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专宠》 第一章 怀不上离婚 5月14号。 叶子卿坐在工位上，盯着挂历上被圈起来的日期，不自觉心跳加速。 14号，不仅是叶子卿的排卵期，也是季泽谦的归期。 他今晚应该会回来吧。 “小叶，还不回家啊？工作也别太拼命了，身体要紧。” 饮水机旁边的刑侦支队队长张啸天一边往泡面桶里接热水，一边催促在工位上发呆的叶子卿赶紧回家休息。 “这就回了，张队。”叶子卿从工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身后，张队今天的晚饭又是一桶红烧牛肉面。 “我这儿还有两根儿火腿肠，还有一个橙子，给你加个餐。” 叶子卿将单肩包背上，把火腿肠和橙子放在了饮水机上面。 “哎，今晚这顿丰盛了，回去路上慢点儿开车。” 张队一见火腿肠，嘴角乐开了花。 “得嘞，回见！” 叶子卿从刑侦大队出来，找到了自己那辆显眼的贴着粉色hellokitty改色膜的大众polo. 这辆车是她前不久过25岁生日时，送给自己的礼物。 和季泽谦结婚两年，他从未送过叶子卿生日礼物。 既然没有人爱，那就学会自己爱自己吧。 叶子卿摇下车窗，速度放得很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按理说，季泽谦每个月14号回来，她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回家的理由只是为了和自己生个孩子，她就莫名反感。 磨磨蹭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叶子卿的心情有些沉重，连开门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推开防盗门，看见客厅里一片漆黑时，她稍稍松了口气，恢复了平常状态。 看来季泽谦今天没回来。 终于不用看那张冰块脸了！ 好饿，点个炸鸡，明天是礼拜天，不用早起上班。 叶子卿开心地往沙发上随意一摊，双手举着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点好外卖之后，叶子卿哼着歌儿去了浴室洗澡。 只要季泽谦不回家，叶子卿一个人过日子和婚前没什么区别，乐得自在。 就算季泽谦回来了，每次也是只待一个星期就走。 叶子卿不知道季泽谦一个月里剩下的21天去哪里了，也从来不问。 反正他每个月1号会固定打到自己账号10万块钱的生活费。 虽然自己从来没动过这笔钱。 叶子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泽谦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温柔，渐渐转变为了冰块脸。 或许是结婚后吧。 叶子卿记不清了，因为她对季泽谦的爱也在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咚咚” 有人叩门。 “外卖这么快吗？” 叶子卿看了一下时间，下单到现在才过去20分钟。 “炸鸡，我来啦！” 叶子卿抓过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肩上，开心地出去迎接自己的炸鸡。 推开门，居然是季泽谦那张被人欠了八百万的冷漠脸。 叶子卿刚刚还火热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饥渴难耐成这样了？” 季泽谦一贯的毒舌，变相地讽刺叶子卿好色。 叶子卿知道，在季泽谦眼里，她就是仰仗着祖辈们的喜爱，才嫁入了季家。 她在季泽谦眼里就是一个为了嫁入豪门不要脸的女人。 “你不是有钥匙吗？” 叶子卿懒得理会他那句嘲讽，转过身去了梳妆台吹头发。 “丢了。” 季泽谦敷衍地回了一句，换了拖鞋就直接去了浴室。 叶子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茫然，她有些累了，突然不再想要季泽谦的心了。 季泽谦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叶子卿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追着最新的古装剧，一边吃着酥脆可口的炸鸡。 正所谓何以解忧，唯有炸鸡和神仙水。 反正自己怎么做，季泽谦都是拉着一副驴脸，没一点儿开心模样，自己又何必把他当回事儿。 干脆就把他当空气好了。 “你晚上就吃这个？” 季泽谦冷峻的声音从叶子卿身后响起。 但叶子卿今天晚上就是不想装淑女，太累了。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休息，一直在工作处理案子，好不容易遇到没事儿的双休日，她才不要被季泽谦破化了好心情。 “来点儿？” 叶子卿知道季泽谦闻不惯炸鸡的味道，还故意邀请他吃点儿。 反正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棒，那自己也阴阳怪气，主打一个谁也别惯着谁。 “别吃了，你本来就身体不好怀不上孕，半夜还吃这么油腻不卫生的东西，扔了。” 季泽谦皱着眉头，反感地从叶子卿手里夺过吃了一半的炸鸡腿，扔进外卖盒里，一同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你干嘛？我花了26块钱买的，我还没吃够呢，你干嘛扔了？” 叶子卿嘴巴里的炸鸡还咀嚼着，看到季泽谦一气呵成扔自己炸鸡的举动，瞬间眼眶蓄满了委屈的眼泪。 季泽谦却丝毫没有要哄她的意思，直接将垃圾袋的绳子栓死，拎起来出了家门。 “泽谦哥哥，我一个人在酒店好害怕。” 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哭声让人心碎。 季泽谦有些烦躁地点了支烟。 “我会让人过去陪你。” “我只想见你。” “听话，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 季泽谦下楼丢个垃圾，这一去就去了二十分钟。 他甚至连叶子卿当着他面哭的机会都不给，更不用说费力哄她。 叶子卿哭了一阵，见他一直没回来，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掉委屈。 刷了牙，叶子卿便关了灯回房间里睡下了。 她甚至闭上眼睛，眼泪还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想到了爷爷临终前嘱咐她的话，“小卿，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情，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睛。” “爷爷，您说，我一定答应。”叶子卿握着爷爷逐渐失温的手，哭得一塌糊涂。 “第一，一定要好好用我教你的足迹追踪术为人民办实事；第二，嫁去季家，他们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就你一个孩子了，爷爷不放心你啊。” 叶长安是足迹学的创始人，现在c国的足迹学教材便是由他所编写完成的。 “放心，叶大哥，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子卿的。” 叶长安去世的时候，季家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场，也应下了她和季泽谦的婚事。 那时候，季泽谦还把她当妹妹一样，会记着她每年的生日，结婚后，再也没送过了。 爷爷去世后，叶子卿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一开始也会把季泽谦当成依赖，试着做一个贤妻良母，但他的心里却始终都装着另一个人。 叶子卿把头埋进被子里，小声啜泣着，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因为太难过，连季泽谦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到。 她感觉身后床的另一侧凹陷下去了些，接着便被拖进了一个带着些微寒意的怀抱。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季泽谦突然温柔的声音让叶子卿微微晃了晃神。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为了备孕，他已经戒烟一年了。 “生了孩子以后，你想吃多少炸鸡，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季泽谦浑厚喑哑的嗓音，夹带着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叶子卿脖颈处，痒痒的。 “不好。” 叶子卿在季泽谦的温柔攻势下，情绪逐渐土崩瓦解。 “为什么？” 季泽谦将叶子卿的身子扳正，侧躺着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梨花带雨的大眼睛问道。 叶子卿仰起头，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生孩子的，也不是图你们家的钱。”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卿儿，别哭了，再哭明天眼睛肿了就变丑八怪。” 季泽谦今天晚上的话格外多，语气也比往日里温柔得多。 他很久没有喊过自己“卿儿”了。 叶子卿以为他终于懂了自己的委屈，被他这样一哄，哭得更厉害了。 季泽谦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干脆直接亲了上去，将叶子卿细碎的哭声悉数吞没在汹涌的吻里。 “唔……你放开，我没心情。” 叶子卿用力把季泽谦推开，却再次被束缚住双手，深深地吻了上去。 “你不就是想用孩子拴住我吗？躲什么？” 他今天晚上出乎意料地用力，恨不得将她揉碎。 情动之时，季泽谦狂风暴雨般地吻着她红透的耳垂，“宝贝，叫老公。” “季泽谦，你爱过我吗？” 叶子卿的话，让季泽谦怔愣了一下。 是啊，季泽谦到底爱过她吗？ - 第二天上午，叶子卿是被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叶子卿看到来电人姓名时，立马清醒了，拥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喂，邱老师，有什么事吗？” 邱贤琳是叶子卿的犯罪心理学硕士导师，也是国际著名的犯罪侧写师。 “小叶，你收拾一下，今天下午跟我去一趟m国。” 叶子卿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已经是上午11点了。 “好，几点，在哪里碰面？” 邱教授来找叶子卿，肯定又是遇上案子了。 经常会有国际刑警请邱老师协助查案。 “下午2点，红阳机场碰面。大概三天，我已经跟你们张队打过电话了。” 邱教授交代完，便挂了电话。 叶子卿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床，只有枕头上的凹陷和自己身上的吻痕，证明昨晚季泽谦确实回来过。 她将下巴埋进膝盖里，回忆着昨晚季泽谦的温柔和强势，脸突然有些发烫。 叶子卿打开微信，想再和张队发个微信说一声。 却发现置顶的季泽谦聊天框破天荒出现了一条未读消息。 他上次给自己留言还是半年前，要她一起去医院复查身体时发的。 一年前他们就去查过，季泽谦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叶子卿却被查出来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 她太瘦了，平时办案又经常熬夜，身子一直不好。 这一年里，叶子卿吃西药、吃中药、针灸，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却是始终怀不上孕。 季泽谦也从一年前开始固定在叶子卿排卵期回家三天，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叶子卿点开季泽谦的头像框，是一条8秒钟的语音条。 “叶子卿，要是这次再怀不上的话，我们就离婚吧。” 男人的声音冷漠、平静，如一片汪洋。 叶子卿听完，手机久久悬在耳边，如遭雷击！ 第二章 跟踪我？ 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子卿昨天晚上就察觉到了季泽谦的异常，应该早就猜到的。 叶子卿的心一阵抽痛，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或许离婚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吧。 “爷爷，对不起，我还是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叶子卿没有立刻回复消息，趁着去机场还有一些时间，将家里都收拾打扫了一遍。 她将季泽谦为数不多的物品都打包收拾进了一个纸箱，连同那张银行卡一起放了进去。 就好像把自己多年来对季泽谦的爱也全部打包奉还一样。 直到拎着行李箱，快要出门时，叶子卿才回了季泽谦消息。 [等你下次回来，我们直接去办离婚手续吧，反正我也不可能怀孕。] 是啊，努力一年多了，都没怀上，这一次自然更不会有。 就这样结束吧，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起码不会一直被他牵着情绪走。 疼一阵字，总比疼一辈子好。 红阳机场。 叶子卿刚下出租车，便接到了母亲李梅萍打过来的电话。 “小叶，明天你有时间吗？妈妈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好久没看见你了。” 叶子卿和母亲联系不多，经常是李梅萍打电话给叶子卿。 叶子卿有时间便会答应见一面，她并不抗拒母亲的出现，但也做不到像其他母女一样热络。 “我马上要去一趟m国s市，有个案子要办，回来再说吧。” 叶子卿挂断电话，一进候机室，邱教授便看见了她。 “小叶，这里。” 叶子卿小跑了过去，“邱老师”，接过了邱教授手中的机票。 机票目的地是飞往m国s市的，叶子卿的婆婆就定居在s市。 结婚两年，她只见过婆婆三次，一次是在婚礼上，两外两次是在过年的时候。 即使她就要和季泽谦离婚了，作为晚辈，也应该抽空上门拜访一下，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在飞机上，叶子卿听邱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案件。 这是一起典型的杀人纵火案，凶手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被害者的房子。 但由于房子的位置较偏僻，是老社区，原本住户就稀少，再加上周围没有监控，凶手又是半夜作案，所以等到消防员赶到时，房子已经被烧得几乎只剩一副空壳。 这无疑给破案带来了巨大的阻碍。 当地警察很快便封锁了现场，痕迹检测人员在室内发现了半枚足迹，其他却一无所获。 被害者是一个35岁的独居女性，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但经法医解剖鉴定，死者肺部干净，没有烟尘，可以确认是死后被凶手放火毁尸灭迹。 此次s市的警察邀请的其实是叶子卿，但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所以间接邀请了邱教授。 经过12个小时的飞行后，叶子卿总算落了地，恰好是当地时间下午1点。 叶子卿也没有休息，坐上前来接机的警车，直奔案发现场。 叶子卿抵达时，案发现场周围零零散散站了不少警察。 带他们来的年轻警察让她们两人在路边稍等片刻，他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有些年纪的高个子长官便从房子后面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邱教授，非常感谢你这次能过来帮我们。” 邱教授看上去和这位长官很熟悉。 拥抱过后，邱教授向这位叫理查德的长官介绍叶子卿。 “这就是我的学生，不仅在犯罪侧写方面很优秀，也是叶氏足迹追踪术的传人，希望这次她能帮到你们。” “你好。” 叶子卿和长官点头问好，长官似乎早就听说了叶子卿的名字。 “原来你就是叶子卿，久仰大名，话不多说，请跟我来。” 长官没有多余寒暄，直接带叶子卿换好鞋套进了案发现场。 叶子卿进去的时候，勘察员还在房间里面的角落搜寻着可疑的线索。 叶子卿和邱教授蹲下来，仔细观察那半枚前脚掌的足迹。 一名现场痕迹技术人员拿着相机凑到了理查德长官身边，用外语小声嘀咕了一句。 “长官，这是个高中生吧，能行吗？” “别乱说话，你要是行，我还请她来干什么？” 痕迹技术人员没讨到好脸色，反而吃了个鳖，灰溜溜地去了角落，等着看叶子卿的笑话。 半枚足迹，他一个工作了15年的专业技术人员都没办法鉴定，难道她一个学生就能解决了？ 叶子卿能听懂m国的话，邱教授也听到了。 “别放在心上，尽力就好。” “嗯，这不是凶手的脚印，是受害者的。” 叶子卿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人的质疑，而是当场否定了这半枚足迹的证据。 “为什么这样说？” 叶子卿站了起来，直面理查德长官的问话。 “这半枚足迹，着力点在前脚掌，是受害者主动踮起脚尖搂住凶手的脖子时留下的，说明被害者和凶手关系很亲密。” 叶子卿说完，便向外围开始扩散寻找犯人的踪迹。 此时，理查德长官已经下令让所有人撤出警戒线，给叶子卿留下足够的空间勘察现场，并让人着手去调查死者生前的有关系的异性。 叶子卿在房子四周发现了大量密密麻麻的脚印，却没有一个是犯人的。 因为这些脚印都有一个特征，有进有出，并且脚印很深，是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才能留下。 这些都是消防员前来救火时留下的足印。 直到她来到房子的后花园，在篱笆墙外面发现了两枚模糊的足迹，并迅速做出判断这就是犯人留下的。 “这两个脚印脚尖面向房子，如果是犯人的话，杀人放火后不是应该慌乱地向房子外跑吗？” 那名痕迹技术人员不服气地质问道。 叶子卿也不恼，耐心地解释道：“你说得对，但你的推测只适用于激情杀人的罪犯，而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犯人站在这里，是因为留恋这里的一切。凶手很可能与被害者在这里长期生活过一段时间。” 叶子卿说到这里，拿出了测量工具，进一步对犯罪嫌疑人做出了推断：“犯人男，穿工装靴，长30厘米，身高1.86米上下，年龄35岁（±5），体态微胖，双膝微微外展，推测职业类似于水管工一类的蓝领职业。” “长官，被害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名叫艾米莉，35岁，因女方出轨双方感情破裂而离异，这栋房子是被害人和前夫共同贷款购买的。” 一旁的警员拿出了被害人的资料，里面也有对死者前夫的描述。 “死者前夫叫乔治，今年36岁，职业水管工，身高一米八五……” 警员一边念着死者前夫的资料，一边睁大了眼睛看向叶子卿。 周围的警官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令他们派出18名警员、费解了一个星期的案件，就被一个c国来的小姑娘用1个小时找到了线索。 “一队，现在马上派人去抓捕被害者前夫。” “是，长官！” 一队长接到命令，立刻组织警员前往犯人目前住所进行抓捕行动。 三个小时候后，理查德接到一队长电话，犯人被当场抓获，对所做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艾米莉和前夫离婚后，还一直和前夫保持联系，前夫也像以前一样定期给她支付生活费。 前夫以为他们还有复合的希望，却没想到艾米莉经常带不同的男性出入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房子。 这让前夫自尊心备受打击，起了杀心，在一次借着送生活费的理由，上门杀了艾米莉。 至此，案子也总算水落石出了。 叶子卿在s市警察内部一战成名。 晚上，理查德警官邀请了邱教授和叶子卿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 餐厅里大部分都是老外来用餐，叶子卿点了一份汉堡牛排套餐。 她听着邱教授和理查德用外语对话，只会听不会说的她有些无聊。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去了餐厅门口透透气，顺便给婆婆打个电话，准备明天去家里拜访她一下。 “小叶。” 婆婆赵燕一贯优雅知性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妈，我今天出公差来s市了，明天下午我有一些时间，想去拜访下您，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叶子卿对这个婆婆还是有些生分的。 “好啊，我明天下午没课，你随时过来都可以。那你今晚住哪儿啊？” 面对婆婆的关心，叶子卿也礼貌地回应：“我住旅馆，和邱教授一起，妈，那我们明天下午3点见。” “好，明天见。” 其实除了季泽谦，季家其他长辈都对叶子卿不错。 即使关系不甚亲密，起码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会儿s市的天渐渐暗了下来，餐厅对面的写字楼还灯火通明。 叶子卿不自觉陷入了沉思，季泽谦在s市大学毕业后，是不是也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了三年的青春呢？ 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她缺席了季泽谦17岁到24岁最美好的年华。 叶子卿有些怅然地转身往回了餐厅，却在进门后，看见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跟踪我？” 季泽谦眼底的厌恶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像是要撕下最后一层体面。 “不是，我……” “叶子卿，你真是够虚伪的，之前还说同意离婚，现在又跟踪我到这里，不要把你对付犯人那套手法用在我身上。” 季泽谦根本不给叶子卿任何辩解的机会，手里拿着打包的食盒，走到叶子卿身旁。 “叶子卿，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第三章 婆婆亲自改造 季泽谦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子，插进叶子卿的心脏上。 这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 “小叶，你没事吧？” 邱教授和理查德长官吃完饭走过来的时候，看着脸色苍白的叶子卿，以为她是生病了。 “没事，我有些累了。” “我送你们去酒店。” 理查德长官开车送邱教授和叶子卿回了酒店。 叶子卿和邱教授分开时，她跟邱教授请了个假。 “邱老师，明天下午我要去诺顿庄园一趟，去拜访我婆婆。” “好，我让他们安排一个靠谱的司机送你过去。在s市要格外注意安全。” 邱教授是为数不多知道叶子卿结婚的人。 “谢谢邱老师。” 叶子卿和邱教授互道了晚安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晚上，叶子卿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季泽谦在餐厅对她说过的话，狠绝又厌恶。 她想不通，既然不爱，当初结婚前不拒绝？ 他晚上来打包食物的时候，叶子卿分明看到他手里拿的是双份食物。 叶子卿知道那家餐厅的食物分量，他一个人不可能吃得完两份食物。 他这样撕破脸对自己，是因为外面有心爱的人在等他，害怕秘密被发现，所以才恼羞成怒的吗？ 叶子卿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她的本事放到刑事上有用，一旦放到感情上，反而成了负担。 她实在睡不着，便打开了微信，翻看朋友圈。 突然，她翻到了同母异父的妹妹谷雨发的一条朋友圈。 叶子卿加谷雨的好友有3年了，从来没看见她朋友圈发过动态，也没有说过话。 她以为谷雨早就把她删了。 叶子卿点开视频，放大，瞳孔对焦视频里外卖盒的logo时，叶子卿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正是叶子卿和季泽谦撞见的餐厅外卖盒包装。 视频里，谷雨露出正脸，精致的五官笑起来很甜。 虽然她身后的男人只露出了一个侧脸和一只手臂，但叶子卿还是轻易就通过手表和声音认出了男人就是季泽谦。 那个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原来心里一直爱着她的妹妹，谷雨。 “今天也是被爱的一天哦！” 视频只有短短10秒，却是叶子卿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美好。 结婚两年，叶子卿第一次知道季泽谦原来也会笑，只是从来没对她笑过罢了。 叶子卿一直都知道季泽谦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只是她爱得太深，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叶子卿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觉得自己正一点点被空洞洞的黑暗侵蚀包裹。 与此同时，正在回复工作邮件的季泽谦，对谷雨发朋友圈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为这条朋友圈对他设置了不可见。 “我看你没什么大碍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季泽谦回复完最后一条邮件，便合上了电脑，准备离开。 “谦哥哥，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害怕，昨晚就没睡好。” 谷雨抱着季泽谦的胳膊撒着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巴着。 “小雨，我已经结婚了，明天我会过来陪你，早点儿睡。” 谷雨看着季泽谦离开的背影，将手边的抱枕用力砸向酒店门口。 “叶子卿，你到底还要霸占谦哥哥多久？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 - 第二天下午，叶子卿乘坐邱老师安排的出租车到了诺顿庄园。 她一直都知道季家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庄园里有打扫的菲佣和园丁，管家更是亲自来迎接她。 这样梦幻的场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小叶，你来了。” 婆婆赵燕穿着一条白色高定连衣裙，披一条彩色苏绣披肩，举手投足依旧是温柔端庄的模样。 “妈，不好意思，这么晚才来拜访您。” 叶子卿来的时候提前买了些京北市的特产带过来。 “哪里的话，你能顺便过来看我就很好了，你们警局工作也忙。” 赵燕拉着叶子卿到客厅沙发坐下，菲佣端了下午茶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啊？” 赵燕端起茶杯，放了块方糖到咖啡杯里，用勺子搅拌着问道。 “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回京北市。” 叶子卿怕晚上睡不着，没有喝咖啡，而是用叉子戳了一小口蛋糕，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这么仓促，今晚你留这儿吧，陪我说说话，我们婆媳两个难得有时间在一块说说话。” 赵燕放下被子，握着叶子卿的手，眼睛里满是真诚与恳切。 叶子卿本想拒绝，却被婆婆的温暖打动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 “哎呀，真是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去机场。”赵燕开心地拉起叶子卿往楼上走，“跟妈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叶子卿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来自家庭的温暖了。 父亲在她2岁的时候就牺牲了，母亲在她3岁那年改嫁，此后，叶子卿就和爷爷相依为命。 三年前，爷爷去世后，她就成为了孤儿。 “来，这是我今天上午去给你买的衣服，首饰，都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你试试看这件。” 叶子卿没想到婆婆居然这么重视自己的到来，还特意去买了这么多名牌衣服。 “妈，谢谢你，但我真的不用的，平时穿警服，也没什么场合能用得上这些衣服。” 赵燕却不以为意，“怎么用不上？女人就是要好好打扮自己，好歹你也结婚2年了，不能总是像以前一样衬衫牛仔裤一直穿，偶尔也要学会打扮自己。” 赵燕按着叶子卿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为她化妆打扮。 “妈，真的不用麻烦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叶子卿还是本能地想要拒绝，她平日里习惯了素面朝天。 因为经常跑跑案发现场、熬夜做案情分析，她除了喷个防嗮喷雾，很少化妆。 “就是因为你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打扮自己，所以妈妈才要教你。你漂漂亮亮的，自己照镜子看着开心，男人才会对你赏心悦目。” 赵燕的话，让叶子卿回想起了昨晚季泽谦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谷雨的朋友圈。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和视频里年轻时髦的谷雨的确不能同日而语。 整整两个小时，赵燕都在教叶子卿怎么使用化妆工具。 叶子卿心灵手巧，学得也很快。 化完妆，叶子卿看起来气色都好了不少。 赵燕托着儿媳的下巴，对自己今晚的作品很是满意。 “这才是叶子卿，要能力有能力，要美丽有魅力。” 赵燕从一堆小礼服里面选了一件黑色小礼裙递给叶子卿，让她换好下楼。 叶子卿还是第一次穿这样修身的礼服，要穿着下楼的时候，她还有些扭捏。 “卿卿，你换好了，快下来，我看看。” 不得不说，赵燕的眼光实在是好，选的这条黑色u型领包臀鱼尾长裙，裁剪得恰到好处，完美衬托出叶子卿得腰臀线，露出一副修长洁白的天鹅颈。 水晶吊灯的光线下，将叶子卿欺霜赛雪的肌肤映衬得吹弹可破。 “妈，我回来了。” 始料未及地，季泽谦推开门走了进来，视线恰好落在正在下楼梯的叶子卿身上。 他第一次见到梳妆打扮后的叶子卿，被她的性感深深吸引着，半天挪不开视线。 “怎么？被自己老婆惊艳到说不出话来了？” 赵燕看着儿子儿媳眼神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地合不拢嘴。 季泽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回了视线，转移了话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子卿停在楼梯上，想起昨天的事，依旧心存介怀。 但碍于婆婆在场，也不好当面发作，只是僵持在原地，不想理会季泽谦。 “小叶是我儿媳，是你老婆，来自己家还要跟你打招呼吗？” 赵燕上前将叶子卿牵着手扶了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晚饭好了吗？好了就上菜吧。” “是，夫人。” 管家说完，便让人去布置餐厅了。 季泽谦扯了扯领带，转身要出去，“我不饿，你们吃吧。” “回来！” 赵燕大声呵斥住了季泽谦，“大晚上你有什么事？别让我这个当妈的把话说难听了，坐下吃饭，今天晚上你哪儿都不许去，就陪着你老婆。” 季泽谦回过头，一脸的不耐烦，瞪了叶子卿一眼，却被叶子卿躲开了。 叶子卿没有当面骂他，拿着谷雨的视频质问他为什么要出轨自己妹妹，没有在他亲妈面前下他面子，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你季泽谦还想怎么样？ 你想陪我，我叶子卿还嫌你脏呢。 季泽谦的腮帮子鼓了鼓，看了一眼老妈凌厉的眼神，还是强压下了火气。 叶子卿晚饭吃得不多，毕竟要看着季泽谦那张冰块脸进食，能让人食欲骤减。 晚饭过后，叶子卿便去了婆婆安排的房间洗澡睡下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 她以为季泽谦那么讨厌自己，晚上肯定不会过来的，这里房间那么多，他自己会找个房间睡的。 季泽谦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他吃过晚饭后就躲进了书房，一直到晚上11点才出来准备去客房睡。 “站住！”赵燕带着斥责的声音从季泽谦背后传来，“你去哪儿？” “睡觉。” 季泽谦连头都没回，继续往客房走去。 “季泽谦，滚回你房间去睡，小叶在等你，连我这个当妈的你都打算不放在眼里了？就为了那么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赵燕早就知道谷雨来s市找季泽谦，一直隐而不发，一是担心丈夫会对儿子有偏见影响他的财产继承权，二是担心一直偏心她们母子俩的季家老太太知道了受刺激。 季泽谦面对母亲的胁迫，还是妥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叶子卿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叶子卿突然觉得身上好重，呼吸也有些困难，有种鬼压床的恐惧感。 她挣扎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闻到了季泽谦身上熟悉的檀木香。 “季泽谦，你放开我，不是不爱我吗？你放手！” 叶子卿手脚并用地推开季泽谦的进攻，却还是被他苍劲有力的大手钳制住了双臂。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跟踪我，利用我妈对你的同情心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季泽谦误会的话，让叶子卿心凉了半截。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所以才一直对自己有如此重的戒备和敌意。 “我来这里是为了查案，来看妈妈是因为婚后一直没来拜访过，我根本不知道妈会把你叫回来。” 叶子卿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季泽谦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向叶子卿的眼神带着犹疑，随即在嘴角挤出一抹不屑的哂笑。 “呵，叶子卿，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现在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装什么装？你哪里我没看过？” “啪！” 叶子卿清脆的巴掌声落在季泽谦那张俊美的脸上，红印清晰可见。 叶子卿的眼睛里满是对季泽谦的恨，屈辱的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落。 季泽谦停止了动作，似乎被叶子卿这一巴掌打醒了。 “叮~” 房间内的电话响了。 季泽谦从床上起身，下去拿起了电话。 “季先生，有位小姐想见少夫人，说是她朋友，你看要不要请她进来？” “朋友？叶子卿，你有朋友来了，想见你。” 第四章 谷雨失踪 季泽谦接到母亲赵燕回家吃饭的电话时，正在陪谷雨试衣服。 “阿谦，6点你回家一趟。”赵燕没有直接挑明是叶子卿来，只是让季泽谦回家。 “嗯，知道了。” 季泽谦放下电话，没有多问，只以为是母亲或者父亲的某个旧友来家里。 谷雨从试衣间出来时，季泽谦刚好在讲电话。 “怎么了？” “没事，把这些衣服都包起来吧，我送你回酒店。” 季泽谦去了前台刷卡，开车送谷雨回了酒店。 “帮你叫了外卖，晚上吃完早点睡。” 季泽谦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没有过多逗留，转身就要走。 “谦哥哥，你不陪我一起吃晚饭了吗？” 谷雨从背后紧紧抱住季泽谦，语气恋恋不舍。 “小雨，”季泽谦挣开谷雨的手，转过身看着她，“一切等我离婚后再说。” 谷雨想踮起脚尖在季泽谦脸上亲吻，却被季泽谦躲开了，转身离开了酒店房间。 “离婚？你真的会离婚吗？”谷雨面对季泽谦的一次次拒绝，心里愈发失落。 谷雨在酒店里收拾新衣服的时候，母亲李梅萍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妈咪！” 谷雨开心地朝着视频那边的李梅萍打着招呼。 “小雨，你还在s市呢？” 李梅萍看着视频那边的酒店环境，慈善地笑着问道。 “对啊，我在这边的比赛还没结束呢，再过几天就回学校了。我爸呢？” “你爸还在睡觉呢，国内这会儿才早上5点。妈妈想你了，早起了一会儿给你打个电话。” “妈妈，爱你哦！”谷雨躺在床上，朝电话那边的妈妈比了个心。 “哈哈，你这丫头，最会哄妈妈开心”李梅萍被女儿的话哄得合不拢嘴。 “对了，你姐姐也去s市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和她一起吃个饭。毕竟是姐妹俩，还是要多见见面，别弄得跟陌生人一样。” 谷雨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你说姐姐也来s市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李梅萍刚刚去倒水，没注意到女儿反常的表情，继续说道：“对啊，昨天去的吧。” 谷雨联想到今晚季泽谦被他母亲叫回去吃饭的事情，心里多少明白了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在哪儿了。 季泽谦这两天一直陪她，从没被母亲催着回家吃饭过，怎么姐姐一来就催他回家。 肯定是为了让他回家陪叶子卿的。 “妈妈，我先吃饭了，先挂了啊。” 谷雨想到这里，完全坐不住了，直接挂了电话。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立刻赶往诺顿庄园。 一路上，只要一想到叶子卿和季泽谦睡在一起，她就满心的嫉妒。 庄园门口，谷雨按响了门铃。 管家过来应门，“你好，请问找谁？” “我是叶子卿的朋友，麻烦转达一下，我有事找她。” 管拨家通了季泽谦卧室的内线电话，得到了应允，便放谷雨进了庄园，将她带去了客厅。 叶子卿穿好衣服，站在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恰好看到管家正带着谷雨进门。 “姐姐。” 谷雨笑得很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叶子卿匆忙的脚步瞬间放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努力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谷雨。” 在没有弄清对方来意之前，叶子卿也装作浑然不知，按兵不动，施施然下了楼。 “下午我跟妈妈电话的时候，听她说你也在s市，妈妈说希望我们姐妹两个多联系。” 谷雨已经亲昵地挽上了叶子卿的胳膊，“我一直也很崇拜姐姐，能成为一名了不起的警察。” 叶子卿没有拆穿叶子卿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只是推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不习惯和别人动作太亲昵，尤其是不喜欢的人。 “管家，家里来客人了吗？” 赵燕还没睡，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谷雨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紧随其后的是季泽谦，他看见谷雨那张脸的时候，瞬间蒙上一片铁青色。 “谷雨，你怎么来了？” “阿姨，姐夫，我来看姐姐。” 谷雨起身，嘴角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 “妈，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谷雨，之前结婚的时候因为生病没到场。” 叶子卿并不知道婆婆已经知道了谷雨和季泽谦的事情，也不想让她多想，便起身介绍道。 “哦，你好。”赵燕以为叶子卿还蒙在鼓里，也不好说太多，“坐吧。” 季泽谦见谷雨没有过激行为，面容也稍稍舒展了些。 管家上了点心和茶水，几人寒暄了一阵。 叶子卿只觉得谷雨的到来，整个房间的气氛很怪。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小姑娘你住哪里？我让管家开车送你回去吧。” 赵燕也装累了，起身打算赶人。 “阿姨，我今晚想和姐姐一起睡，我们姐妹两个好久不见了，我想跟姐姐说说话。” 谷雨见状，赶忙装着姐妹情深的模样，挽起了叶子卿的胳膊。 叶子卿眉眼间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她也有些装不下去了，便推开了谷雨。 “那可不行！” 没等叶子卿开口，婆婆赵燕先替叶子卿拒绝了。 “我儿子和儿媳最近正在备孕，平时两人工作都忙，本来就聚少离多，见一面多不容易。” 赵燕陡然话锋一转，“这样吧，你跟阿姨一起睡，阿姨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了，要是我也有女儿，一定生得跟你一样可爱。” 赵燕是过来人，打败绿茶的方法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谷雨面对赵燕的拉拢，也不太适应，但也不好推拒。 毕竟能得到季泽谦母亲的认可，她的胜算就多一成。 “好啊，阿姨，我一见您就觉得您跟我妈妈一样，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又漂亮又有气质。” 赵燕拉着谷雨的手回了房间，留下叶子卿和季泽谦站在原地。 叶子卿翻了季泽谦一眼，没好气地回了房间。 她只想赶紧睡着，明天一睁眼天亮了，她就能立刻走人。 谷雨都敢当着自己的面演戏了，可见季泽谦没少给她画饼。 回去就离婚。 这样的委屈和尴尬的场景，叶子卿再也不想遇见第二回。 叶子卿把房间里能看得到的抱枕都拿到了床上，挡在了自己和季泽谦中间。 背对着季泽谦，困到极致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凌晨三点，床上两人睡得正沉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叶子卿被吵醒，睁开眼睛却发现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中间的抱枕都被丢到了地上。 季泽谦睡意正浓，将叶子卿往怀里按了按，眉头微拧，准备忽视吵闹声继续睡。 “季泽谦。” 叶子卿被季泽谦抱得太紧，无法抽身下床，只能喊着他的名字，把他喊醒。 “嗯？” 季泽谦的声音带着睡腔，慵懒而性感，“怎么了？” “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我下去看看。” 叶子卿说这话，是提醒季泽谦赶紧醒过来，放自己下床，好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你去吧。” 季泽谦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抱着叶子卿，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 “你抱着我呢，我走不了。” 叶子卿看着季泽谦，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无意识。 “嗯……嗯？！” 季泽谦这才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一只眼，松开了双手。 叶子卿也不跟他多废话，利落地从床上下来穿拖鞋。 “咚咚~” 突然，卧室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先生，太太，谷小姐不见了。” 管家在门外的一声呼喊，同时惊起了门内的叶子卿和季泽谦。 叶子卿先一步开了门，“你说什么？” 管家一脸着急的样子，赵燕此时也匆匆走了过来。 “我和她说着话，太困了就先睡了，刚刚起床上厕所，发现这个谷雨不见了。我让管家打开监控，发现她一个人出了庄园，往西边白桦林去了。” 季泽谦此刻也站在了叶子卿身后，听到母亲说到白桦林，心中顿感不妙，“糟了！” “管家，你叫上家里的园丁，拿上猎枪，跟我一起出去找人。” 季泽谦一边说，一边回了房间拿了件厚外套穿在身上。 “好，我马上去。”管家听到吩咐，立刻去了后面喊人。 叶子卿看着焦灼的婆婆，忙问道：“白桦林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第五章 误闯凶案现场 赵燕虽然不喜欢谷雨介入自己儿子儿媳的婚姻，但她毕竟是叶子卿的妹妹。 就算是个陌生女孩，要是从她这里走丢出了事，她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那片白桦林一年里已经发现了三具女尸，到现在警方都没找到凶手，我早就叮嘱过家里的女佣人，入夜后绝对不允许出门。” 说到这里，赵燕一紧张，手脚有些发抖，毕竟是一条人命。 叶子卿赶忙跑去拿了一些点心和水，让婆婆吃了些，赵燕的低血糖症状才慢慢好转了些。 “妈，您别担心，泽谦已经带人去找了，肯定不会有事的。您躺下睡会儿，我去外面守着。” 叶子卿哄着婆婆睡着，换上白天来的时候穿的牛仔裤和白衬衫，便去了庄园门口。 这会儿已经是早上4点了，初春的s市清晨透着凉意，叶子卿朝白桦林方向忘了忘，只能依稀听到找人的呼喊声。 “help~” 站在门口徘徊的叶子卿，突然听到了前方橡树林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女孩救命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叶子卿立刻警惕了起来，她并没有立刻贸然上前行动，而是第一时间打给了季泽谦。 但季泽谦却一直没接电话。 叶子卿只要拨通了当地的报警电话，但因为自己有口音，对方警察也没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而且叶子卿也不清楚当地警察的出警速度。 叶子卿一边焦急地盯着声音的方向，大脑一边快速思考应该联系谁。 对了，可以找邱老师，她打给理查德长官，对方一定会帮忙。 叶子卿没有多耽误，直接打给了邱老师，邱老师接到电话，立刻开始行动。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们过来再说。 叶子卿从酒店到这里用了一个小时，邱老师和理查德集合后再到这里，时间要拖得更久。 叶子卿心急如焚，却只能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什么都做不了。 “救命啊！” 是家乡话，叶子卿大脑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谷雨的脸。 她必须去，去救人，再等下去，她怕只能见到谷雨冷冰冰的尸首。 对了，家里有枪，她练习过射击。 叶子卿用着蹩脚的外语，询问家里女佣人枪支的存放地点。 随即她从仓库里拿到一把猎枪，只身一人进了橡树林。 女佣人在身后跟着她，不敢跟她一起前往，却又拦不住叶子卿，只好转身回去通知夫人赵燕。 叶子卿踩在杂乱无章的草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她尽量放慢脚步，把声音降到最低。 一番摸索前进后，叶子卿果然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叶子卿急促地上前查看，女孩儿已经没气了，刚死不久，身体还残留着体温，心脏被剖开致死。 叶子卿瞳孔放大，瞬间警惕了起来，说明凶手还没走多远。 就在她背靠河边，向四周观望的时候，突然身后的水里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对方的动作太过迅猛，叶子卿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对方的手肘卡住了脖子。 尽管没有看到对方，叶子卿被对方架起，双脚腾空，也能迅速判断出对方是个体型硕大的m国人。 叶子卿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挣扎着扣动了扳机，朝着空地开了一枪。 枪响瞬间，惊动了一片林子里栖息的鸟儿。 远处白桦林里刚刚找到谷雨的季泽谦，也听到了枪声。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要找手机打电话问一下家里，却发现出来的太急，手机落在了家里。 他将谷雨交代给管家，只身一人拿着手枪，带了两个人，一同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 叶子卿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凶手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手脚全部软了下来，停止了挣扎，才松开了手，把叶子卿丢在了刚刚那具女尸旁边。 叶子卿短暂的大脑缺氧昏迷后，微微睁开了双眼。 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已经死亡的年轻女孩的脸。 正当叶子卿用意志力强迫自己站起来时，凶手面目狰狞的脸突然从头顶贴了过来。 他似乎没想到叶子卿会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凶手看着突然闯入的叶子卿，眼睛闪烁着格外慌乱的神色。 他用力掐住叶子卿的脖子，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叶子卿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濒死的感觉渐渐迫近。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头顶的男人应声倒地。 “子卿，子卿。” 意识迷迷糊糊间，叶子卿仿佛听到了季泽谦对自己充满担忧的呼唤。 “把他绑起来，马上报警，叫救护车。” 季泽谦恶狠狠地盯着手下人把倒在地上哀嚎的凶手捆绑起来，眼神骇人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卿儿，我来了，卿儿，你看看我。” 季泽谦看着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叶子卿，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将叶子卿的身体放平，找到按压点，迅速做起了心肺复苏术。 “叶子卿，醒过来。” 季泽谦已经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组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只觉得自己的精力被一点点抽干殆尽。 他从一开始生疏命令的口吻喊着“叶子卿”，到后来的颓丧、语气几近祈求地喊着“卿儿，求你了，看看我。” 叶子卿像是进入了一个白色的世界，周围都是一片迷雾，爷爷就站在她身边。 她像以前那样依偎在爷爷怀里，跟他分享着这两年的趣事。 她好像听到了季泽谦的呼喊。 “卿卿，该回去了。” 叶子卿看着爷爷，恋恋不舍，“没有爷爷的世界太孤独了。” “会有人替我去爱你的。”爷爷说完这最后一句，猛地推了叶子卿一把，随后便消散在了迷雾中。 叶子卿从一种失重感里渐渐苏醒了过来，喘过一口粗气。 “你醒了，卿儿。” 季泽谦看到叶子卿睁眼的第一时间，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叶子卿感觉脸颊上湿湿的，像下雨的感觉。 “季泽谦……”她的声音还很虚弱，季泽谦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在，我在。”季泽谦看着叶子卿苍白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你怎么哭了？” 叶子卿吃力地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蹭掉了季泽谦脸上的泪水。 季泽谦反握住她触摸自己脸颊的手，放到唇边轻柔地亲了一下，又低下头在她的唇上烙印了一个深深的吻。 “叶子卿，要死也是我先死，你要敢死在我前面，下到阴曹地府我也要让你好看！” 叶子卿听着季泽谦丝毫构不成威胁的话，不禁嗤笑出声。 “你好幼稚啊，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子卿任由季泽谦抱着上了救护车，此时邱教授和警察也到了。 叶子卿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年轻女孩儿的尸体被蒙上一层白布，抬上了担架。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难过，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泽谦陪着她，见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叶子卿眼神呆滞，“要是我更勇敢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还那么年轻鲜妍，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抽搐，我可以救她的，是不是？” 季泽谦抱起叶子卿，摸着她的头，心疼地安慰着：“不是，她是被凶手杀死的，和你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叶子卿无声地留着泪，在生命面前，她是那样无力又无助。 叶子卿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但季泽谦还是带着她做完全身检查才答应带她离开。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 叶子卿靠在出租车座椅上休息时，接到了邱教授的电话。 邱教授和警察那边已经确定了早上抓捕的犯人和白桦林的几起连环杀人案都是同一个人犯下的。 目前来看，罪犯属于典型的变态杀人。 这类人多在某一特定时期经受国特殊的成长经历，而这种经历在被害者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特殊伤害。 “邱老师，这个犯人童年经历过什么刺激吗？” “是，他童年曾亲眼目睹母亲出轨被父亲打死并碎尸，成年后初恋也出轨，所以这让他萌生了杀念。” 邱老师的想法与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但这一点，并不能勾起叶子卿的成就感。 “那个女孩儿呢？” “已经通知她的家属了，是移民过来的，凶手是通过聊天软件把女孩儿约出来杀害的。但由于犯人联络女孩的方式每次都不一样，所以警方才一直没有头绪。” 说到这里，邱教授停顿了一下，“要不是你们夫妻两个今天意外发现，恐怕凶手这次又要逍遥法外。” “好，邱老师，机票改签到什么时候了？” “明天上午10点，今天你好好休息。” “谢谢邱老师，我没事。” 挂断电话之后，叶子卿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一直被季泽谦牢牢握着。 顺着他的手臂看上去，他的眼睛深邃，透着担忧和疲惫，唇色苍白，看上去比叶子轻还要憔悴。 季泽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叶子卿揽进怀里。 叶子卿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觉得劫后余生，再见到季泽谦，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六章 混蛋不要脸要你 回到庄园，季泽谦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客厅里的赵燕一见到儿子儿媳回来，赶忙上去迎接。 “没事吧？小叶，你真是吓死我了。”赵燕说着扶着叶子卿的胳膊，眼泪就往下落。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子卿宽慰着婆婆，她知道婆婆是真的关心自己。 “泽谦哥哥，我好害怕。” 赵燕也只是叹息着无声落了两行清泪，谷雨倒是雷声大雨点小，上来就扑到了季泽谦怀里。 赵燕和叶子卿的脸色都不好看。 季泽谦看了一眼母亲和妻子，推开了谷雨。 “小雨，去关心关心你姐姐，她伤得很重。” 谷雨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季泽谦，不情愿地转过头，红肿着眼睛看向叶子卿。 天知道叶子卿这时候的心理活动：你还是别来关心我了，跟哭丧异样。 “姐姐，对不起，我一直都有梦游症，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谷雨的解释，叶子卿一个字都不想听。 反正从小到大，她身上没一处器官是好的。 妈每次提到谷雨谷瑞兄妹两个，说得最多的就是谷雨身体不好，总是去医院。 叶子卿也不是没想过和母亲多联系，可一到周末，她就带着谷雨跑医院。 时间久了，小小年纪的叶子卿也就懂了，妈妈有了其他的孩子，不再那么爱自己了。 没有爱，没有期待，也就没有了失望。 “我问过妈了，你在s市的比赛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机场回学校上课吧。” 季泽谦早上刚刚经历了差点儿失去爱人的痛苦，那种担惊受怕和心脏落空的感觉，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那一刻，他十分清楚地看清了事实，他在乎的是叶子卿。 虽然他一开始对谷雨是有好感的，但毕竟他和叶子卿已经结婚了。 他一直对谷雨怀有愧疚，所以夹在两人中间为难。 现在他认清楚了现实，思来想去，只有彻底了断，对谷雨、对叶子卿都是最好的交代。 “妈妈，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叶子卿不想看见谷雨和季泽谦，和婆婆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间。 季泽谦也欲跟着上楼，他不放心叶子卿一个人，却被谷雨拦住了去路。 “泽谦哥哥。” 赵燕见状，狠狠挖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转身也回了房间。 季泽谦眉头微皱，转身去了沙发上坐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烟，拢火点燃，猛吸了一口。 谷雨以为他的心还是在自己这里的，也跟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她喜欢看他吸烟的样子，这个二候，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男性独有的魅力。 “谷雨。”季泽谦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眼神决绝地看了一眼谷雨。 “嗯？怎么了，谦哥哥？” 谷雨身子微微倾向季泽谦一侧，一双小鹿眼天真无欺。 “结束吧。和两年前一样，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季泽谦婚后这两年的确没有和谷雨联系过，再次见到她是在一周前。 他和朋友去听音乐时，偶遇到谷雨在厕所被外国人欺负，上前制止。 那时候谷雨因为惊吓过度，心脏不好晕了过去。 季泽谦在酒店照顾了她一个星期。 回国第二天，谷雨就打电话给季泽谦，一直哭。 季泽谦心软，连招呼都没有跟叶子卿打，就提前买票回了s市。 将近十多天的陪伴，谷雨也发现自己依旧爱着季泽谦。 她也固执地以为季泽谦还爱着自己，不然这些天不会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 一定是叶子卿和泽谦哥哥说了什么，他才会突然对自己这样绝情。 “是不是因为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谷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嘴撇了又撇，模样委屈极了。 季泽谦见不得女人哭，将视线从谷雨的脸上移开，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朝楼上走去。 “她从来都不知道我们的事，更没说过你什么。” 季泽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楼上。 谷雨还想追上去问清楚，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谷小姐，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来。” 管家作出请的姿势，谷雨只能悻悻地跟着管家去了房间。 进门前，管家还特意交代，“谷小姐请放心，今天晚上会有专人在您门口守夜，绝不会再发生昨晚梦游外出这样危险的事情。” 谷雨恨得咬牙切齿，“谢谢哦，你们还真是贴心啊！” “谷小姐，您客气了，这都是季先生和季太太特别吩咐关照的。” 管家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谷雨听的，她气急败坏地进了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管家在她关门后，也立马换了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 叶子卿将浑身的汗渍和尘土清洗干净后，直接上床躺下准备补觉。 刚躺下没多久，季泽谦便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地板上铺了地毯，季泽谦赤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叶子卿睡意袭来，也懒得去管身后的开门声。 “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季泽谦带着命令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吓得叶子卿身体一激灵。 “不饿，不想吃。” 中午季泽谦在医院附近餐厅买了些快餐，叶子卿这会儿还不觉得饿，而且她对西餐也没太大兴趣。 “乖，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不然半夜饿晕了，我可不负责给你做饭。” 季泽谦这话说的，倒是让叶子卿摸不着头脑，像在哄人，又好像在威胁人。 叶子卿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盯着季泽谦看，“季泽谦。” “干嘛？” 季泽谦手里端着餐盘，表情倨傲，眼睛斜睨着叶子卿。 一副盛气凌人的求人态度，令叶子卿忍俊不禁。 从床上坐起来，叶子卿接过了季泽谦手里的餐盘。 “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你喊我名字了。” 叶子卿叉了一块面包放进嘴巴里咀嚼着，低头和季泽谦说着话。 “哦。”季泽谦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拉开窗帘，修长的身子斜倚在飘窗上。 季泽谦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烟盒里抖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抬手点火时，余光瞥见了叶子卿的脸，又将烟和打火机收回了口袋里。 “不是戒了吗？” 叶子卿依旧低头吃着饭，全程没有抬头看过季泽谦一眼，却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 “一个星期前。” 季泽谦没有撒谎，一个星期前，当他再次看到谷雨时，他承认自己动摇了。 那时候的他很纠结，很犹豫，这些年，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爱的是谁。 “下定决心要和我离婚的时候吗？” 叶子卿放下了叉子，将餐盘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平静地抬起头看向季泽谦。 季泽谦不喜欢叶子卿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一个优秀的犯罪侧写师面前，他就像一个毫无隐私可言的罪犯。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先休息。” 季泽谦端起叶子卿放到一旁的餐盘，借故躲了出去。 叶子卿对季泽谦再熟悉不过了，他总是太过于心软，太过于犹疑。 当面对关键性问题时，总会下意识逃避问题。 这不是季泽谦一个人的问题，大部分人都会有。 - s市的清晨，阳光穿透天鹅绒质地的床帘，落在叶子卿白皙的小脸上。 她的侧脸还贴着创口贴，脖子上的被掐的指甲印还未完全褪去。 睁开眼，季泽谦长长的睫毛首先映入眼帘，接着是他高挺的鼻梁。 她不记得季泽谦昨天晚上是几点回房间的了。 叶子卿现在正被季泽谦抱在怀里，是那样的心安。 叶子卿盯得时间久了，就开始数他的眼睫毛有多少根。 睡梦中的季泽谦觉得脸上痒痒的，热热的，潮乎乎的。 半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叶子卿正仰起小脸，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一大早就被我帅醒了？” 叶子卿被季泽谦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再加上他的毒舌，立刻不高兴地收回了视线。 “明明就是你贪恋我美色，抱着我不放，还倒打一耙。” 叶子卿逆来顺受惯了，反正都要离婚了，说话腰板儿都硬气了。 “呵，两天不收拾你，还学会顶嘴了，小卿儿？” 季泽谦翻身将叶子卿压在了身下，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季泽谦，待会儿还要赶飞机，你放开我。” 叶子卿用尽全力，从季泽谦的禁锢里挣脱开，费力地拿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7点了，快起来。” “才7点，来得及。”季泽谦扒掉叶子卿的手机，欺身而下。 “不是说好回国就离婚吗？你放开。” 叶子卿从季泽谦细碎的吻里得到了一丝喘息。 “不离了，我爱你。” 季泽谦出尔反尔的话，让叶子卿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 “季泽谦，你混蛋，你不要脸！” “乖，混蛋不要脸，要你。” - 叶子卿被季泽谦折腾到8点多才脱身。 她不知道从这里到机场需要多久，下了床便匆匆换了衣服，准备出发。 管家已经早早备好了车，季泽谦牵着叶子卿的手，在后排双双落座。 管家则面带微笑地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请谷雨上了车。 一路上，谷雨看着季泽谦呵叶子卿一刻都未分开的手，十分眼热。 原本就窝了一晚上的火气，此刻越烧越旺。 到了机场，叶子轻和邱教授汇合，季泽谦拎着行李箱站在叶子卿身后，跟着排队验票。 “你也要回去？” 叶子卿这才后知后觉季泽谦也要回国，她以为他只是送自己到机场。 “嗯，回去住一阵子。” 叶子卿没来得及细问，便被空姐催促着离开，让后面的人上来验票。 但叶子卿心里是开心的，因为早上和季泽谦的亲密，还有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谷雨的飞机还要一个小时才起飞，她将季泽谦的话悉数听了进去。 “管家，麻烦你在这里陪我妹妹多等一会儿，谢谢。” 叶子卿虽然不喜欢谷雨，但也不想再听到她出事，只能多多拜托唯一可靠的管家。 “太太，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谷小姐的。” “好，走吧，邱老师。” 叶子卿和邱教授并肩而行，季泽谦则紧随其后，跟着上了飞机。 季泽谦帮她们两个升了舱位，都在头等舱。 正放着行李，季泽谦的电话响了。 “泽谦哥哥，对不起，我爱你，祝你和姐姐幸福。” 谷雨电话打完便挂了，季泽谦再打回去，就成了关机状态。 他心下一慌，担心谷雨会出什么事情，没等他打给管家，管家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先生，谷雨小姐不见了，对不起，是我的失职，她让我帮她去买瓶水，我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管家一边满机场寻找人，一边自责地向季泽谦汇报着目前的状况。 “你们先回去，我晚几天回。” “怎么了？”叶子卿看到季泽谦接了两个电话后，脸色都变了，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忙起身问道：“是不是谷雨出什么事了？” 季泽谦皱着眉头，并没有正面回答叶子卿的问题。 “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可是……” 叶子卿想跟着一起去找人，但又怕像昨天那样帮了倒忙。 季泽谦拍了拍叶子卿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飞机。 第七章 离间计成功 季泽谦从飞机下来，便直奔机场安保人员值班室。 正当他和安保人员解释的时候，便看到监控里的谷雨正被两名警察拖拽着。 他问清楚了谷雨所在的位置，匆忙赶了过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谷雨还在拼命挣脱着两名女警的束缚，一见到季泽谦便哭了出来。 “谦哥哥，救我！” “不好意思，这是我妹妹，她犯什么事了吗？” 季泽谦没有一时冲动，反而见到谷雨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向两名女警官询问情况。 “我们发现这个女孩爬上了玻璃栅栏，有轻生念头，避免她出事影响到机场正常秩序，我们现在需要带她离开，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一名女警官简单介绍了情况，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没有，我只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谷雨还在狡辩着，但两名女警官丝毫没松懈。 “我们两个刚刚吵架了，所以她情绪不太好，很抱歉我妹妹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会照顾好她的。” 季泽谦朝着谷雨伸出了手，耐心地向两位女警官解释清楚自己和谷雨的关系。 “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谷雨听到季泽谦的话以后，明显像是又受了刺激，使出全身力气甩开了两名女警，转身向后跑去。 “站住！” 季泽谦见状，赶在两名女警官之前追上了谷雨。 “你是打算去s市的警察局里过夜吗？还是跟警察解释清楚，然后跟我走？” 季泽谦厉正严词的语气，让谷雨充血的大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她一个女孩子，绝对不敢去s市的警察局过夜，不然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季泽谦看着她被吓坏的眼神，抓住她的手，向两名警官走去。 两名警官对他们两人做了警告和罚款之后，才放了人。 季泽谦让管家买了最近飞往a市的机票，准备亲自把谷雨送回学校。 直到把谷雨送回宿舍，季泽谦才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并且将谷雨在宿舍的照片拍好发给了叶子卿，好让她放心。 叶子卿收到季泽谦微信的时候，已经是她回国后的第二天了。 刚开完会，叶子卿点开了一直静音的手机。 「没事就好，辛苦了。」 叶子卿放下手机，松了口气，真不知道谷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怎么向母亲交代。 这几天的工作堆成了小山，警局的警察不少，但优秀的犯罪侧写师不多。 每次遇到重案要案碰到瓶颈，只要叶子卿介入，总能打开新思路。 这也是为什么叶子卿会被警局的同事上宠着的原因。 埋头加班到晚上7点，叶子卿才将工作整理好。 她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惬意的懒腰，刚端起水杯想去接杯水，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叶子卿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钱依依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叶子卿将手机放到耳边，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接水。 “这不是钱医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叶子卿和钱依依是老朋友了，从小住一个警察大院，只差一岁。 “别提了，急诊科真不是人干的，我连轴转了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轮休，可不得找你说说话。” 电话那头的钱依依正在更衣室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盘算着待会儿去哪家餐厅吃饭。 “你不是天天跟病人说话吗？我看你说话声中气十足，精力充沛着呢。” 叶子卿喝了大半杯水才缓解了口渴，保存好电脑里的文件，关了电脑。 “你少跟我耍贫嘴，老叶，待会儿红阳商场东北饭馆碰面，然后陪我去看个电影，我请客。” 钱依依已经穿好衣服，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恰好电梯到了。 “先不跟你说了，电梯到了，麻溜儿的你。” “知道了，有人请客我还不积极，待会儿见。” 叶子卿拿上背包，跟值班的警察打了招呼，哼着小曲儿出了警局。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叶子卿将背包顶在头顶，用最快的速度朝她那辆显眼的粉色小汽车跑了过去。 晚上9点，两个小姐妹在东北饭馆门口碰了面。 幸好今天不是星期天，虽然人多，但店里还有空位子。 钱依依一口气点了六道菜，还要了一大碗汤，叶子卿惊讶地看着她，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打包，明天省得做饭了。我要睡上一天一夜才好。” 钱依依将脸凑向叶子卿，扒着下眼皮，“你看我，这两个月在急诊科轮转，黑眼圈重的化妆都遮不住了。” “嗯，好像确实变丑了。”叶子卿相当严肃地点了点头。 “去你丫的，你才丑，你跟我表哥都丑。” 钱依依的表哥，正是前不久要和她离婚的季泽谦。 一提到季泽谦，叶子卿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你俩吵架了？”钱依依只知道表哥一直国内国外两头跑，但不知道她们两个最近闹离婚。 “不想提他，吃饭吧。”叶子卿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恰好酸菜饺子上来了，便借故转移了话题。 钱依依一见吃的，便没了对八卦的兴趣，埋头一口一个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把这事儿也暂时搁置在了脑后。 - 季泽谦的飞机抵达红阳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 他跟着人群往飞机下走，忽然从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谷雨！” 谷雨见他发现了自己，慌忙从人群中挤出，向机场外跑去。 “谷雨。”季泽谦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却又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跑，担心她情绪不稳定再出什么事情。 季泽谦找到谷雨的时候，她在大街上跑了好一会儿，浑身都被雨淋湿了。 “我带你去商场买两件衣服换上，然后送你回家。” 季泽谦担心谷雨再次跑开，只能一路抓着她的手。 谷雨却十分享受他牵着自己的样子，像是哭闹的小孩子通过撒泼打滚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一般。 季泽谦趁着谷雨在试衣间换衣服，抽空打了个电话。 - “嗝~”钱依依拍着肚皮，撑得打了个嗝，“吃得好饱啊！” “让你吃这么多，要不我陪你转转，遛遛食儿，电影就不看了。”叶子卿担心钱依依把胃撑坏，想陪她消消食。 “票都买了，肯定要看的，还有20分钟开场，退不了票。我要去一楼买杯奶茶带进去喝，你陪我去。” 钱依依说着便抓起叶子卿的手，走下了扶梯。 “还喝奶茶？钱依依，你打算做个饱死鬼吗？” 叶子卿真是佩服钱依依的胃口，她以前爱吃，但也没这么疯狂过。 看来这两个月的急诊生活真的给孩子折磨得够呛。 “我就买了喝两口，撑不着自己，我又不傻。” 钱依依说着话，已经冲到了奶茶店门口，“帅哥，我要一杯杨枝甘露中杯，老叶，你喝什么？” 钱依依点完单，回头询问叶子卿，却发现叶子卿正背对着她盯着前面服装店发呆，连自己叫她都没听见。 钱依依顺着叶子卿的视线看去，透明玻璃窗内的服装店里，季泽谦正亲昵地握着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手。 服装店里。 季泽谦一手抓着谷雨，一手拎起店员放好的旧衣服袋子往外走，抬头，正撞上叶子卿失望透顶的眼睛。 叶子卿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向举止亲昵的季泽谦和谷雨。 季泽谦顿时慌了神，虽然他什么都没做，此刻却无比心虚。 “子卿，你听我解释……”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非要爱上泽谦哥哥……” 没等季泽谦辩解，谷雨便已经梨花带雨地向叶子卿认错求饶了。 她这话一出口，季泽谦无论再说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叶子卿站在季泽谦面前，看着他们到此刻都没有松开的手，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喷涌而出。 委屈、愤懑、不甘、屈辱，填满了叶子卿的大脑和心脏。 他明明才跟自己说把谷雨送回学校了，要是自己今天没有恰巧偶遇，是不是还打算瞒着自己金屋藏娇？ 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可以被随意玩弄的傻瓜吗？ “啪！” 叶子卿甩了季泽谦一巴掌，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而出。 “啊——姐姐，你干嘛打泽谦哥哥？他可是你丈夫。”谷雨急忙贴了过去，查看季泽谦的伤势。 “啊——你”谷雨猝不及防地脸上也被甩了一巴掌，她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叶子卿身边的钱依依。 “知道他有老婆了，还往上贴？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知三当三？” 钱依依知道叶子卿对女人下不去手，便替她出手教训了这个渣女，替闺蜜出了这口恶气。 “你，你谁啊你？凭什么打我？我跟你拼了……” 谷雨被钱依依的话刺激到了，像疯狗一样冲着钱依依又抓又挠。 季泽谦双手抓着谷雨往后退，和叶子卿他们隔开了一些距离，钱依依也不甘示弱。 “季泽谦，你干的好事，我一定要告诉大姨，你们一对渣男渣女，竟然敢合伙欺负我表嫂。” 钱依依一边说着一边被叶子卿抱在怀里，双脚朝着谷雨胡乱蹬着。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我是小三？那你表嫂是什么？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怎么？她不能生，就不允许泽谦哥哥和我生？” 谷雨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戳进叶子卿的心窝上。 叶子卿松开了拉着钱依依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泽谦。 原来他在谷雨面前就是这样说自己的。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就只是一个生育工具而已。 “谷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泽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谷雨，万万想不到她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竟然会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 谷雨将季泽谦的震惊尽收眼底，反正她早就破败不堪了，也不在乎什么脸面，要死大家一块死。 “对，这就是我，为了爱可以发疯的我，她叶子卿才是小三儿，凭什么要让我放弃？” 谷雨说着便扑到了叶子卿面前，伸出长长的指甲就要抓叶子卿的脸 “啪！” 谷雨的另一边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第八章 哄不好了 “谷雨，你闹够了没有？” 叶子卿身形踉跄，被身后一双有利的手掌稳稳扶住，喝止声从头顶传来。 她回头望去，是谷雨的双胞胎哥哥谷瑞。 “哥，你竟然打我？”谷雨捂着脸，满眼的委屈，“从小到大你都没跟我说过一句重话，你今天为了她打我？” 一瞬间，众叛亲离的挫败感扑面而来，谷雨恨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姐，对不起，小雨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我马上带她离开。” 谷瑞的表情既抱歉又无奈，从季泽谦手里接过谷雨的行李箱，便拉着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哥，你放手，我长大了，你没权利再管着我。” 谷雨被谷瑞连拖带拽地塞进了车里，见她还想跑，谷瑞双手撑在汽车和车门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谷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干的那点儿破事儿，要是不想被爸妈断了经济来源，你就老老实实给我滚回去上学。” 谷雨被哥哥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到了，好半天不敢说话。 她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谷瑞上车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举手投足间还带着无处发泄的怒气。 “哥，你别跟爸妈说，求你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谷雨从小到大最会装无辜，每次眨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便会让对方心软原谅她。 谷瑞也是如此，看着后视镜里的妹妹，他既心疼又无奈。 谷瑞的声音调柔，“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回去老老实实领完毕业证，你已经延毕一年了，我不想看见你再节外生枝。” “我一定乖乖的，哥哥。”谷雨求饶的可怜样子，让谷瑞有些于心不忍，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脸还疼吗？” “嗯，疼……” “对不起，哥以后不会对你动手了，但你别再惹事了，我待会儿送你去酒店，你回国的事情爸妈都不要告诉，免得他们知道了生气。” “知道了，谢谢哥哥，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如果谷瑞知道自己的一次次心软和包容会让妹妹在某一天酿成大祸，那他绝对不会原谅现在的自己。 - “依依，抱歉，没办法和你一起看电影了，我先回去了。” 叶子卿拍了拍钱依依的肩膀，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今天晚上谢谢你。” “老叶，要不要我陪你？”钱依依不太放心叶子卿。 “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子卿婉拒了钱依依的好意，刚刚的事情，已经耗尽了她的能量，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回到家里睡一觉。 习惯了孤独的人，受伤后，也只有独处才能重新积蓄力量。 看着叶子卿落寞的背影，季泽谦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追上去，可又怕解释不清楚再度引起叶子卿的反感。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追我表嫂，你还真想为了那么个女人离婚啊？” 钱依依看着平日里精明强干的表哥，此刻像呆子一样愣在原地，恨不得给他一脚。 “嗯。”季泽谦被钱依依一吼，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大步流星朝叶子卿追去。 “子卿，你听我解释。” 季泽谦追到了地下停车场，长臂挡在驾驶位，不让叶子卿上车。 叶子卿厌恶地甩开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一想到他刚刚和谷雨那么亲密无间，自己就觉得反胃。 季泽谦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叶子卿对自己的抵触，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对叶子卿打击很大。 “子卿，别这样，我真的把谷雨送回学校宿舍了，但我没想到她会跟在我后面一起回国。我抓着她是因为怕她再次跑丢，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没办法跟你和她的家人交代。” 季泽谦知道自己的解释十分苍白无力，但这就是事实。 叶子卿的眼尾被隐忍的泪水晕染上了一层血色，她看着季泽谦，声音一度哽咽。 “季泽谦，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子卿，我……”季泽谦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抱抱叶子卿，却再次被她躲开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乖张。” “你不知道？季泽谦，你回国第二天就去陪她了，她发的朋友圈里你们笑得那么开心，以为不露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叶子卿一点儿不想听季泽谦的狡辩了，自己也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一个字。 他明明分开之前还和自己那么亲密，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讽刺。 季泽谦肯定是出于补偿心理才会对自己说那样违心的话吧。 “让开，我要回家了。” 叶子卿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推开季泽谦，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刚发动，没想到季泽谦不要脸地也跟着从副驾驶上了车。 “干什么？下去，别坐我车，我嫌你脏。” 季泽谦还是第一次见叶子卿发火，她生起气来的样子，自己竟然还觉得她很可爱。 她生气，就说明她还在乎自己，如果她一言不发，那他们两人之间才是彻底完了。 季泽谦趁机抓过叶子卿推搡他的小手，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按住她挣脱的身体，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我和她没关系，我向你保证，没发生过任何关系，就只是刚刚抓了她的手而已。半个月前，我在电影院和她偶遇，看见她被人欺负救了她，我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多误会，更没想过伤害你。” 季泽谦的语气温柔有力，一点点抚平了叶子卿受伤的心，“谷瑞也是我打电话叫来的，我本想等谷瑞来了以后把谷雨带走，就回家抱抱你，卿儿。” 听着季泽谦的解释，叶子卿渐渐停止了挣扎，无声地将脸埋在季泽谦的肩膀上流泪。 季泽谦渐渐松开了抱住叶子卿的手，捧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心疼地在她那双红得像灯笼一样肿的眼睛上亲了又亲。 “你起开。”叶子卿再次推开了季泽谦。 她很累很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思考季泽谦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来开车吧，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叶子卿还是不想和季泽谦待在一起，便换到了后排坐着。 回到家里，叶子卿简单冲了个澡，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香喷喷的炸春卷的香气勾醒的。 叶子卿起床，在卫生间洗漱，简单化了个妆，遮盖自己昨晚哭肿了的眼睛。 出来时，季泽谦正在厨房里忙活，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早餐。 结婚两年，她从来没见季泽谦下过厨。 “醒了？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 季泽谦将锅里保温的小米粥盛了一碗，端了上来。 除了粥、鸡蛋，桌子上还有炸春卷、炸油饼儿、大油条，这些油炸食物，季泽谦之前为了备孕，是根本不让叶子卿碰的。 今天一大早，他便去了楼下菜市场，买了一堆叶子卿爱吃的。 讨好叶子卿是一个目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之前总想赶紧和叶子卿怀个孩子，然后自己就不用再回家了。 但现在，他更想让叶子卿开心，生不生孩子不重要，他本来也不在乎，只是想机械地完成奶奶交代的任务而已。 叶子卿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季泽谦见她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饭，也缄口不言，跟着坐下来剥鸡蛋。 季泽谦将剥好壳的鸡蛋放到小碟子里，推到了叶子卿面前。 一早上没说话的叶子卿，突然低着头开了口，没有情绪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季泽谦。” 季泽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盯着她情绪不明的侧脸，“怎么了？” 叶子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手肘撑在桌子上，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语气平和无波，“我们离婚吧。” 季泽谦没想到她会再次提起这件事，浓密的眉毛不自觉微微拧紧，眼睛下意识从叶子卿脸上避开，转移到了墙上的钟表。 “快7点半了，你上班别迟到了，我帮你拿包。” 季泽谦从餐桌上起身，向玄关的方向走去。 “我上午跟张队请了半天假，待会儿直接去趟民政局吧。” 第九章 陆望陆队 叶子卿的声音很平静，将早就打包好的物品盒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季泽谦就站在玄关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眉眼清冽却又不知所措。 “这是你这两年放在这里所有的东西，衣服、书、打火机，还有剃须刀……” 叶子卿看到剃须刀的时候声音顿了一下，又将剃须刀拿了出来，“剃须刀就算了，反正我花钱买的，你也没怎么用过。” 剃须刀是叶子卿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婚后第一年送给季泽谦的生日礼物。 她知道季泽谦从小养尊处优，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她也想尽可能给他最好的礼物。 不过，她买来以后，季泽谦一次也没用过。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季泽谦从叶子卿手里将剃须刀拿了过来，泛白的指骨触碰到叶子卿透着寒意的手背时，心尖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叶子卿低头努力将不舍的泪水吞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冲季泽谦赧然一笑。 “这张卡，是领证那天你带我去办的，卡里面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们两清了。” 季泽谦看着叶子卿勉强的笑容，红润的眼眶早已将她的故作坚强出卖。 “你留着吧，钱本来也不多，你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应急也好，离婚后我会再补偿你一笔钱。” 季泽谦似乎是接受了离婚的决定，连离婚后的事情都想到了。 叶子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只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不用了，你也知道，我是公务人员，突然多了一笔巨款，我说不清楚的。” 叶子卿微微仰起白皙的小脸，眼含泪水抿唇朝季泽谦笑了笑，“我能养活自己。” 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叶子卿局促地转过身，用手背将眼泪擦去。 声音沙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对着季泽谦挥了挥手，“我去楼下等你。” 季泽谦的手里还握着那个包装都未拆封过的剃须刀和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仰起头红着眼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就算是养只小宠物，两年了也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个鲜活的人。 从民政局出来，叶子卿和季泽谦两个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子卿突然停下了脚步，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回去上班了，一个月冷静期后，我们在这儿碰面吧。” “我送你过去吧。”季泽谦俊眉朗目，逆着太阳光，笑起来一颗小虎牙露在外面，面上是难掩的生涩。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好。” 叶子卿婉拒了，离都离了，也没必要再有任何解除了。 “就这么着急和我划清界限吗？” 季泽谦的语气骤冷，眸子上染了一层冰霜。 “是，断就断得干净些，我不喜欢藕断丝连。” 叶子卿目光坚韧，吐字铿锵有力，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不拘泥于儿女情长，她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季泽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子卿。 结婚以来，无论自己怎么言语嘲讽、行动冷落她，她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地笑一笑。 从来没有如此坚定地想要离开自己过。 是自己做错了吗？ 季泽谦伫立原地，盯着叶子纯真却果决的小脸，心理上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 “对不起。” 季泽谦突然的一句道歉，让叶子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季泽谦深邃的眼睛裹挟着淡淡的忧郁，让人不忍直视。 “都过去了。” 叶子卿笑一笑，回忆这两年和季泽谦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在心里问自己:委屈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爱季泽谦，爱了很多年，即使现在离婚，也依然爱他。 或许这就是她换取爱的代价吧。 “我送你过去单位吧，正好我要去附近办事，顺路。”季泽谦平复了下情绪，语调扬起，“不会离个婚还要跟我做仇人吧？” 叶子卿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上车，我捎你过去。” 季泽谦没有给叶子卿拒绝的机会，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颀长笔直的身子站在那里等着叶子卿上车。 叶子卿迟疑了两秒，还是上了车。 反正也不是没坐过，省得拒绝后，他们两人再拉扯推距，麻烦。 刑侦大队门口。 叶子卿刚从车上下来，内勤部的王姐刚好路过，朝她打了声招呼。 “哟，小叶，谈对象了啊？” “王姐，这……”叶子卿看了正在下车的季泽谦一眼，“这是我朋友。” “哦，小伙子长的挺帅的啊！合适就处处，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先忙去了啊。” 突然的小插曲，让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先去上班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季泽谦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看着叶子卿走远，便回了车里。 季泽谦翻了根烟，叼在嘴里，不多时，车内便烟雾缭绕。 季泽谦降下车窗，表情晦暗不明——原来她从来没跟单位的人说过已婚的事情。 - 叶子卿没有直接去工位，而是去了洗手间。 原来真正决定离开以后，并不像预想的那样难以接受。 只是胸口闷闷的，像是讨厌的阴雨天来临的感觉。 “张宇，小叶来了吗？” “不知道啊，没看见。” 张队的声音从外面走廊传来，叶子卿扯出纸巾一边擦手，探头走了出去。 “张队，我在这儿。” “快来快来，小叶，刑警那边来人叫你过去帮忙。人在外面等着呢。” 张队性子急躁，招呼着叶子卿到了来人面前。 “叶子姐。” 来人是刑警支队的孙志和，比叶子卿小两岁，他们之前也合作过不少回了。 不过，两个部门之间借调人都是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还从来没这么正式地上门接人过。 “孙警官，好久不见，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叶子卿笑着朝孙志和招了招手，他穿着一身便服，牛仔裤白衬衫，除了皮肤黑了两个度，还跟刚毕业的学生似的。 “边走边说，张队，谢了。” 孙志和感激地同张队道了声谢谢，转身和叶子卿上了吉普车。 “叶子姐，这次案子有点儿棘手，恐怕你要到我们那里待上一阵子了。” 孙志和一边倒车出去，一边故弄玄虚地吊起了叶子卿的胃口。 “哦？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叶子卿虽然每次出任务都少不了死人，但孙志和这样一说，她倒是起了兴致。 “死者是叫张菁，28岁，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2点到3点之间，死因是割腕失血过多而死。” 说到此处，孙志和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前方路况，趁着车流不大，将车子开上了马路。 “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如果真的只是一起自杀案件，他们根本用不着特意跑一趟来接自己过去。 “对，就是有诡异的地方，被害者死亡的时候浑身赤裸，却面带微笑，眼睛上蒙了一层黑色蕾丝眼罩，但下面的一双眼球被剜走了。” 孙志和如此描述，叶子卿立马联想到了以往处理过的性变态杀人案件。 “死者有被侵害过吗？” “有，但很遗憾，现场和死者体内都没有提取到精斑。” 叶子卿听到孙志和的回答，面色逐渐沉重。 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逐渐压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叶子卿到达案发地点——成将会所的时候，被害者遗体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陆队，我把人带来了。” 叶子卿站在门口，接过鞋套往脚上套，顺着小孙的方向抬头看去。 一身黑色长裤短t加深的男人正单手插兜，带着审视的目光站在死者面前，寸头、身材清瘦有力，背影看上去很年轻。 男人听到小孙的汇报后，微微侧了下脸，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低头在小孙耳边说了什么。 随后，小孙便朝叶子卿走了过来，“叶子姐，这是隔壁市临时抽调过来的刑警陆望陆队。 陆望转过身面向叶子卿的那一刻，年少轻狂的过往涌入脑海。 高三时。 “叶子卿，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可以不可以？” “陆望，马上高考了，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上警校，你能不能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 那时候的叶子卿在班级里名列前茅，陆望却是班上的刺儿头。 高考结束，叶子卿顺利考入警校，陆望也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 大一开学前，陆望又一次鼓起勇气，跑到了叶子卿家门前。 “叶子卿，我马上要去当兵了，我想再问你最后一次，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对不起，陆望，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 没想到十年后再见，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陆望的身上还带着年少时的桀骜不驯，却收敛了锋芒。 叶子卿的身上还带着少女时的坚持与倔强，却不似从前天真。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个人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两个原来认识啊？” 第10章 特案小组 叶子卿和陆望都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是，高中同学。”叶子卿冲着小孙赧然一笑。 “难怪，你俩不会上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吧？看上去挺般配的。” 孙志和看着两个人的深情，八卦的眼睛看了过来。 “咳，死者信息你跟她交代过了吗？” 陆望清了一下嗓子，明显不太想继续听孙志和打探他的隐私。 “只是简单说了一下。” 孙志和见陆队一脸的严肃，也立马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陆望没有过多苛责，只是向里挪了两步，让叶子卿站了过来，可以看得更仔细些。 叶子卿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不禁感叹了一句，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 欺霜赛雪的肌肤，玲珑曲线，与她的一头乌发和黑色蕾丝眼罩形成鲜明的对比。 受害者死亡的姿势很舒展，唇角微微上扬，仿佛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是同事搬运尸体的时候，让孙菁眼睛上的眼罩不小心滑落下来，露出空洞可怖的眼眶，实在难以相信，她已经成了一副冰冷的尸体。 叶子卿下意识地隔着手套，将掉落在地的蕾丝眼罩捡了起来，放进了证物袋里。 犯罪现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物品都不容忽视。 从犯罪现场出来，陆望便带叶子卿他们两个回了警局开会。 会上，除了叶子卿、孙志和，还有另外两个熟悉的面孔，刘观和吕蒙，之前叶子卿来办案的时候，都接触过，并不陌生。 但陆望还是让大家相互简短地作了自我介绍。 “孙菁、28岁，泽呈集团总裁办秘书……” 听到“泽呈集团”的时候，叶子卿的眼睛闪过一抹惊诧，那正是季家的公司。 “死亡原因法医那边正在尸检，预计明天上午有结果。这起案件诡异的地方在于死者的笑容和被剜走的双眼，大家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 陆望说完，双手抱胸，站在屏幕前，观察着组内成员的表情。 “会不会是凶手见色起义，一时激情杀人？” 孙志和最先开口提问。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法医会告诉我们。” 显然，孙志和并没有问到陆望心里。 “我看过死者的眼睛，手法很利落，如果是一时激情杀人，一个晚上应该不会处理得这么干净。凶手很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对人体眼部解剖很熟悉的人。” 不愧是多年的老刑警，刘观一下子便提到了一个案件的重要线索。 “对，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凶手不是连环杀人凶手，那么这起案件有可能会成为连环凶杀案的第一案。这类蓄谋已久的案件，凶手尝过一次血腥味，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陆望的眼睛骤然变得庄严肃穆，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一定很信任凶手。” 正在几个粗嗓门的大男人讨论热烈的时候，叶子卿柔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继续说下去。” 陆望眉宇间舒展了些，声音调柔，对叶子卿说道。 “凶手的杀人动机很有可能是帮助，”叶子卿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看向陆望的眼睛，“凶手在帮助死者解脱，以他自以为最快乐的形式，结束死者的痛苦。” 陆望看向叶子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奋，这就是他请她来的原因。 叶子卿对死者和凶手的犯罪心理，始终能比一般人更能提早洞悉。 “哦，所以她死的时候是微笑的状态。”一直坐在一旁缄默不语的吕蒙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我们以前也不是没办过割腕自杀的案子，都知道自杀割腕是非常痛苦的死法，她怎么可能还面带微笑？” “会不会是药？之前有个案子，有凶手就是给被害者用了肌松药，然后割开死者手腕，让被害者一点点流血而亡。” ……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的讨论热度不减，陆望也开始往下分派明天的任务。 “刘观负责调取ktv监控，吕蒙负责去走访受害者家属和邻居，孙志和作技术支持调查死者手机和社交平台账号。今天会先开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陆望说完，便关掉了投影，拿起笔记本就要走，只字未提叶子卿。 这让叶子卿备受冷落，明明是你们把我叫来的，却又放在一边不用，到底为什么？ “那我呢？” 叶子卿虽然依旧坐在位子上，清纯白皙的小脸上，眉头几乎皱成了波浪形，一看就不好惹。 “叶子姐，要不你明天……” “你明天跟我去死者公司。” 陆望的语气很平静，不容置疑。 “哦。” 叶子卿这才眉头稍稍舒展开，她严重怀疑陆望借着工作缘由打击报复自己。 “嗡嗡”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叶子卿拿起来一看，是季奶奶打来的。 “奶奶。” “卿卿啊，你爷爷这两天身体又不好了，哎呀，就是念着你们这些孩子，你晚上回家来一趟吧，陪我们吃个饭，奶奶也想你。” 季奶奶温暖沧桑的声音响起，叶子卿一时之间不忍心告诉他们自己离婚的事实。 也不知道季泽谦说了没有。 “奶奶，我最近接了个案子……” 想到回老宅，肯定要面对季泽谦，叶子卿便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离了婚以后再去看奶奶。 “唉，都忙啊，我们两个老东西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就盼着活着的时候偶尔看看你们，吃吃饭，说说话……” “咳咳……” 电话那边的奶奶突然声音哽咽了，还传来季爷爷咳嗽的背景音，叶子卿于心不忍。 “好了，奶奶，我晚上回去吃饭，您别难过了。” “好好，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汆丸子、红烧狮子头啊，还有全聚德烤鸭都给你买了，那你先忙，晚上我让阿谦过去接你。” 奶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叶子卿丝毫反悔的机会。 叶子卿站在门口台阶上，有些无奈，正要收起手机，突然一个微信二维码亮在了自己面前。 叶子卿顺着手臂抬头望去，是陆望。 他正挑着眉头，故作傲娇地睥睨着自己，“加个微信，明天好联系。” 叶子卿虽然比他矮，但此刻站在台阶上，视线正好与他平齐。 总觉得他变了，又好像没变过，还是那么孩子气。 叶子卿扫完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一秒钟，陆望便同意了，还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叶子卿和陆望并肩向外走着，点开陆望的头像放大了看，竟然是卡通版的八块腹肌女哪吒。 她突然想起了动漫里的片段，又联想到陆望痞痞的形象，巨大的反差瞬间让叶子卿忍俊不禁。 “噗哈哈哈……原来你好这口啊！” “笑个屁啊你？” “你头像，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陆望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昨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要挂24小时。” 叶子卿笑得前仰后合，直起腰来的时候，视线却突然撞上了一个冰山容颜。 第11章 有人抢你老婆 “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子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一身西装革履的季泽谦。 凌厉的眼神能刀人。 “去你单位碰见张队，说你被调到这里了，过来接你下班。” 季泽谦不容分说，上前一把揽过了叶子卿的肩膀。 叶子卿挣扎了两下，他的力气很大，箍得很紧。 “你哪位？” 陆望看出了叶子卿的细微动作，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两个男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较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叶子卿的合法老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望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季泽谦看着他这身寸头的打扮，以为他是刚被放出来的嫌疑犯，“你谁啊？刚放出来又想进去？” “季泽谦，别胡说。”叶子卿怕两个人真打起来，小声在季泽谦耳边嘀咕了一句，随后笑着站在两人中间互相介绍，“这是陆望陆队，我现在的直属领导。” “这是季泽谦。”虽然现在是冷静期，但叶子卿也不想承认季泽谦是自己老公，反正一个月后就不是了。 “麻烦让一让，陆队，我跟我老婆要回家吃饭了。” 季泽谦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让叶子卿很反感，却又打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拉着上了车。 陆望看着叶子卿的背影，久久未离开。 「原来你当初说喜欢的人就是他啊！ 但你现在真的过得幸福吗？」 与此同时，汽车内。 “季泽谦，你别太过分！” 叶子卿觉得季泽谦今天的行为很冒犯，而且自己肩膀被他捏得很痛。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季泽谦也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当场质问。 “你胡说什么？季泽谦，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叶子卿正揉着疼痛的肩膀，季泽谦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叶子卿重心不稳，被晃了一下，心里更加生气了。 她一边瞪着季泽谦，一边用小手去开车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 季泽谦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点点迫近叶子卿，长臂将她扣在了座椅和车门之间。 季泽谦的脸靠得很近，叶子卿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上的睫毛。 “你……你干嘛？” 叶子卿的语气也瞬间软了下来，有些害怕，担心他伤害自己。 “唔。” 季泽谦居然只是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便轻易放开了她，继续开车。 叶子卿半天没缓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叶子卿都缄口不言，生怕再被强行索吻。 季家老宅。 “卿卿，快来快来，哎哟，怎么又瘦了？肯定一个人没好好吃饭，快来尝尝奶奶做的汆丸子，你最爱吃了。” 季老太太一见叶子卿进门，便拉着她进了家里，吩咐厨房上菜。 “奶奶，爷爷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叶子卿见奶奶精神矍铄，一点不担心，倒是爷爷身体一向不好。 “老毛病了，不要紧，就是受不了刺激。” “咳咳……” 叶子卿一进门，便听到客厅里爷爷咳嗽的声音。 “爷爷，您身体没事吧？明天我请假了，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叶子卿满脸的担忧之色，季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孩子，我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快坐下先吃饭。” 这顿饭叶子卿吃得很不自在，爷爷奶奶好像比平时更加关心自己了，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碗里夹菜。 叶子卿最后撑得肚皮圆鼓鼓的，实在吃不下了，奶奶才让人把碗筷撤走。 “卿卿，你也看见了，爷爷身体不怎么好，这几天你和阿谦就在家里住，下了班还能跟我们一块吃个饭。” 叶子卿看了看季泽谦，又看了看爷爷奶奶殷切的目光，面露难色。 “咳咳……” 爷爷突然咳嗽得更厉害了，叶子卿赶忙过去帮爷爷拍着背顺气。 “我们两个在家里住，爷爷您别担心了。” 没等叶子卿开口，季泽谦倒是先答应了下来，老爷子瞬间止住了咳嗽声。 “好，房间都收拾好了，我也得回房间吃药了，老伴儿，医生给我开的药怎么吃来着？你帮我看看。” 爷爷招呼着奶奶回了房间，留下一脸为难的叶子卿和暗藏窃喜的季泽谦。 “你累的话先去洗澡睡觉吧，我去书房开个视频会议，可能要很晚才结束。”季泽谦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走到叶子卿身边，补充了一句，“不用特意等我。” 叶子卿像是听错了，抬头看了看他，季泽谦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拽拽地进了书房。 “切，谁要等你，自作多情。” 叶子卿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看手机，钱依依突然一个微信视频弹了过来。 叶子卿将身子撑直，靠在床头柜上，接起了视频电话。 “老叶，你没事吧？” 视频那边的钱依依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在家宅了一整天。 “没事，能有什么事？在我眼里，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叶子卿将手机往下放了放，正好照到自己的双下巴。 “哈哈哈，说得对，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不愧是我们老叶。”钱依依一边顶着鸡窝头，一边吃着披萨，尽量放轻松地试探道，“那你们……和好了？” “没有，我们今天上午已经去办了离婚手续。” 叶子卿云淡风轻的回应，让正在吃东西的钱依依差点儿噎到自己。 “离……离婚？你认真的？” 钱依依睁大了双眼，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叶子卿。 “嗯，认真的。” 叶子卿哭也哭过了，反正他也不爱自己，强扭的瓜不甜，那就换一个保甜的。 “我表哥也……同意了？” 钱依依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说到这个问题，叶子卿盘起双腿，挺直了脊背，语气里带着些火气，“同意啊，他连离婚后给我多少钱都算好了，怎么不叫同意呢？” 钱依依看着叶子卿倔强的小表情，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噗嗤——别噘嘴了，都能挂水壶了。” “老钱，你好意思说我挂水壶，你头上还能搭鸟窝呢！” 叶子卿外放着视频通话，和钱依依互相调侃的音量突然拔高，听起来像是在和人争吵。 季奶奶来客厅拿东西，路过房间听到了，还以为是她在和季泽谦吵架。 “卿卿，阿谦，睡了吗？” 叶子卿听着外面的敲门声，赶忙噤了声，听清楚是奶奶后，便起身过来开了门。 “奶奶，我和朋友打电话呢，泽谦在书房开会。” “嗯，那你早点儿睡，明天早上让阿谦送你上班。” “好，奶奶晚安。” 季奶奶慢慢转过身子，叶子卿正欲关门，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宝贝，怎么还没好？” 叶子卿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关上了房门，调低了手机音量。 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是钱依依在用平板看电视剧。 希望奶奶没听到。 “老钱，你别害我啊你！”叶子卿爬回床上，向钱依依吐槽道。 站在门外的奶奶，分明听到了一个男人喊“宝贝”。 “糟了，卿卿别是有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在追她，我大孙子可危险了！” 奶奶说着，步履蹒跚地去了书房。 “阿谦，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赶紧回去陪你老婆，再不抓点儿紧，你老婆就成别人的了。” 奶奶一进门就胡乱说了一通，让季泽谦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你们继续开会。”季泽谦不慌不忙地闭了视频会议的麦克风，走到了奶奶面前。 “您说什么呢？奶奶，怎么就成别人的了？” “我刚刚路过你们卧室，听见她在跟一个男人打电话，那个臭小子喊卿卿‘宝贝’，你结婚两年都不好好对卿卿，现在好了，老婆马上成别人的了。” 季奶奶长叹一口气，埋怨自己的孙子不争气，“唉，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跟你爸一样，你妈妈多好的一个人，你爸非要……唉，都是不省心的。” 奶奶说着说着，突然老泪纵横。 “干嘛呀您，我不开会了，马上去陪子卿，行不行，奶奶？” 季泽谦也怕老人家难过，赶忙拿出行动来。 “嗯，这才对，我去睡了，明天早上别忘了送卿卿去单位上班。” 奶奶从季泽谦这里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也转身回了房间。 季泽谦加快了会议进程，提前结束，他本来是想工作到凌晨，等叶子卿睡了再回房间。 这样省得两人碰面尴尬。 但他思前想后，奶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叶子卿突然这么坚定地要和自己离婚，除了那天在商场的误会，会不会真的是因为今天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里，季泽谦坐不住了，合上电脑便回了房间。 第12章 调查季泽谦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黑漆漆的，叶子卿躺在床的内侧已经睡下了。 季泽谦快速冲完澡，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上。 他看着叶子卿纤瘦的后背，习惯性地将她拉到怀里抱着睡。 她太瘦了，抱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小小的一只，他突然想把她养胖一些，不知道这样手感会不会更好。 “季泽谦，你越界了！” 叶子卿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人季泽谦耳朵里。 季泽谦将头埋到叶子卿耳边，浑厚低沉的声音落下来：“卿儿，原来你一直都在装睡啊？” 叶子卿向床边靠了靠，努力和季泽谦保持着距离，“季泽谦，你别忘了我们今天早上已经办过离婚手续了。” 季泽谦不理会叶子卿的警告，追着叶子卿挪动的痕迹，朝叶子卿爬近，“宝贝，今天晚上跟哪个野男人打电话了？” 叶子卿突然一脸的难堪，没想到还是被奶奶听到了，还跟季泽谦告状。 她又往床沿边靠了靠，语气依旧冷冷的，“关你什么事？都离婚了，用得着跟你报备吗？” 季泽谦突然沉默了，然后便是小声的啜泣声。 叶子卿从没见季泽谦哭过，顿时慌了。 “你……你不是哭了吧？” 叶子卿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台灯，半撑着身子看向季泽谦的方向。 倏然，季泽谦将她抱进了怀里，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身体微微颤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叶子卿的颈窝里甚至能感觉到他眼睛里流下来的滚烫的泪水。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叶子卿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傲娇的季泽谦，这么卑微可怜。 季泽谦一边抱着她哭，手还不老实，顺着她的胳膊摸到了她的右手。 就在叶子卿即将发火的时候，季泽谦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卿儿，你都没戴过我送你的婚戒。” 叶子卿右手无名指感受着季泽谦的揉捏，一时语塞。 她不带是因为那颗钻戒太大了，经常出案发现场，万一丢了或者碰坏了，她也挺心疼的。 最关键的是太招摇。 “我……我那不是办案不方便吗？” “那你为什么不跟同事说你已经结婚了？” 季泽谦最会倒打一耙了，耍无赖这一招算是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那个高中同学陆望？” 季泽谦晚上已经让人调查过这个陆望了，但只能查到他当兵入伍前的事情，之后就不清楚了。 当年陆望喜欢叶子卿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叶子卿眼神一冷，将季泽谦一把推开，“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们两个是今天才碰面的，之前从来没联系过。” “真的？” 虽然季泽谦知道了这些事实，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你管我真的假的。季泽谦，你去书房睡。”叶子卿耐心用尽，照着季泽谦胸口踹了一脚。 却被季泽谦反握在手，失了主动权，“你不去我去。” “不许去。我错了，不问了，老婆，睡觉。” 季泽谦仗着自己力气大，双手双脚将叶子卿紧紧箍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关灯睡觉。 叶子卿挣脱不开，困到不行，干脆放弃挣扎，直接睡了过去。 “明天一定不回老宅，不上季泽谦的车，不和季泽谦共处一室！” 翌日上午，法医检验中心。 叶子卿和陆望正站在外面穿戴鞋套和防护服，然后进去解剖室和法医现场沟通。 跟在陆望身后，走进气温骤降的解剖室，叶子卿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 正中央的解剖台正站着一个挺拔高大的背影，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也丝毫不为所动。 “怎么样？” 陆望和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八五左右。 叶子卿站在陆望旁边，和解剖台保持了一些距离。 “陆警官，来这么早啊？这位就是叶警官吧？” 法医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和一脸严肃的陆望形成鲜明对比。 叶子卿抬头对上法医的视线，“你认识我？” 她从没见过这个法医。 “是啊，你的大名谁不知道，是不是，陆警官？” 法医故意撞了陆望一下，似乎知道他们两个之前的事情。 陆望没理会他，翻了他一个白眼儿，微微低下头，向叶子卿介绍着，“这是新来的法医汪洋，高中时候跟我们一个学校，后来留洋去了国外读法医，最近才回国。” “汪法医好，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叶子卿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转移回了正题上。 汪洋将早就准备好的尸检报告递给了两人。 “死者生前发生过性生活，有吸毒史，体内检测出了‘娜塔莎’的成分，主要死因是割腕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是周四凌晨2点到2点半之间。死者双侧手腕切口和眼睛部位的切口切缘整齐，可以初步断定凶手要么是外科医生、要么就是对人体解剖很熟悉的惯犯。” 叶子卿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之前她推断凶手的作案动机是“帮助”，但又为什么要拿走被害者的眼球？ “死者眼睛是死亡前还是死亡后被摘除的？” 叶子卿放下了手里的尸检报告问道。 “死亡后。” 汪洋此刻就站在叶子卿的对面，和她四目相接。 从他的眉宇间，叶子卿隐约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从法医检验中心出来，陆望开车和叶子卿去了泽呈集团。 “二位稍等，我进去通知一下。” 前台看到警官证，转身打了内线电话，不多时，便过来请他们两个上了13楼。 “麻烦二位警官稍作休息，总裁正在开会，马上就到。” 总裁办的新秘书将两个人迎进了总裁办公室，礼貌且周到，身材气质都是绝佳。 “二位想点儿喝什么？咖啡、茶还是牛奶？” “水就好，谢谢。” 陆望四处打量着办公室，没有理会秘书，叶子卿见状，便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句。 叶子卿看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有钱的体面人和自己之间的差距。 一想到季泽谦每天出入这样的高档办公室，手下过着不知道多少亿的生意，叶子卿便更觉得离婚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们的世界相差太多。 叶子卿突然注意到了放在季泽谦办公桌旁边刚拆封的大箱子，外包装上面写着“新婚伴手礼”。 她不禁自嘲地笑笑，原来他连下家都找好了，却还虚情假意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总裁，两位警官都在您办公室里。” “好，我马上过去，帮我泡杯咖啡。” …… 外面传来秘书和季泽谦对话的声音，叶子卿的视线不自觉地望向门口。 第13章 我太太可以证明 季泽谦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陆望和坐在沙发上的叶子卿。 精明强干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了一抹微诧。 “两位警官，是为了孙菁的案子来找我的吧？”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没有发生剑拔弩张的画面。 “是，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孙菁的情况，以及案发当晚季先生在做什么？” 季泽谦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叶子卿。 “总裁，您的咖啡。” 秘书不动声色地敲门进来，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了季泽谦面前。 “孙秘书做事一向很负责，对于她的意外死亡，我也深表遗憾。” 陆望在叶子卿身边坐了下来，并不搭理季泽谦的场面话。 “你和孙菁的关系怎么样？” 面对陆望的进一步追问，季泽谦的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叶子卿。 “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我在国内公司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外公司，最近一个月才调回来。” “孙菁死亡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时间是凌晨12点，你们当时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晚了还联系？” 陆望的问话步步紧逼，叶子卿听到此处，表情凝重地抬头看向季泽谦。 她也想听他的答案，作为一名警官，更作为妻子。 “她当时打电话一是说身体不舒服想请假，二是交代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季泽谦从沙发上起身，高定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一副温文尔雅的高级精英形象。 “这是我们当晚的通话记录，请二位警官过目。” 季泽谦从办公桌拿到手机，点开录音，特意从叶子卿身边一侧递过了手机。 叶子卿总觉得有种被他无声调戏的错觉。 录音听完后，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望将手机归还给季泽谦，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周四晚上，案发当晚的凌晨12点到4点，你在哪里？” 此话一出，叶子卿的脸瞬间低了下去。 季泽谦却从容地将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抬起，遮住上扬的嘴角，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有些害羞的叶子卿。 “周四凌晨，我和我太太在睡觉。”季泽谦看着陆望一脸的严肃，朝叶子卿指了指，“不信你可以现在问我太太。” 叶子卿白皙的小手放在红彤彤的小脸一侧，遮住陆望的视线，转向着季泽谦那一侧无声地咒骂了几句。 季泽谦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叶子卿红着脸挤眉弄眼的小表情很可爱。 “嘿嘿，他那晚确实跟我在一起。” 叶子卿突然觉得屁股有些刺挠，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个……陆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有的话你继续问，我水喝多了，去躺洗手间。” 叶子卿落荒而逃的模样，引得季泽谦一阵发笑。 倒是陆望全程黑脸，“麻烦季先生把电话录音发我一份，带去做备案。” “没问题，我待会儿发给我太太，你找她拿。” 季泽谦时时刻刻咬着重音，强调着叶子卿是自己太太的事实。 陆望见没什么异常，又问了几个孙菁的同事，都反映对她印象很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回去的路上，叶子卿想了一路，到底该不该说自己正在离婚冷静期。 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毕竟自己对陆望也没那种想法，又何必把自己的私事拿出来说呢。 中午回到队里，几个同事碰了面，只有负责询问家属的吕蒙还没回来。 正当孙志和打算电话问一下的时候，吕蒙押着一个男人去了审讯室。 将男人交代给队里的人后，吕蒙回了办公室加入了会议。 “这人是谁？” 刘观跟着过去看了两眼，回来问道。 “张友全，孙菁继父。”吕蒙一边向上挽着衣袖，一边继续说道，“这老小子见我就跑，被我抓回来才交代他在家里正吸毒，怕被警察发现。” “吸毒？” 叶子卿联想到孙菁的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难道是他诱骗孙菁吸毒并奸杀了她吗？ “哼，这老混蛋干的可不只这一件丧心病狂的事儿。” 孙志和打抱不平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靠！简直是禽兽啊！” 刘观最先发出了一声惊叹。 视频里居然真的是张友全和孙菁的视频，从视角来看是偷拍的，张友全还时不时往摄像头的方向兴奋地看两眼。 紧接着孙志和便调出了孙菁的微信聊天记录，这是被删过恢复后的数据。 孙志和曾经拿这些艳照威胁孙菁要100万，否则就把这些视频打印出来贴到孙菁公司里，散布到网上。 周四凌晨1点50分左右，还有他发给孙菁的消息。 「我已经把监控关了，马上来找你。」 “对，我拍了ktv监控值班室的执勤记录表，周四凌晨的确是一个叫张友全的值班，但他从那天以后再也没露过面，经理说人也联系不上。” 刘观拿出手机里拍下的执勤表照片给大家看。 “刘观，你马上去申请搜查令，叶子去联系一下缉毒队，小孙去把孙菁继母也带来，吕蒙，你跟我去审讯室。” “是！” 每个人接到任务，纷纷展开了行动。 下午，刑警支队大队长也来参与案件讨论，因为这不仅涉及到刑事案件，更涉及到毒品交易。 下午3点，叶子卿正在黑板上梳理线索和人物关系。 却看见门口执勤的保安大叔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特大号的纸箱子，身后正跟着拎着奶茶和水果的季泽谦。 “警察同志们，辛苦了，这是我和叶子卿的喜糖，过段时间我们补办婚礼，大家有空的话还请赏脸过去喝杯喜酒。” 季泽谦满脸堆笑，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结婚伴手礼。 叶子卿的脸当时就拉得老长，她搞不清楚季泽谦又在作什么妖，想一出是一出。 明明都已经离婚了，现在又跑来自己单位胡说八道什么？ 谁要和他补办婚礼？！ 叶子卿皮笑肉不笑地把季泽谦拉出了办公室，压着嗓子问道：“季泽谦，你又想干什么？” 第14章 关键性证据 “向大家宣布一下我们结婚了的事实呀，刚刚刑侦队那边我已经去过了，张队跟我聊得特好。” “都离婚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离什么婚？我不同意。” “季泽谦……”叶子卿努力平复着盛怒的情绪，“你非要让我起诉离婚是不是？” “叶子姐，你嘴巴够严的啊。”孙志和嚼着太妃糖，从里面出来道喜，毕恭毕敬地朝季泽谦喊了一声“姐夫好。” “你好你好，”季泽谦听到这个小警官喊自己姐夫，嘴上立马乐开了花，走上前和他握手，“你叫什么名字？” “姐夫，我叫孙志和，是叶子姐的忠实粉丝。”孙志和挠了挠头，嘴角裂开，嘿嘿一笑。 “小孙警官，以后我老婆还麻烦你多多照顾，里面还准备了奶茶和蛋糕，多吃点儿啊。” 季泽谦和孙志和三言两语，便勾肩搭背说起了客套话。 叶子卿看着作秀的季泽谦和傻呵呵的孙志和，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只是颇为感慨，男人之间的友谊建立得这么快吗？ “陆警官！”季泽谦头一抬，正好瞥见从审讯室里出来的陆望和吕蒙，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神色凝重，一看便知，审讯结果并不如人意。 “陆警官，这是我和子卿的喜糖，你是她的老同学了，过段时间我们补办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季泽谦皮笑肉不笑地将伴手礼盒递到了陆望和吕蒙面前。 吕蒙没觉出有什么异样，笑着接了过来，还道了声喜。 倒是陆望，双手叉腰，单眼皮低垂着，盯着季泽谦手里沉甸甸的伴手礼盒，半晌不动声色。 “陆队这两天比较忙，谢谢姐夫的好意。” 孙志和倒是有眼力见儿，见他们两个水乳不相容的透着一股隐隐的火药味儿，立刻上前接过了礼盒。 季泽谦笑着拍了拍孙志和的肩膀，再看向陆望时，瞳仁里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 “那各位警官先忙，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小叶还麻烦大家以后多多照顾。” “放心吧，姐夫。” “季总再见。” “肯定的，季总。” “……” 叶子卿实在是佩服季泽谦的社交能力，短短15分钟，就已经和自己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叶子卿送季泽谦出来，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开心，“季泽谦，你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净给我埋雷，过段时间都离婚了，我跟谁补办婚礼？” “跟我啊。” 季泽谦双手插兜，突然向前一步贴了过来，俯下身凑近叶子卿。 突然下降的压迫感，令叶子卿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季泽谦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扶正，俊美朗目映入叶子卿的瞳孔，耳畔传来季泽谦慵懒性感的声音。 “我在追求你啊，老婆，没看出来吗？” 叶子卿的脸瞬间红了，一把推开了季泽谦，骂骂咧咧地往队里走，“追什么求，季泽谦你个信球。” 背后某人奸计得逞的笑声，让叶子卿恨不得自己空口獠牙把他撕得粉碎才解气。 叶子卿回到办公室，小组几人正拿着笔记本往会议室里走。 叶子卿见状，也赶忙将写满笔记和线索的本子拿上，跟在后面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陆望正在调试投影仪。 前面坐着刑警支队大队长佟伯仁和两名缉毒队派来的警官，还有早上见过一面的汪洋法医也到场了。 陆望见人到齐，便开始对案件展开了详细的汇报。 汪洋就坐在叶子卿对面，远离投影仪的位子，礼貌且生疏地冲叶子卿淡然一笑。 叶子卿终于看清了汪洋褪去口罩的五官，鼻翼有些宽、嘴唇很薄，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像季泽谦！ “汪洋，你把尸检的情况跟大家说一下。” 未等叶子卿从震惊之中抽离出来，陆望便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身着黑色冲锋衣的陆望落座，一袭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汪洋走上了台。 “……今天上午，我在死者的后脖颈处发现了一处约0.5公分、极细微的擦伤痕迹，经过鉴定，是一种类似于皮革制品的物质。推测可能是性生活过程中凶手牵拉带链子的项圈摩擦所致，而孙菁死亡前又刚好发生过性生活。 死者手腕和眼球的刀口鉴定，确认是同一种刀具所致，也就是外科医生最常用的手术刀。 所以现场失踪的项圈、手术刀，是本案的突破口。” “嗯，不愧是国外来的高材生，观察细致入微。这两样线索一定要列入重点搜查，孙菁的继父和继母审讯情况怎么样了？” 大队长佟伯仁向汪洋投去赞许的目光，随即又看向其他人。 叶子卿看着谈吐绅士、风度翩翩走下场的汪洋，瞬间也对他刮目相看。 “孙菁母亲一问三不知，很不配合。她说每个周六自己都回娘家给老母亲煲汤，从来都不知道女儿和丈夫的事情。至于吸毒的事，她只说自己一直以为丈夫在抽烟，根本不知道那是毒品。” 叶子卿说完，吕蒙便继续话题，说了下去。 “从孙菁继父张友全家里搜出毒品‘娜塔莎’，据张友全交代，孙菁吸毒确实是他诱骗所致。 孙菁12岁跟随母亲改嫁住进了张友全家里。 孙菁上大学以后，张友全就强迫孙菁发生了关系，他用照片和视频威胁孙菁每个周六必须回家。 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一直维系到半年前，张友全察觉孙菁脱离了他的掌控。 于是在三个月前，张友全借口孙菁母亲生病，将混有‘娜塔莎’成分的食物诱骗孙菁吃了下去，那之后孙菁便染上了毒瘾。” 吕蒙将张友全审讯的证词一五一十汇报，其中一名缉毒队的警官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畜生”。 他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应该已经成家了，或许家里也有一个花一样可爱的女儿。 死者的遭遇，或许正戳中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 不只是他，在场的每一位警官都为孙菁的同情深感痛心，对伤害他的罪犯深恶痛绝。 “孙菁遇害当晚，张友全正好在ktv监控值班室值班，据他陈述，当晚有人在ktv进行毒品交易，对方用毒资让他关掉监控设备，他也照做了。 进了包厢之后，孙菁跟他一起喝酒，才喝了一杯，他就睡死了过去。 他并不承认当晚和孙菁发生了关系，只是说凌晨4点醒过来以后，发现孙菁已经死了，满地的血迹，吓得他慌忙跑回了家。” 吕蒙话话未说完，孙志和便打断了他的发言。 “我有个问题，他发现了死人，又不是他杀的，为什么不报警？也不逃跑？就在家里等着是为什么？” “我当时也闪过了这个疑问，张友全说，他在见孙菁之前还和毒贩碰过头，那毒品就是毒贩放在他那里帮忙往外散的。” “上面对这起案件十分重视，你们一定要配合缉毒队的同志，凶手毒贩两手抓。” 佟伯仁表情严肃，手指铿锵有力地敲击着桌面，下了指令。 “是！” 在场所有警官全体起立，庄严地敬礼。 会议结束后，张友全被缉毒队的两名警察带回了缉毒队继续审理，其余的人则继续查案。 “你们过来看，我觉得这个账号有些不对劲。” 孙志和正在翻阅孙菁的推特账号，其中一条是半年前她穿着女仆制服的自拍照。 其中有一个账号在11月2日这天点赞了内容，当天给孙菁发了私信，简短的两个字“聊聊？” 孙菁发了自己的qq号码过去，之后在推特上两人再没有任何互动。 经数据检测分析，该账号ip正是在京北市。 在大家的注视下，孙志和登陆了孙菁的qq账号，发现11月2日当天孙菁果然新添加了一个账号。 两个人也只在当天有过一次视频通话，之后再没有了联系。 “不是很奇怪吗？张友全说半年前他察觉孙菁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个人只出现了一次，后面一直也没有新加的好友。” 孙志和转过头，看向大家。 第15章 暗格 “我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孙菁的家里，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叶子卿指尖捏着下巴，大脑快速思考着。 “我跟你一起去，”陆望拿起外套和车钥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欣和吕蒙你们两个再去查一下ktv案发当晚附近的监控视频，作案工具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 “小孙，你再查一下孙菁的就医系统，看看她之前有没有开过三唑仑？刚刚司法鉴定中心报告出来了，确认张友全喝的那杯酒里有三唑仑的成分，他没有撒谎。” “是！” 大家接到命令，纷纷开始了行动。 叶子卿坐上车之后，想了想，还是给季泽谦发了个微信。 「我晚上要加班，你跟奶奶说不用等我吃饭了。」 「好，你忙完发消息给我，我过去接你。」 叶子卿想回复他一句“不用了”，但又想到他那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性，便又作罢了。 不回他反而省事儿，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孙菁的公寓是个小两层的复式公寓，里面很干净整洁。 叶子卿和陆望戴上鞋套和手套，走了进去。 桌子上还摆放着孙菁生前的艺术照，她的眼睛真的很好大很漂亮。 叶子卿上了二楼，里面有一个小型的衣帽间。 但上面的衣服却不多，大都是职业套装，但都是名牌，还有几双高跟鞋和两只名牌包。 东西都是简单却精致的实用款式，很难把生活中这样一个简单精致的女孩子，和社交平台上那个性感的尤物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里，叶子卿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陆望走了过来，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陷入沉思的叶子卿吓了一跳。 “没……刚刚你在楼下有发现孙菁的衣服吗？” “什么衣服？” 陆望有些不解地问道。 “她在外网拍照时穿的那些暴露的衣服。” 叶子卿站起身，并起食指和中指，用指节挨个儿敲击着衣柜最里面的木板。 “是空心的。” 陆望见状，上前帮忙，果然两人在衣柜后面发现了两个暗格。 里面放着的正是孙菁之前用来拍照的衣服，下面一格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 叶子卿和陆望相视一眼，随即将东西取了出来，拍照后，放到了证物袋里。 “你说这些东西上面能有凶手的指纹吗？” 陆望拎着东西，从衣帽间走了出来，有些犹疑地问道。 “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先带回去查查看吧。” 虽然希望渺茫，但叶子卿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叶子卿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还散落着两粒蓝色的药丸，也一并放到了证物袋。 在孙菁家并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线索。 叶子卿和陆望出来后，去了一趟公寓的监控室，查看了监控录像。 虽然监控只能保存90天，但叶子卿还是发现了异常。 每个周五早上，孙菁出门后，要一直到周六晚上才会回家。 之前张友全说，孙菁每周六都会回家，那么周五晚上，她又去了哪里？ “看来，我们只要查出每周五孙菁下班后，到周六去张友全家的这期间，她去了哪里，或许凶手就离我们不远了。” 陆望因为睡眠不足，有些浮肿的眼睛望向叶子卿。 “嗯，你说得对，明天上午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查孙菁公司附近的监控，你去查张友全家附近的监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你饿不饿？” 叶子卿和陆望并肩走出了小区，她突然的发问，倒是让陆望有些猝不及防。 她的意思是想邀请自己一起去吃饭吗？ 陆望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确实后知后觉肚皮有些发紧。 “好像有点儿。” “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那边对面就有一家面馆。” 叶子卿望向马路对面的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吃街，这个点儿正是吃饭的时候，香气四溢。 “好啊。”陆望略微低着头，搓了搓脑袋，语气里透着惊喜。 他确实存着私心，也承认自己还一直喜欢着叶子卿。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她。 “老婆！” 叶子卿正准备过马路去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季泽谦。 她甚至都有点儿怀念季泽谦当初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了。 现在属实有点儿阴魂不散。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季泽谦小跑着，硬挤到了叶子卿和陆望中间，揽过叶子卿的肩膀，眼神睥睨地瞪了陆望一眼。 “老婆，饿不饿，我订好了一家法式餐厅，带你去吃？” “我和陆队去对面面馆随便吃点儿就行了，不用你这么破费。” 叶子卿说话虽然客气，但在人看不见的角落狠掐了季泽谦的小手却丝毫不客气。 那酸爽，季泽谦也只能强忍着，大手将叶子卿作祟的小手牢牢反扣住，防止她再掐自己。 “也好，我和你们一起。” 季泽谦笑着，有股子恬不知耻的味道。 “不用了吧？” 叶子卿和陆望同时用嫌弃的眼神和口吻看向他。 路人看来，季泽谦更像男版小三儿。 “我还没吃呢，一直在等你。” 绿灯亮了。 陆望丝毫不想搭理季泽谦，长腿阔步径直朝马路对面走去。 季泽谦则牵着叶子卿的手，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叶子卿的腿短，跟不上他们两个的大长腿，只能小步跑了起来。 “小孙警官告诉我的呀，他说你们两个来孙菁家，孙菁是我手底下的员工，一查不就不知道了。” 季泽谦仿佛很得意似的，向叶子卿解释着。 叶子卿握紧了拳头：回去我一定要把孙志和的大嘴用胶带缠上九九八十一圈！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的气氛相当诡异。 但好在面好吃，叶子卿也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顾不得这些。 从面馆出来后，陆望跟叶子卿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季泽谦则连拖带拽地把叶子卿架上了车。 叶子卿想着，反正明天还要去他公司附近查案，就再凑合一晚上吧，明早还能搭个顺风车。 第二天上午9点。 叶子卿正在孙菁公司附近的一家烟酒超市里查看门口的监控录像，突然接到了陆望的电话。 “孙菁的外婆报案，说孙菁母亲今天早上从外面买的土鸡肚子里发现了孙菁的一只眼睛。” 第16章 作案凶器 叶子卿放下手机，正准备赶往孙菁外婆家，却突然从监控屏幕上发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孙菁面前。 “暂停，放大！” 叶子卿打开手机自带的相机功能，拍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码。 叶子卿从烟酒超市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将照片发到了特案小组微信群里。 叶子卿：「上周五晚，孙菁上了这辆出租车，小孙帮忙查一下车辆司机以及孙菁当天目的地。我现在去孙菁外婆家。」 孙志和：「收到！」 叶子卿到孙菁外婆家的时候，没想到第一个到的会是法医汪洋。 他正在厨房拿着那只肚子里放了孙菁眼球的土鸡研究。 “汪老师，只发现了一只眼睛吗？” 汪洋听到叶子卿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 “是，只发现了一只眼球。你去看看孙菁母亲吧，好像被吓到了，我刚刚什么都没问出来。” “好，辛苦了。” 叶子卿从厨房退了出来，眼睛失神地看着孙菁的母亲李秀秀呆呆傻傻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孙菁年过八十的外婆坐在轮椅上，看见女儿这个样子，也只是一个劲儿地默默流眼泪。 叶子卿握住李阿姨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耳朵凑近李阿姨的嘴边，“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仔细听了半天，叶子卿终于听懂李阿姨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 “她看见了什么？她是指孙菁吗？” 叶子卿刚提到“孙菁”二字，李阿姨瞳孔瞬间放大，神色惊恐地望向叶子卿，仿佛听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李阿姨，您没事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子卿之前审讯李秀秀的时候，就觉得她一直在刻意隐瞒什么。 李秀秀作为一个母亲，在看到女儿眼球之后，表现最多的竟然不是难过，而是惊恐。 这更加验证了叶子卿心中的疑问，李秀秀在案件中一定知道或者隐瞒了什么。 叶子卿突然双手捧住浑身发抖的李阿姨的脑袋，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孙菁回来了，她看见了你做的事情，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叶子卿此时此刻的眼神像活阎王一样可怖，汪洋恰好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 但他并未选择打断她们之间的对话，只是斜倚着门框，静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遇到这种装傻充愣的帮凶，只有利用她人性的弱点，才能得到真相。 李秀秀听到叶子卿的话，眼睛突然回过了神，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 “是张友全杀了菁菁，是张友全杀了菁菁。我一直都知道，我对不起菁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秀秀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体蜷曲着痛哭出声，突然，李秀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要为秀秀报仇，是他，他把刀给了我，让我丢掉，我埋在了菜地里。” 李阿姨说着就往菜地里走去，汪洋和叶子卿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只见李阿姨跪在地上，徒手扒着松软的泥土，一看便知道刚埋不久。 “我来。” 汪洋担心李阿姨这样做，挖到东西会破坏证物，于是把李阿姨从地上拉起来，交给了叶子卿看护。 汪洋则用工具，挖了大概30公分，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失踪的项圈和手术刀。 “发现什么了？” 陆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双手叉腰，看到作案工具的那一刻，瞳仁瞬间放大看向李阿姨。 “谁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 陆望陡然升高的音量，吓得李秀秀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张……张友全。” 难怪！ 难怪在张友全家里什么都没搜出来，原来是被他老婆藏到了丈母娘家里。 陆望将孙菁母亲带回了警局，回去的路上，汪洋看着陆望问道：“找到人了吗？” “没有。” 陆望拧着眉头，额间笼罩着一层阴云。 “李阿姨不是说买完土鸡后，回去的时候在拐角处被撞了一下，东西散了一地，回家就发现多了一只土鸡吗？拐角处的监控查了吗？” 汪洋很少看见陆望如此焦虑的模样，很茫然，像是走在大雾里，只能看见眼前一点点视线。 “查了，那人戴了帽子和口罩，浑身上下捂得很严实，我拷贝了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带回去慢慢看吧。” 回到队里，孙志和也刚好从医院回来。 “陆队，叶子姐，汪老师，你们都在啊。” 孙志和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缓了口气，将调查到的线索分享了出来。 “三唑仑的确是孙菁的心理医生叫汪清的开的，孙菁患有长期重度失眠症和抑郁症。医生处方合法，并没有异常。” “你们忙，我先把东西送去检验科。” 汪洋听到此处，眼神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异样情绪，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陆望也恰好接到了张欣的电话，“陆队，查到了，孙菁每周五晚上去的都是同一个叫诺思顿酒店的地方，每次都是选择608房间，但是开房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周志彬的人。我已经把他登记的身份证号和监控里照片发你了，你查一下。” “小孙，查一下张欣发的这个人信息。” 陆望站在孙志和身后，叶子卿也凑了过去，不多时，这个周志彬的资料便调了出来。 “眼科医生？！” 叶子卿不可思议地和陆望对视了一眼，迷雾重重之中，仿佛终于穿透了一缕阳光。 “小孙，你跟我去，把这个叫周志彬的带回来。” 陆望拍了孙志和肩膀一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那我呢？” 叶子卿看着他们的背影，急切地问道，那语气好像很不满地在问，“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留下，等汪洋的鉴定报告，给李秀秀录口供。” 叶子卿虽然也想跟去第一现场，但接到命令，也老老实实回去工作。 任何一个环节的工作都要需要有人去做，大家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才能得到最后的真相。 录完口供后，陆队他们还没回来，叶子卿便在黑板上用粉笔梳理人物关系。 “如果凶手是这个叫周志彬的眼科医生，那为什么作案工具会被张友全拿走掩埋？ 如果凶手是周志彬，张友全又为什么会帮他掩盖犯罪证据？ 还是说他们二人协同作案？” 第17章 凶手落网 周志彬被带进审讯室以后，表面上依旧一副平和的样子。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边框眼镜，唇角荡漾着一种肆意的笑。 他从进来，就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感，一种有信心不被警察抓到的嚣张感。 叶子卿站在单向玻璃窗外，看着里面陆望和吕蒙的审讯情况。 此时，眼球的检验结果和证物的指纹检验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确认那只眼球是孙菁本人的，项圈和手术刀由于埋在土里，已经无法提取指纹。 但张友全和李秀秀已全部招认，张友全醒来后，发现项圈和刀具都在自己手里，当时又发现孙菁已死，担心有人嫁祸给自己，上面有自己指纹说不清楚，于是便把东西拿回了家。 张友全之所以出事以后一直没离开，是因为他毒瘾犯了，担心离开以后找不到渠道。 李秀秀也一直都知道女儿孙菁被张友全长期侵犯的事实，却因为担心婚姻再次破裂，故意假装不知道。 张欣也带来了好消息，距离ktv2公里的一条街道拐角处，也拍到了案发凌晨3点时周志彬的身影。 菜市场入口和出口都捕捉到了周志彬的身影，李秀秀也当场指认了周志彬就是在拐角处撞倒她的男人。 这才导致回去后发现多了一只土鸡，剖开后在里面发现了孙菁的眼球。 孙志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叶子卿身后，“手术刀和项圈都是孙菁买的。” 叶子卿抬头看了孙志和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项圈是孙菁买的，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没想到手术刀也是孙菁买的。 孙志和难得的一脸沉重，敲了下审讯室的门，吕蒙出来，两人附耳低语后，吕蒙再次回到了审讯室，将刚刚得到的新情报告知了陆望。 “警察同志，你们说我杀人，有什么证据吗？” 周志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颇有些挑衅意味地反问了一句。 “周四凌晨，你在哪里？” 陆望没有理会周志彬的挑衅，继续追问道。 “我说了，在家里睡觉。” 周志彬的语气已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案发当晚凌晨3点，我们已经通过监控查到了你出现在ktv附近的古扬大街上，短短的2公里为了躲避摄像头，没少下功夫吧？” 陆望起身，双手抱胸，斜靠在审讯桌旁边，一双锐利的鹰眼戏谑地看着周志彬。 仿佛已经将他彻底看透了一般。 “切~”周志彬不屑地一笑，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警察同志不会因为我出现在案发现场2公里内，就随便判定我是杀人凶手吧？” “诺思顿酒店。” 陆望依旧气定神闲，俯视着周志彬，稳稳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周志彬听到后，眼睫明显颤了颤，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他似乎并没有猜到这个地方也会被警察查到，看来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你和孙菁每周五晚上都会在诺思顿酒店608房间开房，各取所需，你享受她的顺从，她享受你的训导。然后，她对你吐露了自己多年以来被继父侵害的童年阴影，”陆望突然张开双臂，语速越来越急，迫近周志彬，“你觉得属于自己的物品被玷污了，所以你就杀了孙菁，是不是？” 周志彬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气定神闲，此刻双手戴着手铐，激动地垂着审讯桌，朝陆望怒吼，“不是，不是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望怒目圆睁，甚至都可以看清他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 周志彬盯着陆望看了几秒，随即仰头哈哈大笑，活像个疯子。 “哈哈哈哈，想套我话？证据呢？” 看来周志彬比预想的还要难以对付。 张欣和孙志和去了周志彬家里搜查，叶子卿和陆望、吕蒙围坐在小黑板前苦思冥想。 现在唯一关键的就是孙菁剩下的那只眼球。 “周志彬还是爱孙菁的，他一定会把这只眼球珍藏起来，方便自己随时欣赏。” 叶子卿坐在椅子上，看了略带疲惫的陆望一眼。 审讯罪犯，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件事。 “嗯，关键是他到底会把东西藏到哪里。” 吕蒙听到叶子卿的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眼部外科医生，医生接触尸体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会不会是实验室？” 叶子卿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陆望和吕蒙瞬间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非常有可能。眼科实验室，摆放最多的肯定是眼球标本，他将孙菁的眼球泡到福尔马林里，没人会注意到。” 陆望带上叶子卿和汪洋，立刻马不停蹄赶往周志彬所在的实验室。 果然，在他实验室的桌子上发现了孙菁的眼球。 这下有了直接证据，可以指认周志彬了。 但叶子卿心里却觉得有些隐隐的难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破获案件后的成就感。 “怎么了？小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汪洋透过后视镜，看出了叶子卿的疲惫，转过头，善意地关心道。 叶子卿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倦意，“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孙菁和周志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有更美好的未来，他们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呢？” 汪洋听懂了叶子卿的话，将身子摆正，看向远处天空赤色的火烧云。 “孙菁被她继父害了，被拍了那样的视频，又染上了毒瘾，这对于一个如此体面的女孩来说，就已经是足够致死的原因了。周志彬，就像你说的，他觉得自己的宝贝被玷污了，所以起了杀心，这个案件每个人都是凶手，都不无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该自诩上帝，更没有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随意结束任何一个自然人的生命。” 陆望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叶子卿和汪洋都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警察可以在某一个案件中吸取教训，但绝不能过于共情受害者，不然只能徒劳内耗。 回到警局，汪洋带着眼球的标本和叶子卿几乎同步下了车。 “卿儿！” 季泽谦的声音，从车前传来，才一天不见而已，叶子卿却觉得今天格外漫长。 季泽谦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捧粉色的郁金香，朝叶子卿敞开双臂。 叶子卿一瞬间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心情大好地朝着季泽谦小跑了过去，冲进了他的怀里。 贪婪地吮吸着郁金香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从未觉得在他身边是如此令人心安。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啊，周末都不休息，你为人民服务，那我就为你服务呗。” 季泽谦眉眼弯弯，摸了摸叶子卿的头，越过她的头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汪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怎么是你？” 第18章 云水涧 汪洋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屑的讥笑，“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哥？” 叶子卿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眉眼之间的确十分相像，但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季泽谦喜怒无常，典型的双子男，性格乖张、让人捉摸不透。 反观汪洋，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却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哼!”季泽谦牵起叶子卿的手，气宇轩昂地走到汪洋身旁，附耳道：“离子卿远一点儿，你要是敢动她，我要你命！” 尽管季泽谦已经咬牙切齿，但声音还是极其轻微，仅汪洋一人可以听清。 季泽谦说完，便带着叶子卿离开了警队。 叶子卿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季泽谦抓着上了车。 “汪洋是你弟弟？” 叶子卿只知道嫁进季家以来，就没见过公公。 对于公公的去向，季家人也从来都是默契地缄口不言。 叶子卿作为小辈，自然也不好多嘴多舌去探听长辈的是非。 但今天既然见到了，听到了，她还是要问清楚，毕竟以后要经常和汪洋打交道。 “卿儿，我饿了，陪我先去吃饭吧。” 季泽谦没有回应叶子卿的话，但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十分明显。 “好。” 叶子卿心中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季泽谦不想说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好半天了。 最近她好像很容易就饿了，还贪睡，可能是这阵子一直在查案，所以有些劳累过度吧。 叶子卿以为季泽谦只是带自己去普通饭店吃个饭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带自己来了云水涧，一家开在庭心湖上的中式餐厅。 他还特意选了最佳观赏点的位子，听说在这里吃顿饭，起码要上万。 叶子卿觉得他太铺张浪费了，主要是这么大手大脚地和自己的公职人员形象不符。 万一被哪个有心人看到，传上网，叶子卿只怕自己有理说不清。 人言可畏，人心可畏。 叶子卿有些胆怯地拽了拽季泽谦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季泽谦，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吧，来这儿吃饭会不会太铺张浪费了？” 季泽谦低垂眼睫，一下便猜中了叶子卿的心事，“放心，你老公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合法所得，企业也是京北市每年的纳税大户，不会给你抹黑的。” 叶子卿没想到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全被看穿了，这才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冲季泽谦怒了努嘴。 那样子好像在说：“哼，就你思想觉悟高，行了吧？” 季泽谦贴心地替叶子卿挪了椅子，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 这会儿夜幕降临，湖中心的石灯笼连接成一条无边的线，直通向远处层峦叠嶂的会山。 晚风清凉舒爽，很惬意。 叶子卿单手托腮，欣赏着美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喜欢吗？” “嗯，喜欢。” 叶子卿难得一笑，季泽谦看到她开心，自己也开心。 “谢谢你，季泽谦。” 叶子卿双手交叠放在桌边，眼神专注地看着季泽谦说道。 “提醒一下，你应该喊我老公。” 季泽谦和她对视几秒，有种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却还是嘴硬道。 “切，”叶子卿虽然觉得季泽谦很臭屁，但低下头的一瞬间，还是喃喃说了一句，“谢谢老公。”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你老公我耳朵不太好。” 这儿又没有别人，季泽谦分明听到了，却还装作没听到。 叶子卿拿起手边的消毒毛巾，砸到了季泽谦怀里。 两个人嬉笑打闹之际时，服务员恰好上菜了。 季泽谦定了满满一桌子菜，根本吃不完。 叶子卿摸着撑得薄薄的肚皮，打着饱嗝儿，对服务员说道：“麻烦剩菜打包，谢谢。” “不用了吧，老婆。” “什么不用了，我明天中午拿到单位，微波炉加热一下当午饭。” 季泽谦拦不住叶子卿，也只好顺了她的心意。 叶子卿从小被爷爷抚养长大，是吃过苦挨过饿的，所以她格外珍惜每一粒粮食。 “今晚回公寓吧，我没衣服穿了，好几天没回去了。” 叶子卿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看了一眼刚坐上驾驶位的季泽谦。 “嗯，我给奶奶打个电话说一声。” 季泽谦觉得叶子卿和自己关系缓和了很多，住不住老宅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子卿难得没有推开季泽谦。 “卿儿。” “嗯？” 叶子卿眼皮打架，躺在季泽谦怀里，嗫喏地回应着他。 “没事，睡吧。” 季泽谦看叶子卿困到睁不开眼睛，有些舍不得吵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替她拉了拉被子。 半夜，叶子卿被尿憋醒，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了人。 “季泽谦？”叶子卿开灯，到客厅看了一眼，都没人。 难道季泽谦又半夜出差赶飞机去了？ 叶子卿正这样想着，玄关的防盗门突然开了。 季泽谦似乎没想到叶子卿半夜会醒，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换了拖鞋走了过来。 “你去抽烟了？” 没等季泽谦靠近，叶子卿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草味。 看来，他心事很重。 自从见到汪洋，季泽谦就一直克制着情绪，叶子卿能感受到他的压抑。 “是因为汪洋吗？” 季泽谦听到“汪洋”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的难过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他有些颓丧地站在叶子卿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抱了好一会儿，但依旧什么都没说。 只是将叶子卿打横抱起，带回了卧室。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吗？一个人会憋坏的。” 叶子卿侧躺着，看着季泽谦替自己掖被角的细心模样，突然觉得他体贴人的样子更有魅力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泽谦好像有很多心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慢慢说，我很有耐心的。” 叶子卿朝他怀里钻了钻，还是想替他分担一些不好的情绪。 “汪洋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我小两岁，我8岁那年，我妈发现他出轨的。也是从那年开始，我爸就离开了季家，和那个女人住到了一起。” “公公这些年，从来都没回来过吗？” 叶子卿猜到公公出轨了，但没想到在季泽谦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母子俩。 “没有。我已经整整20年没见过他了。” 季泽谦说这话的时候，长长叹了口气。 难怪季家二老也从来不提这个儿子，怪也只能怪当儿子的心太狠，连父母都没看过一眼。 “我妈这辈子，就是被我爸毁了。” 季泽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叶子卿仰起头，在他唇边亲了又亲。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泽谦，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或许会让他开心些。 “不说了，我们睡觉，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也不要想了。” 叶子卿抱着季泽谦，像是深夜里两个孤独受伤的灵魂，在互相舔舐伤口。 因为叶子卿也失去过亲人，知道那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傻瓜，我爱你。” 季泽谦温柔动听的情话，落在叶子卿耳畔，暖暖的。 爱可以驱散任何阴霾。 “我也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叶子卿很认真地看着季泽谦，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季泽谦表白。 这一刻，他们清楚地感受到，彼此是相爱的。 原来，能双向奔赴的爱，甜度加倍！ 第二天。 叶子卿一整天都在整理孙菁案件的档案。 临近下班时间，她有些期待季泽谦来接自己了。 他说晚上要带自己去看电影的。 她还从来没和季泽谦约会过。 想到这里，忙完工作的叶子卿，突然害羞地捂脸笑了。 “小孙，吕蒙，跟我来，接到有人报案，书香雅苑有人持刀挟持人质。武警狙击手已经到位，那边需要我们增援。” 陆望突然进来说话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没有一个人因为快要下班了，却被叫过去执行任务而抱怨。 相反，大家都是行动迅速跟随出警。 “我也去吧，看能不能帮上忙。” 叶子卿见状，也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电影固然好看，但能在案发现场看前辈们处理事情，更能在今后的工作中获得助益。 第19章 陆队负伤 “好，没有命令，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 陆望没有过多纠结，点头答应了叶子卿的请求。 叶子卿得到同意后，跟了上去。 陆望的车从警队驶出时，正好和来接叶子卿的季泽谦碰上。 季泽谦落下车窗，没来得及跟叶子卿打招呼，便接到了她的电话。 “临时有任务，我忙完打电话通知你。” 不等季泽谦回复，叶子卿便将电话挂断了。 他痴痴地笑了一声，有时候还真是希望叶子卿能辞职在家做个全职太太。 这样，他下了班就能看见她，哪怕自己出差，也可以随时带上她一起走。 哪像现在，连约会的时间都要看犯罪嫌疑人的心情。 不过，这些话季泽谦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两句。 他知道当警察是叶子卿的梦想，更是她的骄傲。 他没有资格剥夺她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的权利。 书香雅苑，顶楼。 一个年轻男子正手持一把水果刀，夹在一个女孩子的脖子上，情绪异常激动。 “别伤害我们悦悦，你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不行？” 女孩子的母亲已经吓晕了过去，医护人员正在一旁抢救。 女孩的父亲声泪涕下，跪地哀求着绑匪。 “小伙子，别冲动，生命是美好的，你的，这个小姑娘的都是一样可贵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害了自己。” 那边的民警还在竭尽全力，试图劝导绑匪。 叶子卿环顾四周，发现对面楼顶的位置，特警狙击手已经架好了枪。 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后一个办法。 陆望一上去，便将女孩的父亲扶了下去，“家属先退后，不要刺激绑匪。” 陆望依旧意气风发，但收敛了身上的锋芒，接过民警的工作。 “小伙子，你看小姑娘都已经吓到快晕过去了，你们僵持这么久了，肯定饿了吧？要不把小姑娘换下去吃点儿东西，我在这里做人质，你看行不行？” 陆望刚迈前一步，绑匪就突然大声喝止。 “退后，退后，不然我就抱着她一块跳下去。” 绑匪的刀抵在女孩的脖子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女孩的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你太壮了，我打不过，换那个女警察来。” 绑匪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站在陆望身后的叶子卿身上。 她本就瘦弱，看上去就很好被拿捏的样子。 陆望双手叉腰，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了叶子卿一眼。 “不行，绝对不行。” 陆望甚至都没有多加思考，当场便拒绝了。 谁知绑匪手中的刀子，突然用力收紧，女孩儿痛苦地呻吟出声。 叶子卿见状，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姑娘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陆队，我的女子防身术过关的，我可以，让我来吧。” 叶子卿主动请缨，陆望还是犹疑着不肯点头。 但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狙击手，再看看眼前的两条鲜活的生命。 最后，还是点了头。 “一定要小心。” 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叶子卿展开双臂，向绑匪展示着自己没有带任何武器，降低他对自己的戒备心。 叶子卿一边向前挪动脚步，一边观察着绑匪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绑匪在女孩儿耳边呢喃了一句什么话，随后便将女孩推了出去。 女孩儿和女警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关心地转过头看了绑匪一眼。 当时叶子卿就察觉到了异常。 就在绑匪向叶子卿挥刀的时候，她用尽全身力气，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砍掉了绑匪右手中的水果刀。 将他反制在地，陆望见状，急忙跟上。 却在叶子卿身后准备过去抓人之时，看到男孩从左手裤兜里掏出了另一把刀，直刺向叶子卿后背。 “小心！” 陆望不假思索地将叶子卿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闪，大腿被绑匪的刀直直刺中，汩汩鲜血顿时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身后的几位民警见绑匪手中没了武器和人质，一起蜂拥而上，将绑匪制服在地。 叶子卿回过头，看向陆望的时候，他的表情扭曲，右腿因为疼痛和流血而不停地颤抖。 吕蒙和孙志和见状，赶忙和几位医护人员一起，将陆望抬上了担架。 “陆望！” 叶子卿刚追出去两步，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叶子卿正躺在京北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临时病床上。 “醒了？” 钱依依带着口罩的脸，赫然出现在叶子卿的面前，填补了白色天花板的空白。 “卿儿。” 接着，便是季泽谦焦急的声音，和他出汗的手心紧紧握着自己冰冷的手时，湿湿黏黏的触感。 他一定吓坏了，才会手心出这么多汗。 “没事儿，有我在，你老婆死不了，别哭哭啼啼的。” 钱依依跟他表哥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毒舌。 “去，不许胡说八道，怎么能这么咒你表嫂呢？” 季泽谦喜极而泣，还是没忍住嗔怪了钱依依两句。 “陆队呢？” 叶子卿觉得浑身发软，没力气，但她想起陆望受伤的样子，还是十分后怕。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陆望听到叶子卿的关心，正坐在旁边病床上的他，出声回复道。 钱依依赶巧今晚值班，替陆望缝了三针，只看着吓人，没伤到大动脉。 “真的没事吗？” 叶子卿还是有些不相信，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要起身过去看看他。 钱依依放下手中的托盘，将手套丢到一旁的医疗垃圾桶内，双手抱胸，有些不争气地看了一眼叶子卿。 “有我在，准保他没事。倒是你，粗心大意的，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钱依依将手中的hcg孕检报告递给了叶子卿。 “可别再逞强去救人了，要是伤到我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的，我表哥可是要跟你拼命了。” 叶子卿接过检查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季泽谦一眼。 她上次和季泽谦同房，还是半个月前在s市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怀孕了呢？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弄错了？”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之前他们努力了两年都没怀上。 却在她和季泽谦闹矛盾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怀上了呢？ “是真的。” 季泽谦激动地抱住了叶子卿，在她震惊的小脸上猛亲了好几口，“谢谢你，老婆。” 陆望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自由自主地跟着傻笑。 “笑什么？不疼了？” 钱依依看着陆望傻呵呵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钱依依和叶子卿、陆望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 那时候，钱依依还和陆望做了两年同桌。 也是很奇妙的缘分，每次分桌，老师总是会把他们两个放到一起。 钱依依还因为这个特意去找过班主任，班主任说钱依依脾气大，压得住调皮捣蛋的陆望。 不得不说，班主任很有远见，高一时候以调皮捣蛋出名的陆望，自从和钱依依做了同桌以后，上课再也没扰乱过课堂秩序。 因为每次他在动手前，都会被钱依依血性压制，扼杀在摇篮里。 陆望倒不是真打不过钱依依，而是看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长得也还行，就是脾气不太好。 下不去手，只能被欺负。 但钱依依可是真掐、真打，所以一来二去，陆望就不敢惹钱依依了。 甚至到现在，多少年不见了，再站在她面前，陆望还是习惯性让着她。 “记得每天来换药，伤口不能碰水，要好好修养。” 钱依依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该嘱咐的一件没落下。 “陆警官在吗？” 一个穿着蓝色工人服、满身尘土的老人走了过来。 第20章 陆望撤诉 “是我，有什么事吗？” 陆望看向老人，疑惑地应道。 “陆警官，对不住，腿上怎么扎了这么大个口子啊？我们家那个混小子，一时糊涂，陆警官，我知道你是好人，能不能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儿上，别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老者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从满脸褶皱的脸上流淌了下来。 “好人怎么了？好人就该被捅刀子，就该忍气吞声吗？” 钱依依向来路见不平一声吼，怒气冲冲地拦在了陆望和老人中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警官，您的医药费我们一定赔偿，但是这孩子才刚大学毕业，要是留下案底，这辈子就毁了。” 老人突然蹲在了地上，掩面哭泣。 季泽谦见状，将满身火药味儿的钱依依拽到了一边，将老人家从地上扶了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件事，警方自会秉公办理的，您急也急不来，毕竟您孩子确确实实袭警了。” 老人家见季泽谦说话还算客气，长叹了口气，这才道出了其中原委。 原来，绑匪和女孩本就是情侣，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男孩本来打算毕业后，就和女孩结婚领证。 但没想到女孩家长根本没看上小伙子，嫌弃他家里没房没车也没存款。 年轻人刚出社会，脚跟都没站稳，就急着拉他们家女儿跳火坑。 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便采取了强制措施，将女儿关在家里，不许他们两个见面。 女孩还是想方设法跑了出来，男孩一直守在女孩楼下，两个年轻人被逼急了，就想了这么一出。 男孩本来想用这招吓唬女孩的父母，逼迫他们就范，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却没想到现场会来了这么多警察，根本没办法收场，只能假戏真做。 难怪叶子卿救人的时候，觉得他们两个人眼神不对劲。 原来早就认识了。 陆望看着男孩父亲苦苦求人的模样，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 他当年也曾经因为父母离异，离经叛道过。 是父亲，低声下气求着校领导把自己留了下来。 高考落榜之后，又默默无闻地替自己收拾好行囊，送自己上火车去部队当兵。 如果不是父亲，自己不可能有机会在部队中成长。 更不可能会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最终，陆望决定不起诉男孩。 “你怎么还是跟上学的时候一样，假仗义。” 钱依依似乎对陆望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意。 在她心里，犯了错、伤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陆望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歪风邪气。 “你不懂。” 陆望看着钱依依背对自己，生闷气的模样，有些无奈。 “是，我不懂，就您陆大队长通情达理、大公无私，我鼠目寸光、小肚鸡肠行了吧！” 钱依依双手抱胸，站在陆望面前，小嘴依旧得理不饶人。 陆望没想到，今晚火药味儿最浓的居然是钱依依。 “额……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你……你别生气了。” 陆望难得话这么多，居然还是卑微到尘埃里的道歉。 叶子卿和季泽谦看着这两个孩子气的大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哼，谁生气了，你谁啊？我跟你生得着气嘛？” 钱依依转过身去，捂着嘴偷笑，却正好被叶子卿看到。 “噗——” 钱依依和叶子卿对视的那一下，一秒破功。 陆望摸了摸板寸的脑袋，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她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大笑的？ “钱医生，来了个心梗的病人！” 外面的护士大喊了一声，钱依依立马表情严肃，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陆望见状，也撑着那只好腿，从床上站了起来。 因为打了麻药，这会儿右腿还有些发麻，一走路，差点儿摔倒。 季泽谦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扶住了陆望。 “我扶你出去。” 季泽谦从孙志和那边知道，是陆望挺身而出，救了自己老婆孩子。 他对陆望心里是感激的。 “谢谢。” 陆望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接受了他的帮助。 他对季泽谦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他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对他一直持有偏见。 但看到他这么爱护关心叶子卿，也替他们开心。 只要叶子卿过得幸福，他就高兴。 毕竟喜欢她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叶子卿跟在他们身后，拿上背包和陆望的手机，匆匆跟了上去。 这两个男人能放下偏见，和平相处，实属意外之喜。 刚从急诊室出来，他们就看见了钱依依抢救病人时的精明干练，与病人家属沟通时的干脆利落。 果然，人在发挥价值的时候，周身会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光芒。 他们没有去打扰钱依依救人，而是先行离开了医院。 孙志和给女孩一家和男孩父亲录完口供，看见陆队的身影，也跟了过来。 “陆队，我送你回去。” 季泽谦将陆望扶到了副驾驶上，孙志和看着他道了声谢，“姐夫，谢了。” “陆队，今天谢谢了。”叶子卿将手机从车窗递给了季泽谦。 “嗐，小事儿。” 陆望撇了撇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谢谢你，陆望，救了我老婆孩子。等你伤好了，我请你吃饭。” 季泽谦揽着叶子卿的肩头，正式向他致谢。 “还有我，还有我，姐夫，我特想尝尝澳龙是什么滋味儿。” 陆望没回话，倒是孙志和先兴奋了起来。 “没问题，都来。” 这点儿东西，对季泽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能让大家开心地吃顿饭，对于他来说物超所值。 “那我们先走了，姐夫，叶子姐，明天见。” “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他们之后，季泽谦也带叶子卿回了家。 从地库回家的这段路，季泽谦格外小心，一直盯着叶子卿的肚子。 好像少看一眼，小宝宝都能溜走一样。 叶子卿洗完澡出来，季泽谦已经煮好了晚饭。 三菜一汤，香气四溢。 叶子卿拿着筷子，坐了下来，大快朵颐。 原来被爱人宠着的滋味是这么幸福的啊。 “还合胃口吗？” 季泽谦往老婆碗里夹着菜，心情有些忐忑地等着老婆的回答。 “嗯，好吃，爱吃，朕要封你为皇家御厨！” “哈哈哈，愿意为女皇效劳。” “……” 这天中午，叶子卿正在队里值班，一个两鬓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走进了大厅。 “警察同志，我要自首，我把我儿子杀了。” 第21章 消失的吴浩轩 叶子卿见状，一边打电话给正在食堂吃饭的吕蒙几个人，一边将老太太带进了审讯室。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满头白发、饱经风霜的老人，今年才55岁。 见到她的第一眼，叶子卿以为老人家起码70多岁了。 袁秀菊老人虽然上了年纪，穿的衣服也打了补丁，却十分整洁干净。 “警官，你们把我抓了吧，我把我儿子杀了，我罪该万死，你们判我死刑吧。” 老人家说话的时候，叶子卿从她的语气里感受更多的是疲惫，还有解脱。 虎毒尚且不食子。 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会如此狠心，亲手杀了自己儿子？ “你现在是在警局，不是你家，是不是死刑，不是你说了算的。” 陆望说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 领导已经特批了他在家里休养，但他还是擅自做主，来了队里。 “先把你作案的过程交代清楚。” …… 趁着陆望审讯犯人的功夫，叶子卿、吕蒙、孙志和、汪洋法医一起开车去了案发现场。 几人穿戴好鞋套，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栋藏于老社区里面的一户人家。 房子格局很小，是个两室一厅的户型，只有三十多平。 房间虽小，但却十分整洁，联想到袁秀菊老太太的穿着。 这样一位爱干净又体面的老人家，怎么会作出弑子这样的事情？ 穿过狭小的客厅，叶子卿进了左手边房间。 死者王利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从尸体的摆放状态来看，这一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尸体的衣服工整，很明显是被人挪回床上的。 汪洋站在叶子卿身后，也看见了尸体。 一言未发，汪洋只是拎着工具包过去查看情况。 叶子卿观察着房间的布局，戴着橡胶手套，扫了一下窗台，竟然一尘不染。 难不成，袁老太在杀人后，又特意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其他犯罪嫌疑人这样做，是为了消除犯罪证据，为自己开脱。 但袁老太都已经决定自首了，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叶子卿拉开抽屉，里面密密麻麻放着各类彩票和刮刮乐。 “死者是昨晚凌晨3点-4点之间死亡的，死前曾大量饮酒，后脑处发现有击打伤，实际死因，还是要把尸体带回去解剖之后才有定论。” 汪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子卿转过头看向他。 张欣也过来帮着一起拍照后，将尸体装进裹尸袋里，抬了出去。 难道是昨晚袁老太太趁着儿子喝多睡着的时候，打死了自己儿子？ 叶子卿想着，出了王利的房间，去了厕所查看情况。 吕蒙已经从马桶边缘用棉签提取了尿渍样本。 房子里的东西不多，都是老款式，但却干净地出奇。 叶子卿去了另一个房间，她猜测这可能是袁老太住的房间。 拉开衣橱，偌大的衣柜里只放了几件袁老太的叠好的衣服。 上面的挂衣杆却空荡荡的，显得有些格外空。 尽管袁老太已经刻意打扫得很干净了，但叶子卿还是从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根掉落的短发。 袁老太头发是花白的，怎么会有这么短的黑色头发掉落？” 叶子卿将头发装进了证物袋，收了起来。 从房子里出来，叶子卿又去走访了几乎邻居。 没想到大家的反应却都出奇地一致。 听到王利死了的时候，大家都流露出一种死得好的表情。 对面的邻居：“死了好，袁奶奶就算真的去监狱里坐牢，也比在外面跟着他儿子好。” 楼下的邻居：“真是作孽啊。他们家天天喝酒，天天晚上把老太太打得躺地上疼得直叫唤，真是家门不幸。” …… 一番走访下来，孙志和气愤不已。 “这个王利真不是东西，酒鬼赌鬼、啃老、虐待老人，真是无恶不作。” 叶子卿也认同孙志和的说法，只是冷着脸往楼下走，并未继续火上浇油。 “唉，你们问完话了？” 小区是老式步梯，叶子卿下楼的时候，恰巧吕蒙从小区监控处回来。 手里拿着几张a4纸，三人交汇的时候，递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张。 画面里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 今天早上4点，天边微微亮的时候，就出了单元楼。 高中生背着书包，扣着兜帽，眼神慌张地四处张望。 吕蒙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让监控室值班的保安截图后，打印了出来。 吕蒙拿了照片去问了邻居，没想到这次邻居们直接连家门都不让进了。 隔着防盗窗，看了一眼之后，匆忙摆了摆手。 “不认识不认识，我已经跟刚才的警官交代完了，我还有事。” 随后就是邻居们无情地关门声。 “唉，这……这怎么回事？” 吕蒙以为是叶子卿他们两个刚刚在走访过程中，说了什么话引起了邻居的反感。 但孙志和与叶子卿却知道，刚刚的谈话还算顺利，并没有异常。 他们三人相视一眼，都意识到了这起案件必定有隐情。 吕蒙拿着照片，又楼上楼下问了好几户人家，都说没见过这孩子。 就在几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看见袁老太的家门口站了一个女老师模样的人。 “有人在吗？” 女老师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敲着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孙志和见女老师长得周正，又是出现在袁老太家中，快步下楼，走到了女老师面前。 “哦，你好，我是春风中学的崔雨，今天吴浩轩同学没来上课，打他家电话也没人接，我就过来看看。” “吴浩轩？” 孙志和反问了一句，眼睛突然一亮，举起了手中的照片。 “是他吗？” “嗯，没错，就是他。你们是……？” 崔老师一时之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面带疑惑地看向三人。 “我们是京北市刑警支队的警察，吴浩轩和这家人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吕蒙神色凝重地问道。 “说是亲戚，具体我不清楚。” 崔雨老师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崔老师，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吴浩轩现在下落不明，这家的住户王利昨晚死了。我们怀疑这起案件和他有关。” 叶子卿表情严肃看向崔老师。 崔老师的瞳孔放大，唇角微张，似乎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回到警局。 叶子卿和崔雨面对面而坐。 “吴浩轩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他学习成绩那么好，还十分乐于助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警察同志，你们别是弄错了吧？” 第22章 事情真相 崔老师翻出了手机相册里，百日誓师大会上录制的视频。 吴浩轩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十七岁的少年是如此的斗志昂扬。 吴浩轩是高三时候来春风中学的转校生。 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学，但由于户口在京北市，无法参加外地高考。 所以高三时，吴浩轩的母亲吴娟托关系，将吴浩轩转到了春风中学。 崔雨正是吴浩轩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崔老师对吴浩轩的印象特别好，不仅每次模拟考成绩都名列年级第一，而且性格开朗，和同学之间的相处也都十分融洽。 “这期间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叶子卿听完崔雨老师的描述，虽然主观上也希望这起案件和吴浩轩没关系。 但凭她多年工作经验，吴浩轩的突然失踪，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现在要解决的是三个问题。 第一，吴浩轩和王利母子俩是什么关系； 第二，吴浩轩去了哪里？ 第三，袁老太为什么要将房间里外打扫干净之后再投案自首？她和她的邻居为什么矢口否认不认识吴浩轩？ “张欣打电话说，在一家黑网吧找到吴浩轩了。” 孙志和手机还放在耳边，推开门进了询问室。 叶子卿和陆望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吴浩轩可以说是本案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崔老师，您有吴浩轩妈妈的电话吗？” 吴浩轩还是未成年，必须要通知他的实际监护人。 之前已经调查过吴浩轩和王利的户口，两人并没有关系，吴浩轩也是在他母亲的户口本下面。 吴娟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加班开会。 今年35岁的她，是洛川市一家医疗咨询公司的项目经理。 她18岁时中专毕业，在工厂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同龄的王利。 两个人很快便坠入了爱河。 但王利初中辍学，做事情没有长性，打架斗殴、抽烟喝酒一样不落。 吴娟和他在一起仅一年，他的各项不良嗜好便暴露无遗。 吴娟也选择了和他分手，可分手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吴娟不忍心打掉这个小生命。 于是自己一个人生下了孩子。 而这个孩子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和向上生活的动力。 怀孕期间，吴娟一边养胎，一边自学。 十月怀胎生子之后，刚出月子，她便参加了成人高考，顺利考上护理专业。 但吴娟因为未婚生子，被父母嫌弃丢人，干脆和她断绝了关系。 这些年，吴娟一个人带着孩子，既要学习，又要打工，还要照顾孩子，过得很艰难。 好在吴浩轩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从来没有让吴娟担心过。 眼看高考还剩一年时间，吴浩轩在洛川市没有高考资质，只能回京北市。 吴娟没办法，只能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王利。 平时吴浩轩就在学校寄宿，半个月回家一次。 吴娟希望他看在是自己亲生骨肉的份儿上，周末的时候给孩子洗洗衣服、做做饭，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 王利却趁机要钱。 吴娟刚刚当上经理一年，她要是这个时候辞职回京北市照顾儿子高三。 那她这十多年的努力，就相当于付诸东流。 吴娟咬牙给了王利5万块钱作为住宿费，又私下给了袁老太2万块钱作为孩子的伙食费和老人家的辛苦费。 但她没想到，多年未见面的王利，这些年竟然更加变本加厉。 不仅在家啃老多年，在外欠了一屁股债，而且还不殴打虐待老人。 吴浩轩也曾经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说希望回洛川市，或者让母亲在外面给自己租个房子住。 吴娟当时只以为是孩子认生，不适应，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而且他毕竟还小，一个人住，万一被坏人盯上了不安全。 去王利家，虽然他亲爸不靠谱，但终归是他亲生儿子，况且他还有个通情达理的奶奶。 吴娟挂了电话，便跟领导请假，坐上了来京北市的车。 此时，吴浩轩也已经被张欣带回了警局。 他的脸上顶着厚重的黑眼圈，颓丧的样子和一个月前誓师大会上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汪洋法医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确认死者王利的真正死因是由于钝器击打后脑，引起路脑出血而亡。 而根据袁老太的证词，作案工具是家里的擀面杖。 虽然擀面杖和死者后脑的致命伤相吻合，确认是作案工具。 但由于袁老太将作案工具清洗过，只能提取到微量死者血液，却无法提取指纹。 袁老太交代，当晚儿子喝醉酒，又赌输了牌，心情不顺，再次对自己进行殴打。 袁老太不堪身体的疼痛，便去厨房拿了擀面杖，趁儿子不注意，将他打死在床上。 但警察和法医不是傻子。 案发现场根本和袁老太描述不相符，审讯过程中，很多证据链都对不上。 袁老太的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 检验中心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 叶子卿在袁老太房间发现的那根黑色头发，确认不属于袁老太和王利。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属于吴浩轩。 吴浩轩被带回警局的第一时间，已经取了毛发样本，被送去检测。 到底是个孩子，吴浩轩被带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把犯罪事实全部交代了。 案发当晚，王利赌博输了钱，心情不好又去喝大了。 当时老母亲正躺在客厅的小床上睡觉，他毫不留情地将年迈的老母亲从床上拖到地板。 一脚踹了上去，威胁袁老太拿钱给自己。 “吴娟那婊子不是偷偷给了你钱吗？你藏哪儿去了，老东西？” 袁老太始终不肯说，她早就已经不想活了。 当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宝贝孙子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照顾好他。 这2万块钱，是孩子妈妈留给孩子的，绝对不能给自己儿子挥霍了。 在房间里睡觉的吴浩轩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他知道一定是王利又在打奶奶了。 以往他都会出来阻止，王利也会立马停手。 奶奶每次都把他护在身后，将他推回房间，不愿意让孩子看见这样不堪入目的画面。 自己的儿子是混蛋，但她老人家还是希望王利作为父亲，他尽量能在儿子心中留个好印象。 但这天晚上，王利像疯了一样，狠命地捶打着袁老太。 她越是不肯说钱在哪里，他打得就越狠。 袁老太倒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 吴浩轩看见奶奶被打，跑了出来，将父亲推开，却被红了眼的王利一拳捶倒在地。 第23章 暗流涌动 吴浩轩看见奶奶已经被打到吐了血，奄奄一息。 当时的他，一心只想着保护奶奶，大脑里根本考虑不到许多。 于是，趁着王利继续殴打奶奶的时候，他去了厨房，拿出了擀面杖，使尽浑身力气，朝着王利的后脑勺砸去。 王利当时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没一会儿便不动弹了。 袁老太费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抱住吓坏了的吴浩轩，将他关回了房间。 奶奶将嘱咐吴浩轩赶快离开家，无论谁问都说不认识他们。 “回学校好好上课，就当没来过这里，还有两个月，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孩子，奶奶希望你上个好大学，离这里远远的，将来好好孝顺你妈妈。” 袁老太将孙子送走，便回了家里，收拾案发现场。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无论你编造的谎言再真，现场洗刷得再干净，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袁老太的邻居们之所以都异口同声，缄默不语。 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袁老太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 袁老太曾经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小学老师，晚年却家门不幸，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他们不是没上门替袁老太理论过，甚至帮忙报警过，袁老太甚至试过将儿子赶出家门。 但王利没过两天，就又回来了。 袁老太不开门，他就一直敲门，还从外面往窗户里砸啤酒瓶。 时间久了，邻居们也怕被报复。 都是敢怒不敢言。 袁老太几乎隔三岔五都要被打得浑身是伤，好几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早就不想活了。 可偏偏在她下定决心去死的时候，老天爷让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听话懂事的孙子。 为了孩子，她决定继续苟活下去。 可没想到，天意弄人。 要是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她宁可在孙子来之前，就带着王利一起去死。 吴娟的母亲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并且也带袁老太和吴浩轩去做了伤情鉴定。 叶子卿坐在车里，默默替吴浩轩这孩子祈祷。 大概率他会被判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 但无论如何审判，他今年的高考和留下的一生的阴影，都是无法消散的。 很有可能，从此以后，曾经那个成绩优异听话懂事的吴浩轩，经此一遭，他会性情大变。 也可能，他会在母亲的鼓励下，走出阴影，迎接新生活。 但这段漫长的心理重塑期，谁又知道会是几个月还是几年，又或者伴随他一生呢？ 而作为母亲的吴娟和奶奶袁秀菊，后半生又该带着怎样的悔恨面对孩子？ 叶子卿疲惫不堪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她正坐在季泽谦的车上，这会儿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她时常在想，自己作为警察的意义在哪里？ 除了寻找真凶，分析凶手的作案心理，她又能做些什么，去降低悲剧发生的概率呢？ “老公。” “我在，怎么了？” 叶子卿睁开眼睛，看着专注开车的季泽谦。 她突然很感激，感激能遇上季泽谦，感谢他是自己孩子的爸爸。 起码他品行端正，在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救自己。 如果未来某一天，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她想，孩子跟着一位这样的父亲，她会是安心的。 “谢谢你。” 叶子卿莫名其妙的感谢，让季泽谦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说什么呢？是不是累傻了？” 季泽谦伸出一只手，探向叶子卿的额头。 “我没发烧，就是有些累了。” 叶子卿笑着甩开季泽谦的手，看向窗外。 “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吧？” “嗯，爷爷奶奶知道你怀孕了，说什么都让我带你回老宅住。” “还没坐稳呢，怎么现在就告诉老人家？” “高兴嘛，爷爷奶奶就盼着这一天，而且我最近工作也忙，有时候晚上来不及给你做饭，老宅里有厨娘，能让你下了班吃得好一些。” “好，都听老公的。” 叶子卿听到这里，知道季泽谦是为了自己好。 要是平时也没什么，自己下班晚，不做饭，点个外卖也能凑合。 但现在毕竟是一个人，两个身子了，吃这方面肯定还是要注意的。 季泽谦能每天接送自己上下班，叶子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他工作并不比自己轻松，毕竟要养活偌大的泽呈集团，上下几千名员工。 回到老宅，已经11点多了，叶子卿以为爷爷奶奶已经睡了。 没想到两位老人家还坐在客厅里等着。 “卿卿回来了？” 叶子卿一进家门，奶奶便激动地迎了上来。 “快让奶奶看看，累不累啊？” 奶奶亲昵地拉着叶子卿的手，一边还不忘嘱咐在一旁候着的张妈，“快，张妈，把给卿卿准备的乌鸡山药汤盛一碗过来。” “太太，小心烫.” 张妈笑着端了一碗汤过来，叶子卿拿起汤勺，尝了一小口，十分鲜嫩可口。 她笑着看了一眼爷爷奶奶，“好喝，谢谢爷爷奶奶，辛苦了，张妈。” “你看，我就说卿卿一定喜欢。” 奶奶顿时喜笑颜开，看了一眼季爷爷。 “卿卿，这段时间工作稍微悠着点儿，别太操劳了。第一胎啊，要格外注意，尤其是这头两个月。” 爷爷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叶子卿嘱咐道。 “好，知道了，爷爷。” 叶子卿乖巧地应下了。 “还有阿谦，这段时间你就以卿卿为主，公司里的事情先放一放，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爷爷虽然已经年逾七十，但说起话来，依旧是铿锵有力。 “记住了，爷爷，这可是我亲儿子，我比您上心。” 季泽谦隔着沙发，站在叶子卿身后，双手搭在叶子卿肩膀上，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孩子心里有数就行，天色不早了，快去洗洗睡吧。” “爷爷奶奶，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季泽谦端了鸡汤，带着叶子卿回了卧室。 晚上，季泽谦将手放在叶子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格外认真地说道：“小家伙，你可要给老爹我争口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叶子卿不禁笑出了声，“他还没长出耳朵呢，听不见你说的话。” …… 与此同时，m国a城，一间位于a大附近的公寓内。 电闪雷鸣的雨夜，谷雨正被一个男人扼住喉咙，狠狠进攻。 “要么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要么就乖乖回去京北市，照我说的话做，宝贝，你想怎么选？” 第24章 和谷家合作 “总裁，晚上8点，您有场饭局，是和瑞雨集团的谷董事长一起，沟通合作内规镜项目的。” 秘书李暖向季泽谦汇报着晚上的行程。 “嗯，让郑齐陪我去就行了，你下班吧。” 季泽谦仰靠在椅子上修神养息，他从进公司，会议就没停过。 泽呈集团作为一家上市医疗制药公司，一直以药物研发和生产为主营业务。 但近期为了响应国策，打破国外医疗器械内窥镜生产的垄断。 季泽谦也在想办法联系国内的医疗器械公司，联合生产研发。 瑞雨医疗器械公司是京北市多年的老厂牌了，一直以生产医学影像设备为主。 无论是上游的原材料生产商，还是下游的销售渠道，都已经相当成熟和完善。 但瑞雨集团的业务板块只局限于华北地区，多年来始终未向外拓展。 若是此次，他们能合作成功，打通华南地区和海外销售渠道。 加上国策的支持，必定是三赢的局面。 “总裁，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一直侯在外面的助理郑齐敲门，走了进来。 公司里已经没多少人了。 “嗯。” 季泽谦小憩了一会儿，听到声音后，立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起身，边往外走，边拨通了叶子卿的视频电话。 叶子卿今天没什么事情，5点下了班，早早回了老宅。 她下班的时候，只是给季泽谦微信留了言，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家了，不用来接自己。 “老婆。” 季泽谦坐进了劳斯莱斯的后车座，声音还有些疲惫和慵懒。 “在呢，是不是下班了？” 叶子卿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关于生育和喂养的母婴类杂志。 “老婆声音真好听，长得也好看。” 季泽谦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口吻。 听到叶子卿声音的那一刻，浑身的倦意一扫而光。 “切，季总，你越来越黏人了哦。” 叶子卿口是心非，其实心里特别甜。 “黏人不好吗？你现在可是我的命。” 季泽谦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老婆，我8点有个饭局，可能要晚点儿回去，你困了就先睡。” “好，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我和宝宝等你回家。” 叶子卿说完这句话，便以为这通电话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刚刚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季泽谦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婆，亲亲。” 郑齐透过车子后视镜，看着一向高傲冷峻的总裁，竟然撅嘴冲着电话里的总裁太太索吻。 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季泽谦当时听到就变了脸。 怒目圆睁地看了郑齐一眼，“笑什么，开你的车。” “没什么，总裁，我就是觉得您现在的样子……” 郑齐研究生一毕业就跟在季泽谦身边了，平时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开两句玩笑。 “我这样怎么了？我这叫爱老婆的好男人形象。” 季泽谦冷脸教训着郑齐，“说不定等你结婚的时候，比我还老婆奴。” 下一秒，季总裁变脸似的扬起嘴角，看向手机屏幕。 “老婆，mua~” 叶子卿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对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但面对季泽谦的电话索吻，还是红着脸，亲了一口，“mua~” “噗哈哈哈……对不起，总裁。” 郑齐实在没忍住，跟了总裁5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总裁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开你的车，臭小子，再笑扣你一个月奖金。” 季泽谦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郑齐的脑袋。 此话一出，威慑力果然爆棚。 郑齐瞬间止住了笑意。 扣什么都不能扣奖金啊，自己还指望多攒点儿钱娶媳妇呢。 - 云水涧。 “季总，好久不见啊。” 季泽谦到了没多久，谷知秋董事长带着儿子谷瑞也来了。 “谷董事长您好，没想到您百忙之中竟然亲自抽身过来一趟，快请坐，谷瑞，你也请坐。” 季泽谦起身上前迎接，一番寒暄客套之后，谷家父子落了座。 这顿饭双方吃得都很满意。 相谈甚欢之际，包厢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三人都没注意，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上菜。 直到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蒙上了谷知秋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女孩儿故意粗着嗓子说话。 听到声音的谷瑞和季泽谦都抬眸望去。 一个穿着黄色高定小礼裙的靓丽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视线之中。 霎时间，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惊讶。 “让我猜猜看，肯定是我们家大宝贝回来了，让爸爸看看，是不是你这个小滑头？” 谷瑞一下子就猜中了是自己女儿谷雨。 “哎呀，老爸，你真没意思，每次都能一下就猜中。” 谷雨透着喜悦的小脸上瞬间黯淡了下去，索然无味。 “泽谦哥哥。” 谷雨略过自己的父亲的哥哥，在季泽谦身边落了座。 “刚下飞机，给妈咪打电话，她说你和哥哥在这儿吃饭，我就过来蹭饭咯。” 谷雨拿起碗筷，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 “坐了一整天的飞机，饿死我了，服务员，麻烦上两碗米饭。” 这里都是和自己熟悉的人，谷雨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谷瑞一见女儿回来了，他一向溺爱这个小女儿，连正经生意都忘了。 “季总，明天我去趟你们公司，具体的合作事宜，到时候我们再正式开会确定。” 倒是谷瑞端起酒杯，向季泽谦表明了态度。 “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三人一起碰了杯，算是敲定了这次合作。 “哥哥，你们是要一起工作了吗？能不能让我加入，我做你助理？” 谷雨虽然不知道他们三人合作什么项目，但并不妨碍她撒娇卖萌换取一官半职。 “你学音乐的，对医疗一窍不通，过来能干什么？” 谷瑞冷下脸来，显然觉得妹妹有些无理取闹。 况且，他也不想自己亲妹妹和姐夫再有瓜葛。 “哼，”谷雨被哥哥一通训斥，委屈巴巴地跑到老爸身边，“爸，你看哥哥，我刚回来，他就凶我。” 谷知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宽慰道：“你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谷瑞，“小瑞，反正你妹妹也毕业了，我看不如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学习，你多带带她。” “爸……” 谷瑞眉头微蹙，正要反驳自己父亲。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季泽谦见状突然开了口。 第25章 不属于他的气味 “谷董，我倒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讲。” 谷知秋刚刚确定和季泽谦方面合作，这会儿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不至于像自己儿子那样一口否决了。 “季总，但说无妨。” “谷雨是学习音乐的，要是转行来医疗行业不是不行，只是有些可惜。” 季泽谦故意停顿了一下，将话说了一半，吊人胃口。 “我就知道泽谦哥哥支持我。” 谷雨像只兔子一样，跳到了季泽谦身后，胳膊撑在他身后的椅背上。 故作亲昵地贴近季泽谦的耳侧。 季泽谦眼底闪过一抹反感，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可惜什么？” 谷董事长继续追问了下去。 季泽谦看了谷雨一眼，语气叹惋道：“可惜了她这些年的光阴和宝贵的才华。” “我认识一个作曲的朋友，他曾经为不少影视剧和歌手作词作曲，捧红过不少歌手，我还想着谷雨毕业后推荐给他。” “毕竟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谷董事长，相信人才管理的经验您比我丰富。” 季泽谦话说到这里，见谷知秋眼神为之动容，便继续添了一把火候。 “这样吧，由我出资，为谷雨单独开一个工作室，找专业的团队运营。出歌、参加综艺还是歌手选秀都可以。 与其让她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被埋没才华，不如让她去应有的地方发光发热，您说呢？” “季总，您说得对，不过，小雨毕竟是我妹妹，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父亲您说呢？” 谷瑞立马领会了季泽谦的意思，左右夹击，给自己老爸洗脑。 反正是不能让谷雨搅和进来。 这是他们双方第一次合作，还是要找些可靠的人来接手。 “嗯，季总这个提议好，小雨，爸爸出钱给你开个工作室，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看可不可以？” 谷知秋看着女儿，询问她的意见。 谷雨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爸爸，我觉得还是您和泽谦哥哥一人出资一半比较好， 毕竟这想法是泽谦哥哥提的，人脉还要他介绍。 不能让泽谦哥哥在中间白辛苦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谷知秋当下拍了板，季泽谦和谷瑞也都微笑回应。 “泽谦哥哥，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 谷雨端起酒杯，向季泽谦敬酒。 季泽谦自然不能当面拒绝，于是和她碰了杯。 酒过三巡后，季泽谦中途去了趟厕所。 洗手出来的时候，突然被醉醺醺的谷雨撞了一下。 “泽谦哥哥，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啊。” 谷雨身形摇晃，趴在了季泽谦怀里。 季泽谦因为喝酒觉得有些热，刚刚把西装外套脱了，放在包厢里，这会儿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 谷雨不管不顾地勾着季泽谦的脖子耍酒疯，使劲儿往他身上蹭着。 嘴唇上的口红都被蹭掉了许多。 季泽谦有些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和自己保持了一些距离。 谷瑞见季泽谦和谷雨出去半天，都没回来，担心两人又纠缠到一起。 便起身走出来查看。 果然，正看到谷雨醉醺醺地挂在季泽谦身上，抱着他不肯撒手。 “小雨，不好意思，季总，我妹妹喝多了就耍酒疯，别介意。” 谷瑞见状，立马把妹妹扶到了自己怀里。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好，用不用我让人送你们？” 季泽谦见他一个人抱着谷雨有些吃力，还想让郑齐先送他们回去。 “不用，司机在外面。” 谷瑞婉拒了，带着谷雨，叫上父亲，和季泽谦道别后，便先行离开了。 季泽谦看着身上的衣服上的口红印，便让郑齐去附近商场新买了一件白换下。 回到老宅，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季泽谦蹑手蹑脚推开卧室的门，泄开一条缝，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还没睡啊。” “嗯，在等你。” 叶子卿一看见季泽谦，就小跑着扑到了季泽谦怀里。 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可身体刚接触季泽谦两秒，便被他推开了。 “我还没洗澡，身上脏，洗完澡再抱你，乖。” 季泽谦反常地推开了叶子卿，揉了揉她的头，脱下外套和衬衫，进了浴室。 叶子卿将他丢下的衣服从沙发上捡起，理好，准备放到一旁的脏衣篮里，名，这样明天阿姨们可以拿去清洗。 当她拿起那件白衬衫的时候，眼睛不经意扫了一眼领口的牌子标识。 是个她没见过的杂牌衬衫。 季泽谦的衣服都是高定西装，同一个品牌的。 她没见过季泽谦穿过这种杂牌的衣服。 西装外套上除了香烟的味道，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甜腻的樱花香水味。 很熟悉的味道。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是谷雨！ 之前她和谷雨在婆婆家小住过两天，她用的就是这个气味的香水。 原来季泽谦今天晚上说去吃饭，是跟谷雨！ 难怪，他一回家就拒绝自己靠近。 是不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他和谷雨…… 叶子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越想，她被人欺骗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她强忍着心中的疑惑和愤懑，将衣服丢进了脏衣篮。 洗完澡的季泽谦从浴室出来，见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他躺到床上，习惯性地将叶子卿抱到怀里睡。 但叶子卿好像有些抵触他的触碰。 “怎么了？” “你今晚跟谁一块吃的饭？” 面对叶子卿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季泽谦怔愣了两秒。 “跟谷瑞和他父亲，有个项目打算合作。” 季泽谦故意没提谷雨。 毕竟自己老婆三个星期以前，还因为谷雨的事情要跟自己闹离婚。 现在离婚冷静期还没过去，老婆还怀着孕，他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谷雨，节外生枝。 “还有吗？” 叶子卿看着季泽谦，想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他说实话，自己一定会原谅他。 第26章 你们要去约会？ “没有了，就他们两个，别胡思乱想了。” 季泽谦终究还是没有选择说实话。 他在叶子卿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将她抱进了怀里。 黑暗中，叶子卿眼睛里的点点星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撒谎，对于叶子卿来说，就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宝宝，爸爸不爱妈妈，他只是爱你罢了。” - 京郊的一栋别墅内。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汪洋回到家里，发现了家中沙发和酒柜上的威士忌被人开过的痕迹。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暗暗的昏黄落地灯。 “你的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 楼梯阴影处，一个男人靠在墙壁上，手中捏着酒杯，轻轻摇晃。 “不是告诉过你，别再回来了吗？” 汪洋的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一层愤怒。 扯下领带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 “怎么？怕我把你做过的好事抖搂出来？” 角落的男人看着汪洋一脸的狂怒无能，发出一阵挑衅的笑。 汪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楼上卧室走去。 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回来，都必须立刻停止，否则，我一定会亲手送你进去。” 男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发出一阵长长的轻蔑的笑声。 “好啊，能被哥哥你亲手抓进去，是我的荣幸。不过……” 男人凑近了汪洋的耳边，突然压低了嗓音，“在那之前，哥哥先要找到我犯罪的证据。” 汪洋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他。 但男人却闲庭信步下了楼，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吧台。 穿上衣服，离开了别墅。 男人坐在火红色的法拉利里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谷雨正在客厅和妈妈一起挑选珠宝首饰。 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原本放松快乐的表情，瞬间化为惊恐。 “怎么了？” 妈妈察觉到了女儿神色不对劲，看了一眼桌子上不停震动的电话号码。 没有备注，只有一串数字。 “没事，妈，我有些累了，明天再看吧，我先上楼去睡觉了。” 谷雨拿起手机，转身回了卧室。 手指哆嗦着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一度颤抖。 “宝贝儿，这么久才接电话，怎么？身边有野男人了？” 男人霸道具有压迫性的声音传来。 谷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背一凉。 “没，我在家里，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了？” “想你啊，现在下楼，我马上到你家门口了。” 男人不容置喙的口吻，令谷雨瞳孔一震。 “你……你能不能别过来？” 谷雨听着外面爸妈说话回卧室的声音，捂着手机的话筒，压低了声音。 声音几近哀求。 “宝贝儿，你是想未出道先出名吗？” 男人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光，声音陡然变得冷漠狠厉。 “不不……求你了，不要，我现在马上出去。” 谷雨内心对男人的恐惧，战胜了她的胆怯。 谷雨穿戴整齐，尽量放低声音出了家门。 她庆幸的是今晚哥哥一心扑在公司里，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没有回家。 否则，他这样名目张胆地来找自己，一定会被哥哥谷瑞发现。 - “孙菁案子判下来了。” 孙志和去检察院递交材料的时候，听那边的同事说起了这件事。 刑事案件立案侦查，到检察院提起公诉，再到法院审理宣判，并不是同期进行的。 中间隔着一段时间。 不过，孙菁案发到现在一个月过去，现在审判结果出来，也算是还死者一个公道了。 办公室的小伙伴都将目光齐聚在孙志和身上。 “杀孙菁的那个眼科医生和孙菁继父都被判了无期，孙菁的养母因为精神出了问题，也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孙志和说完结果，大家的心里更多的并不是开心，而是沉甸甸的。 任何一桩刑事案件，都不会有真正的赢家或者胜利者。 有的只会是更多人痛苦。 - 临近下班时间的季泽谦，看了眼手表。 今天没什么事情，他可以早点儿去接自己老婆回家吃饭了。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人的名字，季泽谦不由得眉头一紧。 虽然不想再和谷雨扯上任何关系，但他还是接了起来。 毕竟，谷雨现在也算是自己手底下的员工。 “泽谦哥哥，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谷雨的声音嗲嗲的，但在季泽谦听来却无比烦躁。 “不用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全权交给了吴总，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联系他就可以。” 季泽谦说完，便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 正欲挂断电话，谷雨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泽谦哥哥，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你，还有跟你做个了断。就当这是我们彻底断绝联系之前的最后一餐，可以吗？” 季泽谦沉默了几秒，以为她是自己想通了。 想着这样也好，毕竟叶子卿已经怀孕了，自己今后也不想节外生枝。 “嗯，吃完这顿饭，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要联系了。” “好，谢谢你，泽谦哥哥，我已经订好了位子，就在小汤山庄，7点。” 谷雨挂断电话后，季泽谦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下午5点。 叶子卿和孙志和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走去。 “老叶！” 刚出警局大门，叶子卿便看见了站在门口，朝自己热情打招呼的胡娇娇。 她今天没和胡娇娇约饭啊。 “老胡，你怎么来了？” 孙志和上次在医院见过胡娇娇，但当时工作在身，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这不是那天医院里的胡医生吗？” “嗨，小帅哥。” 胡娇娇自来熟，热情地和孙志和打了声招呼。 “美女医生好，来找谁啊？” 孙志和一见美女就往上凑，这会儿已经和胡娇娇并肩而立。 “喏，等你们陆队。” 陆望拄着拐，一瘸一拐地从队里走了出来。 叶子卿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 “你们两个要去约会？” 第27章 险些失身 胡娇娇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搀扶住陆望的胳膊。 仰起小脸，憋住笑，看着叶子卿，“对啊，我们俩约会去。” “我去，陆队，你动作够利索的，看个病就把美女姐姐搞定了。” 孙志和双手抱胸，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陆望，“因祸得福啊。” 陆望冷着脸，瞪了孙志和一眼。 “我们两个不是去约会，我就是谢谢她上次帮我治伤，请她吃个饭而已。” 陆望解释完，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面前的队员没一个相信自己说的话。 “真的，这样，我请客，你们大家一起，怎么样？正好就当团建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陆望说完，还有些心虚地垂眸看了一眼胡娇娇。 毕竟自己说好的只请她一个，现在自己却因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办法单独请她一个人了。 “好啊，人多热闹，老叶，小帅哥，还有两个大帅哥，一起呗。” 胡娇娇倒是大大方方，丝毫不介意，反而十分高兴。 “我去，陆队，我去。” 孙志和见胡娇娇没有介意的意思，第一个伸手报名。 “好啊，今晚喝个痛快，好久没放松过了。” “没问题，小汤山庄走起。小孙你开车。” 陆望将手里的车钥匙往前一丢，孙志和笑着张开双手接了过去。 “走吧，美女姐姐们，帅气哥哥们。” 孙志和的嘴一向甜，逗得大家乐开了花。 - 小汤山庄。 季泽谦和谷雨一前一后，进了饭店的包厢。 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女服务员走了进来。 “两位尊敬的贵宾，晚上好，欢迎来到小汤山庄。我是本包厢的服务员管家静静，很高兴为您服务。谷小姐预定的菜品，请问是现在上菜吗？” “嗯，现在上菜吧，谢谢。” 谷雨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季泽谦和谷雨面对面，隔着一个空位，坐在包厢里吃饭。 “菜已经上齐，二位有需要随时可以喊我。” 说完，女管家便退出了房间。 “泽谦哥哥，这杯酒，我敬你。” 谷雨端起桌上的酒杯，起身，坐到了季泽谦身边。 季泽谦却一脸嫌恶地将她推开，身子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不用谢，吃完这顿饭，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联系。” 谷雨看着季泽谦疏离躲闪的样子，眼睫低垂。 再抬头，眼眶已经涌上了一层水雾。 “泽谦哥哥，我就这儿让你讨厌吗？” 季泽谦没想到她会哭。 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说，杀伤力实在大。 他扯了几张纸巾，递给谷雨，语气调柔。 “我不讨厌你，谷雨，只是我们早就结束了，我太太已经怀孕了，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姐姐怀孕了吗？” 谷雨的眼底闪过一抹微诧，她倒是没料到叶子卿竟然会怀孕。 但谷雨见季泽谦已经有些松动了，泪水更加汹涌。 “是我对不起姐姐，上次都是我一时冲动，还对姐姐说了那样的话。姐夫，姐姐是不是恨我？” 谷雨越说哭得越凶，季泽谦哄也不对，不哄也不对。 他的心头涌上一阵烦躁不安。 谷雨伤心之际，失手将桌子上的酒杯打翻，满杯的酒都洒在了季泽谦的裤子上。 “对不起，泽谦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谷雨的双手一时慌乱，季泽谦险些失身。 “好了！” 看着谷雨越帮越乱，季泽谦干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看见谷雨挂着泪珠的眼睛之后，季泽谦冷漠的眼神又稍稍动容。 “我去下洗手间。” 季泽谦脱下外套，遮挡在身前，从包厢出来，向洗手间走去。 谷雨见状，也拎起包包，跟了过去。 站在包厢门口的女服务员，见两个客人还没吃上一会儿，就从里面出来了。 而且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奇怪，女管家担心客人投诉后，自己被工资，于是也跟了过去。 “别再跟着我了。” 季泽谦怒吼了一声，谷雨怔愣在了原地。 不敢再上前一步，而是进去了一旁的女厕所。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自助，待会儿一定要敞开了肚皮吃。” 孙志和一边和张欣说着话，一边往厕所走。 季泽谦草草地在厕所整理了一下，发现根本擦不掉。 看来只好先回家，换身衣服了。 季泽谦从厕所出来，站在洗手池边匆匆洗了手。 趁着谷雨没在身边，他打算直接开溜。 现在的他，无比后悔答应私下里约见谷雨。 走廊的拐角处，季泽谦低着头走路，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 “嘶——姐夫？” 孙志和被撞得肩膀痛，刚想开口骂人，一抬头，没想到是季泽谦。 “姐夫，是不是叶子姐告诉你，我们在这儿聚餐的？” 孙志和转怒为喜，揽过了季泽谦的肩头，“过去喝一杯？” 但季泽谦却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吃，敞开吃，我买单。” 季泽谦用西装遮住裤子，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见叶子卿。 而且还是单独和谷雨在一起。 昨天晚上，他刚撒了谎，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碰到一起了。 “哎，姐夫……” 孙志和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季泽谦哪里怪怪的。 孙志和一心想着吃饭，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季泽谦这样的上市公司大老板，跟自己这种普通小老百姓肯定是比不了的。 季泽谦回到车上，转了三万块钱给叶子卿。 “刚刚在饭店看见小孙了，说你们在聚餐，今天我请客，让大家敞开吃。我还有事，就不过去和你们打招呼了。” 叶子卿看着微信消息和转账记录，心中闪过一种不好的感觉。 “哇，你们也不等我，都吃上了。” 孙志和坐下来，见大家都已经拿了喜欢的食物，坐下来开吃了。 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放下餐盘，就开始往嘴里狂炫披萨和牛排。 “啊——！！” 正当几人一边吃饭，一边惬意地聊天时，厕所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接着，便从厕所方向跑出来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中年女人。 “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 一时间，正在上厕所的男男女女，全都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餐厅里听到喊声的客人们，更是乱作一团。 陆望几个警察，见到发生命案，全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维护现场。 第28章 又是眼睛消失 “安静，都安静，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要动。” 吕蒙和张欣负责维护餐厅秩序，陆望则靠在通往厕所的走廊，防止人进去。 以免破坏第一犯罪现场。 十分钟后，警局的同志便赶来增援。 叶子卿第一时间穿好鞋套，走进去查看。 汪洋法医和痕迹检验科的同事也一并到了现场。 死者被保洁阿姨发现的时候，就躺在厕所旁边的工具收纳间。 经餐厅经理确认，该服务员本名叫郑梅。 是餐厅的包厢管家，对客人的自称静静。 因为前来用餐的客人鱼龙混杂，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服务员一般都不会用本名介绍自己。 “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以内。” 汪洋简单查看了死者的尸体状态，身体刚开始出现尸僵状态。 叶子卿站在外侧，观察着死者的面部表情。 双眼紧闭，但眼皮却向内凹陷。 颈部的鲜血向外蔓延到地板，几乎染红了整个狭窄的收纳间。 “死者颈部两侧的动脉全部被割断。” 汪洋看清楚死者颈部两侧极深的伤口时，不由得眉头一紧。 人的颈动脉位于胸锁乳突肌内侧。 只有在特殊的器具和熟悉解剖的人操作下，才会一步到位将颈动脉一次性割开。 否则，一般都会反复在伤口处切割，导致死者十分痛苦。 但像这样精准、整齐的切口，被害者可以在几分钟内就因为失血而死。 “死者的眼睛是不是没了？” 叶子卿双手撑在膝盖上，眉头微蹙，盯着死者凹陷进去的眼皮问道。 汪洋看向死者的眼睛部位，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惊愕。 汪洋用镊子将死者的眼皮轻轻掀起，果然里面是空的。 掀开死者的另一侧，都是同样的结果。 又是消失的眼球。 汪洋和叶子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神色凝重。 孙菁案件的凶手已经被抓获了，这起案件死者却又被剜去了眼睛。 很难不让人把这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厕所是封闭的，只有天花板上有通风设备。 凶手想要从天花板逃跑是不可能的。 所以，凶手一定就在今晚出现在餐厅的人中间。 此时，餐厅外面的客人都还留在原地未离开。 怨声载道，必须尽快查出嫌疑犯，放这些人离开。 否则很容易发生骚乱。 叶子卿丝毫不敢懈怠，叫上他们之中办案经验最丰富的吕蒙，便去了监控室。 厕所的位置没有摄像头，只有通往厕所的走廊有监控。 叶子卿让值班保安调出了案发前一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当季泽谦和谷雨一前一后出现在监控屏幕中的时候，叶子卿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的难堪。 怪不得他要给自己钱，还说不方便过来打招呼。 原来是怕自己和谷雨私会被自己发现。 但季泽谦还是聪明的，想着先发制人。 将撞见孙志和的事情先一步告诉了叶子卿，而不是等孙志和先说，自己被动。 不过，他却失策了，他没想到在他走后会发生命案。 而被害人正是服务他的包厢管家静静。 上一个被害的也是和季泽谦相关的人，他的秘书孙菁。 这次居然还是和他有关系。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叶子卿来不及思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她将注意力放到了被害者的身上。 死者郑梅，是跟在谷雨后面走进去的，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叶子卿又让保安将监控时间向前快进了一个小时。 发现在保洁阿姨是在晚上7点20分离开，而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服务员走了进去。 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7点32分，季泽谦带着一脑门儿官司，西装遮住前面走了进去。 接着就是谷雨和被害者郑梅。 郑梅原本站在走廊门口，但好像被人叫了一声，也走了进去。 7点42分，季泽谦从厕所走了出来。 7点44分，男服务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7点45分，谷雨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8点，保洁阿姨返回收纳间，并发现了死者郑梅的尸体。 叶子卿将男服务员的照片传给了小组群里。 没多久，陆望那边就传来了经理的回话。 这个男服务员叫张伟，是新来的传菜服务员。 现在是8点45分，如果这个张伟的人是凶手，那恐怕他早就离开了餐厅。 时间不待人，叶子卿一边让陆望那边可以排查完嫌疑犯之后，就可以疏散人群离开。 一边让保安调取了餐厅出口的监控。 根据汪洋的尸检情况，死者颈部的伤口切割程度，初步判断是成年男性所为。 所以谷雨的嫌疑暂时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就是要找到季泽谦和这个叫张伟的人。 “在这儿。那人从厕所出来后进了后厨。” 正当叶子卿拿起手机，准备往群里汇报情况的时候。 陆望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个叫张伟的已经抓到了，正在后厨。” 奇怪，这个张伟如果是杀人凶手，为什么他不跑？ 叶子卿又看了一遍大堂的监控。 这个叫张伟的男服务员从厕所出来后，身上也无血迹。 而且之后还在后厨和自处区域来回走动，传菜。 丝毫没有异常举动。 反倒是季泽谦，神色慌张地和孙志和擦肩而过。 走得十分仓促。 “小叶，恐怕要将把季泽谦带回来审讯了。” 吕蒙也发现了端倪，面色沉重地看着叶子卿说道。 叶子卿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胡娇娇一直都没走，跟在她后面。 因为叶子卿怀孕不久，担心她出事。 又怕影响他们查案，就一直站在叶子卿身后，未发一言。 吕蒙虽然也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将叶子卿暂时托付给胡娇娇照顾。 自己准备去季家抓人。 “等等，可以让我打个电话给他吗？” 叶子卿一想到季家的两个老人家，担心吕蒙这样上门，会吓到他们。 吕蒙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跑一趟。 如果真的是季泽谦杀的人，他能来自首，量刑也会轻一些。 叶子卿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了季泽谦。 “老婆，是不是吃完饭了？” 第29章 只有他的指纹 叶子卿听到季泽谦的声音后，面色有些苍白地看了一眼吕蒙。 “嗯，你来警局接我，我刚刚把东西落在警局了，正好来取。” 叶子卿并没有说实话。 一是她并不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和季泽谦没有关系。 二是她也害怕，害怕万一真的是季泽谦做的，他在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会选择一走了之。 毕竟，以季泽谦的财力和实力，要想躲到国外，销声匿迹，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好，我马上过来接你。” 季泽谦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叶子卿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心情还是像挂了千斤坠一样沉重。 警察局。 “老婆，我到了，你出来吧。” 季泽谦开车到了警局门口，看着里面值班室灯火通明，打了个电话给叶子卿。 可是，没等电话那边的叶子卿回应，两名警官已经站在了车边。 指节敲响了车窗。 “警察同志，怎么了？” 季泽谦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摇下了车窗玻璃，看向两名警官。 “季泽谦吗？” 警察面色冷峻，是两个陌生面孔。 “是我。” “请下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 季泽谦的眼底先是闪过一抹微诧，但很快便隐去了。 他本来还想跟电话那边的叶子卿说两句话，让她安心。 但手机那边却先一步传来了叶子卿的声音，“好好配合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很快会放你离开的。” 季泽谦从车里走出来，看向警局门口方向。 叶子卿的眼睛里带着失望和落寞，他就在叶子卿的注视下，被带去了审讯室。 而叶子卿因为是季泽谦的家属，也不得不回避，退出此次案件。 陆望批了叶子卿三天假，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叶子卿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她没有回老宅，只是和爷爷奶奶说和季泽谦回去自己家住两天。 还好，有胡娇娇一直陪着自己。 胡娇娇也担心叶子卿一时伤心过度，万一出什么事情，身边没人。 毕竟，她现在刚查出来怀孕3周多，是最关键的时候。 今天晚上不仅又一次撞见了自己不争气的表哥和谷雨吃饭，还发生了命案。 要是胡娇娇自己嫁给了这种老公，直接甩一巴掌，然后就把他踢了。 孩子也不留，免得还没生下来就有个渣爹。 但她毕竟不是叶子卿，不能替她做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她。 “老叶，你说你上辈子得犯了天条，这辈子才能受这么多苦吧？” 胡娇娇坐在沙发上，一边郁闷地嚼着地瓜干，一边叹气道。 叶子卿从回家来，就默默做事情。 洗澡，收拾房间，拖地，就是一言不发。 胡娇娇担心她憋坏了，但中间跟她说了好几次话。 她都像没听见一样，有时候要喊上两三遍，她才反应迟钝地回一句。 叶子卿双手拿着拖把，此刻拖到了沙发旁。 胡娇娇双腿抬起，放到了沙发上，叶子卿还是低着头干活，没搭理胡娇娇。 胡娇娇更郁闷了。 都怪该死的表哥，没事儿跟小三儿吃什么饭？ 情操没劈出来，人命倒是出来了。 深夜，胡娇娇又气又累，一沾床就睡着了。 叶子卿躺在黑暗中，想着今天在监控里看到谷雨和季泽谦肩并肩走进餐厅的画面。 谷雨的脸上好像很开心。 季泽谦能在谷雨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以后，还要和她保持联系。 或许，谷雨才是季泽谦真正喜欢的人吧。 叶子卿本来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来，季泽谦一反常态的温柔，都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孩子。 而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这个妻子。 叶子卿从来没觉得如此疲惫过。 不是身体的累，可以休息一晚上就能好转的累。 而是心理上的疲惫，对于他们两人这段关系的怀疑和深深的不安全感。 叶子卿也不知道，自己带着这种不安的感觉，熬到了几点才睡着。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胡娇娇已经叫了外卖，坐在餐厅的桌子上吃得正香。 她今天刚好轮休，可以在家陪着叶子卿。 叶子卿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还因为占用了胡娇娇宝贵的休息时间，觉得有些愧疚。 “老叶，你醒了？快来吃饭。” 胡娇娇将外卖盒里的胡辣汤和小笼包拿了出来，打开盖子，放到了叶子卿面前。 叶子卿坐下喝了两口，蘸着醋吃了个小笼包，便放下了筷子。 出了昨天这么大的事情，季泽谦这会儿肯定还被关着。 一想到这里，叶子卿觉得胃里发堵，有些食难下咽。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家店不好吃？” 胡娇娇以前最爱跟叶子卿一起吃家属院附近的胡辣汤，还以为是这家外卖不合她胃口。 “没事，吃饱了。我去洗把脸。” 叶子卿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起身去了洗手间。 胡娇娇知道，她向来心思重。 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又吃又喝。 简单收拾了一下，叶子卿还是打算去局里一趟。 胡娇娇不放心她，执意要跟去。 叶子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叶子卿买了些豆浆和包子带去警队，想着他们肯定是一夜没睡，一直审犯人来着。 但没想到，进去之后，大家都面色凝重地看着叶子卿。 “忙了一晚上，大家肯定都饿坏了吧，先吃口饭。” 叶子卿知道大家是因为季泽谦现在是嫌疑犯的身份，所以才这样看自己。 “先吃饭吧，我都饿死了，还是叶子姐心疼人。” 孙志和倒是贴心，先一步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陆队，指纹检测结果出来了。” 张欣不知道办公室里有叶子卿在，但话已出口，又收不回去。 看着张欣躲闪的眼神，叶子卿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望放下手中的豆浆，起身将他手中的检验报告拿了过来。 昨天晚上在死者尸体的衣服里发现了藏匿的凶器。 割动脉和取走眼球的作案工具，正是那家西餐厅使用的刀叉。 检验报告显示，工具上只有被害者和季泽谦的指纹。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第30章 案件疑点 陆望手掌攥紧了指纹鉴定报告，轻抿唇角，沉默了半晌。 最终还是把鉴定报告递给了叶子卿看。 当叶子卿看到鉴定报告上的内容时，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老叶。” 胡娇娇站在她身后，注意到了她身形的摇晃，立刻从背后扶住了她。 叶子卿苦笑了一声，将鉴定报告还给了陆望。 转过头，看着满目担忧的胡娇娇安慰了句：“我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 “给，叶子姐。” 孙志和一听低血糖，立马拿了一个甜豆浆，插上吸管拿给了叶子卿。 “谢谢。” 叶子卿接过甜豆浆，喝了两口，向门外走去。 却又在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娇娇，可以帮我个忙吗？” “老叶，你说。” 胡娇娇站在她身侧，一本正经地回道。 “去大成律师事务所，找一个叫王宝成的律师，他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学长，专门负责刑事诉讼案件，找他替泽谦作辩护，胜算会大一些。” 叶子卿强忍住心头的难过和震惊，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只有她，能救季泽谦了。 “好，我现在就去，你怎么办？” 叶子卿转过身，再次走回了警局办公室。 “陆队，我能不能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陆望有些为难地站了起来。 “小叶，我知道你担心他，但这样不合规矩，请你相信我们。如果他是清白的，法律一定会还他公道的。” “陆队，季泽谦和张伟还是都拒绝承认自己杀了郑梅。” 吕蒙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看来他已经审了一晚上。 “辛苦了，你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刘观，你跟我再回一趟案发现场。” 陆望走的时候，特意将资料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吕蒙将手中的审讯口供，放到了孙志和的桌上，拿了早餐就出去了。 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叶子卿和孙志和两个人。 “哎呀，坐了一晚上，太累了，出去转转。” 孙志和从座位上站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了出去。 叶子卿知道，他们都是在给自己机会。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泽谦真的成了杀人犯。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季泽谦会是这样的人。 叶子卿在孙志和的工位上坐了下来，查看昨晚审讯的结果。 季泽谦并不承认自己杀害了服务员郑梅。 而且他们也只是见过一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毫无作案动机可言。 况且这是在公共场合，这样名目张胆地作案，岂不是太嚣张了点儿。 叶子卿着重看了一眼男服务员张伟的口供。 据他交代，当晚他吃坏东西，拉肚子，所以在厕所里待了很长时间。 这起案件的疑点有三个。 第一，郑梅到底是被谁叫过去的？ 而且这中间季泽谦、谷雨和张伟都说没听到声音。 这三个人都有可能和郑梅认识，并且其中一个人撒了谎。 他一个默不作声的动作就能轻易把郑梅叫到跟前。 第二，印有季泽谦指纹的刀叉究竟是怎么跑到案发现场的？ 案发当时，季泽谦手中用西装遮住了前半身。 谷雨背了个小背包跟了过去。 郑梅只短暂地推开门进入了包厢十几秒，也跟了上来。 难不成是死者自己拿的刀具？！ 第三，凶手切割颈动脉时肯定会有血飙出。 但为何季泽谦和张伟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十分干净？ 如果凶手是穿了防护服，那么东西又会丢到哪里？ 季泽谦出来的时候用西装遮掩，而张伟则是空手出来的。 如果凶手是张伟，那么防护服又被藏到了哪里？ 叶子卿思考出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电脑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孙志和没有锁电脑。 此时的电脑界面，正停留在郑梅的社交软件界面。 推特上，郑梅也被那个神秘男人发了私信。 男人的头像是黑色戴着兜帽的男巫师形象。 同样都是两个字，“聊聊？” 然后郑梅发给了陌生人一串数字。 正是她本人的qq号码。 同样加她的居然还是孙菁之前同样添加过的qq号码。 除了一通聊天视频，其余的再没有过聊天信息。 可是那个眼科医生已经被抓起来了。 而郑梅和神秘人联系的时间，刚好是孙菁案发第二天。 果不其然，叶子卿当时没有猜错，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但是，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印证。 被驯化的并非是受害者，而是凶手。 神秘人通过某种方式，给凶手洗脑，作出杀人的举动。 并且在他们的犯罪手法看来，一定有一个智商超群的人在背后给他们出谋划策。 而这个神秘人的目标，似乎正是冲着季泽谦而来。 叶子卿抽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三句话： 1、指纹2、周志彬3、男厕所的通风管道 叶子卿将便利贴，贴在了电脑旁，起身走了出去。 “叶子姐，走了？” 孙志和正跟吕蒙站在门口吸烟区抽烟，看见叶子卿出来，便打了声招呼。 “嗯，我先回去了。小孙，你的电脑屏幕有些脏了，记得擦。” 叶子卿话说完，便出了警局，直奔大成律师事务所。 孙志和挠了挠头，“我电脑屏幕从来也没干净过吧。” 下一秒，正抽烟的他，突然一激灵，便将烟头掐灭，返回了办公室。 孙志和站在电脑屏幕前，撕下了叶子卿留下的便条。 他瞬间领会了叶子卿的意思。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了电话给陆队他们，检查一下男厕所的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 然后和吕蒙分头行动，一个去痕迹检测中心，一个去了监狱找眼科医生周志彬。 叶子卿到大成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胡娇娇正在和王律师沟通。 “王师兄。” 叶子卿一进门，便客气地喊了一声师兄。 叶子卿上研究生的第一年，也是王律师读博的第一年。 他们两个当时都是学校青团志愿者的一份子。 每个月都会去敬老院、社区、孤儿院等地方，去探望慰问孤寡老人和孩子们。 一来二去，他们也就相互认识了。 “小叶，快进来坐，你怎么来了？” 第31章 流产 王律师一见叶子卿，便请她进来坐。 “师兄，我丈夫这次的案件，还麻烦您多费心。” 王律师看了一眼叶子卿，又看了一眼胡娇娇。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姑娘说的季泽谦，就是叶子卿的丈夫季泽谦。 “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警局了解情况，一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 王律师虽然听了胡娇娇说了很多，但都是家属的个人主观感受。 具体客观事实，还是要到警队了解完情况以后再具体商量。 这也是他做律师这行以来，做得最多的事情。 凡事不能说太死，总要留有几分余地。 “谢谢您，师兄，让您费心了。” 从大成律师事务所出来，叶子卿便和胡娇娇回了家。 胡娇娇让叶子卿先上楼，自己去楼下超市买点儿吃的，家里冰箱都空了。 叶子卿没多想，准备先回去把季泽谦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等资料先备好，下午拿给王师兄。 她正站在公寓门口拿钥匙开门，突然从角落里钻出来一个身影。 “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你救救泽谦哥哥吧。” 是谷雨！ “你先别哭，你起来再说……” 叶子卿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上来就跪地不起的谷雨吓了一跳。 手臂被她牢牢抓着，为了防止摔倒，叶子卿只要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门把手。 谷雨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姐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昨天约泽谦哥哥去吃饭，他也不会被警察带走。” 谷雨哭得眼睛肿肿的，低着头。 叶子卿现在根本不想安慰她。 明明是她觊觎自己的丈夫，现在却要跑到自己面前委屈给谁看？ 她自己的情绪都没人照顾。 还要费尽心力去找律师想办法把季泽谦捞出来。 现在这个不省心的妹妹，自己丈夫的初恋，还要跑过来在自己面前哭。 我叶子卿招谁惹谁了？ 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个人来承受？ “我会想办法救他。他出来以后，我们就离婚。我不会纠缠他，你大可以放心。” 叶子卿努力隐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情绪，将心中的想法和打算告知了谷雨。 “在这期间，我不希望看见你。” 叶子卿继续转了一圈钥匙，推开了门，正欲走进去。 谷雨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臂，声音故作委屈道： “姐姐，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泽谦哥哥是清白的，都是我一厢情愿。 你可以不要恨我吗？姐姐。” 叶子卿一脸膈应地看着谷雨，一句话未说，甩开了她的手，回了家里。 关门的一瞬间，谷雨脸上哭哭啼啼的样子，瞬间转为阴笑。 将手中的钥匙垫了垫，从楼道的步梯下了楼。 叶子卿心不在焉地往卧室的方向走去，突然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却还是在屁股着地的时候，感觉肚子被狠狠震了一下。 肚子好疼。 叶子卿强忍住疼痛，脸色苍白，额角渗出了汗珠。 她向前爬着，想要将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打个急救电话。 可短短的半米，却仿佛隔了一个银河，怎么都到不了目的地。 胡娇娇推开门进来时，正看见叶子卿倒地的一幕。 “老叶，你怎么了？” 胡娇娇顾不得手里的东西，往旁边桌子上一扔，便跑过来查看叶子卿的情况。 她的裤子上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了。 胡娇娇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挂完电话，她注意到了叶子卿身下的水渍。 奇怪，她不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地上有水渍没擦干净啊。 难道是刚刚叶子卿自己倒水的时候洒到了地上吗？ 但现在叶子卿肚子疼得厉害，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胡娇娇根本来不及询问这些，她也不敢轻易挪动叶子卿，担心会有骨折，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老叶，你挺住啊。” 救护车来了以后，叶子卿一路上都紧紧抓住胡娇娇的手。 “帮我保住孩子，求你了，一定要让他们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胡娇娇看着叶子卿被抬下救护车，送往急诊抢救室。 她眼角的泪水，深深刺痛了胡娇娇的心。 她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小侄女或者小侄子留下来，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 医生不是神，只能尽力而为。 当急诊科的同事赶过来，通知胡娇娇情况，让她签字的时候。 胡娇娇还是对医生同事说了一句，“请务必保住大人。” 胡娇娇简直恨死自己表哥了。 自从叶子卿嫁给他以来，好像就没开心过。 好不容易怀孕了，刚开心没两天，他又是出轨，又是扯上人命官司。 叶子卿是不是和季泽谦命里犯冲啊。 离吧。 胡娇娇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 叶子卿要是再提离婚，自己一定双手双脚赞成。 他们离婚以后，自己就撮合陆望和叶子卿。 虽然胡娇娇喜欢了陆望很多年。 但她一直都知道，陆望心里只有叶子卿。 陆望起码是高中同学，彼此之间知根知底。 虽然为人有些木讷、情商有些低，但起码这么多年他除了喜欢叶子卿，从来没和别的女孩子有过关系。 要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幸福，胡娇娇也会开心的。 叶子卿被推出手术室后，胡娇娇也被告知，孩子没保住。 麻药劲儿还没过，在叶子卿沉睡之际，王律师打了电话过来。 要她把季泽谦的身份资料拿过去，并且签署委托协议，他好去警局了解情况。 胡娇娇出门前，把这些资料整理好了，都装在资料袋里。 她跟王律师说了京北市医院，王律师二话没说，便开车来了医院。 “王律师，麻烦见到季泽谦的时候，告诉他，因为他对感情的不忠，他老婆忙前忙后，劳累过度、精神恍惚，导致孩子没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睡着。” 胡娇娇的语气里带着愤怒，要不是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她真的想和这个表哥绝交。 王律师听到这话以后，脸上明显一惊。 明明上午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流产了？ 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会转告当事人的，你好好照顾小叶。” “谢谢你，王律师。” 王律师出示了证件和委托协议，很快便见到了季泽谦。 一天一夜的关押，让原本神采奕奕的季泽谦，此刻像条丧家犬。 下巴也冒起了点点胡茬，黑眼圈很重，看上去很颓丧。 经过20分钟的交谈之后，王律师基本掌握了情况。 临走之际，王律师还是向他说出了这个沉重的噩耗。 “季先生，今天中午，你的爱人流产住院了，很遗憾，孩子没能保住。” 季泽谦略微浑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王律师的背影。 第32章 新的物证 究竟是谁？ 是谁要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季泽谦回到拘留所房间，坐在角落，陷入久久的沉思。 警局内，出去调查的几人都带来了新线索。 吕蒙从监狱和周志彬确认过，推特账号和qq账号都不是他本人的。 当初给周志彬立案的证据是从他实验室搜出来的眼球标本和他与孙菁开房的监控记录。 所以，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件事。 现在死者的社交软件里再次出现相同的账号信息，不得不让队员们引起警惕。 孙志和也跟在痕迹检验中心的同事后面，看着他们利用粉末法将刀叉上的指纹显影出了清晰的痕迹痕迹。 人的指纹痕迹分为三种，明显纹、成型纹和潜伏纹。 前两种都是肉眼直接看得见的指纹。 潜伏纹则是在日常生活中，和各位物品接触时，由于汗液和油脂的影响，导致留下的指纹痕迹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 而在大部分刑事案件中，潜伏纹才是最常见的指纹。 像在刀叉这样的金属、非吸水性物体上，最常用、也是最高效便捷的方式便是物理方法中的粉末法。 主要方法就是用毛掸沾取特殊粉末，均匀散落在指印上。 利用吸附和静电原理，使附着了粉末的乳突线和没有残留粉末的梨沟线分开。 于是便形成了纹理清晰的指纹痕迹。 根据痕迹中心的鉴定，季泽谦的指纹是正常用餐时留下的。 所以指纹集中在餐具的上三分之一处，且略微向下倾斜，符合用餐的习惯，并无异常。 受害者的指纹是临死前挣扎的时候，下意识向后抓握形成的。 所以指纹集中在中下段，且指纹呈横向分布。 陆望和刘观也从案发现场返回，并且果然从通风管道发现了喷溅血迹的防护服、口罩、手套和护目镜。 并且在管道处的盖子两侧发现了绳索的刮痕。 盖子内部是两个长弹簧挂在上面覆盖的，而刮痕经初步鉴定类似鱼线。 推测凶手事先将鱼线放在盖子上，作案后，将作案的衣物等利用鱼线藏匿到通风管道卡在内部以后，再将鱼线拉出。 从而制造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为自己开脱。 痕迹鉴定中心已经从带血的衣服上提取到了张伟的指纹。 可以给他定罪了，但现在还有三个疑点。 第一郑梅的眼球去了哪里？ 第二，凶手是如何让死者在被害过程中一声求救都没喊出声的？ 第三，郑梅为什么要拿走季泽谦的刀叉？ 陆望熬了两天一夜，大家都累了，审讯犯人是场精力的较量和拉力赛。 今天，一到下班时间，他就安排大家回家休息了。 养好精神，才能更好地与罪犯进行博弈。 胡娇娇和王律师将季泽谦从所里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谢谢你，王律师。” 胡娇娇向王律师道了声谢，便和他分开，带表哥上了车。 胡娇娇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车后排失魂落魄，有些邋遢颓废的季泽谦。 心里既气恼又心疼他。 但一想起老叶还躺在医院里，不吃不喝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子卿怎么样了？” 这是季泽谦从派出所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胡娇娇还算他有良心，知道问候一声自己的老婆。 他但凡第一句话敢说别的，胡娇娇这一路上，肯定从南极骂到北极。 “她状态很不好。” 胡娇娇叹了口气，打了转向灯，向他们公寓的方向开去。 “送我去医院，我想去看看她。” 季泽谦端坐起来，扒着胡娇娇的椅背，急切地说道。 胡娇娇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季泽谦一眼，“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见她？” 季泽谦抬眸，从后视镜也观察到了自己的颓废模样。 他确实不能这样子去见她。 这样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是怎么被关进去的，徒增伤心。 “你先回家洗个澡，把胡子刮一刮，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今晚我陪老叶，明天一早你过来替我，我还要去上班。” 胡娇娇落下车窗，将公寓钥匙递给了季泽谦。 季泽谦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心里总感觉闷闷的。 坐上电梯到了13楼，这个小公寓是叶子卿的祖父在婚前给她买的。 虽然小，只是个一室一厅的格局，但婚后他们小两口一直住在这里。 季泽谦在警局附近买了三室一厅的大平层，但叶子卿从来没过去住过。 她说房子太大，一个人住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还是小房子住起来有安全感，她喜欢房间里满满当当的感觉。 季泽谦在玄关处摸到了开关，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 季泽谦第一次体会到叶子卿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没有她在的房子里，是如此的空荡和寂寞。 和自己结婚的这两年，季泽谦几乎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不回来。 那段时间，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最爱的丈夫也对她毫不关心。 她过得该有多落寞啊。 难怪，她总是那么晚回家，总是喜欢在单位加班。 是因为回家了，也没人和她说说话，没人和她分享今天的喜怒哀乐吧。 季泽谦长长的眼睫低垂下去，落下一层扇形的阴影，如乌云般遮住眼底的心痛。 地板上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还有残留下来的已经干涸的水渍。 季泽谦向前走了两步，在血迹旁蹲了下来。 他禁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片绯红，那是他和叶子卿的第一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季泽谦的脸上早已涕泗横流。 短暂的情绪发泄后，季泽谦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可怖。 他站在阳台，拿出手机，在黑暗中打了通电话。 再转身时，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平静地有些诡异。 第33章 分开，我才能保护你 妇产科的病房里，胡娇娇到vip病房的时候，里面的灯关着。 叶子卿背对着自己，胡娇娇以为她已经睡下了。 直到胡娇娇在一旁的陪护病床上睡着，都没有注意到叶子卿脸上的泪痕。 凌晨，实在睡不着的叶子卿披了件外套，去了病房外的走廊。 她站在窗户前，静静地看着对面街道上的彩色店铺指示牌。 天空点缀着稀疏的星斑，她就靠在护栏边上，看着其中最亮的一颗星星。 “宝宝，你会化作天上的星辰，一直看着妈妈，对不对？” “卿儿！” 幽深寂静的医院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子卿还未来得及转身向后看去，就感觉自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抱离了窗边。 “卿儿。” 季泽谦将叶子卿紧紧抱在怀里，颤抖的声音昭示着他的害怕和紧张。 刚刚他以为叶子卿想不开，想要跳楼。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瞬间，如此害怕过。 叶子卿靠在季泽谦的肩膀上，泪水无声地滑过眼角，落在季泽谦的肩膀上。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对不起，卿儿，是我没照顾好你和宝宝，别难过，以后我们再努力，好不好？” 叶子卿用力推开了季泽谦，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让她保持着理智和清醒。 “季泽谦，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去把离婚证办了吧。” 叶子卿冷漠的语气和坚定的眼神，和季泽谦震惊的瞳孔对视的一瞬间。 季泽谦心如刀绞。 “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好，这件事等你身体恢复好以后再说，好吗？” 季泽谦想要将叶子卿扶回病房休息，却再次被她推开了。 “季泽谦，够了，真的够了，你撒谎成性，我真的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叶子卿极力地克制着情绪。 “明天上午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净身出户，不会要你们季家一分钱。” 叶子卿擦去脸上的泪水，强撑着身体回到了病房。 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才悉数卸下了防备。 小腹一阵绞痛，叶子卿苍白着脸躺回了病床上。 她没有办法了。 只有离婚，她才能在未来某一天，名正言顺地参与到季泽谦的案子中去。 她有预感，对方来势一次比一次汹涌。 完全是冲着季泽谦，冲着他身败名裂而来。 她不知道季泽谦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但眼下离婚，是她唯一的选择。 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季泽谦的唯一选择。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根本无法预测对方的动向。 对方一直都在试图通过驯化凶手，教唆犯罪，将自己撇清关系。 他在实验，尽管前两次实验已经失败了，但却一次比一次明目张胆。 他在等待，等待一次完美的犯罪。 只需要一次，就可以让季泽谦被钉死，成为杀人凶手。 那时，如果叶子卿还是季泽谦妻子的身份，那么，她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叶子卿看着窗外皎洁如霜的月亮，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今夜，一同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月亮的，不只是她，还有那个男人。 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前，别墅庭院里的那一排黑百合正含苞待放。 黑百合的花语，是诅咒与孤寂。 如窗前男人悲哀的一生，更如他心中罪恶的种子。 “宝贝儿，你看，外面的黑百合花要开了。” 男人的声音浑厚喑哑，如黑夜中的恶魔低语。 微凉且厚厚的唇瓣在谷雨的发丝落下轻柔一吻。 “你这两天表现得很好，这是对你的奖励。” 谷雨浑身哆嗦着，因为害怕而不敢作出任何反抗。 猛然间，男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在谷雨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疼——” 谷雨因为疼痛而痛呼出声，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双手无力地攀在落地窗前。 - 第二天一大早，胡娇娇便去了科室上班。 季泽谦则早早买好了早餐，来了病房。 他到病房的时候，叶子卿已经穿戴整齐，办好了出院手续。 “先吃个饭再回家吧。” 季泽谦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只是将早餐放到了叶子卿手里。 “季泽谦，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起诉离婚了。” 叶子卿猜到了季泽谦肯定要逃避这个问题。 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起诉离婚虽然漫长，但必要时候，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季泽谦长叹一声，在窗前站了半晌，才转过头看向叶子卿。 “好，我承认，去云水涧那天，我不止见了谷家父子，还见到了刚回国的谷雨。 第二天，她单独约我去小汤山庄吃饭，我也只是想跟她说清楚，以后不要再……” “可以了，季泽谦，你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 叶子卿出声打断了季泽谦的话，起身从床边站了起来。 拿起了背包，“走吧，我们去民政局。” 叶子卿的背影决绝，不带一丝留恋。 但季泽谦并不想这么草率地就离婚了。 他和叶子卿之间都是误会，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况且，她刚刚小产，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真的抛弃她，就太不是人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爱她。 “卿儿”，季泽谦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卑微，“遇到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 叶子卿背对着季泽谦，站在门口的位置。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泪流满面。 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婚姻和爱人啊。 人生不可能一直都一帆风顺，总要遇到坎坎坷坷。 有一个能陪你共渡难关的人，不离不弃的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可现在，她不能松口。 幕后的神秘人还没被抓到，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有能力去为季泽谦辩护。 而不是像这次案件一样，无能为力。 负责季泽谦案件的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被他们队里碰上。 一旦交给别的队伍，她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样，暗中相助。 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和他划清界限。 因为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谁也不能预料，下一次季泽谦被陷害是在什么时候。 叶子卿将眼角的泪水擦干，转过身，故作冷漠地看向季泽谦。 “季泽谦，我已经不爱你了，求你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