷闷地说:“我的背包丢了,衣服也都不知道哪去了。” “先穿我的吧,虽然不合身,总比你现在这身强吧。你现在这身装束,如果出去让人看到,还不把你当怪物的。” 边说边放下背包摇起衣服,并对童立立说:“童立立,你先去前边迴避一下吧,苏菲要换衣服了。” 山洞前边不远处有处拐弯,童立立走过去,回头对她们喊道:“你们快一点,不要太磨蹭了。” 苏菲脱下外边的外衣和裙子,里边是一层袷衣和亵裤,章小蕊看看苏菲里边的穿着,有些吃惊地小声说道:“天哪,小菲,你怎么穿成这样,从里到外都是古代打扮啊。” 苏菲稍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我在那边被人强行换成这样的穿着,没办法的。算了,只把外边的衣服换了吧,里边换起来太麻烦了。” 章小蕊却好奇起来,一定要看看苏菲里边到穿着什么,两人平时常为穿着的事情在一起打闹着玩,现在一定要看看苏菲里边的穿着,苏菲没办法,只好脱了袷衣,露出在里边淡粉色的亵衣来。当章小蕊看到苏菲里边翠绿色的抹胸时,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两人正在打闹,却听童立立在前边喊道:“什么人?” 山巫迷踪 八十章 残破的记忆 章小蕊和苏菲正在打闹,一时忘了身处在这充满诡异的山洞中,突听童立立喊了声:“什么人?”然后听到童立立的脚步声向山洞的深处跑去了。 苏菲忙穿好章小蕊的衣服,她的个头要比章小蕊矮上半个脑袋,章小蕊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稍显得有点宽大,裤子还得挽起来一圈,不过总比她那古装的衣裙穿着行动要方便的多。 章小蕊拿起自己的包,拉上苏菲向山洞里边追去,转过拐角,远远见童立立打着电筒,追着什么东西,等她们追上几步,童立立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章小蕊喊着:“童立立,停下来,别再追了。” 对面没有回答,也听不见童立立的脚步声了,两人不敢停留,只能向山洞深处跑去。
第97页 山洞越来越窄,地面也很不光滑,一些地方,一人侧身才能通过,山洞顶也越来越低,她们要稍弯下腰才能不被突出的石头碰着脑袋。 在后边追了大约有十多分钟,不见童立立的影子,章小蕊放慢了脚步,电筒在洞壁上打量着说:“情况不对,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应该能追上他的,再说了,他明知道这山洞里可能出现问题,怎么能不管我们,自己一人跑个不停呢?” 追不上童立立,苏菲也感到有些疑惑,说:“他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章小蕊照照洞壁说:“我们刚才跑得急,这山洞会不会有什么岔洞我们没发现,走错了方向,要不,我们向回走再找找吧。” 苏菲没有什么主见,只能听章小蕊的。两人往回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就感到走的路不对头了。刚才她们追过来的时候,山洞很窄,地面也很不平,而现在走的山洞相对要光滑些。章小蕊再次停下脚步,和苏菲相互望上一眼,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一路下来,没有发现在别的岔洞的,可是现在走的路,和刚才的明显不一样,两人稍停了片刻,章小蕊拉上苏菲的手,又开始往回走了。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走,就是走不到原来的那个山洞去,两人来来回回地走了四五次,苏菲终于开口说:“小蕊,你说这山洞到底有没有别的出口?” 章小蕊摇摇头,现在别说出口,就是能不能找到童立立都很难说。两个女人也走累了,章小蕊干脆坐在地上,看看苏菲说:“小菲,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儿等。我们现在不能再走了,越走离原来的地方越远,离童立立越远,干脆我们就坐在这儿歇息吧,说不上童立立会找过来的。” 苏菲嘆了口气,坐了下来说:“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怎么到这山洞的。” 章小蕊给苏菲简略地讲了,发现苏菲留的信后,估计她可能是一个人进山了,正好童立立和齐明乐要进山林找什么古代城池的遗址,三个人就进了山。然后怎么发现有悬棺洞,往回走的时候,见悬棺洞里有个红衣女人,就觉得是苏菲,就绕到山后,从山顶上吊下绳子进这山洞了。 苏菲听章小蕊说起为了找自己,他们几人经歷的风险,感动得眼泪流了不少,不过她还是疑惑地说:“你们看到在山洞跳舞的红衣女人,肯定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后周围就一片黑,发现自己在山洞里边了,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就饿昏了。” “也不对啊,你说的自己到了古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发卡,我们在废墟中找到它的时候,都锈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这样式,这个缺口,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呢?”章小蕊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那只被她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的发卡来。 苏菲接过发卡,脸上也是满是迷茫,离奇的经歷让她不知该如何说起,想了想才慢慢地开口说:“我也是一时冲动就进了山,你知道的,那个叫方静的小女孩死得那么可怕,我觉得自己也得了那种饥渴病,童立立不是说那寄生虫感染会传染的么,就象有什么东西召唤一样,我就进了山。天黑了,我在一座悬崖前迷了路,怎么都走不出去,绝望的时候,看见远处有灯光,就跟着灯光走了过去,然后是一片奇怪的林子,绕来绕去的走不到灯光跟前去,正在着急,就碰上了个打着灯笼的女孩,对了,那女孩和你十七八岁时长得一模一样,也叫小蕊,然后就跟着她进了一座古代的院落。我也不知道这些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我进入梦境,或者自己的幻想。对了,我还从她嘴里打听到了当时的时间,就是什么淳熙十年,反正一切都让我难以相信是真的,可是,等我醒来后,身上穿的这衣服,还有那只猫,都是在那边见到的。小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看这只发卡,这样式,这缺口,肯定是我的那只,我的发卡在那边是被那个叫小蕊的帮我收捡了的,又被你从废墟里挖了出来,我现在一想起这些事情就头疼,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我是要疯了。” 见苏菲说起自己的经歷,显得很激动了,章小蕊拍拍她的背,然后问:“你别急,先慢慢说,我们得把这些线索都串起来,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对了,你不是进了那坐院落么,那院落周围是不是栽着些桃树、李树、还有美人蕉什么的,院落的大门口,是不是有块大大的上马石?” “是有很多树的,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楚,但桃树、李子树是肯定有的,围墙的一侧有一片象是芭蕉的植物。至于上马石,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苏菲回忆着说。 “就是大门口放着的一块大石头,呈阶梯状,用来让主人上马用的,你想想有没有?”章小蕊提示着她。 苏菲想了又想说:“应该有的吧,当时是个叫赵伯的开的门,院门口挂着两具灯笼,一侧是有块大大的石头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天哪,小菲,很可能这地方的附近有什么东西能引起时空错乱,你真的去过那边。那块上马石,是我从废墟中挖出来的,齐教授说是叫上马石,是古代有身份的人家才能用的东西,你的发卡被丫环收起来了,也就埋进了废墟,变成了这样。可是,你又是怎么到这山洞的,还有那只猫,真的也是从古代过来的吗。小菲,不说你了,就是我,现在也被这情况给弄煳涂了。”章小蕊分析着情况,的确也耳己也给张煳涂了。
第98页 听章小蕊提起猫,苏菲四下打量着说:“对了,那只猫呢,它不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么,这会儿跑到哪去了?” 章小蕊也记得那猫象上一路都跟养她们的,这会儿猫却找不到了,电筒照了照说:“先别管猫的事情,你先说说,你进了那院落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于是苏菲边记忆边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离岢的穿越经歷来。当天她被丫环小蕊伺候着洗了澡睡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儿的人有叫她夫人的,两个丫环却称自己为小姐,以苏菲对古代称唿的认识,觉得两个丫环应该是从娘家就跟着自己的,还有她们嘴里总是提到什么姑爷。天哪,自己不明不白地到了这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地方,竟然已经结婚了,如果明天见到那个什么姑爷,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迷迷煳煳象是睡着了,一些影象却总在她的脑海里过电影一样地闪现,先是一条热门的大街,街两旁摆满了各种商贩的小摊,突然响起一声破锣声,一辆奇怪的囚车慢慢地推了过来,囚车上绑着一个全裸的女子,她的血液沿着囚车的轨迹流了一路。苏菲感到自己正站在街边的屋檐下,见身边的人疯狂地向囚车扔着石头瓦块,吐着口水,自己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悯,好几次都想扑向前去,阻止那些向囚车扔石头,吐口水的人们,身边的小蕊紧紧地拉着她,示意她不要过去。她只能无奈地目送因车远去,囚车上的女人是谁,她不知道,只觉得她好象和自己非常的亲近,见囚车上的女子披散着头髮,脸上满是怨愤,苏菲感到自己也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不得好死。 苏菲的脑袋里尽是些类似的破碎的记忆片断,前边的迷路和进入那座庄园,都还象是亲身经歷,睡到床上后,大脑中的街面囚车的片断,更是显得零乱不堪。后来,苏菲感到整个城池下起雨来就没个完,有人说城外的路都塌方了,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繫了,城里开始断粮了,一些被饿急了的人开始大量地喝水,最后都把头埋进了水中淹死了。 护城河里漂满了尸体,部分饿急了的偷偷打捞护城河里的尸体吃,一些尸体被泡得长满了蛆,有人开始吃起了尸体变成的蛆虫,一些尸体中爬出了细长而坚硬的虫子来,那些吃肉蛆的人,连同那些噁心的虫子也吃了。 山巫迷踪 八十一章 童立立之死 再后来,那些偷吃了尸体和肉蛆的人总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嗓子干得象要冒出火来,活着的人们抵制佯喝水的欲望,最后还是把脑袋爬进水坑里,把肚子喝得胀鼓鼓的,被喝进肚子的水胀死了。 有少数的人逃出了城池,翻山逃走了,苏菲感觉到一个披散着头髮,穿着沾满血渍的红衣女人在城池里四处游荡。她知道那女人就是囚车上的女人,她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红衣女人在向苏菲招手,苏菲对这女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再后来,苏菲就醒了,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只是感觉到空气中没有了那种湿重的潮气,也没有漂满死人的恶臭,苏菲试着爬起来,四下摸索,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山洞里,她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只能四下摸索,却怎么也找不到洞口。 在这山洞,时间对苏菲来说已经失去的意义,最初还四处寻找出口,无数次碰壁之后,她终于失去了生存的信心,山洞里没有时间,她感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十天汤水未进了,最后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苏菲叙述自己的这些经歷的时候,说得很慢,很多记忆,她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经歷还是饿昏后产生的幻想,诉说城池中的那些可怕经歷的时候,措词也让她很为难,结结巴巴地说了近一个小时,才把自己的经歷,或者是幻觉给章小蕊大致讲清楚。当苏菲说到囚车上的裸体女人时,章小蕊的身体勐然一阵抽搐,这怎么和自己曾经出现过的感觉那么的相近,看来,她和苏菲感觉到的奇异记忆,都不是虚幻的。 苏菲讲起自己最后在山洞里摸索挣扎,最后绝望的时候感到现在又回到了几天前的绝望境地,对章小蕊说:“小蕊,我们如果的不到童立立,不一起找到出口,最后还是和我前两天一样的,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水没有吃的,最终还是死在这见鬼的山洞里。你们傻啊,不该进这山洞的现在又搭上你们两人,太不合算了。” 章小蕊递给她瓶水说:“不会的小菲,我们肯定能找到出口的 实在不行,就是从悬崖上爬,我们也要爬出去的。现在的情况和你一个人时不一样的,我的包里还有些水,还有不少吃的再说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代,哪象你前几天,连自己在哪儿,到底是在古代或者是在现代都弄不明白。打起精神来吧,我们歇会儿再去找童立立 只要找到他,我们三人一起想办法,绝对能出这山洞的。” 苏菲拉拉章小蕊的手,说:“我肯定要和你一起想办法走出去的,不然再搭上你们两个人,太不合算了。” 两人再吃些东西,又开始找出路了。让她们感到奇怪的是,不管她们向前走还是向相反的方向找,每次走过的山洞都不一样,难道这山洞自己会变化?刚才她们一直来来回回地不敢走得太远,现在见这山洞变化不停。章小蕊狠狠心和苏菲商量:“小菲,你看我们每次走过的山洞都不一样,这样除非我们站着不动,否则根本就弄不明白我们的方位,反正我们已经迷路了,不如就向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反正这山洞太奇怪了,不管向什么方向走都一样,不如我们赌上一把运气吧。”
第99页 苏菲醒来后吃了不少东西,精神基本上恢復了,拉拉章小蕊的手说:“赌就赌吧,我也想通了,经歷这么多的事情我都还活着,我也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 见苏菲有了信心,章小蕊就拉上她的手,两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下去。一会儿山洞就开始下坡了,地上象是有人工开凿的石阶,并且能听见下边有哗哗的流水声,见到有工开凿的东西,再加上流水声,两人顿时打起了精神来。石阶梯走了有七八分钟,地面平坦起来,两边的洞壁照上去也比较光滑,地面象是曾经有人经常走的样子,刚才听到的水声没有了,只是山洞的空气显得有些潮湿。 前边的地上有两团黑影,章小蕊的电筒照过去,立即惊得大叫一声,她也顾不得跟在自己身后的苏菲了,一熘小跑着到了黑影的跟前。 身后的苏菲见章小蕊突然发疯一样地跑上前去,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这样一跑,自己就没有照路的光线了,好在地面比较平坦,也连忙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苏菲赶到章小蕊身边的时候,见章小蕊正跪在地上,怀中抱着童立立的身体,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嘴角。看到章小蕊的神态,苏菲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童立立的身边,地上躺着个红衣女人的身体,脸上戴着面具。 苏菲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女人,感到有种窒息的感觉,那女人的穿着和身材,怎么看着都象是自己。虽然脸上戴着面具,对于自己的身体,苏菲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她默默地蹲下身子,屏住唿吸揭开了地上女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面一张苍白的脸让苏菲彻底地窒息了,倒在地上的红衣女人,不是苏菲是谁?苏菲借着章小蕊电筒的余光打量着地上的面容,从每一处细节看,和自己每天在镜子里见到的脸都找不到一点差别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菲感到自己要疯了,她急于想和章小蕊分析这一诡异现象,却见章小蕊象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似地,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中童立立的身上。章小蕊一边不停地用手抚弄着童立立的面颊,嘴里呜咽着叫着童立立的名字,眼泪顺着自己的面颊流到嘴角,再流到下颌,跌落下去,落在了童立立的脸上,一会儿童立立紧闭的眼窝就聚满了章小蕊滴下的泪水。 苏菲刚刚还为看到另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而感到恐慌,现在看见章小蕊伤心的神情,所有的窒息感和疑惑都暂时没有了。她想安慰章小蕊,见章小蕊伤心欲绝,象心都在滴血的样子,苏菲只能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山巫迷踪 八十二章 自相残杀 章小蕊捧着童立立的脸,眼泪象线一样地流着,童立立的脸上满是她的泪水。旁边的苏菲听不清章小蕊嘴里呜弄着说的是什么,见章小蕊伤心的这样子,苏菲的眼泪也不觉地从眼角流到了面颊。 过了许久,苏菲轻轻拉拉章小蕊的袖子,叫了声:“小蕊!”,想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去眼泪。 章小蕊看一眼已经摘掉面具的苏菲模样的红衣女尸,双眼冷冷地瞪着苏菲问:“你到底是谁?” 苏菲被章小蕊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她不知道章小蕊的身体里潜伏着一个怨灵。只见章小蕊的双眼血红,五官变得扭曲,脸上尽是怨愤之色,狠狠地瞪着苏菲,那眼神,象要把苏菲生吞活剥了似的。 苏菲退了两步,定下神来,担心地叫道:“小蕊,你怎么了,我是苏菲啊。” 章小蕊象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扭曲的面容回復了正常,紧紧地把童立立的脑袋抱在胸前,流着泪说:“小菲,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没等我们他就先走了。” 苏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章小蕊,只能上前搂住章小蕊的肩膀,两个女人哭作了一团。 章小蕊从口袋里摇出只短短的淡黄色的短箫来,把童立立的头放在自已的腿上,吹了起来,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从箫孔跳出来,钻进苏菲的耳膜,一会儿,山洞里的光线更暗了,空气中充满了哀伤和愁苦。 箫声钻进山洞的石头缝隙,那些石头似乎活了过来,苏菲听见原本干燥的山洞,出现了嘀嗒嘀嗒的滴水声。 吹奏了许久,章小蕊终于收起短箫,看看苏菲说:“小菲,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我要把他带出去不能让他留在这冰冷的山洞里。” 苏菲握握章小蕊的手坚定地说:“我会帮你的,小蕊,不管遇上什么情况,我都会帮你走出这山洞的。” 章小蕊看看地上躺着的和苏菲一个样子的红衣女尸,疑惑地说:“小菲,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地上的这个人怎么也是你啊。” 苏菲摇摇头说:“先别管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先找出口要紧。估计那会儿我看见的影子就是她,然后童立立就追她了,在这儿追上了,两个人就都死了。可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小蕊把自己的包交给苏菲,她试着背上童立立的尸体往前走。章小蕊的体质虽然很不错,背上个一百四五的尸体,走起路来还是很艰难的。苏菲见章小蕊脚下踉跄的样子,劝她说:“小蕊这样不行,要不,我们先把他放一个地方,等找到出口,再回来找他。” “不行,这山洞这么奇怪,一放下他,我们说不上就找不到了,你别担心我,我们还是快走吧。”章小蕊坚定地说道。 苏菲见章小蕊的拗劲上来了,只能嘆口气,在前边带路了。
第100页 走了有十多米,山洞壁上突然多出了个侧洞来,两人不知道该向哪边走才对,苏菲用电筒向侧洞照照,嘴里“啊”的惊叫一声手中的电筒差点掉在了地上。 章小蕊放下童立立的尸体,问苏菲:“小菲怎么了,里边有什么?” 苏菲的嘴唇哆嗦着,指着山洞里边说不出话来。章小蕊过来一看,见这个侧洞是个大约十多平米的死胡同,洞里躺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无论从穿着还是身材看,都是章小蕊和苏菲。 两人倒在洞里,衣着零乱,相互掐着脖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苏菲拉拉章小蕊的手说:“小蕊,我们,是不是已经都死了?” “别乱说,这些都是假的,走,我们进去看看。”章小蕊边说边进了山洞。 地上的两人象是瘦了一圈,衣衫褴褛,袖子都成了一片片的碎布了,胳膊上满是一道道的血印,苏菲平躺地地上,脖子被章小蕊用双手掐着,口微张开,舌头半吐,眼睛睁得大大的,象要瞪出眼眶外。 章小蕊的身体半侧着,双手卡在苏菲的脖子上,一只腿屈着,跪在苏菲的肚子上,脸上的神情曲扭,象是满是怨愤之色。苏菲的一只胳膊高高举起,手指插进了章小蕊的眼窝,已经凝固的血液延着章小蕊的脸流下去,浸湿了苏菲的半边衣服。 苏菲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不敢再看了,章小蕊看着地上和她和苏菲一模一样的两个死人,只觉得全身发凉,在这样阴暗冷森的山洞, 突然见到另一个自己会有多么可怕,看见已经死去的另一个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而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和自己的好朋友自想残杀而死的另一个自己。章小蕊强迫自己,象勘察现场一样地观察地上的两个死人,还用手触触另一个自己的皮肤和血液,想从中找出破绽,想从破绽中证明地上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几年警察的经歷告诉她,地上的现场都是真实的。 两个自相残杀而死的人是章小蕊和苏菲,那么,现在勘察现场的又是谁呢?想到这儿,章小蕊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苏菲终于还是壮着胆子看了看地上的情形,然后她面色苍白地问章小蕊道:“小蕊,我们不会真的这样吧?”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几乎是亲密无间,现在看见眼前和她们一模一样的人相互残杀而死,让苏菲感到非常的震撼,怎么可能呢,小蕊怎么会这样掐自己的脖子?可是眼前两具尸体就摆在眼前,死去的两人都瘦了一圈,饿得脱了形,难道被困在山洞里,最后为争夺食物才这样的?两人的髮小交情,最终会这么不堪一击? 苏菲稍稍移动了下身体,和章小蕊拉开了点距离。这个微小的动作连她都没在意,她不知道正是地上难以让人置信的现场,在两人的心里留下了暗示的阴影。两人一时都没话说,脸色苍白地打量着地上的情形,甚至相互都能听见对方身体的颤抖。 山巫迷踪 八十三章 暗河 “我们,我们最后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这山洞里的时候本来就是错乱的,我们现在看到的,会不会是几天之后我们的结局?”过了许久,苏菲小声的说。 章小蕊盯着地面的现场,很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我们肯定不会这样的。小菲,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这样掐你脖子的,这些肯定都是假的!” “难道这山洞里还有别的什么力量在制造着幻象?小蕊,我真的被弄煳涂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疯的,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章小蕊看看地面的现场,再用电筒照照身后童立立的尸体,突然笑了起来,苏菲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的不知所措,章小蕊笑够了,开口说:“肯定是假的,那个童立立的尸体也是假的,童立立他肯定还没死。我知道了,又是山巫在作祟,别管这些了,我们走吧。没想到千年后这山巫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还能制造出这些假象来骗我们。” “山巫?山巫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见章小蕊说的奇怪,苏菲问道。 章小蕊迟疑了一下说:“有些事情,我现在也还没弄明白。只知道很久以前,这山里有几种不同的懂巫术的人,山巫就是其中之一,善于弄些假象来迷惑别人,最终被迷惑的人的心智受到影响,精神错乱了,山巫就会出现,收走对方的精气,用来修炼法术。总之,是很厉害的邪术,我们进山后遇上的很多事情,可能都和山巫有关。” “可是,小蕊,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见章小蕊像对巫术很再行的样子,苏菲追问道。 “这些我也不知道,就像自己的脑子里有这些记忆似的,所以也只知道个大致的情况,详细点的,我也弄不明白。不管那些了,我们只需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了,还有,那个童立立的尸体,和另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你,也不会是真的。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啊,太可怕了。苏菲你不知道,刚才突然就爱你到童立立的尸体,我一下子死的心思就有了,如果那个时候有山巫出现,肯定就能收走我的精气的。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章小蕊说。 章小蕊说的话,苏菲是半懂不懂,不过她明白这山洞里的危险,也不同意尽早离开这地方。章小蕊看了看地上的自己的苏菲,再看看后边童立立的尸体,有些犹豫不决,苏菲催着她说:“走吧,童立立肯定还活着,这个,我们就别再管了。我们去找活着的那个。”
第101页 章小蕊再看看童立立的尸体,嘆口气,和苏菲走出了山洞。 背上不再背着童立立的尸体,走起路来就轻松了许多。她们也不知道这山洞到底通向哪里,只能向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山洞开始下坡了,有的地方还很陡,遇上不好走的地方,两人相互拉着或扶着小心的走过去。走了一会儿,她们又听到了流水声。 有了流水声,说明就快走到山下了,虽然她们知道这座山的下边并没有河流,不过两人觉得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来。 流水声渐渐大了起来,这山洞似乎是盘旋而下的,山洞的地面有些潮湿了,山洞顶上突起了些石钟乳来,电筒照上去,散射出五颜六色的绮丽光芒。山洞越来越开阔,流水声也越来越响。两人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终于见到水了,一条暗河从山洞的中间横穿而过,宽阔的闪动中央部分塌陷下去,只听见水声从下边传来,章小蕊走过去,用电筒向下照照,却见下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这山洞像悬空了一般,只在洞壁的一侧悬着不太连贯的栈道样的一道石阶来。 苏菲爬在边上向下看了看,也是只听见水声,什么东西也看不见,转身向章小蕊吐吐舌头说:“这山洞好像有上百米深,下边的河流,也不知道趟到哪里去了。” 章小蕊刚要回答苏菲的话,突然一团东西从黑处窜了过来,碰在了她的脚上,一看,原来是那只刚才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了的那只猫。见到猫,苏菲也高兴的伸过手来,抚抚猫的脖颈问:“阿雪,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章小蕊有点奇怪的看着她问道:“这只猫叫阿雪?原来它有名字啊。” “我也是突然记起来的,在那边有只和它一模一样的猫就叫阿雪,我也弄不明白是不是它。” 猫却并没有和她们亲热,在两人腿上蹭了两下后,又一熘烟的跑开了。苏菲在后边喊着让它回来,,猫并没有理会,跑到断崖的一侧停了下来,“喵呜,喵呜”地向两人叫个不停。 章小蕊把电筒照向猫停住的地方,却见有根绳子从那儿垂了下去。两人走过去,看看绳子和绳子在石壁上固定的方式,章小蕊高兴的说:“是童立立,他攀到下边去干什么去了?”边说边用电筒向下照照。 章小蕊爬在断崖边,喊着童立立的名字,下边除了哗哗的水声,什么回答也没有,不由得有点失望。看来这只猫刚才是一只跟童立立在一起的,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找到出口,才垂根绳子下去的? 没有办法,只有等了,刚才两人赶了阵路,正好也有些饿了,章小蕊翻出些吃的和水,递给苏菲,自己也拿块面包啃了起来。 在这山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她们的食品已经不太多了,章小蕊自己只拿了一小块面包啃着,苏菲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所以她并没有告诉苏菲食物不太多了。 吃过东西,章小蕊用手顿了顿绳子,却见绳子下边空空落落的,没有一点重量。章小蕊不由得担心起来,开始从包里翻开自己的登山设备说:“不行,也不知道她在下边怎么样了,我得下去看看。” 山巫迷踪 八十四章 重逢 苏菲见章小蕊风风火火的样子,拉住她说:“你先别着急,我们还是先等等再说吧,说不上过一会儿他就会上来的。” 话没说完,断璧的下边突然发出了一阵阵铁链在石头上拖动的声音。这声音太刺耳了,就象是有几个人戴着脚链在这石头地上行走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可是,在这样的山洞里,怎么可能有人呢。 “哗哗哗”的铁链声响动个不停,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章小蕊用电筒向下照了又照,电筒光象被什么妖怪吸收了一样,什么东西也照不着,下边就象是无边无限的虚空。再大声地喊叫着童立立的名字,声音也象是投进了虚空,连个水泡都不见泛起来。她的声音喊出去,下边没有回答,也没有她的回声弹回来。 轶链拖动声持续不断,苏菲的脸色巳径发白髮青了,嘴唇弄始打颤。章小蕊也被这恐怖得声音弄得恐慌不已,可是,童立立可能还在下边,章小蕊也顾不得下边空间会有什么样的妖怪了,默默的往自己身上背上了登山扣。 苏菲由章小蕊巳径横下心来要下去看个完竟,不好再拦阻她了,章小蕊收拾好东西后,把自已的包交给苏菲,拉拉她的手说:“苏菲,可能我不能陪你找出口了,如果我下去后没有上来,你就别再管我们了,你往回走,说不上能找到出口的。” 苏菲用力地握握章小蕊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她点头,抑制着眼泪不让流下来。自出现轶链声后,那只猫也象后害怕似的,躲在两人的后边倦成了一团。见章小蕊抓住垂下去的绳子耍下去,那猫跑过来咬住她的袖乎,象是在阻止她下去。 章小蕊把猫捉起来,交到苏菲的杯里再次叮嘱苏菲:“这只猫好像很不一般,如果我没有上来,你就由这猫带路,看能不能走出去。包里还有两三天的干粮,你应该能走出去的。” 苏菲巳径泪流满面了,可是章小蕊是担心童立立的安然执意要下去的,她知道下去后可能很危险,也不好劝章小蕊不要去。 就在章小暮纵身准备弹跳着往下垂的时候,下边突然闪过道光来,苏菲忙叫住她说:“小蕊,先别急!” 章小蕊刚才作着抓住绳子往下跳的准备,没留神下边发出的光残,听苏菲叫她,停了下来,疑感地看着苏菲。
第102页 “刚才下边好像电筒闪了一下。”苏菲指着下边说道。 章小蕊向下看去,见下边漆黑一片,哪才电筒的光亮?她再抓住绳子拽一下,绳子很沉,下边好象挂着什么东西。忙爬在洞口向下喊道:“童立立,是你吗?” 她的声音象是被铁链拖动的声音掩盖了似的,过了片刻,下边还是传出了遥远微弱的声音来:“丫头,是你在上边吗?” 听见童立立的声音,章小蕊高兴的抱住苏菲跳了几下,大声喊道:“是我和苏菲在上边,你快上来吧,你个混蛋下到那下边干什去了?” 下边没再回音,只是电筒在下边微弱地闪了两下算作回答。两人等了有十多分钟,听见下边有了声音,章小蕊急忙喊道:“童立立,死鬼,你跑下去干什么?” 童立立并没才回答,再过会儿,一双手爬在了断崖壁,章小蕊和苏菲帮忙拉拉他的胳脖,童立立终于滚了上来。 只见童立立的身上满是泥污,有几处还蹭破了,被拉上来后,好象累坏了,躺在地上,喘着气,好半天没有说话。 章小蕊递过去一瓶水,童立立喝了口才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去了哪里?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 章小蕊见童立立除了灰头灰脑的,精神还不错,才放下心来,责怪他道:“还说我们呢,好好的,是你先跑着去追什么人的,然后就不见了。对了,你下那下边干什么啊,这下边不知道有什么在拖着铁链,你不要命了?” 听章小蕊这么一说,童立立一愣道:“追什么人?没有啊,你不是给苏菲换衣服么,我等了好久不见你们过来,叫着也不见答应,我就回去找你们,可是你们却不见了。我一急就向前边走着找你们,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山洞啊,走来走去尽是不同的路,后来就迷路了,走到了这儿。” 听童立立这么说,章小蕊和苏菲都迷感起来,她们明明听见童立立喊了声‘什么人?’,然后就跑远了的,难道那个时候,山洞就出现了异常?可是,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啊,就是章小蕊知道什么山巫的事情,这山洞这么奇怪的变化着,她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路过来,没碰上别的东西吗?”苏菲问道。 “东西例是没碰上,不过,这山洞真的好奇怪,我甚至都感觉到这山洞是活的。明明刚刚走过的路,回过头来就不一样了,多少次走进了死胡同,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样了,真是急死我了。后来隐约听见水声,循着水声就到了这儿。”童立立说。 “那你下这下边去干什么啊,如果不是这只猫,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根绳子头,我们不是又错过了,对了,这铁链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好象有好多人戴着脚链在石头上行走一样。”章小蕊边拍着童立立身上的泥污边说。 “走到这儿后,我见前边的路几乎不通了,正不知道该往哪走,突然听见下边好象有人喊救命,听不清是谁,只听见是女人她声音,我怀疑是你们,就下去看了看的。也幸亏我下去了一趟,还真才些收穫的。”童立立边说边从怀里拘出了个布包着的东西来。 看样子象是本书的样子,章小蕊伸手要拿,童立立止住她说:“还是出去后再看看吧,我大体翻了一下,很才意思,可能和这山里出现的怪事有关的。这书的纸质已经很脆了,我怕再一翻,它就碎了。出去后还得找找齐教授,对书作点修缮保护。唉,也不知道我师兄在山上边,现在怎么样了。” 山巫迷踪 八十五章 二郎神像 章小蕊见童立立把包着的书象宝贝一样地护着,不解地问:“这下边到底有什么,你怎么会找到本书的?”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他奶奶的,这山洞竟然是一环套一环的,这个山洞陷下去了,下边是条地下河,到底有多深,我的绳子不够长。我吊下去后,正好照到不远处又有个山洞,就爬过去看了看,那洞竟然又是座悬棺洞。里边只有一具棺材,能把棺材藏在这么隐秘的位置,肯定是不一般的,我就打开看了看,里边除了白骨外,就是这本书了,我大体翻了一下,很有些意思,和古代的秘密巫教有关的,只是,书保存得很不好,纸片都快碎了,我也没敢多翻,等回去后再说吧。” “你去了下边,这响动的铁链声又是怎么回事?”苏菲问道。 “这个,我注意到了,那山洞下边不远处垂着两绿肥粗大的铁链,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我估计那铁链是垂到地下河里边去了,有可能在河里绑着什么东西,当地下河水涨了的时候,水流就会冲着铁链在石头上摩擦,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童立立说。 “你说,那铁链下边会绑着什么东西呢,这样深的山洞,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洞中洞里放具棺材,再弄根粗大的铁链,这古人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这地方如果不是我们偶而闯进来,只怕成千上百年也没人找的到。而且这么高的高度,那铁链要多长多重才能垂到河里边去,以古人的生产能力,在这深山这中打造这么长的铁链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弄这么大的工程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目的的。”章小蕊分析道。 童立立从包里翻出烟来,点上一支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了,所有这些,肯定和什么宗教有关的,很有可能和远古的原始巫教有关。在仙源的民间,有关二郎神斩蛟锁龙的传说,有很多版本的,也许这地方就是锁龙的地方吧。”
第103页 “你是说,这下边真的锁的有什么东西?”苏菲问。 “什么锁龙啊啥的,我估计都是巫师用来煳弄老百姓的,为了增加其可信度,在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垂下去条粗粗的铁链,水流常把铁链沖得哗哗柞响,说那是妖龙在下边挣扎,如果我是巫师,我也会编出这么一出来煳弄人的。不过,有了这条铁链,说明这山洞肯定是另外有出口的。” 童立立顿了顿,见两人望着他,等他后边的话,就继续说道:“假如这条铁链是用来举行祭祀或别的什么仪式的时候让人规摩的,那肯定会有不少的人进这山洞里来,不可能个个都象我们那样,是从山顶吊下来的,所以我估计山洞的出路离这儿不会太远了。另外,这两根粗粗的铁链是怎么挂在那悬崖的,难道也是从山顶吊下来,然后抬到这地方再垂下去的?这也太不现实了,看来,出口真的不远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出口要紧。” 章小蕊和苏菲开始收拾行李了,童立立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外边也是一片黑,我们干脆先在这儿歇歇,等天亮再说吧,外边有了光线,找起出口来也更容易些。” 听他这样一说,正收拾行李的章小蕊把东西一扔,狠狠地瞪着他说:“到底是走还是歇,你说请楚啊!” 童立立嘿嘿一笑,讨好地说道:“这山洞里边也凉,我给你们支好帐蓬你们先休息吧,我来守夜。” “算了,我感到这儿很安全的,你还撑得住么,干脆听开由命,大家都休息,不是还有这猫么,我觉得猫儿够机灵的,就让猫儿帮我们守夜吧。”章小蕊见童立立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这些天来,可能睡眠最少的就是他了,劝着他说。 童立立也实在是很困了,搭好两顶帐篷后,也就睡了。难得的一个踏实觉,等章小蕊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几人稍吃点东西,收拾好行李就上路找出口了。 童立立的主意真不错,当三人从栈道样的山洞壁走过去,拐了道弯,隐约看见前边有光线了。不见天日已经有些时候了,三人一阵激动,加快了步伐。前边的山洞开阔起来山洞顶上有条不规则的裂缝,那光线就是从那裂缝里射进来的,站在洞里,那条裂缝就象是洞顶的一盏日光灯似的。 见光线不是从出口照进来的,苏菲有点失望,童立立却高兴地说:“这裂缝,说明山洞已经很浅了,出口肯定不会远的,哈哈,我们终于要出去了。” 山洞的边缘出现了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再走几步,洞壁上出现了个开凿而成的石龛,凿出一尊高大的神像来,童立立电筒照了照,见神像的面部被涂成了蓝色,额部正中多了只竖着的眼睛,两只耳朵大大的垂在肩上,还长个长长的猪鼻子,如果没有额头上的竖着的第三只眼,活脱脱就是个猪八戒的雕像,可是手里拿的却不是钉耙,而是三尖两刃刀,脚下伏着只象是猫或者豹子的动物,头向前倾,面容狞狰,微张着口,象要吞掉眼前的人似的。 童立立被这奇怪的神像给吸引住子,这尊神到底是猪八戒还是二郎神啊,章小蕊和苏菲也感到奇怪,我个二郎神和猪八戒结合在一起的神像,她们也是闻所未闻。“这个雕像到底是谁啊?”苏菲开口问道。 童立立挖空心思地想了想才缓缓地回答道:“应该是二郎神的原始形象吧,有记载说古代巴人的特点是猪首纵目,又有记载说蜀中古庙多蓝面神像,”头上额中有纵目,这一形象又是氐族人的特点。总之,二郎神的由来是很复杂的,可以说是多个形象结合最后才形成现在白面无须三眼的样子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章小蕊照照前边,惊奇地“咦”了一声,说:“怎么还有神像啊,看那个猴子的像,是不是孙悟空,怎么还有头牛啊,怪了,西游记里的人物都在这儿了,就是有点似是而非的。” 山巫迷踪 八十六章 又见兇案 童立立也把电筒移向了前边的几尊小一点的神像,看了看,哈哈笑着说:“那个不是孙悟空,也不是牛魔王,记得封神吗,这几尊就是梅山六怪,再加上二郎神,就是梅山七圣了,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本来都是梅山教的神,后来后来道教吸收一些原始宗教,二郎神首先成了道教的神抵了。” 苏菲指着神像下边的香炉提醒他们:“看来最近还有人来上过香的,看下边的香蜡。童立立,你说的没错,前边肯定就是出口了。” 童立立却并不急着找出口,给两人讲起了二郎神的来歷来:“民间传说的二郎神是有多个版本的,有什么赵昱赵二郎说,李二郎说,羊二郎说和杨二郎说,有人说是氐族英雄杨难当的化身,又有说是治水有功能的李冰的次子。在中国的民间信仰中,排在最前边的就是关帝,观音和二郎。民间的捉妖降魔,镇宅驱雅,请的都是二郎神,祈雨驱洪也请的是二郎神o行云布雨虽然有龙王管着,但出现水患的时候,二郎神是可以斩杀妖龙的。另外,二郎神又是狩猎神,他的那个三尖两刃刀其实就是从猎叉演化而来的,又背着弓,前边有哮天犬带路,整个就是猎人的形象。所以二郎神信仰在多山缺水的地方更为流行,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二郎神信仰,是古代巴人,氐人,还有梅山巫等多个原始巫教的融合,最初二郎神应该不是道教的神灵,因为他的形象和老子啊,张天师啊,七仙什么的,差别太大,在道教所有神灵中,唯有二郎神是最为自由,又有些放荡不羁的,在民间他的作用也最大。”
第104页 听童立立唠叨起来就没个完,章小蕊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说这么一大堆,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联繫,童立立,我感到你没云当个教书先生真有点屈材了。我们还是找出口要紧。” 却见童立立拐头晃晃脑地继续说道:“未必没用,要想查明我们遇见的这些离奇事情的原因,就得从民俗和宗教信仰着手,我们进山后见到了梅山教的张五郎,这儿又是二郎神和梅山七怪,这些肯定有些联繫的。我看我们出去后,先不要再去找什么荒城,先在周围的老百姓中入手,调查调查驿站山区的民间信仰,说不土能从传说中找出些眉目来的。” “出去后你还想查啊?我们这次能平安出去已经是万幸了,我说,童立立,你别中了齐明乐的毒,一定要去找什么废墟城市了,反正我这次进山就是把苏菲追回来,现在找到苏菲了,我的停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回去后该干吗干吗,这辈子我都不想进这见鬼的深山了。”章小蕊说。 “这地方,我们以后还是别来了的好,弄不好真的会要人命的。”苏菲附和着章小蕊说、 “好吧,好吧,不来就不来,我们出洞吧。”童立立边说边向前走去。 前边的路出奇的顺当,转了两道弯,就见到了洞口的光线,再走一会儿他们便重新见到了太阳。在山洞呆的时间太长了,童立立建议在洞口歇歇,适应一下光线,免得突然走出去被阳光刺伤了眼。 洞口斜向上开在十多米高的悬崖上,旁边长了棵不大不小的树,洞口的角度,站在山下边是根本看不到的口洞外边虽然是悬崖,崖壁上有人工开凿的脚蹬,下几米的高度下起来并不吃力。 下到山下后,童立立仰头看看悬崖连连后悔,这地方离他们那天宿营的地方不太远,当时他们也在这地方打量过悬崖的,感到悬棺洞离山下太远,觉得从下边根本不可能攀上悬棺洞的,所以才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饶到山顶上,歷尽危险从上边把自己吊下去。如果当时规察仔细一点,在山下面看见有人踩踏过的脚蹬,爬上去看看,也就直接进了悬棺洞了。 “什么悬棺之迷啊,原来不过是另外有条通上去的暗洞,把棺林从山洞里抬到高高的悬崖上,尽管费些力,总比进近科学解释的什么浮力说,滑车说要现实的多,我们这次也算不虚此行,至少解开了悬棺之迷。回去后看师兄能不能申请到项目,进山来考查一下悬棺,顺便考查考查驿站北山的民间信仰和民俗。”心中后悔不已的童立立望着山崖说道。 “你真的还不死心,还想来这山里啊?”听童立立这么说,章小蕊不放心地问道。 “能不能再来,还要看齐教授有没有兴趣,对了,我们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山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明乐还在山上章小蕊和童立立从悬崖进悬棺洞已经快两天了,他们现在在山下是联繫不上童立立的,如果他们再绕到山顶,又得两天时间,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童立立见章小蕊和齐明乐长时间没消息,肯定会一个人先回去的,所以他们决定还是先走出这片山,回去看齐明乐有没有消息。 天擦黑的时候,三人终于走到了有手机信号的地方。童立立进山后为省电就把手机关了,快出山的时候他打开手机,边走边看有没的信号,一有信号,就给朋友打电估让开车来接他们。他的司机朋友接到电话后说齐明乐今天上午刚被他接回去,并说他们几人都在山里失踪了,要回去报案什么的。 童立立听说齐明乐果然先回去了,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庆幸没有跑回山顶去找齐明乐,否则两天之后,几个人都还在山里转悠。 终于回来了,章小蕊现在这狼狈的样子,是不敢回家的,否则老爹老娘不知道要盘问她多久,苏菲要回自己的房子,也被章小蕊拉着一起先去了童立立那儿。 章小蕊第二天把自己打扮水灵,才敢回家。几天的山林之行让她瘦了很多,黑了很多,不过章小蕊化妆有术,总算逃过了忙于在麻将桌上忙乎的老妈的法眼,只说这几天和童立立,还有苏菲出门旅游了,章老妈这两天的手气正好,也就没仔细追问章小蕊到底去什么地方旅游了。 在山里一晃就是一周,章小蕊停职的期限也到了,在家歇了一天就回局里报导,当自己的小警察去了。童立立逃了一周的课,也回学校编了些瞎话骗过了导师。只是,回到学校后童立立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齐明乐失踪了。 据童立立的司机朋友说是他把齐明乐送到仙源后,齐教授说要找个宾馆歇息一下,然后回学校的,并对司机说不用管他了。可是童立立过了一天回学校,所有人都说没见到齐明乐回来,打他的手机也永远是关机。虽然已经确定齐明乐已经出了那诡异的山林,可是几天了和他联繫不上,童立立还是担心师兄会不会出事。 苏菲也回去销假上班了,一切都恢復到他们进山林前的样子。直到章小蕊上班后第三天,又接到了个案子,还是草庙中学的,她才感到事情并没完,一切并没有恢復正常。 草庙中学高二二班,也就是林松涛原来带的那个班的一位女生在早晨被同学发现溺死在水房的池子里了。女生宿舍是个有些破旧的四层楼,上了楼梯一边是厕所,另一边是住校学生洗漱的水房。 上了三楼,章小蕊就感到这这楼道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正对楼梯的宿舍门开着,几个女生在里边探头探肚里打量着上楼来的几个警察,脸上的神色满是惊恐不安。楼道里昏暗的灯光,还有各个宿舍门口的杂物垃圾,都让章小蕊感到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可是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踏进这幢宿舍楼的。
第105页 水房里有些水渍,靠墙的两边是水泥砌戍的长长的水池,上边是一排十来个水龙头,有的已经锈住了,还有些在滴滴嗒嗒地滴着水,靠窗的一那边砌着个矮些的水池,是用来涮拖布的,死去的女生穿着睡衣,跪在地上,头浸在水池里,乌黑的头髮在水池边散开,整个样子,和方静死时头埋在马桶里的情形差不多。 进了水房,章小蕊更肯定这地方自己什么时候来过,可是,她这是第一次到这个宿舍楼啊。勘察现场的过程和上两次差不多,对于死因,意外死亡的说法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是死因不明。 学校里刚刚平静了不多几天,现在又乱成了一锅粥了,学校的几个领导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的多,章小蕊随安少波一行到了现场,也是个个铁青着脸。 学校连连出事,不管学校还是警方,压力都很大。一些学生的家长知道了消息,涌到学校里要接自己的子女回家了,说这学校连连出事,怕轮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和死者同宿舍的女生都满脸惊慌地坐在宿舍的床上,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勘查完现场后,章小蕊接到任务,去死者宿舍调查案情。一起来的几个警察,也只有章小蕊是女的,让她去和那些小女生接触比较合适。没想到章小蕊这一去,又惹出了事来。 山巫迷踪 八十七章 章小蕊闯祸了 死者叫王雯丽,17岁,花骨朵般的年龄,据同宿舍的女生说,王雯丽性格开朗随合,学习中上游,平时和同学相处得很好,没有跟任何同学发生过什么冲突,也没有早恋的现象。最近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昨天晚自习后和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回到宿舍,洗漱后躺在床上和同学们说了会儿估,大家就睡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的宿舍,直到早上其它宿舍的学生进水房发现了尸体,根据睡衣,大家才判断出是王雯丽出事了。 宿舍的小女孩们刚开始有些害怕,提起王雯丽的死就吓得说话结巴。章小蕊的年龄比这些高中生也大不了多少,她的亲和力也不错,在宿舍里随意聊了会儿后,几个女孩的紧张消除了。可是对于死者的情况,聊来聊去,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死去的王雯丽是个乖乖女,没有什么早恋什么的迹象,死前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看来最终又会是个意外死亡的结论,不知道学校和警方又要顶住多大的压力。 了解了会儿情况后,章小蕊就和宿舍的几个女孩闲聊了起来,几个孩子都吓坏了,情绪很不稳定,学校接连发生的离奇死亡,已经达到了她们心理承受的极限了。章小蕊觉得学校应该找个心理老师来开导开导这此事学生了。同事们去别的地方了解情况去了,章小蕊闲着没事,就作起了几个女生的心理开导工作。 聊着聊着,话就多起来了,其中有位叫岳燕灵的女孩比较活跃,话也多些,她说自己和王雯丽是好朋友,有关王雯丽生前的情况大多是她讲的。和章小蕊熟络后,她就称章小蕊为警察姐姐,章小蕊觉得这个称唿很有意思,就当起了几个孩子的警查姐姐了。 “警察姐姐 你说自从林老师出事后,学校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出一起事,林老师,夏老师,方静,还有王雯丽,这么多的事件都查不出个死亡原因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是什么鬼怪弄死的?”嘴很甜的岳燕灵问道。 提起几起死亡的原因,作为警察的章小蕊是很难回答的 只能有点勉强地说道:“不是所有的死亡,都能找到明确原因的,这几起事件最终的结论还没出来,警方最终会给学校一个满意的交待的。”章小蕊的语气有些象新闻发言人了。 “可是,我们都很害怕,我班都死了两个女生了,我们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方静和王雯丽的死亡都是那么的奇怪 事前一点异常都找不到,我们真的怕自己也煳里煳徐的死在水房里。”另一个女孩接口说。 “什么事情都会有个起因的,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找到罢了。我建议你们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相互注意点,晚上起夜的时候最好叫上个同学陪着,如果发现有同学半夜起来走出宿舍,最好跟上她,现在发生的几起事件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出现的大家相互注意一下,最好能防患于未然。”章小蕊说。 “他们几个都死得太离奇了,为什么都是把头埋进水池里把自己淹死呢?好象都没找到有别人作案的痕迹,警察姐姐,我们学校里是不是真的有鬼了啊。”岳燕灵又提起了让章小蕊很不好回答的鬼怪杀人的事情。 “我们受到的正统教育,认为不会有鬼怪的,可是,你们学校最近连连出的事情真的太玄了,原因实在不好找。我不愿学校再出事了不愿看到你们一个个花骨朵般的年龄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所以大家记住我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相互注意一下,发现有同学象梦游般地走出了宿舍,最好能跟上她去看看,但愿这样能防止再发生意外吧。”章小蕊没想到,她说的这段话当天下午就在学校引起了混乱。 学校又出事了,除了死者王雯丽的家长要求学校给个说法外,中午很多学生的家长都到学校看望自己的孩子了。宿舍里的几个学生悄悄把章小蕊在宿舍说过的话断章取义地告诉了家长,说警察都认为学校可能有鬼,王雯丽的死亡查不到原因,可能和前几个死者一样,是被怨灵附身了。 于是那些家长纷纷要求接孩子回家,并让学校保证自己的孩子不会在学校出事。学校领导已经被接连的事件弄得焦头烂额了,现在又被一帮家长缠住,要学校保证自己孩子的安全,并说连警察都说学校里出的接连死亡事件的原因很诡异。
第106页 焦头烂额的学校领导觉得警察对学生说出这样的话是很不负责任的,就打电话给安少波,质问他们警察为什么在学生中间乱说话,引起学校更大的恐慌。这下刚刚復职的章小蕊就倒霉了,她没想到自己好心说的话会引起这样大的风波。 安少波把章小蕊叫到办公室,问明了章小蕊上午和学生说过的话后大发雷霆,让章小蕊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等候处理决定。丹丹復职没几天的章小蕊不明不白地捅出了这样的篓子,她哭着说,自己完全是一片好心,不希望再出事了。只不过是提醒一下那些孩子,晚上不要单独行动,一免再发生离奇的溺死。安少波铁青着脸不听她的解释,并暗示说觉得她的性格不适合在刑警队干了,最好能主动打个申请,调离刑警队去干文职,这样也免得他为难。 心情郁闷的章小蕊出了队长的办公室就偷偷给童立立打电话说了大体情况,在电话中很不争气的哭个不停。正在四处打探齐明乐的消息的童立立见在电话中安慰章小蕊没什么用,下午就开车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仙源。 两人坐在茶楼,章小蕊的神情还是很组丧,童立立听章小蕊再次说了事情的经过,盯着她说:“丫头,你去干文职也很好啊,至少比现在轻松好多的,上下班时间也比较准时了,以后有更多的时候顾家,我是举双手双脚贊成你转文职的。” “我就不转,就这么被他们踢出刑警队多没面子啊,我过会儿回去就写检查,我要深刻地反省。如果安少波执意要让我离开刑警队,我就去找局领导。反正我是说啥也不会这么丢人地离开的。”章小蕊坚定地说。 “说真的,丫头,你的性格不是一个好刑警的料子。”童立立见说了一句,就被章小蕊抢过了话头。 “我知道我笨,我感情用事,我遇上事情不会绕弯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是当刑警的料你还找我干什么啊,如果你觉得我笨,我们就分了吧,你去找更聪明的去。”章小蕊边说边拿起包风风火火地就要离开。 童立立当然不会让她走的,拉住了她的手,章小蕊黑着脸说:“松手!。”同时用力地想挣脱他的手。 “坐下吧’你听我说,就是要走,也等我把话说吧。我找的是老婆而不是刑警,你是很好的做老婆的人选,但做刑警。对你来说,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冷冰冰的女强人,女刑警。丫头,转成文职要比在刑警队里轻松许多的口我们的年龄也都不小了,你离开那破刑警队,我们干脆今年冬天结婚吧。” 这是童立立第一次向章小蕊提起结婚的事情,情绪不佳的章小蕊听他说冬天结婚,心里感到暖暖的,红着脸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刑警队我是坚决不离开的。如果你把离开刑警队作为结婚的前提,你就打消这个停飞想吧。” “不管你离不离开刑警队,我们冬天都结婚吧。从山里回来后,我就突然有了成家的想法了。我今晚去回去给老头子和老妈说我们准备冬天结婚了,估计会把他们乐死的。过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我老头子和老妈,好吗?”童立立很真诚地说。 “不,凭啥你一说结婚,我就要答应啊。 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不被踢出刑警队。” “唉,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那破刑警队啊,整天又忙又累,一年休不上几天假,出了案子,不管半夜三更就要往现场赶。当文职多好啊,操得心少,加班的时候也少,压力更小,将来有了家有了孩子,会有更多的精力来照顾家里的。”童立立说。 “原来你让我转文职,就是这个目的啊,那我还是不结婚的好。你没在公安系统呆过你不知道,在我们内部,干刑警是有种优越感的,被踢出刑警队去别的地方的人,会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我说啥也不会离开刑警队的。”章小蕊说。 “不离开就不离开吧,那你还真得好好写份检查才行。丫头,我们今年冬天结婚好吗?”童立立又提起结婚的事了。 “你这算是求婚吗?就这样说说,我就会嫁给你啊,到年底只有三个多月了,太急了,不成的。”见童立立说得真诚,章小蕊口里不答应,心里还是感到甜甜的。 山巫迷踪 八十八章 夏小荷的身世之迷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么,我是真的想结婚的,丫头,嫁给我吧。”童立立低沉的声音很煽情的。 “再说吧,你提的这个事情太突然,说起结婚来,我感到自己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吗?”章小蕊感到自己快要被童立立给俘虏了。 两人正说着话,苏菲打来了电话,章小蕊接通后听苏菲说她发现了林松涛给她留下的信。见是苏菲的电话,童立立把耳朵帖过来听着。听苏菲有了新的发现,童立立忙对章小蕊说:“你问问苏菲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接她过来。” “她还能在哪,在自己的房子里呗。苏菲,我和童立立在外边的茶座,你现在立即下楼,童立立过去接你,有事我们见面后再说吧。”章小蕊一边和童立立说着话,一边对着手机对苏菲说道。 一会儿童立立把苏菲接了过来,童立立见苏菲急着想说什么,示意她先坐下,说:“苏菲,你先坐下,我们有重要的事特要宣布。”边说边招唿服务员帮苏菲沏上茶。
第107页 苏菲见童立立面脸的正经,和他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神情大不相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童立立顿了顿,很认真地开口说:“在你打电话前,我正和丫头商量结婚的事情,我们初步商量,决定在今年冬天把事办了,正好你过来,你和小蕊是最要好的朋友,就把这一决定先告诉你了。” “苏菲你别听他瞎说,什么商量啊,那只是他一腔情愿的事情,我可不想这么草草的把自己嫁出去。”见童立立满脸认真地向苏菲宣布结婚的事情,章小蕊急忙在一边否定。 苏菲见他们终于商量起结婚的议题了,也很为章小蕊感到高兴,说:“结就结呗,你们两人都老大不小了,也该结了。只是,我觉得童立立的心不诚,就这么说说,就进入结婚议题了?戒指呢,鲜花呢?没有这些东西,小蕊你坚决不答应。” 童立立一拍脑门,象才刚刚记起似的说:“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了,我也是今天突然有了想结婚的想法,就和丫头商量了,你们先在这儿喝喝茶,等等我。”边说边风风火火地准外跑。 章小蕊拉着他问:“苏菲还有事,你干什么去?” “戒指这会儿准备,肯定是太仓促了,我这就去买花去。不然你们都认为我没有诚意的。你们先坐坐,我一会就来。” “去,谁让你这会儿去买花啊,你别总这名风风火火的好不好,现在小菲有事找我们,你却总提别的事情,你干什么事,能不能稳重些啊。”章小蕊边说边拉童立立坐了下来。 童立立见章小蕊说得认真,只好坐了下来:“我真的想结婚了,要不,明天我们就给双方的老人说说,让他们再商量商量吧。” “你先别老提这事好不好,我们还是先听听小菲有什么新的发现,至于什么结婚的事情,也不是这样随口说说就能定下来的,我也不是小女孩了,你棒上一束花就能让我开心,就能点头把自己嫁给你。 我们的事情过后再说吧。”章小蕊见童立立老岔开不让苏菲说情况,有点生气了。 苏菲见他们两人小小地争执着,不好插话,只能默默地品着茶,听着两人的话。“可是,你和苏菲不是都决定忘记山林之行了么,既然不打算再管那些怪异事情了,林松涛留下的什么消息,不如也别去理会了的好。”童立立说。 “我是想永远忘记这次山林之行的,可是这几天我感觉事情不是我们想不去理会就行的。你们知道学校又出事了,又有学生那样死了。更为奇怪的是,她们住的那幢宿舍楼我是从来没去过的,今天早上一到现场,感到楼道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象我刚刚来过一样,我今天回忆了一天,终于记起,我昨天晚上做的梦,好象就去了那宿舍楼。细节上我是怎么都记不请了,但宿舍楼道的那些摆设,肯定是我在梦中见过的,我怕这次学生的死,和我们的山林之行有关。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实在不愿意再有学生出事了,但是,我感觉到,不把事情弄请楚,只怕这样离奇的死亡还会继续。她们可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花骨朵一般的年龄,就这样离奇的死了,我真的不愿再看到有人再死了。”章小蕊说到这儿,神情沮丧,眼睛红红的,象要流出泪来。 “苏菲,说说怎么回事,林松涛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童立立见章小蕊神情萎顿,苏菲听说到死人的事,象要陪着章小蕊一起流眼泪了,忙问苏菲。 “我今天打开邮箱才发现的,他留了封延迟发送的邮件,发送时间定在了大前天。信中说,如果我能收到这封信,他肯定是已经出事了,如果到时间他没什么事情,他会在时间未到的时候把这邮件删掉的。”苏菲慢慢地说道。 “那他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事啊。”章小蕊好象不满于苏菲慢腾腾地诉说,着急地问道。 “他的信中还是那老调调,让我千万别去山里查找他死亡的原因,并大体提了他们进山后遇上的诡异情形,说进了荒城的人都会受到死亡诅咒,不得善终的,并特别强调说,不管我信不信,那是一座受到地狱恶灵诅咒的死亡之城,废墟上的每一处砖石都受到了怨灵的诅咒。在信中他一再强调,让我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虽然这些听起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并说,他和夏小荷虽然在荒城遇上过种种诡异恐惧的事情,可是回来后,对荒城的死亡诅咒并没放在心上,以为最多也不过象埃及的法老墓那样故弄玄虚,吓唬吓唬人的,可是,后来他和夏小荷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荒城废墟的强烈影响,终于明白那所谓的诅咒是多么的可怕,估计他和夏小荷是已经逃不脱那诅咒了,但愿诅咒仅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不要波及到身边的亲人朋友们。”苏菲边回忆边说。 “他在细节上,提没提他们在那个什么荒城到底遇上过什么样的诡异事情?从这些什么诅咒啊什么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发现的。苏菲,那封邮件中如果没有什么你们俩人的私房话的话,能不能让我们也读读,看从中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来。”童立立说。 “他在信中除了反覆提起记我不要追查他的死因外,没说别的什么。对了,在信中提到了一件事特,就是他们进老林子的原因。”苏菲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听她话的两个人在旁边却沉不住气了。 章小蕊听苏菲说信中提到了林松涛和夏小荷进山林的原因,着急地抓住苏菲的手说:“小菲,你快点说吧,都要急死我了。”
第108页 “这个,要从夏小荷的家庭说起,林松涛说他去那山林,完全是帮夏小荷的忙。夏小荷的外婆,是驿站北边村子里的‘阴婆子’,就是农村说的能通阴阳的那种,这样的身份,解放后肯定是挨批的对象了,并且她的外婆一直独生,夏小荷的外公是谁,一直是个迷。她外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解放后虽然常上批斗会,但还是能周旋在几个男人之让,艰难地把非得小荷的妈妈拉扯大。七十年代初,夏小荷的外婆在一次批斗会上,终于被争风吃醋的男人们当场给打死了,在那个年月,批斗会上打死个四类分子,跟踩死只蚂蚁差不多。不过毕竟是出了人命同,其中的两个还是坐了两年牢的,还有另外两个在批斗会上对夏小荷的外婆动手的男人,在一年之内都死了,农村里就传说这两个男人是被夏小荷的外婆追命带走了的。她们住的村子在驿站北边的深山里,夏小荷的外婆被批斗致死后,被村民们连夜连晚的抬到深山里不知道什么地方软埋了。老百姓对阴婆子的死很是忌讳,认为这样惨死的阴婆子,是肯定会回来索命的,据说下葬的时候,还偷偷请了端公布了阵法,就是让冤死的阴婆子永世不得翻身,不要回村来找村子里的人畜报復。 “夏小荷的母亲当时快二十岁了,自小生活在自己阴婆子母亲的阴影下,性格有些软弱。阴婆子死的时候,夏小荷的妈妈已经出脱为远近闻名的美女了,只是她家的成份太高,那些垂涎于夏小荷母亲美色的男人们,都不敢娶出生这么不好的美女当老婆的,阴婆子在世的时候很兇悍,那些男人们虽然垂涎于女儿的美色,有强悍的阴婆子护着,最多也就能占点小便宜。所以,阴婆子在批斗会上被打死,很可能和那些垂涎于出落成美女的夏小荷的母亲的关。阴婆子死后,从小就被她护得紧紧地夏小荷的母亲,就成了那些男人们的目标了。”苏菲边回忆着林松涛信中的内容,边有些艰难地讲道。 山巫迷踪 八十九章 谁在梦游 “而夏小荷母亲的性格很是柔弱,自小又被阴婆子像老母鸡一样的护着,阴婆子一死,这个可怜的女孩就不知所措了。也算是万幸吧,她不久后被当时的公社书记看上,送到县卫校去学了几年医,至于夏小荷的母亲和那个什么公社书记之间有没有什么,夏小荷就不好交代了。几年之后回村当了赤脚医生,七七年的时候,夏小荷的母亲没结婚就怀孕了。在当时农村,那算是很伤风败俗的事情,正好那时在上边一直罩着她的公社书记又倒台了。七七年,文革虽然已经结束,批斗之风还存在着,有人想从夏小荷的母亲身上挖出倒台书记的罪行,就对她进行了一次次的公开批斗和秘密审问,夏小荷的母亲一直咬着牙没有交代孩子的父亲是谁,到最后这个可怜的女人被折磨得有些疯疯癫颠了。一年后生下夏小荷,等孩子半岁后,她把孩子放在屋子里,自己消失了茫茫的山林。 后来夏小荷被送进了福利院,五六岁的时候被一对好心的教师夫妇收养。那对夫妇在收养夏小荷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她的身世,一年前养父患了绝症死了,不久候养母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自知时日不多的养母告诉了夏小荷的身世,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夏小荷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五六岁了,所以福利院的那些记忆还记得一些,自小就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被收养后,养父母对她很好,她怕养父母伤心,也从来没问过自己的身世。养母临死前告诉了她的身世,她听说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失踪进了老山林,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去找找母亲的足迹,就和林松涛提起了这事。没想到林松涛正好是个容易被感激的性格,听了夏小荷的身世,就打算陪夏小荷去山里走走,找找她母亲和外祖母的印迹。林松涛在信中说,当时他们也只是想随意进山走走,没有抱太多的目的,他是完全被夏小荷复杂的身世给吸引了,感到背后可能会有很多故事的,挖掘出来说不上会很有意思的,就趁假期陪她进山了,万万没有想到进山后会是这样的结果。”苏菲说完这些,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苏菲,他在信中有没有提到,他们进山后去没去过夏小荷的外祖母和母亲生活过的那个村子,在那个村子中探听到了什么没有?”听苏菲说完,童立立想了想追问道。 “这个,他没有提,对于进山后的行程,他是一点都没有提的,也许他怕留下进山后的线索,我们会追着那些线索进山,所以有意迴避的。”苏菲回答道。 “等等,让我想想,信中对夏小荷的身世说得非常详细,我想夏小荷的养父母收养她的时候,有可能只打听到了个大概的情况,最多也就是打听到了她母亲情况就够了,没必要再知道孩子的外祖母的情况吧。另外,信中不是说了么,夏小荷的外祖母是阴婆子,农村的老百姓对于这些神婆的情况,都是有些忌讳的,想打听,只怕也没容易打听出来。所以,我感到信中关于夏小荷的身世的情况,很可能是两人进山后打听到的。”章小蕊分析道。 童立立给章小蕊鼓起了掌,坏笑着说:“丫头啊,听你这么一分析,感到你还真是块当刑警的料。我也正想说这事的,我们上次进山,疏忽了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进山后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没有找老百姓听听有关山林的传说,进了一趟山,只碰到了一个当地人,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怪物的石晓非。所以啊,我们下次进山,就先不去山林,而是先找当地的老百姓摆摆古,说不上比在老林子里冒险更有收穫的。”
第109页 “你真的还想进山?”章小蕊和苏菲同时开口问。 童立立摊开手,做出副无奈的神态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学校还在发生不明原因的死亡,不再进山一次,彻底弄清楚所谓诅咒的起因,只怕我们的后半辈子都会从事的阴影中走不出来。对了,苏菲,我想读读林松涛留给你的那封信,如果方便的话。” “没问题,如果有印表机,我来之前原准备把邮件列印下来给你们看看的,也省得我给你们讲信中的事让我这么累。信件还在我的邮箱里,我们现在就去我那儿吧。”苏菲说。 “信件在你的邮箱里,不管在哪台电脑上都能打开的,要不这样,大家都去我那儿,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晚上就陪丫头住在我那儿吧。”童立立说。 苏菲摇摇头道:“那先去你那儿读信吧,我晚上不在那儿住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章小蕊怕自己今天上班又闯祸的事前到老爸老妈的耳朵里,回去后听他们唠叨,就摇着苏菲的手说:“好苏菲,你晚上就陪陪我的,我有话跟你说。” 苏菲见章小蕊央求她,只好答应了。到童立立房子后三人什么都不顾,先打开电脑,等苏菲打开邮箱,找到林松涛的邮件,点开word文档的附件后,三人都傻了眼,文档中是一堆乱码,当然是什么也看不清的。 苏菲着急的点来点去,乱码还是乱码,章小蕊提议去苏菲的房子,从她的电脑中打开看看。童立问苏菲,她当时打开文档后辈份了没有,苏菲摇摇头。 童立立也摇摇头说:“算了,别折腾了,估计是林松涛发文档的时候,内置了一段相当于病毒的代码,只能让文档打开一次,第一次打开后就激活了那段代码了。他是成心只让这邮件只让苏菲看一次的。没想到林松涛的心机这么重,又是延迟发送的邮件,又是内置代码的,单从这点来看,他对自己的死应该是早有感觉早有准备的,我们在折腾也是没用,算了吧。苏菲,你再记记,那信中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苏菲闭上眼睛想了想说:“没了,他在信中就讲了这么多的事情。” “那你回忆一下信件的开头。”章小蕊提示道。 “他是从夏小荷的身世说起的,开头是这样的:苏菲,如果你能收到这封邮件,证明我已经出事了。你可能对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有些生气,尤其是我和夏老师的那次山林之行。其实那次进山,完全是帮助夏老师解开她的一段身世之谜。夏教师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到五六岁才被养父母收养。去年她的养父离开了人世,养母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在养母弥留之际,告诉了她的身世。后边就开始讲夏小荷的情况了,把夏小荷的情况讲完,他就反覆叮咛不要去驿站北边的老林子什么的,大体就这些。”苏菲像背书一样地说。 童立立见从邮件中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说:“算了,我们不提这事了,说点轻松的吧,两位女士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白开水就可以了,这么晚上我们喝这些东西,还想让我们睡觉吗?”章小蕊说。 一会章小蕊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自己和苏菲在一起,晚上不回去了,老妈看样子正在牌摊上,顾不得她回不回,含煳地答应了两声就挂断了。三人闲扯了一阵,章小蕊又提起今天闯祸的事情,苏菲不免一阵安慰。安慰归安慰,章小蕊一提起工作烦心事,又一满脸愁云,不知道明天上班后会怎么样。 她没想到她晚上的一个梦,改变了一切,把自己拉出了困境。 章小蕊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到了学校的女生宿舍,这地方白天刚刚来勘查过现场,她觉得很熟悉。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散射出一些诡异光芒,有风从楼道两边窗户吹过来,吹响各个宿舍门口的纸袋杂物,使静悄悄的楼道充满一种阴冷的气氛。章小蕊不知道自己站在这昏暗的楼道里干什么,突然,一扇门吱哑一声扭开了,是早上刚刚过来的,正对着楼梯的313宿舍,章小蕊把身体贴在墙上,想看看会是什么人走出宿舍。 一位穿着白底蓝花的女孩子走了出来,神情有些迷迷煳煳的,藉着灯光,章小蕊认出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和自己说过话的岳燕灵。 女孩打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一样,还略举了举双手,从章小蕊的身边走过去。章小蕊虽然贴着墙,可在这楼道里,从身边走过的人是不可能看不见她的。而岳燕灵像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打着哈欠,嘴里还哼着小曲,走向了水房。 章小蕊心里一阵紧张,难道她是在梦游,为什么从身边走过会看不到自己呢?见女孩进了水房,她忙向水房门口走去。水房的灯光更为昏暗,一些关不紧的龙头滴滴哒哒地滴着水,地上积着些水渍,一些水深点的地面,还垫着几块砖头。女孩从容地踩着砖头跳过去,走向了水房的最里边。 山巫迷踪 九十章 无能为力 水房的最里边,是一扇破破烂烂的窗户,此刻风吹得半开的窗户吱吱作响。紧靠窗户,两边各有一个低矮的水池,是用来洗拖布的。岳燕灵直直的走向右边的水池,打开水龙头,直接把嘴对着龙头,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有一二十秒,章小蕊在门口急得大叫,让她不要这样,可是对方好像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女孩喝了会儿水,终于停了下来。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不知用什么堵住了水池的下水。
第110页 女孩好像感觉到了章小蕊的存在,一边放着水,一边回过头来,对着章小蕊轻轻一笑,那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章小蕊明白下一步,女孩等水池的水差不多,就会把自己的头浸进水池了。章小蕊急得大喊,可是,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她想过去拉女孩离开水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双脚迈不开,只能靠在水房的门上喘气。 女孩似乎听见了章小蕊的喊叫,刚刚还诡异的脸上,恢復了正常,有些迷忙地看看四周,见自己在水房的水池边,龙头上正流着水,勐然间像明白了什么,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女孩尖叫一声,起身想要逃跑。突然从水房的阴影里伸出了一只手来,抓住女孩的头髮,把她的脑袋向水池里按去。 那阴暗的身影出现得太奇怪了,就像是从墙角凭空显现的一样,先是一只苍白的手臂,然后是一个披散着头髮的背影。章小蕊大叫着,想要过去帮女孩的忙,可是她全身酥软,一点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的头被按进水池。章小蕊看着阴影的背影,总感觉到说不出的眼熟。 “快跑啊,岳燕灵快跑!”章小蕊着急地在心里叫着女孩的名字喊道。 那团阴影似乎感觉到了章小蕊的存在和喊叫,突然回过头来,一只手撩开了披在脸上的头髮。 章小蕊被那张脸吓得叫了一声,感到全身一片冰冷,凉意自脚心升到后背。那张撩开头髮的脸,分明是她自己,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那笑容中满是说不出的怨愤和邪恶。那不可能是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可怕的表情的。章小蕊被那面容吓得全身发抖,勐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睡衣已经被自己的冷汗给浸透了。 苏菲打开灯,坐起来问道:“小蕊你怎么了,又做什么恶梦了?” 章小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地说:“学校又出事了──” 苏菲递过来一杯水,让她先镇静一下,章小蕊喝上几口,才感到狂跳不已的心慢了一点。慢慢告诉了刚才的梦境。 章小蕊向苏菲大体讲了梦中见到的情况,苏菲安慰她说,也许只是梦,不一定就真有孩子出事。章小蕊却不这样认为,坚持要给队里打电话。她先给安少波拨了手机,没想到铃声响着却没人接,章小蕊感到疑惑。按规定,他们是24小时不能关机,手机也要随身带的,为什么安少波不接电话? 她们的响动惊醒了童立立,在外边敲起了门,问她们有没有事,苏菲回答说没什么,章小蕊刚刚做了个恶梦。 章小蕊看了看时间,见是三点四十分,有可能安少波睡熟了,铃声没吵醒他。想了想又拨了刑警队的值班电话。队上值班的正好是小张,听章小蕊说了情况,有点不耐烦的说:“你有没有问题啊,凭自己的一个梦就断定学校出事了,现在没有人报案,半夜三更的,我们怎么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女孩的头正浸在水池里,现在过去说不上还有救,再晚点就会又出人命的。”章小蕊着急地说道。 “我说章小蕊,你在刑警队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值班的接个电话,说梦到什么地方死人了,梦到什么地方有人打劫了,就要去跑一趟,那还不把我们累死啊。姑奶奶,这大半夜的,别折腾了,睡觉吧。”电话那边的小张哈欠连天地说。 章小蕊见小张不相信自己的话,狠狠地挂了手机,把手机抓起来要往地上摔,突然记起这是自己的东西,摔坏了没人赔的,又把手机收了起来,风风火火地穿起衣服来。 苏菲问她要干什么去,章小蕊说让童立立开车赶快去学校,说不上那浸在水池的女孩还有救,再晚点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苏菲拉着她说:“就是一个梦,不会是真的。就算真的出事,我们现在赶过去也迟了。算了吧。” 章小蕊摔开苏菲的手,生气地说道:“没想到你也这么冷漠,那可是条人命,才十七八岁的女孩,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赶过去,说不上她就会有救的。你不去拉倒,我叫童立立陪我过去。” “我问你,就算是真的,你做的梦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是同步的。一个人把头浸进水中,最多能坚持多长时间?”苏菲问道。 “最多七八分钟就没命了吧。”章小蕊明白了她的意思,颓然地坐了下来。 “你从梦醒到现在,打了两个电话,差不多已经有七八分钟了吧,我们收拾好自己下楼,在到学校,至少要用二十分钟,到学校后是进不了大门的,叫开大门,再解释情况,再怎么着也要五六分钟,然后从大门跑上那幢宿舍楼,又要用五六分钟吧。算算,就算你的梦很准,等我们赶过去,也是四十分钟后了,可能把人救活吗。”苏菲算着帐劝解章小蕊。 章小蕊坐在床沿喃喃地说:“你不知道的,那女孩我今天早上刚刚接触过的,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昨天晚上也做过类似的梦,不过记忆没有今天这么清晰。 苏菲你说那女孩的死,会不会和我有关啊。”章小蕊有些语无伦次了。 “怎么路和你有关呢,你千万别乱想。小蕊,有些註定要发生的事情,我们是改变不了的,就是林松涛,他明知道自己要出事,但最终还是不能逃脱。要想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也许我们还得进一次山林,把事情弄出个究竟来。”苏菲拉章小蕊躺下,说。
第111页 山巫迷踪 九十一章 章小蕊的眼泪 心中装着事情的章小蕊当然是睡不着的,和苏菲说了会儿话,见苏菲困得老打哈欠,只好让苏菲先睡,自己刚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待着天亮。 上班后章小蕊一边等着学校报案,一边惴惴不安地等着队上对自己的处理结果。安少波到大办公室转了两圈,脸黑得和锅底差不多,也没多说什么。队上的同事们见领导脸色不好,都规规距距的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章小蕊刚刚復职没几天,手头上没什么事情,见同事们都埋头忙碌着,自己却无所事事,感到自己象个局外人一样,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秘怪异。 平日上班时的轻松气氛没有了,一个个同事象都在疏远着自己。虽然章小蕊平日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和这帮有些粗俗的大老爷们合不到一块儿,可现在自己象是多余的人一样,不禁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黯然。 学校没有报案,说明自己昨晚的梦没有应验,章小蕊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闲坐着的章小蕊听说安队去局长那儿开会去了,心里就有些疑神疑鬼,他们开会是不是在商量让自己调离刑警队?如果这样,不知道办工室里这些同事们将会怎么看自己的笑话。想到这儿,章小蕊不禁有些眼睛红红的了。 直到十点多,终于接到学校的报警电话,不过不是又有学生出事了,而是昨天死了的学生家长带着一帮亲戚围攻了学校,要学校给个说法,已经影响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了,希望110出面制止一下。 接电话的是队上的小王,问明白了情况,对着电话说:“高校长,这样的事,如果我们出面,搞不好会激化矛盾,反而不利于后期事情的协商解决。你们是不是先请示一下教育局,让教育局去个领导,安抚一下死亡学生的家长?”小王是从基层派出所调上来的,进刑警队也已经五六年了,知道这种群体冲突,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电话那边的高校长急得象嗓子里要冒出火药来,在那边吼道:“我们已经请示了教育局,可是家属现在要我们对学生死亡原因给个说法。目前学校的几起案子一个都没查出点眉目来,我们怎么给他们说法啊。他们现在已经砸了几扇教室的窗户,还对劝解的代课教师进行了围攻,如果你们再不出面,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这样吧,你们那片区归城北派出所管,应该让他们出面比较合适。我们是刑警队,只负责刑事案件的,要不,我把电话给你转过去?”小王还在推委。 电话那边的高校长却发火了:“叫你们安队长接电话,你们只负责刑事案件,我们学校出了几起刑事案件,你们到现在是怎么负责的?学生家长围攻学校的起因还不是因为你们负责的刑事案件引起的?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不出什么事,大家都还是朋友,如果真再出事,我拖不了干系,你们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刚才小王接了电话后就按了免提,大家没想到平日一副笑脸的高校长会发这么大的火,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言不语,只听高校长说完这一通话,嘣地挂断了电话。小王平日应付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游刃有余了,见高校长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坚决,也没了主意。他一一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同事看看,大家都同时低下了头,不发表意见。 等小王望向章小蕊的时候,章小蕊小声说:“要不,我们去学校看看吧。” 没人回答她的话,大家都象她不存在似的各自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干着什么。就连刚刚习惯性望向她的小王,也象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为什么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会这么怪,自从自己復职后,同事们好象都在有意地疏远着自己,看来这刑警队真的是没法呆下去了。 章小蕊的心里更加黯然。 一会儿小王回到那办公室,站在门口向大家喊道:“安队吩咐,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去草庙中学走一趟。” 到了学校,见校门口果然打着七八条横幅,上边写着所谓 “还我女儿”,“强烈要求严惩兇手”之类的话语,学校的大门口摆着十来个花圈,有人在哭哭啼啼地烧着纸钱。 见警车来了,一帮人向警车围了过来,要求警方对孩子的死因给个说法。队长安少波没来,一同来的六七个人就由小王带队了。面对家属的要求,几个人只能分头给家属讲政策,希望大家相信学校,相信教育局,相信警方,相信政府,什么什么的,对孩子的死因,最终会查明,会给家属一个交待的。学校属于学生的教育学习场所,请大家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要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云云。 这样的大道理,学校的领导和劝解的教师,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了,那些死者的亲属当然不会被这些空话劝回去的。刑警队的这帮人一年不知道要处理多少起类似的群体事件,最头痛的也是面对这样的场面。 来的这帮亲属已经死了亲人,并且是死得不明不白的,警察过来劝解和维护秩序,软了没用,硬了更会激化矛盾。来的警察只能一个个扯开嗓子宣讲政策,要求对方派出亲属代表和学校谈判,不要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 场面有些乱了,死者家属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个个刑警说得口干舌燥,渐渐也失去了耐性。学校门口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围观者大多数都是学校学生的家长,对自己孩子在学校的安全也是担心不已,自然是向着死者家属一方。
第112页 饶是小王应付类似事件有一定经验,也乱了阵脚,不得不搬出法律来恐吓死者亲属,说根据刑法多少多少条,扰乱学校,医院等公共场所正常秩序的,要外以拘役或几年几年在期徒刑。现在的老百姓,谁还吃这一套恐吓,小王的话一出口,不但死者亲属,就是围观的群众也群情激愤了,一个个喊叫着让警察把死者的亲属都抓走算了。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中年妇女,估计是王雯丽的母亲,被几个人拉到警车前,自已钻进警车,要求警察把自己带回去“法办”。一对老头老太太,不知道是死者的爷爷奶奶或者是外爷外婆,也被人搀着向警车这边走来。 刚才章小蕊一直在劝说着几个女性死者亲属,王雯丽的母亲是她的重点劝说对象。章小蕊本来就为花季少女的死去感到伤心,所以她没象其他同事那样讲太多的话,只是默默地安抚着几个悲伤的死者亲属。 王雯丽的母亲上了警车后,小王有点慌了,想动粗把她拉下车来。他还没动手,就引起了死者亲属和围观群众的群情激愤。几个男人堵住车门,说什么也不让小王和其他警察上去拉王雯丽母亲下车,眼看就要发生肢体冲突了,章小蕊也发了急,走过去拦住了几个情绪激动的同事,然后挤到车门口,说她要和王雯丽的妈妈说说话。 死者的这帮亲属刚才看见章小蕊眼圈红红的,只是安慰几个女性亲属,并没有讲太多的大话,空话,对她的印象要好些,让开了条路,让章小蕊上了车。 上车后的章小蕊拉住王雯丽母亲的手,自己先流了眼泪。王雯丽的妈妈见警察也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抱住章小蕊的肩,嚎啕大哭了起来。章小蕊想起一个个死去的生命,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也跟着哭个不止。 外边的警察同事见章小蕊上车后什么话都不说,自己先哭个没完,都暗道坏事了,章小蕊这一哭,不知道会让事态恶化到什么程度了。 王雯丽的亲属和围观的群众更是纳闷不已,为什么这个女警察哭得比有些死者亲属还要伤心。不过他们见章小蕊哭得伤心,刚刚激愤的情绪也稍稍地稳定了下来。 章小蕊哭了会儿,终于擦了擦眼睛,拉着王雯丽妈妈的手说:“阿姨,我昨天也到了现场,看见了王雯丽的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学校还是警察,都感到很难过的。毕竟是十七八岁花骨朵般的年龄,就这样不明原因的去了。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学校陆续发生了四起类似的事情,警方正在查案。相信我们最终会把事情查清楚的,相信我们——” 章小蕊没有太多的话,但她说到相信我们的时候,向王雯丽的母亲鞠了一躬,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诚肯。 死者的家属们好象被章小蕊的态度感动了,刚才有些骚乱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等着章小蕊继续说下去。 章小蕊面对这样的场面,经验不是很足,刚才的一段话她说得也并不是很流利,正因为不流利,反而让大家都感觉出了她的真诚。她见大家都静下来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章小蕊见这么多人看着她,不由得脸有些发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来:“学校出现第一起案子以来,我们的压力很大的,上边对学校师生的死亡都很重视,但是这几起案子都很奇怪,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案子的进展不大。但是我们顶着各方面的压力,一直查着,就为这案子,我还被停过职,说不上还会被调离刑警队——” 山巫迷踪 九十二章 学校相请 说到这儿,章小蕊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站在车前的小王见章小蕊不去劝解死者亲属,反而说起了案子目前没什么进展,自己被停职之类的话来,又暗暗叫苦,不知道章小蕊这样说下去,又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瘘子来。 小王想发话止住章小蕊后边的话,可是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对他抱着敌视的态度,自己开口,只怕刚刚安静下来的场面,有可能再度骚动起来,只能听章小蕊继续说下去。 “只因为案情没进展,上边压公安局,局里压刑警队,队长压我们这些小警察,所以我被停了几周的职。只因为第一起案件发生后,我下班时间找夏小荷教师谈过话,而夏教师当天晚上也出事了。要说想把案子查清,把背后的兇手揪出来,我比你们都迫切,因为,第一个出事的林松涛教师,是我的朋友。”章小蕊说到这儿,实在想不出再说什么了,只能又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章小蕊这么一流眼泪,场面又冷了下来。离警车不远的小张见场面冷了下来,急中生智地说了一声:“大家可能不知道,学校发生的第一起死亡案子的林松涛教师,就是我们这位章警官的男朋友,他们本来准备过年的时候结婚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起案子,我们刑警队的所有人员,都狠不得明天就把案子破了的,但是,案子不是我们想破就能破的,请大家能给我们一点时间,相信我们会给死者一个交待的。” 章小蕊万万没想到小张开口编起了瞎话来,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她不好驳斥小张的话,只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小张给自己找的这一个男朋友。 小张这么一瞎说,那些围观的群众和死者的亲属算是明白了章小蕊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了。特别是死者的亲属,将心比心,感到章小蕊的男朋友也在学校出了事,也算是和他们成一个战壕的了。特别王雯丽的妈妈听说林教师是章小蕊的男朋友,拉住章小蕊的手,叫声“苦
第113页 命的丫头——”又流起了泪来。 过了会儿,王雯丽的妈妈终于哭够了,拍拍章小蕊的手背说:“章警官,我想和雯丽的这些长辈们商量点事,你让你的那些警察同事们稍稍后退一点可以吗?” 章小蕊点点头,说:“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然后下了车,招唿大家都稍后退一点,家属要商量事情。 章小蕊这会儿说话,竟然特别的管用,那些围观的群众,和一天来不和他说话的同事,都很自觉地向后退了退。王雯丽的亲属们,有的上了车,有的在车门口,或者打开车窗在商量着什么。 人群虽然后退了,他们商量的话语还是隐约能听见,王雯丽的母亲作主让大家先回去,并特别强调说,警察们也不容易。 那些亲属都是来帮王雯丽的父母向学校讨说法的,见主家让先回去,自然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有再个老人不是很情愿,被几个人劝住了。然后这些人又开始商议,来了这么多的人,要请大家去什么地方吃点饭。学校的领导自始之中都在人群中劝解,这会儿听死者亲属商议吃饭的事情,总务处长立即被领导授意走过去,说了一大堆节哀顺便的话,然后说学校给大家在什么什么地方定了饭,请大家现在就去什么什么饭店。 见家属决定不闹了,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学校不免客气一下要请出警的这些警察就吃个“便饭”,警察在执行公务期间,当然是打死也不敢请吃的。双方再客套一番,刑警队的几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王雯丽的妈妈特意过来,要请章小蕊和他们去吃点饭,章小蕊说在公务期间是不能和任何一方吃饭的,这是纪律。 王雯丽的妈妈连称章小蕊是好人,章小蕊也嘴很甜地称对方为阿姨,双方几乎是有些恋恋不捨地分了手。 章小蕊知道,学校请对方吃饭,自然会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学校领导出面作陪,一边安抚家属的情绪,一边打探对方的要求。这类事情,不管是不是刑事案件,学生是死在学校的,学校最终是要给家属一定的经济补偿才能把事情抹平的。 车往回开,大家仍不怎么说话。平时有些马虎的小张终于沉不住气问道:“我说章小蕊,你哪来那么多的眼泪啊,一哭起来就象真的一样,不过,今天也多亏了你的眼泪,不然后边的局势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当然,除了你的眼泪,也多亏了我灵机一动说林松涛是你的男朋友,才让死者家属打消了再闹下去的念头。” 小张的话出口,大家并没有谁应合他,只是章小蕊狠狠地说:“你再敢编我的瞎话,小心我敲掉你的牙。” 这帮人中,只有章小蕊和小张的资歷最浅,见大家都阴着脸不说话,他们也只好知趣地闭上了嘴。 章小蕊不知道队里这帮人都是怎么了,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刑警队内部出了什么大事情? 回到局里,已过了中午下班时间,留下值班的大家回家吃饭去了。消息传得真快,章小蕊一回家,就被手气不顺的老妈抓住,问她今天在学校流眼泪是怎么回事。还有,大家都说你的男朋友在学校出事死了,这到底如何解释。心情不好的章小蕊自然嗔了老妈几句,吃了几口饭说自己不舒服,回自己屋了。 下午上班,章小蕊还是打不起精神。安少波也没见在队上露面,章小蕊不知道局里是不是真的让自己调离刑警队了,见同事们相互间悄悄地交流着什么,她更有此事疑神疑鬼。闲着没事,就打开电脑,起草起了自己的检查。 四点半的时候,安少波打过来电话,让章小蕊去停车场等他,陪他出去一趟。倒霉的章小蕊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单独找上自己是什么坏事。 上了车,见安少波还是满脸的严肃,章小蕊问了句:“安队,叫我去什么地方?” 安少波淡淡地说了声到了就知道了,就不再开口了。章小蕊见车是开向草庙中学的方向,心里感到更加疑惑。 车进了学校大门,章小蕊感到更加不安,问道:“安队,是不是学校又出事了?” 安少波满脸深沉地反问:“难道你希望学校再出事吗?”边说边停好车,先走了下去。 章小蕊下车,见学校的高校长,李主任,还有别的几个领导走了过来,个个脸上挂着笑容,看来心情不错,章小蕊不解地想:学校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的笑容为什么还会这么灿烂? 高校长远远地喊道:“呀,安队长,章警官,欢迎欢迎。走,去我的办公室坐。”边说边大步过来,和安少波握握手。 安少波见了几位满面春风的学校领导,哭丧的终于变了过来,和校长握握手,客套地说:“学校连连发案,我们至今找不到头绪,说来惭愧了。” “今天上午的事,要感谢刑警队出警劝解,特别要感谢章警官帮我们化解纠纷,我们真的非常感谢。走吧,先去我办公室喝口茶。” 章小蕊对这种场面不是很适应,李主任彻上茶后说:“除了今天早上为我们化解纠纷外,还有件事情要特别感谢章警官,是她昨天的提醒,防止了学校再发生恶性事件。学校已经这样了,如果再出事,我们是真的要跳楼了。” 李主任的话说得奇怪,安少波和章小蕊都不明就里。安少波把头转向高校长,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王雯丽的亲属就来学校了,学生的情况我们没来得及了解。下午学校各班开会,严重防再出现类似恶性事件,从高二二班的女生口中才知道,昨天晚上又差点出事了。
第114页 昨晚313宿舍有女生半夜发现同学岳燕灵迷迷煳煳地出了宿舍,忙叫上另一个同学跟在了后边。见岳燕灵出了宿舍后就直直的进了水房,据女生们说,她们当时感到很害怕,楼道里好象有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似的,但她们记着章警官早上和她们说过的话,发现同学半夜有异常情况,一定要跟在后边看个究竟。几个学生壮着胆子到水房门口,见岳燕灵已经在水池里放满了水,把头浸进了水中。多亏跟来的同学到得及时,才避免了一起死亡事件。”高校长就起这些,象是心有余悸,声音有点微微颤抖。 听高校长这一说,安少波也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开口说:“那女生被救回宿舍后说什么了没有?唉,你们学校最近出的这些事情,实在让人理不出头绪来,今天在这儿,我也不说什么大话了,几起死亡案子,找不到他杀的痕迹,也找不到自杀的原因,现在从市上到县上,都给我们施压,让我们尽快破案,可我们实在无能,到现在案情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和你们一样,都但愿别再出事了,否则,别说你们学校,就是我们,也被逼得没法活了。” 山巫迷踪 九十三章 验证梦境 “所以今天请二位过来,就是商议商议如何加强防范工作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提醒了我们,在学生当中搞好安全辅导,加上晚上加强教师和保安的巡逻,还真能有效地防范恶性事件的再次发生。”高校长说。 章小蕊听学校介绍了情况后,一直没有发言,这会儿突然开口说道:“高校长,我现在能不能再去那个313宿舍和同学们再聊聊?” “当然可以,不过今天请两位过来,除了感谢和商议安全防范措施外,还想请两位吃个便餐,这样吧,等我们吃过饭后再去学生中了解情况也不迟。”高校长说。 “吃饭就不用了,我想去和那几个同学聊聊,一方面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另一方面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防范0现在是绝对不能再出事了,你说呢?”章小蕊说道。 “这个,了解情况当然很重要,但是,吃过饭后再去也不迟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安队长,就下个命令吧。”见章小蕊推辞,校长有些尴尬。 “高校长,你这是让我们为难,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头上是顶着警令的,现在的局势,我们穿着警服和你们去吃饭喝酒,那是太不合适宜了,弄不好,我们这身皮就被被扒掉了。你放心,学校的事,上边这么压着,说什么我什么都会尽力的。至于别的,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现在还是把案子,把学校的安全防范放在第一位,好不好。”安少波精得似猴,知道这一顿饭吃下来,学校还不知道再多出来些什么“不情之请”,所以一下子把话封得死死的。 果不出他的所料,学校的不情之请果然出来了。见两人坚持着不肯去吃饭,高校长就直接把请求说出口了:“是这样的安队长,我们学校的几个领导下午商量了一下想请刑警队再支持一下学校,现在不是搞什么警民协作吗?学校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一是学生的安全还让我们非常担心,另外,今天来学校的王博雯丽的亲属,也只是暂时被劝解回去了,弄不好哪天他们还会过来影响正常的教学工作。所以,请刑警队在这段时间,能派上一到两名警察住在学校协助一下学校。” “高校长,这个不对吧,你应该找你们片区所属的城北派出所才对,怎么盯上我们刑警队了,我们队上就那么几个人,还要查案,目前手头的案子,也不只是你们学校的这几起人都被你们抽走了,案子怎么查?再说了,往学校抽调人手,也不是我说了能算的,要局里点头才行。”安少波没想到学校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不高兴。 “安队长不要生气,我们当然知道从刑警队抽调人来学校是要通过你们局里的。这不,我们是先和你商量看行不行,然后由教育局出面和你们局里协商。要不然,我们不通过你,直接和你们局里发出请求,那就是我们不够意思了。其实,关于抽调警务人员来学校加强安全防范的想法,也是教育局想出来的。我们学校连续出了几起事,让教育局也头疼今天下午李局长来学校,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并说由教育局出面和公安局方面协商。我们现在是先跟你通个气,要不然,明天上班才知道自己的人被调走了,你还不怪我们学校不够朋友了。”有点胖的总务处长打着哈哈说。 “是这样啊,如果是我们局里决定派人来学校住校,我也只有遵命的份了。但是,我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找城北派出所,偏偏盯上我手下的这几个人呢,学校最近的事情这么诡异,我说句丧气的话,就是派住了警察,也只能防范,不一定能完全杜绝不再出事,我算是知道了,有了警察住校,如果再出事,你们就能把责任完全推给警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你们的主意打得可真不错啊。”见学校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安少波也就板起脸来有啥说啥了。 “那哪能呢,现在大家都知道学校的事情发生的诡异,我说句不讲党性原则的话,这些事情都不象是人力所为,几起案子,什么时候破案,最终能不能破案,可能你们心里也没多少底。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学校再出事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就是再出事,事情是在学校出的,说什么,我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你们刑警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所以教育局才建议直接向刑警队求援,希望能派出精兵强将来协助学校度过难关。今天下午李局长来学校了解情况的时候,我们向他汇报了早上和家属冲突的解决情况,以及昨天晚上313女生宿舍情况,李局长听说在这两起事情中,章警官都立了大功,就直接提出,最好能请章警官来住校一段时间,帮我们渡过这段难关。当然了,一个人,不能让她全天候的呆在学校的,还请安队长能再派上个人来协助章警官的工作。”
第115页 听高校长这么说,章小蕊急了,问道:“你们是想让我来学校啊,不行不行,我是干不好的。” “章警官别着急,我们认为没有人能比你干得更好,就是安队长也不一定比你适合。第一,你是女同志,年纪又轻,在学生中间容易产生亲和力,利于了解学生的动态情况。第二,女同志的心要比男人细些,更适合作这项工作。还有,今天王雯丽的亲属来学校,是你用真诚的态度感动了他们,近段时间内,如果王雯丽的亲属再来学校,有你在,也更利于协助学校解决问题。所以章警官,就辛苦一下吧,我们学校求你了。”总务主任说。 安少波指着他们几个,假装生气地说:“原来你们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这是放好一个套让我们来钻的。你们学校的什么请求我不管,也没这个权利派人到学校,如果明天我接到局里的通知,我就派人。但是,我先把丑话说前头,就是我们住在学校,再出现不好的事情,你们可不能把责任都往警察头上推,我们只是协助你们,能不能起什么作用,现在还真不好说。” 章小蕊见几个人扯起事情就没个完,又提出想去313宿舍了解除一下情况,教务主任要陪她过去,章小蕊说不用,有老师在,那些学生会紧张,不利于交流,她自己过去就行了。安少波和学校的几个领导还有些皮没扯完,章小蕊让安少波不用等她,她了解完情况后自己回去就是了。 有女生见警察上楼了,都好奇地打探着,章小蕊没理会那些充满好奇心的小女孩,直接到了313宿舍。几个学生正在吃饭,章小蕊笑笑说,你们继续吃,我只是来看看大家。 岳燕灵看样子精神已经恢復了正常,放下碗去给章小蕊倒水,找来找去没有象样的茶,就从自己的床头取了盒酸奶递给章小蕊说:“警察姐姐,没什么招唿你,你就喝杯酸奶吧。” 章小蕊笑笑接了过来,问道:“听说,你们宿舍昨天晚上又出事了?” 几个女生在章小蕊面前已经没有什么拘谨,七嘴八舌地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和章小蕊梦中看到的基本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章小蕊被象自己面孔的阴影惊醒后,跟在岳燕灵后边的两个女生到了水房门口,一边大叫一边去水池边把头刚刚浸进水池的岳燕灵给救了出来。 看来昨晚的经歷没给岳燕灵留下多少心理阴影,毕竟十七八岁的学生了,还是有一定的自我调节能力的。听同学们说完,岳燕灵对章小蕊说:“警察姐姐,昨天晚上也多亏了你,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跟王雯丽一样了。” “我?我怎么救了你啊?”章小蕊假装吃惊地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水房,怎么开的水龙头,但我突然听见你在叫我,让我不要,让我快离开。我象是突然醒了一样,见自己站在水房里,水池里已经放满了水,想起刚刚,死了的王雯丽,我可吓坏了,一抬头,看见你在水房门口着急地叫我快离开水房。见有你在门口,我就不害怕了。我刚要离开,后边象是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髮,把我按进了水池。这时我已经清醒了,所以我就挣扎着,头被按下去,我挣扎着抬起来,吸口气,然后又被按了下去,所以我虽然被浸进了水里,并没有喝水。然后雅蓉她们就到了水房,我感到后边按我头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们到水房的时候,我正在水池前发呆。可是,我问她们,她们说,到水房的时候,没见到水房门口的你,也没见到有人按我的头,你说怪不怪。”看来岳灵燕的心理素质不错,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表现出害怕的神情。 “有这样的事啊,可能是你产生的幻觉,也正是这种幻觉救了你。”章小蕊嘴里这样说着,心下却在想着岳燕灵的话。怎么和自己的梦境完全吻合,难道昨天的梦里,自己真的灵魂出窍了?可那个把岳灵燕的头按向水池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阴影又是谁? 山巫迷踪 九十四章 万虫噬心 难道后边两起学校的案子是自己在睡梦中干的?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经歷过山洞的诡异经歷的章小蕊感到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想到这儿,章小蕊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内心说不出是担忧还是害怕。 章小蕊对自己身体内的怨灵发作时的情况没有记忆,但是,童立立和齐明乐告诉过她怨灵附身时的情况。从那条深沟里接触那具骨骸后,她就常常生现一些奇异的感觉,难不成,近期学教里出现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章小蕊就急于想知道附在自己身体内的怨灵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想和那怨灵进行对话。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缠住自己不放。 童立立又回学校了,他告诉章小蕊近期要在学校里查些东西,另外,齐明乐的失踪也让她感到隐隐不安,她联繫过齐明乐相熟的所有人,都没打听到齐明乐的下落。 章小蕊回到家,母亲又去邻居家码长城去了,父亲在小书房里不知道在翻腾着什么,把书房折腾得到处都是发黄的旧书和纸片。章小蕊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在故堆里翻腾的父亲,父亲头也不抬地说:“下班怎么这么晚,饭和菜都在电饭煲里给你热着,你快去吃吧。” 父亲自退休后,整天无所事事,除了看电视,就喜欢在家里瞎折腾,章小蕊并没怎么在意。饭还没吃完,父亲从房间走了出来,问道:“小蕊,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去驿站北边的山里了?”
第116页 章小蕊感到奇怪,放下碗筷问:“爸,你怎么知道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童立立那小子带你进山的?你们年轻人去哪儿玩不好,跑到那山里去干什么?回来就好,以后可千万别去那地方了。”章小蕊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了担忧和不安,她感到有些奇怪,父亲难道对那地方的诡异情形知道些什么? “爸,你是不是也去过那地方,是不是知道那边山里的一些传说?爸,你给我说说吧。”章小蕊想从父亲的嘴里套出些话来。 “那里除了穷山恶水外还有什么,你们年轻人没进过山林,不知道老林子的可怕,以后不准再去那地方了,改天我要警告一下童立立,让他不要带你去那种地方瞎跑,否则我是不会饶过他,”父亲的语气中一方面是躲闪,另外带着几份愠怒。 章小蕊见老爸有点发怒的神情,吐吐舌头,起身刷碗去了。 章小蕊连上网也没了心思,早早躺在床上,想着学校案子和自己山林之行的联繫。如果王雯丽的死真的是自己身体里潜伏的东西所为,也只有自己能阻止再次犯案了,可是那怪东面附身于自己,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来,不知道她制造一起起案子,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胡思乱想的章小蕊突然想起了做梦,也许在梦中,自己能和那附身的东西交流,奉劝她离开自己的身体。 急着想做梦的章小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些不明不白的记忆碎片,一会儿是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被满街得人扔着石块,一会儿是自己赤身被浸在水里,水中游荡着一些虫子,那些虫子的身体一耸一耸的游得很快,一条条缠绕自己的脚趾上,小腿上,收缩着身体,将虫体勒进了自己的皮肤,还有些虫子竟然游向自己的隐秘部位,向里钻去。 这样的体验章小蕊以前曾经出现过,再次出现,感觉还是那么的真实,她扭动着身体在床上翻滚,感到阵阵痛感向她的全身,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头髮,张开嘴想唿叫,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一团灰影出现在她的床前,长而零乱的头髮垂于面颊,看不清灰影的面容,灰影的手一挥,章小蕊被千万条虫子缠绕的感觉立即消失,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睡衣已经湿透,连床单也被自己的汗水打得潮潮的。 灰影的头髮垂在章小蕊的脸上,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想伸手拨开,可她的身体还是软软的一点也动不了。 “你不是想让我收手,让我放过那些人吗?现在让你开体会一下万虫噬心的感觉,看你还愿不愿意让那些人都舒舒服服地活着。”灰影终于说话了,语气冰冷而恶毒。 “可是,那些害你的人早都死去了,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是无辜的,你不该向那些无辜的学生下手的。”章小蕊虚弱地开口说道。 “无辜?再有一个甲子,我就修炼一千年了,我的魂魄就能打破诅咒的禁制聚在一起,步入正常的轮迴。他们学校的老师进山扰乱了我的清修,带走了我的一魂一魄,让我近千年的修行废于一旦。那位女老师,她的祖祖辈辈研习山巫,压制我的魂魄,使我修行廷缓,迟迟不得超生,他们怎么会是无辜的呢,哼!” “可是,林松涛和夏小荷都已行死了,你还想怎样?”章小蕊喊道。 “要怎样,我要借你的躯体,帮我杀尽这儿所有的人,吸取他们的魂魄帮我修行。当然,我这人是恩怨分明的,你们这次进山,帮我解开了主魂的禁制,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会放过你的朋友和家人的,只要你乖乖地听话。”灰影阴恻恻地说。 “杀尽所有的人?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算有,如果死亡的人太多,肯定会引起关注的,天下之大,总会有些能人的,到那时,你只会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吧。”章小蕊的思维很是清晰。 那灰影听章小蕊这么说,好象气坏了,伸出长长的手指,向章小蕊的胸部插去,将要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有点土气地说:“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杀你,你这具躯体对我还有用。但是,你不听话,我就先让你的家人死在你的眼前。外边的那个老头是你的父亲吧,你们这个世界的楼修得可真高,如果让他从楼上摔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哈哈——” 山巫迷踪 九十五章 和怨灵赌一把 听灰影要向自己的父亲动手了,章小蕊恨恨地说:“如果你敢向我的家人朋友动手,我拼着和你同归于尽,也要杀死你!” “凭你?杀死我?哈哈哈哈,我早就死了快一千年了,还怕被你杀死?”灰影说完话,一闪不见了影子。 章小蕊大急,她知道那灰影是出去向自己老爸下手去了,可是,她躺在床上,全身一点劲也没有,任她如何着急,就是动不了。 老妈这会儿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的牌摊上忙活着,老爸不知道在屋子里干什么,这鬼影出去向老爸动手,可怎么办啊。 章小蕊头上急出了一身汗,刚刚暖得稍干了一点点的睡衣又浸湿了,可是怎么着急自己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来。 这样干着急是不行的,章小蕊很快地镇静了下来,开始暗暗地向双腿双臂上用力。终于,她的手可以动动了,再用力,双臂也有了点力量了,章小蕊顾不了许多,用双臂支挡着躯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117页 腿上还是没一点劲,她用手支撑着爬到床边,再向前,一下摔到了床下。是侧着跌下去的,右臂及右肩摔得生疼,这一疼,右胳膊反而活动得更灵活了些,就从地上向门口爬去。 到了门口,她却没力量能撑起身体,拨开锁着的门闩,试了有七八次,终于右手把身体撑起来,用左手打开了门。 客厅里的灯开得很大,一团黑影站在门口,长长的头髮遮住了面颊,章小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嘲弄的神情。而章小蕊的父亲已经打开了窗户,多半个身体已经爬出了窗外。 “不要!”章小蕊发不出话来,心中急得大喊。那黑影似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喊叫,转过头来,冷冷地说:“你现在知道什么叫着急,害怕了吧?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指挥,你的亲人和朋去都不会有事,否则,他们一个个都会死在你的面前。” “有本事你向我来就是了,拿我的亲人和朋去要挟我,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啊。”章小蕊狠狠地说。 “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本来想放过你的亲人的,可是,你心里老想着怎么坏我的事,我要让你知道坏我事的后果。“黑影冷冷地说完,手向爬在窗口的章父一指,章老爸的身体慢慢爬上了窗台。现在,只怕来一阵风,就会把章老爸吹下楼去。 章小蕊爬到茶几前,伸手抓住果盘里的水果刀来,对准自己的胸口说:“你是藏在我的身体里,才从山林到的这里,如果我的身体不在了,我看你往哪藏。我爸如果出事,我就去陪着他。想拿我亲人的生命来逼我和你屈服,你是打错主意了。” 说完她把水果刀抵在左胸,慢慢向下按去。 黑影嘆了口气,手再一挥,章老爸从窗台上跌了下来,是跌进了屋子里的地面上,然后兇狠地对章小蕊说:“你要对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说完,身子一转就不见了。 见老爸没有跌下桂去,章小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刚才也只是赌了一把,她真怕这一赌把老爸的命给赌没了。可是,她知道,如果现在向怨灵妥协,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再接受什么样的威胁来。 章老爸不知道是被跌晕了还是刚才被迷得太深,过了约半个小时才醒来,抬抬脑袋,象是很痛苦的样子。他一转头,见章小蕊正虚弱地底在茶几前的地面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也顿不得自己的身体吃痛,一咕噜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到章小蕊身前,扶住她问道:“小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章小蕊默默地看着头髮有点花白的老爸,没有说话,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刚才自己的那一赌太兇险了,差点要了老爸和自己的命。 章老爸把女儿扶起来,想搂搂章小蕊,女儿大了,做父亲的犹豫了一下,拍拍她的背安慰着问:“你们这次进山,到底招惹上什么东西了?” 章小蕊没有回答,反问老爸道:“爸,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看见坏人在院子里欺宜你,就急急忙忙地打开门要出去救你,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高高的窗户上,这时我已经明白自己是被什么魇住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估计吹阵风就能把我吹下去,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台上,多亏一阵大风从外边吹来,好象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跌进了屋子。这一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是不是你们进山招惹上啥东西了?”回忆这些时,章老爸的神情还有些迷茫。 章小蕊多想告诉老爸真象,可是她看着老爸花白的头髮和眼角的皱纹,不忍心让老人替自己担心,摇摇头道:“我起来上厕所,见你站在窗台上,可吓坏我了,又不敢叫你,怕你一惊掉下去,就想慢慢从后边把你拉下来,可是,刚走到这儿,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倒在地上就动不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吓坏我了。” 章老爸看看女儿,见章小蕊的神情中也是一片迷茫,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小蕊,你没什么事情瞒着老爸吧?” 章小蕊摇摇头,然后说:“学校又出怪事了,他们说明天要让我去学校搞什么安全防范。我有些担心,我到学校好那些怪事继续发生,可怎么办啊。” 章老爸见女儿还在为工作上的事情烦恼,拉拉女儿的手说:“尽自己的能力干好工作就是了,只要你努力了,我想学校和你们领导也能理解的。最近学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离奇得都不象是人做的,换上谁,估计也很难一下子就制止住不让再发生的。” 章小蕊点点头说:“放心吧老爸,我会用心去做的,只是,明天,我可能要住在学校了。”她怕老爸再盘问什么,拍拍自己的头说:“我还有些头昏,想去睡了。” “去吧,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休息。” 章小蕊已经能站起来了,刚起身,老爸叫住她说:“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免得她担心和唠叨。” 山巫迷踪 九十六章 怨灵的报復 章小蕊笑笑说:“我才不告诉她呢,不然还不知道她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 章小蕊半夜被手机吵醒了,听值班的老李着急地说:“快回局里,有案子!”再没有多余的话,就挂了。 章小蕊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什么案子会这么着急地喊上她,急忙穿好衣服。老妈好象打牌刚刚回来,见章小蕊警服穿得整整齐齐的,问道:“小蕊,这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
第118页 “队上来电话说有案子。”章小蕊简短地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凌晨三点多,正是街面上最为清静的时刻,章小蕊把油门加到最大向刑警队方向开去,昏暗的路灯阴影里突然走出个人来,向自己扑过来,章小蕊一惊,急忙剎住车。见站在摩托车轮前的又是那个披散着头髮的虚影。 章小蕊见这不散的怨灵跟着自己不放,气愤地喊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求求你了,你从哪儿来,还回那儿去吧,别再打就我们了。” 那黑影并不说话,一只手向路边的高楼指了指,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章小蕊还是能感觉出她的得意神色来。 章小蕊不明白对方把着高楼干什么,正抬头向楼上望着,突然一阵风龚来,身边“砰”的一声巨响,向响声处望去,见距自己三四米的地上,一个人形的影子跌在了水泥地面上。 地面上是个半裸的女人,面部朝下从高高的七楼摔了下来,脑袋几乎摔了个稀烂,脑浆四散,四胶还在微微扯动,血液正从摔碎的脑袋上向前边喷射。 刚才的这一声响声音很大,楼上有几个窗户亮起了灯,有几个脑袋爬在窗口向下观望着。章小蕊判断这跌下来的人是必死无疑了,所以没去施救破坏现场,只是掏出手机向刑警队汇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什么,又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今天晚上已经是第六个跳楼的了。”接电话的老李结结巴巴地说。 “我只看见她是从楼上掉下来的,是不是跳楼,现在还不知道。你快让队上派人过来吧。”章小蕊说。 “哪有人派啊,他妈的,今天晚上是撞什么邪了,已经是第十一起案子了,队上的人都分头去现场了,就这样,现在还有三处现场没人去。这样吧,你先在那儿保护现场,查查死者的身份,我立即向队长汇报。”老李在电话里边抱怨着说。 十一起案子?这肯定不正常。章小蕊记起刚才扯住自己的那黑影,转头四处寻找,可是哪儿还有那怨灵的影子?一定是她干下的,不然小小的县城,说什么也不可能一夜间出现十一起死亡案子的。 死者落下来的这幢楼上是一家宾馆,刚才死者跌落后章小蕊立即判断出只有七楼的一个房间的窗户开着。章小蕊正思考着是不是上那个房子看看,却见有几个人从宾馆里走了出来。两女一男共三个人,三人见章小蕊穿着警服站在死者面前,那男的问道:“警察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人从你们的楼上掉了下来,叫你们的经理来。”章小蕊板着脸说。 “我就是值班经理,这,怎么会这样!”经理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刚好从这儿经过,就见人跌了下来,你们那间屋子,就是七楼半开着窗户的那间住的是什么人,死者就是从那屋子里掉下来的。”章小蕊指指楼上说。 两个象是前台的小姐缩着身体不敢近前,经理见章小蕊发问,回头问她们:“那扇窗户是七一几的,去查查住的是什么人。” “好象是七一三的,那房间住的是位省城来的男性客人,这女的应该不是从那房子里掉下来的吧。”一位前台回答道。 “你们留个人在这儿帮看着现场,别让人破坏了现场,走,陪我去那房间看看。“章小蕊果断地说。 七一三的房间怎么敲门也敲不开,服务员不得不用钥匙打开房间,见房间的灯怎么都点不着,章小蕊和经理进屋后就喊着里边的人,房间里边静悄悄的。章小蕊问房间的电路是怎么回事,经理急得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房子里的灯为什么打不开。 除了七一三,别的房间的灯都打开了,服务员拿来了电筒,交给章小蕊。章小蕊进门后先向床上照照,见床边的椅子是杂乱里脱着些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房子里却不见一个人。推开卫生间,只向里照了一下,服务员和经理就吓得连连后退。 一位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赤裸着身体,半蹲着,整个头浸进了马桶。章小蕊知道这男人也没救了,催着经理找电工收拾好房间的灯来,开始简单地勘查现场。 死者男性,四十二岁,宾馆登记货料显示系省坑某公司的销售人员,死前身体赤裸,手抓马桶边缘,头浸进马桶溺水身亡,房间内无打斗痕迹。从死者的永服里找到死者的身份证及工作证,证明死者登记的身份属实。 死者的床边椅子上,除死者的衣物外,散乱地脱着一套女性的内外衣物,床边垃圾袋里发现一个有精一液的避一孕套,女性衣物中除少量现金外,未发现相关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房间的窗户上的攀爬踩踏的疫迹,可以肯定楼下死者系从七一三房间坠楼身亡。房间内虽然衣物杂乱,未发现有打斗痕迹。 章小蕊记下简单的勘查记录后,简单地盘问宾馆的相关人员,问知不知道楼下女性死者的身份,所有人员都是摇头不已。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全国到处的宾馆里都活动着类似的流莺,宾馆为拉生意,对这些暗娼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年轻女子,一般用的都是假身份,并且流动性大,很难查清其真实身份的。 现在章小蕊只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只能一边勘查着现场,一边吩咐值班经理,今晚入住宾馆的客人不准离开,宾馆发生了命案,需要调查取证。 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方面会影响宾馆的生意,另一方面,公安方面肯定要通过调查女性死者的身份,对宾馆进行严重打,值班经理哭丧着脸,按章小蕊的吩咐执行去了。
第119页 一会儿楼下的前台小姐急急跑上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经理,有两位客人强行离开了宾馆,我们没拦住。” “什么,让人离开了?出了事情你就负责吧。”经理正在坐蜡,听前台小姐这么说,暴跳如雷地说。 “她们连行李都没带,我拦着她们,可是我一个人怎么能扯得住两个人啊,被她们推着摔了一跤,然后人就跑了。”前台小姐哭着辩解道。 章小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道:“离开的两个客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们以前住在宾馆你有没有印象?” “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常在宾馆住的,她们跑后,我立即查了她们的登记货料,一个是四川的,另一位是湖北的,本来和她们一起的,还有位四川的妹子。”前台小姐也不笨,那两个客人一离开,也估摸出了大体情况来。 章小蕊知道,这种在外边干这种职业的女孩,最怕的就是遇上麻烦暴露身份,楼下摔死的女子应该和两人相熟的,两人听说后怕警察查到她们头上,继而查出真实身份,让老家的人知道她们在外边干此营生,所以连行李都没要就跑了。 “把三人的登记资料都给我,另外楼下大街上的那个,立即通知殡仪馆让他们拉走吧,马上就要天亮了,她那样子会引起恐慌的,经理,你让昨晚入住的客人十二点之前不要离开,过会儿局里会来人进一步调查取证的。我现在要先回局里汇报情况了。”警力严重不足,章小蕊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刑警队,已经是早上六点多,章小蕊见里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向队上汇报自己碰上的情况时才知道,啡天晚上报案的共有十一起,十四个人全部不明原因毙命,其中坠楼的,连章小蕊碰上的这起共六起,还有被楼上落下来的花盆砸死的,建筑工地上,从高处落下来被钢筋刺死的两起,喝酒暴毙的两起。最离奇的是,在城郊的一段上坡路上,一辆农用车在爬坡时突然熄火后退,当场碾死了跟在后边的两位骑自行车的行人,这起案子已经移交给了交警。就这样,刑警队还有十个现场,十二起死亡案子。 大家都一夜没睡,眼晴熬得红红的,面对一起又一起离奇的死亡,一个个都感到迷茫不解。早上提前进行的案情通报会上,公安局的几个领导都来了,调查现场的一个个同事,对案情下的初步结论几乎都是:现场未发现人为因素,排除他杀,考虑为意外死亡。 这么多的意外死亡,听得局领导和安队长的脸色都发青了。一夜间出现如此多的离奇命案,不知道杜会上会引起什么样的恐帐,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最终都会涌向警方。 这么多的死者,警方不给一起起事件一个合理的说法,那些死者家属们如果联合起来,会引起整个小县城骚乱的。 山巫迷踪 九十七章 小说和传说 案情通报后紧接着是案情分析,所有的案件都是那么莫名其妙,比如人走着走着,天下就掉下来个花盆把脑袋砸了个稀烂,目击证人证实当时没有起风,去楼上的阳台查看,见那落下去的花盆并没有放在阳台的边缘,案发时这家的人都不在家。更离奇的是,勘查现场的同事做了试验,在没风的情况下,重物从花盆拐放的位置落下去,与被砸着的人所处的位置整整偏离了四米。也就是说,那花盆象长着眼晴似的,见楼下有人经过,就自己掉了下去,并象飞弹一样,不偏不倚地追踪着砸到了死者的头上。 还有发生最多的坠楼案子,屋内没有他杀的疫迹,死者生前的情绪都很稳定,最近没发现遇上什么烦心事,但这些人象约好了似的,在昨天晚上都不明原因地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再从所有死者的身份上调查,也查不出这些人有任何的重合点。 分析到最后,大家嘴上没说,心里都不免暗自想着,这些诡异的案子,全部不象是人力所为。只有章小蕊知道,这些离奇的案子,都是那可怕的怨灵干的,她一气弄死这么多人,只有一个目的,是在向自己示威。 所有人都明白,这些离岢的死亡,是很难查出个结果的,可他们还是得忙活。会开完后就三人一组,分头再次去勘查现场,走访相关人员调查取证了。 消息传得很快,关于昨晚多起离奇死亡的事情,在小县城被传得沸沸扬扬。街面上比往日清静了许多,街边常见三三两两的人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传递着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关于恶鬼杀人的传说很快渗透到仙源的每一处小巷。某某功更是不甘寂寞,小传单很快地散发的到处都是,宣扬着什么世界末日的言论,并说仙源出现这么多的离奇死亡,是政府打击迫害某某教造成的,鼓动大家只有信奉某大师,才能逃脱仙源即将发生的劫难。 这样一来,警方就更忙了,除刑警队调查案子外,几个派出所紧急出动,抓了些某某教的小缕啰。然而,有关恶鬼杀人的传言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昨晚的案子中,没有草庙中学的,一夜间仙源发生这么多的命案,人们的注意力从学校转移到有关恶鬼的传说中去了。学校多天来受到的压力突然减轻,多少还有些不习惯。警力如此紧张,学校关于抽调章小蕊去学校协助安个防范的计划当然是落了空。 章小蕊一天来和同事们忙得上厕所都小跑着去,到晚上九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那八卦老妈今天特意没去打牌,见女儿一回来,就拉着小蕊打探死人的事情。
第120页 还是老爸知道女儿累了,帮小蕊端来饭菜,并喝住了打探个没完的章老妈。章小蕊虽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见了热腾腾的饭菜,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也不管老妈在旁边的唠叨打探,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饭老爸忙帮着她收拾好了碗筷,章小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帮房间,把老妈的唠叨关在了门外。 自己的书桌被人动过,章小蕊见书桌上多了两本有些发黄的东西来,翻翻,一本是本薄薄的线装小说,另一本,是个红皮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见是个老人头像,下边捉着“个心个意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不用看就知道这笔记的年代了。 昨天见老爸在收房里翻腾着什么,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是什么意思?章小蕊随意翻开小说,见是繁体宇竖版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东西。书名叫什么《二郎神铁棺镇女妖》,很俗的名字,章小蕊翻翻就不想读下去,可是她一眼扫过,见书中有“话说大宋谆熙八年”几个字,记起齐明乐说的荒城荒废的时间,不由不向下读去。 繁体竖版的小说读起来很不适应,有的字认不出,只能通过前后的词语猜着读了。小说的结构和小时候读过的三言二拍差不多,开头是一长长的一首古诗,章小蕊跳过去读后边的。 小说有点扯,先从儒、释、道的三教流传扯起,再扯起道教鸿钧老祖的一道传三友,然后说到截教的通天教主门下弟子众多,鱼龙混杂,教主不能很好的约束门下,引发了封神之战。看到这儿,章小蕊觉得索然无味,几次合上书来。可再一想,老爸把这小说放在自己的书桌上,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得硬着头皮读下去。 书中说姜子牙封神之后,截教那些战死的弟子,都被封成了正神,但截教门人众多,仍有大量的截教徒子徒孙潜藏在下界的深山之中,驱役民众,兴风作浪。民间愚夫不知真伪,多为截教妖神们立起淫祠,山区民从信奉巫神,不能接受阐教的正统点化。太上老君坐在天上掐指一算,算出几千年间截教作孽将会继续兴风作浪,并有颠覆阐教的可能性。特别川西一代,截教的妖神众多,民间素来信巫,阐教信仰的根本首先将会从川西动摇。 于是已经修成正果的二郎神自靠奋勇,愿意在人间投胎转世七次,斩妖除魔,以教化民众。于是第一世投胎为蜀郡太守李冰的次子李二郎,在灌江口斩杀妖龙;第二世正值天下大难,转世为氐人杨难当;第三世投胎为青城道士赵昱,在嘉州锁住蛟龙,第四世为前蜀王衍;第五世为后蜀孟昶;第六世为宋徽宗宦官杨戬。读到这儿章小蕊揉揉眼晴笑了起来,这书真的太扯了,前三个二郎神的原形还靠点谱,后边的前蜀和后蜀的两个亡国后主也成二郎神了,看来这神仙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小说终于进入了正题,说起第七世二郎神来。“话说大宋谆熙年间,兴原府北有羌中军府,为宣抚使涪王吴玠所置,绍兴议和后武备废驰,因羌中为宋、金、西夏对峙的前沿,没有了战士,边境贸易就兴盛起来。一时间羌中城内商贾云集,货物丰盛,成了南宋西部一个重要的商品集散地。 小说中的意思是这是座邪恶之城,城内的人“守旧俗,奉巫,不信道”,二郎神站在天上,看见这座城要毁来了,个城的百姓都将受难。于是二郎神果断地第七次转世,化身为一位叫杨二宝的猎人,在羌中城周围的山间行猎为生,打猎过程中收服了若干小妖,亲切挖出了一窝母狼化身的巫师团伙来。 巫师团伙在羌中城内和周围乡间很受民众的欢迎,转世的二郎神仅仅是个打猎的毛头小伙子。无论他怎么说那帮巫师是多么可怕的妖怪,连他转世后的父母兄弟都不相信他的话。于是转世二郎神杨二宝放下狩猎工具,潜入故人的内部,在女巫开的妓院当起了小小我龟公,当他掌握了女巫组织多人淫一乱活动的证据,让手下小妖散布开去时,城内的人不以为然,那妓院的生意反而更加兴旺了。 转世二郎神杨二宝同志继续潜伏在故人的内部,又找到了女巫沟通敌国,和西夏人、女真人做生意的证据,面对那些证据,人们同样的不以为然,认为能做国际的大宗买卖,证明人家的底气足,门路广,城内的大小商家更是争着和女巫旗下的那些子公司签单。 转世二郎神感到这座城里的人们彻底地堕落了,救这么一个失去道德的城市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是,他转世投胎一次,不捉上几个象样的妖怪来,回到天上,也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于是他让人们看到了女巫价吃人心的现场,那些麻木的人们终于愤怒了,帮助二郎神捉住了大小几个女巫。 女巫被处以了极刑,在临死前对古城下了诅咒,那个二郎神不知道是不愿意管还是也没了办法,从女巫被处死的那一天起,羌中古城的雨就没停过,城墙被雨水泡塌陷了,城内的人或被饿死,或莫名其妙的被淹死了。羌中军府通往外界的路个部被雨水沖断了,所有的人只能在城中等死。少数冒死逃出去的人,反而引发了诅咒的扩散,兴原府的天空也充满了阴霾,也开始有人离奇地死亡了,没人知道这场诅咒将扩散至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二郎神招惹出这么一摊子事来,天上的神仙们坐不住了。在神仙大会上,太白令星首先站出来弹劾二郎神,说他在下界招惹是非,致人间生灵涂炭,怨气冲天。于是通过神仙议会,责令二郎神收拾好自己闯下的难摊子,否则不得返回仙界。
第121页 投胎到下界的二郎神的潜力已经打了许多折扣,他不得不向天庭的一干朋去们求援。于是赤脚大仙等人协助他从水笼里捞出女巫的尸体,胶解成了六块。身体被装进了万斤玄铁打造的铁棺材里,用铁链锁着,沉于羌中城外的深潭里。再担起一座大山,压住了已经荒废了的古城,让女巫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不得再次兴风作浪。四胶被分别埋葬于周围的山洞。头颅则通过作法,扔进了什么什么幻界。 这神神怪怪的故事很扯,但其中的内容却和已经掌握的荒城毁废时的情况相吻合,难道这么扯的神话故事会是真的? 山巫迷踪 九十八章 童立立的进攻 半文言,繁体再加上竖版排列,让章小蕊读起来非常的费劲,其中的这些内容是连读带猜理解出来的。 如果不是老爸有意把这书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章小蕊说啥也没兴趣硬着头皮读完的。可是读过之后,感觉到有关天上的那些内容太扯淡外,小说中的时间,地点,荒城毁废的原因都和已经掌握的情况相一致了。通过这部小说,把怨灵的身世基本上都摸清楚了。春中像雨下个不停的情形看起来让人难以理解,可是通过齐明乐读过的古代笔记,以及苏菲穿越过去后的零星记忆,基本上可以相互验证。 两三万字的小说,让章小蕊读了近两个小时才读完,那些繁体字看得她双眼生疼。读完后再拿起那本笔记来,可她实在太累太困了,上下眼皮不时的打架,只好把日记放在一边,先睡去了。 昨晚接连发生案子,刑警队晚上加强了值班,章小蕊的五个同事在队上留守,其他队员,包括章小蕊,都不敢睡实在。 章小蕊睡在床上,还在想着那怨灵会不会在梦中再出现,脑子里再加上睡前读过的小说的情节,整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实在。好在整晚没有做梦,也没有被队上的电话叫起来。 前一天晚上出现十余起离奇的案子,刑警队是布置好警力,准备应付这晚再出现异常情况的,没想到一切风平浪静,反而弄得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到队上,继续调查前天晚上的案情,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找不到一点线索。尽管死者家属们都充满了疑虑,五起跳楼命案,都是在自己家里有人的情况下跳的楼,屋内的家属都成了调查对象,所以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那起花盆砸人的案子,养花的那家可就倒霉了,被死者一帮亲属把屋子当成了灵堂,主人被按着披麻戴孝,还要警察出面调解解救。那起农用车碾死人的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肇事者扔下农用车跑了,两位死者的亲属静坐在交警队门口要求给个说法。一天下来,前天晚上几起案子的遗留问题,还是弄得刑警队的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章小蕊这两天忙得,跟童立立和苏菲连打电话都没顾得打。五点多终于下班,见童立立的车停在院内,人却不知道哪去了,只好站在车前给童立立打电话。刚刚拨通,童立立就从门卫室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忙了两天的章小蕊,看着童立立贼笑着的样子,觉得很是亲切,不由得也抿着嘴莞尔一笑。这一笑,把童立立看得痴了,差点流出了口水。 上车后,童立立抓起章小蕊的手,把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章小蕊也没拒绝,戴好后举起手看看小小的钻戒,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童立立抓过章小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章小蕊顺从地由他拉着。 当童立立搬过她的肩头,把嘴伸过来时候,章小蕊推开了他说:“要死啊,还在局里的院子里,他们从车窗上能看到的。” 童立立发动开车后问道:“我们去哪里?是先吃饭还是先去我那儿?” “跟我回家吧,我觉得老爸知道些事情。”童立立开动车子后,章小蕊说起了老爸在她的书桌上留下本小说和笔记的事情来。 章老妈今天难得的没有在牌桌上消磨时光,见女儿和准女婿一起回家了,脸上立即笑出一朵花来,招唿着童立立又是喝茶又是吃水果的,弄得童立立反而很不自在。章小蕊幸灾乐祸地看着童立立被老妈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偷偷捂着嘴笑着。 “老妈,今天做饭了没有?我老爸哪去了?”章小蕊见老妈的热情有些过火了,不得不开口问道。 “我这就去做,立立,喜欢吃什么,姨去给你做。”章老妈说道。 童立立虽然平日大大咧咧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准岳母面前总是有些拘束,说随意弄点饭就行了,不用太麻烦。 章小蕊故意嘟着嘴说:“老妈,你也不问我喜欢吃什么,给我弄点好吃的来,什么事都想着他。” “你都吃了我二十多年饭了,我做的什么你没吃过?今天立立是客,当然要先照顾客人了。”章母指着章小蕊的额头亲昵地说。 “自从你退休后光荣地加入码长城队伍后,这一年来,好像家里的饭都是老爸做的。我都记不起你是不是会做饭了,老爸呢,快打电话让他回来煮饭,你那做饭地手艺,我还真有点不放心。”章小蕊和老妈打趣着说。 “真是没良心啊,从小到大是谁给你煮饭洗衣服的,这会儿就你老爸好了。不就退休后闲得无聊才打打牌混混时间,你爸爸在家也没事愿意做饭消磨时间,我就把做饭这一光荣任务交给他了么,你爸好像去找你韩叔叔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你们先进屋玩去,我去做饭。”
第122页 “不用了,你们去玩去吧,你老娘我包饺子了,童立立肯定也喜欢你包的饺子,要不,我给你打打下手?”章小蕊说道。 “不用了,你们去玩去吧,你老娘我包饺子快着哪。”章老妈边说边套上了已有一年多没穿过的围裙,乐呵呵地进了厨房。 进了自己的小房子后,章小蕊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童立立不明白她笑什么,问道:“丫头,你捡了金元宝了,什么事这么乐呵?” “我在笑我老妈,今天我算是沾着你的光了,这一年来煮饭买菜的事情完全交给了老爸,整天做梦都在想胡没胡牌。你这一来,我那老娘就变得这么热情了,哈哈,到底是什么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啊。”刚刚把心知说完,章小蕊就感到话说错了,不知道童立立要怎么取笑她,立即咬着嘴唇紧紧地闭上了嘴。 “我只要你越看越喜欢就是了,丫头,我过会儿和我那丈母娘说说我们结婚的事情,怎么样?” “去,谁是你丈母娘了?你可千万别先和她说,要不然到明天满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再说,这事,我还没想好。凭什么啊,你一说结婚,我就眼巴巴地答应,好像我要急着嫁给你似的,不行,我还得想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想,我们人是都三年了吧,年龄也老大不小了,结了吧,我真的想有个属于与自己的家了。”童立立见章小蕊还要想想,有点发急了。 “不结婚多好啊,有老爸老妈给我做饭,家务活儿也都是他们干的,一结婚,我就成你的保姆了,不行不行,我还想过几年单身的快乐日子。”章小蕊摇着头说道。 见章小蕊不答应结婚的事,童立立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拉向自己的怀里问:“到底结不结?” 章小蕊摇着头,调皮地说:“no——我还没有准备。” 童立立一下咬住章小蕊的嘴,再次问道:“到底结不结?” 章小蕊挣扎着,还是摇头,童立立狠狠地吸住她的嘴唇,嘴里含混不清地问:“结不结,再不答应我不客气了。” 章小蕊咬住他的嘴唇,疼得童立立只好松开。章小蕊小声笑道:“还对我不客气,谁对谁不客气还不知道呢,可别忘了,我是警察。” 童立立见章小蕊面色绯红,笑靥如花,气得咬着牙说:“好啊,你耍我——”边说边像大灰狼一样把章小蕊扑到了床上,手不安分的在章小蕊的身上动了起来。 章小蕊一边挣扎,一边说:“要死啊,我老妈会听见的。”但挣扎的却是那么的无力。 童立立起身,悄悄将门反锁了,再扑到床上,章小蕊掐着他的脸,狠狠地说道:“原来你是这么坏,这么色——呀呀,别,不要这样——” 越是这样喊着不要,童立立的手越是不安分,一会儿章小蕊就被那不安分的手进攻得浑身无力了。 章老妈打牌是好手,做起家务来也毫不含煳,不到一小时,就把几人的水饺包好了。听着客厅里有了响动,章小蕊终于把童立立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指指门外。童立立也只好意犹未尽地坐了起来,两人都是衣衫不整了,章小蕊的头髮也被弄得凌乱不堪,脸更是红得像喝醉了酒一样。 坐起来的章小蕊看见书桌上的线装书和笔记本,“呀呀”惊叫了一声说:“都是你这混蛋,把正事都误了。老爸悄悄给我这两样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估计我老爸已经知道我们进山后遇上的事情了,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童立立痴痴地看着章小蕊梳头,对章小蕊说得正事充耳不闻,章小蕊生气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别再一副色鬼相盯着人家看了。我希望你以后尊重我一点,不要这样了,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童立立见章小蕊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章小蕊小声说:“别闹了,老妈可能要喊我们吃饭了,快把你的衣服也收拾整齐一点吧,不然让老妈看出什么来,我就死定了。”话没说完,看见童立立手背上的指尖抓痕,用手指指,又乐了起来。 山巫迷踪 九十九章 苏菲遇难 童立立看着自己双手背上的伤痕,不由得苦起了脸来,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说:“丫头,你可真捨得下手,我这双手让我怎么见人啊。” “该,这就是咸猪爪的下场,以后你敢再这样,我还有更狠毒的呢。”章小蕊翻着卫生眼说道。 原来童立立同志是为富有进取精神的有为青年,当他攻克了一个阵地后,总是再接再厉地向下一块阵地进攻。章小蕊同志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举手投降,更不愿意坚守了二十多年的阵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陷落。在放弃抵抗着,总是要抵抗上几下的,就是向天空放放空间枪,也还有走火和误伤。童立立进攻的先头部队双手的手背就成了敌人负隅顽抗的打击对象,一轮轮阵地抢夺战下来,童立立的双手背就被章小蕊同志的独门武器——无敌指甲盖抓成了一道道萝蔔丝,右肩还被章小蕊同志气愤地咬了深深的几个牙印。 就这样,童立立的战略也只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最后的堡垒还没攻克下来。一方面是章小蕊同志对自己最后的阵地坚守得很是顽强,另一方面,今天的坏境也不适合将征服战争一气进行到底。战斗到最后,童立立同志尽管已经喘着粗气,浑身充满了战斗的欲望,身体的局部嚮往着进行一场淋漓尽致的巷战,但限于战争环境的限制和章小蕊同志的顽强抵抗,只好把战斗的欲望压抑下去,只进行了一场阶段性的攻击。
第123页 章小蕊整理好头髮,脸上的红晕终于消退了些,童立立把自己的双手藏来藏去,总是藏不住手背上的道道抓痕,苦着脸说:“如果你老妈问起我手上的伤,我该如何回答啊。” 章小蕊翻着白眼说:“该怎么说怎么说,那不关我的事。” “我就说被猫抓了的吧,没想到这猫爪子这么锋利,唉!” 刚提起猫,就听见章母在外边喊道:“咦?哪来的猫,它是怎么进来的?小蕊,立立,你们快出来看看,有只猫跑进屋子了。” 两人相互吐吐舌头,衣服已经整理停当了,就打开了房门。却见一只全身雪白,耳朵尖上有撮黄毛的猫正在章小蕊的门口抓挠着。 “是苏菲的那只猫,它是怎么找过来的?它没来过我家啊。”章小蕊俯身抱起猫来,却见猫在她的怀里拱个不停。 “快给苏菲打个电话,会不会是苏菲出事了?”童立立见章小蕊顾着逗着猫,提醒着她。 听童立立这么一说,章小蕊立即紧张了起来,拨打苏菲的手机,怎么拨都是无人接听,两人忙向章妈妈说要去找苏菲,然后急忙忙得出了门。 章老妈在后边喊着说饺子已经下锅了,你们吃过饭再去吧。两人来不及回答她的话,急沖沖地抱着猫出了门,留下章老妈一人对着一锅饺子发愁了。 苏菲这几天老感觉自己的屋子里,除自己外,还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小小的一居室出租房里,常常听见些奇怪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楼顶上总是传来有人走来走去,或者拖拉家具的声音,有时候楼顶上突然出现小孩子在地上扔玻璃豆似的响声。 而自己住的房子是四楼,出租民房的最高一层了。这些奇怪的声音总是弄得她心神不宁,夜间不敢睡觉。昨天晚上半夜,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咕咕弄弄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但在夜深人静的情况下,那声音却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当她开灯后,那声音立即就没有了。关灯后那声音再次出现,苏菲仔细地听了又听,声音不是从外边传过来的,而是就在自己屋子的某一处角落。 这房子苏菲已经住了三年多了,四楼总共三套一居室的出租房,苏菲房子的隔壁,访客两个月前搬走了,目前空着。在隔壁拄着个陪女儿在高中就读的中年妇女,晚上一般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的。就算他们弄出些声音,中间隔着间房子,在苏菲的屋子里应该是听不见的。楼下的声音传过来,就更不可能了。 苏菲被这些奇怪的声音折磨得快疯了,她知道章小蕊这几天工作上不顺,并且忙得要死,除了章小蕊,在这县城,她没有别的知心朋友了。无奈的苏菲下班后没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回自己的屋子接受那些奇怪声音的折磨了。 苏菲也还没有孤独到极点,至少还有只猫陪着她。这只来歷不明的猫总是在苏菲下班后会亲热地扑过来,和苏菲在沙发上打闹一阵,给苏菲平淡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可是,自从出现那些奇怪的声音后,那只猫也变得不安起来,又一次苏菲又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咕隆声,按亮电灯后,见那只奇怪的猫正弓着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盯着屋子的一个角落。看着猫紧张的样子,苏菲更确认自己的屋子里存在着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当她坐起来的时候,床边桌子上的镜子正对着被猫盯着的角落,从镜子中,她看见那角落中,她看见那角落中一位头髮凌乱的影子正趴在地上挣扎,影子低着头,看不清面部,全身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在地上蛇一般地蠕动着,挣扎着,嘴里好像还发出痛苦的呻吟。苏菲被镜子里边的影子吓得全身一颤,不敢再看镜中,但却抵挡不了心中的好奇,眼睛闭上一两秒后,再次睁开,向镜子里边的角落望去。 镜中的影子正好在这个时候,慢慢地抬起了头,那是张扭曲得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孔,眼眶里是两个深深的黑洞,还在流着发黑的血液,嘴边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虽然没有眼睛,黑洞洞的眼眶正冷冷地盯着苏菲。 更让苏菲感到不寒而慄的是,那镜中扭曲的面容,不是别人,正是苏菲自己。就像她自己被人砸碎了全身的骨头,挖掉双眼后扔在房子的角落一样,由于痛苦和怨恨,脸上的肌肉极尽可能的曲扭,表现出一种发自骨髓地怨愤表情来。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会出现这奇怪的影子?苏菲虽然感到寒意从自己的后嵴樑慢慢升起,经过奇怪的穿越和山洞歷险后的苏菲并没有慌乱,从枕头下边摸出一把匕首来,向着墙角的影子挥了挥。 那影子空洞的眼眶并没看见苏菲恶狠狠地挥动着明晃晃的匕首,外强中干的恫吓,继续抬着头,手指在地面上扣着,艰难地向前爬,向苏菲所在的地方爬过来。苏菲看见影子的指甲在坚硬光滑的地板上,扣得鲜血淋漓,指甲盖几乎全部翻了起来,感到自己的手指也有些隐隐发痛。那影子曲扭着身体,好像全身只有手指在支持着身体,只有手指能动,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离苏菲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无论苏菲对着镜子还是对着镜子中所示影子的方位挥着匕首,那影子还是保持着向前的动作慢慢爬过来。强作镇静的苏菲有些慌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双腿吓得已经发软,挪不动自己的身体了。 那只猫见苏菲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像接到命令似的,警惕地弓起身子,打量着黑影,终于瞅准机会,一跃而起,向蠕动着的黑影扑了过去。
第124页 苏菲好像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同时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胸前一阵刺痛,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一眨眼间,那镜中的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苏菲不知道刚才镜中看到了黑影到底是什么,只是那黑影的样子太让他震撼了,已经是秋天了,苏菲感到自己的内衣已经被刚才的冷汗浸透了。她真不敢想像,如果不是这只猫,如果不是这只猫对自己的保护,后边那黑影爬过来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醒过神来的苏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猫,把自己的脸贴在了毛绒绒地猫毛上。是的,她得感激这只猫,从她穿越到奇怪古代到她被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里,都是这只奇怪的猫一直陪着她,如果不是这只猫,很有可能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镜中黑影带来的阴影一直在她的大脑里萦绕,任她怎么分析,也弄不明白那黑影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是什么目的,那镜子的面目为什么会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好在那黑影消失后,屋子里没再出现异常。这一夜,苏菲抱着猫,睡得很香。 今天下午下班后,苏菲吃过饭就宅在自己的小屋里上网了。最近她是很不情愿老呆在这间有些吓人的屋子里的。可是,她在外边没几个朋友,章小蕊最近工作忙,她不想再打搅已经承受了很多压力的章小蕊了,只能在网上随意地逛逛。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带着耳机,听着音乐的苏菲,突然感到屋子里又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忙摘下耳机仔细倾听。声音从床上的衣柜里发出来的,好像是什么动物在衣柜里抓挠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苏菲的第一反应是,猫钻进衣柜出不来了,想也没想就过去打开了衣柜的门。 刚一打开,衣柜里就伸出一只白生生的胳膊来,把她抓了进去。 山巫迷踪 一00章 韩叔叔 车停在苏菲的楼下,刚打开车门,那只猫“嗖”的一下从章小蕊的怀里跳了下去,向楼上跑去。苏菲的房东不在,两人直接上了四楼,见房门紧闭,白猫正用爪子在门上抓挠着。 好在章小蕊有苏菲的房门,打开后章小蕊喊着苏菲的名字,进了里间的卧室。屋子里空空的,哪有苏菲的影子? 白猫机灵的跑到关闭的衣柜前,又开始在柜门上抓挠。章小蕊忙跑过去打开衣柜的门,刚一打开,一只胳膊先伸了出来,接着苏菲的身体从柜中差点跌倒了地上,章小蕊一把接住,见苏菲的身体还保持着温热,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身体跌出来后,见苏菲的头上套着个柔软的塑料食品袋,袋子被苏菲的口鼻吸着,紧紧地贴在脸上,童立立马上过去扯掉袋子,也多亏袋口卡在脖子上并不太严实,不然苏菲肯定早没命了。 塑料食品袋扯掉后,见苏菲长长的吸了口气,紫色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两人把苏菲抬到床边,苏菲还是紧闭着眼睛,不见醒来。将身体向床上放时,童立立见苏菲的两腿间湿了,明白是怎么回事,用手向章小蕊指了指。 原来苏菲被塑胶袋子捂住,缺氧时间长了,大小便失禁了。两人只好先把苏菲放在地上,章小蕊让童立立先在外间等着,从衣柜中找出苏菲的衣裤,再去卫生间接了些热水,帮苏菲收拾好,换上干净的内衣裤。 苏菲自己没有意识,章小蕊搬动苏菲的身体帮忙擦洗的时候,累得满头大汗,又不能让童立立帮忙,折腾了大约十几二十分钟才收拾好。童立立在外边一个劲地催着章小蕊让她快一点,苏菲缺氧时间太长,得赶快送医院吸氧。 把苏菲收拾好后章小蕊让童立立进来,打算直接把苏菲背下楼去送医院。章小蕊抱着苏菲的身体往童立立的背上放,几番折腾,却见苏菲睁开了眼睛。 见苏菲已经醒了,章小蕊忙问苏菲有什么不舒服,苏菲摇摇头,听两人要把自己送医院,一个劲的摇头,虚弱地说自己没事。 童立立想了想,让章小蕊先陪苏菲说会儿话,他去医院借点氧气过来给苏菲吸上,章小蕊点点头,童立立急急忙忙地下楼去了。 章小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爸打来的。老爸问章小蕊在什么地方,章小蕊说在苏菲这人。章老爸让章小蕊立即道什么什么茶楼来,他和韩叔叔在一起,有事对她说。 章小蕊不明白老爸突然发什么神经,有事不在家里说还去茶楼,并拉上个自己有十来年没见的什么韩叔叔。就说苏菲出了点事,她要在这儿照顾苏菲,现在走不开。 章老爸今天说不出的啰嗦,在电话里问苏菲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前段日子,苏菲是不是也和他们进山了。章小蕊急着想问问苏菲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老爸突然间比老妈还唐僧了,就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然后挂上了电话。 刚给苏菲倒了杯水,章小蕊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老爸的,就生气不接,没想到老爸打起电话来不屈不挠,被铃声吵得不胜其烦的章小蕊只好接通,对老爸喊道:“爸爸,有事等我回去后再说好不好,现在苏菲的情况不太好,你别再打了。”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苏菲的情况好了许多,只是全身无力,说起话来感到有些吃力。章小蕊问起苏菲到底怎么回事,苏菲哆嗦着嘴唇说:“鬼,这房子有鬼——”然后又喘着气说不下去了。 章小蕊让苏菲喝点水,拍着她的背让她别急,慢慢说,费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苏菲才断断续续的把这几天遇上的情况讲给章小蕊。
第125页 章小蕊听苏菲说,她打开柜门后,从衣柜里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来,抓住她的上臂,一下子把她拉了进去,然后感觉有什么东西捂在她的嘴上,就人事不知了。章小蕊就问苏菲,当时自己的房门开着没有? 苏菲摇着头说记不清了,应该没碰上吧,现在天气还有点热,这四楼除了她又没别的住户在,她习惯门开一点小缝透透气。 听苏菲这么说,章小蕊立即警觉了起来,起身去苏菲的门口看了看,再拉开衣柜,仔细检查了一番。当然是什么线索也没发现,不过凭章小蕊警察的嗅觉,感到苏菲遇上的情况有可能是人为的。 章小蕊正在苏菲的窗台上查看,外边有了上楼声,紧接着有人敲门。打开门,见童立立抱着个氧气枕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位老头,正是章老爸和韩叔叔。 章小蕊对老爸冒失的带并不熟悉的韩叔叔到苏菲这儿感到有些生气,淡淡的向韩叔叔打个招唿,不理自己的老爸。 童立立进屋后就帮苏菲吸上了氧气,苏菲拒绝着说自己没事,不用吸氧的,童立立和章小蕊劝着,终于把氧气给吸上了。 章小蕊冷着脸不理自己的老爸,童立立只好在这屋子里当起了主人,给两位老人泡上茶。章老爸接过杯子问道:“小蕊,你们前几天是不是去了驿站北边的歇马岭一带的山林?” 这话问得三人都是一愣,什么歇马岭三人还是头一次听说。章小蕊回答道:“什么歇马岭啊,我们没去哪儿。老爸,你就别再添乱了,我现在已经够堵得了。” 见女儿不好好跟自己说话,章老爸只好问童立立:“你们前几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山里遇上了些奇怪的事情?回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事的厉害,这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出大事情会死人的。那一带的老林子邪着呢。” 童立立见老人问的话题奇怪,又带来了另一位老头,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情况的,就老实回答道:“叔,你说得没错,我们在山里是遇上了些事情,不过我们去的地方真的不是什么歇马岭,这个名字我也是头一回说。我们去的地方,应该在二郎坝附近吧。” “你们啊,地方都没弄清就乱闯,二郎坝往东,不是歇马岭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不是进过歇马岭的悬莽洞了?”章老爸身边的韩叔叔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位面色红润的胖老头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口音中带着土得掉渣的仙源农村方言。 “悬莽洞?是不是岩壁上的那个悬棺洞?叔叔,你也去过那地方啊?”童立立说这话,打量着这位怪老头,感到这老头像是有些来头。 “你们果然进悬莽洞了,那地方你们也敢进去。快说说你们在山洞里动了什么,动没动无底河的铁链?” 老头口里都是些奇怪的地名,不过童立立还是立即反应过来,所谓无底河,应该就是山洞里的那条暗河了,只有那河中垂着根粗重的铁链,就摇摇头说:“你说的无底河,是不是那山洞中的地下暗河?是有根铁链从岩壁垂到河中的,但那铁链那么粗,又在那么陡的悬崖上,我们在洞里边听只听见河水冲着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想动也没能力动的。” 童立立话说完,见韩叔叔盯着他,摇着头说道:“你这小伙子太不老实了,如果不从崖壁垂下去,到铁链跟前,你是怎么知道无底河中的铁链的?就算你们在山洞里听到铁链的声音,也不明白那声音来自哪里,是怎么发出的,只会给你们带来一种恐怖的感觉,只有到了铁链边才会发现它的存在的。快说说你们进山后遇上的情况吧,我要先弄清楚你们到底进山后放出了多少妖孽。” 章小蕊感到这位韩叔叔神神叨叨的,满口仙源山区的方言听起来很是刺耳,回答道:“什么妖孽啊,那山洞里不就是些死人棺材板子么。我们进去是救苏菲的,要不然,我们再闲得发慌也不会进那个见鬼的山洞的。” “救苏菲?你们快好好说说,苏菲又是怎么进那山洞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三十多年前有人从那山洞里带出了妖孽,后来惹出了多少事,死了多少人啊。唉,什么地方不好玩去那儿干什么。”章老爸的声音中带着些惶恐和无奈。 童立立听章老爸突然间提起什么三十多年的事情,估计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会和三十多年的事有关,现在老人已经知道了,并且仙源县城已经出了十来起不明命案,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慢慢地说了出来。 童立立先从夏小荷和林松涛进山说起,韩叔叔听了夏小荷的身世后,嘆口气道:“难怪,事情是由蒲紫萱的女儿引起的,看来冥冥间自有定数,这一场劫难事出有因,也怪不得你们了,唉!” 章小蕊觉得这韩叔叔说话的口气,像是和电视中的道士学的,估计是在农村装神弄鬼骗钱的神棍,她弄不明白,自己的老爸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然后童立立说起林松涛和夏小荷之死,章小蕊补充了另一个死者方静的情况,再说起苏菲当时出现的情况,他们当时分析前边出现的几起死亡有可能和铁线虫之类的寄生虫有关,就想进山查查。 山巫迷踪 一0一章 九命神猫 那韩叔叔见他们把问题简单地想到了铁线虫身上,不由得笑了笑,再次插嘴说,如果事情仅仅是铁线虫那么简单,那就好控制的多。可惜他们两人从山林里带回恶灵的诅咒还浑然不觉,然后又是一声深沉的嘆息。
第126页 章小蕊很不习惯韩叔叔老气横秋的嘆息,自己正说着话,又被这老头给打断了,就干脆闭嘴不说了。 童立立只好再接下话题,说起了苏菲留下字条进山的,章小蕊想进山去找苏菲,自己就和齐明乐一道陪章小蕊进山了。童立立怕那韩叔叔生气,就避开了他自己和齐明乐打算考查在山林中消失的荒城的目的。 苏菲还很虚弱,吸着氧气,只是听着章小蕊和童立立交替着说起他们进山后的情况,在山洞相遇前,童立立三人遇上的情况,她只听章小蕊提了一点点,现在听几人在山林,石晓非的住处和废墟处处受险,仅仅只是为了找到自己,内心唏嘘不已。 苏菲进山的目的一方面是赌气想找找林松涛和夏小荷在老林子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当时常常感到莫名的口渴,心里害怕自己也会象前边三个人那样死去,就想进山找个清静的地方等死。当时林松涛刚死,苏菲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就意气用事的进山了。这些原因都是难以启齿的。进山后遇上的那些事情又是那么不实在,到现在她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山林里做了个长梦,还是真的曾经穿越到了古代。至于自己是怎么到的那悬棺洞,苏菲更是不知道。所以吸着氧气的苏菲并没有开口讲起自己的情况,韩叔叔对苏菲进山后的情况也是充满了疑虑,但见小姑娘虚弱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问。 章小蕊见韩叔叔前边老是插话,当讲起进山林后的情况后,就开始紧紧皱着眉头,不肯再说话了。章小蕊估计自己几人进山后遇上的情况,让这个韩叔叔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想为难一下这老头,等童立立把经歷讲完,开口问道:“韩叔叔,你知道我们遇上的那个石晓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怎么一个人会变成了个,最后又变成了只蛇一样的东西。还有,那个怪物不管是什么东西,还请韩叔叔暂时帮我们保守一下秘密,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真的杀了人呢。” “呵,这个自然。梅山作孽,杀之等手斩妖除魔,只是,那个什么石晓非,他是如何会梅山巫术的?我听师父说梅山术早就失传了,这个人不但修炼了分身术,还能控制蛇妖,真是了不起。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死在你们几个没一点道行的手下,真是天意啊。”老头呷着茶慢腾腾地说。 童立立听老头的话,来了兴趣,问道:“韩叔叔,你是说,那个石晓非是修炼梅山术的,仙源这地方以前有梅山教吗?” “什么梅山教,不就是梅山妖人么,听祖辈说,梅山妖人本来和我们同出一门,后来出现道,术相争,梅山妖人认为术为万法之源,浸淫于妖术之中,为修炼妖术,还进行採补之术,从而走向邪途,离道越来越远。我教祖师认为道为万物之源,术为末节,道为本,术为用,道行修炼到了,自然万法归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梅山妖人使用採补之术,能够速成,无论资质如何,都能修炼些妖法来。而我辈修炼,对资质要求很严,没有资质的,无论修炼多久,也只能修心养性,难觅灵通,所以以前梅山术的势力要比道术大的多,直到一千年前的那场大劫难,生灵涂炭,梅山妖术也从此一蹶不振了。” 天哪,怎么又出来了个华山派的气刮宗之争?童立立想道。如果把两派相争比拟为气剑争端的话,梅山术相当于剑宗,道术就相当于气宗了。 童立立见老头说得有趣,就继续问道:“韩叔叔,听说驿站北边的山里有座荒城,那荒城是不是和两教相争有关系?” “当然有了,你们要找的就是羌中军府吧,妖人们给整座城池下了死亡诅咒,没想到他们自己最后却堕入了其中,真是天意啊。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下的那诅咒,两派相争最后谁胜谁败,还很难说。他们妄想用诅咒困住山巫祖师,不惜让城内七万八千军民受困,最后堕入笼中的却是他们自己,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一一” 正说着话,那只白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进来,“喵呜”一声叫,跳到了苏菲的床上。老头看着呆呆地看着猫,停住了自己正说着着的话。 老头偏着头,对白猫左瞅瞅,右看看,脸上的神色先是不相信,后来有变成怀疑,到最后张着嘴,惊讶得合不上了。 那猫见老头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躬起背,前抓按在床沿,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式,嘴里发出“哹哹”的怒吼来,象是随时要向老头扑过来似的。 老头见白猫发怒了,身体向后倾一下,离猫远了点,指着猫问道:“这只灵猫是哪来的?” 众人见老头正说着话,突然停住满脸惊异地盯着猫不放,都感到有些奇怪。见老头问起猫的来歷,苏菲开口说:“不知道从哪来的,从山林里它就跟着我了,跟我可有缘了,它曾经救过我好几次命的,就今天晚上,也多亏了它去叫来了小蕊和童立立,要不然我这会儿可能尸体都发硬了。” 韩叔叔还是盯着白猫看着,啧喷地嘆着,然后说:“没想到姑娘如此福泽深厚,有这九命神猫跟在姑娘身边,姑娘遇事定能逢凶化吉,我想姑娘屋子里的鬼魅也不敢再作祟了。好,好,看来三十八年前没完全化解的劫难,这次化解有望了。” 章小蕊觉得这位韩叔叔越说越不着边际了,正想出口说点什么,却听老爸在旁边问道:“老韩,这只猫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你到是说说啊。”
第127页 山巫迷踪 一0二章 相猫经 众人也正想知道被韩叔叔啧啧嘆个不停的这只猫到底有什么了不起,一齐把目光望向韩叔叔。 不过苏菲是深信这只猫的神奇的,从山林到山洞,已经记不清这只猫救过自己几次命了。 “普通的家猫多是五坎七坎,此猫头圆如虎,身灵似豹,眼具金钱,瞳如琥珀,耳小而薄,应是九坎无疑。最难得的是通体雪白而背带黄斑,这叫将军挂印。尾巴的末节发黄,相猫经上叫雪里拖金,这些都不算什么,这只灵猫的两只耳朵尖白黄相间上竖,呈倒v字形,远望如戏台上武将头上的花翎,耳朵被黄白相间的细毛分为九节,所以称为九命神猫,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宠。”这韩叔叔好像以前当过猫贩子,说起猫经来就口若悬河了。 “那这只猫有什么神奇的呢?”章小蕊不服气地问道。 “能被称为神猫,肯定有其神奇之处。这猫我也是今生第一次遇上,据师父说,我的太师祖曾有过这么一只猫,当时正值前清末年,妖魅横生,我太师祖有神猫相助,斩妖除魔,那法力,是我们后辈根本难以企及的。别的不说,这猫首先能预知生死,如果它突然对着谁哀鸣,这人不出一天肯定丧命,因为灵猫能提前闻到死亡的气息来。至于趋吉避凶,威摄妖魅的能力,那就更不用说了。”韩叔叔盯着猫说道。章小蕊感到这位韩叔叔望着这只猫的眼神,都快流口水了。 正说着话,章妈妈打电话来了,章小蕊按开手机,章老爸向女儿打着手势,让章小蕊别说和自己在一块儿。 章小蕊听老妈问她现在在哪儿,苏菲的情况怎么样了,锅里煮的烂饺子怎么办啊? 章小蕊见老妈提起那锅烂饺子来,不由得偷偷的笑了,一笑才感到肚子饿得有点隐隐作疼了。在电话中回答说:“苏菲没什么事,就是感冒了,自己硬挺着不肯找医生,我和童立立过来后带她去看了病,现在正在输液。现在液体已经快完了,等液体输完,我们就回去。” 章小蕊可不想让老妈知道苏菲刚刚出事的情形,要不然凭她那张大嘴,再加上牌桌上别的大嘴的演绎,不知道最后传成什么谣言来。 章小蕊的手机刚关上,老爸的电话又响了。老爸把手机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向章小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拿着手机到外边的小客厅去了。 只听老爸对着手机面不红心不跳地撤着谎说:“我和老韩还在外边,跟老韩快有一年没见面了吧,老哥们在一起就是喝上两杯老酒,扯扯闲话,这会儿也结束了,马上要回家了。没事,老韩知道我的血压高,喝酒让着我哪。老韩也没事,他那酒量你还不知道,嗯,她也没多喝,我们喝酒只是个晃子,主要是在一起说说话,编编闲的。嗯,过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什么,女儿还没回去啊,去了哪儿了?哦,哪你打电话让她早点回家吧。嗯,知道了,好,好,带老韩过来,嗯,嗯。” 章小蕊听着老爸在电话里煳弄老妈,听着老爸终于挂断电话了,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章老爸进屋后说:“要不,我和你韩叔叔先回去,你们再陪苏菲一会儿也回吧。或者把苏菲接我们家去吧。你妈还说锅里煮了一锅烂饺子在等着你们回去解决的。” 苏菲的神情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对章小蕊说道:“小蕊,你和童立立也回吧,我没事的,现在想静一会儿。” 章小蕊虽然肚子饿得隐隐做痛,不忍心把苏菲一个人撇在这儿,就让老爸和韩叔叔先走,她和童立立再陪陪苏菲。 两个老人走后,章小蕊严肃地问苏菲:“小菲,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没有,我怎么感觉到你晚上遇上的情况,象是人为的呢。” 苏菲摇摇头说:“我能得罪啥人呢,我给你说,昨天晚上我从镜子中看见了墙角的一个影子,很可怕,象是在地上爬着,全身没有骨头似的,后来,她抬起了头,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眶里黑洞洞的,可是那张脸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样子真的太可怕了。我怀疑,还是我们从山里带回的什么东西干的。” “你上网的时候,门半掩着,有人偷偷上楼进了你屋,钻进了你的衣柜,在里边抓挠柜门来引起你的注意。等你打开柜门,对方就把你拉了进去,迅速地往你头上套了个塑胶袋子,你昏迷后对方再悄悄地熘出去,并从外边碰上了你的房门。你今天出的事情和别的有点不一样,从痕迹上看,的确象是人为的。小菲,要不你报案吧。”章小蕊分析道。 童立立听章小蕊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能是人为的,就起身在柜前寻找痕迹,章小蕊让他别找了,屋内她基本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线索。 苏菲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可能是人为的,我能得罪什么人呢。再说了,最近这屋子常出现些奇怪的声音,我就感到有什么东西跟上我了。不过我不怕,州才韩叔叔不是说了吗,小雪是只九命神猫,有它陪着我,我不会有事的。报案的事也没必要了,我不想被你的那些同事问来问去的,最近出了那么多案子,有哪一起案子查出了点眉目,还是算了吧。对了,时间也不早了,听说你们还没吃饭,你们还是先回吧。” 章小蕊放心不下苏菲,劝苏菲跟自己过去,别在这屋子里呆了,去自己家或者童立立那儿都可以,苏菲坚持着要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并不断地催着章小蕊快回去,最后章小蕊很不放心地和童立立下了楼,并嘱咐苏菲反锁好房门。
第128页 上了车,童立立看看时间,已经11点了,提议道:“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在街上随意吃点东西去我那儿吧,你往家里打个电话,就说留着陪苏菲了。” 章小蕊翻翻眼睛看看童立立,说道:“我现在去你哪儿?你当我是傻子啊,什么叫羊入虎口?安心开车吧,别再打歪主意了,我老妈还等着我们回去解决那锅煮烂的饺子呢。” 以前章小蕊和童立立一起,时冉太晚的时候,常常住在童立立那儿,不过那时候两人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童立立在她面前也没表现出什么亲呢的动作来。现在,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在以后的日子里,章小蕊再也不肯独自在童立立那儿住了,她怕自己过去真的羊入虎口了。 童立立对此有些苦闷,平日和章小蕊在一起,搂搂抱抱,或者再出轨一点,章小蕊都不怎么拒绝,可是无论童立立如何想花招,章小蕊是再也不肯单独去他那儿留宿了。攻城掠地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可是最后一步的大战争没有了适合的战场,童立立心底藏着的图谋不轨的想法也只有落空了。 接下来的日子,没再发生什么离奇的案子,学校也恢復了平静,刑警队对前边发生的那些案子反覆地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那些家属们扛不住了,只好不了了之。 突然出现的平静让章小蕊感到有些不习惯,最近甚至连怨灵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难道她自己离开了?可这绝不可能的,越是这样平静,越让章小蕊感到诿惶不安。 苏菲自那次事情后,没再出现什么异常来,章小蕊工作不太忙的时候,两人常一起逛逛街,瞅瞅服装什么的。 生活似乎恢復到了正常,可两人的心底都知道,危机还在暗处伺服着,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出来将进过山林的几个人撕个粉碎。 那位神秘的韩叔叔自上次从苏菲那儿,然后在章小蕊家住了一夜后就再也没出现了,就是喜欢八卦的章老妈,对这位韩叔叔的到来也是热情有加,过后对韩叔叔的事情是绝口不提。章老爸是更不会提起韩叔叔的事来。 章小蕊本来觉得这位韩叔叔有点装神弄鬼,可突然从视野中消失后,父母表现的态度,让她充满了好奇,几次想找老爸问问情况,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童立立已经找到了齐明乐,原来齐明乐上次被司机拉着回到仙源后,就自己迅速回到学校。几天山林的经歷让他感到是一声噩梦,想尽快地忘记山林的经歷。越是想忘记,山林的一幕幕总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怎么也忘不掉。再一想童立立和章小蕊还在山洞里生死不知,感到自己这么回来心里很是不安。在山林里,几人杀死了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石晓非,齐明乐也不敢为童立立和章小蕊的失踪报案,第二天寝食不安的齐明乐果断地重新收拾行囊进山了。 独自一人进山的齐明乐可不敢再去前边去的那些地方,就找到村子,想请个嚮导。进村后那些村民听说他要去的地方,没人愿意陪他,齐明乐就暗暗地打听原因,没想到这一打听,就搜积到许多民间传说来。 被民间传说和独特的民俗吸引住的齐明乐已经忘了自己进山来的目的了,开始住在村子里的一户人家,整天东串西串地打听着事。后来听说童立立和章小蕊在洞中已经找到了苏菲并回到了仙源,我们的齐教授更是安心地在仙源的山区作起了民俗和传说方面的课题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安安份份地作着课题,却在这一片的山村里惹出了事来,甚至被村民们把他当成了妖怪。 山巫迷踪 一0三章 章老爸的**岁月 童立立得到齐明乐的消息后又不安分了,打算再进山一趟。最近突然出现的平静,总让他感到隐隐不安,有一种被怪物在暗处窥伺,随时可能跳出来狠狠地咬上自己一口的感觉。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自己行动,查明事情的原委。 童立立将自己的想法跟章小蕊说了,章小蕊虽然觉得再进山很不安全,可也被最近出现的平静弄得惶惶不安。她也想陪童立立进山的,可是自己刚刚被停职不久,又差点被调离刑警队,她是不敢再翘班了。童立立说他进山只是和齐明乐一起在村子里走访,绝不去山林乱逛了,章小蕊只好同意了童立立的打算。 “我感到你老爸好像知道些事情,你就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情况?”童立立也打起了章老爸的主意。 “我那老爸最近又成了五好家庭煮男了,对前边发生的事情是闭口不提,我几次想问问他,老爸总是躲躲闪闪的。我感觉到了,现在只要我一下班,老妈保准也在家,就是想问什么,有老妈在,也没机会问。还有那个韩叔叔,神龙一现就不见了人影,我都怀疑老爸和那韩叔叔他们藏着什么秘密,我那大嘴老妈都有可能知道他们的秘密的。可是他们象是有意不让我知道,我也没办法。”章小蕊提起老爸,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你说最近的平静,会不会和你那个韩叔叔有关?从他的口气看,似乎有些能力的。你说,那个什么怨灵,会不会被你的那个韩叔叔不声不响地赶跑了?”童立立大胆假设着说。 “哼,什么能力,我看他就是吹吹牛,骗骗我老爸罢了。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不喜欢这个人的。”提起韩叔叔,章小蕊气哼哼地说。 童立立被她生气的样子逗笑了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反正是你的韩叔叔,不是我的,管你喜欢还是讨厌。我想直接问问你老爸,关于那山里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这次进山前能多打听一点情况就尽量多打听点吧,免得进山后走弯路。”
第129页 “我老妈最近好像把麻将给戒了,整天都在家的,你怎么问啊?你总不能把我老爸约到外边来吧?” 童立立略一思考说:“这就需要你配合一下了,你过会儿拉你老妈去逛街买衣服,你们走后我去你家直接向你老爸开口。” “我都有两三年没陪老妈逛街了,这样也好,正好给老爸老妈买点衣服 孝敬一下他们,我把苏菲约上,反正她在家也没事,整天宅在她的那小屋子里。” 童立立取出钱包,章小蕊推开他的手说:“炫耀你钱多还是怎么回事我有钱,刚刚领了工资,反正平时在家吃老爸老妈的,也该孝敬孝敬他们了。” 童立立到章小蕊家,果然只章老爸一人在。 童立立假装问道:“叔,小蕊哪去了,我打她的手机怎么老是关机?” 章老爸呵呵一笑指着童立立说:“你们两个小鬼就别再演双簧了,让小蕊拉她妈去逛街,然后你过来从我嘴里套话,你当我们人老了,脑子也傻了啊。” 童立立没想到自己和章小蕊精心设计的非谋,被章老爸一眼就识破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岔开话题说:“叔,是这样的我和小蕊打算年前结婚的,想先和你商量商量这才让小蕊和姨去逛街了。” “你们终于疯够了,想着结婚了?好事啊,你和小蕊年龄都老大不小了,那就合计着年前把事办了吧。不过,你是知道的,女儿结婚这样的大事,还是让当娘的来作主吧。你姨的嘴碎,免得以后在我面前老嘀咕我独自拿主意了。我啊,是被她那碎嘴唠叨了一辈子了,还想耳根清静一点。我这就打电话让小蕊和你姨回来,最好把你爸你妈也叫过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听着章老爸笑眯眯的话,童立立感到自已的这位未来岳父是个十足的老狐狸。见章老爸掏出手机要拨号了,忙挥着手说:“叔,你先别叫他们,我这不是还有事情要和你讨教么。” 章老爸笑着把手机揣进兜里说:“立立啊,我们让小蕊和你在一起,就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叔不喜欢你在叔面前耍心眼。你最近和小蕊,还有那个苏丫头鬼鬼祟祟的,不就是为你们进山的事情么,这事你们别管了,想管也管不了,你韩叔叔正在想办法。你还是好好读你的书,毕业后好好谋个工作上班吧,要不成你还回医院去。看你这么大年龄了,还折腾着上学,不为以后的工作做打算,我们还真有点不放心把小蕊交给你。” 童立立以前很少和老人说过这种严肃的话题,见老人这么说,只能把自己变成点头虫,答应毕业后找个工作老老实实地上班。 “歇马坡那一带的山林,邪性着哪。三十多年了,我对那地方的事情是想都不愿意想的,没想到你们几个孩子又进那林子闯出祸来。”大约是在看童立立不住点头的诚意上,章老爸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你姨是同年下的乡,去的地方正好是当时的二郎坝公社。仙源的城镇知青本来就不多,四周都是农村,那时的县城,用不到十分钟就从东走到西了。大约领导也知道让小县城的知青下乡是一大笑话,所以安排的知青点就选仙源最为偏远的山区。我呆的地方叫歇马岭村,你姨的村子叫杨家坝村,说起来是相邻的两个村子,但从这个知青点走到另一个知青点,要走整整三个小时的山路。” 童立立没想到,未来岳父一扯起话题,先开始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岁月了。关于知青们的青春岁月,他虽然感到很是好奇,特别自己的岳父和岳母是怎么拍拖上的,其中经歷过什么样的浪漫情景。可是,眼下,他急于知道那一片山村发生的怪事。见未来岳父不紧不慢地呷着茶,回味着自己的激情岁月,不禁有些发急了。 山巫迷踪 一0四章 怪屋 三十多年前的章老爸还被人习惯性地称为小章,年龄也比现在的童立立,章小蕊小好多。他们的知青点上共有六个人,都是男的。知青点占据的是生产队的公房。六个男生在一间又小又黑的土屋里打上木板搭成的通铺,外间屋子生产队给他们盘上了个泥灶台,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歇马岭四周都是山林,砍柴不成问题,每天下工的时候,六个男生都和当地老百姓一样,顺路砍上些杂树背回去当做煮饭取暖的燃料。知青点的门前是队上的晒场,多的是晾晒木柴的地方。知青点这一排,总共十来间村上的土垒房,但是队上只给他们挤出了小小的一间,再一隔为二,当做这些小娃临时的家。一侧是生产队的仓库,那仓库除了留下些种子和养着一群硕大的老鼠,里边也没有几粒粮食。仓库过去,是生产队的活动房,也就是平日开会用的房子。再过去有几间房子分别挂着大队d支部,民兵连,大队广播站等一些牌子。 这一熘十来间房子真的没有空闲的。那几个挂着官方牌子的房子肯定是不能动的,一年到头空着的仓库的三间大房子也一定要有的。那平日开会的活动室,里边横着两个水泥砌就的桌球案子,是闲暇时村上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消磨时光的地方。那个时候村上没有电,当然不会有别的什么娱乐活动了。而村上的劳动力,都被限制在这深山里,大家除了聚在一起凑个热闹外,也实在找不到别的乐子。那些晚上不来队上的公房凑热闹的年轻男女们,大多是去钻林子,跳窗子,从事另一项最为原始的娱乐活动去了。
第130页 知青点的另一侧是村上的医疗站,在知青点和医疗站之间,锁着两间屋子。这两间屋子的窗户也被从里边钉上了厚厚的木板,木板后边再帖上旧报纸,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小章通知一行人当时还是热血青年,六人同时拒绝家长们送他们到下乡点的愿望,从驿站下车后,背上行李,步行了六七个小时才到达自己将要在这儿生根的地方。看着四面碰鼻子的大山,几人最上还充着能,但心下已经感到害怕了。再看看生产队给知青们安排的狭小黑暗的“家”,他们更是失望之极。放下行李后,也顾不上脚疼,就去隔壁发d支部交涉,要求改善住宿条件,不然他们几人背来的行李,这小小的屋子根本堆不下。 憨厚的支书为难地摊开手说,队上实在挤不出房子了,就他们现在住的那房子,也是从仓库中隔出来的。仓库虽然空着,但收穫的时候还是要堆上粮食的。然后指着这一熘房子说:“你们看,大队就这么多房子了,你们总不能让把支部或者民兵连的房子腾出来给你们住吧。我知道你们是响应国家号召来我们这儿的,可是我们这大山里的村子实在穷啊,你们只能先委屈一下了。等明年,村上再砍些木头,垒上几间房子,你们就有大点的房子住了。 村上的会计建议把几个知青分开,分住到农家。不然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估计连饭都不会做,让他们住在一起,要不了几个月,肯定会饿饭的。 会计的话让这些半大孩子很不高兴,因为这会计同样也只是半大孩子,最多比他们大两三岁。这几个知青一下子没有了学校和大人们的管辖,正有种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感觉,被这破会计出个馊主意,给他们找上个房东,真的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把几个好伙伴折的四零五散的,几位怀着革命斗志的知青很生气。那会计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却用很轻蔑的口气说这帮知青是半大孩子,让他们感到更不舒服。于是几个人合计,说什么都不分开,要在这又黑又小的家里活出点样子给小会计看看。 小毛孩知青们虽然感到这些老农民不把他们当人看,给的住宿条件很不满意,进山后生产队招待他们的第一顿饭让他们吃得满嘴生香。吃过饭,收拾好床铺,摆好简单的行李,天也就黑了下来,几人在黑洞洞的房间守着盏萤火虫般的灯油,感到自己的未来也像这油灯一样地昏暗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被村支书给忽悠了,就在他们房子的隔壁,空着两间锁得仅仅的房子的。村上新来了知青,好奇而无聊的山民们三三两两地来到几人的新家探视,一些年龄相当的就呆在狭小的屋子里和新来的几个半大小子扯起了闲话。 一帮人见几个洋学生到这深山里被安排在这么狭小的房子里,也表现出了同情来,于是就有知青问起生产队有房子,为什么宁可空着也不给自己住,看来是村上的干部欺生。那些同情他们的村民都摇着头说,村上的确没有房子了,总不能把村上的仓库给他们住,让秋天的粮食没地方堆吧。 当知青们指着隔壁的空房子,问那两间屋子不是空着的么,村民们都是一副躲闪的神态,甚至有些人一听提起那屋子,立即就离开了知青点,剩下的一个个好心的劝他们,千万别打那房子的主意,最好,还是分开住在各农户家里安全。 至于那两间屋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无论他们怎么问,也没人告诉他们。村民们对两间屋子的奇怪态度,勾起了几位知青的好奇虫来,等人都散去,王二虎提议砸开那两间黑屋子,看看里边到底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章老爸,当年的小章同学没有王二虎这么鲁莽,说自己几人刚刚到这村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在这儿生活多少年,一来就砸开村上的房子,会有影响以后和贫下中农的关系的,最好是想办法不知不觉地进去看看,别让村上的人发现。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几位同学就打上手电去研究几间屋子的门锁。锁着的两间屋子,和知青点屋子的门锁一样,都是华山牌铁锁。几个侥倖地用身上所有的华山牌钥匙试着开那房子的门锁,当然是打不开了。 走了一天的路,大家虽然热情高涨,还是觉得很困了,门锁打不开,只好失望地回屋躺在床上开起了卧谈会,一会儿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来。 睡到半夜,几人同时被一阵悽厉的哭泣声吵醒了,几乎是同时爬起来。仔细听听,感觉哭声就来自隔壁的房子,除了哭声,还夹杂着撕扯声,打斗声,像是几个男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在毒打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叫声中夹杂着阴恻恻的诅咒。 几位毛孩子虽然也叫下乡知青,斗地富反坏右的年代,他们都还是小屁孩,那些出风头的活儿都让大哥哥大姐姐们争着做了,小县城的阶级斗争形势没有多严峻,他们小时候围观那些打砸场面的机会都没碰上。现在听着有人被打得叫声如此悽惨,不禁吓得裹着被子发起抖来。 叫声越来越悽厉,隔壁的女人似乎被折磨得快不行了,而夹杂在叫声中的诅咒,几人听不懂,却能感受到语气中深入骨髓的怨毒来。王二虎终于坐不住了,几下穿上自己的衣服跳下了床。其他几人见也跟着穿好衣服跟在王二虎的身后走出了小屋子。 声音是从隔壁屋子传出来的,并且传的很远,周围的几架山坡都传来哭声的回音。大队部周围散落着十来户人家,其他的住户也离大队部不是太远,,这样寂静的夜晚,应该村子里的人都能听到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的。可是奇怪的是,整个村子,整个山野,除了这女人的惨叫声和其回音外,没有一点别的响动。
第131页 整个村子里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似的,不然半夜听见这样悽惨的打斗声,起码那些人家会两起几盏油灯,出来几个人看看是怎么回事的,可是,女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整个村子像是没一个人听见似的,甚至村子里那些狗都没发出一声嚎叫。 隔壁的房子仍然紧紧锁着,里边没有一点光线,门窗上满是灰尘,可是那声音千真万确就是从这屋子里传出来的,几个人听着撕心裂肺的诡异哭声,再看看紧锁着的房门和寂静得没有一点生气的山村,感到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大地是王二虎胆大,从屋里拿出一把斧头来,准备噼开隔壁屋子的窗户看个究竟。另一位胆小的知青李文学一把拉住王二虎说:“二虎,别鲁莽,你没觉得这声音很奇怪吗,该不会是鬼叫吧?” 王二虎生气地搡了李文学一把说:“去你娘的,什么鬼啊,老子就是要看看这屋子里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作怪。什么破村子,整村的人合伙来欺负我们,吓我们!” 山巫迷踪 一0五章 鬼声 小章同学虽然觉得这样砸了生产队的房门有些不太合适,可是屋子里的叫声实在太瘆人了,也许是村上的恶霸躲在这黑屋子里欺负妇女,作为知青的他们可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就没有拦王二虎。 王二虎举着斧头研究了片刻,觉得还是砸那扇被木条从里边钉死的窗户要省事些。当他的斧头刚要砍下去时,见屋子里突然吹出一阵冷风来,从木板的缝隙中吹出些纸片在风中哗哗作响。 这阵风有些奇怪,四周没有一点风,只一股冷冷的风从黑屋子里吹个不停。除了风声,屋子里边还有些奇怪的响动,那女人的叫声停止了,屋子里有东西噼噼叭叭地响个不停,象是有什么东西在窗子后边挣扎,要从窗户逃跑似的。 几人都感到屋子里吹出来的风有股深入骨髓的寒冷,李文学再次劝王二虎说:“二虎,别闹了,屋子里好象真的有什么东西。” 王二虎这时也有点怕了,但他还是壮着胆说:“我想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在这黑屋子里装神弄鬼,里边肯定藏着一台高功率的吹风机,他们见半夜放些鬼哭的录音带吓不着我们,就打开吹风机来制造假象。我听说了,有的地方对知青很敌视的,怕知青们来抢了他们的口粮。 真是小瞧了这些山老几的狡猾,一定是有意把我们安排在这黑屋子旁边,再弄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想把我们吓回城市。嗯,老子一定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不能不说,王二虎同学的思维是很有创建性的。早些时候,一些老知青油子们不但不能和贫下中农打成了片,还在村子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白白占用了农民本来就不多的口粮不说,闲极无聊的知青们把村里丫头们的肚子弄大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他们下乡前曾打听过下乡后的情况,知道有的地方的农民会採取些手段,让知青们在村子里站不住脚自己回城的。 可是王二虎同学忘记了一件事,这村子里连电都没有,哪来的什么高功率吹风机? 王二虎同学很为自己创意性的分析感到得意,其他的几位同伴也感到王二虎分析得在理,心内的恐惧消散了许多。只见王二虎举着斧头果断地向窗户噼了下去,那窗户后边钉的木条也实在不稳当,只一下就砸掉了一块来。王二虎同学还没来得及感到得意,那窗户突然间摇晃不止,噼噼叭叭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整间屋子都在动,在摇晃,象是里边锁着个什么力大无穷的怪物在用力地挣扎。 一块纸片从窗户里边飞了出来,正好帖在王二虎同学的脸上,不可思异地燃烧了起来。刚刚还豪情满怀的王二虎同学被燃着的纸片烧得哇哇直叫,手里的斧头跌在地上,砸在自己的脚背上。王二虎同学顾不得脚上的痛,在场院里转着圈子地乱跑,脸上黄颜色的纸片还在燃烧,火光之下,王二虎同学的脸诡异地扭曲着,眼晴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几个知青见王二虎同学就象他们以前玩的火老鼠一样地乱窜,赶忙追着他,帮着王二虎同学扑火。小章同学跑得快些,一把从王二虎同学的脸上抓掉了正燃烧着的黄纸片。说来也怪,那剩下的纸片到了小章同学的手里,立即就熄灭了。章同学本来是抓掉王二虎的纸片后,顺势把纸片扔掉了,但那熄灭的纸片粘在他的手上,怎么也甩不掉。 定下神来的章同学开始研究起这张会自燃的奇怪纸片,别的同学也围了过来,打上电筒看着章同学手里的纸片。见纸片是农村办丧事时用的黄裱纸,上边用硃笔画着些蚯蚓一样的符。李文学同学首先惊叫一声说:“是道符,看来这屋子里真的镇着什么东西。刚才我感觉到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里边摇晃着窗户,然后这张道符就飞了出来,帖到了二虎的脸上了。” 几位同学虽然不怎么相信这些神鬼之类的事情,可刚才的那情形着实吓人。身处小县城的他们,虽然成长于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最革命的年代,驱鬼镇邪之类的事情也略有所见。 王二虎同学此时正捂着自己被烧伤的脸叫个不停,大家把电筒移过去一看,见王二虎的脸上几道发黑的印子,极象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后留下的手指印,看着王二虎的脸,几位同学心里更感到恐慌不已。 正在这时,刚刚平静了片刻的窗户再次从里边晃个不停,几人听见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噼哩叭啦地开始掉落,里边吹出的风更大了,风中夹杂着千百人的各种惨叫吹入众人的耳朵,屋子里有了淡淡的红光,只见一团红影正从被摇松的缝隙里左沖右闯,挣扎着要出来。
第132页 六个半大毛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啊,拉上王二虎,抱着头往自己的小黑屋里跑去。见到知青点的门前,却见一团红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扑向那窗户。 几人定下神来,见怪屋的窗户前扑着位穿着红衣服的姑娘,惨白的月光下,姑娘的面容精緻妩媚,只是那张瓜子脸上不见一点血色,长长的头髮散落在窗台上,脸对着窗户,不知道嘴里呢呢咕咕地对着窗内说着什么。 自听到隔壁屋子里女人的惨叫,六位知青走出房门,就不曾看到村子里的一个人,更没听见周围有过脚步之类的响声,这突然出现的姑娘虽然面容姣好,但在这样的月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曾听说过不少鬼故事的六个半大小子心里同时想起了女鬼,吓得全部双腿发软,知青点不是太高的门槛,几人怎么也跨不进去。 那姑娘在窗口嘀咕了一阵,却听风中象是有一声长长的嘆息,然后风止住了,晃去不停的窗户也恢復了平静。场院的另一侧同时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和狗叫。六位双腿打着颤的半大小子终于腿上不再发软了。 支书和会计带了七八个人走了过来,几去电筒照在扑在窗户上的姑娘的背影,几位刚刚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知青的眼晴都直了,十七八岁的毛孩子对女人还没有深入一点的认识,但几个人刚刚还被吓得差点尿裤子,这会儿被那背影吸着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一位五六十岁,背有点拘偻的老者从衣袋里拿出几张黄裱纸来,说道:“紫莹,你先让开一点吧。” 那女子紧紧地扑在窗户上说:“不,你们别再折磨我娘了,我刚才已经和她说好了,让她好好地呆在里边别再出来了,你也别再用咒符折磨我娘了。” “孩子,你让开吧,那不是你娘,我们不把她镇住,全村人都不得安生。你回去睡觉去吧,孩子。这儿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佝偻老人嘆口气说。 “里边就是我娘,我刚才和她说话了,我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好,她才没再往外挣扎了。她已经答应我不再出来找你们的事了,你们就放过她吧。”红衣女子边说边转过头来,跪在地上,向前边站着的几个人磕起了头,脸上挂满了泪水。 支书向身边的几个小伙子使了眼色,几位壮汉突然过去,拉住地上的女子向一边拖。知青们看见那几个壮汉的手很不规矩,不是拉着姑娘的胳膊,而是直接抱住了姑娘的身体,一位从后边抱着姑娘,手搂在姑娘的胸上,另一位协助他,抬起了姑娘的大腿。惨白的月光下,姑娘被他们这么一抬一拉,白花花的肚皮就露在了众人的眼光之下。 姑娘挣扎着,哀求着,但几位壮汉象没听到一样,抬着姑娘向场院的一侧走去,一会儿就消失进了茫茫的月色之中。听见姑娘挣扎,那屋子里的东西象是有感应似的,再次在里边弄出地震山摇的响声来,木板钉死的窗户再次摇晃不已,隐隐中,见窗户的缝隙里有红色的影子在向外突围。几位知青正被这种怪异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却见会计走了过来,把他们推进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很是好奇,可是几个半大小子已经被吓得双腿再次发软了,而另一位毛孩子,村上的会计手上的劲又是奇大无比,几位在门前的半大孩子被几下推进了屋子,然后从外边关上了门。 几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大通铺上,都呆呆得不再说话。并且隔壁的晃动声还在继续,甚至他们住的这破黑屋也跟着摇动了,然后听见场院里有噼哩叭啦,象是撒石子一样的响声,一位苍老的男人嘴里念着模煳的咒语,再然后,外边响起唿唿的风声来,有风从知青点的窗户钻了进来,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外边象是响起了撕杀的声音,风声越来越紧,风中夹杂着千百人的哭泣和叫喊,夹杂着飞沙走石,灌入六位半大孩子的耳朵。这些充满好奇的半大小子,再也打不起好奇的欲望,一个个都把头钻进自己的被窝,蒙住耳朵当起了驼鸟来。有的还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山巫迷踪 一0六章 钓鸡 那一晚的后半夜,六位半大孩子是怎么过来的,章老爸已经记不太清了,从那一夜后,六位知青再也不敢再打隔壁屋子的主意。说来也怪,从那以后他们也再没听见隔壁屋子发出什么声音了。倒是另一边的仓库里,晚上老鼠的叫声弄得他们睡不安生。 后来他们才知道,当天晚上见到的红衣女子叫蒲紫莹,是村上的赤脚医生。医疗室就在怪屋的另一边,不过蒲紫莹晚上是不在医疗室住的,而是住在自己的家里。 每天下午放工后,是医疗室最热闹的时候,村上的小伙子们总是找各种理由往医疗室跑,没病也找出点病来让蒲紫莹给自己听听,再摸摸脉。就是几个知青,也有事没事的往医疗室里凑,不为别的,只为能看上蒲紫莹几眼。 不是几位半大小子都看上了蒲紫莹,蒲紫莹至少要比他们大上五六岁,六位生瓜蛋子的审美观还没有超前地转移到轻熟女的身上。只是,那蒲紫莹白净的瓜子脸,还有表现出来的忧郁气质,让几个半大小子怎么也看不够。 借着知青点和医疗站是近邻,王二虎和李文学两人更是不遗余力地和美女赤脚医生套着近乎,甚至嚷着要和蒲紫莹学习医疗技术。可是,蒲紫莹象是对任何人都很冷淡,不管谁进了医疗站,她都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唿,有人真的病了,她也会很认真地尽自己的能力给诊治的,但是她的礼貌中,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第133页 王二虎终于被蒲紫莹的礼貌弄得失去了耐性,几位半大孩子对知青点隔壁的黑屋子还是充满了好奇。可是,这屋子象是个村人的禁忌,无论他们怎么拐弯抹角地打听,所有的人都把嘴封得严严实实的。李文学还亲自问过蒲紫莹,话还没说完,就被蒲紫莹冷着脸赶出了医疗站。 越是这样,几位革命知青心里的好奇虫越是探头探脑地迅速成长。六位菜鸟几月下来,终于马马虎虎地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农活。整天除了听着队上的铃声,上坡出工外,日子过得如一潭死水。 出工时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听着老人们摆摆古,看看村上的小伙子和小媳妇们摔摔跤,开些充满象徵和暗示的玩笑话,时间过得倒也很快。下工后六张苦瓜脸聚在一间小屋子里,就不怎么好玩了。平淡久了,总有人想生出些事来,王二虎同学又开始看望隔壁的怪屋子了。 王二虎同学最先研究的是知青点的华山牌铁锁,过了些日子,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五六个破锁子,不遗余力地研究开来,为研究铁锁,他还自制了几把工具:用铁丝磨成的小改锥,用钢锯片改造的小刀,把铁丝砸扁折弯弄成的小镊子。王二虎同学对华山牌铁锁进行了深入细緻的研究,终于能很轻易地用工具去掉铁锁下边的锡封,夹出锁芯里的弹簧和弹子,这时的铁锁已经没有了锁子本该具有的功用,随便拿把能伸进去的钥匙,轻轻一扭就能打开了。 大家不明白王二虎同学突然间苦练铁锁功是何目的,反正从上学到下乡,小偷小摸的活儿,大家也都偈而为之。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去另一个生产队,钓了人家的一只鸡弄回来煮着吃了。钓鸡的事也是王二虎同学的主意,王二虎带上李文学和章老爸,兜里揣了半把玉米和一根长线,来到一家人的后坡。几只鸡地树木里欢快地捡着虫子,王二虎同学从怀里掏出了玉米和长线,用针把玉米穿在线上边,每隔半尺左右一粒玉米,总共串上七八粒,扔在鸡的前边。 正找着虫子的鸡,见有玉米这样的美味可吃,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两三只鸡跑了过来捡着玉米,王二虎同学皱皱眉头,收回了自己的钓饵,让李文学和章同学从两边用树枝赶着,只让一只鸡过来。一会儿,一只贪吃的肥鸡过来,一口吞下一粒玉米,感觉到不过瘾,向前继续吃着线上的诱饵,等五六粒玉米下肚,王二虎同学牵着细线就往前走。那只贪吃的肥鸡扑扇着翅膀,嘴里发不出叫声,只有跟着王二虎同学后边向前走的份了。 农户家的屋前,主妇还在场院里晒着什么东西,屋后的鸡群很安静,几位知青模样的半大小子在后坡上晒了会太阳起身走了,农妇并没在意。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养的鸡在她的眼皮下边,不声不响地就被高人王二虎给钓走了。 牵着鸡的王二虎把肥鸡拉到避静处,开始收手里的线,那只被线从膆子里牵着的肥鸡虽然怕人,被王二虎的线紧紧地拉着,扑着翅膀到了王二虎的脚下,二虎同学一把抓住肥鸡,在脖子上一拧,迅速里装进了背着的黄军挎,鸡在军挎里扑楞几下就不动了。王二虎同学迈着八字步一本正经地领着两个小兄弟回到了知青点。 没盐没味的白水煮鸡,吃得六位肚子里缺少油水的半大小子嘴上,手上都是油腻。另外三位听着王二虎同学钓鸡的英雄故事,眼晴里满是嚮往之色。于是王二虎同学放下手中的鸡腿宣布,打算把垂钓事业发扬光大。这次钓只鸡给大家解解馋,也算是小试牛刀,他打算下次就钓点大些的东西,钓狗钓牛。 王二虎同学设想的钓狗方法是,用一根自行车座上的弹簧,两边磨尖,弹簧是的间绑上一根绳子,把弹簧折弯轻轻地挂在一起,然后上边再挂上块肉扔在狗的前边。狗闻到肉香,肯定是要过来吃的。只等狗一咬,轻轻挂在一起的弹簧两端就弹开了,折弯的弹簧在狗嘴里变直,挡在狗的上下颌间,磨尖的座簧会刺进狗嘴的肉里边,这样,狗就叫不出声,咬不了人了,只需要轻轻地一拉绳子,被钓上的狗也只有乖乖地跟着走的份了。 不得不说,王二虎同学是位天才的钓鸡钓狗专家,就连平日刻板的章老爸给童立立讲起年轻时的荒堂往事来,脸上还充满了些得意神色。至于王二虎同学设计的钓牛绝招,那就更简单了。坡上吃草的那些牛的鼻子上本来就穿着疆绳,只需要拉着疆绳,把一根细而透明的尼龙鱼线穿进牛鼻子里,然后把线放得长长的,放上十几二十米再拉鱼残,鼻子被细细的鱼丝勒着的牛,也只能乖乖地被细细的线牵上走了。就是被人看见,也不会在意的,一个人慢慢地在前边走着,后边二十米开外,一只牛也向同一个方向往前走,中间细而透明的鱼线,就是站在跟前也不容易看到,任是谁也把人和牛联繫不到一块儿。 不过,王二虎的钓牛大计刚提出来,就受到了章同学和李文学的质疑,钓只鸡,钓个狗打打牙祭,改善一下还没发育圆满的身体,那是必要的。弄头牛这样的庞然大物来,六个人十天半个月也吃不完。再说了,老百姓丢只鸡,丢个狗,损失不算多大,不会太在意的,如果一头牛,几千块钱的东西丢了,那肯定是要报案的。牛这样的东西,钓回来,没地方杀,没地方养,弄回来不知道有什么用。再说了,当时耕牛那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抓到偷牛贼那是要判刑的。 王二虎嘿嘿一笑说,我只是想试着钓个牛玩玩,想想一头上千斤重的大傢伙被细细的鱼线拉着走,很有意思的。我改天试试,把邻村的牛牵回来,放进大队的牛棚里,让两个村的人打架玩。
第134页 现在王二虎同学突然间又练起了铁锁功来,让章同学感到很不安。橇门熘锁的活儿,不管怎么说,那是进别人家了,在法律上说,就叫入室盗窃了,跟钓只鸡回来解解馋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再说了,整个歇马岭的老百姓都穷得叮噹响,实在没什么东西值得这帮知青们惦记的。就是村支部的办公室,村广播站,民兵连,除了村上的公章外,也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那村上的红萝蔔公章,现在在几个知青的眼里还是一文不值,要等到几年后他们返城的时候,才明白这小小的村委会公章也还是有些价值的。 一位同伴见王二虎整天鼓捣着开锁的事情,讨好地说:“二虎,改天我陪你去镇上,咱们弄开供销社的门,那里边有的是好烟好酒,还有糖,饼干什么的,我们弄上几箱回来,就能过上半年的好日子了。” “你小子想坐牢,老子还不想。撬供销社的门去拿东西,那是什么性质,那叫入室盗窃国家资产,想不被抓住都不行。 别只想着吃,把自己的后半生搭上。”章同学听王二虎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王二虎研究开锁都有些着魔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想来想去,这村子里也只有民兵连的房门值得一撬。在那个年代,各村的基干民兵都配备有枪械的,前段时间训练,还拿出了七八把半自动步枪给大家打靶的。只是一人只有三发子弹,王二虎同学打靶归来,老说三发子弹太不过瘾了,难道是贪玩的王二虎想弄只枪出来偷偷玩玩? 山巫迷踪 一0七章 破月之夜 不行,弄把枪出来玩,被发现事情就闹大了。章老爸决定劝劝王二虎,让他别玩出事来。好不容易瞅了个没别人的机会,章同学对正埋头练着铁锁功的王二虎说:“二虎,你整天折腾锁子,到底想干什么?民兵连的主意你别打了,盗窃枪枝的帽子一旦扣上,会是什么后果,不用说你也知道的。” 听章同学这么一说,王二虎哈哈笑了起来:“哈哈,獐头,你可真逗。就是吓破我的胆子,我也不敢打民兵连步枪的主意。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沾,哥哥我心里清楚着哪,你放心吧。” 听章老爸一不留神,泄露了年轻时的外号,童立立心里真想笑笑,什么外号不好,怎么偏被人起了个獐头鼠目的獐头啊。看章老爸的相貌,年轻时候也差不到哪儿去,可这外号实在是有点猥亵。 听王二虎并没有打枪枝的主意,獐头同学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那你刻苦钻研着开锁技术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可千万别说只是想弄着玩玩的。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没有目的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干的。” “我说獐头的,我真是闲的无聊,弄着玩的。你看着歇马岭到处都是穷人,你总不会以为我会熘进谁家的屋子去干点什么吧。”王二虎同学是抱定主意打死都不说。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无意间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隔壁屋子。 獐头同学见从王二虎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嘆口气,拿上本书出门了。直到王二虎出事,他才会想想二虎同学回答他话的时候,扫视隔壁怪屋的那一眼,如果当时再追问一下,王二虎就有可能说出自己的目的,章同学也好劝劝他。就算劝不住,自己跟上王二虎,多一个人在,说不上就不会出事了。 夏收过后的一天,隔壁村子传来消息说,紧邻歇马岭的杨家坝村晚上要放电影了。在那个年代,看场电影可算是大事。歇马岭村没见过几回电灯的村民们当然大多都不辞三四小时的路程,要去看看热闹了。村上的几个知青下乡已有半年了,半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让他们已经记不起电影这玩意长啥样了。 更重要的是,杨家坝村是女知青点。章老妈当时就在杨家坝村下乡。所以章老爸中午就鼓动大家向杨家坝村出发了。 唯有王二虎同学不受电影和女知青的诱惑,说翻来夫妻就那几部电影,还跑那么远的路,实在是没意思,懒得去。王二虎同学成功的策反了李文学同学,原来准备早早去杨家坝的李文学也说破电影没意思,还跑那么远的路,一来一去要走上六个小时,太不合算了。并且鼓动小章同学也留下别去了。 章老爸预感到王二虎和李文学晚上又要有什么活动了,说不定是去把支书家的狗钓来吃了。虽然好奇,但心里更牵挂邻家妹妹,后来的章老妈,所以还是早早的向杨家坝村开拨了。 这天晚上,歇马岭村能利索的赶路的男女老少们几乎全部去杨家坝村看电影起了,所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等大家带着兴奋在凌晨赶回歇马岭后,(比邻有鱼)发现李文学同学疯了,而王二虎同学则离奇的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章老爸和其他三位知青打着电筒回到知青点门前的时候,房门口突然窜出个黑影来,大声叫着:“鬼,鬼,有女鬼!”的胡话,身子则缩在门角,抱着头,慄慄发着抖。 大家不明白李文学到底怎么了,就过来拉他。李文学突然满脸惊恐的指着小章同学的肩膀喊着:“女鬼,别过来,别过来!”脸上的表情扭曲,吓得章同学不时的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感到身后像真有什么东西似的。 李文学同学的整个神态想被打怕的老鼠似的,蹲在墙角,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四位同伴,眼光中满是害怕的神色。说她是看着同伴,可大家觉得他像是从自己的肩膀,看着身后的什么东西,弄得大家都有种发冷的感觉。
第135页 小章同学一边试图拉住躲着他们的李文学,让他别再乱叫了,同时不断地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从李文学害怕的发绿的眼神里,小章同学感到自己的身后真的站着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就在他第n次回头的时候,终于看见自己身后五六米开外站着个人。不太明亮的月光下,黑影不是太真实,但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影子的周围散射出一种寒冷的气势向小章同学逼来。章同学吓得全身满是鸡皮疙瘩,牙齿打起颤来。就在半分钟前,他回过一次头,整个知青点前的场院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半分钟不到,他没听见身后有任何的响动,却突然多出个这样的黑影,不用想也感觉到那黑影是什么东西了。 牙齿打着颤的章同学终于壮起胆子,勐然把电筒向黑影方向照去,边照边喊道:“什么人?” 奇怪的是,明明看见月光下有个人影,电筒照过去,却什么也没有了,章同学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其他知青看见章同学奇怪的动作,问道:“獐头,你怎么了?” 小章同学指着刚才黑影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鬼,有鬼,有女鬼!” 章同学没有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和内容完全和李学文一个样子了。另外三个知青已经被李文学的神态吓得全身发冷了,见小章同学又和李学文一样了,更是感到嵴樑上一阵寒意。以为胆大点的开口说道:“獐头,这大半夜的你别再吓人了。唉,如果二虎在就好了,他的胆子大。” 一提起王二虎,大家才发现王二虎不见了,章同学向李文学问道:“文学,到底出了什么事?二虎呢?二虎哪去了?” “女鬼,女鬼又来了,二虎被女鬼抓去了,哈哈,抓跑了。她还要再来抓人。”从李文学的语气中,大家明白他是真的疯了。 章同学听李文学这么一说,估计王二虎可能已经出事了。用电筒照照隔壁黑屋子的门,见黑屋的门锁被打开了,门半掩着,被山风吹得一张一合的摇晃着,像一张怪兽的嘴。 小章同学也顾不上害怕了,抬腿向怪屋门口跑去。二虎肯定进了那屋子出事了,现在说不上进去还有救。章同学跑到门口的时候,笨同伴从后边抱住了腰说:“獐头,不能进去,这屋子里边不知道有什么鬼怪,我们还是先通知支书吧。” “可是,二虎可能就在里边,再迟点他会没命的。”章同学哭着说。 “文学都被吓疯了,里边的古怪可想而知了,我们不能再出事了,我们去找支书吧。”这位同伴的脑袋出奇的冷静。 正要找支书,支书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问明情况后,支书跺着脚说:“涅米宁这些娃,怎么啥事都敢惹啊,完了完了,这次事情闹大了。”然后回头吩咐道:“快去把师公请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回来。” 几个壮汉终于把李文学按进了里屋,李文学被按在自己的床上,还是狂叫不止,支书只好让找来绳子,把他绑在自己的床上。 师公就是上次的那个背有点佝偻的老头,老头被会计扶着来到门前,也是跺着脚,指着天上的弯月说:“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啊,偏偏在破月之夜,这下完了,那娃娃估计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师公,里边的东西不会闯出来吧?”支书不安的问。 “不会,破月之夜,里边的东西也不敢出来,但是,人一旦进去也是兇险不必。那娃娃看样子是没了,还是等明天我们再进去找吧。”老头说完才转身准备回去。 见老头要离开,小章同学急了,喊道:“我不管什么破月不破月的,二虎还在里边,如果再迟点他就没命了,你们怕鬼,我可不怕,我进去找二虎。”便说边向怪屋门口走去。 另外三个支书也叫嚷着要进去救王二虎,沖向门口的章同学又被人从后边拉住了。支书为难的向师公说道:“师公,毕竟是一条人命啊,我们不能不管啊。” 师公为难的摊开手说:“怎么管?现在就是管也迟了。破月之夜这七煞屋内的阵法都开启了,不管进去多少人,都是有去无回,一条命不够,你还想搭上更多的命吗?” 章同学不懂什么破月,更不知道什么七煞屋,如果在半年前有人这么说话,他一定会认为愚昧迷信的,现在他见识了怪屋的厉害,更担心王二虎的安危,见师公打定主意要明天才进屋,章同学推开拉着他的手臂,突然跪了下来说:“师公,求求你想办法救救二虎吧,我给你磕头了。”说话,脑袋说咚咚的在地上撞。 师公让会计过去拉起章同学,嘆口气说:“唉,你们这些娃娃啊,还是早些想办法回城吧,这山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你们在这儿,以后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然后转头对支书吩咐:“你去把村子里的人都叫起来,拿上锣鼓家什过来,对了,村子里就那一架鼓和几面锣,你让那个大家从家里拿上能敲响的锅碗瓢盆过来吧。在房子的四周点上火堆,让阳气盛的壮汉守着,全村的人都过来敲上家什么。我就拼上老命进去一趟,看能不能把娃娃找回来。” 山巫迷踪 一0八章 鬼屋惊魂 这可能是歇马岭村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多亏那个时候村上所有的劳力都在生产队种地,多亏在那个年代,村支书的号召力是很大的。半小时后场院里剧黑压压的聚满了人。而师公则和会计在村支部的屋子紧张的画着符。章老爸看见师公沾着混合硃砂的墨汁,凝重的在一张张纸上画着,一会儿脸上就沁满了汗珠。
第136页 符准备好了,师公让大家敲起了锣鼓家什和锅碗瓢盆,整个歇马岭的上空充满了喧嚣的声音,然后和会计一起向屋里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见章老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招招手让章同学过来,问:“娃,你害怕吗?” 章同学见有这么多人,还又是生火又是敲锣鼓的,刚才的恐惧感早就被热闹的人群赶跑了,于是果断的说:“不怕!” “好,不怕就好,敢不敢跟我进去?” “敢!”章同学的回答干脆的掷地有声。 于是师公在章同学的身上贴了些咒符,再小声叮嘱了进屋后的注意事项,就让章同学抓住他的衣服后襟,跟在他后边。师公在怪屋门口喝上一口酒,点燃张符咒,向上边一喷,只见一团火燃了起来。那团火像有意识似的,扯成条长线向屋里跑去。章同学见那团火像长了翅膀一下窜进屋子里去了,不由得暗暗担心,会不会把房子点着。 知青点可就在这屋子的隔壁,自己的全部家当别被烧了。 有风从屋子里吹了出来,师公吹进去的火线也往回捲曲着往回退,紧接着屋子里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像有人在里边撞击着什么东西。突然唿的一声响,屋子里狂风大作,火线反吹回来,差点烧着师公的眉毛。师公的头一闪,手里举着张咒符,嘴里喝声“疾!”向吹回来的火上按去。 火中发出声悽厉的尖叫,一团黑烟从火中钻了出来,隐约像个人形,迅速退回了屋子。火球熄灭了,师公满意的点了下头,回头对场院的人喝道:“手里的家什都要敲响,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停!”说完话,大步向屋内走去。 章同学拉着师公的衣服,打着电筒,感到这屋子里说不出的黑暗,三节电池的电筒在屋子里边像萤火虫一样的弱。外边的锣鼓家什震天地响,透过传唿的缝隙,可以卡键外边一张张被火烤的通红的脸。可奇怪的是,外边几堆火,不见有一点光亮射进屋子来。章同学回头看看洞开的门口,见外边的人和火堆是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又有一阵风吹起,外边的那些人影和火堆被风吹得皱了起来,就像前半夜在杨家坝看电影时被风吹皱的屏幕一样。 刚刚还果断的高喊不怕的章同学现在感到害怕了,可是,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章同学拉着师公的衣襟,不时的向回望望,会计在旁边,三只电筒在屋子里像三只萤火虫,泛出微弱的红光来。屋子靠近后边墙的一侧砌着个半米高的土台子,台上摆着两张课桌和几把凳子。课桌的前边是小小的两三平米的空地,空地上摔着几把砸碎的柴凳,每面凳子上都浸着些发黑的血液。章同学随便照着电筒的光线向地面看去,见地面的一块地上的泥土发黑,上边还有些干痂,显然这儿曾经积过一滩血。 章同学不明白这间屋子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几人的电筒照来照去,哪儿有王二虎的影子? 屋子就这么大,里边除了两张课桌,就是高矮不一的各式凳子,王二虎如果进了这间屋子,应该在门口用电筒照照就能发现的。章同学不明白师公为什么如此慎重的叫来全村的人助阵,才敢进这屋子。 正想着事,突然一阵风从地上凭空吹起,不知道哪来的长髮在风中飘舞,然后向三人的头上罩了过来,长长的头髮一缕一缕,像网眼薄纱罩在三人的脸上,并一点点的收紧,章同学被头髮缠在脸上,除了感到心惊胆寒外,感到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张大着嘴,吸不进去空气。 师公和会计同时拿起符咒向前边一挥,甚密的符咒再次自燃了,屋内顿时火光大作,粗糙的土墙壁被照得泛着红光来。章同学感到迷茫不已,自己手里的三节电筒的手电,在这屋中像是萤火虫一样,燃着的符咒,也就是一片纸,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光亮。不过符咒一燃,那些缠罩在几人脸上的长髮顿时消失了,刚刚张大着嘴吸不进空气的章同学贪婪的吸上一口空气,平生第一次赶到空气原来是如此的甘甜。 火光之下,土台的前方躺着个人影。章同学看了眼人影,心里的激动立即被浇了盆水。躺在地上的人影穿着红色衣服,长长的头髮盖在脸上,显然离王二虎的形象相去甚远。 看见人影,师公的神情更为凝重了,停住了脚步,手里又举起一张符咒来。 那人影开始动了,在地上曲扭着肢体,一点点的向前爬动,可是她的胳膊像是骨头一寸寸全碎了似的,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之间身体紧紧贴在地面,手指扣进泥土里,艰难的向前蠕动着。 章同学哪见过如此残忍的情况啊,那影子一边艰难的一寸一寸的向前爬着,同时向四周释放着一种痛苦的信息,饶是师公见多识广,也被地上的人残忍情况弄得不忍下手了,咒符高高的举在手上,怎么也拍不下去。 看着爬在地上的人影一寸寸的向前爬,奇怪的是,就在几人眨眼间已经趴到了土台的边缘,身体再向前一倾,滚了下来。章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跨上两步想把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拉起来,师公进来前叮嘱他的,无论见到什么情况都不能乱动的话,早让他抛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向前走上两步,后边被人一把抓住了脖颈的衣服,向回一扯,向后摔了个仰八叉。 是小会计突然伸手扯了他一下,章同学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以后的几个月里,他走路都一颠一颠的,屁股蛋子和后腰扯着痛。摔了个仰八叉的章同学刚要像小会计发怒,却听前边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也顾不得痛,急忙转过身体向前看去。
第137页 却见地上的人影离自己已经不足一米了,突然抬起披散着长发的头,满脸怨恨的盯着前边三人。脸上肿的失去了人形,挤成一块的眼睛射出怨毒的光芒。章老爸叙述到那张脸时,竟然不知道如何用词语来表达,只是,事隔三十多年,回忆起这张脸来,仍然唿吸变得急促,说话没有前边那么利落了。 童立立忙帮章老爸续上水,让他慢点说,不要急。他真怕老人一激动,血压一高。弄出个心肌梗塞什么的就麻烦了。 章老爸用手顺顺自己的胸口,长长出了口气,刚刚变得有些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继续说了下去。 刚刚摔了一跤的章老爸现在行动还不利落,看着对面的这张脸和严重射过去的怨毒,吓呆了,女人的手臂突然暴长向自己抓过来的时候,竟然一动不动的没有一点反应。身边的小会计再次扯着章老爸的一只腿向后一拉,躲过了女鬼的这一抓。同时,师公手里的咒符也向女鬼身上拍了过去。 刚刚还在地上蠕动的女鬼见师公的手拍过来,灵活的一躲,嘴里发出悽厉的哭声来。这哭声中夹杂着来自肢体的痛感,来自心中的绝望、无奈、屈辱、怨愤、不甘、牵挂、仇恨等诸多情绪袭向三人的耳朵,哭声一起,师公手里的咒符再次迟疑。 章同学被哭声中的情绪侵袭,顷刻间有种生不如死绝望感。不仅仅是章同学,事后章同学听屋子外的乡亲们说,在那一刻,外边敲着锣鼓的一个个手中的敲打也迟疑了起来,屋子四周的火堆也被声音冲击的扑闪扑闪的抖动着不止,火焰瞬间像被浇了盆水,像要熄灭似的。 就在师公被声音冲击,手拿符咒一愣的片刻间,红衣女鬼开始撕扯自己的头髮,长长的头在屋内飘了起来,女鬼抬头,突然一声清喝,师公和会计手里的符咒突然熄灭,几人手里的电筒也不亮了。 阴冷的空气从四面压来,像重重的薄雾一样,几人同时感到屋子里的空气不够唿吸了,整间屋子里充满了阴冷之气。 章同学又张开嘴吸不上气了,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刚刚跌在地上的他在黑暗中胡乱的抓着,希望能抓住师公或者小会计的手爬起来。一抓之下,抓在了一双冰冷滑腻的手上,那手的感觉像是抓住了条蛇一样,手先是抓在他的手掌,继而向上一翻,抓住章同学的手腕,向前拉去。 章同学明白自己抓着的手不是师公的,也不是小会计的,掐着的爬起来向后挣,企图挣脱这只手的控制。那双手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力量出奇的大,任他如何挣扎,身子不由自主的随拉着的方向向前跌去。 章同学心下大骇,明白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尽力的向后挣扎。突然间,又有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脖颈。 山巫迷踪 一0九 蒲紫萱 抓在脖颈的这只手有些温度,章同学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脖颈屡次被抓的愤怒,脚下一顿,手用力的向后一挣,不幸的章同学再次摔了个八叉来。 却听师公大声喊着:“快退出去,快!”声音中满是着急。第二次光荣的摔了仰八叉的章同学暗道,他们这一出去逃命,刚才的那手伸过来,还不把自己给活活的撕碎? 救命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只觉得自己的两个胳膊分别被人架了起来,听师公喊了声“退”,章同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已是院场里熊熊的火光了,耳边的锣鼓家什还在热闹的敲打着,那些敲打的人的脸上显现的都是惊异和不安。 躺在地上的章同学转头看看,见师公也躺在了他的身边,小会计弯曲着身子,狗一样的张大嘴喘着气,脸上也是没有一点血色。 三个进屋的人没有找到王二虎,还差点搭上几条命进去。躺在地上歇够了的师公用新锁锁上了怪屋的木门,再次给门上和窗子上贴满了黄色的纸符。 天才的垂钓家王二虎同学就这样不知所踪了,李文学同学也是真的疯了。这事在当时的影响很大,县知青办的领导来调查了许久,什么情况也没调查到。了解到的情况又不能报告上去,只好给王二虎同学家丰厚的抚恤,然后找个别的理由,报了人口失踪。 可怜歇马岭村的革命知青,下乡刚刚半年就失踪一人,疯掉一人。在人命根本不值钱的那个时代,县上的领导怕歇马岭的怪异事情捅上给大好的革命形势抹黑,更怕自己背上个牛鬼蛇神的罪名。除了给二虎家比较丰厚的抚恤外,李学文同学也被光荣的招了工,然后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个年代,两家对这样的处理已经相当满意了,于是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六个下乡知青,一夜间两个就没了,另外的三个知青在很短的时间内,各显神勇,通过不同的形式离开了歇马岭。只有章同学家没门路,只能光荣的坚守在歇马岭村的阵地,见证了后来村子里一起起匪夷所思的怪事,直到一九七九年考上大学,才离开耗费尽自己青春年华的这个怪村子。 知青们都走了,章同学一个人住在冷冷清清的知青点,村上也觉得不安全,就安排他住进了农户家。给他安排的人家不错,住在村上的小会计家里,这个小会计不是别人,正式章小蕊的韩叔叔。 章老爸在歇马岭待的后来几年里。一直想搞明白知青点隔壁的怪屋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可怕事情。可是,无论他怎么样明察暗访,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对这一问题非常敏感,只要提起怪屋的事情,大家就集体的保持缄默了。就是后来和章老爸保持了一辈子交情的老韩,对怪屋的事情也是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当年还在上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第138页 经过章老爸多年的明察暗访,只知道在他们下乡的两年前,村子里的人在这间屋子里开批斗会,斗死了位阴婆子。至于人是怎么死的,当时的场景到底如何,当时再批斗会现场的上百人,没有一个愿意提起。这位阴婆子不是别人,正是蒲紫萱的母亲,夏小荷的外婆。 阴婆子被批斗死后,村子里就怪事不断,几个参与批斗的主要人物,先后都立起的死亡了,那间批斗现场每到半夜就出现奇怪的哭声,叫声,打斗声。村子里的人和牛马畜牧还在继续死亡,弄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了。有人说阴婆子被活活打死前,给村子种上了死亡诅咒,整个村子,除了她的女儿外,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死亡。 死亡气氛笼罩着整个村落,又死了几个人和一些牲畜后,村子里的人终于记起了另一个被批斗的神汉师公来。师公见村子被死亡阴影笼罩着,也没推辞,和蒲紫萱之间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两人一起用咒符封了这间批斗会场。 屋子被木板和符咒封上后,村上人和牲畜死亡的事情也就没再出现了,于是,被批斗的师公在村子里的威望在短时间内提高了n倍。 村上的人也不敢在热衷于阶级斗争和别的革命运动了。好在这地方天高皇帝远,上边压下来的运动,村上的人连样子也懒得做就能交差。 知青到来后,村上的人本来是不情愿接收的,但上边的政治任务压下来,村支书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只好留下了这六个知青娃娃。村上太穷,是在没地方给知青们住,怪屋虽然隔上一段时间会在夜间发出些奇怪的声音,村上也只能在怪屋隔壁腾出一间房来安置知青们了。 反正死亡阴影离开村子已经两年了,村上的人对夜间出现的怪叫也习以为常了,如果来的知青被隔壁的响动吓跑,也正合了社员们的愿望。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知青太不安分,进村子不久就惹出了事情来。 没有知青伙伴的革命知青张同志住进农户家后,开始夹起尾巴做人,每天跟着社员们上工下工,空闲的时候去坡上砍柴割草,一两年下来,差不多把自己锻鍊成了一位合格的老农了。 说到这儿,章老爸得意的举起自己仍显得粗壮的胳膊来,证明自己曾经是个合格的农民,到老来,除了高血压,身体别的不见都还运转有力。 不过,没了伙伴的章同学一个人扎根在这深山中的农村,心中的苦闷之情那就不用说了。除了隔上几天不行上三小时,去最近的杨家坝村的女知青点走走亲戚外,在整个歇马岭村,能和他谈得来的,也只有混过几年高中的房东小会计了。不长时间,章同学就发现小会计和那个师公的来往密切,晚上常偷偷跑出家门,开始的时候,章同学很好奇,以为小会计是在哪个山窝窝里会相好的去了,跟踪了几次后才发现,他是晚上走上半小时的山路,去师公家去了,常常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 这师公什么来路,村上的人也是忌讳颇深,只知道师公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端公。虽然正处在阶级斗争形势严峻的年代,周围方圆几十里有人家,遇上婚庆丧葬,造屋起房,驱邪镶灾等诸多事情,都要请师公去走一趟的。 村上的赤脚医生蒲紫萱一般是不用跟着村民们上工下地的,在农活最忙的时候,才不得不去田地里劳动上几天。不过这位赤脚医生虽然自小生长在农村,干起农活来,比章老爸还要生疏很多。 村上的热血小伙子关注蒲美女的是在太多,不到二十岁的小毛孩章同学根本就排不上号。有一天下午章同学背着一背架子柴禾往回走的时候,却被蒲紫萱拦住了去路。村医是向章老爸借书的,章同学原以为是向自己借小说读,万万没想到蒲紫萱开口向自己借的是高中课本。 章同学上高中的几年,基本上是在伟大的革命运动中度过的,整天学工学农学军,所以在小县城长大的几个知青到了农村后对农活显得并不是太陌生。至于高中课本,早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 蒲紫萱说自己只上了个初中,想借来高中课本读读,现在的大学虽然是推荐上的,怎么也轮不上自己,但她娘身前就让自己好好上学,总有一天会重新恢復高考的,只要不是太晚,自己年龄不是太大,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蒲紫萱母女的眼光,让章老爸到现在还感到有些不能理解,当时离恢復高考还有四五年的,就是他们这帮知青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能恢復高考。章老爸在别的地方下乡的同学,甚至被推荐着上大学,也不去。当时的工农兵学员叫什么“社来社去”,公社推荐你去上了大学,毕业后必须回到原来的公社为广大的贫下中农服务。知青们宁可为一个招工的指标强迫脑壳也不愿意去上什么大学的。 毛孩子章同学自然不好拒绝蒲紫萱的要求,自己的课本仍的不见了,还可以回城借别人的。几周后章同学回城借了套高中课本交给了蒲紫萱,没想到蒲紫萱真的把章同学当成高中生了,常常在半路上拦住他,让晚上去医疗室请教问题。 当年的章同学很是面软,对于别人的请求,从来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更何况这普组选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忍心拒绝她担出的什么要求的,只是平时她好像也很少求到别人。 混了两年高中的章同学不得不再借了些高中的书本,暗暗地钻研起来,有些弄不明白的地方,常常步行三个小时,去邻村的女知青点请教比自己学习好些的章老妈,这样一带动,章老爸章老妈几年下来,对当时的高中课程是不知不觉中自学了不少。后来他们能比较轻易的靠上大学,跟这几年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第139页 “如果不是借书和向我请教问题,我也不会去翻什么高中课本,更不会去想你姨去请教问题的,估计后来高考恢復后我们考上大学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我们当年可风光了,你姨知青点的另外两个知青也考上了大学,这些事蒲紫萱借书带动起来的。可怜蒲紫萱没等到恢復高考的那一天,人就没了,唉!” 山巫迷踪 一一0章 宾馆受困 童立立正等着听蒲紫萱后来的情况,失踪许久的齐学士打来电话,声音有些着急,说自己在什么如家宾馆,有重要的事情,让童立立马上过去一趟。 童立立摊摊手,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听师兄在电话中的声音很是着急,只好向章老爸说有急事,然后告辞出门。 刚钻进自己的车,章小蕊母女回来了,苏菲也跟着过来了,章小蕊问童立立去哪里,童立立回答说齐明乐来电话,好象有什么事,自己先过去一趟。 章小蕊和苏菲也跟着上了车,留下章老妈一人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採购战果,站在楼下摇头不已。 这家小宾馆在老城区的一处巷道里,周围都是拆迁了一半的民房。巷道的地面上满是飞扬的纸片和树叶。三人虽然生活在县城,对这片老城区的情况很是陌生,他们弄不明白齐明乐为什么要选择住在这么一家破败的宾馆里。 齐教授的样子让三人吓了一大跳,原本魁梧健壮的齐明乐十多天不见,竟然变得瘦了一大圈,原本红光满面的胖脸,现在也苍白得没有多少血色,头髮长长的结成一缕一缕的,给人一种马瘦毛长的感觉。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齐明乐的眼睛闪烁不定,开门后双臂不自主的抱在胸前,微微佝偻着身体,让人觉得站在眼前的是一只惊弓的大鸟。 苏菲和齐明乐是初次相见,章小蕊介绍两人认识后,齐明乐盯着苏菲神秘兮兮地问道:“苏菲,你有没有感到最近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着你?” 两人初次相识,齐教授这样问话算是很不礼貌的,苏菲楞了楞不知道怎么回答。齐明乐压低声音接着说:“我们打开了咒怨的禁制,放出了怨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我们都受到了诅咒。是我们放出了妖魔,我们要受到报应了,要遭报应了。” 齐明乐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三人感到背后一紧,童立立观察着齐明乐的神情,心中暗暗判断他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三十多年前,歇马岭村开批斗会,活活地打死了位懂巫术的阴婆子,这位阴婆子临死前招来了同样屈死的千年怨灵附身,给歇马岭村下了死亡诅咒。可是,阴婆子的女儿也在村子里,她下的诅咒是让全村的活物都不得好死,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女儿了。阴婆子下诅咒的同时 许下了个愿望,自己的女儿能尽快的离开这个村子。 这样,她的诅咒和愿望就发生了矛盾,后来有人利用这个矛盾,暂时压制住了诅咒。几年后阴婆子的女儿在村子里受尽欺负,不得不再次诅咒了这个村子,并用身体活祭了古代的怨灵。阴婆子的女儿在村子里生下了个来歷不明的女婴,在她诅咒村子前把女婴送出了村外,这个村子让阴婆子母女在那个时代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和屈辱,这位年轻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回到村子步她们屈辱的后尘,横着心给自己女儿也种下了同样的诅咒,让这孩子今生今世不得步入歇马岭半步,否则不得好死。没想到三十年后她的女儿煳里煳涂地回到已经荒败不堪的村子,从而激发了一系列的诅咒。”齐明乐的声音阴恻恻的,神经质地挥动着双手,让三人感觉到他的这段话象在下着新的诅咒。 “可是,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齐明乐这么一说,和章老爸讲的往事正好能连上来,但是齐明乐一个人在山村里呆了几天,就能把事情打听得这么清楚,让童立立感到有点难以理解。 齐明乐嘿嘿一声冷笑,鼻孔里哼出来的声音象来自地狱。童立立看见齐明乐的面容随着鼻孔哼出的冷气出现变化,曲扭,双手也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童立立后退一步,同时向章小蕊和苏菲喊道:“师兄他可能精神出现问题了,你们快离开这儿。” 大家都知道站在他们前边的齐明乐不仅仅是疯了这么简单,三人虽然见识的诡异事情多了去了,可看见齐明乐扯掉衣服后胸口流着脓血的肌肤,还是吓得面色发白。尤其苏菲,看了一眼齐明乐胸前伤口里涌动的虫子一样的东西,转过身靠在墙上吐了起来。 四周响起了不知道什么声音,童立立拉住还在呕吐的苏菲的胳膊,推了章小蕊一把,跨步就往屋子外边走。 齐明乐在宾馆的房间是那种常见的标准间,在门口的地方是个窄窄的过道,过道的一边是卫生间。他们刚转过声,见几个灰色的人影站在过道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灰色人影穿着褴褛的衣服,那种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式样的衣服和同样发白的蓝色劳动布,离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经相去甚远。灰影的头髮零乱成一撮一撮的,面色发白,怎么看,五官都显得模煳不堪。奇怪的是,几个灰影虽然面目很是模煳,他们眼中释放出来的痛苦和怨愤却让三人不寒而慄。 不需要多想,只看上一眼,童立立几人就立鼻明白了几个灰影是什么了,可是让他们感到不明白的是,他们是出现在齐明乐订的房间的,难道齐明乐也已经死了?
第140页 三人很自然地背靠背站成一团,六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注视着慢慢挤过来的灰影和齐明乐。齐明乐已经把自己的上衣完全撕扯掉了,胸口烂了个拳头大小的深深的黑洞,皮肉外翻着,边缘是结痴的黑色血液,一些比头髮粗些的黑色虫子正在从他胸口的黑洞里伸头探脑。 整个房间被难闻的腐肉味笼罩着,一团铁线虫抱成一团,顶开边缘的皮肉,露出白生生的肋骨。学医的童立立同学从齐明乐胸口的拳头大小的黑洞判断,那伤口很可能是被人用强大的力量在瞬间撞断肋骨,同时扯掉皮肤和胸大肌形成的。而那伤口的大小正好是拳头那样,想 到这儿,童立立不敢往下想了,什么样的怪物,能用手瞬间在齐明乐的胸腔掏出一个洞,手伸进去又是干什么了? 伤口正在左胸中部,不但童立立明白怎么回事了,就是章小蕊也看出情况来了,从来临危不惧的章警官这时说话也牙齿相互碰撞着打着哆嗦:“他的心脏被人掏走了, ” 童立立没有回答,正紧张地盯着一步步逼过来的齐明乐,他弄不明白被人掏掉心脏的师兄是怎么还活着从山里走回来的,为什么还能打电话和自己联繫,为什么还能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话。 外边好象起风了,房间的窗户开始乒乒作响,一阵打着旋的风从大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刮进些纸片和枯叶。齐明乐一边继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脸上露出怪异的狞笑向三人一步步逼过来。 几个灰色人影守在过道口,阴冷地盯着背靠背发着抖的三个人,房间的电压好象也不稳了,灯管发出嗞嗞的响声,很快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齐明乐的面容也在一闪一闪的灯头间变换个不停,时而痛苦,时而怨愤,时而狞狰,时而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而他口鼻唿出的腐败气息却是越来越近。 三人做梦都没想到齐明乐会变成这样,童立立从腰间掏出短短的匕首来,面向着一步步逼过来的齐明乐,章小蕊和苏菲却是赤手空拳。齐明乐那恐怖的殭尸样子,就算手里有个什么东西,估计也挡不住他的攻击,更何况在另一边还有几个看不清面容的灰影。 齐明乐的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响声,唿出的腐败气息更为粗重,童立立挥动着手里的匕首吼着:“你别过来,别过来!”身体却不由得后退。 而他后边的章小蕊和苏菲面对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灰影,被后退的童立立挤得离灰影越来越近,苏菲眼见自己距离前边的灰影的距离不足一米了,吓得带着哭腔说:“别退了,别退了,他们,他们过来了。” 童立立听苏菲紧张地喊着他们过来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又不敢回头看,怕前边的齐明乐突然偷袭,只能艰难地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齐明乐说:“不管你是不是我师兄,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齐明乐喉咙里喀喀的声音更大了,说出的话带着种奇怪的金属音,声音也含混不清:“诅咒种在地上,已经发芽开花,你们逃不掉的,吼吼吼吼——” 章小蕊有些奇怪,这房子里出现这么大的响动,怎么没有服务员或隔壁的客人过来看看,这种情况下,出现个陌生点的人,说不上这些鬼怪会消失。想到这儿,就开口大叫:“服务员,服务员 ”叫了两声,屋子外边还是没一点响动,也顾得得警察的面子了,扯开大嗓子吼叫着:“救命了,救命!” 喊也是白喊,外边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宾馆里小小的房间好象和外边没有一点联繫似的。苏菲紧紧地盯着自己前边的灰影,生怕那些影子突然向自己扑过来。 整个房间的空气说不出的凝重,恐怖的感觉渗透到三个人的骨髓深处。几个灰影堵在过道里,几个是逃也逃不掉,被齐明乐和几个灰影挤得越来越紧,眼看齐明乐狞狰的面孔就要帖在童立立的脸上了。 山巫迷踪 一一一章 迷幻之楼 “哈——”的一口污浊之气喷在童立立的脸上,童立立也顾不上自己手里小小的匕首对齐明乐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不是有用,一着急一下向齐明乐的肩头刺去。 齐明乐缓慢地伸出大手,用手掌一把捏在了匕首的利刃上,手掌被锋利的刀刃割出深深的口子,却不见流血。 让童立立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的这一刀刺过去的速度是很快的,满以为一下子就能废掉齐明乐的一只手臂。那齐明乐看似缓慢的一挥手就抓住了刀刃。一刀刺出之前,他也防备着齐明乐会出手夺自己的匕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空手入白刃,直接攥住了刀刃。 童立立一用力,齐明乐手掌上的皮肉都被切开了,露出白森森好骨头来,但对方似乎毫无知觉,仍然紧紧地攥着刀刃。童立立握着匕首柄的手被对方扯得生疼,眼见对方的另一只手屈成爪状向自己抓了过来,童立立只好松手,身体向一侧一闪。 这一闪去撞倒了身边正在躲着灰影的章小蕊,章小蕊万万被想到会被童立立这么撞一下,脚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齐明乐一抓不准,身体直挺挺地向童立立扑过来,童立立已经没地方可闪了,只好也身子一矮,倒在了地上,打了个滚,用力向扑过来的齐明乐踢了过去。 齐明乐一扑之下,前边的童立立突然倒在了地上,他似乎突然间失去了目标,就伸抓向唯一站着的苏菲抓了过去,一把抓在了苏菲的肩上。正在这时,倒地的童立立又一脚踢在了齐明乐的屁股下,齐明乐皇家马德里着苏菲,两人同时一个趔趄,苏菲被齐明乐压在了身下。
第141页 苏菲刚才正紧张地盯着前边的灰影,原以为后边还有章小蕊和童立立两人和自己背靠背呈看成持角之势,根本没想到会被齐明乐抓上,被按在地上后,一回头,见齐明乐扭曲的脸,正张着大嘴向自己肩头咬了下来,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苏菲的这一声尖叫,却引出一团影子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一下抓在了齐明乐的面部。原来苏菲最近出门一直把那只猫猫带在身边。进了房间后,猫猫就警惕地跳到了窗台上,屋内出现异动后,那只猫也紧张地注视着屋内的动静,这时见苏菲被压在身下,那猫一下就扑了过来。 苏菲趁着猫猫扑下来的同时,向一边一滚,身体脱离了齐明乐的压迫。 那只猫一下直接抓在齐明乐的面部,等齐明乐抬起头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吊在了眼眶的外边。 这时童立立和章小蕊早已站了起来,两人同时把苏菲拉了起来。那只猫是瞅准了机会,一扑的同时,两只前爪对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抓了下去,还没等齐明乐的手伸回来护住自己的脸,猫猫已经迅疾地跳开了。 童立立和章小蕊拉住倒在地上的苏菲,也顾不得前边的灰影,扯起脚丫子就向外跑,猫猫在前边发出愤怒的啸声给他们开路,说来也怪,这时屋内的光线更暗了,刚刚堵在过道的几个灰影却不见了。 打开房门,却见走廊里一片昏暗,所有的过道灯都来着。刚刚进来时走廊上的地毯不见了,地上满是纸片垃圾。一时找不准楼梯的方向,只能埋头向前冲去,跑了有十几米,三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前边的半边楼已经被拆掉了,他们来的哪儿是什么宾馆,是一幢被拆了一半的废楼。苏菲被两人架着跑了这十多数,这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浑身软成面团了。这时看着拆掉一半的楼和外边漆黑的废墟,迷茫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来的。” 童立立和章小蕊当然没办法回答苏菲提出的如此深奥的问题,明明进来时是好好的宾馆,门口还有门迎,前台还有接待员,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一座荒楼了。 猫猫站在悬崖般的断裂处,前腿低伏着,抬着头,不安地向空中发出威胁的声音,三人不明就里,但看着猫猫的神态,估计这地方也很不安全,就向后退去,退了有五六米大家都不敢向前走了,刚刚齐明乐的房间就在前边,也不知道被猫猫抓割了眼睛的怪物现在怎么样了。 楼道在前边又开阔了起来,形成了个小些的大厅,童立立在前边带路,走到大厅,却发现楼道向一边折了个岔道。刚刚出门后只顾着向前跑了,没留意楼道的另一边。三人现在都想着尽快离齐明乐那房间越远越好,也不容多想,就向过道的另一边走去。 走了不多几步,一间房门喀的一声打开了,三人吓了一跳。见从房间走出来个胖子男人来,对三人的惊慌神态象没看到一样,径直向前边走了过去,走上几步,转了个弯,不见了身影,三人听见了一阵渐去渐远的下楼声音。 三人现在又学着木鸡的样子站在走廊里,过了许久,章小蕊才小声问:“刚才,刚才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这样的诡异破楼,你愿意住在这儿吗?”童立立觉得章小蕊问的话很弱智,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苏菲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童立立唉的嘆了口气,向前几步,发现果然有个楼梯。几人也不管这楼梯是不是通向一个大大的陷进了,拉着后向楼下走去。 下了一层楼,下边的情形正常得让三人感到更加害怕。楼梯不是直接通向下边去的,下一层楼后楼梯就消失了,过道里是发红的昏暗灯光,地面踩着的是柔软的地毯。有歌声从一间间房子里隐隐约约地飘了出来,隔上几个门,就靠墙立着位穿着套装的服务员。 整个布局完全是一个正在营业中的ktv,当他们壮着胆子从靠墙而立的服务员身边走过的时候,这些服务员还很有礼貌的向三人鞠躬问好。就算童立立拉胆子不小,也不敢和带着职业微笑的服务员们打招唿。 如果没有楼上的恐怖经歷,在这一层他们看到的,一点异常的情形也感觉不出来。可是,这样折了一半的楼,怎么可能存在正在火热营业中的ktv?几人脚下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向前走去。心里同时叨念着楼梯啊楼梯,赶快出现吧。 山巫迷踪 一一二章 鬼楼 走廊的彩灯红得象血,墙上的壁纸,地上的地毯都以鲜红的姿态呈现在几人的眼前,走廊边上立着的服务员也是一身大红的旗袍高高地开着衩。转过一道弯,走廊的彩灯又变成紫色的了,显得比刚刚经过的那一段暗了好多。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这ktv的装修布置,这一段的壁纸和地毯同时也变成了紫色的了。童立立边走边寻找着走廊的彩灯,他想辨认一下这灯ktv里装的是不是紫外线灯管。 当过医生的他感觉到这一段的光线太象是紫外线了,甚至还闻到了灯管发射出来的臭氧味来。 章小蕊和苏菲可没有那样的闲心情来观察这走廊的布置风格,心中只装着一个紧迫的目的:赶快找到楼梯出口,离开这见鬼的楼房吧。 一些房间的门半掩着,有歌声隐隐从里边传了出来,房间里的彩灯更是快速地不停地闪动着。彩灯下边抱着起舞的男女在灯光闪烁中似乎也在不停地变化者,时而是俊男美女的侧影,瞬间又变成起舞的骷髅。
第142页 好在三人早就有心里准备,知道这楼层中充满着诡异,灯光下变幻的骷髅还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内,并没有引起两位女士的惊叫。 每走上五六步,就有位服务员礼貌地向他们鞠躬问好,如果不是在楼上已经经歷过齐明乐的怪异事情,就是他们看见半开的包间内起舞的男女骷髅一闪,也会认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的。因为这走廊和常见的ktv的装修差别并不是太大,就是灯光和色彩有点太扎眼了点。 再转过一个拐角,彩灯变成了绿色的了,同时,三人的脸也在瞬间变绿了。因为就在拐角前一米处,一位服务员的面容被碧绿的灯光打扮成了一副碧绿的面孔,顺带着连她脸上的虫子也被灯光妆扮成了碧绿的色彩。 一只绿色的虫子正探出了半个身子从服务员的颧弓上爬了出来,好奇地向停住脚步的三个人探头探脑。 饶是三人在数秒钟前还能故做镇定 希望能在前边找到楼梯,尽快离开这诡异的楼层,这个时候再也镇定不下来了。童立立是走在最前边的,看见服务员那奇特的面容后止住了脚步,苏菲不明就里地向前望了一眼,就发出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来。 苏菲的这一声划破时空的尖叫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位脸上帖着奇特虫子彩妆的服务员闻声转过了头来张开嘴,白生生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些奇异的色彩,牙根更是长着些霉绿的青苔样的东西。 好在这些服务员似乎都训练有素那位绿脸服务员只是转过面孔好奇地看了眼转过拐角的三人,立即躬下身子,给三人一个问好的姿式来。 虽然绿脸服务员的表现还很是礼貌 苏菲和章小蕊是打死也不敢再向前走了。童立立无奈,只好跟着两人向回走。 三人的脚步很是匆忙,弄得两边的服务员们也都忙着向他们鞠躬问好。三人只好学着真正的大人物的样子目不斜视,全当这些礼貌的服务员们不存在,一路小跑着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原以为尽头会是个死胡同或者有别的鬼怪在等着他们,没想到有一道楼梯在那儿等着他们。一切太过顺利了,童立立停下了脚步,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迟疑了片刻,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也想不了太多,先下楼再说吧。 一气下了五层楼,童立立停着不走了,迟疑地问章小蕊:“我们刚才上去的是几楼?” “五楼,齐明乐的房间是513。”章小蕊回答。 “我当然知道师兄的房间是513了,可我们现在下了多少层了,怎么还没到地面?” 童立立说的,正是三人都担心的。可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没有别的选择。苏菲弱弱地说:“要不,我们再下一层看看再说吧。” 再下了半层 楼道已经没了灯光,三人都掏出手机来照亮,还是被地上的垃圾杂物几次差点胖倒。到拐角处,他们又停了下来。 上去的是五楼,可现在已经下子七层了,还不见走到地面,如果再这样盲目走下去,他们会不会永远走不到头,直到走向十八层地狱? “要不,我们还是向上走吧,这楼梯太奇怪了,我真怕我们这样盲目走下去,再发生什么怪事情。”章小蕊提议道。 “走上去后又怎么办?在ktv里开个包间唱歌去?”童立立嘲弄地问。 “我也知道上去也不安全,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先呆着等天亮,或者想办法求救。这是什么怪地方啊,怎么手机也没信号了。”章小蕊没心情和童立立抬扛。 “我反而觉得现在走的这楼梯更真实些,虽然没有灯光,地面到处都是垃圾,但这更是是一幢废楼。 还是继续向下走吧,说不定再下四层,我们就真的到地面了。”童立立边说边拍着楼梯的扶手说。 “我也觉得现在的楼梯更真实些,不管那么多,再下几层吧,万一还是走不到头,我们再转身也不迟。”苏菲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章小蕊只能无语了,跟着两人,又下了一层,只听前边“喵呜”一声叫,一团白影跑了过来。苏菲高兴地蹲下身来,抚摸着猫背说:“猫猫,你刚才跑哪去了,怎么从下边跑上来啊,这下边有出口吗?” 猫猫不说话,猫猫当然回答不了苏菲的问题,任由苏菲抱在怀里。 有猫在怀,苏菲的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抢先走在了前边。章小蕊和童立立也知道这猫的神奇,悬着的心也稍稍地放了下来。 终于下到楼梯尽头,隐约见楼梯的对面映着些白花花的月光,三人也顾不了许多,脚下踩着些浮土向门口走去。这门也真叫门,连门框都没有了,仅仅留着一个方形的开口。出了门,地面满是砖块瓦砾,周围没有路灯,一点都不显得亮的月光照在这一片折得乱七八糟的废墟 前,泛出如水般的寒意来。 走了有十多米,三人才敢回头看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那座怪楼。周围的房子都拆了,就这么一座奇怪的楼折了半边,突兀在立在那儿,呈现出一种叫人难以人靠近的气势来。 山巫迷踪 一一三章 排排坐 吃果果 章小蕊大张着嘴盯着废墟中屹立的怪楼看了片刻,才说出一句来:“我记起这楼来了,这地方是叫如家宾馆,老城区改造,拆到这楼跟前就拆不下去了。听说老闆刚盘下这宾馆不到两年,生意做的并不怎么样,租期还有几年才到,原以为再有几年下来,能把装修的本赚回来的。没想到要拆楼了,老闆投进去的钱就打了水漂。而政府给的拆迁补偿是给房主的,老闆当然没份了。这老闆和拆迁办,和房主协商无果,眼见装修欠的债还不了,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了。好在这老闆似乎是个老实人,没有搞什么自焚啊,跳楼啊这种引人注目的活儿,只是在自己办公室里间的门楣上绾了个绳子吊了上去。老闆死后,拆迁大计当然不能停下来,不几天就拆到这幢楼了,但奇怪的是拆楼的工人连连出事,接连死了两个,瘫了一个。那位瘫了的说是被房子里的人推了一把才摔下去了,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拆这楼了,只好把周围的先拆了再说。等周周都拆掉后又有人大着胆子拆楼,还是事故不断,就再次让这楼先立在这儿了。”
第143页 “章警官,你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记起这些事啊,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能逃出来,说明我童草某人命大,你们两个跟着沾了光了,走吧,回吧。”童立立说着话,突然出手在章小蕊的小脑袋上狠狠一敲。 章小蕊一跳闪开,说:“童立立,你有病啊,胆子见涨了啊,回去再和你算帐。” 童立立咬着牙恨恨地说:“让你现在才记起这些来,你早点记起我们也就不进这鬼楼了,不至于差点把小命打发在这破地方了。” “这是你命中该有这一劫,害得我和苏菲跟着受累。如果不是我们跟着来,你一个人过来,说不上早就被齐明乐撕着吃了。” 章小蕊说着话,掏出手机看看,见手机上有老爸老妈的八条简讯,十八次唿叫。童立立和苏菲的手机上也一样。正要打电话回去,老爸的第十九次唿叫来了。 “爸,我们没事的,马上就回去。有事回去再说。”章小蕊按了接听键后,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简短地这么一说,就按上了挂断键。 童立立的车在废墟前的小路上停着,几人在砖石瓦砾间跳来跳去,好不容易才跳到车前,上车后坐在软软的座垫上,才感到双腿有些发困发软了。 童立立边倒着车边闷闷地说:“我弄不明白,这座楼和歇马岭的事情会有什么联繫。为什么师兄要约我来这地方来。” 刚刚在砖石间蹦蹦跳跳的时候,三人都不再说话了,在心里想着这些怪事间的联繫。童立立一开口,苏菲马上接上话了:“你们说,那个齐明乐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起码九成以上是真的吧,我们遇上的所有事情,的确是和那个什么歇马岭村扯不掉联繫的。下午我听了小蕊老爸几个小时的忆苦思甜,说的就是他有歇马岭村当知青时的激情往事。三十多年前这个村子的人的确批斗死了一位有些奇异力量的阴婆子,从那后这村子就怪事不断。章伯伯的那帮知青就见证了这村子的一些怪事,有些事情比我们遇上的情况还要诡异。可惜小蕊老爸还没讲完,我就接到师兄火急火燎的电话了。走吧,我们回去继续听小蕊老爸忆苦思甜吧。” “不行,你先把下午听到的讲出来再说。”章小蕊掏出手机打给老爸:“爸爸,我和苏菲,童立立还有点事,估计一个多小时后就回去了,嗯,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嗯,不用担心,我是警察还会出什么事情,放心吧。”收起手机手坏坏地盯着正握着方向盘的童立立说:“我和苏菲陪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就不自觉点找个地方犒劳一下我们。呵,终于见到路灯了,到前边掉转车头,去江边,我想吃虾了。” 苏菲并没有附和章小蕊的提议:“算了吧,太晚了,还是回吧。” “现在还不到十点,不晚,一点也不晚。传说中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章同学提的建议不错,去江边看看鬼火还是别有风味的,说不上还能遇上什么更为奇特的惊悚之旅。”童立立掉过车头向江边开了过去。 果然不晚,这个时候正是滨江公园的烧烤生意最为红火的时候。三人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边吃东西边吃童立立讲讲章老爸的知青岁月。可在这热闹的地方想找清静那是万分艰难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难题还是难不到章小蕊地,命令童立立尽量地把车开到离摊点最近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下去点了东西,就把这车当成他们的包间了。童立立苦着脸抗议说,能不能在车下边吃,免得车内的烧烤气几天都散不去。 不用说抗议是无效的,童立立还没开讲,苏菲先开口发话了:“齐明乐说的话,和林松涛信中讲的夏小荷的身世是相符的。只是,我不相信,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恶毒的诅咒的。还有,那什么诅咒真的会这么灵验吗?” “嗯,我也在怀疑这问题,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夏小荷的母亲蒲紫萱在身前,在那个什么歇马岭村曾经受到过很大的伤害和屈辱,并且她本人活着的时候也是抱着离开那村子的决心的。只可惜我听到的故事,蒲紫萱洲进入话题,就被打断了。”童立立点上支烟,无聊地吐了个圈圈说。 “别废话了,还是赶快讲从我老爸那儿套取的情报吧,为让你安心听故事,我和苏菲陪着我那老娘把小县城转了三大圈,腿都走得短了一截了。”章小蕊已经按捺不住打探老爹青春岁月的好奇心了。 烧烤已经送过来了,童立立找了块大的纸板放在三人腿上,再铺上报纸,烧烤就放在上边,三人在车里坐成了排,边排排坐,吃着果果,一边听童立立大致讲了从章老爸那儿听到的往事。 山巫迷踪 一一四章 活见鬼 童立立从章老爸的下乡讲起,为了提高效率,很多情节都简化了不少。当章小蕊听到老爸年轻时偷鸡摸狗的往事时,听得笑个不止,一定要童立立讲仔细一点。听过后还在思考着用串在线绳上的玉米,是不是真能把鸡钓走。 “童立立,我们改天买只鸡,养上两天,自己用那办法钓着试试,看我老爸讲的钓鸡的那段情节有没有虚构。” “天王老爷啊,你是不是遗传了你老爸钓鸡的基因,不试试就不甘心,哪有自己偷自家的鸡的,要偷,我们干脆明天去乡下,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怎么样。”见章小蕊对钓鸡情有独钟,童立立打趣道。
第144页 “切,谁想真的去偷别人的鸡啊,只是感到很好玩,想试一下子。你不弄算了,我明天自己去农贸市场买上一只鸡回家试试。” “现在买回来的鸡,都被鸡贩子餵得饱饱的,几天都不吃东西的,你在家试,保准失败。不过我知道王二虎的那办法是可行的,上初中的时候,好象就有男同学用这办法去钓过老百姓的鸡玩,还被老乡追到了学校的。小蕊,你可真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试试呢。”苏菲一旁 边说道。 “我也是觉得好玩,这些人怎么能想出这么巧妙的办法来。对了,我老爸说没说他们后来去钓狗成功了吗,这个办法也很好玩的,哈哈,我也想试试玩玩。苏菲,要不把你的猫借给我试试,我弄个小弹簧,上边挂只小鱼,看能不能把猫钓着跟我走。“章小蕊盯着正在吃着小鱼的猫猫不怀好意地说。 苏菲紧张地把猫猫抱进怀中,看着章小蕊说:“你敢打小雪的主意,我跟你拼老命。小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啊,怎么对偷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些嗜好呢。” 童立立在一边对着章小蕊左瞅瞅,右看看,嘴里发出夸张的啧啧声,弄得章小蕊很不自在,好半天童立立才开口:“我好好辨认一下坐在我身边的到底是个警察呢,还是个女贼。丫头,凭我的感觉,你这辈子完了,真的完了。” “什么完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章小蕊见童立立满脸正经的样子,觉得他可能在打趣自己,还是转头问道。 “你选择错职业了,而且错的不是一点点。”童立立有意地顿了顿,才往下说:“你选择了个和你的爱好完全相反的职业,命中注定,你当警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还不如趁早改行,发展你的爱好吧。” 童立立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章小蕊的一响拳。苏菲在旁边也加入了进来,打趣道:“小小的偷只鸡啊什么的,都还没什么,结婚后别去偷情啊什么的就行了,不然,某些人的头上就绿了。哈哈——你别掐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你们两人合起伙来捉弄我,小菲,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受童立立的蛊惑来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大家最近被神秘事件压得喘不过,现在放松起来,就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章小蕊的手很不雅地在苏菲的身上偷袭着。 “别闹了,哈,谁让你打我猫猫的坏主意,还想给猫猫的嘴里上弹簧,亏猫猫还救过你好几次呢。别掐我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女人,哈,别闹了。快看,那边的那几个人,那桌子上坐的怎么象是林松涛和夏小荷——” 章小蕊以为苏菲被自己的龙抓手袭击的受不了,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见苏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脸色也有些变了,自己的摧花龙爪手抓在她的身上,苏菲也浑然不觉,不由得停下手来,随苏菲的目光望了过去。 车外一遛排开了几十张烧烤桌,每张桌子的上边都撑着把凉伞,再挂了盏昏暗舟灯泡。在前边第六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的身影是有些眼熟。背向着他们的男人消瘦的身材,略长的头髮,和林松涛有几分近似。而面对他们的女人,一头乌黑蓬松的头髮垂在肩上,虽然隔得有些远,昏暗的灯光下浑身还是散发出逼人的女人风韵,不是夏小荷是谁? 章小蕊看着桌上的两人,吃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苏菲的神情比她还要差些,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白了。夏小荷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正一边优雅地举着杯子,喝着什么,向汽车停着的方向遥遥举杯,章小蕊感到对方的神情中满是嘲弄之色。 童立立是没见过夏小荷的,和林松涛也不是很熟。他半站起来,爬在章小蕊的肩头上,只恨自己的脖子长得太短,不能把脸帖在车窗的玻璃上仔细瞅瞅外边的情形。 “那个女人真的是夏小荷?”童立立同学站在座位上,终于顺着两人的目光,看清了传说中的美女。 “她,她在看我们,还向我们举杯,我们还是走吧,我不想再多事了。”苏菲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了。 “这车窗的玻璃是单向透光的,外边势人是看不进来的。隔着这么远,我觉得她是不可能注意到我们的,我倒是想下车看看。虽然遇上的怪事不少,但我还真不相信死人復活的事情。”童立立边说边准备打开车门。 章小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外边的人是看不进来,可是,那个夏小荷还算是人吗。算了,还是快点开车离开这地方吧。 “我的姑奶奶,不打开车门,我坐在后边的座位上,怎么开车啊。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人会钻出什么鬼怪来,我要过去看看。”童立立边说边打开了车门。 打开车门后离奇的事情还真发生了,刚刚隔着玻璃,他们看见的那张桌子上坐着的分明是林松涛和夏小荷,开门后再看过去,那桌子上坐着的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不是几人的眼睛看花了,也不是他们认错了人,从车上下来后他们看到的桌子边座着的男女,和林松涛夏小荷没有一点相近的地方。 山巫迷踪 一一五章 死亡规律 童立立不放心,再坐到车上刚才的位置,隔着玻璃向那方向看过去,这次看到的和没隔着玻璃看到的完全一样。 三个人不可能同时眼睛看花,三个人更是弄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看见两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来。原本准备近前看个究竟的童立立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打算,嘴里咕弄了句“真他奶奶的活见鬼了”,发动了汽车。
第145页 苏菲说时间太晚,执意让童立立先送自己回家。然后童立立到章小蕊家的小区,车停在楼下,一起上了楼。 进屋后章小蕊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叔叔又坐在了章小蕊家的客厅。几个大人都是满脸的凝重神色。 童立立和章小蕊坐定后韩叔叔先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个姓齐的朋友最近进山了?” 童立立点点头回答:“齐明乐是我的师兄,在读民俗方面的博士。他对仙源山区的民俗和宗教比较感兴趣,可能进山去找资料去了。” “什么採集资料啊,你的那们师兄进山后简直就是惹事。他到歇马岭后到处打探村子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已经过去的事情,经歷过那些事情的老人都还心有余悸,谁也不愿意提起。但是,他最后还是灌醉了李二傻子,从二傻子最最打听到了三十年前的事。”韩叔叔生气地说。 “那后来呢,齐明乐打听到那些事后,是不是又干了什么?”章小蕊不安地问。 韩叔叔嘆口气,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唉,三十多年前的那些事情,本来就是一本煳涂帐,有些环节,根本就弄不明白。那个蒲紫萱人不见后到底去了哪里,谁也弄不清。为什么已经不见了的人,会在晚上回到村子,闹得村子不得安宁,我同样是弄不清楚。倒是那李二傻子在有天晚上偶而大着胆子跟踪过蒲紫萱,见她飘飘荡荡的进了那个悬葬洞。李傻子被你那师兄灌醉了,就告诉了看见蒲紫萱进悬葬洞的事情。那位齐明乐的胆子也真大,让李傻子带路去了悬葬洞。到洞口后李傻子的酒醒了,说什么也不敢进去。那个齐明乐就一个人进了那洞。” “那后来呢,我师兄进那山洞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童立立着急地问。 韩叔叔摇摇头:“没有后来了,他进去后就没人再见到他。李傻子酒醉后回到村子,把带人进洞的事情告诉了我,我第二天带人进那洞去找,当然是什么也没找到。那洞里有些地方很危险,我也不敢进去的,能进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你那师兄的影子。已经一个礼拜了,我估计他八成是不在了。” “韩叔叔,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蒲紫萱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事情最后又是怎么平息下来的?这些情况没弄清,我看现在的这事就不会有个完结。不仅仅是齐明乐一个人,我,童立立,苏菲都有可能出事的。”章小蕊说。 “这个,过去的事情你们就别了解那么多了。总之歇马岭村的人对蒲紫萱干了不怎么好的事情。她不是怀了个来路不明子孩子么,村上的人想弄清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无论怎么问她都紧紧地咬着嘴不说。那个时候,未婚怀孕,那是很丢人的事情,怀孕后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就更是没脸没皮的事了。歇马岭的男男女女认为蒲紫萱败坏了村子的名声,就採取了些过激的措施。并且蒲紫萱长得很漂亮,她怀孕后,在人们的眼中就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冷美人了,有些男人就动了些歪主意。总之,事情很不好,但蒲紫萱都不声不响地忍受着。直到孩子生下来几个月后,她出了一趟山,回来后就不见孩子了。村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把孩子弄哪儿去了。那个时候,蒲紫萱和整个村子的人对抗着,不和任何人说话。有些打坏主意的男人半夜爬进她的窗子,她也是不声不响的逆来顺受。回村子几天后,又有人半夜去爬窗子,扑了个空,才知道蒲紫萱失踪了。”回忆起往事来,韩叔叔不停地摇头,脸上满的沉重的神色。 “失踪就失踪吧,除了那些爬窗子打坏主意的男人,村子里没人在意这个败坏歇马岭村名声的女人的。但是不久,村子里就连连出事了。有个爬过蒲紫萱窗子的光棍汉被人发现吊死在了村口的一棵树上。五六丈高的大树,他是怎么吊上去的,没人知道。吊死就吊死吧,死者的裤子被扒了,阳物也被人割跑了,树下滴了厚厚的一滩血。大家都知道这光棍汉半夜爬窗子的事,有人说是失踪踪的蒲紫萱干的,但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凭蒲紫萱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把人吊到那么高的地方的。 “又过了一个晚上,又人发现为追问蒲紫萱肚子里孩子的来歷,当众扒过蒲紫萱衣服的妇女主任,被扒光了衣服,摔死在了村子外边的悬崖。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在后来的日子里,村子里每天晚上都要离奇地死上一个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蒲紫萱生前欺负过她的。大队部公房里消失已久的阴婆子的惨叫再度在晚上响起,村子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阴影。没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离奇的方式死去。天黑之后所有的人都不敢出门了。但那些呆在家里的人,第二天还是被人发现,死在村子外边的什么地方。都是死的方式非常 离奇,脸上挂满了恐惧的神色。 “歇马岭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亡之村,那些人死亡的先后,与和蒲紫萱结的怨的大小相关,结怨大的先死,一个个地排下来。有人见前边死去的人是谁,就能猜测到下来该轮到自己了,但面对即将出现的死亡,自己连逃亡的能力都没有。除了死亡本身,一个个对这种离奇而残酷的死亡的恐惧感,充斥于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有人还没轮到死亡,就已经吓得发疯了。可是疯了也没用,轮到的时候,照样会以离奇的方式接受死亡。 “村子里所有人都确定是蒲紫萱回来报仇来了,可大家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怪。死了六七个人,大家已经掌握了蒲紫萱报仇的规律了,比如第一个死的光棍汉,在蒲紫萱生了孩子没几天他就去爬窗子了。不但爬窗子,第二天还和村上的其他光棍吹嘘他前天晚上是怎么去睡蒲紫萱的。因为这光棍汉的吹嘘,引来了更多的爬窗子的光棍们。有时候甚至光棍们在窗子外这排着队,这个刚钻出来,在后边排着的就立即钻了进去。
第146页 “第二个死的妇女主任为追问蒲紫萱肚子里孩子的来歷,当着村子几十上百男男女女的面,扒光了蒲紫萱的衣服。这还不算,后来只要和蒲紫萱碰上面,就会朝她的脸上吐口水,骂破鞋。蒲紫萱只能低头接受妇女主任的侮辱,一声分辨的话都不敢说。 “掌握了死亡规律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些算到下来要轮到自己的人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着。整个歇马岭村,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死亡永远轮不到自己。在蒲紫萱的事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包括我自己在内。 “有人终于想起了逃离,三队的队长算到下来该轮到他了,为逃避死亡,他悄悄地离开歇马岭,去驿站南边的亲戚家躲难。不得不说,他按死亡规律算得真准,当天晚上果然轮到他了。第二天早上他被亲戚发现死在了后坡的橡子林里,脸不知道被什么野物抓了,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这位队长有一次和村上的干部审问蒲紫萱的时候,一急之下抓过蒲紫萱的脸。人们除了找到死亡的时间规律外,还发现,那些死去的人,死相千奇百怪,但死亡方式都是和以前自己欺负过蒲紫萱的方式相关联的。 “内心惶惶不安的人们,找到更多的死亡规律,现在除了算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外,还在设想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这种折磨远远比死亡本身要大的多,整个村子被死亡阴影笼罩得没有一点生气。自从蒲紫萱把孩子送走,歇马岭村就变成了一个死村了。” 一气说了这么多,老韩说的是口干舌燥,端起章老妈递过来的茶水慢慢地品着,象说书一人样在最关键的时候打住话题,就差手里拿个收钱的破锣伸在大家跟前,等着大家打赏了。 看韩叔叔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突然停住,神闲气静地品起了茶来,章小蕊着急地追问道:“韩叔叔,你到是快点讲啊。那次村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最后又是如何平息的?那个蒲紫萱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叔叔慢慢地品着花,象没听见章小蕊着急的追问似的,半闭着眼睛,手指神神叨叨地作着掐算的动作,急得章小蕊和童立立恨不得把老头抓起来,用棍子撬开他的嘴,把后边的事情从他嘴里掏出来。 山巫迷踪 一一六章 救命稻草 其实老韩在故事最关键的地方打住,并不是有意在卖关子,而是当年村子里的一连串死亡,让他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章小蕊可不管他余悸不余悸的,紧紧地追问着,韩叔叔不得不声音发抖地说下去:“村子里的没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死亡的阴影。大家知道躲不过去了,就趁还没轮到自己,连身后事都顾不得安排了,那些年代农村里的人苦啊,趁着还有几天才轮到自己死,一些人就把所有的积蓄赶紧花了。还有些有什么心愿没有了解的,也不管不顾的去了解自己的心愿去了。反正要死了,为了结心愿也就不怕犯什么事了。比如李家的汉子看上张家的儿媳妇,一直悄悄藏在心里,这个时候这两个人就敢公开的住在一起了。王家的儿子痛恨村支书,从来不敢表露出来,这个时候就敢冲进大队,揍上支书一顿老拳。人们心里藏的所有事情都在这个时候表露无遗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感到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了,就在死亡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见韩叔叔一拉扯起来就没个完,章小蕊着急地问:“叔叔,你到是说从前到后,村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事情最后又是如何平息下来的。” “前后十三条人命啊,如果算上蒲紫萱和最后为平息事态的师公,就是十五条人命。十五条人命差不多在半个月内就没了。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带着孝,唉。”看来老韩是真不忍心继续讲下去了。 老韩讲到这儿又不肯说了,童立立问:“这么说,后来是师公想办法平息了村子里的事态,那他是怎么让死亡没再继续下去的?” “村子里死的人太多了,开始的时候人们都只是慌乱,后来大家感到左右都是个死,一个个也就开始准备身后事了。一起起死亡都太过离奇,大家终于想起了村子里的另一位奇人来。这些死亡已经能肯定是蒲紫萱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妖法干的,现在唯一能破妖法的,也就只有师公了。” “被大家一记起,师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村子里的人结成伙,赖在师公家不走。开始是恳求,见师公不爽快地答应,那些活命心切的人们就开始赤丨裸丨裸地威胁师公了。其实师公对村子里连续的死亡,早就在想办法了,但是他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师公也很是着急,再被全村的人这么一逼,就不得不用冒险的办法孤注一掷了。在村子里死人的这些晚上,师公一直没有闲着,暗暗的在观察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亡的。但是,那些死亡太过诡异了,前几个人死的时候,师公以为是用咒符封住的阴婆子替女儿报仇,出来作祟了。从妇女主任死了后,师公给打死阴婆子的屋子的门窗重新贴了咒符,晚上藏在那屋子的外边,准备万一阴婆子跑出来,不说捉鬼了,起码制止她继续害人。” “果然,到晚上子时左右,阴婆子开始在屋子里折腾了,弄得屋子的门帘晃动不已,屋子周围满是瘆人的叫声。师公带着我藏在桃树下,身上贴满了护身符,见黑屋子周围,随着阴婆子的叫喊,一队一队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的,全部围在了黑屋子的周围。师公开始时认为是阴婆子招来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村子害人的。那些东西在黑屋周围转上几圈,就又散开去了。凭师公一个人是根本不能分身去跟踪这么多的不干净的东西的。师公又不让我和他分开去追那些东西。就算我们分开,两个人追几十个鬼魂,也是追不上的。只好跟着最可能害人的恶鬼,跟来跟去,第二天早上见村子里找样死人。连续六七天啊,天天晚上跟着不同的东西,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第147页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终于找到了死亡规律,我觉得这样在阴婆子的黑屋子后边守着,不是个办法,就建议师公从当天晚上可能出事的人着手。于是我们推算到下来应该轮到谁了,在他家的房前藏了起来。” “没想到按规律推算的当晚的死者,出了差错,那天晚上守了一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而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村子里另外的一个人淹死在自己家的水缸里了。” “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因为以前欺负过蒲紫萱受到的报应,阴婆子活着的时候,或者死了之后,都是个厉害的角色。大家都认为是蒲紫萱受不了委屈自杀在什么地方了,女儿的死激怒了阴婆子,从而找那些欺负过女儿的人报仇的。根本就没人想到活着的时候软弱的蒲紫萱会怎么样。而欺负蒲紫萱的人和事,大多数师公和我都知道。但没让我们算准而提前死亡的那位,肯定是做过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的。没有办法,我们只有继续守了,反正是我们推算到的这个人,今晚不死,明晚肯定要出事的。” “可是我们还是算错了,又扑了一次空,直到第三天晚上,我们才看到一个文弱的影子进了我们守候的这个人的家。竟然是蒲紫萱,师公准备进去收了蒲紫萱给村子里的人除害的。可我们刚从藏着的地方一露身,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不干净的东西就向我们围了过来。我和师公只好拿着手里的咒符和这些东西打了出来。好不容易驱散阴婆子招来的这些恶鬼,蒲紫萱早不见了影子。我们急忙进那人的屋子一看,已经迟了,那人吊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师公在死者刚刚死亡就出现在死亡现场,备受死亡阴影折磨的人们,发现了师公和我这两根救命稻草,纷纷伸手向两根稻草抓去。 我们经得起村子里这么多人几下抓啊。如果不是师公主动把一切都承担下来,如果师公坚决地拒绝大家的恳求,那下来就轮到我了,我估计会被大家的一双双手抓个粉身碎骨,白白地死去的。” 山巫迷踪 一一七章 因果 师公告诉大家,他一直都在追查村子里的恐怖死亡,但到现在还没查出什么眉目,让大家给他点时间。 可是那些下来就该轮到有人,却已经没有时间了。总算第二天晚上没有算错,埋伏在另一家人的屋前,先是不断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这家人的房前屋后徘徊,师公让我不要着急,要等到蒲紫萱露面再说。 终于见正主儿来了,师公有了前一晚上的经验,跳出来引走了那些游魂野鬼,并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跟到蒲紫萱的老巢里去。 凭我的能力,是根本不能对付蒲紫萱的,就连那些游荡的野鬼我都没能力对付。我知道这个人是死定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守在外边等着蒲紫萱出来,然后悄悄地跟着她。 那个蒲紫萱可定是知道我在跟着她的,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出村后我碰上了李二傻子。那傢伙当年还是个愣头青,胆大的要命,就和我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蒲紫萱进了悬莽洞。我们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在晚上进那洞的,只能回去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师公。 第二天师公一人进了一趟山洞,回来告诉我说,一千年前的事情又重演了。他说一千年前,歇马岭西北的有一座很大的城池。城里的民众信奉梅山教,后来二郎神转世为猎人,在歇马岭一带行猎,挖出了梅山巫的一些暴行,城里的人们被激怒了,对女巫施行了极刑。 当韩叔叔讲到对女巫施行极刑的时候,章小蕊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勐然一跳,章小蕊感到自己的心率突然间加快了,连忙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章小蕊的变化把大家吓了一大跳,章老妈急忙拉着女儿的手问怎么了,章小蕊的面容像川剧中的变脸一样,在几个人的前面变个不停。一会儿是狰狞,一会儿又是怨愤,再一会儿是害怕,最后章小蕊腿盘在沙发上,左手做了个道教揖首的手势,面容才一点点恢復了平静。 正讲着故事的师公被章小蕊吓坏了,章老爸和章老妈更是关切地看着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童立立是见识过章小蕊体内的东西醒来后的情况的,虽然感到着急,但比别的几个人要清楚是怎么回事。 许久之后,章小蕊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她,她在我的体内。” “小蕊,你说什么啊,谁在你的体内?”听着章小蕊没头没脑的话,章老妈关切地摸摸章小蕊的额头,“你没事吧,怎么说起了胡话?” 章小蕊拨开老妈的手,平淡地说:“就是刚才韩叔叔说得梅山女巫,我们上次进山后无意碰了她的头骨,她就到我体内来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弄懂她了,她其实也不想闹了。但是,她想让自己的躯体合到一块儿。我们进山后,已经找到了她的一只手和一只脚,这些东西我遇上一次,就算是和头颅合在一起了,并不是真正的合。只是,她的躯干被锁在山洞里,我们进洞后都已经遇上了,锁躯体的铁链太厉害,躯体出不来。” 大家都感到章小蕊突然间变得神神叨叨的了,包括童立立都觉得章小蕊是不是思维出现了问题,出现了什么幻觉。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问题。”章小蕊也感觉到了大家异样的目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在山里遇上的那些情况,童立立都知道的。从那个奇怪的深洞里出来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内又别的什么东西。有时候想起问题来像不是自己的。那个潜伏的东西一旦醒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一直没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会有些被人游街,被关进水牢的记忆,我感到那记忆是附在我身上的东西强加给我的。上次老爸在我屋里放了本线装小说,什么二郎神铁棺锁女妖,我读了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并没有全明白过来。今天韩叔叔再说起这事,我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并且她现在想着什么,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她其实也不想弄出这么多事的,但是,她急着要让自己分成六块的躯体合起来。否则千年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一过千年,她的魂魄就永远也聚不到一块了。”
第148页 章小蕊的话让大家都感到意外并且似懂非懂,童立立感到章小蕊的思维已经被体内的东西给左右了,就大胆地质问章小蕊:“你说她也不想弄出这么多的事情,那林松涛,夏小荷的死又怎么说?还有学校别的学生的事情。这些暂且不说,几天前,仙源城里接连发生的多起死亡,不都是你体内的东西弄出来的?小蕊,你可要用自己的思维啊。” 童立立最后一句话是提醒章小蕊的,章小蕊当然明白,只见她一挥手,一团透明的虚影离开了自己的躯体,消失在了屋内灯泡的暗处,然后章小蕊缓缓地说:“放心吧,我会把握自己的。那些不是她做的,我怎么给你们讲呢,所有的事情,可以说是她做的,又不全是她做的。”章小蕊可能自己都感到说得有点太绕了,不得不做着手势继续说下去。 “她的躯体被分成了六块,也就有了六个她了。但一个人的主体是头颅还有躯体。她的头颅被禁制在一个神秘的空间,千年来一直在进行着神秘的修炼,再过一个甲子,千年的时间到了,被分开的六个部分就能合在一起了。在千年的修行中,她不得不借用巫师的力量来联络分散的躯体,夏小荷的祖辈是梅山巫的传人,怨灵自然就和梅山巫唯一存留的这一支相互依赖了。” “三十多年前,阴婆子横死,眼看再有一到一百年就修成正果的怨灵一下子没了人世间的信使,就对村子进行了些报復。” “没有了信使的怨灵修炼起来就费力的多了,但她被分成六部分的躯体被禁锢着,虽然能力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但还没得到自由,直到蒲紫萱出事。” “阴婆子生前是不让女儿跟自己学巫术的,她一直想把女儿养大后送出山上去,脱离世代为巫的局面。但阴婆子和怨灵的事情,蒲紫萱是多少直到些的。” 山巫迷踪 一一八章 被分割的怨灵 “错就错在,村子里的人当年不应该那样逼蒲紫萱,最后蒲紫萱彻底绝望,进山洞找到了怨灵的躯体部分,自愿殉身给怨灵当信使,只求怨灵能帮助自己,洗刷生前受到的屈辱。蒲紫萱的遭遇和怨灵千年前的屈辱很是相似,于是就激发了怨灵恶的一部分。就有了韩叔叔刚才讲的村子里的那场劫难。” “韩叔叔可能还没弄清楚三十年前的恐怖死亡最后到底是怎么了结的,师公这一支其实是天师道的传人,千百年来一直和梅山巫的驿站共存着。传说中千年前二郎神的什么铁棺锁女妖是天师教和梅山巫争斗的一次胜利。怨灵虽然对千年前天师教的做法充满了怨愤,但在修炼中曾得到过道家高人的引导,内心的怨气经过漫长岁月的释放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大了。” “三十年前歇马岭村的事情,是蒲紫萱的经歷激发了怨灵的部分怨念,才藉助蒲紫萱的魂魄在村子里制造死亡的。后来师公一个人进了山洞里,殉身于困锁怨灵躯体的铁棺,压制住了由蒲紫萱激发的怨念。那些都是怨灵的躯体部分制造的。她的躯体被铁棺锁着,铁链禁锢着,近千年的时间被困在寒冷,不见天日的地下河里,躯体部分的怨念化解的最少。” “这些都是我在悬棺洞的那个山顶感受到的。茫茫的大雾中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包括我自己。在这种虚无中,有七位男女围着我转动着,他们共同伸出手,用掌心罩在我的头上,让我感到像是温暖的阳光照遍我的全身,周围的山再长高,一些沟壑被一点点地填平。那个时候只感到左右自己内心的怨愤没那么大了。现在才明白,我进山后的所有经歷,都是寻找怨灵躯体,并感受怨灵经歷的一个过程。” 章小蕊说到这儿,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一支一尺左右的洞箫,缓缓地举在嘴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一串串音符从章小蕊的嘴边飞了出来,先是一群鸟儿自由的在天空飞翔着,发出欢快的鸣叫。一会儿像是风雨来了,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感受到风雨吹打着山林,像有黑沉沉的乌云向他们的头顶压了下来。师公和童立立还好些,章老爸和章老妈被箫声压得喘不过气来,章老爸捂住胸口,好像心肌又缺血了。 小鸟们好像受伤了,从树枝上落了下来,小鸟们心有不甘,在风雨中挣扎着,箫声中充满了鸟儿们的怨愤。章老爸的头上出了冷汗,感觉像有千万条虫儿在胸腔中涌动着。章老爸痛苦地抬起手来想阻止女儿的吹奏,但章小蕊这时候像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是谁,完全沉浸在自己吹奏的音乐之中,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也浑然不觉。 正在章老爸支撑不住,章老妈脸色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绿,童立立也感到胸中潮水涌动的时候,箫声中的怨恨慢慢地减少,几人感到像置身于茫茫的大雾之中,什么也看不见,觉得稍稍地减少,就有可能坠入无尽的深渊。 但箫声毕竟不那么给人压抑感了,章老爸的心跳不那么快了,现在感到更多的是迷茫和莫名的失落感。然后箫声再一转,太阳慢慢的照进了雾中。大雾慢慢的散开,天越来越高,他们像置身于山林,感到四周的山野青了又黄,黄了又绿,山峰在一点点的长高,一些沟壑被时间慢慢地填平,大家的心境也一点点地变得平静。 章小蕊吹完一曲,把短萧夹在指间平静地说:“这是骨箫,也叫鬼萧,是齐明乐在古代的废墟上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拿上它就不由得想吹奏点什么,一放到嘴边,这些音乐就自己飞了出来。现在我才知道,这支短萧就是古代女巫的小腿骨制成的,也是怨灵被肢解的躯体的六部分之一。我现在才明白,我进山后的整个过程,都是寻找怨灵肢体的过程,包括苏菲的一段更为奇怪的经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上我们,但现在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149页 “阴婆子世代作为怨灵的信使,是不能公开拥有自己的婚姻的,但是每一代的阴婆子必须生下至少一个女儿,好把梅山巫唯一的这一支传下去。其实经过千年的变迁,梅山巫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消亡了,歇马岭的这一支是靠怨灵分散的躯体的能力支撑着的。世事变迁,婆子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已经不愿意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了。后来蒲紫萱更是在歇马岭受尽了屈辱,女儿刚生下来就以古老的方式给女儿下了毒咒,让女儿今生今世不得踏进怨灵控制的范围半步。” “夏小荷急于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和林松涛煳里煳涂地进了山,就触犯了母亲种下的咒语,所以她的死是必然的。她和林松涛在山林里乱闯的时候,无意触犯了怨灵埋在水下的右腿。致使怨灵这一部分的修炼废于一旦,被激怒了的这部分怨灵就跟着他们到了仙源。怨灵右腿所受到的禁制是和铁线虫有关的,所以学校的那些死亡都出现了铁线虫。” 屋里的几个人都是刚才章小蕊吹奏鬼萧的时候感到胸内压抑得难受,箫声停歇后所有的不舒服感都消失了。看着章小蕊无所不知的样子,章老爸和章老妈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包括童立立。章小蕊能这样,显然是被那个什么怨灵找上了,成为千年女巫在这个世界的代理人,只怕她以后也不能步入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们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的情况自己很清楚,现在躯体部分的怨灵还很不稳定,而她的情绪会影响到别的部分的。千年的修炼由于夏小荷和林松涛的打扰,也已经荒废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制止后边再出现不增的事情了。只有让怨灵步入正常的轮迴,所有的事情才能真正的完结。”章小蕊收起骨箫,手轻轻挥了一下,屋内灯光的阴影处飘出来一团透明的阴影,扑上章小蕊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了。 山巫迷踪 一一九章 禁制 童立立和章老爸章老妈见章小蕊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脸上不由得表现出深深的忧愁来。章老爸和章老妈对视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童立立更是弄不明白现在坐在对面的,到底还是不是那个让他感到有点傻,但又很有主见的“丫头”。 韩叔叔见大家都不说话,慢慢开口道:“你说让怨灵步入正常的轮迴,就能让一切彻底地结束,可我们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她步入正常的轮迴啊?” 章小蕊缓缓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一下,平淡地说:“很简单,只要找到怨灵躯体被分散的六个部分,从中解脱被禁制的魂魄,让她们合在一起,一切就会结束。”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不能再沉默了,童立立开口道,“那躯体的六个部分,分别被古代的巫师埋在不同的地方,并且都加了禁制的。就一个头颅,我们两个被困在那个重力失常的奇怪山洞,差一点就出不来。至于那个悬棺洞遇上的那些恐怖情形,那就更不用说了。小蕊,我不同意你再去冒那个危险了。” 章小蕊淡淡地一笑,童立立和章小蕊相识快两年了,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笑容。这一个笑容和以前的不同,只淡淡的一点点笑意,神情中女人的妩媚尽显其中。丫头长大了,童立立被这淡淡的一个笑意弄得一时忘了自己是谁。 “真实我们进山后的经歷,已经差不多把怨灵分散的躯体给找齐了。你跌进那个奇怪的洞里,我下去找你,首先接触了怨灵的头颅,从而获得了她的一部分力量,只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如何使用,而且有了她生前的部分记忆后,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被石晓非抓进他家屋后的那个山洞,解救了怨灵的一只手。再然后,在废墟中,齐明乐找到了这个,这是怨灵的右腿。树林的剥皮活人咒,是她的另一只手,那个时候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总感到齐明乐的背上背着一个人,其实是怨灵被我们无意中解救,跟了过来。 “还有,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大雾中曾经经过一个水潭,边上满是螳螂的尸体,水里边有很多的铁线虫。 这个地方,正是夏小荷和林松涛进山后到过的地方。他们在这儿打破了怨灵的修行,于是怨灵的一部分就跟着他们回到了仙源。这地方是怨灵的另一只腿。这部分怨灵的怨念也是很重的,学校的一系列死亡,还有前几天突发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干的。我有一段时间老做和学校有关的梦,其实是我身体内的怨灵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直到几天前,才和别的部分融合在了一起。因为前后已经有四部分怨灵在我的身体里边了,和铁线虫有关的这一部分虽然怨念很深,但其他部分在修行中吸入了部分道家真气,这一部分也就被融合了。所以,那晚仙源城里突然出了一系列怪事情后,就风平浪静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被禁锢在地下河里的那一部分,她虽然还出不来,但先后有阴婆子,蒲紫萱,现在再加上齐明乐,三个人的灵体被怨灵的身体部分驱使,如果不让怨灵的六部分尽快合起来,让她进入正常的轮迴,就会出大事。” 章小蕊说的这事,虽然让大家感到很玄,但童立立回忆了一下进山后的经歷,一次次惊悚的歷验,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看来,章小蕊说的没错,几个人煳里煳涂的进山,原来是什么不知道的力量在支配着他们,在寻找怨灵被分散开来的躯体。这么一说,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
第150页 “可是,我们进过那悬棺洞,并且发现了地下暗河,已经离所谓的铁棺很近了,为什么别的那些部分,我们经过后,就不知不觉的解开了,只有躯体那一部分还被禁锢着?”童立立问。 章小蕊挥一下手里的骨笛,晶莹的骨箫在灯光下发出一种玉质的质感,缓缓地解释道:“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我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这定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我来解救怨灵。但我们进山后的那些经歷并不是不知不觉的,比如深沟里的那个怪洞,怨灵先在我们进入的那树林布下了阵法,让我们走不出那树林,然后在午夜的特殊时刻,你跌进了怪洞,我下去救你,在阴气最重的时候,我触摸到了颅骨,从而怨灵的主体注入了我的体内。后边的几部分,因为头颅的主体部分已经在我的体内,她遇上后招唤起来,就不是很费事了。但就是这样,石晓非的那一部分,其实已经被他在几年前无意中激活了。石晓非借怨灵的部分力量修炼了妖术,所以在他家的屋后贡奉了梅山教的祖神。这一部分怨灵借用石晓非的帮助,已经摆脱了禁锢,不愿意再受头颅主体的融合,所以,在那地方,我不得不杀死了石晓非。并破了他的分影移形。 “铁线虫的那一部分,更是被夏小荷和林松涛激活了,这个就不用说了。只有这一部分,”说到这儿,章小蕊再次举起了鬼箫,“接受的点化最多,颅骨主灵残存的一点戾气,是和鬼箫的灵体融合后才完全化解的。剥皮活人咒的那部分灵体是亦正亦邪,受到的禁锢也最小,容易收伏。最难的就是躯体的那部分灵体了,她受的禁锢最深,怨念也就最重了,近千年来,不断驱使一代代阴婆子提高自己的灵力,虽然还被禁锢着,但现在力量已经非同小可。苏菲最先进入悬棺洞,其实是要她藉助悬棺中的那些灵体的力量化解铁棺中的戾气,并解开铁棺的禁制的。这也算是冥冥中的安排吧,只是,这样一来,小菲就有危验。那个时候我虽然还没弄明白这些,但感应到了小菲的危验,提前进了洞。所以铁棺里的灵体目前还没有解开禁制。” 章小蕊象讲故事一样地娓娓而谈,没提防韩叔叔从随身的布袋里悄悄地掏出张纸符来在空中一挥,燃出碧绿的火焰,向章小蕊的前胸帖去,同时,嘴里大呵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山巫迷踪 一二0章 六体合一 大家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章小蕊的话,谁也没提防韩叔叔会突然出手。章老爸章老妈着急地喊:“她韩叔叔,不要啊,她可是小蕊!” 童立立坐的地方离两人稍远一点点出手制止韩叔叔已经来不及,让童立立更生气的是,老韩的这一掌拍过去的地方,正是章小蕊高耸的左胸。 童立立见韩叔叔突然出手,也连忙站起来,伸手挡向两人中间,可是已经迟了,韩叔叔的那只咸猪爪眼见已经按向章小蕊的胸脯了,手上还带着燃着绿色火焰的符咒。 就在韩叔叔的手掌接近章小蕊左胸不到0.0001米的时候,却见那燃着的咒符突然向韩叔叔的面部飘了过去,同时老韩的躯体象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一撞,向后跌倒。 好在他的后边是柔软的沙发,韩叔叔只是跌坐在沙发上,饶是这样,老韩的脸上也瞬间变得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大张着嘴,喘息不已。 童立立被突然出现的变异弄得不明所以,他弄不明白老韩手里的符咒是如何突然自燃的,更弄不明白老韩那一张符咒明明已经拍到章小蕊的胸脯了,燃着的符咒却在这一刻象被什么风吹着似的,突然飘向韩叔叔的面部,同时韩叔叔象受了重创一样地向后跌倒。 好在咒符吹到韩叔叔的面部的时候,符咒的黄纸已经燃尽了,就是这样,老韩的头髮还是被烧着了许多。 而章小蕊对韩叔叔的突然发难象浑然不觉似的,平淡地看着韩叔叔,等他的喘息变得均匀,才淡淡地说:“韩叔叔,难道你以为你的那些咒符还能对我身体内的东西造成什么伤害吗?” 韩叔叔嘆口气说:“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现在在你的身体内仅仅融合了怨灵的五股力量,最为厉害的躯体部分还在地下河的铁棺里锁着,你已经这样了,如果让六部分真的融合在一起—,可能世界的末日就真的来临了。不过,就算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是打不开铁棺的禁制的,不管是你,还是古代的怨灵,想六体合一,那是休想。”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韩叔叔。”章小蕊的语气好象永远是那么平淡,“怨灵在上千年的禁锢中,体内的怨念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是铁棺中的那一部分的怨念还很深,现在也只有让她们合体,让别的部分压制最为怨愤的铁棺那一部分。六体合一了,她们能进入正常的轮迴,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只有这样,这桩近千年的公案才会真正了了结。” “真正了结?千年前的羌中古城是如何甄灭的,那可是整整一城的生灵啊,几乎没有一个逃脱的,如果不是祖师爷铁棺锁妖,后边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许当年整个山南西道的生灵都无遗类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力量虽然已经很强了,但还是打不开祖师爷铁棺的禁制,所以什么六体合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韩叔叔说。 章小蕊再嘆口气:“我原以为韩叔叔会尽一切努力将笼罩在仙源的戾气化解了的,没想到你还是为一已之私不肯化解。如果深究起来,当年如果不是你们天师教的祖师多管闲事,想在这些地方,扩充实力,又怎么会有羌中古城的荒废?梅山教身负保护古城生灵的重任,原来在那儿发展得好好的,是你们的那个什么祖师不断挑起事端,并用阴谋手段让城中愚民认为梅山巫师是喝人血的妖人,然后为降低巫师在民众心中的神圣地位,你们又做了些什么?裸身游街,木驴之刑,最后让她在水牢受尽铁线虫的折磨。”章小蕊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变了,刚刚平和的神情也变得狞狰起来,身体内几股怨灵的怨愤也涌上了她的面颊。
第151页 童立立关切地看着章小蕊的变化,看见她脸上出现的变化,情知不妙,关切地叫声“小蕊!”然后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章小蕊的手任由童立立握着,长长地唿口气,象是尽力压抑着胃内翻滚的涌动,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体内的五股力量,有几部分还很不安分,尤其铁线虫的那一部分和石晓非的那一部分。有颅骨主灵和鬼箫的帮助,我会尽量压制着,不让她们再惹事的。但是,我已经感应到了,铁棺部分最近好象也很不稳定,我真怕再出什么事情。立立,你相信我,要尽快让怨灵六体合一,才能化解下一场大的劫难的。” 章小蕊紧紧地握着童立立的手,神情中显得很是着急。 最感到不知所措的是章老爸和章老妈,女儿突然变成这样,让他们感到又担心又害怕。而老韩是他们多年的老朋去,章老爸和章老妈实在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的话了。 老韩自从被符咒的火焰反噬回来,烧了部分头髮,情绪就显得很是低落,身体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半闭着眼晴想着心事。这时听章小蕊这么一说,心里好象也有所触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事情的复杂,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想,只怕我的师父师公和歷代祖师爷也没弄清楚事件的全部环节。师公当年以身殉怨,也只是压制住了蒲紫萱的部分怨气,他也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所以他在进山洞前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法力都传给我,只是我的资质太愚钝,连师公的十分之一法力都没学到。现在的人,又没有几个信这个的。我原以为,一切就此了结了,看来,事情远远还没有尽头。老章,我得回歇马岭了,我现在感到内心很是不安,只怕真的要出事的,回去看看我才放心。” 老韩边说边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章老爸被晚上发生的事情弄得昏头昏脑的,已经找不着北了,站起来讷讷地说:“他韩叔,这大半夜的,已经没车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你现在急着回去,只能走路了,一百多里的路,你走回去,都明天中午了。” “不用,我自有办法尽快赶回去。”韩叔叔坚持着,并转身对章小蕊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侄女小蕊了,我只恨自己的能力太浅,不能把你从她的身体里驱出来。但是,如果你让小蕊有什么差驰,我就是拼上老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的。” 山巫迷踪 一二一章 章小蕊的变化 “韩叔叔,我还是小蕊,不过,突然间有了些能力,并且这能力现在也不在你之下。我建议你回去后参悟一下你的歷代祖师留下来的东西,把事情弄个明白。你会发现我说的一切都是有根据的。歇马岭那边可能真的要出些事,如果你处理不了,捎个信过来,我会去帮你的。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增加怨气了。”章小蕊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童立立要开车送韩叔叔回去,老韩推辞,章老爸劝了一会儿,才同意让童立立开车送她一程。 韩叔叔和童立立出门后,章小蕊起身,长长地跪在了父母前边。自小到大,小蕊还没有这么跪过,章老妈慌张地拉着女儿:“小蕊,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章老妈不但没把女儿拉起来,章小蕊反而头趴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等她抬起头来,已经是流泪满面。 章老爸知道女儿突然间行这样的大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担忧地看着女儿说:“小蕊,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没什么事情,老爸老妈把我养大不容易,可是我却惹上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万一,我有什么事情,你们,你们不要太伤心。”章小蕊跪在地上说。 章老爸嘆息着拉女儿起来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化解吗?” “只有让她们六体合一,进入正常的轮迴,看能不能离开我的身体。离开了,我才有可能恢復到正常人,不过,这个过程有些风险,如果出现意外,我可能不得不以身殉怨的。我也想好好地活着的,可是,死亡已经太多了。万一,我也制止不了,就只有学学师公的办法,看能不能暂时压制住怨念了。”章小蕊站起来,语气中满是无奈和伤感。 “小蕊,你先别急,让我们想想办法,万一不行,我和你爸去替你。”章老妈拉着女儿的手说。 章小蕊把手从老妈的手里挣脱,打个哈欠:“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也许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 说完话,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客厅里的老爸老妈相互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章老爸老妈这天晚上都没睡着,离奇的事情竟然出现在自己女儿的身上,老对女儿的那些风险,他们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两人除了瞪着眼晴望着天花板别无他法。 第二天早上,章小蕊早早地起来,做好了早餐,象没发生什么事似的上班去了。越是这样平静,两位老人越感到心下不安。到中午,小蕊不见回来,打电话过去回电话说单位有事情回不去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章老妈想了又想,终于拉着章老爸去皇恩寺求籤去了。 章小蕊下午下班后见童立立的车停在院子里,正要打电话,童立立从门卫上跑了过来。上车后两人一时无话,童立立把车开出院子后说:“要不,我们去馋香嘴去尝尝那儿的虾?我听说那儿的虾做得很好吃的。”
第152页 “我想静一静,还是去你那儿吧。我老爸老妈说去了市区,估计还没回来。” “可是,总要吃点什么东西再回去吧,我的肚子已经饿了。” “你在超市前边停下车,我们去超市里买点菜,自己动手做点吃的。我觉得自己做的东西要比外边的好吃的多。”章小蕊说。 相识近两年,童立立还不知道章小蕊会做饭炒菜,他们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在外边吃。有时候跟章小蕊去地家里,她也最多是给老爸老妈打打下手,帮帮厨。 童立立觉得章小蕊今天有些不对劲,进屋后拿上菜就进厨房了,童立立要进去帮忙,被章小蕊推了出去,说做饭不是男人的事,让他在客厅看电视或看书就是了。 简单的几个菜,让章小蕊弄得有色有味的,章小蕊问童立立有酒没有,童立立拿出瓶红酒来,章小蕊说不行,什么时候见他藏着瓶五粮液的,要喝点白酒。 童立立同样没见过章小蕊喝过白酒,可今天章小蕊就倒上两杯酒,话童立立尝尝她炒的菜怎么样,然后向他举起杯来。 童立立有点不安地问:“丫头,你今天怎么了?什么事,最终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太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的,今天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要的。你毕业后有份稳定的工作,每天下班回来,我忙着做饭,你在客厅看报或看电视,然后我们这样一起吃饭,这样才有家的味道。最好再有个小人在旁边吵吵闹闹的,把客厅弄得乱乱的,我吃过饭后又忙着收拾家里的卫生。”章小蕊喝上一口酒笑着说。 童立立慢慢伸一下知道,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想:“原来丫头竟然有受虐倾向,喜欢做家务,怎么快两年了,从来没看出来?” 见章小蕊把喝干的酒杯向自己倾斜,童立立也一口喝干了酒,然后再给两人添满,说:“那好啊,我们商量个时间把事情办了,就可以天天过这样的生活了,只是时间长了,你别厌烦。” 吃口菜,章小蕊再举起杯来:“嗯,我也想穿起婚纱,风风光光地当回新娘的,只是,我们得想办法把我体内的那些东西打发走才行。” 一提起这些东西来,童立立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闷头喝着酒说:“可是,怎么才能把她们打发走,我打听打听,看哪儿有厉害的驱邪的巫师,不论花费什么代价,我都要把她们请走的。” 章小蕊嫣然一笑:“什么驱邪人有那能耐啊,韩叔叔应该有些能力吧?他的那点力量有怨灵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她们在我体内,目前并没有敌意,只要想办法能让她们六体合一,自然就离开我了。” 几杯酒后,章小蕊的脸红扑扑的,童立立感到她的脸上有一种成熟的娴静和妩媚。是的,章小蕊最近似乎真有变化,以前的她,虽然漂亮,充满活力,但总显得有些青涩。最近好象真的长开了,一颦一笑都满是风情。 山巫迷踪 一二二章 与子偕老 更大的变化是章小蕊的思想,和她刚认识的时候,感到这个漂亮的警察有时候显得有点傻,童立立常常稍稍的捉弄她一下。后来发现章小蕊干什么事情都非常有主见,并且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很快看出事件的本质来。 可现在章小蕊心里想的东西,让童立立感到有点跟不上她了,她的思维似乎总是比童立立快上好几拍,而且眼光像有穿透力似的。 童立立感到现在面对章小蕊有很大的压力,自己在她面前不再那么自信。这种感觉以前也曾经有过,是什么时候呢,对了,在悬棺洞的山顶,大雾之后,章小蕊就突然变得非常冷静沉着,很有主见了。好在出了山洞后,章小蕊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稍稍有点傻的状态了。 章小蕊见童立立突然不说话了,笑着望着他说:“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不愿意独自来你这儿了吗?” 这个还用问,自从童立立上次的强势进攻之后,章小蕊的堡垒已经被进攻得只剩最后的几个阵地了。最近一段日子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童立立很不安分,常在没人的时候对她搂搂抱抱的,咸猪手还常伸进她怀里攀登高峰,章小蕊一般也不太拒绝了,只是当他做得过分的时候,手背上还是会吃上章小蕊的几下九阴白爪的。 但章小蕊很聪明,知道现在和童立立不像以前这么单纯了,以前她相信童立立的人品,常常玩得晚了,就住在童立立的大房子里,两人各住一间,互不相扰。现在突破了一些防线,只要再给童立立机会,他肯定还会继续进攻。而章小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弄不好,自己就会全部失陷的。 童立立打了许多天的坏主意了,现在被章小蕊突然问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看着章小蕊充满成熟女人气息的妩媚面容,一下子眼睛又挪不开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还产生的相应的反应。 “本来迟早也是你的,给你也没什么。只是我想把它留在最值得记忆的时候,你不会怪我吧?”章小蕊小声说。 童立立感到今天面对章小蕊,自己在智力上真的要差上那个一层次的,章小蕊这么一说,自己只能木讷地嗯嗯回答着,埋头喝着酒。 怀着心事,喝酒喝得有些压抑。章小蕊一杯杯地喝个不停,童立立制止不了,只好陪她一杯杯地喝下去。 章小蕊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打了好久主意色狼童立立却不敢贸然地伸出咸猪手去。酒上面颊,面若桃花的章小蕊的神智还很清楚,看向童立立的眼神,也是满含了柔情。
第153页 童立立知道,自从那天自己的攻城略地后,章小蕊一直提防着自己,坚守最后的阵地,更不肯独自来到童立立的住处。实在有事的时候,她都要叫上苏菲的。 今天章小蕊的神情很怪,下班后主动到自己这儿来,并打电话给父母,说自己有事,晚上可能不回去了,这明显是一种暗示。 如果前几天这样,童立立肯定早就按捺不住自己,饭桌上就伸出咸猪手去章小蕊的怀里了。可是昨天的情形太诡异,章小蕊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体里有五部分怨灵。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章小蕊,让他看不透,他感到自己在章小蕊的面前像个傻子似的,思维永远要比她慢上好多拍。尽管心里很想,实在不敢伸手对章小蕊动手动脚了。 童立立同学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怕,不仅仅是怕她身体里的怨灵,更怕章小蕊现在的智慧。 吃过饭,章小蕊继续让童立立在一边呆着,自己收拾好碗筷,然后去刷锅。一切做得是那么娴熟,彷佛她已经当这房子的主妇好长时间了似的。 收拾完厨房和餐厅,章小蕊又过来整理茶几,浑圆的屁股对着童立立,当她站在沙发对面收拾茶几的时候,身子爬得很低,童立立同学的眼光顺着她的胸口向里看,两个白晰结实的肉球不幸跌入了色狼童立立的眼中了。 童立立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一把把章小蕊扯到沙发上,手从领口伸了进去,大大的手掌捂在肉球上揉搓着,嘴里的唿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章小蕊没有挣扎,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睁着大眼睛说:“你终于敢动手了。” 童立立被说中了心事,正在上下忙碌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章小蕊把自己向童立立贴紧,幽幽地说:“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把自己给你的。” 章小蕊边说边主动地吻童立立的嘴唇,童立立暂时停住的手又不安分了起来。章小蕊嘴里发出呓语般的呻吟,说:“我本来是要把最好的东西保留到新婚之夜交给你的,只是后边的事情会怎么样,我也不能预料。我是想真正做上一回女人,再去面对以后的事情的。立立,我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其实在内心里,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章小蕊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珠,童立立感动地紧紧搂住她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让这一切了结了,然后我们结婚,好好地相守一辈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想啊,老天为什么要让我们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快一千年了,这事偏偏找上我。立立,以后的事情不能预料,你今天就要了我吧,我真的好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章小蕊的身体柔若无骨的附在童立立身上,柔软的胸在童立立的身上蹭着。 童立立最近打着鬼主意,早就想占领章小蕊全部的阵地了,可是,今天章小蕊的表现太奇怪了,让童立立反而有些被动。只是,他被章小蕊这样缠着,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几下便把章小蕊的衣服扒光,把脸埋在了光滑的乳沟里。 少女胸部特殊的乳香,让童立立彻底地狂乱了,一口吸住粉红色的小葡萄,深深地吸上了一口。章小蕊身体勐然一颤抖,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山巫迷踪 一二三章 穿越梦境 当童立立把手伸向萋萋芳草地的时候,发现下边已经是一片湿润。 把半裸着的章小蕊抱进卧室,章小蕊害羞地拉开被子盖住自己。这种害羞的神情更激发了童立立身体的欲望,几下便把自己脱得差不多,也钻进了被子。 章小蕊含羞地问童立立有没用过的毛巾没有,童立立明白是怎么回事,拆开条新毛巾谨慎地镇在了章小蕊的身下。 童立立曾经是浪子,只是和章小蕊相识后又变成了君子。当他进入章小蕊的时候,章小蕊一边咬牙抑制着疼痛,一边疯狂地曲扭。童立立有种感觉,觉得章小蕊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分裂成了两个或者更多。顶在里边感到好未经人事的青涩和紧凑,但她曲扭迎合的姿态又是那么的娴熟。童立立感到压在自己身下的是一个奇怪的复合体,不管青涩还是娴熟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曾经的浪子童立立有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一次次地把身下的复合体推向高峰,自己也一次次地被身下的青涩和娴熟刺激得筋脉怒张。 风浪终于平息,章小蕊像蛇一样地贴在童立立的身上,白裸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微红,脸埋在童立立的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童立立抽出身下的毛巾,看着上边还不曾干的点点血迹,慢慢开口问:“小蕊,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山,什么时候去悬棺洞?” “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山?”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让六体合一的,什么时候去?” 章小蕊迟疑地回答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这次进悬棺洞不知道会冒多大的险,你去也帮不上忙,我不情愿你跟着冒险。” “傻瓜,我们现在还能再分彼此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陪着你进去,再安全地出来的。”童立立不安分地在章小蕊身上亲吻着说。 “立立,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的,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回不来了,你能不能把我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抽些时间去安慰一下老人。苏菲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和她从中学开始就在一起,跟她一起长大。苏菲是个好姑娘,并且身世也很可怜,她现在应该还是冰清玉洁的,如果你不是很反感她,我希望你和她在一起,就把她当成我,好好地珍惜她──”
第154页 章小蕊的话还没有说完,童立立忽然一下坐了起来,把被子也掀了起来,章小蕊的身体也就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一定要陪着你从那古怪的山洞里走出来的。”童立立生气地说。 章小蕊嘆口气,把头转向一侧,幽幽地说:“唉,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啊。好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章小蕊的脸转向一侧,童立立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章小蕊的脸上带着奇怪又得意的笑容,和嘴里幽幽的嘆息一点也不相称。 苏菲从昨天开始感到那只猫不安分起来了,在屋子里常低低地弓着身体,向空中发出愤怒的威胁。苏菲看不见猫怒对的空气中有什么,但她知道,又有什么东西来缠自己了。 苏菲感到有些不安,但屋子里有猫儿守着,除了上班,她出门的时候都尽量带着猫。一方面这猫很可爱,苏菲感到它能和自己进行意识的交流。另一方面,韩叔叔说过,这只猫是什么九命怪猫,自从林松涛出事后,自己身上总发生些奇怪的事情,有猫在身边,她也放心一些。 两天没和章小蕊联繫了,虽然已经工作几年了,苏菲感到自己和章小蕊间还是有些相互依赖的。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章小蕊马上要结婚组建自己的小窝了,苏菲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老去打扰章小蕊。是的,她们两人都该独立了,少女时代的友谊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将一点点地变得黯淡。也许,以后只有在回味起来的时候,内心会升起一股暖流。 又做梦了,苏菲发现自己又穿上了古代的宽大裙装,头上绾着高耸的云髻。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置身于一座古城之中,古城的天空有些阴暗,街边零星摆着一些商贩的小摊。苏菲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着,身边跟着十七八岁,长得和章小蕊非常相似的丫鬟。 苏菲记起来了,跟着自己的丫鬟也叫小蕊,这是自己那次奇怪的穿越后的一段经歷。苏菲彷佛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并且她知道从街道的一边马上要推过来一辆游街的囚车。 囚车推过来了,游街的女子全身赤裸着,让苏菲看到不忍心又难为情的是,女子下体被残忍的坐进了一跟木棍。 满街的人都在向女子投掷着砖石瓦块,一些男人脸上带着淫邪,伸手向推过来的囚车上抚摸。女人的头髮批散着,像是忍着下体的刺痛在挣扎,拒绝着一双双伸过来的咸猪手。 挣扎的时候,苏菲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囚车上的女人脸上带着血迹和汗渍,愤怒地瞪着一双双伸过来的手。 苏菲在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看清囚车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友章小蕊。难道她也穿越过来了吗,怎么被那些野蛮的古代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对着囚车,苏菲大声地喊叫道:“小蕊──” 喊叫声惊动了一街的人,身后的丫鬟赶忙拉住快要倒在地上的苏菲,问:“夫人,你怎么了?” 这个叫小蕊的丫鬟不是章小蕊,囚车上的才是。苏菲看得很清楚,章小蕊嘴角的一个小痦子都准确的长在了囚车上女人的脸上。 身后叫小蕊的丫鬟,最多是和章小蕊长得有点相似,而囚车上的女人肯定是章小蕊,不管是年龄,还是脸上的痦子,还有苏菲知道章小蕊身上的一些标记。现在她被裸身游街,那些标记也一览无遗地刺入苏菲的眼中。 苏菲发疯一般地跟着囚车跑,丫鬟小蕊怀里抱着白猫,一边叫着她一边紧紧地跟在后边。不知道跑了多少时候,苏菲终于想明白,这样紧跟着,是根本没办法就出章小蕊的,车的前后有十来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自己就是跑到囚车跟前救出章小蕊又能干什么,囚车的周围还挤着那么多随意揪的章小蕊头髮,手在她身上揉搓的男男女女,自己就是跑上前去,也根本挤不到囚车跟前。 山巫迷踪 一二四章 灵猫之死 眼睁睁看囚车被推进了一座高墙大院,苏菲和别的围观的人围在院子门口进不去。丫环小蕊赶了上来,怀里抱着白猫,有些不解地看着苏菲。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苏菲象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门口,担心着章小蕊被推进这大院后的命运。门两边各站着个握手的士兵,和门口的石狮子一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的还有章小蕊,丫环小蕊拉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反应。站得累了,苏菲退到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眼晴不时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她希望自己等着等着会等出奇蹟,院门会哗啦一下打开, 后几个男人拖着已经被折磨得淹淹一息的章小蕊,扔在了门外。这样,自己就可以上前去救上章小蕊一命了。万一,自己离开,章小蕊被他们折磨够了,扔在了门口,没人相救,就活不了了。 苏菲弄不明白章小蕊是如何穿越过来的,但她能肯定章小蕊过来后在这边是没有亲人的。如果自己放弃,章小蕊就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丫环小蕊再次拉拉章小蕊的衣角,怯怯地说:“夫人,回吧。仙师被关在这里边,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放出来的。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明天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探监。” “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儿等等。”苏菲小声说道。 刚才丫环小蕊叫章小蕊什么,“仙师”?难道她早就穿越过来了?苏菲不好细问,却听“喵呜”一声,丫环小蕊怀里的白猫跳进了苏菲的怀里。
第155页 这只猫儿真可爱,苏菲手手抚摸着猫儿背上的细毛,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响声。还是早上吃的饭,是饿了。苏菲再次吩咐让丫环小蕊先回去,自己要在这儿守着。 就在这时,猫儿突然兇狠地叫了起来,苏菲转头一看,见章小蕊穿着古代的白色亵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没容苏菲开口打招唿,只见章小蕊飘飘荡荡的飘了过来,很快地扑向身边的丫环小蕊。 猫真的在愤怒地低吼,苏菲被从梦境中惊了醒来,借着月光,她看见猫儿在她的床头对着屋子里的一个方向发出唬唬的警告。顺着猫儿警告的方向看去,见章小蕊站在自己床前不远的地方,身体飘飘荡荡的,不象是实体,身上穿着有些宽大的古代亵衣,上边浸着斑斑血迹,竟然和刚才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借着月光,苏菲看见章小蕊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虽然是她熟悉的章小蕊,苏菲还是吓得打了个寒噤,身体吓得缩了起来。 猫儿见发出的威胁没什么用,突然向前一路,前抓凭空抓出,章小蕊的影子被猫儿抓到了右臂,和猫儿撕打了起来。 一切只是非常短的一瞬间,那影子好象受伤了,身体一扭,消失在房间的阴影里不见了,猫儿也跌在了地上。苏菲赶忙下床抱起猫儿,见猫儿象是也受了很重的伤,身体软软的伏在地上,几乎不能动了。 苏菲一抱猫儿,就知道坏事了,猫的骨头好象散了架似的,全身软软的,抱在怀里感觉不到平日经常抚摸的猫的嵴梁骨。 苏菲心疼地抱着猫儿,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刚刚在梦中见到的章小蕊的影子,怎么在她醒来的时候,就站在了自己的床前?她已经确定,梦中的情形其实就是她穿越过去后忘记的那些事情。但是自己后来到底在那边发生了什么,最后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奇怪的山洞里的,任苏菲揪着自己的头髮也记不起来。 刚才站在自己床前的到底是不是章小蕊,她怎么象是要伤害自己的样子?苏菲相信小蕊就算变成鬼,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但刚才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影子,还是古代的装束,并把猫儿给打伤了。 一想起章小蕊,苏菲也顾不得现在是几点了,忙给章小蕊打电话。电话通了后,章小蕊象睡梦被打搅了一下,慵懒地问苏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菲在电话里听到还有男人被吵醒的声音,不用问了,是童立立。这两人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苏菲只是尴尬地问了声:小蕊,你没事吧。 章小蕊象还没有全醒似的,回答说没事。苏菲再说了声没事就好,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苏菲抱着身体瘫软的猫猫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都要哭了。这大半夜的时候,宠物医院肯定是没有开门的,看人的医院更不会去救治一只猫。没有办法的苏菲抱着猫儿,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章小蕊电话打了过来,苏菲接通后,小蕊在电话那边问:小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苏菲回答:没事的,只是半夜醒来心里觉得慌慌的,怕小蕊出事,才打电话的。 章小蕊听见苏菲的声音带着哽咽,追问苏菲到底出什么事了,苏菲不得不回答说猫猫受伤了,可能活不了了。 一会儿,童立立和章小蕊赶了过来,苏菲不得不穿好衣服开门。见苏菲伤心地抱着猫猫,章小蕊要接过去抱一下,苏菲连忙转身拒绝了章小蕊。 章小蕊问是怎么回事,苏菲平生第一次向小蕊撒了谎:“我也不知道,半夜听见猫叫,把我惊醒了,只看见猫猫好象在和一个黑影打斗,等我打开灯,黑影不见了,猫猫跌在地上,就这样了。” 童立立摸摸猫猫的嵴背,再爬在猫身上听了听,摇摇头说:“嵴柱都碎了,估计是活不了了。” “不,猫猫一定能挺过来的。”苏菲象抱刚生下来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抱着猫猫说。 大半夜的,三人已经起来了,就坐下来交流了这几天遇上的事情,章小蕊再次说到只有让怨灵的六体合一,一切才能平息,所以她打算再过一天就进山去一趟。如果自己回不来,让苏菲不要太伤心,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吧。 章小蕊是想提出让苏菲帮自己照顾童立立的,但这大半夜的自己和童立立一起赶了过来,苏菲肯定猜到他们间已经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了,所以这话没有说出口。 山巫迷踪 一二五章 妖灵再起 韩叔叔所称的九命神猫,到底没有九条命。天快亮的时候,猫儿静静地在苏菲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苏菲的脸象被泪洗了一样,章小蕊和童立立也是满脸的肃穆。最后经童立立提醒,三人一起抱着猫猫来到河边,找了一处地方,把猫猫埋了。 虽然心情不佳,苏菲和章小蕊还是要去上班的,童立立带两人吃了些早点,然后分头送她们到了单位门口。 李二傻子已经快六十岁了,除了坏了几颗牙外,身体不见一点毛病。他虽然被称为二傻子,其实一点也不傻,反倒是个很机灵的人。只是他遇上问题喜欢认死理一根筋,所以获得了李二傻子这一光荣称号。 不过,李二傻子现在已经光荣不起来了,他的身子爬在早已废弃的原大队部破房子的窗口,姿式很是怪异,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早早起来放牛的李栓子路过这处废弃的房子的时候,远远看见破房子的窗口上奇怪地爬着个人,一动不动,就过来看个究竟。走近些,他认出了爬在窗口的是他的堂叔李二傻子,就远远地喊道:“叔,一大早的你在看啥西洋景啊?”
第156页 李二傻子喜欢认死理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李栓子还以为他的这位堂叔又一根筋犯了,研究起了这处遗弃许久的鬼屋了。喊了几声,见李二傻子扒在窗口上还是一动不动的,心中知道情况有异,壮着胆子走到二傻子跟前,推推他的身体说道:“叔啊,你这是怎么了?” 一推之下,李栓子感到了李二傻子身体的僵硬,再一看,土墙的窗台上,滴了一滩凝固了的褐色血液,情知不妙,也不敢搬过李二傻子的身体看个究竟,急忙跌跌撞撞地跑回村子告诉二傻子的家人去了。 原来大队部的这一排土房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遗弃了,后来生产大队改为行政村,村上就在村子的另一头选了块地,重新修了几间房子。原来的大队部就这样荒废了,但三十多年前这地方闹鬼的事情,让村子里刚会走路的孩子,都知道对这地方退避三舍。大队部原来就在村子的边上,后来的人们修房造屋,就远远的避开这处鬼地。原来邻近大队部的人家,后来修房的时候也都重新选了地基,经过三十多年前的变迁,原来在村子边上的大队部,现在已经是村外的一处孤岛了。 虽然废弃了,村子里的人却不敢去拆这处破败的房子,就是拆,里边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多年下来,这一排土坯房子就成了歇马岭村外一处摇摇欲坠的景致了。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出门打工去了,留下来的老弱病残们对三十多年前的恐怖往事都还记忆犹新,这处破败的房子,是村子里所有人共同的忌讳,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走近这地方一步的。每当天阴下来,雷声将至的时候,村人们常常听到有女人恐怖的惨叫声从这处房子传出来。当然,三十多年相安无事了,村子里的人也仅仅是对这地方有些忌讳,关于这处房子,关于阴婆子,也都成了老人们吓唬不听话的孩子们的口头禅了。 李栓子回村一会儿,就带了十多个男男女女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鬼房子前边。将要走近的时候,好多人停住了脚步。一些胆大的走到李二傻子的后边,并有人试图把他的身体从窗台上搬下来。 “还是等师公来了再说吧,这李二傻子死的这么奇怪,肯定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们可不能把不干净的东西再招回村子。”老师公死后,韩叔叔慢慢继承了师公这一神圣称号。在歇马岭这样荒凉闭塞的地方,人们需要一个能通阴阳的精神寄託。 韩叔叔到来的时候,鬼屋的前边聚集了更多的人,见师公走来,人们自动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韩叔叔叔叔近前,先掰开李二傻子的手指看了看,然后慢慢搬过了他的尸体。 “啊!”人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只见李二傻子的脸上满是血迹,两只眼眶黑洞洞的,眼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挖走了。 除了黑洞洞的眼眶,李二傻子的面容极具曲扭,脸上的表情充满吃惊和恐怖,象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异的事情,更为奇怪的是,他的嘴角同时象是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总之他整张脸上的神情,很难统一起来,这么多奇怪的表情同时出现在李二傻子的脸上,让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感到心头一紧,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象针一样地在人们的心上刺了一下。 李二傻子的儿女都不在家,他的老婆远远地抹着眼泪,却不敢近前来。师公搬过二傻子的尸体后,由两个年轻点的村民帮忙把他平放在地上,师公再掏出几张符帖在窗子上,然后平静地说:“抬回村子吧。” 一位头髮花白,嘴里没有几颗牙的老头柱着拐杖,颤颤威威地说:“二傻子死在这奇怪的地方,肯定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现在把他抬回去,会不会把什么带回村子?不如,就在村外搭个灵棚,尽快埋了吧。” 师公嘆口气说:“李二傻子毕竟在村子里生活了快六十年了,还是让他回村吧,在村外搭灵棚,只会让他变成孤魂野鬼的。” 没想到李二傻子的老婆这时却哭着说道:“师公啊,把他抬回家不会有什么妨碍吧?不是说在外边横死的,是不能再进家门的么?” 李二傻子老婆的话让师公老韩很是生气:“不抬回去怎么办,再怎么着也要在家里停上三天灵,等孩子们回来看上最后一眼再下葬吧?不然几个孩子回来,你怎么给孩子们交待?” 已经有年轻人就地砍了几根粗些的树枝,做了个筒易的担架。七手八脚地把二傻子的尸体抬回家,设起了灵堂。师公说他要先回去一趟,等晚上再过来给二傻子做场法事。 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到晚上,村子里就又出大事了。 山巫迷踪 一二六章 苦楝棺材 刑警队接到歇马岭村的报案,已经在三天以后了。三天时间,包括李二傻子在内,总共出了六条人命。 李二傻子的死,村子里所有的人都闻到了一股被死亡笼罩的气息,尤其那些经歷过三十多年前村子里连续死亡事件的老人们。现在留在村子里的,除了孩子,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 他们对三十多年前蒲紫萱在村子里阴魂不散,作祟杀人的事情,本来差不多已经忘却了。李二傻子的奇异死亡,让所有的人感到,经过了三十多年了,笼罩在村子上空的死亡阴影原来并没有散去。 李二傻子的死亡,所有人都认为为是恶鬼索命,既然不是人为的,当然也没有人想到报案。如何让村子云开雾散,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新的师公老韩的身上了。
第157页 当晚老韩在李二傻子家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请出了久未降临的二郎神位,然后在李二傻子的灵前锣鼓家什敲个不断,一道道符咒在师公的指尖燃烧。师公嘴唇哆嗦着,嘴里咒语停飞个不停,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村子里的老人们都信这个,师公在神灵降临的时候,越是出汗不止,显得忙碌疲惫,说明驱鬼的法事做的越圆满。但是,一般情况下师公做完法事后都要摆摆法事中请了什么神灵,神灵都说了些什么,有什么重要吩咐。但这次法事做完后,师公只是不停地几个指头掐算着,许久之后才说:“后天正午之前,要将二傻子的尸体下葬,事不迟疑,现在就去选荜圹。墓圹要用砖石水泥铺好。下葬之后墓顶也要用水泥封顶。” 新师公老韩边说边站了起来,李二傻子的老婆却迟疑地说道:“可是,这么急,我到哪去弄砖石水泥啊?” 因为李二傻子死得蹊跷,村上的干部们也都赶了过来。老韩没理李二傻子老婆的话,对村长说:“看村上谁家备的有现成的水泥沙浆,先挪来用用吧。另外,二傻子的老材备好了吗?” 村子里的老人都有提前准备老材的习惯,有的刚过四十岁就开始准备木料找木匠做棺材了。也不是村子里的人早早就准备好死后的东西,只等死亡了。千百年来,祖祖辈辈生活在歇马岭这样险恶的环境,人们不得不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提前把身后事安排好。 李二傻子快六十岁了,老材当然早就准备好了。见师公发问,二傻子的老婆急忙回答:“有,有,老材是早就打好的,是上等的柏木做的。年年老头都要自己用土漆再刷上一遍的。” “柏木的寿材,二傻子是用不上了。他一定要用苦楝木的寿材下葬,才能人安土安,否则后患无穷。得马上找木匠砍村,连夜给二傻子打好寿材。”老韩对村长说。 一听说要用苦楝木的棺材,李二傻子的老婆一下急了:“可不行啊,他韩叔。老头子苦了一辈子,咋能用苦楝棺材,让他在那边继续受苦呢,不行,不成,我不答应。” 农村做棺材,多是用松木,柏木,次一点的用榆木,核桃木,板粟木等,但做寿材都忌讳用槐木和苦楝木的。据说,槐木阴气重,容易让死者变为恶鬼,而苦楝木,因为名字中带苦字,老百姓认为苦楝木棺材,会让死者在阴间继续受苦的。 其实苦楝木具有杀虫去腐的功效,起码在尸体的保存上,要优于别的木材的。 “二傻子是被恶鬼缠住横死的,唯有苦楝木老材,才能克制住恶鬼。否则二傻子也会变成恶鬼的,我们歇马岭村就真的后患无穷了。都别多说了,原大队部的后边,不是有几棵苦楝树么,选两棵粗一点的木头砍了,足够给二傻子做老材了。我现在就要去后坡选墓圹了,谁和我去?” 在红白喜事上,师公的威望是很高的。李二傻子的老婆虽然对苦楝棺材持有异议,也不敢再说什么。村长当场安排了明天一早哪些人去伐木头。因为木匠急着要打寿材,要天不等亮就人好树伐好。好在歇马岭村是靠山吃饭的,採伐木材是村子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村民们都有伐木的经验。村子里还有油锯等伐木设备,採伐小小的两棵苦楝树,自然不在话下。 作为村长,自然对村子各家各户的情况都是很了解的,村长再说出谁谁家准备修房了,备的有砖石水泥等建筑材料,先挪来用用,事后村上负责归还。因为二傻子是暴死,属于急丧事。村子里的人是有力出力有财出财,对村长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农村红遇上白喜事,都要找个执事来负责统筹安排丧事的顺利进行。一般情况下这执事都是村干部临时担当的。李二傻子的儿女都在外地,老婆也没什么主见。村长就当仁不让地安排起了这几天来的日程安排。今天晚上谁谁陪师公去看风水找墓圹,晚上哪几个人守灵。 明天谁谁去驿站採购蔬菜,同时,谁负责採购丧事上需要的一应用品。明天哪些人负责伐木并配合木匠师傅打棺材,哪些人去山上穿阱打圹。然后再细緻到明天后天的生活安排,包括烧水的,择菜的,煮饭的,端盘子下席的,都做了细緻的安排。并且写了个长长的名单帖在墙上,谁该干啥都安排的很详细。然后被安排到的人,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准时过来,各负其责。 歇马岭村虽然不大,一年总是要碰上几赶丧事的。村长对主持类似的丧事安排也有好几年来,对于哪些人适合干什么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安排起来有条不紊。 村长先在里屋写好了执事详单,然后高声念过后帖在了墙上。今天晚上有差事的只有守灵的和陪师公去探圹的。别的人没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家了。但大家并没有离开,晚上没有安排到事情的男人们开始围起来打牌,女人们则三个一堆,五个一堆的说起了闲话。 师公带着两个人打着手电火把去后山找墓穴去了,村子里遇上红白喜事的时候是整个村子最热闹的时候。李二傻子家的门前早就接好了大大的灯泡,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在了这儿,虽然李二傻子是横死的,但现在的场面看起来象是谁家在办什么喜庆的事情。 夜已经深了,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大家同时听见房子前边的阴影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来。 山巫迷踪 一二七章 诈尸
第158页 山里初夏的夜晚多少还有些凉意,李二傻子家门前的院场边还是煨着几堆烟火,当然不是为了取暖,而是对付可恶的蚊子。一阵风从村后吹了过来,把火堆的浓烟吹进了人群。人们被呛得连连咳嗽,同时这阵风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汗毛立了起来,一种不说出的恐惧感涌上男女老少的心头。 浓烟吹过来,灯泡好象也黯淡了不少,几只大瓦数的白炽灯泡本来把周围照得明晃晃的,这时在灯光下的人影却变得模煳了起来,同时四周响起了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人们紧张地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可他们抬起头,揉揉被烟雾刺激得发酸的眼睛,再挥几下手驱赶眼前的烟雾后,却看不清自己不远处做着同样动作的人影是谁了。 李栓子被安排明天一早伐木的,自己的堂叔横死,李栓子留在二傻子的家里安抚没了主意的堂婶,听见外边奇怪的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场院里烟雾缭绕,男男女女们全部捂着眼睛,吭吭地咳嗽着。还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望了一眼场院中的人影,李栓子就感觉到情况不对了。 灯光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本来留下来的人估计有五六十个,但现在烟雾中的人影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个。更要命的是,在几盏大功率白炽灯泡下,所有人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煳,根本看不清一个个的面目。 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其中的一些影子显然不对着,那些穿蓝色劳动布和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的人影,肯定不是活人。 屋子里守灵的几个女人也站在了李栓子身后,看见院子里的情形,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位年轻媳妇没见过这种怪异的事情,上下牙碰在一起响个不停,嘴里小声说着“鬼,鬼。”藏在了李栓子的身后。 站在门口的只有李栓子一个男人,他勇敢地展开双臂,挡在前边。场院里的人影向屋檐下逼来,看不清走近的那些影子到底是刚刚在场院里打牌的活人,还是那些来路不明的影子。挡在前边的李栓子也没了主意,如果让不干净的东西把大家都逼进屋内,连个逃跑的出路都没有了。 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李栓子看见场院的后边亮起了火把,火把越来越近。看见一支支火把下一张张熟悉的脸,李栓子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说来也怪,火把亮起来,一些逼近火把的灰色影子就消失了。其他的人发现了火把的妙用,也都纷纷四处搜寻干柴,举在手里点燃。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枝,很快,留在场院里的所有人几乎一手一支火把,场院四周用来熏蚊子的火堆也被添上了干柴,把李二傻子家周围照得明晃晃的。刚刚浓浓的烟雾象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手举火把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觉得刚刚在烟雾中看到的诡异情形象是在梦里。 村长也没有离开,现在手中举着火把站在场院中间,哈哈大家清点一下场院里的人,看有没有少什么人。 来李二傻子家帮忙的人都是自发的来的,到底桔子里还有谁没过来,哪些人还在家里,大家也说不明白。查来查去,当然没查清刚刚的烟雾中到底有没有少什么人。村长吩咐让把四周的火堆点旺一点,再安排了几个男人晚上留下来守夜,让别的人都散了回去吧。并特意嘱咐往回走的人,最好不要单独行走,以防再发生什么事情。 一位女人在人群中瞅来瞅去,最后才迟疑着说:“村长,好象真的少人了,刚才还看见王三娃的媳妇在这儿,这会儿不见了。” 这女人这么一提,大家都记起王三娃媳妇的确来过李二傻子家。只是执事宣布了明天帮忙的名单后,有一小部分人回去了。大家也不敢肯定王三娃媳妇是不是也回家去了。 “李翠娥,有人看见李翠娥什么时候离开的吗?”村长高声喊道。 李翠娥就是王三娃的媳妇,三十多岁。男人出门打工去了,自己留在家里照看孩子。没有人记起李翠娥什么时候离开的。大家隐隐感到又出事了,听着村长的吩咐,不再吱声。 “长保,贵成,贵生,你们几个,带上王家二婶,再叫上几个女人,去李翠娥家看看,不管她回没回家,都快去快回。文斌,国庆,你们几个跟我去四周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情况。记住,大家的手里都打好火把,不管遇上野物或别的什么,就用手里的火把招唿就是了。大家别怕,野物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是怕火的。”村长一起起安排着说。 刚才烟雾中的诡异情形虽然让大家感到害怕,但烟雾和那些影子就象风一样一下子就过去了,也没见出现什么可怕的事情,所有人刚刚的恐惧感也都风一样的过去了。听了村长的安排,几个人打着电筒,手举火把去李翠娥家了。村长让留下来的人围着火堆不要乱走,同时清查一下人数,然后再让三四个男人也举着火把去房子的周围巡逻去了。 刚刚院子里大乱,守灵的人也都忘了自己的职责,站在屋檐下看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村长带人去巡逻了,几个守灵的女人才记起自己的职责来,慢慢向堂屋李二傻子躺着的灵台走去。 李二傻子平躺在一张铺着稻草的木板上,脸上盖着白布,老衣已经换好了,一层又一层的老衣穿在身上,让李二傻子的尸体看起来有些臃肿。木板前边摆放着灵位,点着长明的香蜡。守灵的任务很是简单,就是不能让香蜡灭掉,时不时的在灵前烧上几张黄裱纸。一般守灵的活儿是由孝子来完成的。李二傻子的锤子闺女还没回来,就临时安排李氏户族的几个后辈媳妇来担此重任。
第159页 两个媳妇见灵位前的蜡烛被刚才的风吹灭了,不敢声张,赶忙找来打火机把灭掉的红蜡烛点上。农村人认为死人下葬前的香蜡是不能灭掉的,否则就是不吉利了。守灵的几个人对自己的失职不敢声张,悄悄把灭掉的蜡烛点燃后,一位媳妇拉拉另一位的手,指指木板上的李二傻子。 李二傻子刚才是平平展展地躺在木板上的,这会儿,两只腿却屈了起来。两人看看起了变化的尸体,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村长。再仔细看一下尸体,其中年轻一点的媳妇一下子吓的脸色发白了:“他,他的手也动了,你看他的右手,刚才明明是平平地放着的,这会儿手向这边伸出来了。” 媳妇的话还没说完,李二傻子伸长的那只手突然向她的面门抓了过来。好在这媳妇刚才边说话,边一直很紧张地盯着躺在木板上的李二傻子。见他的手臂突然伸长,连忙向后一闪,两腿间一阵温热的感觉,一股带着尿骚味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山巫迷踪 一二八章 尴尬的死亡 另一位女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扯着嗓子吼道:“可不好了,李老叔活过来了。” 其实她就是不喊,院子里的人们已经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刚刚在烟雾中被吓得刚刚回过神来的人们,被屋子里的动静又吓得喘不过气了。过了许久,几个胆大的男人才小心翼翼的摸进屋内。 见李二傻子果然坐了起来,脸上盖的白布掉了,伸长着一只手向前爬去,眼看就要从躺着的木板上爬下来了。离二傻子不远的地方,守灵的年轻媳妇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向自己爬过来的李二傻子,屁股下面已经湿了一大滩。 脸上盖着白布掉了,李二傻子的面孔苍白中发着些灰暗,两只眼眶黑洞洞的,挂着些黑色的血痂,眼看就要爬到瘫软在地上的小媳妇了,李栓子忙上前几步,一把把地上的小媳妇抱起来向后退去。 村长带着巡逻的几个人没有走远。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返了回来,看见李栓子把吓傻了的那小媳妇救了出来,才松了口气,忙安排几个女人把那媳妇送到李二傻子隔壁的人家。 李二傻子好象真的活了过来,满脸挂着痛苦的表情,指甲扣在水泥地面上,一点点地向门口爬来,嘴里发出呵呵的喘息。村长连忙让把门从外边关上,同时安排几个人去后山请老韩回来。 去李翠娥家的几个人打着火把来到王三娃家门口,摇摇门,见门是从里边闩住了,估计李翠娥是自己回家了,就开始在外边敲起了门。 连敲带喊好一会儿,里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大家感到情况有异,带队的长保想了想,一脚向紧闭着的房门踢了过去。 农村住家户的房门做的都非常结实,狠狠的一脚踢过去,房门纹丝未动。这么大的响动,如果屋子里有人,就算睡得再死也会被惊醒的。大家见屋子里边还是静悄悄的,就打来一根大木头抬起来撞起了房门。 再结实的房门也是经不起暴力的撞击,只几下,门开了。进去的人找到了开关,按亮了外间屋子的灯,见外间屋子没有什么异常,就向里间屋子走去。 这媳妇睡个觉,里外的房门都闩得死死的。卧室的碰锁门碰得死死的。几人不得不面向故计重演,抬来撞木,几下去卧室的门撞开。 打开卧室的灯后,几个人都同时傻眼了,隔着薄薄的被子,他们看见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露在外边的身体全部赤裸的人。 同来的几个人中,有两个是王三娃本家的,看见床上的两个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王老三打工不在家,这床上的男女,显然是李翠娥在家偷人了。 露在被子外边的肢体已经发白了,显然这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虽然有些尴尬,大家也不得不走上前去,轻轻的揭开了被子。 果然,被子下边的两具尸体是全裸的,并且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还保持着交媾的姿势,甚至他们的下体还在一起。死去的两人脸上展现的是一种欲望释放后满足的神情,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个正在满足中的两人就这样死了,他们的那满足的神情也象雕塑一样凝固在了那里。 王家二婶是王三娃的堂婶,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把床上的两人盖了起来,狠狠吐了口唾沫说:“柏新志,你这个狗日的!” 柏新志是村小学的老师,来的几个人当然没有谁不认识。天黑的时候好象柏新志也在李二傻子家的,并且村长不给柏新志安排了明天坐礼柜的差事的。 想来两人可能早就有一腿,就趁着村上的人都去李二傻子家帮忙去了,熘到李翠娥家偷情来了。 偷情就偷情吧,把两个人都偷死的事情也实在太罕见了。来的几个人年龄都四五十岁了,也听人说过什么马上风,但也死的只是男人,现在床上的这两人,看他们的样子,象是在最爽快的那一刻死去的。现在是夏天,当然不会中什么煤气。看来两人的死亡是和李二傻子一样诡异了。 “婶子,是不是趁他们的身子还软活着,先把两人分开。不然他们现在这样子,怎么下葬,怎么见人啊。”同来的贵生也是王家户族的,提着建议说。 “呸,他们这猪狗不如的样子,还想怎么给他们轰轰烈烈的下葬啊。我看啊,这两人就该用破草蓆一卷,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了,活该被野狗把尸体啃了。”王二婶子狠狠地说。
第160页 话虽这么说,王二婶还是把手伸进被子下边,再叫来两个人帮忙,使了好大的劲才把两人掰开。 床头脱着两人的衣裤,趁着尸体还没发硬,再分头给两人穿上衣服。然后再把柏新志抬到了外屋,这两人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还不明不白的呆在一起。 俗话说死人重死人重,死去的两人个头都不算多大,但搬起两人的尸体来,却说不出的沉重,等把这一切干完,几个男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终于把柏新志的尸体抬到外边的屋子,长宝把尸体在地面上往平整里摆弄,不然等尸体僵硬了,那姿势是很难弄过来的。正在忙活的长宝见身边的几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甚至唿吸的声音也屏住了,奇怪地抬起头来,见大家都是一脸惊恐地望着里屋。 里屋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妖艷的脸正冷冷地看着外间屋子里忙活着的几个人。屋子里女人的头上梳着油光发亮的麻花辫子,身上的蓝色劳动布衣服把腰身衬得恰到好处,白净的面孔下,表现出的表情是沉静,冷漠和高傲。 对于这张脸,歇马岭村四十岁以上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就是那些后来嫁过来的媳妇们,也都是歇马岭隔壁村子里的,当年的蒲紫萱是远近闻名的冷美人,她那沉静冷漠的气质是和歇马岭周围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的。所有的人只要看上她一眼,就会把这张说不出是冷漠还是娇艷的面孔烙在脑海的。 里屋的蒲紫萱的样子看起来完全象是个活人,并且她的年龄也永远地定格在三十多年前她二十几岁的时候。那张人淡如菊的面孔中,看不出来一点的恶意,长宝只看了一眼,感到她的神情中不但没有恶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山巫迷踪 一二九章 被遗忘的孩子 老韩从后坡赶回来的时候,院场里还聚集了不少的人,一个个紧张地看着紧紧关闭的李二傻子家的房门。 门后边发出吱吱的抓挠声,应该是李二傻子已经爬到门前了,正在用指甲在门背后抓挠。 问明情况后,老韩让大家都不要惊慌,手拿符咒,慢慢推开了房门。门刚一推开,李二傻子白森森的胳膊就伸了出来。老韩嘴里呵上一声,将一张黄裱纸符咒按在了伸出来的胳膊上。 符咒打出去,二傻子的胳膊就不动了。老韩把房门全部推开,见二傻子的尸体还在扭动,脸上是一种死而未僵的痛苦表情,没了眼珠的黑眼眶说不出的狞狰。老韩也不多想,再将一张符咒按在二傻子的额头上。 二傻子象泄了气的皮球,爬在地上抖了几下,就彻底不动了。 师公命令把二傻子搬回原处,大家虽然觉得害怕,这会儿有师公在旁边镇着,几个男人壮着胆,好不容易才把二傻子搬回了木板。 但二傻子伸长的手脚已经很难再弄得平整了。 把二傻子摆弄停当后,村长过来给老韩散支烟,问道:“师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韩转头看着刚刚守灵的几个女人问:“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守的灵?” 几个女人把灵位前的蜡烛给弄灭了,知道自己犯了事,都吓得不敢回答。老韩点上烟,吐了口烟雾平淡地说道:“没什么,人死后七天之内都还是死而未僵的,这个时候还有一部分魂魄没有散去,所以我们要给死者设灵位,上香蜡,让死者还没散去的魂魄不要随意乱动。刚才一定是守灵的人失职,让灵前的蜡烛给灭了,同时再有猫从尸体上走过,惊醒了还没散去的那部分魂魄,于是二傻子就假活了过来。大家都不要怕,没事的。从科学的角度讲,也就是猫从尸体前走过,引起了死人的部分神经反射。” 师公在这会儿的威望是非常高的,几位失职的女人吓得不敢说话,可她们心里也感到纳闷,刚刚没看好香蜡,让蜡烛灭了是实事,但哪儿有猫经过二傻子的尸体前啊。 老韩用话安抚好了大家的情绪,然后问起了刚才在烟雾中突然出现的那一幕的详情,村长和几个男人慢慢给老韩讲着突然出现的怪风和风中的那些影子,师公是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还有件事,那阵烟雾过后,我们发现院子里的人好象少了。王三娃的媳妇李翠娥,大家都明明看见她在这院落里的,那阵风过后,就不见她的影子了。”说完那阵风和烟雾后,村长把李翠娥的事告诉了师公。 “少人去她家找了吗?”老韩问。 “去了,我让长宝带着几个人过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已经后半夜了,让留下十来个人,别的都让回去吧,明天一早让大家各司其责。我那探圹的事,今晚也弄不成了,明天早上让那些穿阱打圹的跟着我,我看好风水后就抓紧时间把墓穴先挖出来。”老韩对村长说。 老韩说完,村长再扯开大嗓子,让十多个人留下,其余的人都回去歇息,并让大家明天一早各司其责。同时让几个去驿站负责採购的人跟上村上的出纳,先由村上把丧事的用度支上,等二傻子的儿女回来后才让他们还村上。 晚上不用守夜的人还没有完全离开,长宝后边跟着几个人就慌乱地跑过来了。村长见几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一点血色了,心里咯噔一下想,难道又出事了? 老韩不满地对走在前边的长宝说:“到底出什么事了,看你们那点出息。别急,喘口气慢慢说。就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哪。” 迫于师公老韩的威严,长宝张大嘴想把李翠娥两人死亡的事情说出来,却被师公的话逼得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161页 长宝后边的李二婶子却不管那么多,脚步刚停下嘴里就大声喊开了:“可不得了了,又死人了。 李翠娥和柏新志那狗日的精赤熘熘的一起死了。” 那些还没离开的男女,听见王二婶子嘴里喊出两人精赤熘熘的死在一起,一个个都来了劲,向这边围过来,并伸长脖子,侧着耳朵想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都给我回去歇息,守夜的也各司其责不要围在这儿。有什么好打听的,现在村子里出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好事,都散开了散开了。”老韩没好气地对人群吼道。 见师公发怒了,围上来的人们不得不慢慢地散开,大家的脚步都放得很慢,都想听听李翠娥和柏新志精赤熘熘地死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二婶还要说下去,被老韩伸出只手止住了她的话。那些没有听明白村子里到底又出什么事情的村民们回家后,会因此而睡不着觉。 “长宝,还是你说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吧,别的人都别先插话,长宝什么地方没说清楚,等他说完了大家再补充。”老韩说。 长宝的年龄和师公差不多大,这会儿气已经喘得平顺了,慢慢把他们去李翠娥家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村长和师公一边听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和不安。 当长宝说起他们最后看见薄紫萱的时候,师公和村长交换了一下眼神,老韩仔细问了蒲紫萱的穿着和神色,站立的方位,问完长宝后再问同去的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长宝把整个情形说得很详细了,就连快嘴的王二婶子也摇摇头没有补充什么。老韩听他们给两人穿好了衣服,把两人分开摆放了,村长和师公同时说他们这样做的很对。然后让几个人进屋歇息去了。 “二婶子,如果想顾及王家的脸面,在李翠娥家看到的情形就不要乱说了。”见几人怏怏地进屋,村长在后边说。 “村长,他韩叔,我记起来了,我们到三娃子家,屋里只有那对狗男女,几个屋子都没见红红,红红哪去了呢?”王二婶子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 红红是王老三和李翠娥的女儿,刚刚大家都只顾着两个死了的大人,把孩子给忘了。这会儿经王二婶子一说,同去的几个人才记起,那屋子里本来应该有孩子在家的。 山巫迷踪 一三0章 瞒报 村长和师公不让别人陪,打着电筒去了李翠娥家。 老韩已经赶到力不从心了,如果仅仅是李二傻子的死,他还能通过选择风水和下葬时间,看能不能让村子摆脱死亡阴影的笼罩,现在一死又是两个,还有个孩子生死不明,并且三十多年前的怨魂蒲紫萱也现身了,老韩知道凭自己的修为,是根本没办法让歇马岭村摆脱这场灾难的。 村长想的是如何把几起死亡向上边汇报。 如果仅仅一个李二傻子的死,不管编个什么意外死亡的原因,过些日子去派出所销了户就行了。但这么短的时间又死了两个,让上边知道肯定是要下来调查的。 那个柏新志本来是村上的民办教师,前几年转成公办了,成了吃皇粮的公家人了,他的死亡更得有个说法才行。总不能实打实的汇报,两个人是死在床上的,这样的话,歇马岭可丢不起这个人。 “柏新志的死,得编个别的原因。”老韩好像知道村长在想什么,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可是,我能编什么原因啊,这村子里的人 这么多,我怎么把大家的嘴都堵上啊。”村长为难的回答道。 “明天一早让人把柏新志的媳妇找来,告诉她实情,让她来拿主意。出这样的事情他媳妇也不愿意把这种丑事报上去的,再说了,弄个别的原因,柏新志现在是公家的人,还能弄点抚恤金什么的,我想他媳妇也不是傻子吧。”老韩拿着主意道。 柏新志家就在歇马岭的邻村,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后,估计两个村子都会感到没脸面的。 村长同意了老韩的建议,想了想问道:“他韩叔,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地,这次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像三十年前那样引起全村的恐慌?” 老韩嘆口气,也不得不向村长交底了:“我估计这次的情况比三十年前还要严重。你可能不知道,怨灵早就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两个月前,蒲紫萱的女儿进了一次山,无意中惊醒了怨灵,并且中了蒲紫萱下的诅咒,那女人和与她一起进山的老师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然后,县城前前后后除下了十多起离奇死亡,只不过没人把这些人的死联繫起来,我就知道,这事情早晚会蔓延到我们村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且,唉,不说了,三十年前的灾难。我师父以身殉葬才暂时化解了歇马岭的死亡阴影,这次啊,只怕我就是舍车这把老骨头,都未必能化解的了。” 村长听出了老韩的话中,还有什么情况没有说出来,追问道:“他韩叔,你知道什么就全部说出来吧,我都能顶得住,无论如何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整个村子就这样毁了啊。” “办法只怕已经没有了,你可能还不知道,阴婆子一脉千百年来,受一位古代的怨灵驱使,并借被困所的怨灵的能力来提高她们的法术。现在,那个被祖师打上禁制的怨灵,马上就要復活了,六魂合一,她的五处身体已经合在一起了,只有躯体部分还被锁在悬藏洞暗河的铁棺里,但是,这一处躯体的戾气最大,蒲紫萱就是借用她的法力才能到村子里兴风作浪的。这一次,弄不好我们整个歇马岭村毁了事小,如果怨灵六体合一了,有可能整个仙源就完了。”
第162页 对老韩说的这些,村长是听不太明白的,但村子里所有人都相信师公驱邪捉鬼方面的能力,村长也不例外。见老韩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就问道:“难道什么化解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老韩摇摇头:“就看我拼上一命能不能暂时把悬葬洞里的妖气镇压住了,村长,你记住,不管这次的事情化解了没有,我们这个村子是不再适合住人了。政府不是这几年在搞什么退耕还林,让大家搬到浅山或者平川区吗,大家都捨不得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两三年了搬走的也没有几家。这次的结果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动员大家都搬走吧,如果这儿的人还没搬完,劫数就永远不会完全化解。” 说这话,两人已经到了李翠娥家的房前,里边的电灯都开得明晃晃的,村长和师公进屋,见柏新志被穿好衣服平躺在屋子外间的平板上,里间的卧室里,李翠娥也被穿的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 当然,他们在屋子里没见到蒲紫萱的影子。 纸是包不住火的,还没到第二天早上,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李翠娥和柏新志的死,如果说,李二傻子的死亡还算是个偶然的话,村子里又死了两个人,再加上当时在场的几个加油添醋见到蒲紫萱的情形,让歇马岭的所有人都相信,三十年前的怨灵蒲紫萱又回村来报復了。 罩在人们头上的死亡阴影更加浓郁了,有人开始给在外的亲人打电话,叮嘱不管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回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叮嘱,让在外打工的儿女们更加牵挂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里的近的年轻人,第二天下午就陆陆续续的赶回了村子。 在死亡阴影中,唯一让村长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是,李翠娥的女儿,红红并没有失踪。原来前一天晚上,李翠娥藉口要去李二傻子家帮忙,把孩子寄在邻居家了。 也许她感到和柏新志偷情的时候有孩子在家不方便吧。 七岁的红红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出事了,第二天学校放假,跟村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李二傻子家凑热闹去了。山里的孩子平时就像野马一样的放着,一天不见自己的妈妈,也没感到有什么异常。跟在大孩子们后边疯个没完。 大人们的头上被死亡阴影笼罩着,这些小孩却浑然不觉,村上的人都聚到了李二傻子家了,对孩子们来说是个比假日还热闹的机会。疯跑饿了,有大锅饭和大锅熬菜吃着,对山里孩子来说,只要填饱肚子就够了。 山巫迷踪 一三一章 瞎子摸鸭子 柏新志的尸体中午的时候被杨家坝的人拉回去了,村上人现在忙着李二傻子的丧事,李翠娥的尸体就暂时放在那儿,等她男人回来再做安排。 就二傻子的丧事,也够整个村子忙活的了。一天来伐树的,穿阱打圹的,去驿站採购的,再加上留在村子里守灵的,负责做饭烧水等后勤供应的,整个村子几乎人人都有活儿。 大人们活着各种活儿,孩子们就成脱缰的野马了。歇马岭村现在只有初小,放假的也就只有一到三年级的学生。 一伙大人去后山挖墓的时候,就有七八个孩子跟上去山上玩了。中午挖墓的这十来个人和在山上玩的小孩们的饭菜是村子里做饭的女人们送来的。那些野孩子们草草的吃过饭后就又跑开了。反正对孩子来说。这山里边好玩的去处多了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才把墓坑挖好,并整理好了明天抬棺材的道路,留下几个晚上暖墓的人,别的人就该回去了。 回村的大人们当然要把还在山野疯跑的小崽子们带回去的。那帮小崽子早就跑出了大人们的视线,几个男人站在高处吼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小傢伙们的影子。 对歇马岭的孩子们来说,自小就在这山野里玩大的,一般情况下大人哪顾得管他们在哪儿疯啊,到天黑,小傢伙们玩够了,自己就会回去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大人们叫了好长时间,不见小孩回答,一个个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大人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儿,满山遍野的喊着找那些孩子。山里人的嗓门都很大,站在高处喊了几句,终于见远处的沟洼里探出了几个小脑袋。 刚刚担心孩子出事的大人们见几个小崽子出来了,才放下心来,坐在新挖的圹阱旁抽着烟,等着几个小毛孩子往过来走。 等孩子们走近,大人们才发现情况不对。跟着大人们上山的是哪个小孩子,但回来的只有五个。大人们急忙盘问还有三个孩子哪里去了。 到山上玩的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大人盘问起来,几个小孩也说不清同去的伙伴哪儿去了,问了半天才弄明白,几个小孩在山上玩什么瞎子摸鸭子的游戏。这个游戏和藏猫猫差不多吧,由一个小孩蒙上眼睛充当瞎子,别的小孩藏好地方后,那瞎子再把蒙在眼睛上的步取掉,去寻找那些躲起来的猫猫。 但一下午下来,玩上几局就有一个藏得很好的“鸭子”没有找到,别的小孩还以为藏着的小孩找到了很隐蔽的位置不愿意出来,就继续玩着下一局。 等大人们喊着回家的时候,几个小孩也知道把伙伴们找齐了再回去,但找来找去,有三个孩子怎么也找不见了。 失踪都是女孩,李翠娥的女儿红红,村长的孙女小蕾和老韩的孙女秀儿。比邻有鱼-手-打。后山挖墓的几个人透过失踪的几个小孩,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立即由一个大人把回来的五个孩子带回村子,并向村长和师公汇报情况,别的人开始在小孩子们玩游戏的那个山沟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第163页 天一会儿就黑了,这山里的沟沟缝缝,到处都是树林荆棘石头山洞的,要藏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随便什么地方就藏下了。搜索的人找来找去哪儿还有孩子的影子? 村长和师公老韩也上山了,还带上了一大帮人,整个后山上满是电筒火把的影子,从七点多找到接近晚上十点,几只躲起来的鸭子是怎么也找不见踪影,不翼而飞了。 老韩看看已经快十点了,大家忙活了一天肚子都咕咕的响个不停了,就让大家都先回去,明天天亮后再继续寻找。 他和村长,以及别的人心里边都已经明白,这几个孩子怕是活着的可能很小了。甚至师公认为,下午失踪的孩子中,偏偏包括自己和村长的女儿,这很可能是蒲紫萱向整个村子再次宣战的表现。 往回走的路上,大家都灰着脸不再说话。老韩和村长现在同事面临一个大难题,把孙女弄丢了,如何向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交代?留在家的孩子都是自小老人养大的,心里更是担心孩子到底会怎样了。 村子里往常遇上白喜事,在下葬前的这天晚上是很热闹的。人们尊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对老去的人,活着的人们给他办一个热闹的丧事,也是对死者的尊敬。 李二傻子虽然死的有些蹊跷,但也是虚岁满六十的人了,这岁数在以前的山里,是能划入老去的范围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李翠娥和柏新志的意外,李二傻子的丧事完全能办的像喜事一样热闹的。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丢失的三个娃娃,村里的人也都能暂时忘记心中的恐惧阴影,小小的热闹一下的。 除了明天下葬后的正席,今天晚上准备的饭菜已经算得上是比较丰盛的了,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机械的吃着东西,院子里摆放的八张信仙桌上,之不见人们的说话声,更没有平时逢上此类事情时的喝酒划拳声。 村长和老韩坐在一桌,两人也找不出什么话说了,只是时不时的举起酒杯,向大家示意一下,然后默默的一口喝干。 李栓子作为二傻子的同族晚辈,今天晚上不得不暂时担当起了主人的角色。虽然所有的人的头顶都罩着阴影,作为主人,他还是不得不起来做做样子,给大家劝劝酒。 李栓子来到村长和师公这一桌,手里举着酒杯说:“村长,师公,我替我婶谢谢大傢伙的帮衬了。我叔他走的太急,几个兄弟在外边又来不及赶回来,如果没有村子里大傢伙的帮忙,真不知道该如何把我叔送上路。来,大家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说,先把这杯酒喝了吧。” 情绪在低落,主人家的敬酒,大家还是要喝的。桌子上的人同时举起了杯。喝过后老韩对李栓子说:“栓子,你婶一个妇道人家,这个主人,你就要担当起来。暖墓的几个人还在山上,你别忘了给他们送吃的。” “韩叔,这事你放心吧。我就是再粗心也不会把这档子事忘了的,等我敬完这圈酒,我就拿上酒菜上山去。” “敬酒的事情就不用了,你还是赶紧带几个人去山上看看吧。等哪一天村子里太平了,你就是每人敬上十碗酒,大傢伙也会接着的。”村长催着李栓子说。 山巫迷踪 一三二章 暖墓 驿站的风俗,新挖的墓坑,当天晚上是要有人睡在里边暖的。一半是找四五个死者的后背亲戚,当晚在新挖就的墓坑里铺上木板,垫上被褥。前半夜坐在墓圹里喝酒打牌,后半夜就睡在那墓里边。有人暖过的墓,死者下葬后才不会感到湿冷。 暖墓的要找几个阳气高的男人,并且晚上睡在荒山新挖就的墓圹里,是很辛苦的事情。所以到晚上要由孝子亲自带上酒肉饭菜送上山去,答谢暖墓的人。 李二傻子的儿子闺女都没回来,这上山送饭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李栓子的头上了。 李栓子叫上两个人,背着个小背篓,三只电筒把脚下的路照的很清楚,但他们还是边照着路,边用手电向四周照照。 村子里两天来怪事连连,这平日大胆的几个男人,这时候走在山路上,心中总有一种发毛的感觉。山风吹来,几个人穿的都不算薄,但他们都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夜猫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哇哇”的叫着,时不时路边扑愣愣的一声响,惊飞一两只野鸟来。 这几人平日晚上常常进山守林打猎,对山里的这些响动早就习以为常了。但他们还是感到今天晚上的情况很不对头。远远地看见后坡上的几堆火光了,那就是暖墓的长宝他们堆起来的篝火。走着走着,最后边的建国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起耳朵倾听着什么。 前边的两人见建国停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问:“怎么了,建国?” “我咋老觉得我后边还有脚步声呢?”建国小声的说。 李栓子用手电照照建国的后边,再照照四周,说道:“哪有什么东西啊,你这是自己吓自己。快走吧,长宝他们可能等的肚子都饿了。” 建国自己再用电筒照照身后,的确什么东西也没有,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嘴里嘀咕了句:“刚才我明明听见后边有声音的。”然后向前走去。 这后坡的路,也就是平时放牛娃赶着牛踩出来的一条道路,路的两边稀稀拉拉的长着些杂数。路面也一坑一洼的,不过李栓子几人是走惯了山路的,走起来也并不吃力。 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李栓子习惯性的用电筒向林中照照。刚照了一下,他手里的电筒就移不开了。
第164页 离小路不远的一棵小树上,挂着个孩子,想起下午失踪的小孩来,李栓子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那是棵还没有碗口粗的青树,一根不到一人高的树枝斜着伸向一边,上边挂着个孩子。有山风吹过,树枝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挂在上边的孩子也是树枝上晃个不停。 “是秀儿,是村长家的秀儿。”三只电筒照在孩子的身上,建国凭孩子的衣服认出了小孩的身份。 李栓子把小背篓放在路边,三人向小树林里走去。孩子的面孔苍白中带着些青紫,舌头伸得长长的。而把孩子吊起来的东西,是孩子脖子上小小的红领巾。 秀秀小小的身体再树枝上晃个不停,悽惨中带着些诡异。而吊起孩子的树枝并不高,仅仅比小孩的身子高过一个头。 李栓子走上前,抱住秀秀小小的身体,伸手要把挂在树枝上的红领巾摘下来,后边的建国拦住他说:“栓子,先别动吧,不要破坏了现场。” 憨厚的李栓子有些为难了,难道就让孩子这么悽惨的挂在这儿?万一晚上来了野物,吃了孩子又怎么办? 从秀秀挂在树枝上的情形看,应该是小孩疯着玩的时候,把本来朝前的红领巾带子弄到脖子后边去了,然后小女孩爬上树去,下树的时候,红领巾的带子正好挂在树枝上,勒住了孩子。 李栓子不懂什么现场,但就凭这树枝,凭秀秀挂在上边的姿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事情会这么巧吗,为什么这树枝偏偏正好挂住了孩子脖子上的红领巾?虽然凭眼前的情况就能判断出秀秀出事的缘由,但这么巧合的事情,连李栓子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对眼前孩子的尸体,李栓子正感到为难,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墓地那边发出了惊叫声。难道那边又出什么怪事了?李栓子也顾不得秀秀的尸体了,带着两个人走出树林。 出了树林的三只电筒照在小路上,三人同时瞪大眼睛,迷茫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小路。 刚刚放在路边,装着饭菜的小背篓哪里去了?三人进树林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树林中的那棵小树离小路不过十来步之遥,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近的距离,这小背篓消失的实在没有一点道理。 长宝几个人是很喜欢暖墓这活儿的,几人早早的从四周的林子里捡些干柴来,(比邻有鱼手|打)在墓圹的四周堆起旺旺的几堆火来,然后再墓坑的木板上铺上被褥,开瓶烧酒,四个大男人把脚捂在被子里,边讲着些男人间的荤故事边慢慢的喝着酒,故事讲开,村子里发射管的诡异事情就和这四个男人无关了,天南地北的瞎扯,扯着扯着就跑题了。 在这样寂静的山野,几个暖墓人最适合讲的话题就是鬼怪话题。鬼故事只要一讲开,喝了酒的男人们就开始比胆子的大小了。而现在他们处的这环境,是再好不过的试胆子的理想场所。 村子里这些年死去的人都是埋在南边的前坡的,师公为什么给李二傻子选在后坡安葬,所有的热播都不明白,但他们相信师公这样安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后坡这块地方近年来虽然没埋过人,但这地方是不知道什么时代的乱葬坟,下雨的时候,放牛娃赶着牛经过这地方的时候,脚下时不时的会踩到几块梗脚的人骨头的。晚上守过林子的人也都知道,在干燥闷热的夏日晚上,有时候会看见这块地方游走的鬼火。 几个暖墓的男人,闲极无聊,就瞎扯起了在这块墓地上见过的诡异事情。平日不太说话的新国坚持说,自己在一个多月前看见这边又出现鬼火了,想弄明白鬼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从村子悄悄地走过去。不想在快到后坡乱葬坟的时候,看见月光下有位女人也在向这边走着。新国见那女人的打扮像是城里人,以为是进山迷路的,就赶上前去想问个究竟。 山巫迷踪 一三三章 多出来的女人 那女人好像听到了新国的脚步声,在前边走得更急了。但女人再怎么跑,怎么跑得过常年在山里的新国,眼见离女人只有五六步远了,女人停下脚步,有点害怕的看着新国,惨白的月光下,新国却被女人的一张脸给吓住了。 不太说话的新国说到这儿闭住了嘴,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来。长宝不满地说:“狗日的新国,要说你就说完吧,说一半留一半的温吞猪。” 新国缓缓地呷着酒不再说话,身边的海海问,是不是那女人长了一张骷髅脸把你吓住了?新国摇摇头。 见把大家的胃口吊足了,新国才点上一支烟,缓缓地吐口烟雾出来,慢慢地说:“那女人长得很漂亮,从后边看,一头长长的头髮,那腰那个细啊,啧啧。” 说到这儿,这狗日的新国又闭住了嘴,长宝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才继续慢慢地说道:“转过头来,那女人的脸上的神情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我想我不能这么吓着了人家城里人,就让她别怕,问她是不是在山野迷路了。可那女人惊恐地看着我的身后说不出话来,我还以为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回头,什么也没有。但这时候看清了那女人的长相,却反而把我给吓住了。” 新国知道不能再这样老吊着大家的胃口了,就继续说下去:“那女人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大家这辈子都不愿意见的人。对了,算你们猜对了,那女人是很漂亮,长得和蒲紫萱非常相似。我开始还以为是半夜遇上蒲紫萱那女鬼了,把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再仔细一看,那绝对不是蒲紫萱,蒲紫萱大家都见过的,从她身上让人感觉到的是冷和傲,但是那女人当时的表情却是害怕,还有她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女人的柔和。还有蒲紫萱死的时候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那女人的年龄,唉,城里人的年龄我也看不出来,但肯定比蒲紫萱死的时候的年龄要大些。并且,当时我看见她的嘴里还冒着热气,还能听见她走得急了的喘气声。可是,她一个城里女人,大半夜的,跑到这有鬼火的坟地来干什么啊?”
第165页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海海是个急性子,着急地问。 “没有后来了,那女人不是老用很害怕的眼神看我的身后么,我被她那眼神给吓到了,以为我的后边真有什么古怪,就再次转身看看我后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可是我只转身看了看,再回过头的时候,那女人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到现在我都没理清楚我看到的那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新国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满脸的迷茫。 “哈哈,我看你一定是遇上蒲紫萱那女鬼了,小心她半夜抓你。”海海没轻没重地开起了玩笑。 “别提蒲紫萱了,最近村子里的事情太不正常了,大家说话还是带点忌讳吧。”长宝打断了海海的话。 “怕什么,我看你们都是胆子比纽子还要小。我就不相信一个死了几十年的女人能把我们咋样——” 海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墓坑外边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仔细听听,像是风吹在树枝上发出的呜鸣,又像是有女人在低声的哭泣。墓坑的周围还响起了一小串细碎的脚步声来,像是有大人剩下碰上小孩向这边走来。 刚刚还很嘴硬的海海,这时候脸色也变得发白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他们的头顶停了下来。四人都被这奇怪的声音吓得不敢再说话了。过了许久,长宝才挥挥手对大家说:“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墓坑挖得比较深,在一侧放着一个小梯子。长宝在前边爬上墓坑后用电筒四下照照说:“没什么事,可能我们刚才听岔了。都这大半夜了,咋还不见给我们送饭来啊。” 新国跟着爬了上来,然后海海和另一位守墓的都上来了,刚才的那阵声音是有些诡异,大家不放心地左照照,再右照照,再扯起嗓子对着山林学上几声狼嚎。一切都很正常,吼上几声,总算把心中的恐惧感给吼跑了。 再看看村子这边的小路,不见有送饭的人过来,刚刚捂在被子里没什么感觉,现在走出墓坑,山风吹过来,穿得不太厚的几人感到有点冷了。长宝打了个寒战说:“还是坑里边背风,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就在他们准备下去继续暖墓的时候,站在墓坑边的四人向坑里看上一眼,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墓坑里多出来人了,而且多出来的还不是一个。一位女人跪在墓坑里的被褥上,正在给一个熟睡的孩子盖被子。 那熟睡的孩子大家都很熟悉,正是李翠娥的女儿红红。可是半抱着孩子的女人又是谁?女人的头髮高高绾起个奇怪的髮髻,宽大的衣袖像是演古装剧的演员。在这样的晚上,这女人带着孩子凭空出现在墓地里,给这片乱葬坟添上了许多的鬼气来。 女人掖好孩子的被褥,抬头看看墓坑上边的四个男人,向他们微微点点头,脸上绽放出个如花的笑靥来。 一张笑脸,吓得四个男人连连后退。这女人是什么人,怎么会不出声不响的就带着孩子进了墓坑? 答案只有一个,除了鬼外,再不可能有别的解释。怎么办?四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长宝咬着牙说:“看住她,不管怎么鬼怪,等天亮了,一切就自然明了了。我们四个今天晚上就坐在这墓边,守到天亮,我就不相信还能钻出什么怪事来。” 刚刚还说自己不怕鬼地海海,这时候小腿打起了颤来,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先回村子,让师公过来看看再说吧。” “等我们一离开,那女人肯定也就消失了。我就是昨天晚上被蒲紫萱吓倒了,没有捉住他。我们暖墓,就是要应付晚上可能出现的一切怪事的。现在回去,我们改天还有脸给人暖墓吗?都听我的,谁也不准走,我们就在这儿守望到天亮。” 山巫迷踪 一三四章 苏菲的噩梦 于是,这个刚刚挖就的墓坑前,出现了一出诡异的情形。 一个孩子闭着眼睛睡在墓坑里暖和的被褥里,以为凭空出现的古装女人盘腿坐在被褥上面,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祥和恬静,还时不时的抬起头,向墓坑上边抛去个如花的笑靥来。 墓坑的上边,四个男人把火堆得旺旺的,坐立不安地绕着墓坑走来走去,一个比一个的神情烦躁。 后半夜的山里气温是很低的,虽然堆着几堆火,穿着单薄的几个男人还是冻得抱着手臂。那熊熊燃着的火堆更是中看不中用,烤的时候,前边热得能烤出人油来,后边却冷得只打颤。于是几个男人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向烙饼一样在火堆前翻来翻去。 这是一场考验几人意志的相持,夜晚的寒冷还是次要的,四个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紧张让他们感到渗入骨子的寒冷来。当他们的脚步渡到墓坑边缘的时候,静坐在墓坑里边的女人就会毫不吝啬的抛上来一个笑容来。女人的笑容越甜越美,让上边的男人们越感到心惊胆颤。 他们几次想开口问问那女人是干什么的,但想起老辈人的传说,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好奇深深地压在心底。老辈人传说,晚上遇上来歷不明的人,只要不和对方说话,那些鬼魂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只要开口说过了话,这个人的魂魄就会被遇上的鬼魂吸走。 这女人出现的这么奇怪,又莫名的坐在新挖得墓坑里,几人不用想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是人了,但那女人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真实迷人,越是如花的笑靥越让几个男人心惊胆颤。
第166页 墓坑边不安地渡着步的四个男人在这一夜是如何熬过来地就不得而知了。后半夜的时候,一向贼胆大的海海感到小腹升上来一股胀满感来,出现了尿意,不能在这火光下的墓坑边解决的,再说,这墓里边坐着个美丽如花的女鬼,海海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吹出哗啦啦的水响来。 反正守了一晚上也没见出现什么问题,海海就跟别人打声招唿,去不远处的树林里解决问题去了。 墓坑边现在只守着三个人了,这三人开始没在意海海的情况,等意识到海海一泡尿撒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的时候,这海海离开墓坑边已经半个小时了。 如果在平时,他们会随时高喊海海的,但今天晚上有这诡异的女人在,几个人说话都不敢放开嗓子。长宝用电筒向海海离开的地方照了照,低声叫了几声海海的名字,山野里除了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外,哪里都有海海的回音。 几人同时压低声音,不停地喊着海海的名字,喊来喊去,山野用一次次的沉默来回答他们。长宝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说他过去找找海海去。 新国也跟上他,说这个时候三个人最好不要再走散了,另外一位守墓人当然不愿意独自在这火堆下守着那位美丽的女人。 三人来到海海方便地小树林,三支电筒照来照去,离墓坑远了些,他们也敢放开嗓子喊了,但喊来喊去,根本不见海海的踪影。 不利己他们向树林的深处搜去,三人一字排开,像电影中巡逻的小鬼子那样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边把手里的电筒像枪一样地端着,谨慎的向四周照来照去。 进树林大约有十多米,脚下已经满是腐败的落叶了,新国的电筒突然照着前边的树枝不再移动了。 另外两人的电筒从不同的方向和新国照着的光圈汇合,三支电筒光打在了树枝上挂着的一个小孩的身上。 三人慢慢的向电筒照着的地方走去,走近了,终于认出那挂在树上的还是不是别人,正是师公的孙女小蕾。 和村长的孙女秀秀一样,小蕾是被自己脖子上的红领巾挂在树枝上吊死的。长宝和师公是一个家门的,见孩子这么可怜地吊死在树上,几步走上前去,想把孩子从树上放下来。抱住孩子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孩子死的这么蹊跷,上边肯定要来人调查的。 长宝嘆了口气,放开孩子的身体,一挥手说:“我们回去吧,这一切都和墓坑里的那个女人有关,只要我们守好那女人,我就不相信把村子里的怪事查不清楚。” 当他们回到墓坑边的时候,红红还躺在被子里沉沉地睡着,刚刚坐在被子上的那个女人像她的出现一样,诡异的凭空消失了。 天亮了,村长和师公都在一夜间失去了个孙女,守墓的海海更是下落不明。村子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尤其对于孩子的离奇死亡,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再瞒报的。 歇马岭村虽然通电了,但还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信号,村长不得不派人步行到邻村,向镇派出所汇报了村子里的连环死亡事件。 苏菲早上刚上班一会儿,就接到了章小蕊的电话。小蕊告诉苏菲,韩叔叔所在的歇马岭村发生了连环命案,自己要进山去了。并说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这一去,很有可能回不来了,让苏菲好好照顾自己。并帮她尽尽孝道,有时间去安抚一下老人地情绪。并说,如果自己真的回不来了,童立立有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一事实,让苏菲帮忙安抚一下童立立的情绪。章小蕊在电话中说,除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菲和童立立了,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但愿自己进山后能让连连出现的不正常事件就此终止。 对于章小蕊说的她进山后有可能回不来的预感,苏菲是深信不疑的。自己猫猫死去后,苏菲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被奇怪的噩梦折磨着。所有的梦中都只是一个场景,她看见章小蕊躺在一口奇怪的棺材里,双手在棺材壁上抓个不停,却怎么也爬不上来。而自己只能远远的站在岸上,想尽办法,怎么也不能接近那口棺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章小蕊在棺材里边痛苦地挣扎,慢慢地走向死亡。 连续几天来,苏菲的噩梦像连续剧一样,一闭上眼睛,躺在棺材里挣扎的章小蕊就烙进了她的脑海里,梦中的章小蕊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痛苦。 山巫迷踪 一三五章 四败之地 苏菲早就预感到这一天迟早会成为现实的,她相信章小蕊给她打这样的电话,一定是小蕊她也有了同样的预感。 怎么办,难道自己仍然像梦中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小蕊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而无能为力吗?如果那样的话,苏菲的后半生将会在不安和内疚中度过的。 苏菲勐然明了了一件事情,原来几天来的噩梦都是对自己的提醒,提示自己小蕊要出事了。想到这儿,苏菲感到现在唯一能救章小蕊的也只有自己了。 可是章小蕊已经进山了,肯定是开着刑警队的车进的山,自己现在还赶得上她们吗?没办法的苏菲只好给童立立打电话了。 苏菲平时一般是不直接和童立立联繫的,有什么事情就先联繫章小蕊,再由小蕊告诉童立立。苏菲拨打着童立立的手机,怎么打都是不在服务区内,急得苏菲满头大汗。 半个小时后童立立终于回了电话,说自己正在上课,上课的时候当然不能开机了,不知道关机后怎么就成了不在服务区内了。刚刚开机后收到苏菲发来地简讯,就紧忙回电了。
第167页 苏菲简要的告诉童立立说,章小蕊进山办案去了,自己也想进山一趟,问童立立能不能开车松松自己。 一听苏菲说章小蕊进山了,童立立的语气就变得很是担心了,老问苏菲,章小蕊进山后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童立立和章小蕊间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一听章小蕊进山,童立立让苏菲等着自己,然后假都顾不得请就开车往回赶了。 苏菲也没有请假,前段时间请假太多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向领导开口了。半个小时后童立立电话过来,让苏菲赶快下楼。 安少波带着章小蕊,还有驿站派出所的副所长李斌是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到达歇马岭村的。 一进歇马岭所在的这条山谷,三位警察就感觉到了头顶笼罩着的死亡气息。村子里所有的人,包括小孩在内,一个个的神情都显得木讷和无奈。安少波从人们地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生存下去的信念了。 首先到达的是李二傻子家,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还在二傻子家门口的场院里。丧事不能如期进行了,人们或立或坐的呆在二傻子家的门前,等待着上边来人调查。 这么多的人,相互间几乎都不再有交流,村子里接连发生的死亡事件已经让他们明白,所有人都躲不过最终的劫难的。大家对警察的到来,同样是那么的淡然。很多人只是翻着淡漠的眼神看看走过来的三个警察,然后像根本没看到他们身上的警服似的,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昨晚暖墓的长宝三人也从山上撤了回来,村子里的人虽然对警察的到来出奇的淡漠,安少波三人刚刚到达院子的时候,所有的人还是好奇地抬头打量了一下前来查案的警察的。长宝也不例外,抬头将目光从三位警察的脸上滑过,当他看到章小蕊的时候,吓得赶紧把目光从章小蕊的脸上移开,同时长宝感觉到身后的新国在拉自己的衣襟。 等三位警察进屋,长宝和新国交换一下眼神,和另一位暖墓人三个悄悄地离开了李二傻子家的院落。 李斌首先让村长讲了村子里三天来发生事情的大致情况,然后安少波和章小蕊戴上橡胶手套,查看了李二傻子的尸体。在整个过程中,警察也是满脸的凝重,相互间没什么交流。 看过李二傻子后,三人再去李翠娥家,大体检查了李翠娥的尸体。三人中没有法医,李二傻子和李翠娥的死亡都很明显,章小蕊只能边检查边大体记录着尸体的情况。 当从李翠娥家出来,安少波看见院落里孤零零地站着个穿着小红衣服的脸上脏兮兮的六七岁小女孩。给警察带路的村长和李栓子嫌恶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像小孩根本不存在似的,带着安少波他们要离开。李斌先停住了脚步,指着小女孩问:“村长,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村长尴尬的停住脚步,吱吱呜呜地说:“这孩子叫红红,就是屋里死者的女儿。你们不知道啊,这个小孩半夜被个女鬼抱着进了刚刚挖好的李二傻子的墓坑。唉,这样的鬼小孩,村上的人谁还敢招惹她啊。” 安少波见小孩的脸上虽然脏兮兮的,长得很清秀,眼睛乌黑髮亮的,哪儿有一点鬼气啊。 这山里的人迷信,也怪不得他们。就向小孩子招招手让她过来,小孩看了看安少波,然后怯怯地走了过来,拉住了章小蕊的衣襟,把小身子藏在了章小蕊的身后。 “呵,这小孩子很胆小的,看来她和小章有缘。现在村子里没人管这小孩了,小章你就费点心吧。”安少波说。 章小蕊抱起红红,手拨拨她凌乱的头髮,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块巧克力递到了红红的手里。 一行三人又查看了两位小孩吊死的现场,看得三人心里一阵紧过一阵。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就这样被小小的红领巾给挂在树上给吊死了,从现场看,完全像是意外。可是这种意外的机率本就很小,而两起吊死的现场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了。 进树林的时候,红红被放在了林外,小女孩现在很听章小蕊的话,让她先在林子边上玩着不要乱走动,有什么事情就向林子里喊叫。 安少波和章小蕊仔细勘察着树上和周围的所有痕迹,并逐一做好记录。等勘察完了,三位警察都不由得摇摇头。从现场的情况看来,除了意外,不可能再有别的解释,可是这么巧合的意外,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相信,更别说如何写案情报告了。 勘察完小蕾的现场后,安少波让一起来地村民把孩子从树上解下来,先抱回村去。三位警察苦恼的站在林子里,对眼前的几起死亡,想不出一点头绪来。 当章小蕊拉着红红的小手回到村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用恐怖的眼光看着三位警察,只要安少波一行走到哪位村民的面前,总是感到前边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 都什么年代了,这儿的村民还这么怕警察,安少波和李斌对村民们的表现是百思不解。当问起案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详情来,问来问去,让安少波感到这诡异的村落的一切都充满了迷雾。 章小蕊和红红很投缘,见安少波和李斌为案情的事情紧锁着眉头,就拉上红红的小手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远远地躲着她们,章小蕊却毫不在意。她在村子里找着一个人,自从进村后就没看见韩叔叔的影子,章小蕊现在需要赶紧找到韩叔叔。 十二点的时候,童立立和苏菲终于赶到了歇马岭。两人还没进村,就远远地看见章小蕊拉着个小女孩的手向村子后边的山上走去。
第168页 山巫迷踪 一三六章 悬疑再起(尾声) 章小蕊终于在李二傻子的墓旁找到了孤独地傻坐在那儿的韩叔叔。章小蕊看看新挖就的坟墓,慢慢渡到老韩的前边说:“前对恶岭,后无靠山,左缺金右断木,韩叔叔,你可真会看风水,这四败之地你也能选上,如果李二傻子的后人知道你选的这好风水,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收手,难道让歇马岭的三百多口人全部陪葬你才高兴吗?三天就死了六个,其中两个还是不满十岁的孩子,你怎么,怎么下得了手啊!”老韩在石头上敲着烟锅狠狠地说。 “我早就说过了,这些事情是你们锁在铁棺里的躯体部分的怨灵去拿蒲紫萱干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的话。现在这村子的事情已经是死局了,唯有让怨灵六体合一,才能化解铁棺里的戾气,你们歇马岭村才会有活路的。”章小蕊蹲在老韩的前边诚恳地说道。 老韩再次在石头上敲敲烟锅,抬头看看章小蕊和她身边的红红说:“任你说上天去我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要什么六体合一,有本事你去啊!还不是你没那能力破解祖师的禁制,才在我身上打主意的,为逼我就范,你竟然弄死我的孙女。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能力对付你了,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你地阴谋得逞。” “韩叔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不是,现在作怪的真的只是被禁锢在铁棺里的那一部分怨灵。蒲紫萱吸收了这么多死者的精气,现在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如果不赶紧制止,真的很有可能全村人都不得安生的。你没发现吗?第一天死的是李二傻子一个人,第二天是李翠娥和柏新志两个,昨天就变成三个了。如果我们今天不让怨灵六体合一,用另外五股怨灵的力量压制住怨灵的戾气,今天晚上死的,很可能就是四个人了。如果这样累加下去,整个歇马岭村的这点人,经得起几天折腾啊!” 老韩听到村子里死亡的人将一天比一天增多的时候,躯体不由得抖了一下,等章小蕊说完,抬头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这是拿全村人的命来威胁我吗?” 童立立和苏菲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章小蕊向他们上山的小路望了一眼,帮老韩点上烟锅里的旱菸说:“村子里每死一个人,那铁棺里的怨灵就会吸收他们的精气。只怕不等歇马岭的人死光,那个什么铁棺的禁制就对她没用了。我怕的是,再过上一天,我体内五股力量都不是她的对手了,现在这五股力量还能压制住她,能化解铁棺里的戾气,再过一天,就真的不好说了。” 童立立和苏菲已经走近了,远远的童立立就喊道:“小蕊,我和苏菲来了。” 章小蕊站起来向两人迎上去,拉拉苏菲的手,再握着童立立的手不放说:“你们,你们真不该来的。” 童立立也顾不得人多,搂搂章小蕊,轻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是不是要进那个山洞?走吧,我陪你进去。” 苏菲再次握一下章小蕊的手:“还有我,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们去了也没用的,苏菲,你听话,和童立立先回村子去吧。我们安队和派出所的李斌所长还在村子里。我在这儿和韩叔叔说会儿话。”章小蕊从童立立的怀抱里挣出来,拍拍苏菲的肩膀说。 童立立想了想说:“你和韩叔叔说什么,我们不打搅你们,我们在边上呆着就是了。听说这村子死了好多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会儿再告诉你们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章小蕊又像老韩蹲着的地方走去。 童立立和苏菲见章小蕊很慎重的样子,估计是和老韩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自觉的向后退了七八米。 章小蕊身边的小女孩这时候向两人走了过来,小孩的脸已经被章小蕊洗干净了,头上梳着黑黑的小辫子。小女孩面对童立立和苏菲一点也不怕生,扬起小脑袋问:“你们是姐姐的好朋友吗?” 苏菲蹲下来抱住小女孩说:“是的,我们和那个大姐姐是最要好的朋友。你也叫我姐姐,叫他哥哥吧,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红,我要陪姐姐进山洞。”红红被苏菲抱在怀里说。 那边章小蕊还在和老韩说着什么,看样子章小蕊是很着急的样子,老韩却蹲在地上,不愠不火地很少说话。 章小蕊和老韩说得有半个小时,终于见老韩把烟锅在石头上磕磕,嘆了口气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童立立和苏菲这边走来。章小蕊在童立立的身边停了下来,低声说:“我和韩叔叔现在还有点事,你和苏菲先进村子去吃点东西吧。” 章小蕊的话还没说完,苏菲抱着的红红开口脆生生地叫道:“我要陪姐姐进山洞玩。” “红红听话,姐姐进山洞不是玩的,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干。你陪大哥哥和这位姐姐回村子吧。”章小蕊摸着红红的小脑袋说。 童立立过来抱着红红对章小蕊说:“走吧,丫头。你明知道我和苏菲都不会让你单独去山洞冒险的。有我们在,说不定大家都能活着出来的。” 老韩不说话,嘆了口气,身体从童立立和苏菲的身边挤过,带头向前走去。章小蕊摸摸红红的小脑袋,再拍拍童立立和苏菲的背,紧紧跟在了老韩的身后。
第169页 童立立和苏菲赶紧跟在后边,一行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们曾经在这里差点丢了小命的悬棺洞口。 这小小的洞口,正是当初三人误打误撞最后摸出来的地方。老韩在洞口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童立立拉着的红红说:“小孩就别让她进去了吧。” “红红进山洞有她的用处,再说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待见这孩子了,把她留在外边又怎么办呢?走吧。”章小蕊站在洞口边淡淡地说。 师公老韩在最前边带路,童立立紧紧地跟在老韩的后边,然后是苏菲。章小蕊拉着红红的小手,见三人慢慢的进了山洞,红红抬起小脑袋,和章小蕊对望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