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关系GL》 第1页 书名:上流关系gl 作者:金色的saber 简介 苏沫沫:乔金醉!!你、你这是骗婚!!! 乔金醉(耸肩):嘁,多大事,要不你也骗骗我吧。 苏沫沫:我、我能骗你什么?! 乔金醉(凑近):就骗我说,你爱我…… 这是一个十八线豪门,一招不慎,嫁入真·豪门被掰扯成回形针的振奋人心的百合故事。 那爱情的感觉—— 啧啧…… 想!!—— 死!!—— 瑟瑟发抖健气小甜心 vs 盖世无双神秘女王殿(然而她们都是夺目的少女 【跳坑指南】 1 天雷噼地火,狗血耀青天(横批:你神经病啊! 2 浮华俗世,主要场景在国内,现代架空免考据,有娱乐圈线 3 he,1v1(有副cp,可能详写,可能番外 4 本文积极向上,每天晚19:00更新,不弃不坑 一句话简介:撩死撩活,完美!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沫沫,乔金醉 ┃ 配角: ┃ 其它: ☆、丧心病狂的婚礼 纽约,长岛。 低调奢华的百年山庄曼德利,竟为一场小型私人婚礼,再次开启禁闭多年的大门。 高岭之上,祝福的钟声庄严响起。 新娘正亦步亦趋,走向神坛。 圣洁如雪的轻盈婚纱,掐得小腰细细。 裙摆旖旎拖地,绵绵久久,象徵永恆的幸福时光。 一千三百一十四颗,精挑细选的剔透裸钻,自抹胸腰线起,行云流水般缀饰于蓬松层叠的裙身。 1314,一生一世。 也可能是——要生要死。 只在模煳照片里见过一面的男人,今天,就要嫁给他了。 ……要怎样一生一世呢? 苏沫沫美眸中,忽然噙满眼泪。 在羡慕不已的旁人看来,这是小新娘无比激动的泪花。 灯火一时全都黯淡,苏沫沫虚挽父亲苏经纶的手臂,咬咬牙,继续向未知的命运前行。 那头的新郎,一袭盛白燕尾,身量笔挺颀长,投在祭坛上的高亮逆光,将王子的背影浇铸成一道锋利凛然的白光。 新郎未转身,只稍稍侧过面庞。 麓黑的长髮中分,直直齐到下颌,竟要坠去匀称的肩膀。 清冽如水的轮廓,眉目斜飞入鬓,斯文阴柔,是被天使轻吻过的脸庞。 苏沫沫仿佛窥见魔鬼。 一把掀起薄如蝉翼的面纱,苏沫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她脱开父亲,提起裙摆,宛如裹挟一大团白蓬蓬的云朵,上下翻飞,朝神坛扑去。 苏经纶面色惨白,观礼台一阵兴奋的骚动。 新郎不动声色勾起菲薄的嘴角,冷淡又玩世不恭的眼波中,开始晕出非常满足的玩味笑意。 与此同时,苏沫沫冲上祭台,几乎跌进新郎的怀抱。 两人站位如此之近,蓬松铺展的裙摆前襟,完全包裹了新郎的胯部,新娘的手部。 在千分之一毫秒的时间里,苏沫沫用手,捏了新郎的……裤裆。 怎么会? 该有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再次狠狠、狠狠地抓了一下。 真的,一件都没有。 对方早已蹙眉,并轻吭出声,毫无防备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 “……乔、乔金醉!是你!”苏沫沫喑哑出声,不可思议般睁大双眼,仰望面前这个矜贵澈美的女人,犹如从一场梦境,遁入另一场梦境。 这两场噩梦,一个都还未醒,乔金醉偏偏俯身,倏然搂住苏沫沫的小腰,一收环抱,直接吻了下去! 全场无声无息,只听得见活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吻,那么深。 苏沫沫在璀璨聚光的炙烤下,只觉空气登时稀薄。 唇瓣深处,柔软热情的贴合与压迫,令她不自禁瑟瑟发抖、站立难当,脑中晕晕沉沉,连挣扎几乎都要忘记,只能勉强推住乔金醉的肩膀。 她正卷睫扑朔、双眸微阖时,耳畔“嘭嘭嘭”几声连响,一扫这诡异的沉寂。 漫天纤长彩缎飘舞如落缤,满场嘉宾起立鼓掌、高唿祝福!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刻。 礼堂内灯火辉煌,乐曲流淌,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欢声笑语。 祭坛上,僵立半晌的神父动动眉头,一片嫰粉色泽的彩缎轻屑,从粗长的眉毛上,抖落。 “请新娘放开新郎。”神父咳了一声,嗓音低醇严肃。 乔金醉扶住苏沫沫光。裸。白皙的肩膀,捉起她还捏在原处的小手。 两手相握,不为人知地挪开。 苏沫沫转醒。脸,突然红得发烫。 乔金醉修长的食指指节,轻触苏沫沫的下巴,眼中柔光流溢,像在安慰刚刚遭受到巨大惊吓的小新娘。 “走。” 声线清朗,乔金醉牵苏沫沫不放,力道不轻也不重,一边领她走过红毯铺就的中道,一边矜持笑意,轻点头接受夹道恭贺的吉言佳语。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神父稍有怨念,但眼见如此样的一对璧人,在自己的主持下,佳偶天成,永结同好,心下也是甚为安慰。 等等……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啊!!” 神父一拍脑袋。 “戒指!!你们忘记交换戒指啦!!!——” . 目前为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知道。 但于普罗大众看来,这场婚礼,没有白来。 谁能低估爱情的力量! 那发足狂奔,不顾一切投入爱人怀抱的奋勇姿态,从此,将深深镌刻于每一位来宾的脑海。 即使是两个女人的婚礼,也如此让人振奋,令人折服。 特别那悠长一吻,甜蜜、温暖、感人,是对“恩爱”二字最为完美的诠释。 当众人被祸害得少女心爆棚,如痴如醉体味着别人的幸福,检视着自己的人生的时候,苏沫沫和乔金醉妻妻,站在一扇厚重考究的高大门楣外,听双方家长,闭门吵架。 二人未及更衣,苏沫沫抱住堆叠如裸钻矿脉的婚纱裙帷,伏于门缝,艰难倾听了小会儿,实在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内中有女人的声音鬼哭狼嚎,知道父亲又落了下风。 她明透透的杏子眼珠落寞低垂,本该活泼挑翘的小眼梢亦显沉重。 乔金醉也凑在苏沫沫身旁,跟着听。 但乔金醉明显是个凑热闹的。她狭长细眼中美目流转,对一门之隔的室内战争无动于衷,只将注意力热忱无疑的放在那张怯生生的小脸蛋上。 乔金醉如此成功地吸引了苏沫沫的注意。 咫尺之间,唿吸可闻。
第2页 苏沫沫知道乔金醉故意在瞧她,连带那种轻薄不羁的勾唇微笑,形同调戏。 白她一眼,苏沫沫移步,离着乔金醉,站远,站远,站得远远的。 乔金醉细眼轻划,薄唇稍动,恬不知耻步步紧跟。 无声无息一直将苏沫沫逼到墙边,小新娘整个人靠上樱桃木的狭长花桌,乔金醉忽然正色道:“你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摸。” 还好自己没有那种功能呢,不然今次的事故,有那种功能,也会变得没有那种功能呢。 苏沫沫神思一瞬回溯婚礼现场,当时发生了什么,简直可怕,登时又飞红了小脸,侧低着头,睫毛微颤。 紧闭的大门内又传来吼叫声声,形同女鬼,她此刻实在无力去理会乔金醉的扰袭。 乔金醉充耳不闻,忽伸出手,苏沫沫自然吓了一跳,从头到脚浑身本能的一惊。 也难怪。 苏沫沫纤细娇柔,惹人怜爱。一米五九点九的小身量,即使踩上高跟玲珑,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遮蔽在乔金醉拂面而来的巨大的恶魔般的阴影当中。 乔金醉一米七四,准确的说,是一米七四点一。 如此完美的情侣身高差,如今已经很难见了,使得今日观礼众人再次一饱眼福,如同观赏莎士比亚悲喜剧中的金童玉女。 “怕什么。”乔金醉动作缓慢,摩挲几下苏沫沫腰间缀满千百裸钻的婚纱裙面,小声在新娘耳畔唿吸道,“你穿这裙子,真好看。” 苏沫沫腰际一麻。 “我很喜欢。”她补充说。 “乔、乔金醉!你……你别离我这么近!”短暂的心理调整让苏沫沫恢復了些许勇气。 什么叫你很喜欢?我是哪种商品,任你挑拣?! 长辈们的争吵声欲烈,苏沫沫被乔金醉逼到墙角、动手动脚,又气又急又委屈又担心,嘟了嘟嘴,要哭。 “你,打飞机吗?”乔金醉收回手,歪着头问她。 只把苏沫沫转着圈儿圈儿的眼泪花花,生生给噎呛了回去。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说什么业界新贵?!乔家骨子里,果然就是暴发户的本质。 贪得无厌,人面兽心,没脸没皮,粗鄙不堪! 苏沫沫水泽莹莹的眸间,一时飞过怒视、鄙视、外加歧视的三种眼刀。 耸耸肩,乔金醉勾唇一哂,仿佛自嘲:“我打一个送给你。” 说完转身,长腿迈开,大步朝外走去。 . 苏沫沫有点傻眼,匆忙抹了把悬而未滴的眼泪。 眺过大敞的玻璃外门去看,乔金醉片刻站去室外如茵绿地,向左右勾勾手。 那意思——来。 须臾,两个高大精壮的黑西服保全小跑而来,其中一人,将一桿黑洞洞的双筒猎。枪,呈到乔金醉手上。 乔金醉悠然查看膛口,旋即举枪,对住天空高远的地方。 一瞬间,她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气质收敛沉静,引而不发,却是冰凉凉的。 苏沫沫尚未看出什么心惊胆寒,接连两声枪响,远处立时传来高声喝彩的零星人声。 不久,一个孔武威勐的黑衣金髮男子跑来,一左一右提着两个被打穿了心口的四轴飞行器。 是当下流行的小型航拍机。 金髮男子小声小意向乔金醉汇报几句,乔金醉略显不满,往苏沫沫那里看看,倒也算了,将猎。枪丢给旁人,又开了几句玩笑似的,笑呵呵走回来。 “啊……真糟糕,保全说,我不应该乱跑呢。也许已经被媒体拍到了。”乔金醉悠然自得站到苏沫沫身边,离得很近。 苏沫沫一双小拳紧握,揪住裙摆。 “你看,不能送给你了。我的战利品。保全公司的意思,要带回去作分析,查一查是哪家媒体的。然后……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什么的……”乔金醉一边说,一边毫不遮掩地在看苏沫沫的表情,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与身高无关。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乔金醉的话,像是威胁。 苏沫沫心中好慌,焦急、担忧、愤怒、屈辱、震惊,各种深受折磨的极端情绪,完完全全写在莹润发白的小脸蛋上。 这桩婚事,因一场商业买卖开始,然而事态的发展,到此,已经全然乱了套。 乔金醉见苏沫沫不语,仍饶有兴致地凝了她一会儿,才聊聊无趣道:“怎么说了这么久,有完没完了。” “嗳?!”苏沫沫一个踉跄。 乔金醉牢牢捉走她的手,长臂一伸,拉开那扇紧闭的厚重门叶,大摇大摆走进了战火纷飞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启,各位,求收藏求评论求大家冒个泡泡,不然真的扛不住啊啊啊啊啊!~~~ (熊抱!!~~~ ☆、她想气死我全家 高格雅致的书房,内中气氛,剑拔弩张。 面对面,坐着方海女,坐着苏经纶。 苏经纶下手身侧,是他现任老婆,泼辣能人,邱秀。 邱秀满面赤红,之前嚎得带劲。 苏经纶一丝血色都没有。 方海女,平静如常。 乔金醉携苏沫沫在上首的沙发上坐下,自顾自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半晌,才开口喊了一声:“妈咪。” 方海女颔首,不置一词,眼光飘向窗外。 苏沫沫抱了一千三百一十四颗钻石,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进沙发,端庄坐好。 出于礼节,刚想唤声——“阿姨”,后妈邱秀又嚎上了。 “咱们苏家造了什么孽啊,给你们作死的欺负?!” “整间教堂,就咱们苏家人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两个女娃结婚!!” “苏经纶,你说,当初合同是怎么签的?!你、你是不是老煳涂了你!!” 苏经纶给老婆扯得衣领乱飞。 他欲言又止,又止欲言,喉珠滚动半天,才怯生生向乔金醉道:“乔、乔总,当时,当时你哥哥……” 乔金醉道:“爸,是你说沫沫嫁给乔家当家的,这样才能勉强算作……门当户对。” 苏经纶老脸一红,老脸一黑,老脸一白:“你们、你们这是诈骗!……” “哥哥在yk娱乐的股份,已经以我个人名义全部回购。集团……刚刚进行过新一轮重组。” “苏先生。” “我,就是乔家当家的。” 乔金醉面无表情,语气森森。 但她转而微笑,拍拍苏沫沫微颤的小手,握住,柔声说:“我会对沫沫很好的。” 纯纯的眼神,无辜乖巧至极。 “乔金醉!!——”苏经纶忿而起身,怒火攒到极限。 他咬牙冷笑:“乔老闆花名在外,敢问要怎么对我女儿好?!贵公司上上下下,小姑娘的屁股,都让乔老闆摸遍了!你、你!……”
第3页 苏经纶平日性情温和软弱,十脚都踹不出个屁来。 此等言辞一出,便即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爆跳,看着非常吓人。 “爸!……” 苏沫沫真怕苏经纶背过气去,只得拉了乔金醉的衣角,暗暗求她放过。 谁料乔金醉是个厚脸皮的,不生气就算了,反倒笑起来:“苏先生,我本来就是喜欢女孩子的,我去摸小伙子们的屁股,才是有问题吧!” 苏经纶一窒。 话题歪去天涯海角。 邱秀忙拉他坐下,也是梗得无话。 乔金醉耸耸肩,若无其事:“苏先生,沫沫跟了我,绝对不会受委屈。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是结婚,以后,还可以离婚啊。” 书房里一片死寂。 苏沫沫涨红了脸,拉着乔金醉衣角的手,一下变为攥住,然后,松开,远离。 狗嘴里怎能吐出象牙? 自己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强忍眼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时苏经纶却垂下双手,无力着瑟瑟发抖,终于抹了把脸,喃道:“好好,乔金醉,你还真当这是一桩买卖。” 乔金醉轻哼:“我和沫沫的婚姻是完全合法的。那是……亲上加亲啊。” “……乔、乔总。”苏沫沫鼓足勇气,怯道:“我们、我们今天不过走了一趟形式,还不能算法律意义上的……缔结婚姻……”声音越来越小。 乔金醉挑眉,轻描淡写:“哦,沫沫还不知道。我们两人是登记结婚,结婚证都有了。嗯,至少在这个国家,是公正合法的。” “爸!”苏沫沫掉泪。 老头算是给乔家坑惨了。 后妈邱秀又坐不住,挺起身喊:“乔金醉!你!你这个孩子……要办也是和你哥哥乔金酬办,沫沫也没到现场,怎么、怎么和你扯上证了?!” “哦。”乔金醉眨眨眼睛,诚恳道:“我们公司一个女演员,陪我去的。” 邱秀:“……” 邱秀:“???” 邱秀:“!!!” “你!你找人假扮我!!——” 苏沫沫一下从云堆中起飞,戚愤到战慄。 圆瞪的杏眸,晶莹泪珠断了线的掉,真是,惹人怜爱到心碎。 乔金醉狭长的眉眼微眯,站起身:“怎么了?这样的小事情,何必劳驾你。” 她拉过苏沫沫僵直凝固的小手,隔了纯白圣美的新娘手套,在苏沫沫手背上,印下温存一吻。 “反正都是要嫁的,嫁给我,不好吗?” ……说不好,有用吗? 苏沫沫梨花带雨,怒目凝她,任由她握,几乎要放弃人生。 “在恰当的时候离开,是你的权利。我可是,想跟你一生一世的。”乔金醉含情脉脉,一番柔情蜜语,显得有些委屈。 书房内,每一粒氧细胞,都沾染上嫰粉色的梦幻光彩…… “金醉!”方海女蹙眉,终于开口。 乔金醉正沉浸在单向的你侬我侬里,不禁面色微沉,撇撇嘴儿。 “通稿已经放出去了。今天一早。” 尚有闲暇的右手,掏出手机,轻划几下,将点亮的屏幕推到苏经纶面前。 苏经纶、邱秀二人急忙扫过红火火的个股走势图,又收回眼色。 “涨停了。明天也一定会跳空高开吧。”乔金醉强拉着苏沫沫,重新坐下,“我来想想他们是怎么说的。啊……yk娱乐强势注资苏和地产,欲与酒店巨头元枫国际,联手打造华东第一影视休闲基地。” 乔家看中了苏家的地,现在还娶走了苏家的人。 亿元以计的交易,苏经纶忍气吞声,不作言语。 乔金醉在苏沫沫手上注了些力气:“现在闹翻,我们三家的股票都要下跌。苏和地产已经st了,再来几个跌停……这苏和集团,怕要不存在啦。” 她稍顿浅笑:“不过吗,沫沫今天表现很好,我们很恩爱。回国之后,我会尽力保护沫沫的隐私。我可以保证,除非是亲朋好友之间不得不说的情况,这场婚事,绝不会被大肆宣扬炒作。苏先生,事到如今,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毕竟……是签了合同的。” 合同是商业合同,不是卖女儿的合同,但事已至此,话全说尽。 苏沫沫知道父亲的沉默代表认命,不禁闭上眼睛。 要是哥哥还在就好了…… “你们去换衣服吧。将宾客晾在外面,不成体统。”方海女打破沉默,起身开始往外走。 她是一个端雅沉美的女人,镇定得叫人害怕,仿佛没有感情。 乔金醉拉了苏沫沫站起来,一声不吭。 不欢而散? 苏经纶有些慌,只怕女儿以后在乔家的日子不好过,匆忙起身喊:“哎……这,姑爷!呃不……女婿?嘿呀……乔、乔老闆?!” 没有什么合适的词。 邱秀也搔脑袋,不好称唿。 乔金醉脚步在门边定住,薄唇一挑,回眸清澈:“爸,不敢当,叫我金醉就行了。” 苏沫沫整个人已经傻懵,像永远逃不出乔金醉的掌心,随她领来牵去。 “沫沫,你留下来同家里说说话,我在外面等你。”乔金醉却松开手,眼中柔光波动,十分贴心。 苏沫沫不敢同她对视,生怕她改了主意,赶紧垂眸,拼命点点头。 这是缓和气氛的好时机,邱秀见机拉家常,热络着问乔金醉:“你们蜜月,去哪里度啊?” 乔金醉摇晃脑袋,心情大好:“当然是去拉斯维加斯了。” ……果然是暴发户! 苏家老少三人,在各自心中,异口同声喊道。 . 乔金醉让他们父女叙话,人敞亮亮地走开。 邱秀认真端详了苏沫沫的婚裙,抢先道:“这个乔金醉,小姑娘家家,不过二十五岁,怎么这样能作呢?!……呀,厉害啊,瞧这些水钻镶的,一抖可不得像落鸡皮疙瘩一样,哗啦啦的……” 苏沫沫初见时也是这么想的。 瞧这1314颗闪瞎眼的鸡皮疙瘩啊!—— 还能不能愉快地炫富了? 这时哪还笑得出来。 苏经纶垂头丧气,拉过女儿,几乎老泪纵横,哀嘆:“沫沫啊,是爸爸……爸爸老煳涂嘞!要是,要是你哥哥还在……” “爸……”苏沫沫心里空荡荡,脑中纷乱如麻。 可父亲多少年闭口不提儿子,一时念道,她心头作痛,阵阵不休。 苏风华将苏和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可惜年纪轻轻,一次游海泳时,出意外淹死了。遇难时才二十多岁,真是天妒英才。 他们母亲去世早,苏经纶有个出息的儿子,乐得享福。
第4页 长兄如父,苏沫沫亦是苏家的小明珠。 她当时在美国念书,接到苏风华的死讯,直接在院长办公室外晕厥过去。 苏和集团是上市公司,主营地产,讲白了就是炒地皮的。当年靠着爷爷苏茂德的官场人脉起家,二代苏经纶为人中庸怯弱,不贪功,不冒进。等传到三代苏风华手上,家底不小,刚有大放异彩之势,生生截断。 白髮送黑髮,苏经纶一下就老了。说来也怪,苏经纶再次执掌苏和,生意做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完全归咎于心情,前期还说得过去,可到后来,把儿子留下的诺大集团快要经营到退市,实在令人费解。短短几年万事不顺,无奈割了好几块地,拆东补西,风雨飘摇。苏经纶以前做生意,也不见这么缺心眼儿,只当是流年不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道中落归中落,苏家怎么说也算地产业有头有面的老字号。苏经纶想啊,谁救公司不是救。当时,也只有新起的乔家敢救,敢冒险,捨得钱。要是再能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女儿有了着落,苏家也就有靠啦。三代人的心血,可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一点点的私心也要受到惩罚吗? 苏经纶承认,自己心累身疲,只觉万劫不復的时候,被乔家人的口若悬河,骗了个家底朝天。 商海艰难,遇人不淑。 苏和是保住了,可女儿才二十二岁,纯纯净净的什么都不懂。 苏经纶此时此刻,心疼得肝崩肾裂。晚啦! . 苏沫沫翘睫濡湿,难过到心尖。 父亲同她说完话,就要离开,和后妈邱秀一起回国。 苏和集团正在重大转折的关键时刻,苏经纶必须亲自打点。 再说,婚礼嘉宾他们苏家一个都不认识。 苏经纶也说不了洋文,难道坐那儿傻笑? “……沫沫,到了婆家,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咱们不管。” 苏经纶绞尽脑汁,斟酌字眼。 苏沫沫乖巧点头,苦笑。 老爸真正想说的是——沫沫啊,你去了乔家,这心吶,可得大一些啊! 邱秀从旁道:“就是,气死不值!你们两个女娃娃,一般年纪,免不得磕磕碰碰。听你爸的,乔家的东西,拼命用!乔家的钞票,拼命花!——” 苏经纶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苏沫沫和这位市侩的后妈,一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要不,好好的家不待,飞跃了太平洋,到头来,连哥哥苏风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这时,乔金醉换好衣服,回来。 邱秀第一个瞅见,眼前豁亮。 我的妈呀,这身小裙子穿得,美极了!咋说呢……高贵,太高贵! 邱秀和前夫有一儿一女,都带到了苏家,颇有鸠占鹊巢的意味。 她儿子比乔金醉大一岁,也在苏和工作,可惜不姓苏,要不然…… 苏家父女正神思沉重。 “沫沫。” 乔金醉并没有走近,只驻步,向苏沫沫远远递出手。 乌髮飘逸,奢华水波般的抹胸连衣裙摆,在细高的足踝处绕成一团华美漩涡。 她眉目狭长如画,卓然玉立,浓浓的少年气息,像从深海中升起的主宰。 新娘,在等待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章,我想,舞草!后面还要什么渣男女配啊!光乔金醉一个人就可以把沫沫虐得sh过去又活过来!摔!! 另外,看成《下流关系》的就不要告诉我了~~~ 哼哼嗯,各位自觉地去面壁一会会儿吧~~~~ 给您指路~~~( ̄︶ ̄)↗ ☆、万丈高天挤得慌 苏沫沫沿富丽堂皇的古典廊道,走去乔金醉面前,将手搭在她手中。 身后,苏经纶咬牙离去。 苏沫沫忍住没回头看。 以后,全都得靠自己。 乔金醉很满意。 手中轻轻一提,将小新娘拉入怀中,另手抚在那不堪一握的小腰上。 苏沫沫跌入怀抱,不习惯地挣动几下,眼神禁不住含怨带怒。 “你看,我和你结个婚,容易吗?”乔金醉非要抱着。 “我把头髮都剪了,可心疼死我啦。”乔金醉又说。 “你那是、你那是怕我远远认出你来就跑了!……”苏沫沫鼓嘴,反唇相讥。 “哦。”小新娘出声,乔金醉好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都不理我了呢。” “我、我为什么不理你!我、我又不怕你……”苏沫沫圆熘熘的杏眼,一垂。 乔金醉“噗嗤”笑道:“哈哈,这我相信,我全家都信。” 苏沫沫感受到来自乔金醉的深深的恶意。 那件事情,她苏沫沫也不是故意的呀!! . 两周前。 达美航空,纽约甘迺迪机场至杭城云水机场,jd628航班。 苏沫沫挂上父亲的电话,随即将手机关机。 自登机开始,这已经是苏经纶打来的不知道第几通电话,通话背景里,充斥着后妈邱秀叨叨咕咕的啰嗦,还有继兄妹二人远远的叽喳。语焉不详,但怎么听,都像在掩饰不安。 怕我不回国吗? 苏沫沫微觉可笑。 到底谁更像苏家人? 轻抿一口玻璃小杯中的纯净水,嘴里涩涩发苦。 即使是头等舱,航空饮用水也一如既往的难喝。 舷窗外,雨刚淅淅沥沥下过,天又晴了,非常精神的晨曦道道刺穿云层,分割虚无缥缈的空中湖泊。 仿佛那天,苏经纶孤身一人来到美国,怀抱他从不离身的老式公文包,突然敲开她的宿舍门。 父亲憨憨发给室友们每人几大张绿油油的零花钱,客气着打发小姑娘们出去吃早饭。 沙发前的台几上,放着一张模煳出虚影的照片,像是从某个多层停车场上方偷偷抓拍的。 苏经纶小心点着其中一张侧脸,说,爸爸也私下僱人调查了,这个男人,很英俊,很低调,很顾家,很温柔,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 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她没有开口问,没有好奇心,亦不屑去问。 她开始听不见苏经纶在说什么。 “好的,爸爸。”许久,苏沫沫这样回答。 话落间,仿佛看见哥哥苏风华正和父亲肩挨肩坐在一处,他年轻的眼睛闪闪发光,意气奋发如同往常,高仰着下巴,爽朗朗笑着看她。 ……哥哥,对不起。我那时逃走了,我现在哪儿也不去了。 我要守着苏家,守着爸爸,守着,你留下的。 水面覆盖到她的胸口,她觉得唿吸困难。 海水也曾这样纠缠着哥哥吗?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 太阳从东方跃出,折射过舷窗刺目。 怎么还不起飞? 苏沫沫抚住胸口处因回忆再次袭来的强烈压迫感,轻呔一口气,柔弱的样子像一只彷徨无助的小仓鼠,独自沐浴在金色阳光的绒絮里,惊魂未定。
第5页 “你还好吗。”极近的声音突如其来,清澈宛如泉水。 “我、我没事。”苏沫沫一下站起身,两只小手还正自相互交握着放在胸前,没有放下。 她对上一双狭长的女人的眼睛。 朝阳照射进去。 苏沫沫蓦地发现那一双眼,有一只眼珠的瞳色是黑麓麓的漆黑,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而另一只眼瞳,色泽明显浅了。相对右眼纯正的黑,左眼的黑也许可以称之为浅灰,如迷失的雾气,亮透透的,很迷人。 “啊,被发现了。”那年轻女孩一肘倚在行李架上,微微俯着身,使得一头如水的黑长直发瀑布般倾斜过肩头,“其实都是黑色的呢。”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对、对不起!……”苏沫沫收回目光,脸梢泛上一抹绯红。 盯着别人看了这么久,太不礼貌啦。她这是怎么了? “唔,可以理解。”那女孩漫不经心大度道,“你的身材很好,练过舞蹈吗?还没有男朋友,或是什么别的交往的对象吧。你看我怎么样?” 语出惊人。 苏沫沫顿时在对方的帮助下,成功摆脱了因对方的出现而造成的尴尬,并真的抬头看她。 眼前,黑髮的女孩子依旧保持稍稍前倾的姿势,只是在一种常人罕见的悠然自得里,将身体的重心轻巧换到了另一只锃亮的细高鞋跟上去。她全身高定的职业女装,外披一件同样奢气的长款大衣,裤线衣角利落笔挺的如同刀锋一般。 “我叫乔金醉,纸迷、金醉。”女孩认真说道,黑睫轻挑,眼瞳中反射出太阳细碎的柔暖光华。 苏沫沫此时无法介绍自己。她不是没有过女性追求者,她的整个学生时代,可以说从不缺乏各式各样追求者的存在,而她也知道如何合情合理地拒绝他们,即使其中很多人都拥有令人为难的锲而不捨的坚毅品质。 乔金醉自然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此人毫不在意,一屁股坐进苏沫沫身旁的位置,仰头看看她,半晌,不解地问:“请坐?” 苏沫沫坐下,决定速战速决。 “我、我确实学过舞蹈,而且很专业。”苏沫沫试图占领话语权的高地,两个陌生人,应该多谈谈艺术,拉远距离,比较好。 乔金醉转过匀称颀长的身体,说:“是的,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那如果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呢?”苏沫沫只得加强暗示。 “好吧。我不在乎。”乔金醉耸肩。 “……你是美国人?” “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小姐,我觉得你比美国人还要美国人。”苏沫沫觉得自己已经提醒的很婉转。 “吓到你了……”乔金醉悠悠低眸,仿佛反省并忏悔,“好吧。我道歉。请让我坐在你身边。” “没有。这是你的位置,我当然不会……”苏沫沫正为猝不及防的胜利喜悦,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她用以自保的故作姿态。 “小姐!不好意思!”商人粗重唿吸着,掏出手帕边擦汗,边坚决说道,“我几乎错过飞机,但是,您好像坐了我的座位。” 乔金醉回眸浅笑,甚至没有起身:“大哥,你坐我的位置吧,我正巧碰到了朋友,可以吗?” 商人一怔,握紧手帕,温顺点点头,在乔金醉的指点下着了魔似的走向头舱另侧。 苏沫沫目瞪口呆。 “你当然不会赶我走的,对吗?”乔金醉打发了原主,扭身,她可怜兮兮看向苏沫沫,并替她将之前的对话完形填空。 苏沫沫忽然有种感觉,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斗争。 . 穿破云层,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乔金醉安静极了,老老实实勒着安全带,支起小桌板看报纸。 中规中矩的《纽约时报》。 苏沫沫对此十分困扰。 与十几分钟前相比,这个人太过寂静了,莫名感觉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呢。 苏沫沫不禁用余光,小心翼翼去瞄乔金醉本人。 天空湛蓝,这样的背景下,机舱内也是明亮通透的。 果然,乔金醉的双眸少了光线的直射,再看已是平常的黑眸,只是比别人黑的更加清澈。 长手长脚,很认真地读报,专注神情仿佛刚毕业的大学生初出茅庐,稚气未脱。一套职业正装也能让她穿出些许飘逸疏朗的气息,纯净的很。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苏沫沫忘了自己也不过刚刚本科毕业,忍不住发自内心感慨。 ……是呀,连两只眸子的颜色,都不一样呢。 “这是什么?”乔金醉忽然从报纸后面探出脑袋,目光轻飘在苏沫沫皓白的左手腕口。 一段细窄的编织手环,质地貌似是很普通的彩色棉线,编法绝不繁复,反而有些幼稚。看着褪暗的颜色应是旧物,边际也都毛糙了。 乔金醉只看到这些细节,苏沫沫已经翻过娇纤洁白的小手腕,另手轻拉了袖子,并覆掌紧握住手环,生怕被乔金醉抢了去一样。 “是手工编织的吧。”乔金醉收起报纸。 “不得了,我看见了你的定情信物。”乔金醉将报纸悠悠插入纳物带,感慨。 “……我不想谈这个。”苏沫沫好似炸了毛的猫,只差拱起身子对准乔金醉一顿乱抓。 看吧,这就开始了,暴风雨前的寂静当然都短暂。 “可惜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不太适合现在的你。我知道catalina dande新出了一款限量版手鍊。纯金箔打造,薄如蝉翼。整片整片嵌合出弧度,取角刁钻。什么时候连珠宝商都能达到这样的工艺了,真叫人迷茫。他们称这款抽象派的手鍊为曼哈顿。你是个艺术家,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沫沫英勇表态。 “唔,是吗。”乔金醉满意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同我一起去看看这款手鍊真正的样子。其实,我一直在想,上飞机前我就应该买下那款曼哈顿。这样,现在就可以送给你,替换掉那件小儿科的东西。” “曼哈顿代表财富,适合为任何一款纯金打造的现代派事物命名。小姐,你也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苏沫沫只想扶住额头。 “是的。”乔金醉真诚道,“我希望我的肝、肾、肺也都是金子做的。哦对了,我想曼哈顿还代表欲望。” 叮咚! 机舱内,安全带的指示灯变为绿色。 苏沫沫凝脂般的小脸蛋微红,仿佛瞧见了救星。 “对不起,我得用一下洗手间。” 随着安全带解开的“喀哒”声,苏沫沫迅速向前舱走去。 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又不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完全可以头也不回的潇洒上个厕所,苏沫沫轻捧住发烫的小脸颊,边走边懊恼,应该更坚决一些。
第6页 是的,我不要再同她说话了。 对,就是这样。 信心,常来源于错误的评估。 对暴风雨的可怖力量估计不足,人类自有歷史以来,遭受过无数次重创与浩劫。 因此不能责怪苏沫沫什么,她只是一个乖乖嫰嫰的女同学。 瘦长的自动摺叠门关上,苏沫沫发现洗手间里面正站着两个人。 前面一个是她自己,后面一个,是乔金醉。 作者有话要说:  杭城不是杭州,架空的,架空的,架空的! 倒叙不长,毕竟是“两周前”~~~o(* ̄3 ̄)o ☆、我要报警了 乔金醉认真检查了门锁,又在明净无瑕的梳妆镜中照了照自己。她那面无表情的表情仿佛在说:啊,我真是一个美人。 “乔、乔金醉!……”苏沫沫语无伦次去推她的肩膀,去推她的手臂,去推一切可以推又不会造成误解的人体部位。 然而乔金醉一条腿已经立在苏沫沫两条腿当中,分开了那条包裹小臀的裙摆前襟。 苏沫沫大腿内侧的每一寸凉滑肌肤,都能感受到对方健康匀称的弹性。她一阵脸红耳赤腿发软。 “他们就不能将飞机造得大一些吗。”乔金醉双手背在身后,小声抱怨,上身却更加倾向苏沫沫。 这句话灌入耳中,竟比任何一句情话都要灼热。苏沫沫被乔金醉的薄唇烫到耳际通红,可能还“滋滋”作响,冒出热蓬蓬白花花的蒸汽。可乔金醉明明还没有亲上去。 可怜的小仓鼠如此被迫着,半坐到盥洗台的一侧上。 “我……我要喊了!”苏沫沫又羞又急,膝盖收拢不得,只能奋力挺住乔金醉柔软健美的腰侧。 乔金醉用脸蹭蹭苏沫沫按在她肩头的娇嫰手背,轻声责备道:“天吶,不要这样。乘警会把我们都抓走的。” 作为受害者的苏沫沫说:“……我、我是受害者!” “我同意。”乔金醉不慌不忙,向苏沫沫描绘两人美好的前景,“飞机一落地,警车就会在舷梯下面等着我们。相信我,这将成为一桩悬案,并且,我和我的律师会比你更早走出机场派出所。” “唉……法律可真不公平。”乔金醉转而在苏沫沫耳畔嘆道。 “……你这个流氓!你这个、你这个女流氓!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沫沫压低声音,扬起小脸质问。倔强的声线瑟瑟发抖,一双光泽杏眼饱含委屈。 “你也喜欢我吧?”乔金醉问她,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喜欢。” 回答坚定响亮,可她说出那三个字之前,确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是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到的迟疑。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不说实话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样的名言警句。 苏沫沫有些煳涂了,但她最终将自己的慢反应定性为一种良好的职业习惯,并可能上升为高尚的职业情操。 “真可惜。至少,我比你诚实。”乔金醉依旧自信满满,但她的失落也显而易见,“你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女孩。我们应该试着多了解一些彼此。反正一下飞机,你就恨不得把我忘了。怎么样,和我说说话吧,就十多个小时而已,我会保证,像一个女绅士,而不是一个……女流氓。”乔金醉轻抿嘴角,仿佛憋笑。 “……好了,这样的词彙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很抱歉。”她正色一下,让开身。 “你在玩什么游戏吗?!……”苏沫沫不满地从盥洗台上跳下,一边警惕关注乔金醉,一边回身查看一下裙摆后侧。 乔金醉凑上脑袋,帮着看了一眼苏沫沫丰满娇翘的小巧臀部,道:“不会有水的,这是特等舱,如果你湿了,我会去投诉他们。” 是特等舱吗? 苏沫沫悲哀地想,父亲愧疚的心情也体现在了机票的价格上。 “我没有湿!”苏沫沫随即裙摆一收,杏眸美丽流转着,白了乔金醉一眼。 “唔,你说没湿就没湿。”乔金醉耸肩,她的思绪仍停驻上一个问题里。那个问题对她似乎很重要。 “你说得对。我想我的潜意识正在启动一个游戏。你知道吗,两周后,我将会做一件很可恶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能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当然,如你所见,我在寻找一个可以爱上的女孩。那么,我会带她远走高飞,我将,永远脱离那些,那些……”乔金醉的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那些淹没你的,那些让你喘不过气来的……如同困守在大海的最深处。”苏沫沫莫名接过在乔金醉口中断去的描述。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乔金醉未置可否,缓缓摇摇头,似不想再提及,继续轻道,“我很喜欢你,这一点请务必相信。也请原谅我的幼稚。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牴触,但逃避是可耻的。同样,爱情也不能操之过急。好了,美人儿,让我们冰释前嫌吧。”她摊开手,表示彻底放弃。 如果苏沫沫知道,乔金醉所说的那件“很可恶的事情”,就是两周后冒名顶替同自己扯证结婚,苏沫沫一定不会娇羞乖巧的随乔金醉跨出那扇洗手间的小门。 她会立马报警。 可惜,未来从不被人知,所以才称作命运。 . 当然是原谅她了。 这是两人重新入座不久之后,苏沫沫内心的真实写照。 一位空少看到两位美女同时走出狭隘闭塞的盥洗室,脸上的表情不可不谓精彩纷呈,欢天喜地,幻然若思。 乔金醉淡定地向这位处于痴迷状态的少年要了两杯清水。 她坐下,递给苏沫沫一杯,自己那杯果断抿了一口。 “呔,这水还是这么难喝。”乔金醉蹙眉。 苏沫沫听了,不禁咯咯笑出声,像一只欢快的小仓鼠,报了大仇。 乔金醉又起身去前舱要了两杯果汁,行走间带过层层冷风。她精力旺盛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扣上安全带,乔金醉入座,草草浏览了当天的《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再次打开被翻得满是褶皱的《纽约时报》,去看公告板块。 “你喜欢百老汇?”苏沫沫端着凤梨汁,好奇问。说实话,乔金醉这样的人,恐怕很难与任何一种形式的艺术沾边。当然,如果赚钱也是一种艺术的话。 “啊,是的。”乔金醉道:“我每次来纽约都不会停留太久,很多剧院演出都错过了,看看新剧目公告也是很好的消遣。就像在网上检索商品或者翻阅广告彩页,获得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毕竟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不应该占用太多时间。况且,我的工作重心很快就要全部转移回国内。杭城是个很好的地方,这座城市正在逐步成为南方文化重镇和领头羊。虽然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需要排队购买的仍是火车票,而不是戏票,但我对杭城的文化产业很有信心。”
第7页 “你在接受中央电视台的採访吗?那么根据您的回答,我必须请教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剧场文化在国内已经死了。你同意吗?”苏沫沫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这是一次正式且极高规格的採访任务,她顺便浅尝一口凤梨汁,惊奇道,“呀,真好喝!” “那当然,我的魅力总让我受到特殊待遇。我想那位空乘小姐一定拿出了机组私藏的饮料招待我。”乔金醉一本正经,“我和她们说,我正在追求你,所以你最好小心你的饮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沫沫将凤梨汁一饮而尽。 “好吧……我敬畏不怕死的人。嗯,从一个奸猾商人的角度来看,不赚钱的产业早就被判死刑。等等,你在和我说传统剧目吗?还是那些新兴的歌舞话剧小剧场?我只是一个浅薄的人,不适合讨论传统文化保护这么深沉的课题。” “我知道。”苏沫沫笑,犀利指出一个事实,“你很浅薄,但并不愚蠢。” “这算是恭维吗?非常动听。如果能够浅薄的活着,将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而愚蠢将加深这种愉悦。如果你有好的小剧场项目,可以联繫我。商人不过逐利罢了。啊,我并不是要套取你的联繫方式。我手上有很多练习生,希望她们能多多出镜,仅此而已。”乔金醉恍然大悟般替自己辩解,“瞧,我出了一个错误的主意。如果你让我了解你,之后我会很想念你的。” “我想当一名战地记者,你相信吗?”苏沫沫道,像一种反击。 “是我猜错了。”乔金醉不太确信。 “你没有猜错,我受过专业舞蹈训练,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苏沫沫坦言。这就是与陌生人对谈的好处。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实话,却不用负任何责任。 “所以,你现在是一名真正的记者了吗?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很年轻,如果你是记者,你应该还在实习阶段。”乔金醉将自己未动的凤梨汁递给苏沫沫,“你应该也尝尝这杯,人们会因为深爱一个人而夺取这个人的性命。” “谢谢。”苏沫沫拿过,仰头喝掉,“我喜欢你献殷勤的方式。但空乘小姐们一定对你爱得不够深沉。” “爱是种负担。”乔金醉深深看向窗外,想竭力放空什么不经意间就会侵蚀而上的情绪。她的左眼在自然光的折射中,又泛出浅灰色的暗淡光泽。 不得不承认,她的肤浅很灵动,让人捉不住;她的深邃很迷人,竟能使人心生亲近与共鸣。 苏沫沫想,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有趣的人。 如果没有遇见乔金醉,这趟漫长的飞行对当时当刻的她来说,将是多么的痛苦和难熬。 世界少了这样的人,一定会很无聊吧。 “好了,我的记者小姐。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爱上你的。”乔金醉忽然回过头。 苏沫沫忙不及慌乱收回目光,只听乔金醉“噗”的轻笑,并浅浅嘆息:“呀啊……真糟糕,我是不是,太露骨了?……” 苏沫沫:你才知道?! “还不准备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乔金醉接道。 “不要。”苏沫沫鼓起嘴巴,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划向另侧。 “好吧,你撒娇的样子,很可爱。”乔金醉诚挚地点点头。 “我没有撒娇!” “好吧,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我不理你了!” “不要这样。我上一次听见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在幼儿园。” “我、我是说真的!” “嗯。可你此时又和我说了一句话。” “……” 苏沫沫饱满的小胸脯,憋屈到上下起伏。 乔金醉恰似不注意的瞄了一眼那里的酥软,并严肃道:“咳咳,你如果想咒骂些什么,就应该说出来。我的很多朋友总说,他们同我交谈之后,很想打我。” 苏沫沫哭笑不得:“……他们真是良师益友。” “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这个世界并不属于好人。不管怎么说,我的沟通技巧在谈判桌上非常管用。”乔金醉抬抬狭长入鬓的眉毛,“很难想像你的目标是战地记者。小姐,你在战场遇见的流氓一定比我难缠。好了,你还想喝些什么吗?我打赌,空乘小姐们一定开始想念我了。” 乔金醉站起身,自上而下的眼神如同在对苏沫沫说,我并不相信你的理想能够被付诸实践。 苏沫沫没有回答,下意识握紧手腕上的那圈细窄凸起。 “……不要告诉我你的初恋情人是一个记者。”乔金醉眯起长眼,宛如嘲笑一出幼稚的爱情喜剧,“迷恋总使人追求错误的东西。我得说,那种职业像这条手环一样极其不适合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沫沫心中涌动起一股热潮,她圆圆的眼眶微湿,赶紧偏过头,不让乔金醉看见。 “……天吶,你是水做的吗。”半晌,乔金醉温柔嘆了口气,重新坐在苏沫沫旁边,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又过了一会儿,才戳戳苏沫沫的袖角,“对不起,我无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我只是不想你吃亏。我承认,知道你心有所属,我……非常难过。” “乔金醉,你真讨厌……”苏沫沫的娇柔背影传来这样温软的声音,“我就要结婚了。” “……是吗。那么你并不爱他。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乔金醉轻道。 “所以你这一路就在逗我开心吗?”苏沫沫揉揉眼睛,自嘲般嗤笑一声。 “也许吧。如果我能为你做的更多,请告诉我。” 黑暗中,除了舷窗外偶尔掠过的星光,乔金醉的轻喃是唯一的慰藉。 “谢谢。” “你应该睡一会儿,我会陪着你的。妈妈总说,太阳白天升起,而不是夜晚。” “……晚安,乔金醉。” “晚安,美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大家!~~~~o(*////▽////*)q ☆、当意外先来临 “要降落了,你睡的,还好吗?”乔金醉关上薄薄的笔记本电脑,轻揉揉眉心。 “嗯……”苏沫沫微撑一个小懒腰,灿烂的朝阳倾泄在她娇小纤柔的身段上,现出可爱的绒绒的透明橘色光晕。 “会是一个好天气。”乔金醉给苏沫沫递上满满的早餐盘,“有足够的时间,不用着急。” “你一晚上没睡吗?”苏沫沫问。 “习惯了。我在飞机上,总有些难以入睡。”乔金醉轻轻带过,“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我摸了你的头髮,软软的,好舒服。”
第8页 苏沫沫差点被嘴里正在慢慢咀嚼的饼干呛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喜欢毛绒绒的东西。而且,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乔金醉耸耸肩,“作为补偿,请和我一起走vip通道吧,今天早上的降落架次很多。” 苏沫沫勐吸一口盒装牛奶拯救了自己。 “……乔金醉,你是一个好人。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不必为自己的善良找藉口。”苏沫沫一字一句开导她。 “可我确实摸了。”乔金醉瓮声瓮气,显出一种“我这么老实你为什么不表扬我”的义愤。 苏沫沫:“……” 你当真只摸了头髮? . 杭城云水机场。 这是一个繁忙的早上。 天气确实不错,空气非常清新。 苏沫沫同乔金醉顺畅走过vip通道,出了机场大厅。门外,车流不息。 分别的时刻。 依旧非常感人。 乔金醉将只放了一件行李的手推车往路牙一靠,道:“恕我直言,你的包实在太重了。” 苏沫沫忍无可忍:“……又没有让你推?!刚才非要和我抢。你就没有行李吗?” 乔金醉甩甩双手,嫌弃道:“会有人替我拿的。” 苏沫沫实在没眼看她这副纨绔子弟的经典混蛋模样:“那么这一路谢谢你了,再见。” 她说完背过身,双手搭在行李车上,却没推走。 乔金醉微笑一下,蹭到她身后,在她耳际温煦呵道:“宝贝儿,我会想你的……” “乔金醉!”苏沫沫转过身,“你就不能好好说一声再见吗?” 一副倔强、委屈又好欺负的小可怜模样。 乔金醉对上那双水盈盈的杏眼,微微愣怔,察觉到自己心中竟隐隐发疼,丝丝缕缕。 “金醉!——喂!乔金醉!——” 一抹活蹦乱跳的火红身影突然出现在乔金醉身边。 少女一把抱住乔金醉的胳膊,直往乔金醉怀里钻。 “你怎么才到呀?——我都等了好久好久了!——哼嗯嗯嗯嗯!——”少女长长的栗色波浪捲髮,浓淡适宜的精緻彩妆,青春性感。 “璇雅,你怎么来了?”乔金醉稍显惊讶。 安璇雅抱住乔金醉的脖颈,继续撒娇:“回来也不告诉我!坏死了!——不管不管!亲我一下!” “念念,不许胡闹。”乔金醉皱皱眉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苏沫沫。 “不管不管!不管嘛!——”安璇雅整个人挂在乔金醉脖子上,已经发育的很好的胸部拼命往乔金醉身上蹭。 苏沫沫偏过脸和眼,简直不堪入目。 “……”乔金醉无奈,拍拍安璇雅同样发育完满的屁股,表示安慰,“乖,又不上课,你姐姐会杀了我。” 这个动作在苏沫沫转换视野的一瞬间,亦不幸被苏沫沫瞧见。 安璇雅充耳不闻,衣裙飘飘,猫一样贴在乔金醉胸前,眨着大眼睛抬头问:“她是谁?” “好了,璇雅。”乔金醉嘴角微抽,看向苏沫沫,“那么,那么……” “你走吧。”苏沫沫冷冷道。 “就是!金醉!走了嘛!我好睏!——”安璇雅在乔金醉怀中娇闹,银铃铃笑着,紧拉乔金醉,踩向二十步开外的黑色mpv保姆车。那恨天高摇摆不定,每一步都是悬而欲断的发飘。 乔金醉托她手肘,不住回头向苏沫沫看。 好不容易将这只铃铛安放进保姆车后厢,安璇雅拖住乔金醉的手不放,拉拉扯扯间,乔金醉仿佛嘆了口气,又回眸看了苏沫沫的方向,最后还是钻进车里。司机替她们划上拉门。 苏沫沫心头烈火中烧。 什么玩意儿?!!! . “沫沫!沫沫!这儿呢!”一个甜美的声音。 “呀!玛丽!——” 艾玛丽从一辆白色大奔suv的驾驶座上跳出来,小坡跟一路“哒哒哒”跑,同苏沫沫拥抱在一起。 “玛丽!……” “沫沫!——” “沫沫你怎么都不叫人接啊!你家还有一个良心人没有?!呵呵呵,还是我好吧!惊喜不惊喜!震惊不震惊!!——”艾玛丽推起小车,“来吧来吧!上车再说!——” 苏沫沫伸出小手一起推:“玛丽,这么大早,生意不管啦?” “嘁,我艾玛丽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吶!怕什么,有经理呢!嘻嘻,沫沫,你又变漂亮了!哦呦我好嫉妒啊!——”艾玛丽在颈间,这里那里的,拢拢烫成簇簇细波浪的精緻短髮,等待夸奖。 “行了,美极了,好多人看呢!……”苏沫沫用小腰轻撞她一下,笑。 “我们沫沫最好了!mua!——”艾玛丽噘嘴儿,扭腰撞回去。 两位青春靓丽,才十几步的路,每走一步就得喈喈咯咯笑成一团,繁忙人流中,亦引起旁人好多的瞩目,善意又羡慕。 一番七手八脚,苏沫沫的行李箱在后座躺牢。 “沫沫,这车如何?我哥的,偷偷改装过啦。怎么说,试试?”艾玛丽迫不及待炫耀。 “我才不要犯错误。”苏沫沫是拒绝的。 “嗳哟沫沫!——求你了!这油门重得吓死人!我一路踩过来,脚踝都折了!——”艾玛丽果断招供。 . 苏沫沫坐到方向盘后面,启动。 艾玛丽在副驾安逸的放低靠背,准备小憩。 “路过我家店面喊我,进去吃早饭。”艾玛丽吩咐。 请问这到底是谁接谁啊?! “你可千万别睡。”苏沫沫按键,发动。 “为什么?”艾玛丽喃喃,就要昏迷了。 “我不认识路。”苏沫沫打方向,车滑出停泊位。 “你离开祖国怀抱太久了。用导航吧。”艾玛丽飞出个哈欠。 苏沫沫瞥一眼这个懒人歪倒的背影:“……地址?” “……呀!”艾玛丽轻唤一声惊坐起,“地址?!我忘了!……” 苏沫沫:“……天天去你都不记得!!” 艾玛丽:“就是天天去才不需要记得滴嘛……矮油,你不要这样凶人家嘛……” 苏沫沫:“臭玛丽!” 艾玛丽:“坏沫沫!” 突然一个急剎车!!! 轮胎尖叫!!! “我特么什么鬼?!”艾玛丽将飞扬到前额的所有头髮向后一捋,“找死啊前面!开林肯了不起啊!开林肯的都是野人!——”
第9页 苏沫沫惊魂甫定,蹙眉一望,插队的前车,是一台六人座林肯mpv,黑色,大后厢。 很好。 她还能看见后厢里,安璇雅枕了乔金醉伸长的胳膊,阖起那对勾人的桃花眼,睡得正甜。 一定是假寐! 苏沫沫微跳的脑神经里,第一时间,蹿出了这样的念头。 她假寐关我什么事?! 苏沫沫的脑神经,又跳了一下。 乔金醉看向安璇雅,抬手,修长指尖,弹奏般轻拨开少女脸侧松散蓬卷的栗色碎发。 ……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我摸了你的头髮。 这种狗屁话登时在苏沫沫脑中嗡嗡轰鸣。 还不止这些。 ……你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女孩。小姐,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会爱上你的。你撒娇的样子,很可爱,生气也是。妈妈总说,太阳白天升起,而不是夜晚。我跟她们说,我正在追求你。请让我坐在你身边。我叫乔金醉,纸迷金醉。你应该睡一会儿,我会陪着你的。我很喜欢你,这点请务必相信…… 我很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乔金醉鬼魅般的音容笑貌,咒语萦绕,迴旋不息,喋喋不休。 哼!还说什么喜欢我?!—— 嘭!!! 一声非常巨大的金属闷响。 震颤过境,苏沫沫与艾玛丽,四目相对。 “oh!my!god!”艾玛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嗷嗷叫,“你、你撞她干什么?!” 苏沫沫小脸煞白:“……我、我也不知道!” 艾玛丽眼中掠过惊疑的怒火:“车里那人你是不是认识?!我刚才看见她缠着你说话!你说,她是不是欺负你来着?!” 苏沫沫小手扣紧方向盘,垂眸,不语。 “好嘛!我就知道!一看就不是好人!——”艾玛丽捋袖口。 ……乔金醉,你是个好人。 苏沫沫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 . “璇雅,没事吧?”乔金醉捧起怀中安璇雅的脸蛋。 安璇雅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刚睡醒样的哼哼着问:“嗯……怎么了?” 见她无恙,乔金醉转身拉开门。 “金醉,什么事啊?……” 长腿一迈,乔金醉已然下了车。 绕到车尾,去看看车屁股,瘪个大坑坑。 好吧,就这一个屁股,保守估计二百多万没了。 乔金醉再去瞧后车那个开车的。 嗖!轰隆隆隆!—— 一道炫目的白色流光裹挟狂风,从她眼前洲际飞弹般发射出去。 那车,跑了。 乔金醉:“……” 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b 大家好好开车,遇到乔金醉酱紫的人,不要惊慌!不要葱动!~~~~~ 更不可以逃逸逸逸逸逸逸逸逸啊!!!~~~~~ ☆、论截胡的几种方式 “想撞死人啊?!”安璇雅跳下保姆车,指着远方的那个白点儿大骂。 “三小姐!你没事吧?!”司机吓坏了:“乔、乔总?!……” 乔金醉勾起菲薄的唇角,冷笑一声,轻轻划开手机。 “你在哪儿?”乔金醉问。 屏幕上的联繫人显示为:老二。 “在你们后面。”扬声器中传出脆亮女声,温和,不急不慢。 “开过来。”乔金醉整整衣领,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那个飞速逃逸的白点儿,此时正好消失在湛蓝天际,高架桥尽头的朵朵白云里。 “这不好吧。”那头又道。 噗哧,哧哧哧!—— 林肯后厢门冒着白气,自动掀开。还挺严重。 乔金醉:“……” “什么不好!你今天可是被截胡了!别废话赶紧的过来立功赎罪!”乔金醉忽然想骂人。 电话那头窒息般,没了声音。 七秒钟后,一台香槟色法拉利超跑suv,降临追尾事故现场。 车没停稳,安璇雅已经“咯噔噔”上前,对车窗里喷:“嗨哟霍菡,又换车了!……屎黄屎黄的。怎么乔金醉在哪儿你在哪儿?!你是跟屁虫吗?!——” 霍菡坐在车里,只得咧嘴傻笑。她头髮剪得短短的,一张清秀水灵娃娃脸,天真无邪,乍看之下像个细眉大眼的小正太。 乔金醉指指副座,说:“换过去。” 霍菡一声不吭爬去右边。 乔金醉上车,“嘭”的关门。 “嗳?!金醉!你别走呀!——乔金醉!你不许去!!” 然而这辆屎黄屎黄的法拉利,已经狂鸣着亢奋的喇叭,在天边消失成一个屎点儿。 . “……沫沫,我们好久没见了吧。”艾玛丽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完全看不清楚什么是什么的风景,先开口。 “玛丽你别说了……”苏沫沫音调颤抖,可怜兮兮扶稳方向盘,像一只泪汪汪的凌乱小仓鼠。 “唉!……你变了。”艾玛丽拉紧安全带,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沫沫宝贝!干得漂亮!!”她竖起大拇指,容光焕发,显得异常精神,“呀!怎么办怎么办吶!好激动好激动哟!沫沫,你回来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只想流泪。 乔金醉看见她了吗?没看见吗?看见了吗?没看见吗?…… 心中採摘起一朵小花,开始永无止境的掐花瓣儿。 “哎呀这真是,什么仇什么怨!……老娘也不是赔不起,老娘就是不想赔!啊哈哈哈哈哈!”艾玛丽还在花枝乱颤。 “我们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艾玛丽握拳。 “庆祝什么,你哥的车……”苏沫沫准备拐弯下桥。 “哎哎哎!别进城!马上早高峰要堵车了。走,左边併线,我们去新海港大桥兜一圈,你还没去过吧!哇,高天阔地,海风习习,可爽了!”艾玛丽叫道,“我哥能怎么样,再拿回去修修呗!不过……” “不过什么?”苏沫沫向左併线了。 “不过我哥还不知道,我开他这辆车出来……”艾玛丽对对手指,“但是哦,他如果不高兴,我就把他开改装车的事告诉爸爸。” 苏沫沫思考:“可你也开了改装车。” 艾玛丽点点头:“如果爸爸不高兴,我就告诉妈妈,爸爸的改装车藏在合伙人家的车库里。” 苏沫沫:“……” 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 她认识的其中一个人正在后方拼命追赶她。
第10页 “你这车是不是有毛病?!”乔金醉往死里跺油门:“随便拦辆驴车都比这跑的快!” 霍菡抽紧安全带:“奶奶说了,我们自己开的车,最高时速不许超过七十迈。” 乔金醉换挡,超车,按喇叭。 百忙之中,抚了抚飘逸的乌黑长髮。 同时在心里换算一下。 七十迈大约等于110公里每小时。 “我要弃车了!”乔金醉咬牙,“这也能叫法拉利!你家怎么不代理驴拉利?!” “这里不能停车。”霍菡攥牢车内扶手,略显紧张。 “你要相信我。”乔金醉瞥她一眼。 “我当然相信你。”霍菡闷声咽了咽喉咙。 乔金醉扫见仪錶盘上的时间,“就要早高峰了,嘿嘿。” 霍菡:“啊,你看他们转弯了!——” 乔金醉:“有没有搞错!” 继续跺油门,徒劳无功。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拉远。 “他们这是要上大桥!哇,好聪明!”霍菡感嘆。 “电话!”乔金醉冷脸。 “什么?”霍菡纯真,相问。 “这片计程车是不是归钱家管?”乔金醉单手併线,开始翻手机。 “你要给钱叔叔打电话?”霍菡好怕怕。 “当然不是!这种事怎么能找老头子。”乔金醉道,“好了,我开车。你给三小打电话,让他调车来,把桥两头,堵住。” “金醉,你不是说真的吧!……”霍菡坐直身子,沉下一张娃娃脸,表情严肃。 “当然是真的。新港大桥,乔家也出了力。我自己堵自己家的桥,有什么问题吗?”乔金醉照样开车。 “……乔金醉,你这个败类!我们几家的名声,就是给你这样的人全毁了!”霍菡好气好气的,她抓起电话,拨通,直接道:“喂,钱三小?是我,霍菡。” “哦,小菡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有人撞了乔金醉公司的车,逃逸了。白色suv,大奔gl9900,刚刚开上新港大桥。” “嗯,好的。乔老闆的意思?” “这车不用下来了。” “是是,好。我懂了。” “三小?” “嗯?” “明天来我这里提辆车。” “啊,谢谢小菡姐。谢谢乔老闆。” 霍菡挂断电话。 乔金醉看看她。 霍菡:“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金醉:“成交。” . “咦?沫沫,怎么堵车了?”新海港大桥中段上,艾玛丽扭身四顾,长眺南北,“哎!不对呀!前面好像打架了!……后面也好像打架了!……” “打……打什么架?”堵在长长的车阵中,苏沫沫干脆熄了火,充满花生酱果酱芝麻酱等各种浆煳的仓鼠小脑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最后一片花瓣扯落,乔金醉终究是没有看见她。 “不会赶上计程车行业大罢工了吧?”艾玛丽撅起屁股,跪在真皮座椅上前前后后打量,心有余悸道:“我的妈呀,他们为什么手上都拎着大铁棒?!……” “嗯?”苏沫沫眨眨水灵灵的杏子眼,视线中—— 一桥飞架南北,超级跨海悬索大桥,双向总共十二车道。北边是高山,绿葱葱;南头是都市,银闪闪。远远的桥头是十几排黄色计程车,不走;遥遥的桥尾是十几列黄色计程车,不动。 黑压压的人潮,手提钢管大棒,边走边查,沿车阵空隙处,从密不透风的首尾方向缓缓移动过来。 强劲的海风将车鸣人吼声全部吹乱,大桥上一片骚动。 “他们在找人吗?”艾玛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哎呦我好饿哦!烦神!——”气唿唿靠回椅背。 新港大桥全长49公里,什么时候才能折腾完?! “玛丽,不会出什么事吧?”苏沫沫有点儿担心,摩挲了一会儿,从手包里翻出一条酸奶坚果棒,递给艾玛丽。 “哼!没有王法了?!”艾玛丽接过掰断,“怕什么,警察肯定一会儿就到!” “嗯。”苏沫沫答应一声,同艾玛丽安心坐在车里,一人一半坚果棒,她乖巧地用双手捧着吃。 艾玛丽大笑:“哎呦沫沫,你好像一只小仓鼠哦!来,餵你!——” “讨厌啦!”苏沫沫躲开艾玛丽捅过来的半段坚果棒义肢。 . 三十多辆车身之后,将近一百米开外,霍菡打开天窗,从屎黄色的法拉利超跑suv上探出脑袋。 她头顶小毛乱飞:“哇,好壮观!像拍电影一样……” 乔金醉抱臂,翘二郎腿悠闲坐在下面,不动声色,只不时用纤细的高跟貌似无趣般踢踢车侧,修长的脚踝一绕一绕。片刻,又在后视镜中查看了一下自己美丽的脸庞。 “哎?金醉,那车里是两个女的?”霍菡忽然道。 “不可能。”乔金醉眼都不抬一下。 “真的!”霍菡顶风,睁大她的娃娃眼,睫毛全部向后。 “嘁,你确定不是两个糙汉老爷们儿?”乔金醉优雅抬手,撩撩肩侧柔发,“霍菡,不要欺骗我。现在收手已经晚了。那台是真正的改装车,你跟人家学学。听发动机的声儿没有?空燃比从14.7:1,活生生调到11:1!你知道开得有多快吗?!蹭着我的胸就飞出去了!——” 霍菡赶紧视线下移:“是不小。” “嗯,还行吧。”乔金醉理理前襟,难得谦逊一回。 霍菡又趴上去看,两秒钟后:“欸?那个人好像艾玛丽啊!” “矮玛丽,谁呀?” “短头髮那个!副驾上,就是头髮像方便面的那个!” “谁啊?” “艾玛丽啊!玛丽来袭——你们公司大楼斜对面、隔条街,那个甜品店就是她开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玛丽来袭?哪个甜品店会取这种名字?”乔金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真的是女人?……这帮女流氓!!” “……她边上那个女生我好像也见过。”霍菡喃喃。 “喏!长发开车的那个!”霍菡指出。 “嗯?”乔金醉麻利踩上鹿皮座椅,与霍菡并排,向大风中探出头去。 “呦?!好像我也见过?!” “好像,好像叫苏沫沫……” “谁?” “苏沫沫。” “苏沫沫?” “嗯。苏风华的妹妹,她哥哥……”
第11页 “啊?!她就是苏沫沫!!!” 乔金醉忽然不见了,可以说是直接哧熘到车肚子里去了。 “餵?!喂喂餵?!”下面一阵悉悉索索,手忙脚乱,乔金醉在电话特助:“苏沫沫的照片、简歷,全部发到我手机上来。现在!” “……老闆?老闆是你吗?我、我发过好几次了……”特助明显受到了惊吓。 霍菡在顶上,正自顾自朝下说:“苏沫沫和艾玛丽是幼儿园同学。苏沫沫在美国念书……” 一秒后,邮件来了。 乔金醉一看照片,差点儿没晕过去。 姣好可爱的鹅蛋小脸,肌肤晶莹,稍显自然卷的细柔长发,特别那一双良善明透的水泽杏眼,娇楚动人,怯怯生姿…… 不是我的小仓鼠是谁?!!! 逃避不但是可耻的,还是愚蠢的。 再翻简歷。 从最近一条记录向下。 【新闻与传播专业,新闻与传播学院,哥伦比亚大学,纽约】 【舞蹈专业(辅修戏剧),帝势艺术学院,纽约大学,纽约】 ……我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 ……但是我改变了主意。 ……我想当一名战地记者。 小仓鼠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乔金醉一气踩了座椅,从天窗爬上车顶,站着吹风去了。 “你干吗?!——”霍菡脱手拉住乔金醉裤角,喊。风将她的声音吹散。 “开玩笑的吧!哈哈哈!她真的是苏沫沫!——”乔金醉迎风,只想叉腰大笑。 “我的天吶!……”她微笑嘆息,抖抖衣衫,面向朝阳,双手最后谦逊插。进裤兜,女王般站立在于制高点,挺括的大衣在风中蓬勃飘扬。 “上帝啊!……圣母玛莉亚!神明是有多么的眷顾我吶!”她还没说完。 温暖与激情,以及某种躁动的狂热,如重锤敲击着她的心灵。 “咳咳咳,你什么时候信教了?!”霍菡呛风,高声问。 “就在刚才!”乔金醉收敛笑意,狭长的眉眼凝光深邃,望去桥下盛大的海峡。 阳光刺入黑漆漆的瞳目,那只左眼,绽放出迷雾一般的灰色气息。 她低眸,这些浅灰的暗泽,砰然匿藏。 復仇的齿轮开始转动。 这将会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良家少女 艾玛丽将半段酸奶坚果能量棒,整个儿放在嘴里嚼,并笑道:“沫沫你看,后面那女的神经病吧!这么没有耐心,都站到车顶上去了!等等,我好像见过那个人……” 苏沫沫扭动小身板,努力去看,接着脸色煞白回过头:“玛丽……刚才撞的,就是她的车……” “哦?是吗?好傢伙,追来了?……呀,不是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再让我看看,我真的见过……”艾玛丽奋力眯眼,“欸呦我去,这不是乔金醉吗?!” 苏沫沫:“!!!” “沫沫!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呀?!”艾玛丽“咣”一声靠在椅背上,严肃注目苏沫沫,绝不客气,“这乔金醉不就是你未来小姑子吗?!你刚才真的想撞死她?!沫沫啊!——哎呀,你这是何必啊!你何苦啊这是!这婚咱们不结了还不行吗?!” 苏沫沫:“……我、我、我不知道!” “我靠,苏沫沫,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你未来的老公叫乔金酬,这是她妹妹乔金醉!我的妈妈咪吶,你别告诉我,你连新郎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老公叫乔金酬,金酬!金酬!金金酬!”艾玛丽要疯。 “有、有什么区别吗?……”苏沫沫想,没有什么区别,只求结婚以后,一切不要太糟,乔家也会履行承诺。 “我的沫沫啊!——哎呦哎呦,我心疼得要发病了我!……你当真是闭着眼睛下嫁啊!你,你这是……瞎嫁啊你!”艾玛丽哭天抢地捂胸口,她平息一下狂乱的情绪,试图平静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离开祖国怀抱太久了,你是离开地球太久了,我的小姐啊!——” 苏沫沫握住方向盘,杏眼微闪,泪花花直泛。 “唉!……”艾玛丽跌坐皮椅,开始科普,“……南乔,北安,东霍,西薄,中宁王。这就是咱们杭城五大家。其余高门朱户,管你什么生意,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屁!乔家是这一两年间新起来的,所以排最前面。娱乐圈,来钱快嘛。安家你知道?元枫国际酒店集团,杭城那几个米其林餐厅也在他们手上。霍家就是奢侈品总代理嘛,祖上那是大买办出身。只做顶级大品牌,稍微低格一点都不碰的,下放给手下那些小门小户去搞。薄家你总知道吧,房地产商,地皮王,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建设咣咣咣,你家苏和的死对头!——” 艾玛丽扳了手指一气说完,不管苏沫沫听没听进去,蓦地神神秘秘敛声道:“……就是最后这个宁家,水好深的啊。搞实业的,设备制造商,听说军工也有他们的份儿哦。要不然,都管他家叫宁王府吗……” “乔金醉……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沫沫低头问。 艾玛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额,唉!——这些人都是名不见经传。你看,我第一眼都没认出她来嘛!乔金醉的公司,那个什么yk娱乐,就在我家总店前面,隔条街。妈呀,我居然和这种人是邻居?!她吧,额……不是什么好东西。”艾玛丽欲言又止。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苏沫沫兀自抽抽微翘的小鼻尖,坚定追问。 “我也是……听她公司员工说的。说她很花心呢!——开娱乐公司,就是为了……为了方便她……她摸漂亮小姑娘的屁股……咳咳……”艾玛丽简直讲不出口。 苏沫沫沉默。 好一个庞大后宫。 “沫沫,你真的要嫁进乔家?”半晌,艾玛丽温声。她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去问苏沫沫这个问题了。 苏沫沫点点头。 她点得那么用力,仿佛再次说服自己,下定虚弱的决心。 艾玛丽不忍,直愣愣转看向前方,长吁一口气才道:“其实吧,我听说乔金酬这个人还不错。就是太低调了,很少露面的。而且,你瞧他妹妹的长相,她亲生大兄弟,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嗯?嗯嗯?”艾玛丽用胳膊肘碰碰苏沫沫,挠她痒痒。 苏沫沫勉强笑了一下。 “唉,我们沫沫也要做乔家大少奶奶啦!我靠,这些死暴发户!”艾玛丽骂道。 “喂!你们要干吗?!”艾玛丽白眼一翻,对着窗前凶喊。
第12页 忽然,她们的座驾外,手机铃声此起彼伏,那些手提肩扛的彪形大汉,或不是特别彪形的兇相男子,个个虬眉倒竖,在她们白车前后,结结实实绕了一圈,丢下极其霸横的眼神,随即全部退走。 “神经病啊!”艾玛丽纳闷,“大白天见鬼啊!!!——” “玛丽你少说几句!……”苏沫沫拉住她,心底腾的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赶紧回头望,碧海蓝天的广大背景,乔金醉已然跳下车顶,再瞧不见。 . “警察来了。”霍菡道。 “早听见了。”乔金醉跟随前车,在缓慢移动的车流中,百无聊赖。 她兴致缺缺,眼前的一切混乱,都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警用直升飞机的盘旋轰鸣声渐远,她们开车下了大桥,乔金醉问:“你是怎么认识艾玛丽的?” 霍菡:“每次去找你,总不能白等吧,就在她店里坐坐。” “苏沫沫呢?” “苏沫沫去过。大概是难得放假回来一趟,艾玛丽在店里喊得我七魂六魄都散了。”霍菡下意识挠挠耳朵,仿佛那种非人的高频尖叫,还在骚扰她。 “不要打她们的主意。良家少女,懂吗?和你包养的那些莺莺鸟鸟不一样。”乔金醉另择路,向南岸返回,“特别是苏沫沫。”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霍菡将安全带松了松。 “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乔金醉道,“陪我去剪个头髮。”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霍菡说。 乔金醉勾唇巧笑:“我保证,这会是一个惊喜。” “好吧。”霍菡不以为然,扭扭身安坐侧旁,很习惯的样子。 刚开出两个街区,离大桥不超过一公里。 “啊?”手机响了,霍菡一看,脸色不佳。 “是安姐姐。”她举起手机屏幕,对准乔金醉。 “干什么,接呗。我开车。哦呦!警察!”乔金醉急剎,长臂一伸,在霍菡前面挡护了一下。 “飞不出去。”霍菡笑笑,将她手轻轻推开,“喂,安姐姐,嗯……嗯……是……好的……她在……” 乔金醉开门下车。 “乔小姐,请出示一下您的驾照。”一位年轻警员上前,青涩着小意道。他耳边还迴响着警队领导语重心长的指示——好好拦截,好好护送,千万别让她们给跑了! 炮灰…… 乔金醉几不可见地挑唇一笑。 四辆警车两前两后,开花一样,将她和法拉利堵了个水泄不通,乔金醉心中领会,说:“行了,该去哪儿去哪儿。” “好好,我在前面开路。”炮灰警员松了口气。 “不过,我得先做个头髮。”乔金醉起手,修长的食指,有意无意,绕了绕肩头一撮柔发。 “做、做头髮?”警员很懵逼。 “嗯。”乔金醉认真点点头,无辜眨眨眼睛。 “好……好,做头髮,做头髮……”警员焦急搓手,年轻的额角微微出汗,兀自嘀咕半天,还是放弃,“去哪里做头髮,我开路!——” . 找到地方,剪完头髮,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乔金醉进了贵宾室,霍菡不得不几次出来,宽慰那位设计室总监朋友,外面的警察,并不是要找他们这些造型师的麻烦。 剪了短髮,仿佛甩脱最后的负担。 乔金醉满意坐在副驾驶上,搔首弄姿。 “这是一个很好的长度。”她拨拨飘柔的青丝。 “安姐姐说……”霍菡开车。前面两辆警车,后面两辆警车,无处可逃,也不用逃。 “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乔金醉蹙蹙眉,不满。 “当然不会直接打给你。你一定会说,啊,我没看见。啊,我手机没电。啊……”霍菡减速。 “别啊了,我知道了。”乔金醉扶额,示意她,打住。 维景元枫国际大饭店。 这是安氏元枫国际酒店集团,在杭城的第一旗舰大厦,也是安氏财团的总部与大本营。 立体感十足的宽体摩天大楼,如一片巨大波涛,屹立在杭城最中心地段。刀削斧凿的稜角,却偏去表现海潮的动盪与温柔。那位着名的女设计师前年刚刚过世了。她出生于战火纷飞的中东地区,一生杰作无数。与众不同的奇思妙想,现今仍保留在世界各处。当然,如果你置身酒店业名城杜拜,她的璀璨遗作将出现在你目力可及的任何方向。 毫无疑问,名建筑师的离去,使得这座元枫旗下大饭店,身价倍增,在杭城地标性建筑名录上,不断跳跃上升。而安氏的扩张,早已不限于杭城。 “……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有一种要晕船的感觉。” 顶层专用直达电梯,巨大的弧形玻璃外,是整座杭城的天与地,云与海。 乔金醉被五名警员团团包围,她一指慢悠悠轻敲玻璃窗,讪讪自语。 霍菡不禁好笑。 “乔小姐,你再坚持一下。”炮灰警员一边安慰,一边在内心狂喊:啊啊啊啊啊啊!美人美景美滋滋!这样的任务,请多来几个吧!—— “乔老闆。您来了。”迎宾处的安家管事,显然对乔金醉并不陌生。 乔金醉大步往会议厅走。 “霍小姐。” 霍菡点点头。 炮灰警员和同事们被一排城墙般的高大黑衣保全,拦在电梯入口。任务完成了,再依依不捨也没有用,一人领了一个红包,原梯返回。 肃穆的顶层会议厅中,烟雾缭绕。 “嘁,你们在这儿集体搞基呢?!”乔金醉一进门,便微笑着开了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了,来抱一个吧!! \( ̄︶ ̄*\))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是每个人的二十五岁,都能活成一个二五。 乔金醉,她做到了。 “金醉!!”一堆吞云吐雾的大男人里,方海女厉声。 大概正巧会议中场休息,坐席上首的位置暂且是空的。 乔金醉一愣,随后嘻嘻一笑:“妈咪,你怎么在这儿?” 方海女身后,厚重帘幕的幽长阴翳里,坐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哥?你怎么也来了?”乔金醉当真奇怪起来。 那人没有回答。 方海女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你哥来看看你,有没有闹出人命?!” 乔金醉:“……” 她这才发现,会议厅两侧的挂壁电视,正在无声播放breaking news,突发新闻。 电视台的图像表示—— 山青青,海蓝蓝,新港大桥上乱成一团。
第13页 警车两头堵,计程车在逃窜。 还有数架警用直升机,围绕巨大的桥索龙门,来回盘旋…… 乔金醉嘴角微抽,立马指着霍菡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滚进来坐好?!”方海女拍桌。 霍菡:夭寿啊…… . 乔金醉在会议厅睡着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听他们谈生意,头疼。 霍菡将她从角落的座椅里唤醒时,诺大的地方,人去楼空。只有墙上的屏幕,在不知疲倦滚动播放着她早前的壮举。 “来的都是谁?”乔金醉长伸手臂,活动一下。 霍菡坐在边上抖抖腿,道:“股东大会呗,还能有谁,老一套。” “薄家来的是谁?”乔金醉拢手,从前往后,悉心捋顺美丽的新髮型。 “职业经理人。”霍菡面无表情道。 “走了。”乔金醉仿佛没有问过,也没有听见回答,悠然起身。 “安姐姐要见你。”霍菡说。 “什么?!为什么?”乔金醉都走到大门口了。 “璇雅在警察局。”霍菡摇摇头。 “你再说一遍?”乔金醉满头问号。 “这是她引起你注意的方式。”霍菡对乔金醉表示同情。 “别胡说。”乔金醉正色,“谁去处理了?” “还能有谁?一个女人。”霍菡暗示。 “哦……”乔金醉恍然大悟,“天吶,我受到了诅咒。” 霍菡没时间听她自哀自怜:“你该!——快去吧,安姐姐怕你跑了,警察都用上了!” . 乔金醉推开顶层长廊后的一扇暗雕沉木大门。 她在推门前,深吸一口气,甚至,从头到脚仔细检视了一遍自己。 和暖的日光,从门隙一寸一寸倾泄出来。 乔金醉走进光里,看见那女子独独一人,坐在轮椅上。静美纤弱,仿佛幽淡的雨水,无论窗外阳光多么炽热,都不能再给其多添一分暖意。 “睡好了吗?”高阔的落地窗前,女子看向外间的世界,精緻如云的柔髮长长垂下。说话方式,极其冷淡疏远,却难以掩饰成熟女性的风情万种。 “雨柔姐。”乔金醉扯扯嘴角,眼神颇显凌乱,“璇雅她……” “我想和你说说大桥上的事情。” 乔金醉:“我……” “钱叔叔已经来过了。” 乔金醉:我靠,三小的狗腿是不是废了? “新港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乔金醉赶快咧嘴去笑,极尽温柔:“你叫我来,我就会来的。你让我去哪儿,我都会去的……” “那还迟了两个半小时?!”安雨柔的声音只稍稍提高一点,乔金醉马上住了口。 “我替你说。老傢伙们晓得你难缠,又不愿开罪谁,就派了年轻不懂事的……教你指使的团团转!” 乔金醉一张呵呵脸,不敢笑出声来。 “还有……下次我主持会议时,不想听见你的唿噜声。”安雨柔不紧不慢。 “我没有打唿噜!”乔金醉着急跳脚。 “这只是一个比喻。”安雨柔转过轮椅,俏眼间挡不住的,是安氏女人特有的妩媚娟丽。 “过来,让我看看你……” 乔金醉走上前,在安雨柔面前半蹲下身,犹如虔诚仰望。 阳光是逆向的。 安雨柔那双过于白皙的縴手,轻捧起乔金醉姣好的侧脸,端详她短髮的模样。 左眼,闪烁出,浅灰色的雾。 “……金醨……金醨!……”安雨柔忽然失神道。 乔金醉面色微恸,喉咙滚了滚,轻应:“嗯……” 啪!! 一击响亮耳光。 安雨柔勐的推开乔金醉,斥道:“不要回答那个名字!……” “雨柔……”乔金醉试图去握她的手。 “不,不!!你不要这样叫我!……”安雨柔捂住脸,闭上眼睛,单薄的肩头瑟瑟颤慄。 “雨柔姐。”乔金醉缓缓站起身,最后多出的一个字,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对不起,你实在……太像她了……”安雨柔平息片刻,背转过身去。 乔金醉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走。 “金醉!”安雨柔叫住她,“……苏家的事情,我答应你。” “好的。那么,告辞了。”乔金醉稍稍停住,之后便头也不回,将安雨柔全副轻郁的嘆息,一同关在身后。 . 霍菡立在奢豪大气的廊口等她,听见脚步声,挑眉问;“你脸怎么了?” 乔金醉揽住霍菡的肩膀,容光焕发:“啊,雨柔姐姐刚才狂吻了我的脸颊!” 霍菡:“……” 你开心就好! 乔金醉那张妖颜惑众的脸凑上来,霍菡蹙眉:“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要自作多情。”乔金醉搂住她往电梯门去,“我对小正太,没什么兴趣!” 霍菡:“滚!” “好了,让我们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共进午餐。”乔金醉率先走入高高在上的景观电梯,“接下来,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一个关于苏沫沫,苏小姐的秘密。” . “阿嚏”“阿嚏”! 苏沫沫在回城路上,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艾玛丽:“冷气打高了吧?”伸手去调。 她们两人下桥之后,干脆开去新港大桥北面的几座山岛,兜风一圈。看鸥子掠白浪,云海间自由飞舞,暂时抛却诸多烦恼,相当愉快。 “阿嚏”! 苏沫沫再来一个。 “有人想你了吧?”艾玛丽巧笑。 “才不是呢!”苏沫沫认真把住方向盘。 莫名的,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脑海。 ……宝贝儿,我会很想你的…… 苏沫沫:“……” 正在上演的小剧场里,乔金醉祸害苍生的面目两眼腥红,有恶魔的犄角和恶魔的尾巴。她桀笑着单手举起黑暗的三叉戟,轻轻一掷,将苏沫沫扮演的小天使,插翻在地。 苏沫沫拼命摇头。 艾玛丽:“祖宗!看路啊!——” . “宝贝儿,想什么呢?”乔金醉收紧双臂,揉揉坠在她怀中的小新娘。 纽约曼德利山庄的初夏,廊风轻灵曼舞。 “新港大桥……那些人……是不是你做的?”苏沫沫咬唇,盈润润的杏眼,看住乔金醉的双眸。
第14页 “哦,你说那天堵车吗?”乔金醉流转眼珠,“当然是!” “你、你……你有没有王法了你?!”苏沫沫气绝,对方承认得好干脆。 “这世界不符合规程的事情多了。”乔金醉抱抱苏沫沫的小腰,柔情蜜语道,“比如,我们还没有交换戒指……比如,我们还没有互换誓言……” 苏沫沫:1314颗鸡皮疙瘩,也不差那么一颗钻石了。 “你不想知道我会送你什么样的婚戒吗?”乔金醉狭长的眉眼微眯,凑近苏沫沫耳际,仿佛在轻嗅她纤柔的碎发。 “不……要!”苏沫沫死命推她,在怀抱中竭力挣扎。 乔金醉怔了怔,炙热的瞳眸,明显降温。 她挺直嵴背,阔开匀称精美的蝴蝶肩胛,轻笑起来:“是啊。我想也是。即使宣誓,你也会说,你不愿意的吧。……这不是,正好吗?一切如你所愿,我的宝贝儿。” 年轻的小妻妻呦,不能赌气。一赌气,停不下来。 乔金醉瞬息恢復原样,冷冷道:“你累了。今天晚上去拉斯维加斯,客人你不用招唿了,赶紧换身……能出门的衣服。司机会来接你,我们机场见吧。” 可她突然又倾身耳语,“……摸都摸过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苏沫沫面红耳赤,抱起纱裙,转身就跑。 “嘁,还没人摸过呢。我的贞洁啊……没了。”乔金醉目送小新娘,娇纤逃离的背影,口中哀怨。 言罢,她气定神闲,继而兴高采烈,朝反方向的宴会厅,婀娜走去。 . 晶莹剔透的裸钻婚纱,随意丢在贵宾更衣间的美人榻上。 苏沫沫像被拔了毛的小鸡仔,站在金箔繁花的古典落地镜前,一件一件,将她这个年纪,正常少女应该穿着的日常衣物,重新穿回去。 窗外忽远忽进,传来轻声笑语,与她这个新娘,全无半点关联。 理理前胸,抹平裙摆,踢上小高跟。 哪里是来结婚的,分明是来开会的。 ……不对,根本就是来活受罪的。 苏沫沫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突然好想哭呦。 她赶紧避开镜面,扭身坐去最近旁的躺椅上。 眼前,熠熠生辉的婚典纱面,一颗颗闪亮凝着的,全像泪珠一样…… 与此同时,山庄内某个昏暗的房间。 “都谈完了?”方海女轻倚窗橼,问。 乔金醉站在她身后的晦黯中,答:“都见过了。” 方海女点点头:“能到的,都到了。这次聚齐,不容易。” “我要带沫沫去拉斯维加斯。”乔金醉轻声道。 “别赌了。”方海女的眼神微微失焦,“今天晚上就回国。老佛爷在家等你。” 乔金醉浅笑:“急什么,也不差这一天。” 方海女不理她,兀自说道:“机票已经订好了。我明天回去。” 乔金醉吸吸鼻子:“好。” 自始自终,方海女都没有看乔金醉一眼。 乔金醉讪讪笑道:“……妈妈真是冷酷啊。” 方海女在窗边,寻了个绒缎靠椅,端庄坐下。 乔金醉自知无趣,踱步出门,正将门轻轻带上。 “她人呢?”方海女蓦地问。 “哈,我让沫沫休息去了。我一个人应酬就好。”乔金醉贴站门边,心平气和。 “你们吵架了?”方海女说。 “本来也没打算让沫沫见人。苏家知道的,难道不是越少越好吗?特别是她……”乔金醉一笑,“你不夸夸我吗?我是不是,很贴心?很会替人着想?” “替另一半着想吗?”方海女也笑了,“适可而止,苏家这条线,不要玩崩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哼,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开往春天的飞机 苏沫沫的司机,是两个虎背熊腰的美国大汉。 一人开车,一人副驾。 两架大框墨镜,两套纯黑正装西服。 宽大霸气的劳斯莱斯幻影里,沉穆安静,犹如灵车。 苏沫沫一人坐于略显遥远的车厢后座,漫无目标,打量窗外街景。 他们正从长岛往西南,进入纽约市区。 天色不为人知的转暗,但黄昏未央。 街灯渐次亮起。 再一个右转后,苏沫沫问:“我们去哪里?乔总呢?” 在纽约生活多年,苏沫沫感到,今晚的目的地,绝不是拉斯维加斯。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她,回答道:“国际机场。” 苏沫沫:“回国?” 司机:“是。” “乔总呢?”苏沫沫的声音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司机同另一人对视一下,没有说话。 “乔金醉是不是在赌场?”苏沫沫的声音都哆嗦了。 副驾驶座上,那壮汉回身,勐声勐气道:“乔总在云顶有应酬,玩几场就回来。如果能赶上,会和您一班飞机的。” 纽约云顶世界赌场,位于皇后区,那是个鱼龙混杂的蜚糜之地,声色犬马的销金之所。 ……去不了拉斯维加斯,便近水楼台,过过手瘾。这是婚后的第一个晚上。 “停车。”苏沫沫哽咽道,“我叫你们停车!!” “夫人,乔总她一定……”副座壮汉无力的劝慰没待说完,苏沫沫从酒台抄起一只厚底威士忌方杯,就要往驾驶室砸。 司机警觉发现,一脚剎车,巨大的车体压向路边。 苏沫沫用力推门跌撞走下去,扶住半人高的红漆消防水栓,肩头微颤,终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冰冷的路牙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她哭得如泣如诉,酣畅淋漓,引来无数行人驻足围观。有人试图上前询问情况,但一见两个高壮勐汉,俱是站在一旁,安静垂手相陪,全部退却了。 苏沫沫又嘤嘤呜呜哭泣一阵,揉着眼睛,去看微黄的街景,萧瑟的日暮,突然气也顺了,脑子也清醒了。 疯狂发泄过后,她,重新恢復了自我。 一直以来,都是乔金醉在控制。 ……不问,不管,就不会伤心。 苏沫沫按着膝盖站起身,拿下车上唯一一件行李箱。 “你们走开。”苏沫沫对欲上前阻止的两个壮男道,“告诉乔金醉,什么时候想起我们苏家的地皮了,就自己滚过来。” 她两手并用,提熘着行李箱,站到街前,抹抹泪,开始招车。 男人们一个忙着打电话,另一个,小心翼翼将飞机票插。进苏沫沫单薄的风衣口袋里,并目送她上车,暗暗记下车牌号码。 . “小姐,您去哪里?”黑人老司机问。
第15页 “甘迺迪国际机场。”苏沫沫在后座上,用力将行李箱向里推推,她抽抽鼻子,水泽浮动的娇美杏眼,倒影出一盏盏昏黄街灯孤独的清影。 “啊,小可怜,分别总是令人神伤的。”老黑人打开收音机,里面唱着忧伤的密西西比蓝调,“曾经太年轻,有些恋人只是路过时的风景……” 苏沫沫想捂住耳朵。 电话响了,手机振动着上蹿下跳。 苏沫沫拿起去看,陌生的号码。 尾数全是“8”,888888…… 一定是暴发户打来的。 不接。 按掉。 叮咚! 发简讯了。 【老婆!我错了!我赢钱了,给你买了小礼物!机场见,沫沫哒!】 苏沫沫:“……” 不要脸!!—— 苏沫沫,关机。 . “上帝保佑你!——”黑人老司机褶皱微笑,清点完小费,绝尘而去。 苏沫沫拖住行李,走入人潮汹涌的离港大厅,排队换领登机牌。 一切办妥,航空公司柜员小姐起立道:“请跟我来。” 苏沫沫:“???” “有人在vip沙龙等您。” 苏沫沫:“不去。” 柜员小姐诚惶诚恐:“尊贵的女士,请您务必随我来。实际上,那位客人非常难缠。如果您不出现,我们的前台经理,恐怕会遭受一场重大的职业挫折。” 苏沫沫:“……” 萍水相逢,话竟至如斯,苏沫沫跟去救人了。 . “沫沫!” 苏沫沫被侍者领入幽雅宁适的vip沙龙。 内中几乎无人,三五商业精英或坐或靠,散歇各处,背景音乐模仿大自然的天籁,轻缓舒慢。 乔金醉远远起身,大步相迎:“你怎么才到呢?” 她拉起苏沫沫的小手,苏沫沫甩开。 “你又怎么人家了?”苏沫沫气问。 “天吶,我正义的小天使。”乔金醉不以为然:“从事服务行业,首先必须有一颗坚强的心灵。既然你来了,啊,没有人会为此丢掉工作。” “你在开玩笑吗!……”苏沫沫捡了一方雅座,放下包,重重坐下。 “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乔金醉便就开玩笑般,蹭到苏沫沫身旁坐下,“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她喜滋滋从长摆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精緻礼品袋。 火红的袋子上烫了两个歪瓜裂枣的鎏金大字——“发财”。 苏沫沫一阵恍恍惚惚。 cartier或tiffany或bvlgari的殿堂级首饰,都不会让她更加吃惊。 乔金醉从袋口,拎出一只毛绒绒的栗色小仓鼠钥匙链,在苏沫沫眼前嘚瑟着摇摇。 小仓鼠呆萌可爱,眼圈、肚皮、屁股、嵴背、小手爪,都有纯白色花纹。眼神怯怯,长长的仓鼠睫毛,头上还带一顶金红色地主小瓜皮帽,身披金黄色地主小缎子袄。 这是什么造型?!周扒皮他老婆?! 苏沫沫无语凝噎。 乔金醉仔细看看苏沫沫,说:“嗯。我也觉得很像你。” 苏沫沫:“……” 她握住被乔金醉强行塞到手中的小仓鼠,艰难地说:“……谢、谢谢。” “不客气。”乔金醉满意地扭扭身子。 “你、你是不是路过唐人街了?”苏沫沫竭尽所能,想要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当然没有。我想这是赌场吸引某国游客的一种手段。云顶确实离唐人街很近,但我,急着要同你一起回家呢。”乔金醉可怜兮兮拉住苏沫沫的衣角,“亲爱的,我从今天起戒赌了,不要对我另眼相看,好吗?” 苏沫沫:“……真的?” 乔金醉:“当然是真的,难道要我断指为誓吗?” 苏沫沫捧住小仓鼠挂件看看,摇摇头。 乔金醉:“太好了。那么,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苏沫沫:“不!——行!——” “又不是没亲过!”乔金醉奸计没有得逞,一头趴在餐桌上,显得很虚弱的样子。 . 宽大的特等舱,苏沫沫与乔金醉再次毗邻而坐。 “你的定情信物呢?”起飞后,乔金醉凑上前,用修长的食指轻绕苏沫沫的手腕。 苏沫沫正在喝果汁。 “收起来了。” “唔。”乔金醉满意道:“扔了比较好。” 苏沫沫白她一眼,转过身去喝果汁。 乔金醉轻笑一声,耸耸肩,起身走去前舱。 一路上,乔金醉忙着和空姐搭讪,空少忙着想和乔金醉搭讪。 苏沫沫没眼看,几部电影之后,戴上防噪耳机,放些舒缓柔曲,睡觉。 “我知道你没睡着。”乔金醉不时跑过来,咬她耳朵。 苏沫沫:“烦死了!”用毛毯将脑袋,捂住。 乔金醉笑笑,再也不来了。 十几个小时后,直到快降落时,苏沫沫还在想,明明睡了一个好觉,可为什么还是觉得精疲力竭? 已经可以望见杭城碧蓝青翠的海峡轮廓。 这架宽体客机正在不断降低高度。 广播中刚刚播报完预定降落时刻以及地面温度。 一切就绪。 “滴”一声响,机长例行向机务组下达简短指示。 空乘人员各司其职。 飞机正在接近机场。 突然,人耳可闻的“叽嘎”一声大响,从右侧传来! “不会吧!”乔金醉一把将苏沫沫的小脑袋按到苏沫沫的膝盖上。 “轰隆”又是一声爆鸣和金属破裂的声音! 整个内舱疯狂抖动,巨大的地震山摇中,人们撕心裂肺在后面哭喊:“爆炸了!飞机爆炸了!——” 一片混乱,乔金醉紧紧按住苏沫沫,说:“别慌!不是爆炸!——” 苏沫沫头闷在膝盖里,喊:“你看见了?!” 乔金醉:“我伸长脖子看的!” 苏沫沫:“你看见什么了?!” 乔金醉:“引擎盖上一个窟窿!” 苏沫沫:“……” 哪还不是爆炸?! “乔金醉!”苏沫沫一下抬起身子,打开她的手,一双杏眼水泽泛滥,圆瞪着对方。 妖孽啊!我能不跟乔金醉死在一架飞机上吗?! 苏沫沫突然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模式。 乔金醉:“……” “没事的。”乔金醉说,菲薄的嘴角抽动一下。 她话音刚落,机身突然平稳起来,震颤微残,机头向左盘旋。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机发生非包容性错误,不是火情,我再重复一遍,不是火情。”广播里传来机长镇定的声音,“请大家相信我和机组人员,我们一定会安全着陆。我们一定会安全着陆。”
第16页 如此重复了三遍,到底能不能安全着陆是一回事,但机舱里悽厉的山唿海叫,确实渐渐平定下来。 苏沫沫震惊盯着乔金醉,头髮乱成一团,手上还兀自紧捏手机,屏幕正在录像。 “别对着我。”乔金醉伸手捂住镜头,“你要录制遗言吗?这应该是上飞机前做的事情。” “你才要录遗言!”苏沫沫又打开她,“我、我习惯了……” “啊,我忘了,我的记者小姐。”乔金醉收回手,饶有兴致打量起苏沫沫,“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是不是也应该对你刮目相看……”苏沫沫在乔金醉清澈的瞳眸中,看见自己的光影,起手理了理头髮。 乔金醉转过脸,没有回答。 “告诉我……我们能平安着落吗……”苏沫沫问她。 乔金醉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三秒钟后,倾身搂住苏沫沫的肩膀,额头抵着她,在离那柔柔耳根很近的地方轻语:“亲爱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机组现在正在做什么。如果这样,能够使你稍微安心一些的话。” 苏沫沫蜷缩在她的怀抱里,第一次,感觉好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你的朋友,乔扒皮的老婆,已经上线# ☆、必有后福什么的 飞机在杭城云水机场上空近地,以很大的弧度匀速盘旋。 舱内前后,依旧人心惶惶。 “听我说。”乔金醉蹭蹭苏沫沫毛绒绒的脑袋,温柔语调,像在喃喃讲述一个睡前故事,“发动机的涡轮叶片断了。别问我为什么,这是保险公司的工作。总之,残片飞旋出去,击穿了引擎前罩。就像,骨折一样,破坏了机体的物理完整性,所以称作非包容性错误,也叫非包容性故障。当然,这只是非包容性故障的一种。” “所以没有起火?”苏沫沫问。 “是的,宝贝儿。”乔金醉接道,“不但没有起火,还可以继续飞行。关键在于残片的击穿轨迹。当然,这种路径是随机的,取决于残片本身的大小与质量。我们很幸运。” “那我们什么时候降落?”苏沫沫抬头看她。 “嗯。很快。机长首先选择盘旋,放油。这很正确。谁也不知道着陆时会发生什么,我们会以最小油量降落,避免坐在油料箱上。”乔金醉捋捋飘逸的青丝,“现在最忙碌的地方,反而是机场塔台。所有航班都会为我们让路,航道也在清空。不得不说,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叫人害羞……” 苏沫沫:“……” “你看。”乔金醉一手轻柔搂着她,一手指向窗外,“我喜欢云水机场,还有水上跑道。虽然只有一条——26w,非常宽大。w表示water,定义水上跑道。26是指磁方位角为260度的跑道。就是说,飞行器进入这条跑道时,运动方向成260度角……”她一边眼神闪亮的解释着,一边用手模仿飞机俯冲降落的姿态。 她仿佛真的会念咒语,生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沫沫不自觉往她怀里靠了靠。 乔金醉低头看看她,笑了。 “你不害怕吗……”苏沫沫问。 “当然害怕。”乔金醉一向的勇于承认,“但如果……死在飞机上,对我们家的人来说,倒并不丢人……” 后一句话,自言自语般,很轻很轻的。 苏沫沫还来不及探究一句,乔金醉道:“莫方,抱紧我!” 循环不休的“飞机即将着落!”“飞机即将着落!”“飞机即将着落!”警示声中,本次航班“轰隆”一声,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救护车,警车,灭火车,採访车,像焦急等待的亲戚,一窝蜂将事故现场团团围住。 “我是不是又要上电视了……”走下舷梯,乔金醉仰天长嘆。 “乔总!乔总!——”停机坪远处警戒线外,乔家特助团热泪盈眶。 乔金醉眯起狭长的眼睛,看了看其中一辆宾利车的车型。 “沫沫,奶奶来接我们了。”乔金醉拉起苏沫沫的小手,大步向人群走去。 “行、行李……”苏沫沫扶着她,还有些跌跌撞撞,没回过神来。 奶奶?来接我们?…… 这些关键词在苏沫沫此刻懵懂懂的脑中,无法形成任何联想。 “会有人拿的。”乔金醉回头,犀利的目光研究了一下苏沫沫从上到下。 苏沫沫被她看得一阵发毛。 “怎么了?” “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 “你这样很好。” “我本来就很好……嗳?……”苏沫沫又被拖着走。 警戒线后,一个着西装、挂航空公司名牌的中年男人钻出人群,独自通过机场守卫,飞快迎上前:“乔总!乔总!你没事吧?!……”应该是客户关系处经理之类的人事干部。 “我们受到了惊吓。”乔金醉直言。 “哎呦、哎呦,乔、乔总……”男人赶紧跟在后面。 乔金醉忽然停下,又看看他,只用清朗的升调说了两个字:“赔钱!——” 苏沫沫:“……” . 特助团的痴男怨女们一拥而上,将苏沫沫和乔金醉接到专车里。 这是一辆加长尊贵版的宝石黑宾利,后部空间,堪称广大。 乔金醉一上车,直接把高跟鞋给踢了,她歪倒在靠垫上哼唧:“哎呦我的天吶,何伯,你就不能放过我?!……我们刚刚死里逃生啊,那飞机翅膀,冒着火!唿啦啦往下沖,都烧成排骨架子啦!——” 苏沫沫:“……” “小东西,没个正经模样。我看那飞机好得很,就是,没油了。”司机呵呵笑道。 这位苍髮老者中等个头,清瘦康健。对于六十多岁的年纪,精气神都算是相当矍铄了。 “苏小姐,你好。”他和气亲切。 “何、何伯伯好。”苏沫沫正对乔金醉坐在另一侧,几乎半身鞠了个躬。 “何伯就是何伯,什么何伯伯。”乔金醉撇撇嘴,眸中含笑,“累吗?”她伸臂,捉住苏沫沫纤细高跟上的一只小脚踝,捧在手心。 苏沫沫的脸一下就红了。 轻踢,轻踢,藏起雪白的脚面在靠座之下。 “累了就脱了。”乔金醉耸耸肩,仿佛车后此间的暧昧气氛热度欠佳。 脱了……脱了…… 苏沫沫小脸沸红,接过乔金醉递来的一杯清水,恨不得浇在脸上。 “金醉,你们休息一下。你先给奶奶打个电话。”何伯在前面道,“老太太一大清早就起来等了。早粥都没喝完全。”
第17页 乔金醉听罢,坐直身子,酝酿了一下感情,抓起车内专线卫星电话,拨通。 “喂,奶奶,是我……” “我呸!”电话那头很热情的第一句。 乔金醉耳朵紧贴听筒,嗯嗯啊啊应承了半天,挂上。 “吁……”她长舒一口气,看看苏沫沫,说,“咳咳,奶奶问你好……” 苏沫沫:我信才怪!! . 何伯倒很健谈。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听听何伯以前当兵打仗的事情。 前面有车开道,很快驶上了新港大桥。 下桥之后,道路不怎么拥堵,前车和后车全部转向回城。 乔家老宅子位于风景如画的山岛一隅,竟然是一座保存完整的四合老院。 苏沫沫十分惊奇了。 说好的暴发户呢? 这样的宅子,如果放在帝都,没有四五个亿拿不下来,有了四五个亿,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苏沫沫站在大宅门口,只想说一句话——请问,申遗了吗?! “收拾好了就过来。”何伯嘱咐小两口。 佣人将乔金醉和苏沫沫领到一间休息室,在外面候着。 洗洗脸,洗洗手,整整衣服什么的,苏沫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 乔金醉望望镜子中的她或者她,唯恐天下不乱道:“别紧张。别紧张。千万别紧张。” 苏沫沫:别念了!! . 跟住乔金醉,小两口来到正堂内中,一间花厅,觐见老佛爷。 苏沫沫遮在乔金醉高挑匀称的背影后,怯怯迈腿儿,跨进古旧光滑的门槛。 乔家老太太乍一望可算慈眉善目,一人端坐厅中上首,端雅高格。七十古稀,鹤髮童颜,保养得非常之好,皱纹当然是有的,亦不少。但凭面相气质,也知当年,定是个盛世美人儿。 举目一切纤尘不染,干净的恍如出世。 苏沫沫的心,越发提到嗓子口。 乔金醉变得格外老实,进门连话都不说一句。 垂着手站在厅中,与老太太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是个怎么瞧怎么不自在的距离。 苏沫沫哪还敢先开口,两只小手在身前握着,小下巴含着,掩饰一些不知所措。 “嗯。”老太太柔声道,“是个好孩子。” 苏沫沫心下一喜,但马上疑惑,这就看出来了? “跪下吧!”老太太又说。 啊?! 苏沫沫抬头,一双盈盈的水波杏眼迷茫疑惑。 乔金醉在边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直接跪在青石板地上。 苏沫沫跟着心头“咯噔”一声,终是贝齿咬住嘴唇,膝盖缓缓就往下沉。 乔金醉眼疾手快,从近旁花梨木椅抽来一方软座薄垫,打水漂一样飞到苏沫沫的落点上。 膝头一片绵软,苏沫沫感激地偷偷瞄看闷头只顾趴的乔金醉,听见老太太轻笑一声。 “家里有家里的规矩。”老太太不紧不慢,老腔老调郑重说道。 苏沫沫想,这就是要听家风家训了? 都什么年代啦,苏沫沫也见朋友家里挂过。大抵不过一些大仁大义,大是大非的寻常套路,力求高山流水,彰显的是规格气派,附庸风雅尔尔。 听就听吧…… 哪知老太太一开口就把苏沫沫怔住了。 “不许吧嗒嘴儿,不许叉着腿儿,不许斜楞眼儿,不许罗着锅儿,不许掳袖管儿,不许挽裤腿儿,不许搅菜碟儿,不许筷插碗儿,不许壶嘴对人儿,不许吃饭咬筷儿,不许嘬牙花儿,……” 如此足足唱说了二十分钟上百来条,从衣食住行一直讲道如何去人家家作客,“……做客不许坐床,不许进无人之所……” ……不许,不许,不许,不许…… 苏沫沫要疯了,说好的暴发户呢?! 再歷百年经典,千年传承。 苏沫沫瑟瑟发抖:我是不是穿越了?!…… “沫沫……沫沫……” 苏沫沫回过神来,老太太已经念完了,阖着眼儿扶住手杖,兀自坐那儿休息。 乔金醉蹭着青石板,跪来她身边,细如蚊吶急道:“听全家规就是乔家的人了,还不谢谢奶奶?!……” 苏沫沫突然觉得自己好失礼,好没得规矩,下意识小手紧握,像个小仓鼠一样作揖道:“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嗯……”乔老太太点点头。 乔金醉呵呵一笑,握住苏沫沫的小手,拿到胸前,靠住心脏的地方。 她美目狭长,柔光眷意,飘逸的髮丝浮在清婉的堂风里,撩拨了谁的心弦。 苏沫沫羞红小脸,瞧了老太太一眼,急抽回手来。 这时,外间闲碎脚步窸窣,仿佛来了一大堆人。 只听何伯的高声,似故意而为:“哎呦,可等了好多时候!——”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一帮老太太们满面春光,攀谈低笑,花厅不远处一下热闹起来。 乔老太太闻声,陡然睁开双目,蹙眉看了一眼乔金醉。 那一眼当真好深。 乔金醉接上目光,嘴角微勾,倏然暴起,几个大跨匍匐向前,抱住老太太的腿痛哭失声。 “奶奶啊啊啊啊啊!我和沫沫是真心相爱吶吶吶!你可不能拆散我们啊啊啊啊啊啊!!!” 苏沫沫乍闻:“!!!” 谁来告诉我!!这是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抽打 老太太抡起沉木拐棍儿,就往乔金醉身上抽。 “我叫你胡来!我叫你胡来!为着一个女人,花下那样多钱财去救个破公司,去买那几块破地!!你买点儿什么不好,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乔金醉抱紧大腿,连喊带嗷,杀猪似的,声刺长空。 苏沫沫跪在那里,吓懵逼了。 外间脚步声一下急促起来,乔老太太的闺蜜老太太们一时蜂拥而至,互相巍巍搀扶着,在厅里围了个珠光宝气的半圆儿,开始七嘴八舌劝—— “唉呀,你悠着点儿打呀!——” “孩子们是无辜的!……” “咱们这把年纪,不能这样火大!” 中间还穿插了乔金醉中气十足的哭喊:“奶奶啊啊!呜呜哇哇哇哇!我和沫沫好恩爱的!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们不能分开啊啊啊啊!哇哇哇呜呜啊啊啊!” “……婚都结了,你不认又能怎么样吶!唉!别打啦!” “何生!你还不去拦着!——怕是要揍折了!” “何生你不能去啊,你年纪,也不小啦!……”
第18页 “金醉!金醉你还顶个什么嘴吶你!——” 苏沫沫脑中嗡嗡大响,头痛欲裂,眼泪顺着脸颊串珠一样往地上掉。 但是不对啊,顺序是不是反了? 明明是先看上地,才结的婚?怎么成了先看上人,才救了地? 有人从背后点了点苏沫沫。 是一位瘦弱干瘪的老太太,皮肤泛黄,眼角微吊。 “媳妇,快去劝劝……”老太太穿戴精美,低声提醒她。 苏沫沫来不及谢,挂大泪珠子,跪着就冲上去了。 “奶奶!奶奶您别打了!……”她扑去拉乔金醉的腰。 这一声喊,纤娇柔弱,凄悽怨怨,战战兢兢,萦萦绕绕,抖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太太动作一顿,何伯藉机上前,按下那条大木棒子。 “欸呦……欸呦……”乔金醉被苏沫沫,以及闻讯赶来的佣人们,七手八脚从地上扶起来。 乔金醉抹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 乔老太太也打累了,胸口起伏着喘息。 闺蜜老太太们又是一拥而上,抹前胸抹后背,纷纷帮她顺气。 片刻,乔金醉调理了唿吸,鼻塞,紧紧牵住苏沫沫,挨个儿哼哼着喊:“安奶奶,霍奶奶,李奶奶,顾奶奶,齐奶奶,赵奶奶,章奶奶,潘奶奶,张奶奶,韩奶奶,沈奶奶,……” 奶奶们俱是甜美微笑,轻柔点头。 苏沫沫听她将百家姓都要喊完,基本分不清到底谁是哪家奶奶。但之前出声提醒她的老太太,她晓得了。那位,就是元枫国际酒店集团的安氏。 “金醉,越来越漂亮咯!……”老太太们争相夸赞。 “头髮捨得剪哦!” “哪里做的,介绍我们去好不拉。”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谈到美貌,乔金醉的心情,仿佛好了许多。 “……除了一张好面皮!还有什么用处?!!!” 佣人堆里,乔老太太“咚咚咚”杵着手拐,怕是还要背过气去。 闺蜜老太太们撇了乔金醉,又一窝蜂拥去劝慰。 “金醉,快,快回家。”安老太太上前,拍拍乔金醉。 她向苏沫沫颔首,转身对何伯说:“何生,码好了没有?” 何伯朗声道:“好了好了!小姐们,来吧,好茶伺候着,颐香斋的糕点!” 老太太们纷纷捂嘴巧笑。 “何生,你还是这么体贴人!——” “你打麻将吗?”乔金醉满脸泪痕未干,一下一下抽着气问苏沫沫,并补充:“她们一定会故意输很多钱给你的。” 苏沫沫摇头,泪珠还挂在脸颊上,一下一下抽着气低声道:“……不会打。不要钱。” “好。那我们走吧。”乔金醉吸吸鼻子,拉起苏沫沫,悄然出门。 花厅里,“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已经传来。 . 出得老宅门,天都晚了。 一辆黑色慕尚,前灯黯淡,自停车场安静滑来。 苏沫沫和乔金醉一人一窗,分靠后座两头,望着山路漫漫,海峡长长,各自思忖着心事。 路灯一颗一颗流过,刺眼的明亮。 有很多事想问,多到一下全部想不起来。 苏沫沫低头,打开手袋,欲翻找纸巾擦尽残留的泪水,却见小仓鼠挂件兀自躺在包里,肚皮朝天。 包放到膝盖上,她双手捧住小仓鼠,轻轻揉了揉、捏了捏,终是转动水灵灵的杏眼,去瞅乔金醉。 “你还好吧?……”苏沫沫略显担心地问。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声音。 这天月色流泻,山道间更显柔和银亮。 乔金醉披了月光,清冷安静。 听到苏沫沫唤她,狭长的眉眼,忽淡淡一凝。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便就不为人知。 菲薄的嘴角又勾出一抹轻巧的笑。 “不早了。一起回家吧。”语气有些试探的意味。 苏沫沫避过她清清然看不透的目光,没有答好,也没有答不好。 乔金醉知道自己又得逞了,非常满意地抱臂向后一倾,随即轻声惨叫:“啊呀呀呀呀呀,疼疼疼疼!……” 光速弹直身体,她后背对准苏沫沫:“沫沫!……快帮我看看!” 可以说是几近哀求了。 苏沫沫正紧攥小仓鼠,心跳如雷,小脸绯红,想着如何去回绝和乔金醉“一起回家”这个非常重大的现实问题。 她现在就像一只小仓鼠啊,马上就要被关进黑漆漆的笼子里,然后…… “苏沫沫!我要死了!” 乔金醉一声激昂高喊,苏沫沫惊得元神归位,一个激灵,扒开乔金醉后衣领,往下看。 “哎呀!出血了!”苏沫沫喊。 “啊啊啊啊啊啊!轻点儿啊!谋杀亲夫啊啊啊啊!”乔金醉脸色惨白,满额冷汗狂飙。 “对、对不起!!!”苏沫沫摸也不是,吹气也不是,在乔金醉身后乱作一团。 “……那、那、那儿!……”乔金醉倒吸冷气,直直伸出战抖的手指头,疼得结巴了。 苏沫沫寻迹而去,车座侧柜下,有一方绿十字的标记。她慌忙取出存放在那里的全套急救包,跪回软绷绷的真皮后座,扶住乔金醉的肩膀,道:“好、好了,找到了!” 乔金醉“唿哧唿哧”喷着气儿纳闷:“……老太太那根藤蛇棒,怎么这么能打?!不是说,是古董吗?这样还不断?!唉……他们送点儿什么不好……” 苏沫沫取出一管可携式消毒酒精,摘了软管的封头,浸润在医用棉花上。 “嗯。你描述一下伤情可以吗?谢谢。”清香的乙醇气味中,乔金醉朝后别脸,诚恳地发问。 苏沫沫小心翼翼重新拎了拎乔金醉的后领:“……看不太清……下面……” “哦。”乔金醉解了前襟几颗纽扣,后衣领放松下来。 苏沫沫视线里—— 匀称美丽的蝴蝶肩胛,白皙如雪的脖颈,背部曲线细腻迷人,隐隐消失在精纤收紧的腰际…… “为什么不说话?我快重伤不治了吗?”乔金醉略显不耐,侧过脸轻薄催道。 苏沫沫杏眼慌乱四顾:“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乔金醉:“……” 当然不是的!! 苏沫沫清清嗓子:“……好几道红的,上面这里……破了……” “哪里嘛?”乔金醉问。 苏沫沫滞了滞,小食指往她左肩胛上一处雪白轻轻一点,羞涩收回。
第19页 乔金醉的那侧肩背,亦轻动了一下。 乔金醉抓起车内专线卫星电话。 “餵?是我。何伯,开个外放。” 电话那头,卫星信号将“稀里哗啦”“稀里哗啦”洗麻将的声音,从山岛老宅清晰传来。 乔金醉酝酿一口气,咆哮:“奶奶啊啊啊啊!我被你揍出血啦!肩胛上头!肺叶后头!哗啦啦流了一车子啊啊啊啊!咳咳咳,咳咳咳!!——” “啪”! 乔金醉自个儿把电话挂上。她确定字字传达,不由贼贼窃笑几声。 苏沫沫:“……” 还好上车时,司机见她们两人泪眼婆娑未消,当即审时度势、训练有素地放下了驾驶室后面的隔板,使得这辆宾利车后部,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不然,苏沫沫已经替乔金醉全部的所作所为,害臊至死。 “好了,好了。”乔金醉拉上一些衣服回肩头,“老人家嘛,你得体量。毕竟还是有一些观念上的鸿沟……” 忽然车转弯,苏沫沫自己跪立没扶,顺着圆弧般的惯性一下扑到乔金醉背上。 她怕触着伤口,危急关头,只好用手搂了乔金醉的脖子,在两人胸背间,支撑出一道微小的空隙。 乔金醉:“……” 苏沫沫:“……” 乔金醉羞涩:“我背你。” 苏沫沫拒绝:“猪八戒背媳妇!” 乔金醉:? 苏沫沫:口误。 乔金醉一把将苏沫沫翻抱到怀里:“嗳嗨?我的小媳妇儿!你见过这么美丽的猪头吗?” 苏沫沫躺倒在她大腿上手脚乱蹬:“放开我!放开我!”踢!踢!踢! 乔金醉:“亲亲就好了……”噘嘴儿往下。 苏沫沫:“要不要抱一个?”停止挣扎。 乔金醉:“好!——”闭眼儿接近中。 苏沫沫把酒精棉花往她背后一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月下美腻似婵娟 乔金醉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和苏沫沫回到了家。 车直接停在别墅门口。 “太太来了。” 一进门,老管家等在玄关打招唿。 “这是芸姨。”乔金醉介绍。 芸姨是妈妈辈,同婆婆方海女差不多年纪。 “芸姨好!芸姨叫我沫沫就行了。”苏沫沫急忙鞠躬,鞠躬,再鞠躬。 芸姨和蔼温柔地笑了笑,表示谢意。 餐桌上准备了夜宵,小粥小点,非常精緻。 然而从迈入异国教堂的那一刻起,苏沫沫已经连续操劳了将近48个小时,其间只睡过一觉,还是在一架差点儿坠毁的飞机上。 苏沫沫真的想休息。 芸姨表示理解,守着苏沫沫,看她喝了半杯热水,就将人带去二楼的睡房。 上楼梯时,苏沫沫听见有人来访。芸姨告诉她,是家庭医生来给乔金醉上药了。 果然,少顷,楼下传来几声惨叫。 从纽约带回的唯一一件行李箱,端端正正立在入口墙侧。 这是一个大床房,独立卫浴,阳台正对后院花庭,薄帘飘飘。 现代简约的美式风格,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令人髮指。白色枕头、床单,入墙衣柜中,空空如也,只有崭新的白色纯棉浴衣、白色棉拖鞋、备用浴巾、备用薄毯。 整体面积也不是很大,适中而已,看来是客房了。 芸姨在门外告辞后,苏沫沫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锁房门。 她这样做,是非常正确的。 因为她刚刚准备淋浴,乔金醉就来敲门了。 咚咚咚!咚咚咚! “老婆你让我进去啊!——”乔金醉对着门缝喊。 “我、我要洗澡了!”苏沫沫已经脱个精光,只围了条浴巾,护在胸前。 “哦。我洗好了!不和你抢!——”乔金醉解释。 苏沫沫:重点不在这里。 “太、太晚了!你去休息吧!”苏沫沫的声音从门缝飘出,显得更加细声细气的好听了。 “宝贝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乔金醉劝她。 苏沫沫:“……”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你!”苏沫沫穿着小棉拖鞋跺地板。 “唉……”门那边传来深深的嘆息。 苏沫沫把耳朵贴去门板。 半晌,乔金醉开始唱:“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乔金醉觉得自己唱得很好听,唱出了一种悽美的味道。 她斜倚在门边,长腿相交,长臂轻抱,自我感觉良好,沉迷在清冷迷离的忧伤氛围之中。 苏沫沫突然从里面对门喊:“不开不开就不开!” 乔金醉:“……” 沫沫听见“噔噔噔噔”的下楼声。 半天再没有别的动静。 夜深人寂,乔金醉还是识相的。 苏沫沫再次检查了门锁、门拴,并拖了一把椅子顶住门把,标准实践了“单身妙龄女子一人孤居酒店”防狼指南的部分内容。 好歹先平安度过今晚再说。 人生就这点儿目标了。苏沫沫跑去洗澡澡。 . 大大的花洒,暖暖的热水好舒服。 苏沫沫沐浴完毕,四肢百骸都睏倦酥软了。 她趿拉着塑料小拖,发梢带水抢出门来,再于氤氲熏蒸的水汽中多待一刻,就要慵懒的晕过去啦。 醺暗的橘色床灯,飘卷的薄纱帘梢。 一个黑影“咕咚”站到阳台上。 苏沫沫捂胸夹腿,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包裹的浴巾从她身后松开,姣好的酮体半隐半露…… 莹淡淡的月光斜漏进屋来…… 如粉如琢…… 感觉……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玉兔?…… 也对哦,然而我美丽恰似嫦娥,呵呵。 尖叫还在继续。 关键的地方,一处也没见着。宝宝不开心! 乔金醉回过神,祭出尔康手:“别喊啦!我是你老婆!!” 但声音已经传了出去,楼下一阵人跑狗叫手电乱照。 乔金醉从露台上探出头:“没事!梯子拿走!”底下立时悄无声息,悉悉索索的搬运。 “你、你怎么上来了?!……”苏沫沫小脑空白大脑飞升的找话,边狂乱寻东西遮了身子。 乔金醉等她将内衣内裤穿戴齐全,转而走进房来。 她穿一身长款春夏睡衣裤,中世纪繁复风格的贵气花案,满面春风,像个年轻喜庆的地主老财。 “宝贝儿,这么晚,别闹了。”她率先倒在床头一角,长长的身形洒脱流畅,“……”
第20页 “……” “……” 苏沫沫心惊胆颤,贴墙根等了半天,乔金醉那边没有声音了。 沉寂的午夜,静谧如妖,窗外只传来“哌——”“哌——”“哌——”,黝黑大树深处老枭子的低鸣…… 苏沫沫决定——睡!觉! 她轻手轻脚爬到大床另侧,灭了灯,用轻薄的棉被,将自己裹了一圈又一圈,像个花卷一样。 幽幽背过身,倚在床沿边侧躺,正安详闭目,听见乔金醉在她身后桀桀笑道:“要不要……再绑上些强力胶带?车库里就有。” 苏沫沫“唿嚓”睁开小杏眼儿,其上布满血丝,瞪得椭圆。 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瑟抖动。那白白的棉衾似个娇嫰小汤包一般,内中汤馅儿翻滚微颤。 “这样对我不公平……”乔金醉的气息仿佛靠近了许多,“如果是我哥哥在的话,你一定不会……” “乔金醉!”苏沫沫要疯了,“我、我不知道你哥哥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但是,我知道你骗了我!骗了爸爸!骗了……骗了我全家!——” 苏沫沫盪着裹成蚕宝宝一般的腿脚向后拼命踢:“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就算是个男人,也不会第一天晚上就让我住在客房里!!你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呜呜呜呜呜呜呜!……”说着不禁大哭了起来。 就算是做戏,也得有个做戏的样子,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 乔金醉待她哭了一会儿,伸出大脚趾么头,隔了被窝,戳戳苏沫沫的小腰。 “你别碰我!”苏沫沫犹自带着哭腔。 “……要是你哥哥还在,我就得嫁给他,会很好吗?”乔金醉手枕后脑,细长的眉眼放空,望去天顶。 苏沫沫包在被窝里抽鼻子、流眼泪,明明不想听她再说一句话,但魔音叠叠,不仅灌入耳中,偏还灌入心口。 “……你看,我们的结合,不过是商业上的选择罢了。如果你嫁给我哥哥更有利,或者我嫁给你哥哥更有利,亦或是我们俩的哥哥结婚,只要能达到利益的最大化,那都没有关系。”乔金醉轻轻道:“人生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没有绝对自由的存在。而聪明的人,动用一切手段,寻找自由的可能。我很幸运,遇到了你。我认为,在利益和自由之间,我找到了某种平衡。” “你也应该这样。”乔金醉面向仓鼠馅儿的娇柔小汤包,“宝贝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有人期望你马上接受现实,但你必须做好准备。苏乔两家的联姻,对彼此都非常重要。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yk娱乐将通过苏和的经营权和许可证,兼併更多土地,但我们并不想在短期内,广而告之这种野心。外间会看到,我对苏和的兴趣,仅仅出于我个人对你疯狂的迷恋和狂热占有的欲望。宝贝儿,一切都是宣传。……当然,我们完全可以同时发展出一些爱情。对此,我抱有十分乐观的信心。” 苏沫沫:“……” 谁能把“我们虽然是形婚,但我对你感觉还不错,所以我这波并不亏,你呢,不考虑一下真正的夫妻生活吗”说得如此完美动听,并赋予深刻的哲理性和广泛的教育意义?! “……乔金醉,对外我会配合你的表演,如果这就是你想劝我的,大可不必!你的名,你的利,我全不关心。不要出卖苏和!这是我唯一的底线。”苏沫沫贝齿咬紧,字斟句酌。 “亲爱的,我喜欢说话露骨的女人。还有,你的底线……我想我们应该共同摸索……”薄唇微扬,乔金醉翻个身,很快进入梦乡。 不久,苏沫沫泪涕残留,也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乔金醉手举黑锃锃的三叉戟,头有魔鬼的犄角,屁股上是恶魔的尾巴。 她双眼发出骇人的红光,黑色翅翼一扇一扇,肆虐狂风飞旋像残暴的水龙,把苏沫沫扮演的小天使,吸向万丈高空…… . 苏沫沫醒来,心头仍兀自空悬着发慌。 晨鸟啾啾鸣叫,天一定尚早。 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五十三分。 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清凉的风从露台薄纱帘儿下潜入,苏沫沫摊开酸麻的身体,觉得浑身都痛。 光洁白嫰的小脚丫踢开被窝,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身边的人,到哪里去了?…… 请让我们携手,用虚假的恩爱,掩饰杭城乔家商业上的企图。 苏沫沫转动乌亮亮的杏眼,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哼!……”她恼恼轻哼,起身,两只小脚往地下一跺,决定坚强面对这个陌生疏离的早晨。 “哎呦!!!!” 脚下一声惨叫。 好柔软!…… 乔金醉扶住老腰,无声无息趴在地毯上,可能被踩死了。 “啊?!”苏沫沫惊叫一声,赶紧捂住嘴,怕又招来大狼狗,“你、你不是上班去了?!” “我放婚假!!”乔金醉扭脸哭诉。 苏沫沫认真观察了一下乔金醉的朝向。 身体与床沿平行,头对着床尾,脚对着床头。 她是半夜翻过来的? 不对呀,就算压了我一下,也不能上下颠倒啊!…… 那么,是从床上那侧掉下去,再爬过来的? 还是不对呀,也不能爬成脚对内、头对外啊…… 乔金醉!你睡觉会转圈儿吗?! 乔金醉在底下喊:“能扶我一下不能?!” 苏沫沫断了思索,将她从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扶起来。 “哎呦!哎呦!……”乔金醉一头啃在床垫上,“……老婆……我好像……闪到腰了……” 苏沫沫:“……” “那怎么办呀?”看来不像装的,苏沫沫一想,乔金醉背上还有昨天廷杖留下的伤,心顿时软了,挺同情她的。毕竟,为商业目的,对戏成那样,祖孙俩也是拼了。 “你给我用热毛巾敷敷好不好?谢谢。”乔金醉耷拉着道。 苏沫沫大早醒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开始伺候起亲亲小妻子了。 “啊呦,太烫了……”“啊呦,太冷了……”“啊呦,痒死我了……” 女大三,抱金砖。 全特么是骗人的!…… 二十分钟后。 乔金醉保持吭头装死的姿态,问:“几点了?……” 苏沫沫:“七点二十。”
第21页 乔金醉:“……” “快下楼。” “嗯?”苏沫沫还在那儿替苦主撩着衣摆,按着毛巾。 “你婆婆在楼下等你敬茶。” 苏沫沫:“!!!” “你怎么不早说呀?!”一块毛巾砸到乔金醉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没错嗷!~~~ 前一章是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啊嗝!!” 这一章是苏沫沫“啊啊啊啊啊啊啊嗝!!” 嗯嗯,就素这样。 ☆、口怕 方海女独自坐在餐桌旁,听见楼上“咚咚”“咚咚”跑来跑去的声音,不禁翻着眼皮,向上空看了一眼。 精美的江南小点,粥品齐全。西式早餐亦占了半壁江山。 “夫人。”芸姨走上前,“她们昨天回来晚了。” 方海女七点整就准时坐在这里,衣容精緻,滴米未沾。 半个小时后,苏沫沫和乔金醉小两口,一前一后奔下楼。 苏沫沫恨不能直接跳下来,乔金醉之前被踩踏了,扶着腰杆,要死要活往下蹭。 “……已经几点了。”方海女发话,“小门小户的模样。” 苏沫沫低头,小手在身后不安绞动。 “妈咪,什么年代了……” “你别说话!” 芸姨赶紧将海蓝青瓷的茶盏,递到苏沫沫手上。 “……” “……” 麻烦了,一个“妈”字,苏沫沫是怎样都喊不出口。 “婆、婆婆!……”苏沫沫喊出声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高举茶盏,苏沫沫脑中飞过一千一万种解释。 最合理的一个是,在南方沿海地区,也有很多地方是叫“婆婆”,不喊“妈”的吧! “别跪了。” 哪知方海女对此一点儿不生气,甚至,不在意。 她接过茶盏,一下一下,轻抿三口。 搁下茶碟,方海女站起,往餐桌上轻拍下一个红包。 “金醉,早上的会,我不去了。你自己安排。” “嗯。”乔金醉很小幅度的搓搓后腰。 方海女挎上鸸鹋皮纹的手袋,径直穿过前厅,走了。 芸姨招唿佣人们追着去送了送。 苏沫沫:“……” 想哭。 “宝贝儿,吃饭吧!我都饿瘪了!”乔金醉硬生生揽了苏沫沫的肩头,将她绑架到丰盛餐食前,摁在座椅上。 “啪”! 又将薄薄……薄薄……薄得像一片纸样的红包,拍到她小手上。 苏沫沫一触,感觉不对。 包开一看—— 黑卡?! 乔金醉用树莓酸奶,涂了一片厚厚的全麦切片面包,已经开始抿了嘴嚼。 “哦。随便刷。”她伸了脑袋看看,又吃东西去了。 黑底卡片上,金字烫熨出“沫沫苏”的拼音字母,一粒一粒,全跟金蚕豆似的。 这很乔家。 “……” 苏沫沫突然对方海女产生了极深的愧疚。 不是因为钱。 .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乔金醉餐巾擦擦嘴。 “我……我……”苏沫沫喝了几口清淡红豆小粥,听她一问,放下精薄的瓷勺,认真思考。 从这一刻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一切,都犹如乱七八糟、颠沛流离的梦。疯狂荒诞的颜料泼洒在她人生的小画布上,原来曾绘过什么,全然找不到踪影。 “我……我想回家,拿些东西……”苏沫沫混沌的脑细胞,可以给出的最佳答案。 “想家了?”乔金醉果断入侵她踌躇的瞬间,提出一些小小的建议,“我已婚的朋友们说,婚姻生活,是从双方共同妆点婚后的巢穴开始的。这是真正的开始。你衔一片树叶,我衔一片树叶……你叼一颗纽扣,我啄一块玻璃……” 苏沫沫:你的朋友都是鸟人?! “天吶,实在是太美好了!……”乔金醉眯缝起狭长的眼儿,遐想状。 她清清嗓子,蹭到苏沫沫身旁坐下,含情脉脉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昨晚是一个误会,那并不是客房,是我们俩的房间。啊,当然之前一直是我的房间,但你会不会觉得不太自在呢,就让芸姨他们全部清空,彻底打扫了一下。宝贝儿,我们一起布置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沫沫:“……”受宠若惊。 乔金醉趁机握住苏沫沫的小手:“东西让爸爸他们寄过来不行吗?货。到。付。款什么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来一起吃饭哦。这是老规矩,头三天,一齐吃晚饭,就我们俩。……举案齐眉,是吧?”长长的睫毛,刷出柔情蜜意的蛊惑气息。苏沫沫的心,像被舔了一下。 但苏沫沫马上恢復了神智,她立时抽回手,垂眸浅声道:“好、好,我记下了……你、你……” 你不要靠太近?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 乔金醉看了眼手錶,站起身,笑:“好了,大少奶奶,我要去公司了。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请尽情挥霍吧!对了,我不喜欢太便宜的东西。” “你、你不是放婚假吗?”苏沫沫起身,追了两步问她。 乔金醉转过身,摸摸她的小下巴,苏沫沫偏了头,轻躲。 “我们这样的总裁,是没有假期的。”乔金醉薄唇微勾,凑到她耳边,“不要害怕。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 乔金醉离开了。 诺大的别墅楼中,生冷异常。 不得不说,苏沫沫有些想念乔金醉,至少,乔金醉,还算个熟人。 新生活是一种症状,总伴有不同程度的无所适从。 “太太,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会儿?” 直到芸姨来喊她,苏沫沫才从满桌冷餐冷食中回过神来。 也许乔金醉是对的。 苏沫沫觉得,自己应该先生活起来,哪怕从最小的细节开始。 二楼,她们的卧房,确实需要大量物品的补充。 连漱口的杯子,都是质量超级好的一次性纯白色纸杯。 苏沫沫觉得,在这样的纯白里,自己的存在都要淡化成一瓢清水了。 细心罗列出长长的清单,初夏明媚清丽的阳光洒入露台,小叶藤蔓更显娇绿葱葱。 苏沫沫踏入那种温暖里,眺去外间气派贵裕的欧式花苑,石子小路深深,蕊花翠树的铺延中,可以听见喷泉泊泊的轻快洒响。 “叮咚”! 手机收到讯息。
第22页 阳光太耀,苏沫沫回房去看。 艾玛丽:【沫沫~~~#害羞##害羞#】 苏沫沫:??? 为什么要害羞?害羞? 未及发出三个问号,艾玛丽的电话打进来。 “沫!沫!——”艾玛丽娇喊,“你一定还没起吧?!是吧!是吧!——” 可以说是非常的兴奋了。 苏沫沫捧住手机,好狐疑:“玛丽,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传来艾玛丽的狂笑,“哎!乔金醉腰伤了!”八婆一样的语气。 苏沫沫:“……???!!!” 艾玛丽悠然:“你们是不是姿势不对啊?你也太勐了……她背都让抓破了……” 苏沫沫:“!!!!!!!!”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沫沫,好样的!我替你高兴,为你自豪!我衷心的祝福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沫沫的尖叫。 “我这里都传遍啦。”艾玛丽在自家甜品店中欢愉,“她员工出来吃饭,都在说。什么……乔总开会,坐也坐不下,靠也靠不住,只能抻着腰,扶了桌……餵?餵?沫沫!你在听我说吗?” 苏沫沫已经抄了手袋,旋转下楼,飞奔出别墅大门。 芸姨在后面喊:“太太!太太!——车!让车送你!——” . 两点多钟的太阳炙烤大地。 杭城中心商业圈,一辆黑色尊贵版宾利,无声无息停靠街边。 甜品冰店中的少男少女,纷纷被其吸引,透过干净剔透的玻璃墙,目不转睛观赏羡嘆这台机械与美学,线条与光影,抑或是金钱与权势的象徵。 苏沫沫面遮大框墨镜,钻出车门,一路小跑,老鼠过街似的,沖入玛丽来袭。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玛丽像吸了毒气弹,大笑着跑上来迎她。 两人并肩坐入一台长椅雅座。 艾玛丽挽住她胳膊肘,低声贼道:“我听见了,喊你太太呢!乖乖不得了!不得了!已经开始专车接送了吗?!”一边说,一边压抑着“噫!——”“噫!——”“噫!——”的尖叫。 苏沫沫见她快激动疯了,将墨镜一摘。 后面,是一双认真严肃的圆圆杏眼。 “嗯?……”艾玛丽仔细打量了一下,“并没有黑眼圈?年轻真是好啊……” “玛丽!”苏沫沫正色,“我们并没有。” “没有什么?”艾玛丽眨巴眼睛,手撑头,懵懂问。 苏沫沫好羞羞,赶忙用小手捂住脸:“我们……我们并没有那个什么嘛!……” ☆、世间自有双/飞鸟 待苏沫沫羞涩地摇头摆尾完,她向青梅竹马的闺蜜宝宝艾玛丽,讲述了一下自己从被结婚、到被骗婚、到被形婚的整个过程。 虽然时间框架只有短短的两天,艾玛丽已经听得大眼瞪小眼,一愣一怔,一抽一搐。 “唉!……算我白安慰你了!嫁了这么一个有钱、有权、又嘴甜、老婆婆不一起住就算了,还发了黑卡让你随便刷的败家玩意儿!……”艾玛丽吸了一口冰镇百果汁,瘫在桌上彻底服气。 苏沫沫:我是不是表达能力有问题?…… 艾玛丽:“再来杯甜果圣地!” 苏沫沫搅搅自己的冰激凌坚果船,放下小勺子:“她公司真是八卦。” 艾玛丽拖起长长的尾音:“看开点儿……要不然是娱乐公司呢?” 欢快的手机铃音,简讯来了! 尾号18,1818181818…… 苏沫沫:“……” 乔金醉:【老婆,晚上还挺冷的呢。求被子。】 苏沫沫狠按屏幕:【自己买!】尚还沉浸在一种悲痛和气愤里。 乔金醉:【好~~~】 苏沫沫掷了手机,视线正好穿过剔亮通透的玻璃墙,跃街眺出去。 鳞次栉比的办公大楼,有一幢挺拔的,特别显眼。 楼身上有一个闪亮亮的标记——“yk”,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金灿灿的流光。 “y”的造型,类似海皇波塞冬的黄金三叉戟;“k”的模样,便是一尊有三个金尖尖的皇室冠冕了,紧贴“y”竖立着。 苏沫沫越盯,心越空空的悬着发慌,总觉得哪里隐隐有什么不对。 恶魔形态的乔金醉,头上突然多了一顶小皇冠,歪戴在一只犄角上,又开始桀桀地笑。 ……也许,不应该让乔金醉独自去买东西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唉!……好恩爱呦……”艾玛丽在旁发出幽怨的嘆息。 “玛丽,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想买点儿东西……”苏沫沫好言好语。 “不去……”艾玛丽稀软倒在桌上,果然打击不小。 . 家居用品商店。 “啊!这个好可爱!”“啊!那个好可爱!”“买这个买这个!”“看那个看那个!” 艾玛丽比苏沫沫还激动。这就是黄花大姑娘,从来没好好为家操过什么心。 小媳妇儿苏沫沫捧了一只透明玻璃水杯,细细看了看可爱的小动物花样,想想,给乔金醉发了条简讯。 苏沫沫:【在吗?】 不在就算了。 乔金醉马上就回了:【老婆有事吗?】 苏沫沫:【放牙刷的玻璃杯上有一些小动物,可以吗?】 乔金醉:【要小仓鼠!】 苏沫沫:【没有。】 乔金醉:【订制。】 苏沫沫:【不会!】 扔手机。 心好累。 待与艾玛丽大包小包、七仰八叉拎回了甜品店稍事休息,时间刚过五点。 摩登时尚的商业区街面上,一改颓热空乏之气,白领丽人、精英们,或独独个个,或三五成群,鱼群状涌出各个出口,各种通道。 “玛丽来袭”白底粉字的招牌下,一时间等冰饮甜点的队伍打了个弯儿拐出店门。 苏沫沫起身要让出雅座台位,艾玛丽拉她坐下,并嘚瑟:“瞧见没有,瞧见没有!姑奶奶日进斗金!——赶快给我爸发张照片,省得天天叨念我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哼!……” 店里忙成这样,她也不去帮忙,手机刚掏出来,只听店门外两声“嘭”“嘭”的引擎响! 重机械怒吼,玻璃墙微微颤动,跟闷雷似的。 苏沫沫和艾玛丽从手机屏幕前探出脑袋。 艾玛丽说:“我的妈呀!……” 视线里—— 一辆品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gta蜘蛛。
第23页 火红的斜阳下,金属外壳宝石般精光流溢。 未来概念设计,突眼尖嘴,两边后视镜飞翘。 流线形的深邃车身仿佛牢牢吸住大地,随时就会爆发飞出。 车门“呲!——”一声开启,翅膀一样陡升。 乔金醉迈步而下,颀长身形,狭长眉目,乌黑髮梢蹭了匀称肩头,在晚风中飘逸。 时间都变慢了,为着女王的出场。 不经意间,乔金醉轻轻向后,往车上一靠,黑色高跟细长,“咯”一声落在柏油地上,犹如裹挟热风的涟漪,一圈圈冲击在人的心口。 过往行人本来一个个貌似燥热难耐,拼命往店里扎,这刻仿佛全被施了魔法,行注目般踢着正步路过乔金醉所在的主席台,眼珠都不错一下,直径掠过了大门口,无视甜品冰店的存在。 艾玛丽茫然面对一颗颗飘然而去的后脑勺,突然蹦起身,捋袖口:“嗳呀!这个死暴发户!——” 苏沫沫追着她就出去了。 “你!过来!——”艾玛丽冲到门口,叉腰,招手。 苏沫沫贴住艾玛丽的胳膊站在后面。 乔金醉一瞧,勾起唇角,大步走来。 “哦,你一定是艾玛丽小姐。”乔金醉长臂一伸,一手扶住店门,俯身凝望艾玛丽的双眼,“久仰芳名,听说您的美貌与贵店的招牌同样出众。我必须向你道歉,早就应该登门拜访。这是我的损失。” 艾玛丽仰着脖子,想说什么,忘了。 溪水般清澈的嗓音再次响起:“请原谅我的冒昧,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你的面前,实在太过失礼。啊,我们应该订一个日子,共进晚餐。或者,午餐怎么样?不用急于回答,但我和沫沫期待您的回覆。好了,亲爱的,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拿吗?”乔金醉转向自家媳妇。 苏沫沫小手向店内一指,乔金醉高高望了一眼,迈步入内。 “玛丽,你还好吧?”苏沫沫赶紧回头扶住人问。 艾玛丽眼光呆怔:“她、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时间你定。”苏沫沫回忆。 “不是……上一句……是什么来着?……”艾玛丽喏喏。 “额……向你道歉?” “再上一句!” “……你的美貌……” “对了!”艾玛丽回过神,“我的妈呀!谁受得了啊!沫沫,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沫沫:“……” . 匆匆告别艾玛丽,一抹红色流光自杭城中心向城市南部飞速移动。 后座上塞满大小购物袋,乔金醉问:“宝贝儿,累吗?” 苏沫沫只是摇摇头。 高速飞行的快感,还不太习惯。 “不用这么心急。”乔金醉·罗密欧道:“炎热的时光需要悠闲的度过,妈妈总是这么说。” “嗯……我先买了两套床单和枕套……”苏沫沫说。这些是必需品吧。 “别担心,被子在后厢。”乔金醉耸耸肩,“虽然夏天是忙碌的,但你託付的事情,我绝不会忘。” “你……都在忙什么?”虽然全不关心,但苏沫沫还是问了应景的话。 “嗯。”乔金醉开心的轻应一声,侃侃而谈,“yk娱乐主要负责偶像女团和个别独立艺人的运作。夏季,特别是学校暑期的时候,宣传和活动的频率是全年其他任何时段的四到五倍之多,还有年终各大音乐奖项,也要抓住几个月的黄金档期,沖沖成绩。另外,平面模特的夏季刊纷至沓来,摄影棚就要开始连轴转了。以及……练习生的日常选拔工作,每到夏天,参与量是非常巨大的。” 苏沫沫一点头,一点头,坐在副驾乖巧听着。 “公司在歌谣界发展的很好,目前大热的几支团队,吸金能量惊人……”乔金醉看看苏沫沫,“苏和的土地是公司扩张的第一步,这不是盲目的扩张,况且又有元枫酒店的支持。不要担心,虽然我们在影视圈尚未打开局面,但不争一时一刻。我会和爸爸详谈的,如果苏和有兴趣参与影视项目的运作。对了,你和爸爸说了吗?你的个人物品。宝贝儿,我们刚刚结婚,你可不能总往娘家跑啊,我可没有欺负你哦……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她装作很可怜的样子。 苏沫沫:“……” 为什么画风突变。 “说、说过了。货。到。付。款。”其余的话茬,不接。 “对了,没有车是不是不方便?我有一个朋友是卖车的。当然,她还卖很多东西。我替你约好了,明天一早,她来接你。”乔金醉慢慢减速,进入别墅区。 . 晚饭照例很丰盛,乔家有专门的厨子。 婆婆方海女住在灿园,那是杭城东南的一个湖区别墅。苏沫沫很难理解,家里就她和乔金醉两个,怎么还能要这么多人伺候。一下车,大包小包就被佣人们鱼贯拎上二楼,她洗个手出来,芸姨报告,说新床单、被褥,以及一应家居用品,已经按乔老闆的意思全部规整好了。该放哪儿放哪儿,乔金醉看见那么多包装袋,头痛。 连自己铺个床的机会都没有。 苏沫沫想,一起布置妆点巢穴的机会,恐怕只能是乔大总裁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毕竟,家里生产力水平过剩,骄奢淫逸的悲惨现状,实在是不允许乔大小姐亲自动手啊。 用餐完毕,自然碗也不用洗了。乔金醉当真忙得很,手机上一封又一封邮件,需要她过目,或电子签名。没扒几口白饭,就先道着歉去书房了。 苏沫沫一个人坐着也没意思,端平板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想着去二楼理理行李箱中的物品。 一推卧室门,摸亮了灯,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红大红的,映得整个房间都放红光了。 一床火红火红的锦绸被褥铺得平平展展,中间绣了一个大得吓死人的“囍”字!字两边,还各自绣上一只肥美白胖的花鸳鸯,嘴对嘴儿在那里不知道干吗,胖鸳鸯的鸳鸯毛,也彩线填了绿的粉的黄的白的橙的紫的桃的杏的……那么些的色彩斑斓…… 苏沫沫:“乔金醉!!!!!!” “哎!!!!!老婆我来了!”乔金醉进了门,见到苏沫沫被衬照得红彤彤的小脸儿,喜道:“天吶,真吉祥!!——宝贝儿,你喜欢吗?” 苏沫沫恶寒,她也知道是大俗大雅,大雅大俗,可怎么就是欣赏不来?! “别、别指望我……我躺这里面去!……”勉强出声。 “哦?……”乔金醉露出相当失望的神色,脸庞也是红艷艷的。 “好吧……”她讪讪走去拉开衣柜半门,又拎出一床被褥来,挺凄凉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同我睡一床被子。你看,我买了两床一模一样的……好事成双嘛。来,我给你铺上!……”
第24页 苏沫沫瑟瑟发抖,并体会到人们常说的——“结婚一定要找灵魂伴侣”的深沉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 ̄y▽ ̄)╭* ☆、香车美人 苏沫沫裹着鸳鸯锦被睡了一晚,梦里都是火红火红的,跟地狱差不多。 乔金醉总在梦里追她,她就扇了翅膀拼命地飞。 来乔家的第二个晚上,同样睡得心慌。 早上醒来,她想:我是不是有病啊,我就不能和她分床睡吗?…… 乔金醉躺在那条孪生被子里,后脑勺朝着她,均匀唿吸着。昨晚乔金醉没再多说什么话,洗了澡就睡了。用的也不是这间的浴室。显然不太痛快。 苏沫沫记得昨天和父亲苏经纶通电话,讲寄东西的事情,苏经纶有意无意暗示着嘱咐,有空让乔金醉多去苏和集团看看。具体的事情没说。苏沫沫思量思量,人夜夜睡不好觉,那是不能活。但当下许多实际的问题都没有处理。分屋睡,乔金醉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传出去,影响也不好。众口铄金的时代,金融界更不能倖免。苏、乔、安三家恩恩爱爱,和和睦睦,项目才能循序发展下去。 有求于人,就不能抻着多大脾气。 分床睡的提议,下一秒直接在脑海中扼杀于无形。 苏沫沫的决意是忍,她连哥哥苏风华的死亡都忍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悄然爬起身,苏沫沫蹑手蹑脚取出自己的行李箱,跪在毛毯上打开,拎出几件衣裙,抱出一个玩偶。 白白的小绵羊抱枕,又软又弹,苏风华活着的时候,每到妹妹过生日,就送一个小绵羊的物件给她。当然还有别的礼物,但每年一个小绵羊,是兄妹俩的日常。 “你以后都要抱着它睡觉吗?”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苏沫沫浑身一个激灵,怂低脖子,抱紧羊羔,头也不敢回。 乔大魔王,她醒了。 乔金醉趴在床上,压着四只胖花鸳鸯,上身探在外面,修长的小腿竖在空中,闲适适地一踢一踢。 苏沫沫:“……不要你管。” 咦,说好的忍忍忍呢? “我……我习惯了……”苏沫沫补充,缓和气氛,其实她这么大一个人,哪还用抱着玩偶夜夜入眠。可见正常人在乔金醉身边待久了,确实会出现一些心理上的疾病。 “谁送的?……”乔金醉慵懒发问,仿佛对情敌这种生物,天生敏感。 “我哥哥!”苏沫沫横眉冷对。 一回脸,撞入乔金醉黑澈明透的眸子,那么纯洁无害。 苏沫沫的第一反应突然转为——对不起,是我小心眼儿了。 “嗯……怪不得……”乔金醉低下脑袋,半长的黑髮飘然分洒到面颊两侧,“天蝎配白羊,三天不下床……”看不清眉眼,她轻轻念。 “……” 苏沫沫初初一听,根本没咂摸明白什么意思来。 下一刻,她小脸绯红,抱起小绵羊抱枕,卷着风就冲出门去,没了踪影。 媳妇拔腿羞跑,乔金醉怔神,支着头在床上弱气又怨念地喊:“……我的小仓鼠吶?” 地主小仓鼠在苏沫沫包里瑟瑟发抖。 苏沫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乔金醉无趣地趴在鸳鸯囍被上摇腿,两条小腿盘作一股,一下前、一下后的晃荡,像蝎子的尾巴。 . 大清早的,风还凉丝丝,苏沫沫被撩到不省人事,满面涨红,一口气跑出别墅,跑入花庭。 阔叶高树,枝蔓游廊。 地方太大,一会儿的功夫,迷路了。 待找到一位园丁,叫人领了回来,乔金醉穿戴整齐,抚着袖口,长身细跟在前厅里等她。 “怎么晨跑这么久?”乔金醉确实有些迷惑,“霍菡马上就到了,快打扮的美美的,别给我丢人!”说完轻拍了一下苏沫沫的屁股,流畅连贯,随心收发,貌似相当的熟能生巧。 苏沫沫披头散髮,穿一身浅碎花吊带小睡衣裤,抱着玩具,还不认识路,简直不像个样子。 礼节呢?尊严呢?智商呢? 想到还有旁的佣人啊、花匠啊、保全啊什么人的眼光看着,苏沫沫顾不上又被吃了豆腐,滴熘熘逃上楼去,洗脸更衣,下来见人。 或者说,下来重新做人。 乔金醉和霍菡两个,正一左一右靠站在厅廊门前,各捏一只精美的小咖啡瓷杯,就了清早庭院花与树的背景,轻声聊天。 “哦。”霍菡赶忙放下杯盏,有些拘谨道:“嫂子。” 霍菡与乔金醉同年,小上几个月而已。 苏沫沫全身一麻,年纪轻轻,这就作了别人的大嫂。 “什么玩意儿?”乔金醉挑起细眉,“我有这么老吗?……重叫!” 霍菡眨眨娃娃大眼,纯真秀气的小正太模样,真的思考起来:“总不能喊姐夫吧!……” 乔金醉:“你滚蛋!” “沫沫小姐,我们走吧!”霍菡开心上前,朝苏沫沫兴高采烈一笑,伸出一只手肘,示意请苏沫沫挽着她。 苏沫沫看看乔金醉,见天蝎座没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抗议,便浅笑垂眸,伸手,虚扶了霍菡。 霍菡边走边回头,嘲讽:“劳碌命,工作愉快!我们happy去了!bye!——” 乔金醉扬扬下巴,飞挑的细眼中,瀰漫出鄙视的关怀。 . 海风猎猎,霍菡开了宝马x系敞篷跑车,载着苏沫沫沿海滨大道向城西驶去。 纯白色车体,很好的融入了初夏的碧海蓝天中,按理不太扎眼。 但车后座上,蹲了一只长相英俊、体毛澎湃的哈士奇。这就有些问题。 那狗骑在后座中央,二二哈哈歪着头,一直盯了苏沫沫看。 阳光很艷,天湛蓝湛蓝,小风吹着,敞篷打开着,霍菡和狗都非常惬意。苏沫沫一望入后视镜,就瞧见狗在看她,一望入后视镜,就瞧见狗在看她,对旷美景色的欣赏,便有些分心。 干脆侧身,苏沫沫摘低了大框墨镜,回视。 感觉这狗的眼神吧,欠欠的,贱贱的,似曾相识。 “我怎么越看这狗越像乔金醉啊……”苏沫沫疑思着说。 “啊对,就是她送的。”霍菡认真开车,目不转睛道。 苏沫沫又看看狗,试探着喊:“金醉?” 霍菡:“……”心中吐血、扶额、捂脸、干咳。 “嫂、嫂子,它叫gi。”霍菡嘴角抽搐,哭笑不得。 “叫我沫沫。”苏沫沫回身做好,问,“就是辣个包包?” 霍菡陪笑:“哎!对!就是辣个包包。” 电话响了,霍菡带上蓝牙耳机。 苏沫沫趴去车门缘儿上,用洁白莹润的小臂垫了下巴,任清暖海风穿过柔细发梢,穿过轻薄衣袖,穿过堪堪隆起的裙摆。
第25页 香车美人二哈狗,旁边一个小正太,再加上家里的那个土财主。苏沫沫有没有走上人生巅峰不知道,反正路过车辆里,有人开始朝她们吹口哨。 霍菡闪闪远光灯,表示“谢谢,别闹”。 那通电话说了不少时间。 苏沫沫听到几句——“当然有啦,今时不同往日!……这事儿都是乔金醉作的孽!和我没关系!” 挂断后,霍菡不好意思道:“一个朋友结婚,想给戒指选颗成色好一些的钻石。”她接下来说得比较含蓄,“你们结婚那阵,但凡是能找到的一品裸钻——vvs级的,全叫乔金醉买去了。朋友们定制个戒指、吊坠什么的,都寻不着一颗大点儿的钻石吶,可怜啊!害我欠的一屁股人情债,成天东躲西藏,到现在都没还完!……” 霍菡迎风大嘆一声,又有一个电话打来,直接掐了。 1314颗鸡皮疙瘩的来源总算水落石出。 但那条闪亮亮的婚裙,早不知去了哪里。 苏沫沫淡淡一笑,便也忘了。 霍菡用手指撩一下头髮,扶扶墨镜,问:“看中哪款车?” 苏沫沫:“……” 压根没想过。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 在乔金醉身边,她就像一只不停奔跑的小仓鼠,仓鼠轮子咕噜噜。 驾照是有的。以前在国内的时候,都是打车,或者坐哥哥的车,坐爸爸的车。后来独自去纽约生活,公共运输发达,也就没买车了。 关于汽车,姑娘们心头有两宝。一是甲壳虫,一是mini cooper。 别问为什么。 可爱! “……那就,大众的吧。”苏沫沫道。 大众甲壳虫。感觉mini cooper还要更贵一些。 为何觉得如此心虚? 虽然是乔金醉的朋友,但怎好随随便便开口就问人家要一辆车呢?…… 可自己确实不懂车啊! 是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果然,霍菡一听,脸色儿都变了,犯愁道:“沫沫,我家不代理大众啊……要不,玛莎拉蒂?兰博基尼?” 见苏沫沫没说话,霍菡又道:“阿斯顿·马丁?保时捷?” 苏沫沫还是没说话,霍菡坐直身体:“奔驰?宾利?凯迪拉克?劳斯莱斯?” 苏沫沫:“……” 不!不是这样的!! 苏沫沫懵逼。 霍菡已经抓起手机,问了大众甲壳虫最新款顶配的价格。 “沫沫,这不行。”霍菡挂了电话,认真道:“乔金醉会骂死我的!而且,我也会非常内疚,很内疚很内疚。” 苏沫沫:“……” 你们的世界,我不是太懂!!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电话又响了。 霍菡直接按了免提。 乔金醉:“餵?喂喂餵?风怎么那么大?” 霍菡:“海边!” “你怎么把我老婆骗到海边去了?我还没带她去过呢?!”乔金醉怒意。 “咳咳,我能听见。”苏沫沫怕她说出些更羞耻的话来,急忙开口。 “哦,老婆!——”乔金醉在那边嗲兮兮喊。 苏沫沫,麻木,麻木,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霍菡!”乔金醉又改了严肃的口吻,“沫沫好久没开车了,找个人,把车开回来!” 霍菡忙道:“沫沫她看不上我家的车!……”委屈极了。 乔金醉明显愣怔一下:“哦呦。我老婆品味这么高……” 苏沫沫:谁来教教我,我该怎么脸红是好?!! “她自己有主意吗?”乔金醉问。 “有。”霍菡代答。 “啊哈哈哈哈!”乔金醉奸笑,“我猜猜,不是mini cooper就是甲壳虫,这两辆小破车,用来买菜吗?老婆你真是贤惠啊!——一辆mini,一辆虫子,就这么定了。” 霍菡:“好。” “粉红色的吧。”乔金醉又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苏沫沫抓狂。 “不要什么?”乔金醉问。 “不要粉红色的!”苏沫沫尖叫。 “好,颜色你自己定吧。——gi!gi!小奇奇!来,嚎一声我听听!” 那狗立马嗷上了,“汪汪汪呜呜”的停不下来,还长啸,车里像有人狼一样。 “啪”! 乔金醉心满意足挂断电话。 苏沫沫:“……” 霍菡:“……”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 ☆、夜帝 待将豺狼安慰下来,苏沫沫和霍菡终于抵达4s店林立的杭城西区。 车熘进停车位,霍菡牵了狗,扶了苏沫沫下车。 霍家太子女来了,她不常来。 西装革履的各店总经理们,刚知道消息的,才知道消息的,男男女女,迎上前两排半。 “霍小姐,大驾光临啊!”为首的一位场馆负责人率先握手,躬身笑道:“大众和mini那边已经去调车了,选颜色嘛,见着实物才好。”说完,对苏沫沫略显微妙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唿。 苏沫沫赶紧把墨镜从头髮上摘了,好好给人家笑着回了个礼。 霍菡那边,一一和有资格上前握手的,轻握了握。她二十五岁未满,看上去年纪更小,人更嫰,但在商场上,却是耳濡目染,游歷惯了。霍菡直接问负责人:“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场馆负责人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两只大手相握在胸前,连连陪笑:“霍小姐,今天主会场是夏季名品车展,第二天啦,主打的全是概念车系,不知您和……”他顿了顿,又微妙地笑看苏沫沫一眼,“不知两位有没有时间,捧个场吶!” 霍菡转头,徵求苏沫沫的意见:“想看吗?”口吻轻松,毫无压力。 然而苏沫沫顿时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如火如荼般激昂热切的渴求目光。 苏沫沫:压力好大! “嗯……”苏沫沫轻点点头,小声应了。 看不看无所谓的,但如果拒绝,就仿佛亲手毁灭了地球,对不起满眼苍生。 “好,走吧!”霍菡牵狗。 苏沫沫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责任感,跟了她,前唿后拥的,向展厅进发。 . 梦幻金属造型,炫目的冷源雷射。 躁动的潮人音乐,不及人潮躁动。 一进门,人群中犹如升出一股神秘怪力,将霍菡与狗,直接拥去红黑底色的高大签名板,合影、留念、微笑、握手、看这里、看那里。 闪光灯“嚓嚓嚓”响个不停。 苏沫沫本能地连连往后退,只来的及听见霍菡一声嘱咐——“别走远了!”。
第26页 她小高跟“噔噔噔噔”,拎了包包,终于寻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在柔光中站下。 人头窜动。 前卫夸张的名门豪车,血脉偾张的靓丽车模…… 浮华总有让人失去理智的办法。 苏沫沫很久没有身临这种状况了。最上一次接近这么多镁光灯,还是好几年前在大学剧院汇报公演的时候。 平静一下思绪,苏沫沫转身去瞧角落中,这台復古典雅的天蓝色小轿车。 适合跑在欧洲风情的乡间小道上吧,自由自在,原野的麦香会从小湖上飘过来…… 不知为什么被人遗忘在这里了?格格不入的兀自停泊着…… “咔嚓”! “咔擦”! “咔嚓嚓”! 苏沫沫正神思飘然、胡思乱想,有人接近,在她身后一连抓拍了好几张。 “别动!……”那人还说。 “我……我又不是车模!……”苏沫沫抗议,回身时动作都有点儿僵。 男孩放下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照相机,笑眯眯道:“我猜也是,他们哪能找到你这样的模特儿?”说完,提了提整个眉梢,极其不屑的向签名板那处撇了一眼。 苏沫沫看这男孩,青春逼人。二十刚冒头的年纪。圆脸,黑眉,一双大大的圆眼睛炯炯有神,白t恤,七分裤,长相非常明俊。 “有联繫方式吗?稍后,我把照片发给你!”大男孩朗朗声问,露出一口白牙,和恰到好处的微笑。 可以说,是相当的熟练了。 苏沫沫想要拒绝,何况,你长得帅也不能随便给人照照片啊。 霍菡来了。 “霍之?”霍菡挺惊喜,站到苏沫沫身边,“你来这里?”短短一句话问得很有期待感的样子。 那男孩一见霍菡与苏沫沫相距这么近,脸就变了,问苏沫沫:“你是我姐的朋友?!”语调绷着,挺凶。 苏沫沫一双小杏眼怯怯的直滑:“嗯!……嗯……”看一眼霍菡,看一眼他,犹如纠缠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家事。 男孩马上追问:“哪种朋友?!”像要吃了苏沫沫。 “霍之!”霍菡生气了,“什么哪种朋友!朋友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行了吧!” “哼!”霍之的圆眼儿对上霍菡的圆眼儿,满脸不屑,但表情明显轻松了一些。 “我要走了,朋友叫我。”霍之隔着裤袋拍拍手机。 “多久没回家看奶奶了?”霍菡仰着头问他。 霍之不耐地抖了抖一条长腿,一只手挠挠耳朵,倒把头低下去:“太吵了,我先走了。”一转身,在人流中没了踪影。 霍菡深嘆一口气,对苏沫沫说:“家弟年纪轻,你不要介意。等久了吧,走啊,看车去!” 最后选定了一款粉蓝色的甲壳虫,和一款红黑双白线经典款mini。 “非常适合你!”霍菡弯弯的细眉对苏沫沫恭喜道,“一手萝莉,一手御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很好,很好。” 苏沫沫:“……”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是真的听不懂!! 因为车型都是顶配,还有许多自定义内容,约定好两天后,代驾人员直接去家里交车。 霍菡载了苏沫沫和狗,踏上归路。 大概是弟弟霍之的突然出现,又或是迎来送往、高台做戏令人疲累,霍菡回来的路上,兴致不高。只有二哈gi热情的凝望,和歪头吐舌“唿呲唿呲”的喘气声,频频从后座传来。 “你那天在乔金醉老佛爷家,是不是看见我奶奶了?……”霍菡将车窗又升了一些,突然问。 “嗯。见到了。”苏沫沫回想一下,乔金醉第二个打招唿的就是霍家奶奶。 “她怎么样?我是说,她状态怎么样?”霍菡隔着墨镜,貌似随意问问。 “精神很好啊!”苏沫沫道:“嗯……没安奶奶精神好。” 过会儿,又说:“……更没乔奶奶精神好了……” 霍菡大笑,精神就来了:“那是那是!听说了,乔金醉差点儿被庭前杖毙!冲冠一买为红颜啊!……你别介意,我认为‘红颜祸水’吧,绝对是一个褒义词,一种赞美,一种对女性亲身参与到歷史潮流中去的最高评价!” 苏沫沫:“……” 对不起,我根本接不上话!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电话响了。 霍菡直接按了免提。 乔金醉:“餵?喂喂餵?” “别餵了,敞篷没打开。”霍菡道。 乔金醉:“哦。浪完了?” 霍菡:“对!浪得不要不要的!” 乔金醉:“怎么?受气了?” 霍菡看一眼苏沫沫,又平视车道,撒谎:“没有。” 乔金醉:“我不管你。把我老婆送到夜帝来。” 霍菡蹙蹙眉:“干吗?” 乔金醉:“什么干吗,应酬呗。你来吗?” 霍菡:“不去。我回家陪老太太。” 乔金醉不屑:“怎么今天突然孝子贤孙了?你去早不顶用啦,有本事喊你弟弟去。” 霍菡:“……” 苏沫沫:“乔金醉!” “嗳!——老婆,你又听见啦?”乔金醉赶忙甜声。 “你、你不是说这几天晚上,都必须在家里吃饭的吗?……”苏沫沫只是想替霍菡解围,没话找话地想出一句。 “嗯?有吗?”乔金醉没心没肺道。 苏沫沫:“……” 她脑中顿时涌现出乔金醉当时的嘴脸—— ……这是老规矩。头三天,在家一齐吃晚饭,就我们俩。举案齐眉,是吧?…… 什么老规矩?!什么举案齐眉?! “宝贝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意要谈。来嘛来嘛,陪我见见人嘛!”乔金醉在电话那头摇摆。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霍菡插。进。来问。 “gi!gi!小奇奇!来,嚎一声我……” “滴”! 霍菡及时把电话摁断。 苏沫沫:“……” 霍菡:“……” 狗:“……” . “谢谢。”霍菡道。 苏沫沫笑笑,问:“夜帝是不是……” “对啊。”霍菡说,“顶级私人会所嘛,呵呵。那个地方现在稍微有一些鱼龙混杂。毕竟,连各大名校的mba总裁班,都成了垂钓隔壁老王的好去处,这种场所自然更不可能倖免咯。不要这么紧张啊,我们停下来吃点东西。你先垫垫肚子。”
第27页 苏沫沫随霍菡在一家海边小餐厅,点了墨西哥鱼肉小烤饼。 霍菡边喝橙汁汽水,边道:“芸姨是不是叫乔金醉‘乔老闆’?” 苏沫沫捧着小烤饼,道:“是呢!为什么呀?我想问,又不敢。芸姨不是乔家的老人儿吗?怎么还这么客气呀……” “嘿嘿!”霍菡娃娃脸微摇,“就是老人儿才喊乔金醉‘乔老闆’啊!你不知道,乔金醉三岁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就都叫她‘乔老闆’了!”霍菡凑近,低声,“非常霸道!……” 苏沫沫:“……” 毫无困难的领会了。 霍菡见苏沫沫吃的差不多,一口气吸光汽水:“现在‘乔老闆’的称号,也传到外面去了。不是每个人都敢这么叫的……我们走吧,看样子,乔金醉急着想带你出去炫耀呢。没关系的,总要去嘛!夜帝那种地方,我第一次去时,才八岁。乔金醉他们,去的就更早了。” 苏沫沫知道,霍菡在教她,大致分辨日后交际场上的远近亲疏,心里挺感动的,认真点点头。 . “我不进去了,省得遇见熟人。”霍菡将苏沫沫送到夜帝俱乐部门口。 从城西一直开到城东南,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沫沫好好道了谢,下车。乔金醉修长不羁的身影,从会所里面远远迎出来。 霍菡见领货的人来了,在车内招手示意一下,扬长而去。 “宝贝儿!……”乔金醉揽住苏沫沫的小肩膀,往怀里搂搂。两人都穿高跟,苏沫沫毛绒绒的头顶差不多在乔金醉的耳际高度,看起来,非常小鸟依人的可爱。 乔金醉喜欢极了,要亲。 苏沫沫不给。 两人推推搡搡进了夜帝。 乔金醉:好桑心哦!…… “亲爱的,啵一下嘛……人家都看着呢!”乔金醉哀求。 露背礼服,衣叉开入大长腿,迎宾女郎们分列两侧,目不转睛望向当中二人。她们姣好的面容,全挂满专业的灿烂微笑,璀璨白牙,如同一排闪闪发光的月牙儿。 “看就看,不怕看。”苏沫沫扭身背对,一只小手还被乔金醉双手捉着。 人家都穿成这样了,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乔金醉抿抿嘴,垂眸,可怜巴巴地幽幽摩挲起苏沫沫的小白手,边自己安慰自己道:“……算了,退而求其次……” 苏沫沫头皮发麻,嵴背发凉,甩手说:“不是谈生意嘛……叫我来干吗呀……帮不上忙……” “谈生意多无聊啊,你陪陪我嘛!也算替家里做了贡献,是不是?”乔金醉拖着她向里走。 夜帝俱乐部在街面上看来,只有两层,其实内部别有洞天。因为靠近领事馆区域,房屋不能盖得太高,只好向地下发展,反而营造出更为私密和幽隐的空间。内部工作人员亦受过极好的保密教育,正所谓“俱乐部内无故事”。 热舞连连,音浪冲击。 来到光幻陆离的吧檯,乔金醉招了酒保过来,高声道:“签在我单上。” “亲爱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包厢里有几位客人,他们看过合约,就可以签字了。” 苏沫沫气不打一处来。 这谈的还能是什么正经生意!满眼的大白胸脯、大白腿儿! 你自己藉口想出来玩,还非得拉上我做挡箭牌! 这时圆形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一暗,上面单单走出一位身材火辣的歌舞女郎。她一出场,就往台下扔了两件衣服,底下一片骚动。 乔金醉目光转移,盯着台上,喃喃自语道:“我可得抓紧了……”说完就往豪华包厢那头急急赶去。 苏沫沫:“……” 混蛋!!—— “小姐来点儿什么?”酒保擦着玻璃杯子,探过头问。 “什么贵来什么!”苏沫沫火大,小手袋“嘭”一声撂在吧檯上。 “小姐别开玩笑啦,把你灌醉了,乔老闆会生气的。”英俊高大的酒保堆笑。 就是要她生气啊!气死她才好呢!! 酒保虽然这样说着,名酒可是有提成的,提成大大的多。 开了一瓶tequ ley的龙舌兰。 tequ ley 928,一瓶350万美元,这瓶是tequ ley,但不是928。酒保还是挺会做人的,两边都不得罪。 告诉苏沫沫可以存酒,今晚开门红的酒保,眉飞色舞,飞龙凤舞,调好一杯粉红色的玛格丽特,端到苏沫沫面前。 这杯玛格丽特没有什么不好,清鲜的果香和龙舌兰酒独特的甘美刺激,入口酸酸甜甜,冰爽宜人,超级适合夏天。 但这杯玛格丽特,它是粉红色的。 如果不是自己头脑尚存清明,甲壳虫和mini也要变成粉红色的了。 苏沫沫又不能将这杯酒整个儿倒了,本来就气,脑中一热,捉起吸管勐吸,誓要抹杀一切与乔金醉相关的粉红。 那酒保看她酒品这么勐,又调了一杯“特基拉日出”给她备用。基酒也是龙舌兰,用量可比玛格丽特多了一倍。 “……沫沫?是你?!” “特基拉日出”刚咽一半,一个男人来到苏沫沫面前,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 苏沫沫定睛一看—— 呀!这不是当年指腹为婚的高家二公子,高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危机??? <( ̄︶ ̄)> ☆、欢场 “高大哥!……”苏沫沫丢握酒杯,急急站起身,一双水亮亮的小杏眼,鸦睫忽颤。 “沫沫……”高文嘴唇翕动,热情似火的细细打量了苏沫沫好久,蓦地像从一场梦中惊醒过来,沉了眉峰。 他满身酒气,仍收敛住过于激切的声调,勉强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待在纽约,永远不回来了……” 高文的爷爷与苏沫沫的爷爷苏茂德,是官场同僚。两家世交多年,友谊一直延续到儿孙辈。比如,二公子高文,他不仅是苏风华的好友兼大学学弟,还是苏沫沫的童年玩伴之一。 “指腹为婚”——时代不同了,长辈们都没那么当真,高文是很当真的。 苏沫沫听说,高家找了人,替二公子大吵大闹。乔家最后花了不少钱,才将高文的事情摆平。 现下想来,乔金醉也是蛮委屈的。她同苏沫沫结个婚,真是挺不容易。难怪乔金醉自己,也要在苏沫沫面前抱怨几句。 “我……我为什么不回来……”苏沫沫小声道,脸先烫红了一半儿。 这场偶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剧烈的尴尬之情都姗姗来迟半步,像丢了胆量似的。 “哎呦,他这么问你,当然是怕你没脸回来啦!……男人也勾,女人也勾……小狐狸精!——真是给你甘拜下风了!……”
第28页 忽然就飘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狐媚声音,跟个神经病一样。 苏沫沫震惊地抬了杏眼儿一瞧,之前那位一次往台下丢了两件小衫儿的歌舞女郎,盛装未退,两条铺满妆粉的白胳膊,攀缠上高文的手臂。 “文哥!……”女郎撒娇,她高鼻大眼儿,那对半裸的胸脯,翘得是不能再高了。 长这么大,活这么久,苏沫沫的人生基本是在家和学校度过的,哪见过这种下流胚子的江湖架势?! 话太脏。 苏沫沫凝噎一下,才意识到这女人讲的是自己。 而高文不知是喝醉,还是被戳中痛处,竟然没有吭声替苏沫沫说一句话。 “文哥!……”女郎又娇闹,“看到旧爱,便把我忘了……白对你好了!——”说着就去点高文的鼻子。 高文只皱皱眉头,拨开。 女郎就不高兴了,白眼翻天道:“要说人家手段高呢?!乔金醉都能给迷倒了……行啦行啦!别在这儿痴男怨女,牛郎织女!给乔老闆看见,一个都讨不着好!……” 苏沫沫一双亮晶晶的小杏眼里本来凝得全是泪,耳中灌满这女郎的尖牙利嘴。 待她一说——“乔老闆”。 等于乔金醉和你这个妖精还挺熟的?! 嚯,那倒是般配!…… 苏沫沫登时火气“噌噌噌”直打到天灵盖! 她往吧檯一坐,拿起鸡尾酒的高脚杯,用力一“哆”。 “高大哥,你可以走了,把这个贱货也带走。”苏沫沫看也不看他们。 高文喉头咕噜咕噜滚动,嘴巴张了又张。 那女郎抱了高文手腕,连推带怨:“……文哥!文哥!你来不来嘛?又该我上场了……” 还向着苏沫沫,回头唇语一句:“小狐狸精,就会装纯情……” 苏沫沫是真纯情吶,她和乔金醉的婚事,在圈内已经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 最新的版本是,她是心机婊,常年在国际航线的头等舱内,寻觅金龟婿。一日瞄准目标,出手稳狠,主动献身,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的版本是,她是白莲花,从苏、乔两家首次接触影视城项目开始,她就向乔金醉哭诉自己家里多困难,公司多不景气,哥哥好可怜,爸爸好痛苦,后妈好烦人……天长日久,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外加娇喘,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之前的版本是……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乔金醉结了婚,名花有主,实乃杭城第一悲剧,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见者想要暂时失明。 多少美人的名门梦断送,多少公子的温柔乡幻灭,多少商业联姻的阴谋阳谋毁于一旦…… 苏沫沫,你是人民的公敌。 你从未现身于江湖,江湖上却有了你的传说。 一仰脖,苏沫沫忍泪干了那杯龙舌兰,欢脱的乐曲响起,贱女郎大胳膊大腿,重回舞池作妖。 苏沫沫气啊,疯狂展示自我不要紧,随随便便张口骂人是怎么回事?! ……死乔金醉!臭乔金醉!不管不管!都怪乔金醉!! 苏沫沫扑倒桌前呜呜哭了两声,酒开始上头了。 乔金醉和德国客人握握手,一同走出包厢的时候,整个舞厅欢天动地,狂声大作! 舞台聚光灯上,贱女郎鼻子气歪,只得退让一边。 乔金醉定睛一看—— 苏沫沫娇小可人的轻柔身影,在光束中央,一圈一圈的转,一圈一圈的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一会儿单脚,一会儿双脚,两只纤长的手臂,摆位出各种美好流畅的花样! 人群站着鼓掌!有人吹哨,有人跺脚!有人往台上扔玫瑰花、百合花、水仙花、领带、上衣外套…… 有人一激动连打火机都扔上去了! 乔金醉目瞪口呆。 舞乐雷动中,一个德国客人睁大明亮亮的宝蓝色双眼,喃喃道:“zoe,我觉得……我仿佛置身纽约百老汇……”表情如痴如醉。 乔金醉木楞楞抹了把脸:“hans,我有同感。实际上,我惊恐万状。” 另一位高壮的德国人伸出宽厚的毛手,拍拍乔金醉的肩膀,很有感触地迷茫道:“zoe,你带来的惊喜,总令人着迷!……” 如果苏沫沫能够从舞池上看见乔金醉这帮人,她会发现,纵然包围于高大健硕的洋种人当中,乔金醉依然非常显眼。 黑髮黑眼,身姿婀娜挺拔,气质内敛清正,一双腿的比例特别长。 很可惜,苏沫沫看不见这些。 她正在疯狂旋转! 因为要赶航班,德国人被助理和秘书强行扶出夜帝。 乔金醉抽搐一下手脸,振奋了精神,大步迈上台去,在全场的叫嚣咒骂声中,将苏沫沫屁股一托,直接抱了下来。 苏沫沫满头大汗,小脸烫红,胸脯起伏着,双手圈住乔金醉的脖子,昏昏沉沉在她怀里紧紧抱住,累闭了眼。 “天吶,宝贝儿……”乔金醉快步走下台,在她耳边感嘆,“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金醉瞥见跟上来的贱女郎,似有所悟。未出舞场,高文一下挡在她们面前。 贱女郎吓坏了,赶紧去拉高文。她此时更笃定苏沫沫是靠奇技淫巧上位的,而乔老闆是个花心的人,新鲜劲儿一过,量苏沫沫也吹不起什么枕边风。但公然挑衅乔金醉是不可以的,要出人命。 高文八成嗑了药了,坚决不让路,但也不说话。 乔金醉细眼微划,狭长的眉目凝了凝,笑道:“我当是哪个。高文高公子,今晚可有些意思。” 高文咬咬唇,见苏沫沫被乔金醉抱在胸前,迷迷煳煳中,竟很安逸的用濡湿的额发蹭了蹭乔金醉的侧脸,他面色骤然剧变:“乔金醉,你不要欺人太甚……” “高公子,钱你也收了。店铺,我听说你们高家也买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要怎么欺负你们才好……”乔金醉微微抬起下颌,狐狸一样的狭长眼眸中,傲气蒸腾,欲炽。 “乔、乔金醉,你不就是……就是有钱吗……”高文气极,哆嗦。而贱女郎已经怕怕的躲到高文后面去了。 “高文,我是很有钱。你同我相比,简直贫穷。”乔金醉将苏沫沫轻轻往上託了托,“但我告诉你,你的卑微,比你的贫穷,更让我不耻!……” “你!……”高文攥紧双拳,涨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如果是你,至少不会消沉到流连欢场……” 这时,保镖和特助一股脑儿涌进来,分开了看热闹的人群,铜墙铁壁般站到乔金醉身后。 “高文,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至少,我们的审美观……曾经……非常一致。”乔金醉眯了眯眼睛,当着高文的面,将苏沫沫娇小起伏的酮体慢慢地、缓缓地、更加紧緻地揉抱入胸前。她甚至一手扶住苏沫沫毛绒绒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按压到自己的唿吸之间。
第29页 痛苦,让高文不得不别过头去。 “可惜,你堕落了。”乔金醉一笑勾唇,抱了苏沫沫,在众人的拥趸下,大步走出夜帝。 . 苏沫沫煳里煳涂,难受至极,全身衣裙都浸湿了,香汗四溢。 宾利宽敞的后座,乔金醉抱着她,任她在怀里辗转反侧,扭动不息。 夏天的缘故,冷气打得恰到好处,但夜晚稍凉,有露。 乔金醉取出一条薄毯,将苏沫沫裹了,又替她抹了高跟鞋,散扔去地垫。 如此,苏沫沫安宁下来,隔着羊毛毯子顶了乔金醉两膝盖,终于沉沉入睡。 薄衫微透,乔金醉全身,无处不能感受到怀中美人儿灼热的体温,见那两只白皙脚踝在真皮座垫上静美放松下来,好似两只勾人的小鱼。 唇畔微微扬起,乔金醉望出窗外,望向满天星斗,浮出轻柔宁逸的浅笑…… . “怎么喝成这样啦?!”一进门,芸姨焦急相问。 苏沫沫发着热汗,满面红霞乱飞,昏睡在乔金醉打横的公主抱里,像被猎人下了药的小可怜。 乔金醉迈着长腿就往上楼去。 两个稍年轻的小佣人第一次撞见乔氏妻妻这么亲密暧昧的互动,小脸也跟着烫红了。 芸姨:“……” “你们先下去吧。”芸姨及时控制全场。 卧房中。 乔金醉将苏沫沫一扔,扔到床上,扶住老腰,挺直腰杆,长长换气。 苏沫沫在柔厚的床垫上弹了一下,翻了个身,抱住火红的鸳鸯囍被,口齿不清开始骂:“……丑死了!……丑死了!……” 乔金醉:“……” 一杯三步倒,酒后吐真言? 乔金醉一声不吭将苏沫沫那床鸳鸯被,从主人怀里小心翼翼扯拽出来,抱去地毯上。 苏沫沫叫人翻动,又滚到另一边,抱了另一床红被头,口齿不清开始骂:“不许盖!……不许盖!……” 乔金醉:“……” 她想想,急忙绕到床那边,将另两只胖鸳鸯从苏沫沫怀里小心翼翼扯拽出来,抱去地毯上。 苏沫沫缩了缩身子。 乔金醉左右看看,跑去衣柜,拖了原先那床纯白色的薄被,扔到她身上。 忙乱了半天,乔金醉镇定下来,走上前,坐在床边,摸了苏沫沫的小白腿出来,探进裙内,试图找到肉色长筒丝袜的边缘。 苏沫沫小脑袋蒙在被褥里,轻哼了两声,娇娇的。 乔金醉突然一阵心慌意乱,目眩神摇,蓦地站起身。 “芸姨?芸姨你来一下……”乔金醉捂住胸口,心脏乱蹦,“你帮她换换衣服。可能的话,沖个澡什么的……” 芸姨:“傻孩子,你……” 乔金醉:“我做不了!——” 性感到无法唿吸。 芸姨:“都结婚了……” 乔金醉:“嗳呀,不行不行!!” 嘤的我两腿发软,会瘫倒在地。 “交、交给你了!——”乔金醉扶墙而出,仓皇逃命。 “唉……我们乔老闆,真是个好孩子!……”芸姨由衷夸赞。 . 半夜,苏沫沫的手机“嗡嗡”振动两声。 拾金不昧、扛尸回家、决不酒后占人便宜的好孩子乔金醉睁开眼睛,一个鹞子翻身下床。 漆黑深夜,她长身倚旁露台,透入的月光柔和了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 乔金醉想了想,修长的手指输入一串密码。 苏沫沫的生日。 不对。 她继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当然也不对。 乔金醉轻笑着耸耸肩,指尖灵巧,输入苏家哥哥苏风华的生日。 手机解锁了。 乔金醉眼中流过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 来信是未知号码。 只传来一张照片—— 那个熟悉的娇小背影,纤细婉约,立在天蓝色的欧式復古小轿车前,仿佛哀伤,仿佛迷茫,仿佛憧憬,仿佛流连,仿佛美丽得融入远远的麦香、金色的湖泊、清新的石子小巷…… 乔金醉眯了眯长长的细眼,“删除”,“确定”。 真令人头痛啊,我兄控的小仓鼠…… 情敌多的,赶也赶不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跳舞,不如跳舞 ╮( ̄▽ ̄)╭ ☆、解锁了奇怪的姿势 旋转,旋转…… ……我必须相信,这是一个梦。 苏沫沫在梦中这样劝导自己。 恶魔乔金醉,长身轻倚,端坐烈焰燃烧的王座之上,睥睨望她。 大厦即要焚坏,腥红眸光如染血的利刃,将她刺穿。 “噗通”! 小天使苏沫沫双膝一软,很没出息的歪倒在地…… “宝贝儿?宝贝儿?……”大清早睁开眼,乔金醉一手撑头,含情脉脉侧躺在她身边,轻轻唤说:“醒啦?……” 苏沫沫一个激灵,下意识拎起被衾捂胸,然后……发现衣服被人换掉了! 苏沫沫:“……” 乔金醉:“……” 苏沫沫:“你有没有?……” 乔金醉:“不是我干的!!” 苏沫沫一头藏入被子里。 鼓起的小被窝包,内中悉悉索索、瑟瑟抖动。 “……你在干吗?”乔金醉纯洁而慵懒的问,然后用脚,踢踢鼓包。 雪白的被面突然掀开,苏沫沫柔发乱飞,跪坐逼问:“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不可思议,检查了童贞,居然还在?! 这个乔金醉是不是假的!…… 乔金醉正人君子坦荡荡:“没有。不过……你希望我,做点儿什么?……”妖孽的俊脸马上往苏沫沫眼前送。 如果她不是金主,应该会得到一个大耳光的恩赐。 苏沫沫腰身朝后,逼到床边。 真·乔金醉伸脸,一点儿一点儿地前进,一点儿一点儿地前进。 苏沫沫下腰,一点儿一点儿地后退,一点儿一点儿地后退。 半分钟后,乔金醉支住床垫,搔搔脑袋:“我天,到底是舞蹈专业人士,还没掉下去!……” 苏沫沫在乔金醉高长的阴影下,折腰艰难吐字:“你、你拉我一把……” 乔金醉握住苏沫沫的小手腕,将她从悬崖边救了上来。 苏沫沫扑倒床头,浑身酸痛。 “起来了!”乔金醉戳她,手指戳。 苏沫沫每一块骨骼,都已经散了架。 乔金醉继续戳,脚趾戳。
第30页 苏沫沫看也不看,反手扇她的张牙舞爪,小杏眼紧闭,虚弱道:“……头疼!……” 乔金醉大笑:“宝贝儿,这不叫头痛!这叫宿醉!” 苏沫沫:“……” 记不得了?失忆了? 苏沫沫眨巴眼睫,乔金醉见状,滚倒床头,继续大笑:“宝贝儿,这不叫失忆!这叫断片儿!” 苏沫沫烦她,抱起枕头盖住脑袋,不听不听! “好了,好了。”乔金醉笑完,匍匐到她近前,正色:“喂,我家有一个祖传的故事,专治宿醉。” “骗人!”小小的声音从鹅毛枕头底下传来。 “不骗人,不骗人。”乔金醉很严肃,“朋友们听了都说好。不信,你马上喊芸姨来问问!不信,你马上打电话给霍菡!” 苏沫沫有点儿信了。 她挪开柔饱饱的洁白枕头,道:“那你说说。” “嗯。”乔金醉潜过身,认真对望苏沫沫的眼睛,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说谎话。 乔金醉开口:“从前……有个小姑娘……” 苏沫沫:“嗯?”期待。 乔金醉:“她一言不合就跳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笑翻过去了,满床打滚。 “……” “乔金醉!你这个死骗子!!——”抄起鹅毛枕,打! “咚咚咚”“咚咚咚”! 楼上传出跑来跑去的声音。 五点不到,小两口打情骂俏。芸姨表示,虽然太吵了一些,但作为乔家大管事,她为乔老闆和谐美满的新婚生活,感到非常欣慰。 . “昨天你遇到谁了吗?我是说,车展上。”出门前,乔金醉照例立于后厅,瞧看花苑,饮一杯expresso,超浓咖啡。 “霍菡她……她碰到她弟弟了。”苏沫沫搅动手中的奶茶。 庭外花香鸟语,自在清风,朝阳零星洒落嫰青的树梢。 乔金醉很会享福,也乐意与苏沫沫分享这种小小的晨间美事。 “霍之?”乔金醉咳了一下,几乎被咖啡呛到,“怪不得小菡菡不高兴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见苏沫沫没支声,乔阿斗讪讪自嘲又笑:“当然,我们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但阿斗,也有阿斗的生存之道嘛……” “……他们姐弟……是不是……是不是关系很不好啊?”苏沫沫鼓足勇气问。 这也算一桩相当隐秘的豪门八卦了吧? 但是真的很好奇。 霍菡对弟弟流露出的那种期待与关心,虽只三言两语,一二眼神,亦让苏沫沫这个外人动容。 这么好的姐姐,明明应该感情很深的呢…… 乔金醉幽幽看了一眼花庭深深,说:“霍家姐弟的事,你应该能够理解。毕竟……” 苏沫沫抿一小口丝滑醇香的高地伯爵奶茶,乌亮亮的杏眼纯净流转,对接下来的话题毫无预警。 “毕竟什么?”她问。 “……霍家有一个哥哥。几年前出意外。死了。” 苏沫沫的心口,撕裂着一抽,剧恸。 “同时故去的……还有他们的父母。”乔金醉轻描淡写般,继续讲下去:“霍家祖上,是洋务大买办出身……传到霍昆这一辈,很了不得。他是长孙,十八岁那年就继承家业,如同拥有上几代人全部的天赋。商业上的天赋。冷静、自利、狡猾、心狠手辣……真是个模范式的人物。” 苏沫沫从没听过谁这样陈述“商业天赋”,也不太能读懂乔金醉转瞬即逝的萧瑟眼光,对方明明用词戏虐无忌,却仿佛发自内心般深深悼念挚友,有惺惺相惜的敬佩与落寞。 “一下失去儿子、儿媳和长孙,留下一个孙女、一个么孙,就是霍菡和霍之啦。霍菡已经接不了班了,霍老太太的意思。全家所有的心血,现在都放到霍之身上。可以想像,霍之一定,也非常为难吧……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可以潇潇洒洒、自由自在一辈子。一回家,就有哥哥姐姐撒娇,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责任太大,你要……理解他们……” 苏沫沫看住杯中飘游的细腻奶泡,用力点点头。 她怎么会不理解呢?简直感同身受。 可她至少还有爸爸,而霍菡和霍之…… 乔金醉见苏沫沫不语,以为小妻子当时受了些委屈,好声安慰道:“并不是……有意要谁难堪。谁都没有错,身不由己罢了。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你看,奶奶她们常邀霍老太太一起打麻将,散心。最初,可是费去很大功夫,才能把人请出来。整天关在房里伤心。霍老太太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完全是为了霍之,强打精神。霍之才二十嘛,家里宠爱惯了,哪受得下这种压力?要是有话说得重了,不要放在心上。” 苏沫沫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拼命点头。 乔金醉揉揉她的小脑袋,凑上去,压低了声:“千万别告诉霍菡,我讲了她哥哥的坏话……” 气息温热而下,乔金醉“啾”一声,伺机轻吻了苏沫沫的耳廓。 苏沫沫全无防备,愣怔片刻,耳畔“腾”的红透。 这种时候,还能惦记着占人便宜!…… 这是个什么人呀?!—— “乔金醉!——”苏沫沫咬牙,跺脚,精緻的奶茶杯在瓷盘中打颤:“你、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时候?!” 乔金醉已经逃亡去大门口,回身凌空飞吻:“宝贝儿乖!——等我晚上回来,咱们好好正经一下!——” 苏沫沫:“……” 流氓!…… 流氓!流氓!臭流氓!—— . 臭流氓钻入车内,一熘烟就没了踪影。 接着,一辆卡车“轰隆隆”驶来,苏沫沫娘家寄来的东西到了。 总共好几个半人多高的大纸箱,封得严严实实。 苏沫沫估摸了一下物品的总量,心想,我这是不是被扫地出门了?! 果然,家里把苏沫沫小学一年级的作业本都打包送来了。 苏沫沫灰头土脸在二楼整理了一个上午,趴倒在地,体力难支。 可这才开封了一个箱子啊! 娘家物品箱重重包围了她,整个空间里都像在重复父亲苏经纶的嘱託—— 有空让乔金醉去苏和看看…… 有空让乔金醉去苏和看看…… 想到乔金醉一天到晚就想和自己搞正经,苏沫沫根本没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去吹这个枕边风。 她心中一阵烦,抓起手机给艾玛丽打电话。
第31页 诉苦的节奏还没开启,艾玛丽那边竟然先打过来了。 苏沫沫觉得太暖心。 ——玛丽,你绝对是天字第一好闺蜜! 电话刚通,苏沫沫正准备用耳朵接听朋友关心的话语,听见艾玛丽惨叫一声:“苏沫沫!!” 背景非常喧嚣吵闹,仿佛还有人在放声大哭。 苏沫沫心头咯噔一声:“玛丽!你怎么了?!” 艾玛丽怒吼:“沫沫!!一个一米八几的死男人在我店里哭嚎,发神经!你赶快!快找乔金醉!叫她来一趟!” 苏沫沫:“……” “苏沫沫!!”艾玛丽对着话筒大喊。 苏沫沫晃不过神:“找她作什么?快找保安啊!快、快打110啊!” 艾玛丽:“保安警察都没用!这肯定又是乔金醉造的孽!——那人进来,点了好几杯超大号圣代杯,然后啊呜啊呜地吃,吃着吃着就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乔金醉!” 苏沫沫:“……” 艾玛丽一听电话那头又死寂,叫:“我还能骗你!!”于是开了外放,对准噪音源。 扬声器里伴着男人肺活量超大的痛哭声,一下传来——“乔金醉你不是东西!”“乔金醉我死给你看!”“乔金醉你狼心狗肺!”等等,等等…… “听见了没?”艾玛丽问,调头凶喊,“你别哭啦!——” 哭声一抽一抽的,然后又开始放大。 “听、听见了……”苏沫沫机械式回答,都听懵逼了。 “听见还不找她!”艾玛丽“啪”挂断了电话。 苏沫沫:“……” 她平復一下情绪,拨给乔金醉。 那个臭流氓的手机,却一直忙音状态,没有人接。 这真是要人命吶! 苏沫沫怕艾玛丽在店里和人斗殴了,又脑补那个男人被艾玛丽赶跑,然后买了杀猪的尖刀,等在yk娱乐的门口,把乔金醉给捅了。 越想越可怕,抓起包包,滴熘熘冲下楼梯,喊了司机,直往“玛丽来袭”驰去。 ☆、摄影棚摸摸 苏沫沫为天下苍生的福祉心肝乱颤的时候,乔金醉正在yk娱乐大楼,十五层摄影棚,摸别人的屁股。 因为清早时分,冷不丁偷吻到小妻子软香的耳朵,乔金醉神清气爽、喜气洋洋。 唇间,仍残留细碎发梢,那浅浅戳人的酥。痒。余韵…… 乔老闆坐在豪阔的办公室内,听特助和秘书们乏味的例行早汇报,不禁转过身,瞧了瞧落地玻璃窗外杭城的海天山色,菲薄的唇难以平息着,上扬。 “乔总,伏娜·贝芝小姐今天上午在15号摄影棚有三套春夏特辑,一套周刊封面……” “哦,是吗。人已经来了?”乔金醉打断助理。 “是。”助理看一下时间,“已经开始拍摄了。” “很好。”乔金醉起立,整整衣衫,“我们去看看。” “乔总,伏娜小姐……”另一个助理支吾道,“您十二点半还有午餐会。” “不要担心。娜娜嘛,总要见面的。”乔金醉向门外轻盈走去,心情依旧大好,“相信我!我有预感,今天将会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助理们面面相觑,急步跟出。 . 十五楼的15号摄影棚,是yk娱乐耗巨资打造的世界顶级摄影专区。 因为老闆名字里有一个“金”字,所以在业界亦被成为“黄金15号”。 虽然现在摄影界极大依赖数码后期技术,但“光影构图”这种业界玄学,不是简单的软体调色剪裁就能矇混过关。“黄金15号”常年客满,预约艰难。顶级时尚杂志,如bazzare或voguee或esquire等等,均在此长期租用时段。圈内知名文娱策划,亦青睐此处,大小宣传照的拍摄任务层出不穷,俨然成为时尚摄影界新圣地之一。 作为商业摄影师,没在“黄金15号”出过片,说明根本没出头。 作为平面模特,没在“黄金15号”凹过造型,说明离大牌之路还有一座喜马拉雅山的距离。 至于影视歌红人,出入“黄金15号”是一种极大的荣誉,因为电影海报、唱片封面、连续剧摆拍特宣等等,成片若出自“黄金15号”,本身就是一个曝点。 巨型的纯白色大门拉开,摄影棚内人来人往,忙碌如穿梭不息的沙丁鱼群。服装、场地、灯光、道具、布景等部门各司其职,场面乱而不混,一如往常。 下一场拍摄即将开始。 乔金醉走到化妆区域,在一面妆檯前站定。 洁白的欧式烤漆,方正宽阔的镜面,一圈明亮璀璨的妆灯。 镜框中,锁住两位美人。 一个是乔金醉,还有一位,便是前年坎城封后的混血丽人——伏娜·贝芝,那年她刚刚二十三岁。 伏娜·贝芝是艺名,来自影后的荷兰语闺名“伏娜贝芝”。影后本姓“舒”,母亲是荷兰人。 大概自身东方血统过于强势,伏娜棕发棕眸,并未继承母亲冰蓝色的双眼,但深邃迷人的五官,无时无刻不彰示着这位异国美人独具一格的欧派风情。 伏影后一身流水长裙,裙摆如褶褶金槿花绽放。 她高翘重彩的美睫瞬也不瞬,只盯了镜中的双人画,兀自梳着半裸肩头澎湃如瀑的棕色柔涛。 乔金醉勾唇轻笑一声,背手倾了身,清湛湛的狭长眉眼,故意仔细又仔细看了看镜中佳人,也不说话。 她那边一动,伏娜嘴角顿时溢出心满意足的娇巧笑容,再绷不住,旋即放了梳妆,嗔道:“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影后大驾光临,哪有不亲自迎接的道理。”乔金醉直起身。 “讨厌,不许这么说!”伏娜拎了裙身站起来,问:“好看吗?” 乔金醉说:“不好看,脱了吧。” 伏娜细丽的眉头一勾:“好!” 乔金醉躲开她灼热逼人的视线,道:“不要调戏我么。” 众助理:“……” 是你先动手的! “啊!金醉来了!”本场主摄影师柯立人,拨开人墙,大步上前打招唿。 “哦,柯老师,今天亲自出马啊。”乔金醉握向柯立人伸过来的大手。柯立人是bazzare五大御用摄影之一,四十出头,精力和经验正处于个人职业生涯最巅峰状态。 柯立人后面,跟着一个长相明俊的大男孩。 黑眉,圆眼,圆圆的脸,正是霍之。他手上拿了可携式测光仪,一副第一助理的架势。 乔金醉与霍之二人,面无表情对看一眼,谁也没说话。 柯立人“呵呵呵”陪笑。 伏娜知道乔小姐和霍太子气场不合,八字犯沖,也盈盈巧笑着不言语,看热闹一样。
第32页 柯立人赶忙又“哈哈哈”干笑几声,拉过乔金醉就往摄影区域走。 “金醉,来!你来瞧瞧!……”柯立人说。 “……名摄出高徒啊。叫他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柯大侠您的。”乔金醉边走边得意地晃。 柯立人只得佯装镇定,岔开话题,道:“……啊哈哈哈……这次你也给我参谋参谋……” 乔金醉马上用手摆出一个stop——暂停的造型,说:“柯老师,你不是又要骗我给你当背景板吧!……” 柯立人大笑:“怎么会怎么会?……来,你坐去后座上我看看效果!” 乔金醉:“……” 本次承担的bazzare夏季封面,主题定为“烈焰狂欢”。 摄影区中央位置,停放了一辆中古的凯迪拉克宽体敞篷轿车。 1956年绝版,槟红啫喱色。 乔金醉一眼看出,此物来自于霍家的珍藏。平时要么好生安放在私人车库中,要么摆放在私人展馆。这样大大咧咧驶入市中心摄影棚,很好,保险上全了吗?! 柯立人搓手笑,赞嘆:“昨天我和霍之一起去逛车展,一个不小心在常驻展厅看见这么一辆。你说,是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额呵呵,额呵呵呵!……” “一个不小心”实在是太做作了! 乔金醉这双眼看过太多,不点破,心中自动翻译了一下柯立人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我也是没的办法哦!不请霍少爷出场,车车怎么肯马上借给我哦!礼尚往来嘛,霍之在这儿不是我的错哦!我很可怜的哦!你不要去他姐姐那里告我的状哦! 乔金醉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管他和霍之之间的py交易,说:“有什么问题吗?” 霸气復古的车尾正对镜头,敞篷部分完全拆卸掉,不留一丝多余的视觉片段。整个场景的角度、空间,都经过精心计算,通过一点透视的设计手法,营造出延伸到荒漠远方的冲击性感受。 柯立人让助理请伏影后过来,道:“你看看。” 他们两人站去三角架后面。 片刻,伏娜旖旎而来,向日葵色的金绸水裙,大红色亮漆高跟,高贵妖娆,前凸后翘,往后车盖上轻轻一倒。 扶她的助理旋即鸟兽状散开,柯立人喊:“1号,上。” 立在一旁待命的几位男模开始轮番上车。 乔金醉从镜头里依次看过一遍,笑了。 柯立人道:“金醉,给个面子嘛!” 乔金醉笑:“柯老师,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公司的男模啊!” “你就不能为艺术献献身?”柯立人继续坑蒙拐骗。 伏娜在汽车盖上慵懒趴身,双手支住脸蛋,娇道:“金醉,来嘛!” 乔金醉无奈撇撇嘴,拎过服装部递上的一套中号男式西服外套,随便这么一穿,爬上凯迪拉克后座,背对镜头,给了一个青丝遮面的隐约侧脸。 “很好很好!就是这个感觉!——”柯立人瞄住取景器,激动。 镜头中,以锈迹斑驳的凯迪拉克车尾作主体,异域美人娇倚宽大车盖,慵懒奔放,热情如火,仿佛能嗅见沙漠的干涸与浓烈的女人香;车座一角,清冽不羁的西装背影,亦柔亦俊,澄正内敛,如一滴透亮冰爽的水滴,唯一的一滴。 烈阳当空,热气焦灼。 荒芜与骄奢,古旧与精雅,禁慾与风流,纯粹与欲望。 多一分就放荡了,少一分就寡然了。 就是这样的照片——看见了,心头髮燥,诱得干渴,要忍不住去舔一舔嘴角…… “霍之,来!”柯立人招了霍之到身边,戳着三脚架上的相机指点他,“瞧,刚才的感觉为什么不对?——” 霍之认真看了半天,恍然大悟。 “对嘛!”柯立人笑道:“问题,就在辅助点上。后座上这个人,就是辅助点。辅助点要搭,要画龙点睛。用过头了,比如3号男模,肌肉足、身架大、面容刀削,构图肯定向辅助点倾斜,扭曲立意,弱化了女性主题,这不是爱情,这是控制。用不够味呢,比如选7号男模,邻家忧郁小哥哥系,那拍出来一看就不是情人关系,那是司机!地位明显不对等嘛!……” 柯立人很没有口德的哔哩吧啦,将模特们一一点评了,语重心长对霍之道:“摄影师与模特相互成就。我们时时刻刻要留心,要寻找,要在脑中建立自己专属的人物库。今天是来不及重新挑人了,你以后要注意,选人最显功力。我看乔老闆不错,男中林黛玉,女中贾宝玉,这期又是她了!额呵呵,额呵呵呵!——”满足地搓手。 “男中林黛玉,女中贾宝玉”是什么鬼?! 霍之:“……” 众工作人员:“……”柯老师又来占咱们乔总便宜了,白当模特不给钱。 伏娜娇笑。 乔金醉:“我听见了!!——” . 所以如花似玉,但一分钱报酬都没有的免费劳动力乔金醉,结束了一个上午的拍摄工作,与一百块都不肯给的摄影大师柯立人——柯大吸血鬼,再次握手,告别。 而他的第一助理霍之,此时不知熘到什么地方去了。 霍之今天明显不在状态,没两分钟就摸出手机看一下,没两分钟就摸出手机看一下…… 当然这不管乔老闆的事。 乔金醉大步离开。 摄影棚内,各部门正在清理现场,工人调整脚手架,为下午的拍摄档期重新布置场景、灯光等设施。 接收凯迪拉克的专用拖车也自前门开了进来。乔金醉眼不见为净,一行人从“黄金15号”的后场穿出去,往电梯走。 刚路过开放式休息区,乔金醉就被伏娜活捉了。 乔氏特助团和伏娜的经纪人、生活助理纷纷识趣地自动退散。 休息区一下就空了,人全不知逃难到哪里。 乔金醉:“……” 伏娜:“想跑?” 乔金醉就近捡了个高脚凳坐下,老实道:“不敢。” 伏娜听了又笑:“讨厌!” 她尚未更衣,妖娆的金色水裙长长拖了,整个人轻倚到乔金醉身上。 “今天的照片,我要上传微博。”伏娜在白皙的颈间处,撩了一下波涛般的棕色长髮,再甩甩头,秀髮抖落的更加彭勃绽放。 “不要这样么。”乔金醉扭扭身子,将两只手坐到屁股底下:“不要打击我旗下男模的斗志么。” “你们公司男模,我一个都看不上。”伏娜直言,“就看上你了……” 她黑长的睫毛几乎扫上乔金醉的脸颊…… 乔金醉浅笑,轻移开眼神。
第33页 “我知道。乔老闆……喜欢成熟妩媚的。不喜欢清纯小女生。”伏娜无动于衷,继续倚在乔金醉身上,姣娆性感的面容越凑越近。 “……你错了。我喜欢清纯——又妩媚的!”乔金醉一下站起身,双手摸上伏影后丰满挺翘的美臀两瓣儿,低头凝视她大而亮的眼睛。 伏娜一时收了眼光,娇滴滴薄嗔道:“你什么都想要!……”说完扑在乔金醉怀里娇笑。 那嗔责的声调,只要是个人,听了就腿软。 “你可是结了婚的……”伏娜靠在她怀里,半娇半怨。 乔金醉:“你也知道我结婚了。”手还是放在人家屁股上。 然后捏捏:“最近没去健身房?” 伏娜抬头:“怎么了?” 乔金醉:“有点儿松啊……” 伏娜:“讨厌!!” 这时,两人不远处的懒人沙发区,突然从各色沙包中站起一个人来,那人仿佛忍无可忍,脸色铁青着,面相相当难看。 乔金醉在伏娜腰间轻轻一推,分开:“霍之,你还有这种爱好。” 霍之紧握手机,道:“这是公共场所!!” 乔金醉:“你在干吗?” 霍之:“看手机。” 乔金醉眯眼:“你没拍照片吧?” 霍之:“你怕吗?” 伏娜:“我不怕。” 乔金醉:“别添乱!” 这时,伏影后的经纪人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摸了过来。 他呵呵笑喊“乔总”,然后汇报:“娜娜,我们该走啦。影迷找过来,堵门口了。” 伏娜不愿道:“yk娱乐不是天天堵门口吗……又不差我们一家。” 经纪人吓一跳:“哎呦姑奶奶不行哦!……你忘了上次,楼下抢地盘抢的都打起来了!不好公关吶!” “娜娜,改天吧。”乔金醉拿出手机,朝伏娜摇摇,“不然黑粉满天飞哦。我喜欢纯洁如天使的小姐姐。” “哼!”霍之受够了,极其唾视地挑挑眉峰,头也不回走向远方,走出休息区。 乔金醉跟着跑:“霍老闆,我们上次说的那个……” “金醉!金醉,中午一起吃饭嘛!……”伏娜在后面喊,要追。 “啊!!!——姑奶奶!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吧!……”影后经纪人伙同生活助理们抱住裙摆,总算是拦下了。 休息区外面。 乔金醉还在:“那个……那个……那个……” 霍之冷脸烦道:“那个什么?!” 乔金醉边走,边目不转睛刷手机:“没事了,拜拜。” 一倏身,转弯不见。 霍之:“……” 流!氓!! 因为摄影区域要求手机静音模式——她这个总裁也没例外,乔金醉此刻才发现私人号码上,来自小妻子苏沫沫好几通未接来电。 狭长眼眸一凛,乔金醉边拨打电话,一边快速跑向电梯通道,将下行按钮,戳得“嘭嘭嘭”直响。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杂志名称,大家知道哪家是哪家就行,不字字确凿打出来啦,毕竟架空。 另:虽然大清已经亡了,还是统一回復一下,是sc,sc,sc,咳咳。 祝周末愉快!!~~~~ ~( ̄▽ ̄)~*(点起掌心焰,其实我知道乃们周末都去浪了,木有人来看文,哼! ☆、失足青年俱乐部 黑色宾利急停在“玛丽来袭”门口,正午的柏油路面上,轮胎几乎摩擦出火星。 苏沫沫挎了包包沖入店门,发现很多顾客一边吮吸饮料,一边回头看热闹。神情专注,那嘴巴都被吸管掰扯歪了。 只听见艾玛丽在卡座那边高声质问:“你到底是谁啊你!——” 那个一米八几的伟岸男人,埋了头趴桌上哭嚎。哭到伤心处,两只长满黑色毫毛的蒲扇大手,扣住桌沿两边,“咣啷咣啷”的摇。 “我的妈呀!”艾玛丽见苏沫沫来了,一头靠到苏沫沫肩膀上,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沫沫小心肝又是一阵乱蹦,轻声轻气上前:“先、先生,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不舒服!!呜呜呜呜呜呜……我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呜呜哇哇哇!”那壮男居然还能回话,然后继续摇着桌子嚎啕。 苏沫沫:“……” 我其实想问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艾玛丽白眼升天:“我靠,我看你比谁都精神!……” 苏沫沫凑到艾玛丽耳边:“我、我还没联繫上乔金醉……” 艾玛丽瞪大眼儿谴责:“啊?!——” “啊”没“啊”完,有人在她俩背后一个野马分鬃,拨开艾玛丽,紧钳苏沫沫的小臂。 霍之噼头就问:“苏沫沫!我给你发简讯你为什么不回?!” 苏沫沫:“!!!” 艾玛丽好不容易站稳:“我特么……你又是谁啊!!” 霍菡进来了,牵一条大狗,二哈二哈的。 “汪汪!”“汪!” 霍菡:“霍之!今早地区经理大会你为什么不参加?!” 霍之:“!!!” 苏沫沫:“……”姐姐救命啊! 艾玛丽:“你……这特么不许带狗子进来!!” 乔金醉进来了。 “哇!宝贝儿们!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 霍菡:“……” 霍之:“……” 苏沫沫:“……” 艾玛丽:“……” 狗:“汪汪,汪!” 那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嚯”一声推桌子起立,指着乔金醉鼻子大骂:“姓乔的!你tm有没有良心!结婚也不请我!!……我!我失恋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tm怎么招你了,我怎么惹你了!……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又坐下嚎。 霍菡道:“哭屁啊!她结婚也没请我!”然后指指苏沫沫,说,“喏!这就是新娘子……” 霍菡话音未落,霍之眼睛都红了,血红血红的,圆脸苍白,对苏沫沫狂吼:“什么?!这不可能!——你就是她老婆?!” 苏沫沫吓坏啦,被霍之捉着,脱口解释:“我,我不是故意嫁给她的!……” 乔金醉指住霍之:“你把我媳妇儿放开!” 霍之目眦尽裂:“你们!你们!……”盯着霍菡、乔金醉,望仇人一样,“杭城的好姑娘,全给你们祸害光了!!”
第34页 霍菡:“霍之!你怎么说话的!”然后斜睨乔金醉。 乔金醉:“你别看我呀!和你在一起的,也不全都是好姑娘!……”转头对霍少爷道,“霍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单身,不能怪我们吧!” 一提“单身”这个词儿,那边一米八几的汉子又受了刺激,“哇!——”一声,哀嚎得更响亮。 大家一个激灵,全部停顿一下,看看他,然后无视他,哇啦哇啦又吵成一锅粥! 这帮人就跟邪教一样。 “汪汪汪!”“汪汪汪!” 艾玛丽忍无可忍,眼皮直跳,叉腰,丹田出气:“——行啦!!!!都特么给老娘闭嘴!!!!”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乔金醉:“亲爱的艾玛丽小姐。” 艾玛丽:“别放电了!!!吃不消!坐好!!!!” . 一帮失足青年男女乖乖围桌一圈,正儿八经坐在艾玛丽店里。 霍菡、苏沫沫、艾玛丽一边;对面,是一米八、乔金醉、霍之。 乔金醉艰难挤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幽幽抱怨:“凭什么我坐这儿啊……我也想和小姐姐们坐一块儿……霍菡你换过来!” 霍菡小正太:“滚!” 艾玛丽:“你先把狗看好了!” 霍菡:“哦。”拉拉手上狗链。二哈gi正趴在桌下,露出绒肚皮吐舌头,估计刚才一阵人来疯,累坏了。 “要不是看你常来,我可不让狗进来!……”艾玛丽白她一眼。 惊恐的店员在各人面前放下饮料、甜点、冰激凌什么的,大家吃了几口降降火气。 艾玛丽这时咳嗽一下,才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先开始?一个一个讲!” 霍菡笑道:“那么,我先来介绍一下吧。”她主要是向苏沫沫和艾玛丽介绍,“我是霍菡,这是家弟霍之。这位是乔总,乔金醉。你们都认识的。这位是薄律师,薄晓光。” 艾玛丽父母都是媒体人,老爸是报社大股东,妈妈是周刊美食编辑。从小耳濡目染,内。幕。听得多了,自然对杭城的上层阶级形势,比较敏感。 ——南乔,北安,东霍,西薄,中宁王。 宁王府的人,艾玛丽这辈子是不指望结识了。现在宁王下头——南乔,东霍,西薄。四大家族一下凑齐了仨,还都被自己“特么”了一遍。 艾玛丽心尖突突一阵发慌,仿佛刚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壮举而不自知,惊慌之余,还有些小激动呢。 然而天字第一号小可怜苏沫沫已经彻底吓懵逼,小杏眼无地自容瞅着地板上的缝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无地自容。一手还握着被霍之钳制过的地方,那里有一点点痛。 霍之直勾勾盯着她,恶狠狠的。 乔金醉睨霍之一眼,又看看霍菡,没好气道:“家贼难防……” 随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薄晓光。薄晓光接过,一抽一抽擤鼻子。 霍之幽怨地收回眼神,道:“我要苏沫沫帮我拍一个广告。” 霍菡急了:“你!”示意霍之别说了。 乔金醉:“拍广告就拍广告,半夜三更给已婚妇女发什么简讯。” 苏沫沫:“……”抬头,无辜颤声,“我没收到简讯呀?” 乔金醉:“我删了。” 苏沫沫:“……” 众人:“……” “乔金醉你凭什么乱翻我手机?!”苏沫沫气到发抖。 艾玛丽:“欸呦妈呀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劝下苏沫沫,“乔金醉,你怎么这样,没有隐私权了!……” “还有你。”对着霍之,“有什么事情正常点儿联繫呗!……” 霍之和乔金醉谁也不看谁,互相背过身,各自“哼!”了一下。 “你呢?大个子,你又是怎么了?”艾玛丽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 霍菡“噗”笑出来,说:“他叫剥光光。” 薄晓光从纸巾后面探出脑袋,说:“你叫小祸害。” 霍菡:“你才祸害!” 晓光:“你才光光!” 乔金醉:“你们不要这样互相伤害嘛。幼稚死了!” 霍菡、薄晓光:“还不都是你取的!!” 乔金醉:“……” 撇嘴儿,看天,不言。 霍之哼哼哼偷笑几声,又恢復凶脸。 艾玛丽转身握住苏沫沫的手,眼神是老母亲般慈祥的关爱。 苏沫沫也很同情自己了。 女人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二百五就遇见一帮三百六! 女人不能嫁错人吶!! “晓光,你怎么了么?”乔金醉这时想起薄晓光。 “什么怎么了?我给人甩了……”薄晓光高阔的上身,肌肉饱满发达,狗熊一样健美。乔金醉长身坐在他旁边,像一只细眼儿的狐狸。 “我打88888888,没人听。”薄晓光低着头,兀自抱怨。 “那是美国号,我都回来了。”乔金醉解释。 “我打18181818,也没人听。” “是吗?那我可能在飞机上。” “那58585858呢?” “哦。可能停机了。” “那68686868呢?” “那个啊。我还有这种号……”乔金醉摇摇头,记不得了。 众人:好想笑。 苏沫沫想到今天早晨联络不上的事情,烦得慌:“你怎么这么多号码?以后就用一个。找都找不到人!……” 乔金醉:“嗳是,老婆!” 薄晓光看看苏沫沫,再看看乔金醉,羡慕道:“雷子他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苏沫沫和艾玛丽:雷子? 哪个女人能有这种天雷滚滚的名字?! 艾玛丽自己控制不住她自己:“你给个男的甩了?!” 薄晓光对她们的反应很习以为常,“恩”的轻轻答应了一声,又要抹眼泪。 乔金醉高抬起手,才能扶着他的后背,义气道:“光光,别哭了。我那儿新招了模特,有空看看去!” 薄晓光带着哭腔认真点点头:“好!——” 苏沫沫:“……” 艾玛丽:“……” 你们这帮人渣!! 霍之按按眉心,站起身:“苏沫沫,过几天试镜。我再联繫你。” 乔金醉马上屁股一挪,将霍之空出的位子全占了,舒坦地说:“不去。” 霍之脸一直是黑的,现在红黑红黑的:“你买了她啦?!——自己早上还跟伏影后调情,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第35页 乔金醉脸色一变。 霍菡见状,“嗖”的起身:“霍之!不能瞎说!” 霍之委屈,嚷:“姐姐!我刚才亲眼看见的!!” 乔金醉:“你这个臭小子!我那是做生意,你懂个屁!” 艾玛丽:“……哪、哪个影后?” 霍之:“……” 艾玛丽:“伏、伏娜·贝芝?——哇,我是她的脑残粉啊!乔金醉,你可别污染我偶像!” 乔金醉:是你偶像污染我! “沫沫,你信他,还是信我?!”乔金醉往椅背一靠,错开眼神,硬生生道,“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 众人:“……”一齐看向苏沫沫。 苏沫沫心里早就平地翻车。 怪不得一个上午找不到人!果然忙着摸小姑娘的屁股去了! ……这是形婚,这是形婚,这是形婚!…… 她闭了杏眼,睫毛颤动,强忍下小胸腔中喷薄而上的滔天怒气。 “霍之。”她睁开眼睛,站起来好好说:“这几天金醉和我刚刚回国,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我……” 乔金醉目中不看,其实听着苏沫沫的柔音软语,已经颅内环绕声将这段话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真好听,真好听! 老婆好棒棒哦! 苏沫沫这时忽然向店门口瞥了一眼,杏眸微凝,胸口起伏一下,坚定道:“我闲得很!一定去!” 抱臂“嘭”一声坐下。 众人:哈? 乔金醉:“……” 能有点儿逻辑不能?!! ☆、魔鬼少女 艾玛丽这个甜品店,可能风水不太好——专招妖魔鬼怪。 安璇雅裙角狂舞,高跟锵锵。一进门,直接推开霍之,满面涨红冲到乔金醉面前。 亏得霍之还站在那里,愣头愣脑地喊了一声:“念念。” 念念是安璇雅的小名。作为安氏三小姐,安念念这条刚满十七周岁的性命来之不易。传说安太太生完大小姐安雨柔之后,经年累月吃斋念佛做善事,才又怀上了这个孩子。之后高龄产妇鬼门关上走一遭,医生一刀划拉下去,将气息微弱的安念念小姐抱了出来。 “乔金醉!你这个王八蛋!!”安璇雅气势汹汹,烈焰红唇,噙着眼泪指了乔金醉的鼻子骂:“我在家里关了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的吗?!……呜呜呜,这才十几天的功夫,你就背着我,连婚都结了!!” 乔金醉:“……念念,我来介绍一下。” “你说!是不是这个狐狸精!”安璇雅已经另指了苏沫沫,“我就知道是她!在飞机场我就看出来了!她对你没安着什么好心!呜呜呜,我叫你不要去追她的车,你偏不听我的!!这下好了,被人骗走了吧!!” 苏沫沫一张鹅蛋小脸刷白的,手放在膝盖上,攥紧裙摆——气死也没用,可这种日子,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啊!! 乔金醉可能有特殊拉仇恨技巧,并且这种属性,可以传染。 艾玛丽:“我说这位小姐……” 乔金醉:“念念!……大人的事情不要管。” 霍之“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明明是乔金醉强抢民女!” 霍菡:“什么强抢民女!你赶快滚!” 安璇雅哭着嚷:“霍之,你干什么呀?!你为了一个外人欺负我!” 霍之一张圆脸黑成煤炭,对苏沫沫沉声道:“我这几天联繫你。”言罢谁也不瞧,旋即扯步出门。 安璇雅:“呜呜呜呜呜!” 霍菡紧张:“金醉,我弟弟还小……” 薄晓光反手抹干自己的泪渍:“就是,他还是个宝宝。” 众人:“……” 乔金醉嘴角抽动,抬手看一眼时间,拉过安璇雅搂到身侧:“别哭了,陪我去餐会。” 安璇雅呜呜抽泣,扭了身子不理她,但是明显往乔金醉身上靠。 乔金醉轻轻一笑。 小孩子…… “那么,众位,恕我先行告辞。”乔金醉面不改色,“苏沫沫,去可以。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妇之妇!” 苏沫沫:“……” 表面闭目养神,实则坚强忍耐。 艾玛丽:“你别吓她!” 霍菡向艾玛丽发出钦佩的目光。 艾玛丽:“哦对了,大总裁,记得帮我要影后的签名。” 霍菡:“……” 苏沫沫:艾玛丽,我看你是要叛变革命! 乔金醉勾唇一笑,表示答应了,侧头道:“晓光,你来不来?” “嗯嗯,别丢下我!!——”薄晓光硕大豪迈的身躯,从桌椅间隙中挤出。对面的苏沫沫、艾玛丽和霍菡三人,不得不往椅背上靠,免得被勐推过来的桌沿夹死。 安璇雅抱住乔金醉的手臂,长睫高翘,满足的脸蛋上兀自是泪,不忘拨弄几下蓬松的栗色捲髮。 十二点四十分,外面正是极晒的时候。 一只黑背的蟋蟀不知从哪里避暑而来,熘进店里。 乔金醉和安璇雅正要走了,苏沫沫、艾玛丽和霍菡也就不送了,薄晓光走出座位,把这只蟋蟀看成一只蟑螂。 薄晓光:“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 我们中间唯一的一个男人,他尖叫得像一个女人。 厉害了! . “沫沫,要我说,你还是去吧。”送走了三位瘟神,艾玛丽认真又小心地摇摇苏沫沫的手臂。 苏沫沫已经僵直。 霍菡被赶到对面的空位上去坐着。 形容颇向乔金醉的二哈狗,还在地上睡午觉,两只尖耳朵一抖一抖的,对人间疾苦,不为所动。 霍菡附和道:“嗯。乔金醉也没说不行啊。” 艾玛丽沖她:“关乔金醉什么事!” 霍菡呵呵笑道:“那……总归结婚了嘛……” 艾玛丽:“强抢民女。” 霍菡:“呀,那是我弟弟乱说的!” “玛丽……我今天晚上想住在你那里……”苏沫沫粉唇翕动,盈盈水泽的眼光怔怔看向前方,很虚无脱力的样子。 “好啊,你过来嘛,住多久都行!” 艾玛丽在市中心有一套三室一厅的小公寓,自己一个人住。因为父母家离店面太远,早上起不来床。 霍菡搔搔脑袋:“……我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艾玛丽:“你别废话了,你去告诉乔金醉,就说沫沫在我家住几天。” 霍菡两手直摇:“不行不行!会被杀掉的!”
第36页 “哼!”艾玛丽鼻孔出气,“装什么装呀,乔金醉敢动你?——欸?你这么说我还奇怪了,乔家何德何能呀,娱乐公司这么多,赚大钱的也不少,怎么偏偏就是乔金醉家排进五大家里面去了?……” 霍菡没接话,低头看看地上睡晕过去的狗。 苏沫沫沉浸在自己分崩离析的世界里,脑细胞罢工。 艾玛丽撑住下颌,若有所思,撇嘴吸了一口覆盆子冰宴:“哎呦……哎呦哎呦……渴死我了!……”她才发现。 经过大半天的洗礼,没有被折腾坏的,大概就只有狗子了。 . 乔金醉精神抖擞,携安璇雅小妹妹,在特助团的簇拥下,走进yk娱乐18楼的大活动室。 yk娱乐主要运营女团。现在的歌谣界,青春女子组合动辄四五十人。成员年龄越来越小。稍有天赋的,五六岁就可以参加选拔,和经纪公司签约。yk娱乐的触手还没发展到这么幼。齿化,毕竟,公司比较新,乔老闆想赚快钱。行内须知,练习生年纪每小五岁,培训成本和培训风险相应增加十倍有余。 今天是公司的open day,开放日。面向有意与公司签约,成为全职练习生的十五岁以上少女和她们的家长。 这类活动一般安排在中午,内容包括参观公司,同舞、乐老师见面,和经纪人团队接触。最主要的,应该是人力资源部门出场,在谘询专区内,一一解答监护人们关心的问题。 与每周六下午,在公司一楼举办的面向全社会的海选不同,开放日的参加者,手握邀请函。她们大都有一些背景,或者是特别好的苗子,已经通过初选。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公司首要拉拢的对象。 乔金醉很少出席开放日,一般会有其他公司高层,比如执行副总裁中的任何一位,前来应对。 但这次稍有不同。 “哎呀,金醉!是金醉啊!”邱秀一看见乔金醉,就拽着女儿康梦过来打招唿。 苏沫沫的后妈邱秀,同前夫有一儿一女。这个康梦等于是苏沫沫的妹妹了。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 乔金醉朝她们点头微笑,与安璇雅耳语几句,走上前。 康梦挺高,眼角微微上扬,和生母邱秀一样,显得很精明,小家子气重了一些,但也算个漂亮的女孩。她看见乔金醉,微微愣了一下,脸就红了。 “叫姐姐。”邱秀笑着督促女儿。 康梦喊:“金醉姐姐。” “康小姐真漂亮。”乔金醉伸出手。 康梦这回不用母亲催了,迫不及待似的握上去。 脸更红了。 “金醉,合同我看了,我今天就让梦梦签!自家人不坑自家人,人事那边我也不问了。”邱秀直接道。 乔金醉心里有数,笑:“这怎么行?阿姨您看的是标准合同。梦梦的合同,自然不太一样。” 邱秀高兴:“好好,我们梦梦,以后全靠金醉你栽培!” 乔金醉笑而不语。她不知道,康梦为签约成功的事乐得好几天睡不好觉。康梦虽然名字里有一个“梦”字,却也不敢随便乱发梦。当明星,与娱乐公司签约这种事,真是想都没敢想过。大学毕业以后,能像哥哥一样进入苏和集团工作,就已经很好了。谁知现在,后爸的女儿嫁入豪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康梦发现,苏沫沫也不是那么让她看不顺眼了。 . “金醉,姐姐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魔鬼。”安璇雅在餐桌前随意从精美的蛋糕上摘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她还说什么?”乔金醉轻摇红酒杯,眯缝起眼睛。视线边缘,邱秀正带着康梦,同公司人事和法务一起走进小会议室,准备签字。那份合同,非常美味。 “你最爱的雨柔姐姐说,叫我不要迷恋你。你会毁灭一切。”安璇雅闪闪长睫,口吻不屑。 “你不应该将这么私密的谈话告诉我。但是,谢谢。”乔金醉举杯。 “什么私密谈话!……她气急了,骂我的时候才说的。”安璇雅噘噘嘴。苏沫沫撞了乔金醉的车,乔金醉去追结果和苏沫沫结婚了,她安璇雅配合警察去了局里,回家却被关上两周禁闭,外加姐姐安雨柔一顿暴雨梨花式的数落教训。 “乔金醉,你得陪着我。”安璇雅又气又怨,低头,踢踢鞋尖。 “好。”乔金醉说。 “真的?”安璇雅问。 “嗯。”乔金醉点点头。 她修长指节,放下酒杯,内中腥红的琼酿潋滟。 少顷,乔金醉轻道:“……有空告诉雨柔。我不能毁灭,已经毁灭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笔芯# 在这个炮火纷飞的美好节日,我默默更文,并祝天下有情人终成lv,谢谢!~~~ ☆、潘多拉之门 下午开始,变天了。暴雨酝酿,不久,雨水洗涮城市。 乔金醉独自站在总裁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静静看着乌涂涂的天。 远山外,海面黑黑的。尽头,一丝日光都没有。 “滴滴”! 霍菡发来简讯:【你老婆在艾玛丽家。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金醉:“……” 打过去。 关机。 乔金醉:“……” 不知道你关什么机?! 薄晓光看男模去了。 安璇雅被安氏二小姐带着保姆团强行接走,上学去了。 这时才想到,安璇雅也不过高二的年纪。 生在这样的家庭,人生註定与众不同呢。 乔金醉晕出一个笑,仿佛也嘲笑自己。 她转身,按下办公室电话一线,接通前台助理:“给伏娜小姐的经纪人打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 苏沫沫两手空空,只带了手包,就和艾玛丽回家了。 大雨倾盆,车上,艾玛丽打开雨刷,从前挡风玻璃抻头去望。 外面黑云压顶,狂风大作。 艾玛丽嘀咕:“一碰上乔金醉就没好事!……” 苏沫沫杏眼放空,捋捋耳边碎发。 不想说话,实在是不想说话,为什么这么累,发自内心的累…… “唉!沫沫……”艾玛丽同情地看看小可怜,“别发傻了,快把安全带扣上。” 两人顺路在一家很有名的寿司店停下。 艾玛丽冒雨冲进去点点点,买了他们家远近闻名的万岁刺身拼盘和皇牌寿司拼盘,用精美的漆器盛着,拎了两大盒出来。 艾玛丽的哲学是,越到这种生不如死的关头,越要吃的好。 回到艾玛丽的公寓,苏沫沫草草吃了几口,沖了个澡,睡觉。 虽然今天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武斗,但实在是架不住精神上的刺激,感觉肉体被掏空。 晚上七点钟,外面雨越下越大,时不时打几个响雷,放几个闪电。
第37页 艾玛丽家客厅的座钟准时“铛铛铛”的响。 “咚咚咚”!“咚咚咚”! 乔金醉开始敲门了。 “我的妈呀!你怎么找上来的?!”艾玛丽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想晕,“我说,沫沫睡下了!你今天晚上就放过她行不行?” 乔金醉抹抹湿漉漉的额发,很潇洒飘逸地将前发朝后一捋:“我给她送内衣来了。还有内裤!” 后面四个字又清晰又响亮。 艾玛丽愣了愣,仰起脖子叉腰隔门喊:“毛病啊!住我家能不给她内裤穿!” “她怎么能穿别人的内裤?!”乔金醉急了。 “我靠!她穿你内裤你就开心了!”艾玛丽大骂。 “我买的是新内裤!你看!”乔金醉将透明密封的包装袋顶在猫眼上面,“粉红色的!” “新内裤了不起啊!我家的也是新内裤!不但是粉红色的,还有蕾丝边儿吶!”艾玛丽全招了。 “是吗。”乔金醉放下手,脑补了一下,重新把脸对住猫眼孔,“我能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内裤? “不行!——” “她是我老婆!——” 这一层楼总共住了四家,还好外边狂风骤雨、天打雷噼,不然“内裤内裤”“蕾丝粉红”什么的,会以为楼道里有变态色魔出没吧。 乔金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清清嗓子,整整领子:“咳咳。玛丽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艾玛丽一瞧,仿佛是伏娜·贝芝,伏影后的大幅玉照。 图像一闪而过,乔金醉又清清嗓子,对着海报深情地念:“亲爱的玛丽·艾小姐,悉知贵店……咳咳。挺长的哦!亲笔写的哦!……贵店店庆将至……” 艾玛丽抱头:“你别念了!别念了!天吶!!!!”惨叫声声。 就在艾玛丽捶门捂胸,马上就要禁不住魔鬼的诱惑,拉开潘多拉之门的时候,苏沫沫穿着纤薄的睡裙扶墙而出,白净姣美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乔金醉,你回去吧。我明天回家。” 艾玛丽:“沫沫……” 苏沫沫:“把伏小姐的签名留下。你走吧。” 乔金醉:“……” “……老婆,老婆你别生气啊。”乔金醉伏在大铁门上,“我、我车坏了,我钱包丢了,我司机肚子疼,我都淋湿了……我超级可怜的……”半晌,又发出微弱的声音:“……沫沫,我肚子饿了……” 苏沫沫:“……” 明明知道她在瞎编胡话,可为什么就是好可怜的样子…… 艾玛丽愕然看向苏沫沫:“我去,我都快要信了!……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呦……” 苏沫沫:“……” 确实有种二哈成精,堵在门口摇尾乞怜的感觉。 “沫沫……外面冷极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乔二哈楚楚哀求:“我和影后没有什么。我想把她挖过来,一直想签她。她的号召力,和她的演技……阿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觥筹交错,你都不心疼我的吗?……阿嚏!阿嚏!——” 门突然开了。 苏沫沫露出半张小脸:“别说了,你要整栋楼都知道吗?!……”一把将乔金醉整个人从门缝里嫌弃地拽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厅里。 乔金醉头上身上滴滴答答,没有一处是干的,冷得直哆嗦。 艾玛丽:“你是不是掉到河里了?!” 苏沫沫:“……” 真的这么可怜?! “……你、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苏沫沫脱口而出。 乔金醉不动声色地在内心一笑。 啊……得逞了。房檐底下多站一会儿就是好使。 乔金醉可怜巴巴抹了一把脸,轻声轻气老实哼道:“嗯。” 然后像个小媳妇儿一样,低眉敛首,屁颠颠跑去洗澡了。 . 沖了舒服的热水澡出来,乔金醉一身崭新的白色纯棉吊带背心,白色平角内裤,长胳膊长腿,脖子上搭了浴巾,边擦头髮,边挤上客厅沙发。 电视开着。 柔软宽大的沙发里,独留艾玛丽一个,抱了伏影后光彩四射的美照,眼放桃心。 苏沫沫在厨房煮泡面。 “……乔金醉,你可真有本事啊!……你怎么知道我那边要店庆了?呀呀呀,明天就挂上!” 所以伏影后明天就要在“玛丽来袭”挂墙头了。 大开的限量版电影海报,部分影象用金粉洒覆,部分线条以金箔勾勒,配上巴洛克式的唯美镜框,艾玛丽的口水脸盆也接不住。 苏沫沫面无表情端来三碗面条。 艾玛丽:“沫沫,有榨菜吗?” 苏沫沫:“哦。”跑去冰箱拿出一袋中式萝蔔榨菜。 乔金醉:“沫沫,有姜片吗?” 苏沫沫:“哦。”跑去冰箱拿出一瓶日式海盐泡姜。 乔金醉和艾玛丽就着姜片、榨菜,唏哩唿噜将剩下的寿司和面条吃了个底朝天。两人垫着肚子,歪倒沙发,看电视。苏沫沫晚饭时没吃什么,跟着慢条斯理喝了些面汤,收拾收拾茶几,忙着洗碗筷去了。 洗完碗回来,苏沫沫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乔金醉,走回客房,“嘭”一声把门关上。 乔金醉向后仰头,望了望,站起来说:“我不看了,陪老婆睡觉去。” 艾玛丽紧抱伏影后的金身摆摆手,表示晚安,并嘱咐说:“你们晚上办事的时候轻一点。” “嗯。好。”乔金醉一颠一颠追了进去。 .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 窗户半开着,有小凉风吹进来。 如果盖一床薄薄的毛巾被,那该有多么享受,多么惬意啊!乔金醉摸到床上,去拉苏沫沫的毛巾被。 苏沫沫背对着她,娇小纤美的身段一动不动,紧紧夹着被头。乔金醉连个被角都盖不到,一咬牙,贴着小妻子的后脑勺、后嵴背、后屁股、后腿肚儿一气躺下去,脸埋在美人儿清香柔暖的秀髮里,等着被骂流氓,被踢飞,被打大耳光子。 便宜占尽,等了半天,没动静。 乔金醉探出脑袋,借了纱帘漏进的黯淡去瞧。苏沫沫那边水泽泛滥,一颗一颗圆润的泪珠,顺着细黑的眼线滚去黑暗里。 “宝贝儿,别哭呀……”乔金醉心里疼了一疼,马上埋脸儿躲到苏沫沫乌云般的柔发里,“他们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他们都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第38页 傻儿子是不分性别、不限年龄的,霍之、霍菡、安璇雅、薄晓光,甚至之前的高文,等等这些人,一下都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乔金醉见苏沫沫不理她,知道无法撇清自己,躲在苏沫沫头髮里说:“我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是我的小媳妇儿!……” 苏沫沫抬手抹了抹眼泪,又不动了。 乔金醉在她身后蟒蛇一样扭动了两下,说:“我看到你给我发的简讯了,叫我不要乱出门。你是不是关心我呀?” 苏沫沫确实发了一条,就是怕乔金醉出门给薄晓光砍死的那一条。 “我对谁都是这样。你不要误会。”苏沫沫轻声抽着气说。 乔金醉委屈:“……我不会让你守寡的。哦!”她蓦地抬起头,“我今天看见你后妈和你后妹妹了!” “……什么后妹妹?”苏沫沫两手乱抹了泪,回头,“你遇到康梦了?” “嗯!”乔金醉一手撑着脑袋,“我把她签到我们公司了。” 苏沫沫:“……”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下!” “我现在就在和你说啊。” “康梦她还在上学呢!” “当然是破格录取啦。”乔金醉道,“兼职练习生嘛,时间有限,曝光率少。个子太高,不好配团。长得还可以,就是脸型扛不住上镜,大了些。没有歌舞演艺基础,培训起来费劲……” “这样你还收!”苏沫沫忍不住道,见她还要说下去:“……乔金醉,你积点儿口德行不行?!” “啊?说还不让人说?我不说自然有人说嘛。想进娱乐圈就得不怕人说,我看你后妹妹可以,有这个素质。你后妈要是再年轻二十来岁,我也一起签了。” 苏沫沫:“……” 吃多了也不怕噎死! “宝贝儿……”乔金醉含着狭长的双眼甜言蜜语,“我给她的签约条件很优越,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底线了。比如公司的提成,就是走个形式,会以别的方式超额返还。你看……我对你好吧……”一张妖颜惑众的脸又开始往苏沫沫脸上凑。 苏沫沫将她推开:“她是她,我是我。你要真对我好,就赶快回苏和看看!” 乔金醉眼光一敛,停在那儿问:“爸爸说什么了吗?……” “没有。”苏沫沫别过脸,“我自己看新闻的……” “亲爱的……新闻这种东西……” 乔金醉还没说完,苏沫沫仰脸,认真对着她道:“金醉,有空的时候,我们去看看爸爸好吗?”一双杏眼美光流转,纯纯净净,仿佛世界上除了善良、天真、仁爱、慷慨、道义、责任种种这些美德,再没有其他恶的存在。 不管是不是事实,这让乔金醉很不适应,或者让她不自觉被吸引。 乔金醉望进她眸子里,怔怔就说:“好。” 苏沫沫转身,重新睡下。手往后捞了捞,松出半条毛巾被。 乔金醉机械地拉过小媳妇的恩赐,仰面躺下,盖了肚子。 心口怦怦直跳,乔金醉两手合按胸前,赶快闭上眼睛,睡觉。 这天晚上,乔金醉梦见了天使。 那个小天使离她远远的,洁白双翼,周身包裹在巨大刺目的圣光之中,轮廓璀璨模煳。 “不要走过去!” 后面有很多声音在喊她。 “不可以忘记我们!” 那些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沫沫:签约,签你妹啊!! 乔金醉:啊对,就是签你妹啊! ☆、老艺术家 乔金醉醒来,天已经大亮。 雨停了,空气格外清新,气温爽快到宜人。 习惯性早起,头有些昏昏沉沉,昨晚可能做了一个噩梦吧,记不得了。 苏沫沫自己抱住自己,还没有醒,小眼睫轻微扇动着,蹙蹙眉心。 被子全给乔金醉捲走。 乔金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思考一下,将毛巾被全部盖去苏沫沫身上,自己倒在一边,假装一个晚上都没有被子盖。 “咚咚咚”!“咚咚咚”! 乔金醉在床上装死。 苏沫沫是真没醒。 “咚咚咚咚咚咚”! 艾玛丽跌跌撞撞奔出卧榻,困得眼睛睁不开,强行看了一眼钟:“这么早!——谁啊?!” “艾小姐早上好!请问我们乔总在吗?” “什么乔总!不在!”艾玛丽闭着眼睛要跑回去睡回笼觉,“欸!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在在在在在在在!——” “艾小姐我们不急!我们在外面等着!” 艾玛丽急吼吼“咚咚咚”冲进卧房,乒呤乓啷梳头、洗脸、换衣服。 这么一闹,苏沫沫给吵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金醉,金醉,起床了!好像是你们公司的人……”苏沫沫急摇摇她。 影后乔金醉幽幽醒来,翻了个身,颤音:“老婆……我冷……” 苏沫沫坐床边正穿拖鞋:“以后还是一人一床被,分开盖吧,这样对身体不好。” 乔金醉:“……” 等等,这不是我的初衷! 小妻子完全没有要抱抱的意思,乔金醉耷拉着走去前厅开了门。 “都进来吧。” 乔氏助理团在外面噼里啪啦的脱鞋子,然后一拥而入。 他们送衣服的送衣服,送早餐的送早餐,倒牛奶的热牛奶……像慰问非洲难民一样。 艾玛丽打扮得容妆焕发,冲出卧房。 ——卧槽发生了什么?我家呢? 乔金醉反客为主,优雅拉开一张座椅:“艾玛丽小姐,请吧。请和我们共进早餐。” 餐。食。精美到令人髮指,中西结合,艾玛丽可以制成标本了。 苏沫沫最近受的刺激比较多,宠辱不惊坐到餐桌,伸手取早餐。 艾玛丽:“别动!”然后“咔嚓”“咔嚓”,手机拍照美食,上传微博。 乔金醉接过助理递上的平板电脑,呷了一口咖啡,悠然捧读。 大总裁已经换了一水儿崭新的名牌儿。淋过雨的名品衣物都不要了,助理用黑色垃圾袋一收拾,准备直接扔掉。 艾玛丽嘟囔:“没见过这么喜新厌旧的……沫沫你真幸福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沫沫保持面无表情吃东西的姿态。 “滴嘟”! 简讯。 苏沫沫的手机。 乔金醉耳朵动了一下。她随即长手一伸,将苏沫沫的手袋从沙发上捞过来。 苏沫沫接住,拉开包链,见手机锁屏上跳出——
第39页 【苏沫沫,今天可以见面吗?霍导演】 霍之?! 苏沫沫一个激灵,拿手机时,慌乱一下,那个一直放在包包里的小仓鼠挂件,头带瓜皮帽,身穿金棉袄,滚出袋口,跳到苏沫沫膝盖上。 艾玛丽见了大笑夺过:“啊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呀!财主家的童养媳?!” 乔金醉凝视着早新闻页面,眼角飞跳两下。 苏沫沫一把抢回来,揉了揉被艾玛丽捏变形的仓鼠胖脸,将财主媳妇重新投入包包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怕了!简直受不了你们!”艾玛丽捶桌狂笑。 因为这场小小的骚动,乔金醉昨晚自带粉、白双份内衣裤,强行入住艾玛丽家的事情,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 告别艾玛丽,两人乘电梯,直达公寓大楼地下停车场。 乔金醉在电梯里一言不发,挺胸拔背,背手站立。她时不时踮踮脚跟,或者左右活动活动脖子,居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沫沫站在一旁,双手拎着包包,包包里有手机,手机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莫名心虚,低头认罪状颔着脑袋。 助理已经提前下来等待,见到她们,第一时间将一辆黑色奔驰suv开到电梯门出口。 “我送你去吧。”乔金醉突然这么说着,示意助理下车。 “你、你要送我去哪里?!……”苏沫沫警觉看着她问,就好像乔金醉要将她送到屠宰场去一样。 “宝贝儿,上车吧!”乔金醉笑,“刚才难道不是霍之找你吗?啊,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偷看你的手机。作为你哀怨的另一半,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和别人分享你的事实。” 乔金醉边说边坐上驾驶座,扣好安全带。 旁边还有不少助理。 乔金醉清澈的声音,传出车来。 特别是最后一句。 苏沫沫小脸涨红,急急爬上副驾,请她闭嘴:“什么叫……和别人分享……你……你不可以乱讲话……我……” 车门被助理们从外面帮她关上了。 乔金醉看了眼后视镜,边启动引擎:“我有说错吗?亲爱的,你也不问问广告的拍摄内容,就这样答应下来。啊,没有经纪人的保护,你可怎么办呀!我的宝贝儿,我听说,这次拍摄……可是有吻戏的哦!……” 苏沫沫:“……” 放我下车!放我下车!我不要去了!! 乔金醉瞥见苏沫沫爆燃到赤红的鹅蛋小脸,以及惊慌失措的小杏眸,勾唇无邪轻笑:“哦呵呵,这就是经纪公司存在的最大意义。努力保护旗下艺人不受外界的欺凌与伤害,全力维护金钱与权益的绝佳平衡。天吶,我真是一如勇者般的存在!……” 苏沫沫:“……” 我不要亲!我不要亲!我不要亲!! “我、我可以不去吗?”苏沫沫没时间理她,兀自翻手机,要联繫霍之。 乔金醉一把按下她拨号的手,悠悠道:“这不好吧!……” 苏沫沫急:“为什么?!” 乔金醉耸耸肩:“宝贝儿,这虽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广告项目,但……听说霍之是凭自己的实力,通过以往摄影作品征服了贊助商,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机会。广告出资方并不清楚他是霍公子,只知道他是一名普通在校大学生。啊,你知道的,霍之长兄过世以后……”她在这里简短停顿一下,继续道:“霍家就对霍之管的很严。大学也不可以去国外念,天天拴在身边,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霍之攻读政治和金融双学位,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天吶,这简直不符合霍家的血统!……” “……好了好了!我去!”苏沫沫柔软的心灵被这个悲伤又励志的故事打动,并打倒,再次出现感同身受的共鸣。 “真的?”乔金醉睨着狭长的眼儿瞧她。 “应该有借位的吧……”苏沫沫缓过一些神,对自己在狂怒之下草率答应霍之的请求十分后悔与自责。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反省,冲动害死人啊!—— “霍之说拍摄十点开始。让我最好提前半小时到。”苏沫沫轻声去念简讯,同时将地址报给乔金醉。 “啊,我知道这个地方。” 二十多分钟后,乔金醉毫无困难的找到了这栋位于市中心的商用大楼。 车进入地下停车位,乔金醉停稳,道:“没记错的话,摄影棚在28楼。” 苏沫沫低着头“嗯”了一声,要下车。 乔金醉拉住她的手腕,柔声道:“等一下么。” “怎么了?”苏沫沫回身。 “现在还早呢,其实我恰好知道剧本,说给你听听嘛。”乔金醉收回手,认真说道:“是一个饼干广告。早前公司有演员去试过镜,但是霍导演没看中。啊,我们不说这个,她们没被选中又不是你的错!”一瞧苏沫沫又露出异常自责的表情,乔金醉赶紧安慰她。 “你看!” 乔金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pocky的草莓巧克力口味饼干棒,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车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炫耀地晃了晃,她修长手指撕开可爱的粉红色纸盒,递到苏沫沫面前,意思——你拿一根! 苏沫沫小手摸出一根。 “产品就是类似这种长条形的饼干。好了,故事来了。一个女孩,一个像你一样美丽温柔又可爱又贤惠又性……咳咳,总之一个女孩。”乔金醉绘声绘色,“暗恋的男生总是无法注意到自己,她非常伤心。一天,女孩独自坐在教室,拆开饼干包装,拿出一根饼干棒,放在嘴里。咳咳,你配合一些好吗,正好找找感觉!” 苏沫沫想想也是,将粉红色裹满清香草莓巧克力的饼干棒一头含进嘴里。 “对了,就是这样。啊,下巴再低一点儿……记住,这时你还不需要酝酿感情,因为你不知道你心仪的少年会突然走进教室。”乔金醉像一个极富经验的老艺术家,继续引导小演员道:“啊,那个人走进来了!你吃了一惊,不想被看见偷吃零食的狼狈样子,可直接拿出沾染口水的食物绝对很无礼,只能惊慌失措的傻愣在那里……心突然跳得很厉害!” 苏沫沫赶紧配合,咬住饼干,一双小杏眼慌张地向随机选择的方向扫去,定住。 她很快就有了心跳如雷的感觉,因为一个不注意,乔金醉凑上身,咬住饼干棒的另一头。 “咔呲”“咔呲”! 乔金醉咬了两口。近了。 “咔呲”“咔呲”! 乔金醉又咬了两口。更近了。 四目凝视,暖热唿吸交融…… 苏沫沫全身紧绷,体温升高,白皙的脖颈同脸蛋,一时晕成浅浅的粉红。
第40页 在唇与唇相触的瞬间,她一下推住乔金醉的双肩。乔金醉蹙蹙眉,顺势一声清脆,咬断饼干,坐回原位。 苏沫沫扶住胸口,大大喘出一口气。 乔金醉嘴里嚼嚼,轻抹抹唇角,道:“你看,就是这样,然后就亲起来了!么么么么的!激吻!然后打出品牌logo,放主题音乐。咳咳,就是这样,the end,全剧终……”她理理并未褶皱的衣衫前襟,泰然自若,仿佛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苏沫沫斜睨她人模狗样,开门,下车。 “啊!——宝贝儿!拍完我来接你!——”乔金醉在后面伸头喊,并用手摆出“请务必给我电话”的造型。 . 1楼到28楼的电梯上,苏沫沫的胸口依旧兀自起伏不已,小脸儿竟越来越红。 不,不能这样。太折磨人…… 如此窘况,之后还要公诸于众,太可怕啦!! 苏沫沫决定和霍之好好谈谈—— 是我对不起你,我的决定是:不拍了。 十点差一刻,她到达28楼摄影区。 霍之正站在电梯门口与人说话,听见电梯铃声,马上转身去看,仿佛在等她。 苏沫沫更不好意思起来:“霍之,对不起,我到的有点晚……” 本来到早了,因为有乔金醉指导演技,就晚了,不但晚了,连演出的动力和决心都彻底掐灭了。 霍之道:“是我应该道歉才对,那天手上没分寸,你的手没事吧!” 苏沫沫摇摇头,眼睛看在地上,下面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在舞蹈学院确实辅修过戏剧,但那是扎扎实实的戏剧理论课程,包括戏剧史、经典解析、剧场管理等,并非亲身上场的戏剧表演。而舞蹈类表演和影视表演大有不同。 霍之没注意到苏沫沫的情绪状态,眨了圆圆的眼睛笑着说:“跟我来,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先试一条。” 苏沫沫去看不远处的摄制场地——几面大小不一的白色反光板下,一张木质高脚凳。 这就是……教室? 好简陋!…… 苏沫沫下意识问:“男主角呢?” 霍之呆了一下:“什么男主角?就是饼干广告啊!一条十秒左右的视频短片,还有一组平面照片。你一个人拿着饼干吃就行了。” 苏沫沫:“……” 我白受折磨了…… 乔金醉…… 你这是报復!!! 苏沫沫小脸惨白。 霍之赶快解释:“不会吃很多的!这个饼干不会发胖!” ☆、广告啃啃啃 饱含着对乔金醉的怨念,苏沫沫开始吃饼干。 大口大口地咬,一口还没咽下去,另一口又啃上去,仿佛在撕咬骗子乔金醉一样。 就连饼干的形状,乔金醉也说了谎。 根本不是长条棒状,而是比苏沫沫脸盘还大的热带鱼造型。 娱乐致死的年代,连饼干也这么有喜感。如此呆萌巨大的海洋生物,却是一块美味酥香的牛奶玄米夹层饼干。当然,苏沫沫不是因为它美味,才把它生吞活剥的。 高亮的聚光灯下,red one镜头前,肉眼可见的一会儿功夫,苏沫沫两腮微鼓,小脸泛红,双手捧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大饼干,可以说吃得非常拼命了。 试吃也如此卖力,霍之和广告拍摄团队的工作人员们十分感动。 站在一旁监看的食品公司代表,不禁悄然从样品盒中拿出一袋饼干小样,偷偷尝了一口。 这个批次的味道和之前都是一样的,的确很好吃,但似乎没有好吃到激发出人生热情的地步…… 嗯……果然是专业演员!开心!! 霍之要求摄影师马上打开red one摄影机,准备立即拍摄。 red one摄像机属于中低成本专业影视摄像机,一天的租赁费用大概三千到四千元左右,不包括各种镜头和其他辅助设备。red one启动完毕需要二十五秒左右,在此其间,苏沫沫手上的巨型饼干已经啃到第三大块了。 霍之挠挠头,趁这个短暂的空档走去杂物桌前,拿起他早上吃剩的一块饼干样本,咬了一口,仔细去嚼。 啊……好奇怪,突然感觉好吃了许多……这就是广告的魅力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霍之激动地跑回导演位,看着监视屏,示意摄影师直接开始拍摄,不要打断演员的绝佳状态。 . 霍之喊:“cut!停!” 整个摄影棚欢欣鼓舞。老天有眼碰见“一条过”的状况,今天大家都可以早早放工了! 别看一条广告只有短短十秒钟,重拍十几遍、乃至几十遍都是常事。 制造品广告最怕的就是演员抢戏。虽然当红小生、小花或名演员的出场,确实能够带动人气,从而拉动销量。但一段时期内,当红的总只有那么几个,满屏幕、满网络的广告基本全是同几张脸。 人们常常只记住代言的脸,而这张脸到底代言了什么,看完就忘,甚至看的时候就没记住。这种情况便是典型的“广告没拍好”,没有意识到拍摄的初衷是推销产品,而不是推广明星。但很多广告导演私下里并不愿意背这个锅。毕竟镜头前演员方强势,现在屁大点名声的五十八线演员都会抢戏了。叫你别动眉毛,人家就去动动耳朵,叫你别提肩膀,人家又去提提嘴角。总之,面部微表情不是用来演戏的,而是用来博出位的。 苏沫沫完全没有以上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苏沫沫非常敬业,不抱怨、不抢戏,是个懂事又勤奋的好演员,而且特别能吃。 食品公司现场代表走上前,同苏沫沫握手,道:“辛苦了!这里还有两箱,你带回家吃吧。” 霍之:“……” 苏沫沫半鞠躬认真握了手,然后兀自抹抹嘴角沾染的细小饼干屑。 ……乔金醉是个大混蛋!!记仇又阴险!! 苏沫沫快被乔金醉气死了,只有不断咀嚼、不断下咽,才能堵住差点儿决堤的泪水吧。 趁食品公司代表转身去拿饼干的功夫,霍之说:“想过签约吗?” 苏沫沫:“……什么?”用手背轻擦炙热聚光灯下,额角边的细汗。她现在心情上恢復了许多,毕竟吃了那么几大块超巨型饼干,有些撑得慌,还微微渴。 霍之呆了一呆,收回眼光,看着地上:“签约,有自己的经纪人。” 苏沫沫听了,只是垂眸,摇摇头。 霍之胸口骤然爆出一股恶气,充塞得脸面微红:“你不能做乔金醉的附属品!被她束缚一辈子!!” “啊哟喂,谁喊我!”乔金醉一个神龙摆尾,出现在两人中间。 苏沫沫心头“咯噔”一声大响,裂开似的。 霍之:“……”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拍摄重地!——重地!!”他口里叫嚣着,却下意识退后一步,虽然离苏沫沫站得并不算太近。
第41页 乔金醉眯起狐狸样的修长眉眼,轻敛着下巴,幽然道:“打扫卫生的阿姨很喜欢我……听说我是苏小姐的迷妹,就放我进来了……” 苏沫沫:“……” 霍之:“……” 食品公司代表:“哇!这位小姐!您也是演员吗?——啧啧,霍导演的人脉好牛逼啊!” 霍之圆脸一黑:我不认识她。 乔金醉浅笑,扬扬下巴:“啊,过奖。如果以后能有机会同苏小姐合作,再次参与贵公司的广告项目,不胜荣幸。祝产品大卖!” “谢谢!谢谢!”食品公司代表赶紧招唿自己手下,“那个谁,再拿两箱饼干来!” 乔金醉伸出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对苏沫沫说:“偶像,你喝水!” 苏沫沫感恩地接过乔金醉递上的矿泉水,扭开瓶盖润了一口嗓子。 好清凉,好解渴,好舒服!…… 等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明明还在生她的气呢! 苏沫沫转过身子,抱住瓶子背对了乔金醉。 “咕咚”“咕咚”…… 乔金醉像在观赏一只乖巧喝水的娇羞小仓鼠。 菲薄唇角勾出一抹深不见底的低低笑意,乔金醉很快正色,说:“啊,那么,霍导,我们先告辞了,有很重要的家事。” 霍之撇开眼,点点头。 苏沫沫:“……霍之,那、那我们先走了。” 霍之望向苏沫沫,轻声应了一下:“嗯。” . 黑色奔驰suv后座,放了四大箱超级热带鱼饼干。 乔金醉如愿以偿,将小媳妇从片场强行掳走。 “宝贝儿,不要这样。”一路上,苏沫沫都不说话,小杏眼委委屈屈,一直看着车窗外大都市繁华又浮躁的午后景象。 “想红吗?想红我可以捧你啊!”乔金醉自顾自劝解道,“霍之那边没前途,你正在大好年华,应该追求一炮而红。当然,这样的机遇不多,你应该考虑考虑我嘛……” “你也在大好年华,你怎么不去一炮而红!”苏沫沫再憋不住,转头就骂。 她知道乔金醉的意思——人若正当时,便要勐进,不然温水炖死青蛙,还安慰自己是一步一步脚印。 但为什么好好的一番话,乔金醉说出来,就这么色。情。? “啊,亲爱的,你不要想歪了,我说的‘一炮而红’,是正经一炮而红……”乔金醉继而陷入严肃地思考,“额,我为什么不去一炮而红……额……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腼腆和害羞吧……” 苏沫沫:“……” 她赶紧整理一下思路,不然又掉到乔金醉的坑里去了。 “我只是帮霍之的忙,你不愿意我去,可以说呀,为什么……为什么……”苏沫沫有些说不下去。好羞耻! 乔金醉一手开车,一手摸出之前两人没吃完的粉红色pocky草莓巧克力棒:“吃饼干吗?” 苏沫沫:“……” “不!——吃!!——” 同时段,大马路上的其他司机只见一辆黑色奔驰suv,车头一抖。 . “咳咳,亲爱的,分贝太大了……”乔金醉捂捂心脏,略责怪,“我们是守法市民,不可以危险驾驶的。” ——我信你才怪! 苏沫沫横眉冷对,眼刀斜飞:“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哦?……我对你一直有空的么。”乔金醉眨眨无辜的长眼睛,“那么,一起去看爸爸好吗?” “你?……”苏沫沫顿时气势下跌。 苏经纶三番五次暗示女儿带女婿,也就是女的夫婿——乔金醉,去苏和集团看一看,并不是日常串门,而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由乔家主导,苏、乔、安三家联合开发的“影视城休闲娱乐基地”计划甫一推出,带动苏和st股狂飙一阵。大量散户和投资机构也都认为自己抄对了底,非常满足,市场前景一片乐观光明。但离正式签订合同将近一个月时间过去,yk娱乐方面的首批註资资金迟迟不能到位。市场很敏感,便就出现一些风言风语,影响了部分投资决策人和散户的信心。 苏家上下,不管姓不姓苏,这时候没人巴望乔金醉去家里坐坐,而是巴望乔大总裁可以亲自去苏和探望一下。苏和股价近期回落明显,本来指望半年后,st摘帽。如果市场一旦进入观望状态,短期内摘帽将会非常困难。 但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 苏沫沫实在不善于这些违心周旋,低垂了好看的杏眼,声音也轻了,道:“我先给爸爸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家……” “去家里干什么?”乔金醉笑,“我们去苏和瞧瞧吧,我还没去过呢!” ……可我家里你也没去过呀? 苏沫沫思忖一下,这个乔金醉也不是完全不知事,虽然总抱怨“听见谈生意就头痛发热要病死”什么的,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会去做的,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摸小姑娘们的屁股…… 苏沫沫:“……”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苏沫沫赶紧自行结束脑补。 “你哥哥在吧?”乔金醉开车,一边问,问的就是苏沫沫那个后妈带来的儿子,“要不要给他带点什么东西?” 苏沫沫:“不要。”想想不太好,又说,“后面有四箱饼干。” “啊,这怎么行?”乔金醉不愿意了,幽怨地看了苏沫沫一眼,以示谴责,“那些是我们俩辛辛苦苦,凭自己的实力赚回来的,干什么给他?!” 苏沫沫:“……” 你说得好有道理,你怎么就辛辛苦苦的了?! “不给就算!小气!”苏沫沫道,扭头看窗外不理她。 乔金醉半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心疼地哼哼唧唧着说:“……好吧,听老婆的,只给一箱。” 苏沫沫:“……” 啊!瞧你这点儿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迷妹# ☆、暴发户的手段 苏沫沫携新妻乔金醉,来到娘家苏和集团,迎接她们的,是后妈邱秀带到苏家来的儿子——康庄。 康庄同他亲生妹妹康梦,都是高个儿。但人不太健壮,仿佛一只肢干颀长的竹节虫。他比乔金醉和苏沫沫年纪都大,今年二十又七,虽然外表看来仍是个青年小伙儿,但一双仄眼中早已沾染涉世后的浊俗与心结。 康庄要同乔金醉握手,满面春风堆笑,率先伸出手臂。乔金醉将怀里紧紧搂着的一大箱超级热带鱼饼干,不情不愿,来回几趟,终于递给康庄抱了去,圆满完成交接仪式。
第42页 因此手没有握成。 康庄:“……” 幼儿园小朋友抢东西? 苏沫沫扶额。 “康庄,爸爸呢?”苏沫沫问,消弭尴尬。实际上,她和康庄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 康庄前额顶在装饼干的大纸箱上,一瞬皱了眉,后又变脸笑道:“他有些不舒服,妈妈陪他去医院挂水了。大概昨晚应酬回来,着了点儿凉。” 苏沫沫心里立时一阵担心,忽想到刚才苏经纶微信里发的语音,只叫自己带乔金醉来公司,他知道了。没提生病要挂水的事情,听声音也不像生病了。 知父莫如女。苏沫沫有点感觉,因为婚礼上的事情,苏经纶差点儿同乔金醉闹翻,但生意归生意,现在更有求于人,苏经纶到底是长辈,一时拉不下老脸,稍微迴避一下,双方缓一缓也好。 苏沫沫听语音的时候,乔金醉刚好去找车位,她守着饼干箱子站在地下电梯进口处等她。乔金醉什么都没有听见,但乔金醉什么都明白,她不但明白苏经纶避而不见的原因,还很明白康庄急切想见到自己的意图。 “康先生,我们去你办公室谈?”乔金醉轻掸掸手上的灰灰屑屑,浅笑起来。 康庄只是苏和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因为业绩指标的缘故,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其实苏经纶想的还比较周到。不能乔金醉一来苏和,就催着乔总谈业务,同时也预料着乔金醉不太愿意先开口谈生意,毕竟钱款已经拖延了。所以,苏经纶把苏家的半个儿子派出来,走个过场招待一下,好歹都是亲戚。 “第一次来,生;第二次来,熟”嘛。 以上苏经纶原话。 康庄想着这句话,不禁打心底发慌。不是因为乔金醉要去自己的办公室,而自己没有独立办公室。这虽有些丢人,但更大的问题摆在康庄面前。 “影视城休闲娱乐基地”的开发是几十个亿的大项目,去办公室谈? 他康庄第一做不了主,第二压根不知道怎么谈啊! 康庄业务上还是嫰了点儿,一开口就虚了:“乔总,董事们不在,我……” 苏沫沫一听心里直嘆气——乔金醉也没说去办公室就是谈生意啊! 康庄一句话,把苏家的底牌直接扔到乔金醉面前。 牌面上写着:急迫,非常急迫,我们急需项目的实质性进展。 乔金醉表情没有任何波澜,继续微笑:“康先生不要这么见外,直唿名姓就可以了。” 康庄早先还幻想过,在乔金醉小妹妹面前摆出一些大哥哥的架势,现在根本不敢沿这条邪路走下去。 “好好……你和沫沫一样,叫我康庄就行。这边走!这边……” 康庄还想维持一些姿态,但很快略显凄凉地发现,自己像码头扛大包的苦力,抬着巨大的饼干箱子,头一伸一伸,跟在乔金醉和苏沫沫身侧。本来就不是一个很结实的人,走进小型会议室的时候,竟有些跌跌撞撞。 苏沫沫看出康庄心里打憷,有些气恼乔金醉准备占人便宜。虽然康氏兄妹鸠占鹊巢,苏沫沫也从没叫过康庄一声“哥哥”,但目前的情势很明了,康庄如果造成损失,损失的是苏和集团。她想到哥哥苏风华为公司日夜忙碌的身影,想到自己有多不懂事,跑去异国他乡一躲了之,眼不见心不烦自寻解脱,心头疼得发颤,用前所未有的冰凉语调对康庄道:“你赶紧放下。” 康庄吃了一惊,脑中昏钝却被提醒,将抱着的纸箱就近往座椅上“嘭”的一撂。 乔金醉狭长的眼睫,轻扫过苏沫沫,清朗笑道:“大哥,坐啊。” 康庄推辞不过,老实坐下。他整个人还是有点儿木,很想找个机会熘出去,给老头子苏经纶打电话。 乔金醉又替苏沫沫拉开椅子,甜蜜道:“小宝贝儿,你也坐。” 小、小宝贝儿?! 苏沫沫:“……” 外人面前,你能不能……不要叫唤得这么肉麻呀! 苏沫沫头皮阵阵发酥,白皙的小脖子后面都起鸡皮疙瘩了,简直渗得慌。 乔金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含情脉脉看了小妻子幽幽坐下,自己才热络地紧贴着坐到一旁。 场面变得异常亲密窘迫。 康庄对此全看在眼里,他话也没有一句,不久转开目光,一张大脸竟微红起来。 苏沫沫:“……” 什么鬼?! 倒是乔金醉先开口:“大哥,康梦签约yk娱乐的事情,阿姨和你说了吧?” 康庄赶紧道:“是、是的,谢谢,谢谢乔老闆!哦……金醉……呵呵,以后我们梦梦要多多麻烦金醉你了……” 乔金醉眼睛一亮,开始铺天盖地向康庄描绘康梦怎么有前途,以后怎么有发展。康庄大学学了四年土木工程,一毕业就进苏和集团工作,哪懂娱乐圈这些门门道道,只听得两眼发直,仿佛看见全家未来美好无比的人生愿景。当然,这个“全家”,大概不包括苏沫沫和苏经纶父女俩。 乔金醉慷慨激扬的演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天花乱坠有那么一些,但态度相当诚恳真挚,令人感佩。 如果不是乔金醉事先向苏沫沫漏了底,苏沫沫也要照单全收的相信了。此刻,苏沫沫看着康庄表面精明、实则犯傻的样子,一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突然有了一种唇寒齿亡的悲凉感觉。 突然,乔金醉道:“大哥还没有入董事会吧?” 这个问题让之前的一切话题戛然而止。 苏沫沫心中一紧,只听寂静中,康庄道:“没、没有,我……我不太行……” “怎么不行呢?”乔金醉站起身,有要离开的意思,也轻碰一下苏沫沫,示意她“我们该走了”。 康庄立即陪站起来。乔金醉轻描淡写,牵住苏沫沫的手,浅笑:“我们一定会支持大哥的。” 康庄一下回不过神:“啊?……”心下就想,我没有听错吧? “大哥风华正茂。项目很大,我也不可能天天在苏和看着,以后,有劳大哥了。”乔金醉又笑。 其实苏家到底是上市公司,康庄出门在外,亦有自己的小圈子。康庄因此听到一些风声,说乔老闆只是玩玩他妹妹,尝过新鲜就走。现如今,康庄自己亲眼所见——乔金醉特别宠爱苏沫沫不说,对自己和康梦也都有了长期的安排。 当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康庄顿觉天上掉馅饼,很不得再多几个苏沫沫这样的好妹妹。 喜悦难以表达,康庄心头千恩万谢,却也不好在苏沫沫面前表现的太过分,直径将苏沫沫和乔金醉送到地下停车场。车开出去好远,还能在后视镜中看见康庄挥着手告别。 乔金醉看看后视镜,道:“大哥真热情。” 苏沫沫说:“你让康庄进董事会,问过爸爸没有?”
第43页 “宝贝儿,我也是个人啊,这么大的项目,总不可能事事亲临。爸爸年纪大了,康庄再怎么说,也是你半个哥哥。举贤不避亲,我也想你进董事会,可是,我捨不得你辛苦。”乔金醉一板一眼道。 苏沫沫觉得乔金醉简直就是敷衍,什么爸爸年纪大了,什么举贤不避亲,真这么牵肠挂肚,启动资金为何现在都不到位。 “……乔金醉,你是不是要我求你?……”苏沫沫咬咬牙,略颤着问出来。 车内安静,只听见机械微微嗡鸣的轻响。 残阳西斜,有一种决绝的味道。 乔金醉许久没说话,后来轻笑了一下:“啊,我是不是又被误解了。我对他们好,你以为我要和你做羞羞的事情,我对你好,你也以为我要对你做羞羞的事情……资金如果到位,你以为我要和你做羞羞的事情,资金如果不到位,你还是以为我要对你做羞羞的事情。宝贝儿,我很难办啊!……” 苏沫沫:“……” ……羞羞……羞羞……羞羞…… “你到底想怎么样吗?!”苏沫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小姐啊,我们本来就结婚了,我对你做羞羞的事情,需要理由吗?嗯?”乔金醉的嗓音也升高了八度,“资金方面确实有延迟,但你要相信我,银行那边马上就会搞定,贷款就要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不借钱,实打实的往里投真金白银?!——你忘了吗?我只是一个暴发户啊!!” “……乔金醉!你不要哭穷!!……”苏沫沫听到“暴发户”这三个字一阵头晕,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暴发户的?! 乔暴发户沾沾自喜:“嘻嘻,别怕么,有安氏替我们背书,银行那里一定会放款的。毕竟这次借贷数额太大,形式上要拖延一下,以示谨慎。现在做生意,哪有用自己的钱的,你说对不对?……” 苏沫沫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你这叫空手套白狼。” 乔金醉美滋滋:“嘻嘻,套回来一个小媳妇儿!……” 苏沫沫:“……” 我不是在夸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又到周末啦!~~~ 很想放飞自我,但编辑她四十多米的大刀扛在肩头!~~~~ ~ o(* ̄▽ ̄*)ブ ☆、美到头晕目眩 “乔金醉,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你不可以出卖苏和!……”苏沫沫眼看前路,语音轻小,却十分坚定郑重。 云霞残红,夕照染透海天杭城。 乔金醉将车窗放下,蔚红色的光芒抚摸进来,捧弄她飘逸的黑髮。 “……外面真美。”乔金醉向很远的地方望去,视线尽头,绯灿灿的海与天与山峦蓬岛,可以见到火红色的新海港大桥跨越南北,浪涛上浮沉,而残阳如血。 乔金醉也只看见满眼血色。 她很快凝一凝眸子,收回倏然飘远的思绪。 苏沫沫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明天我会亲自催一催这件事。银行一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乔金醉镇定自若:“……董事会里那么多元老,康庄一个人能闹出什么事来?不要对他太苛刻嘛,毕竟他脑子也不是很好使……” “你!……”苏沫沫差点儿“噗”一声喷出来,虽然没有在喝任何东西。 “啊,我知道,我知道,要积一些口德的嘛!……”乔金醉略感无趣地扇扇手,“我对他们好,还不是因为你不许我对你好。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我的热情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唔,不是指那些羞羞的事情啦!——” 话题犹如脱缰的毛驴,一个拐弯又回去了。 苏沫沫没来得及对此做任何心理建设,嫰脸陡然一红:你、你快憋说啦!! 乔金醉继续深情,并委屈:“其实,今天早早下班,还不是想多陪陪你。两部车都送到家里了,回去开开看嘛。物业那边要本人登记车辆,我陪你去啊。还有,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的吗,我们才刚刚结婚,你不能不管我的哦……” 原来乔金醉还惦念着刚才的话。 啊啊啊啊啊真是个记仇的傢伙! 苏沫沫直听的捂住胸口,闭目养神。 . 苏沫沫还没有机会和苏经纶联繫。 她们走后,康庄向装病归来的苏经纶汇报了一下接待成果。 苏沫沫当时在场,康庄不敢隐瞒什么,一五一十说了,乔金醉的原话一句不漏地上报。 苏经纶听完,只点点头,让康庄去忙。 康庄走出苏经纶的办公室才几步路,邱秀小跑着追出来,拉过儿子到角落。 “庄庄,是真的啊?!她当真这么说?!”邱秀满面红光。 “真的!妈!她还喊我大哥呢!”康庄满面霞光:“沫沫都没这么喊过我!……” 苏沫沫当然不敢这么喊他——康庄看苏沫沫的眼神从来不是哥哥瞧妹妹,而是男人看女人。 “我就知道!这个乔金醉,跟咱们可太有缘分啦!……哎,庄庄,你可得抓紧啊!”邱秀兴奋不已,顺带督促儿子。 康庄稍显为难:“妈,我看她们俩关系可好了,她可喜欢沫沫了……” 邱秀恨铁不成钢状,白眼翻飞:“你懂什么!两个小姑娘家家,闹着玩呗,能干什么?啊?——我告诉你,她们都还年轻,等乔金醉兴头过了,保不准又飞到哪家采蜜去啦。乔家是棵大树,你可别煳涂。甭说苏沫沫,就是苏……就是老头子,离了乔家,现在也什么都不是。妈最近也让你妹妹那边抓抓紧,你可记住,进了董事会,千万别把队站错了!……” 康庄低着仄眼听完他老妈的训导,仔细琢磨一下,露出醍醐灌顶的微笑。 邱秀母子走后,苏经纶独自一人沉在高大的黑色皮椅中,嘆了口气。 他抓起手机,给女儿发了一条简讯。 【一旦资金到位,她是大股东。】 千言万语彙成这么一句,苏沫沫后来看见,觉得父亲,真的老了。 . 苏沫沫和乔金醉回到家,别墅前整整齐齐停放了三台顶级装备的新车。 一辆粉蓝色的甲壳虫,一辆红黑双白线经典mini,还有一辆幼稚迷人梦幻粉红的smart。 那种粉色,嫰粉,嫰粉,粉得都能掐出水来…… 苏沫沫:“……” 乔金醉:“啊,好好看!” 苏沫沫:“已经有粉蓝色的了……” 乔金醉:“粉蓝色和粉红色怎么能一样呢。” 苏沫沫甩包包就要往门里走,乔金醉拉住她的小手,说:“这是店里送的,买二送一嘛。呀,不能怪我。谁叫你丢下我一个人拍广告去了?……在片场关机了是不是?嗯呵呵呵,霍菡打电话问我,我也是随口一说,没有粉红色就算了。啊!哪知道真有粉红色的?!呵呵。”
第44页 乔金醉摊手,表示——好没的办法哟! ——这个人简直记仇极了!! 苏沫沫气到瑟瑟发抖:“你放手!” “不放。” “你放手啦!”苏沫沫用包打她。 “哎呦!”“哎呦!哎呦!” 乔金醉长手长腿捉着她,一边嗷嗷叫唤。 保镖们牵住大狼狗,巡立远处,看乔氏小两口在芬芳花园里打闹得不亦乐乎,冰凉淡冷的黑色墨镜之后,仿佛散发出阵阵长辈般慈爱的目光。 芸姨听见动静,赶出门来,扶着门框和声唤道:“注意别摔咯!再玩一会儿马上洗手吃饭啦!”然后又跑回去。 苏沫沫:“……” 马上停了手,端庄站好。 和乔金醉在一起,智商都成负数了有没有! 乔金醉那边还死牵着她的小手不放,迳自“唿呲”“唿呲”兴奋地喘着粗气,跟个二哈一样。 “小姐姐,再陪我玩一会儿嘛。”乔二哈要开始摇尾巴了。 苏沫沫:“玩什么?!”超凶。 二哈遥指粉红色的一坨:“开车车!” 苏沫沫被强行掳上小车车。 smart车外观像个小垃圾桶,其实内部空间挺大,能坐四个人,挤一挤五个。 “试试!试试!发动发动!”乔二哈坐在副驾驶上,殷切催促。 “你坐好!”苏沫沫叱道:“安全带系好!” 乔二哈乖乖扣好安全带。 苏沫沫很久没碰过这种少女车系,大概有好几年,点火以后一不小心,油门踩狠了。 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 车“咣”一个摇晃,踩剎,停下。 苏沫沫:“你喊什么?!” 乔金醉:“害怕。” 于是,这辆嫰粉红色的可爱小垃圾桶,载着苏沫沫和乔金醉妻妻,迎向斜阳余晖的照耀,在别墅区各条支巷路口,摇摇摆摆、横冲直撞,内中不时传出几声悽厉的尖叫和细声细气的呵斥。 两人回到家时,天已经漆黑漆黑的。 乔金醉爬下车,死里逃生般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乐颠颠跟着苏沫沫娇小的身影,进屋吃饭去了。 . 晚饭后,乔金醉陪苏沫沫一同去物业管理办公中心,登记了三台车辆的信息和苏沫沫的个人信息,顺道一起散散步。物业对这种一次登记三辆新车的行为习以为常,并表示理解。毕竟,这里是杭城数一数二的顶级高资富人区,光是整个别墅区范围内,有物业专门配备的24小时半武装巡逻队,就不是一般所谓上流阶级可以享受到的。 走回来的路上,乔金醉也非要手牵着手,还把手机拿出来炫耀。 屏幕中,是苏沫沫刚刚在物业那里拍的证件照,乔金醉死乞白赖要人家开了蓝牙,传到自己手机里。 苏沫沫随她了,但觉得好笑,这个人真是的——大活人在边上,偏要捧张照片当宝贝,仿佛马上就要生死离别似的。 一想不对,你可别拿大活人当宝贝,还是捧着照片的好。 忙活一天,广告也拍了,家访也做了,又到了心惊肉跳的同床共枕时间。 苏沫沫先洗好澡澡,用雪白的薄被将雪白的自己一圈一圈裹好,包成一颗小粽子。 说到底,还是对乔金醉不放心。 乔金醉在别处洗漱了,连蹦带跳在卧室里走动,只因苏沫沫家中寄来的箱子遍地都是,没来得及整理,房间里犹如摆满练功的梅花桩。 入暑了,夜里不那么凉,乔金醉跑去入墙衣橱中,拿条毯子出来盖。 “宝贝儿,这衣橱不挂衣服。”乔金醉越过无数大大的纸箱,唤苏沫沫。 ——屁话!衣橱不挂衣服挂什么?! 苏沫沫在柔软弹q的床垫上打了个滚儿,翻过身去不理她。 乔金醉委屈地噘噘嘴,瞧着橱柜里苏沫沫顺手挂进去的几件衣物小裙,耸耸肩。 “嗯?” 衣柜中层的隔断尽头,躺着那只洁白的小绵羊抱枕。兄控小妻子的哥哥送的。 抱枕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乔金醉翻开,原来是一个方方扁扁的小木盒,其貌不扬,所有装饰只有盒身前方一个铜制小搭扣,仿佛有不少年头。 放在小绵羊抱枕底下,可见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不打开看看呢? 乔金醉果断开启。 盒子里,乱乱的放了好多小物件。可爱小巧的髮夹,五颜六色的糖纸,稀奇古怪的纽扣……全是小女孩的收藏。 呵呵,是小妻子童年的百宝箱。 果然被扫地出门了吗? “啊,原来藏在这里!……”乔金醉放下小木盒,唯独取出一条手工不那么精巧的编织手鍊。只用拇指和食指拎着,十分嫌弃的模样。 苏沫沫听见乔金醉那边自言自语的动静,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回脸,去看。 一看就急了,马上一个仰卧起坐,立直半个身子。 “乔金醉!你干吗?!” “不干吗。怎么,心疼了?……”乔金醉长眼儿微眯。 “你放回去。别弄坏了。”苏沫沫试图表现出镇定,但眼神和语气无疑都是焦虑和恐慌的。 乔金醉撇嘴:“我送你的小仓鼠怎么不放在这里面?” “那不一样。”苏沫沫果断道。 “怎么不一样。你还……老想着他吗?”乔金醉悠然的语气,脸上却没了开玩笑的意思。 “谁呀?……”苏沫沫别过脸。 “你的初恋情人啊。”乔金醉强调。 “……”苏沫沫小杏眼垂着,睫毛轻抖。 乔金醉见她不语,低低浅笑:“别想了,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分明有些威胁的味道。 “我不想谈这些。” 苏沫沫有种起身抢夺的冲动,真怕乔金醉将手鍊扔了或毁了。 “哦,那我扔掉了。”乔金醉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你别弄坏了!——”苏沫沫一急,裹着被窝就跳下来了,一蹦一蹦,像个白胖的小蠕虫一般跳到乔金醉面前。 乔金醉高举起那条前途未卜、瑟瑟发抖的编织小手鍊,漠无表情俯视苏沫沫涨红扬起的小脸。 “你没有手臂,怎么抢啊?”乔金醉问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苏沫沫:“……” 真的是不太方便呢…… “你还给我!还给我!”苏沫沫一边跳,一边万般艰难,妄图从结结实实的被窝卷里往外扒拉双臂。 “啧啧。”乔金醉见状,修长的手臂将莫名其妙成了诱饵的编织品举得更高,并无语,“……这难道是什么神圣的东西吗?”
第45页 “你!——比你神圣多了!你不会懂的!!”苏沫沫脱出被衾的牢笼,跳高,将她的小宝贝一把抢救回手中。 乔金醉:“……” 视线里—— 苏沫沫双手握在胸前,赤足站在层层圈圈柔铺地面的被窝中央。吊带的鱼白色小睡裙,露出晶莹剔透的光洁玉肩,一双雪藕般的美腿在可爱的膝盖处轻轻夹着……小人儿兀自气恼不已,半嗔半怨,娇纤的楚楚身段,犹如突然从洁白苞蕾中绽放出来的羞涩花蕊。 乔金醉一阵眩晕。 作者有话要说:  鸣谢贊助商: 不想追更的人 扔了1个地雷 不想追更的人 扔了1个地雷 酸梅粉 扔了1个地雷 15298814 扔了1个地雷 ☆、更衣室传说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乔金醉双腿哆嗦着,扶住衣橱门框。 “我、我又不是没穿衣服?!”苏沫沫羞羞着抗议,仿佛被乔金醉看穿酮体。 下。身。仿佛有热潮在涌动。 乔金醉赶快闭上眼睛。 苏沫沫:“……你头疼?” 乔金醉睁眼,指床:“你赶快睡觉!!——” 苏沫沫将被子捡起来砸到床上:“到底是谁不让人睡觉了!!” 忽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乔金醉那边是电话。 苏沫沫这里是简讯。 乔金醉跳过箱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我出去接,不吵你。”顺手关了卧室大灯,将门虚掩,“咚咚咚”下楼去了。 突然的关灯,苏沫沫躺回床上一点准备都没有,几乎闪瞎。 虽然床头灯还开着,但光源微弱。 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兀自镇定了半天,才勉强恢復夜间视力。 “……” 苏沫沫紧握那条小小的编织手鍊,拼命抑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消息是艾玛丽发的。 【明天有空来我这里一趟】 语气仿佛很冷淡的样子。 苏沫沫:【好,我正好要去cbd】 撂下手机,她浅浅唿出一口气,将泛黄褪色,甚至有些脏兮兮旧的小手鍊,拿到柔淡的橘色灯影下。 白皙柔纤的指尖,轻轻抚弄视如珍宝的回忆,若有所思。 渐渐的,清纯好看的脸庞上,浮现出恬美静心的光彩,犹如慰藉了一切。 . 乔金醉握着薄薄的手机,走去后花苑一角。 出门的时候,芸姨拿过一件外套,给她披在肩上。 乔金醉不紧不慢站定在紫藤花隧道下的时候,手机仍旧徐徐振动着,仿佛一种听之任之的对抗。 她轻笑一声,划开应答键:“餵?很晚了。妈妈都不需要睡美人觉的吗?” “你今天去苏和了?”方海女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宁静声音。 “啊,你比我还心急吗?”乔金醉向隧道幽深处看去。风从那明明灭灭的黑暗处吹来,有些凉了。 “任何事情都有截止日期。”方海女好似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慢慢吐露什么警世箴言。 乔金醉思忖片刻,搔搔脑袋,仰起头说道:“下周,我会将首批资金,放行给苏和。” “苏和催得紧了?” “不算紧,还能再拖一拖。” “你知道那一天总会到的。” “是的。我……很清楚。”句中,有小小的停顿。 “你和她相处的怎么样?”方海女似乎马上捕捉到这种不稳定性。 “我会和她保持距离的。”乔金醉抽动一下嘴角。 电话那头的女人,真是难缠啊。 “保持距离?你超过距离了吗?”方海女沉静如水,却不给予任何喘息的机会。 乔金醉不禁笑出声来:“……天吶,妈妈,请不要太过敏感了!” “敏感总不会错的。嘟……嘟……嘟……”方海女已经挂断电话。 “……”乔金醉轻嘆一声,撇着嘴摇摇头,环顾四周。 沁凉夜风,在幽长垂挂的缤纷藤花隧道中流窜玩耍,白色紫色的丝绦,微微摆动。白天很美,晚上,像诡异的浪涛。 . 苏沫沫早上醒来,一看乔金醉又掉到地上去了。 晨间的清风从露台近乎透明的纱帘下侵入,抚过地上颀长窈窕的身段,乔金醉唿吸均匀轻细,双手交握枕着头,眼角边柔黑的碎发在纯净的空气中小小波动。 苏沫沫不自觉搂搂胸前的被衾,小杏眼眨巴眨巴,拎起手边那床薄毯,“咚”丢到乔金醉肚子上,赶快翻过身,抱紧软暖的被窝,背对。 ……海面上全是火焰,有虚虚实实的人影轮廓。他们是虚无黑暗的,分不清正面还是侧脸。你不望向他们,他们就望向你。你看过去,他们立时全部消散,化身一股股黑雾,破灭着飞向天际…… 乔金醉勐然睁开双眼。细长的眸角闪过凌厉的光芒,接着黯淡如常。 苏沫沫听见床下一阵深长的吐气,打乱了原本的平稳,知道自己不小心将乔金醉吵醒了,本能的自责。下一刻,心想:活该,坏人,我才不要给你盖被子呢!! “——啊,宝贝儿!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果然,大坏人乔金醉神采奕奕,早半跪着长身趴在床边,探出脑袋,同苏沫沫进行友好的日常搭讪。 苏沫沫:“……” “沫沫?”可以感到乔金醉向前扑近了一些,一双魔爪慢慢伸了过来。 苏沫沫直接掀开被子起身,滴熘熘窜到盥洗室中,门“啪”的关上。 乔金醉:“……” 她搔搔头髮,压低唇角轻笑几下,便迈开一双大长腿踩过床,蹦下地,去敲洗浴间的门:“美人儿,美人儿,这些箱子怎么办呀?”房间内堆满了娘家给苏沫沫寄来的她的全部个人物品。 “我、我自己慢慢理!”苏沫沫细小的声音从半隐半透的玻璃门那边传来。 “哦。那你赶快洗香香,出来我有事情告诉你。”乔金醉兴意盎然的声音飘进去。 苏沫沫一听,哪还敢洗香香,肯定没什么好事,又或者是……银行放款的事情有了眉目?! 心念及此,她马上把门打开,穿着吊带小睡裙站出来,一双小白脚还光着。 乔金醉笑眯眯又将她从上到下欣赏了一遍。 “……什么事你说呀?!”苏沫沫真是受不了这个人成天色眯眯的看自己。 “哦,咳咳,你跟我来么。”乔金醉率先走出卧室,苏沫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跑出去。 乔家别墅很大,光是二楼就有许多房间。这才是海外婚礼结束后,从纽约回国的第六天。已经发生太多事情,苏沫沫连卧房两边的空间都没来的及好好看上一眼。
第46页 “宝贝儿,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之一,你可不能过于偷懒哦!”乔金醉轻轻扭动把手,推启一扇紧闭的屋门。 苏沫沫:“!!!” 映入眼帘,一间窗明几净、通透开阔的巨大更衣间。六芒星形的空间内部,洁白素雅的墙色,一面墙全是名牌包,一面墙全是名品鞋,还有一面大墙全是一套一套按照同一色系,挂熨整齐、搭配完美的衣、裤、裙。所有的颜色都包括了,仿佛物理学教科书上的光学频谱图,由红到黄,中间还过渡了从蓝到绿。 如同还不够骇人听闻,以上只是左手边的三面墙。苏沫沫走进去,发现右手边,一堵墙柜是码放整齐的纯棉内衣、袜子、睡衣裤裙,一堵墙是高大上白富美的帽子,还有一堵墙陈列了各种用作配饰的手錶、围巾、太阳眼镜等等等等……一线顶级品牌全部汇总于此,宛如时尚界各大翘楚设计师的幻肢欢聚一堂,在此开会。 “宝贝儿,你瞧,卧室的衣橱哪里够用呢。”乔金醉耸耸肩,在硕大的落地镜前摆了几个优雅的造型,并单手支起脸蛋,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妖颜。 苏沫沫瑟瑟发抖,原来乔金醉并没有骗她—— 卧室的那小半间衣橱,是给正常人用的,她们不是正常人,所以的确不是用来放衣服的!! 这壕气沖天的更衣室,更像一间璀璨的博物馆。每一层内格中都打着暗暗的流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每一件单品的审美和价值。虽然一切摆放的井然有序,苏沫沫还是看得两眼发花。 “……我、我怎么偷懒了?你该不是要我……亲自为你整理这个地方吧?!”苏沫沫转而抗议。 “亲爱的,别傻了,你有更艰巨的任务。”乔金醉拉开房中与另屋相连的一扇推门,走进去,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形更衣房。 “瞧,属于你的这间还是空空荡荡的。”乔金醉看着空白的墙壁四野,烦恼道,“作为一个称职的大少奶奶,你的任务就是……买买买啊!你必须持续不停地买下去,三个月以内的物品会被处理掉,还有……一套衣服,穿五次已经是极限了,最好不要……穿过三次吧……”乔金醉很专注地看看苏沫沫,意思好像是——苏沫沫的这件小睡裙大限已到,应该扔掉。 “……乔金醉,你不要拿钱砸我!……”苏沫沫气坏了。尽管很震惊这种奢靡的生活方式,但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探讨彼此三观不合的问题。 “不早了,我还要出门。”苏沫沫硬生生道,回身就走。 乔金醉一把拉住她,哼说:“……老婆……下次不可以光着脚丫在家里乱跑哦,会着凉的。” 苏沫沫:“……” 什么鬼,明明楼上楼下铺的都是三尺厚的澳大利亚羊毛地毯……啊!乔金醉一定又有企图! 乔金醉闪闪长眼:“……所以,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苏沫沫气恼,并且羞恼地,甩开她的手。 “哦……”乔金醉略现伤心,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她自己满满当当的更衣室一角,道:“这里。” 苏沫沫探头一看:“什么?” 乔金醉耸耸肩:“钱啊。” 原来是两大摞,堆放得高高的百元大钞,没有五十万也有一百万了吧。也无绳子绑着,上面只随意压了两块伯爵的女士手錶,表身东倒西歪。 “……什么什么啊?!”苏沫沫不太能理解这种存在。 “零钱嘛。”乔金醉摊手,“放零钱的地方嘛。” 苏沫沫:“……” 我没见过这种零钱!! ☆、好像又被人看上了 乔金醉语重心长道:“没事记得拿一把小钱钱带在身上,不然不方便。”然后抓了一把火火红红的百元大钞,废纸团一样塞进苏沫沫的小手。 苏沫沫:“……” “好了,宝贝儿,我要换衣服啦。”乔金醉看一眼满屋滴滴答答行走的手錶,又看看愣怔原地、手攥大钞票的苏沫沫,悠然倾身,歪头问:“嗯……一起换?” 温暖柔香的气息喷在苏沫沫粉白的细嫰脖颈上…… 小脸腾地绯红,苏沫沫抽身躲开乔金醉愈渐笼罩下来的修长身影,一熘烟儿跑过走廊,不见了。 “啊!你别晨跑太久啊!一起吃早餐!——”乔金醉高喊一声,只听见瞧不着的远方,“吧嗒吧嗒”的小小脚步声逃窜得更快了。 “我、我不吃了!我出门了!——”苏沫沫飞奔而去。 . 上午十点,苏沫沫准时坐在名为“玛丽来袭”的甜品店中。 才刚刚营业,经理客气地同苏沫沫打了招唿,店员们正熟能生巧着搬运桌椅而出,布置露天雅座。 店主艾玛丽还没有出现,因为起不来床。 鑑于早晨急沖冲出的门,苏沫沫去到洗手间好好将自己整理了一番。看着宽面大镜中,穿着心爱小套裙的自己,耳中莫名响起乔金醉的话—— ……三个月以内的物品会被处理掉,还有……一套衣服,穿五次已经是极限了,最好不要……穿过三次吧…… 三个月以后,也会把我处理掉吗?!——骄奢淫逸!荒淫无度! 苏沫沫只想砸了镜子。 她拼命摇头,将乔金醉邪恶的嘴脸摇出脑际,转而补一些淡妆,镇定自若施施然走出去吃早餐。 实在是饿死了! “沫沫,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快十一点钟的时候,艾玛丽才风急火燎来到自家店里,细波浪的短髮随紧促步伐,一蓬一蓬跳跃。 “这还早吗,都快吃午饭了。”苏沫沫从轻薄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后面抬起头,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颈椎。 艾玛丽放下包包,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摘下太阳镜,吐着热气道:“来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嘛,干吗在这里傻等?……” 苏沫沫合上电脑,说:“不爱催人。催也没用。” “呵呵,是,催我我也还在床上滚动。”艾玛丽倏然伸手,挡住被苏沫沫按下的屏幕:“你在干吗呀,大少奶奶?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操劳?……简歷!!我特么,发生了什么?你给乔金醉赶出来了?!——” “没有!没有!什么叫我给赶出来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苏沫沫不知道是先扇开她的手爪,还是先捂住她的嘴巴。 “你的生活难道不是享用乔家的金钱,然后尽量避开她的猪朋狗友!”艾玛丽不解反问,“对了,那个什么霍之,你答应他拍的广告怎么样了?” 苏沫沫轻轻道:“他们说下周播出。”
第47页 “下周!哪个台?我天吶,乔金醉还真让你去拍了?!”艾玛丽感嘆,边招唿一名店员过来给她上点儿吃的。 苏沫沫一瞧端上来的是满满一碟浇着蜂蜜,洒着蓝莓红果的美式小松饼,笑说:“没吃早饭?” 艾玛丽抓起银叉,正准备狼吞虎咽,突然“嘭”一声放下餐具。 苏沫沫吓了一跳。 艾玛丽黑着脸,从包包拿出一样东西,拍在桌上。 苏沫沫定睛一看,是一件崭新包装的嫰粉红色女士小内裤。 好像是前天下大雨的夜晚,乔金醉去艾玛丽家接苏沫沫,给苏沫沫买的那条。乔金醉当时顺手将内裤放在客厅沙发上,苏沫沫嫌丢人,又顺手藏到沙发靠枕下面。然后,两人都忘了。 苏沫沫:“……”嗯,我认出来啦。 艾玛丽破口大骂:“这个你带回去!——妈的,乔金醉!她是不是还想来住呀!清大八早,搞出那么大动静!一帮二百五围在门口喊“乔总”“乔总”!——邻居都以为我给总裁包养了!看我的眼神特么一点儿都不对了啊!!” “噗!!——”苏沫沫捂嘴,强忍喷薄而出的饮料。 “你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好不好?”艾玛丽嫌弃地向苏沫沫扔出一张餐巾纸。 “……谢、谢谢。”苏沫沫接住,擦擦滴滴答答的小下巴,还擦擦小酥胸的前襟,接着,“啪”一声拍在粉红小内裤上,像打苍蝇一样,果断拿走,藏起来。 艾玛丽摇头嘆息:“唉!你们两个小朋友……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下去哦!——”摊手表示非常的不看好。 “玛丽。”醇厚成熟的男声。 艾玛丽仰起头,唇角兀自挂着一小截松饼。 “哥,你来啦!”艾玛丽吸熘吃掉唇边残渣。 “保罗哥哥。”苏沫沫站起身,细声细气打招唿。 艾保罗今年二十九岁,高大英俊,双眼皮很深,麓黑短髮挺挺寸寸,一副宽阔的肩膀架起精干服帖的细条纹长袖衬衫。天热,艾保罗将西服外套搭在轮廓饱满的手臂上,他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理理亮蓝色领带的结扣,朗声笑道:“苏沫沫,我记得你!不过那时,你还是个小丫头!” 艾玛丽伸手拽他:“哎呀你快坐下吧,什么小丫头!” 苏沫沫和艾保罗一同坐下。 艾玛丽扭着身,凑到苏沫沫边上,盯着艾保罗数落:“亏你还记得他,他出了国就不肯回来,日子好过,不要我了!哼!” 苏沫沫从小有个毛病,见了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人,脸会发红。她这时微红着小脸,正回忆什么时候见过艾保罗。 大概是小学升中学的暑假。那时不知怎么,全社会掀起了新一轮素质教育的高。潮。富贵人家的名媛千金、公子少爷们更是不能落后。苏沫沫稀里煳涂被父母送去了体操班、舞蹈班、美术班、声乐班、钢琴班、古筝班……反正能报上的都报上。苏沫沫在舞蹈班遇见了幼儿园园友艾玛丽,艾玛丽告诉她,体操班要拉筋,会痛;美术班天天坐着,浑身酸痛还无聊;声乐班太吵,时常口渴;乐器什么的复杂极了。艾玛丽一合计,还是跳舞好,又美丽,又自在,关键是,她们的舞蹈老师大学刚毕业,特别好说话,有什么事情,满地打滚挂泪花花,就可以矇骗过关。苏沫沫没什么所谓,都行。舞蹈班里有朋友,那么就在舞蹈班好了。 如此跳着小舞,吃着雪糕度过了半个暑假,苏沫沫的父母叫她退班。家里请了专业舞蹈老师培养她,那个老教师很严厉,苏沫沫过上了拉筋会痛、浑身酸痛、时常口渴,并因为练不出复杂动作而被很吵闹地批评的好日子。艾玛丽那边,倒是安安稳稳在舞蹈班跳完了整个暑假,然后再也不跳了!! 苏沫沫记得,那个夏天,十九岁的艾保罗有一阵经常来接妹妹艾玛丽,后来如同忽的消失一般,杳无踪迹。艾玛丽只说,艾保罗出国上学去了。 艾保罗去国外念大学,念荣誉学士,念研修硕士,其间实习、工作,直到念完博士学位才回到杭城。异国他乡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大半个外国人了。 “你在找工作?”艾保罗直言不讳问道。 “天吶,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啊!”艾玛丽噘嘴。 艾保罗接过店员端来的一杯卡布奇诺,说:“你的声音太大了,难道要我一路捂着耳朵走进店里吗?” 艾玛丽:“……”突然反应过来,惊恐问,“你还听见了什么?” 艾保罗抿一口咖啡,说:“还听见‘广告’啊,‘简歷’啊……”他温和笑看苏沫沫,然后看向艾玛丽,“‘乔总’啊,‘包养’啊……” “打住!你打住!”艾玛丽拍案,凌乱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艾保罗放下咖啡瓷杯,“早恋可不好。” 艾玛丽愣愣:“哥,我二十二岁了。” “你不告诉爸妈,也应该告诉我啊。”艾保罗略显忧伤地责备道。 艾玛丽出神:“……告诉你什么?”然后她反应过来,尖叫,“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艾保罗转向苏沫沫,说:“你的简歷给我看看。” 苏沫沫正听艾氏兄妹俩探讨关于“早恋”的问题,听得云里雾里,突然被陌生的对方索要个人履歷,有些不知所措,小杏眼美光流转一下,求助艾玛丽。 艾玛丽护犊子道:“哥,你才回国几天啊,很清闲是不是?好管事!” 艾保罗微微一笑,自己伸手将苏沫沫的笔记本屏幕转过来,很快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说:“喔?你是哥大新闻系毕业的?”俊黑的眉峰挑得很高。 苏沫沫低眸,小杏眼满地乱看。 艾玛丽恨不得叉腰,笑说:“哼哼,吓到了吧!” 哥伦比亚大学拥有全美最好的新闻学院,录取率出了名的低。 “嗯。真的吓到了。”艾保罗。干脆端过苏沫沫的笔记本,认真滑动滑鼠触板,“你之前是舞蹈专业?纽约大学的帝势艺术学院也很难考啊!……学了这么多年舞蹈,然后转学新闻,想当记者……嗯……很有想法呀……” 苏沫沫鸦睫颤抖,赶紧去看艾玛丽。 艾玛丽早急不可耐,大声问道:“哥!你一个人到底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 艾保罗抬起头,庄重诚恳地说:“苏沫沫,我们《杭城日报》隶属杭报集团,即杭城日报报业集团。从开办时单一的一张报纸发展成为以《杭城日报》为母报,《都市早报》、《海杭晚报》、《第一财经》、《青年时报》、《e时代周刊》、《城乡导报》、《畅闲》杂志、《风尚》杂志、《杭调》杂志和杭城网为子报子刊、网站的七报三刊一网站综合性媒体集团。”
第48页 苏沫沫:“……” 艾玛丽:“……” 艾保罗继续:“我们杭报集团两次被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评为‘全国地方报社管理先进单位,三次入选‘中国数字出版示范企业’,又于去年香港举办的第八届亚洲品牌盛典大会,首次跻身‘亚洲品牌500强’,排名第246位,成为唯一入选的报业集团。” 苏沫沫:“……嗳?” 艾玛丽:“……哥,你说中文行不行!” 艾保罗将苏沫沫的笔记本放回到其主人的面前:“苏沫沫,《杭城日报》正在招兵买马,你应该来试一试。那么,面试就定在下周吧。我记住你的联繫方式了,今天晚些时候,人事部会联繫你。请好好准备,期待你的入职。” 苏沫沫:“啊?” 艾保罗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站起身:“我可不会因为你是玛丽的朋友,就放水的。” 艾玛丽:“哥你这是什么话?!……对哦,沫沫,我怎么没想到!我回去跟爸爸说一声,你先在杭报集团干一阵子呗,骑驴找马嘛!” 艾保罗睨了一眼妹妹,说:“你当然想不到,你就知道吃。” 艾玛丽叉腰:“艾保罗,你别废话!我还没问你,你今天跑来干吗?” 艾保罗哼哼笑了两声:“谁把我的奔驰gl9900撞成个秃脑袋了?嗯?” 苏沫沫:嗝? 瑟瑟发抖。 艾保罗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支黑色水笔,连同保险单一起摁在桌子上:“现场情况说明,签了。” 艾玛丽捉起笔刷刷就签了。 “保罗哥哥,其实……”苏沫沫主动承认错误。 艾保罗检查一下,该签的地方都签了,笑道:“小丫头,我想问你,你一定知道……‘乔总’是谁吧?” 苏沫沫:“……” 艾玛丽:“……” “嗯?真的不知道?”艾保罗深深的双眼皮凝视苏沫沫,誓要打探出妹妹艾玛丽的小秘密。 艾玛丽炸裂:“什么乔总!不认识!!” 苏沫沫结巴:“我、我……”天吶,从何处说起?! “嗯……”艾保罗摸摸些微胡茬的下巴,“玛丽,不要害羞呀,这种事情跟哥哥说说有什么关系呢?要是这个‘乔总’人还不错的话,带回家给爸妈看看。” 苏沫沫:“……” 艾玛丽:“……” 苏沫沫和艾玛丽:她是一个混蛋。 “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啰嗦死了!快走!”艾玛丽直接把艾保罗往外推。 艾保罗边往店门外退,边笑嘆:“唉……小姑娘到了这个年纪,果然都有心思。”说完摸摸艾玛丽的脑袋,又道:“苏沫沫!下周的面试,请加油!” .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啊?!”艾玛丽赶走哥哥艾保罗,气势汹汹从大街上走回来,坐回一脸懵逼的苏沫沫身边。 “玛丽……你哥哥还不知道我和乔金醉……”苏沫沫颤颤巍巍问。 “别跟我提乔金醉!自从你嫁给她,我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艾玛丽骂道,“天吶,我今年是不是水逆啊?!” 苏沫沫拽拽她:“玛丽,谢谢你……” 艾玛丽一撩头髮:“谢什么?我哥工资那么高,不就一辆破车吗?!让他放放血!……”还在气唿唿,“下周面试你去吧,我和爸爸说一声。” 艾玛丽的老爸是杭报集团的大股东,老妈是周刊美食编辑。艾玛丽可能随了老妈。 苏沫沫合上笔记本,道:“别和你爸说了。我去面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你一定行!”艾玛丽叉起一块彩虹m豆白奶油蛋糕放进嘴里,“我们沫沫最棒了!嗯,那我不说!”又叉了一叉子。 苏沫沫轻笑,拿起小银叉准备美滋滋吃自己那份。 蛋糕还没送到嘴角,手机上蹿下跳地响了。 “沫沫!”是芸姨打来的电话。 “嗳?芸姨?怎么了?”苏沫沫听芸姨声音不对,放下小叉,捧住电话。 “沫沫,金醉生病了,发烧。”芸姨汇报。 “她、她吃药了吗?”苏沫沫心里莫名一紧,急问。 “吃了吃了,家庭医生刚刚来过。”芸姨说,“医生讲应该是受凉,休息几天会好。” “嗯,谢谢芸姨,我马上回家!”苏沫沫挂上电话,拿包和笔记本,起身,“玛丽,乔金醉发烧了,我回去了。” 艾玛丽嘴里正吃得鼓鼓囊囊的:“嗯?嗯嗯?” 苏沫沫已经跑出门去。 艾玛丽艰难地“咕咚”一声咽下好吃极了的蛋糕,只来得及向那飞奔出虚影的小小背影吐出一句:“我靠,发烧而已,至于吗!哎苏沫沫,你跑慢点儿!——我去,看不出来,你果然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哼哼!……”再来一叉。 作者有话要说:  ~~~滚来滚去……~(~o ̄▽ ̄)~o …… ……o~(_△_o~) ~……滚来滚去~~~ ☆、金丝笼子 乔金醉在烈烈火海中挣扎,谁的手轻轻握住她的。 冰凉触感从掌心传达,她想反握回去的时候,沁冷的救赎倏然消失。 乔金醉轻哼一声,热汗顺着额角自柔曼发梢滚下来,她裹紧被褥,在床上浅浅翻了个身。 蹙眉,弓起嵴背,似乎有人低低唤她。 金醨……乔金醨…… 乔金醉胸口闷闷的发堵,而那只灰色的眼眸…… 隐隐作痛…… . 苏沫沫急急打了计程车回的家。 站在别墅院门口时,吓了一跳。 黑衣保全比平时多一倍不止,黑涂涂的站满整个前院。其间有一半人,不是乔家的保镖。 出什么事了?! 芸姨拨开人群,匆匆迎出来,低声耳语道:“太太,安家大小姐来了。” 而安雨柔,这时正要离开。 安家的人护着安雨柔出了别墅。 “苏沫沫。”安雨柔示意众人停下。 轮椅上的女人,纤弱静美,长发如水,如云,在盛夏正午的暖阳里,拢了一件素雅单薄的羊毛围肩。她的肌肤盛过雪色,那种不自然的白皙,却也掩不住眼角眉梢的风情万种。 ……原来这就是安璇雅的姐姐吗? 一见之下,直觉是一个美丽又了不起的女人。 应该说,安氏元枫酒店集团在“影视城休闲娱乐基地”开发中,实际上扮演了乔家金融担保人的重任。没有安氏鼎力相助,乔金醉的yk娱乐想要独自吞下整个项目,不是不可以,但资金上的压力将前所未有的巨大。
第49页 苏沫沫走上去,双手拎住小包包在身前,乖乖巧巧细声喊:“安小姐。”一双杏眼在安雨柔宁淡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去,又缓缓升回来,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问,“金醉她……金醉她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安雨柔淡然的眼神一时添入了几分饶有兴致,她浅笑一声,继而款款道:“是我打扰了。可以叫我雨柔啊。她没事。听说发烧了,我便来看看。以前她小的时候,一生病,就问我要糖吃。” 苏沫沫认真听完,放下心似的舒了口气,点点头,才唤:“雨柔姐姐。谢谢雨柔姐姐。” ……这个臭乔金醉,发个小烧还这么大动静。 苏沫沫心里突然开始骂。 小媳妇的一举一动全被人看在眼里,安雨柔凝着苏沫沫,不禁自嘲般微摇头笑了笑,说:“我回去了。好好照顾她。” 苏沫沫“嗯嗯”答应着,赶紧拎了小包包跟着去恭送,一直送到院门口,待安雨柔在万千拥簇下上了车,还目送长龙一般的车队离开。 . “芸姨!芸姨!你准备些糖水!我上楼看看!”苏沫沫“咚咚咚”跑去二楼,看乔金醉死了没有。 推门看见乔金醉病恹恹躺在被窝里的一霎那,苏沫沫抑制不住地想:哇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她轻手轻脚跑去查看卧房的窗啊帘啊有没有漏风,然后绕到床边,探手抚了抚乔金醉的额头。 “好像退烧了……”苏沫沫自言自语,这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乔金醉哼唧两声,将热乎乎的脸庞埋入蓬松的鹅毛枕头里。 “乔金醉,乔金醉!……”苏沫沫喊她,“不能这样睡,会闷死的!”伸出小手将乔金醉的头扳回来。 乔金醉给她凉润润的玉手捧着脸,迷迷煳煳道:“老婆……老婆,我渴了……”一双清冷妖孽的狭长眼儿半阖半瞑,迷离离的,娇虚虚的,可怜极了。 苏沫沫瞅着她撒娇的样子一时胸口被击中,心都要融化了,仿佛荒山野岭捡回一只病歪歪的小狐狸,在自己腿上蹭啊蹭的。 “来,喝一口。”糖水熬好了,苏沫沫在乔金醉身后堆上好多枕头,让她半坐起来,自己举着白瓷小勺,边吹边餵。 苏沫沫总记得小时候生病发烧,难受得头疼体酸,不愿喝水。哥哥苏风华就在热水里掺了亮晶晶的白砂糖,哄着她一点儿一点儿喝下去。温吞里有清甜的滋味,还有尚未融化的细细糖粒,脆脆的用牙去磨,别有一番幸福宁馨的滋味…… “这是什么?”乔金醉喝了一口,咂咂嘴。 “糖水。”苏沫沫准备餵小狐狸第二勺。 “什么糖水?”乔狐狸问。 “白糖加水。”苏沫沫吹吹,就要餵上去。 乔金醉偏头,抹开她的手,突然的生气,质问道:“苏沫沫,你是不是嫌弃我!我都病成这样了!体温计都测不出我体温了!你就餵我几口白开水,加糖渣!你就不能买点儿果冻!布丁!爆米花!巧克力豆!薯片!猪肉干!水果条!冰激凌什么的来哄哄我!!” 苏沫沫:“……”噎住,小勺悬在空中,骂,“——我还给你买麻辣鸭脖和油炸猪耳朵吶!!” “啊,我不吃那些……”乔金醉委屈。 苏沫沫扪心自问刚才是不是瞎了眼,甚至被猪油蒙了心! 将糖水瓷碗,连汤勺,一气塞到乔金醉爪子里,她说:“你自己喝吧!!” “呜呜呜呜呜,我病了!”乔金醉气愤地将碗勺“叮”搁到床头,大有满床打滚的趋势。 “我不是你雨柔姐姐,你找你的雨柔姐姐要糖吃去吧!!”苏沫沫忿忿站起身。 乔金醉果然正要抱着被子满床乱滚,一下停住,说:“啊?安姐姐来过?” 苏沫沫横眉冷对,道:“是啊,超级关心你的!” “嘁,她关心的又不是我……”乔金醉嘟嘟囔囔,将头埋入膝盖上的被子里,半晌,不动了。 “乔金醉?乔金醉你没事吧!……”苏沫沫陪着站了半天,想想生病的滋味也不好受,还是开口劝道:“芸姨说你都没吃午饭,你饿不饿,别闹了,先把糖水喝了嘛。等下就吃饭啦,吃稀饭,好不好?” 乔金醉蒙着头说:“要加午餐肉。” “好……加午餐肉。”苏沫沫拉她,“躺下吧,别又受凉了。” 乔金醉扭了扭,乖乖躺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受凉的。我身体很好的,从来不生病。”她哀怨地说。 苏沫沫回忆了一下:“肯定是你昨晚跑出去打电话,吹风了。” “我没有。”乔金醉想起晚上同方海女那段不是怎么愉快的通话,果断否认。 ……任何事情都有截止日期。方海女说。 乔金醉忽然拉住苏沫沫的一只小手。 苏沫沫:“……” 乔金醉的手热热的,苏沫沫垂眸去看乔金醉低沉的脸,柔声道:“又怎么啦?” 乔金醉摇摇头,只问:“你今天出去买东西的?”毕竟家里一整个更衣间需要填满,小媳妇应该比较忙碌。 苏沫沫坐下,说:“嗯……实际上,我可能找到工作了唷。”有些小得意。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去杭报集团上班,那么专业是相当的对口啊。 “你说什么?”乔金醉抬起头,松了手,一副不可置信状。 “我去找工作了。”苏沫沫眨眨小杏眼,实话实话。 乔金醉一瞬冷下脸来:“……乔家对你不好吗?你明明可以不工作。你为什么要出去工作?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虽然是一个发高烧,爆热到水银都测不出体温的人,但浑身的气息全部转为天寒地冻的清冽。 想到乔金醉的反应这么大。 “你不是也工作!”苏沫沫被当头泼了一缸子冷水,觉得乔金醉简直双标。 “这不一样!我和你说过吧,我更愿意远走高飞!” “你自己说的,逃避是可耻的,你这种想法就是——做梦!!” “做、做梦?!——好,随你!!” “本来就随我!”苏沫沫抱臂胸前,小眸子委屈地四下乱扫。 “我告诉你。”乔金醉狭长眉眼微眯,“这个世界充满了乐于做事的人。有些人乐意工作,有些人乐意让他们工作。你就去尽情地被资本家剥削吧!” “乔金醉,你就是资本家!你不但是资本家!你、你还是暴发户!!” “对!我就是资本家,我就是暴发户!只有我剥削别人,绝不能让别人剥削我!” 这都是什么歪理?!
第50页 “你混蛋!”苏沫沫骂过去。 “你白痴!”乔金醉骂过来。 苏沫沫:“……”一双小杏眼水泽盈盈,“乔金醉!你从来没这么说过我!!” 乔金醉:“……”愣了一下,觉得说重了。 苏沫沫努力想了想,似乎是昨晚接过一个电话以后,乔金醉变得火气很大。那通电话貌似讲了挺长时间。 难道是银行贷款有问题,闹得乔金醉睡不好觉?心里烦?还生病了? 苏沫沫一时间自责起来,心想是不是对乔金醉太苛刻。毕竟总裁也是一份工作,压力山大的工作。 乔金醉却又拉住苏沫沫的手:“宝贝儿,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叫你寂寞了?我已经很努力啦。” 苏沫沫认为乔金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做到自我反省,那是相当好的,尽管反省的路线不太正确:“并不是无聊,我,我也有想做的事情。比如……” “比如战地记者。你要离开我吗?”狐狸少女非常敏感。 “不是的。” “这样的职业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我的。” “可能有时候会出差。” “不行!你一天都不许离开我!”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不过是还想着那个人!” “我好不容易考上哥大新闻系,也是那条手鍊替我去考试的吗?!” 乔金醉冷笑:“只看得见梦想的人生,真好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已经被那个可恶的人洗脑了!”她扭过身,裹紧被衾,幽幽道,“……你就不能把衣服买买齐吗?这是一个美色当道的世界……” “乔金醉,我不明白你的逻辑。” “什么逻辑,当什么狗屁记者,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会死的!!”乔金醉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我病都给你气好了!!……”满地找拖鞋。 苏沫沫“啪”“啪”两脚给她把鞋子踢过去,站起来道:“乔金醉,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不能在你的金丝笼子里过一辈子!” 乔金醉听罢冷笑:“我的金丝笼子不好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往我的金丝笼子里钻?”她紧贴上前,伸臂一带将苏沫沫拉入怀中,那邪恶的双手突然肆无忌惮,暴风骤雨样四处侵袭苏沫沫娇小柔美的玲珑身段。 “你、你干什么?!”苏沫沫毫无防备,在她突如其来的强势禁锢中又挣又打,“乔金醉,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你真下流!!”乔金醉的手正在她屁股上野蛮蹂。躏。 “下流是吗?”乔金醉越抱越紧,越摸越重,并啄蹭着苏沫沫柔香软糯的耳廓低低笑道,“……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烦吗!嗯?……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乔金醉!我嫁都嫁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娇声颤抖抖,苏沫沫杏眼泛红,水泽滚动,直被摸得腰身无力,瑟瑟发软。她小手紧紧扯着乔金醉的衣领,死死抵住,不经意间,指甲在对方白若凝脂的锁骨上划出一条鲜红可见的印记,“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昂首将她推开。 苏沫沫怔了一怔,抹着眼泪冲出门去。 片刻只听芸姨在下面追唤:“……太太,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乔金醉望过窗橼,见小妻子一路沿花。径,哭着跑出大门。她轻嘆一声,脑中被重新高涨的体温窜得沸腾。 “芸姨!”乔金醉摸着墙,跌跌撞撞走去楼梯扶栏边,往下喊,“打电话!叫方医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家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乔金酬(哥哥) 乔金醨(隐藏人物) 乔金醉(大家好,我才是主角!) ps. 安雨柔→。→:仿佛有谁抢走了我的病娇担当? ☆、怕不是吃错药 “你给我用的什么药?” 书房,乔金醉裹一件系带睡衣,蔫蔫倚在长沙发上,清灵水澈的面庞缀着微汗和烧退后残剩的粉透微红,流露出难得的颓然之色。 “退烧药啊!……”方邢方医生,气质静稳,一身前排列扣的白大褂,将随行药箱的最低层合上,信步走到乔金醉身旁,雅致坐下:“转过去,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乔金醉听话地转过身,忽然又转回来,说:“我的锁骨毁容了。” 方邢“噗嗤”笑道:“可怜,来,贴块膏药!”说着自然而然伸手拉开乔金醉的衣领,人又往前坐了一些,黑丝长袜覆盖的膝头,若即若离蹭到乔金醉的修长腿侧。 乔金醉眼望窗外,任家庭医生专注查看伤口。 “吵架了?”方邢问,细热唿吸,近得足以完全喷洒在乔金醉精緻锁骨的鲜红血印上。 乔金醉浑然未觉,只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得见。 方邢轻笑,直起身说:“想不想涂点儿红药水?还是……紫药水?” “你有绿药水吗?”乔金醉盯着屋外树影中碎碎斜阳,出神问道。 “怎么,想她了?”方邢抿唇,只看着乔金醉,笑说,“乔老闆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真是少见。” “没有。”乔金醉回过目光,有异样暗芒闪动,“……我的眼睛疼起来了。这只眼睛。五年了……别告诉我你的药正在失去效果。” “金醉,放松一些。”方邢试图握住乔金醉的一只手,“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重身体……” 她的双手刚刚合上去,乔金醉已经起身。 “不要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乔金醉烦躁踱步,长身立于窗前,唿吸有些急促和不耐,“真是见鬼。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方邢走过去,轻道:“金醉……芸姨说,你昨天跑去花园接电话,只披了件单衣……夜里有露水,不觉得冷但是……” “好了。”乔金醉完全没有被说服,转身嗤笑着反问她,“你觉得我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是的!”方邢急道,“……金醉,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这么问?”乔金醉眸眼犀利之光一凛而过,“方大医生,如果我现在出了什么状况,那可是你的失职。” 方邢避开她的眼光,点点头:“金醉,我只不过多问一次,我很关心你……你……” “唿!……”乔金醉用手轻捂住脸,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才展眉浅笑道,“对不起,我心里……很烦。方邢,以后也许会发生许多事,而我一如既往地需要你。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好吗?——吶,让我送你出门吧,药水什么的就不需要啦!但是,在你离开之前,我们最好对伤口进行必要的修饰,不然,我将头顶一片草原!……”
第51页 . 公交站台。 逃出金丝仓鼠笼子的苏沫沫,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身无分文。 也不知怎么就踩着小高跟跑了那么远。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人哭着坐在不知名的公交小站。 夏阳的午后,人迹寥寥,美丽温柔的小姐姐独自在站台哭泣,凄悽惶惶,悲痛欲绝,一看就是失恋了。 车站等车的人不多,但一个个被苏沫沫哭得神形俱灭。有好心人走上去,在苏沫沫面前小心放下几枚硬币,给她坐汽车用。 “……” 招财小仓鼠?黄金十万两? 乔金醉远远嘆了口气,吩咐司机将车开走,自己则水蛇一样,一棵树的位移,一棵树的位移,悄悄接近小媳妇。每次都先直挺挺躲在窄小的树干后,暗中观察一下,然后“嗖”的一声前进,隐蔽,并再次观察。 车去车来,苏沫沫还不知道鬼子进村了。哭累了停一停,莫名发现眼前出现一小堆无人认领的硬币和小额纸钞。 苏沫沫:“???” 刚才发生了什么? 找不到失主,苏沫沫在钱堆旁边重新坐下,泪渍未干,呆呆望了安静的街巷远方出神。下学的孩子们嬉闹跑过长街归家,她却没有回去的地方。 “我给你买了三辆车,你却在这里等公交。” 鬼子乔如雷噼地,孑然而至,毫不犹豫“嘭”的坐到苏沫沫身边,修长白皙的手旋风一般,牢牢攥紧小妻子纤柔的皓腕,怕兔子被惊跑了似的。 苏沫沫唬了一跳,初还以为碰见“公交站色狼”这种生物,一阵全身发毛,扭身拧手。定睛再看,也就释然。 恐怕刚出门的时候,就被保全跟住…… 乔老闆的金丝笼子,自带追踪系统,果然防备重重…… “……你要去哪儿?”乔金醉望望空旷的街头,再看看堆积成丘的钱财,嘆着气问。那种嘆息,竟饱含理解和感同身受的无奈。可惜苏沫沫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当时并没有察觉这种共鸣。 ……我能去哪儿呢? 苏沫沫一双小杏眸凝住乔金醉,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粉亮亮的小唇角抽了抽,眼泪便“吧嗒吧嗒”滚珠子般直往下掉。 乔金醉:“……” “跟我回家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乔金醉低下头,防止晶莹可爱的仓鼠泪花砸进心里。 苏沫沫赶紧抽泣着提要求:“你、你不许乱摸我!……呜呜呜呜呜!……”说完像施放出所有不为人知的委屈似的,决堤般哭得更凶,空余的那只小手还一抹一抹脸颊擦泪。 噗!—— 乔金醉笑着点头,拉住小手边摸边哄道:“好好好,我不乱摸你。嗯……还有什么要求吗?” 苏沫沫认真想了想,含泪说:“我要去上班。” 乔金醉又点点头,之后仿佛做出重大决定,正色答道:“好,去上班。还有呢?” 苏沫沫冒着泪花,摇摇头细声细气说:“没有了……” 乔金醉:“……” 小妻子真是老实人家的孩子,此刻难道不是一个讨价还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绝好机会吗? 乔金醉眯起狐狸长眼。 见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如此清新单纯又不做作的美人儿,倒叫人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又好想欺负她怎么办?…… 心中涌起很奇妙的情感,恨不得马上将小媳妇扑倒在地,亲亲抱抱戳戳搂搂,然后抛上天,再接住,抛上天,再接住…… 小仓鼠满天乱飞…… “呵呵。”乔金醉沉迷于此,不禁露出一个恬不知耻的微笑,还兴奋地美滋滋笑出声来。 苏沫沫:“……”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摸遍全身。 实在是架不住精神上的刺激,哭跑出门,人都给摸懵逼了! 她这时瞥眼看见乔金醉兀自坐在身边傻笑,觉得乔金醉简直坏透了:“……你、你笑什么?其他的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声音低下去,智商总算恢復了一些。 “不用想了,有求必应。”乔金醉牵小媳妇站起身,打量一下梨花带雨、娇楚可人的小脸蛋,“啊,来,擦擦眼泪!——”乔金醉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 苏沫沫:“……” “呀,拿错了。”乔金醉面不改色将粉红纸钞塞回去,摸来摁去,寻出一方洁白干净的真丝手帕。 苏沫沫:“……” 这年头都是用纸巾的,还有谁用手帕啊! 小细节上这么精緻入微,突然不太像个暴发户了! 乔金醉噘噘嘴,将愣愣怔怔的苏沫沫拉到身前,几乎是让苏沫沫落入她怀中。缓缓举起手,轻灵的指尖隔着柔软绸白的丝面儿,在苏沫沫小脸上左点点,右点点,很专注地替她擦眼泪。 一阵夏风带来树叶的清香流过。乔金醉日益见长的麓黑髮丝妖娆曼舞,微然刮蹭在苏沫沫的脸角。时间仿佛轻轻定格一下,苏沫沫抬起头去看眼前这个人,她眸色不一的眼瞳,那一只灰雾满溢,和其本身一样,云端处难以琢磨。 “你的眼睛……”苏沫沫忍不住喃喃出声。 琥珀色的灰,点缀了欲修还说的惑人清美。 “宝贝儿,漂亮还是浑浊,全在你一念之间。”乔金醉薄唇噙出淡淡笑意,俯身在苏沫沫耳侧低语,“跟我回家吧,不要离开我……” 那唿吸异常灼热,苏沫沫被烫得面红耳赤、心尖乱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蓦地想起,啊,原来乔金醉还发着烧、生着病呢! 就算一只小猫、小狗病倒路边,苏沫沫也是要管一管的。她水盈盈的杏眼慌惶一抬,到这时才发现乔金醉修长白皙的脖颈前垫着一块厚厚的纱布。那厚度,赶上一条数九寒冬大棉被了。一直延伸到衣领内。 “你、你怎么了?”苏沫沫镇定心神,伸出小手抚了上去。 乔金醉轻轻一躲:“哦?……嗯……”嘴角抽了抽,低下眼,可怜道:“老婆你把我抓破了……划了好几道呢……疼死了……” 苏沫沫心间一缩。 当时又恼又羞,脑中一片空白,只顾着挣扎,没想到下手这么严重?! 瞧这伤势,怕不是挠成黄瓜丝了?! 小杏眼再次泛出泪光。 乔金醉趁机抱住呆怔原地、极度自责的小仓鼠,在怀里揉来揉去,甜声蜜语道:“宝贝儿,你瞧你……别担心么,又不会得狂犬病……” 苏沫沫听完一愣,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大骂:“……当然不会得狂犬病!!又不是狗挠的!!”
第52页 “呵呵。”乔金醉一脸难以自制的淫。盪。奸笑。嗯嗯,是啮齿动物。 . 苏沫沫搞不清对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强忍怒气,决定将不学无术的病号乔押送回家。 “你叫车来。”苏沫沫指挥道,颇有一些乔家大少奶奶的风范了。 乔金醉随手从长凳上的钱堆里抓了一把:“总坐专车有什么意思,偶尔也换换口味嘛!……” 苏沫沫急道:“嗳嗳?!你不能乱拿别人的钱!” “什么别人的钱?这是神兽召唤来的!” 苏沫沫:“???” 乔金醉虔诚地又抓了一把,“不要浪费,不要浪费!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宝贝儿,快上车!” 不待她两句诗行念完,苏沫沫已经纤足腾空,被拖上戛然进站的公交体。内。。 “叮咚!”“叮咚!” 口袋里揣满天降之财的乔金醉,非常兴奋地投了币。 这就是暴发户的本性吗?尽管银行存款的尾数0多到超乎常理,但面对实实在在的金钱的本体的时候,大脑会瞬间短路,无法自抑地表现出狂热、痴迷、中邪、打鸡血等多种神经官能症状! 苏沫沫以职业记者的眼光,再次观察了人生。 “啊,车上真热闹!”乔财迷轻轻感嘆。 苏沫沫遮在乔金醉身后,小手扶额。 盛夏,车内一股人肉包子的气息在骚动…… 她倒不是变娇气了天天想着坐家里的专车,实在是马上就要进入下班尖峰时间,怕不是要挤公交挤出个人命来! 完全是为乔病号着想。 而乔病号这个人,完全脱离了水深火热的群众生活。 但苏沫沫并不了解这个世界。 “美女,你坐这儿!” “不不不,坐我这儿。” “小姑娘,来,我这里。” “大唧唧大唧唧,我滴位纸给理!”最后这个连话都说不清。 …… 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苏沫沫:“……” 乔金醉本来就美貌气韵,现下小病不初愈,端的一副柔弱清贵病娇模样,搞得满车男女老少春心大发,争相与她让座。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眨么眼儿魂归大唐,回到了太平盛世。 乔美人狭眸轻挑,环顾各处,选了一个靠窗、近门、清风徐徐、单人单座的好位子。 被选中的大爷非常激动,跳上来道:“小姑娘,结婚了没有?我看你跟我儿子年纪一般大……” “结婚了。”乔金醉打断大爷的话,并礼节性地表示非常惋惜。 大爷肝肠寸断。 “他对你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大爷决定再努力一把。 苏沫沫于一旁捉着扶手站立,随车摇摆,立时汗如雨落,胸襟处疯狂念白:我虽然对她也不怎么样好,但还没搞到要当场离婚的境地吧!! 满车人士“噌”“噌”“噌”韭菜开花一样竖直耳朵。 只听乔金醉怡然浅笑,还有些羞羞:“……我喜欢她就行了。” “轰”的一声! 整个车厢受到一万点“我说情话已成精”之爱的暴击。 “哎呀!!”大爷勐拍大腿,在一片鬼哭狼嚎、羡慕哀嘆的背景乐中,痛心疾首吼出一句独唱:“——这王八羔子娶了你,真是福气啊啊啊啊啊!” 苏沫沫面红心跳,瑟瑟发抖,觉得自己又造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仓鼠:能给条活路不能!! 感谢支持!沫沫哒!金醉哒!~~~ ☆、占便宜之心不死 两站路后,让座大爷恋恋不捨,忧桑下车。 虽然儿子还是没有找到老婆,但大爷觉得值。 人嘛,就是要勇于挑战不可能。 万一可能了呢? 而这辆公交车内,也正自逐渐恢復着一辆正常公交车里应有的平静和理智。 乔金醉惬意闲坐,细长美目流转。 近身处,那个受到公众舆论暴风骤雨式毫不留情唾骂谴责的苏沫沫,小脑袋耷拉,扶了车内顶天立地的钢管扶手,幽幽看着皮鞋尖儿,幼儿园大班小朋友罚站一样。 乔金醉长臂去捏苏沫沫的裙角,将仓鼠小可怜拉过来一些,那双水晃晃的杏眸还兀自一阵慌乱无措。 实在是遭不住了,苏沫沫想,和这个人坐趟公共汽车,自己都能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臭骂一顿。 那“王八羔子”的唿喊犹在耳边…… 乔金醉可不像苏沫沫这般脸皮薄如蝉翼,她长身凑到小妻子眼睫底下,饱含热情地关怀道:“老婆累不累?肯定累了!嗯嗯,就是累了!……来,坐我腿上。”说完,大度空出双腿,迎接亲亲小宝贝儿的到来。 苏沫沫只觉头顶一阵雷电交加,仿佛瞬间明白了乔金醉想和她一起坐公交车的真实意图。 乔金醉展开双臂,做好了占尽便宜的一切准备。 什么叫苦心造诣、步步为营? 什么叫时时刻刻都在为“摸到小姑娘的屁股”殚精竭虑、奋斗不息? 苏沫沫真是墙都不扶,就服她了! “坐就坐!”苏沫沫双手护胸,抱住自己,一个头也不回的腾跳向后,“嘭”,精确降落在乔金醉的肚子上。 大概有这么一个舞蹈动作,叫“深水炸。弹”。 “欸呀呀呀呀呀呀!”乔金醉给砸得龇牙咧嘴、四肢抽搐,喊得叽哩哇啦、嗷嗷汪汪。 “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乔金醉抹眼泪,当然,那是因为疼痛而自发流出的生理泪水。 “……哼!”身怀绝技的小媳妇抱臂,稳坐她膝头,坚决不理。仰着小下巴,可解气了。 “……” “……” 后面没了声音。 这实在不像乔金醉的作风。 热热的唿吸倏然而至。隔着夏天薄舒的衣襟,苏沫沫忽然感到一股温煦熨烫的暖意靠上后心。 “……乔、乔金醉,你怎么了?”苏沫沫想回头,她自觉两个人已经彻底玩脱线了。 “让我靠靠嘛……”乔金醉安静俯在她身上,轻轻柔柔贴着,手脚也都处于老实的,没有乱摸乱蹬的状态,真是难得。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苏沫沫赶忙问。 “……没有。”乔金醉闭上眼睛,安逸着甜甜道:“喜欢你。” 苏沫沫向后撇过头去一点,不禁笑了:“你已经说过很多遍啦……”仿佛在哄背在背上的孩子。 “是吗?……”乔金醉仍阖着眼,勾唇也笑起来,“我忘了……一件事说太多遍,就没人信了……”她心满意足去蹭身前人旖旎清恬的秀髮。
第53页 苏沫沫想了想,稍稍扭扭身子,贴心地在她腿上调整好姿势,说:“那你趴在我背上睡一会儿吧……” 乔金醉:“……zzz……” 已经睡过去了!! 苏沫沫:你这心是有多大呀! 警觉的小媳妇四下打量,别叫小偷将乔金醉的东西摸了去,这时赫然发现自己正沐浴在全车人慈祥有爱的目光之中。 大概是看她们两人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看了很久,车厢内瀰漫着一种淡粉色的甜美光芒,散发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治癒能量…… 苏沫沫:哎呀没脸见人了! 小脸一红,用手捂住。 . 因为内心的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车才到站。 苏沫沫赶紧推醒迷迷煳煳的乔金醉,撵着她下了车,急急将她拖去路边,拖入小巷。 不怕丢人,就怕丢人之后,再叫人给认出来。 苏沫沫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趟公交线路了。 “宝贝儿,我看今天我们得分床睡啦。我感冒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乔金醉食指横放,在鼻梢下夸张做作地蹭了两下,主动说道。 苏沫沫:“???”求之不得? 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苏沫沫小脑袋直点,然后发现自己肢体语言表达得有些过分,赶紧低了下巴,轻道:“好……” 乔金醉狭眼微眯,不动声色将小媳妇的全副反应俯瞰了个清楚,她哼声一笑,不再多言,迈开长腿率先走入别墅。 这天夜里,关了灯,苏沫沫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抱住软和和的薄被,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感受。乔金醉答应她不再乱摸她,还答应她让她出去工作。苏沫沫想不出自己小小的人生,还能再有点儿什么要求了。 仔细想想,乔金醉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除了色狼一些,狡猾一些,财迷一些,流氓一些…… 苏沫沫想到之前乔金醉对自己的种种所作所为,不禁面颊泛红,急忙将脸埋入被子里…… 等等,我为什么要面颊泛红,急忙将脸埋入被子里? 苏沫沫勐然抬头,眨眨杏眼。 ——乔金醉就是个骗婚的大骗子!! 重新坚定了信念,苏沫沫抱住被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 “……” 苏沫沫又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偌大的一张床铺,那半边空荡荡的。卧室里安安静静,露台前帘幔浮动,漏入几抹淡白色的月光。 “……” “……” 苏沫沫失眠了。 ……没有那种羊入虎口的紧迫感,缺少那样整宿被觊觎的焦点感,竟然十分的不习惯? 绝对不可能!! 她讪讪坐起身,披上一件单衣,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夜里十点多钟,别墅内外一片寂谧,屋里只有一楼还亮着明敞敞的大灯。 说也奇怪,自从两人回家之后,乔金醉就去了书房。除了吃饭时草草露过一面,再没出来。 苏沫沫扶着楼梯,往下打看灯火处,谁也没见着。她放轻脚步往一楼走,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 “呀!”苏沫沫吓了一跳,不禁唤声,定睛一看,“芸姨!原来是你啊!……” 芸姨那边也是吁了一口气,缓过神来道:“太太,怎么了?不是睡了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我……”好看的小杏眼一阵乱扫,总不能说——没刺激,失眠了,所以下来找刺激? 结果被芸姨吓得半死,该滚回去睡觉了。 苏沫沫见芸姨端着的柚木小托盘上,放了一盅青花白瓷煲,还没开口问,芸姨笑着小声道:“炖了点儿鸡汤,给金醉喝的。” 苏沫沫“嗯”了一声,问:“她不是感冒了吗?怎么还没睡?” 芸姨道:“没有感冒呀?就是发烧嘛,已经退了。” 苏沫沫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难道是自己听错?她不是怕把感冒传染给我,才提出分床的? 这么一想,心中少许疑惑,并伴有轻微自责的症状。 先前乍闻可以分床睡的喜讯,自己实在表现得没有什么人性。 “铛!——咣!——咣!——” 夜半十一点的钟声响起。 苏沫沫决定去关怀一下被打入冷宫的乔老闆,便从芸姨手上接过托盘,说:“不早了,芸姨你去休息吧。” 芸姨自然也就放了手,觉得自家太太这样做是极好的,和蔼轻道:“好好好,她在楼上左手边的书房。” . 苏沫沫端了清炖枸杞十全大补鸡汤煲去二楼找乔金醉,发现一边走路一边端汤,那绝对是个技术活。 颤颤巍巍转上楼梯,寻着微亮的地灯一路来到书房,房门半掩,内中泛出檯灯的肃白色暗光。 “……乔、乔金醉?”苏沫沫莫名心虚地轻唤一声。 无人应答。 房中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周遭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更为沉黯。 苏沫沫双手难用,一个金鸡独立,探出足尖,将门轻缓推开。 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鬼都没有一只,根本不像有谁刚刚在这里待过。 苏沫沫端汤,寻思:我怕不是又幻听了?……芸姨说的是“楼上”,“左手”,“书房”? “呀!”苏沫沫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一个小傻瓜。她滴熘熘跑回楼梯口,向上看了一眼三楼的入口。 . “咯吱”“咯吱”…… 台阶高长,苏沫沫拾级而上,往黑洞洞的三楼走去。 ……这里的地板是不是该换了? 深更半夜的,她只好越走越轻,最后简直使出了看家的舞学轻功,才蹑手蹑脚和鸡汤一起站上楼道。 ……真黑啊,没灯,窗帘也全拉着,跟山洞似的!…… 她睁大杏眼,只能看出幽隧的走廊两侧,一间一间房门兀自紧闭的轮廓。 这不过是她在乔家别墅里的第六个晚上,因为人生一时太过操劳和忙碌,一楼和二楼都还没逛全呢! 苏沫沫嘆了口气,心里很无奈地喊了声“向左——转”,娇小可爱的身影懵懵懂懂走进禁闭的黑暗之中。 ☆、午夜惊魂 行将午夜。 苏沫沫一个人在空荡荡黑涂涂的三楼摸索着。 走啊走啊,慢慢的,心中有些怕了。 ……书房在哪里呀? 简直伸手不见五指。觉得自己转了一个弯,好像又开始往回走了,可是楼梯呢?怎么还没见着? 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起来,仿佛在与世隔绝的浓稠黑夜中挣扎跃动……
第54页 不要这样啊,我只是送个鸡汤哇!…… 苏沫沫两手捧着托盘,瑟瑟发抖。 白瓷碗盖和碗口边缘因为这种小小的振动,发出极其轻微的脆细摩擦声,在孤寂的暗里,仿佛……异常恐怖? 忽然,苏沫沫眼前一闪,一丝幽蓝色的微光远远浮于高处。 她心口一沉! “!!!” 一股气息同时从耳后袭来,未及回头,有人一下扣住她两只手腕!! “呀!!!!鬼啊!!!!”苏沫沫寒毛倒竖,经脉逆流。 乔金醉:“……” “什么鬼啊?!是我啦!!!”大吼一声,乔金醉从后面紧紧环住小媳妇儿。 熟悉的清冽体香倏然而至,有一种近似茶茗的恬爽怡冷,是乔金醉的味道。 苏沫沫一头埋近乔金醉胸前,在两团柔软中拼命揉脸,颤抖着哭天喊地:“乔金醉你要死啊!!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莫名其妙:“这么晚了,你跑到楼上来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苏沫沫还没续过气来,死死搂住乔金醉大哭:“我来给你送鸡汤!……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问:“那鸡汤呢?” 苏沫沫:“……嗯?” 两手空空? 一回头,那鸡汤盘子在乔金醉手上端着。 苏沫沫:“……” 目测应该是自己突然抽手,乔金醉正巧接到。 “还好我眼疾手快……”乔金醉在她头顶上嘚瑟着念。 只是凑巧好吗?! “那……那边是什么?……”苏沫沫毛绒绒凌乱的脑袋又埋入乔金醉胸前,小手死命捉着她的衣领,不敢看。 “咳咳!……宝贝儿……你想勒死我吗?……”乔金醉端着鸡汤,暂时不能拿抖成筛糠的苏沫沫怎么样。“唉……”她大嘆一口气,“亲爱的,咳咳,那是一把发光的门锁啊!!” . 苏沫沫:“……” 定睛再看,啊啊啊啊啊啊!原来是走到阁楼下面了! 沿小段的楼梯而上,有扇房门赫然被一把电子锁锁住,小小的键盘,静谧流溢浅浅的冷冽蓝光! “乔金醉!你住的是个什么鬼地方!”苏沫沫气得回身勐推乔鸡汤一下。 乔鸡汤稳住鸡汤,后退一步,接着假装非常踉跄,并无辜道:“天吶,三楼全是客房,没人用的。” “没人用你在这儿干吗?!”苏沫沫面无血色,花容未归,黑暗中被那高挂的蓝光锁匙一晕,更现惨白悽美。 “嗯……”乔金醉脸庞上几不可察地一沉,细长眼眸亦在流光中闪动微弱不定的蓝色,“我生病了么,芸姨不让我去花园,就在家里随便走走,活动活动。” 苏沫沫听了差点噎死,禁不住大骂:“……你、你有病不是?!谁没事在家里到处散步?!你、你……你赶快把灯打开!!” 乔金醉急忙从后腰抽出好大一支手电筒,对着苏沫沫,摁亮。 苏沫沫:“……”瞎了我的24k钛合金钢化狗眼。 ……夜半三更,打着手电筒在家里遛弯儿,这是什么癖好?! 反正一通连推带打,将乔金醉轰下楼去。 . 小两口就着手电光回到二楼,苏沫沫甫一落地,在走廊飞奔一圈,不管大灯小灯,能点亮的就是好灯。 灯火辉煌中,乔金醉耸耸肩,若无其事熄灭手电。 “那么我去喝鸡汤了。”她没心没肺道。转身便走。 “……你、你等等!”苏沫沫急急喊住她,一双小手还兀自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 乔金醉菲薄唇角,噙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 “啊……”她挑着高音转回身,漫不经心道,“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苏沫沫杏眸乱扫,说:“哪有?!……我……你不是感冒了吗?你根本没有感冒!” 乔金醉浅哂:“我在和你保持距离啊,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苏沫沫一时语噎,不知如何作答。 是吗?好像也不全是…… 不是吗?好像又完全是的…… 乔金醉紧走上一步,俯身,用她的脸蛋贴上苏沫沫冰凉凉的嫰滑小脸,说:“我一看见你就想乱摸,这可怎么办呀?……” 苏沫沫幽幽别过脸去,将她轻轻推开。 “真残忍,才刚刚胸袭过人家。”乔金醉长身而立,面无表情地嘟嘟嘴。 嗯,是呢,软软qq的呢……哼! 苏沫沫忍气吞声:“……谁叫你吓我的……房子太大……我……我害怕……” “战地记者什么的,赶快放弃。”乔金醉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书房喝鸡汤去了。 没想到她心心念念、耿耿于怀的,还是这件事。 苏沫沫一个人站在午夜空寂微凉的走廊上,快要气死。 这个人,嫉妒心也太强了吧,心眼儿还没一根针尖尖大!! 一甩手赌气回房,苏沫沫抱了被子在床上躺下,不一会儿,瑟瑟发抖。 她起身,打开床头灯,坐了一会儿,又跑去打开大灯,再次回床上躺下,用被子将脑袋蒙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外轻咳一声,知道是乔金醉推门进来。 并没有睡着,能感到乔金醉先关了大灯,然后拖出一床被子放在地上,然后关了床头灯。 黑暗再次降临,却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 半晌,苏沫沫偷偷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重新幸福地大口唿吸新鲜空气。 她只敢动作到这种程度,万一将乔金醉惊醒了,不知又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但疲累的身心俱都涣散着放松下来,不多时,安然入睡。 神智尚存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她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把泛着幽蓝光芒的小锁。 四楼的那个房间,到底放着什么呢?…… 明天,问一问芸姨好了…… . 第二天苏沫沫醒来,乔金醉已经去上班了。 这天是周六。 周六周日也不放弃工作,这就是娱乐公司总裁的奥义。就像之前乔金醉告诉苏沫沫的一样,炎炎夏日,yk娱乐旗下的各大女团日程满满,一波波清凉今夏的活动正如火如荼、烈焰燎原般在各地点燃。线上线下各种演出、走穴、爬榜、推广、粉丝见面会……加上“黄金15号”摄影棚的业界一棚地位,乔金醉每周亲笔签名过的合同,扔出办公大楼就是一场鹅毛大雪。 苏沫沫洗漱更衣完毕,迷迷煳煳趿着拖鞋,揉着杏眼,下楼吃早饭。佣人们平时住宿都在一楼后面,一般情况下不会随便去二楼和以上。待她下来,才在芸姨的安排下,各自取用工具,上楼洒扫除尘搞卫生去了。
第55页 苏沫沫刚坐下,芸姨给她盛上一碗红豆山药粥。 苏沫沫谢过芸姨,一只小手扶着白瓷汤勺,另只手撑了半边脸蛋,着实觉得困困的、乏乏的。 芸姨见了,在一旁笑问:“太太昨天晚上没睡好吧?金醉跟我说,太太大半夜走到四楼去了。都怪我不好,没说清楚。三楼以上好久没人住啦,许多房间用来置放杂物,一直也没有整理。太太如果有朋友或者客人来访,需要过夜的,二楼的客房应该够用。再不行,可以就近安排酒店。” 苏沫沫点点头。 可怕,暴发户家浪费起来,简直可怕。 “太太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芸姨问。 苏沫沫幽幽抿了一小口粥,眨眨眼睛,陡然转醒。 啊嚓! 艾保罗昨天是不是说,杭报集团人事部会联繫自己?! 然而昨天一天,从清晨到午夜,不是乔金醉生病,就是乔金醉乱摸,接着哭跑出门,然后被乔金醉领回家,晚上又遇见鬼,吓到心脏骤停,再然后抱胸痛哭……乔金醉的胸…… 苏沫沫:“……” 没有一刻消停过!! 慌忙寻出手机,一阵狂刷,还好还好,并没有什么未接来电,倒是人事部很贴心的前后发来两条简讯,内容一致,通知应聘者登陆官方网站,走流程上传个人简歷,以及过往优秀作品。 苏沫沫定定心,整个上午便就端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别墅后花苑一角,专心准备找工作的事情。她有时也会想起乔金醉,不知道这个吓人精今天过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在某国的下班尖峰时间,拥挤的公交车上,乔金醉还能随心所欲地选择坐在哪里,这个人的生存能力,可以说非常之强悍,简直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所以,她昨天在地毯上睡了一夜,应该也没问题吧…… 毕竟,资本主义国家的羊毛三尺厚呢…… 苏沫沫胡思乱想马后炮,总觉得至少应该发条简讯什么的,慰问慰问乔金醉。 比如,你要多喝水啊,比如,你别中暑啦,比如,你不要太操劳啦,这样的没话找话。 正捧着手机琢磨措辞呢,既要表示关心,又不能太亲热,结果说曹操,刘备就到了。 “滴嘟!”“滴嘟!” 霍之来讯。 【苏沫沫,广告偷跑,今晨各渠道已陆续投放。记得看电视哦。期待下次合作。霍导演】 苏沫沫阅毕。 “……” 又看了一遍。 “……” 等等,我是不是要上电视了?! 虽然知道结果肯定这样,但骤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漂浮感是肿么回事!! ☆、直播事故 苏沫沫再次稳定心神,但这简歷似乎是没法写下去。 一会儿对乔金醉产生微妙的愧疚之情,一会儿接到霍导演通知自己要上电视。 整个人有点儿晕乎乎的。 按理说,苏沫沫作为一位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专业舞者,应该习惯了舞台上众目睽睽的感觉,可以坦然视之。但拍广告,上电视上媒体,和做艺术学院的舞蹈系学生,大不相同。那种仿佛一下被推广到全世界全宇宙的虚幻感,恐怕是娱乐界最引人入胜的浮华之一。 也怪不得苏沫沫此刻一阵心里发憷,脑中发懵。就算是最顶尖的舞者,不要说梦寐以求的独舞节目,即使是团体中领舞的位置,有人一辈子不一定能争取到一次。撇开惨烈的竞争不谈,更可怕的,是舞蹈演员职业生涯的极其短暂性。要不然这么多舞演,削尖了脑袋,往影视界娱乐圈里钻呢? 当然,苏沫沫之前放弃跳舞,转投记者行业,并不是出于以上这些考虑,但这些都是事实。 苏沫沫在后。庭。花苑中做了几个深唿吸,有种莫名中大奖的轻微眩晕感和小兴奋,她一边吐气,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 认真给霍之回了:【收到,谢谢。恭喜导演!#微笑##微笑#】 虽然霍之同时表达出再次合作的愿景,苏沫沫不去提及,也没有问那条饼干广告由哪家电视台播出,时段多少。早前在摄影棚看过一遍完整的底片,觉得自己在广告里中规中矩,吃得很卖力就是了。 安下心来,重新埋头噼里啪啦地打字,为应聘工作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和努力,如此回归作为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然而,这是一个一条微博就能造神的时代。 第二天,苏沫沫一炮而红,用乔金醉的话说,那可是正经一炮而红!! . 故事,还得从这个周日的晚上说起。 大概夜里八点多钟,乔金醉从公司回到别墅。一回来,便风风火火、衣袂带风,独自钻进书房里,不晓得在干吗。 苏沫沫有点紧张她了。前一天,也就是周六,乔金醉彻夜未归,只匆忙打了个电话回家。原来那天下午,yk娱乐旗下一支新晋女团,小剧场公演时,出了直播事故。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心者可以上纲上线,无意人觉得一场乌龙。说到底,还是得怪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每一个炎黄子孙,扪心自问,大概都曾犯下这样的错误。 下午三点半,公演正常开始。 一个小时之后,乔金醉接到公关和特宣部的汇报说,网络直播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临时中断。 乔金醉与前来紧急通知的部门干事一同走出会议室,出来马上寻问该场演出的责任助理:“怎么回事?涉。黄。了?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助理那头刚刚才一百八十多通电话,问清了演出现场的来龙去脉,一时哭笑不得,道:“说ji不说ba,文明你我他……” 乔金醉:“哈?” 助理开始哭诉,女团里有一个新进训练生,因为来公司住宿报导的时候,抱了一只非常可爱的小黄鸡玩偶,被公司大门口,日常等天等地等偶像的粉丝们看见并拍下照片,速度赋予了“小黄鸡”的爱称。今天是“小黄鸡”第一次上场公演,也是这支新人女团亮相演出,各方面关注度很高,贊助商名单超长。 女团成员自我介绍时的外号,看似随心,实则属于商业人设,需经公司严格把关和批准,才能正式公布,引导粉丝使用。要求不能产生歧义,不能与现役队员相冲突,做到简单好记、生动鲜明,等等,等等。 “小黄鸡”的正式推广爱称,当然不叫“小黄鸡”,但小姑娘这天不知怎么了,是过于兴奋还是过于紧张,头脑一热,在台下阵阵“小黄鸡”“小黄鸡”的疯狂打call唿喊中,直接说,那么大家就喊我小黄鸡ba! “欧欧欧——!” 粉丝们热泪盈眶,欢唿叫好,有种被小偶像钦定承认的感觉,现场气氛达到一个小高。潮。! 歌谣继续唱,游戏继续做,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键盘侠战斗力天下无敌。 很快,直播弹幕中有人开始不怀好意地带节奏,一波一波jb,jb,或类似jb的词语竞相刷屏,其后更多污言秽语兇勐而至。一些观众号看不过去,冒头出来制止,或者高喊管理员。但弹幕骂战一触点燃,撕逼踩人,扯东咒西,管理员忙着封号,焦头烂额。
第56页 现场全然不知,“那我们有请小黄鸡ba!”,“你还是把话筒交给小黄鸡ba”,“这个问题最好请教小黄鸡ba!”……成员们平均年龄16岁,在舞台上依旧嘻嘻哈哈不亦乐乎,偶尔嘴一滑爆出几个踩雷金句,也是浑然不觉,一笑而过。孰不知,本次公演直播间,观看人数已超七万,除去独播网络平台预先注水的两万殭尸人口,至少五万活人在线,稳坐平台流量榜首。 要不说“看热闹不嫌事大”呢,被直播金榜和首页推荐吸引而来的观众越变越多,闹不清前因后果,许多人以为是女团成员故意在台上讲荤段子,刻意挑逗弹幕,部分人由此也加入骂阵混战,如此刺激得真爱粉或真黑粉,或乱七八糟不知道谁是谁家的粉,更是聚集力量,提着菜刀、扛起脸盆,从贴吧、q群……四面八方汇合而来,一通隔空大骂、火上浇油。言语之污,令人称奇。 短短二十分钟时间,等台下导播提示注意措辞,说j不说b,幸福你我他的时候,独播平台智能系统的敏感词识别模块已经自动上报网警,并锁定直播间,延时十五分钟发送播出信号。同时,因为举报人数大大超过法定水平,且举报内容部分属实,独播平台无奈之下,依照国家法律,参照平台内部规程,最终切断了直播信号,以期消弭不良社会影响。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是网络暴力!”助理一张脸比苦瓜还感人。 因为夏季业务繁忙,几位副执行总裁不是出公差人在远方,就是手上塞满了别的案子。特殊时期,一旦发生重大突发事件,都是直接上报乔老闆的。公关和特宣的干事道:“乔总,小剧场内的演出目前正常进行。但直播掐断,贊助商的logo展示和既定宣传项目无法操作,有几家已经打电话来寻问情况了。” 乔金醉点点头,只问:“有可能恢復吗?要多久?” 助理艰难道:“按规定48小时之内,责任主体不可以再次直播或上传任何节目。” 干事急说:“那不是要波及明天其他几个团的放送?” 乔金醉平静道:“好了好了,贊助商的事情,公关部请销售那边协助一下,该请客请客,该吃饭吃饭,正好周六嘛,大家聚一聚。直播平台的沟通,我们这边的负责人,和他们那边的负责人,也一起吃个饭,好好谈一谈。” 助理和干事一齐点头,表示马上就把领导的伟大意志传达下去。 “现在我只想知道……”却听乔金醉接着说,“团员的情绪怎么样?” 助理和干事面面相觑,周围的其他特助和秘书等人也是无法回答。 半晌才有人开口,小声讲:“听说……好像她们换场的时候,有人知道了,在后台哭起来……” 乔金醉轻挑挑眉,道:“那么,我们去看看吧。” 这就是为什么,苏沫沫听乔金醉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扩音器的背景里乱闹闹的,还有一堆小姑娘嘤嘤哭泣的声音。 乔金醉表示,自己没有乱搞,实在是出事了。 苏沫沫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听她三言两语讲下来,觉得此事简直奇葩,娱乐圈敲可怕。嗯嗯着又听她说,晚上可能要回来晚了,或者没法回来,让苏沫沫自己先睡,要是一个人害怕的话,让芸姨上来,陪一陪。 “我没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苏沫沫抱住听筒,轻着声,有一句没一句的往外挤。 “嗯,好好,晚安。”正巧有人“乔总”“乔总”的过来请示,乔金醉挂断电话,吵杂环境中可能并没有听清。 奇怪,乔金醉不回来住,她难道不应该是很高兴、很振奋的吗? 苏沫沫放下听筒,倏然有种莫名的空落,好像心里飘飘荡荡的,也不知是个怎么回事。 现在乔金醉终于回家了,苏沫沫像只小蜜蜂一样在乔金醉书房外面绕了又绕,想找机会进去讲几句宽慰的话。毕竟她昨天晚上特地刷了一遍微博,网上讨论如火如荼,纷纷传说这支肇事女团要直接解散。 就在苏沫沫蹭到门缝边,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想偷瞧一眼乔金醉脸色怎么样的时候,书房中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一阵心慌。 乔金醉,你怕不是压力太大,给逼出神经来了吧!! 尽职的小妻子“嘭”一声推门而入,紧急救护,但见乔金醉大笑着从转椅上轻盈扭身,兴奋相望,并优美典雅地撩了一下额前飘逸动人的乌髮。 硕大超清的台式机屏幕上,赫然播放着苏沫沫“咔嚓”“咔嚓”吃饼干的视频。 苏沫沫:“……” 为什么和说好的苦情剧本不太一样?…… 等等,我有这么可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y* ̄▽ ̄)y涌抱!~~~ ☆、鬼畜视频 “乔金醉!你在看什么?!”苏沫沫几乎叉腰娇喝。 乔金醉容光焕发,捂着肚皮笑出泪光:“宝贝儿,你这是要红呀!啊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眉梢挑起,轻蹙。 “……” 什么莫名其妙的! 凑近乔金醉书桌上那台4k极致纤薄弧形显示屏,超越人眼承受能力的震撼解析度,将苏沫沫脸上可爱透明的小小绒毛都呈现得一清二楚。 “咔嚓”“咔嚓”,“库茨”“库茨”! “咔嚓”“咔嚓”,“库茨”“库茨”! “嚓”“嚓”“嚓”! “嚓”“嚓”“嚓”! …… 什么鬼?! 这偶尔掉帧出现马赛克的视频中,苏沫沫一脸懵逼,小手捧住超级热带鱼饼干,一会儿面向左,一会儿面向右,小杏眸也随之纯真无邪的一会儿看向左,一会儿看向右,整个人不断重复着点头抽搐的体操动作,在画面中央尽心尽力地高速啃食。 那技术调。教。后狂噬饼干的魔性轻细声音,略带着森森的乡土电子乐气息,配合了节奏诡异、高度同步的激烈bgm旋律,循环往復,往復循环,真是青涩可人,盪气迴肠,喜感无限……令观者如痴如醉,欲罢不能,一个心驰神往,就陷入了迷一般的洗脑中毒状态…… 苏沫沫:“……” 这是广告?!这不能是广告!! 夺过滑鼠,一拖进度条——本视频时长400分钟。 这是你们谁干的?!! 明显是一条被二次剪辑的网络视频嘛,取材于苏沫沫替霍之拍摄的那条饼干广告。 那条饼干广告全片才十几秒钟。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乔金醉已经转移到沙发上,直不起腰,乐得满天打滚,要毒发身亡。
第57页 苏沫沫:“……”默默点击右上角。 “咔嚓”“咔嚓”的旋律戛然而止,书房内一片寂静。 “咳咳。”乔金醉耳朵动了动,在苏沫沫鄙视又愤怒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爬起来坐好,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 然后她掏出手机,重新刷开视频,一个后仰,倒地狂笑! “咔嚓”“咔嚓”!“库茨”“库茨”! “怎么会这样?!”苏沫沫发出心的唿唤。 “宝贝儿你看!你在鬼畜区排行第一了!”乔金醉举着手机屏幕向苏沫沫炫耀地发布最新进展。 鬼……鬼畜区?…… 苏沫沫秀髮凌乱,赶过去一屁股坐在乔金醉旁边,伸出小手,要看。 乔金醉故意逗她,不给。被小粉拳勐捶几下,马上交出。 两人挤上沙发,贴得紧紧的,头凑头,一起研究。 苏沫沫拿住乔金醉的手机,越划越心惊动魄:“……怎么,怎么有这么多版本啊!” 乔金醉嘴角两头都挂到耳朵根上去了,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屏幕给她看:“我最喜欢这个,你瞧!……” 一条两分多钟的视频被打开,相对刚才动辄六、七个小时的经典马拉松style,算是极其短小的版本了,但此版本制作精良,配音用心,更熟练使用民间3d特效技术,在前人“左左右右,坚持奋斗”的基础上,为苏沫沫的俏脸大胆添加兽耳饰、鬍子饰、鼻尖饰、腮红饰等动态小粉红水晶挂件,并加入一只圆乎乎、懵兮兮、泪眼婆娑的手绘小仓鼠——不知道画的有多丑——随着传统笛乐《春潮》悠远清丽的多重婉转,在画面下方一角,不断奔跑,跌倒,奔跑,又跌倒,衬托出一种生命的尊严与力量感…… “啊,好可爱呀。”看着屏幕里的小妻子,乔金醉美滋滋感嘆,“竟然莫名有种很热血的味道!……这个民乐版真是抓住了精髓呢!” “……民、民乐版?”苏沫沫迷茫发问。 “嗯。不过幼儿摇滚版也蛮适合你的。”乔金醉认真回答,再次专注翻动几下屏幕,“还有二胡成精版,哦,不是,这是湘西大鼓版……” 苏沫沫:“……” 够了!你够了!你是不是都看过了!! “……谁、谁带的头?!”苏沫沫气到粉嘟嘟的小嘴一鼓一鼓。 乔金醉赶紧轻揉揉她的后背,以示安慰,顺便趁机偷摸小媳妇手感极佳的柔发,道:“哦呦,没什么的嘛,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为别人带来无上的喜悦,更纯洁、更美好、更神圣的事情吗?……”说得好像她真的相信一样。 “你的喜悦建立在我的痛苦上。”苏小圣女面无表情对乔传教士坚定说道。 乔金醉:“……呵呵,我们不谈这些。嗯……是它!是它!就是它!就是这个号!”为转移话题,果断出卖了别人。 苏沫沫定眼一瞧——微博大v认证帐号,“小娇妻888”? 名下简介:贵圈知名八卦美色(划掉,美食)博主,神秘的娇妻。 苏沫沫:“……”一股残暴的社会气息扑面而来。 再一瞧,粉丝数2300万…… 真·大v……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她一阵抓狂,食指抽风,咬牙拼命往下翻小娇妻888的微博记录,一串串目眩神迷的吐槽、转发、抽奖、小电影、菜谱、丰胸广告等等内容之后,果然,小娇妻今天早上,也就是周日清晨,推出一条原创视频剪辑,只有1分18秒,标籤有两个,一个是#咔嚓咔嚓#,一个是#年度新增鬼畜素材#,配文中很含蓄腼腆的自述说:只想为二次元做一丢小小的贡献。 底下评论三千多条,除了各种自带表情包,大都是“抱走”,“果断抱走”,“抱起素材和娇娇百米冲刺”的感恩,还有一些“娇妻你真的知道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吗?明明真人y!#允悲##捂脸允悲#”这样叱其不争的教导。 苏沫沫努力慰藉自己,千万粉丝,三千评论……还好还好,你这里都是死人粉吧…… 杏眼微晃,左手边的转发条数——二十七万。 “……” 乔金醉插。进来,深沉道:“哦。可见鬼畜界今年,是非常的饥渴了。” 苏沫沫:要!完!! ……你这里全部都是人渣粉吧!! “乔金醉!乔金醉怎么办呀?!我脸上都没打马赛克啊!”苏沫沫失魂落魄,将乔金醉的手机往乔金醉身上一扔,小脸涨红,急迫羞愧气恼,瑟瑟发抖。 乔金醉:“额……”弯腰捡起手机,“宝贝儿,你见过哪个鬼畜视频是在主角脸上打马赛克的?”那大概只有a.v.了吧……后面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现在不管是a.v.,g.v.,还是l.v.,也都不在脸上打马赛克了呢。 苏沫沫:“……”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但你为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金醉趁乱抱抱她,长嘆:“天吶,本来准备买榜洗地,将昨天的‘小黄鸡口胡事件’掩饰过去,我看现在不需要啦。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想你一定能盖过她们的风头!……啊,我是不是应该给公关部打个电话呀,真糟糕,可能钱已经花出去了……”她长身站起,食指轻顶着线条姣好的下颌,自言自语着计算得失。 浪浪浪……浪浪浪…… 苏沫沫满耳朵就听见一个“浪”字。 “乔金醉!我也要洗地!!”苏沫沫追着她站起来。 “你洗什么地?”乔金醉纳闷。 “我不要作鬼畜区第一!……”苏沫沫气馁着哭诉。 “嗯,鬼畜毕竟蛮小众的。你想上头条?那还不容易。我给你联繫联繫,买个千八百的水军,明天就第一热门了。”乔金醉心中狂笑。 “……”苏沫沫忽然意识道,乔金醉在故意欺负她,自己怎么这样傻啊,竟然求助于一个无利不早起的暴发户? 根本不应该在此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苏沫沫稳定心神,寻沙发坐下,想了想,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霍之。 乔金醉没想到她来这招,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拨出联繫人,急了,直接上前抢走电话,摁断,又给扔回去。 “你打电话给他干吗呀?!”乔金醉生气。 苏沫沫当空接住手机,骂道:“你!……他是导演,我不找他找谁!” “你找他有个毛线用?我告诉你,那家卖饼干的现在一定不知道多开心,我劝你别去招惹霍之。他拍商用视频什么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好一个广告,他拍不红,被人调。教成病毒视频反而红了,你说,你该不该刺激他?”
第58页 苏沫沫:“我……乔金醉,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嘿嘿,宝贝儿,我的审美从不出错,我看中的姑娘个个都能捧起来。网红圈现在妖艷贱货太多,别看一个个立志伪装成清纯可爱小姐姐的模样,人民群众的眼光可是雪亮亮的呢。只是,我们不说。”乔金醉向右撇嘴儿。 你算什么人民群众?!你就一个地主老财! 苏沫沫听她一通自视甚高的胡说八道,气沖天灵:“我才不是网红!” “对,你鬼畜区出道,简直是网红界的泥石流!!”乔金醉桀桀笑道。 苏沫沫:“……”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我不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为小仓鼠疯狂打call!~~~~ 啪啪啪!啪啪啪! 周末愉快!!\\\\\\\(^o^)/~ ☆、颅内高/潮 我本是一个良家妇女,却一朝成为了网红界的泥石流。 苏沫沫愣怔坐在宽大奢豪的沙发一角,手握爪机,宁静回顾自己的一生。 “啧啧。”乔金醉咂咂嘴儿,正想走上前和内心风霜雪雨的小媳妇说说话,苏沫沫的手机响了。 苏沫沫瞧也不瞧了,机械接起,轻声轻气道:“……餵?……霍之?!” 乔金醉长眼儿一狭,赶紧悄咪咪绕到沙发背后,躲于一旁,意图偷听。 电话那头,霍之沉默半天,郑重开口,语气跟报丧的差不多:“苏沫沫,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苏沫沫浅嘆一声:“我知道了……” 霍之又是一顿,半晌才说:“……你、你也看了?” 苏沫沫:“嗯……” 霍之吞咽一下:“你看的哪个版本?” 苏沫沫:“笛子精……” 霍之仿佛点点头:“噢。那个也很可爱呢……” 乔金醉急忙从后头凑到苏沫沫白皙俏丽的小耳廓边,撅嘴儿,不甘示弱低声抗争道:“……是特别可爱!特别可爱,特别可爱!哼!” 苏沫沫:“……” 转身,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将她拍开。 ——你俩都憋说了!我不想知道!! 乔金醉:“嘤嘤嘤嘤嘤……”埋伏起来,继续偷听。 霍之闻见异响,问:“……有苍蝇?” 苏沫沫:“……”有妖精。 听对面没有回答,霍之嗓音喑哑,切入正题:“苏沫沫,你不要有压力。这些搞笑视频也只能一时博人眼球。现在网络上什么热点、什么惊爆层出不穷,竞争激烈,相信这阵改编风潮很快就会过去的……今天是周日,明天一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还有谁关心呢?……” 偶像包袱三千斤的苏沫沫,心中还存有一丝小小的希望,问:“广告商那边怎么说?” 霍之一时颇显意志消沉,难以启口般喃喃道:“他们……是很满意的。大概还有些惊喜吧……那个代表,就是送你饼干的代表,他之前还打电话来,说能不能再找你吃些别的产品……” 苏沫沫:“……” 还来?!我吃你个大头鬼啊!!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呜呜呜呜呜!…… “……他们就不能出面管一管?!”苏沫沫难得爆发一次,“这难道不是破坏公司品牌形象的事情吗?!他们知不知道,这些视频现在全挂在……全挂在鬼畜区?!” 乔金醉:“噗!!——” 苏沫沫抄起一只沙发靠垫,果断砸向身后发出奸笑的角落。 那个角落便一阵悉悉索索,继而鸦雀无声。 霍之这时道:“可是那个品牌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啊……” 苏沫沫:“……” 苍天啊!!——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呀?! 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还不是因为和乔金醉赌气,才接下了这条广告? 都是乔金醉的错!! 苏沫沫“嘭”的站起,倾身伏于沙发后背,愤怒的小杏眼水泽盈动,四处那么一找。 “???” 地上只有一团软垫。 乔金醉,她跑了? 此时才发现原来开着一条小缝的书房门,已经开成一条大缝。 苏沫沫:“……” 乔金醉,知错了是不是!! 你到底什么时候爬出去的?!! . 十五分钟后,乔金醉亲自端一碗冰镇过的桃胶银耳雪梨羹,蹭回书房,蹭到苏沫沫身边。 苏沫沫正自扶额,独个蜷缩在柔软下陷的沙发中,狂刷手机。 乔金醉那张人神共愤的美好妖颜,轻轻凑上,甜声道:“老婆……吃点儿夜宵吧,消消气……” 苏沫沫一个大白眼翻过去,继续忙碌。 乔金醉见美食计和美人计都不管用(当然不管用!!),放下瓷白的碗碟去茶几,回过身没心没肺哄道:“欸,那些视频看不完的,早点睡吧。嗯……你在看哪一个?嗯?”一副热切期待搂着小媳妇儿和小媳妇儿一起看小媳妇儿的无耻嘴脸和音调。 苏沫沫恨不得一脚丫子踢她两眼正中:“……乔金醉!我有这么恶趣味吗?!” “那你在干什么?”乔金醉眨么无辜且天真的狭长眼眸,向后捋捋额前清逸的乌髮。 苏沫沫方才想骂她,竟叫她闻风开熘,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气苦半天。 现在这个人又来折腾,却也懒得再同她废话,嘟着粉亮亮的小嘴冷漠道:“下周还要面试……我查查,查查我的微博号有没有发过自拍……删了,怕被人肉……哼!乔金醉,都怪你都怪你!!”说着说着忽然委屈起来,眼圈一红,抓住沙发垫就往乔金醉头上敲,“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我被你害死了我!!——你说!你是不是还感冒?!” 乔金醉抱头乱窜,喊:“我没有!……我没有感冒呀!!” 苏沫沫追着打:“你就是感冒了你就是感冒了!!——分床!我们分床!!”接着狠狠扔下手中兇器,抱住手机滴熘熘冲出书房,不见了踪影。 也是哦,哪个温柔美丽纯真善良的小姐姐受得了本尊被全民恶搞,还上传到鬼畜区挂人头? 乔金醉那颗脑袋差点儿被敲成释迦牟尼,她捂住胸口,觉得自己闯下了大祸! . 夜半三更,卧室漆黑,苏沫沫歪倒床头,根本睡不着觉。 她心神不宁,思潮涌动,但终是转念一想——霍之说得对,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人心浮躁的时代,谁管得了谁,谁能记着谁,不要太自恋,自恋遭雷噼。
第59页 嗯嗯,越琢磨越是这个道理。 心灵得到解脱,白皙嫩滑的一双小腿儿腿儿舒服的夹紧薄被,浅浅一个翻身,闭目收心,为下周的面试养足精神,全力以赴。 这时,乔金醉在门外轻轻咳嗽了两声。 苏沫沫:“……”夜不能寐。 房门“叽——”一声,被推开一道小缝缝。可以想像乔金醉正微盱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儿,贴住门框,默默观察。 苏沫沫大嘆一口气,直接用被衾蒙住脑袋。 心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流氓来了,准备搏斗吧!! 门又“叽——”一声关上,走廊中投入的那道细窄光亮,像谁收了刀,倏然摺叠回暗里。 苏沫沫感到一个重量压入床垫那侧,倾斜向下的沦陷感慢慢延伸靠近。 “宝贝儿,我错了……”唿吸静敛,声音极低极低。 重力倏然消失。不久,听见乔金醉在地毯上幽幽卧倒的簌簌轻擦。 “哌!——哌!——” 少顷。露台外,不知名的夜鸟桀桀大叫着,扑稜稜越飞越远。 苏沫沫小手紧捉被头,鼻尖以下的姣好脸蛋儿全部藏在被面里,一双亮晶晶的杏目在沉夜中左顾右盼,好不容易等到山林俱静,野兽入窝,松了一口气。 哪有这么黏人的?总不能一直睡在地上吧!…… 但是今天晚上,还不能原谅你哦! …… . 美好的一天,从吃早饭开始。 翌日清晨,苏沫沫下楼用膳的时间,有点儿晚。她其实很早就起了,一想到这周的日程安排,莫名兴奋,忍不住翻拣出好几件职业风格小衣裙,在镜子前穿来换去。 面试的时候,哪一身比较好呢?真是好久都没有搭配过这么正式的着装了呢! 臭美半天,有点头晕,发现尚未进食。 急急忙忙跑下一楼用餐区域。 “乔金醉?你怎么还没去公司?” 都九点半了!苏沫沫想。 乔金醉显然出门的准备一切就绪,目测连每日一杯的espresso小咖啡都不紧不慢喝过了,却赖坐在餐桌旁不走,怡然自得,随性草草翻阅着杂志。 苏沫沫狐疑坐下。 “急什么,不就是星期一么……”乔金醉抬起好看的眉眼,朝她温煦一笑。 我的天,好诡异! 苏沫沫狐疑接过芸姨递上的一杯热牛奶。 不晓得乔金醉又是什么毛病,苏沫沫轻抿一口奶皮,自然而然去看手机,无视乔毛病。 乔金醉见她玩爪机不理自己,粲然一笑。 苏沫沫余光瞥见。 “……”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手中,屏幕正停留在微博热门话题24小时排行榜。 歌颂真理的时刻到了! 苏沫沫来不及呵护乔傻笑小朋友,专注凝视—— 第一名:#a.s.m.r.小仓鼠花花5.0# 第二名:#a.s.m.r.咔嚓咔嚓# 第三名:#咔嚓咔嚓# 第四名:#咔嚓咔嚓共和国阅兵版# 第五名:#年度重磅鬼畜素材大合集# 第六名:#热带鱼饼干# 第七名:#热带鱼# 第八名:#热带鱼饲养# …… 这个榜单有点歪楼啊…… 等等!为什么和霍之说的不一样?! 苏沫沫小脸发白,回溯上去,点击#a.s.m.r.小仓鼠花花5.0#,心想这是个什么鬼? 一条条原创、转发,一大串视频封面图片直挺挺刷下来。 苏沫沫:“!!!”这不还是我的鬼畜视频吗?! “乔金醉!a.s.m.r.是什么意思?”仓鼠媳妇儿抬起小脸急问,牛奶也不喝了。 乔金醉道:“哦,是‘颅内高。潮。’的意思。” 颅、颅内……高、高。潮?…… 一大清早,众目睽睽中,长天恍若一闪,雷声隆隆,当头噼下一个火星四溅的超级黄。段。子。 苏沫沫措手不及,外焦里嫩,瑟瑟发抖,一张虚汗的小脸登时从可爱的粉白色炭烧成迷离的绯红。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 ps: 无奈s和m连在一起是敏。感。词,所以a和s和m和r四个字母之间用了间隔符号……显得非常多余…… ╮(╯▽╰)╭ ☆、第一热门 “嗯。a.s.m.r.,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自发性知觉高。潮反应。”餐桌前,乔金醉抱臂认真,甚至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在眉心前一顶,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通俗表述为‘颅内高。潮’,是指人类在特定外界情景刺激下,产生出的一种精神愉悦状态和生理反应。比如说,有人听到沙沙的细微摩擦声,像这样……”她拎起纯棉餐巾一角,将花边褶皱聚在一起,轻轻捻了捻,边捻边用很低的音量,极慢的语速,配合表演道,“……还蛮好听的吧……沙沙……沙沙……沙沙沙……” 她瞧着苏沫沫,声音越来越低…… 苏沫沫:“……” 你不要一瞬间就入戏好不好? 但是……倾听之下,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呢!……平静而安宁,头皮有些酥酥的麻……后脖颈处也好像痒痒的,禁不住想耸耸肩膀…… “啊,对了!!——就是这种状态!”乔金醉陡的一拍桌子,突然朗声。 苏沫沫:“……”人家才刚刚进入状态呢!! 被强行出戏的苏沫沫又听乔天师兜售道:“类似的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啊,剪头髮的声音啊,蛇从沙地中游过啊,搓塑料包装纸啊,隔着袋子捏方便面啊,看别人手撕快递啊,小姐姐美妙的轻言细语啊,或者……咳咳……”乔金醉突然对着苏沫沫的小耳朵孔“噗!——”的吹了一口气。 苏沫沫:“!!!”一股小伏电流从耳内通过后脑勺,流过后背,一直窜到腰际,仿佛还有剩余电量一个噼叉,兵分两路,涌去了大腿根。 “……” “……”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边上来了?!!”苏沫沫勐然夹腿,一把推开她。 乔金醉笑嘻嘻重新绕回餐桌对面,耸耸肩对怒目而视的小媳妇说:“哦呦,身体还是很敏感的嘛……高。潮了?” 苏沫沫:“……” 你个不要脸你个不要脸!你个臭不要脸!! “乔金醉!你不许乱……” “我没有乱摸你。” 苏沫沫:“……”我还能说什么。 “真小气,我只是吹了一下。”乔金醉抱怨。
第60页 “你吹也不许吹!” “哦……好……” 乔金醉耷拉着入坐,可怜巴巴答应下来,继而幽幽道:“那么,你明白了……” 苏沫沫:“……我、我明白什么了?” 乔金醉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你不但在微博24小时热门榜刷屏霸榜,还于今晨八点五十八分一十八秒,夺得了微博热门话题,咳咳,全网总排行榜第一名的桂冠!——老婆,恭喜你!”她长身越过桌面就要邀苏沫沫热烈握手,击鼓相庆,顺道占一些便宜。 苏沫沫:“……” ……刷屏?霸榜?全网第一? 说好的今夜就将我遗忘呢?!!! 脑中一片空白。 乔金醉紧紧牵住小妻子纤美白皙的手手,摸来摸去,重新挪到她近身坐下,嘆道:“老婆,我也不想欺骗你。其实,昨天那个大v号,晚上又发了一条视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将你啃饼干的音轨特别提取出来,进行了慢速、低响、降频、高信噪比等十分浅薄的技术处理,然后,我看今早评论,大家都说好,戴上耳机不要五分钟就入睡了,助眠神器,我今天晚上也试一试……” 苏沫沫:“……”保持空白,但还是问了一句,“……小、小仓鼠花花5.0又是怎么回事?……” 乔金醉想了想,悉心组织语言汇报导:“好像是那个大v,去几个画手的微博底下求图,用来做这段音轨的视频图片么,总不能黑屏吧?然后有人画了一只小仓鼠,外号叫花花。嗯,5.0,大概是已经修改到第五版的意思。” 苏沫沫:“……”为何有一种普天同乐、如火如荼的感觉? 乔金醉继续补充:“怎么说呢,这和撸猫的道理差不多。抓抓猫耳朵,猫就很愉悦。你吃吃饼干,大家就很舒适。你这应该算是撸人了吧?——唉!现代人的快乐真悲哀,睡眠绝对是一种奢侈品。哦,特别说明一下,‘颅内高。潮’的相关作品属于治癒系,应该不归属于鬼畜区……” 又是鬼畜,又是高。潮,我还治癒个屁呀!谁来治癒我啊?!! “……乔、乔金醉!我、我要搬家!”苏沫沫哭喊。 乔金醉:“嗯?”果断更近一步,揽住小妻子瑟瑟发抖的肩头,凑去香喷喷的发梢间轻轻闻了闻,陶醉,“……你要搬到哪里去呀?” 当然是没有人能认出我的地方?!! “乔金醉你滚蛋!……”苏沫沫小手乱拍,使出如来神掌般的连击,挣脱怀抱。 只见那人被推开后,长身站起,整整衣襟衣摆,纯真笑道:“宝贝儿,你可得坚强面对人生。之前你是怎么劝我的?——‘逃避就是做梦?’,嗯,是这样说的吧?”乔金醉欢乐地拎起手包,仿佛清算了旧帐,再看一眼手腕上闪闪发光的louis cartier超薄金表,“好了好了,时间真的不早啦。瞧,作为忠诚可靠的另一半,我可是特地等在这里,陪你一同见证人生最辉煌最巅峰的时刻呢!!——那么,老婆拜拜!老婆再见!!——”飞也样的迈开长腿,夺门而出。 苏沫沫:“……”不是巅峰,是癫疯…… 突然的咬牙切齿—— 太恶劣了吧!根本是为了第一时间看我的笑话,才故意赖在家里,班也不去上了!! …… . 美好的早餐时间,终于在令人髮指中,结束。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不好的开始,额…… 然而当天下午,苏沫沫便收到了杭报集团的面试通知,打开电子邮件的那一刻,真感觉良辰美景,绝处逢生。 整个周末,苏沫沫埋头苦干,为应聘杭城日报的记者职位,量身打造出一份简歷,并挑选好哥大毕业最后一年,在美实习阶段完成的几篇报导,稍加整理,一併提交。 周三早上十点整,苏沫沫ol小姐姐正装小套裙出场,只单独搭配了两粒润白珍珠的耳钉。一袭柔细鸦发,阳光下焕发出毛绒绒可爱的碎亮光晕,轻轻挽在耳朵后面,清爽干练,又有一种极其温柔的感觉,叫人心生亲近。 首轮面试,安排在市中心的杭城报业集团总部大厦。 记者行当内,第一金玉良言——做新闻,拼速度,做新闻王,拼秒数。 杭报集团的面试节奏,完美体现了这一点。虽然每个应聘者只有十五分钟的会见时间,但同时有五到六位面试官轮番发问,除一名人事,其他都是首席记者或部门主编级别的前辈。他们语速极快,专业问题刁钻,附加问题天马行空,完全是密集炮火轰炸。而且,这些业界大牛们自身工作很忙,常常问完一个十五分钟就走,所以,在等待区的一众应聘人几乎不可能相互之间打听题目,交流多少情报。 一波波狂轰滥炸后,十五分钟仿佛一秒过完,苏沫沫额角微汗,自觉也算流畅应对了,有些坦然和小小欢喜。她准备的可以说相当充分,毕竟这几天根本不敢出门,怕被火眼金睛的围观群众在大街上认出来。至于乔金醉,老婆不开心,乔宝宝当然只有天天打地铺的份。 “苏小姐,请留步,请留步。”人事部门的秦主任,笑呵呵送走其他面试官,转回示意苏沫沫重新坐下。 苏沫沫心道,出什么事儿了?好像之前没有一个人是被单独留下的。 秦主任倒很客气,说:“苏小姐,再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我看了一下,你的第一求职部门是时政,第二求职部门是生活频道,也就是本市社会民生。我想代表集团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娱乐频道呢?” 苏沫沫:“……”从来没想过! 尚未作答,“咚咚”! 轮廓饱满的手臂在半敞的门扉上曲指轻敲两下,有人推门进来,朗声问道:“秦主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沫沫一瞧——艾保罗? 秦主任马上站起来笑:“保罗,这……没什么问题,看看能不能做一些调整……” 艾保罗伸手从秦主任那里,取过苏沫沫的人事部求职者自荐材料,扫看一下,说:“该怎么样怎么样呗。” 秦主任赶紧呵呵陪笑着去拍艾保罗的后背,将他供菩萨似的一路拍出面试室,拍到走廊上,苏沫沫只隐约听见“你爸爸……”这三个字。 . 艾保罗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来到集团大股东艾毅城的顶层办公室。 秘书不敢拦他,艾保罗直接推门,进去就问:“爸,你怎么把她调到娱乐频道去了?” 艾毅城看看儿子,放下手中墨水钢笔:“谁啊?” 艾保罗大步走到老爹宽阔的办公桌前,将人事部那叠材料摁下,双手撑在桌面:“苏沫沫。”
第61页 艾毅城撇一眼照片,再瞧儿子少有的流露焦躁,向后轻仰,十指合握,缓缓说:“她去娱乐频道,不是很合适吗?” “可我已经把她要去我的时政报导组了!”艾保罗刚才跑得有点喘,他伸手拉松领带,一张俊脸竟憋屈得涨红。 作者有话要说:  ~(≧▽≦)/~ ☆、后台很硬 “人家说不愿意了吗?”艾毅城稳坐钓鱼台,又问。偌大的办公室中,父子两个,很有隔桌对峙的味道。 艾保罗直截了当讲:“当然是不愿意的,如果愿意,干吗不直接申请娱乐频道内的岗位呢?” 艾毅城听罢,更是摇头一笑,浅浅道:“你以为这个苏沫沫爬到微博头条是偶然吗?热门不是这么好上的。每一次运作,必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你去看一看,那些首先转发视频的大v号、红人号,哪个不是收钱才办事?” 艾保罗正在雄心勃勃地组建自己的报导团队,对父亲插手人事安排已经是不满,当下继续争辩道:“爸,话可不能这么说,并不是每一件事情后面,都有阴谋……” “幼稚!”艾毅城嗤了一声,打断他,“你一个当记者,搞新闻的,能说出这种话?!” 艾保罗也算临危不惧,挺着胸脯朗声道:“爸,我只报导真相,不会视而不见,也不会无中生有!” 艾毅城拍桌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顿一顿,吁口气缓道,“现在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是很有心机的。你在国外时间长了,人际关系单纯,刚回国,刚到报社,好好学着。” “她不是这样的人!”艾保罗说。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你对她了解多少?”艾毅城向后捋捋头髮,鬓角处微微花白,气极反笑:“爸爸承认,小姑娘长得是很好看,很清纯。可人心隔肚皮!我告诉你,她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至于谁在后面给她撑腰,我不管,我也管不过来!——可你既然参与人事安排,心里就应该有数,要把最合适的人放去最合适的位置。……你以为怎么?娱乐记者不是记者?娱乐记者就是这么好当的?娱乐频道是目前流量增速最快,最需要人的地方,你查查每天娱乐版的广告投放量,哪次是不要排队,就能拿到广告位的!” 艾保罗急道:“爸!我看过她的简歷和实习作品,都是时事类方向!你非要人家搞娱乐,人家志不在此,再说,娱乐圈这种地方,她也不合适……” “什么志不在此,合不合适?!她还没干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我看就很合适!有出名的心,不怕露脸,圈内还有人脉,以后各种消息肯定是不少的。完全可以用嘛,比同期很多应聘人,甚至比现在许多在职的,底子都要好……”艾毅城一口气教训完,又抹了花白的鬓角长嘆,“保罗啊,爸爸年纪不小了,还能蹦哒几年呀!爸爸这个位置,早晚要你来坐。国内环境复杂,不是靠一股拼劲就能做好报导的,这和你派驻中东当随军记者的时候能一样吗?那边飞机大炮走在天上,这里飞机大炮走在人心里!——你呀……遇事太耿直,太较真,早晚要吃亏的!你这个样子,叫爸爸怎么能放心呢……” 吧啦吧啦吧啦…… 艾保罗:“……”最怕老爸来“突然的苍老不济、心脏绞痛”这招,勉强道,“爸,我再去问问她……” 见儿子有些松动,艾毅城趁热打铁:“要追求公平正义,娱乐圈里就没有公平正义了?我看娱乐圈最缺公平正义。儿子啊,不就是三个月试用期吗?一个好记者,在哪里都是好记者。苏沫沫整体条件都是不错的,去娱乐频道歷练一下,丰富经验,挑战挑战,说不定大有可为啊!” 艾保罗一听,那就是还有调回时事组的希望,无声点点头,与艾毅城作别,急匆匆跑下楼找苏沫沫去了。 儿子一走,艾毅城抓起电话,拨通了闺女艾玛丽的号码。 艾玛丽:“餵……”一听就是还没起床。 艾毅城问:“玛丽,你哥哥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艾玛丽的八卦之魂“轰”一声熊熊燃起,一下精神百倍:“啊!什么!我哥这个老处男终于开窍了!爸,啊爸你别吓我!是谁啊?是谁啊?谁啊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艾毅城将听筒拿远一些,看来闺女也不知道当前的敌情和走向。 “大概是办公室恋情吧。”艾毅城说。 艾玛丽:“办公室恋情?——我靠,一点儿都不浪漫!!……”哥哥太无趣了,热情被浇熄。 艾毅城又道:“还是你那个‘乔总’比较神秘。” 艾玛丽:“……” 特么艾保罗,你到底和老头子说了什么?!! “啊爸!啊爸呀!你听我解释!!”艾玛丽哇哇乱叫,“那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我马上开会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日理万机的艾毅城挂上电话。 看来闺女还是害羞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女婿,唉…… 艾玛丽正在:“歪?歪歪歪?!啊爸,爸我今天不回你们那里吃饭呀!” “嘟嘟嘟……” 艾玛丽:“……” 我靠!我还是不是亲生的哇!! . 就在好闺蜜艾玛丽被亲爹进行灵魂拷问的时候,苏沫沫这边,正在接受人事部秦主任狂风骤雨般的洗脑。 艾保罗跨进门来的时候,秦主任好声好气道:“要追求公平正义,娱乐圈里就没有公平正义了?我看娱乐圈最缺公平正义嘛……” 苏沫沫:“……” 艾保罗扶额,心想,秦主任果然得到了爸爸的真传,急忙打断传销大会,说:“秦主任,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应聘人。” 小仓鼠全程瑟瑟发抖,一开始以为自己面试时表现不好,集团其实不要她了,变着花样暗示她走人。再听下去,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分明是在苦口婆心劝说自己到娱乐频道任职。 秦主任之前摆事实、讲道理,搬出各种理由,比如娱乐频道发展兇勐啦,广告收益好、吸金能力强啦,可以出席各种凡人出席不了的高端活动啦,可以面对面接触明星大腕、并提出奇怪的问题让他们外表欢喜内心哭泣啦…… 苏沫沫是拒绝的。 直到秦主任讲出那段有关“公平正义”的言辞。 一个好久好久以前的声音,打破时空的藩篱涌入她耳中,虽然有些沙哑,却依旧那样好听。 她记得那个人曾握着拳说道—— ……战地记者,最重要的是在别人都不敢接近的时候,找出真相,记录真实,让作恶者无处遁逃,最终付出代价!当然,不仅仅是战地记者,每一人,都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捍卫公平和正义!
第62页 苏沫沫心中泛起阵阵暖流,眼眶温热,下意识用一只手,轻握袖口。 衣袖下,那条被乔金醉称之为“丑陋”的编制小手鍊,静静圈在皓白纤美的手腕上。褪色泛黄的古旧,提醒着过往已早不可追。 “苏小姐。”艾保罗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只是那一晃神的功夫,苏沫沫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如果集团需要,我愿意去娱乐频道。”苏沫沫郑重点头,口吻中竟存有了不容置喙的决心。 艾保罗:“……” 你这个小丫头,不要这么快答应下来啊!你要是坚决不同意,我会帮你争取的! “好!那太好了!” 秦主任一脸满足的微笑,觉得自己做思想工作,那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他胜利完成任务,站起来握手寒暄一通,带着苏沫沫的材料,轻盈飘出门去。 苏沫沫拿起包包,欢送主任,接下来打算赶紧去吃午饭,然后赶回大休息室,准备下午的笔试。 她刚要和艾保罗道别,艾保罗说:“走,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我正好有事问你。” 那么这样就不好拒绝了,而且来这儿应聘还得多谢艾保罗的介绍,苏沫沫点点小下巴,笑道:“我买单!” 艾保罗怎么可能让她付钱呢,高兴笑了笑,也没说话,一路跟着走出来,心中其实隐隐不得劲。先是艾毅城自作主张非要苏沫沫去娱乐频道,接着又是苏沫沫自作主张非要跑去娱乐频道。 两人出了集团大厦,艾保罗走在大街上忍不住开口问:“小丫头,你之前怎么跑去拍广告了?” 正是午休时间,外面熙来攘往,又是艷阳高照,苏沫沫带着大框墨镜,美美哒。 听他问了,倒很坦然,说:“你也看啦?……我帮朋友拍的,是一个小成本广告,他是导演。结果被人恶搞了呢!……保罗哥哥你可别笑话我!……” 导演? “那个导演有名气吗?”艾保罗蹙眉,赶紧追问。 苏沫沫“噗嗤”笑道:“……都说是小成本广告了!导演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呢!……” 艾保罗一听放下心来。他想想也是,苏沫沫也没把拍广告的事,成网红的事放在申请材料里啊!虽然时间上太巧合了一些。 唉……老爸那一代人太严肃,什么事都要上纲上线的,搞得自己也跟着多心了一下! 谁说收了钱才会去转发?那么可爱的视频,艾保罗自己也随手转发了的。 “往那儿走!我介绍一个非常棒的饭馆儿给你!”艾保罗全身心都舒畅起来,足下生风,阳光都灿烂了。 这时,街边一阵“嘀!嘀!嘀!”,汽车喇叭的疯狂鸣叫! 苏沫沫和艾保罗和满街人一齐转头,只见杭城报业集团大厦门前,那条不许停车的路牙子边上,一台宝石黑的大奔suv,反射着粼粼的流金色光泽,“嘎”一声,在“此处严禁停车”的硕大告示牌前,停下。 驾驶座长身跳下来一个九头身的高挑美人,乌髮翩翩,衣袂轻飞,“嘭”一声关了车门,高跟细细,大步横切人群走来。 苏沫沫,瑟瑟发抖。 “沫沫。”那美人柔声,一撩头髮,摘了墨镜,一双清冽狭长的眸子,纯美,宁淡,却仿佛有什么深意。 艾保罗:“……”看呆,难得结巴起来,问身边的小丫头,“你们、你们认识?……” 苏沫沫和她哪里只是认识?! 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毛绒绒的仓鼠小腰一叉,小手一指。 “……乔金醉!那里不许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  此街改名修罗街。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上官有内涵 扔了1个地雷 ☆、隐婚 违章泊车的乔金醉对小媳妇儿的指责充耳不闻。 她和苏沫沫和艾保罗,三人在街上站成一个近似三角的形状。 以乔金醉为代表的这个尖角,向自己家的仓鼠角小小迈出一步,然后转身,很礼貌、很迷人、很日常地朝艾保罗笑了笑。 苏沫沫和艾保罗都以为乔金醉马上会说些什么。 “……” 迷之沉默。 艾保罗:“???”他很深的双眼皮,目光急忙在面前两位美女之间逡巡一下,看到苏沫沫时,仿佛求助一般。 苏沫沫一时尴尬,脱口道:“这是我朋友!……” 乔金醉听罢,竟勾唇“嗤”一声笑出来,她大方向艾保罗伸手,点点头道:“你好,我是苏沫沫的朋友!” 艾保罗在国外生活已久,遵循着很正式的国际礼仪规范。除非是长辈,不然男女之间,女士不伸手,而男士主动递出手去求握,是一种失礼的表现。 可谁像乔金醉这样,从微笑默默不语,到微笑突然出手,不过瞬息之间。 艾保罗赶紧握上去,都觉得自己握慢了,连声说:“你好,你好,你好!”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一叠声连道了三个“对不起”一样。 他虚握完,撤步,总感到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恍恍惚惚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跑的异样错觉。 苏沫沫更加尴尬,意识到自己着实踩到了狐狸尾巴。可她从来没有和乔金醉商量过,在什么场合,怎样介绍对方,也从来没有真正向谁公开介绍过乔金醉,所以一开口,就闯祸了。 乔金醉心眼儿天下第一小,欺负人的本领天下第一高,苏沫沫本能觉得,论奸诈狡猾,艾保罗绝不是乔狐狸的对手,甚至马上就会遭到毒手。 “保罗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苏沫沫饱含歉意地坚定说完,伸出小手,将乔坏人连推带拽,打迴路边。 艾保罗:“嗯!好……”搔搔头,远远观望。 .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妻妻俩来到违章停靠的大奔suv旁边,苏沫沫首先质问。 乔金醉在一侧后车镜里瞧瞧自己的髮型,漫不经心撩撩头顶上逆风翘起的几根毛,哀怨道:“哎呦哎呦,关心老婆,跑来找老婆,结果老婆不认我,哎呦哎呦,心疼……”摸摸胸口。那里也不是很小就是了…… “别装啦!”苏沫沫严肃指出,“你是不是又偷看我电脑了?” 乔金醉向左撇嘴儿:“看就看了,什么叫又看了?我是不小心看到的,谁让你的屏保那么可爱,我就摸了一下……” 苏沫沫:“……”胡说八道,什么可爱!我那是系统自带屏保! “乔金醉!他是艾玛丽的哥哥——艾保罗。在杭报集团工作,以后可能是同事。我马上要跟他一起去吃中饭,商务性质!我下午还有一场笔试,懂?”苏沫沫一口气说完。艾保罗那边还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呢。
第63页 乔金醉喃喃道:“艾玛丽?艾保罗?……” 苏沫沫瞧她那个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你认识?” 乔金醉转过脸,说:“他们老爸是不是叫艾基督?” 苏沫沫:“……” 你滚!你滚!你赶快滚!! “乔金醉你别添乱!你和我说好的,让我上班的!”小仓鼠几乎急得一跳一跳,“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不习惯……不习惯说你是我……是我……” 是我老婆…… 乔金醉耸耸肩:“不习惯就别说呗,什么时候习惯,什么时候再说呗!嗯,还挺有趣的。” 苏沫沫:啥? ——有趣个屁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当街发疯吶! 没想到乔金醉关键时刻能这样宽容洒脱,苏沫沫转而开始日常自责,不禁低垂下水亮亮的眸子,别开视线,嫩白白的小手搓了搓衣角。 乔金醉凑上前,体贴道:“在哪里吃啊?我送你们去吧!”说完,向远处的艾保罗招招手。 宽阔的景观路上光是这里一蓬、那里一蓬,叫不出名字的草了,也没几棵高树,艾保罗怕不是要晒成人肉脯,一见信号,立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挤着跑。 乔金醉还嫌人慢,兀自对人喊:“快!快!快!不然警察来了!!” 苏沫沫:“……” 你也知道!! . 清凉安逸的大奔suv里,乔金醉开车,苏沫沫坐副驾。 艾保罗在后座抹着汗歇气。 他说了饭馆儿地址,又四下看了看车内,问:“不知道乔小姐在哪里高就啊?” 乔金醉笑道:“家里做点小生意,帮着管一管,空手套白狼,倒买倒卖。” 艾保罗自己也玩车,晓得乔金醉客气了,不是小生意,肯定是个大老闆。他记忆中,苏沫沫家条件也不错,搞地皮的,认识这样的朋友一点儿不奇怪。 才过两条街,地方就找到了。是一个特色小餐厅,主营淮南菜,也提供简餐,一栋独立小洋楼,上下两层。 乔金醉在客用车位停好,说:“唷,看起来很棒,我也饿了。” 艾保罗道:“这里菜不错,一起吧!” 苏沫沫:我等的就是这段对话。 套路!全都是套路! 苏沫沫的战斗水平日渐提高,对乔金醉的某些阴谋,达到了可以预先做一点心理准备的境界。 . 大概是因为菜品不错、离杭报集团也近,三人一进门,大堂里就有报社同事拉住艾保罗,非要他过去喝一杯,吹上几句。 艾保罗推辞不过,让苏沫沫和乔金醉先去二楼,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说他在底下点几个招牌菜再上来。 乔金醉供奉着老婆上楼,又眼明手快,挑了张风景极佳的桌子霸占下来。她很狗腿地替处于隐婚状态的小媳妇虚抹抹椅子面儿,假装掸灰,然后坚决要坐在她旁边,隔一张椅子都不肯。 “你今天很闲是不是?”苏沫沫斜睨黏人精问。 乔金醉殷勤欢笑,喜庆迎人,偷偷耳语道:“……老婆,银行放款啦啦啦啦!八家银行,首笔十二个亿,我已经给咱爸打过去了!……” 苏沫沫一怔,简直不敢相信。 这下一切都好了,苏和集团算是真的救起来了! 乔发财乐得像个二哈一样,两手撑在椅子中央,并着腿儿左摇右晃,低声道:“……我谁都没告诉哦,先跑来找你了!!……” 乔金醉确实答应过,钱的事有消息,第一个告诉小媳妇。 苏沫沫也很激动,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从今往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孝顺爸爸,足以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 乔金醉“唿呲”“唿呲”,凑过头来,两眼放光瞧着苏沫沫。 苏沫沫本来心潮澎湃,小脸微热着,白里透粉,勐然一瞧乔金醉那副“快夸我!快夸我!老婆你快快夸我!”的傻模样,登时转过弯来——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这明明是拖欠钱款终于到位!! 但歷史遗留问题总算是解决了,结果好,即一切好,莎士比亚说的。 苏沫沫握住小手,稳稳心神,说:“……好好好,表扬你,要不要发朵小红花给你呀?” 乔金醉:“好!\\(^o^)/~” 苏沫沫用筷子夹起凉菜上的一朵萝蔔花,扔到乔金醉碗里。 乔金醉:“……”拜託你真诚一点。 苏沫沫细声说:“吃掉!” 乔金醉嫌弃地看看,还是用筷子夹起,扔进嘴里嘟囔着嚼了。 嚼完一副要死的样子,问:“那我们还分床睡吗……” 苏沫沫:“分!” 乔金醉:“……”扔下筷子,暴风哭泣。 苏沫沫想到下午还有笔试,拎起小包包,站起身说:“我去补个妆。” 乔金醉:“奥……” 已经不能小看老婆了,刚才这么大一个坑,竟然没有跳进去,还头戴萝蔔花杀了出来。 嘻嘻,小仓鼠花花! 苏沫沫丢下独自痴笑的乔坑妻,往二楼洗手间去,忽然想到——万一乔金醉像上次在飞机上那样,跟进来怎么办? 可见同乔金醉待久了,智商有没有增长不知道,反正警惕性绝对是提高的。 苏沫沫带着深刻的心理阴影,走后面的楼梯下去一楼。 谁想到,此时,艾玛丽走前面的楼梯上来二楼,一眼看见了乔金醉。 “咦?你怎么在这儿?”艾玛丽包包一放,“砰咚”坐到乔金醉桌子前。 乔金醉拖着长音,故意用港台腔说:“有人请我吃饭啦——” 艾玛丽鼻孔出气:“谁瞎了眼请你吃饭?……” 乔金醉内心“噗嗤”,正色道:“你等等就知道了嘛……” 艾玛丽拨拨小烫髮,说:“去!没时间理你!” 谁想到,此时,艾保罗在大堂匆匆与朋友酒过三巡,走前面的楼梯上来二楼,一眼看见了乔金醉和……妹妹艾玛丽? 而苏沫沫已经不见了踪影? 艾保罗以为自己喝煳涂了,刚要上去打招唿,脑中倏然一个闪电—— “乔总”? 乔金醉?! “……” 难道这个乔金醉就是妹妹口中的乔总吗?他怎么能是一个女的?不得了,不得了……怪不得妹妹总是不肯说!……原来妹妹的恋爱对象竟然是一个女人?!——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徵兆,妹妹最爱的明星不就是坎城影后伏娜·贝芝那样的女人吗?……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个哥哥是多么的不称职啊!我对妹妹的关心实在太少了!!……那么,现在她们在干吗?隔桌而坐,而且……好像……不是很高兴?一定是吵架了,是不是在谈判分手呀?!……啊啊啊啊!我这个笨蛋!一定是妹妹发火不理乔总,乔总就来找苏沫沫,求她帮忙联繫妹妹,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怪不得乔总看我的样子总是怪怪的……苏沫沫还将她拉去一旁说话,不给我听见!……玛丽啊,你有什么事不能和哥哥说啊!哥哥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理解你,保护你,和你共度难关的!
第64页 艾保罗凄凉抱住走廊边的柱子,一个人就脑补出一场大戏! ☆、真·接盘侠 淮南私家小菜馆二楼,乔金醉和艾玛丽的对谈还在继续。 “去!没时间理你!”艾玛丽一边还翻个大白眼儿,站起来,倨傲甩头,说,“我走了!” “别啊别啊,亲爱的玛丽小姐,吃点儿再走嘛……”乔金醉机灵跳起身,长臂一展,捏住艾玛丽的衣角,春风拂面,满腔坏水儿沸腾。 ——别走,别走,你那个因为请我吃饭而瞎了眼的哥哥马上就要来了!额呵呵! 艾玛丽抄起包,一摆手:“不要!我不要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更不要带人来骚扰我!!” 乔金醉:“哈?”无辜歪头,陷入深深的思索。 原来是说小媳妇之前逃家不归,自己大晚上去艾玛丽家骗吃骗喝、骗洗澡、骗开门那件事吗? “哦……”乔金醉折中一下,说,“那我以后先打电话给你……” 我特么,你还要来?! 艾玛丽“嘭”一拍桌子,抓狂:“没有以后了!!” 她们俩讲的是一件事情吗? 她们俩讲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吶!! 艾保罗躲在餐馆樑柱后面,竖着耳朵,越听越是感嘆。 一个“没时间理你,要走了”,一个“别走啊别走啊,亲爱的玛丽小姐……”。 一个“你不要大吵大闹,还带人来骚扰我”,一个“那我以后先打电话给你……”。 接着,“我们没有以后了”。 艾保罗:“……” ——虐恋啊,这简直是虐恋啊!!天吶,我这个做哥哥的到底应该怎么办呀?!乔总要是个男人,我立马冲上去好好谈一谈,决不让他欺负我家艾玛丽!可人家乔总是个女的,我强行介入会不会逼死我妹啊!!我妹明显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啊!!!万一我妹想将这段感情永远埋葬,又万一这段感情其实还有迴转的余地,我一出场…… 我一出场,将对个人、家庭和社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冲击和伤害。 大热天,艾保罗额角冷汗涔涔,眼看着自己妹妹和恋爱对象,两个女人你拉我扯,难捨难分,他的亲情、良心和智力飞速旋转,得到了“绝对不可以被发现”的论断。 虽然这个论断是极其错误的,但逻辑上,却一点儿没有问题。 艾玛丽要用包砸开乔金醉的爪子,乔金醉果断缩爪,艾玛丽转身离桌就走。 艾保罗一个激灵,顺手抓了一个大餐盘挡住脸,撒开腿顺前面的楼梯往下跑。 苏沫沫去一楼洗手间补完妆,正迎面往上迈步,两人半道遇见,一时大眼瞪小眼。 苏沫沫:“……保罗哥哥,你、你都吃完了?” 艾保罗端着餐盘,餐盘上粘着几片黄瓜:呜呜呜呜呜,苏沫沫小姐,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你是不是想让我自己发现小妹的恋爱大机密呢?我理解,这样的事情你确实很难开口,谢谢你,虽然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但我这全都是为了玛丽着想啊!!! “……不,不不不!我突然有个採访任务,十万火急,这就得走!苏沫沫,笔试一定要加油啊!!——”艾保罗边说边把餐盘往苏沫沫手里一塞,飘着尾音,狂风一样冲出门去。 苏沫沫:“……” 唉!记者行当就是这样,好辛苦唷!…… 突然对重回忙碌紧张的採访第一线充满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期待呢! 小仓鼠握紧爪爪:嗯!下午一定要好好加油!fighting!fighting! 斗志燃烧的苏沫沫继续走前面的楼梯回到二楼,这时,艾玛丽已经走后面的楼梯下去一楼。所以,苏沫沫只看见乔金醉孤苦伶仃,一个人守着桌上的几小碟凉菜,更显得幽怨冰凉。 “……苏、苏沫沫,你、你都吃完了?”乔金醉看见老婆,长眼儿先是一亮,接着愤然诘问。 苏沫沫:“……”端着餐盘,餐盘上粘着几片黄瓜。 “……吃什么吃!大早到现在,连杯水都没喝过!”小媳妇撂了手上盘子,没好气坐下。 乔金醉一听老婆并没有撇开她吃独食,非常开心,说:“我给你点个汤吧!想喝什么?” 苏沫沫侧眼瞧瞧她,明明刚才还非常怀疑自己偷吃东西呢,嫌弃道:“……喝什么喝呀,下午笔试两个多小时呢,叫我喝的一肚子水……” 乔金醉委屈地撇撇嘴,蹭来说:“哦呦,那我不知道么……嗯……上午的情况怎么样?” 苏沫沫只说:“挺好的。” 服务员开始一道一道上菜了。 乔金醉瞧瞧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小妻子,又瞅瞅服务员,没再说话。 可等服务员一退下去,苏沫沫刚刚提起筷子,乔金醉马上坚持不懈道:“‘挺好的’是怎么样的好么?……” 苏沫沫“啪”一声放下筷子,但隐隐又觉得黏人精有点儿可怜了,沉住气,好声道:“集团让我去娱乐频道,我觉得挺好的。” 乔金醉:“……”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乔金醉砸着桌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苏沫沫!!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再继承我的遗产!!” 苏沫沫:“……”发生什么事情啊,你神经病啊!! 乔金醉继续捧腹大笑,擦着眼泪,瘫倒桌上“嘭嘭嘭”捶:“……还当你找了个什么工作,结果你去当狗仔啊!!啊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额头小小的青筋蹦跳:“什、什么狗仔?!乔金醉,亏你还是混娱乐圈的!到底懂不懂娱记和狗仔的区别吶?!” 乔金醉断气状喘息:“我懂!……我懂!……我当然懂!他们全部都是我的天敌啊!老婆,你有什么气沖我来!不要折磨你自己呀!啊哈哈哈哈哈哈!” 乔金醉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她抓起电话:“餵?喂,霍菡吗?你知道沫沫找了个什么工作?!……狗仔啊!是狗仔!啊哈哈哈哈哈哈!” “啪”! 将电话挂上了,转头道:“宝贝儿,我敬你是条汉子。啊哈哈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吶!我叫你别出去找工作的吧?!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乔金醉,你自己吃吧!”小仓鼠毛都炸开了,扶着桌沿立起身,拎了包包就走。 乔金醉:嗝? 看了看满桌子的大菜:“欸?老婆!老婆,艾保罗呢?——” 苏沫沫人都走下楼梯口了,声音飘渺着送上来一句:“他有事已经回去了!”
第65页 乔金醉:“额……欸?欸欸?那谁买单啊!啊?我……不是说好请我吃饭的吗?!!——” “咣”! 二楼一个角落里传出中气很足的粗重男音:“怎么搞的啊!我这肘花拍黄瓜还没吃完吶!!下楼抽根烟回来,谁他妈给我全倒桌子上了?!盘子呢?!” 乔金醉忽然想到什么,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苏沫沫端来的餐盘里,那几片黄瓜的蘸酱。 “……” 不动声色,乔金醉默默坐下,拎开一条餐巾,将这个盘子,默默盖上。 . 受到乔金醉的嘲讽,以及没有饭吃的双重打击,苏沫沫勇敢面对人生,在两小时四十分钟的考试中,超常发挥,越写越精神。 对乔金醉的愤慨和控诉,完完全全转化为激情洋溢、感同身受的满纸诤言,在对社会黑暗面的报导分析题中,诸如“弱势群体面临强拆”、“精神病患当街打人”这类社会热点的模拟採编应对……当真答出了水平,答出了风格,答出了平时一支单薄水笔下难以企及的公平与正义的高度。 时间到。 苏沫沫走出考场,一双可爱的水亮杏眸中充满了小星星,只觉—— 饿晕。 勉强去瞄手机,艾玛丽发了条简讯—— 【打给你关机。有事,有事!考完打我电话!】 苏沫沫瞧这八卦的口吻,马上拨过去。 “呀!沫沫!”艾玛丽的尖声。 “……又出什么大事啦?”苏沫沫很随意地问完,蓦地纳闷起来。按说自己这几天成了网红头条,铁桿闺蜜宝宝艾玛丽竟然不闻不问、安静如鸡?这太不像她了!早就应该拍案而起,腾空转体了! 艾玛丽一副低头认罪的声调:“沫沫……我听说……你会去娱乐频道……是不是这样……” 苏沫沫说:“是呀,我也答应了。” 艾玛丽:“……呜呜呜呜呜!沫沫,我对不起你啊!我周末在家睡大觉,错过了你的鬼畜视频,周一看见别人的转发,觉得很搞笑,顺手发了个朋友圈!后来一想,可不要给我爸看见!就想删!但是,我先发现我爸点赞了!!然后我发现他又撤销了!!呜呜呜呜呜!” 苏沫沫:“!!!” 玛丽,我爱你,你真是我的毒闺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苏沫沫感嘆,你一共纠结了多少天才敢告诉我! 艾玛丽继续大哭:“……会不会因为这个才影响了你的工作安排!我爸一定看简歷的时候认出你就是视频上那个吃饼干的!!” 苏沫沫扶额,不早不晚,这就是命啊! “算了……”小仓鼠嘆息,“你爸不知道,别人也会知道,今天不知道,早晚也要知道……我没准备瞒着谁,也不觉得这些视频是应聘的资本,无所谓了……” 艾玛丽小声喊:“沫沫!要不我还是跟我爸讲一下!你去美国这么多年,他不知道你是我亲人啊!!” 苏沫沫摇头:“娱乐记者也是记者。” 没想到,一场网络风波把三次元的职业线都给掰扯歪了,但苏沫沫那时握住手鍊,早就过了自己这一关。 艾玛丽带着哭腔,惨兮兮点头答应道:“嗯,嗯,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苏沫沫笑:“别想了,就是这件事吗?” 艾玛丽吸吸鼻子,蚊吶说:“嗯,当然是还有八卦要告诉你了……” 苏沫沫:“就知道……洗耳恭听!” 艾玛丽来了一些精神:“你今天看见我哥了吗?我找他好几回,他都没理我呢!你知道吗?我哥他……谈恋爱了!!听说那个女孩也是报社的!” 苏沫沫:“哦。”这我还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 ̄Д  ̄)┍ ☆、红唇过处 “喂喂喂!你能不能热情一点?”八卦之王艾玛丽,对苏沫沫的反应非常不满。 苏沫沫:“……我有什么可热情的?和我什么关系呀!” 艾玛丽道:“当然和你有关系!你不知道,我哥把未来的嫂子藏得有多好!我本来,是不在意的。但是!!今天发简讯问他,他不回!打电话给他,他不接!连我爸都搞不清他现在什么情况!我估摸着,我哥肯定是不想给那个女生压力,毕竟一个单位的,我爸又是股东……啊呀呀呀呀呀,沫沫,你有空帮我注意下下嘛!哼!他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难道我还非要去看一眼?这样神神秘秘的,反而弄得人家特别想知道!!” 苏沫沫听完,“扑哧”笑道:“好好好,真是皇上不急小宫女急!应聘成功了我替你盯着点儿,祝福我吧!” 艾玛丽心花怒放:“不用祝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入敌人内部!——哦,对了对了,你猜我中午碰上谁了吗?——你家乔金醉!!她还想留我吃饭,我才不理她!” 苏沫沫:“啊?留你吃饭?在哪儿啊?” 艾玛丽哼哼两下:“说了你也不知道,一家淮南菜馆。欸?就在报社附近哦,味道不错,我哥他们中午就喜欢在那儿吃饭!我路过进去看看我哥会不会在,顺便打包两个菜,结果什么命啊!遇上乔金醉一个人霸了整张大桌子坐那儿!我冲上去我就!……咳咳,我就过去打了声招唿……” 苏沫沫:“……”你真的只是打了声招唿? 为什么我都没看见你啊!为什么你也没看见你哥啊!为什么乔金醉不跟我说啊! 哦。乔金醉嘲笑我是狗仔,把我气跑了,没来得及说。 “……” 小仓鼠胸口一阵憋闷,愤怒的小火星在头顶滋滋作响,踩着小高跟,人正好走出杭报集团大厦。 暑气,午后骄阳勐然斜照下来,耀得眼前一片光明到失明。 苏沫沫微觉眩晕,足下一软,仿佛要跌去,有谁从后面伸手将她捞住,搂去怀中。 “宝贝儿,你肿么了?”乔金醉狭长的眉眼跃然而现。 苏沫沫摁摁眉心,想脱出来又没有劲儿,浑身软绵绵的,干脆扶住她的肩膀,定定神。 乔金醉好奇的声音清灵灵飘入耳中:“你不会是饿晕了吧?真娇弱……嘻嘻,可爱!” 苏沫沫:“……”眼前直发黑。 ……我快死我快死了!你让我死吧! “唉!小傻瓜,你有一张黑卡,一路上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你还能饿晕了!……让那些吃不饱饭的人还怎么活……”乔金醉表示不可思议,双臂一收,环住小腰,将苏沫沫娇巧的身子往上提了提。 苏沫沫脑中嗡嗡响:是是!我对不起党国,对不起人民!那种从天而降的不义之财,我根本不敢用!
第66页 乔金醉从苏沫沫手中拿过电话,对着里面“哇哇哇”“喂喂餵”“沫沫你出什么事了?你到底是怎么了!”的艾玛丽道:“亲爱的玛丽小姐。” 艾玛丽:“!!!” 嗯,乔金醉。 放下心来。 ——额?什么鬼?!怎么又是你!! 无处不在的乔金醉说:“你冷静一点。沫沫需要我的抱抱,有什么事——稍候!” “咔嚓”摁断了电话。 艾玛丽:“……”恶寒!手机一个不稳,几乎扔出手中。 苏沫沫听见,更是脸都煳锅了:“……乔金醉!你、你不要乱讲……嗳?” 身段轻盈离地,乔金醉双掌托起她的屁股,就向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跑!! 边跑边念叨:“晒死了,晒死了,什么破单位,门前树也捨不得种几棵!” 你也知道这是我单位大门口?! 苏沫沫无地自容,捂住滚烫的小脸,藏去乔金醉怀里。乔金醉的头髮好像又长了,小小颠簸中,两人的发梢轻缠在一起…… 一口气跑到车边,乔金醉“嘭”的开门,将小媳妇儿扔进车里。因为又是违章停车,所以风驰电掣般开走了。 飞出去两三个街口,乔金醉从后座摸来一包外带汤羹,小心翼翼拎到苏沫沫腿上,说:“吃吧吃吧,还有好多呢!全打包了!——哦,这个杨贵妃甲鱼汤,清热,大补,几口就可以喝饱肚子,不是艾保罗点的,是我特地孝敬你的!……老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没有忍住。我发誓,我再也不笑话你了!……” 苏沫沫尚未从娇羞为难的状态中復原回来,小脸膛红扑扑的,一时捧着王八汤,恍恍惚惚,深受感动。然后,她拒绝道:“……大庭广众,以后不要这样……” 乔金醉边看路,边说:“啊,晓得,晓得,我不会暴露身份的!你工作你的,和我绝对没有任何牵连!!不过,既然娱记大人您诚心诚意地提及了,我也诚心诚意地请求你,对咱们自己家的yk娱乐,千万笔下留情啊!看在我俩同床共枕的情分上,以后圈内有什么特大丑闻,也应该第一时间知会我,经我研究决定后,如果有捆绑炒作的可能,我们可以帮助我公司的艺人……” “乔金醉!你别惹我犯错误!”苏沫沫饿极了,舀一口王八汤灌下去,吸熘了一片软糯胶质的甲鱼裙边,“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乔金醉长眸儿一眯,抛了个媚眼,□□道:“……嗯?那有什么事情,你做的来呀?你告诉我嘛,我们一起做嘛……” 苏沫沫:“……” 你这乌龟王八汤里没有下春。药吧,怎么有种遇见变。态。色。魔的赶脚? “擦擦汗。”乔金醉见苏沫沫光洁可人的额角,忽然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百忙之中出手,修长指节如羽如鸿,翩翩撩过,仿佛有轻小的电流,扰得心尖细颤…… 苏沫沫一个激灵抱起汤罐,“咕咚咕咚”喝了个锅底朝天,掩饰着内心奇奇怪怪的微妙感,秀声细气说:“……喝汤热的。” 乔金醉轻轻一笑,耸耸肩:“你好像把汤渣也喝下去了……” 苏沫沫:怪不得这么苦!! “咳咳咳!咳咳咳!——”小仓鼠一阵乱咳。 乔金醉再次长伸出手,同情地拍了拍贪吃的小媳妇儿。 . 这天晚上,从正餐到夜宵,一水儿淮南菜,全是外卖,毕竟都是乔扒皮付了钱的,叫人细心打包回家,一点不能浪费。 饭后,苏沫沫和苏经纶通了一会儿电话,光听声音,就知道父亲松了一口气。其实苏经纶早些时候,已经先发了简讯给女儿,告诉她钱款确定落实的好消息。万事俱备,苏和地产集团旗下——影视城开发项目的那块地皮,不日便要动工。乔金醉也喜气洋洋同苏经纶说了几句,东扯西聊,十分兴奋,坚持要请个风水先生,择良辰吉日,方能破土动工。苏经纶听得哈哈大笑,说当然,当然。苏沫沫在一旁不禁莞尔——暴发户不但财迷,而且迷信,果然是个迷妹呢!! 夜里,乔迷妹又打地铺。 苏沫沫高躺在榻上,攥着被头,越想越觉得乔金醉老睡在地上实在是一桩心事。 特别今天是个好日子,烦心的事情全都有了着落,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在床上左翻右转,一番忸忸怩怩的小儿女情态之后,探出毛绒绒的脑袋,往床下看了一眼。 乔金醉握住薄薄的手机,戴了bose qz35消噪耳机,正一脸陶醉,唿吸均匀,睡得正欢。 心情很好的缘故,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舒快的心情了,苏沫沫轻手轻脚,踮了光亮贝壳一样的小小脚尖,偷偷下床,凑到乔金醉身边跪坐下,缓慢,缓慢,水葱小手悄悄摘了她的一只耳麦去听。 所有的阴霾都应该散去了,少女恢復顽皮,像林间小鹿。 “咔~嚓~”“咔~嚓~”“库~茨~”“库~茨~”…… “嚓~”“嚓~”“嚓~”,“嚓~”“嚓~”“嚓~”…… 国际顶级音响效果下,寂夜里,幽幽传来自己以三倍慢速,啃食饼干的声音。 苏沫沫:“……” ……这个a.s.m.r.,我给满分…… 重新幻化成一只心情复杂的仓鼠,苏沫沫愣愣怔怔爬回床上,抱住被子,在瑟瑟发抖中,睡着了。 许久许久之后,当夜变得更为沉寂的时候,地毯上的手机,屏幕轻然点亮。 乔金醉睁开眼睛,摘下唤醒她的耳机。 悄然起身,看了一眼裹在被褥里唿唿甜睡的小媳妇儿,她走去露台,静静查阅。 艾保罗的个人资料,被整理成十分细緻的电子文档。一页页读下去,乔金醉脸色倒是没变,眼神却隐约闪动起来。 艾保罗硕士毕业后,在美国西海岸一家报社供职,曾派驻中东两年。其后,归美,攻读博士学位,第二学年跟随导师,重返中东,职位是:随军记者。 艾保罗在中东的所有形迹,一一用红圈,圈划在附件中一张图示鲜明的电子地图上。 全是战区。 “……” 乔金醉菲薄的唇角,此刻竟还能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是不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战地记者,那条手鍊,不可言说的初恋情人…… 哼!…… 在我眼皮子底下暗渡成仓吗?…… 乔金醉仰头,望入黑夜的苍穹。 心头哪里一痛。背叛,实在是太讨厌背叛了…… 欺骗,见得太多,好像,都麻木了…… 可她不行,她不能骗我! 我以为,她不会骗我的……
第67页 乔金醉一瞬紧握手机,返身沖回卧房,她站在床边,瞧着苏沫沫忽闪睫毛,打了小唿噜酣睡的可爱侧颜,胸膛起伏,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 脑海一片凌乱,乔金醉轻手抚按在床头,慢慢倾下身,将头埋入毛绒绒乌海流淌的颈间。 唿吸紊乱。 红唇过处,愈痴愈迷,愈迷愈乱。 灼热的吻,肆意烫染小妻子细白的脖颈。 仿佛涂了蜜的牛奶刨冰,凉凉的,滑滑的,甜甜的……诱人不住品尝…… 苏沫沫感觉到耳际的焦灼,轻嘤几声,迷迷煳煳环住身上人的肩膀,欲推欲拥,更将乔金醉刺激得急急喘息起来。 “嗯……!”苏沫沫娇啼一声,扭动不堪一握的纤腰,去躲颈间那酥。痒热烈的侵蚀,水盈盈的杏眼自然而然浅浅张开,一时间,睁圆了!—— “啊!!乔金醉你干吗呀?!——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流氓!你放开——” 拼命挣扎,连踢带捶,形同打斗。 乔金醉亲得兴起,心里又气又堵,这个节骨眼儿上,□□焚烧了,哪里肯放! 直接扣住苏沫沫的双手,紧压在床头。 这就要再次强吻下去,并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啊呜!!!” 苏沫沫对着乔金醉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乔金醉:“……” 挺起身,捂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个子就高,一个后仰,直接从床尾倒栽下去! “嘭”的一声重响,跌在地上! 疼呀妈呀!!…… 哎呀!我的盛世容颜!!—— ☆、禽兽不如 “苏沫沫!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乔金醉简直处于恐惧之中,小腿直蹬,连滚带爬,打开灯,扑到梳妆檯前面,对着镜子仔细观察。 左脸颊上—— 两排鲜红的小牙印,一颗一颗,清晰立体,凹凸有致。 乔金醉:“……” 人家过夫妻生活种草莓,你这是植牙啊!! 床。事太过激烈,芸姨披着睡衣赶上楼,在外面敲门了。 “金醉?沫沫?……你们没事吧?” 乔金醉捂着后脑勺,把拉开门。 芸姨瞧见脸,道:“哎呦,要不要……叫医生?” 半夜三更,这种事情哪好意思叫医生过来? 饶是乔金醉脸厚如此,也毅然决然地摆摆手,幽幽把门关上。 她一寸一寸,扭动脖子,回过头。 红艷艷的椭圆形咬痕,像一枚小小的猪肉章,随之转动。 苏沫沫:“……” 抱住被窝,紧贴床橼,瑟瑟发抖,眼冒泪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乔金醉一蹲身! 苏沫沫:“!!!” 啊啊啊啊啊!要扑上来了!! 抄起枕头准备砸! 谁晓得,那人一蹲下,就没有再站起来…… 墙角里,她独自面壁,开始啜啜饮泣。 苏沫沫:“???” 梳妆檯上一盏晕黄的檯灯,惨澹橘白色冷光,斜斜打在乔金醉的背影上,拉出一个凄凄抖动的阴影,在寂静夜里,说不出的沧桑与悲凉…… 苏沫沫:“……” ——到底是谁侵犯谁啊?! 乔金醉回过脸,银亮亮的双眸饱含泪水(多半是疼的),哀怨道:“……毁容了!!……呜呜呜呜呜呜……”抱臂埋头大哭。 苏沫沫:“——活!——该!” 乔金醉:“……人家喜欢你嘛!!你不能这样对我!!给别人亲,不给我亲!!” 苏沫沫一听,气急攻心:“我、我什么时候给别人亲过?!!” 乔金醉:“就有就有!!结婚那天!我的初吻都给你了!!你怎么对的起我!!” 苏沫沫满面涨红,在床垫上跳起来,捍卫自己的清白:“那也是我的初吻!!!——” 乔金醉:“……”被我夺走了? 苏沫沫:“……”被你夺走了! 乔金醉心中一乐——小媳妇急疯了,看起来不像装的,可能对艾保罗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两人虽然同在美国的时间很长,但一个在东海岸,一个在西海岸,恐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狐狸秉承以上宗旨,马上制定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的战略方针,以免小媳妇产生逆反心理,反而往艾保罗身上找依靠,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 “真的?”乔金醉抹抹眼泪,从忧伤的角落里站起身,可怜兮兮问。 苏沫沫已经被这些羞耻的谈话折腾的结结巴巴:“……什、什么真的假的?……”两腿一软,坐回床上,只想抱了被子捂脸。 初吻被强行夺走的事实,这一刻才终于面对起来,一时无法接受。 乔金醉耸耸肩,摊手道:“好吧,姑且信你了。”如此大度。 苏沫沫抱住膝盖,脸蛋红臊臊的。还好柔长的秀髮丝绦般垂在两旁,做了遮掩。 颈间玉雪肌肤微微泛红,她自己看不见,却有酥。酥。痒。痒的悸动灼烧,犹留温温软软的余韵,搅得少女心头又烦又躁,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怯与嗔薄。 兀自走着神,话听在左耳,直接从右耳出去。 乔金醉摊着手等了半天,激将法没有再次出现可喜的成效。苏沫沫根本就不理她了! 长眼儿偷偷观察,才发现小媳妇儿神思飞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再想什么心思。 乔金醉觉得情况有点儿复杂,难不成真的触到了苏沫沫的痛处?! 看来苏沫沫对艾保罗的感情还蛮深沉的…… 扯了扯嘴角,乔金醉轻声说:“我关灯了……” 苏沫沫埋着绒绒的脑袋,动也没动。 乔金醉关上檯灯,蹑手蹑脚滚回地毯老实躺下。紧紧闭住眼睛,她坚信自己在小仓鼠争夺战中如履薄冰,处于劣势。谨慎之余,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 这夜,苏沫沫几时睡的,乔金醉不知道,连苏沫沫自己都不太清楚。迷迷煳煳,又梦见乔金醉一副犄角恶魔打扮,扑扇着蝙蝠一样的黑色翅膀,追来追去,抱住成为小天使的自己,“咂咂咂咂”地亲…… 全身上下烈火燎原,小腹处也有异样热感,不禁屈了白皙纤匀的一双美腿儿,颤抖抖夹住被窝。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回想回想,又红了脸。 怕不是做了一场春梦…… 瞧瞧床下,铺盖空空,乔金醉已经逃亡。
第68页 . 如所有人期待或不期待的那样,苏沫沫顺利入职杭报集团,分属娱乐频道。 杭报集团七报三刊,但早不属于传统媒体,启用网媒的先进经验,将娱乐频道设置成为一个大的中心,同时向集团旗下所有渠道供稿。 刚刚工作一周的时间,苏沫沫忙成陀螺。 娱乐记者向下也要细分,电影、电视、音乐、综艺、八卦、日流、韩流等。因为在试用期,不设置任何定点方向,为快速适应环境,新人记者所有的线都要跑,当天分配到什么任务,全看主管编辑。发布会、记者会、演唱会、晚会、颁奖礼一个不拉,连带机场蹲点、群访抢位、片场探班,成天就是跑跑跑。一不小心半夜遇到贵圈“婚丧嫁娶”四大公告,更是觉也不能睡,只听编辑一通连环夺命call,披头散髮爬起来就噼里啪啦赶稿。 拿红包,拿通稿,採访,出稿一条龙。苏沫沫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头鹰晚,干得比花蹄驴还多,却每天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超级充实。 工作使人焕发活力,可这份工作的年薪加外快,还不如自家更衣室角落里的一摞零钱。 乔金醉本来没有意见,现在老婆天天早出晚归,几乎见不着面,半夜还会突然诈尸醒来,对此就非常有意见了。 一个周四,苏沫沫难得准时下班,因为晚上六点,娱乐频道内部要为近期转正的几位实习记者集体举行迎新晚宴,也就是,全体同仁找个机会,动用公款,胡吃海喝一顿,顺便增近感情。苏沫沫本身是不想去的,她虽然每日在外奔波,办公室的情况还是心中有数。同事们明显分出两派,一派嫌弃外加嫉妒苏沫沫网红出身,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一派性别为男,外加好奇苏沫沫网红出身,分分秒秒无事献殷勤。 有点烦。 苏沫沫从一场电影发布会现场回来,站在集团大厦地下停车场中,不知是直接开了小s.mart回家,还是上楼与大家汇合,一同去酒店。 “苏沫沫!”艾保罗的声音,他大步走来,“怎么在这儿待着?你们频道都出发了!” 苏沫沫急忙从车里拿出包包,掩饰尴尬,说:“保罗哥哥,你怎么还没走?今天时事组不是也迎新吗?……我……马上去……我上楼拿点儿东西……” 艾保罗说:“好,我等你,我开车送你去吧,反正都在一个地方。” 苏沫沫指了指小s.mart:“我……我有车……” 艾保罗看看嫰粉红色的小s.mart,笑道:“这车顶什么用?马上就要堵车了,开我的,好超车!” 苏沫沫:“……” 我觉得挺可爱的呀…… 啊,不不不,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我到底在介意什么?! “嘭!嘭!嘭!” 机械马达轰鸣!!—— 苏沫沫远远听到这种声音,觉得气场非常熟悉。 脑筋未转过一圈,乔金醉的热情阿尔法·罗密欧行云流水飘至眼前。 乔美人下车,瞧瞧苏沫沫,瞧瞧艾保罗,说:“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 艾保罗:“……” 我妹妹跟乔总合好有难度啊!又来抓包苏沫沫了! 再一看,问:“乔总,你的脸怎么啦?!” 乔金醉修长手指轻抚脸庞:“啊,这是最新款的非永久性雷射纹身,我尝试一下。” 咬得真狠啊,都一周了还没消掉!是不是“非永久”其实相当难说! 艾保罗:“……” 这……有点非主流…… 前卫!非常前卫! 另外,车不错!壕啊!!! 苏沫沫:“……” 原来你是这样解释的!! 乔金醉对苏沫沫道:“我来接你,回……”回家的“家”差点儿说出口,立马机智改口,“回头,有事我们回头说!” 苏沫沫:“……”明明差点儿说漏嘴,还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哼! 艾保罗咬咬牙,捨生取义般道:“你们去吧!” 虽然心中很不愿意,但不能打搅妹妹谈恋爱,毕竟妹妹的恋爱不太寻常。 苏沫沫暗道,才出狼窝又如虎穴,我想歇一歇!! 艾保罗无声磨蹭两下,一步三回头招手走了。 乔金醉狭长眼眸看住苏沫沫,说:“回家!” 苏沫沫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日程?” 乔金醉:“想知道就能知道!” 苏沫沫轻哼:“你错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再见!”说完,开车门,往车里钻。 乔金醉二话不说,转身回自己车里,抄起一把改锥,大步回来,在苏沫沫眼皮底下,对准小s.mart的车前轮,一戳。 “呲!——” 车轮,它牺牲了。 苏沫沫:“……” 乔金醉:“你有什么事?——我送你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保持微笑~~~ ☆、砸店风波 我才刚刚有些觉得这车可爱,你就把它戳死了!! 苏沫沫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为这漏气的s.mart默哀,还是为自己默哀。 乔金醉拎着那把大改捶,没事人一样嘆道:“反正你也不喜欢粉红色,干脆一了百了。” ——什么一了百了?!我跟你才要一了百了!! 苏沫沫闭目凝息,干柴烈火般的怒气早已冲破任督二脉,流窜全身,使得一双握住包包的小手瑟瑟颤抖。但她在激烈的卓绝的斗争生活中领悟出一个道理——乔金醉这个人,你越来劲,她比你更来劲。 不要发火,不要发火,不要发火…… 无视她,无视她,无视她,无视她…… 今天过后,苏沫沫应该买一本地藏菩萨清心大悲咒和一本大日如来降妖伏魔经,每晨薰香,交替诵读。 苏沫沫小脚一跺,下车,“咣!”甩上门,狠狠白了乔金醉一眼。乔金醉连蹦带跳追随上前,很狗腿地替小妻子将热情阿尔法·罗密欧的副驾门拉开。苏沫沫理也不理她,歪身坐进去。 “去哪儿?去哪儿?”问得兴致勃勃。霓虹灯的流光掠过前挡风玻璃,乔金醉乌髮吹的婉曼,在一条岔路口前稍稍减速。 苏沫沫:“……”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 她根本没有特别的地方要去,不善说谎,现场低声瞎编:“我的衣服不够用了,就那么几套穿来穿去……要跑外勤,给人印象不好……” “啊,女人的衣服永远是不够用的!我就叫你早买嘛!”乔金醉长眼儿瞧她脸色,“……有人欺负你了?谁对你印象不好?” 苏沫沫摇摇头。 刚才说起跑外勤,谈到工作,莫名联想起办公室里那些不太善意的人,心中一阵小小发堵呢!字里行间不经意有些怨气,这都能被乔金醉发现了……
第69页 苏沫沫不讲,乔金醉自顾自说下去:“瞎眼儿了是不是?为什么对你印象不好?凭什么对你印象不好?”说着说着生起气来,一拍方向盘,“我就对你印象很好!——别说穿衣服了!就是不穿衣服,也对你印象很好!!啊,印象更好!!” 苏沫沫:“噗!!——” 小脸羞红,小杏眼望住窗外,不理! 乔金醉:咦?嘻嘻!老婆真可爱! . 热情阿尔法·罗密欧在车内诡异的安静中,抵达市中心一处高端商业圈。因为苏沫沫用点头表示去哪里买衣服无所谓,所以乔金醉当然是把小媳妇儿往全城最贵的地方拉。 “你应该尽快熟悉这里。”乔金醉道,“多办几张vip卡,以后不用老往店里跑,他们每个月会上。门。服。务,你看目录选就行。慢慢连目录都不用看,他们摸清你的品味和需求,直接替你过滤。” 苏沫沫:“……”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这种操作?你到底明不明白每个月辛勤工作、省吃俭用、疯狂逛街、然后买一堆漂亮衣服的乐趣?! 乔金醉当然是不明白的,也不用明白,她帮苏沫沫推开车门,轻描淡写道:“老婆你先下车吧。这里我几年没来过了,先找个停车的地方……”然后东张西望,急着抢车位。 苏沫沫腹诽: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停大路中间!! 但是忍住了。 拎了包包,街角下车,乔金醉“轰”一声,绝尘而去,不知谁的车位,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苏沫沫晃着包,在路边等了等。 天近傍晚,华灯初点,到处车水马龙。她嫌外面吵闹,信步走入临街店铺逛逛。入店前,不忘拿出手机,调到音量最大的户外模式,握在手里,省得乔金醉待会儿找她不到,又在街上发疯。 慢悠悠看了两三家店铺,苏沫沫已经明确,自己想在这个区shopping,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用手上婆婆给的黑卡,要么叫乔金醉来付钱。其它都是绝路。 每个商号都是独门独户的高定精品店,款式设计独家打板,手工缝制,限量供应。 哇!都好美好漂亮哦!…… 苏沫沫决定,还是叫乔金醉来付钱好了。 嗯嗯,就是这么愉快! 草草漫步到第四家店铺,苏沫沫眼前一亮,这里的成衣无论是风格还是质地,都超合自己的心意! 简洁大方时尚,舒适的面料日常穿着也不会辛苦,连同整家店的装潢布置,给人一种甜甜的清新知性气息。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好不容易空闲一个晚上! 小仓鼠飞也似的跑了进去,一时芳心大动,欢天喜地挑选衣样。 “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店里客人还挺多,唯一的一位店员小姐见苏沫沫选得差不多了,上前打招唿。 “小慕,我来吧!”一个低且柔的女子的声音。 “哦!是!店长!”小店员快乐应道。 苏沫沫转过身,抱着一大堆衣裙,像抱花生、瓜子、蚕豆抱了满怀的地主小仓鼠,挺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想试试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店长是位略显柔弱的长髮女子,瓜子脸蛋,低着头,极轻地挽一下秀髮,柔柔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你能喜欢我真开心!……试衣间在这里,我帮你拿!——”店长一弯身,分去苏沫沫手中一半的瓜子,啊不,一半的衣服。 苏沫沫直觉上感到,这位店长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正要道谢,无意瞥见店长姐姐的侧脸边缘好像有一条暗红色的伤疤,覆盖脸廓,伤及耳屏,顺着脖子一直延伸入衣领。影影绰绰看的,仿佛是……烧伤或严重烫伤的痕迹? 这伤口确是旧伤,但大的吓人,长的可怕,竟使苏沫沫产生一种不真实感,恍惚觉得是光影,看错而已。 店长姐姐见苏沫沫滞了滞,抚着一侧耳边的头髮笑了笑,轻声道:“吓着你了……对不起……” 苏沫沫一听,心里好难过,急得小杏眸中泛红一圈,拼命摆手道:“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店长姐姐一点也不介意,看看苏沫沫,说:“……你真可爱,我有一个妹妹,和你一般年纪……来,我们去试衣间那边!”给了苏沫沫一个灿烂又温柔的微笑。 “嗯!”小仓鼠屁颠颠跟过去。 忽然,店前传来一阵喧嚣! “店长!店长!”那个叫小慕的店员急唤。听声音,显然非常害怕。 “请稍等!”店长姐姐蓦地变色,眉心紧蹙,慌忙放下怀里的衣物,走过去。 “嫂子!还在忙呀!”油里油气男人的声音。 “浩然,你、你想干什么?……”店长姐姐面对一帮来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宗浩然拍拍女伴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放声笑道:“嫂子,我关心你嘛!听说你这生意越做越差,今天我再来看看……啧啧,确实是没有什么起色啊!” 小慕在店长姐姐身后指住宗浩然,鼓足勇气开口道:“……你……你三天两头指使人来捣乱,生意……生意能做的好嘛!……” 店长姐姐扯住小慕,示意她不要再说。 宗浩然扯着嘴角,邪笑道:“小妹妹,话不可以乱说!什么人?捣什么乱?还我指使的!你有证据吗?!” 宗浩然边上那个高头大马的女人也放肆高笑:“就是!在你这里买的衣服,回去就开叉,不是叉在胸上,就是叉在屁股上!!”说完一撩蓬勃的大波浪卷烫髮,还几不可查地微微屈膝一下,展现饱满欲裂的臀部曲线,以为自己是玛丽莲·梦露。 店里给这两个人一闹,正在shopping的贵太太、富裕小姐们纷纷罢手,一会儿功夫,全走光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 宗浩然更为得意,一手搭了爱马仕裤腰带堵在门口,光亮亮的皮鞋在地砖上点得“哒哒”作响。而冒牌玛丽莲小姐,则伸出涂了鲜红指甲油的大手,从衣架上勐力拉拽几件衣服,动作十分粗暴。衣衫扯在挂钩上,几要损坏。 “你……你别这样!……”店长姐姐急忙走上前,扶住衣架,护住衣物,谁知两人拉扯中,碰到了冒牌玛丽莲的手。 冒牌玛丽莲面色一变,出手一推,店长姐姐重重跌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丑八怪!丑八怪!别碰我!!真噁心!!——” 冒牌玛丽莲面露惊惧,仿佛店长姐姐有恐怖的传染病,会污染她的容貌。一边做作开了嗓子尖叫,她尖尖的高跟在光滑地面上错步乱踢,眼看就要踢中摔倒地上,捂着脚踝强忍痛楚的店长姐姐!
第70页 “呀!店长!”小慕来不及冲上去。 “啪”!—— 冒牌玛丽莲忽然捂住脸“啊呦”惨叫一声! 原来是苏沫沫救人心切,远远扔出手机,正好砸在冒牌玛丽莲的鼻樑上! 冒牌玛丽莲可能整过容的,鼻子脆弱,登时鼻血“刷——”淌下来。 宗浩然本来在一旁叉腰抖脚凹造型,看热闹,情况突然急转之下,一抄手,迟了,没捞住。 只听冒牌玛丽莲嗷嗷叫着接连向后倒退几步,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 宗浩然一瞧那惨样,脸上挂不住,人也不扶了,转身指着店内大骂:“姓詹的,你们好大胆子!我的人也敢打!我叫你一声嫂子是对你客气!我哥都不要你了,你还死乞白赖留在我们宗家!你为的什么?嗯?……你这店可是我们家出钱给你买的!做不了就别做!!我告诉你,赶快把店盘了!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这店给砸了!!——” 苏沫沫和小店员一同上去扶起店长姐姐,店长姐姐因为穿着高跟,明显崴了脚踝,嬴弱的面色苍白,额上、鼻尖,挂满豆大汗粒。 宗浩然这个人国字大脸,盛怒之下面相兇狠,他此时一双残暴的眼睛被激得倒吊成八字,只盯了苏沫沫去看,威胁之意昭然可恶,还阴阴骂了两句:“小婊。子!长得文文静静,出手这么狠!!”猥亵下流的语调。他还带着其他人,在他高啸声中,一波赫压压的身影涌进店门。 苏沫沫气得浑身发抖,杏眼中水泽流动,泪汪汪的,心里害怕极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帮乌合之众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三个女人如被围捕的小动物一般,抱在一起,束手无策! 这时,只听店门前,人墙外,一个清长润朗的声音传来。 乔金醉:“小姐啊!!——你屁股大,也不能随便往别人脚上坐吧!!”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乔金醉美发流溢,高跟细细,一双清幽的狐狸长眼儿微虚,瞧着宗浩然带来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冒牌玛丽莲从自己的脚丫子上抬了起开,拖去一旁止鼻血。 九头身的美人,一米七四点一的窈窕身量,踩着高跟,四捨五入就是一米八八啊! 宗浩然的小跟班们仰望乔金醉的容貌、衣着、气场,一时噤声,摸不清对方来路,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乔金醉轻晃几下被大屁股压了的那只脚丫,仿佛松动松动筋骨,然后目不斜看,若无其事步入店内。 她往店里一站,比宗浩然还高出半个头。 宗浩然:“……”斜眉瞪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心说见了鬼了!老子当流氓这么久,真还是第一次见!谁能这么不长眼睛?!还是个女的?! 苏沫沫见乔金醉来了,水汪汪的杏眼中仿若一亮,然后委屈地吸吸鼻子,同小店员一起,将脚踝受伤的店长姐姐艰难扶了起来。 乔金醉不去搭手,一直看着店长姐姐,半晌,开口道:“蓉蓉,你电话里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过得很好。” 店长姐姐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接着,双手捂住嘴,呜呜压抑着失声痛哭,那是经年累月的伤痛所化成的哀鸣。 乔金醉眼眸冷淡下来,她走上一步,将手抚在詹幼蓉颤慄的肩膀,詹幼蓉一下将头埋入乔金醉怀里,轻轻喊了一声:“zoe……” 乔金醉抱抱她,看了一眼苏沫沫。小仓鼠正眼泪汪汪看着詹幼蓉,小手紧握胸前,显得非常为詹幼蓉焦急和担忧。 乔金醉扯扯嘴角,轻笑一下。 ——我老婆最好了!! 宗浩然那边搞清状况,“咕咚”咽一口口水,说:“原来是嫂子的朋友!真是个顶个的漂亮!小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是我们宗家的家事,请吧!!”他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来头,却又不相信詹幼蓉真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朋友,毕竟詹家倒台衰落之后,詹幼蓉可谓是天涯孤女,无人相靠。人走茶凉,能帮忙的,早就帮了,何必等到今天?! 宗浩然一挥手,他带来的人又一股脑全围了上来。宗浩然想吓吓乔金醉,要乔金醉赶紧滚蛋,他好办正事儿。 谁知乔金醉“噗嗤”笑出来,几乎笑弯了腰。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乔金醉对宗浩然说:“喂!姓宗的!你妈是不是姓高?” 宗浩然一愣,听见“你妈”两个字还以为乔金醉在骂他。 “……” 我妈还真是姓高……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乔金醉见他讶异的反应就知道是了,更加欢乐,转头对苏沫沫说:“你瞧瞧!你瞧瞧!你们俩差点儿成亲戚了!” 苏沫沫:“……”怒目而视宗浩然。 谁要和这种人做亲戚!! 啊?管我什么事呀!! 说亲戚,亲戚马上就来了。 人墙中,扒拉扒拉,钻出一个人。 苏沫沫一瞧,傻了眼—— “指腹为婚”的高文?!! 高文抹着额汗跨进明晃晃的店堂,急急去喊宗浩然:“表哥!我来了!帮什么忙?!怎么了?!” 苏沫沫:“!!!” 我没有这种亲戚!!! 高文:“……咦?沫沫?……咳咳,苏沫沫……” 苏沫沫: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宗浩然拉住高文:“她就是苏沫沫?” 高文别过脸去,点头。 宗浩然贼眉鼠眼猥琐奸笑:“怪不得你这混小子吃了秤砣心!这姿色真是……啧啧!”他勐拍几下高文的肩膀,故意调侃道,“老弟,算了算了!要不是哥哥我替你找了宁王府的人,乔家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想开点!!!不就是一个花姑娘嘛?这买卖——划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宗浩然也有心说给苏沫沫听听,让苏沫沫难堪,膈应苏沫沫。毕竟苏沫沫砸破了冒牌玛丽莲的鼻子,叫他出了大丑。苏沫沫是乔家的人,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但他料定苏沫沫回去,也不敢向乔家告这种牵涉“婚前情史”的御状,那可是乔家媳妇的黑料,谁没事自己翻出来说。 高文拉了拉正在兴头上的宗浩然,低头小声说:“表哥,那就是乔金醉。” 宗浩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脸色瞬息之间变幻了一百来次,心脏病快发了,一时笑比哭还难看,腆着脸对着乔金醉结巴道:“……乔、乔……乔老闆?!……乔老闆!!乔老闆!!乔老闆!!”冷汗涔涔。 乔金醉听他叫够多声了,长眼儿轻扫,哼道:“嗯……宗先生。久仰大名啊!我说怎么宁家上下闲着没事干,都要来管一管我的闲事!原来,是宗先生你……捎上去的话呀……”
第71页 宗浩然困顿不已,搓手说:“……啊呀!乔老闆、乔老闆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我只是和宁斌斌走得近一些,不小心说漏了嘴……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我!啊我这……”他赶紧弯下腰,把苏沫沫摔散了的手机部件一个一个满地拾起来,每块都在白净的衬衫上抹吧抹吧,拼好,双手恭敬给苏沫沫递上去。 苏沫沫有些怕他,在乔金醉的注视下,伸出手“倏”一声拿过,赶紧退回身。 宗浩然立时陪笑说:“苏小姐,得罪得罪!你看好不好用,不好用,那边!那边就是手机店!我去给你买个新的!!”他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乔金醉,当即改口,举了手指,“两个!买两个!!” 苏沫沫噘嘴,小脸涨红:“……我、我才不要你的东西!人家好好做生意,你、你为什么欺负人?!……” 宗浩然是个滑头,马上说:“不是,不是‘人家’,这位是我嫂子,我们,我们家里有点儿事……” 乔金醉侧过脸,轻声问詹幼蓉:“宗家对你不好是不是?” 詹幼蓉在乔金醉肩头埋住脸,只是痛苦地抽泣。 乔金醉又问她:“你信不信我?” 詹幼蓉抬起脸,满是泪痕。她看着乔金醉的眼睛,仿佛读懂了什么,全身不自住一阵剧烈的颤抖,少倾,用力点点头,又将脸埋了下去。 乔金醉笑了笑,说:“好。” 宗浩然还在那里和苏沫沫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我有罪”。 苏沫沫哪见过这种场面,他越是伏低做小,心里越不知怎么的,更为害怕起来,阵阵发毛,莫名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 ——这人怎么对乔金醉怕成这个样子? 苏沫沫突然想。 只听乔金醉对宗浩然说:“宗先生,你是宁斌斌的朋友,是不是?宁王府的人,我是要卖一个面子的。这样吧,你不是要砸店么,这店,我帮你砸了吧。” 宗浩然:“啊?” 高文:“……” 苏沫沫:“???” 店里店外闹哄哄,都听到了她的话,一下陷入死寂。 詹幼蓉走路困难,乔金醉一把将嬴弱的她抄起来抱了,转身对苏沫沫说:“沫沫,走。”对店员小慕说,“那个小美人,你也过来。”习惯性四处放电嗞啦啦。 小慕本来急红了脸,现在臊红了脸,跑到乔金醉身后。 苏沫沫去看乔金醉,乔金醉也看向她。 狭长好看的眸子,温和,坚定。 苏沫沫虽然脑中全是问号,却和那天飞机引擎出事时一样,蓦地觉得除了信任这个人,没有必要再做任何别的事情。 苏沫沫打头就掠过宗浩然和高文,挺起小胸脯,昂首阔步从店门走出去了,绝不给乔金醉丢脸。乔金醉便也抱了詹幼蓉往外走,后面跟着小慕。 宗浩然:“……哎?乔总!乔总!乔老闆!你、你别走啊!我们……我们再好好谈谈嘛!——” 他出了门才知道,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店前步行街上,黑压压的一片西装制服保镖站满——乔家的。 街角处,一辆黄色的小型工地用挖土机,履带轰隆,高举挖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驶来——好像也是乔家的。 苏沫沫:“哈?” 宗浩然、高文、冒牌玛丽莲和那群乌合之众,基本石化。 ——玩大了!小混混遇见真·流氓……这下真的玩大了!! 宗浩然反应过来,扑上去想抱住乔金醉的腿大哭,被黑西装拦下。 “乔总!乔总我知道错了!!我该死!我有罪!我不是人!我!……”见乔金醉不为所动,宗浩然都要开始抽自己耳光了,但他整个人几乎被黑西装们抬离地面,只能蹬着腿,嘶了嗓子喊,“——乔老闆!我的姑奶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我不砸了!!我不砸了还不行吗?!乔老闆!!我求你!我求求你!!乔老闆你不能这样啊!!——” “哗啦啦”! 挖掘机压上地砖,一车斗直接将店铺铝合金大门给扒扯烂了,晶莹玻璃渣子像谁的眼泪,碎了一地。 宗浩然回头:“……” 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砸了这店铺,那是家庭内部矛盾;乔金醉砸了这店铺,那等于是昭告天下,从今而后,有乔家没宗家,有宗家没乔家。明天,整个杭城都会知道,宗家得罪了“南乔”,双方公开翻了脸。新一轮站队的结果不言而喻。宗浩然明白,以后,宗家的生意,各处关节,那可是要倒大霉啦! 乔金醉听见玻璃在超负荷压力中爆裂的声音,突然回过头。 乔氏助理团一窝蜂涌上来,问:“乔总!乔总!还有什么吩咐?” 乔金醉抱着詹幼蓉,所以用下巴指指一个人,说:“把那位小姐的联繫方式抄下来。到时候,医药费和手机赔偿费,请她报销一下吧。”乔扒皮本色尽显,不该她出的钱,那是一分一毫都不掏出来。 冒牌玛丽莲惊惧已极,刚刚止住的鼻血,再次磅礴。 “邦!邦!邦!” 挖掘机加紧干活,已经开入店内。 小慕带着哭腔颤颤心疼道:“……店长!” 苏沫沫看这傍晚霞光下,吵闹疯狂的步行街施工现场,只能拉住乔金醉的衣角,瑟瑟发抖,但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店没了,还可以重建,要是自尊和骨气没了,那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的回来。 ☆、一群猪队友 海天杭城,每一个有风的夜晚,是谁在轻轻嘆息,浪潮中有呜咽的声音。 乔金醉亲自开车,前面助理团开道,后面助理团断后。 浩浩荡荡,大家七手八脚将詹幼蓉送进医院急诊。 拍了x光片,确定没有骨折,乔金醉点点头,狭长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随身携带的两台手机此刻一致响个不停,来电绵延不绝,简讯滴滴答答,乔金醉先是一个一个摁了,后来嫌烦啦,直接静音。 “医生,麻烦你开一间vip病房,楼层高一些。”乔老闆开始日常指挥,“蓉蓉,今晚先住这里,观察一下。” “zoe,我没事的……”詹幼蓉靠在急诊室的床上,低了头,挽挽凌乱侧发,“什么vip病房……哪要这样的……” 乔扒皮耸耸肩,摊手道:“有什么不可以?你的住院费又不是我出,不花白不花。” 店员小慕陪在詹幼蓉身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也算破涕为笑。 詹幼蓉红了脸,睨了一下乔金醉,说:“你总是这样……”
第72页 乔金醉勾起嘴角散漫一笑,抬头看一圈急诊大厅,突然眨巴眼儿问:“欸?我老婆呢?不是一直拽着我衣服角的吗?人吶?!” 小慕说:“沫沫姐姐带人买晚饭去了,她问你吃什么的时候你在玩手机,没理她。” 乔金醉:“……” 詹幼蓉笑:“好像是这样的。” 乔金醉对小慕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玩手机不理她?!她来了你可不许胡说!……对了,你多大?” 小慕道:“十七……啊不,我十八了!” 詹幼蓉说:“小慕在我店里学徒,很能干很勤快的。” 乔金醉“嗯”了一声。 这时,有助理走上前,对乔金醉耳语:“霍菡,霍小姐来了。人刚到,在外面。” 乔金醉点点头,指指小慕,对助理说:“你带这位小美女去超市,把住院要用的东西买齐。另外,先找两个人过来,陪着詹小姐,注意安全。再有就是……太太回来叫她等我,一起回家。” “是是是!”助理一一应道。 . 医院大门外,霍菡的法拉利刚刚停稳。 “啊,挚友,你的消息很灵通呀!”乔金醉迎在车头,飘着斜飞入鬓的狐狸长眼儿,微笑。 霍菡跳下车,将额前小短髮一抹,斜视:“我倒了八辈子穷霉当你挚友!!要不要这样啊?那家店都给你掏成窑洞了!——” 乔金醉耸耸肩:“那我不高兴嘛……” 霍菡:“我看你大兴土木,搞得很高兴。” “你想说什么?”狡诈的乔包工头问。 “乔金醉!宗浩然还在大马路上给你围着,赶快把人放了啊!”霍菡圆圆的大眼睛纯真一眨,忽而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我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我连一顿晚饭都吃不安稳?为什么非得是我来这里对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乔金醉:“……” 揽住霍菡肩膀,乔金醉笑道:“都说了因为你是我挚友嘛!就你面子大!你脸最大!比天还大!” 霍菡:“滚!!” 乔金醉的助理帮霍菡泊车去了。霍菡给乔金醉长身搂着,一路歪歪斜斜,被强行拖去医院内一处人迹罕至的小花丛。 灯火阑珊,两人寻了花坛边迴廊里坐下,乔金醉拍拍生不如死的霍菡,道:“好了好了,说吧,你是来传话的,还是来说情的?” 霍菡:“乔金醉你要死啊!没听见我刚才的独白吗?!我当然是个传话的!你要是肯接别人的电话,还有我什么事情呀!!……是薄晓光。宗浩然的表弟,那个叫高文的,他打电话给薄晓光,求光光给疏通疏通。薄晓光不敢找你,打到我这里来。” 薄晓光,一米八几的狗熊男,之前因和男朋友分手,哇哇大哭、噼天捶地的场景,依然歷歷在目。 乔金醉纳闷:“天啊,薄晓光怎么和高文勾搭上了?!” 霍菡没有体会到乔金醉超大的脑洞,说:“所以薄晓光才不敢找你嘛!他的律师事务所最近和高文家的生意有业务往来,这才认识的,也不熟,就是——就是赚钱嘛!” 乔金醉:“哦,对不起,我想歪了,吓我一跳……啊呸!高文家的钱就是我的钱!——这个剥光光!真是谁的钱都敢赚!!比我还不要脸!!薄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霍菡:“别气了,别气了!谁收高文家的钱不是收?你就当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吧!晓光他知道错了。” 乔金醉:“知道错个屁!哼!嗯?……”乔金醉拉长语调,“霍菡……不对呀,你什么时候帮薄晓光说话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霍菡脸色一凝,咽了咽嗓子,圆圆的清秀脸庞红了一红,转而正色道:“金醉,宗浩然身边那个女的,你记得吧?”说的是冒牌玛丽莲,“唉!……她现在也被你的人围在大马路上。你看啊,以后,她也不会再跟着宗浩然了。你要她赔偿多少,她就赔偿多少,其它的,不要再为难她了嘛……把她放了吧,啊?……” 乔金醉:“你什么意思?你认识她?” 霍菡:“唉……她叫吴燕琦。她以前跟过我。” 乔金醉:“……”拍案而起,“你和薄晓光两个都是什么玩意儿?!有你们这样救人的吗?!一个重财轻友,一个重色轻友!!——坑货!全是坑货!!我是不是眼瞎了认识你们?!我简直认贼为友!!” 霍菡仿佛知道乔金醉要发火,却没辩解,只低了头道:“……金醉,吴燕琦……她不一样。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我哥刚刚出事的时候……” 乔金醉一听,坐下来,没再吭声。 霍菡轻声道:“……我也不想三心二意的……今天和她,明天和她……我只是,很孤独。我需要抱着什么活物,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别说了。”乔金醉道。 “为什么不说?……你以为送给我一只瘸了腿的狗,让我去找照顾,就能拯救我吗?!”霍菡继续道。 “你不是把gi治好了?”乔金醉淡淡望进入夜的黑暗之中。 霍菡轻笑一声:“我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活下去,为了霍家,为了霍之。等有一天,霍之能接班了,我便对得起这个家……”她心灰意冷着,也看去同一个方向,“金醉,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可我……帮不了你。我已经……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乔金醉说:“我从没小看过你的勇气,但这件事我们讨论过——我不介意,你也不必内疚。” “内疚吗?……我当然内疚。可更多的是恐惧。金醉,那一天就要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很害怕。我怕最后的最后,付出的代价,超乎每一个人的想像。”霍菡的眼睛有些放空。 前方漆黑一片,两人所看见的,却是沉沉海幕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一切。 乔金醉拍拍衣摆,站起来,说:“好了,挚友,不要太悲观,我们已经见过地狱,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呢?”她拉起霍菡,“来吧,一起吃个晚饭!哦,蓉蓉也在……你要……见见她吗?” 霍菡摇摇头,道:“蓉蓉吗?……不啦,这个晚上不管对她还是对我,都已经太多了……” 乔金醉说:“好。”然后揽住霍菡的肩膀,强行将她拖出小花丛,边走边嘆:“啊,不要自暴自弃嘛!我认为你还是很专情的嘛!那个,什么吴燕琦?我仔细看了——哎呀,那可真是大胸大屁股!啊,天变地变,山崩海枯,你的审美,那可真是一万年不变啊!!”
第73页 霍菡:“……” 谢谢你的安慰,我真的感觉好多了,所以你就闭嘴吧!! “你觉得……你觉得艾玛丽这个人……怎么样?”霍菡忽然吞吞吐吐问。 “艾玛丽?”乔金醉转着眼珠想了想,“我怎么刚夸你专情,你就改口味了!” 霍菡:“……” 你正经一点! 乔金醉幽幽道:“我们亲爱的玛丽小姐嘛……嗯,还不错唷!热忱,独立,仗义……啊,但她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霍菡顿时紧张,问:“什、什么?” 屏息倾听。 乔金醉:“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霍菡点点头,放下心道:“这就对了。” 乔金醉向霍菡翻了个大白眼。 . 苏沫沫吧嗒吧嗒和乔氏助理团几人,拎着小仓鼠精心挑选的外卖回到医院大楼。 听说詹幼蓉已经被安排去了18楼18号病房,也就是1818号vip单人间,苏沫沫:“……”壕无疑问,这一定是暴发户的旨意了。 电梯口两个保镖,楼道口两个保镖,病房门口又两个保镖。 苏沫沫进门,见詹幼蓉一个人在病房里,已经合衣躺下,稍事休息。 “小慕呢?”苏沫沫拉出床边的小桌板,将饭盒、汤罐、水果什么的放去詹幼蓉面前。 詹幼蓉挽了挽侧发,道:“沫沫,谢谢你!今天没有你,我……我真的该住院了。” 苏沫沫找出一次性餐具包,撕开,笑道:“你已经住院了!……”转身又去拿餐巾纸。 詹幼蓉顿了顿,待苏沫沫重新转回身,说:“沫沫,我和zoe……不,我和金醉……我们是同学。你知道,金醉在德国念的大学,我们是一所学校的……沫沫,你们结婚了,我不希望你误会!金醉她……金醉她人很好的!今天……是我的情绪一时失控……你千万不要误会她!……” 苏沫沫:“……” 什么?什么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暴发户居然拥有德国文凭?! 小仓鼠的关注点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苏沫沫勐摇头,说:“……没有没有!幼蓉姐姐!你说乔金醉在德国念的书?你快给我说说,她在学校有什么糗事没有?” 詹幼蓉:“哦,我想想……” 苏沫沫,期待!期待! 詹幼蓉:“这还真不知道。她没读多长时间,就退学了……” 苏沫沫:“……” 有黑料!! ☆、遇人不淑 苏沫沫小记者誓要挖掘出乔金醉不为人知的德国黑歷史,正握紧小手手,仿佛欲将并不存在的话筒高举到詹幼蓉嘴边。 一段乐曲声突兀响起,詹幼蓉的手机不住闪屏,是宗浩然打来的。 苏沫沫和詹幼蓉对视一下。 詹幼蓉不准备接,但垂眸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按了通话键。 宗浩然:“嫂子!!嫂子救命啊!!——”嗓音嘶裂,几乎被淹没。背景是警笛声、疑似工地打桩声、人们推搡声、叫骂声、一个女人尖叫声、稀里哗啦的踩踏声……可以说是非常的热闹了。 詹幼蓉闭住眼,定定心神,再也没有畏惧,认真对电话里说:“浩然,我要和你哥哥离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从此和你们宗家,一拍两散,再没有一点儿关系……” 宗浩然:“……啊?!” 他也知道詹幼蓉和自己哥哥的婚姻名存实亡,但詹幼蓉主动提出来要求离婚,宗浩然一时竟接受不了。本来詹家的门楣比宗家还要高出许多,只是詹幼蓉的父母亡故后,家族生意一落千丈,再加上自己的容貌受到损毁,宗家的长子能依照当初的婚约将她娶进门,詹幼蓉心中极是感动,凡事能忍则忍,有着报恩的意思。谁知道,詹家父母当年看中的女婿,还有女婿全家,竟是一窝白眼狼。宗家后来凭这场婚姻,花言巧语强占了詹家留下的那点产业不说,全家人想着法子,要去榨干詹幼蓉最后一滴骨髓。就像现在,连坑蒙拐骗表忠心时,买给詹幼蓉打理的那个小店面,也想重新收归己有。 要不是今天晚上,一切幻象都给乔金醉砸了个稀巴烂,詹幼蓉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嫂子!!嫂子!!我大哥的电话打不通!!我求求你!!你向乔老闆言语一声,她一定听你的!!嫂子,放我回家吧!!哎呦!!哎呦哎呦!!谁他妈偷偷踹我!!妈的!詹幼蓉!!要不是我们全家可怜你帮衬你,你个丑八怪早死得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快他妈……” 宗浩然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用辱骂激起别人的感激之情?还以为这是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日子! 詹幼蓉对着话筒平静道:“宗浩然,你大哥哪个晚上,在谁那里过夜,你知道的比我清楚。你不用叫我嫂子,我没你这种小叔!!” “欸欸?!你别……”宗浩然还在那儿嚷,电话“啪”就断了。 宗浩然:“……” 黑拳黑腿又排山倒海,贼歪歪递过来。 宗浩然抱头:“救命啊!!!杀人啦!!!” 挂上电话,苏沫沫杏眼亮亮,问:“幼蓉姐姐,你真要离婚?” 詹幼蓉很坚定:“嗯。” 苏沫沫说:“他们坏极了,你可不能净身出户,太便宜他们了!……” 这时,乔金醉一脸惊恐,小跑着沖入病房,问:“谁?!谁要离婚?!”一动不动看住苏沫沫。 苏沫沫:“……”被她瞅得浑身发毛,只好道,“……又、又不是我要离婚!!”小脸一红,别过头去。 “哦。”乔金醉面色一松,揉揉胸口,顺气,“蓉蓉要离婚啊,那好说,我有一个很好的律师介绍给你。”她心中奸笑,脑海里飘过“薄晓光”这个名字。薄晓光替高文,帮高文的二表哥向乔金醉说情,马上又要在乔金醉的引荐下,帮高文的大表嫂向高文的大表哥打官司。哎呀,反正薄晓光谁的钱都敢收,想想真是非常的有意思呢!——高文一定要和薄晓光分闹手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一侧眼儿,敏捷地发现乔金醉那菲薄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令她熟悉的恬不知耻的微笑,噘了粉嘟嘟的嘴,问:“你要怎么收场呀……” 乔金醉一撩美丽的乌髮青丝,四十五度角仰头向天,装模作样傲娇道:“求我呀!大家都来求我呀!我什么时候高兴了我……” 乔金醉手机响了。 “啊喂!啊喂喂喂!啊,奶奶呀!”乔金醉看屏幕,马上接起电话,一刻都不敢耽误。
第74页 电话中气十足:“呸!!你心里要还有我这个奶奶,就赶快把宗家小子给放了!!”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传来分外清晰的洗麻将的声音。 老太太们又在山岛乔家老宅聚。众。赌。博了。 乔金醉怂了一半,可怜兮兮:“……奶奶,他们欺负我!我心里难受……” 乔老太太听她的语气,感觉孩子真的是可怜啊,严肃道:“怎么欺负你了?谁敢欺负我乖孙?!”面前麻将牌一推,也不高兴了。 牌友们一众噤声。 乔金醉巴巴说:“奶奶,我去宗浩然家买衣服,衣服买回来都开叉,叉在胸上、屁股上……” 苏沫沫:“噗!——”小手捂嘴儿。 乔老太太当即大骂:“呸呸呸!!你当我老煳涂吶!!新闻我都看了!衣服开叉直接扔,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叉在胸上、叉在屁股上,从没像你这样,把商场扒个窟窿是做什么?!” 乔金醉:“……” 奶奶,我衣服都不扶,就服你! 乔老太太继续哇啦哇啦,一边重新砌牌,一边义正言辞教育乖孙道:“撒撒气就行啦!听说你还要把那个宗什么扭送派出所?!……哎呀,人家做点儿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售后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二饼!……” 乔金醉:“……” 说情说到乔老太太头上,乔金醉这边无法,奶奶的面子当然是要维护的。 老太太言尽于此,乔金醉表态:“奶奶,您打您的,恭喜发财,我知道了。晚安,飞吻,么么哒,拜!~~” “啪”! 乔老太太那里先挂了电话。 乔金醉搔搔脑袋:“咳咳,咳咳咳,这个这个,蓉蓉,迫于老人家的淫威,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詹幼蓉低下头,道:“担心给你添麻烦……” 乔金醉耸耸肩:“这有什么?你好好休息,别想其他的。”她顺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急急忙忙换着台,兴意盎然的寻找起关于本次强拆事件的滚动新闻。 “你看看!你看看!……”当找不到任何相关报导的时候,乔金醉幽幽看了苏沫沫一眼,说,“现在上个头条多不容易呀!搞了这么大个事情,电视上待不住一个小时就没了!哎呀,竞争大呀!……” 头条少女苏沫沫:“……” 我假装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不一会儿,助理带着小慕,大包小包买东西回来,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外卖。 小慕晚上在病房加床,陪着詹幼蓉,保镖也都守在外面,还留了一个助理。 乔金醉见再没什么问题,带着苏沫沫回家。 车上,乔金醉开车,苏沫沫搓着衣角想了想,饥渴难耐,问她:“幼蓉姐姐说……你在德国念大学……” 乔金醉:“嗯……”自顾自开车,仿佛什么问题,都会回答一个“嗯”一样。 苏沫沫小杏眼儿转过来瞧她,又提示:“你……你还退学了……” 乔金醉长眼儿看看她:“是啊……”又开车。 苏沫沫:“……” 哼,做了坏事不让我知道! 刚要再开口接着盘问。 乔金醉把着方向盘,突然“嚯”了一声,打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道:“我退学怎么了?我愿意!!本小姐不靠学歷傍身,想学就学,想走就走——你就喜欢学歷高的绣花枕头是不是?对了,那个艾保罗学歷很高,博士生是不是!嘁!!” 苏沫沫:“……” 什么鬼?!我这是问你!跟艾保罗有什么关系?! 苏沫沫无缘无故给乔金醉沖了一顿,生气:“我就问问!你急什么!艾保罗不是绣花枕头!” “哦……他不是绣花枕头,我是绣花枕头!你不喜欢绣花枕头是不是?”乔金醉来劲儿。 “……乔金醉你什么毛病?!……不说拉倒,我不问了!”苏沫沫莫名奇妙。 她当然不知道,艾保罗曾经的战地记者身份简直成为乔金醉心头刺,要将心胸如大海般广阔的乔小心眼儿戳死了。但是,乔金醉从出了医院,上车开始,确实有些心绪不宁,在盘算一些事情。思考这些事情,总让她心底产生焦躁与急迫,有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隐藏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改变她。表现于苏沫沫面前的无理取闹,大抵诞生于此,像一种排解,像一种释放,像一种抚慰,像一种无声着舔舐伤口。 乔金醉潜意识中,更抱有某种浅浅的期待,期待自己不管做什么,苏沫沫都能原谅自己,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包容自己。她此时开着车,偷眼去看小仓鼠媳妇气愤地抱住双臂,背靠座椅,孤独的看着窗外……第一次,突然很后悔起来。 为什么明明很想靠近,却总是要推得更远? 明明都是两个很寂寞无助的人,为什么不能真正相拥在一起,彼此倾述衷肠? 这一刻,乔金醉几乎想将一切都告诉苏沫沫,告诉她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更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会为她着想,一直对她好的!! 呲!—— 轮胎摩擦地面,勐然一个急剎! 一个僵硬的身影出现在车头。 因为冲力,乔金醉和苏沫沫均被安全带扯了一下,都是吓了一大跳。 这是通往自家别墅的那条小道。 夜间,有灯光,却依然昏暗。 方海女面无表情,站在车头一动不动,惨白的车灯映照下,仿佛一丝血色都没有。 苏沫沫捂住胸口,看清了来人,小心脏还是“砰砰砰”兀自直跳! 乔金醉见苏沫沫没事,这才急忙打开车门,跳下来,道:“……妈?……你在这儿干吗?怎么不进去?” 方海女直直看了一眼苏沫沫,算是打过招唿。 苏沫沫赶紧向神出鬼没的婆婆惨笑一下,正要打开车门下车,见乔金醉向她轻摇摇手,示意不用了。 苏沫沫只得又坐回去,目送乔金醉跟着方海女走去了远一点的地方,隐约看见方海女的车就黑涂涂停在那个小叉道里。 ……本来好像近了,这个夜晚,明明齐心协力,一起经歷过不得了的事情。 可现在,看着乔金醉与方海女在暗里窃窃私语,苏沫沫忽然意识到,自己离乔金醉好遥远,好遥远! 那个颀长匀称的窈窕身影,洒脱不羁,有时候,也很温暖,会不会像梦一样,一碰就碎。 不知怎么,苏沫沫垂下水泽轻动的可爱眼眸。 小仓鼠的心里,毛绒绒一阵难过…… “——妈呀!你是不是想吓死我,然后提前退休?!”树影斑驳的晦暗中,乔金醉叉腰问道。
第75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周二辛苦了!~~~ fighting!fighting!~~~~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希望无敌扔了1个地雷 ☆、大白兔奶糖 方海女知道苏沫沫很乖,不会随便跑下车来偷听,开门见山对乔金醉道:“不要胡说八道。我问你,宗浩然抛出宁斌斌的名字,你还动他,到底有没有把握?” 乔金醉不耐道:“什么有没有把握?他不提宁家还好,提了更要挨揍。” 方海女深吸一口气,说:“宁家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你自己既然知道,掌握好进退。”仿佛不特地过来提醒一下,就不能安心。 乔金醉看看方海女依旧发白的脸色,轻笑:“我的妈妈呀,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要不要这么紧张?我就是因为不学无术,毫无上进之心,才平平安安活到今天的呀!……黑灯瞎火,半道上来个跳大神……我真不知道,你这到底是担心吶?还是激动吶?” 方海女剐了乔金醉一眼:“我当然是激动的。我就是担心,也不是担心你。” 乔金醉笑而不语,待方海女再次开口。 果然,方海女旋即耳提面命道:“现在情势不同。我们近来和上面那些人走动比较多。宁家手伸的这么长,难保不会有所察觉。我怕打草惊蛇,他们又来试探你。不过,你一直很聪明,有些话,我也不用多讲。” 乔金醉听了笑道:“好好好,我这么能干,当然不需要妈妈的担心。不过,偶而小小关心我一下,也是对的嘛。” 方海女充耳不闻,淡漠说:“我这几天还要去一趟美国,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嬉皮笑脸的和我说话。” 乔金醉嘻嘻道:“妈咪,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好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全心全意继续我的表演,不会搞砸的,至少在你回来之前……这样,放心了吗?” 方海女瞥眼看看她,又看了一眼坐在远处车里的苏沫沫,转身回到自己车上,发动引擎,在乔金醉无奈的注目礼中,驶出别墅区。 . 苏沫沫独自坐在车里,与驾车离去的婆婆擦肩而过,婆婆理也没理她。 小仓鼠受到一百点伤害。 乔金醉拉开车门,重新上车,瞧瞧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委屈耷拉着,温言安慰说:“不要这样么,妈妈对我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你要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毕竟,有些儿女,比较让人操心。” 苏沫沫猜想方海女一定是非常气愤的,以为乔金醉被亲妈拽去小树荫里挨骂了,不禁喃喃道:“……没有问你为什么吗?又不是你的错……” 乔金醉一听,得意起来:“就是!又不是我的错!!我生来就是维护世界和平,倡导公平正义的!!……咦?老婆……你是在夸奖我吗?嗯?mua~~mua~~”侧过一张妖孽的美颜,噘着嘴儿在虚空中,亲的“吧唧吧唧”直响。 苏沫沫:“……” 为什么总忘了?乔金醉根本是一个不需要安慰的人! 乔金醉隔空自娱自乐又亲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发动车子,将扶额冷漠,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小妻子载回家。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苏沫沫洗香香以后,早早关灯躺下睡了。 乔金醉在地铺上安安静静没有声息,苏沫沫还以为她又听着耳麦里啃饼干的声音睡着了,扭扭身子背对她的方向,面朝露台,抱住被子,心里有些堵堵的。 ……问她一点点东西都不告诉我,还欺负我……讨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小仓鼠也想多了解乔金醉一些。 父亲的叮嘱在二人的朝夕相处间慢慢松动。 ……不闻不问,就不会伤心。 果然是这样的呢。 “……老婆?老婆你睡了吗?”正独自黯然神伤,乔金醉轻着声在床下低低地叫唤。 苏沫沫:“……”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下意识一双小白腿夹住被子,比较紧张。 乔金醉探出脑袋看看榻上,轻纱般的月影下,娇小可人的身段姣好侧躺着,流淌出一个弧度缠绵优美的曲线。 脸上不禁露出甜笑,乔金醉重新躺回地上,躺平了,兀自说道:“……你不要嫌弃我么……亚琛工大,我在那里念过书……” 苏沫沫一听,吓一跳。 德国亚琛工大,被称为“欧洲的麻省理工”。德国本身制造业发达,而亚琛工大是德国最负盛名的理工类大学,亦是世界为数不多的顶尖理工大学之一。 实在太颠覆了…… 暴发户的人设要炸!! 苏沫沫一下扑去床边,乔金醉眼前忽然出现一对水亮亮闪动的小小杏眸,发出惊诧的点点光芒。 “……哈哈!乔金醉!看不出来,你竟然是学理工科的!!”苏沫沫犹如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兴奋到无以復加。 小妻子的秀髮一同坠滑下来,关了灯的房间里,细细密密的发梢轻擦在乔金醉面颊上,香香的,还痒极了…… 乔金醉噘起嘴儿,预谋偷偷地,悄悄地,咬一咬、嗅一嗅、舔一舔小妻子的香发…… 苏沫沫一个葫芦打滚,翻回床上,咯咯笑说:“哦!——我知道了,你这么奸诈,数学一定很好!……” 乔金醉什么也没有吃到,欲哭无泪。 她果断起身,蹿到床上,去呵苏沫沫腰间的痒痒,说:“……我哪里奸诈了?……嗯?……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企业家……你这样诽谤我会受到上苍严厉的惩罚!!……”大概就是被雷噼的意思。 “啊!”苏沫沫遇到突袭,在她身下滚来滚去,痒得受不住,想去捉她的手又捉不到,用白白的小脚丫笑着踢她,“痒死了!痒死了!——奸诈!就是奸诈!……啊!” 乔金醉被一脚踢中,装死,抱了苏沫沫栽倒下去,只觉怀中一片温香柔玉,浑身舒服得都要瘫软融化成水,脑中一热,“啵!”,对准苏沫沫的小香唇,吸了一下。 两人一时俱都愣住。 乔金醉:“诶嗨嗨……”傻笑。 内心其实非常惊恐,又要被老婆讨厌了,这下打地铺的资格都要没有了!! 苏沫沫却只是抿了抿嘴儿,看去一旁,轻声说:“……你的手……放在哪里……” 乔金醉一看,手手正一边一个,牢牢抓在小妻子胸前软糯的两只大白兔奶糖上…… 乔金醉:“……” 冤枉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苏沫沫推推她,又道:“……你可以下去了……” 平时绝对要已死相抗的小妻子今夜如此平静,乔金醉莫名感到非常诡异,竟心虚起来,有些怕怕,小心地问:“你、你还好吧……”
第76页 “睡觉了……”苏沫沫又推推她,鸦睫好像精美的小扇子一样扫了扫,特别可爱。 “哦!……”乔金醉不敢再待,跌跌爬爬滚下床,戴上耳机,老实躺好,在漫长的疑思中,昏昏入眠。 . “你、你没事吧……” 第二天,乔金醉早早起床,守在床边,问苏沫沫。 “没事啊……”苏沫沫吧嗒吧嗒洗漱更衣去了。 乔金醉:“……” 两人不声不吭吃过早饭,乔金醉又问:“你、你没事吧……” 苏沫沫拎了包包准备外出,说:“没事啊……” 乔金醉:“……” 苏沫沫迈出大门,乔金醉快步追上去,道:“你、你真的没事吧……” 苏沫沫看看她,说:“……你有什么事啊?” 乔金醉:“……” 想了想,举起两只手,同步做了“抓啊抓,抓啊抓”的慢动作。 苏沫沫:“……” 笨!蛋!! “刷”一下回身,目不斜视,婀娜远去。 乔金醉歪头:“诶?” 仓鼠心,海底针。 其实两人的关系在昨夜发生了某种突飞勐进的质的改变,但是奸诈如斯的乔金醉竟然不解,可以说是非常的纯情了。不能说令人髮指,但也达到了令人忧桑的地步。 晨风中,乔金醉凌乱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冲上去拽住苏沫沫的衣角,说:“啊,等一等,今天还能早点下班吗?” 苏沫沫回眸,不置可否。 乔金醉扯扯嘴角,老实汇报导:“过几天,是安璇雅的十八岁生日,会举办非常隆重的生日公演,盛况空前啊。老婆,你要和我一起出席的,毕竟是安家的三小姐,我们不意思一下,那可说不过去。你今天有空的时候,想想我们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好,行吗?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决定么!” 苏沫沫想想,道:“嗯,但今天晚上我本来是打算去看幼蓉姐姐的呢!” 乔金醉说:“那好,一起嘛!下班我来接你!” 苏沫沫马上道:“……接就接,我今天开mini,你不要又戳坏了。” 乔金醉:“……” 为什么觉得小媳妇正在蜕变…… “不戳不戳,绝对不戳!”乔金醉两手直摇,然后下意识的,又“抓啊抓”了两下,身体仿佛不可抑制地在回味什么触感,那么诚实。 苏沫沫斜睨:“……哼!”转身弃她而去。 乔金醉歪头:“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到一半,电脑突然黑屏,家里跳闸了。一时不知道有没有保存,吓到生活不能自理…… ☆、生日公演 就像每个人的十八岁一样,安璇雅的十八岁那天很快到来。 作为yk娱乐旗下lilipink女团的一员,安氏元枫酒店集团的三小姐,对整个饭圈,乃至当下的女团文化,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罕有存在。 很少参加训练,极少出席活动,从不与粉丝握手,演出场次不定,出场频率混乱,经常演着演着,就人间蒸发。经粉丝们事后回放私下视频调查得知,安璇雅在舞台上常常说走就走,跳到一半就走,唱到一半就走,高兴她就走,不高兴她也走,高不高兴她想走就走。而同团小姐姐们,时刻准备着替她补位、补唱、补舞、补词,一个个训练有素,反应机敏,犹如事先操练过无数次应对突发自然灾害的防范演习。 纵使这样,只要安璇雅出场,她站的都是c位。c位是什么东西,三个出场,你站中间,四十八个人出场,你站中心。唱歌,你唱最高。潮的,跳舞,你就是那个领着大家跳到螺旋上升的。 为什么?!凭什么?! 同团的小姐姐们对安璇雅的一切闭口不谈,当被问起,顾左右而言其他,俨然如同高等机密。 那么情况就很明朗了,不是她本身背景很牛逼,就是被很牛逼的给潜规则啦。 两种理论分裂出两个派系,粉她的,粉得要死;黑她的,黑得要命。 安璇雅不出现就算了,一出现必定造成撕逼的水楼万丈高。 然而,铁粉、金刚粉、钻石粉、骨灰粉、亲妈粉、亲爸粉、亲舅舅粉……的爱是毫无保留的。 我小声地布谷:【我们璇雅高贵冷艷,黑丝敲美,跪舔!!】 你才瞎子呢:【哈哈哈哈哈,雅雅今天在台上待满12分23秒,我掐着秒表数的,点我求看见#爱心##爱心#】 两包辣条带你飞:【今天补位补晚了,你们不要走神可以吗?】 负距离感受:【卧槽招黑搞事不要走!何止补位晚,游戏环节补词毫无逻辑性可言,真是枉费我雅一语不发,扭头就走#白眼##白眼#】 一般认为,安璇雅的黑粉大于红粉数倍,如果安璇雅有一天大红大紫了,那一定是黑红黑红的。 可惜,安璇雅本人并没有大红大紫之心,安小姐只是玩票的,人生目前最大的乐趣,是骚扰乔金醉。 距离十八岁生日公演还有半个小时,杭城海天体育馆两万多座位,无一虚席,早成为粉丝们狂欢的海洋。萤光棒闪烁,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这场盛大的年中演唱会,集合yk娱乐旗下全部女团,可谓业界盛典。不了解内。幕的,以为安璇雅运气好,过个生日还能大撞吉日,蹭流量,博焦点;稍知道一点的,纷纷猜测,这根本就是公司为安璇雅量身打造的生日庆典嘛! 别人生日公演,直接小剧场吹蛋糕,玩游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出生的待遇都不变。安璇雅一个生日搅动娱乐圈,明星大咖也想来捧场吗?可以啊,拜託先把体育馆门前特设的那条百米红毯走一走。 乔金醉是大boss,当然不会去门前亲自出演“为你我受冷风吹”的戏码,有几位副总在那里笑嫣如花,操劳如狗。 她和苏沫沫早早被安排在最靠前的vip贵宾一区,这里灯光轻灵黯淡,有舒适的圆桌和柔软的靠椅,萤光小蜡烛点着,微醺的小酒喝着。哪里是看演唱会,根本是在豪华剧院享福。 还有八分钟就要开演,场馆内气势如虹,一个个女团fans方阵开始接力狂喊打call口号。略吵,乔金醉将脸凑到苏沫沫耳边,说:“宝贝儿,你今晚真漂亮……不要紧张,演出结束后,待酒会的时候,我会向你一一介绍周围这些人的。” 苏沫沫含着尖尖的下巴,细嫩白皙的縴手抱住一支香槟小杯,放在小圆桌上。杯中气泡碎碎上升,白天鹅一样的优美脖颈,衬着亮片小抹胸的剪切式晚礼裙,巧丽娇柔,莹莹发亮的肌肤和微垂的美丽杏眸,全都有星星点点的妩媚。 乔金醉盯着小妻子的眼睛看了又看,小仓鼠的睫毛兀自一抖一抖,乔金醉笑笑说:“幸好你不去走红毯,我要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第77页 苏沫沫伸出玉葱一样的食指,点着乔金醉的眉心将她的妖颜移开,轻道:“不要乱讲,给人听见了……”她今天特地请了事假过来,不然,这位新闻业小苦力,此时可能真在红毯边缘,勤劳卡位,于话筒阵中,抢得一席之地。 乔金醉仰向后方,笑说:“知道知道,我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关系,就像潘金莲和西门庆一样清白,啊哈哈哈!” 苏沫沫:“……” 你饱读经典,真有文化!! “乔总。”有后台工作人员通过助理传话,助理小心翼翼上前,向乔金醉耳语几句。 乔金醉蹙蹙眉,道:“马上就要开演了!……好吧,我去一趟……沫沫,你也来。” 苏沫沫纳闷:“怎么了?” 乔金醉已经轻拢起裙摆,长身亭立,道:“还能怎么了?我们安大小姐又闹脾气了呗。” 苏沫沫上一次见到安璇雅的时候,安璇雅骂她是个狐狸精,将乔金醉骗走了。但安家在商业上于苏和集团有恩,今天安璇雅生日,苏沫沫不可能避而不见。她心里一直紧张,但叫她一个人孤单单坐在非富即贵的vip贵宾一区,想想更为别扭,真是高处不胜寒,便就站起身,和乔金醉一起去后台。 不管台前多么光鲜,后台总是一样的凌乱,任你是红的,不红的,登台前亮相的那一刻,一队队女团成员全部盛装站在穿堂风游荡的通道内,只穿着一点点衣服。通道尽头的更衣室里,安璇雅闭门不出,不肯上台。 “乔总。”“乔总。”“乔老闆好。”“乔总好。” 助理陪伴在侧,苏沫沫随乔金醉一路走过通道口,女团成员们纷纷小声向自家boss打招唿,看苏沫沫的眼光也十分恭敬。 苏沫沫拎了小裙子跟在乔金醉后面,舞台浓妆下,仍能认出几张公众媒体上非常熟悉的面孔,都是时下当红小花,劲头火热,人气暴涨。几个眼神,她们已经对苏沫沫这样小意亲近,甚至有点巴结讨好的意思,苏沫沫一时头皮发麻,心慌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尴尬,又隐隐有些莫名受用的滋味,仿佛正在逐渐靠近乔金醉所身处的这个光怪陆离的名利场。而这一切曾经那么遥远陌生,高高在上。 “璇雅?璇雅?……念念……”乔金醉走进安璇雅的专用更衣室,见安小姐抱臂,嘟嘴坐在明晃晃的化妆檯前,周遭贺礼花篮、花束紧簇。 “啊,谁又惹我们念念不高兴了?”乔金醉示意苏沫沫和助理在外面等一等,自己走到安璇雅身边。 安璇雅一听乔金醉来了,刚要站起身撒娇,一看苏沫沫也在,当即把手机抛在沙发上,回身一坐,连乔金醉都不理了。 乔金醉见怪不怪,耸耸肩,亦不生气,俯身从沙发上捡起安璇雅的手机。 屏幕没锁,乔金醉读了长长的简讯,轻笑道:“呦,我们念念刚满十八,安策这就熬不住,已经求婚啦!” 安璇雅捧起身前一大束怒放的鲜花就向乔金醉勐砸过去,站起来眼泪直掉,嚎啕大哭道:“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他!呜呜呜呜呜……乔金醉,我不要嫁给他!!——” 乔金醉一侧身躲过飞来横祸,急忙说:“好了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他只说有惊喜给你!没有说要求婚啊!!” 安璇雅一跺脚,又举起一个更大的花盆对着乔金醉砸过去,哭喊道:“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这个意思!呜呜呜呜呜!……乔金醉!你不帮我还笑我!你乌龟王八蛋!!” “嗙”!—— 那花盆碎在墙上,还穿了过去,复合墙面上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乔金醉:“……” 她提了裙摆,长腿一迈大走上前,直接将安璇雅紧搂在怀里,说:“念念,念念!不许闹了!!” 安璇雅一被乔金醉抱住,便埋了头哇哇哇的嚎哭,她一辈子不长,却仿佛攒了好几辈子的委屈,一时全发泄出来,伤心得可怕。 苏沫沫和助理在门口瞧得脸都吓白了,哭声真是悽厉的吓人啊! 苏沫沫扶着门框,瑟瑟发抖,隐隐回想起,在报社听到的一些流言。记者扎堆的地方从来是一个城市流言蜚语最聚集的所在。因为嫁给了乔金醉,又和“北安,东霍,西薄”三家的人打过照面,还有商业上的往来,苏沫沫在人们有意无意提及杭城五大家的时候,变得异常敏感。 刚才说到的“安策”,那是安璇雅的哥哥,怎么会向安璇雅求婚了呢?! 小仓鼠一头恐怖的问号,只见乔金醉摸摸安璇雅的脑袋,缓缓道:“念念……你越不懂事,想要你嫁人的人就越多,你懂不懂……啊?——今天是你的夜晚,走上舞台,证明你的存在,告诉那些怀疑你的人,他们必须看见你,重视你!任性也好,傲慢也罢,你必须出现,让他们看见你能够发光!……” 安璇雅死死搂住乔金醉,拼命摇头,凄凄祈求道:“乔金醉,我求求你,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呜呜呜呜呜!我害怕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安家的狗血明天就撒……唉……不要举报我,会误伤……唉,好想一天十更……唉……其实一直在撒狗血……唉……么么哒…… ☆、黑海事件 山唿海啸般的饭圈群体性尖叫,犹如癫痫发作,陡然震彻整个体育场。 苏沫沫即使站在后台通道内部,也觉得十分震撼,地板都在颤抖。 墙壁上的小型监视器中,超大的炫彩水晶舞台通明一闪,随即流光变幻。 演出开始了! 安璇雅还在乔金醉怀里低低哭泣,乔金醉细眼儿一挑,对紧张站立的助理说:“通知场控,璇雅那组压轴上台。” 助理:“啊?!” 多女团的演唱会流程相当讲究,本来安璇雅所在的lilipink女团组合,原计划第三位登台亮相。因为前两组都是新人女团,名气还没有打响,一团一首歌,两曲过后,在五到六分钟的时间里,要求载歌载舞,但不能疯狂喊麦,以期最大程度调动全场观众的参与热情和代入感,属于技术性暖场。之后,第三位出场,形成演唱会第一个小高。潮,接着按照团队当前人气,遵循三组三组出场的顺序,由多个小高。潮一直铺垫出全场大高。潮,也就是当下最火的女子第一天团出场!! 安璇雅所在的lilipink单凭商业成绩来说,不但没有资格最后出场,其实连非常讨好的第一个小高。潮位都不应该拿。站暖场位不至于,但最多就是不温不火的第四或第五阶梯吧。毕竟lilipink女团的流动性比较大,yk娱乐所有潜力突出的训练生,在正式组团出道之前,都必须在lilipink配团一段时间,正所谓“陪公主读书”,让安璇雅即使玩票,也有一个好的环境。
第78页 “……愣着干吗?要我亲自去说吗?”乔金醉不是不知道,强行打乱登台次序会给yk娱乐造成许多人情、事务、甚至法律上的麻烦。每个女团都有自己的独家或特约贊助商,出场顺序是各种利益协调、平衡、妥协后的结果。最简单的道理,各大卫视平台网络直播时,每一个广告时段,掐秒标价,烧的全是真金白银。 苏沫沫这段时间因为工作,没日没夜拼命恶补文娱圈业内知识,具体的干系说不上来,但清楚乔金醉此举牺牲很大,不论是金钱上的,还是名誉上的。可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就是相信乔金醉在做对的事情。 如果一个女孩不想嫁给一个人,就不应该出嫁。 苏沫沫对此,深有体会。 助理一边耳麦传音,一边急跑了出去。 乔金醉对怀里涕泪横流的安璇雅轻道:“……还说我不疼你,没有给你大礼。来吧,擦擦脸,补个妆,我送你去候场!……噢……我们念念是不是怯场,想临阵脱逃?啊,也难怪,平时凶神恶煞的,跳舞不是撞墙,就是跌倒,唱歌还总是爆音……” 安璇雅:“……”河东狮吼,“谁凶神恶煞?!谁跳舞撞墙?!谁唱歌爆音?!——你不是说我最可爱了吗?!” 乔金醉一阵惊慌失措,赶紧转头去看苏沫沫。 苏沫沫拎住小裙裙,用眼白,四十五度角看天,表示——我听见了,你不用解释,解释也没用。哼! 乔金醉马上装傻,严肃批评安璇雅:“小朋友,不要杜撰我们的对话。”然后,长眼儿又向苏沫沫的方向悄悄看去。 安璇雅顺她眼神,也瞥了一眼苏沫沫,两手擦擦泪,终于不想让人看热闹似的,道:“你们都出去,我要补妆了。” 乔金醉一听大喜,赶紧又说了几句哄猫猫哄狗狗的好话,什么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接着,蹦蹦跳跳给闻讯而来的化妆师、造型师让道,长身挤出了门,站到苏沫沫身边。 “嘻嘻!”乔金醉用光。裸的手臂,蹭蹭苏沫沫被水裙束起的纤美腰际,道:“……你吃醋啦?” 苏沫沫小高跟一抬,站离半步:“……不介意!我已经习惯了。” 乔金醉站近半步,黏过去,摇着苏沫沫小手急道:“不能不介意!我就你这么一个老婆,你不关心我,我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嘛?!……”发嗲。 苏沫沫听得浑身发麻,犹如触到高压电门,漂亮的玉颈一瞬布满小小的鸡皮旮瘩…… 她回头,后台通道中还站着大大小小一众女团成员和现场工作人员,大家此时,全眼冒红心,巴巴看着乔boss柔情似水,水蛇摇弋。 苏沫沫:“……” “……别、别摇了,要脱臼了……”她红了小脸,及时出言制止。 乔金醉边笑,边继续轻摇:“哦呦,这么娇嫩的啊?……嘻嘻,你怕什么,他们每个人都签过保密协议,这些都是我们的隐私!隐私!” 隐私你个大头鬼!!你干脆全球直播好了?! 苏沫沫忍无可忍,小手“啪”一声,打飞了乔金醉的魔爪。 安璇雅收拾停当走出来,正碰上乔金醉和苏沫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当即站住不动,等乔金醉上前伺候。 乔金醉巧笑灿烂向苏沫沫耸耸肩,毫无廉耻之心,一个杨柳飞絮大转身,接过助理手上的外套,给安璇雅披在肩上。 安璇雅仰起下巴,俏倩的桃花眼美滋滋轻扫过苏沫沫的小脸,显得那样心满意足。 苏沫沫:“……” 乔金醉,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才是醋包!! . 浩浩荡荡,夹道瞩目,众人跟住乔金醉,眼看着乔老闆长身翩然,亲密揽了安璇雅肩膀,沿长长的舞台通道,一路将yk娱乐的这位拖戏小女王,送上万众仰慕的潋滟高台。 安璇雅登台时候,回眸又望了一眼乔金醉。 乔金醉向她点点头,远远用口型说:“……念念,加油吧!” 其他成员一拥而上,满眼是纤细的高跟小鞋,踢踢踏踏跑上水晶楼梯。 乔金醉至此,大大松了一口气,握住苏沫沫的小手,轻轻嘆道:“啊,璇雅十八岁了……从今天开始,她将拥有安氏元枫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不久,安雨柔一定也会将手中那百分之五,全权託付给她。再跳最后一支舞,想不长大,也不行了……” 欢动的少女歌谣,活泼柔畅的甜美前奏流水般倾泄。 苏沫沫,却只听到一个关于家族权力更替,新继承人被迫上位的略显悲伤的故事。 “不要这样看着我么……”乔金醉躲开苏沫沫仿佛有些质问的小眼神,“我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三小姐另有所图。不过,我确实与璇雅观念不同。我由衷为她高兴,但很明显,她还不能体会权力可以为她带来什么。希望安雨柔可以将那百分之五,握得再紧一些,再久一些,但这种事情……大概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好了,你不要这么担心安家嘛,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乔金醉忽然竖起耳朵。 前奏已过,为什么没人开口演唱?! 她细眉一皱,长腿迈开,扯出白花花的大腿,三步两步登上舞台侧门,拉开帘幕一看—— 整个海天体育馆,两万多人的观众席,黑压压寂静成一片,所有萤光棒、萤光板全部关闭,诺大的表演场地,竟只有功放音响中,伴奏乐曲那空旷的旋律在迴荡!! 安璇雅和lilipink的所有成员都怔傻了,呆呆杵在舞台中央,空前绝后的恶意排山倒海般冲撞在每一个女孩的心房!! “乔总!乔总!!黑海!黑、黑海了!!”一名助理跌跌撞撞跑来,眸中惊恐,仰头就道。 乔金醉看看助理,少顷,勾唇一笑。 “宝贝儿,上来看看吧。”乔金醉对苏沫沫道,“这种盛况,恐怕一生,也只能遇到一次呢……”她眼中有隐隐的暗芒,稍纵即逝。 . 所谓“黑海事件”,即萤光棒全部熄灭后,全场形成黑色的海洋。此举在饭圈文化中由来已久,但真正付诸实践的例子,整个娱乐圈史上,都是屈指可数。 苏沫沫往舞台下望了一眼,那种万人无声抵制与沉默讨伐的森森冷意,仿佛无形的怪兽兇勐扑来,叫人嵴背阵阵发憷,真不敢想像当事人的心情。 毫无疑问,一旦“黑海事件”发生,对任何偶像或偶像团体都是极其惨烈的打击,首先是自身信心的破灭,接踵而来的,是人气下滑、贊助剧减、通稿停顿、演出暂停、片约解除,等等一系列重大问题。概括来讲,就是你得瘟疫了,就别到处传染了。 “乔总!乔总!导播问要不要掐信号!!”
第79页 “乔总!乔总!体育馆怕出事,要求增加保安!!” “乔总!!我是《杭城娱乐信报》的记者,请问你对现场突发的这起黑海事件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不看法?——你是怎么混进后台的?!!” 这位记者几乎被助理们群殴着赶了出去。 乔金醉:“……” 苏沫沫拉住乔金醉的手,小杏眸灼灼,焦急说:“金醉……” 乔金醉浅笑一下,紧紧反握回去,对阶梯底下慌乱的众人道:“怕什么,不就是黑海么,来呀,炒作呀!继续直播,话筒给我!” 场控踮起脚,将自己的专业耳麦递给乔金醉。乔金醉在全频道里对所有工作人员和舞台上的小姑娘们悠然说道:“喂喂喂,我是乔金醉,你们的大boss。大家不要害怕,各司其职。我可以听到,这首曲子的副歌部分马上就要结束了,请台上的各位小姐姐们准备进入a段第二遍的演唱,请继续你们的表演。只要不出现严重的暴力事件,本次演出不会中止。我再强调一遍,大家不要害怕,我以个人名誉担保,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乔金醉放下耳麦,对助理说:“快,快去安保公司调人!越多越好,哪个公司的都行!”又对耳麦里说,“璇雅,璇雅?” 第二遍a段的第一句原应由安璇雅起头,可安璇雅盛装站在舞台上,已经肩膀颤抖,哭成一个泪人。 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吗?……根本不想长大!! 她一哭,连带着同台所有小姐姐们一起稀里哗啦掉眼泪,节拍一个一个的流逝,观众席中,开始出现哄闹大笑的人声和尖厉的口哨声。 紧急关头,苏沫沫一把拉过乔金醉道:“……你知道第一句怎么唱?” 乔金醉眼眸一亮,贴着苏沫沫的小耳廓,轻轻哼给她听。 苏沫沫小脸一红,接过耳麦,对着麦克风小声唱道—— “……最喜欢你, 世界只有你, 我曾在冰激凌店的转角偷偷打量你, 你突然从背后偷袭, 说奶油冰糖上的樱桃, 只有一颗,要我求你……” 苏沫沫唱到一半,安璇雅在台上立马抖擞精神,打了鸡血似的,抢着拍,爆着音,纵使抽泣,也要唱上。接着,整个lilipink女团重新唱响这支甜死人不偿命的少女歌谣。 大危机解除一半!! 后台所有人,和每一个角落的工作人员,全情不自禁为苏沫沫鼓起掌来——好甜啊,好甜啊,为什么一下就调动了安难伺候小姐和全员的情绪,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万脸懵逼。 乔金醉柔情似水看住一鸣惊人的超人小妻子。 苏沫沫将耳麦重新甩给乔金醉,兀自心想:哼!安璇雅果然是个大醋包!!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自己瞎编的…乃们说吧,我有没有写甜文的潜质!! (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噗! 然而安家的狗血今天还是没有撒完!!!(倒地… ☆、后援团反水之谜 无声无息的黑海之中,lilipink女团成员们默默流泪,又蹦又跳,坚持演唱既定曲目。 其实,不管场上场下,大家都很清楚,这齣声势浩大的万人抵制活动,完全是冲着安璇雅来的。 lilipink的宣传与推介,一直以安璇雅为中心,虽然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但“铁打的安璇雅,流水的lilipink”,瞎子也看得出来。之前各大女团都出入正常,唯lilipink甫一登台,便引发黑海,这不是在守株待兔吗? 果不其然,“黑海事件”发生两分钟后,安璇雅的粉吧率先爆吧,大量谩骂贴、空白贴、色。情贴、挖坟贴铺天盖地占据贴吧首页,持续不停;接着,lilipink女团后援会也被爆吧,微博被爆评论;其后,yk娱乐,及yk娱乐旗下多支女子团体和成员个人,公众平台帐号全部沦陷在口水燎原的撕逼大战中。 无敌小金刚:【报应!强势围观规则婊!#围观##围观#】 死鬼人家最讨厌取名字了:【雾草雾草雾草发生了什么?!黑脸雅这次黑上天!#豹笑#】 用户495838-er:【顶级资源,你懂的,请私信,手快有,手慢无】 炖汤叉:【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吃了的资源全部吐出来,我说的是安璇雅】 走了清静:【艾玛居然黑海了!有生之年系列!#震惊##震惊#23333】 …… 乔金醉用助理的手机草草翻阅几条,只问:“保安到位了吗?” 体育馆现场负责人巴巴站在乔金醉身边,直抹汗。 助理马上说:“到了到了,八大安保公司全部调人过来,还有一些小公司,拼凑拼凑。” 乔金醉:“一共多少人?” 助理:“一万两千多人。” “怎么分配的?” “一万人场内,两千人场外。” “你让他们打折了吗?” “打了,雇一送一。” 乔金醉想了想,说:“这次折扣还不错,下次让他们再优惠一些。” 助理:“……”我已经习惯了。 场馆负责人:“……”没有下次了!! 苏沫沫:“……”地主老财乔扒皮! 苏沫沫虽然嫌弃,还是坚定不移一直陪伴在乔金醉身边。 这么说有些讽刺,但还好,真的只是黑海抗议,预期中的大规模暴力事件,在乔老闆强势镇压下,并没有出现。毕竟,一万名身高体壮的黑衣人涌入会场,列队面向观众席而站,一个个肌肉虬结、面冷无情,这种景象,想想就已经蛮刺激的了。 乐曲终了,lilipink的表演终于结束。 其他小姐姐们一路显得比较怂,反而安璇雅擦干眼泪后,越唱越带劲儿,几乎扛起了女solo的风光大旗。 谢幕从来都是别人的事情,安璇雅与往常一样,唱完跳完,转身就走,引发场内一片抑扬顿挫的嘘声和网络上新一波口水与表情包大战。 后台,乔金醉等着安璇雅,安璇雅看看乔金醉,又看看苏沫沫,也没说话。 安璇雅的经纪人赶紧上前,她亲自给安璇雅披了衣服,在中间打圆场道:“璇雅,今天情况特殊,怎么着也要谢个幕再下来嘛……算啦算啦,没谢幕就没谢幕,乔总请了那么多人来保护你,再大的浪,船也翻不了。” 安璇雅这个经纪人在安璇雅身边待久了,知道的事情不少,圈内资歷也不浅,很会说话。 安璇雅有些受用,乔金醉也笑道:“念念,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别告诉我,今晚的酒会,你不参加了哦!” 安璇雅抖抖肩膀上的衣服,说:“为什么不参加!我当然要参加!!互动环节之后,还有几首歌,我也要唱的。”抱住双臂,仰了仰下巴。 安璇雅的经纪人去瞧乔金醉的脸色。
第80页 乔金醉耸耸肩,道:“好啊,求之不得。请安保的钱,花都花了,不用白不用嘛。” 苏沫沫和周遭众工作人员只能再次:“……” 安璇雅一听乔金醉答应了,拖着华丽丽的演出服,从苏沫沫面前绝尘掠过。 苏沫沫:“……” 安小姐,现在似乎有比吃醋更重要的事情呢!! 果然,乔金醉叫住安璇雅的经纪人,说:“小琳姐,鞍前马后这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嘛。你留一下,我有事问你。” . 乔金醉和雍琳,还有几个贴身的助理,单独来到后台一角。 苏沫沫被乔金醉牵住小手拖过去,想避嫌也不行了。 雍琳一看就是都市金领阶层,长髮及腰,非常干练,但她独自面对乔金醉的时候,再也绷不住弦,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潮水褪去。 乔金醉站定,顿了一顿,才道:“小琳姐,让你跟着璇雅,辛苦了。” 雍琳犹豫半天,低声道:“乔总,出了这种事,都是我失职!……” 乔金醉一笑:“你能知道失职,就很好。” 雍琳一下眼眶都红了,唇瓣微启,却又说不出话。 乔金醉长眼儿轻眯,笑道:“小琳姐,两万多不同阵营的粉丝,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冲着一个人黑海,而我们事先并不知情。这种严明的纪律性,简直难以用‘同仇敌忾’来解释。我承认,璇雅作为一名艺人,确实没有什么艺人的自觉,但‘替天行道’这种单纯的理由,在我的价值观里,是没有的。小琳姐,有许多人被收买了……” 雍琳抬头急道:“乔总,我没有!!……” 乔金醉说:“我相信你没有,但你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公司再三强调过,粉丝后援会之类的组织,一定要重视。小琳姐,我只听说过经纪人控制后援会,还从没听说过有后援会能把经纪人给耍的团团转!雍琳,你不仅仅是安璇雅的经纪人,还是公司上下所有女团经纪人的责任主管。你是怎么向上面汇报的?!——我问你,你之前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公司跟每一个后援会的高层粉丝,和粉头,都是有协议的,每个季度,公司资助多少,他们配合放多少料,组织什么活动,带动什么话题,删除什么帖子,全部有严格的规定……雍琳,还要我再说下去吗,后援会已经失控了。小粉丝接触不到你们,那些饭圈红人、顶级粉丝,你们又管不住!!” 雍琳不敢说话,心中非常内疚自己的大意。 苏沫沫第一见乔金醉这么生气,她冥冥中感到有什么更深的理由让乔金醉烦躁和不安,但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偷偷伸了小手,在乔金醉的手上不为人知地握了一握。 乔金醉似乎感到她的触摸,轻吁了口气,道:“……雍琳,你这几天好好跟着璇雅,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后面怎么做,我的这几位助理会联繫你。一步一步按照他们给你的指示来,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 除了创纪录的高额安保费用,演唱会的一切都照常进行,包括各大卫视平台的直播。 收视率火箭上升,怕不是要爆棚!! 安璇雅和lilipink上台唱满所有曲目,每一次都黑海,黑着黑着,也就习惯了。 演唱会后,明星大咖们照例从vip通道先行退场。乔金醉带着苏沫沫乘专车,早早赶往夜场酒会所在地。 酒会地点自然设在安氏元枫集团旗下一座五星级酒店内。 布置奢豪唯美的宴会大厅,美食、名酒,都从杭城几家米其林餐厅特地定制,送达。 宴会很私密,除了娱乐圈里前来捧场的各类大人物之外,杭城各行各业的名流,亦同聚于此。 今晚是安家的主场。 乔金醉携苏沫沫,站在离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中心略远之处,像先前许诺的那样,同苏沫沫一一介绍几张小妻子可能会很感兴趣的面孔。 “宝贝儿,今晚你已经大开眼界了,但我希望,还能让你惊喜。”乔金醉轻举红酒杯,“如果不是安家的大事,有些人绝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啊,你瞧,那是柏林金熊奖影后——鞠美美。离着她一百八十米远的那位,是威尼斯金狮奖影后——杨笑婵。嗯……我好像看见坎城金棕榈影后,伏娜·贝芝小姐在左手那个角落里出现过一下,然后不见了……啊,我是不是应该,迴避一下啊……” 苏沫沫心中激动,大睁可爱的杏眸,纯纯打量影后大大们。 有人突然从身后拍了一下乔金醉的腰际。 酒水轻抖,乔金醉一个激灵:“哎呦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恨不得“嗖”一声,直接往甜点密布的餐宴长桌下钻进去。 伏娜·贝芝一身流水长裙,轻腰曼扭,对乔金醉一叠声娇道:“你又想跑到哪里去呀!……” 乔金醉:“……” 苏沫沫:“……” ☆、tpp不是ppt 乔金醉左老婆,右绯闻,腿下一软,差点直接哧熘到地板上,躺平。 伏娜·贝芝影后和苏沫沫一齐出手,一人轻扶了她的左边,一人轻扶了她的右边,然后,两位美丽的少女明眸相对一看,同时将手撤回。 乔金醉:“……” 我可能药丸!! “啊,那么请允许我来正式引见诸位。”乔金醉沉着尬笑,“这位是闻名遐迩、从不给人添麻烦的伏娜·贝芝小姐,她今晚本应在哥本哈根出席某品牌晚宴,却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里……啊哈,这位是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绝对不会误解我的苏沫沫小姐,她……” 伏娜·贝芝翻了个白眼儿,对苏沫沫道:“你怎么受得了她呀?!” 苏沫沫垂眸,说:“有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乔金醉:“诶?!” 伏娜·贝芝转向乔金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结我的经纪人,天天打探我的行踪!告诉你,洪叔早就屈打成招了!……想把我挖到你的小破公司,有那么容易吗?!!别说我自己不同意,就连我爹地和妈咪也都不会同意的!!” 乔金醉急道:“哎呦喂你小声点儿!!”一双长眼儿赶紧四下张望,如果不是苏沫沫在场,大概会直接出手,将影后大人捂翻在地,形同推倒。 “……你为什么不同意?什么小破公司,好歹也上市了……我有什么不好?我有钱。”乔金醉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一向很专断独行的吗,又关你爹地和妈咪什么事儿啊?!” 伏娜·贝芝也就低声嗲语:“……你好不好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还不晓得原因吗?嗯?”深邃迷人的棕色眼眸,突然抛出一个三千万伏特的媚眼。
第81页 乔金醉:“……” 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沫沫:“……” 看见了看见了连我都看见了。 苏沫沫一双小手握住酒杯,强忍蜜汁尴尬,说:“你们聊吧,我去拿点吃的……” 乔金醉眼明手快捉住她:“你别走呀!” 伏娜·贝芝娇哼一声,瞧瞧涂抹闪亮的手指甲,扭动性感的美腰,道:“——我爹地和妈咪是super48的超级粉丝,嗳,今天安璇雅是不是黑海了?她不就在super48后面出场的吗?妈咪刚才睡前,还特地打了越洋电话给我,说这个公司老闆简直不是人,都黑海了还强制演出博收视,为了那么几点点广告钱,不顾小孩子的心理负担和承受能力,是不是要搞出几个跳楼的才高兴啊?这种人你见到就要离远一些!还好不是你们公司呢,太无良!太黑心!太缺……” 乔金醉:你妈咪一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不远万里为中国人的事业操碎了心。 乔金醉对苏沫沫说:“你还是走吧!” 苏沫沫反而不走了,要听。 乔金醉:“……” “咳咳。”被舆论冤枉的乔老闆,立即清清嗓子,正色说道:“影后,你不要总想搞个大新闻,破坏我的光辉形象。明天我们yk娱乐的股票,是涨是跌,还很难说!不过,鑑于你和我之间纯洁的朋友关系,我劝阁下今晚挂几单买入,明早开盘,还能追上一波大好形势。” 伏娜·贝芝抱臂,鄙视:“还想诓我!然后明天你再搞个大新闻,说伏娜·贝芝入股yk娱乐,难道有意另投新东家怀抱?!——你是不是想我公司直接把我雪藏了!!” 乔金醉严肃道:“啊,什么怀抱不怀抱,不要怀疑我对友谊的忠诚嘛!额……你要是被雪藏了一定及时告诉我,那个时候入股真的也不迟。” 伏娜·贝芝:“阴险。” 乔金醉:“明明很善良。” 伏娜·贝芝向苏沫沫走近一步,说:“你跟她离婚吧。” 乔金醉:“哈?” 喂喂喂!你这个死荷兰人也太直接了!不要胡乱煽动我老婆啊! 苏沫沫:“……” 小仓鼠想了想,默默伸出小手,抓住乔金醉的裙角。 伏娜·贝芝见状,咯咯娇笑:“天吶,乔金醉,这都是中了什么毒呀!……好吧,苏沫沫小姐,我是伏娜·贝芝,很高兴认识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 “插在另外一朵鲜花上!——好了!你可以了!”乔金醉心有余悸,摘过一个水晶橘蛋糕,欲塞在人见人爱花见花败的伏娜·贝芝口中,但最后还是强行放在她的玉手上。 伏娜·贝芝瞥了一眼,道:“不吃这个,高糖。” 乔金醉不耐道:“哦呦,一小口有什么关系么。” 伏娜·贝芝凑过去轻道:“……谁说我屁股有点儿松的呀?” 乔金醉:“……”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没见过砸场子砸得这么正义凛然的,乔金醉真挚握住苏沫沫一双小手手,道:“宝贝儿,你等我一下下,我觉得影后对我有什么误解。”然后连拖带拽,将伏影后掰扯到一袭窗帘后面,进行说服教育。 “娜娜,不要对我老婆这么有兴趣好不好?……”乔金醉说,“人家初来乍到,很害羞的。” 伏娜·贝芝慵懒倚在乔金醉肩膀上,道:“这么快就给你调。教的服服贴贴,真是没意思……” 乔金醉躲了两下,还是轻扶住她的腰,说:“……我知道你喜欢生活富有挑战性。你不要挑战我老婆。唉……我又怎么惹你啦?” 伏娜·贝芝不满意道:“人家就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嘛……谁叫你老不来找我?也难怪,娶了小娇娘在家,哪还有心思干别的……”睫毛抖动,非常哀怨。 “别瞎说,我们什么都没干……”乔金醉将高大雍容的落地窗帘拨开一条缝儿,虚出半只眼睛暗中观察,发现苏沫沫正像毛绒绒的可爱小仓鼠一样乖乖在长桌边吃东西等她。 乔金醉轻扯嘴角,微微一笑,转回,对已经歪倒在她怀里的伏影后道:“你振作一点!没事就要人抱!——问你问你,最近你们圈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很新鲜的事情吗?……” 伏娜·贝芝慢条斯理,用纤长的手指,扣了扣乔金醉胸前裙襟上一朵暗绣的花样,随即将脸颊贴了上去,幽幽道:“不告诉你……” 乔金醉:“……” 有情况!! 手往下滑,乔金醉闪闪狐狸细眼儿,轻轻吐气:“再不说捏屁股了。捏得鬼哭狼嚎,山崩地裂,你一世美名,毁于一旦。” 伏娜·贝芝:“……”抱得更紧,埋住头说,“你老婆在外面,你才不会呢!……” 乔金醉桀桀笑道:“那我只能和你同归于尽了!”双手一时在柔翘饱满的双瓣儿上加注许多力量。 “哎哟!疼死了!……”伏影后连忙娇笑着在她怀里一通乱扭,说:“讨厌死了!!——别乱动,我一会儿还有专访。” 两人重新以正常成年人谈话时应有的姿态相对站立。 伏娜·贝芝两手一撩,理理头髮:“薄家那个小子最近不太老实,小动作很多,听说想自立门户了,宁王府圣意难测,我也不会瞎猜……” 乔金醉点点头,不屑道:“薄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宁……宁王扶上天去的一条狗。” 伏娜·贝芝轻摇曼语:“……你这么说不怕薄晓光知道?” 乔金醉才无所谓:“我在晓光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哼。”伏娜·贝芝柔媚手掌一挥,凑上去轻拍拍乔金醉的妖颜,边拍边道,“见好就收!——别成天惦记不该惦记的,比如说我。” “惦记你的人多了,不缺我一个。”乔金醉不太喜欢她这种s.m.y抽耳光的方式。 伏娜·贝芝縴手一收,笑道:“乔老闆真是越来越玩不转了,好啦,我要和我那帮圈中假闺蜜寻欢作乐去了。你猜猜,今天最大的话题会是什么?聚众嘲笑安璇雅被黑海?——说实话,你是怎么搞的?今天是安家的好日子,安雨柔把三小姐交给你,弄出这种事来……” 乔金醉整整裙摆,仰了下巴说:“谢谢你的安慰,怪不得今天晚上人人见我,避之如虎,都没谁主动和我说话了呢。” 伏娜·贝芝道:“脸皮真厚,换作别人,早向安雨柔下跪求饶了。”
第82页 乔金醉甜腻笑说:“矮油,雨柔姐姐敲温柔的……” 伏娜·贝芝剐眼儿:“马屁精!” . 幸好苏沫沫在演唱会之前垫了点儿东西,要不一般人经不起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折腾。但她现在也饿了,小肚肚咕叽咕叽直叫。 刚才听乔金醉和性感大气妖娆健谈的伏娜·贝芝影后打机锋,只听得苏沫沫一愣一愣的。上流社会的生活真是辛苦啊,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 不过混血美人伏影后真是漂亮啊,真人比大荧幕上更细腻,更灵俏,更……胸好大。苏沫沫不禁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酥胸,思考一下,决定——人各有胸,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 很果断地多戳了几块鲜木瓜,放进小仓鼠的食物盘子里。 “苏小姐……” 小妻子正藉机实行丰胸计划,忽然有人从背后喊她,气息几乎喷洒在她的脖颈里。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稍显尖厉,语调平平缓缓的没有感情,却仿佛隐隐透着阴气。 好没有礼貌!!还有点儿吓人!! 苏沫沫竟是起了一身小小的鸡皮疙瘩,丢下碗碟银叉,回过头。 面前很近处,纯白西装燕尾,勾肩站着一名身高普通的瘦小男子。这个小青年长相尚可,精精干干,神气很足,只是眼中闪烁不定,配上那张白皙到有点惨澹的尖脸,让苏沫沫直觉眼前站了一只粉白脸面的大老鼠! “苏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乔总是不是又到哪里沾花惹草,摸小姑娘的屁股去了?……”老鼠男嘴角上吊,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令人全身发毛,十分恐怖。 “她、她……她有生意要谈!……”苏沫沫给他逼在长桌边上,又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推开他造成好大的动静,一时无法,却要替乔金醉说几句话。 老鼠男一听,大嗤:“乔总什么时候正经谈过生意?……真不得了……骗来的女人,也能哄得这么死心塌地……” 苏沫沫小杏眼里一时泪泽汪汪,浑身难受极了,小手抓住桌台上的餐布边缘瑟瑟发抖。 “——薄晓亮!你还有完没完了?!”乔金醉从天而降,抬腿儿,一脚蹬在老鼠男的老鼠臀上,给他有多远蹬多远,连带屁股后襟,踹出一朵宛如莲花盛开般的别致黑鞋印。 苏沫沫如蒙大赦,滴熘熘钻到乔金醉身后,躲起来。 乔金醉握住小仓鼠冰凉的爪爪。 薄晓亮急退好几步,差点儿一个元宝大翻身摔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拽着桌子站稳,长吁一口气,屁股帘儿也不掸,只展展双肩,阴恻恻笑起来:“……乔金醉,好久不见了……” 乔金醉踢屁股的技能满分get,耸耸肩,轻眉一挑,也笑:“剥亮亮,那半边……要不要也来上一脚呀?!对称!!” ☆、贵圈真乱 “薄家和乔家的孩子又打架了!……” 人们窃窃私语。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劝架,就算是一些长辈份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亦假装没看见。 最后的最后,霍菡又被民意推选出来。 救火大队长霍菡:“……” 她在酒会大厅前前后后兜了个圈儿。 vip棋牌室里,狗熊男薄晓光正在扑克桌前,手把手耐心教小嫰模新男友,如何打好二十一点。 民意代表霍菡:“……” “薄晓光!你弟弟和乔金醉打起来了!!——乔金醉她一脚!你弟弟他就!!——”霍菡知道薄晓光这个人比较怂,所以使出说话只说半句的杀手锏。 薄晓光:“……!!!” 巨大的身躯,狂风一样刮出门去。 满天飞舞的扑克牌,落了霍菡一脑袋。 霍菡:“……”急急跟去。 . 乔金醉问薄晓亮,要不要再让她踹一脚,薄晓亮这才仔细掸干净了裤子上的黑印,阴阴说道:“乔总,新婚燕尔,我来打个招唿嘛……何必费劲跑到美国去结婚……你乔金醉在杭城想做些什么,难道还有人敢说三道四的吗?……” 苏沫沫听他这话实在是酸熘熘的,阴阳怪气至极,变相骂人无法无天了。 ……但是细想想,乔金醉这个人确实是无法无天! 苏沫沫:“……” 薄老鼠!!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薄晓亮的话却在乔金醉耳中别有深意,乔金醉不动声色,照常笑道:“薄老二,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怪不得成天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薄晓亮最讨厌别人提他哥哥薄晓光,更恨人拿他和薄晓光比较,特别是比身材,胸口一股恶气堵上来,下意识一手扶住桌子,忍了忍,反击道:“……哦,我都忘了,多谢乔总时刻关照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苏沫沫:“……”生气!! 霍菡:“薄晓亮,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薄晓光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在薄晓亮头顶。他伸出大手,对着薄晓亮一阵乱摸,焦急关切道:“小亮!小亮!你怎么样?!能站住吗?!没事吧?!!——哎呀,乔金醉!!你乱踢什么乱踢!!你把他给踢坏了,我们……我们薄家可要断子绝孙了!!!——” 薄家的掌门人薄佑,统共两个儿子。 长子薄晓光,次子薄晓亮。 大儿像狗熊,二儿像老鼠。 绝对是一双亲兄弟吶!! 乔金醉:“……” 斜睨霍菡。 霍菡:“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沫沫:啊哈哈哈哈哈! 薄晓亮一张白脸漆黑:“……行了!行了!!我没事!!——别出来丢人!!……” 薄晓光一听,赶紧松开他,高身阔肩,红了脸,手也没地方放,认错似的左右不是,过不了一会儿,站到乔金醉身边去了。 薄晓亮贼眉斜眼,忿忿闷闷抹平西装外套,阴沉说:“我没你这个哥哥!……”又扫一眼乔金醉众人,转身就走。 薄晓光:“……”嘴唇抿了起来,低头绞手指。 乔金醉:“别哭!你千万别哭!!” 薄晓光:“呜呜呜呜呜呜……” 霍菡:“我先带他去边上坐坐!!”登时用出全身力气,将薄晓光拖走。 不久,苏沫沫仿佛听见哪里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哭喊。 乔金醉:“唉……还好薄家两个儿子,不然光光要被他老爸送精神病院电击了。宝贝儿,你没事吧?吓到你了……我说过,今天若不是安家的大事,有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第83页 苏沫沫刚才又担心乔金醉,又为薄晓光家的天伦惨剧感到难过,一时忘了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这一刻拉了乔金醉一直握过来的手,瑟瑟后怕道:“……我、我没事……你、你还好吧?……” 乔金醉耸耸肩:“习惯了。” “我们……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苏沫沫抬起小脸,盈盈望着乔金醉。 乔金醉轻笑一下,俯身凑到小妻子耳朵边说:“……好啊,你不让我打地铺,我们现在就回去!” 苏沫沫低头想了想,轻甩开乔金醉的手,端起餐盘,吃东西去了。 乔金醉:“……” 泪目!! “……乔金醉!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沫沫!!” 乔金醉一回头,只见艾玛丽浓妆艷抹,分外妖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她扑来。 乔金醉:“……” 苏沫沫闻声,放下碗碟,拉住艾玛丽激动道:“玛丽!玛丽!你怎么来了?!呀,你的裙子好好看唷!!” 艾玛丽比她还激动,喘气都唿呲唿呲的,眼睫高翘,说:“啊啊啊啊啊啊!!伏影后呢?伏影后呢?——霍菡说伏娜·贝芝今晚一定在!” 乔金醉:“……” 我都不知道伏娜·贝芝今晚一定在。 伏娜·贝芝是在的,只是碰巧在。 乔金醉笑问艾玛丽:“霍菡还说什么了呀?” 艾玛丽处于高度兴奋之中,马上回答了乔金醉的问题:“霍菡说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弄了一张特约邀请函给我!——什么呀,沫沫,早知道你们也在,我就找你帮忙了……欸?你看见霍菡人了吗?我刚刚在门口等了她半天,也没见她来迎我,我就自己进来了……哦呦,好紧张哦,你知道我很怕生的嘛,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沫沫!!太好了!!你陪我嘛……啊?黄金马卡龙耶!!沫沫,你要一个吗?”已经拿起了餐夹。 乔金醉:“……”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有不祥的预感就对了,艾玛丽刚将裹着食用金箔的红酒蔓越莓马卡龙,优雅放近嘴边,艾保罗一身黑西装燕尾,风风火火,大步抢过来打招唿:“乔总!沫沫!……玛丽,你少吃一点。” 艾玛丽:“……” 苏沫沫:“……” 乔金醉:“……” “哥……哥你怎么也在?!”艾玛丽面上挂不住,又捨不得不吃,整块塞到嘴里,拼命嚼,“咕咚”一声艰难咽下。 艾保罗抬手摸摸髮油光亮的鬓角,呵呵笑道:“急什么……吃就吃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心里思忖,一试就试出来了,啊呀,乔总和妹妹的关系突飞勐进啊,一起出席酒会不说,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不是都很注重吃相的吗?——看来乔总和妹妹早已进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 乔金醉那边嘀咕:什么叫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是外人,憋打我老婆主意! 苏沫沫见报社领导来了,赶紧汇报:“保罗哥哥,我今天晚上是请了假的……”她才入职不久,还在新人试用期。报社工作那么忙,请假这种事,总感到有些愧对组织,更何况自己难得跑来酒会玩一趟,还被上级抓包了。 艾保罗马上点头,表示非常理解,毕竟乔总和妹妹的感情问题需要时间修復,苏沫沫能陪妹妹过来,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与调和的作用。 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 艾保罗一个劲儿笑道:“你辛苦了!你辛苦了!” 苏沫沫:“???” 我辛苦什么了??? “——哥!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也在?!”艾玛丽不满被亲哥忽视。 “哦。”艾保罗从苏沫沫那里收回热忱忱的目光,对闹脾气的妹妹道,“我是和杭报集团的几位董事一起来的。他们在那里!你还认识吗?谭伯伯他们!”他转身顺手指了指。 酒会大厅中,灯光刻意唯美黯淡,艾玛丽也没看清,无所谓了。 “爸爸不来了,让我来。”艾保罗无奈摊手,“说我刚回国,要我多认识些人,多熟悉国内情况,你知道的,总是那一套。害我刚才一个现场报导没做完,直接过来了。” 艾玛丽冷漠道:“哦。”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 乔金醉长眼儿一狭,笑道:“这很好嘛,艾先生很快会发现,杭城是一个非常有趣,且惹人眷恋的地方。” 艾保罗立刻说:“乔总,我听说今天能来的都是大人物。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多多增进了解。上次请你吃饭,匆匆告退,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这次就当我赔罪好吗?再约一个时间吧,我们几个,一起!好好聚一聚!” 乔金醉游刃有余道:“哪里哪里,耽误艾大记者的时间,我们才过意不去。很荣幸,如果艾先生不嫌弃,地方我们来选好了。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山岛小筑,环境相当不错。” 艾保罗说:“乔总客气,叫我保罗吧!山岛上吗?——那是再好不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金醉和艾保罗两人,一齐发出槓铃般的官方笑声。 艾玛丽:“……” 看看艾保罗,再看看乔金醉。 见了鬼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又往嘴里送了一块抹茶红豆口味的黄金马卡龙。 苏沫沫:“……” 看看乔金醉,再看看艾保罗。 还好还好,乔金醉表现还不错! 之前乔金醉说艾保罗绣花枕头什么的,苏沫沫还记着。她怕乔金醉当着自己上级的面乱说话,心下为之小小紧张,小手手都出汗了。没想到乔金醉和艾保罗一时相谈甚欢,二见如故,实在是太……太令人欣慰,又惴惴不安了。 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仓鼠心情复杂之际,忽闻霍菡道:“咦?玛丽!你已经进来了?怎么不接电话呀,我还在外面找你的呢!” 艾玛丽嘴里塞着吃的,嘟嘟囔囔道:“嗯……你来了……哦,这是我哥哥……” 艾保罗率先伸手:“你好,我是艾保罗!” 霍菡:“……” 啊啊啊啊啊啊!!见家长!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怎么办!! 乔金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霍菡!!你该呀!叫你欺骗无知少女围观影后!!这下好了吧!把你大舅子给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嗝! ☆、贵圈药丸 霍菡一本正经上前,同艾保罗大舅僵硬握手,道:“艾先生你好,我是……”
第84页 艾玛丽嘴里满满的,又嘀咕:“她是霍菡——哥,你不是还有公干吗?快过去吧,快过去吧,我看见谭伯伯他们在那边喊你呢!” 其实艾玛丽什么也没看见。 乔金醉搭腔:“嗯,我也看见了。” 艾玛丽:“……” 你不要骗我哥哥!! 艾保罗回身望望,自然没见着杭报集团那几位当家董事的影子。 酒场中人头攒动,衣香鬓影,燕尾粉金。 他转回来,道:“沫沫,要不然你跟我过去一趟,我给介绍一下报社的几位元老。” 乔金醉赶快细眼儿斜飞,上下抖动,拼命向艾玛丽使眼色,说:“艾玛丽,你是不是看错了?!……” 艾玛丽:毛病!! 霍菡:咦?有情况?!……嗯,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保罗心中更是怒其不争:看不出来!这个乔总平时气场超足,原来是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货!!你跟苏沫沫谈恋爱还是跟我妹妹谈恋爱?!瞧我都帮你和玛丽创造好条件了!! 苏沫沫:“……” 她碍于艾保罗在报社的地位,不好说去,也不好说不去。 去吧,自己新人一个,莫名有种越级走后门的感觉;不去吧,艾保罗是领导,领导交代的事,哪能随便说“不”的?这完全可以算作一个社交任务。 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小仓鼠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去! 苏沫沫就说:“好……谢谢……” “欸欸欸?!你不能去!!”乔金醉急扯住苏沫沫一只小手。 “哎呀!乔总!——我们去那边简单聊几句,一下就回来!”艾保罗虚拉住苏沫沫另一只小手的手腕。 乔金醉看见:“!!!” 霍菡:我的妈呀!什么情况!艾玛丽你哥哥要翻天啊!! 艾玛丽,咀嚼,咀嚼,满桌甜点真好吃。 “乔总,我们先过去了!你和玛丽好好沟通沟通,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嘛!”艾保罗孤注一掷,提示道。 ——玛丽啊,你从小脾气犟,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乔总如果真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怎么越看越像),你们註定要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乔金醉:我和艾玛丽有什么好沟通的?!——还来日方长?! 霍菡:“……” 越听越不对劲。 她慢慢看向乔金醉,怒视中带着许多狐疑…… 乔金醉!!好狗不吃窝边草!!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苏沫沫一阵左甩右甩,从乔金醉和艾保罗的双重禁锢中,挣脱了出来。一只小手握住另一只小手,被乔金醉捏的痛死了!!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我去上班!!专门捣乱!! 小仓鼠愤愤不平,杏眸水泽一转,乔金醉收穫“来自少女的怒视”x2。 艾玛丽边吃边眨眼睛,莫名其妙道:“……哈?哥?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霍菡说:“艾玛丽,借一步说话,我们谈一谈。” 艾保罗好不容易替妹妹布了个局,急道:“你跟她谈什么,要谈乔总来谈!” 霍菡一时愣怔:我已经……已经被大舅子讨厌了吗?…… 乔金醉正同满脸意见的小仓鼠媳妇对视,发现小媳妇只有对自己捉她的愤慨,没有对艾保罗捉她的欣喜。乔金醉乐上眉梢,一个忍不住,嘴角两头一扯笑起来。 苏沫沫这边,手酸痛酸痛,却见乔金醉春风满面,咧嘴傻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剐她一眼。 ——还笑,还笑!自己用多大劲自己不知道吗?真是个没良心的!! 乔金醉是真不知道,她心满意足,面向众人发表演说:“诸位,大家先冷静一点么,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 “开诚布公?!”说时迟那时快,霍家小太子霍之,同样一身黑燕尾、黑领结,火气沖沖,几步从远处迈来,道:“乔金醉!你做了什么,你敢拿出来说一说吗?!” 突如其来。 乔金醉一下想不起自己又做了什么坏事,转眼珠苦思冥想道:“没有呀?……我怎么了呀?……” 众人:“……” 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毫不犹豫的一口否决吗? 救火大队长霍菡:哎呦妈呀我头好痛!! 先放下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问题,强打精神对弟弟道:“……霍之,这是什么场合,有话好好说,不要大唿小叫的。” 霍之一双圆圆的眼睛却去看苏沫沫。 妩媚可爱的抹胸小礼裙,包裹晶莹剔透的美好身段,玉腿裸呈,足下纤细翩翩,晚装怡人,和平日里有丝丝缕缕不一样的魅力。 苏沫沫:“霍、霍之……” 艾保罗:“……”你谁啊?! 霍之突兀看了艾保罗一眼,大小两个男人本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乔金醉:“……” 心中摊手:请你们不要自作多请好不好!…… 霍之圆脸一转,直面乔金醉,目呲欲裂:“乔金醉,你太可恶了!——你说!我请苏沫沫拍的那条饼干广告,是不是你找人鬼畜的视频?!!” 乔金醉:“我……” “你不要狡辩!我刚才遇见那家食品公司的一个独立董事!听说你们yk娱乐的法务,跑去饼干厂要求推广分红?!!——乔金醉!你懂不懂艺术!!你这样是盗版!是侵权!是践踏和玩弄别人的心血!你这个吸血鬼!!”霍之脸红脖子粗,“你、你还好意思去要钱?!!你是不是破产了你?!你、你连一个卖饼干的都不放过?!!” 乔扒皮笑道:“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霍之,不要生气吗,你拍的东西太文艺,太高尚,早不流行了!现在就要狗血的,没逻辑的,搞笑的,浅薄的,八卦的,窥探的,肉。欲横流的……”忽然,乔金醉觉得面颊烫烫的,仿佛有一种森森的气息、灼辣的眼神,烙铁般将她刺穿。 乔金醉蓦然凝固,然后,一寸一寸转动颈椎骨。 视线中—— 苏沫沫杏眸里开水翻滚,小脸红如滴血,那每每带娇的眉梢,也已经带上了杀气。 “……乔金醉!……你、你害死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沫沫全身瑟瑟颤抖不止,终于龙捲风爆发。 苍天吶,之前为了那些破视频的事情,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面试被指定调往娱乐频道,失去了最初的梦想,办公室里同事瞧她网红出身,还冷落她、嘲笑她、一起欺负她……
第85页 ——乔金醉!都是乔金醉!!……真能装啊!!这么长时间了,竟然那个始作俑者就是枕边人!!还能每天听着我的a.s.m.r治癒入睡,还要不要脸呀!! 艾玛丽东西也不吃了,扶住哭腔四溢的苏沫沫,手叉小腰道:“乔金醉!!你这次太不像话了!!你问过沫沫的主意没有?!!” 艾保罗一扶后脑勺,喃喃自言自语:“……爸爸说得没错……果然……成为头条,不是意外……” 霍菡圆圆的大眼睛铜铃般瞪上来:“——乔金醉!你是不是想坑死我弟弟!!” 万箭穿身的乔老闆:“呵呵,呵呵……” 嘴角抽动。 因为一瞬间众人吐槽太多,只能从最新的,倒回去,一条一条解答:“霍菡你不能这样说……我也是一片苦心啊!霍之也应该看清自己,像你计划的那样,重新回到家族生意的怀抱。” 霍菡:“……” 霍之:“好哇!!姐!我就知道你和乔金醉是一伙的!!故意让她搞侵权视频来打击我的自尊心!好让我听你们的话,回去接班!!” 霍菡:“我没有我没有!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之:“你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之和霍菡就吵起来了。 乔金醉得空赶快对艾保罗说:“艾先生,我听说你们报社对沫沫的那些二次视频很是不满,办公室里有人风言风语的,欺负我们沫沫,这种情况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唉……保罗啊,你真的不知道?” 艾保罗为人耿直,採访都靠拼命的,哪有时间和心思关心办公室里那些有的没的。 他正想着父亲艾毅城在苏沫沫面试当天,对自己讲的那些关于“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小姑娘都是心机重”什么的。 乔金醉一番话,真好触上了艾保罗的痛点。连爸爸都倾向于将苏沫沫归类,往不堪里想,底下的人,肯定更是这么往乌七八糟里联想的。 艾保罗内疚极了,顾不得乔金醉的刺激,急忙安慰苏沫沫道:“沫沫,是我大意,我这个人,心思粗的很啊,你、你一直都还好吗?” 苏沫沫眼泪汪汪,又不能不理领导,低头垂眸,胡乱应付道:“……没、没事,不是她讲的那样……” 艾保罗一听更着急,说:“你和我见外什么?这种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呀!!” 乔金醉见艾保罗正在出力,帮助转移苏沫沫对自己的滔天怒火,赶紧指着酒会中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对艾玛丽道:“玛丽快看!!伏娜·贝芝!” 艾玛丽手还扶着苏沫沫,但脑袋已经顺乔金醉的手指飞快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地,转过去了:“哪里?!哪里?!在哪里?!” 乔金醉“呲熘”一声,俯身蹿进斟满美食的长桌底下,在冗长桌布的掩护下,沿了长长的桌膛就往前爬着跑。 “咚”! 竟然在桌子底下,撞到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春天 “哎唷!” 闷响一声,乔金醉捂住额头,足下细跟微微一滑,煞时来了一个桌底大噼叉,将紧紧裹臀的两侧裙脚都“呲”的全副扯开。 乔金醉:“……” 一字马,很好,你就说我动作标不标准吧…… 毕竟正在逃难中,她一边嘤嘤嘤轻声叫唤,一边收拢两只修长白美的大长腿儿,以免被人闻声追击,见腿追杀。 明明相撞的非常之严重,谁知面前那人比她还能隐忍,亦是双手扶额,却哼都没哼。 乔金醉:“……” 对方似乎也是一个高身纤细的大美人儿,一身黑色修身晚礼裙,柔黑的短髮,长刘海在前额聚成非常帅气的模样,遮住一侧眼帘。虽然桌膛子底下相当晦暗,和山洞似的,乔金醉还是瞧见那美人儿左侧眉角尾端,像柳叶削过一般,有一缺极小极细的浅痕。 乔金醉:“……你把手拿开。” 那人又闷不吭声,抱住额头揉了两下,才放下手向乔金醉看去。 乔金醉:“……黄小猫?怎么是你?!” 黄璜竖起手指,嘘声道:“别喊了,不然我们都暴露了……” 乔金醉撇撇嘴儿,眼看桌顶:“我又没干坏事,暴露什么?” 黄璜俯身,从桌布下警惕打量一下四周,道:“没干坏事你在这儿干吗?” 乔金醉耸耸肩,贵妇状悠然摊手道:“童心大发!” 黄璜哼然一笑,继续看住外面,喃喃说:“……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东西。” 乔金醉细长眼波一转,潜伏到面容清秀的黄美人儿身边,两人一齐撅着屁股,向外打量。 “你在躲谁?”乔金醉问。 黄璜将桌布稍稍掀起一点点,说:“当然是影后。” 乔金醉道:“这里一共三个影后,你说的是哪一位?” 黄璜捋捋前发,继续观察,抽空搭理乔金醉道:“……不要装傻,你说我躲的是谁?” 乔金醉呵呵:“我想想啊……听说你和杨笑婵杨影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我们小杨影后的脾气可不太好,她老爸最近又荣升警务厅长。黄小猫,你躲的掉吗?” 黄璜轻笑道:“……她老爸又不是荣升杭城警务厅长,你也这么关心?” 乔金醉摇头晃脑:“黄小猫,不要这样么,我们好歹共事一场,关于你的事情,我从前很关心,现在很关心,以后关不关心,就看你的表现了。” 黄璜:“……多谢乔总关怀,我以为我们早就两清,再没什么关系了。” 乔金醉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点点自己左边的眉角,仿佛暗示黄璜同一位置的伤口,道:“关系不关系的,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对吧?” 黄璜听罢,微蹙清眉,正色说:“……乔总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乔金醉见她不快,讪讪笑道:“知道……知道……最好不相见!……” 黄璜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乔金醉眼观鼻,鼻对天,哼道:“安家大宴宾客我有什么办法?……你也可以不要和我钻同一张桌子嘛!……” 黄璜:“这里只有一张桌子!!” 忽然,有人掀起桌布一角,跺脚说:“好呀!!你在这里?!” 酒场中气氛正酣,人声嘈杂,光勐然漏入,乔金醉和黄璜屁帘儿被掀,都是一个激灵,头“咚”又撞在一起,然后连滚带爬,一前一后,猎狗一样的长身顺桌膛,逃生去。 这种平地滑行的速度,狗都追不上了。打过两个急弯,黄璜在前面侧身一倒,人熘出长长的餐桌接龙阵,直接对准过道一间侧门蹿了出去。乔金醉不甘示弱,直接挺胸扑地,随即凭藉扎实的冲力,飞入同一扇门里。
第86页 “嘭”!“嘭”! 两人在另侧的走道中摔成一团。 这个黄璜是警察出身,本来行云流水般逃出生天,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被随之而来的乔金醉一个猝不及防的保龄球式旋转撞击,绊倒在墙上,乔金醉倒在她身上。 黄璜:“……” 乔金醉:“哎呦哎呦!……”胸疼。 黄璜:“起开。” 乔金醉:“人民警察为人民!……” 黄璜:“我不做警察好多年!!”蹬开乔金醉站了起来。 乔金醉歪在地上喊:“警察小姐姐,警察小姐姐!警察小姐姐打人啦!……” 黄璜:“……你个碰瓷的,就在地上躺着吧!”回身就走。 “欸欸欸?”乔金醉竟然鲤鱼打挺,不成,一阵死鱼乱翻立了起来,蹦蹦跳跳追上去,揽了人家香肩说道,“叙叙旧的么,不要放在心上么!……” 黄璜不理她,挂着乔金醉继续往前走。 乔金醉迈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瞧,对丫鬟道:“欸,我裙线崩了,扶我去更衣。” 黄璜:“……”停下脚步。 这时过道里迎面走来一位小侍应生,是个女孩,托着酒盘。 乔金醉顺手从酒托上拿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下去,喝完体贴地放回酒盘上。 那女孩稍显羞涩,含情脉脉看了乔金醉一眼,又托着酒盘,继续向酒会大厅走去。 乔金醉美滋滋瞧了小侍应生的背影,回过头来,发现黄璜一张清丽的俊脸深沉,隐隐发黑。 乔金醉挂件摇摇她,笑道:“额呵呵,你懂不懂怜香惜玉?——酒盘很重的,喝掉一杯是一杯。” 黄璜柳叶眼眸轻轻闪烁,缓缓道:“……你那时全是怜香惜玉,现在全是招蜂引蝶。”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再看见你……”乔金醉拍拍黄璜的香肩,示意丫鬟直走,再向左拐,“不要总提醒我过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过去,已经不重要了……”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黄璜挑眉道。她眉角的枪伤,呈然可见。 乔金醉闷哼一声,说:“所有关于大海的事情,我都不想再听。” 黄璜握住乔金醉的手腕,往上架了架肩部挂件,浅笑道:“我了解,调查结果对你来说,其实从不重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全靠直觉,才得以活命……” 乔金醉没吭声,只摸出一张vip门卡。 这种通宵酒会,安氏元枫集团照例,为每位尊贵的客人提供一间套房,供更衣、补妆、休憩等等私人之用。 黄璜一直将乔金醉送到套房门口,才接着又笑道:“……别介意,我想说的怎么可能是那些陈年往事?——我听说,你结婚了?” 乔金醉点点头,道:“是的。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黄璜吁出口气,也点点头,说:“我相信。那么,伙伴,就此止步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乔金醉长眼儿一眯,轻浮笑道:“大画家,我们不过点头之交而已,何必一定要拒人千里之外?以后但凡再有大作问世,拍卖的时候,千万要告诉我!你放心,我是看不懂,可我有钱!!”说完,还很见外地向黄璜挥挥手。 黄璜摇头一笑,黑色晚礼裙的高挑身影,很快消失在奢豪辉煌的酒店通道之中。 乔金醉刷开房门,插上房卡,内中很自然亮起一盏晕黄的床头灯,洗手间的灯也随之亮起。 隐约记得早前她和苏沫沫出门时,洗手间的灯是关了的…… 难道……苏沫沫曾返回房间过,又或者,苏沫沫正在房中? “……小宝贝儿?你回来了?” 乔金醉隐约看见床上有人,准备开始她摇尾乞怜的表演。 向内走去,没走几步,她心口一阵躁动,身上热火沸腾,视线愈发模煳不清。 仿佛踩了棉花还是白云,人飘飘悠悠扶到床边,一阵天旋地转,栽去那个人身上。 安璇雅衣冠不整,香肩裸。呈,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此刻迷离失焦,她感觉有谁紧紧压迫在胸口,早抵挡不住浑身燥热难耐,煳里煳涂伸手,勾住乔金醉纤长的脖颈,将她带入怀中。乔金醉一时陷入香软怀抱,彼此肌肤中散发的热度仿佛透明胶水一样,让她难以自拔,沉沦至深。这正是药力最盛的高。潮,什么理智、清醒,全如粉石砰然消散。身下娇吟声声,有灼热的气息烫印在耳际,乔金醉头晕脑胀,忍不住埋入雪玉香肩,动手去扯安璇雅酒红色的长裙。裙裾飘扬,露出洁白莹润的大腿。安璇雅只稍稍受了些许触碰,指甲已嵌入乔金醉的后背,支离破碎低嘤不止…… 苏沫沫推开房门,只见床上春。宫。莺语,不胜销。魂。 本来受尽委屈,看破生死,觉得乔金醉的所作所为已经突破天际,没想到,她还有大招没放出来!! “……” 小仓鼠脑中一片空白。 愣怔片刻,抄起手包向乔金醉砸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妈呀!我是想happy ending呀!! _(x3」∠)_ ☆、污天污地的套房 乔金醉压着娇啼不息的安璇雅,整个人除了汛期决堤的勐烈春潮,就剩下摩擦摩擦的原始欲望。她一双雪白匀美的大长腿早早将安璇雅牢牢羁繫在柔软凹陷的床垫之中,大脑和下。身均是一片翻江倒海的火山爆发。 忽然,有一种时而硬,时而软的暴击,噼里啪啦如大雨降临,伴随着某位少女咿咿呀呀,咬牙切齿的遥远歌谣,全部倾斜在乔金醉头面、后脑、后背…… 乔金醉:“……” 然而行尸走肉还没有觉醒,她修长光裸的手臂一捞,竟轻而易举,将边哭边暴揍她的苏沫沫小宝贝儿带入怀中,扔到床上!! 苏沫沫:“!!!” 这註定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双人大战。 一个娇小纤羞,一个长身高挑,一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一个使用了违禁药剂,用量不明。 “啊!!——” 苏沫沫小裙裙“呲啦”一声,下半片儿直接碎在乔金醉的魔爪上。 她猝然娇喊,如油泼火上,乔金醉全身颤慄,只觉心神摇弋,另有一番柔美香甜的舒畅浓情,仿佛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火热温适,瞬间柔肠百转,干脆舍了安璇雅,一口含住小媳妇儿的绯红耳廓,狂热侵略过境,将燎原的战火四处牵漫引燃…… 乔金醉,她就算变成丧尸,也能找到命中注定的血源! 苏沫沫被个女流氓嵌在床垫中,小腿腿乱蹬,小手手乱抓乱打,嫣红水润的樱桃小唇躲来躲去,一旦被捉住,几乎洪流裹挟,吸食殆尽……
第87页 没有时间品尝爱情的甜蜜,苏沫沫唯有再次张开小牙口,啊呜啊呜对住乔金醉一阵乱咬。细细密密的小小齿痕,爬上乔金醉的耳朵、面颊、脖颈,以至雪脂粉殷的姣好肩锁…… 苏沫沫:“???”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乔金醉!!会被咬死的!!你给点反应吶?!!—— 苏沫沫一时用尽全身力气,艰难抽出两只小手,紧紧捧住乔金醉迷离充血的妖颜。那原本清澈的狐狸长眼儿,此刻隐隐失焦,乌黑柔发揉着香汗点点,撒散在苏沫沫涨红的脸庞上…… 小仓鼠的心搅成乱乱的一锅粥!! 她莫名产生出一种猜想,又不确定,急忙牢牢抱住乔金醉,将她扣入自己的胸口,在她耳边急唤:“乔金醉!!乔金醉!!……” 乔金醉迷煳着打蛇蛇上棍,安心放了脑袋在那片柔柔弹弹的跳跳糖里,并噘起嘴儿,准备左左右右的干坏事。 苏沫沫:“……” 伸出小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打苍蝇似的,向乔金醉头上拍去! 艾玛丽在外面等苏沫沫等的着急,她们说好各自回房拿了东西,便就一起离开,重新找个酒店先住一晚。 门也没锁,艾玛丽直接推门进去了。 只见床上酣战正欢,被褥蹂。躏,大白胳膊与大白腿儿齐飞,娇喘媚吟声声入骨,一浪浪喊得此起彼伏! 艾玛丽:“……” 下一刻—— “卧槽你们3.p啊啊啊啊啊啊!!” “……玛丽?!玛丽!!!——”苏沫沫被乔金醉死死锢着,发出求救的小小哭喊!! 艾玛丽一怔,脑中登时腾云驾雾,乱成一锅气泡爆裂的滚汤,摸不清当前的状况。 “玛丽!!你快——”苏沫沫没喊完,“啵唧”被乔金醉强行堵住了小嘴嘴。 艾玛丽关键时刻,绝对靠的住。 ——这还得了?!结婚了也不能用强的!! 艾玛丽哒哒哒,三步并作一步,跳到乔金醉头上就打起来了! 她也不是多高身材,捶了好几下见姓乔的没反应,立即从后面圈了乔金醉的脖颈,使出吃奶的劲头,往后死赖,两腿一勾,双足悬空。 霍菡在外面等艾玛丽和苏沫沫,越等越蹊跷。 说好送她们回去的,难不成……俩人将对乔金醉的不满牵连到我头上,丢下我,一起跑路了?! 门没锁,霍菡在门面上敲了两下,走进去。 霍菡:“……”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看什么? 只见诺大床扉,乔金醉身下压一个,背上挂一个,旁边还躺着一个!! 霍菡:“!!!” 头髮炸起一半,另一半全部枯萎。 “雾草你们4.p啊啊啊啊啊啊!!” 霍菡赶紧回身,“嘭!——”,将门反锁。 艾保罗和霍之差点给门夹死,在外面哐哐哐拍门——“……怎么了?怎么了?!让我们进去!!” 霍菡贴门大吼:“闺房!不许进!!” “哦!……” 听见门外失落的声音。 霍菡一抹起飞的髮型,定睛认出床边躺着的那个女孩竟是安璇雅,剎那脸色煞白,知道情况是大大的不对了。 乔金醉再放浪不羁,也绝不会和安璇雅搞出这种事情来!! “霍菡!!傻站着干吗?!快来帮老娘一把!!——”艾玛丽披头散髮,转面狂怒向问。 霍菡捲起衬衫袖子,跳到乔金醉头上就打起来了! 床上一时腥风血雨,浪里白条。 人越来越多,床架质量再好,品格再高,也禁不住发出吱吱嘎嘎不堪重负的交响。 响声那么有节奏,霍之皱皱眉头,问:“她们在里面干什么?” 艾保罗很仔细很仔细地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说:“不知道。” 霍之:“……” 里面,苏沫沫在艾玛丽和霍菡的联合作用力下,踹了乔金醉好几脚,成功拔出小小的身子,拎起破碎不堪的衣裙,呜呜呜呜呜呜哭着冲进洗手间。 艾玛丽和霍菡,不晓得是不是藉机欲下毒手,向乔金醉报仇,两人脚踏床垫,一人拧住一个手腕,将乔金醉反扣床头,闹得乔金醉嗷嗷叫唤。 纵使乔金醉挣扎的厉害,霍菡还是不能不去唿喊昏迷不醒、面色燥红的安璇雅:“璇雅?!安璇雅!!你怎么了?!你别吓人啊!!” 喊声未了,当空一桶冷水,“哗啦”浇在乔金醉头上。 苏沫沫光着小脚丫,赤足站上床,提了小桶桶,紧张去瞧乔金醉的反应。 艾玛丽和霍菡一起被淋了个透心凉,虽不敢松手,但一个冷激灵,着实卸了力气。 乔金醉冰火两重天,“噗”,吐出些水。 苏沫沫一看——有救了,抬手将那半桶水也浇上去。 乔金醉:“咳咳咳!咳咳咳!!” 大呛着翻身倒在地上。 艾玛丽和霍菡亦瘫坐。 苏沫沫挂着眼泪,心中忽的松去一口大气,满室只听水桶“咣当”,跌在地上。 乔金醉歪躺,唿哧唿哧急喘半天,细长眼儿终于睫毛抖动着睁开。 这总统套房里人丁兴旺,脚印满床,还淹水了。 乔金醉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看到苏沫沫时,薄唇一勾,竟朝小媳妇甜美至极的咧嘴微笑一下。浸透了的妖娆髮丝,湿漉漉蹭在微粉脸角,蹭在地毯之上,有种羞羞然撒娇发嗲的纯真意趣。 苏沫沫:“……” 怕不是智障了吧?! 待乔金醉看向安璇雅,忽然眸中一凛,爬起来扶住安璇雅的脸蛋,拨开瞳孔查看。 “快!!霍菡!——快去浴室!!放水!!”乔金醉急忙将安璇雅抄抱。 霍菡和她一前一后,奔入浴室,少顷,苏沫沫和艾玛丽相互扶持着,听见“噗通”一声大响,应该是安璇雅被丢进一缸冷水里头了。 浴室的事情还没办完,霍菡和苏沫沫的手机同时响起,门外更是一阵“乒呤乓啷”重捶打门声。 霍菡和苏沫沫摁通来电,霍之和艾保罗在两部电话里一齐大喊:“记者!!记者!!门外是记者!!”背景音吵杂不堪,仿佛有一百张嘴异口异声,快门咔嚓,似有长杆话筒顶击在门扉上。 “安小姐?您对今晚的黑海事件有什么看法?” “安小姐!有传言,您和贵经纪公司高层有超出友谊的实质性关系,您可以对此做一些回復吗?!” “安小姐,安小姐!本次演唱会后,yk娱乐僱佣安保人员推搡、殴打粉丝,您是否知情?您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您是否会为您的粉丝讨回公道?”
第88页 …… 无论电话里,还是隔着墙,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刻骨。 “……谁让你们来的?!这是私人酒会!!”霍之的怒吼淹没在推搡喧嚣中。 艾保罗亦不知被挤去什么地方了,只听见零星的:“……你们不能这么採访!你们这样不合规矩!!……” 乔金醉不理不睬,充耳不闻,只将急速回温的安璇雅裹了宽大的浴巾,重新抱回到小仓鼠她们稍加整理的床上。 “啪嗒”,苏沫沫那里,电话听筒一阵刺耳啸鸣,然后断了,大概艾保罗的手机都被挤掉,砸地,踩踏。 乔金醉抹抹脸,无声坐到床边。湿答答的柔发坠在清朗淡漠的眼角,倒生出某种难得一见的颓然寂寞的美。 她深知乌合之众的力量。 如今四面楚歌,丑闻沸腾,更是被狗仔堵了门口。 乔金醉唇梢微翘,轻然一笑。 被人算计了? 这很好。 我果然……是个无人能够忽视的存在呀。 那些眼睛,至今还没有丢弃我吗?…… “……璇雅怎么样?”乔金醉将脸埋入双手,略显疲惫问道。 霍菡正在查看,说:“应该没有危险,又睡着了。” “……好,很好。”乔金醉安心点点头。 这时,霍之忽然在电话里放轻音量,道:“……姐!姐能听见吗?!……安家的人来了!!” 霍菡面色剧变,抓住电话问:“谁?来的是谁?!” 霍之低声道:“还能有谁?!安策!!” 苏沫沫心中一紧。 ——安策?就是安璇雅的哥哥?乔金醉说,今晚要向安璇雅求婚的那个安家大少爷?! ☆、算出柜吗 艾玛丽一头雾水,头髮滴水:“谁呀?!安策谁呀?!”见众人的面色,都不能说是愉快了,果断拉住同样滴着水的霍菡,又问一遍。 霍菡百忙之中,只好向她科普,顺带苏沫沫一起跟着听。 话说——南乔,北安,东霍,西薄,中宁王。 安氏家族,权倾酒店业。谁能想,安家祖上,元字辈这一代,竟是出了安元风这个八面玲珑的算命先生。命能算得,风水自然也能看得,安家后来发迹,迷信说来,与安元风堪舆的本事难解难分。但自古卦者,泄露天机太多,或瞎,或聋,或跛,或孤,或寡,或鳏……总之难得善终。安元风,全不涉及以上,他只是比较早就死了,留下一个独子——安大维。 安大维和他父亲一样,长年体弱多病,风吹不倒,再一吹,就倒。这时家业已经很大,年纪轻轻便奉母命,娶妻沖喜。连理多年,同安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安雨柔,也是病病弱弱的身子骨。安夫人其后吃斋念佛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安璇雅,折腾去半条性命,仍旧是个女孩。女孩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杭城安氏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膝下无子,见不得有什么坏处,做爹妈的反倒还轻松许多,可安氏身价亿计,于内于外,一点点小事,无限放大,也要牵一髮而动全身。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安大维在一个雨天,带着五、六岁的安璇雅去到孤儿院。 手续早就办妥,领一个十岁的漂亮男孩带回来。 这个小孩,就是安策。 那天,还带回来一个瑟瑟缩缩,脸上脏兮兮的小姑娘。 小姑娘后来取名,安颖宫。她喊安雨柔“姐姐”,喊安策“哥哥”,喊安璇雅“璇雅”,从不喊安璇雅“妹妹”。 安策和安颖宫,他们同一天进入安家,两人却大不相同。 安策是杭城安氏选的,安颖宫,是安璇雅随便挑的。 …… 霍菡说完以上,艾玛丽大汗淋漓,她看住宠辱不惊,安坐床头,虚着狐狸细眼儿滴水的乔金醉,喃喃自语道:“……我的妈呀,乔金醉!这安策是安家的上门女婿,人家等吃这碗肉等了十多年!你、你一个晚上就全吃干抹净了你!!——” 霍菡:“……” 艾玛丽指指躺在床上的安璇雅:“渣都不剩!!” 乔金醉:“……” 外间的吵闹声忽然减轻下来。 乔金醉按住膝盖,长身站起。 苏沫沫急道:“……你、你去哪儿?” “咚!咚!咚!” 慢而清脆。 安策已然来到门前,亲自屈指,敲了。 他声线亮润,当着长。枪。短。炮镁光灯,简单说道:“璇雅,把门打开。” 他这样开口,乔金醉为安璇雅嘆息。 苏沫沫拽住乔金醉,说:“现在怎么办?你、你不能出去,一出去,就中计了!!安家……安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妻子眼光湛湛,那么着急,乔金醉一时没有预料,深深看了,轻道:“……别担心,安策这小子想浑水摸鱼,可不能由着他。” 乔金醉哼笑一声,朝门外,说:“安策,你妹妹不在。” 安策那头幽缓道:“哦,果然是乔总。” 乔金醉一手扶着门框,足下踢踢地毯的绒絮:“当然是我。你敲我的门,有何贵干?” 安策道:“乔老闆,有话好说,你让我进去,我看看璇雅。” 乔金醉不耐道:“安策,想娶你妹妹不要太心急么,一心急,连门都跑错了是不是?……你把先记者弄走,有什么话,私下讲。” 苏沫沫一听,明白乔金醉是要给安璇雅留面子,竭力保护安璇雅。 这个安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早前在演唱会后台,安璇雅哭得那么伤心! 苏沫沫急急又去拉乔金醉,眉心紧蹙,小嘴儿努着,杏眸中愤怒的一闪一闪,那意思是——记者走了,你也不能让安策进来呀!! 谁知安策铁了心,管不得乔金醉的激将法,誓要将安璇雅和乔金醉的丑闻坐实,他自己手里便就有更多的筹码可以使用。 “乔老闆,记者又不是我请来的,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安策假装听不懂乔金醉的暗示,再次道:“璇雅,把门打开。你今天都十八了,还这么调皮?” 话要不要说的这么明显,仿佛是乔金醉一直在等安璇雅的十八岁一样。 乔金醉听他大庭广众之下,越讲越阴险不堪,刚要怼回去,只听霍之在外面大喊一声:“安策!酒店是你家的,你也不能随便进到客人房里!!” 艾保罗跟着道:“安先生,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门锁上“喀哒”一声!! master管理员卡。 这是要强入!! 乔金醉长眼儿眸光一凛,揽住苏沫沫的小腰,在她耳边轻道:“……老婆!帮我!”
第89页 苏沫沫也不知要怎样帮她,只管在她怀里先点了点头。 安策那边将门锁刷开,尚未推门,门自己开了。 “安小姐!安小姐!!” “安小姐!你!……” 镁光灯一片“咔嚓”“咔嚓”疯狂闪烁。 然后,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中—— 乔金醉半倚门扉,香肩美腿儿,衣裙不整就算了,还雪玉玉的大腿两头崩线开叉,浑身抓痕咬痕就算了,还满头满脸口红印子没擦干净。苏沫沫小脸微红,柔发微乱,靠在乔美人怀里,玉体晶莹,下半身裙子直接扯去一大片儿,残骸歪歪斜挂在小美臀后面,一晃晃,有种动盪不安的娇艷,使人心都跟着放飞摇弋……而且……两人还都湿。身…… 安策:“……” 乔金醉:瞎了。 苏沫沫:讨厌,原来要人家做这种事情,羞死了…… 安策一身笔挺熨贴的黑色燕尾,个头不算高大,但外表清秀俊朗,是一个很标志的美男子。 他此时面相几分狰狞,眉尖似要泛出黑气一般,低低质问:“乔金醉!安璇雅呢?!……”并再次不可置信地研究了一下苏沫沫破碎的小裙,咬牙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乔金醉慵懒说:“是啊,我就喜欢粗暴激烈的。” 安策:“……” 乔金醉瞥眼儿,扫过一众前来抢个大新闻的狗仔和娱记,说:“安策,你是怎么开酒店的?!我都叫你不要心急了么,你好歹等我们y完……各位媒体的朋友,我看相机内存是不是要清理清理,删除删除?我的婚讯也流传不少日子了,认识我的,给我一个薄面,不要骚扰我和我太太,不认识我的,大家交一个朋友,今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官司打起来,我还是……很想赢几个小钱花花的!” 记者堆里,带头的几人一看——这下坏了! 想拍的没拍着就算,相机里误录的乔老闆私照,倒要变为呈堂证供,没完没了了?! 安策强捺火气和不甘,心道一帮没用的狗东西,对矗立两旁闲站的酒店安保一挥手,说:“愣着干吗?!无关人等,全哄出去!!”拿人撒恶气。 套房外走廊,顿时变成山唿海啸、你推我嚷的战地。 待该滚蛋的都滚蛋了,那走道地上,还零星散落各种纸、笔、钮扣,甚至袖珍录音器,和一部相机。 乔金醉漫不经心:“安策,你动作不是蛮快的吗?” 安策让剩下的几名酒店安保站远一些,低声说:“乔金醉,别跟我耍花腔,你把安璇雅,弄到哪里去了?!” 乔金醉将苏沫沫往怀里搂了搂,情意缠绵相望,抽空道:“你一个养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安策陡然攥紧拳头:“你!……”青筋横起,大为激怒。 乔金醉妖娆笑道:“安璇雅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她不喜欢你,是肯定的。安策,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方式,你说到底,不过……是捡回来的。捡回来的东西,有什么放肆的余地?!” 安策面红耳赤,被乔金醉的飞刀,刀刀戳中心口,眼睛不住朝周遭低瞥,生怕这些话传入别人的耳朵。 “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乔金醉轻巧一句,柔手抚摸苏沫沫的小腰,仿佛又要回房粗暴激烈一场。 安策咬住牙,嘴角竟微微上翘,像笑一样。 乔金醉见状,轻嗤一声:“……安策,不要勉强,我不是孤儿院那帮傻瓜,看见漂亮会笑的脸蛋,就以为是善良!……” “咣”的将门关上。 “走!!——”少顷,可以听见安策不住战抖的怒吼,一众脚步凌乱急促,渐远。 门内,霍菡和艾玛丽,举起双手,准备给乔金醉和苏沫沫鼓掌。 苏沫沫娇羞羞正要推开乔金醉,乔金醉三百六十度转体大迴旋,往门上“哐”一扑,脱力般虚虚喊道:“……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呢!!——” 众人:“……” 原来是个怂货!! 苏沫沫见众人尽皆变色,唯独乔金醉面上挂笑,长身扶起,向外走去。 霍菡急道:“欸?!你要干吗?!” 乔金醉说:“只能试着出去呀?死不认帐!” 霍菡一把拉住她,道:“你是不是给药傻了?!——人家有备而来,你现在是从安璇雅的房门走出去,你、你还这个样子……” 乔金醉又擦擦脸,问霍菡:“还有吗?” 霍菡指指她下巴,道:“脖子上还有一个完整的,比较浅就是了——啊呀!我说的不是这些,烈焰红唇现在不是重点!!” 苏沫沫说:“我陪你出去。” 霍菡:“……” 艾玛丽:“……” 作者有话要说:  长假长假我爱你!! 我深沉地爱着这个长假,就好像我不用更新一样… o(≧▽≦)o闭眼做梦~~~ ☆、在世界中心唿唤爱 霍菡大步上前,双手抱住乔金醉的胳膊,道:“我还不晓得你?!从来不负责任,拍拍屁股就想走人!这么一堆烂摊子,我不接!!”然后圆圆的大眼睛直线形横扫,递给苏沫沫一个“请不要跟着瞎起闹”的凄凉眼神。 苏沫沫:“……”问乔金醉,“我以为你出门是要解决问题的?!” 乔金醉抱头痛哭,脸贴墙上:“呜呜呜呜呜呜呜!这里太可怕了!我要马上回家!!” 苏沫沫:“……” 临阵脱逃还能这么大义凛然?! 霍菡骂道:“别哭了!要不是你和安璇雅天天玩暧昧,别人主意也不会打到你的身上!!” 乔金醉抽泣着说:“霍菡,我看现在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还是联繫一下安颖宫吧。” 霍菡道:“乔金醉,你是不是抽风了?!——安颖宫最讨厌的就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沫沫和艾玛丽:“……” 安颖宫是安家养女,名义上的二小姐,于情于理,与权力漩涡牵扯最少,怎么也能恨上乔金醉了呢?看来,乔金醉的孽障值不是一般的高。 艾玛丽瞧热闹不嫌事大,举手道:“同意!” 霍菡:“你同意个什么呀!!” 乔金醉这时又要跑路,精緻如玉的长手搭在门把儿上,说:“霍菡,既然安颖宫最讨厌我,那么你就勉为其难接待一下吧!” 霍菡:“嗯,好。”一把抱住乔金醉,“——啊啊啊啊啊!你别想跑!!”
第90页 苏沫沫伸出小手,指指地上,细声细气说:“过来!站好!我们谈谈鬼畜视频的问题。” 艾玛丽:“噗!” 乔金醉凝固半空。 苏沫沫道:“你过不过来?!” 乔金醉双手夹在腿里,低眉顺眼儿,一颠一颠小碎步撵过来,不偏不依站在苏沫沫手指的那个点上,嗫喏出声:“……老婆,你饶了我吧……” 苏沫沫对霍菡说:“把安颖宫找过来,乔金醉她不走。” 霍菡:“……” 女英雄!受我一拜!! 艾玛丽扶住苏沫沫的小肩膀,坚定说:“嗯,沫沫,你教教我!” 教什么?驭妻术? 霍菡:“……” 不!女英雄手下留情!! 霍菡急忙打电话,“歪歪歪?”联繫安颖宫,一方面是吸引艾玛丽的主意,让她不要学坏了,一方面是将乔金醉扔给她的这口漆黑大锅,赶紧一脚pia飞出去。 “咚咚!咚咚咚!” 门又被人敲响。 霍菡手机开的外放,嘟嘟几声后,明明被人接起,但毫无声息,现在“滴”的被掐断了。 霍菡:“……”有点吓人。 乔金醉听着那轻却坚决的叩门节奏,唇角噙笑,嘆道:“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啊……”她轻缓将门拉开半扇的光景,縴手扶住门橼,故意长身将门缝挡了,说:“二小姐,一个人来的吗?深夜大驾光临,我现在真的是不太方便……” 安颖宫清冷柔音,愠着丝丝怨怒,欲抑反炽。她起声颤颤,极力控制住自己,道:“……我没有带人来,也没有人跟着我。” 乔金醉俯身,一双狭长眼眸笑意凝望,道:“二小姐今天晚上最好只用自己的人。还有,安家的事情我不想掺乎。” 安颖宫抿抿嘴唇,点头答应:“好。” “……你欠我的人情,日后一定要加倍返还。”乔扒皮妖颜向外凑去,再严峻的时刻,也要竭尽所能的占一些便宜。 乔金醉半截身子倾在外面,房里众人光看她得意扭动的屁股都看不下去了,苏沫沫、霍菡、艾玛丽三人一齐“咳咳咳”的大清嗓子,提醒乔金醉不要得寸进尺。 乔金醉回身,眉眼如丝,道:“怎么了宝贝儿们?全感冒了?” 安颖宫一把推开乔金醉,走进屋里。 苏沫沫见过安雨柔,见过安策,见过安璇雅,第一次见安颖宫。 如果说安雨柔和安璇雅姐妹俩,是俏艷的山茶花,那么安颖宫这个豪门养女,倒像一朵清濯的芍药。 安颖宫飘裙摆褶,急急拂过地面,她一下扑倒在床边,伸手捧住安璇雅的脸,喃喃叠道:“怎么这么凉?……怎么这么凉?……乔金醉,你!……” 瞧见安璇雅脖颈上被种的几颗草莓印。 安颖宫:“!!!” 心疼得眼泪立时掉下来! 转身站起,“啪!——”就甩了乔金醉一击响亮的大耳光!! 可怜乔金醉还人五人六,背手立在床边,左一眼右一眼看情况。 “哎呦!!”乔金醉眼冒金花,捂住一张肿脸。 霍菡见安颖宫猝然落泪的样子,吓了一跳,问:“乔金醉,你说实话!……你有没有?……” 乔金醉没心没肺道:“我记不起来了。” 安颖宫一听,痛哭着拉住乔金醉,又捶又打又踢,撕心裂肺骂道:“你不知道今天对璇雅有多重要?!!——你这个无赖!!璇雅是无辜的!!你们这些人,每天争名夺利,伤害了多少人!!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扑回床头,紧紧握住安璇雅的一只手,凄恨说道,“……乔金醉,你和安策他们有什么两样?!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对璇雅是真心真意,从没有过一点别的想法?!……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你们都是没有心的!……” 乔金醉也不还手,小心摸了摸肿起的面颊,偷眼儿去瞧苏沫沫。 苏沫沫果然还是个未经多少世事的小可爱,这安颖宫没说两句,噼头盖脸就将乔金醉给打了,比安策还暴力,说好的乖巧听话。养女。人设呢?! 惊得小仓鼠和艾玛丽二脸懵逼,瑟瑟发抖,之前好不容易激发出的那点儿人。妻。勇气,权作烟消云散,鸟无音讯。 乔金醉见苏沫沫又被吓飞了,惹人怜爱的小模样楚楚怯怯,好想搂在怀里抱一抱,疼一疼,两个脑袋蹭一蹭。 但现在还不是滚床单的时间,乔金醉收起色迷迷的狐狸长眼,因为脸打肿了,鼓着嘴对安颖宫道:“我对我老婆才一心一意、真心真意的。你要是喜欢她,等她醒了就告诉她。这么多年了,我看着都累。” 安颖宫赶紧用手臂胡乱擦了眼泪:“你胡说八道什么!……” 乔金醉手摸摸脸,一触,喊:“哎呦疼疼疼!!”翻了个大白眼,说,“啊,你不要太有信心好不好?你去表白,也不见得成功呀!真是的,到时候不要说是我逼着你去的,又来打我……” 安颖宫抓起床头柜上,老大一个电子闹钟,向乔金醉飞掷。 “嘭唧!”——碎了。 乔金醉跳来跳去:“砸吧砸吧,自己家的东西随便砸!——宝贝儿们!我们走!!霍菡,你房卡呢?去你房间洗澡澡!” 霍菡:洗澡澡是什么鬼?! 面露惊恐。 乔金醉一眯眼儿:“艾玛丽,你去不去呀?” 艾玛丽说:“废话,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 霍菡拿出房卡,说:“好,我们一起洗澡澡。” 乔金醉勾唇一笑,急忙左抱苏沫沫,右推艾玛丽,然后抬腿将霍菡踢出门去。 苏沫沫回眸看了一眼,乔金醉贴住她侧脸小声道:“别担心,人交给二小姐没问题。快走。” 苏沫沫轻嗯一声,乔金醉已然反手,将门带上。 “啊……你倒是走呀!”艾玛丽被乔金醉推着出门,迎头撞上霍菡橡木桩子一样定在门前走廊。 乔金醉:“……” 苏沫沫:“……” 霍之扶着两眼呆滞,精神恍惚的艾保罗,道:“姐!不管我的事!他不知怎么就成这样了!!” 早前霍菡发觉霍之和艾保罗在苏沫沫面前的时候,两个男人彼此间隐隐显出一丝警觉和防备,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但没有说。 霍菡现在看,艾保罗的燕尾服污脏凌乱,几乎撕扯出八条尾巴,好好一个帅哥,灰头土脸,面色败坏,她心头一悸,吓道:“霍、霍之……你、你打他了?” ——苍天啊!!我亲弟弟打了我大舅哥,我这恋爱还怎么个谈法?!
第91页 ……等等,你们俩斗殴还是为了乔金醉的老婆?我的妈呀你们杀了我吧!! 霍之涨红脸,气说:“你以为是大马路上扶老太太?!谁扶的就是谁撞的?!” 霍菡小脸惨白道:“真、真不是你打的?!” 霍之跳脚:“当然不是!!他像发神经一样,冲下楼把那些记者的照相机全砸了!!人家要围殴他,是我把他拖出来的!!” 艾玛丽跑上前,说:“哥!哥你没事吧?!”手在艾保罗眼前晃晃。 艾保罗生无可恋,以濒死之态,看了看艾玛丽,看了看乔金醉,最后看向苏沫沫。 ……艾玛丽只是和这个叫乔金醉的女人传绯闻,而苏沫沫已经嫁给这个女人了。 艾保罗喃喃道:“我……没……事……明……天……我……要……请……假……” 艾玛丽:“哥!你受什么刺激了?!” 艾保罗陡然高声:“爸爸说得对!!我就是幼稚!!我白痴!我笨蛋!我蠢货!!——苏沫沫,你有什么苦衷要嫁给这种人!!” 乔金醉:“……欸?欸?!欸!!!” 苏沫沫道:“保罗哥哥,对不起!……我那天就应该告诉你……可那天我和她吵架……我、我说不出口……” 乔金醉一跳一跳:“什么这种人!那种人!你把话说清楚!!——” 霍菡拦着乔金醉,说:“——你少说几句吧!你以为你在外面风评很好是不是?!” 艾玛丽奋力扯住她哥哥:“哥!哥你说得没毛病!姓乔的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这关你什么事呀!!啊?!你、你至于这样吗?!” 霍之振臂疾唿:“乔金醉!你强抢民女!我抗议!!” 霍菡回头骂:“你抗议个屁!!” 苏沫沫:“……”小仓鼠站在世界大战的中心,握紧爪爪,竭力喊道:“——你们别吵啦!!”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愉快!!天天见!! 大家去哪里happy呀?~~~ mua!!~~ ps: 我来讲一个笑话:从前有个作者,他天天不更新,去打游戏。后来被读者发现了,后来他一上线,就被大家砍死了,嗯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怼个假初恋 苏沫沫说不要吵,乔金醉和艾保罗马上都不吵了,犹如託儿所小朋友,比谁更听老师的话。 众人:“……” 我们这些劝架的,可能是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艾保罗道:“苏沫沫,你的招聘材料是怎么填的?未婚?” 苏沫沫的招聘材料,艾保罗可以倒背如流。 乔金醉:“好哇!我就知道!!” 苏沫沫说:“你知道什么?!……我、我空着……没填……” 乔金醉扬扬下巴:“没填也可以是已婚啊,他就是希望你未婚!!” 艾保罗喊:“她就是不想嫁给你!!” 乔金醉:“我是明媒正娶!!” 众人一齐鼻孔里出气。 ——你真的懂明媒正娶的意思吗?! 苏沫沫计较不了这些,退一万步讲,苏和集团目前扭亏为盈,前景一片大好,她想指着鼻子骂乔金醉这个骗婚的不要脸,此刻也很难真正实行。 “保罗哥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我应该如实填写材料……”苏沫沫小手紧紧绞着,头低下来,心口乱跳。 艾保罗马上说:“这不怪你!” 乔金醉不屑道:“嘁!婚姻状况是个人隐私好不好?你们杭报集团就是财力不济,没钱给已婚妇女休产假而已!!——宝贝儿,我们不干了!!以后天天放假!!” 苏沫沫:“我不要!!” 艾保罗:“乔金醉,你讲不讲道理?!沫沫,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我明天就把你调去时事报导组!!” 乔金醉:“艾保罗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是娱乐公司老闆,我老婆是娱乐记者,这不正好吗?天生一对!!——你以为全杭城就你们杭报集团一家卖新闻的?!你去问问你家老头子,今天安家闭门酒会,为什么你们杭报集团的邀请函是媒体里最多的?!……艾保罗,你父亲有心栽培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意……” 艾保罗:“!!!” 艾玛丽沖乔金醉嚷:“什么老头子、老人家?!我爸一点儿都不老!!” 霍菡:坏了…… 果然苏沫沫小脸霎时充血的红,小杏眸一下涌出泪来:“乔金醉!!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乔金醉细眼儿中略显深意,只浅笑道:“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不管你……” 艾保罗牙齿“格格”作响,说:“不可能!!爸爸说邀请函是谭伯伯……” “是你谭伯伯的功劳?”乔金醉笑道,“谭先生是广告部的,现在哪家媒体不靠广告部养活?对了……听说谭总的儿子小谭,对进入杭报董事局也很有兴趣呢。选你还是选他……艾先生,礼尚往来,我奉劝一句,我看沫沫的压力不大,你的压力,倒是很大的呦!……” 艾玛丽:“哥!什么情况啊?!你问过爸爸没有?!” 艾保罗刚刚回国,一直忙着组建时事报导组的事情,他现下不知乔金醉哪一句真,哪一句假,掂量掂量,说:“……玛丽,我先回去了。苏沫沫,你周一上班,直接来时事组报导。”讲完,调头大步离去。 艾玛丽:“——欸?!哥!哥你去哪儿呀!!” 乔金醉撇撇嘴,一点不生气,只说:“什么呀什么呀?!你还欠我一顿饭钱!!刚才又说请我吃饭!然后每次都不请!!” 霍菡:“少吃一顿饿不死你!!——霍之,你送送艾保罗,这样开车很危险。” 十分关心未来的大舅子。 霍之:“为什么我去啊?!” 霍菡道:“你不是最讨厌出席现在这种场合的吗?“虚荣、势利、自私、伪善、恬不知耻”?!——送完艾保罗,你不用回来了!” 霍之瞥眼儿去看苏沫沫。 霍菡:“你快走!!” 霍之“哼!”了一声,气呵呵寻找潜在路怒症患者和马路杀手艾保罗去。 艾玛丽撸撸无形的长袖,指着乔金醉,道:“我不走!——沫沫,你今天晚上想打死她,我帮你!!” 乔金醉无辜摆手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第92页 艾玛丽:“啊呸!!自从认识你,谁还过过好日子!!” 霍菡想想:“嗯,我也觉得。” 艾玛丽气极:“沫沫,我们今天就办了她!!打不死也要捶一顿!!她这么有钱,你守寡不亏!!” 乔金醉:“我谢谢你的关心!!” 苏沫沫真是没想到,乔金醉口口声声答应“你去上班吧”“我什么都听你的”,结果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没让自己知道。 全不知情也就算了,偏偏一个晚上功夫,什么都知道了。 苏沫沫也是人啊,能给点儿心理准备,慢点儿受打击行不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在杭报工作的好好的!!你干吗总要横插一脚,破坏我的人生?!”苏沫沫一辈子都没跟人急眼脸红过几次,几次都用在乔金醉身上。 破坏小仓鼠的人生? 这个荣誉成就是不是被拔高得太厉害了一些? 乔金醉当即笑道:“你的人生?……你的人生怎么能说是我破坏的呢?啊,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你小时候学跳舞,是真的热爱舞蹈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转考新闻系?你转考新闻系,是真的想当记者吗?还不是为了那条破手鍊的主人?!——你的道路都是别人给你的!……我不明白,这种漫无目的、四处附和的人生,也可以称作自己的人生?看不出来有哪一处值得被破坏嘛……反正以后,也一定又会改变的吧!” 她忽的提起那手鍊,苏沫沫一阵结巴,眼神躲闪:“……你、你懂什么?!你就会狡辩!” 乔金醉想——不得了,小媳妇藏得可真深啊!幸好艾保罗这个人比较单纯,不然我可真要对他下毒手啦哎呀呀…… 霍菡扶额:莫名其妙谈什么人生意义?!乔金醉你那春。药是不是还没过去?!你还想不想要老婆了?! 艾玛丽:“乔金醉!你这样讲很过分哎!!你成日花天酒地,就是自己的人生了?!” 乔金醉狭眼儿一片深情,凑上去,说:“亲爱的玛丽小姐,所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了。想必你一出生,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艾玛丽:“嗯?嗯?!”滚滚电流袭来,有些苏。颤。微。麻,仿佛不太扛得住了。 乔金醉收回身:“你的归宿就是吃,连自己的吃店都有了,你已经很圆满了!!” 霍菡:“噗!”笑死,一想可不能得罪艾玛丽,马上改口,“——我呸!!” 艾玛丽:“你滚蛋!!什么吃店?!甜品店懂不懂!!——沫沫,你瞧她你瞧她!!”抱住苏沫沫小手臂。 苏沫沫稳定心神,挺起小胸脯,说:“……乔金醉,你不能这样!我们、我们好歹结婚了……你什么事、什么事都得和我商量一下啊!……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就是关于我的事……你怎么能自己做决定呢……”越说越弱气,真是不适合讨价还价的性格。 乔金醉:“哦。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 苏沫沫:“……” 怪我咯?! 乔金醉不满道:“我觉得我们缺乏沟通。” 苏沫沫:“……” 你还真的怪我!! 霍菡看准时机,赶紧打圆场:“缺乏沟通就多沟通嘛,来来来,到我房间,我们一边洗澡,一边沟通。” 乔金醉心里是贊同的,脸面上却长眼儿斜睨霍菡,认为她讲得太直白。 结果,苏沫沫和艾玛丽两个小纯洁都没听懂,一齐抱了凉冰冰的胳膊说好,衬託了乔金醉这个老不纯洁。 “女士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有客人投诉,走道内很吵。”四个高壮的黑衣酒店安保,转过通道,踩着富丽堂皇的特级比利时地毯,围拢走来。 乔金醉当仁不让,挡在苏沫沫她们三人前面,一撩美发,长身亭立,说:“谁敢投诉我啊?——你们的隔音效果也太次了吧!” 霍菡拉她:“好啦好啦,走啦……” 乔金醉今天和安家上上下下算是干上了,双臂一抱,不走,还要说,还要发动嘲讽! 为首的黑衣安保,摘下墨镜,毕恭毕敬,咧嘴笑道:“哦,是乔老闆。我们大小姐,请你去一趟。” 乔金醉:“……” “霍菡,我们走吧!”乔金醉将霍菡往身前一推,充个挡箭牌,自己想跑。 四个壮男早有准备,东南西北将她团团围住。 乔金醉知道再躲不过,“咳咳”清清嗓子,调整表情说:“去就去么!下次不要这样劳师动众,我这个人很低调的!”然后可怜巴巴从人缝里望出一眼,对苏沫沫道,“宝贝儿,你去洗澡吧,别受凉了……要想我……” 苏沫沫只能眼见乔金醉被安雨柔派来的人强行押走。 “霍菡,她不会有事吧?……”苏沫沫轻声问。 艾玛丽嘴快道:“难怪我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我再也不来了!” 霍菡心想是谁当初哭着闹着钻狗洞也要进来看一眼影后,说:“不知道……今晚事情太多,希望她能给安家一个满意的答覆……走吧,去我房里等。别担心,她一向……一向很能耍赖!……” 苏沫沫:“……” 我感觉要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节日的喜悦!! ☆、告状 乔金醉破衣烂衫,来到安雨柔的房间,雪白肌肤就这么裸。露无疑。 一张清冽妖颜,半边红艷艷的肿起。 安雨柔皱皱眉头,縴手缓缓一挥,黑衣安保全都无声无息退下去。 “看来……已经有人替我动过手了。”安雨柔说。 乔金醉用舌尖顶了顶腮颊,道:“你还可以打另一边么。” 不知什么时候,夜空中,早下起雨来。 安雨柔的轮椅背对巨大落地窗,她坐在模煳不清的雨幕中央,一身暗暗闪烁流光的晚礼长裙,更增加了凉意暗涌的气息。 “你都干了什么?”安雨柔凝着乔金醉的眼睛,截然发问:“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乔金醉眨眨长眼儿,忙道:“我、我干了什么?我干的全部都是好事啊!……雨柔姐姐,你怎么能听安策的一面之词?” 安雨柔说:“来我这里告你状的人多了,不缺安策一个!” 乔金醉道:“那我也要告状!!——安颖宫打我!” 安雨柔一掌轻拍了轮椅的扶手,说:“我都嫌她打轻了!!璇雅这个样子,你难道不要给安家一个交代?!” 乔金醉“咕咚”咽一口口水,赶紧笑道:“雨柔姐姐,你太抬举我,我哪敢给安家什么交代……可我拦着没让安策进门,又冒了生命危险叫安颖宫来善后,我总算是、是给你一个交代了吧?……璇雅十八岁继承家业,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了。雨柔姐姐,家大业大,还是多给璇雅配几个保镖来的放心……”
第93页 安雨柔一听,怒气更盛:“乔金醉,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璇雅这次出事,反倒是因着我们安家的缘故,拖累了你?” 乔金醉忙说:“不是不是,雨柔姐姐你不要这么讲嘛,你就是拖累我,我也心甘情愿,万死不辞!” 安雨柔气极反笑:“我一直由着你……璇雅和你走得亲近,我亦没有多加阻挠。我当日对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不可以有伤害到璇雅的事情发生。你是怎么说的?你信誓旦旦,说你自有分寸,从此以后绝不做出何等出格的举动,让大家陷入危险。我问你,宗浩然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宗浩然已经报出了宁家的名头,你还一心相抗,扒了人家的店铺!!——金醉,我护不了你多久了!……我累极了……” 乔金醉说:“雨柔姐姐,你可不能退休啊!!你一旦把股份交出去,宁王府势必一家独大!安策这个混蛋吃里扒外、两面三刀,早晚有一天要对不起璇雅,对不起安家!!” 安雨柔见乔金醉陡然着急上火的样子,唇角轻抿,道:“你成天整日,就是担心这些事情么!……” 乔金醉一怔,赶紧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搔搔脸颊,说:“那我是关心你嘛……” 谁知安雨柔根本不吃这套:“你要是真关心我,就不要在外面到处闯祸了!!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嗯?!——你老婆今天也在,听说还帮着你演了一出大戏!金醉,这么好的太太,为什么摁住贷款迟迟不放?几十个亿的项目,有我替你向银行背书,你的头款,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位?” 乔金醉装傻充愣:“雨柔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苏和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再说我手头也不是只这一笔生意,精力有限啊!……” 安雨柔啐道:“你精力有限?我再没见过比你更精力充沛的人了!不想干,我可以撤出,你什么时候精力养回来了,什么时候再谈。” 乔金醉急嚷:“别呀!!我干!我干!雨柔姐姐你不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才讨到这么一个老婆!——” 安雨柔没好气道:“做什么事都不用心,招惹是非最是在行!你没有欺负璇雅就没有欺负璇雅,非和颖宫说你记不得了!你知道颖宫在我这里哭了多久?!” 乔金醉呵呵:“谁叫她不喜欢我,一见我就对我阴阳怪气的……咦?雨柔姐姐,你怎么晓得我没有欺负璇雅啊?” 安雨柔毫无波澜道:“你要是真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自己会来我面前自裁的。” 乔金醉:“……” 自裁。 上吊还是剖腹啊?! “……谁给你下药的,认识吗?”安雨柔蓦地问。 乔金醉摇摇头:“想的起是谁,但不认识。” 安雨柔说:“你乔老闆也有今天?” 乔金醉道:“百密一疏么,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这只小猫咪呢……” 安雨柔:“……”忍耐了一下内心莫名想打人的暴躁,问,“是个女人?” 乔金醉:“欸!——对!” 安雨柔:“……” 心中大嘆—— 就知道!! 乔金醉不以为然,继续说:“我猜猜,现在人肯定是找不到了,监控也被洗掉了吧?” 安雨柔点点头。 乔金醉“嗯”了一声:“要不要採取点非常手段?” 安雨柔说:“今天是璇雅的大日子,兴师动众,坏了兴致。你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入了这场戏,就要演下去。” 乔金醉得了安雨柔的逐客令,转身就想跑,忽然外面敲门,安雨柔说:“进来吧。” 黑衣安保隔着门缝汇报导:“大小姐,有位叫苏沫沫的小姐,一定要见你。” 安雨柔看看乔金醉,问:“怎么了?” 乔金醉想了想,幸福道:“肯定是你把我捉走的时候,太吓人了!我老婆来给我求情了!!” 安雨柔见乔金醉左顾右盼的兴奋目光,那转瞬即逝的灰色眼眸,像极了每晚梦境里,绚烂火焰中出现的女人。 说不上来的,安雨柔觉得心中阵阵发紧,仿佛钻着在痛,凭空升起一种羡慕又嫉妒的滋味,而她还未分辨出两者的区别,已经脱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乔金醉准备离开了,大眼瞪小眼:“……啊哈?我不是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安雨柔瞥她一眼,漠然不语,只待苏沫沫进来。 苏沫沫穿着被乔金醉撕扯坏的小裙子,就进来了。 乔金醉:“……” 你不会也是来告状的吧?!! 苏沫沫握住小手,小杏眸瞧瞧安雨柔,又瞧瞧自己家那个不省事的,说:“雨柔姐姐,你好……” 安雨柔冷清道:“沫沫来了。” 乔金醉嘴角抽搐,走到苏沫沫身边,低声说:“怎么这样子来见雨柔姐姐……不是叫你跟霍菡一起的吗……” 苏沫沫不理乔金醉,只道:“……雨柔姐姐,璇雅的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吗?” 安雨柔立即剐了一眼乔金醉,意思是——你老婆比你有良心多了!! 乔金醉急忙望天,不语。 安雨柔嘴上却道:“璇雅好不好,是一件事,乔金醉该负多少责任,是另一件事。” 苏沫沫点点头,说:“雨柔姐姐,金醉是被人下药的。她、她自己不记得了,我知道……我撞见的时候,她在乱撕衣服……我急忙去拉她,她就扑到我身上来了……”说着,害羞地扭了扭身子,破碎的小裙摆摇啊摇,“……然后我的朋友马上冲进来一齐拉她!……她没有把璇雅怎么样……她喜欢先乱撕衣服,然后才……”小脸越讲越红。 乔金醉:“……” 为什么把我形容的像人狼一样?! 安雨柔道:“乔金醉,不错啊。喜欢先乱撕衣服。” 乔金醉:“……” 老婆论证严谨,无法反驳!! 安雨柔又说:“我刚才正和她,谈到你们苏家的生意。” 点到为止。 苏沫沫抿抿唇:“雨柔姐姐,我知道今天是安家的好日子,我们……我们惹你不高兴了……” “我们”吗?…… 乔金醉微微怔忡,心里甜蜜蜜的,被一枪击中一样。 安雨柔亦是一凝,却突然感到一阵茫然空寂。 到底想证明什么呢?苏沫沫爱她,还是不爱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与自己何干?
第94页 安雨柔剎那间疲累不堪,攥紧轮椅扶手,说:“……乔金醉,你带沫沫先回去,今晚的事情,我自有定夺。” 乔金醉察觉安雨柔的脸庞突然沉入发梢的阴影之中,上前一步,道:“雨柔?你没事吧?” 安雨柔最听不得乔金醉这样唤她,只说:“……你们出去吧。” 乔金醉蹙蹙细眉,拉住苏沫沫的小胳膊,道:“沫沫,我们先走,雨柔姐姐要休息一下。” 苏沫沫以为安雨柔是很生气很生气的,但能说的都说了,安雨柔肯让乔金醉完好无损的同自己离开,就已经很好。 小仓鼠赶快道:“谢谢雨柔姐姐,我们、我们先出去了!……”直接被乔金醉拖走。 门“砰”的轻声关起,回音在诺大的房间中迴荡,提示着安雨柔独自一人的事实。 安雨柔急将轮椅转面,对住窗外瓢泼大雨,眼泪夺眶而出,哗哗流落。 真不该见乔金醉!每次都是这样…… “大小姐,大小姐?你还好吧?乔总要我来看看你。”门外,安雨柔的贴身助理前来敲门。 安雨柔捂住脸,控制颤抖的音线,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是。” 轻抹去眼泪,安雨柔长吁一口气,落地窗外,新港大桥的霓虹光影,在遥远遥远的夜色雨雾中时隐时现。 她等的人,终是不在了。 留下一个面目相仿的女子,纠纠结结,像逃不开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第二天, 我来说个笑话: 堵!车!! ☆、浴室大作战 苏沫沫的手心印在乔金醉的手心上,任她在前面紧紧拉住,穿过无数相同又不同的迴廊。 在某个时刻,乔金醉突然放缓脚步,苏沫沫像要撞入她怀里一样,用手轻扶了一下她的肩锁。 乔金醉的眼光衔住她垂眸迴避的,柔声说:“胆子大了,敢去挑战雨柔姐姐……” 苏沫沫嘟起小嘴嘴,杏眼闪烁道:“我是怕安家撤出合作而已……嗳?!” 乔金醉伸手挽了她紧裹在裙中的细细小腰,一勾带入怀抱,额头轻蹭蹭小妻子柔香软绒的前发,道:“不要急着解释么,难道没有投资,你就不要我了么……” 苏沫沫:“不要了。” 乔金醉:“……”一把搂住苏沫沫,哭天喊地,万分悲痛地嗷嗷呜呜,假哭起来。 苏沫沫:“……” 拍拍乔金醉一抖一颤的肩膀,说:“有人的……给人家看见了……” 乔金醉抬起脸,双手抹抹虚无的泪水,道:“我没钱你就不喜欢我了。” 苏沫沫:“……” 这个问题,还真的蛮难回答的。 乔金醉:“……你说句话呀!!” 苏沫沫:“你有钱也没什么人喜欢你啊?酒会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把你给下药了……” 乔金醉听完,扑到苏沫沫肩头,放声大哭。 苏沫沫:“……”又拍拍乔金醉的脑袋,“……好了好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协助安家,将下药的人给查出来。” 乔金醉的妖颜闷在苏沫沫小香肩里,边占便宜,边涕泪横流道:“嗯,我听老婆的……可我也不认识那个给我下药的人,我和雨柔姐姐说了的……唉,希望这件事之后,璇雅能发奋图强,认清自己在杭城的地位……” 苏沫沫不禁心道:认清地位是肯定的,发奋图强可就很难说了。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黑漆漆的乔金醉似乎也觉得,指望安璇雅发奋图强是绝没什么希望,她兀自摇摇头,道:“你看你全身冰冰凉的……霍菡呢?我们先去她房间,不然赶不上祝酒了!……” 苏沫沫扬起脸,说:“霍菡和玛丽在选衣服,本来她们要陪我上来的,我没同意……人太多了反而不好,你说是不是?……” 乔金醉揽住苏沫沫,歪头笑道:“啊,老婆想得真周到,什么叫秀外慧中,什么叫贤良淑德,要不从今往后,你主外,我主内,我们家以后全指望你了!!” 苏沫沫思忖“秀外慧中”就算了,“贤良淑德”是什么鬼?! 浑身发毛,睨她一眼,道:“不要乱用成语!……什么年代了,还‘贤良淑德’?……也不要乱拍我的马屁,我们还有许多笔帐没有算呢!……” 乔金醉嬉笑一下,解释说:“那人家没有在国内念过书嘛,平时翻翻字典,扩大一下词彙量嘛……” 苏沫沫:坏了,不但是暴发户,还是文盲! 乔金醉边走边道:“其实我想说,以后你主外,我主内,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可以母仪天下了!” 苏沫沫:“……” 你别说了!! 母仪天下的事情先放一放,苏沫沫问她:“不许岔开话题,和你说正经的,你为什么要做我的鬼畜视频?是不是因为我去给霍之拍广告,你不高兴?” 乔金醉垂下浓密的眼睫,半晌,点点头。 苏沫沫又可气又可笑,无奈道:“你心里明明不高兴的很,自己嘴上又说要我去,还……还非要指导我演技什么的……有没有你这样的人啊?口是心非!你不是觉得我们俩沟通有问题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小杏眸委屈眨眨,看看乔金醉。 乔金醉抿了嘴角,说:“不管不管!那人家拍的就是比霍之好嘛!……” 专会耍赖,嫉妒心还超强的! 苏沫沫嗔道:“你什么都要和人比较,还怎么活呀!!” 乔金醉说:“我才不要和别人比呢,反正他们都比不上!……咳咳,老婆,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给你帮了倒忙,我以后也不跟杭报集团的那些人亲近了,我知道你想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后面就算是倒闭了,我也决不插手!……”举手按心口起誓。 苏沫沫一下将她手拉回来,啐道:“没事不要乱发誓!……什么、什么自生自灭?还倒闭了?!你!——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不成好话!……你说吧,我就要求上班这么一个要求,答应还是不答应,以后还添不添乱了?” 乔金醉说:“那么其他的要求是不是都作废了?” 苏沫沫问:“……什么其他的要求?” 乔金醉认真道:“不许乱摸你全身这样的。” 苏沫沫:“当然没有!!” 乔金醉:“哦……答应了,勉强答应了……”
第95页 苏沫沫:你这个乔扒皮!!一点儿便宜都不放过!! 苏沫沫说:“我以后出门逢人就说我已婚了,好不好啊?” 乔金醉无精打采道:“这样也不用吧……” 苏沫沫问:“真的不用嘛?” 乔金醉实在憋不住内心的喜悦,笑成一朵大桃花,鼓掌道:“好好好!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沫沫:“……” 成交!! 妻妻俩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一个精神焕发,一个扶额轻嘆,双双来到霍菡房中。 新的晚礼裙已经送来了,店家是乔、霍两家经常光顾的高级定制门店,接到霍菡电话,立马发送了目录照片,只需选好样式即可。唯独艾玛丽的尺寸没有歷史记录,霍菡不嫌麻烦,开车带艾玛丽在附近商业街绕了一圈,各大一线名品店急逛一番,试上一条valentino的一字肩修身长裙,还不错。时间太紧,艾玛丽直接穿着,让店员剪标,霍菡刷卡,拖了人就走,大街上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两人风风火火回来,正赶上乔金醉和苏沫沫在外面敲门。 霍菡门一开,急将两人扯进来,见乔金醉喜气洋洋,说:“就知道你命大!雨柔姐刚才特地打电话给我,嘱託我日后对你多加关照,省得你又中美人计,被人下了合欢散!!” 乔金醉冲上去捂住霍菡的嘴巴,对苏沫沫甜笑:“没有这回事,我只记得我很正经的喝了一杯酒水。” 艾玛丽拉拉裙摆,不太适应这么隆重的衣装,说:“还用猜吗,肯定是女侍应递给她的。” 乔金醉悚然震惊:“这你也知道?!幕后主使就是你吧!!” 艾玛丽白她一眼,挽住苏沫沫,轻声说:“……我们刚才听见酒店安保私底下聊天,说是少了几个侍应生。” 乔金醉鼻孔出气,对霍菡道:“你俩偷偷摸摸搞什么?不要乱嚼安家的舌根嘛!……几个侍应生都能叫跑了,安家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唉!!……” 霍菡道:“你能干你怎么不当场捉个现成的?——我说,别磨蹭了!!雨柔姐叫我监督你,祝酒不可以迟到,懂吗?!省得又叫人说你没规矩!!你没规矩就算了,我还得等你,我倒不倒霉?!” 苏沫沫已经把鞋踢了,问:“……还有多少时间?” 霍菡一看表,说:“十五分钟不到。” 乔金醉马上说:“我先洗。” 苏沫沫撇她一眼,道:“不要,我先洗。我还要洗头髮。” 乔金醉抢白:“我也有头髮,我也要洗头髮!” 两人突然一齐往浴室里沖。 艾玛丽急着盛装出场,去见影后,不想影后以为她没规矩,站在落地镜前嚷道:“嗳呀!女人就是麻烦!!抢什么抢!你俩一起洗不就得了?!——快点快点!别耽误老娘的正事!!” 霍菡起闹道:“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女孩子,洗个澡澡怕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嘭”! 霍菡一脚将乔金醉踹进门去,又将浴室拉门从外面死死关住,还拎了张椅子顶在门把上。 “内衣放在柜子里了!”霍菡坐在那把椅子上,对着里面喊。 浴室里。 乔金醉:“……” 苏沫沫:“……” 女孩子一起洗澡本来没什么,可两个彼此缔结了婚约的女孩子一起洗澡,就会有好多好多的什么什么。 乔金醉:“还、还是你先洗吧……” 苏沫沫:“你……你……你不是要洗头的……” 乔金醉转身,哐哐捶门:“霍菡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你放我出去!!——” 门那边只传来霍菡幸灾乐祸的奸笑。 “还有十三分二十九秒!”霍菡居然忙里偷闲倒计时。 乔金醉“刷”回头,对苏沫沫脸红道:“……其实……其实我有点害羞……” 苏沫沫攥住小裙角,一只小光脚踩了另一只小光脚,垂眸说:“……我……我不看你……” 乔金醉手放身前,绞了绞,说:“……你……你看看也行。我……我还可以的……” 艾玛丽在外面大吼一声:“别啰嗦了!!——不就洗个澡吗?!要我们进来搓背是不是!!!” 浴室里突然响起了花洒的潺潺水声。 艾玛丽一捋精心造型的小烫髮,问霍菡:“这乔金醉是不是不行啊?” 霍菡道:“她又没有黄瓜,有什么行不行的?一定行!” 艾玛丽剐她一眼:“切!不要这么自信!!” 霍菡:“……” 艾玛丽同学,你好像知道的有点儿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分二十九秒的时间……emmmm…… 十一第三天, 我来讲个笑话: 下!大雨!! ☆、中秋大典·玻璃咚 浴室氤氲。 水汽浮现,形成轻而薄的纱雾,吸附在通透的玻璃隔断上,毫无用处。 哗哗的轻柔水声中,苏沫沫对乔金醉道:“……你、你把衣服脱了。” 乔金醉:“……” 苏沫沫红着小脸,自己先转过身,一只手拉拉抹胸小裙背后的链扣,有些阻顿。 她微微侧过脸,柔发滑下来,下巴低低的,说:“……站着干吗,帮我拉一下……” 乔金醉唿吸短促,几步路,差点儿要同手同脚走过去。 拿住拉链链扣的时候,修长的指尖仿佛触碰到苏沫沫娇嫩的小手,苏沫沫倏的抽走了。 乔金醉嗓中不禁轻咽一下,这才递出另一只手,拎了衣边,仔细摆弄,一顺手,将细巧的链头一拉到底。 苏沫沫背上一凉,精緻白皙的蝴蝶骨稍稍展了展。乔金醉脑中沖血,还看见那美丽可爱的小小腰窝,上面忽的布满一层细碎莹润的颗粒。 乔金醉莫名腿软,朝背对着自己的小妻子语无伦次说道:“……我、我帮你把那个也解开吧……” 苏沫沫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乔金醉:“……” 我刚才说了什么?! 脑中又是一阵发热,赶紧帮苏沫沫将咪咪的衣服解了绊扣。 解完就不知道该干什么,晕晕乎乎站在那边。 苏沫沫觉得胸前一松,护在前边的小手一点一点放下来,咪咪的衣服和抹胸小裙同时滑落到圆润微粉的脚跟。 乔金醉:“!!!” 渺渺雾气中,小仙女转过身,手手遮住胸胸,只穿了一条嫰粉色的胖次。
第96页 小仙女涨红脸说:“……你怎么还不脱呀……” 乔金醉:“脱!脱脱脱!” 一弯腰,稀里哗啦,衣裙飞舞,神速赤条条站在苏沫沫面前,高挺匀称,曲线柔美,精雕玉琢,犹如天赐。 苏沫沫:哎呀好害羞!! 扭了扭身子,上前一步,扬起小脸,道:“乔金醉,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杏眸楚楚动人,那盈盈水波,望在乔金醉的狭长眼眸里,期盼与渴望与殷切的柔情,顿时幻化成汹涌翻滚的浪潮,铺天盖地,要将乔金醉和整件浴室都打散了! “……等安家的事情过去,你用点心做生意,我上班也不要搞的太忙,晚上和周末都可以在一起,还有假期……你、你现在有家了,不要总在外面……总在外面惹是非……你也得想想我的……你、你愿不愿意呀?……” 乔金醉:我们衣服都脱了我们说这些。 “愿意!”乔金醉一把将苏沫沫揽进怀里。 肌肤相贴,苏沫沫的小脸红通通靠在乔金醉柔软挺翘的胸口。 苏沫沫:“……” 听见乔金醉的心脏“噗咚咚”“噗咚咚”的狂乱舞蹈。 苏沫沫两只小手枕住脸,说:“你心跳得这么快干吗?……” 乔金醉低头道:“我、我着急……” 苏沫沫面颊更红了,在水汽缭乱中,透出粉粉亮亮的光泽,她轻声道:“……急什么……会给你的……”说完一推脱出乔金醉的怀抱,跑去洗澡澡。 乔金醉长臂纤纤拉住她说:“……那今天亲一下嘛……就一下!” 苏沫沫两只小脚脚已经踩进淋浴间,双手还护着胸,被她阻了一阻,回过身,低语:“外面有人……” 下一刻,乔金醉将苏沫沫拦腰轻轻一抱,两人站进淋浴间中。 花洒缠绵湿雨,尽皆敲打在乔金醉弧度完美的纤长后嵴柔腰,苏沫沫被抵在氤氲温凉的玻璃墙上,香唇瑟瑟,收穫了突如其来的轻吮慢吻。这吻出奇的漫长婉转,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夏末夜晚,显得格外温情体贴。乔金醉的唇在小妻子的唇上捻转等待,仿佛生出许多耐心,承诺未来每个细水长流的日子。苏沫沫稍凉的体温,也被她和温润流水裹挟的安暖,不觉伸出挡在酥胸前的小手,虚揽了乔金醉天鹅般的脖颈,稚稚回应一二。那柔柔软软的可爱唇齿,小仓鼠一般羞羞啃了乔金醉的唇瓣,马上不动,微微缩回几分,乔金醉却拼命追着纠缠过来,越吻越热。水流瀰漫蒸腾,苏沫沫柔柔小腰印在玻璃墙壁上,被愈推越高,忍不住踮起脚尖。小腿腿早绵软不稳,只能干脆圈紧乔金醉,勉强握了小粉拳,“咚咚咚啪啪啪”去打乔金醉。 “……你、你说好就亲一下的!……唔……”苏沫沫嘤嘤着,含煳不清诉说道。 乔金醉菲薄的唇角稍提,嘟嘟囔囔继续缠吻,说:“……那一下好长的嘛……大概亲到明天早上这样……么么么……么么……” 苏沫沫:“……” 立时小腿腿乱蹬,小手手乱打。 “不行!不行!不行了!!你放我下来……唔唔……唔……嗳呀!你、你坏死了!!……”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 浴室外。 艾玛丽:“……” 霍菡:“……” 艾玛丽:“我靠,怎么还不出来?!!” 霍菡坐椅子上一摇一摇,晃着玩:“你等等嘛,人家办事呢。” 艾玛丽发飙:“一天要办几次啊!!!刚才不肯进去,现在不肯出来!!什么毛病?!” 继续扭腰、回眸、摆pose,持续在落地镜前臭美。 “霍菡!!起开!!不然我光着冲出来了!!”乔金醉如同关在铁笼内的兇勐野兽,吸气,隔门大喊。 霍菡跳起来,道:“礼节!注意礼节!!——玛丽,她们洗好了,我们去外面等!” 艾玛丽不满地“嗷”了一声,说:“沫沫!化妆包我放床上了,你……你嘴巴怎么这么红啊!!” 霍菡:“……” 苏沫沫本来和乔金醉一齐,从浴室门里探出脑袋,一下缩了回去。 乔金醉咧嘴:“嘻嘻!” 霍菡赶紧推艾玛丽出门:“走吧走吧走吧!” 艾玛丽小心拎住裙子,跌跌撞撞道:“我靠,你们俩可真能抓紧时间!!” “咣”! 门关在她们身后。 乔金醉穿着崭新舒适的内衣内裤,大摇大摆,走到房中。 少顷,苏沫沫做贼一样,吧嗒吧嗒跟着跑出来。 嘴都揉红了!敲红敲红的!!…… 苏沫沫对着镜子,生气。 乔金醉:“嘻嘻!”一边套上长裙,边凑上来,仔细观察镜中人娇艷欲滴的红唇,觉得美极了,称赞道,“啊,这种唇色的加工工艺可是相当独特的呢,需要祖传配方,还需天赋异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苏沫沫:“你还想给谁啊?!” 乔金醉:“……” 莫装逼,装逼遭雷噼! 当下正色道,“我去吹头髮了!” 跑掉。 苏沫沫瞧她四肢抽搐般逃走的样子,不禁“噗嗤”想笑,手背一拂过嘴唇——嗳唷!疼死了!!哼! . 午夜十一点,安家的通宵酒宴正式开始。 音乐高奏,安璇雅盛装出场,水裙迤地,在安策俊靓绅士般的陪伴下,一步步走下高阔奢贵的大理石台阶。 男才女貌,金钱权势。 掌声斐然中,与阶下来宾,一一握手、碰杯、寒暄、欢笑。 安璇雅挽住安策,他们依次,很快便走到乔金醉和苏沫沫所在的位置。 安策率先向乔金醉伸出手,面挂漂亮的笑容,握了握。 乔金醉那边,细眼悠长,笑意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同失散多年的好友。 “璇雅,恭喜你。”乔金醉继而向安璇雅谦谦然点点头。 安璇雅礼貌轻笑,说:“谢谢金醉姐姐。” 她周身明美,遮瑕膏的使用看不出任何破绽,一如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苏小姐。”安策走过时,眼中亦蕴着人畜无害的礼貌与恭谨。 “沫沫姐姐。”安璇雅也向苏沫沫款款轻语。 满厅衣楚华贵,谈笑风生,苏沫沫纤纤玉立在乔金醉身旁,只能应景的说一声:“恭喜了。”
第97页 她心中蓦地恍然若失,当真纸醉金迷,不胜唏嘘,一时又忽忽感到,其实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才是不真实的。 比如,演唱会中的黑海事件,比如,安璇雅被人暗算昏睡不醒,比如,乔金醉与安策明枪暗箭,比如,安颖宫横空飞来的一耳光,比如,安雨柔房中隐隐机锋,更不谈薄家兄弟形同路人,血亲相憎…… 如果自己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 苏沫沫简直不敢想下去。 乔金醉瞥眼瞧见苏沫沫略显不适的凝滞面容,举杯笑道:“宝贝儿,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你越用眼睛去看它,就越见不到真正的模样。我建议你像我一样,倾尽身心,纵情享受,很快的,你就会为这个世界喝彩了!!来吧,干杯!!” 苏沫沫耳中哄然吵闹,机械举杯。 “叮”的相撞,透过红色琼酿看出去,一切都是血红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喜开车,祝愿国泰民安,花好月圆!! ☆、似是故人来 酒过三巡,煌煌宴会大厅中,重新回到了自由的活动时间。 安璇雅作为主人,与安家的养子安策一齐,仪式性亮相,很快便见过众人,退场更衣。 在这间隙里,舞乐优美,安颖宫推了大小姐安雨柔来到厅中一角,人们纷纷上前,举杯问候,以示敬意。 乔金醉伸肘,轻碰碰苏沫沫道:“宝贝儿,该我们了,不然别人都得等着。” 苏沫沫握着酒杯,说:“我、我喝不了多少……” 乔金醉不信道:“我还以为你很能喝……” 苏沫沫说:“璇雅刚才一仰脖子就是一杯,我能只抿一口吗?!……” 乔金醉憋笑,抚抚苏沫沫的小腰,表达安慰:“你的目标是不是设的太高了?安璇雅打小就是个酒鬼啊!!” 苏沫沫气道:“那你、那你不早告诉我?!” 乔金醉说:“哦呦,我看你‘吨吨吨’喝得停不下来,以为安璇雅棋逢对手,心里大大的为你叫好呢!” 苏沫沫一巴掌拍在她手臂上:“叫好个鬼啊!跟喝汽油一样,难受死了!!” 乔金醉抱抱她肩膀,道:“啧啧,可怜,要不……兑点儿水吧?” 苏沫沫又打她一下:“乔金醉你说什么呢?有没有一点诚意呀?!” 乔金醉不以为然:“那么放点儿冰块吧……” 苏沫沫:“谁在香槟里兑冰块啊!!” 乔金醉:“那我也没有办法救你了。”拽拽她,说:“走啦!……” 苏沫沫来不及思考,但求生的本能使她急取过一瓶白水,‘吨吨吨’搀兑在晶莹剔透的香槟小杯中。 “雨柔。” “雨柔姐姐。” 两人一身崭新的装扮来到安雨柔面前,安雨柔见苏沫沫轻挽着乔金醉的臂膀,嘴角微微一动,笑一样,说:“金醉今天好漂亮啊,沫沫也是。” 乔金醉故意当着安颖宫的面,伏下身在安雨柔耳侧轻道:“……我哪天不漂亮了?”说完,修长指节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安雨柔知意,为的还是那一巴掌,浅笑一下,说:“颖宫,今天的事情,还不谢谢乔总?” 乔金醉顿时得意洋洋。 安颖宫站在轮椅旁,忽一仰脖子,将手里一杯酒全饮尽了,才念道:“谢谢乔总的关照。” 不情不愿? 乔金醉手指轻端着酒杯,长眼儿微虚,话也不说一句。 安颖宫深吸一口气,去瞥看轮椅上稳稳坐定的安雨柔。安雨柔亦是不动声色,安颖宫眉心微沉,抬手一招,取过一杯极大的烈饮,“咕咚咕咚咕咚”,眨眼见底。她紧皱眉捂住嘴唇,强咽了最后一口,乔金醉这才一笑,悠然举杯道:“不客气!”话音落时,也一仰喝完。 安雨柔开口:“好了,一个个几岁了……” 乔金醉对安颖宫说:“就是就是,动不动就打人,嫁不出去就算了,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安颖宫:“你!……”极其紧张去看安雨柔的脸色。 安雨柔啐道:“行了行了!——乔金醉!你少说几句!!谁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讨老婆!!” 乔金醉:“嘁!” 苏沫沫:“……” 你们不要扯上我!! “乔总,你结婚,讨了位好太太,我还没有恭喜你呢!”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传来,言语间略带挑衅。 众人闻声,一同看过去,原来亦是位盛装的少女,年岁不大,恐怕刚刚成人,晚妆刻意浓艷,与她娇滴柔嗲的青稚年纪,大不相符。更为不符的是,无名女孩身边挽住的,竟然是薄家的二儿子,薄晓亮。 众人一阵沉默。 苏沫沫:老鼠男……害怕…… 乔金醉:“……” 吓死我了!!原来是薄晓亮的女人!!我还以为又是什么烂桃花!! 别人都是沉了眉头,唯独乔金醉暗自庆幸不已,果然异于常人。 薄晓亮尖脸粉白,阴阴只道:“雨柔姐。” 安雨柔点点头,说:“晓亮来了,这位小姐是?……” 薄晓亮道:“这位是怀菲小姐,陈怀菲。”他阴郁郁的白脸忽然转向乔金醉,“乔总认识的,不如,乔总来介绍一下吧?……” 乔金醉脱口道:“你的女人,我怎么会认识?!” 赶紧去瞧苏沫沫。 苏沫沫倒还没有怎么样,小仓鼠正沉浸在被老鼠男支配的阴森森的恐怖回忆之中,而安雨柔,特别是安颖宫,已经向乔金醉投来百万伏特的鄙视目光。 乔金醉“咕咚”,咽口水。 那陈怀菲放声一笑:“晓亮,我就跟你说嘛,乔总贵人多忘事!——乔总,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托你的鸿福,我们整队,都被你雪藏了呢……” 乔金醉:“……” 啊?! 陈怀菲?! 这不是前些日子,出了直播事故,整队解散的……“小黄鸡”?!! 陈怀菲见乔金醉惊异的表情,捂嘴摇摇头,轻轻稚嫩巧笑道:“乔总记起来了呢……也难怪,yk娱乐那么多美女,乔总怎么会单单记住我一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良禽……都是择木而栖呢……乔总,你可不要怪怨我哦!……”陈怀菲说完,低下长长的假睫毛,粉白的手在薄晓亮的手臂上做作摸了又摸,见此情者,都要掉落一地豆大的鸡皮疙瘩。 苏沫沫浑身发冷。 乔金醉:“……” 有点想吐是怎么回事?……
第98页 这女孩太放肆,安雨柔轻笑一下,只对薄晓亮道:“晓亮,还有什么事吗?” 薄晓亮亦笑说:“……雨柔姐,我见你们聊得开心,带了怀菲,过来问候一下新人嘛!……特别是……苏小姐。今日有幸得见,赏脸共饮一樽否?!……”举杯向前,隐带调戏和威胁。 薄晓亮专门噁心人。 苏沫沫小手直抖,握住机智掺了水的香槟酒杯,却不知是喝好,还是不喝好。 乔金醉半步上前,摁住苏沫沫的杯口,继而拎过小妻子的酒杯,勾唇笑道:“啊,好久不见小亮亮,怪想念的,鬍子也不多长几根,还学人家喝酒!……咳咳,来来来,我先干为敬,以解相思之苦!!” 乔金醉比薄晓亮还能噁心人。 薄晓亮:“……” 他这个人喜欢玩阴的,在安雨柔面前又不好过分发作,黑着一张尖尖的白脸,欲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乔金醉仰脖先喝了两口,一时眼楮大睁,脸色由粉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乱七八糟五色迷魂。 “啊噗噗噗!——” 乔金醉一口酒水吐出来,正喷了薄晓亮满脸。 薄晓亮:“……” 苏沫沫:“???” 众人:“!!!” 乔金醉扭头就问苏沫沫:“你是不是下毒了!!” 苏沫沫小脸刷白,摇手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 “没有怎么跟硫酸一样!!”乔金醉喊。 陈怀菲吓得直给薄晓亮擦脸。 薄晓亮肝火中烧,白白的尖脸愈涨愈炽,哑声骂道:“乔金醉……你不要再演了,你是什么东西,马上自有分晓……” 安雨柔责道:“晓亮!” 乔金醉长眼儿轻睨看看他,只见薄晓亮胡茬稀松的下巴,酒水一滴滴落下,勾唇笑道:“晓亮,你的言行举止,不要每次都这么滑稽!……我是什么东西,轮不到你薄家置喙。毕竟,哪有家犬,向主人吠叫的道理?……” 薄晓亮:“!!!” 若不是安家盛宴,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薄晓亮真要举拳打上去!乔金醉也肯定要抬脚踹回来! 忽然,前厅人声,轰然震动,有人跑过来,急在安雨柔耳边汇报:“大小姐,大小姐!……宁家来人了!” 安雨柔对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道:“——够了!天大的事情,都给我放下!!” 乔金醉轻耸耸肩,表示——我无所谓,你们随意。 薄晓亮忿忿一抹脸,阴阴哑笑两声,说:“乔总,你不去迎一迎吗?……” 乔金醉兀自闻闻自己手上,拽过苏沫沫道:“老婆!不是叫你掺水的吗?!你怎么兑的是……是蘸海鲜的白醋啊!!” 苏沫沫:“……” 抱住酒杯闻了闻。 小仓鼠对着众人一鞠躬,再一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不要吵架!……是我拿错了!!” 安雨柔:“……” 薄晓亮:“……” 陈怀菲:“……” 乔金醉摊手:“唉!……误会啊!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20920305扔了1个火箭炮 ☆、剪不断理还乱 安家权势交接的重大日子,宁王府人姗姗来迟,足见其地位不凡,而前来道贺的竟是一对年轻男女,如此要安雨柔亲自相迎,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乔金醉细眼儿轻转,弯腰扶了安雨柔的轮椅,道:“雨柔姐姐,不劳你大驾,我去替你瞧瞧?” 安雨柔忽变得眼疾手快,一下摁住乔金醉的手,低声说:“……你又想干什么?!与其让你过去,我不如自己爬过去!!” 乔金醉撇撇嘴,幽幽抽出手,长身站了,伤怀道:“这话说的,我还可以……抱你过去嘛!……” 安颖宫飞来一个毁天灭地大白眼,急忙补位顶开乔金醉,两手紧紧握住安雨柔轮椅后面的把手,决不让乔金醉再沾染半分。 乔金醉纤腰轻摇,毫不在意,只道:“算了,我不去,自有别人代劳。” 苏沫沫随她目光看过去,薄晓亮已带着“小黄鸡”陈怀菲,疾走慢走,入了那人群簇动中。 可眼看着,宾客分道两侧,薄晓亮和陈怀菲又回来了,两人前面走着的,正是宁家来人。 乔金醉翘起嘴角,吹了口气,侧头对苏沫沫说:“宝贝儿,那个就是宁斌斌了……” 苏沫沫:“!!!” 没曾想——狭路相逢,宗浩然的靠山,他来了! 小仓鼠一把捉住乔金醉的手腕抱了,非常紧张。 宁斌斌携了女伴,大步向安雨柔走过来,但眼神的方向,明显是冲着乔金醉来的。 乔金醉根本懒得搭理,长眼儿只向旁的地方看。 苏沫沫心跳如鼓,见这个宁家少爷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身窄肩,十分挺拔,近看脸廓削薄,眉目清秀,特别眼角处,轻轻斜飞,几乎没入鬓角,似曾相识。但他眼中含浊,遽然是纨绔子弟的油气与世故,苏沫沫暗叫不好,这位怕是比薄家二少薄晓亮,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雨柔姐。”宁斌斌开口,眼角只觎着乔金醉,“来晚了,向你赔罪,待会儿自罚三杯!” 他这话毫无诚意了,安雨柔也不在意,笑道:“来了就好,璇雅刚才还问到你们。她和安策更衣去了,马上下来。” 宁斌斌笑道:“不着急,我们自家人正好有些话说。” 宁斌斌身边的女伴,一改温柔顺从的模样,此时眼中亮亮,满心欢喜道:“……表姐!” 苏沫沫:“……” 喊谁? 安雨柔轻咳一声。 乔金醉不情不愿回过脸,仿佛要死了一般,对宁斌斌道:“表哥。” 又看看那小女伴,说:“沛儿。” 苏沫沫:“……” 小仓鼠面不改色,心中十八级大地震外加一枚氢。弹爆破,已然站立不稳。 我说这个宁斌斌怎么越看越像见过的?! 那死长死长的狐狸眼儿……你们原来是表亲吗?!!! 乔金醉似乎知道苏沫沫正在疯狂腹诽,清冽的狭眼儿斜着瞟瞟苏沫沫,那桀桀冷光如同在说——我长得可比他们好看多了!! 苏沫沫:“……” 你不要转移话题!! 小仓鼠的好奇心饥渴难耐,下定决心,回去要严刑拷打。 “……表姐,你最近好吗?”小表妹宁沛儿可不介意乔金醉的冷淡。
第99页 宁斌斌弯起眉眼又笑:“沛儿,你乔家姐姐哪有不好的,什么时候都鸿运当头。” 乔金醉心中一动,突然听出了一些名堂,隐而不发,只道:“沛儿,你找璇雅玩去,我和你宁家哥哥,有话要说。” 宁沛儿二十不到,长发婉约,气质得体大方,温存含蓄,直到这时才表现出一点点不快来,挽着宁斌斌的胳膊对他道:“哥,我知道你为宗浩然的事情,和表姐生气……宗浩然打着你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你也不管管?” 宁斌斌看看众人,有些尴尬,抿抿唇,说:“我就知道不该带你来。” 宁沛儿道:“来都来了,你们就不能把事情说开了去?” 乔金醉皱皱眉,说:“沛儿你别管。” 苏沫沫:表妹我为你打call! 宁沛儿看看乔金醉,依然柔柔讲道:“你们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好吧,那我找璇雅她们去了。”说完,又举眸看乔金醉一眼。 反倒宁斌斌拉住宁沛儿,说:“沛儿别走啊,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金醉姐姐知道。你也顺便听听嘛!……” 乔金醉不去看宁斌斌,一眼看在薄晓亮脸上。老鼠男薄晓亮,嘴角正兀自勾着一抹极阴极阴的弧度。 宁斌斌这边要说不说,回身穿过人群,独自大步迈上宴会主厅的高台。他整整燕尾,弯身,递手又是一拉,从舞池中轻拽上一个美人,与他并肩相站于银色的麦克风话筒前。 舞乐渐轻,扩音器中传来电流滋滋的声响,厅中皆瞩目,发现宁斌斌身边所站,竟是坎城影后伏娜·贝芝! 除了惊起的阵阵掌声与喝彩,还蓦地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几声要死要活的过激尖叫。 苏沫沫和乔金醉不禁对看一眼,终于知道了艾玛丽和霍菡的所在。 宁斌斌稍谦身,单手握住麦克风,对台下道:“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朋友,各位来宾,请允许我稍稍打断一下众位的雅兴。作为安璇雅小姐与安策先生多年的好友,我仅代表他们二人再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众所周知,中天娱乐集团上市在即,我的朋友薄晓亮先生、安策先生对电影行业的兴趣由来已久,如今更能邀请到国际影后伏娜·贝芝小姐加盟中天影业,实在是幸得佳人,如虎添翼!在这里,我衷心祝愿中天娱乐集团挂牌成功,上市大吉!祝中天ceo薄晓亮先生日胜一日,大展宏图!!——” 掌声雷动,乔金醉“啪”一个酒杯扔在地上。 苏沫沫一惊,发生了什么?! 这时,霍菡一手拿着手机,另手扯着艾玛丽从人堆中挤过来,道:“乔金醉!你看新闻没有?这个中天娱乐,旗下还有模特公司和女团?!” 安雨柔道:“霍菡,你别起闹!!”只是紧张看住乔金醉。 霍菡一瞧安雨柔也在,面上收敛收敛,小意喊:“雨柔姐。”然后急转直下说道,“雨柔姐!你也不管管!我看就要世界大战了!!——欸?!乔金醉?乔金醉你去哪儿啊?!!” 霍菡一出手没抓住乔金醉,苏沫沫一抱,从后面把乔金醉给抱住了,说:“金醉!!金醉你要干吗?!”撅着小屁股,用尽全身没有多少的体重拖着她,不许她动。 乔金醉哼笑一下,捂住小妻子颤抖的双手,转头对安雨柔道:“雨柔姐,既然这么担心,就不要退休呀!——沫沫,我们回家!!” . 苏沫沫被乔金醉强牵着出了门,上了车。 乔金醉一路不语,只管开车。苏沫沫巴巴坐在副驾上兀自等了一会儿,道:“……金醉,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说出来呀……” 乔金醉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有老婆,有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苏沫沫生气,说:“可你还砸了一个杯子……” 乔金醉:“哦。” 苏沫沫:“……你不要吓我,你从来不这样的。” 乔金醉突然一个急剎,车“哧——”停在应急通道上,她示意苏沫沫不要说话,快速发了一条简讯,然后陷入深深的等待中。 午夜已过,高架上没什么别的车辆,月黑星稀,苏沫沫的小心肝莫名发紧,一跳一跳。 “滴滴”! 回復很快就来了。 乔金醉刷开手机,看了一眼,嘴角抽动,将屏幕对着苏沫沫,说:“你认识这个人吗?这就是今天晚上给我下药的那个女侍应生。我喝了她端的酒水。” 苏沫沫一看就是不认识,仔细去瞧,也是没见过的。 乔金醉怅然感嘆道:“……这就是陈怀菲啊,‘小黄鸡’啊,这就是她没化妆的时候。” 苏沫沫:“!!!” 直接夺过手机,都要盯对眼儿了,说:“……乔金醉你骗人的吧!这、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乔金醉欲哭无泪:“舞台上都是骗宅男的——谁晓得这次,大水沖了龙王庙!……欸呀欸呀,我的天吶,果然台前人后两张脸,字面上的意思!!……” 苏沫沫:“……乔金醉,你公司招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呀!!”手机一下扔回去。 乔金醉鸡飞狗跳接住:“怪我咯?!怪我咯?!——她卸了妆我就不认识了,这能怪我吗?!” 苏沫沫:“不怪你怪谁呀!我看你这坑爹的生意,不做也罢!我是影后,我也不签你这个破公司!!” 乔金醉:“……” 一时直戳痛处。 抽泣两下,放声大哭。 ☆、小车车内 “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婆!你不能看不起我们混娱乐圈的呀!!毕竟我们来钱多啊!!圈钱快吶!!呜啊啊啊啊啊啊!” 乔金醉·土财主捶胸顿足。 大半夜,了无人烟的空旷道路上,夜雾四起,月亮都隐了,车内点一盏幽灯,只听见乔扒皮兀自悽厉的哀嚎。 苏沫沫:“……” 毛绒绒的仓鼠抖了抖,伸出小手,拨开车载音响,试图用轻曼乐曲稍稍缓和一下眼前这悲痛却诡异的气氛。 “呲呲”的杂音,原来功放是在午夜调频。几声柔静音节后,收音机里传来女主持人和男主持人同样柔静的轻语。 “……小璐,说到这里啊,我们不得不说说yk娱乐这家公司了!……你知道吗?作为lilipink女团的独家经纪代理,yk娱乐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看看啊,之前的直播中断事故,加上今晚闹得火热的黑海事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要搞一个大新闻!……这种月经公司,虽然次次大炒热度,但无疑是杀鸡取卵,得不偿失!……再这么下去,感觉要完啊!!”
第100页 “欸?西西,你不要以为这里是午夜档就可以乱讲话哦!……八卦归八卦,在这里,小璐姐姐还是要衷心的提醒各位有志于选秀的同学一句——贵圈有风险,入行须谨慎,无良的娱乐公司,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来抵制!!” “哈哈!小璐姐,还是你乱说话的水平高啊!” “嘻嘻!都说我们是午夜节目了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主持人突然一齐大笑,然后柔静的音乐又渐入,陡然开始插播一条壮。阳。药广告。 乔金醉:“……” 苏沫沫:“……” 小仓鼠“啪”一声就将收音机关上了。 乔金醉:“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苏沫沫小脸通红——冤枉啊!我真的是想安慰你来着!! 乔金醉继续大哭,苏沫沫瑟瑟发抖,杏眸急急打量,努力宽慰道:“……你不要和他们置气……日子是自己的,我们好好过,不要在意别人……” 乔金醉说:“不要!!我要赚钱养老婆!!” 苏沫沫道:“我不要你养我,你对我好就行了……” 乔金醉咧嘴一笑,马上凑过去握住苏沫沫的小手,满含欣喜说:“真的?” 小仓鼠羞羞垂了鸦睫扑闪的眼眸,不去看她。 乔金醉美滋滋道:“那我对你最好了!!” 仿佛胸前有一朵小红花,上面写着“劳模”。 苏沫沫:“……” 你对我好个屁! “你对我好,就不要让我总担心么……”苏沫沫说。 乔金醉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告状道:“都是他们欺负我!……雨柔姐姐要退休了,安策这个狗东西就来劲!” 苏沫沫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金醉摸摸小妻子的手手,柔声道:“老婆……这事说来话长……你先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沫沫:“……” 流氓!扒皮!臭暴发户!! 苏沫沫:“……那我不要知道了。” 乔金醉还兀自在那儿兴奋的嘚瑟:“你可以亲嘴嘴上嘛!!……额,咳咳,你说什么?”正色。 苏沫沫细声细气,道:“不稀罕!” 乔金醉“嗯哼哼”摇苏沫沫小手,开始耍赖:“都说我们缺乏沟通了你还这样……我们不仅缺乏语言上的沟通,心灵上的交流,更缺乏的是身体上的碰撞啊!!” 苏沫沫:——滚!!谁跟你身体碰撞啊!! 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她恬不知耻的脸蛋上,好好碰撞一下! 乔金醉见讲道理没有起到效果,狂摇苏沫沫的小手手,哀求说:“亲我一下嘛!亲我一下嘛!亲一下我全招了!!” 苏沫沫:“……” 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苏沫沫“啵唧!”,在乔金醉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乔金醉:“……” 是那只偶尔隐现灰色的眼楮。 乔金醉怔了怔,像被提醒了什么,面色只轻微变化一下,忽然双手捂脸害羞,还轻蹬了两下雪白的大长腿儿,道:“……矮油,小色狼……你往哪里亲啊……” 可怜苏沫沫这样的好姑娘,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叫作“色狼”了,还是一个天天想“色狼”她的人,一时很不适应,稚嫩的小心灵五味杂陈,嗔怪说:“谁、谁叫你乱动的啊!……”见乔金醉还捂着脸,又忐忑问:“是不是戳到了?疼吗?……” 乔金醉嚷:“疼!!我被爱情戳瞎了一只美丽的大眼睛!!” 苏沫沫:“……” 你根本没有大眼睛!! 苏沫沫说:“别装了!” 乔金醉:“奥。”放下手,眨么眨么美丽的狐狸长眼儿,“……咦嘻嘻,那么,你本来想亲哪里的啊?” 苏沫沫缓缓别过了小脸不理,乔金醉噘嘴儿,“么么么,么么么”,向苏沫沫那一朵嫣粉娇嫩的方向进发……小车车内,即将春风拂面,分外妖娆…… “咚咚咚”!! 有人突然大敲车窗! 乔金醉一蹦,心脏病差点儿发了,脑袋要撞到天窗上! 窗玻璃上全是露水,霍菡圆圆的脸贴着侧门,双手拢着眉眶向里喊:“乔金醉!乔金醉你们没事吧!!” 乔金醉:“……”沉默打开车窗。 霍菡长出口气:“我的妈呀!——吓人啊!我以为你们出车祸,撞路边了!!你这种状态就不应该开车!还好有我及时赶到!!” 乔金醉吼:“我马上一脚油门这车就开出去了!你来什么来!我翻车了!!” 霍菡:“欸???” 苏沫沫倒是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也听懂了,当即红霞满天,遮蔽小脸,白雾蒸腾,仿佛沸腾。 小仓鼠一阵开锅。 ——臭乔金醉!就会胡说八道欺负人!! 霍菡搔搔脑袋:“什么呀?……额,对了,等会儿看见艾玛丽,不许笑话她……” 乔金醉推门下车:“走,赶紧去看看。” 苏沫沫:“……” 霍菡一把将乔金醉推回车里,转身边跑边道:“我多嘴!我看你好的很!拜拜!!” 乔金醉和苏沫沫一齐回头,少顷,霍菡的法拉利suv直接飞掠过去。 乔金醉发动自家奔驰四驱,果断跟上,拨通电话,放出远程嘲讽:“啊!我亲爱的玛丽小姐!你胸前一圈是什么鬼啊!!” 苏沫沫只见前车中,艾玛丽在副驾转过身子向自己微笑招招手,然后俯身对着霍菡的电话大骂:“乔金醉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急着出来找你们,我至于这样吗?!” 苏沫沫也看不清楚,只感到是黑乎乎一大条,跟粗壮的锁链似的,急道:“玛丽!玛丽!你怎么了?!”她知道艾玛丽那件一字肩晚礼裙是比较低的,不会出了什么叫人尴尬的问题吧!! 艾玛丽说:“沫沫你别听她胡说!——我见到伏娜·贝芝影后了!还让影后在我胸口签了个名,中荷双语的哦!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呀!!!影后说她第一次在别人胸上写字,觉得触感非凡,签的停不下来,说会永远记得我的!!!!啊啊啊啊啊啊!!” 苏沫沫:“……” 这样真的好吗…… 霍菡轻嘆一声:“其实影后拿你很没有办法好不好?……” 艾玛丽说:“谁叫你们全都急着要走啊!我没本子没笔的,难道签在屁股上!!签在屁股上,我也看不见啊!”
第101页 霍菡:“你就不能签在衣服上?” 艾玛丽将裙身一抱:“不行!我喜欢这条裙子!!” 乔金醉:“啊哈哈哈哈哈!伏娜·贝芝,你也有今天!!——苏沫沫,你还是不是娱记?!我要爆料!我要陷害!坎城影后伏娜·贝芝,藉机非礼智障粉丝,在少女白皙娇美的双峰上,强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苏沫沫:“……” 果然还是很在意! ……还说自己不生气的,明明气得不要不要的! 霍菡提醒:“玛丽,她骂你是智障。” 艾玛丽低头整整前襟,往下认真看道:“……可她夸赞了我的胸部啊!” 霍菡回头,怒视乔金醉。 乔金醉对着话筒,道:“咦嘻嘻!bingo!!” bingo就是答对了,猜中了,对艾玛丽的智商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苏沫沫轻“哼”一声,说:“刚才霍菡车开过去很快的哦……” 乔金醉悠然扶着方向盘,道:“嗯!” 苏沫沫又说:“那你看人都是先看胸的咯……” 乔金醉悠然扶着方向盘,道:“嗯嗯!” 霍菡:“噗!” 乔金醉疯狂凌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都是先看脸的!!” 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苏沫沫:“哦……” 乔金醉紧张:“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都是先看全身的!!” 艾玛丽:“啊哈哈哈哈哈!乔金醉你这个智障孩子!你憋说了!!” 乔金醉嘟嘟嘴,喃喃道:“老婆教训的是。以后老婆有什么吩咐,可以用蜂蜜写在胸上啊,我一定记得牢牢的!” 苏沫沫、艾玛丽、霍菡:“……” 有盆没有!!呕!!——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来一发蜂蜜涂胸了!! 吼吼!!~~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4433992扔了1个火箭炮 ☆、夜凉,女施主请上床 蜂蜜涂胸这种事,想想就非常刺激。 乔金醉咂咂嘴,下意识捲动舌尖,舔舔菲薄的嘴角,仿佛已经享用浇满蜜糖的美味棉花糖,露出一个淫。盪。猥。亵,却不失清冽妩媚的微笑。 苏沫沫:“……” 伸出小手,一个巴掌抡在她头上,随即摁断电话。 乔金醉长毛飞起,怪怨道:“老婆你不要这么兴奋嘛!……” 苏沫沫说:“讨厌!!” 霍菡那边差点开翻车,赶忙又打电话回来,道:“乔金醉,我们前方转弯,就此别过,从此江湖不见,你个大流氓你别来找我!!” 乔金醉:“哼!有些话明天再说!” 霍菡气势垮塌一半,杀猪般惨叫道:“你饶了我吧!!——” 乔金醉嘿嘿嘿说:“当然是要为你着想的了!啊,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们yk娱乐之前所有的明星名模代言合同,一个都不许更改换人。至于后面的品牌代言,我要求竞标,大家公开竞标!!” 霍菡听完不语,少顷,道:“唉……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如果薄晓亮的那个什么中天娱乐找上门来,我一个人投反对票也不抵用啊!” 乔金醉说:“那你就多找几个人投反对票呗!!” 霍菡说:“你这是要我犯错误!要我操纵董事会!!” 乔金醉:“欸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霍菡:“好。” 苏沫沫:“……” 艾玛丽:“……” 乔金醉又说:“然后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总之,把你家的水缸搅得混混、混混的,这样我才可以蹦跶嘛!” 霍菡马上讲:“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乔金醉笑道:“很好,那么晚安,我再想到什么奸计,明天告诉你!——啊,亲爱的玛丽小姐,good night!你今天真是太动人了,我为你心醉!!” 霍菡“嗒”,切断了通话。 乔金醉:“……” 好大一串没讲完呢!! 苏沫沫见前车里,艾玛丽好像大骂了霍菡几句,然后回身,向自己挥挥手作别。 苏沫沫小手摇摇,目送她们消失在左转弯里,忙举了小杏眸,去看镇定开车的乔金醉,问道:“霍家倒是好办的,对不对?霍菡一定会帮你。” 乔金醉说:“宝贝儿,别担心嘛,宁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要看给谁。你瞧这个宁斌斌,人傻不傻?——薄晓亮是有反骨的。” 苏沫沫不好评价,只道:“……我觉得他跟他哥哥薄晓光一点儿都不一样。” 乔金醉笑道:“应该是晓光不太像薄家的人吧……啊,其实薄晓亮也是个异种。薄家依附宁王府这么多年,薄佑一个老当家的,遇事吭都不敢吭一声,屁都不敢放一个,薄晓亮竟然想自立门户……”她轻瞥一眼苏沫沫,柔声去讲,“当初谁家做什么生意,都是商量好的。一山容不得二虎嘛,海里有几条大鱼,下面再来些小鱼小虾,生态才能保持平衡,是不是?……宁斌斌有些昏头了。薄晓亮现在巴结他,不过是为以后铺路,毕竟娱乐圈来钱快,名头也响,他眼红是一个,脱离他父亲的轨迹是另一个。” 苏沫沫点点头,怪不得薄晓亮一身怨气,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原来是憋屈的。 乔金醉见苏沫沫乖乖聆听的样子,很想抱抱可爱的小仓鼠,无奈亲自开车,不禁想亲近亲近,更是多讲了一些:“……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打开影视这条路,因为当年薄晓亮就想钻进电影行当里大捞一笔,跑去宁王府求爷爷告奶奶,协调来协调去,我才让给他的!呵,谁晓得,儿子不怂,老子怂。薄佑一通阻拦,给搅黄了!可这事情拖了很久,我当时七八个女团准备就绪,只等一齐上马,又从北欧高价签约一批超模新秀,急待开张,哪还有时间关心他拍不拍电影,干脆将影视部门取消了!……” 苏沫沫忍不住道:“还、还有这种事……那薄晓亮现在?” 乔金醉说:“哼,宁王府给的东西,宁王府也能收回去。薄晓亮很明白这一点,这么些日子,终于逮到机会了。我还没看新闻,但我猜这个中天娱乐,原本应该是一家小公司,改头换面之后,由薄晓亮收购上市。正好之前,我拆了宗浩然家的店铺,薄晓亮就去宁斌斌那里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薄佑几年前受过枪伤,现在已经不怎么出面了。安家又有安策牵连进来,这次真是来势汹汹了……” 苏沫沫初初听得乔金醉这般推心置腹,小仓鼠心里真是好高兴好高兴的,甚至还有些丝丝的甜,可越听到后来,头是越发的听大了。暗道,这乔金醉烦心的事情还真是多啊,要是这些麻烦全给自己遇上,估计每天想啊想的,念啊念的,脑袋都得秃噜了!!
第102页 苏沫沫担心地又抬小杏眸去看乔金醉,乔金醉毛髮葱郁,飘逸多姿,继续边开车边诉苦道:“唉!!璇雅才刚刚继承家业,雨柔姐姐又闹着要提前退休,霍家还没个能出头的,霍菡能保住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唉!!——” 苏沫沫听得又是一个激灵,急道:“那怎么办呀!!” 乔金醉一撩长毛,说:“怕什么!!明天我找奶奶告状去!!” 苏沫沫:“……” 你个纨绔子弟!你个二世祖!你能有点出息不能!! 公子王孙败类多,乔金醉抓起车上卫星电话就要告状,苏沫沫赶忙按住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奶奶不睡觉了?!” 乔金醉金蛇狂舞,悲愤扭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奶奶替我报仇!!” 苏沫沫:“……” 奶奶仇还没报,一把老骨头先给你折腾散了! 苏沫沫莫名使用幼儿园老师甜美的音调哄道:“好好好,明天报仇好不好呀?明天一早就报仇!” 乔金醉一抖一抖,期期艾艾道:“可我今天晚上心里难受……” 苏沫沫挪动小屁股,坐近一些,伸手抚抚她的后背,撸猫似的,并给她一个更温柔的笑容,说:“那你要怎么样才不难过嘛……明天一早我们就……” 本来想说“明天一早我们就给奶奶打电话”,哪知乔金醉听见开头一句已经笑开了花。 “呵呵,你今天晚上让我抱着睡,我就不难过了!一点都不难过!”依然打地铺的乔老闆说道。 苏沫沫:“……”姣好小脸蛋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凌晨过半,夜那么深,乔金醉一个人凄凉躺在卧室房间的地铺上,长眼儿含泪,瑟瑟抖动。 老婆又不和她说话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独自承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打击…… 结婚月余,没有性。生。活就算了,身家亿万,还要睡在地上。 有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人生了? 乔老闆认为,没有了。 伤心痛楚之际,忽然,床上的小被衾簌簌轻响,乔金醉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道:“……夜凉了,你上来吧……”说完,没有了动静。 乔金醉长眼儿一睁,管它是不是做梦,如离弦之箭,流蹿进小妻子的被窝窝里。 呀……好暖和呀…… 又软又香…… 乔金醉美目微颤,如同躺在白云朵朵上,周身软糯温存,都要昏过去了。 苏沫沫被她一下从后面抱住,压进床褥里面,非但没觉得不舒服,竟还生出一种很充实的感觉,背上更是严严密密的酥。麻起来,像有一簇簇电流火花,在黑暗中微微引燃。苏沫沫夹了夹双腿,道:“……你的、你的手!……” 乔金醉抱着两只玉兔正摸得兴高采烈,晕晕乎乎,听力大概完全丧失了。 苏沫沫:“……” 自己动手,先强扳了乔金醉的左爪垫在颈下,又扳了乔金醉的右爪,越过小香肩,拢在那只不老实的左爪上。 乔金醉一下失去兔兔,双爪在苏沫沫眼前被禁锢,倏然十指交。合。一握,挺直身体,开始在后面摩擦。 苏沫沫:“……” 空出一只小手,向后“啪啪啪”打她,说:“睡觉了,老实点!……”继而抱住乔金醉的手臂,枕着头,安然闭目。 乔金醉喉咙里“咕噜”一声,双臂合在一起,摇摇小妻子,又摇摇小妻子,苏沫沫动也不动。 乔金醉想了想,赶紧将脸放入苏沫沫的柔发中,蹭啊蹭,闻啊闻…… 幽香沁心,一阵阵温情缠绵的暖浪将乔金醉越吸越近,动盪包容…… 一个不小心,操劳过度的乔老闆,陡然进入梦乡!…… 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晨光微微洒来,恍恍惚惚,星星点点的六棱形光晕,形成很美好的背景,将臂挽中的小妻子,衬托出一些梦幻的色彩。 清晨,苏沫沫埋在乔金醉怀里唿唿仍睡着,娇酣的小模样可爱到要被人吃掉了,自己还不知道。乔金醉喜欢得看来看去,难以决定从哪里下手把小仓鼠吞咽,最后用鼻尖偷偷去碰了苏沫沫的眼睫毛,心里也被毛绒绒的戳化了…… 然而,留给色狼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乔金醉的手机疯狂歌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乔金醉气急败坏看了一眼放在地毯上的手机,然后伸手指,想将苏沫沫的两个小耳朵孔给堵起来。 乔金醉:“……” 急抽胳膊,连带使得躺在上面的小仓鼠,“骨碌碌”翻了个个儿! 苏沫沫醒来,揉着眼睛道:“……怎、怎么啦?怎么啦?” 循手机铃声迷煳望去,只见乔金醉一个跟头摔到床下,屁滚尿流捡了手机喊:“歪?歪歪?奶奶!是我!” 手机那边道:“——我呸!!你还不赶快给我滚过来!!!” 乔金醉拼命抹脸:“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手机又说:“姓宁的,他来了!!” 乔金醉:“……” 苏沫沫一个激灵,醒得透心凉!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又抽风,直接抽没了,但是后台还看得到,只是没有“回復”这个选项?好奇怪? (不管!不管!我要唠嗑!! ☆、宁王驾到 昨日万事未了,今日宁王府的人竟直冲乔家老宅。 乔金醉从地毯上长身爬起来,说:“我马上就走,你别去了。” 苏沫沫抱住被窝,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乔金醉雪粉的大长腿一蹬,踩上床垫,紧紧抱住苏沫沫和被窝,柔声说:“老婆乖,在家等我。” 苏沫沫是想和乔金醉好好过日子的了,打心底只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戛然而止,一觉醒来,不但幻想破灭,事态好像愈发的严重惊悚。 “不带我去,就不给你去!!……”苏沫沫急忙倾入乔金醉怀里,两手牢牢攥了乔金醉的睡衣不放。 “带你去有什么用啊?……”乔金醉拖长尾音,摸摸毛绒绒的小脑袋,轻声笑问。 苏沫沫莹润润的小杏眸缓缓眨动两下,小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可以丢我一个人在家里担心!!我、我就是要去!!” 苏沫沫觉得自己根本受不了这种心焦。 乔金醉也是给她撒娇的受不住,赶紧将下巴放在她的头心,收紧双臂,摇来摇去搂着说:“哦唷!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带上老婆撒腿就跑!……”然后在她小耳廓附近,隔着香香的头髮,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左亲一下,右亲一下……
第103页 苏沫沫:“……”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小手轻轻推了推,低声说,“……你不是急着出门的吗?” 乔金醉这才从钟摆状态中甦醒,抬脸迷茫道:“哦。”然后嘆息,“唉!……家有娇妻,以后恐怕都无法早朝了……” 苏沫沫:“臭美!!”脱出被窝,跑去沖澡澡。 乔金醉在外面喊:“啊,穿美一点!!美色可以拯救一切!!” 流水哗哗,苏沫沫道:“我看你还是把家里所有的保镖都带上再说!!” 乔金醉抚掌大笑:“老婆真是贤内助呢!不如我们声东击西,带兵直接围了宁王府,好不好呀!” 苏沫沫:“你敢!!——” . 在乔金醉没有想出更糟糕的鬼点子之前,苏沫沫监督她平安吃完早饭,安详喝完每日必饮的espresso小咖啡,终于将人赶上黑长的宾利专车,唿啸开往山岛。 这天是周日,穿过市中心,转上新港大桥,海风拂面,清阳高照,苏沫沫羡慕那些手拉手去海边集市的小情侣,又羡慕一起沿山道晨跑的小夫妻,独自吧嗒吧嗒眨着眼睛,抚在车窗上看了半天,觉得别人两口子塑胶袋里的大葱都特别让人嚮往。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乔金醉,乔美人正翘着长腿,举着精美的化妆盒,全神贯注抹口红,照镜子,蓄势待发,仿佛要大干一场。 苏沫沫:“……” 为什么就不能做一对平凡的妻妻呢?…… 乔金醉感到小妻子幽幽怨怨的目光,长眼儿一瞥,道:“宝贝儿,别花痴了,我平时尽量不美,美起来天地变色……”随即瞧瞧了唇,又补充了一个成语:“人神共愤!”念完了自己很是满意。 苏沫沫:“……” 无法沟通!! “打扮这么美干吗?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苏沫沫抱臂向后一靠,闷闷的生气。 乔金醉机智笑道:“哦呵呵,你说对了,这次真的要上点心呢,奶奶看见我用心又重视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十五分钟后,乔家大宅。 “这么多人等着你,你说你干什么去了?!——”乔老太太“咣咣咣”拍案,“孽畜啊!——抹得花枝招展的玩意儿!是不是又化妆化了两个多小时才出的门啊!!嗯?!!” 乔金醉:“……” 苏沫沫:我叫你抖机灵!我叫抖机灵!! 苏沫沫面色苍白,只因花厅中除了坐着手执紫藤杖的老太太,聚着宁斌斌、安雨柔、安策,老太太身边还坐了一位老爷爷,鬚髮花白,面清目秀,一直笑着,眉眼弯弯。 他越笑苏沫沫就越是害怕不安。 这个老人,一定是宁王了!! 苏沫沫又见厅中,宁、安两家年轻人的脸色俱是灰败不佳,愁眉紧蹙,特别是宁斌斌,一个晚上不见,黑眼圈都肿出来了。宁斌斌抬起眼皮,小心瞅了一下乔金醉,完全失了昨日的气势,霜打的茄子一样,萎的让人心慌。反观乔金醉这边,神清气爽,烈焰红唇,本就身美腿长,亭亭翩翩,一双纤长亮眼斜飞入鬓,明眸闪烁,此情此景之下,真是越看越不像个好东西!! 乔老太太戳着手杖“咚咚咚”又骂:“这么大的人,是非好歹全都没有分教!大家为了你的事情,整宿挨不着合眼,你倒是好,吃了睡,睡了美,除了在外间逞兇斗狠,胡作非为,还见你有哪么一点点的用处吗?!!” 苏沫沫:她昨天晚上还一心想要非礼我来着! 乔老太太算是和苏沫沫同气连枝了,那宁王却一脸褶皱,笑眯眯开口道:“醉醉啊,爷爷好久没看见你,娶了媳妇,也不带给爷爷和叔伯们看看。今天倒是懂事的,来,斌儿,把礼物拿过来。” 宁斌斌虽不情不愿,还是从身后一张红木台案上,小心翼翼请了两尊金佛,慢步端到宁王和乔老太太面前。 宁王转面对乔老太太道:“阿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沫沫瞧宁斌斌托着红木绸盘的累赘姿态,知道这两尊金身佛祖定是纯金打造的了,那些珠钻晶粒更是完满妥贴,如今放在灯下,宝光璀璨,流金溢彩,耀得人心神荡漾,隐隐着迷,都不知是为着这佛光宝相,还是通天财气。 苏沫沫心想:……天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是不是又要下跪了! 乔老太太都没正眼瞧过这宁王,只对身后挥挥手,说:“何生,给金醉她们请到车上去吧,扎紧了些,莫磕着。” 老管家何伯健朗地“欸”一声答应,过来将佛请了,宁王斜眸看一眼何伯,意味深长。 苏沫沫:什么情况!!我眼都不够使了!! 乔老太太道:“金醉,有没有规矩!……”狠狠瞪过去。 乔金醉此时方才说:“谢谢……爷爷。” 苏沫沫心中就愣一下,总觉得乔金醉的“谢谢”后面,是要说一些别的东西,勉强之下,才改了口。 “爷爷”? 苏沫沫寻思:到底是哪种“爷爷”? 这么脑筋一转,喊慢了,结结巴巴跟着道:“谢、谢谢……谢谢爷爷……” 宁王一下更加开怀,敞笑说:“欸!好,好好好!醉醉的媳妇能唤我一声爷爷,老夫真是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哈哈哈!” 苏沫沫低垂的小杏眸四处乱照,一片慌惶:怎么了?!怎么了?!压力突然好大!! 她不知该说什么,难不成再道一声“谢谢”吗?! 真是要向乔金醉求救了,乔金醉早已鼓着嘴,“噗!”的,大鲤鱼一样吹出口气,眼神不善去看宁斌斌。 这表哥给她一瞪,吓得不轻,但也没能做何种反击,听天由命似的,垂了没有乔金醉好看的长眼,僵立。 宁王又笑,另只手终于放到桌案上,把玩一串润亮亮的冰种老玉籽,说道:“醉醉还是生气哇。那爷爷告诉你……”他眯眸看着宁斌斌,低沉道:“斌斌不成器,结交狐朋狗友。金醉是你妹妹!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牵扯上这么多旁的人来……” 宁王的话顿在这里,安策漂亮的脸蛋面目惨白,垂手盯地,恨不能在安雨柔的轮椅后面躲藏起来! 安雨柔主动道:“宁爷,安策也是个跟着胡闹的。” 宁王拨着玉籽珠子,低头道:“……宗浩然的嫂子呢?” 空气瞬间凝滞。 苏沫沫心里一跳,乔金醉站出来,说:“人在我这儿,宗浩然不用找,他也找不到。嫂子要离婚,他一个小叔子管不着!” 宁王阖目,缓缓点点头:“……好,宗家的事情,醉醉自己处理吧。” 苏沫沫当下惊喜,这就是说……幼蓉姐姐保下来了?!!
第104页 乔金醉不置可否,只听宁王又道:“薄家这几年,出了许多力……薄佑就这么两个儿子,老大自谋生路,亏得老小倒是很有些上进之心。想拍电影就拍电影嘛,年轻人,一心一意,不要摊子铺的太大,吃也吃不下的。雨柔啊,让安策多陪陪璇雅,生意嘛,以后还愁没得做吗……” 安雨柔说:“谢谢宁爷,让宁爷费心了。” 安策晒瘫了的狗一样站在安雨柔后面,汗如泥石流,滚滚,鬓角都黏腻。 宁王看向乔老太太,温声道:“阿歌,你看这样行么?” 乔老太太自然是不接话,乔金醉待了待,见奶奶确实没有补充,才摇曳生姿道:“大表哥都没问题,我这个做表妹的,更没有问题咯!……” 那作死的长眼儿一飘一挑,宁斌斌拧眉皱目,咬碎牙齿,肚子里咽。 “哈哈哈哈哈哈哈!”宁王见状笑道,“醉醉,你表哥什么时候说得过你?和媳妇留下吃顿便饭,去吧!你们都到后厅,璇雅和沛儿都在!” 乔金醉拉了苏沫沫,谁也不等,直出了花厅,沿迴廊一路逃命。 苏沫沫被刚才紧绷的情势唬得愣愣怔怔,仿佛谁说错一句话,就要大祸临头似的,此时小高跟不稳,小身子叫乔金醉拖得一颠一颠,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走这么快干吗呀?!” 乔金醉头也不回,仓皇跑道:“奶奶他们这才刚离婚没几年!夫妻相见,分外眼红,马上火併啊!!我的妈呀,可千万不要牵连到我啊!!!” 苏沫沫:“谁……谁?!爷爷?!!” 乔金醉:“嗯!” 苏沫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仓鼠的八卦之魂,正式觉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追文辛苦了!感谢!!~~~ ☆、葡萄藤下葡萄滚 话说,宁王几句话,定了江山。 权势交错激斗下,乔金醉保住了詹幼蓉,代价是,将影视行当的大门向薄晓亮这个劲敌敞开。 大家各退一步,薄晓亮的中天娱乐,不可以涉足模特公司和女子歌谣团体的运作。 而宁斌斌,因为袒护宗浩然,对抗乔金醉,受了很大的责训不说,最后宗家被当作替罪羊抛出来,任由乔金醉处置,面子丢得不小。 安家这边,安策退股中天娱乐,不但是对他个人的警告,也是杀鸡儆猴,不要在宁王府前耍大刀,宁王府的眼睛,是雪亮的。 老宅迴廊中,乔金醉终于停下喘口气,足底勐一剎车,苏沫沫跟在后头,差点一个大筋斗翻到乔金醉眼前去。 小仓鼠撞在背上,乔金醉就将她抱在身后,道:“老婆累啦?喘气喘得这么凶。矮油!老婆的胸胸软软的!!……”又准备开始磨擦。 苏沫沫噼里啪啦一阵乱打,挣脱了,道:“乔金醉!我看你是不是要把家谱交出来了!!” 乔金醉大大一怔,望住小妻子盈盈纯真的眼眸,许久才说:“哦,吓我一跳……你要问宁天禄是不是?” 苏沫沫说:“你喊他‘爷爷’?别人都唤‘宁爷’的呢……” 乔金醉拉了苏沫沫,站去无人的青蔓蔓葡萄藤底下,抚抚垂下的丝绦,说:“我本来是应该叫他‘二爷’的,可‘二爷’听着跟‘二奶’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苏沫沫:“……” 你不想叫就不想叫,扯出个“二奶”算什么鬼?! 乔金醉掀了掀眼皮,望了葡萄藤上青青紫紫的果子里,背口诀般又道:“奶奶和我爷爷青梅竹马,结婚生了我爸。我爸和我妈,生了我。我爷爷死的早,我都没见过。奶奶那时好年轻的,又美貌,再嫁,嫁了宁天禄。和宁天禄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我大叔、二叔和三叔。大叔死了,没有孩子。宁斌斌是二叔的儿子,宁沛儿是三叔的女儿。” 苏沫沫:“……” 这一家子够大的……还好我脑容量够用的…… 苏沫沫登时像个古时候的小媳妇,结婚第一件大事,是记住夫家所有的亲戚!! 乔金醉将青细的葡萄藤在修长指尖绕绕,哀怨道:“……你不许改嫁!……” 苏沫沫:“……” 这不是重点!! “那他们……他们就离婚了?……”苏沫沫问得羞羞切切,恐怕是真的不适合八卦记者这个职业呢。 乔金醉耸耸肩:“欸……性格不合。七八十岁的赶时髦,我都害羞了呢……”脸上真的泛红了一下,然后挑眉正色道,“你不许离婚!!” 苏沫沫:“……” 呸呸呸!! 苏沫沫强行扯过乔金醉手指上的青藤,气唿唿得也在指上绕,不给乔金醉绕,说:“我不离婚也不改嫁!!就怕你看中哪个年轻又美貌的,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乔金醉嘻嘻,赶紧顺着那藤蔓上端,绕啊绕,指尖绕到苏沫沫手指上,俯身说:“那你也要努努力嘛……比如说,现在没有人,给我亲一下!……” 柔语间,两人不但十指交融,还被青美的葡萄藤缠在了一处。 乔金醉轻动了动纠缠的手指,随即紧握住苏沫沫的小手,长眼儿含情道:“唉……这要是红绳就好了……” 苏沫沫心里如同有只小仓鼠,一下融化的不要不要的,都跪下了,捂着胖腮满地打滚,甜的要长蛀牙啦!! 苏沫沫垂眸,低头不语,外表控制的很是镇定。 乔金醉可不管,只要没有激烈反抗,那就是“吻我吻我快吻我”的意思。 她开心极了,屏住唿吸,慢慢凑了嘴嘴上去。 明明还没有亲上,苏沫沫的唇已感受到阵阵温情,热热暖暖的气息,鼓动前来,不是唿吸,而是乔金醉渐渐靠近的感受。心口突然疼了,像心悸一样,使得全身紧绷微颤,小脚趾全都不由自主踡卷一下,竟稍倾了,先扑在乔金醉身上。她小手惶惶扶住,乔金醉双唇轻轻一贴,苏沫沫唿吸一窒,下一秒全身抖动的厉害,只不住窝在乔金醉温软的怀里,任她细细密密,巧巧盈盈,好好怜爱一番…… 日头悄悄穿过翠绿欲滴的葡萄藤架,叶隙星星点点,金穗般闪着,乔金醉的吻愈来愈湿,她和苏沫沫的手指,纠结于清凉细腻的藤蔓,挲挲摩摩,如缠如痴。欲动情催,苏沫沫觉得乔金醉开始咬她,唇和齿很快失去分别,激烈的,一齐将她搅得目眩神摇,腰绵体软,嘤嘤嘤的娇声轻浅……这可把乔金醉刺激坏了,一下抄了双手,紧攥住苏沫沫柔纤小腰,一瞬间又逡巡而下,托起仓鼠的小屁屁,抱起来搂在身上狂吻。唇齿揉撞,舌尖也被攫取,苏沫沫脑中一片混沌迷乱,本能伸出小手,挂住乔金醉的雪颈……青丝柔发抚在苏沫沫脸上,宛如一阵妖风,“轰隆!——”,那葡萄架子,它倒了!!
第105页 乔金醉:“……” 土尘四起,葡萄叶乱飞。 乔金醉高高抱着亲迷煳了的小妻子,摇道:“老婆!老婆!!这是何伯专门给奶奶种的‘紫金龙王’!!” 苏沫沫:“……”小杏眸渐渐清亮,转头,默默观察了一下周遭棚倒架折、青葡萄紫葡萄携手乱滚的奇异景象,突然尖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乔金醉吓得跳起丈高,来不及捂嘴,抱了小媳妇,甩了手上藤蔓,撒开大长腿,一口气跑得无影无踪。 苏沫沫:“……” . 两人一气来到后庭深院,乔金醉拣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苏沫沫放在花坛上,手掌扇扇,替小仓鼠掸掸头上的灰和一片五爪形的葡萄小绿叶。 苏沫沫:“咳咳咳……”呛了两下。 乔金醉整整髮型,自己也掸掸,压低嗓门说:“……老婆,我们马上去后厅吧……”长眼儿作贼一样放哨。 苏沫沫气死了,道:“本来就是要去后厅的!都是你乱亲乱亲!!” 乔金醉连忙比划:“嘘嘘嘘嘘嘘!……跟我来……”转身往道边竹子里摸着走。 苏沫沫喊:“你、你回来!……我、我怎么下来啊!!……”独自站在奼紫嫣红的花坛高台上跺脚踌躇。 乔金醉跑回来,笑道:“我来抱你!!”欢快张开双臂。 苏沫沫啐道:“你是故意的吧!!” 乔金醉甜笑,清涟涟的长眼儿看着小媳妇道:“我觉得你特别可爱,就应该放在花里面!……” 苏沫沫:“……” 你干脆把我埋在这里算了!一了百了!! 虽然十分感动,但是骂道:“乔金醉,逃难呢!!你赶快把我放下来!!” . 后厅中的一间,敞阔宽大,门槛很高。 乔金醉携苏沫沫走进去,只见安璇雅和宁沛儿坐在一张海梨黄木雕花圆桌前,轻轻说着话,不时低笑。 宁沛儿半转过身子,怀里正逗弄一个小女娃娃。 苏沫沫:……表妹才多大呀,有孩子了?! 再看这小不点儿,约莫两岁半,三岁不到这样,粉雕玉琢,穿着淡粉色的小衣服,小裙子,乖乖的小公主模样,很幼年纪就挂了温柔的笑,还有一双俏眼黑麓可人,眼角微微飘长,水汪汪透着灵动纯真,竟是非常的惊艷!! 乔金醉停了停步,道:“咦?怎么把怜意带来了?” 我见犹怜。 宁怜意剪着一字齐的小刘海,头上被扎个可爱的小丸子,黑乌乌的髮髻碎碎,伸手就要乔金醉抱,还奶声奶气喊乔金醉:“表姐!表姐!!” 苏沫沫:这又是什么辈分!!! 宁沛儿惊喜道:“这么久不见,怜意还认识呢!——来,给大表姐抱抱!!” 乔金醉抽动嘴角,表情犹如宁沛儿要她抱个炸。药。包似的,说:“这可是二叔的宝贝,你们抱到这里来,二叔知道吗?” 宁沛儿笑嗔道:“乔老闆连个孩子都不敢抱!……” 这可不是普通孩子。 乔金醉一撇嘴儿,对苏沫沫轻道:“宁斌斌的妹妹……同父异母,我二叔小老婆生的……” 苏沫沫都凌乱了。 心中的小仓鼠扳着脚趾头,又认真将家谱撸了一遍。 宁怜意一听乔金醉不抱她,转而嫩藕一样的小手对住苏沫沫道:“花花姐姐,花花小姐姐抱!!” 苏沫沫:“……” 众人:“……” 花……花花?! 苏沫沫不禁从宁怜意的方向望出去,原来之前和乔金醉打情骂俏的花坛,只和这里隔了一堵青瓦的围墙,墙上全是镂空花窗,一眼就可以看见苏沫沫在丛中,扭着小屁股随花花摇摆呢!! 其实是在大骂乔金醉。 苏沫沫:“……” 简直不能忍!乔金醉你这个史诗级污染源!!扯坏了葡萄藤不算,现在又来毒害小朋友!! 宁怜意那么可爱,苏沫沫充满愧疚,心说还好没有和乔金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真是童言无忌啊,抬手就要接过宁怜意好好抱一抱,这孩子受惊了! 这时,何伯突然气势汹汹跨进门来,手里握着个鸡毛掸子。 乔金醉一把抢过宁怜意,紧紧抱在怀里,慈母一般走来走去开始哄。 苏沫沫:“……” 众人:“……” 何伯说:“乔老闆你出来一下。” ☆、打你 乔家老宅,后院。 苏沫沫抱着小怜意,和宁沛儿、安璇雅一起,怔怔扶着门框,看乔金醉被老管家何生,何伯,用鸡毛掸子追着打。 “哎唷!!哎唷!!” 乔金醉转着圈跑,满场乱蹿。 何伯早将东西南北四个门,全闸上了,大木棍子顶着。 “啪!”“啪啪啪!” 孔武筋道的祖传百年鸡毛掸,唿唿生风,往乔老闆移动不息的屁股上抽去。 “……调皮!调皮!——我叫你调皮!!几十年的老藤根子!扯着玩儿!!我叫你扯着玩儿!!”何伯六十多岁的人,一向清稳的面颊紫气东来,比那受祸害的“紫金龙王”还紫,紫里透着黑。手脚是愈发矫健扎实了,犹如少年。 乔金醉哭天喊地诓鬼话:“何伯!何伯!你就认定是我了是不是!!” 何伯喘道:“这老藤架子统共倒过三次!!哪一次不是你干的!!” 乔金醉听罢,“哇”一声哭出来! 苏沫沫:“……” 这就没办法了。 鞭打突如其来,苏沫沫她们听得心惊肉跳,全要开口劝了。 “何伯!欸,何伯!!”宁沛儿最先开口。 她毕竟不姓乔,但又是亲戚,何伯总要给些面子。 哪晓得,何伯跟没耳朵似的,只去追那丧家之犬。 苏沫沫本就心慌意乱,顿感自己出声也是不能劝住了,刚要说话,忽觉臂弯里的小人,一抽一抽,小袖子抹着眼泪,吧嗒吧嗒先哭起来。 “别打了!何伯你别打了!表姐知道错了!!……呜呜呜呜呜……何伯!!表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葡萄年年都有!人打坏了就没有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何伯将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掷,大嘆道:“唉!!!——连个两岁的娃娃都比你懂事!!” 乔金醉正抱着迴廊上的柱子嗷嗷甩头哭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众人:“……” 何伯你说得对,这个人就是不懂事,你继续打吧,我们没意见!!
第106页 苏沫沫抱着孩子,让宁沛儿抢了先。乔金醉给宁沛儿搀扶起来,还没开始哭诉,苏沫沫怀里的小怜意又伸出手来,挂着眼泪巴巴道:“……表姐,表姐,你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乔金醉下意识捂住屁股,一下摁得疼了,面容扭曲。 何伯“哼!”了一声,抬腿踢开顶门的木栓子。 小怜意赶紧掉转身体,眼泪垂在脸颊上,一动就晶莹滚滑下来,小手作揖对何伯认真道:“谢谢何伯!谢谢何伯不杀之恩……” 何伯红光满面,挺直腰杆,捡起鸡毛掸,扬长而去。 苏沫沫:“……” 瞧着一家子,越活越回去了!! 急忙抱了怜意,亲了一口,由衷感嘆道:“……呀,怜意真厉害!!” 怜意双手握了小拳头,揉揉眼泪,还带着哭腔,说:“花花小姐姐,你可以叫我可可……” 宁沛儿笑道:“沫沫姐姐,怜意好喜欢你,只有二叔他们家里才这样喊她……你看,我都没有机会介绍自己呢,不过,表姐一定给你说过了!!”搀着乔金醉的手摇了摇,望住乔金醉的目光涟漪如波。 乔金醉眉目紧锁,说:“你们不要拉家常了!!哎唷!哎唷!!我可能不行了。遗产都给我老婆……” 苏沫沫见她在宁沛儿和安璇雅面前讲这种话,脸上窘得直发烫,恨不得藏到小怜意后面,蓦地察觉,手上还有个小孩子,愈发觉得乔金醉不像样子。 乔金醉总不抱怜意,难得抱一次还是拿来做挡箭牌用的,天底下有这样的表姐吗?! 苏沫沫一生气,将小怜意举到乔金醉眼前,说:“你抱抱!”语气中是无可反驳的“妻管严”式风格。 乔金醉细眼儿对上小怜意纯真的婆娑泪眼,“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在小妻子的淫威下,慢慢地,勉强地伸出手去。 宁沛儿仍轻挽着乔金醉的胳膊,在旁笑道:“抱一下,谢谢小表妹的救命之恩!” 乔金醉翻了个大白眼,干脆搂过宁怜意,做作地放在怀里摇啊摇,摇给众位一观。 苏沫沫只想把孩子抢回来了,别又叫乔金醉折腾哭了! 谁知宁怜意这个小女孩,聪慧可爱不说,性格还特别的好,乔金醉对她不理不睬,毫无热情,现在又正抱入怀里乱颠,宁怜意不吵不闹,小兔儿一样,乖乖踡在乔金醉的臂弯里,将头低了,靠住乔金醉,不说话,只甜甜去笑。 苏沫沫心软了半截。 乔金醉也摇得缓了,盯着宁怜意仔细看了看,马上对宁沛儿说:“怎么不哭了?不会生病了吧!告诉二叔,不管我的事!”一下将宁怜意转移到宁沛儿怀里。 苏沫沫:“……” 乔金醉我要打人了!! 宁沛儿瞥了乔金醉一眼,忍不住道:“表姐你怎么总这样……”语气有些低沉怪怨,但绝对没显出什么生气的样子,只轻哼着哄了哄小怜意,说:“大表姐累了,小表姐抱你!” 小怜意就善解人心的搂住宁沛儿,柔柔道:“嗯。” 乔金醉拍拍手,掸灰似的,说:“那我们回去了。”拉过苏沫沫,道,“那个,璇雅!我们先走了!” 安璇雅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抱着臂,轻“嗯”了一声,眼神就躲开去。 倒是小怜意不计前嫌,轻轻挥动小手,乖声说:“……表姐再见!花花姐姐再见!”泪还没擦干,却像不愿使人难过似的,笑嫣绵绵。 苏沫沫先和大家,特别是小怜意道了别,终是心下不忍,私里拽了拽乔金醉的裙角,散发出一些杀气。 乔金醉感到她扎人的视线,淡淡道:“怜意bye-bye……”然后像个木桩子一样举起手,挥挥。 苏沫沫和她往老宅外走,小怜意一直在那儿挥手,目送她们。苏沫沫瞪了乔金醉说:“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乔金醉道:“什么呀?!我最喜欢女人,小孩,还有毛绒绒的东西。” 苏沫沫纳闷道:“那你为什么不抱抱怜意?……不愿和她亲近?我觉得怜意还是很喜欢你的……而且……” 话没说全,乔金醉抢白道:“而且怜意又聪明又可爱,又体贴又懂事。我问你,怜意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漂亮?” 苏沫沫点头。 乔金醉又道:“这孩子智商也奇高,测试过的。你瞧,一岁多点的时候,说话就特别清晰了,没有人教,认得了上千个汉字,背得出几百首古诗,数学也特别好,琴棋书画舞蹈毛笔钢琴小提琴外国语,一点就通……” 苏沫沫小杏眸中泛出星星了,道:“呀,天才啊,基因好呀!!” 乔金醉说:“基因好个屁!二叔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女儿……不过还真的是亲生的呢……” 苏沫沫瞧瞧她的脸色,说:“喂,你不能因为怜意是你二叔的女儿,宁斌斌的妹妹,就迁怒小孩子的……” 乔金醉从神思中回復过来,忿忿嗤道:“我是这样的人嘛?!!” 苏沫沫:“……” 看着有点儿像。 两人正走到大门口,都要出去了,迎面瞧何伯从斜角的一间雕花侧门走出来。 狭路相逢,何伯笑道:“你是哪样人我还不知道!晓得你不爱和宁家的一齐吃饭,快滚!!给你奶奶看见,就跑不掉了!” 乔金醉说:“那奶奶怎么办?” 何伯更小声道:“算你还有良心……放心吧,何伯叫人来打麻将了!……” 然后乔金醉与何伯头凑在一处,捂住嘴“嘻嘻嘻嘻”奸笑。 苏沫沫:“……” 要不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呢,小仓鼠紧捉住乔金醉的手臂,如同抱着救命的柴火棍子,直到乔家的专车开来,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坐上车,准确的说,是苏沫沫坐着,乔金醉趴着。 乔金醉撅着红通通的屁股,扭捏对老婆道:“宝贝儿,四下无人,你帮我吹一下呗!……” 苏沫沫:“……” 谁让你把裙子掀起来的!!你几岁了!! 赶紧给她盖上。 此时车内隔板是放下的,司机肯定看不着。 乔金醉气道:“玻璃是单向的,外面又瞧不见里面……哼!不肯给我吹吹……还不如一个两岁的孩纸……” 苏沫沫:“……” 你就不能跟怜意学些好的?!! 乔金醉说:“……嗯哼哼……老婆,我屁股疼,屁股疼嘛……” 美臀扭动,修长光洁的小腿肚随之轻轻蹬来蹬去,使得那饱满圆翘的部位,很有弹性的微微一颤一颤。
第107页 苏沫沫脑海中,全是刚才不小心沖入眼帘的乔金醉的屁股瓣儿。还别说,乔金醉肤质晶莹,那里白花花,白花花的,因为勐烈的抽打,两端红润润发着亮,还一弹一弹,像刚出炉的新鲜寿桃!画面不能更美了,甚至觉得非常美味! “啪!——” 苏沫沫中了邪似的,掀起乔金醉的屁帘,伸出小手直接对准那诱人的红顶白果子,飞速抽了一巴掌。 哇……手感好好呀!……果然和果冻一样!……不不不,比果冻更紧緻细腻有嚼劲,还是包子馒头更适合呢! 苏沫沫全神贯注,认真体会。 乔金醉:“……” 长眸飙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第一冷酷的娇妻! 啪啪啪!啪啪啪! ╮(╯▽╰)╭ ☆、初心不改 乔金醉痛上加痛,寿桃屁股要打成红豆糕了,一路扑在车里,哭回家。 回到家澡都没法洗,直接被芸姨和苏沫沫扔到床上,红肿的屁股敷了热毛巾,仙气萦绕,生理泪乱流,唏嘘不已。 “苏沫沫!你这是什么癖好啊!!”乔金醉趴倒床头,控诉不已。 苏沫沫忙前忙后,端热水,绞毛巾,忙完赶紧坐在床边,自责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手就……” 顺手就抽上去了。 乔金醉:“我以为何伯才是往死里打……不,何伯不及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逃避夫妻生活,才向我下的毒手?!!” 苏沫沫:“……” 你神经病啊!我要逃避我就直接下毒了!鹤顶红!! 乔金醉艰难回身,瞥眼儿去看苏沫沫,道:“我的天吶……你该不会真的在考虑怎么毒死我吧!!” 苏沫沫平静道:“没有。” 乔金醉:“……” 细长的眼儿散发出狐疑的光芒。 苏沫沫嘟起小嘴,将她美臀上的热毛巾轻柔翻了个面儿,说:“反正你也没有多少遗产,还向银行欠了那么多债……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呀……”小杏眸抬起来,水盈盈去看她。 乔金醉被苏沫沫小怨妇一般的眼神瞧着,越发觉得小妻子温柔可爱,心间软融融的,呵道:“不得了,我老婆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诶呀!俗话说得好,打擂台还须光棍,除盗贼还须酷吏,啧啧,我都不敢去死了!啊咿咿呀呀呀疼!!……” 原来苏沫沫又将热毛巾拎起来,重重撂在她屁股上,说:“呸呸呸!什么死呀,活呀的,你这几天好好养养……养好了……”声音忽然低下去。 乔金醉笑道:“晓得,晓得,我这几天要大补,什么小母鸡汤、老母鸡汤、老鳖汤、猪蹄子汤,全都不要大意的端上来吧!养好了我们就洞房!嘻嘻!!” 苏沫沫:“……” 羞死了羞死了! 还好乔金醉说这话时,背对着她,美滋滋在床褥上趴着,要不然小脸红得捂都捂不住,可丢人啦! . 屁股疼归屁股疼,班还是要上的。 毕竟出了薄晓亮的中天娱乐这么个么蛾子,乔金醉不但要去公司,为yk娱乐稳定军心,更要加紧“影视城休闲娱乐基地”的项目实施,实现完满迈入影视行业的第一步和大手笔。 苏沫沫这边,今天是周一,一大早就目送司机,拖着歪倒在专车内的乔金醉往公司赶去,自己才开了mini cooper小车车,到杭报集团上班。 一到报社,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上个周末娱乐圈发生的大事件。 一张张嘴巴,吧唧吧唧,吧嗒吧嗒,激烈地讨论着。 苏沫沫也不用听了,一条是安璇雅lilipink女团的万人黑海抵抗运动,一条是据传背后有神秘大股东的中天娱乐借壳上市,附带坎城影后伏娜·贝芝,加盟新公司后正式成立个人工作室。 作为以上八卦的亲身经歷者和直接受害人,苏沫沫对各种危言耸听的小道消息表现的十分淡然,直到她得知第三条八卦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淡定了。 第三条八卦是关于她的——传说网红出身的苏沫沫,在杭报集团里傍上了大树。进入娱乐频道,只是她的垫脚石。网红心怀远大,一心转正,眼看就要野鸡变凤凰,调到时事部门去了! 责任女编辑“嗙”丢给苏沫沫一垛材料,羡慕嫉妒恨,酸熘熘说:“祝你高升!” 苏沫沫先还没觉出味儿来,定睛一瞧,自己的转调文件都下来了。 这艾保罗可真是说到做到啊! 顶着一路诡异的目光,苏沫沫连忙往艾保罗办公室跑,要去问个清楚。 一大清早,艾保罗如平常一样西装革履,兢兢业业开始处理公务。就是那对深深的双眼皮眸子,焦点发虚,总是走神。 “艾先生,艾先生……保罗哥哥?……” 苏沫沫轻小的敲门声将他唤醒。 艾保罗仿佛焦急等待,饱受了煎熬,将虚掩的门“唿”一下拉开,结巴说:“苏沫沫,早,早!……” 两人分站办公室内外,很尴尬地沉默了一刻,艾保罗先笑道:“坐吧,坐吧……” 苏沫沫在领导办公室,也不好过多言语,坐下,只听艾保罗说:“……咳咳,你知道的,我在组建自己的时事报导团队,专门做专题採访,属于时事部门,又高于时事部门,对重大选题,有优先报导的权力和充足的资源。” “可是……”苏沫沫刚开口,艾保罗打断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那天晚上……唉……是有一些……一些小误会。”何止是小误会,知道苏沫沫名花有主,艾保罗几乎发心绞痛死掉了,“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视频,搞出了一些……一些招聘流程上的问题,我早就把你收入囊中了!” ……收入囊中?这话怎么听起来也奇奇怪怪的? 艾保罗对着认真听领导讲话的苏沫沫,又尴尬了好几秒,接着,拍案而起—— “苏沫沫!你不要犹豫了!!现在组织需要你!我需要你!……咳咳咳!!不是,我和我的团队需要你!!!——你忘了当初为什么当记者了吗?!我们这些还有一点点良知的人,是为报导真相而存在的!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看,你看……” 艾保罗在办公桌上一阵翻找,寻出厚厚一叠复印件,激动说道,“我仔仔细细看过你在纽约做的实习採访……贫民窟、街道、救济院、感化所,都是别人不愿去的地方,别人唾弃的地方……我有许多同窗,只有美化简歷,自抬身价的时候,才选择这种场所,发表一些不痛不痒、千篇一律的疾唿。这大概是业界的共识了。你的採访不一样,你看得见人,一个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我需要你的热情,你的主张,你发自内心对人的包容、理解,对他们苦难和不幸的洞察与怜悯,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苏沫沫,我们其实选择了一条苦行僧的道路,如果你只想上班下班,每天领那么几个红包,然后轻轻松松付印娱乐公司、经纪人……等等那些投餵过来的通稿,你大可以从我的办公室出去了!!”
第108页 苏沫沫:“……” 保罗哥哥你别激动! 艾保罗脸红脖子粗,不禁起手拉松领带结,唿哧唿哧喘气。 苏沫沫施施然站起来,道:“……保罗哥哥,谢谢你。我没有你讲的那么好,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谢谢你替我争取的机会!” 艾保罗:“……”眨眨眼睛,不可置信,以为听错了,“你、你答应了?!” 苏沫沫坚定点点头,杏眸闪闪,说:“嗯。我来的路上想好了,如果转调成功,我就好好干,如果转调不成功,我也会在娱乐频道认真实习、认真工作,但是一有机会,我还是会申请调到时事部门的!毕竟,这是我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不能因为突发了什么状况,就随随便便改变了……” 突发状况,说的就是乔金醉一手操办出来的鬼畜视频吧! 艾保罗忍不住道:“嗯……你在时事组,你家里对你的影响也小一些……” 乔金醉趴在yk娱乐总裁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正听助理团成群结队的早间汇报,突然伸手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然后“阿噗噜!阿噗噜!”,重重打了好几个喷嚏,简直莫名其妙。 苏沫沫轻笑一下,低头轻声说:“她保证不再插手,干涉我的工作了……” 艾保罗:“……” 苏沫沫:“……” 为什么正经说出来,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艾保罗咳道:“……好了,那么我们不说手续上的事情了。今天有一个採访任务,比较小,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啦,主要是你和摄像师,还有司机、技术助理,一起出外勤,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同事组员间,彼此谋合谋合。在没有大专题之前,每天都要出去跑一跑,团队中尽快产生默契。” 苏沫沫接住艾保罗递来的厚厚一个纸制文件袋,马上快速翻看一下,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艾保罗很满意,也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微微一笑,嘱咐了几句採访事宜,便带苏沫沫先穿过时事部门的大办公室,认识一下在场的几位记者前辈、同仁,又去了自己手中的时事组专用办公室,指点了桌位。 苏沫沫都没有时间去楼下娱乐频道将个人物品拿上来,因为任务表上很清楚,早上十点,也就是四十分钟以后,採访摄制团队必须集合,出发。 第一个採访地点在城东南一片老小区里,这次任务主题是关于基层社区社工的人身安全保障。 小区里大半个月前,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事件,住户夫妻俩长期不和,丈夫发展为家暴,威胁老婆,威胁孩子,曾说什么要杀人祭天。法院判决,丈夫不可以接近女方和小孩,看小孩,也要在法定人士的陪伴下,定时定点,在监督下进行无身体接触的交流。 谁知一天下午,女方上班未归,社区社工正好在这家里,一边看护孩子,一边给小孩做心理辅导。这家是两个男孩。小的那个不懂事,见爸爸来了,就把门打开,结果男方一进门,立即袭击了社工,发泄仇恨,最后将这名社工的眼睛给生生挖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今天一整天都在飞机上,个天吶!!!! 群抱!! ☆、坠落!坠落! 苏沫沫带领报导组,来到受伤的社工老罗家里。 老罗今年才四十五岁,一穷二白的行兇者锒铛入狱,他真正只能得到少许赔偿款,外加一笔工伤抚恤金,但这笔钱难以支持一系列高昂的手术费用。还好医院协助他,与某基金会取得了联繫。这个慈善基金,专门资助眼部病患和眼部意外伤残人士,反应很迅速,不但让老罗跳过了细緻繁复的标准申请流程,还答应承担所有后续手术费用。 通过基金会的帮助,老罗大小手术一共做了十七次,都是国内知名的眼科医生主刀。他现在恢復的很好。虽然依旧目不能视,处于漫长的恢復期,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熬人疼痛感,渐渐远去。 因为是老小区公寓房,老罗家的光线有些暗,趁摄像师布置灯光的时候,老罗坐在电脑屏幕前,向苏沫沫演示,如何通过最新版的辅助朗读系统处理文档。 “罗老师,什么时候恢復工作的?”苏沫沫问。 老罗道:“眼睛不太痛了,能坐起来,就想着,以后不管能不能看见,人总要做点事情的。我做社工做了大半辈子,现在摸索着又能打打字,写邮件,还可以接听热线电话,正在调整自己。” 苏沫沫又大概问了一些案情。顾及到老罗的心情,许多问题表述的很浅,老罗愿意说就多说一些。老罗很平易近人,温和地侃侃作答,谈话中,还反覆强调,小孩子是无辜的,年纪小不懂事,不要过于纠缠小朋友将门打开这件事情。苏沫沫听老罗这么说,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也许就是她和报导组要寻找的东西,在血腥暴力、离奇市井中。 浮华都市,还有许多这样或那样感人至深的微小闪光在流淌。如果不是重归时事报导第一线,那么这些接驳地气的平凡伟大存在,将和她,还有乔金醉的生活很远,很远。 採访结束后,苏沫沫暗自庆幸。 人总要做点事情。 她也有想做的事情。 电梯间嗡嗡作响,她一时思绪飞远,想起那个人…… 最黑暗、最寒冷、最恐惧、最无望的时候,那个人曾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呢喃着什么…… 她下意识握了握手腕,虽然老旧作古的编织手鍊,并未佩戴。 “吱吱”,“吱吱”…… 电梯间上方的灯光闪灭两下。 苏沫沫抬起头,灯罩灰黑污脏,白色的幽光透下来,惨兮兮的泛着黄雾。 突然“嘎叽”一声,电梯间勐地一摇,极速直坠!! 那失重巨颤,山崩地裂,苏沫沫一下撞在墙上,粘粘热热的液体渗进眼中!! 耳边唿唿生风,苏沫沫咬牙扶住电梯间内的把手,指尖艰难相触,点亮了从十二楼到地下负一楼所有的按钮! “轰”!!—— 下一刻,电梯间里的灯全部爆裂,玻璃渣片碎倾,如急雨噼啪砸落!土尘灰烟,全卷上来! 待那些尘雾散尽之后,只剩下电梯警报器呜呜狂鸣的悽厉声音。 苏沫沫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动静。 血,从她发梢轻轻地,一点一滴地,流下耳廓…… . 乔金醉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好几秒。 这不像乔老闆,连她身边的助理团都感到了。 那个应该跳起来叫骂着就冲出公司的乔金醉,此时一屁股坐回座椅上。 “你们都出去……”乔金醉疲惫地挥了挥手,说,“先把车子备好……”。 助理们互相推搡着急急退出。 少顷,空气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乔金醉一个人凝坐在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第109页 这绝不是偶然,见过宁王的第二天,苏沫沫就出事了! 她脑中从没这么混乱过,自从海上那场大火熄灭之后,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迷惘。 “呵”的抽吸一口气,像被勐然的剧痛攫取住心脏,捏碎,捏碎!…… 乔金醉腾的站起来,向办公室门口冲出。 “滴滴滴”!“滴滴滴”! 座机和手机同时响起!! 乔金醉握住门把的手终于松了,回身,拾起座机听筒。 手机那边自然断掉,方海女平静低沉的声音在专线中道:“……你在办公室,这很好。你去了,会害死她的。” 乔金醉脸色铁青,抬起眼,穿过玻璃飘窗,远眺见水雾瀰漫的新港大桥那一小点斑驳掠影。 “你相信吗?我差点就去了……而且,很急迫的样子……”乔金醉菲薄的嘴角微翘,开始向方海女讲一个笑话。 “胡说八道什么!”方海女斥说,“乔金醉,你还年轻,没有体会。……如果你还能去爱一个人,你就并非真的不堪,你就并非真的失去信念。而固守信念之人,终将东山再起。宁王府,很知道这一点。” “好了,妈妈,有什么赐教吗?”乔金醉轻轻打断她的话,汗水早已湿透衣裳。原以为再不济,最多拿她开刀,没想到,一刀就割在了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最痛的地方。 方海女顿了顿,嘆道:“……宁王狠辣,你……不要自责。” 乔金醉嗤笑一声,说:“啊,自责什么的,我不需要这方面的赐教。” 方海女沉默一下,便低低笑道:“是啊,我忘了!……乔老闆,是没有心的……” 乔金醉“哼”了一声,抹抹脸,说:“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海女道:“我并没有担心。我想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乔金醉接道:“那么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方海女仿佛点了点头,说:“嗯……苏和的项目,现在拖也拖不住了。薄晓光的中天娱乐上市,你本该做出些成绩来才是。我在这里的活动也行近尾声,现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浑水摸鱼,瞒天过海,全看你这下一步的动作!……” 乔金醉听出方海女声音里的一些兴奋,尽管压抑着,仍唿之欲出。 长嘆一声,乔金醉道:“好吧好吧,我也非常的激动呢……谢谢你的电话,我先处理一下苏沫沫的事情。待一切打点好后,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国。” “乔金醉。”方海女停了一秒,道,“我很想和你说,现在还可以放手,现在还来得及。但你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宁王府永永远远在提防着你,不管你多么不堪,多么混蛋,而你的时间,只有现在。……如果觉得愧对她,将你能给的,最好的,全部给她。然后,便不要后悔,不要……像我一样后悔……这是你,唯一能做到的。” “妈妈你在说什么?……”乔金醉笑道。 “我见过你看她的样子。”方海女说,“——好了,不早了,我要睡了。” …… 乔金醉抱着挂断的电话,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合上座机听筒的下一刻,她果断整理唿吸,直接用手机拨打出去。 满脸灿烂,她道:“餵?——啊!娜娜!我亲爱的大影后……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 苏沫沫浑身,像火焰在燃烧,突然,又刺骨的发冷。 她从混沌中醒来,只听见有人在唤她,然后,復又失去了意识。 乔金醉来到icu重症监护病房外,该来的人全部来齐了,不该来的人竟然也都到了,唯有她,迟得可以赶上明天医院的早稀饭。 艾玛丽冲上来,脸红作火,揪住她的衣领就问:“乔金醉!!你吃。屎。去了吧!!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你现在才来?!!” 霍菡拉了艾玛丽,不解地看一眼乔金醉,嘴上还是劝道:“金醉可能有事呢……你先问清楚……” “我问个屁清楚!!”艾玛丽甩了乔金醉的衣服,又推开霍菡,骂道:“她一直在喊你!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乔金醉个高,给她拉扯的前后摇晃,修长的手臂只轻理了理揉乱的前衣襟,说:“谁在里面陪她?” 艾玛丽一愣,然后没好气,又有些心虚道:“……我、我哥哥正在里面。” 乔金醉长眼儿微盱,抱了手臂靠住墙,说:“哎呀……那我还来早了,我是不是还得排队才能进去呀!……” 艾玛丽简直以为乔金醉说不得人话了,哑口无言道:“你!!!” 霍菡赶紧将两人分开,拖了乔金醉嗖嗖走到一个转弯,抱头低喊:“我的妈呀!!又怎么了啦!!” 乔金醉摸摸霍菡的小圆脑袋,说:“沫沫怎么样?” 霍菡见她问得焦急,实话实说道:“是轻微脑震盪啦。万幸没有大的骨折,只是……” “只是什么?”乔金醉面上一抽。 霍菡连忙说:“只是外伤很多,出了好多血!!” 乔金醉:“……”捂住心脏叱道,“你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这样说话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霍菡委屈:“我才差点给吓死!!一看都icu重症了,我差点跪在地上我!!结果一想,哦,你家划破手指,都是住icu的。” 乔金醉:“……”强咽一口恶气,转而道,“苏家的人呢?” 霍菡说:“苏爸爸和她后妈在医生那里,她哥哥和妹妹也跟着去了。你表妹宁沛儿以家属身份带着沫沫报社同事,还有朋友、同学什么的一大堆人吃饭去了,安璇雅和你们yk娱乐一大帮人也吃饭去了。薄晓光来了一趟,警察来了一趟,出事的小区物业来了一趟……”霍菡扳着手指,还在想。 乔金醉:“……”清咳两声,“那我真的是来的很晚了……” 霍菡安慰她说:“唉……别多想了,沫沫还没醒呢,来的是谁也不知道的……唉……” 乔金醉闪闪长眼儿,只戚戚道:“她会知道的。总有一天,她什么都会知道的……” 标题:一个比一个瞎 内容提要:“闲事真多!” 苏沫沫眼前是完全的黑。 像这样的唿吸不畅,头痛欲裂,身体每一处都难以破土而出般的麻木铅沉,这是一生中的第二次。 可那个人又回来了。 温暖,紧密,那怀抱有时令人窒息,有时轻轻松了一松,苏沫沫内心便喊,抱紧一些,请再抱紧一些!!
第110页 那人就如读懂她脑海中所有的暗语,柔柔地,呵护着,将她再次紧护入怀。 就安心了,就又睡去,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 小仓鼠被绷带包裹成了木乃伊,小小的仓鼠心变成仪器上一蹦一跳的小小电流。乔金醉受不了这种打击,在医院走廊大吵大闹。 “艾保罗,什么也别说了,你们报社等着赔钱吧!!” “警察,你是哪个分局的?!什么电梯老旧?!人摔成这样你跟我讲这些!!什么也别说了,告诉你们领导,等着赔钱吧!!” “物业!!——你们是阎王派来的吧!!!什么也别说了!!赔钱!赔钱!!全部赔钱!!” “医生,她什么时候才能醒!!醒了打我电话吧!——” 两天后,小仓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艾玛丽和艾保罗兄妹俩。 苏沫沫:“……” 艾玛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沫沫!!你终于睁眼儿了!!呜呜呜呜呜呜!!”艾玛丽扑到床前嚎啕大哭,然后突然抬起泪眼婆娑、妆都花了的面孔,道,“等等。你、你还认识我吗?!……” 艾保罗拉开艾玛丽,双眼血丝泛滥,鬍子拉碴,像个食尸鬼一样对苏沫沫喷气道:“……苏沫沫?……苏沫沫?!……” 苏沫沫小口轻启,微微喊了一声:“……保罗……哥哥,玛丽……” 艾玛丽“哇啊啊啊啊啊啊……”,一屁股坐到窗角沙发处,抹眼泪去了,边哭边骂,“不是说轻度脑震盪的吗?!!!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苏沫沫,我要跟你绝交,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哇啊啊啊啊啊啊!” 艾保罗在刺耳的哭喊中扶住床沿的护拦,哑声说:“……苏沫沫,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我马上找叔叔去!……我、我马上找你爸爸去!” 苏沫沫道:“……乔金醉……金醉呢?……” 艾玛丽和艾保罗都是一窒。 艾保罗回脸去看艾玛丽,艾玛丽从沙发上一气站起来,道:“她……她……沫沫,她……她换班去了,睡觉呢!”稀里哗啦抽了张纸巾擦擦脸,指挥她哥哥,“哥,站着干吗?!快,快叫叔叔他们过来!” 苏经纶哭了这么两天,再见到女儿,红涩的老眼一滴泪都掉不下来,当真是泪干了!倒是苏沫沫的后妈邱秀,陪着艾玛丽又嚎了一场。 苏沫沫向父亲伸出手,原本娇嫩细腻的小白手上,全是划痕,贴满了创伤胶,苏经纶握住女儿的小手,坐在床边嘴唇抖抖顿了顿,这才又掉泪。 “爸……”苏沫沫道,“我没事的,你要好好休息……你、你们晚上,都睡在哪里的?” 苏经纶只探手摸摸女儿额头上的碎发,后妈邱秀擤了鼻子,快语道:“我们就在医院住,金醉给大家安排的vip病房,可舒坦,我们……” “金醉呢?……”苏沫沫又问。 邱秀:“……” “哎呀!!已经打电话给她了!!她马上就来!!”艾玛丽忍无可忍,没好气说道。 “苏沫沫!……我心里真不好受!……”艾保罗突然凑到苏经纶旁边,深深的双眼皮泪目大作。 艾玛丽拉住他道:“哎呀!哥!——你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苏经纶道:“……小艾,辛苦了!……玛丽,你带哥哥去休息一会儿,等医生检查好,你们再过来……” 艾玛丽赶紧附和道:“就是!哥!你再不睡该成仙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沫沫不是都醒了吗!……叔叔,那我们先过去!……” 苏沫沫还很虚弱,头晕晕的,她向艾保罗笑了笑,别的话也多说不了,一说多,像要抽去全身力气一样。 艾保罗简直觉得天使对他微笑了,有什么罪过以后都会得到救赎,止不住滚了两滴泪,被艾玛丽一拖一拖,向外走去。 病房门一开,门口站了个瞎子,被人扶着。 艾玛丽:“……” 艾保罗:“……” 艾玛丽道:“大大大大、大叔,你是不是走错了?” 社工老罗道:“请问,请问是苏沫沫,苏小姐的病房吗?我姓罗,那天苏记者採访过我,就在我们小区……唉……我担心极了,又找不到人打听,后来去派出所问了,这不,我和我爱人,来看看苏小姐……” 老罗叫他太太扶着,小心翼翼摸进病房,放下一支扎得不算精美,但果子很足很贵的果篮,众人一阵寒暄,老罗坐下,对苏沫沫道:“……医生瞧我看不见,才让我们进来的。刚刚才晓得,原来苏记者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唉,你真是不易啊,不简单吶!这工作……可是吃苦了!……你要不是来我们这种地方採访,怎么会!……” 苏沫沫稍稍能靠坐起来一些,道:“罗老师,快别这么说!我们都不及你的……让你破费了!……” 艾玛丽拽拽艾保罗,小声道:“哥,我们先走吧……人多了,影响休息……” 艾玛丽那手刚碰上门把,乔金醉精神焕发从外面推门进来。 艾玛丽:“……” 艾保罗:“……” 乔金醉长眼儿一撇,念道:“刚醒就这么热闹!害我赶死赶活的!……” 艾玛丽压着嗓子大骂:“我呸!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知道过来!特么一个瞎子来的都比你早!!……”说完,和艾保罗一起堵在门口不让乔金醉进去。 乔金醉摊手说:“矮油矮油,不要这样嘛!……” 艾保罗眼喷怒火看着乔金醉,艾玛丽推乔金醉一下,低声说:“你可听好了,不管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沫沫现在很虚弱,不能受刺激。你说话小心点,不然老娘跟你拼了!!” 乔金醉薄唇抽着一笑,道:“玛丽小姐,你误会了,不要听报纸杂志小道消息乱讲嘛!……我都是公事!公事!……” 艾玛丽说:“我靠乔金醉,你满身都是嘴巴!!这是什么?!”拿出手机屏幕指着乔金醉的脸。 乔金醉嘴角又抽了一抽,欲拿过手机细验,道:“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哪个狗仔工作室?!又想讹我钱!!——咳咳,我跟影后谈谈未来的发展嘛……” 艾玛丽一收手机,斥道:“谈发展要去酒店谈!!一谈还谈两个晚上!!你告诉伏娜·贝芝,老娘瞎了眼让她在我奶。子上签名!!”
第111页 乔金醉:“……她说是你自愿的。” 艾玛丽:“我呸呸呸!!” 苏经纶道:“……都在门口站着干吗!全进来!!” 邱秀劝说:“哎呀老头子!……”说完赶紧看了看几步蹿进来的乔金醉,对乔金醉笑笑。 乔金醉回了个大大的笑脸,转面朗朗道:“爸!” 苏经纶说:“你坐这儿陪着……” 乔金醉眼角动了动,吸口气笑说:“爸!我站站就行,我还有事儿呢……”说罢,兀自走到苏沫沫床前,俯下身子,“啵叽”啄了一下苏沫沫缺乏血色的小脸蛋,道:“宝贝儿,我可想你了,你没事就好,想吃什么和芸姨说,何伯替奶奶来看过你了,我们全家向你问好……额……好像就是这些……我超级超级想你的!!么!”又在小脸上啄了一下。 苏经纶和艾保罗都沉沉看着,艾玛丽直翻了个大白眼。 后妈邱秀连连笑着,缓和气氛。 苏沫沫给她啵啵亲了两下,心里暖融融的,强打起精神,小手拉住正要抽身的乔金醉,只握住一只修长的手指,便轻轻捏了捏那微微热的指尖,道:“……金醉,你到哪里去了?……你、你坐下歇歇……” 乔金醉浅笑一下,俯身说:“宝贝儿,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还有事的么……你……” 苏经纶“嗙!”手里一个玻璃杯子扔在地上,闷着头不说话。 病房里一片寂静。 谁都不敢讲话。 唯苏沫沫虚虚弱弱,急问道:“爸!……你怎么了?……” 乔金醉将苏沫沫扶着靠躺下来,走上前去,当着众人的面俯下身去,捡那玻璃碎片,一下划到了手。 “欸?金醉!……”后妈邱秀看见,赶紧哼了一句,瞥眼瞧苏经纶的黑脸,再没吐出别的话来。 乔金醉甩甩食指上的血,长身立起,吮了吮,勾唇笑道:“啊……真麻烦呀!……爸,你瞧我划破手了。我会再来的。”话音刚落,迈开大长腿,出门。 “……诶?诶?——你!你等一等!!”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该说什么的时候,社工老罗突然瞎眯眯拄着探物棍,就要站起来,另手伸向前,急于挽留似的,哆嗦说道:“我、我认得你!!我手术的时候,你来看过我!……” 乔金醉轻眉一蹙,停下脚步,道:“大叔,你认错人了。” 社工老罗脱开他爱人的搀扶,坚定讲:“不会的!我看不见,所以绝不会认错!你……你是莉娅基金会的主席!我、我的手术,就是你特批的!!” 莉娅、莉娅、莉娅…… leah、leah、leah…… “hi,大家,我是leah·乔,乔金醨。这是我妹妹,乔金醉,zoe!……” 欢笑声、欢笑声、欢笑声…… 乔金醉天旋地转,一时面色发白,不得不凝紧眼瞳,才能叫自己继续站立。 “大叔……” 半晌,乔金醉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过脸,知道老罗目前还看不到什么,但依是截然一笑,菲薄的嘴角冰凉无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怎么可能有功夫……来管你的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今天后面还有一章,提前放粗来了!! ☆、我只能偷偷看你 “金醉!金醉,你去哪儿呀!……”苏沫沫艰难撑起来,急唤,“爸,你们怎么吵架了?……哦唔……”扶住脑袋,生生地一痛。 苏经纶连忙走到女儿身边,咬咬牙说:“没什么,我让她回公司替我办点事情……影视城已经开挖了,爸爸陪陪你,让她多跑一跑吧……” 苏沫沫身上还有好多药力残存,稍提起点儿精神,人马上就又虚了。加之用力,牵动了伤口,很快痛楚不堪地,在苏经纶的帮助下,平躺回去。晕乎乎睡着之前,还埋怨父亲,说:“爸……你让金醉瞎跑什么……” 苏经纶点点头,道:“都是爸爸不好……”至于不好什么,也是箇中滋味,由人体会了,“你先休息,爸爸一会儿叫她回来陪你。” 艾玛丽和艾保罗替苏家父女将前来探望的社工老罗送出病区,老罗在妻子的搀扶下,一边走还一边唠叨:“不对呀……我知道是她……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我能感到……” 老罗老婆打断他的话,道:“嗨呀,你伤了眼睛成神棍了!你感到什么,闻出来的吗?……我瞧着,就不像……说不上来,长得漂亮极了,似乎是个很薄情寡意的人……” 老罗不信,说:“我看你才瞎了!” 老罗老婆兀自嘆道:“有钱人就是乱,两个女的也能在一起?……” 老罗叱她:“亏你老公我还是做社工的,你闭嘴吧!——” 艾玛丽:“……” 艾保罗:“……” 艾玛丽想了想,说:“哥,你看乔金醉像搞慈善基金会的人吗?……” 艾保罗摇摇头:“不知道。” 艾玛丽又道:“哥,其实爸爸打电话给我,催你回家好几次了……你、你得去上班呀,不然谭伯伯的儿子,他可是一直盯着董事会的位置……”艾玛丽从来不管这些事情,说两句也说不下去了。 艾保罗面无表情,说:“嗯。” 艾玛丽跺脚:“你嗯什么嗯啊嗯!!喂!那我们回去陪苏沫沫,好不好呀?!” 艾保罗转身就往回走。 艾玛丽:“……”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人了!!”艾玛丽追着跑。 太阳从一边倾到另一边。 月亮很高很高的时候,乔金醉还没有回来。 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窗幕半开,苏沫沫一个人躺在夜里,觉得手上越来越热。 “唔……” 小仓鼠微微睁开好看的杏眸,撞上乔金醉的长眼睛,在黑暗里,柔光柔情像海潮般,宁宁静静轻涌而来,仿佛有哗哗的低沉声音,缠绵包裹在小仓鼠的心上。 “……呀,把你吵醒了……”乔金醉双手握着她的一只伤痕道道的小手,俯在她耳边,呵着气道,“老婆今天有没有又好一点点啊……” 苏沫沫许久没见到她,心里开心的,听她问了,却眼里心上俱是麻麻的一阵酸楚委屈,眸子里顿时水泽潋滟,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乔金醉,我快死了,你都不来陪我的……嘤嘤嘤嘤嘤嘤……”一时控制不住,泛滥成灾,急忙撇了小脸,揉进软绵绵的枕头里,细声轻气去蹭眼泪花花。
第112页 乔金醉嘴角上挂着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曾看见的温柔笑意,起手捏了捏苏沫沫的小脸——没有绷带的部位——敛声说:“揪揪,揪揪!……” 苏沫沫:“……” 又哭了一会儿,转过脸,嘟了小嘴气唿唿道:“……疼。” 乔金醉“嘻嘻”,苏沫沫握了握她的手,说:“……你讲话这么轻干吗呀……几、几点了?” 乔金醉低声道:“很晚很晚了……晚到可以做坏事,你喊破嗓子都没有人听见的那种晚……” 苏沫沫:“……” 虽然头重得像石头,外加铅球,思考的功能也不太好使了,但是,这么色。情的暗示,只要不入土为安,就能听的懂吧。 小仓鼠眼睛垂着往下看,莫名羞怯了,然后啐道:“……你想折腾死我呀……讨厌!” 乔金醉笑笑,又握住她的手,蹲在床边,发嗲道:“……那你赶快好起来嘛……好起来,怎么折腾就都可以了……” 苏沫沫:“……” 莫名感到伤好了一半,可以起来打人了! “……你、你坏死了!”苏沫沫嘟囔道,“我问你,这几天,你……你是不是偷偷……偷偷抱我的啊……”讲完自己先将小脸藏到黑暗里。 乔金醉的面目沉夜中看不清,只听她笑说:“……我的天吶,老婆你是不是每晚发春。梦呀……我抱你,还要偷偷摸摸的吗?想抱就扑上来了呗!……” 苏沫沫心道,真的只是梦吗?明明那么真实…… 叫人好安心的,使她安安稳稳的睡了好久好久,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乔金醉那边又道:“嗯……我猜猜……啊!!一定是艾保罗偷偷抱你的!这种龌蹉的事情,只有他做得出来!!” 苏沫沫:“……” 我越听越觉得你才不是好人! “不许瞎说!……”苏沫沫骂她。 乔金醉嗯嗯着站起身,绕着床盘算道:“……老婆……这么说来,你可不能只给别人抱,不给我抱哦!” 黑灯瞎火,苏沫沫艰难用目光追随着她,没来得及再骂两句,乔金醉掀开被窝,咕噜爬到病床上,从后面将苏沫沫用手虚虚一抱。 苏沫沫羞道:“……嗳呀你干什么呀,我、我还不能动呢,你、你……等下要被人看见的!……” 乔金醉小心将手一点一点搭在苏沫沫没有伤口的地方,轻轻扭动身子,抱好了,说:“哦。那你想怎么动呀?……” 苏沫沫:“……” 流氓!! 而自己现在真的可以说是体弱身娇,重伤未愈,完全没有办法搏斗了。 乔金醉又扭了扭,道:“对了……不可以把我晚上熘进来看你的事情告诉别人哦!” 苏沫沫背对着她,定定睁着杏眸,说:“……为什么呀,你还怕羞吗?……” 乔金醉抖抖腿,嘚瑟:“当然不怕……就是就是……”声音小下去,“那如果叫别人知道我这么黏人,我在人家面前就没有威信了……” 苏沫沫:“……可你本来就没什么威信呀?” 乔金醉:“……”一下将脑袋靠到苏沫沫的小香肩后面,准备大声哭诉一样。 但她没有,仿佛对苏沫沫的每一个伤口都了如指掌,乔金醉“啵”在那小肩膀上亲了一下,还用牙齿研磨般,啃了啃,咂咂嘴道:“嘻嘻……老婆最喜欢我了,才不会把我供出去呢……额,不过哦,也许你告诉别人我半夜偷偷熘来看你,都没有人相信呢……嗯嗯……嗯嗯……”陷入深深的,颇有些哀伤的思考之中。 苏沫沫一点一点,吸着冷气转过身,小手拉住乔金醉的衣领,给她掖掖被子,轻道:“别人信不信……关你我什么事呀……”将脑袋慢慢地,小心地贴去乔金醉胸前,少顷,道,“……你的心……跳的太快了,吵死了……” 乔金醉:“哦!”挺挺弹弹软软的兇器,开始憋气,控制心跳。 过会儿,苏沫沫说:“……越跳越响了……” 乔金醉“噗”:“额咳咳!憋死我!!” 苏沫沫:“……” 乔金醉又喊:“老婆!老婆!” 苏沫沫:“……” 唿吸均匀。 乔金醉:“……啊,骗我的吧!……明明一点都不吵……老婆,你越来越奸诈了……” 苏沫沫小手又拽拽她的衣领,很小声很小声道:“抱抱……困……” 乔金醉:“哇……好呀好呀!要不我每天晚上都悄悄来找你吧!好刺激哦!又有情趣!……” 苏沫沫轻哼一声,架不住疲累,睡着了。 乔金醉最喜欢她撒娇。 苏沫沫在最脆弱的时候,也只想向乔金醉撒娇。 “宝贝儿……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天吶,求求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有些话,乔金醉只敢在苏沫沫睡着的时候,才敢说给她听。 太阳又露头的时候,乔金醉不见了。 苏沫沫一边喝着芸姨送来的乌鱼汤、燕窝汤、肥鸡汤、人参汤,隐约想起乔金醉昨晚说的什么“刺激”啦,“情趣”啦,那些混帐话,一下脸就红了。 艾玛丽抱着汤锅,瞧瞧苏沫沫,下一勺子不敢递上去,狐疑道:“……我说苏沫沫,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补过头了?……” 几天后,薄晓亮的中天娱乐正式上市,一路长红。 又过了三天,苏沫沫后妈带来的儿子康庄,扑进医院,发疯一样抱住苏经纶的大腿,喊道:“不不不不、不好了!影视城!影视城那边出事了!!” 两天后,艾保罗接到报社急电,听了五分钟,将手里给苏沫沫买的奶茶,勐塞到艾玛丽怀中,拔腿就往杭报集团赶去。 艾玛丽:“我特么!!发生了什么!!一个一个都说要陪床陪到天荒地老,最后就剩我一个人!!我很闲是不是!!” 苏沫沫什么都不知道,她年轻,医院条件又好,每天积极治疗,积极復健,只等乔金醉接她回家那天。 艾保罗消失后的第四个早上,乔金醉独自来到vip特护病房,周身仿佛披着朝阳。 她微笑清浅,长长的狭眸一闪一闪,对苏沫沫道:“——宝贝儿,我来接你啦!是不是闷的发慌,都长蘑菇了?!走,我带你出去逛逛,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113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昨天那章,尾巴上抽风的三千字,已经替换! 如果打开这章,发现内容接不上,那是因为69章没有刷新哦,那里有两章的内容!! 已经购买的小伙伴不用重复购买,只需要在目录页刷新一下,或者清除一下缓存就可以看到了!! 天吶,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认为我更了六千多字或日万的小伙伴,我谢谢你们orz!! 昨天抽的我人事不知,笑容逐渐消失!!今天还有三千字就提前一起放出,不用等到7点!!爱你萌,笔芯!! 今天下雨,我还是决定出去浪一浪,涤盪一下心灵,那么,明天晚上7点准时见唷!~~~ ☆、画廊风云 苏沫沫小手挽着乔金醉,幸福地从医院出来。 早晨的清阳,伴浅风,微微然递送久违的没有人工处理过的空气,小仓鼠如同刑期已满,监狱释放,几乎要在医院前的景观公园里,拉着乔金醉唱唱跳跳,旋转,旋转。 乔金醉又换新车了,路特斯lotus z,超现代的概念车系,妥妥的f1级别公路跑车。 苏沫沫贊道:“哇!——好漂亮!好漂亮!”然后撅嘴嘴,道,“家里这么多车还不够开呀!……速度这样快,危险的……你就不能开开正常一点的车……老叫人担心……” 乔金醉嘻嘻笑着,弯身躬背,将苏沫沫小公主请上车,自己快快跑坐进驾驶位,点火发动了,道:“啊,美人儿,你再这么唠叨,会变成管家婆的!……” 苏沫沫小杏眼轻蹙,说:“哼!嫌弃我啰嗦……” 乔金醉笑道:“我就喜欢你啰嗦!” 苏沫沫:“……” 我、我真的很啰嗦吗?……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轰!——” 跑车一飞沖天。 苏沫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叫你开慢一点了!!” 乔金醉长眼儿微瞥,镇定道:“亲爱的,这已经是最慢时速了……再慢,就该熄火啦……” 小仓鼠抱住车内扶手,瑟瑟发抖,尖叫:“——有你这么接病人的吗?!!” 乔金醉一撩头髮,道:“中气很足嘛!!”脚下悄咪咪加了一些油门。 苏沫沫:“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乔金醉:“……” 苏沫沫:“……” 乔金醉赶紧将速度放下来,一本正经安慰道:“……咳咳,老婆,好久不坐车了,也不要这么紧张嘛!”纯真地眨眨眼睛,“实际上,我问过医生,刚出院,你可能会觉得身子发虚,但你恢復的不错呀,所以心理作用是主要的。嗯嗯,其实哦,除了床。上。运动不能太激烈之外,你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事情呢!……唉!!……” 苏沫沫:“……” 最后那一声哀怨悠长的嘆息,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还有—— 这是什么奇怪的医嘱?!! 着急接苏沫沫回家做激烈的床。上。运动,却不得不遵医嘱的,伤心欲绝的乔金醉继续说道:“哦唷,老婆……这车是我特地开过来,带你出去玩的呢……啊,我们先去海滨大道兜兜风,吃点好吃的!” 苏沫沫还有些气气的,但今天风和日丽,并且已经闻到大海的味道了,便问:“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啊?见谁啊?” 乔金醉将苏沫沫的太阳眼镜递给她,就道:“当然是惊喜了!!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坑老婆的!!呵呵!!” 苏沫沫:“……” 已经产生了恐惧怎么办?!! 乔金醉“嘟嘟嘟”拍了几下喇叭,将慢吞吞转弯的前车给吓走了,若无其事又说:“之前你的第一次都给霍菡了,也该轮到我啦……” 苏沫沫:“……” 我上一个槽点还没吐完吶!!又来?!! 登时犹如雷噼,从天灵盖煳到小脚丫,嚷:“什么、什么第一次?!……我、我跟霍菡有什么关系?!!我、我跟谁都没有第一次!!……” 乔金醉:“哦。我说的是,你第一次去海滨大道飙车兜风,第一次在海边小栈吃好吃的东西。”看看苏沫沫,很正直地问,“那么你在说什么?” 苏沫沫:额…… 只能保持沉默,甚至想迎风吹吹口哨,假装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乔金醉见她不语,觉得她一定是内疚的,得寸进尺,乱蹬腿道:“你看!你看!全都给别人了!!嗨呀好气呀!!” 苏沫沫:“……” 你的记仇属性……我给满分!! 刚出院,当然是不能下水了,乔金醉带苏沫沫在海边招摇过市,然后大吃一顿,又搂着她的小肩膀,安安静静欣赏一会儿高天云远的辽阔海景,由衷感嘆道:“啊……真美呀!……什么都没有!!” 苏沫沫:嗝! 她满腔对天与海与大自然的热爱与激情,在毫无审美的暴发户的点评下,全部生生噎了回去。 乔金醉:“你怎么不说话?” 苏沫沫:你这话我实在没法接!! 乔金醉缠缠绵绵看了苏沫沫一眼,兀自说:“觉得无聊就说出来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来的!……” 苏沫沫简直气到要笑出来:“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 乔金醉看看白皙手腕上,薄如蝉翼的尊贵金表,道:“啊,我还以为,你想去画廊看看呢……” 苏沫沫直接凌乱:“乔金醉!我都跟不上你的审美观了!!——画廊?哪家画廊呀?” 乔金醉耸耸肩,摊手道:“哦,钛格空间嘛。” 苏沫沫:“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黄大师!!是黄大师的画廊呀!!” 乔金醉:“……” 聋了。 小仓鼠杏眸闪闪,几乎要起飞:“你、你怎么搞到票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纽约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她的画!!老师上课常提到她!!特别是巨幅水墨广告画!!后现代派一代宗师,还那么年轻的!!啊啊啊啊啊啊!超级偶像,我的超级偶像!!……可是、可是,我们真的可以进去吗?……她、她现在已经半隐退了……我知道,画廊的邀请预定,都排到后年了……” 乔金醉:“我没有票。我都是直接敲门的。” 苏沫沫:“……” “你怎么不早说呀!!”小仓鼠悲愤嚎叫。 乔金醉眨眨眼睛:“你也没问呀!……你瞧,我们依然缺乏沟通,不如今晚……”
第114页 苏沫沫一把捉住她的领子,将乔金醉往车上拖去。 乔金醉:“咳咳咳!咳咳咳!”快要窒息,“老……老婆!” 苏沫沫忽然小手一松,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应该带点东西,画廊一定可以转交给黄老师……不可以这样空手去的!嗯……送点儿什么好呢……嗯……”小仓鼠支住可爱的小下巴,毛绒绒的小脑袋认真思索。 乔金醉:“……”摸摸差点勒断的脖子,说,“只是路过而已,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苏沫沫:“当然了!……嗯,我觉得还是送花吧,既不刻意,又很诗情画意……” 乔金醉:“天吶,你该不会想送玫瑰花吧!” 苏沫沫斜睨她:“当然不是!” 乔金醉松了口气,然后狡黠笑道:“不是骗你,其实,她最讨厌玫瑰花……” . 黄大师,名叫黄璜,她的画廊是世界顶级私人博物馆般的低调存在。 围绕着一栋类似于地中海皇家别墅风格的高大宅邸,乔金醉将跑车的引擎噪音降到最小,在忽而狭窄,忽而曲折的小巷内缓速穿行,四处观察。 苏沫沫:“……” 我们是上门拜访,还是登门盗窃,你把话说清楚吧!! 苏沫沫只好指道:“大门在那里。” 乔金醉“嗯”了一声,忽然长眼儿一亮。 苏沫沫随她的视线笔直看过去,某个不起眼的街角处,停放着一辆款式老旧,车体宽大的黑色宾利老轿车,除此之外,在没什么可以称之为特别的事物了。 乔金醉轻扯了扯唇,笑道:“啊,很好……没什么,我们可以进去了。” 苏沫沫一听,立时激动得小手直抖。她在海边选了农家售卖的很普通的小雏菊,但五色缤纷、奼紫嫣红,一小簇新鲜欲滴的扎成一处,清新活力,甜美可人。 “就像你一样……”乔金醉陶醉评价道。 苏沫沫:“人家才不是小野花!!” 乔金醉:“……” “好好好!我们家小宝贝儿是天下第一正宫娘娘!!”赶紧机智拍马屁。 安保设施重重的私家画廊博物馆,乔金醉原来是刷脸进入的。 苏沫沫诧异道:“你是画廊的贊助商是不是?” 乔金醉不屑道:“……她画的玩意儿我哪里能看的懂?以前有过合作而已。” 不用说,一定是一起赚钱这样的合作了。 不管不管,好使就行! 苏沫沫捧着小花花,屁颠颠跟在大摇大摆的乔金醉后面。 今天并不是对外开放日,前来参观的客人就只她们两位,漂亮的引导员小姐大致介绍了一下馆内分区,便让她们自由观赏了。 引导员小姐一走开,乔金醉拉住苏沫沫的小袖子,轻道:“……老婆,来,跟我走。” 苏沫沫急说:“不能乱走,这里不可以上去,有警示!你!……” 乔金醉已经展开大长腿,跨过“宾客止步”的铜标和红天鹅绒拉绳,道:“你不来,我自己上去了!……” 苏沫沫:“乔、乔金醉,你、你别乱跑呀!”私下紧张看看,只好跌跌爬爬,俯身艰难穿过门禁,一步三回头追着乔金醉往楼梯上走。 那楼阶高大奢华,繁复的巴洛克风格,铺了红毯,滚了金边,像童话故事里皇宫才有的雍容华贵。 乔金醉无声无息跑上去几步,又无声无息跑下来,勐地牵住苏沫沫的小手,回身拖着自己的小公主,穿廊过室,熟门熟路,一气来到顶层。 苏沫沫:“哇!……”扑在精美绝伦的石制凭栏上,向下探看。 这里是一个极高极深的中空地带,所有的名画贴立復古墙壁,螺旋排列上升,阳光从流彩的玻璃长窗中斑斓投射,仿佛置身一个人造的巨大万花筒中,如梦如幻,恍若乐园。 乔金醉叉腰:“嘻嘻,下面有什么好看的么,你的黄大仙最小气了,什么好东西都是藏起来的,包括……” 苏沫沫打断道:“是黄大师……” 乔金醉:“哦。有什么区别吗?” 这时,迴廊里的某间房中,忽然传来一些响动,似乎是人为的。 苏沫沫:“!!!” 胆小的仓鼠一时凝固。 乔金醉:“啊,黄小猫这个傢伙,不知道又弄来什么新鲜玩意儿……上次的罗马大钟缺了条腿儿,差点就把我送终了……” 苏沫沫急喊:“……你别去你别去……不能在别人家里乱走!” 乔金醉这个熊孩子,从鼻孔里轻嗤一声:“……你该不会学奶奶,要给我念家规了吧!” 她非去不可,苏沫沫握着小花花,蹑手蹑脚追着过去。 那厚重的沉木大门,微微“嘎——”一声,被乔金醉用手指轻轻戳开。 乔金醉:“……” 苏沫沫:“……” 视线里—— 窗影半斜,内中昏暗。復古的暗色皮质长沙发上,一个短髮稠密的女人,身材高挑,轻轻仰靠。 这个女人的身上,坐着另一个女人。 那女子雪肤半裸,衣幔只在腰间形成柔柔的涟漪。 乌黑的长髮如水,亦缠落腰际。 面对面起伏间,上位的女子忽娇啼百转,青丝流动处,堪堪浮现香肩掠影点点…… 乔金醉:“……” 一把捂住苏沫沫的眼睛!! 小仓鼠眼前一黑,不禁细气轻声,本能地“呀!”了一下。 房中人一时惊觉,那玉膝稍分,跪坐上方的女子急拾了衣裳,遮蔽肩膀,头也不回,落落走开。 乔金醉“嗙!”一声将门甩上,对里面愤怒大喊:“黄小猫!!你吓到我老婆了!!!” 里面半晌没有动静,不久,一个冲破天际的清亮声音破口大骂道:“——乔金醉!!你个二五!!这是我家!!是你吓到我老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谢军火商刷屏支持!!!!! 1.5个深水的弹药量,加更!!加更!!下周来一波大大的加更!!! ps:昨天浪晚了,来不及加(捂脸痛哭…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4 19:14:06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4 19:14:15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19:15:0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4 19:15:07
第115页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4 19:17:0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4 19:28:49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4 19:29:0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4 19:29:36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浅水炸弹投掷时间:2017-10-14 19:31:13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5 01:19:0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1:34:0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1:34:22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1:34:33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1:35:06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5 02:13:52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47:3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47:46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48:0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5 02:48:19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48:42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48:5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50:40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15 02:51:54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5 02:52:1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5 13:03:29 ☆、错嫁 苏沫沫在乔金醉的带领下,撞入画室生香,万千旖旎,吓到吃手手。 两人僵直,默然无语,并排背贴着高大厚重的房门,眼波里都是一片茫然愣怔。 半晌,门扉开启,走出一个和乔金醉差不多高挑的女人。她身材纤细修长,柔黑短髮,前发很时尚的堆成一簇,微微遮住一丝眼眸。左边眉稍尾端处,一竖浅浅伤痕,在色彩明灭变幻的巴洛克式復古迴廊内,随流光一跃一跃,竟特别显眼,有点儿颓废的魅惑。 苏沫沫:“……” 偶像。我无法面对偶像。 小手手里紧握着的美丽花束,慄慄作颤,花瓣乱抖。 乔金醉:“嘁……” 轻甩头,微撩美发,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黄璜只轻瞥了一眼苏沫沫,转脸对住乔金醉,清冷生硬道:“我以为我们再也不用见面了……为什么每次遇见你,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苏沫沫:“……” 呜呜呜呜呜呜!我偶像恨我! 乔金醉!!都怪你!! 乔金醉狠命戳戳手錶盘面:“黄小猫,这才几点呀?!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晚上稍稍练习那么一下……就可以了?!!——哦!雪儿姐姐还是不愿搬到你这里来,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简直太可怜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扶住门框,捧腹嘲笑。 黄璜:“……”眼角微抽,俯了柳片一样好看的麓黑眸子,和声问苏沫沫,“你们也是每天晚上稍稍练习一下吗?” 苏沫沫:“……” 不善撒谎,急忙摇头,连带手里握住的小花花也摆来摆去。 黄璜认真点点头,对乔金醉道:“哦,你简直太可怜啦。啧啧。” 乔金醉:“……”瞬间炸裂,“什么什么?!我们才刚刚结婚!!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操练!!二十四小时不带歇气的那种!!” 苏沫沫:“……” 我不认识她!! “嗯……”黄璜用关怀智障的眼神静静凝视了乔金醉一会儿,转而笑道:“苏小姐,这是给我的吗?” 乔金醉:“……” 你们可不可以理我一下?…… 苏沫沫之前很兴奋,如今目睹偶像的妻妻生活,并被偶像知道,尴尬到手也不知摆哪好,赶紧举出新鲜採撷的海边小雏菊,瑟瑟说:“是,是的!……黄老师,久仰大名,太、太喜欢您的画了!……”吐字很不利索。 黄璜微微谦身,轻轻接过,道:“叫我小猫吧。猫咪的猫。”说完,向苏沫沫调皮眨了一只眼睛,飞出一个魅力的眼神。 苏沫沫:呀!!!好幸福!! 乔金醉长眼儿拧成面条:喂!你们自觉一点!! “苏小姐,你的礼物真特别。说实话,从许多年前开始,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什么值得期待的礼物了。我想,人们虽然买了这样那样的东西,还是觉得直接送钱,来的方便一些。”黄璜轻笑道,“作为回礼,你想看那幅画吗?……” 苏沫沫惊呆:“我!我可以吗?!” 黄璜道:“当然可以。我会非常荣幸。” 在黄璜的引领下,三人来到画廊博物馆顶楼的一间保险室。 这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门是七八尺厚的钢板,可以直接走进去。其间最贵重的画品和古董艺术收藏,苏沫沫都一掠而过。 她只寻找一副画。 《芦花飞雪图》。 那是黄璜一生,也必将是她整个生涯中,唯一的一幅人物画。 “我不会再画另一个人了。”黄璜早年接受採访时总说。 这是传说中的画作。 那画面洁白无瑕,从头到尾,只有墨迹一笔。 那是一个绝美的佳人。 可有人看见离殇,有人看见期望,有人看见爱情,有人看见梦境,有人看见生死,有人看见疯狂…… 乔金醉道:“宝贝儿,我可欣赏不来。再说,这样的画,适合一个人静静地观赏吧。” 苏沫沫很想和乔金醉一起看,在外人兼偶像面前又不好意思撒娇,只将小杏眸楚楚可怜在乔金醉身上绕了绕。 黄璜道:“苏小姐,恕我直言。给她看,可能是暴敛天物。” 苏沫沫略想想,点了点头。 乔金醉:“……” 苏沫沫一个人吧嗒吧嗒跑进去看画。 乔金醉和黄璜,长身分立在幽静的保险室大门两旁。 除了星星点点的聚光灯,再无别的光源。 一切更暗了,凹凸不整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两道长长的黑影。 乔金醉:“……人我带来给你见了,必要的时候,把东西交给她。她会相信你的。” 黄璜道:“我觉得毫无必要。” 乔金醉轻笑:“是吗?谢谢……不过,概率很小。” 黄璜嗤道:“你总是做小概率的事情……”
第116页 “那么,让我猜猜,你会将东西藏在哪里呢?”乔金醉掀掀眼皮,忽道,“天吶!别告诉我,就在那副画的后面!” 黄璜:“嗯。” 乔金醉:“……”不能忍,长啸,“……你知道多少江洋大盗在打那幅画的主意?!!” 黄璜说:“所以咯,当然不可能再在那副画后面藏什么东西了,多危险……” 乔金醉:“我还是很聪明的。” 黄璜:“明明超级吃惊。” 乔金醉:“没有。” 黄璜:“……你要是真聪明,就别让我有再看见你老婆的那一天。” 乔金醉笑道:“嘻嘻,我老婆漂酿吧?可爱吧?清纯吧?温柔吧?性感吧?性感吧?性感吧?”连问三遍,仿佛复读机坏掉。 “乔金醉,你不觉得你们很合适吗?”黄璜突然说。 乔金醉愣了一愣,转而笑道:“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黄璜心中轻嘆一声,乔金醉仿佛看出来,说:“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怎么开枪吗?” 黄璜只说:“我不当警察很久了。” 乔金醉勾唇一笑,道:“如果你还是警察,我就不来找你了。”她立起身,挥挥手,足下窈窕开步,说道,“……伙伴,保重吧。我发誓,这真的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谢谢你等在这里。那么,我先走了。我的老婆一会儿将向你诉说,她有多么的崇拜你,仰慕你!我可受不了!!作为一个暴发户,陪老婆看画展,已经是极限了,果然……非常的折磨人心!!——” 黄璜轻咽一下,良久,自语般说道:“……保重了,乔金醉。” 苏沫沫跑出来的时候,只有黄璜一个站在门边。 激动的小仓鼠满脸通红,犹如见识了绝世珍宝。 “乔、乔金醉呢?”苏沫沫第一时间急急问道。 黄璜笑说:“她呀,受不了过于沉闷无聊的地方,已经到车里去等你了。” 苏沫沫轻“嗯”一声,怕乔金醉久等,但又想问,就道:“黄老师,我真的很想知道,画里的人,到底是谁……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 “哈哈。”黄璜笑道,俯身在苏沫沫耳边轻轻说,“你刚才……不是看见她了吗……” 苏沫沫:“……” 脸膛开锅!!地狱的火焰在燃烧!! “黄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熊孩子作恶,小仓鼠背锅。 黄璜柳叶眉眼一柔,说:“你可得替我保密哦!” 苏沫沫道:“我不说!我不说!打死我我也不说!……”想了想,“——打不死我,我也绝对不说!!” 两人又稍稍寒暄几句展品,黄璜一直将苏沫沫送至出口,自己没有跨出大门半步。 分别的时刻,苏沫沫对黄璜鞠躬,道声“再见”。 很奇怪,黄璜只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苏沫沫和乔金醉又一路向西,离城市和海洋越来越远,进入山区。 这里是丘陵地带,山黛青葱绿润,一条公路蜿蜒如画,像泼墨滚龙,一直流淌入人迹罕至的山脉中。 空气愈渐新鲜,天蓝得耀眼,白云絮絮忽远忽近。 “乔金醉,你把车窗开开嘛……”苏沫沫道。 今天幸福得不要不要的,只想放飞自我,吹吹风! 乔金醉:“谁说自己是病人来着?” 苏沫沫嘟了小嘴嘴:“谁说那全是心理作用来着?” 乔金醉将车窗开了条小缝。 苏沫沫蹙眉,娇声道:“还不够!还不够嘛!!” 乔金醉:“……” 你这样讲很容易让人误解…… “碰”一声将车窗封闭,嘿嘿嘿笑道:“哼哼!一会儿让你够够的……” 苏沫沫听出许多阴险,幽幽说:“……坏死了,把人家往深山老林里拖……不是要带我见人的嘛!!……骗我!……欺负我……” 乔金醉:“……” 我有那么像变。态。色。情。狂吗?!! 苏沫沫知道她不到地方不肯透漏,故弄玄虚,欺骗纯真善良的小女生,干脆转了话题,问:“对了,那幅画你也见过的,你看见什么了?” 路面起伏曲折,乔金醉专心开车,道:“先说你的。你看见什么了?” 苏沫沫一下羞羞起来,说:“那人家看见的,当然是自己喜欢的人了……” “是吗?”乔金醉笑道。 “你呢?你呢?”苏沫沫激动地转过身子来问,美丽的小眸子巴巴地闪着,期待一个非常浪漫的答案。 乔金醉换档,冲刺,在超高速中兴奋地嗷嗷大笑道:“——我吗?我当然是看见钱了!这卖出去得值钱多少钱呀!!天吶,就用那破毛笔勾了一下!!哎呀,真能诓钱呀!!!我一定是入错行了!!!” 苏沫沫:“……” 你是入错行了,我大概是嫁错人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军火商激情刷屏支持!! 辣么预告下,这周五、六、日每天两更,晚上七点两章一齐放粗来!!特在此按爪!!大家监督哦!!~~~ (屁滚尿流码字去了… ps:对的,黄小猫自己有个《老虎出更》,不看不要紧,酱油猫!~~ eve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5 19:40:5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6:44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6:53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0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13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16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27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31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52 楚的云……黯乡魂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0-16 02:07:58 ☆、见人 车速狂热,不知开了多久,连绵起伏的山区中,地势渐缓。 苏沫沫揉揉睡眼惺忪的小杏眸,毛绒绒的脑袋探出去瞧瞧——车正慢行入一条岔口。 不远处,绿色苍翠,天高黛蓝,一扇纯白色的拱形大门,一道纯白色的砖石围墙。 乔金醉再次换了慢档,道:“宝贝儿,这是我哥哥的飞行俱乐部。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带你过来看看,瞧,哥哥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啦!”
第117页 广阔的水泥地停机坪台。数条跑道,用白漆涂刷出苏沫沫无法解读的专用标示,一望无际,直到遥远处,几间极其巨大的银色铁皮穹顶的驻机间、修理工房。 蓝天下,一切熠熠生辉。 各种轻型飞机、小型飞机,被小工具车拖着跑来跑去,看也看不过来。跑道上仿佛生出海来,好多银亮矫健的小鱼,穿梭游弋,正待一跃而出! 苏沫沫眼中突然一热,水泽盈盈泛动了,像有泉水。 一起见家人…… 敲温馨,敲幸福…… 小仓鼠心中不知有多么感动,急忙别过脸去,小手捉着车窗玻璃,不给乔金醉看见。 乔金醉纳闷道:“哦唷,怎么了?晕车了?看你不是睡得挺沉?说实话,这种车速下还能睡着,你确定不是木头桩子做的?……” 苏沫沫:“……” 讨厌死了!人家明明正在感动!! 乔金醉长眼儿观察一下玻璃窗中的小脸蛋,又道:“嘁,见我哥需要这么激动吗?……哼!嫁给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 苏沫沫:“……” 这种时候,能别提你骗婚的事情吗?!! 苏沫沫简直浪费了感情,小手一挥一挥扇风,边将眼泪花花蒸发回去,边道:“讨厌!讨厌!就是你把我弄哭了!!” 乔金醉:“哈啊?!”茫茫然打了个左转方向盘,喃喃说,“我……我又怎么了……” 视线一时随之转过,车前方,一个男子高身侧立,纯白色的夏用飞行员制服,带着有檐的飞行礼帽。他一肘轻靠身后白色机翼,出神看着远山的方向,周身安静的深潭般的气息,仿佛融入一片灿烂白净的日光之中…… 时间好像微微静止了一下…… 苏沫沫两眼放星星,像不忍心打破画面与时空似的,心中轻轻默念:……呀……美男子!!!…… 乔金醉那边“嘟嘟嘟!嗒嗒嗒!”,车喇叭突然按到起飞,放下车窗,撅了屁股出去嚷:“哥!!傻了吧叽站那儿干吗?!!” 苏沫沫:“……” 你有这一半傻,我也愿意! 乔金醉和苏沫沫下车,乔金酬走上前,替苏沫沫拉开车门。 苏沫沫抬起小脸,充足的阳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恍惚对上双眼,逆光中,乔金酬的眼眸清亮,瞳子竟然是灰色的,浅浅有雾,像极了乔金醉的另一只眼睛。他的发色也稍浅,短短的黑髮,但不是乔金醉那样浓黑浓黑的正色。 最能直接证明血缘关系的,大概就是那一对叫人无法忽略,飘飞入鬓的狐狸长眼儿。 苏沫沫心头不禁感嘆:好吧,这一家人,也算长得齐齐整整。 她心中转念,忽然想到,自己本来……是要嫁给乔金酬的!! 一时尴尬丛生,小脸也烧红了,却听见乔金醉没心没肺,半个人趴在车顶上奸笑道:“哥,你来不及了,已经嫁给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恨不得举起汽车就把乔金醉砸扁了!! 乔金酬面不改色,甚至动也未动,却仿佛透过薄雾轻笼的眼神,对羞到红通通的苏沫沫和煦一笑,起手间,轻关了车门。 不久,他动动喉结,对乔金醉道:“流……氓。” 乔金醉:“……”笑容凝固。 苏沫沫几乎要拍起小手,却突然惊觉,乔金酬的嗓音那么沙哑,如同磨砂板和磨砂石相互砥砺的声音。 “我……去……换衣服。”乔金酬又道,并稍稍打了个手势。 苏沫沫终于看见,乔金酬的喉部,以喉结为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旧伤痕迹。这伤痕呈浅白色,像一个x,又宛如一个倾覆的十字,仿佛有人挥刀,割开气管似的。 奇怪,也没有什么狰狞,好像纹身一样,给这静逸的美男子,平添出许多神秘和活力。 乔金酬向苏沫沫微点点头,大步走开。 乔金醉赶忙上前,搂搂呆呆目送的小仓鼠,笑道:“我哥哥说话不利索,还有点自闭症。你选择我是对的,我家就我一个正常人!还长得最漂亮!!”说完,将妖颜美滋滋凑上去,等待小媳妇的亲吻。 苏沫沫幽幽看看她,一跺脚:“你没脸没皮!!”伸出小手就扭了一下那脸蛋。 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啊!!”捂脸惨叫一声,奄奄一息。 待乔金酬换了俊美高大的连身飞行装回来,看见欢闹的妹妹,“嘤嘤嘤”不住扶脸流泪,着实安静了许多。 乔金酬:“……” 递给乔金醉和苏沫沫,一人一件领口翻绒的黑色皮夹克,道:“上……飞机。” 乔金醉呜呜着说:“我不要坐那架,那架不好玩!!” 苏沫沫已经在乔金酬的帮助下,爬到白色的小飞机上去了。 乔金醉:“……” 乔金酬:“那你……跟着……跑。” 乔金醉:“别丢下我!!!”推开亲哥,扑入机舱。 三人坐在轻型小飞机里,还没移动一个位移,苏沫沫已经激动地看来看去。 乔金醉并排挤在她旁边,不屑道:“哼!一个个全想丢下我跑了!……啊,你兴奋什么呀?不是这架飞机。” 苏沫沫疑惑道:“为什么不是这架?那我们坐哪架呀?” 乔金醉说:“这架我不会开呀!我只会开老式的,木头做的……” 苏沫沫:“……” 信息量超大。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小仓鼠喊。 乔金醉一把抱住就要跳窗的小媳妇,道:“什么鬼啊?!坐这种小飞行器不如坐民航,飞上去都没有氧气的,有什么好玩?!我哥有架一战时期,义大利的三叠翼水上战机,我们低空飞行!!低空飞行!!带降落伞!!带降落伞!!” 好不容易将吓到狂躁的小仓鼠媳妇安慰下来。 乔金醉抹了额头上一把汗,指指窗外说:“你看,这些飞机有的是我哥的,还有的,是俱乐部会员私人所有,存放在我哥这里,保养和维护都由俱乐部代劳。平时想来就来,定期有活动和课程,每年还会举办几场大型竞飞和表演!——啊,我们的飞机在那里!怎么样?是个美人儿吧?!这架飞机只能坐两个人,你考虑清楚,要么你和我上去,要么你一个人上去!” 苏沫沫本来是要选择和乔金酬一起上去的,然而,没有这个选项…… 乔金醉修长的手指,在机窗玻璃上,悠闲勾划那架红色木制飞机的姣好轮廓:“啊,我知道你没办法拒绝的……走吧,我为此练习过,而哥哥会在高处护航。宝贝儿,我们会和鸟群一起飞翔,然后在大海上降落,起飞,你会喜欢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
第118页 乔金醉这次并没有骗她。 起飞的时刻,精确到秒。柴油引擎突突作响,前端巨大的纯白色螺旋桨,瞬间变成高速的罗盘。 当午后和暖的热风从海上吹来的时候,苏沫沫坐在红亮亮的木制古董飞机后舱,和乔金醉一起飞向大海。她们将太阳甩到身后,直奔浩瀚海洋的方向。身下海岛星星点点,疏疏密密绘画着变幻莫测的图案。不久,海鸟追上来。最近的一只,就在苏沫沫耳侧平行飞翔。那翅膀一动不动,羽毛抚摸海风,仿佛静止般在气流中浮动。 因为是低空飞行,人完全暴露在大气里,除了护目镜,什么多余的装备都不必携带。 乔金醉回头,直接对着苏沫沫喊:“你可以摸摸它!!——” 海风唿啸。 苏沫沫小杏眸闪闪,颤巍巍伸出小手,只用白皙娇嫩的食指指尖,轻触了那白鸥柔软的羽翼一角。 白鸥红眼微转,“哌”的了叫一声,苏沫沫急忙缩回小手,那大鸟却不飞走,只引来更多的海鸥! 乔金醉半蹲站起,挥手欲扇,还对鸟说:“天吶!你们不要一起过来调戏我老婆!!你们都不是一个物种!!” 苏沫沫:“……” 舱底不时传来扩音器中的领航声,有时是乔金酬,沙哑而简短,也有空管中心发来的讯息。 多重指引下,她们在海上滑行降落,站在飞机的浮漂器上,微起微伏,看了一会儿与众不同的海景,又在海上重新滑行,起飞。 回来时,那亮红色的古董飞机,从新港大桥底下一掠而过,如同一枚润亮的子弹,在众多惊唿声、口哨声中,穿梭进明艷艷的斜阳里…… “宝贝儿,你有去摸云彩吗?真的像棉花糖一样!”飞机停稳,乔金醉摘下防风镜,露出细长的狐狸眼儿,问。 苏沫沫还没从亢奋的晕晕乎乎中反应过来,道:“呀呀呀呀呀呀!!我忘记了!!要看的东西太多!!……呜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乔金醉“嘻嘻”又笑了两声。 苏沫沫回过神,啐她道:“哼!!云彩怎么摸得到嘛!!明明直接从里面穿过去的!!穿来穿去,浑身都湿了……” 乔金醉严肃道:“老婆,你讲段子的技巧越来越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求死day过得怎么样呀?莫方,明天就未死day了!! ☆、十恶不赦style 俱乐部的地勤人员搭好小云梯,先将苏沫沫供皇太后一般,从古董飞机中段,也就是最安全的位置,接下来。 乔金醉在飞机前舱驾驶座,就地填写一些表格。 她哥哥乔金酬高身走过来,眉目温和,浅浅笑了笑,便同苏沫沫站在一处,等乔金醉下来。 苏沫沫刚刚飞跃过良辰美景,对乔金酬的生疏感和尴尬减少了许多,本是要寻话答谢乔金酬,并藉此亲近亲近,一家人搞好关系,谁知,沉默不语的乔金酬先开口,明显受过伤害的嗓音沙哑说道:“苏风华……是你……哥哥?” 猝不及防,苏沫沫心口一缩,隐痛似要阵阵泛出来,有些惊异道:“……你、你认识?” 乔金酬灰雾的眼眸看往远处,如同没有聚焦,道:“他是个……很正派的人……你有没有……有没有看他……最后一眼?……” 这问题愕然,伴随粗砺低醇的嗓音,狠狠摩擦过苏沫沫的心,她心中生疼生疼,瑟瑟脱口道:“我哥哥游泳……出了意外。遗体泡的……不成样子,必须马上火化……” 不,没有……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游泳……吗?”乔金酬问。 苏沫沫轻“嗯”一声。 乔金酬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道:“你不要……太难过了……” 他说这话时,轻轻摘下飞行帽。 “哥,聊什么呢?”乔金醉从云梯上轻快走下来,“——我去拿车!沫沫,你在这里等我。” 乔金酬说:“我……也……拿车。” 乔金醉用长眼儿睨他:“我一个人去就行。” 乔金酬说:“不行……会撞坏……飞机……” 乔金醉气道:“我都几岁了!!” 乔金酬说:“一岁……” 乔金醉:“……” 苏沫沫:这真是亲哥啊!! 乔氏兄妹二人随意招手停车,坐入一辆小工具车的车斗后面。 停机坪上挺吵的,乔金醉道:“哥,我短时间内都不能再来看你。如果你听到我的消息,不要担心。” 乔金酬说:“都……准备好了?” “嗯。”乔金醉点点头,山间的清气将她耳际髮丝,猎猎吹起,“你得继续保持离群索居的姿态,在尘埃落定以前。也许会有万不得已的时候,那时,请务必……看护沫沫。” 乔金酬的声音开始像海潮中的风一样难以辨别:“她是一个……好女人。” 乔金醉笑道:“哥,你懂什么女人?” 乔金酬说:“妈妈……就是一个……好女人。” 乔金醉抿抿嘴,别过头去,轻嘆道:“……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能不能……不要总提起以前的事情……” . 兄妹俩将路特斯lotus z跑车开回来,苏沫沫正同一个宽身大马的高壮男子讲话,娇小的身影几乎被遮蔽。 乔金醉从车上跳出来,说:“——咦?光光?今天怎么有闲情逸緻来玩呀?” 狗熊男薄晓光转过身子,看见乔金酬也在,两眼一阵放光。 乔金醉:“……” 薄晓光嗫喏道:“金醉,晓亮的中天娱乐,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什么都想试一试,见到好的,更不会放过了……过些日子,知道影视这行干得辛苦,说不定又炒基金、玩融资去啦……没有什么定性的,就是,不甘寂寞……” 乔金醉:“寂寞就赶快找女朋友谈恋爱啊!!你爸不是还等着抱孙子吗?!——老折腾我算是怎么回事呀!!!” 薄晓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嘿嘿……”然后绞绞手指,眼皮抬起来,羞羞看了一眼乔金酬。 乔金醉:“……” 乔金醉将薄晓光一把拉到身边,低声道:“喂!……我哥可是笔直笔直的!”她忽然犹豫一下,转头很大声问乔金酬:“哥!你是笔直笔直的吧?!!” 乔金酬:“……” 苏沫沫:“……” 薄晓光低下头,继续羞羞。
第119页 乔金酬对苏沫沫说:“你……辛苦了……” 二缺妹妹乔金醉:“诶?” 薄晓光道:“阿酬,今天还是你带我飞吧……我害怕……” 乔金醉立马道:“害怕还来!!玩命啊!!哥,你说薄家的小朋友为什么非要跟我们玩死亡游戏!” 乔金酬:“晓光……你去准备……醉醉……再见!……” 乔金醉一身鸡皮疙瘩:“都说不要叫我醉醉!!我都几岁了!!” 苏沫沫、薄晓光、乔金酬:“一岁。” 乔金醉,瑟瑟发抖。 . 回杭城的路上,苏沫沫逮着乔金醉边说边笑,小仓鼠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兴奋地讲述今天见到的藏品,今天见到的风景,今天见到的人。 乔金醉第一次微笑倾听,乖乖的,一句也没插嘴。 跑车驶入城区,即将向南右转,回家。 “……金醉,你累不累呀?回家我给你煲汤喝!……”苏沫沫眨巴小杏眸道。 乔金醉笑说:“哪里用你煲汤?芸姨她们……” 苏沫沫急道:“那不一样嘛!……我住院的时候,看了好多好多的菜谱……” 乔金醉“噗哧”,说:“纸上谈兵!不过,有贤妻良母的追求,很好!” 苏沫沫努努嘴,刚要对“纸上谈兵”四个字发表不同意见,突然街道上警灯大作,警车从四面八方飞驰涌来。 这十字街口,本就没有多少车辆,现在更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平民车蹿得一个比一个还不见踪影。 苏沫沫望向窗外,道:“怎么了?封路了?” 乔金醉扯扯唇角,轻笑一下,在红绿灯变换的大路中央,缓缓停下跑车。 苏沫沫心头有种预感,一时无措道:“……你?” 制服警察踏着皮靴上前,围住车辆,重重敲了车窗,道:“下车!驾驶员下车!!” 苏沫沫突然伸手,拉住乔金醉的手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知她这一个动作,搞得警察们都像惊弓之鸟,一起拔出枪来,对准车室内。 乔金醉赶紧举起双手,狭长的眼眸充满轻盈的笑意,深深看了苏沫沫一眼,摇摇头。 “别担心……” 她踢开车门,只来得及轻轻留下这一句话,就被武装警察拖出车外,一个反剪,手铐“咔咔”,两腕被死死束缚在背后。 乔金醉懒散笑道:“咳咳……我是不是应该,要你们出示一下证件啊……” 正牌警察将胸前正牌警徽一展,持续用真。枪,绝不是玩具。枪,指着乔金醉说道:“小姐,您涉嫌藏。枪、走私非法航空机载零部件,我们依法对您进行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您所说的一切将……” 乔金醉嗤道:“无稽之谈。就不能想些好一点的理由嘛?!……好好好,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吧!……” “小姐,你现在可以慢慢走出车辆。” 成功逮捕乔金醉,其他警察对苏沫沫发出指令。 “不要拿枪指着无辜的人嘛……”乔金醉被几个彪形大汉状的警员胁着往警车上走,仿佛怕有人来劫镖似的。她不时回头,看向苏沫沫。 “乔、乔金醉!……”苏沫沫喊出一句,眼泪掉下来。 乔金醉伸长脖子,道:“回家!!回家等我!!” 所有警力开始从跑车边慢慢撤退,苏沫沫挂着泪花,心下一阵茫然无解,虚脱无力,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苏沫沫!苏沫沫!!” 苏沫沫打眼望去,艾保罗从长。枪。短。炮、闪光灯、摄像机、话筒阵中冲出来,拉着苏沫沫大喊:“快!!快走!!” 黑压压的记者团正在扑来。 苏沫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乔金醉怎么了?!她、她藏什么枪,走什么私?!!” 艾保罗低声嚷道:“什么藏。枪、走私!!——你知不知道,樨地那边出事了!乔金醉本来要开发的影视休闲基地,不是已经动工了吗?!现在查出来,土壤重度化学污染,不适合居住。但是开发商一意孤行,非要继续开挖不说,还四处掩盖真相!!有证据表明,开发商早就知道这块地出了问题!!苏沫沫,话不多说,你先同我离开这里!!这些媒体都是得到通知,提前配合警方驻守在这里的!等等,你说什么?乔金醉……还藏。枪?走私?今天难到不是因为乔金醉想私自出境,拒不出庭,才提前扣押的吗?!!” 艾保罗边说,边掩护苏沫沫离开警灯大作,蜂涌如潮的警方和媒体。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苏沫沫脑中爆炸一般,牵头万绪,终于只问出这一句。 昏暗闪烁的夜色中,艾保罗沉声道:“苏沫沫,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你要么选择退出,要么选择查明真相!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家的苏和集团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一定要知道!——你说,你要不要帮我?!” 艾保罗话音刚落,苏沫沫忽然听到吵杂纷乱的人群中,乔金醉大喊一声:“喂!!!那个想做贤妻良母的!!!记得给我送牢饭呀呀呀呀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天吶,今天老妈手术,医生让我去看切出来的标本,瞧了一眼,几乎昏迷!! ☆、一锅端 苏沫沫听见乔金醉要吃饭的唿喊,整个人是懵逼的。 艾保罗:“……她、她是在喊你?” 苏沫沫:“我、我要打电话!!” 艾保罗说:“好,先上车。” 苏沫沫紧跟着艾保罗,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停靠在隐蔽街角的採访车里。 脱离了媒体的包围,苏沫沫暂时安全。艾保罗让车内留守的那名技术采播员出去抽根烟,自己坐下,说:“是不是要打给叔叔?” 苏沫沫握住手机,边拨打出去,边说:“……如果爸爸知道樨地的土壤有问题,绝不会和别人交易。” 艾保罗问:“那你哥哥?……我是说,你后妈的儿子,康庄,他知不知道?” 苏沫沫快快道:“康庄那时在公司还是个小经理,一点权力都没有。后来他进董事局,是乔金醉硬塞进去的……餵?爸!!” 电话那头一片喧嚣吵嚷,只听见后妈邱秀开了手机外放,大声喊:“沫沫!苏沫沫!!警察刚刚把你爸……和你哥——我儿子!!从公司强行带走了!!……金醉……乔金醉!!——苏沫沫!你赶紧的去求乔金醉,让她帮帮忙!!庄庄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苏沫沫,你听见没有?!啊?!我听说一进警察局,就先打一顿!如果不找关系的话,你哥他……”
第120页 苏沫沫:“他们人在哪里?!” 邱秀继续嚷:“那些警察说,他们只负责抓捕!那些警察都是带枪的!!” 苏沫沫:“……” 涉。枪,走私……难道爸爸他们也被牵连其中? 邱秀在电话里叽里哇啦一刻不停,“庄庄”“庄庄”直喊,苏沫沫魂不守舍,草草安慰了几句,没有告诉她乔金醉也被捉走了的事实。 倒是艾保罗在旁仔细听着,可惜邱秀那边再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挂上电话,苏沫沫怔怔说:“……我爸他……身体不好……” 艾保罗点点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繫上人。刚才前方记者给我发简讯,说警察不让跟车。乔金醉不知道送去哪里扣留……” 苏沫沫小手擦擦倏然溢出的眼泪,翻着屏幕,道:“我有金醉她妈妈的电话。” 艾保罗说:“还有谁的?” 苏沫沫:“……她的一些朋友。” 艾保罗道:“好,一个一个打,看看谁有消息。” 苏沫沫当然先拨了方海女的,关机。又打了一遍,确实关机。 她还有乔家老宅的电话,打了再打,一直没人接听。 接下来拨打霍菡的,一拨通,人为挂断,一拨通,人为挂断…… 艾保罗看看名字,道:“霍家的?……直接挂了……关系好不好?” 苏沫沫点点头。 艾保罗说:“那么几家可能都有事了……你知道,咱们杭城!……” 苏沫沫张着美丽的杏眸,轻轻念道:“……南乔,北安,东霍,西薄,中宁王。” “牵一髮,动全身。”艾保罗说着,见苏沫沫又试图去打薄晓光的电话,这时,屏幕上方跳出一个简讯。 未知号码。 只写了——“市新港区,第八看守所”。 第八…… 苏沫沫:“……” 艾保罗将头凑过来:“……” 两人无语。 说实话,这很像关押乔金醉的地方。 正犹豫间,这个未知号又发了一条简讯。 这次更短,只有一个单词——“gi”。 ……gi,辣个包包嘛!…… 苏沫沫惊喜道:“是霍菡发的!” 艾保罗:“你确定?” 苏沫沫说:“霍菡家二哈的名字!狗是乔金醉送的!……我、我要去看守所!……” 艾保罗:“……二、二哈?”双手扶住头,揉揉短短的头髮,思索道:“……新港区看守所……应该是一个很小的看守所啊……如果是以涉。枪名义带走,怎么会关在那里?苏沫沫,我觉得我们现在去,也是进不去的。我问你,乔金醉回家前,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苏沫沫想想,道:“她叫我回家等她。” 艾保罗说:“那我们现在去你家!” 苏沫沫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忽然电话响了,是芸姨。 芸姨开口喊她“太太”,而不是“沫沫”。 苏沫沫知道芸姨身边有人,芸姨道:“太太,有一位……宁沛儿,宁小姐找你。” 苏沫沫一听,是乔金醉宁王府里的小表妹,说:“我马上回家!” 宁沛儿二十不到,急急接过电话,问:“沫沫姐姐!你在哪里?!金醉表姐是不是……有些事情?我、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苏沫沫神思一亮,道:“有!” . 苏沫沫在市中心一处地标大楼下,同独自驱车赶来的宁沛儿汇合。 艾保罗他们不方便出场,但为苏沫沫查找出了市新港区第八看守所的准确位置,并影印一张详尽的地图。 艾保罗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注意安全。” 苏沫沫将那张a4纸放进小包包里,道:“保罗哥哥,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车上,宁沛儿一看地图,惊道:“——他们把表姐抓了?!!” 苏沫沫马上问:“他们?他们是谁?” 宁沛儿自觉失言,默默开车,许久才说:“沫沫姐姐,有些话我能对你讲,有些话还是金醉自己对你说比较好。我们宁、乔两姓,虽是一家,但人多事多。不瞒你说,我爸爸,也就是金醉的三叔,和大叔、二叔他们……其实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大叔早不在人世,没有孩子。而我堂哥斌斌,即是宁家的孙子,又是乔家的孙子,自然是不同的。许多我们管不了的事,他能管。我也是……我也是最近见薄晓亮借着中天娱乐上市,老在我堂哥那里走动,觉得……有些不安。” 苏沫沫隐隐听出来宁沛儿的意思,似乎对乔金醉被捕的元兇已有所指,但几个年轻人为了生意闹矛盾,一下就搞到锒铛入狱,腥风血雨的地步,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 宁沛儿言尽于此,苏沫沫点点头,不能再多说什么,一切,只有先见到乔金醉,才能得出个分晓。 果然,这小小的新港看守所,不但戒备森严,而且守卫门户的武装人员皆是一问三不知,不承认有乔金醉这个人关在里面。 宁沛儿对苏沫沫道:“沫沫姐姐,我们等一等。” 守卫也不赶她们,板着一副铁脸。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门房忽然接到电话。守卫接了,出来对苏沫沫和宁沛儿,道:“只能进去一个人。”他左右看看二人,又说,“哪位是宁小姐?完事后,你必须马上回家。” 宁沛儿笑道:“沫沫姐姐,爷爷让你去看表姐了,时间不多,你们好好说说话……那么,我回去了。” 苏沫沫顿时担心道:“沛儿,你?……” 宁沛儿一笑,偷偷对苏沫沫道:“……其实,许多二叔家管不了的事,我们老三家,倒是可以说上一说的……好啦,我走了!告诉表姐,要多运动,不然,会胖的!!” . “沫沫!”乔金醉换了一身橘黄色的劳改服,拷着手铐和脚镣,出来见苏沫沫。 虽然是两人见面,却有一名警卫站在咫尺之外很近的地方。 苏沫沫顾不得难看,噗噜噗噜直掉眼泪。 乔金醉捉住苏沫沫的手,摸来摸去,然后笑道:“妈妈好吗?” 苏沫沫觉得乔金醉在她手心上的力度加重,摇摇头,抽泣着说:“电话、电话没打通。” 乔金醉又道:“怎么进来的?” 苏沫沫直接讲:“沛儿陪我来的。” 乔金醉说:“沛儿有什么话?” 苏沫沫感到乔金醉有些不同,言语间的距离感像是防备,知道这陪同警卫看似冷漠无意,耳朵竖得很高。
第121页 苏沫沫就说:“你胖了,她就不喜欢你了……” 乔金醉:“……”调整一下几乎扭曲的表情,说,“告诉沛儿,她辛苦了。” 乔金醉不再开玩笑,苏沫沫知道乔金醉有讯息传达。 乔金醉说:“不是叫你在家等我的吗?” 苏沫沫:“哦。……想你!” 乔金醉:“……” “妈妈好吗?”乔金醉又问了一次,苏沫沫感到手掌上的力度正在加重。 苏沫沫一时会意,试探说道:“我回家等妈妈?” 乔金醉长眼儿轻轻飘向窗外,并且松开苏沫沫的双手。 窗外,是略显灰暗的海水。海水上方,新港大桥点点明灯,灿烂亮起,迎接夜幕。 “当然。”乔金醉喃喃说,“另外,奶奶年纪大了,不要打扰她。”她说这话时,眼睛看住苏沫沫,在桌子上用修长好看的食指指节轻敲一下,起身,向背对她们的守卫道:“……喂!今天就这样。”转身走了。 苏沫沫茫然一怔,在无比陌生的气氛中不禁慢慢站起身,眼看着乔金醉愈行愈远,直到望不见的铁门,一道道锒铛关上,冰凉彻骨。 她重新坐下,只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 等方海女露面,等方海女露面,等方海女露面…… 不可以求助奶奶,不可以求助奶奶……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求助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明天是双更的好日子~~~ ☆、试探 只与乔金醉短暂相见,苏沫沫走出看守所,回眸望了一眼,守卫们个个背着枪,像雕塑一样,目不斜视。 小仓鼠突然想到什么,一路撒腿狂奔,终于在荒凉的新港区,找到一家连锁便利店。 她冲进店中,从包包里掏出黑卡,小手挥舞,对店员道:“刷卡!!我要刷卡!!” 店员:“……” “小姐,您要买什么?……”店员露出关怀的微笑。 苏沫沫:“我什么都不买!我要刷卡!!”坚强递卡。 店员坚强接过,一边打量苏沫沫,眼珠子根本不敢离开,一边拿过刷卡pose机,恍惚道:“……小姐您要刷多少?” 苏沫沫:“十万。” 店员:“……” “您真的要?……” “你快刷呀!!” “嘀嘟!”“嘀嘟!” 红灯大闪。 卡被拒了。 店员:“……” 苏沫沫:“……” 苏沫沫一把抢过卡,道:“谢谢,再见。” 店员:“……不、不客气……您、您慢走……” 一辆车唿啸开到便利店门口,急停。 艾保罗打开门,喊:“苏沫沫,进来!” 苏沫沫跳上车,採访车的门“嘭”一声拉上。 “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艾保罗问。 苏沫沫奔跑得唿唿喘气:“我试着刷了下卡,乔、乔家的财产已经被冻结了。她、她的公司怎么样?yk娱乐现在?!……” 艾保罗直白道:“yk娱乐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樨地那边的影视城早就开工,而且工期非常快,几家银行的一期贷款,接近十个亿,全部投下去。如果不出意外,银行很快就会直接清算yk娱乐的资产。” 苏沫沫:“离银行清算还有多少时间?” 艾保罗摇摇头,说:“目前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yk娱乐这几天负。面。新。闻不断,旗下女团纷纷传言要另觅东家,好像有一个叫……叫什么,陈什么菲的……” “陈怀菲?!”苏沫沫不禁脱口,这不就是亲手给乔金醉下春。药的“小黄鸡”? “对,陈怀菲,就是之前讲黄。段子,被中断直播的那个女孩。”艾保罗想起来,“她前几天,第一个在微博上公开,已经和yk娱乐没有任何关系,新东家是薄氏的中天娱乐。” 苏沫沫毫不吃惊:“是呀……她还能有什么好话吗……” 艾保罗接道:“她的声明里,暗示和影射了许多关于yk娱乐内部的不好的现象……例如,资源分配不均,潜规则什么的……好像……她被高层摸了屁股……‘陈怀菲的屁股’现在应该还在热榜上。” 苏沫沫:“……” 小脸漆黑。 採访车里暗,除了一台台电子屏幕在闪烁,艾保罗丝毫没有发现苏沫沫脸色上的变化,继续道:“yk娱乐旗下的艺人分成好几派,公开支持陈怀菲的是不多啦,但听娱乐频道的同事讲,偷偷寻觅下家的早就行动起来,只等风声的变化……” 苏沫沫喃喃道:“……那么,风声马上就要变化了。金醉被捕的时候,那么多家媒体到场,一旦公开播放,yk娱乐根本熬不到银行清算。” 艾保罗嘆道:“苏沫沫,你见到乔金醉,她和你说了什么?” 苏沫沫小手一直握住电话,生怕漏接了方海女的,道:“有警卫在旁边,我们说话不方便。金醉说,让我回家,等着。” 艾保罗沉默了一下,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苏沫沫只是摇摇头,小杏眸中,眼泪忽然涌上来,自言自语道:“……她手铐、脚镣……都带着……重极了。这么多武装守卫,她能跑到哪里去呢……为什么要这样……” 艾保罗喉头滚了滚,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其它的事,我们先不说了,你放宽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人没事,就是什么都好。我送你回家,然后去报社,看看有什么新的进展。” 苏沫沫心情起伏不定,只想赶快见到方海女,当下不再多问艾保罗,只定定坐在车上,发梢额角,一下又冒出许多细细密密的汗来。 採访车不可以开进乔家所在的小区。艾保罗的坚持下,小区安保调了一辆电动巡逻车,将苏沫沫送回家。 芸姨早就迎出来,担心地瞧瞧苏沫沫,只道:“……不早了,吃饭了没有?” 苏沫沫看看这诺大的居所,乔金醉不在,突然冷冷清清的,孤凉得很。以前只觉得大,空旷,却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芸姨,我不吃了,我先上楼躺躺。有什么事情,你上来叫我,没事的。” 苏沫沫去到二楼卧房,怔怔在门口站了站,灯也没开,合衣躺下。 电梯急坠的创伤还没好透,身体一触着柔软沉厚的床垫,浑身都开始痛了,刀剐一般。 小仓鼠抱住被子,瑟瑟抖动几下。
第122页 一会儿,爬起来,走到地毯上,在地上摸摸了。 乔金醉的地铺。 小仓鼠悉悉索索睡进去。 好香。 是乔金醉的味道…… 乔金醉讨厌死了…… 苏沫沫心里想她想得慌,眼泪含着含着,从眼眶滑下来,将小脑袋埋进被窝里…… “沫沫!沫沫!!” 迷迷煳煳中,苏沫沫听见芸姨的声音,突然甦醒,问:“是不是?是不是婆婆来了?” 芸姨轻“嗯”一声。 苏沫沫揉揉眼睛,赶紧跑下楼,一看以为被抄家了,满地大购物袋,小购物袋,鞋盒,包箱,手袋……全都崭新崭新,发着金光一样。 方海女坐在奢侈品环绕的沙发上,面前一杯清茶,茶氤裊裊。 一瞧见苏沫沫,她掀掀眼皮,脱口就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好好在家等着,跑去看守所干什么?” 苏沫沫说:“我、我担心!……金醉说话不方便,她叫我在家等你。” 方海女站起来,道:“你等到了。乔金醉让我今晚来陪陪你,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你上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苏沫沫:“……” 我不可能会错意的!! “妈!你、你不能走!!”苏沫沫双眼一热,急道,“金醉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告诉我!!爸爸他们也不见了!!我、我担心极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妈,金醉的意思是,这件事、这件事不可以去求奶奶!!为什么?!奶奶一定能帮她的呀!!!呜呜呜呜呜呜……” 方海女转身正挑拣从美国新购回的衣物,苏沫沫哭泣她都无动于衷,直到蓦地提起乔老太太,方海女背影一滞,许久,才回身道:“……金醉她……怎么跟你说的?” 苏沫沫也不想在方海女面前哭,小手拼命不争气地抹着眼泪,抽泣道:“……她说,奶奶年纪大了,不要告诉奶奶……呜呜呜呜!然后她用手指敲敲桌子,还看着我的眼睛……呜呜呜呜呜!” 方海女:“……你确定?” 苏沫沫:“呜呜呜呜呜呜!……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呜呜呜呜!——金醉就是这个意思!!”被方海女一问,突然不自信了,越说越煳涂,但还抱着一种朦胧的信念。 方海女面无表情,慢慢丢下手里的衣服,重新坐下,道:“芸姨!芸姨!!” 芸姨老远从厨房跑过来。 方海女说:“你让佣人们都睡吧!!我们也休息了。” 芸姨答应着退下。 方海女当真等到万籁俱寂,才说:“你坐下,别哭了。听我说。” 苏沫沫期期艾艾坐到沙发一角,只听方海女道:“既然是宁沛儿带你去见的乔金醉,那你一定知道宁家和乔家本是一家?……” 苏沫沫赶紧点头。 “……那么,你知不知道,宁、乔二姓在没有分家之前,是做什么买卖的?” 苏沫沫赶紧摇头。 方海女说:“是造飞机的。民航和军机都造。” 苏沫沫:“!!!” 什么什么?! 本来以为她只是个暴发户,结果家里制造飞机就算了,还卖军火?!!! 方海女可不管苏沫沫的表情有多惊讶,说:“控制了乔家的重工集团,就等于控制了一切,连政府都要礼让三分。宁、乔二姓这么多年,一直为重工集团的控制权明争暗斗。这次,不过是宁王府对乔金醉的警告罢了。宁家这些年,从来都是提防着乔金醉。毕竟,乔家能继承家业的,就是乔金醉一个人了。忘了告诉你,重工集团的控制权,从来都是能者得之,别看金醉是个女孩,她一天还有继任的可能,宁王府一天就不会放过她!!” 苏沫沫:“那金醉这次是不是出不来了?!!” 方海女笑道:“宁王不给的东西,你不能要……宁王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一点,要改一改,今天一定出来,但大家该睡觉还是要睡觉啊!!~~~ (低头认罪……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捌壹扔了1个地雷 ☆、旨意 苏沫沫一下哭出来,半夜三更,又不能哭响了,隐忍说道:“……那他们还要怎么样吗?!!金醉牢也坐了,公司也没了!!什么藏。枪、走私、土地污染!!全是诬赖人的吧!!……” 方海女看看她,道:“土地污染是真的。” 苏沫沫:“……” 方海女说:“但是没有报导上的那么严重。拆迁的时候,挖出几个废旧汽油桶,埋了很多年,在地基最下面。桶身上有一些高危化学物质的标示。因为樨地靠海,有人猜是不是以前来往船只偷偷丢弃下来的危险物资……” 苏沫沫:“我知道了,金醉才刚刚好起来一点,他们就要打压她。” 方海女说:“苏沫沫,你比看上去有用的多。” 苏沫沫道:“可,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奶奶出来说说话呢?……” 方海女嘆口气:“乔家总共两棵苗子。一个是乔金酬,一个是乔金醉。金酬……” 苏沫沫说:“金醉带我见过哥哥了……” 方海女一笑:“带你去坐飞机?谁开的?” 苏沫沫老实作答:“金醉开的。哥哥护航。” “是吗……乔家的人,没有办法,不飞行的……”方海女轻道。 苏沫沫问:“难道哥哥的伤是飞机事故造成的?” 方海女仿佛陷入极深极深的回忆之中,难得柔柔浅笑:“怎么可能……乔家的孩子从小就是开着飞机玩,技术都是顶尖的。”她又神色一闪,“他们自己开飞机,遇到事故的比例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金酬那是,坐船时出的事情……” 苏沫沫认真听着,说:“妈……我讲这话,你不要生气……金酬哥哥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状态,恐怕……比金醉来的还要辛苦一些……” 方海女道:“乔金醉这个小不正经的,确实比谁都命硬。” 苏沫沫:“……” “……所有矛头都指向她一个人。”方海女端起茶盏,“你爸爸和其它人,会没事的。实际上,乔金醉一无所有之后,也会没事的。乔家势弱,她将失去一切,然后苟延残喘,如此,她就会很安全……”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沫沫说。 “奶奶那里吗?一边是骨肉,一边还是骨肉,而重工集团,早已经超越了普通公司的范畴。发展这么多年,仅高端军备供给一项,就大有扼住国家命脉一用。树大根深,怎么会为了一片叶子,一条枝子,动摇根本……”
第123页 苏沫沫喃喃道:“奶奶……奶奶要乔金醉……要乔家彻底放弃重工集团?!!” 方海女“哼”笑一下,说道:“乔金醉做什么,老太太都会庇护她,唯独牵扯到重工集团控制权的问题,老太太早有了旨意。” 苏沫沫说:“可金醉已经……已经转投娱乐行业,和……和什么造飞机……” “早没关系了是不是?”方海女眼中波澜微动,“我们的世界就残酷在这里。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人相信。人们翻云覆雨,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将一切轨迹,往自认为对的方向上强行拨动……” “所以,奶奶干脆……”苏沫沫轻念,缓缓接受这个现实。 “顺水推舟。”方海女点点头,“老佛爷很早以前,就和乔金醉谈过这些事情。乔金醉就算口上答应,又怎么样?人活到老太太这个岁数,谁还相信言语?只有看到结果,才能放心。乔金醉要么安然富足度过一生,要么撞到头破血流,永远不得安宁。现在老太太活着,还能管管她,老太太要是不在了,乔金醉一旦和他们争斗起来,你以为,你还能像今天这样,轻易见到她吗?……” “这样不公平……”苏沫沫无奈着,落寞出声,心中一痛一痛,“金醉……聪明……又努力,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事业……” “事业代表野心,乔金醉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有野心。当初yk娱乐是让她弄着玩玩的,谁知道,越做越大……还有比商业上的成功与天赋,更让宁王府警觉与不安的吗?我也可以讲一句公道话,乔金醉已经很收敛,很不上心了。要不然,哪里有薄家老二的中天娱乐一杯羹喝?……宁斌斌不争气。宁沛儿有些才气,却是宁王私生子的女儿,根本拿不上檯面。重工集团也非铁板一块,很有些旧人,这宁王多心,更是要防着乔金醉了!” “金醉……金醉她自己怎么想?”苏沫沫说,“她心气这么高,就算答应了,也是不高兴的……总想着和人作对,一刻都不会消停……” 方海女喝掉最后一口茶饮,道:“也许是我浅薄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和我谈……离婚的事情。毕竟,苏和连带受到很大的冲击。现在发生的一切,和结婚时,你父亲所期望的,背道而驰。不过,你可以放心,宁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乔金醉会咬牙在看守所安静度过这段时间,接受宁、乔两家共同作出的决定。你知道,安静对她来说,很困难……” “然后呢?”苏沫沫稍稍松了一口气,问。 方海女看在眼里:“你不要太乐观了。老太太毕竟还活着。乔金醉这么爱占便宜,出来以后,恐怕……还是要折腾一番的……” 苏沫沫:“……” 婆婆,我同意你的观点。 但你真这样说出来,我大概是没有办法睡觉了。 乔金醉在看守所的这些天,苏沫沫真的在家做饭煲汤,这汤和饭做是做了,其实也没有办法送进去。苏沫沫等着乔金醉出来,手艺练好了,就烧给她吃。 苏沫沫刚出院,艾玛丽其间来过一趟,探望她恢復的情况。 艾玛丽悄悄给苏沫沫带了话。原来霍家也闹得鸡飞狗跳,为着乔金醉扣留的事情。霍老太太早前痛失长孙,生怕小辈们再出意外,不允许霍菡和霍之同乔家的小孩来往。 艾玛丽又说,薄晓光那天去乔金酬的飞行俱乐部,不知是真巧了,还是有意为之。当时武装警察也去了乔金酬那里,真的是要抄家。查枪,查可疑飞机零部件,认定乔金醉会把东西放在这里。 欲搞垮乔金醉的整件事情,薄家深陷其中。长子薄晓光守在乔金酬身边,同乔金酬一起试飞去了。武装警察打了电话请示,后来,俱乐部也没有被怎样大动干戈的搜查,乔金酬也躲过了可能被严苛盘问,或直接带走的结果。 苏沫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只等乔金醉回家的那天。 乔金醉被捉进去的时候,是夏末,待放出来,夏天彻底过去了。 铁门一阵响动,乔金醉长身而立,还穿着夏天单薄的衣裙,微虚着狭长的狐狸眼儿,仰头看了看斜射而下的清冷日光。 真是刺眼啊…… 忽然,一只小仓鼠,扑进怀中。 乔金醉:“……唷!宝贝儿!……” 苏沫沫抱着乔金醉不说话,小脑袋紧紧埋入乔金醉胸前。 乔金醉:“……”等待了一会儿,说,“宝贝儿,我的胸都湿了……” 苏沫沫一下抬起哭泣的小脸:“金醉!……呜呜呜呜呜呜!……”边哭边将小手上攥着的长风衣给乔金醉披上。 乔金醉搂搂苏沫沫的肩膀,笑道:“可怕……狐朋狗友遍布天下,这种时候,是你来接我呀……” 苏沫沫轻声说:“……那你想见到谁呀?” 乔金醉道:“女人、小孩、毛绒绒的东西……我只要见到一个就够了。不过,我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三样最喜欢的东西,全都重合在你身上啦……” 苏沫沫靠在她怀里,说:“一出来就欺骗我……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去庙里问了,这种事情,接风的时候大操大办不好,你不要觉得冷清嘛……妈妈和芸姨她们都在家等你,我是说……婆婆……和芸姨……” 乔金醉揽着她,一路走到车边,替苏沫沫打开车门:“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苏沫沫白她一眼:“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全家都相信科学。” 乔金醉拖着长音:“哦!——我说怎么叫‘妈’叫得这么亲切,你们一定在我的牵线搭桥之下,进行了一场深刻的灵魂讨论……” 苏沫沫:“这种讨论我再也不要了!!” 乔金醉道:“好好好,我日观天象,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家!……我们,回家!” 苏沫沫发动车,两人头也不回离开新港区。 乔金醉划开手机,翻了翻社交平台,然后一段一段看起视频。 苏沫沫一听,就知道,那是乔金醉被当街逮捕时,多家媒体拍摄到的画面。 苏沫沫柔声安慰道:“别看了,金醉……都过去了……” 乔金醉喃喃自语:“啊,终于放心了……我就知道我每一个角度随便一拍,都是很美的!!” 苏沫沫:“……” 已经开始有不详的预感是肿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一夜 苏沫沫开着嫩粉色的smart小车车,将乔金醉从看守所接回家。
第124页 方海女和芸姨在家里等着开饭。 餐桌前,苏沫沫有些羞涩道:“……金醉,我也做了一些,你尝尝。” 乔金醉的小手指和苏沫沫的,若即若离,然后轻轻地勾在一起,说:“哦,谢谢老婆。” 方海女忽然站起来,说:“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苏沫沫赶紧将乔金醉的手放开:“妈……你、你吃了再走吧……” 乔金醉一笑:“沫沫你坐着吧,我送送妈妈。” 苏沫沫追上几步,道:“……谢谢妈妈这几天在这里陪我!” 方海女的大包小包早提前搬进了车里,乔金醉站在驾驶室门边,轻扶了窗户,道:“我相信你的美国之行一切顺利。” 方海女说:“那当然。不然你还能出来吗。” 乔金醉嘻嘻笑道:“关了这么久,妈妈也不来看看我的……” “你在里面好吃好喝,能受什么罪?”方海女面无表情,手已经握住方向盘好一会儿。 乔金醉耸耸肩:“景色倒是不错的。每天晚上,我看着新港大桥点亮灯火,就像……一条银河,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可惜,海上并没有升起一团火焰。相互映照的时候,特别美丽……” 方海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我并没有和她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乔金醉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选择性的告知了真相。” “特意把你关在新港的吗?许多年了……那天晚上是一个教训,你最好永远不要忘记。”方海女发动了车。 引擎微动,乔金醉立直身子,笑道:“我并不想忘记呀!也没有办法忘记了……再见,妈妈,我会小心的,真希望你能在这里,同我和沫沫多住上一段时间。” 方海女这才看她,道:“别废话了!……另外,还是我的灿园清净。” 乔金醉长眼儿一划,说:“那我们搬到灿园,和你一起住吧。” 方海女冷漠道:“不行。”一脚油门,扬长开出了乔金醉的狗窝。 乔金醉:“……”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你实在是太小气了!!!”对车屁股大喊一声,跑回屋内。 苏沫沫:“……” “你对着妈妈嚷什么?……”小仓鼠杏眸中充满疑惑,坐在桌前,一边给乔金醉夹了些菜,一边问。 乔金醉坐下,说:“你等等,我先吃几口。” 苏沫沫:“哦。” 半小时之后。 “你倒是说呀?!”小仓鼠道。 乔金醉用餐巾抹抹嘴,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啊,老婆,其实……我差不多破产了!” 苏沫沫:“……” 你的音调可以不要那么兴奋吗?!! 乔金醉用修长姣好的手,撑住半边脸颊,无奈道:“……我现在真的没钱了,你还喜不喜欢我呀?……” 苏沫沫一块雪白的餐巾布砸过去:“你、你不要乱讲!!……你、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吗?!!……”眼睛里水泽一晃一晃。 乔金醉木然从脸上将砸得很准的飞来横祸拿下,赶紧正色,说:“老老、老婆,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拆东墙补西墙,所有资金除了缓冲银行那边的压力之外,全都投入苏和。苏和虽然是供地商,但从法律意义上说,并非影视城的真正。法人。苏和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一定能挺过来。资金这几天会一点一点进入,股价很快就能稳定。” 苏沫沫没有说话。 乔金醉赶快道:“啊,老婆,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苏和集团是你最后的底线,是我连累你们了。我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分钱,我都会拿来给苏和!所以,我把房子卖了。” 苏沫沫:“……” 还是没有说话! 乔金醉:“额……” 惨了,老婆气煳涂了。 “啊,本来房子是要抵押给银行的,但总是有一些办法。所以我私下里偷偷卖的……没有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不喜欢我了!!以后佣人保镖我都不用啦!芸姨回老宅照顾奶奶。……我、我知道你不喜欢住这么大的房子……你别生气了……我们又不会住到立交桥底下……就是……就是换个小一点的……”越说越可怜巴巴,哼哼着,“老婆……我以后就守着你一个人过……我穷是穷点……你、你不要抛弃我嘛……” 苏沫沫小手在下面绞着桌布,一字一字听完,轻声道:“……你要是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我跟你住到立交桥底下都行的。” 乔金醉:“哈?” 苏沫沫垂眸,鸦睫微微扇动了,说:“我宁愿你是个普通人……每天上班下班,平时就待在一起……” 乔金醉玉手拍拍胸口:“我就是普通人!我就是普通人!我最普通了!我普通的不要不要的!!我除了特别漂亮,特别美丽,特别好看之外,其它真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呢!” 苏沫沫:骗人!!! 乔金醉补充道:“我也买了一套敲普通的公寓房,就在市中心,你上班也方便。” 苏沫沫说:“哪里?” 乔金醉:“杭城路99号。” 苏沫沫:“……” 妈呀,杭城路99号大楼,坐落在杭城市中心的市中心的……,“市中心”无限循环,是杭城市一环内十大豪宅之首。 乔金醉不太满意,嘟囔:“名字里要是88号该多好……唉,算了……老婆,只好委屈你将就将就……” 苏沫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苏沫沫小手一拍桌子:“搬!明天就搬!!” 乔家别墅的最后一个晚上,乔金醉在卧室门口走来走去,仿佛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苏沫沫躺在床上,听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走到门边,说:“金醉……睡觉啦……明天还要早起搬家呢……” 再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也明天说吧,刚刚从看守所出来,只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乔金醉一惊回头,焦虑道:“老婆,老婆,我今晚是不是还睡地上呀?……” 苏沫沫:“……” 原来在担心这个…… “地上。”小仓鼠丢下两个字,高贵冷艷转身回房。 乔金醉:“……” 生活对乔金醉真的过于残忍了。
第125页 她长眼儿含泪,幽幽倒在自己的地铺上。 苏沫沫伸出小手,“啪”一声,将床头灯关上,登时一片黑。 乔金醉:“嘤嘤嘤嘤嘤嘤……” 静逸的夜晚,月光从露台洒进来一些。 很久以后,苏沫沫翻了个身,轻声道:“……金醉,你不要难过,许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我没有不喜欢你……不许你再这样说了……” “……” 底下没有声音,苏沫沫以为乔金醉睡着了,刚要转过身去,乔金醉忽然道:“——风太大听不见!!哼!……” 苏沫沫轻轻一笑。 乔金醉气哼哼,在地铺里咕噜咕噜翻滚了几下,蓦地,一只小仓鼠钻进她的被窝里。 “那你现在听不听的见呀?”苏沫沫将被角掖掖好,扬起脖子问乔金醉。 乔金醉撞上那对在暗里也亮泽泽的可爱杏眸,小声讲:“那你再说一遍,我就听见了……” 苏沫沫小身子扭了扭,低头羞涩道:“……没有不喜欢你……” 那热热的气息抚过乔金醉的脸庞,香香甜甜,柔软如蜜,乔金醉一时像陷入花心的小蜜蜂一样,头昏脑胀,无力抵抗。 苏沫沫将小脑袋靠入乔金醉怀里,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香唇已被炽烈的亲吻攫取。两人缠绵含在一起,苏沫沫紧张得瑟瑟发抖,用小手紧紧捉着乔金醉的衣领,在她怀里不住慄慄。乔金醉轻轻侧身,苏沫沫抱住乔金醉雪白的颈项,任她轻柔飘长的髮丝垂抚在自己脸上。 “沫沫……”乔金醉喑哑一声,叫苏沫沫浑身激灵,颤起无数小小的鸡皮疙瘩。她“唔”了一声,又坠入缱绻连绵的湿吻,只想紧紧、紧紧拥抱住身上的人,一刻都不要再分离了! 微微有些冷,但很快便肌肤相亲,与乔金醉浑然相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交换彼此的愈升愈炙的热度…… “金、金醉……你、你慢点……慢点……啊!……”苏沫沫小声哭了起来,终是咬着唇,在巨大的侵入感中,小八爪鱼一般,将乔金醉修长的身段紧紧纠缠了。她们从此,纠缠不清。 初初的疼痛感过去,苏沫沫仿佛越过沙滩上浅浅的浪花,开始沉入无边无际的浪潮。深海中,一切模煳难辨,她听见乔金醉的唿吸、喃喃的轻语,不时唿唤她的名字。 “沫沫……沫沫……” 苏沫沫愈来愈快乐地承受一切,只剩下朦胧的意识,她的整个身心,交付给另一个人之后,可以水波逐流,几次登上潮水的浪头,一瞬间,就被松散了…… “乔金醉……”苏沫沫浑身瘫软,小杏眸迷离情动,轻轻喃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乔金醉再次长长、长长亲吻了她,吻得那么湿润,那么深,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吻化了…… “我也爱你……宝贝儿……你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但是就很晚很晚酱紫,大家看在今天开了【真】·车的份上,不要等啦,好好睡觉!! 不然……打屁屁!!piapiapia!piapiapia!哼!~~~ (突然有种恶趣味的感觉… ☆、洞房花烛比较忙 这一夜仿佛非常漫长,乔金醉紧紧怀抱苏沫沫,酣畅淋漓倾泄着自己的情意。那娇羞羞的清细声音百转千回,让乔金醉欲罢不能。纤白柔美的双腿,牢牢缠绕修长白皙的腰肢。乔金醉稍稍调整一下姿势,轻轻覆盖上去……两处相合,苏沫沫浅吟一声,转而扶住乔金醉起伏不定的精緻锁骨,欲推欲纵。乔金醉更加难以抵抗,低下悠长的美丽颈项,捲住苏沫沫香甜的舌尖,并一次次加剧着身下融合胶着的快感。 “金醉……金醉……”苏沫沫喘喘出声,不知是求饶,还是唿唤对方更加接近。 乔金醉再受不住,瑟瑟颤慄,轻嘤一声,急喘着坠入苏沫沫乌黑的柔柔发梢里。 “啊啊啊啊……” 苏沫沫娇唤连连。同一时刻,她被湿而暖的潮水裹挟激盪,那些热流是她的,也不是她的,合二为一,随着真切的心意,融为一体…… “宝贝儿……让我趴在你身上躺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乔金醉轻喘不止,清美的面容红晕未消退,在苏沫沫耳边低低哀求。 “嗯……”苏沫沫伸出小手,抱住乔金醉光。裸妖魅的蝴蝶肩胛,抚了抚她,说:“……你睡吧,就这样睡着也没关系……” 乔金醉在苏沫沫可爱的颈窝里蹭了蹭,哼哼唧唧亲了又亲,在香汗未褪之前,沉沉进入梦乡…… “乔金醉……你答应我的……要永远守着我过日子……”苏沫沫轻拨开乔金醉美丽妖颜上的 几缕碎发,越瞧越觉得乔金醉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嘴角微微漾起甜甜的笑意,悄悄凑了小嘴嘴上去,“啵唧”吻了一下,然后抱住,羞羞藏到乔金醉温柔绵软的怀里,幸福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乔金醉迷迷煳煳睁开狐狸长眼儿,发现小仓鼠还赤。身。裸。体被压在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下面。 乔金醉:“……” 苏沫沫早醒了,小杏眸委屈地看看她,说:“坏死了……” 乔金醉道:“怎么坏了?……唔,你、你哪里坏了?我看看,我看看……”说完就要蒙头往被窝里钻。 苏沫沫:“呀!……”轻声轻气尖叫了一下,然后打她。 乔金醉扑在她身上,握住两只乱拍的小手手,笑道:“……哦唷,哦唷,劲还这么大……没睡好吧?我压着你……再睡睡嘛,反正新家拎包入住,东西一点一点送过去,无所谓的嘛……” 苏沫沫想想也是,点点头,觉得乔金醉还是蛮体贴的,她刚翻过身准备再躺躺,乔金醉从后面抱上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苏沫沫:“……” “你干什么呀?……嗯……你!你不是让我再睡睡的嘛?!!”苏沫沫回身挣扎,却被乔金醉折腾得转不过身来。 “乔、乔金醉!……这么早……你不要……”苏沫沫全身发软,无力的让她摆弄。 乔金醉百忙中道:“……你不是同意了?……再睡睡……”说完又埋头苦干。 苏沫沫:“……” “不要了……不给了……”小手艰难伸到后面打她,好几下还不小心挥在屁股上。
第126页 乔金醉:“……老婆你不要刺激我哦。” 苏沫沫:“不给你了!不给你了!!” 乔金醉将她的小身子一捞,翻身又将苏沫沫压在底下,自己紧紧吸在她光洁的背上,开始乱摸。 苏沫沫受尽挤压,挣扎道:“嗯嗯……不要了嘛!!……又不是、又不是只有今天……你、你急什么……嗳呀,别人……别人会听见……” 乔金醉:“那你轻一点喊嘛……” 苏沫沫:“人家……人家才没有喊……”小脸早就羞红,现在浑身都娇红了。 乔金醉说:“就是咯,你又没有喊……谁听的见呀……” 苏沫沫:“……” 就这么一个恍惚无言之间,小仓鼠又被乔金醉吃掉了。 那排山倒海的感觉,反反覆覆,生生不息,一连又是好几个小时,被吃掉了好几次…… 什么天蝎配白羊,三天不下床,可怜的小白羊苏沫沫,第一天就下不了床了…… “我要看新房……我要看新房……”乔金醉洗澡去了,苏沫沫软绵绵倒在地铺上,抱着被窝,嘟着嘴生气。 乔金醉从浴室探出湿漉漉的脑袋,道:“宝贝儿,你不是说要一起妆点巢穴的吗?……新房子我什么都没动,我们下午去看看,然后出去买点东西吧……” 苏沫沫虚虚弱弱,一寸一寸转过身去,背对了乔金醉,幽幽赌气道:“你不是说拎包入住的吗?再说,你不是没钱了吗?哼!……” 乔金醉耷拉下来,说:“嗯……所以我们省着点花吧,家具什么都有,精装修嘛,买些小东西先……我数了数,更衣室的零钱,钞票还有九十多万,我们就用零钱随便先买点儿吧……哎呀你不要生气啦……再生气就越来越可爱了,我就又困了,想睡觉……” 苏沫沫:“……” 瑟瑟发抖。 这零钱是越来越多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存钱技巧?! 被乔金醉连拖带抱,苏沫沫不大能站住了,直接给丢进宽大的浴缸里,游一会儿泳,外加浮尸片刻。洗得差不多了,乔金醉急急忙忙将死鱼一样的苏沫沫捞出来,用大浴巾裹了,抱到床上,滚来滚去擦干。 待打扮停当,乔金醉开车,两人来到杭城路99号大楼。 市中心熙来攘往,生活便利热闹,房是四室一厅的公寓,崭新的欧风装修,俯瞰夜景动人,远眺山海,近在咫尺。 “喜欢吗?”乔金醉问。 “嗯,喜欢,太喜欢了!!……”苏沫沫小鸟依人,靠在她怀里。 这才是真正的家了。 那些差点儿离她而去的,鲜活平凡的日子,一瞬间,重新涌回,仿佛充实了每一分,每一秒。 从此以后,她有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们有家,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远离纠纷、烦恼、名声、金钱。 一切过度的、贪婪的,苏沫沫都不想要,她希望乔金醉也是这样。 “金醉……”万家灯火前,苏沫沫扬起脸,问她,“我还想回报社上班,你呢……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乔金醉低头看着她,搂住小腰,笑道:“呀!老婆嫌弃我是无业游民吶……嘻嘻,我还愁找不到事情做吗?” 苏沫沫想了想,疑惑道:“……你、你不要yk娱乐了?” 乔金醉说:“当然要啊,不过,我会先帮苏和恢復元气。你别担心,娱乐产业最重要的,是人。只要捧出一个大明星,一下就能翻身了。” 苏沫沫说:“金醉,谢谢你……你、你……我还以为你会不管苏和了……” 乔金醉笑道:“那不行,不管就没有老婆了。没有老婆,睡床和打地铺就没有区别了。” 苏沫沫轻声道:“以后你都不用打地铺的……你……” 乔金醉突然惊恐:“老婆,我以后都不用打地铺了吗?!啊,你不要吓我,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惩罚我的方法了?!!”超害怕。 苏沫沫说:“我惩罚你有用吗……都是强迫人家……” 乔金醉赶紧傻笑:“那洞房花烛夜嘛……就是要有一些纪念意义才好……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苏沫沫:“……” 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书了。 “咳咳,其实领钥匙的那天,买了一点点东西。”乔金醉闪闪眼睛,“在厨房里。” “什么呀?”苏沫沫感觉好温馨。 “你来嘛。”乔金醉牵住苏沫沫的小手。 厨房区域正好还没看呢! 苏沫沫期待惊喜,走过去,抬眼一瞧,琉璃台上整整齐齐放了八个崭新的电饭煲,东西是好东西,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像八胞胎似的。 苏沫沫:“……” “你买八个电饭煲做什么?!!” “做饭呀。” “饭、饭桶啊?!” “哈?可我只会用电饭煲做饭……”乔金醉对对手指,委屈道,“一个煮米饭,两个煲汤,四个炖菜,还有一个备用……欸?你说?备用的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买两个?” 苏沫沫头都大了:“谁家用十个电饭煲呀?!!看得我都害怕!……有没有这么懒呀?!” 乔金醉慌忙解释:“可是、可是做饭是很花时间的,我们又不请人,你、你看了这么多菜谱,到时候不是很辛苦的吗……电饭煲嘛,食材放进去,按下开关等着就行,我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很快很方便的……” 苏沫沫:“……” 感动到要流泪。 乔金醉不怕死的接着说:“然后我们每天就可以早点睡,就可以多一些时间亲亲抱抱,那个那个什么的……你说多好!你怎么能把时间都用在做饭上呢?……你说是不是?” 苏沫沫:“……” 谢谢你的关心和爱护……你这个欲求不满的女流氓!! 苏沫沫端起一个电饭煲举过天灵盖,就要砸飞出去!! 乔金醉绕着厨房开始跑,边跑边回头道:“……老婆你骗我!明明虚弱得自己都不能洗澡了!要人家又抱又擦的!……呜呜呜呜!你这个女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各位!!~~ ☆、精力旺盛 苏沫沫再次回到杭报集团上班,是妻妻俩乔迁之喜的一周后。 精力旺盛的乔美人如同汪洋大海,每天晚上,苏沫沫的小沙堡,倾巢而覆……
第127页 一大早,苏沫沫坐在办公桌前,全身发软,昏昏欲睡。 心中骂了乔金醉几句,她强打起精神,翻看报纸和手机,重新将自己与正常的世界相连。 之前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其实并没有错过太多,映入眼帘的,全部是关于樨地影视城污染案的报导。 乔、苏、安三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特别是乔金醉的yk娱乐,股价狂泻,人心不稳,报导称,yk娱乐有意与商用摄影界第一棚“黄金15号”进行切割分离,目的是,在许多签约模特私自转换新东家之前,将模特业务整体出售,争取卖个好价钱。 资金鍊已经非常困难了,乔金醉却从没抱怨过。 苏沫沫知道,乔金醉一是收缩生意范围,在宁王府面前做个老实孩子,另一个,自然是用多余的钱款,向苏和地产集团输血。父亲苏经纶和后妈的儿子康庄,被警察带走后并没有吃什么苦,只是吓坏了。在杭城郊外一间拘留所关了几天,配合警察做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笔录,比乔金醉早放出来。 樨地污染案的社会影响是很坏的,所有媒体像商量好了一样,重点攻击yk娱乐,苏和同安家,倒不在兇勐的火力范围内。与此同时,薄晓光的中天娱乐如日中天,借着yk娱乐倒台的热度,更是两厢对比,不可一世。上市第一个月,就有五六部大手笔大制作的电影项目同时宣布开机,四处举办新闻发布会、记者招待会、投资人年度商业酒会,等等,等等……风头一时无两。 别看乔金醉每天在家就是抱呀亲的,其实压力山大,回家越来越晚了。 苏沫沫看看时间,拿起手机,照例发个简讯给乔金醉,嘱咐她按时吃中饭。 “苏沫沫,你来了!”艾保罗走进时事报导组的办公室。 艾保罗的时事报导组,现在叫特别时事报导一组,樨地污染案,就是特一组进行专题跟踪报导的。 苏沫沫站起来,道:“保罗哥哥,早!……” 艾保罗示意她坐下,关切说:“看见你我就放心了,你说你恢復的不错,我总是不放心的,现在瞧见你的脸色,我就安心了……” 苏沫沫将门轻轻带上一些,走过去问艾保罗:“保罗哥哥,我刚才……刚才看了关于樨地的系列报导……” “哦。”艾保罗整整领带,将长风衣脱下挂在衣钩上,回身道:“挺长的呀……你都看了?” 苏沫沫:“嗯……早上没事,将过刊都看了一遍……” 艾保罗坐入办公椅子,抿了抿唇,说:“沫沫,我们挖出多少信息,就报导多少东西……我和乔金醉,是有一些误会,但我不会因此在新闻报导中和她过不去……”他兀自点点头,道,“我承认,其它媒体平台的报导是经我们杭报集团同意,授权转载的。我们允许他们加入一些自己的信息和观点,但最后的结论是不能随意改变的。毕竟,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樨地污染案的专题独家采播权。沫沫,这次的报导是很成功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乔金醉和yk娱乐,他们故意隐瞒事实真相,拒不停工,欺上瞒下。现场施工人员也和当地住户发生了几次不小的冲突,要强夺证据,拆房赶人!甚至殴打媒体,抢夺器材!!” 苏沫沫:“……怎么,怎么会这样?” 艾保罗说道:“沫沫,如果乔金醉和你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底下人做的,没有及时汇报给她,我完全可以理解。乔总请的都是临时工嘛,我亲耳听见她手下的几个项目经理这样讲。可乔金醉特地选了几个流氓地痞之流,驻扎现场处理后续问题,他们打电话,都是直接向乔金醉请示汇报的。我只能说,这个乔金醉处理问题的方式,很有问题,极其不道德!!明后两天,还会有两篇大篇幅的头版报导,不管是从记者的角度讲,还是我个人的角度讲,肯定要让yk娱乐板上钉钉,辩无可辩!” 苏沫沫喃喃道:“……金醉是冲动霸道一点,但她、她怎么会?……” 无法描述为什么,但这么长时间了,即使在最讨厌乔金醉,最生气乔金醉的时候,苏沫沫心中某个地方,总有种感觉,总相信着,乔金醉骨子里是一个很好的人。 艾保罗不屑冷笑道:“爸爸说的对……人心隔肚皮……沫沫,你跟她……你们……唉……”艾保罗也不晓得怎么说下去,顿了半天,很认真讲,“苏沫沫,你跟她在一起,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不知怎么的……越接触的多了,越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抽出把刀,四处乱挥砍人的危险。我总觉得……她有一天,会让你伤心的……唉!……这话不该我说,你……你就当没听过吧……” 苏沫沫和艾保罗在楼下办公室谈论樨地污染案的时候,大股东艾毅城在杭报集团的顶楼办公室,打出一通专线电话。 艾毅城:“……乔总,是我。明天和后天,还有两篇专题报导,篇幅都比较长,样稿昨晚已经给你发送了,不知过目了没有?” 乔金醉在电话那边笑道:“艾先生,令公子的笔力了得,阅读他的报导,对我来说,一直是一种享受。” 艾毅城也笑:“好,明后两天,会安排在头版上。” 乔金醉说:“艾先生,保罗的资歷如今有了这个专题傍身,已经不是谭先生的儿子可以比拟的了。我只是很抱歉,听说我的人在现场和他的採访组起了冲突,砸坏了摄影机。” 艾毅城道:“乔总的人,下手都是有分寸的,保罗自己也是非常冲动,但是并没有受伤,谢谢乔总关心,他没有事。” 乔金醉说:“艾先生,是我要谢谢你的帮助。令公子一身正气,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他进杭报董事局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但我认为很有希望。并且,我再次向你保证,事成之后,杭报集团将属于艾家。我会为艾保罗和杭报集团保驾护航,他在事业上想达到的任何高度,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他。” 艾毅城点点头:“好好,谢谢乔总,保罗这个孩子,就是太耿直,有你这句话,我就真的放心了!那么,祝你马到成功!” 乔金醉一笑,说:“艾先生,承您吉言。”挂断了电话。 楼下,苏沫沫来不及反覆回味艾保罗的话,心里只是想着,要问一问乔金醉。 土地重度污染了,她还坚持要建影视城,这算是丧尽天良,变相杀人了。 乔金醉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沫沫呆呆出神,忽然,手机响了。 这个号码,陌生的。 铃声倒是响得很坚定,一遍一遍,向耐心等待苏沫沫的接听。 苏沫沫眨眨杏眼,摁下通话键,听筒贴住耳朵,懵懂轻声道:“……餵?”
第128页 电话那头说了一通。 苏沫沫:“……” 突然想起来—— “呀!学姐!!是你呀?!!” 中午的咖啡厅,苏沫沫满怀欣喜,提着小包包,哒哒哒哒往里跑。 “沫沫,这里。”有人从卡座长身站起,向她招招手。 苏沫沫有些小喘着,上前,拉住那人的手,激动道:“郁夏学姐!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 郁夏高苏沫沫两个学年,是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的校友。 两人不是一个专业,因为戏剧选修课才认识的。 郁夏长髮及腰,微微飘摇,高个,全身散发着文艺女青年和高端知识分子相互碰撞的强大气场。 两人坐下,郁夏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本精美的真皮手札本合上,问:“想喝点什么?” 一起点了卡布奇诺,苏沫沫笑道:“学姐,好久不见,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呀?” 郁夏轻笑,给手边的復古墨水钢笔,套上笔套,说:“怎么找到你的,待会儿告诉你。沫沫,你看着有些不一样了。” 苏沫沫小脸一红,道:“没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直那个样子……” 郁夏莫名来了一句:“现在刚刚好。” 苏沫沫:“嗯?” 郁夏只问:“在哪里高就呀?” 苏沫沫抿了一口咖啡,唇上捎带出一条浅浅的可爱牛奶印,说:“在一家报社,当记者。” 郁夏指指自己的唇,提醒苏沫沫,道:“真了不起,还记得那时陪你熬夜,我没有一次是熬得过你的。” 苏沫沫赶紧舔舔牛奶印,急急舔掉了,说:“学姐还记得呀!我也记得,当时真的好冷唷!” 郁夏扶住咖啡杯,轻然道:“是呀,我还记得快到圣诞节了,雪那么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时间并不确定,依然大声疾唿,大家好好碎觉,然后起床看更!啵叽!!~~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捌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0 00:09:06 4433992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22 23:12:06 4433992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0-22 23:12:09 2290383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3 00:17:35 2290383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3 00:17:49 ☆、非你莫属 苏沫沫想到纽约冬季的大雪,不禁瑟瑟抱了抱胳膊。 郁夏轻拨一下耳际的长髮,笑道:“沫沫,你……嫁人了吗?” 苏沫沫微微愣怔,然后羞答答讲:“嫁、嫁了……” “是吗……”郁夏道,眼神有意又无意瞥在苏沫沫的小手上。 苏沫沫脸颊泛起一阵红晕,小声嘟嘟囔囔说:“……我、我没有戴……戒指……” 根本是忘记交换婚戒了。 然后再没人提起结婚戒指的事情。 苏沫沫超级不适合说谎,不自觉将头底下来。 郁夏推开咖啡杯,道:“不戴就不带嘛。……怎么?他对你……不好吗?” 苏沫沫赶紧摇头。 郁夏一动不动看着苏沫沫,半晌,说:“沫沫,我这段时间打算回国发展。” 苏沫沫惊喜,道:“真、真的?在哪里呢?在杭城吗?” 郁夏长长唿出一口气:“说不准,电影在哪里拍,我就在哪里。” “呀!学姐!我都忘了!你当年可是导演系的第一人呀!”苏沫沫激动。 “什么第一人。我可不知道。”郁夏镇定。 “噫……”苏沫沫努嘴,“你为什么这么谦虚呀?……” 其实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虽然是一个艺术学院,设置电影、电视、舞蹈、戏剧、设计、音乐等一般艺术专业,却是培养最多奥斯卡奖得主的院校。在美国,提起帝势的第一反应也是电影,可以说是影视圈中的顶级专业学校。 郁夏浅浅笑道:“毕业以后,我去好莱坞当副导演,跟拍的都是单纯视听享受的商业动作大片,心都散了……” 苏沫沫说:“学姐才多大呀,明明毕业没多久,怎么就嘆老了。” 郁夏一口饮尽最后一滴咖啡,说:“再几个月就奔着二十六去了,哪像沫沫还这么嫩嫩的呀!” 苏沫沫:“学姐你又笑话我!我!……” “是是是!沫沫都嫁人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艷福。上辈子积了德。”郁夏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些a4纸列印的文件什么的,“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筹到一笔贊助,我是总导演,剧本也是我的。” “学姐恭喜你!!”苏沫沫小杏眸一闪一闪,兴奋问道,“什么类型的片子呀?成本多少?” 郁夏说:“民国风的悬疑题材,有许多大场面,但会拍得非常唯美,爱恨纠结嘛,拍出来就是奔着国际影坛参展、得奖去的。制作费用大概两个亿左右。” 苏沫沫眼中直冒小星星:“哇!学姐好棒呀!!到底是帝势和好莱坞双重折磨后磨练出来的名导演!!” 郁夏:“什么名导演啊。嗯……新锐导演勉勉强强算一个吧。我和投资人倒是挺有缘的……”郁夏看着苏沫沫,不住点头。 苏沫沫:“诶?” 小仓鼠歪着脑袋,有些迷茫。 郁夏顿一顿,继续道:“当时我拿剧本,投了国内那么多家影视公司,都和我说,这种电影没人会要,根本不敢拍。唯独这个投资人亲自打电话给我,叫我别放弃,说故事线非常感人,只要拍出来,一定能拿大奖,国内院线不上映就不上映。说实话,我在洽谈资料里,根本没提参展拿奖的事情,这个人一眼就看出剧本在哪方面有潜力,而不是光为了票房,为了赚钱,眼光真是相当独到了。又给我提了很多建议,将原来纯粹的文艺风格,稍加改动,更紧密的融入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还提议採用3d摄影机全程拍摄,包括水下镜头,又是在国内开创了一个技术上的先河……” 苏沫沫:“投资人好专业啊!!” 郁夏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金主见多了,有时候,也不能光听投资人给我们口若悬河画烧饼。但没过几天,这个投资人的公司打电话给我,说老闆讲了,女一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但女孩是新人,不知我愿不愿意用。我说,那就看看吧。照片发过来,我一瞧,居然是你苏沫沫?!!” 苏沫沫一愣:“……啊?!!!” 什么什么什么呀?!! 郁夏:“我当时都惊呆了!沫沫,你说这个投资人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不瞒你说,我给女一做人物设定的时候,真的参考过你的性格呢!!!”
第129页 苏沫沫:“……” 震惊到瑟瑟颤抖。 “学、学姐,你逗我玩的吧……”苏沫沫半天回不过神。 郁夏道:“白纸黑字,几百页的合同都签了,还能有假。” 苏沫沫:“……我不行的!我不行的!!”小手直摇。 郁夏:“我也觉得你行啊,形象气质都符合,还有专业舞蹈的底子,完美符合人物要求,更重要的是,没有老演员身上的匠人气息。我需要纯粹的,没有打磨过的女一,是极致的清纯和真意,但又有些小小的妩媚撩人……今天看见你,我想是非你莫属了……”她说着说着,凝望苏沫沫的样子,仿佛已经沉浸在人物与故事的长河中。 苏沫沫:“……”捂住滚烫的小脸,“哎呀……学姐……你、你说什么呢!……学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我从来没投过简歷要当演员呀!” 郁夏回回神,说:“这有什么,你就当我是星探好了,走在大街上,无意中发现你。” 苏沫沫:“……” 根本就不是这样!! 郁夏:“那个投资人姓乔,是个女的,很年轻,她说你一定会答应……” 苏沫沫:“!!!” “乔、乔金醉?!!” 郁夏:“对啊。” 苏沫沫心中一片混乱,如同有一万只小仓鼠在疯狂奔跑尖叫。 第一个问题就是,乔金醉哪里能拿的出两个亿来拍电影呀?!! yk娱乐估值才两个亿,这还是出事之前的价格。现在跌了一半都不止,影视城砸在手上,还欠着几大银行将近十个亿的债务。 乔金醉到底在搞什么?!!当真是钱借多了,不怕再多打几张白条?! 苏沫沫觉得乔金醉马上就要因为欺诈罪被捉走了,神思恍惚间,蓦地想到—— 这就对了,这才是乔金醉啊! 薄晓亮的中天娱乐在电影圈大红大紫,乔金醉哪里能忍得下,这不,她也非要拍电影,还要拍个拿大奖的,活活气死辣个老鼠男! 苏沫沫简直扶额,小手发抖,道:“乔、乔金醉知道我们今天见面吗?” 郁夏摇摇头:“不,其实我们是这周晚些时候见面,她也会在场,但我等不及了,没告诉她。我们是校友嘛,提前见一面再说。” 苏沫沫:“她知不知道我们是校友?” 郁夏说:“应该……不知道吧……我当时也是纳闷得很,心想你怎么做演员去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我不晓得你的情况,不好在别人面前乱说什么……” 苏沫沫:“别、别人?”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郁夏继续道:“他们公司的人说,你是新入行的,目前挂靠在他们旗下,所以还没有什么片约。之前是网红出道,上过热搜榜头条,友情出演过一个小成本的饼干广告,一炮而红,有群众基础,很有潜力。我心想,这好像不是我认识的苏沫沫,但照片确实是你,我就没有说话。等见着面了,再详谈嘛。” 苏沫沫:“……” 我要崩溃了。 乔金醉,今天晚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睡在床上了!! “苏沫沫,你考虑一下,就当……帮学姐一个忙。”郁夏诚恳又期待道,“我没见着你,就算了,我如今见了你,找谁,谁也没有女一的那种味道。” 苏沫沫结巴道:“……学姐,那么,那么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我……” 我要先问问乔金醉这个杀千刀的!! 郁夏轻摆摆手,安慰她道:“我知道,我知道。毕竟是两个亿的大项目,作为女一,扛鼎的位置,压力确实很大。但是,苏沫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瞒你说,这个乔金醉还是有点本事的,你知道坎城影后伏娜·贝芝吗?她也会参演。乔金醉将她请来和你演对手戏,她是女三。你想想吧,坎城影后给你做陪衬,你、你要是拒绝,我都没办法理解了……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饼干广告,还需要剪辑鬼畜视频炒热度。苏沫沫,我希望你的答案是,一定参演!!” 苏沫沫:“……” 学姐你误会了!!不是我想炒热度呀!!那个广告都不是我想要拍的!! 郁夏:“苏沫沫,谁都想要红,你也尝试了,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啦。” 苏沫沫跳黄河洗不清。 ——我、我什么时候想要红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沫沫哒!!~~~ 娱乐圈线:恍恍惚惚,我好像又回来了…… ☆、引狼入室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乔金醉累得像一条死二哈一样,刷卡进屋,倒在前厅里的沙发上直哼哼。 “老婆!……老婆我饿了!有没有饭吃?……” 苏沫沫从里屋走过来,将一叠a4列印纸往茶几上一扔,随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乔金醉长身长腿,正怡然自得,妖娆瘫倒,此时狭狭的狐狸眼儿一瞥,马上像弹簧一样坐起来。 “啊,你怎么有剧本的?!”乔金醉指住那叠列印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问:“这可是商业机密!” “只有前50页。”苏沫沫抱臂,小手拍拍茶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乔金醉长长出了一口气,倒回沙发,喃喃自语道:“吓死我了……”然后突然跳起,冲上去抱住苏沫沫的大腿,哭道:“老婆你饶了我吧!!我昨天、前天和大前天都想和你说的!可是——我说不出口!!……” 这种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哭泣当然起不到什么效果,苏沫沫任她扯着腿腿哭嚎,平淡道:“那你昨天、前天和大前天又想和我说什么呀?” 乔金醉哽咽一下,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花了点小钱钱……” 苏沫沫:“那你花小钱钱都做了什么呀?” “老婆!!我投资了一部电影,花了两个亿!!呜呜呜呜呜呜!”终于招供。 苏沫沫简直气死,说:“你哪来的钱啊!!” 乔金醉:“我、我……” 苏沫沫见她支支吾吾,心里更急了,道:“乔金醉,你不会借了两个亿的高利贷吧!” 乔金醉脑袋摇成拨浪鼓,惊恐道:“没有没有!我没有!” “那你!……” “我把存放在哥哥那里的几架小飞机……拖出来,卖了。”乔金醉对手指。 苏沫沫:“……” 果然卖的不是一般东西。 “还……还卖了什么没有?”苏沫沫对飞行俱乐部里使用的轻型飞机,没有价格上的概念,不禁开口又问。
第130页 乔金醉瘪瘪嘴儿,说:“还把家里的车……都卖了。” 苏沫沫道:“……我、我今天还开着mini去上班的!” 乔金醉说:“不是你的车,是我的车。你的那三辆车,都不值钱。” 苏沫沫:“……” “你怎么不把房子也卖了?!!……你就是想和……想和他们赌气!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说好的,不理外面那些烦心的事情,你……你说过要守着我好好过日子的!……”小仓鼠眼中晶莹,水泽翻滚,怒其不争。 “老婆!!——”乔金醉一看状况,扑过来抱住苏沫沫大哭,“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自己控制不住我自己呀!!” 苏沫沫被她紧紧搂着,脱不开身,脸蛋被夹在她胸前两团波动来,波动去的软弹弹里,几乎闷死。 “……呜呜……咕噜咕噜咕噜……” 乔金醉一怔,松开,关切道:“老婆老婆你要说什么?” 苏沫沫小脸憋红,“唿哧唿哧”喘气,想说什么差点儿忘了:“你……咳咳……你现在合同都签了!!还能怎么办呀!!一部电影,成本是两个亿,实际要准备三个多亿,是不是啊?!” 乔金醉说:“是呀,老婆,所以……所以这不是要找你帮忙吗?” 苏沫沫:“我、我能帮什么忙?!” 乔金醉:“你演女一号呀!!” 苏沫沫:“我演女一号怎么就帮忙啦!!” 乔金醉两手一摊,耸耸肩道:“——因为省钱呀!!” 零片酬?! 苏沫沫抄起沙发垫,就和乔扒皮打起来! 乔扒皮有求于妻,被打得啪啪直响,不敢还手(你还敢还手?!),自卫都不敢,边躲,边解释说服教育道:“老婆!老婆哎唷!!……我也是好心扶植国产电影呀!!而且,而且女一的感觉,第一遍读,我就觉得,和你特别像,一口气看完了……我!哎唷!我喜欢嘛!!特别感动!!你、你听我说,我要是看不上这剧本,看不上这女一,我也不会折腾投资的事情!!宝贝儿,我这是爱屋及乌呀,你看,你和这角色多有缘分?!!” 苏沫沫:“有什么缘分呀!!导演是我艺术学院的学姐!!”啪啪啪继续打,“这个角色,做人设的时候还参考了我一下,当然是像我的了!!” 乔金醉抱头的手都放下了:“啊?!我知道她是帝势毕业的,你们认识?!” 苏沫沫道:“怎么不认识?学姐以前对我可好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乔金醉:嗝! 僵立当场。 苏沫沫一个怔忪,以为不小心将乔金醉打坏了。 乔金醉木然道:“你学姐……一定……喜欢你……” 苏沫沫:“哈?……乔金醉!你、你又乱说什么?!!” 气得小仓鼠直跺脚。 乔金醉行尸走肉一般:“……你……看过……剧本了……没有?……” 苏沫沫说:“郁夏给我的是大纲稿,上面全是女一、女二、女三这样标记的,我还没仔细看呢!!” 乔金醉幽幽转过头:“对啊,你有没有发现,没有男一、男二、男三?……” 苏沫沫:“好像是哦……” 乔金醉暴起:“因为这是百合电影呀!!女人和女人谈恋爱,不需要男的!!!” 苏沫沫:“……” 你们为了拿奖你们够了!! 乔金醉往椅子上一瘫,却喃喃说着另一件事情:“天吶……我做错了什么……引狼入室呀!……这简直是引狼入室呀呀呀呀!!”蹦起来就道,“我不拍了……我要违约!我要违约!!!” 苏沫沫:“你坐下!” 乔金醉:“……”赶紧小媳妇一样坐回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苏沫沫:“违约金很高的。” 乔金醉委屈地点点头。 苏沫沫:“郁夏学姐很期待这部片子。” 乔金醉嘟囔:“又不是她一个人期待……” 苏沫沫:“你三个多亿准备好了?” 乔金醉低头不语,又点点头。 “……那就拍吧。”苏沫沫说,“不拍你也不死心的。” 乔金醉长眼儿慢慢抬起来,抿抿嘴,修长白皙的手臂一左一右,拉住苏沫沫的小袖子,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开始摇晃。 苏沫沫努努嘴:“别撒娇了……拍完这个,你收收心,不许再和别人乱比较了……不稀罕他们的……” 乔金醉嘻嘻一笑:“我知道,老婆就稀罕我……”赶忙将温柔贤惠的小妻子拉到怀里,好好抱着。 苏沫沫气气地推了推,还是偎进她怀里,轻环住她长而美的颈项,说:“……不稀罕你稀罕谁呀……你不要多心了……难道嫁给你,就不能和别的女生说话了么……” 乔金醉:“不能。” 苏沫沫羞羞的,“啪”打了她一下:“又胡说八道……你可不要欺负学姐,学姐以前可照顾我了,你怎么总是往奇怪的地方想……” 乔金醉不满道:“啊,什么我欺负学姐啊,你这个学姐,好厉害的,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哼!……”兀自嘟嘟囔囔。 苏沫沫见了,不禁咯咯轻笑,毛绒绒的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傻样!……对了,学姐说,你是制片,还是监制啊?嗯?” 乔金醉用妖颜蹭蹭她可爱的小头顶心,说:“是啊,省钱。” 苏沫沫:“……” 赚钱、赔钱、省钱,钱钱钱,乔财迷的整个人生都是围绕金钱旋转的。 乔财迷很心疼地说:“一个正规剧组太大了,不然,除了导演、摄像和演员,其它活我一个人全包了……” 苏沫沫嘲笑她:“……你一人分饰十角好了。还省。” 乔金醉:“矮油!我才不要掩盖住老婆的主角光环呢!!” 苏沫沫:“你就知道我答应你了?……” 乔金醉凑到小耳朵边上,“啾”亲了一下,道:“你给我抱抱么,那就是答应了呗……” 苏沫沫一听,脸又红了红,没好气地扭扭小身子。 “学姐说,这次拍摄,外景任务很重。你一个人去,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第131页 “老婆,你是女一号呀,应该是所有人重点照顾你吧!” “我就是讲我们家里的事……”苏沫沫白她一眼。 “哦。”乔金醉老实应承。 “正好最近……报社在做……做关于樨地的报导……我、我想比比避避嫌。” 乔金醉拼命点头:“啊,应该的,应该的。老婆你可不要听别人乱传,我们做生意的,最怕被无止境的讹诈。樨地那边的赔偿,不是不给当地居民,但一定要走法律程序。” 苏沫沫:“你雇的那么些人,一个个像土匪一样,能解决好事情吗?” 乔金醉好声道:“老婆,许多事,讲不清楚。百无一用是书生呀,这种时候,把我那些坐办公室的经理们给拉出来,骨头还没二两重,人给打坏了不说,现场的机器啊,设备啊,早砸得稀巴烂了。” 苏沫沫:“你总是有理的!” 乔金醉一仰头,很骄傲地附和道:“无理走遍天下,有理寸步难行!” 苏沫沫:“……” 乔金醉眨眨眼睛:“啊,我好像说反了。” 苏沫沫:“你闭嘴。” 乔金醉“嘻嘻嘻嘻”,说:“好好好,闭嘴闭嘴。那我们这样抱着不说话,可不可以……干点儿别的什么事呀?嘻嘻,嘻嘻!……” 苏沫沫:“……什么别的什么呀!问你呢,女二谁演?” 乔金醉说:“当然请的大腕儿。开玩笑,我老婆主演,那还不得绿叶全靠边,红花衬红花。” “谁呀?谁呀?”小仓鼠小脚丫乱蹬催促。 “威尼斯影后,杨笑婵。” 苏沫沫忍不住惊奇感嘆:“……你们野心真大!要把内地三大国际影后都凑到一部片子里?!!” 乔金醉浅浅勾唇:“瞧,一听你就不是圈内人。柏林影后鞠美美,她和杨笑婵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后不见后,说的就是她们俩。上次安家的酒宴,那是开天闢地,下不为例。没见两人站的多远!……” 苏沫沫:“……” 怕不是杀父之仇?! 忍不住道:“什么深仇大恨能搞成这样呀!” 乔金醉说:“哎呀,这可是娱乐圈十大难解之谜啊!不过碰巧呢,我知道。也是一位比较特殊的朋友,一时说漏了嘴。” 现已隐居的着名画家,黄璜,黄小猫女士,此时突然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差点足下一歪,溺毙在家中洗毛笔的青瓷大水缸里。 苏沫沫:“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乔金醉纯纯一笑:“好啊,我们活动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沫沫:“呀!你干吗呀?!不要不要!不要啦!!” 乔金醉将拳打脚踢的小仓鼠老婆往软软的沙发上一丢,果断扑压上去。 一吻封缄。 苏沫沫:“唔!……” 小身子瑟瑟发抖一阵,接着,伸出小手轻轻环住乔金醉…… 两人甜甜,甜甜的缠绵吻了好久。 乔金醉眸中柔光潋滟,微微迷离,喑哑低念:“老婆……你最好了……” 苏沫沫只说:“你最坏了……” 乔金醉一笑,手下轻解开苏沫沫的衣衫。 小仓鼠羞羞涩涩抱住胸口,等待乔金醉再次和她融为一体…… 乔金醉:“老婆……我……” 苏沫沫身子都软了:“嗯?……” “老婆……我好饿……” 苏沫沫:“……” 离婚!!我要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院啦,所以码了一个长些的章节,晚上就木有加更咯,还差一个加更没补,我们明天两更哦!!谢谢大家!!~~ ps:刚才洗了一只老母鸡炖汤,超难洗的,洗完腰都快断了,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你是我眼里的小猩猩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4 05:16:22 ☆、女一 上到导演,下至场工,百来号人的剧组,搭起来的第一天,金钱如流水花出去。 开机仪式在浙江横店影视城。 青天白日下,执行制片乔金醉,买了十八只烤乳猪,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码放在瓜果成堆的红漆长条案台上,手捧象腿一般粗的大捆高香,带头拜天拜地拜鬼神。 一时青烟缭绕,仙气裊裊,十八只烤得皮酥金黄,死不瞑目的烤乳猪,头上插着樱桃,躺成一排,瞪视女一、女二、女三、女四、女五……以及所有工作人员。 一文钱不拿的女一苏沫沫:“……” 她手拿三支小香,站在乔金醉和导演郁夏后面,已经能从流动着阵阵肉香的气息中,感到制片和导演在三观上的严重不和。 郁夏:“……”边举香拜拜,意思一下,边从齿缝里挤道,“乔金醉,一个猪头就可以了,你弄这么多来,养猪场爆炸现场啊?!……” 乔金醉虔诚极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圈拜回来,才压低声音说:“……省钱呀!卖三送一……等会儿不是还要吃开机饭吗?一百多号人吶,直接把猪剁了,当菜吃……” 郁夏:“……” 苏沫沫:“……” 女二杨影后还没来。 女三伏娜·贝芝影后早就习惯了,含情脉脉看了乔金醉的背影笑。 郁夏:“……你这个骗子,你投资的钱,不是借高利贷借来的吧?” 苏沫沫:“……” 乔金醉:“学姐,一个亿的保证金,我不是都打到剧组执行帐户里了吗?……你要相信我,我们俩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理想,我们应该携手共进,排除万难,为国产电影事业抛头颅、洒热血,贡献……” 苏沫沫:“噗!” 实在没忍住。 乔金醉微微侧头,道:“……苏沫沫,你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场合……” 郁夏说:“乔金醉,我看最不严肃的人就是你!……沫沫,你怎么投到这种人公司的?!……” 乔金醉说:“导演,我是土豪一点,可你之前还夸我挑人挑的好呢,现在为了几头猪,就翻脸不认人……” 郁夏:“……还土豪?!穷得菜都买不起!!供猪你都不放过?!就你那保证金,拖了多久才打过来!!还少了三分之一!!早知道你是这种满嘴跑火车的滑头,没人拍我也不把本子给你!要是拍到一半你告诉我说没钱了,你的下场就和这十八只烤乳猪一模一样!!先焦后剁!!”
第132页 乔金醉赶紧哄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该花花,该省省……” 郁夏:“别废话!缺的五千万保证款,今天再见不到影子,我先把跟我从好莱坞回来的人,全打发了。” 乔金醉着急:“哎呦学姐不可以呀!……他们昨天的住宿,和今天的早饭,可不能白花啊!!” 郁夏:“……”将高香往炉子上一插,“别叫我学姐!我是沫沫学姐!不是你学姐!!……” 苏沫沫:“学姐!学姐!别……别和乔制片置气!”急忙拿一双楚楚含嗔的小杏眸扫射乔金醉。 郁夏拉住苏沫沫,说:“沫沫,你要好好演,出名了,第一件就是跳槽。乔金醉,我们拍完这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乔金醉眼瞧着别人摸摸自己媳妇的小手,赶忙将苏沫沫的另一只小手也拉住,说:“她不会跳槽的,我对她可好了!” 郁夏牵着那边的小手不放:“你对她好什么?!官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网红出身,当过狗仔,带资进组,后面有人,还、还未婚?!沫沫都嫁人了,你想搞出家庭矛盾是不是?!……” 乔金醉也拉小手,解释道:“导演,现在宣传很贵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啊传的,才有热度,才好炒作嘛!再说,我们官宣只是不小心点了个贊,又取消了,被网友截图,我们也没想到的么……那个小娇妻888,那个帐号成天唯恐天下不乱!……上次!上次就针对我们沫沫,发鬼畜视频,搞颅内高。潮,黑粉!妥妥的黑粉!!” 苏沫沫:“……” 乔戏精继续加戏:“学姐导演,你后来说不宣传,我们不就不宣传了嘛……天大地大导演最大,我们郁导不屑这些虚的,等我们拿个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气死他们!!”不知不觉好像又要骂到老鼠男薄晓亮和中天娱乐头上。 伏娜·贝芝影后的个人工作室在中天娱乐旗下,苏沫沫怕乔金醉就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急脱开郁夏的手,推了推乔金醉,道:“导、导演,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情要和乔制片说!……” 乔金醉略过司仪,趁机朗声道:“各位,天地也敬过了,现在,我们请导演,说几句话!”拼命鼓掌。 郁夏推推可带可不带的,文艺高知女青年专用平光眼镜,在掌声汹涌中说:“……没钱别回来见我!” 苏沫沫将乔金醉推到一边,小声质问:“……你又做了什么?!你怎么把学姐气成这样?学姐一开始都是夸你的呢!!” 乔金醉四下看看,压着嗓子说:“宝贝儿,现金哪能就在帐户里躺着?多浪费呀!我放到股市里,来回了几趟,小赚一点也是好的……” 苏沫沫听完想杀人:“你、你怎么这么闲不住呀!要是赔光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乔金醉很无辜道:“大概我的投资观,略有不同。” 苏沫沫仰起小脸:“你又狡辩!” 乔金醉:“好了好了,我不狡辩,我也是怕电影超支啊!郁夏一看就是精益求精型的,架不住她烧钱吶,我也想你们安心拍摄,是不是?” 苏沫沫:“那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乔金醉:“哦——心疼学姐,不心疼我!” 苏沫沫急忙看有没有人听见,然后道:“讨厌!我说告诉学姐,你又说不要!!” 乔金醉摊手:“反正你都告诉她你结婚了,这样她不会打你的主意,还能替你保密,对外我们也好宣传,以后组内炒个cp什么的,不是挺好嘛!” 苏沫沫:“百合片还炒什么cp呀!!……哼!之前你说,要我逢人就介绍自己是已婚妇女,现在可好,假装我们根本不熟。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乔金醉都听傻了,结巴起来:“……冤、冤枉!” “我什么时候冤枉过你!……”苏沫沫可爱的小杏眸剐她一眼,嘟嘴道,“听导演的话,还有,今天一定要把保证金打进去,知不知道呀?……” 乔金醉点头哈腰:“知道,知道。一定,一定。” “哼!”小仓鼠气气哼了一声,一扭一扭走回原位。 郁夏的发言刚刚结束,她瞧瞧苏沫沫,关切问:“姓乔的……没有欺负你吧?” 乔金醉在一边,伸出脑袋陪笑道:“呵呵,学姐,我听见了……” 郁夏:“不许听!” 乔金醉:“哦……” “这份合同结束,别续约!”郁夏对苏沫沫认真说,“我刚回国,哪知道国内圈里能有这么黑?水太深!……你知道吧,乔金醉的公司好像还牵扯上一件地产官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想想也可惜,我看了建造图,她要是能在杭城建起这个影视基地,那真是不得了,全世界看,也是数一数二的。唉,算了,我就当她艺高人胆大,还能没点个性?这么安慰安慰自己,就不生气了……” 苏沫沫不禁笑道:“……学姐,你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好呢,遇到什么事,都能调整过来。” 郁夏也笑:“今天就开机了,我哪有时间管这些……沫沫,中午的开机饭,惯例都是只谈感情不谈工作,你虽然是女一,但新入行,多和剧组里的组员打打招唿。这次班子配得很好,你看,就说我们的爆破师,做爆破做了将近四十年,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 乔金醉又探出脑袋来,兴奋道:“沫沫,是我请的,是我请的!”邀功。 郁夏:“没说不是你,别吵!” 乔金醉:“哦……” 不但不吵了,还主动站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苏沫沫:“咳咳,学姐,你继续说吧。” 郁夏反而不说了,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刚才还没这么乖呀?……” 苏沫沫:“……” 好吧,乔金醉,这次勉强算你表现好了!! 第一副导演、第二副导演、摄像组、灯光组、场务、道具、交通等各工作组的负责人依次上前,很简单说了几句,算是自我介绍和露个脸熟。 这个时候,乔金醉熘进一侧的临时帐篷里,伏娜·贝芝影后正端坐在一张摺叠椅中,由助理陪同,稍事休息。 “娜娜,怎么样?一切还满意吗?”乔金醉笑嘻嘻上前,长眼儿闪闪,慰问道,“昨天,总统套房,睡得还安稳吗?不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惹,我举着一玻璃罐子鸡精问我妈:妈!小米是不是都放进去? 我妈:笑到伤口无法癒合。 还有一更,会比较晚!~~~biu!biu,biu!~~~
第133页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zcr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4 19:03:40 ☆、《流年》 伏娜·贝芝懒懒看乔金醉一眼,贝齿轻咬咬红唇,慢悠悠道:“横店能有什么总统套房……再说,我满不满意,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乔金醉,你和薄晓亮闹成这样,搞得我两边不是人。你要我怎么办?……我接下你的片子,陪衬你老婆不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乔金醉走过去,抱抱伏影后的肩膀,伏影后身边的助理立时火车过山洞一样,全部识趣地走出敞篷,还将帐篷门贴心合上了,在外面守着。 “两边不是人,不至于嘛……最多是两边不得罪……”乔金醉好言道。 伏娜·贝芝娇声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当时薄晓亮要签我,你也要签我,我要是选了你,还不知道他们合起伙来,要怎么整死你呢!……” 乔金醉点点头,道:“我现在也死的差不多了……你也没亏呀,一去中天娱乐,薄晓亮就让你成立工作室,倾囊相助,我这里呢,我有什么好事,还不是照样想着你?” 伏影后嗤道:“你这是装死!我还不知道你?!……拿着,没镜子,给我理理头髮……” 乔金醉握着影后塞来的一柄非常精緻的小梳子,说:“我又不是你丫鬟!” 伏娜·贝芝道:“是丫鬟想给我理理,我还不乐意呢!” 乔金醉:“好好好,我给你抹抹!”说完直接用手摸了摸伏娜·贝芝蓬松靓丽的大波浪捲髮。 伏影后还挺享受的,一撩头髮,脖颈稍稍后仰,乔金醉修长指节插。入柔发,轻轻拨动,令她无端端放松起来,全身仿佛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微微的蚁行。 伏娜·贝芝顿了顿,才缓缓说道:“……你就不嫌害臊,大庭广众,被导演追着讨债,我听了都替你脸红。乔老闆也能有今天?……” 乔金醉不紧不慢,用指缝顺着伏影后如水如波的香发,眨眨狐狸长眼儿:“啊,我们是在讨论公事,大家萍水相逢,有些摩擦,总是在所难免的……” 伏娜·贝芝闭上眼睛,片刻,道:“金醉,我有钱。” 乔金醉一笑,说:“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那么,谢谢影后,我不缺钱。” 伏娜·贝芝沉默了一会儿,说:“薄晓亮让我看着你。剧组里的大小事情,我都会告诉他。” 乔金醉:“好,不过,不会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事情的。” 伏娜·贝芝道:“听说你落魄,是他最大的兴趣。” “那你应该多告诉他一些。”乔金醉耸耸肩,从本就柔顺妥帖的髮丝中撤出双手,“你甚至……不用编造。” “乔金醉。”伏娜·贝芝随即坐直身子,兇器唿之欲出,一条腿优雅缓慢地轻翘在另一条腿上,裙间春光隐隐透露。 “顶楼,左转,长廊最后,右手边的门。”她说。 乔金醉:“哈?” “我的房间呀!……”伏娜·贝芝漫不经心看了看她自己火红的指甲。 “……”乔金醉轻嘆一声,“娜娜,我结婚了……” 伏娜·贝芝看也不看她,道:“宣传上可不是这样讲的,苏小姐单身,她嫁给的是电影艺术这门事业,可不是你!……” 乔金醉摸摸弧度优美的下颌:“听你这么一念,我的天吶,这宣传也太恶寒了!!冷得我一身鸡皮疙瘩!!谁想出来哒?” 伏娜·贝芝道:“恶寒怕什么,观众买帐就行,这圈里噁心人的事情,还嫌少嘛?” 乔金醉:“……你在暗示什么?” 伏娜·贝芝:“没有呀。” 乔金醉:“……” 伏娜·贝芝:“你疑神疑鬼什么啊?” 乔金醉道:“我在想,这都几点了,杨影后怎么还没来?” 伏娜·贝芝说:“急什么,晚上才有她的戏。不来不是更好,省的瞧见一桌子死猪,吓也吓死了!……” 乔金醉:“……” 这时,听见外面司仪拿着话筒,兴奋道:“下面,举行切猪仪式!让我们有请郁夏,郁导演!!” 伏娜·贝芝:“上香仪式就算了,还有切猪仪式!拍了这么多片子,第一次听说。乔金醉,我打赌,这开机仪式流程,肯定是你写的。” 乔金醉羞涩谦虚道:“哎呀,别夸我了,我身兼数职,必须八面玲珑,万事精通,哪里都要看一眼!……小改了一下,小小改动了一下。” 帐篷外稀稀拉拉、懵懵懂懂的掌声里,有人脚步飞快,不久,“唿”一声拉开帐篷帘。 “乔金醉!!”郁夏手中倒提杀猪刀,骂,“——猪你也懒得切!刀给你!什么切猪仪式!!连个帮忙的厨子都不请,要我切菜,没门儿!!——” 乔庖丁一个中午切了十八只烤乳猪,下午剧组开临时会议,准备晚上的夜戏,她连手都举不起来,坐在苏沫沫和导演中间直哼哼:“导演,你体罚我……” 苏沫沫在她耳边小声道:“活该!什么家务都不会做……我还帮你切了一只呢……” 郁夏说:“不舒服找队医,万金油随你用!” 乔金醉想想,可怜巴巴揉揉手腕,道:“那算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郁夏气得直翻白眼,懒得理她。 “杨影后出发了没有?什么时候到?”郁夏问。 统筹有人说:“打了好几回电话,都说在路上。” “她从义乌赶过来,能要一整天?”郁夏纳闷。 乔金醉摇晃摇晃,道:“……要不导演,先说戏,先说戏。小杨我们都知道,背台词很厉害的,下午赶不上不要紧,晚上来了,直接就能上场,到时候你给她提点提点,不就行了?额……统筹那边,继续问着!适当催促一下,把握好分寸!” 几句话就这么先处理了,郁夏想想,板等也不是个事,让大家拿出剧本,先一同再熟悉一遍,然后重点说说晚上的开机戏。 片名几经修改,定为《流年》。 故事发生在袁大总统去世以后,群龙无首,军阀林立的北洋时期。 某天晚上,崑曲班子洛家班在大戏台,为当地军阀赫连胤彪,唱一出完整的《牡丹亭》祝寿。班主的养女,喜儿,在戏院后台,无意救起一个负伤的女孩。 那女孩也不避讳,告诉她,自己叫小水,是孤身前来暗杀赫连胤彪的。赫连胤彪有意投靠日本人,人人得而诛之。
第134页 喜儿将小水藏了起来,躲过追捕。小水是个学生,在东北的时候,家人全部在战乱和逃难中死掉了。喜儿也是班主捡来的孩子,两人惺惺相惜。 喜儿有一个小师姐,叫司尔曼。司尔曼长得像个外国人,也是班主捡回来的,捡来时,除了襁褓,就是一张信纸,上面只写了“司尔曼”三个字。大家都说司尔曼是妓/女和洋人生的小杂种,所以才被扔掉了。 司尔曼喜欢小师妹喜儿,可喜儿偏偏对小水着迷。 小水在洛家班养了一阵伤,才离开。离开时候,告诉喜儿,她也喜欢喜儿,可她不想连累喜儿,待回到北方,找到可以落脚的安定地方,就来接喜儿。 喜儿一直等小水来接她,对小师姐司尔曼的情意,无法看清。其实,司尔曼是归国革命党人的遗骨。父亲和外籍教师的母亲,在清剿中,被赫连胤彪当街杀害。死前,捨命将女儿託付出来。 当年救出司尔曼的革命党人,重新联繫上司尔曼,告诉她身世,吸收她入革命组织。司尔曼谁也没有告诉,特别是喜儿和洛家班的人,怕害了他们。 司尔曼刺杀赫连胤彪成功,事后却被人杀死,洛家班受到连累,惨遭灭门,革命党人被到处追捕、残杀。 只有喜儿活了下来,才知道,一切都是小水干的。 小水的全名,叫赫连小水。赫连小水不满父亲投靠日本人,又不愿革命党人颠覆赫连家的割据,一心要开创自己的时代。 影片最后,街道战火纷飞,炮声轰鸣,枪响四起。 喜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欲重新举起革命的标语横幅,走上街头。 火光里,有人站在她面前,灰头土脸,满身硝烟污渍,是小水。 小水说,喜儿,我爱你,我回来找你的,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喜儿曾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小水,然后小水从她身边夺走了更多。 最爱她的小师姐死了,最疼她的班主义父死了,师兄弟姐妹死了,游/行队伍街头喋血,也是小水下令开的枪。 喜儿问小水,你和你父亲,和日本人,有什么不同? 小水说,当然不同,我会復兴赫连家,振兴这片土地。 喜儿泪水涟涟,没有说话。 小水道,喜儿,你跟我走吧,我来接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每一个人的牺牲,都不会白费。 小水抱住喜儿,像以前那样,温柔的亲吻了她。 喜儿回应给小水一个长长、长长的吻,怜爱抚摸了小水的头髮,脸颊…… 嘭!—— 喜儿扣动了扳机,小水轻哼一声,蹙了眉心。 下一刻,小水靠在喜儿肩头,笑了笑,不久,好看的眼眸中失去了光彩,倒影出烈烈火海。 喜儿不知去哪儿了。 有人说她自杀了,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看见她出现在东北…… 很多年以后,有个白髮苍苍的老妪,坐在轮椅上,被志愿者推着,回到这座城。 她忽然轻轻唱起《牡丹亭》那段——“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天早,街道是空旷的。 小水回过头,对她灿烂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天吶,这电影剧情这么虐,一定能拿大奖的!!!!呜呜呜呜呜呜!!!~~~ ☆、初试片场 苏沫沫听导演将电影剧情又梳理了一遍,眼圈早就红红的。 乔金醉在旁边看着,对苏沫沫轻轻道:“喂,可别太入戏了……你和杨影后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能假戏真做!……”担心死了。 苏沫沫还没搭话,郁夏一个大白眼甩过去,道:“你个制片不是仇人派来坑我的吧!!什么鬼话!晚上就要开机,你叫我女一不要入戏!!……” 乔金醉嘟囔说:“……女一就女一,什么你女一……” 郁夏道:“去,看看戏台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乔金醉忙问:“那导演你呢?” 郁夏说:“我和沫沫她们说说戏……” “我也要听说戏……”乔金醉眼巴巴瞧了一眼苏沫沫,捨不得将小仓鼠交出去似的,幽幽道。 郁夏拍案:“你一个民工头子,听什么说戏?!!电线拉了吗?!防火做处理了吗?!!烟火检查了吗?!灯光挂保险绳了吗?!!” 乔金醉:“哦……” 恋恋不捨离开临时会议室,一步三回头,去现场指挥视察去了。 苏沫沫:“……” 真拿学姐当情敌了?! 最后一缕天光散尽,紧张的拍摄工作正式开始。 苏沫沫饰演的喜儿,在戏院后场,与受伤的小水,惊鸿一瞥。 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一个站在明里,一个倒在暗中。 喜儿乌髮鹅项柳眉秀胸细手细脚,一双可爱莹亮的杏眸,恐惧过后,怯怯生出怜悯与焦急。 那小水必是呆呆看了她一会儿,喜儿犹如纯粹无瑕的洁白光芒,是小水从没有接触过的,以至于喜儿问她叫什么的时候,小水一脱口,讲出了真正的名字。 苏沫沫化好妆容,穿了一件朴素得体,洗得稍稍泛白的小旗袍,活脱脱一个喜儿。 郁夏激动不已,如今站在场景中,觉得效果比试妆时,还要好上成百倍! 刚要开口夸,乔金醉和灯光师一齐站在大灯架子上,亮着狐狸眼儿,抢先往下喊:“哎呦!——美得我们都要掉下来了!!——” 郁夏:“……” 众人哄堂大笑。 苏沫沫红了小脸,一羞起来,越发像喜儿的小模样。 “制片!你给我下来!!”郁导演发话。 乔金醉都换上工装裤了,兜里全是起子、锤子、小刀、电线什么的,整个电工加水工加木工。她一会儿就轻盈从脚手架上飘乎而来,拍拍绝缘手套,殷勤道:“导演小姐姐,有什么吩咐呀?……”然后色迷迷看在苏沫沫身上。 郁夏在乔金醉面前,文艺高知女青年的范儿,就全给雷没有了,快被逼成泼妇了。 “杨影后呢?!”郁夏严厉相问,试图转移乔金醉的注意。 乔金醉:“哦……”仿佛要对着苏沫沫留下晶莹而痴呆的口水,一个回神,“啊!!她还没来!!!” 郁夏猪肝脸色:“统筹不是由你总负责?!!” 乔金醉轻咳:“那什么事都是由我总负责嘛……” 郁夏:“你行你上!!” 乔金醉直摇手:“小水这个人太坏了,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对老婆的!!!” 郁夏骂:“你这种人就不会有老婆!!” 乔金醉:“……” 苏沫沫:“……” 伏娜·贝芝:导演竟然真的不知道?……
第135页 “找不到人就你来演!!”郁夏道。 乔金醉拿出电话,边打边哭:“我不要演反派嘛!……呜呜呜呜呜……要演我演司尔曼……呜呜呜呜呜……”嘤嘤啼啼走去外面。 郁夏捂住胸口:“我感觉我就要抗不住了。” 苏沫沫:“学姐!你坚持住呀!” 十五分钟后,乔金醉带着杨影后来了!! 大家全松了一口气,郁夏正要迎上去,杨笑婵先伸出手,说:“郁导演,我来晚了,真是对不起。” 郁夏一愣,和听到的不一样啊,杨影后出了名的小辣椒,她父亲又在警界官至厅级,四面八方宠爱得厉害,人是蛮横一些。 郁夏赶忙客气道:“哪里,哪里,杨小姐,你路上……没什么事吧?” 乔金醉站出来,说:“额……这样,一切准备就绪,导演,杨小姐,我看呢,你们先和沫沫对下戏,走走机位,好吧!然后,各部门有什么问题,抓紧调整!你们就可以休息一下。” 杨笑婵看了一眼乔金醉,点点头,便同苏沫沫和伏娜·贝芝影后都简短打了招唿。 苏沫沫马上开始紧张了! 真是新人配影后,两腿直哆嗦,一配还给她配两个!! 郁夏拿着剧本,同她们三人围了一处,提示重要的走位。 杨影后和伏影后神态自若,唯有苏沫沫,心神不宁,总是想回头,看看乔金醉在哪里。 待真回过头来的时候,四下去找,到处都是就绪待命的工作人员,乔金醉却不见了! 郁夏:“沫沫,往哪儿看呢,不要紧张,我会让摄影机开着,你们先过两遍,好不好无所谓,你适应一下镜头前的感觉,也就是,忽略镜头的感觉。” 苏沫沫只觉得摄影机像黑洞洞的炮筒一样对着自己,镜头外,满地满墙的工作人员也让她非常不适应,手脚都僵硬,别说再给出什么细微的表情。 “你当他们都是土豆好了。”杨笑婵抬抬下巴,说。 苏沫沫亲“嗯”一声,心里开始数土豆,一点儿缓解也没有。 第一场就是苏沫沫走过去,查看杨笑婵的伤势。 打场板一响,现场鸦雀无声,胶片转动起来,竟然发出轻微的沙沙、沙沙声。 苏沫沫慢慢上前,藏身在后台凌乱道具里的杨笑婵,本能向后退了一下。 唿吸可闻,苏沫沫很慢很慢蹲下去,道:“……别、别怕……我们家的班子,在里面唱戏……你……好多血啊!” 郁夏喊:“cut!” 苏沫沫心里一凉,怎么直接cut了?不是还让适应适应的? 郁夏站起来,欣喜道:“沫沫,演得不错呀,很自然!我都忘了,你是学舞蹈的,舞台经验很足啊!” 苏沫沫心想,我都多少年不上台了?真是歪打正着,本来就是一个需要战战兢兢的场景,我现在真的就是战战兢兢,小手都发抖着! 郁夏招手叫她来,说:“眼神还欠缺一些,这个赫连小水,气质与众不同,是喜儿的生活里,从没出现过的一种人。害怕的同时,潜意识里感到一丝兴奋,如同冒险,莫名去接近神秘的东西。她是一枚石子,投入你平静的湖。” 这么一说,苏沫沫反而不知道怎么演了,第二遍的时候,一会儿抬眼直视杨笑婵,一会儿又慌忙躲她,搞得像眼睛进沙子一般。 一句话,演过火了。 郁夏让苏沫沫将台词全走过,才cut,笑道:“没事的,无招胜有招,明白我的意思,但心里要放空一些,平和一些。” 乔金醉突然出现,说:“导演小姐姐说得对,心里要放空一些,平和一些……” 郁夏、苏沫沫:“……” 你哪里冒出来的!! 杨笑婵走过来,站到乔金醉身边,说:“你打过电话了?” 乔金醉点点头,道:“谢谢杨影后来探班,杨影后提携新人,指导演技,关注国产小众电影的发展,我们后面就这样宣传,你看可以吗?” 杨笑婵说:“通稿提前发给我经纪人。” 乔金醉笑道:“当然,当然。” 苏沫沫:“……” 郁夏:“嗳?等等,等等!……什么探班?杨小姐你这是!……” 乔金醉搓搓手,朗声道:“无关人员麻烦迴避一下,导演有一些合同上的事情要谈!……沫沫你别走呀,你不是外人。”她看看伏娜·贝芝,伏影后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长眼儿一划,默认伏影后的存在。 人撤得差不多了,郁夏急道:“乔金醉!什么情况啊!!” 乔金醉看看杨笑婵,说:“导演,杨小姐的公司受到一些压力,杨小姐恐怕不能出演这部电影了。” 郁夏犹如雷噼,急道:“这!这怎么办!我们许多工作都是围绕杨小姐做的!杨小姐,贵公司是不是,对我……对剧组有什么不满意,对我们没有信心?!” 杨笑婵道:“郁导演,我如果对你没有信心,今天也就不会到场了。” 乔金醉说:“郁夏,我也不避讳你。中天娱乐,也就是伏娜小姐的经纪公司,胃口非常大。他们向杨小姐的公司施压,目的,当然是拆我们的台子,确切的说,是拆我的台子。伏娜小姐虽然在中天娱乐旗下,但也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才加入了剧组。可见中天还是看好这部戏的,让自己的人过来,即分一杯羹,又能摆出很大度的样子。背地里却……” 郁夏说:“……你为什么得罪这么多人?!” 乔金醉:“……”眨眨眼睛,“咳咳,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可你也说啦!什么国内水深呀,圈子黑呀!郁导,事已至此,你心里要放空一些,平和一些,这样,才能直面惨烈的现实……” 苏沫沫:“……” 你别劝了!你快别劝了!! 郁夏手上没有任何兇器,要不然乔金醉脑袋开花,魂飞故里。 杨影后说:“郁导演,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但是,今年恰巧是我父亲换届选举的重要时刻,我可以被威胁,但不希望爸爸干了一辈子的事业受到伤害。我希望,你能理解。无法成为剧组的一员,我非常遗憾。郁导演,我佩服你的勇气,也相信你的才华,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受外界影响,好好杀青!” 郁夏:我没有受外界影响,我受得全是乔金醉的影响。 苏沫沫握住郁夏的手:“学姐!……” 乔金醉:“……”有一点点看不下去,说,“我送杨小姐出去,杨小姐参演的宣传稍后会统一修改。” 乔金醉示意伏娜·贝芝照顾一下苏沫沫和郁夏,自己带杨笑婵和她的随行人员往车上走。
第136页 “你来这么晚,我就猜有事……”乔金醉道。 杨笑婵说:“我也是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乔金醉笑道:“谢谢你对我智商的信任。真可惜,这是一部好电影。” 杨笑婵扬起下巴,轻笑:“我是看着黄小猫的面子,才会接你的电影。百合片,拿奖……你不就是想捧红你老婆嘛!……可惜,树大招风,天不遂人愿……” 乔金醉忙说:“啊,是啊,是有点招摇。” 杨笑婵剐她一眼:“你救过黄小猫,我对你好些,是应该的。不过,我可没说你是个好人。” 乔金醉摸着良心,美滋滋道:“……我的好,深藏不露。” 杨笑婵“嗤”了一声:“你好个屁!你老婆倒是不错,摊上你,够呛!你想她红,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乔金醉说:“我都是为她好。” 杨笑婵道:“谁都像你!爱名要利!不撞南墙不罢休!” 乔金醉:“……我感觉黄小猫和你说了许多我的坏话。” 杨影后坐进车里,笑得更是摇起头:“你的坏话,还用别人来说!乔金醉,别惹事了,我退出也好,省得有人老惦记你……” 乔金醉说:“以退为进,您老人家受委屈,有朝一日,涌泉相报!” 话没说完,杨影后“嗙”一声将车门关上。 乔金醉:“……啧啧,小辣椒。” 乔金醉手揣工装裤兜,大摇大摆回到戏院片场。 苏沫沫:“……” 伏娜·贝芝微笑。 郁夏化身河东狮吼:“乔金醉!!我们现在一致决定!!赫连小水这个人渣大反派,一分钱没有,就是你来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呵呵!~~~ ☆、探班 “我不要!我不要!”乔金醉大喊大叫,“我要演正义的小天使!不要演人渣大反派!!” 众人:“……” 乔金醉急忙掏出手机:“我要打电话给鞠美美!!!影后!!我要柏林影后!!” 伏娜·贝芝幽幽嗤道:“别傻了!鞠美美和杨笑婵是不共戴天之仇,你早叫她来她可能会来,现在把小杨吃剩下的丢给她……拜託你到处拉仇恨不要带上我!” 郁夏一听,汗如雨下,如果乔金醉将伏影后也折腾走了,这电影不如今天杀青吧。放眼国内,外型适合小师姐司尔曼,这样“混血革命遗孤”的演艺圈顶级大腕,掰指头数,也就数出中荷结合的异域美人伏娜·贝芝一位。 郁夏扶额:“乔金醉,你要不歇会儿……” 乔金醉恍若未闻,举着手机开始:“歪?歪歪歪?!!” 苏沫沫问:“金醉,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啊?” 乔金醉“嘟”一声将通话切断,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垂首低眉,可乖巧了,对小仓鼠老婆好声好气讲:“……我刚才在外面打了个电话。怎么了?紧张吗?嘻嘻,你也是和杨影后对过戏了人啦,感觉……不错吧!” 苏沫沫噘噘嘴:“紧张……你就不能不要乱跑!……” 乔金醉点头哈腰,说:“不乱跑,不乱跑,去哪儿我都告诉你。” 伏娜·贝芝抱着手臂,两眼望天,不屑轻哼一声。 郁夏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莫名有种被人撒狗粮的感觉?! 众人一阵沉默,忽然,片场外面传报,中天娱乐老总来了! 老鼠男薄晓亮踩着点子出场,还能有什么好事? 苏沫沫:“……”第一个反应过来,问,“乔金醉,你、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了?!!” 乔金醉:“额……” “你快说呀!!” “薄晓亮不给我用杨影后!我气不过,打电话去薄家骂了他一顿!!”乔金醉很有理。 苏沫沫战斗经验足,根本不吃她这套:“——然后呢?!” “然后……然后……”乔金醉委屈地嗫喏声声,“骂完才发现,是他家老头子薄佑接的电话……嗳!你说,薄佑不会气出心脏病来吧?……其实我也没说几句的么……呜呜呜呜呜呜……”心虚地抬起眼皮,可怜兮兮瞧了苏沫沫一眼。 苏沫沫听完想打人:“乔金醉!……你、你又去刺激这些人干吗?!” 伏娜·贝芝手背搭在额头上,作欲要昏迷状,轻嘆:“哎呦我的妈呀……” 中天娱乐风头正劲,郁夏导演猜都猜到,这是有很大后台的公司。乔金醉直接骂到人家里去了,郁夏已经说不出话,想:戏还没拍,就要火併了,苍天啊,我只想安安静静拍部电影,怎么就这么难?!! 她愤怒的眼神,使得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死亡凝视降临在乔金醉身上。 乔金醉耸耸肩,长眼儿无辜闪烁,道:“咳咳,首先,我们必须热情地接待客人。” 老鼠男薄晓亮,胳膊上挽着一个不认识的妖艷女孩来了。薄晓亮依旧阴险险的,白惨的脸色,看人吊着眼,唇边是似是而非的笑。那年轻的随行女孩比薄晓亮还能摆架子,腰肢一扭,虚着假睫毛扫视一圈,仰着下巴,不再看人。 乔金醉直/插/痛处:“薄晓亮,你爸还好吧?你也不和薄叔叔说说,电话不能随便乱接。你看,还好是我打的,要是那种专门诈骗老年人的犯罪团伙,可就相当头疼了!不谢不谢!——大驾光临,嗨,怎么带这么多人?我又不会吃了你!有钱一起挣嘛,你那几部快要开机的,还有什么好角色呀?我们商量商量!啊,你这中天娱乐还是得我表哥撑腰,这样不好,什么时候才轮到你自己做主呀?啧啧……” 一口气说了一堆事,件件都是薄晓亮的痛处,一会儿嘲笑薄晓亮没胆色,一会儿讥讽薄晓亮无法自立,还非要将打电话的事情特别提一提。 薄晓亮仿佛被抽了好几个大耳刮子。他是来看乔金醉好戏的,顺便替老头出气。 车轱辘话不知道先反驳哪一件,薄晓亮面色微红,压住一口气,低笑道:“乔金醉,我刚才好像看见杨笑婵杨影后出去了……” 乔金醉:“是啊,我亲自送她出去的。” 薄晓亮:“哼……乔金醉,我们不要拐弯抹角了。你的女二号现在空缺,我有一个好人选。” 乔金醉:“薄晓亮,我对你的品味,一直非常怀疑。” 薄晓亮身边的那个女孩听了,鼻孔里“嗤”了一声,转过头来,故作甜声道:“乔总……别来无恙,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改呀!……” 苏沫沫一听这声音,心道不好。
第137页 乔金醉却客气着说:“哦?敢问小姐芳名?” 那女孩脸色一凝,恨恨之态尽现,道:“乔金醉,你不要欺人太甚!!——” 乔金醉莫名其妙:“请问你哪位?!” 苏沫沫见薄晓亮带着好多穿黑衣服的大个子,怕乔金醉吃亏,赶忙上前拉了拉乔金醉的手,道:“陈小姐,她、她眼神不好。” 乔金醉:“啥?!” 又没认出来! 不但化妆和不化妆,不是一张脸,化了不同的妆,那更不是一个人了!! “小黄鸡”陈怀菲上下打量着苏沫沫的妆容,更是恨羡,不服气笑道:“……是!乔总要是眼神好,也不会去喝奇怪的东西了……”等于当众承认之前下春。药的事情。 薄晓亮嘴角一抽,不安抬眼看住乔金醉,脚步下意识退后一步。 乔金醉果然暴起,害苏沫沫和郁夏急忙上前拦住她! 只听乔金醉扯起嗓子嚷嚷:“——陈怀菲!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摸过你的屁股!!” 苏沫沫:“……” 明明有更气人的事情,你就气这个!! 陆续闻讯而来的《流年》剧组工作人员,也一起投入劝架的行列,一时片场内大唿小叫,你拉我挡。 乔金醉和薄晓亮他们被人墙隔开,乔金醉一跳一跳,说:“薄晓亮!!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把陈怀菲塞到我们剧组!!——我告诉你,我不收!!戏里是《牡丹亭》!!是崑曲!我什么时候要拍川剧变脸了,你再把陈怀菲给我找来!!那时——我求之不得!!——” 周围的都是圈内人,一听,知道都是化妆惹的祸,笑到没有力气劝架。 陈怀菲什么脸色反正妆太浓了瞧不出,薄晓亮是真愤怒,大声道:“……乔金醉,我告诉你!横店影视城我是入股的!!你不想在这儿拍,就滚蛋!!——” 乔金醉:“我呸!!我搞影视城,你就入股影视城!你这个跟屁虫!!有本事你也自己建一个!!你敢要我滚蛋!!我也告诉你,樨地那边疑似污染土质的汽油桶,还有十个八个没挖出来呢!!你别气我,气我我直接挖出来运到你这里,咱们谁也别拍了!!” 薄晓亮懵逼:“……你、你敢!” 乔金醉得意:“我怎么不敢!!我不用汽车运!我自己半夜空投!!我是想处理的,可天气情况不佳,大风一吹掉下来了,能怪我?!” 乔金醉看守所也待过,新闻也上过,报纸也登过,yk娱乐更是半死不活,已经是标准的破产恶霸的属性了。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原子弹的不怕天天塞蒙拳的,再加上薄晓亮从小对乔金醉森森的了解…… 薄晓亮越想越畏惧。除了不服乔金醉,他还得顾忌着宁王府。之前虽然害了乔金醉好几回,但都是看了宁王府的脸色行事,心里有底。现在宁王对乔金醉的状态是满意的,自己如果无端端生出大事来,宁家那边,实在不好交代,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点自由,八成又要拱手交出了…… 乔金醉:“你还不走!!留下吃饭啊!!要不要脸!!带这么多人来蹭饭!!” 苏沫沫抱着乔金醉疯狂扭动的腰肢,一开始还非常非常紧张,现在憋笑憋到内伤。 薄晓亮知道,乔金醉是真敢将有毒汽油桶空投到自己家里,气势陡然萎下来,道:“……乔金醉,你、你不要乱来……哼,我让伏娜小姐帮衬你,你、你可不能……” 乔金醉向后一撩美丽飘逸的长髮:“恩将仇报是不是!那我谢谢你了!你快滚吧!!” 剧组人员激动呀,瞧这执行制片如此牛逼,投资公司绝壁又有钱,又有背景,一个个兴奋跟着起闹,齐刷刷喊:“滚蛋!滚蛋!滚蛋!!……” 戏院楼上的,还一边喊,一边用扳手、榔头什么的,敲得灯光脚手架咣咣直响!! 苏沫沫:“……”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剧组…… 郁夏也趁乱在那儿骂:“滚!都给我滚!!当初看不上老娘的剧本!!现在就不要回来求我!!——” 苏沫沫:“……” 这乔金醉在气势上也太有煽动性了…… 啊!学姐!你冷静一点!! 薄晓亮人在外地,也就带了两车子的手下,实力悬殊,想撤。 陈怀菲一把拉住他,骂道:“那我的角色呢?!这么多人,你怂什么!!” 薄晓亮面子丢的干净,反手一个耳光打上去。 陈怀菲当时就愣了,捂着半边脸,眼神恐惧起来。 薄晓亮拖起泪眼狂涌的陈怀菲就走。 乔金醉第一个喊起来:“欸?!薄晓亮!你怎么打女人!!报警!我要报警!!” 郁夏揪着乔金醉的前衣襟就道:“乔金醉!!我马上也要打女人了!!” 乔金醉说:“……导演你可不能打我!医药费很贵的!工伤,剧组没钱了!!” 郁夏:“我呸!!那个谁!!把服装和化妆组叫来!!——乔金醉,你马上给我定装!!横店的戏二十四小时连轴拍!拍完赶紧走人!” 苏沫沫捉了乔金醉的裤腿,偷偷摇道:“……学姐说得对,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乔金醉看看苏沫沫,嘴角溢出温柔的笑意,拼命答应:“好……你说怎么样都行……” 郁夏:“……” 不对呀,这个乔金醉怎么单单好像对沫沫特别……殷勤? 伏娜·贝芝:“刚才还不答应演呢……” 乔金醉:“我们换换?” 郁夏:“别废话了!!快脱衣服!!” 服装部的人一拥而上,把乔金醉拖走了。 乔金醉惨叫:“——导演!导演!这是我的第一次呀!!你就没有什么人见人爱的角色给我吗?!!” 苏沫沫:“……” 人生就是你的舞台。 戏精,走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老闆演技一向有保证,很可能是演艺界的一匹黑马(大雾 周末愉快!!~~ ☆、对戏 话说赫连小水初次见到喜儿的时候,明面上是请了戏班,给父亲赫连胤彪祝寿,暗地里,是和革命党接头,同日本人作对。不巧,革命党当天早些时候,已经被日本人盯上,赫连小水受到牵连,才负了伤,还好没有曝露身份。 赫连小水为着安全和隐蔽,一身黑衣,长发轻盘,藏入黑色的鸭舌帽中。 乔金醉被打扮一通,这样穿着出来,长眼儿不满意四处斜睨,意见很大的样子:“导演,这样不行,我一看就是个好人呢……”
第138页 郁夏道:“你别吵!”认真看了又看,说,“乔金醉,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个大流氓!你把眼神给我收一点儿!” 苏沫沫小杏眸烟波流转,直给乔金醉打眼色,让她别气学姐了。 乔金醉“老婆之命不可违”,一双美目向地上看了看,再抬起时,清泉流淌,眉眼修长,正气中透着纯澈的善意,温柔中敛着无法言说的心事,她长身亭亭而立,像有某种温情,脉脉感染了空气,见者心头一凛,稚气和复杂,单纯与神秘,仿佛一对孪生,在她身上萦萦绕绕,难解难分。 郁夏:“……” 来不及喊专门负责剧照和拍摄花絮的摄影师,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你、你别动!拍一张!” “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 乔金醉耸耸肩,一瞬回到破产恶霸的气息,说:“导演,你不要偷拍我嘛……人家会害羞的……” 郁夏简直不可思议,道:“剧本你看了多少遍?你是不是看了我写的人物小传?” 人物小传是对角色经歷的丰满细化和性格上的深入剖析,一般都由演员来写,写自己对一个角色的理解。这部电影,郁夏用情至深,三位女主的小传,全是她这个导演,一手包办的。 乔金醉摊手:“什么呀?我一看白纸黑字就头疼……你不是说演人渣大反派吗?人渣大反派不都是这样的……” 郁夏:“……” 你是不是对坏人有什么误解?…… 苏沫沫:“……” 好像……好像被电到了呢…… 她轻瞥换上戏装的乔金醉,隐隐感到刚才她那一瞬间的转换,似曾相识。脑中有画面不停闪回,有时,乔金醉长身立在后花庭的门侧,从雪瓷小杯中轻抿一口咖啡,有时,乔金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苏沫沫无意走过,能看见她随意翻动书页,指节修长,有时,乔金醉只是打开一份报纸,有时,乔金醉只是静静站在车边等她…… 乔金醉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露出这种与众不同的清澈神态。 苏沫沫可能很早以前就为之心动过,只是那时,她并不明白。 “乔金醉,这张照片我发到你手机里。你没事多看看,就能找到感觉了。”郁夏仍处在一种震惊中。 乔金醉用演技赢得了角色,伏娜·贝芝娇笑道:“不错嘛……” 乔金醉低声对她说:“还行吧,有点共鸣……” 伏娜·贝芝哂笑:“乔小水,不要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乔金醉急道:“瞎说什么呢?”连忙凑到苏沫沫身旁,“嘻嘻,其实,我演也好。毕竟有床。戏,还是我合适。” 苏沫沫:“……”小脸通红,叱道,“羞不羞呀?这么多人……” “我又没有很大声!……”乔金醉说。 苏沫沫:“那是……那是很隐晦的……一带而过……学姐说的。” 乔金醉轻嗤一声:“是吗?哦……” 苏沫沫:“……” 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要去问学姐!! 床。戏这种话题,也不是苏沫沫说问就能问出口的。小仓鼠围着郁夏绕了几圈,没脸提。剧本上明明旁註的是——“此处写意,3d处理,如梦似幻的效果,极致唯美,空灵,色调明亮柔和”。 哪一个词也不像赤膊上阵的意思。 苏沫沫想了想,正瞧见,乔金醉和布景工作人员没心没肺谈笑风生,一时回忆起之前,乔金醉在车上骗她吃饼干,说广告有吻戏什么的,觉得自己可能又被欺骗了,日常受骗。 这时,第一副导演拿着话筒喊:“各部门注意,第54场第一镜a,最后10分钟准备。” 苏沫沫和乔金醉一起站到各自的机位上,郁夏坐在四台不同角度的取景监视器前。 苏沫沫还是有些紧张的,正准备迈出一步,走入下一个机位,就听见乔金醉躺在戏院后台一堆破烂里喊:“……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苏沫沫:“……” 众人:“……” 郁夏:“cut! cut!”拿起扩音大喇叭,“乔金醉!!你喊什么?!!” 乔金醉:“导演!前面唱戏那么吵!喜儿怎么发现小水呀!!” 郁夏:“小水弄出点动静,不就被发现了!!” 乔金醉:“我不演这么愚蠢的角色!逃得过日本人,逃不过戏班一个丫头!!” 郁夏:“小水受伤了,失误是难免的!!” 乔金醉:“她是肚皮擦伤!又不是一枪打到脑袋里,智商没了!!” 郁夏:“弄出动静就没智商,你哇拉哇拉喊疼就有智商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乔金醉:“我想啊!!喜儿今天一定特别漂亮,平时不穿的好衣服都穿上了,毕竟军阀生日嘛,大家都要穿得喜庆!!然后她被军阀手下的人看中,要调戏她,她也往后台躲,躲着躲着,两人碰到一起去了!!” 郁夏:“你什么意思?!!强行加戏是不是!!” 乔金醉:“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吧,沫沫还能穿得再好看一些!!” 郁夏:“已经很美了!!” 乔金醉:“不够!不够!!这旗袍是旧的!!” 郁夏:“这时候三大徽班进京都半个世纪了,全中国流行的是京剧,不是崑曲!昆班穷得很!!” 乔金醉:“观众哪知道!!观众就要看美人!!” 郁夏:“我是导演你是导演?!!” 乔金醉:“你想不想拿奖了?!!” 郁夏:“拿奖也要符合史实!!” 乔金醉:“你应该改一改文艺片导演的做派!!不要那么清高!!” 郁夏:“你应该改一改暴发户投资人的做派!!不要那么势利!!” 乔金醉:“我怎么势利了!!” 郁夏:“我怎么清高了!!” 苏沫沫:“……乔金醉!!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乔金醉:“呜呜呜呜呜……黑灯瞎火,你穿这么暗的衣服,不美了!!!” 郁夏:“……”瞧了瞧苏沫沫,说,“我在取景器里看着还行呀!” 乔金醉:“怎么能还行呢!要惊天地泣鬼神!……啊,导演,你根本不了解她的美貌!禁慾,禁慾系!” 苏沫沫:“!!!” 郁夏抚着下巴想:“你是说,喜儿穿了平时难得一穿的漂亮衣服,很不好意思,为这一点小事含羞带俏,特别可爱?”
第139页 苏沫沫:“???” 乔金醉热泪盈眶:“导演,你真是我的知己!!” 苏沫沫:“……” 郁夏对第一副导演说:“让服装组过来,女一的旗袍,重挑一件。” 第一副导演满头问号,结巴道:“那……那、那要不要找个群众演员来,调戏喜儿?” 乔金醉和郁夏一齐转过头,斩钉截铁说:“当然不要!!” 所以,在制片乔金醉的据理力争和导演郁夏的慎重考虑之下,服装组重新修改了方案。 苏沫沫出场的第一个镜头,光彩四射,惹人怜惜。 完全的黑里,戏台前场的热闹通过一束橘黄暖光,从侧面打过来。粉嫩娇细的脸庞,微垂的杏眸,闪烁不定的眼光无处安放。耳饰小而金亮,似是借来的,或是长辈的馈赠,她即开心,又害怕不能承受这种重量似的,似笑还羞,一双小手摸摸精緻婉约的旗袍立领,崭新崭新,是新浆的滋味。十六七岁,秀丽的小胸口稍稍挺起,仿佛取得一种许可,终于能够进入大人的世界。脸上明亮单纯的气息与光彩,与周遭的黑暗与纵深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她向前一步,想偷瞧一眼戏台上的明媚与光荣。大军阀赫连胤彪长得什么样子呢?她也想知道。顾盼之间,后场突然传来一声浅响。苏沫沫秀眉轻蹙,准确在下一个机位回过头。 那是少女因好奇心而倏然的一瞥。 一个黑的背影从一片狼藉中慢慢升上来似的,加深了逆光镜头恐怕、悬疑、以及神秘的张力。 苏沫沫麓黑可爱的眸瞳有特写。而随那背影的轮廓越显清晰,窈窕,越走到光亮处,那小小脸庞上渐过惊吓、恐惧、惊艷、疑惑、不安。 直到苏沫沫轻唤:“……别、别怕……我们家的班子,在里面唱戏……你……好多血啊!” 那好看的背影跌入她怀中。 摄像机推近,几乎蹭到两人面庞。 现场。二人交错的唿吸,也被收音器完整收录。 半明半暗中,因失血过多的白皙面容,虚汗浮面,加剧了清冽可人的美。 那人什么都没有回答,哼也没哼一声,只望住苏沫沫,柔柔一笑。 苏沫沫着迷般看进那双狭长的眼眸,怔怔相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长长吁出口气,像在暴风雨的大海找到港湾似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道:“我叫……乔金醉呀……” 苏沫沫:“……” 众人:“……” 郁夏感动得都快哭出来,这时含泪,“咣”一声踢飞身前的摺叠椅:“你叫小水!!叫小水!!你这个自恋狂!!——剪辑!!这段保留!!最后一句话,重拍!!给我重拍!!” 乔金醉看一眼苏沫沫,抿唇咧嘴一笑:“嘻嘻!!” 苏沫沫:“……” 你是、你是故意的吧!! “我叫……我叫小水……” 第二遍,乔金醉乖乖演完,埋头倒在苏沫沫怀里,装死。 “cut!” 这么重要的出场镜头,还是开机镜头,只拍两条,就完美收官,在场工作人员不禁齐齐拍手庆贺。 苏沫沫着实松了一口气,又高兴,又不好意思,乔金醉趁机抱住她,在她耳边道:“……老婆太厉害了!可惜不能亲亲……” 小仓鼠脸蛋一红,羞羞地将她推开。 郁夏还没被乔金醉气死,让苏沫沫先去为下一条镜头涂血浆,把乔金醉单独叫到监视器边。 “乔制片,眼神挺毒的啊!……”郁夏说。 乔金醉拍拍戏服上的灰尘,长眼儿一笑:“导演,今晚加加班。我看你们的分镜,要全部重做。杨影后不演了,从今天起,每一个镜头,都要以苏沫沫……为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爱仓鼠!~~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吃大餐去啦!!~~ ☆、加戏 《流年》剧组在横店影视城的拍摄任务,不算最艰巨的,但绝对是最奇葩的。 这天晚上,刚拍完喜儿和小水在戏院相遇,接下来就要拍喜儿和小水的床。戏了。 苏沫沫:“……” 郁夏安慰道:“确实应该放出几天的时间,让你和乔金醉相互适应一下。第一天就拍比较亲密的感情戏,有些尴尬是肯定的。沫沫,你要放松心态。乔金醉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我觉得这种戏吧……她一定很快就能进入状态的……” 苏沫沫:“……” 我也是这样想的呢!…… 第一副导演负责场控,男的,嗓门大,第二副导演是个女的,心细,主要负责统筹。 第二副导演这时拿着场次调度表,走过来,汇报说:“郁导,绿幕那边准备好了,特效组刚到,还需要四十分钟,最后查看布景和道具。乔制片呢?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她……” 苏沫沫一不留神,乔金醉又不知跑到哪里吹牛去了。说乔金醉是个纨绔子弟吧,她又特别接地气,不到一天的功夫,剧组上下百来号人,她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郁夏甩头大喊:“乔金醉!!乔金醉拍床。戏啦!!!” 怎么都找不到的乔金醉,迈开双腿,百米冲刺,从片场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口气跑出来。 郁夏:“哼!” 苏沫沫:“……” 丢尽了我的老脸!…… 第二副导演:我怎么没想到?! 副导演决定,以后不管有没有床。戏,都用这个方法找乔金醉。 乔金醉像二哈一样兴奋地喘着气,长眸闪闪发光,说:“嗨呀,宝贝儿们!我来啦!!” 第二副导演孩子都有了,听她电波汹涌的嗲嗲腔调,浑身打摆子,忍不住嗔道:“谁是你宝贝儿!!” 苏沫沫心想,你连已婚的都不放过! 虽然知道是开玩笑嘛,有种醋醋的感觉是什么回事? 小仓鼠说:“你又乱跑!……” 乔金醉:“嘻嘻!你喊我嘛,当然是随叫随到的了。” 郁夏:“……”捺了捺心头的疑思和怒火,说,“还有三十分钟去绿幕那边,你和苏沫沫,正好先把喜儿给小水上药的戏拍了。顺便,找找亲密戏的感觉,酝酿一下情绪。” 乔金醉马上装模作样,捧住纯洁无瑕的脸蛋,道:“嗳呀,嗳呀,一点缓冲都没有啊……嗳呀,嗳呀,导演你不要这么心急嘛……” 苏沫沫上前,踮起小脚尖,伸出小手,揪住乔金醉的耳朵,说:“导演,我们先过去……” 乔金醉:“嗳嗨嗨!!轻点儿!轻点儿!!”龇牙咧嘴被扯走了。
第140页 郁夏:“……”对第二副导演说,“下次你们都揪她耳朵试试。” 副导演惊恐:“谁?乔制片?” 郁夏轻描淡写:“嗯。看看她什么反应。” . 室内场景,戏班小四合院内,喜儿的闺房。 小水被喜儿救了,其间在喜儿小师姐司尔曼的帮助下,将小水转移到洛家班驻地。班主义父待喜儿很好,没给喜儿用自己的姓氏,因为学戏太苦,他不希望喜儿在台上讨生活,只想喜儿以后能找个好人家,过平安富足的生活。喜儿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就将小水藏到这里。司尔曼在外面把门,喜儿查看小水的伤口。 电影的台词在于少而精,用行云流水的镜头切换,表达人物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动与静。 而查看伤口这段,更是连台词都没有,全靠表情、动作、眼神,渲染故事发展和人物内心活动,几乎和表演默片一样,不可谓不考验功力。 乔金醉虽然穷,但《流年》剧组还是表现的财大气粗,室内镜头同时启用四台摄影机,多角度拍摄。伏娜·贝芝的镜头本来可以分开来,单独摄制,现在,也不用了,三人隔着一扇关闭的老旧门扉,像话剧场景一样,无缝衔接。 伏娜·贝芝饰演的司尔曼,一人站在门外。天虽然黑了,却有月光,亮堂堂的,如同小师姐这个人物,光明磊落的心灵。 门内,喜儿不敢将灯火拨亮,她和猝然闯入她生活的小水,静悄悄共处一室,小水轻靠在床侧,像一只很可怜的受伤的小兽。 镜头从苏沫沫背后摇上去,苏沫沫可爱清纯的侧脸,染着油灯火苗所散发出的一豆暖光。四周都是黑的,室内比室外要黑的多。乔金醉的妖颜晦暗不清,只露出油画般的一些眉目。小水一出场,色调就是黑的。她的黑色,恰到好处融入周遭的沉暗中,仿佛隐喻,而苏沫沫柔暖的光芒,无论在镜头中,或是故事里,都成为一个救赎与自我牺牲的代号。 乔金醉额头汗水淋漓,强忍伤痛,狭长的美丽眼眸,却一动不动看着苏沫沫。 苏沫沫身上,是对方的血迹,苏沫沫想去瞧她的伤势,偏撞入那一双含情脉脉的魅惑眼瞳,一时羞了,怯了,心里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不禁轻别了眼神,也不去看她,只将白皙纤柔的小手伸了,触着乔金醉小腹间的衣衫,浅吁一下,心,跳得厉害。 衣襟连肉,乔金醉唇间一抿,忍了疼,便又满额大汗,若无其事含笑对着苏沫沫,像安慰她似的。苏沫沫以为自己手重,小杏眸一时泪光泛动,又自责,又心疼。 乔金醉这时抬起眼,往木门上的人影,瞧了一眼。她一是对司尔曼抱有戒心,二是隐隐察觉司尔曼对小师妹强烈的爱护与关心。 镜头此时转到伏娜·贝芝脸上,特写中,伏影后混血气质的容貌,与一身旗袍毫无违和,反而呈现独特的异域风韵,成熟、神秘。这外貌上的感受,与剧中人物性格,截然相反,倒是十分有趣的设定,令人回味。 伏娜·贝芝眼眸轻动,也同时向门扉内的幽静,看了一眼。当然,她什么也不能看见,然而一个眼神,已经表明了她对陌生来人的警惕,以及浅浅的不快。小师妹对那来人,似乎,太过好了?……师姐心中莫名不自在起来。 气氛是压抑而紧张的。 唯有乔金醉单纯清澈的笑嫣,让苏沫沫的心绪稍稍安宁。 苏沫沫按照一个机位,一个机位的顺序,将伤口处理的手部特写细緻表现出来,乔金醉那边,小腹在黑影中,伴随喘息声,微微起伏。 苏沫沫红了脸,手下用纱布认真按压一下,乔金醉一疼,轻哼一声,沾满血水的手紧紧捉住苏沫沫的。苏沫沫嘘着声,温柔安慰她。乔金醉乖巧点点头,汗水过后,又纯纯笑了。 两人离得很近,一切暧昧至极…… “cut!”郁夏看看手錶,在片场一片鸦雀无声中,说,“这段保留!很好呀,一条过!要是按这样的角度拍摄下去,我们要提前一个月杀青了!乔制片,沫沫!太棒了!” 苏沫沫羞羞一笑。 乔金醉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毛巾,擦擦手上的血水,一本正经道:“那当然,马上还要拍床。戏,可不能耽误了!!” 郁夏:“……” 这孩子不能夸。 乔金醉凑到苏沫沫耳边,偷偷沟通道:“嘻嘻,什么查看伤口,我看和前戏差不多了。” 苏沫沫“刷”一下红到脖子根,一巴掌打过去:“……讨厌!” 乔金醉:“你这个学姐对妻妻生活还是很有研究的,你要离她远一点……” 郁夏:“乔金醉!你鬼鬼祟祟,是不是在嚼我舌根!!” 乔金醉:“不敢不敢!我觉得导演的桥段设定对现实生活,特别有教育意义!” 郁夏:“啥?” 苏沫沫:“……” 这种伤患y太瘆人! . 看到床。戏场景的一瞬间,苏沫沫呆滞了。 一块大空地上,巨幅的绿色幕布三面相围。 中间不是床,是一个木桩。 木桩上,支放了两匹长条木板,像上下铺一样,也被漆成绿色。 乔金醉长眼儿看了看,怔怔道:“嗳呀,这是什么情。趣?……哪还能产生一点儿性。欲呀?” 苏沫沫:“……” 这次我不能不表示同意…… 郁夏:“……”骂道,“你俩这场交。配是在梦境里!要作特效!!特效处理你懂不懂!!你两人一上一下,悬空躺着!!后期,所有绿色的东西全部抹掉!!” 乔金醉赶忙捂上耳朵:“导演!导演!你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 郁夏:“是你先露骨的!!” 乔金醉道貌岸然:“咳咳,不是在床上呀,真可惜,没有我发挥的余地了……” 苏沫沫:“……” 你深井冰啊,要发挥家里发挥去!!大荧幕上发挥个鬼啊!! 郁夏:“你要在床上是不是!好啊!我给你加戏!” 苏沫沫:“!!!” 学姐你别跟着起闹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7 12:11:38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28 19:09:02 ☆、梦中戏 乔金醉严肃批评道:“导演!你也太势利了!我之前那么好的提案,你不肯加!一说床。戏马上就通过!!你不能这样,作为一名文艺片导演,必须有一点最起码的自持!!” 苏沫沫:“……” 你刚才还说学姐清高来着…… 郁夏气到生活不能自理:“来人啊,把乔制片给我架上去!!” 道具组一大拨人扑上来,捉住乔金醉,开始往特效台上绑。
第141页 乔金醉:“……”反应过来,“导演你公报私仇啊啊啊啊!!” 郁夏和颜悦色,瞧也不瞧,对苏沫沫笑道:“沫沫,下面,我们来讲一讲镜头安排。” 苏沫沫:“……” 郁夏身后的背景,是乔金醉捆蹄一样,五花大绑在高高支离地面的横木板上。 乔金醉面朝下方,又叫又闹,还拼命蹬腿儿…… 苏沫沫刚要开口,郁夏斩钉截铁说:“让她再绑一会儿。”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纾解许多怨气,心满意足地微笑着,低头翻起了剧本。 苏沫沫:乔金醉你个大笨蛋!! 得罪导演,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乔金醉杀猪般,又惨叫一阵,后来累了,平倒在特效木板架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不一会儿功夫,小仓鼠跑到木板架低下,绕了一圈,好奇观察,然后伸出暖和和的小手,摸摸乔金醉的脸颊,说:“……金醉,金醉你别睡着了!会着凉的……” 乔金醉长眼儿含泪,侧着脸,喃呢:“恶魔,导演是恶魔……” 苏沫沫轻声道:“你才是恶魔呢……” 乔金醉说:“嘻嘻,马上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恶魔了!……” 苏沫沫用小手替她将长发往后捋了捋,可爱的杏眸也责怪她一下,说:“……讨厌!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呀!……你别欺负学姐啦,学姐这个人很认真的,不喜欢胡闹。” 乔金醉:“……” 我特么被绑在这里,月黑风高,万众瞩目,一点儿都不胡闹。 “你听见没有呀?……”苏沫沫用指尖,轻柔蹭蹭乔金醉的脸。 乔金醉像被小主人爱抚的宠物一样,登时没了脾气,全身仿佛泡在温泉里,融化成一团。她老实巴交点点头,眼中尽是楚楚可怜的答应。 虽然这场戏,不需要实打实脱得精光,在床榻上翻来滚去、仰天长啸,但毕竟是很亲密、很有情。色滋味的,前期要拍得美,光影情绪全部得到位,后期才能处理的更美。 四下清场后,留下极少部分的工作人员。三面相围的绿色幕布,此时收拢成非常窄小的空间,灯光也稍稍暗淡下来。 人工光源反覆重叠,力求营造出一种不稳定的氛围感。 这是梦。 喜儿与小水朝夕相处,小水有时不经意碰到喜儿的小手,都让喜儿莫名脸红心跳一番。更别说小水轻轻在喜儿耳边,故意模仿她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班主义父疼爱喜儿,才不许喜儿学戏。可喜儿偏偏喜欢那婉约柔丽的腔调,喜欢那精緻如馥的戏妆。 小水说,喜儿唱得好。 喜儿觉得,小水唱得比师哥师姐都好。 小水说,那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啦,从此奼紫嫣红,我全看不见,什么断井颓垣,也不去惦念。 喜儿好羞好羞。 此时,月皎洁如勾,天井中的小池塘,睡莲未绽,蛙声咕咕。 喜儿将脸轻轻靠在小水的肩膀上,小水纯纯一笑,扬起头,和喜儿一起看月亮。 这天晚上,喜儿的梦中,两人彼此纠缠。 像小池塘中的鱼水之欢,单纯的,清澈的,动人心波的。 “第127场第一镜a!” 为了不让演员出戏,打板器极轻极轻的响了一声。 苏沫沫柔发微乱,香肩外露,躺在乔金醉身下。 为保证后期特效效果,两人之间,只有一条裁切的极细的木板支持。 苏沫沫在下位,不受多少辛苦,乔金醉在上,还需用一用腰力。 苏沫沫杏眼迷离侧转过脸,俯拍的镜头下,乔金醉随之,轻柔准确地送上弧度姣美的半边妖颜。苏沫沫认出是她,想逃,又不愿就此离开似的,鸦睫浅颤,目光一低,乔金醉倏然迎上,含住苏沫沫的樱唇,轻舔着品尝起来。乔金醉的光。裸嵴背,若隐若现,只呈出蝴蝶肩上,莹润一阙。两人香肌半遮半掩,柔滑的衣衫布料,勾勒出酮体轮廓,情。欲婉转间动态的张力。视觉上,这比赤。裸。裸的翻。云。覆。雨,更攫猎心魂,要人不禁轻敛唿吸。 乔金醉的追逐是自然而然的,就像蝴蝶遇上花,春风和细雨,小水遇见喜儿。苏沫沫的接受,有惊,有喜,有情窦初开的羞涩与甜蜜,以及潜意识里,对另一个人并不尽知的怯怯之情。苏沫沫被她吻着,退着,白皙娇嫩的小手却搭在乔金醉的香肩之上,又像躲她,又像黏着她。渐渐的,那只好看的小手,微微上移,来到乔金醉修长的脖颈,脉搏跳动的地方。乔金醉滞下青涩的缠吻,眸中恢復一丝闪烁,迷濛蒙锁住苏沫沫水泽柔润的双眼。仿佛被苏沫沫轻捧住下颌,乔金醉颈间一阵颤慄。细细的微抖,叫近距离特写全捕捉了,而她左眼眼瞳,忽然灰雾瀰漫,倏然一凝,美丽得如同宝石一朵。 “唔……” 乔金醉轻张开嘴,再次吮住苏沫沫的唇齿。 苏沫沫难以自拔地轻吟一声,全身似万蚁吞噬,唿吸急促无序。为抵挡乔金醉在她脸颊、耳际、肩锁随处肆虐的狂风暴雨,只能紧抱了乔金醉的香颈,怕汹涌的情。潮将自己淹没、窒息。 一瞬间功夫,苏沫沫快要沉沦在铺天盖地的情海之中。她迷离喘息,向平拍的第二机位略瞥一眼,娇软无力,艷美生姿,仿佛求救一般!…… 可这场梦醒来时,喜儿是欢愉的。她会偷偷将微红的小脸藏在指缝里,香香的发稍微微有汗,香闺无人,喜儿甜甜一笑,只有自己知道…… “cut!cut!cut!——诶?!乔金醉!!你别亲了!!!”郁夏大骂。 苏沫沫敛了衣角,盖住肩膀,推乔饿狼一下。 乔金醉这才迷茫抬起头,幽幽道:“啊?哦……” 助理人员上前,将特效台上的保险扣全部打开,让两人下来,活动筋骨。 乔金醉将衣衫整好,外面又披了一件长外套,长眼儿歪歪,瞧了一眼苏沫沫。 小仓鼠正在她身边整衣服,叫乔金醉一看,别头垂眸,小脸还绯红着,根本不去理睬。 乔金醉知道,自己那是亲得相当的好啦! 立时得意起来,屁颠颠开始抖腿。 抖完腿,又去无事生非,撩导演。 “导演!导演!还行吧?不错吧?可以吗?非常好吧!”乔金醉邀功不怕事大。 郁夏正眉头紧锁,看着取景监视器内的重放。 乔金醉毫不避讳,将一颗脑袋凑上前,说:“导演小姐姐,这种镜头,刺激是刺激,但不能多看,看多了,会内分泌失调……” 郁夏当然无法理解乔金醉的苦口婆心,脱口就道:“我呸!呸!呸!你才内分泌失调!!你是不是欠绑?!!” 乔金醉回想起被五花大绑,悬台示众的恐惧,嗫喏说:“……我也是为你好嘛……你毕竟年轻,不晓得看h片的危害……”
第142页 郁夏心中烦恼,懒得理她:“闭嘴!!我谢谢你!!——” 乔金醉锲而不捨,啰嗦道:“……嗳呀,我怎么这么美丽呀!我可不能随便熬夜,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噫?你这镜头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我怎么瞧着色彩,有点不对,有点……柴?” 郁夏神思一亮:“柴?” 乔金醉说:“不太润……你知道吗,我这么靓丽的肌肤,应该水灵灵,蜡晕晕,仿佛……象牙一样……或者……葧荠你吃过吗?茭白?你得拍的美成那样才行啊!!” 郁夏都听傻了,恶寒得阵阵胃酸,但不得不承认,乔金醉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大概是绿幕的缘故,镜头光线总是不太对劲,好像干巴巴的,没有了胶片电影中,油画的质感。 苏沫沫也在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过来,说:“怎么了,导演?是要重拍吗?” 郁夏点点头,又摇头,道:“现在重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呀……” 第一副导演将色彩不太对劲的问题,又和大家说了一遍。 特效组有人出来讲:“导演也说了,可能是绿幕的问题。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大概是这次场景空间比较小,光的折射加重了。之前都是战争啊什么的大场面,或者纵深很大的背景,用到绿幕,情况不严重,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副导演道:“这次许多技术的应用都是第一次,要不我们试一试,换换各种颜色的滤镜?” 道具部门也说:“导演,最好先不要考虑移动绿幕的位置,每一个特效点都是按透视距离测量计算的,梦境的背景框架已经做好了,后期两项一合,怕出现人景脱离的问题。” 郁夏道:“要不,换滤镜试试?” 摄影组立马行动,但尝试一圈,半个小时以后,几箱子滤镜试过去,效果都不好,画面色调干干柴柴的感觉,一点没改变。 郁夏是个完美主义者,眉头愁得更紧,苏沫沫安慰道:“……学姐,别急呢,总有办法的。” 乔金醉见老婆说话了,嘻嘻一笑,说:“就是就是,办法总是有的,比如,你在镜头前面支一块玻璃,涂上橄榄油。” 郁夏:“……” 众人:“……” 第一副导演一个激灵:“快!!快按乔制片说的!找玻璃,找橄榄油!快!!” 又是一通折腾,二十分钟之后,胶片拍过去,问题,它解决了。 画面水润润,油亮亮,不晓得有多美。 郁夏:“什么原理?!你知道你不早说!!” 众人:我们受到了惊吓。 乔金醉小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吧,缺什么,补什么。啊,古书有云,肾不好吃虎鞭,智商不够吃猪脑,所以,镜头缺油色嘛,就涂点油咯……” 郁夏举起拳头:“……谁智商不够?!谁要吃猪脑?!你知道你就是不告诉我是不是?!!” 乔金醉嘟囔:“那谁叫你刚才欺负我的赖……” 苏沫沫:“……” 原来是撞大运撞对的…… 你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啊啊啊啊!乔金醉,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日常抽风…… 从目录页,刷最新章节比较好呢…… ☆、长吻未完 乔金醉歪打正着,将镜头色调的问题解决了,却因为比较欠揍,遭来郁夏导演一阵毒打。片刻功夫,又被皮带层层叠叠,大活人一个,绑到特效木板架上,平躺,示众。 郁夏扬眉吐气,心情大好,振奋了精神,带领众人重置机位。 苏沫沫小仓鼠抽出空来,滴熘熘跑到木板架下,伸出小手,抚摸抚摸,安慰半死不活的乔金醉。 乔金醉长眼儿泪光闪动,背景音乐大概是凄凉的二胡曲调,悲切切念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苏沫沫:“……” 文盲的阅读量越来越大了。 小仓鼠白她一眼,给她将后背上的衣服悉心盖盖好,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乔金醉伤心地一抽一抽,撒娇说:“……那你亲我一下嘛……” 苏沫沫噘嘴,轻声道:“刚才还没亲够呀?……” 乔金醉哼唧说:“可能永远都不会够的。” 苏沫沫娇羞一下,小杏眸查看了,四下无人注意,在乔金醉脸蛋上“啾咪”,亲了一口。 乔金醉:“嘻嘻……”狭长的狐狸眼儿顿时放出万丈光芒,艰难转过脸,对着郁夏的方向兴奋地狂喊:“导演!导演!我有一个想法!!我有一个崭新的想法!!” 苏沫沫:“……” 我可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郁夏一切就绪,只等着四台镜头前,全部架好抹上油层的玻璃,重拍一遍梦中亲亲,然后收工,回驻地。 谁知乔金醉这个时候又有想法了,郁夏一个头大过两个,揉着太阳穴走过来,说:“叫你好好躺着酝酿一下情绪,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乔金醉机灵道:“哦唷,人家就是对怎么亲亲,有一些小小的想法嘛……” 郁夏:“你要怎么亲啊!!” 乔金醉一边说,一边头冲下,独自表演:“我要这么亲,这么亲!……” 郁夏倒还真瞧了瞧:“这个角度恐怕不行吧,明暗对比不够,而且你胳膊在这里,沫沫从下面抱上来,会阻碍一下,多了两个动作。” 乔金醉说:“那这样呢?我胳膊放这边,她从侧面抱过来,情到浓处,可以蹭蹭耳朵,在耳朵上咬一下什么的,我觉得更血脉偾张。” 郁夏:“要加特写啊?” 乔金醉道:“嗯,两秒左右吧,稍稍体现一下喜儿的主动,但是不要太多,多就没有禁慾的味道了,少了么……喜儿性格外柔内强,一点一点随剧情激发比较好。” 郁夏说:“那这样前面几个动作也要调整一下。” 乔金醉道:“是啊,连贯一点的话,可能不需要在别的片段上抢回这两三秒钟的时间,你算一下要多久。” 郁夏说:“好,我来看一下。”说完,爬到木板架上,躺平,和乔金醉两个人,一下一上,面几乎贴着面,一个假装亲,一个假装推,一个假装再亲,一个假装受不住,咬耳朵,然后虚脱…… 她们两个三十分钟前,还大打出手的大仇人,现在一边探讨床。戏的全套动作,一边亲身示范,演来演去,偶尔互相飈一下演技,不亦乐乎。
第143页 苏沫沫:“……” 我瞎了。 现场众人:“……” 好傢伙,这玩意儿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 小板凳坐成一排,认真观赏。 伏娜·贝芝五百米开外的片场,还有一部电影同时开拍,这时手里暖着热巧克力饮品,串戏回来,她望见眼前这惊悚混乱的一幕,对苏沫沫道:“……她们俩怎么搞在一起了?”然后故意将手放在小仓鼠的肩膀上。 苏沫沫和伏娜·贝芝也会有不少对手戏。当然,因为伏娜·贝芝饰演的小师姐司尔曼一角,人物性格是十分内向保守的,甚至有些自卑,所以两人全是暧昧戏码,主要是司尔曼对喜儿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喜儿对混血小师姐的维护。 乔金醉长眼儿一凛,躺在架子上喊:“小师姐,你不要乱摸喜儿么……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好不好呀?……” 伏娜·贝芝知道乔金醉会吃醋,特意将苏沫沫往怀里揽了揽,娇声又道:“哦!……还以为你沉迷床。戏,不能自拔!” 郁夏听了,膝盖一抬,就要下来,说:“谁跟你演床。戏?!!” “哎呦!!”乔金醉肚子上挨了这一下顶,立时捂着痛处嚎叫,“不是我说的!!——” 郁夏才不管乔金醉的冤情,奔到苏沫沫身边,也一手揽住苏沫沫,往怀里拉,温声道:“来,沫沫,添一个特写,我给你说说……” 乔金醉:“……” 我感到气氛有一些微妙。 伏娜·贝芝见乔金醉被刺激得不要不要的,也就不自己出手了,亦步亦趋走上前,对一脸懵逼的乔金醉说:“……我房间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乔金醉义正言辞:“我不会去的。你别打我老婆主意。” 伏娜·贝芝妖娆道:“随你呗……到时候,可别后悔呀……”回眸一笑,丰满的大长腿拖了裙摆,迈回苏沫沫身边,说,“苏小姐,有空的话,到我房间,对对戏,我房间在……” 郁夏正和苏沫沫说着话,这时抬起头,道:“沫沫,你有空也可以来我房间,我房间在……” 伏娜·贝芝笑道:“哪敢劳累导演,这样吧,你们都来我的房间。”她对一名助理道,“去准备些宵夜。” 郁夏想了想,说:“好,那就麻烦伏影后了,你和沫沫的戏,正好我们三人讨论一下,其实你们的对手戏很有亮点可挖,我们一起打磨一下!” 乔金醉用牙解开保险扣,解放自我,蹦蹦跳跳跑过来,着急讲:“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伏娜·贝芝抱臂,望天,轻佻道:“你自己说不去的。” 郁夏推推文艺女青年的平光眼镜,振振有词说:“乔制片,没有你的戏份,你就不要参与了。有这个时间,统筹、道具、场务、交通……是不是?一样都离不开你!” 乔金醉:“……” 女人你们不要玩火!! 现在情况复杂了,伏影后想要乔金醉,下不成手,魔爪就伸向小仓鼠,不将乔金醉气死那是不会罢休。 郁夏这边,本就亲近苏沫沫,更看出乔金醉对苏沫沫挺特别的,那么一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坚决要在苏沫沫面前屏蔽乔金醉,不让这个坏人得逞。 有了乔金醉这个共同的敌人,伏影后和郁夏成为了朋友。 苏沫沫:“……” 乔金醉,你看看你,人家都不带你一块儿玩了!! “你忙完就早点休息吧!……别过来了……”苏沫沫对乔金醉道。 乔金醉一听老婆发话了,小嘴委屈地一撇,薄唇抖动几下,说:“哦……” 郁夏:苏沫沫面前就这么乖,果然是大大的有问题! 伏娜·贝芝:又装可怜,老娘见惯了,看你能抵抗到什么时候! 郁夏和伏娜·贝芝对看一眼,一致认为乔金醉是狡猾狡猾地,马上结成统一战线。 乔金醉:“……” 我仿佛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组合。 她们三个大高个,成等边三角形,将苏沫沫团团围住。 空气里剑拔弩张、电光噼叭,小仓鼠瑟瑟发抖,在投射下来的巨大阴影中,颤颤声道:“开工了……开工了……我、我还要咬耳朵……” 三个风格迥异的长身大美人,各自风格迥异的“哼!”了一声,齐齐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苏沫沫:“诶?” 危机解除的太快?!…… 补拍的特写只要三秒不到的时间,从构思到调整到拍摄,却花了不止两个小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至于,但好电影,都是磨出来的。 苏沫沫和乔金醉的动作,从乔金醉第二次亲上去的时候,开始改变。 苏沫沫被乔金醉亲得不行了,伸出小手,从侧上方,向下,抱住乔金醉。乔金醉正在她颈侧轻柔啃噬,苏沫沫一个激灵,樱口微启,在乔金醉耳边反覆揉蹭一下,然后贝齿浅印,正正好,咬在乔金醉耳廓的边缘上。乔金醉舒服地闷哼一声,两人柔颈相交,相互砥砺、磨蹭。苏沫沫恢復一些神志,为这一口轻咬,羞怯起来。乔金醉额头黏着她,喘息着笑了,再次吻住苏沫沫的唇,愈揉愈甜,愈揉愈不能分开…… “cut!cut!——乔金醉!再亲打你了!!”郁夏日常大骂,继而和声,“各位!今晚就这样,收工啦!辛苦大家!!谢谢!谢谢!!” 苏沫沫羞答答爬下特效板,乔金醉死鱼样横尸,两手悬空,一抓一抓,低喊:“呜呜呜呜呜!……你去哪里呀!你不要抛弃我!” 苏沫沫轻遮上光。裸白皙的肩膀,嘱咐说:“我去听导演和影后她们说戏嘛,涨涨见识……你晚上忙完了就赶快睡觉,不早了,别把身体搞坏了……” 乔金醉跳下来,将长外套一披,不满嘟囔说:“哼……她们哪是要你去涨见识,明明是要你涨姿势……” 郁夏一个霹雳:“乔金醉!!你说神马?!!” 伏娜·贝芝悠然:“苏小姐,我们先走……” 苏沫沫不好意思,道:“伏、伏娜小姐,你叫我沫沫就行……” 伏娜·贝芝又甜又嗲喊:“你叫我娜娜就行了。沫沫!——走!——你坐我的车!——” 苏沫沫:“……” 呀!影后好热情!!一点都不高冷!!好幸福哟!! 乔金醉的鸡皮疙瘩,暴雨如註:“你们!……” 眼巴巴看着小仓鼠老婆被两只大灰狼拐走。
第144页 郁夏回眸:“乔制片,明天要拍船戏,造浪机就位为了没有啊?!” 乔金醉目送苏沫沫,心不在焉,口中喃喃:“嘁,浪什么浪……啊?!明天还有床。戏?!谁和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苏沫沫:“……” 伏娜·贝芝:“噗!” 郁夏:“乔金醉!!回去我就把你的房给退了!!造浪机不到位,你今晚就别回来来来!!!” 乔金醉被众人拦着、拖着、抱着腰,疯狂哭喊:“什么造浪机啊!!浪呀浪!!呜呜呜!!这也归我管!!——” 作者有话要说:  (///▽///) ☆、驻地 民工头子乔金醉,管完造浪机的事情,回到宾馆驻地,已是深夜。 第二天开工就是大浪滔天,船只相撞的重头戏,剧组工作人员能休息的,基本都卧床不起,养精蓄锐。 乔金醉带着人,测试好双排八孔引擎的造浪装置。也不知租用单位之前的项目是不是模拟泥石流,造浪机稍微加了点儿水,一开启,八个水孔轰鸣两声,裹挟着泥浆,一瞬喷涌而来。 乔金醉站在吊车边上,正准备仰天长笑,抬脚回家,当时就浇成了一个泥娃娃。 乔金醉:“……” “乔制片!乔制片你没事吧!!”剧组同仁吓到狗带。 乔金醉抹了一把脸,露出眼睛,抖抖手中污涂一片的使用说明书,道:“敲里吗!我特地站在安全区域的中心!” 众人一脸严肃,内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尽信书不如无书,乔老闆再也不相信科学了。 工作人员用蓝色的防雨塑料布将她裹起来,才能坐进车里。回到宾馆房间,乔金醉身上的泥巴都结成乌龟壳子。 乔金醉:“……” 老婆也被人骗走了,自己还是赶紧洗洗睡觉保平安吧! “咚咚咚!”“咚咚咚!” 房门诡异的轻响。 乔金醉心道,什么玩意儿,喊我加班?!没门!! “刷”把门打开! 苏沫沫站在门外,见黑洞洞的房间门口,矗立着一个泥浆老怪,当时眼泪吓出来,小杏眸水汪汪一晃。 乔金醉:“……” 伸出两只泥爪,说:“是我!” 将小仓鼠拖进门中。 苏沫沫一进门就摸索着把灯打开,跌跌撞撞回身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乔金醉从肩膀上剥下一块泥壳,说:“当然是被喷了一身泥巴,难道还掉进粪坑了不成?……” 苏沫沫眨眨眼睛:“你掉进粪坑了?” 乔金醉沉默一下:“谢谢。并不是。” 苏沫沫认真闻了闻,说:“你掉进去,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呀……” 乔金醉抓狂:“我没有!!” 苏沫沫牵起她的小泥手,将她带到浴室门口,指指:“剥泥巴很好玩吗?……赶快洗了!” 乔金醉:“哦……你先回去吧,我洗好了就睡。” 苏沫沫:“……” 奇怪,好奇怪。 “你……没事吧?”苏沫沫说。 乔金醉站在浴室门口,也不脱衣服,也不进去,道:“没事呀,你回去吧。”又补充,“我马上就睡了。” 苏沫沫:“……” 乔金醉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 “哦唷!老婆,来都来了,陪我一起洗吧!” “老婆!呜呜呜呜!我好可怜!你帮我洗吧,不然我会死的!” “啊,洗都洗了,一起睡嘛……嘻嘻!” …… 苏沫沫脑中,好几十个正常的乔金醉在尽情表演。 “你是不是有事?”苏沫沫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舒服?” 乔金醉躲她:“没有没有我没有!你先回去吧!对戏到这么晚,你还来干吗呀?明天还要下水呢!——嗳哟!!” 苏沫沫小手正巧触在乔金醉身上,苏沫沫心里一惊,赶忙趴开乔金醉的衣服。 乔金醉胸骨下面,小腹上,一大块都青紫了。 苏沫沫眸中一烧,急的仰头问她:“……你受伤了?你为什么不说呀?!”心疼的快要哭出来。 乔金醉将衣服遮了遮,笑道:“没事,没事,那个特效台,挺窄的,顶在那边,我自己也没发现……” 苏沫沫打断她:“……骗人!好疼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乔金醉轻捏苏沫沫的小手,摇了摇,又笑:“那人家忙着亲你嘛……顾不上……” 苏沫沫反握住她的手,说:“又乱讲……” 乔金醉一张泥巴脸伸过来,好看的长眼儿,睫毛几乎扫在苏沫沫脸蛋上:“不乱讲。下次,掉一根头髮都告诉你……” 苏沫沫拍拍她,让她进去赶快洗澡,自己在外面将乔金醉的房间好好整理了一遍,满地的泥泞也打扫干净了。 乔金醉洗完出来,棉质的白毛巾搭在肩膀上,有些吃惊,笑道:“老婆,你可真能管家!这是宾馆,没有服务生吗?” 小仓鼠忙里忙外,嗔道:“好好的地方,你一住就成泥塘了!……脏乱差,住的多不舒服?服务生也要明天来呢,你今晚不过啦!……” 乔金醉从后面一把抱住苏沫沫,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毛绒绒的小脑袋,说:“过过过!嘻嘻,你想怎么过呀?……” 苏沫沫气道:“不跟你过,马上回去了!……” 乔金醉:“来都来了,嘻嘻,一起一起嘛!” 苏沫沫:“……” 我现在确定,这个人恢復了正常。 “你躺好。”苏沫沫拿出一瓶红花油。 乔金醉直向后退:“这个,这个太刺激了!!” 苏沫沫将她捉回来,往软软的床垫上一推,骑到她身上,压住,不给跑,严厉说:“我轻一点擦么,你忍忍!” 乔金醉小肚肚上的浴衣被小手稀里哗啦解开,露出光洁如玉的平坦腹部,她看了一眼身上人,娇羞捂着脸道:“……老婆,老婆你不要这样嘛……人家受不了的……” 小骑手苏沫沫将并不是很长的裙身,往后一掀,省的碍事,说:“受不了什么呀,涂一涂马上就好了!” 乔金醉蹬腿儿:“……哎呦,老婆,你不要乱动,你这样我马上就要兽……哎呀!!!” “兽性大发”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苏沫沫半瓶红花油已经倒下去,开始搓了。
第145页 乔金醉哇哩哇啦喊了一通,苏沫沫说:“……大半夜叫什么呀!我根本没用劲!” 乔金醉气若游丝,道:“啊?是吗?——嗳呀你早说啊,吓死我了!……” 苏沫沫:“这么怕疼,早时间怎么不说呢?” 乔金醉笑道:“修来改去多麻烦,不要影响拍摄进度嘛……” 苏沫沫靠去她怀里,小手又抚了抚她青紫淤血的地方:“省时间,也不省在这种事情上面……” 乔金醉翻了个身,在小仓鼠老婆脸上“啵啵”亲了两下,抱住,道:“……好啦,我知道啦,以后再也不做让老婆担心的事情了。” 苏沫沫才不相信她,剐了她一眼,便钻进她香喷喷的怀里。 “跟我说说,刚才,和导演,还有影后她们对戏,情况怎么样?”乔金醉亲亲苏沫沫的头髮。 苏沫沫拉着乔金醉的浴衣领子,道:“……她们都笑话我。” 乔金醉说:“不会吧!!她们把你扑倒蹂。躏、吃光抹净,我还更信一些,哼!……” 苏沫沫“啪”打她一下:“瞎说什么呢!……”又道,“我想记笔记的,你送给我的小仓鼠从包包里面掉出来,她们就……” 乔金醉:“……” 可以想像。 地主小仓鼠钥匙链的出场,总是十分震撼的。 郁夏:“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老鼠!!” 苏沫沫:“不是老鼠,不是老鼠!是小仓鼠!” 伏娜·贝芝:“仓鼠不就是老鼠!”嫌弃地用手拎起地主瓜皮帽小仓鼠,说,“这么难看!!肯定是乔金醉送你的吧!!” 郁夏:“她为什么送你这种东西!!——烧掉!!” ……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乔金醉:“……” 嗨呀好气呀! “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乔金醉说。 苏沫沫笑道:“臭美。谁用这个和你定情呀!……” 乔金醉含泪:“她们根本不是嘲笑你……是嘲笑我……”(请加君羊:伍贰壹叄贰捌捌肆柒) 苏沫沫:“反正你都习惯了……对啦,学姐今天还问我,是不是我老公对我不好……我也不提他,他也不来探班……我还不戴结婚戒指……金醉,我们告诉学姐吧,学姐她,也不是外人,总是瞒着,多不好呀,你说呢?” 乔金醉抱起苏沫沫就乱晃:“不要!不要!我不要告诉她!!学姐总是折磨我,还说我找不到老婆!呜呜呜呜呜!我要气死她!!” 苏沫沫:“……” 姐姐,几岁了? 乔金醉小姐姐腾然触动伤处,“啊哟”一声,倒在苏沫沫身上,命悬一线。 苏沫沫为什么好想笑,强行忍了忍,缓声说:“……你睡吧,我陪你。” 乔金醉掀掀眼皮,哼道:“唔……果然做不了激烈的运动了……” 苏沫沫没听清:“嗯?” 乔金醉长身轻轻撑起,吻住苏沫沫的嘴唇。 苏沫沫一阵心跳加速,没有准备,任她缠绵亲了许久,瑟瑟抖动,还是又紧张,又眩晕,仿佛第一次亲热时一样。 “你歇一歇嘛……”苏沫沫好不容易开口。 乔金醉轻呵道:“……就亲一亲吗,又不是很累……”说着,就往下亲,往下亲,一直亲下去,一直亲下去…… 苏沫沫连声嗤她,奈何身软体娇,抵抗不及,十指触电一样,倏然紧紧插。入乔金醉飘柔的乌黑髮丝,试图去抑制难以抑制的,在她体。内不断搅动的湿润与酥软。 漩涡形成,潮满,月升。 如同一朵小小的浪花,苏沫沫被席捲往復,终于抛在退潮的岸边,抱住乔金醉,像永生都要黏腻在一起,喘息不止,羞羞嘆道:“……坏死了,坏死了……还说什么只亲一下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妈咧,苏苏和乔乔两人正在热恋期,最近老是大浪滔天~~~ (捂脸飘移…… ☆、船戏当前 乔金醉抱着小仓鼠,在剧组下榻的宾馆,度过美满欢乐的第一晚。 翌日一大早,通往电梯的楼道口,被人贴了大字报——“跪求半夜放飞自我的大佬放过!!orz!!” 乔金醉:“……” 苏沫沫:“……” 乔金醉:“说得肯定是你。” 苏沫沫:“……” 乔金醉:“我一向都是很深沉的。” 苏沫沫甩手:“那你以后自己和自己深沉吧!!” 乔金醉一边追,一边狂风掠过般,撕去一排大字报:“……啊,你要相信我,我从来都不自己深沉的!!有了你,就更不可能自己和自己深沉了!!” 苏沫沫顿步,回头,从牙缝里说道:“……流!……氓!” 乔金醉:“……” 赶紧歪头,装出懵懂可爱的样子,企图萌混过关。 苏沫沫一把扭过她的耳朵,往前拖着走,说:“……还怪我赖,还不是你省钱省钱,破宾馆墙比门薄、门比纸脆……哼!……” 乔金醉疼得“嗷呜”“嗷呜”,自知理亏,捂着耳朵,陪笑道:“……嘻嘻,宝贝儿,还是你火眼金睛……你坚持一下,拍完了我们回家,回家以后,随你怎么……啊唷!!!揪掉啦!!!——” 《流年》开机后第二天上工,乔制片的耳朵好像不太对称,一只大,一只小,一只红,一只白,可以说非常的夺目了。 众人:emmmm…… 郁夏:“乔金醉,你走近点我看看。你的颜值……是不是不太稳定啊?” 乔金醉半边耳朵和猪耳朵一样,能稳定吗? 她躲开老远,说:“我全身上下可都是天然的。咳咳,导演,今天全是泡在水里的戏,要什么颜值呀?妆也不用化了吧,呵呵,呵呵……”尬笑。 《流年》中有几齣场面很大的动作戏,将这部电影从单纯的文艺片分离出来,加上3d拍摄技术,可以说,套用了正统商业片最前沿的模式。 话说故事里,喜儿的小师姐司尔曼,一直是不相信小水的,一方面觉得这个人来路不明,无论小水自己怎么说,总归不是知根知底。另一方面,喜儿对小水的情愫日渐加深,也让爱慕小师妹的司尔曼心怀惆怅。 司尔曼是混血孤儿,受尽别人的白眼。都传她母亲肯定是个不干不净的人,和洋鬼子生下司尔曼,见不得人,就把孩子扔了。司尔曼有天听说,商船入港,有个洋水手,是领航的大副,就姓司尔曼,而且年龄也对的上。小师姐司尔曼是棕色头髮,日光下,发色会微微显出棕红色,港口的人说,那个洋水手也有一头微微现红的头髮。
第146页 司尔曼想抓住稀薄渺茫的希望,便私自混入码头,上了这艘外籍商船,只为看一眼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她夜半偷偷熘去,喜儿担心她,叫上小水,也悄悄跟着去了。 小水以为司尔曼只是心情不好,堵气出走。毕竟她一副洋人模样,也不好上妆扮戏,在戏班中只能打打下手,永远无法出头的。 两人一路跟去码头,看见司尔曼混上那船,喜儿吓了一跳,赫连小水更是吃了一惊。 这船里,藏的是大军阀赫连家,背着日本人偷偷从海外交易来的军火。 此时,赫连小水的父亲赫连胤彪,还未彻彻底底投靠日本人,和许多列强势力,保持着利益往来。 这批军火可是烫手的山芋,日本人在找,革命党也在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直看护着司尔曼的那个革命党人,不但发现司尔曼上船,还发现司尔曼被人跟踪了。而赫连小水这边,也感到一股被人监视的森森目光…… 一时间,司尔曼极其个人的行为,引发喜儿、小水、革命党、日本人,几方面汇到一处,一齐潜上这条逡巡在港,不敢抛锚的船只。 情势骤变,赫连小水当机立断——救出喜儿和司尔曼,并且,炸掉军火,销毁一切可能牵扯赫连家的痕迹! 船戏的最高。潮就在这里。 剧组为此不惜血本。 巨大的工程大卡车,后车斗处,整体改造成能够上下左右颠簸活动的大型平台。这个平台,就是船甲板。船甲板两侧,用升降机托起半个标准游泳池那么大的铁皮水箱。再用吊车,吊起造浪机,沉入水箱中,排浪。 配合围拢的鼓风机、洒水车,整个拍摄现场像一个超级钢铁怪物。 乔金醉:“水给我们算便宜一些。” 运水车司机:“哦……” 郁夏不住点头:“乔制片还是有点用处的。” 苏沫沫:这是一个穷疯了的剧组。 伏娜·贝芝:“乔制片,我这衣服不透啊,下了水,根本无法变透明……” 乔金醉仔细观赏了伏影后递上的丰满大白腿,想起苏沫沫在一旁,急忙正色道:“衣服不归我管!!想省钱就用透明塑料带!!食品保鲜膜也行!!” 伏娜·贝芝满意一笑,调头优雅,娇柔说:“导演,乔制片觉得吧,我这场戏的衣着,太保守了……你看,能不能给改改嘛?” 郁夏正忙着和摄影师调整摄像机悬臂的位置,忿忿回头,对着乔金醉的方向咬牙道:“就你事多!流氓!!” 乔金醉:“诶?”手上还“啪啪啪”,戳着计算器,算水钱。 苏沫沫:“……” 我为这个剧组,深深的担忧。 这时,苏沫沫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接起,耳中和手机扬声器中,同步传来熟悉的,来自好闺蜜艾玛丽的,长长的刺耳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沫沫回头——艾玛丽浓妆艷抹,打扮超美,细碎波浪的小烫髮一颠一颠,挎着小手包,直冲她扑过来!! “沫沫!沫沫!!我想死你了!!” “啵儿”亲了苏沫沫一口。 乔金醉的眼角一阵抽搐。 “哇!!苏沫沫!这就是片场啊!!”不及苏沫沫开口,艾玛丽环看一圈,感嘆道,“好酷呀!!拍什么拍什么要这么大场面!!哇!!世界末日一样!!” 苏沫沫:“……” 是可以理解艾玛丽初次探班的兴奋啦,但是…… “噢,你要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苏沫沫拉着她的手说。 艾玛丽自顾自激动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如此幸运啊!你们剧组神神秘秘,根本不给探班!我刚才进来,是专门有人来接我的,问影视城的保安,他们都不知道你们片场在哪个区域呢!!” 苏沫沫根本就没听懂,重复道:“……你、你如此幸运?” 艾玛丽:“是啊!”一甩刘海,掏出手机,“沫沫,你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不知道你们这部戏现在有多红!未拍先火呀!你看!你看!——” 苏沫沫瞧去屏幕,眼楮越瞪越大。 ——号外:《流年》剧组问题多多,开机当天,导演手持菜刀,与执行制片发生争执,险些酿出人伦惨剧 ——头条:《流年》女导演携女主演深夜回房对戏,百合大法好!猜猜她是谁? ——大热:《流年》不利!本月最佳!y姓影后辞演女二,疑似后宫失宠,姬圈真乱! ——榜单:#《流年》大尺度剧照高清资源# …… 苏沫沫:“……” 不是菜刀,是杀猪刀。 命案就命案,什么人伦惨案。 导演深夜可不止带了一位女主演对戏哦!…… 杨影后,后宫失宠……你们是不想笑死我,再继承我的剧本?! 大尺度剧照又是什么鬼?!我们根本没有露点好不好?!! 后面的不论标题,还是标籤,全都没眼看了,不是负面的,就是污妖王写的,卖资源的,还留下了诈。骗。电话。 艾玛丽继续兴致勃勃往下翻页,苏沫沫眼尖,忽然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比较模煳,一张a4的白纸上,有人用优雅专业的美术字体写道——“跪求半夜放飞自我的大佬放过!!orz!!” 苏沫沫:“!!!” 一看这条微博上的内容是——某剧组的日常,流年大吉,哈哈哈! 再看这条微博的原始发布者是——“小宝贝儿666”。 苏沫沫:“……” 艾玛丽道:“就是这个号啦,好像是你们剧组的内部工作人员,有很多爆料!她搞了一个抽奖,只有一个探班名额哦!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抽到我了!!!——喂喂喂!我带了好多蛋糕和甜品慰劳你们!开心吧!!” 苏沫沫一跺脚:“乔金醉你给我过来!!——” 乔金醉知道大难临头,还是来了,先说:“啊,亲爱的玛丽小姐!……” 艾玛丽高傲,举手示意她stop:“别喊了!!哼!又见面啦,还有你那个影后……沫沫!你可看紧了!别让她们俩掺和在一起,绝没好事!!” 苏沫沫:“娜娜影后对我还蛮好的……” 艾玛丽不可思议状:“真的?!”然后思考一下,恍然大悟,“难道伏娜·贝芝,就是传说中的……大总攻?!” 乔金醉:“……” 苏沫沫:“……” 乔金醉自言自语:“天吶,霍菡对你做了什么?” 艾玛丽:“不要你管!!”
第147页 苏沫沫跳脚:“乔金醉!小宝贝儿666!!” 乔金醉无辜道:“亲爱的,你的学姐导演太保守了,再保密,也不能不宣传啊!……” “可你宣传的都是什么鬼?!”苏沫沫说。 乔金醉:“哦……不是我宣传的啊,那个大v号,是用你的信息建立的。” 苏沫沫:“……” 乔金醉:“嘻嘻,作为你的经纪公司,总要提前为你打算的嘛。待时机成熟,我们会从别的渠道,故意泄露这是你的小号,然后买一批水军,在这个号底下天天大骂,说你是假的,然后你在片场,随意来几段直播,证明v号的归属权!我的天吶,又是一波大大的热门!!连你,带电影,都炒上啦!啊哈哈哈哈哈嗝!” 还没笑完,苏沫沫已经抢过艾玛丽的手包,跳起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乔金醉抱头逃窜:“……哎呦!哎呦冤枉啊!!——你不懂!过气网红都是这样逆袭的吶!!”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一周又要过完了!! 涌抱!!群么么!!~~~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2534988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30 14:32:43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30 19:18:51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0-31 19:03:24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1 19:00:44 (^_^)a ☆、给颗甜枣就昏迷 乔金醉以爱的名义,为苏沫沫献上“过气网红小仓鼠”的美誉,她被小仓鼠锤得一头大包,这波实在不亏! 郁夏:“那边干什么呀?!!测试现场收音,安静一点成不成!!——乔制片!我说的就是你!!” 乔金醉:“我是挨打的!!” 郁夏看了看,果然是,调转脸,假装没看见。 乔金醉:“……”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导演都做睁眼瞎,可见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乔金醉马上改口:“饶命啊!饶命啊!!我的妈呀!饶命啊!!” 苏沫沫:“……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拿我的个人信息,去乱开v号!!我叫你乱搞!我叫你乱搞!!” 乔金醉抱住苏沫沫的大腿:“呜呜呜呜!从来真情留不住,自古套路得人心!乱搞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我只是犯了一个天下经纪人都会犯的错误!!” 苏沫沫:“你、你还狡辩?!!” 乔金醉用清澈魅惑的妖颜,恬不知耻蹭了蹭苏沫沫细白如凝脂的腿腿,抬起水汪汪的迷人长眼儿,小声抽泣道:“打……打疼了……嘤嘤嘤……” 苏沫沫:“……” 好可怜。 艾玛丽看了一齣好戏,扶额长嘆:“……沫沫,你就吃这套。” 乔金醉弹簧一样站起身,整整衣服,说:“你也不劝劝架!亏我特地抽奖将你抽出来!……” 艾玛丽:“你明明说是随机的。我要举报你。” 乔金醉一撩飘逸的秀髮:“啊,幸运的玛丽小姐!——你当我没说过。” 苏沫沫将乔金醉推到一边,问:“你把玛丽骗来,有什么阴谋吗?” 乔金醉摊手,说:“什么叫骗来?告诉你呗,艾玛丽转发咱们剧组的八卦绯闻,那可是相当的起劲。说实话,按你v号后台的粉丝热情程度排名,这次探班活动,走正常流程选人,十有八。九也是选她。” 苏沫沫:“……” 玛丽真是我的铁粉。 “那不是我的v号!!”小仓鼠反应过来。 乔金醉“嘻嘻”,揉揉老婆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没曝光吗?你不要生我的气嘛,拍戏很辛苦的,玛丽是好朋友,她来看看你,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苏沫沫听了,心肠一时软了,生气也不是,害羞也不是,好像又被莫名击中胸口,甜甜暖暖的,兀自嘀咕道:“……导演都说不许探班的,你叫玛丽来,被轰出去怎么办呀……” 乔金醉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让艾玛丽小姐贊助了好多好多蛋糕,这样就省下两顿饭钱……” 苏沫沫:“……” 还好艾玛丽是开甜品店的,要是卖矿泉水的,这全剧组上下,两顿都得喝白水啦!! 乔金醉满眼星星,等待苏沫沫的表扬与赞美。 苏沫沫:乔扒皮!! 正式拍摄,三位主角依次爬上云梯。 伏娜·贝芝,影后先行,苏沫沫在中间,乔金醉断后。 早早在模拟甲板上等候的配演和群演,先将伏影后拉了上去。 苏沫沫想自己攀一攀,奈何模拟甲板早前试用过几次,配合绿幕拍摄广角场景,各处湿得透彻。她手上一滑,脚下失力,心口危悬,大叫不好,接着“哆”一声!! 小裙飞起,胖次微露,饱满美俏的小娇臀,稳稳坐在乔金醉脸上。 乔金醉:“……” 眼前一片漆黑,用脸部强行托举小仓鼠老婆,浑身瑟瑟发抖。 众人:“……” 苏沫沫:嗳呀得救了!…… 乔金醉:#@%^$#&* 大家七手八脚将苏沫沫提熘上来。 乔金醉大口喘息,长眼儿无光,晕倒甲板边,这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伏娜·贝芝扶起苏沫沫,摇了摇美艷且半透明的臀部,说:“小心一点嘛,下次,我走中间!” 乔金醉:“……” 感觉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郁夏夺过第一副导演手上的扩音大喇叭,在工程车底下喊:“上面的人有没有事啊!!注意安全!马上放水了!!” 大家又七手八脚将倒地不起的乔制片扶起来。 三位女主站在指定位置上。 依照剧情,这时,满载枪械弹药的商船起火,吃水线下爆炸声连连。甲板上,喜儿、小水和司尔曼三人,在迷宫一样的大船上,分分离离,曲曲折折,终于重新聚在一起。 模拟甲板开始缓缓下降,随着高压水泵的不断注入,苏沫沫感到脚下的布鞋湿了,下一刻,水已经漫涨到腰线。 她突然有种离地漂浮的巨大失重感觉,胸口强烈的水压,更使人产生本能的压抑和恐惧。 “啊!”“啊!!!”“呀啊啊啊啊啊!!” 一声轻唤,一声惨叫,和一声悽厉的嘶嚎。 苏沫沫、伏影后、乔金醉相继发声。 乔金醉腰际一紧,开始下沉。 原来,苏沫沫和伏娜·贝芝,一边一个,已经浮起,紧紧吸在她身上。
第148页 乔金醉再是个高腿长,也架不住两个田螺姑娘一左一右,把她当救命稻草一样往下摁。 乔金醉:“我!……咕噜咕噜咕噜!……你们!……咕噜咕噜咕噜!……杀人了!!咕噜咕噜咕噜!!” 郁夏:“停!停!停!——你们一起跳到她头上干什么?!” 伏娜·贝芝:“我们根本站不住!!” 苏沫沫:“……害怕。” 乔金醉:#$%^&*@ 人在水平面以下,观点忽略不计。 模拟甲板重新上升,海水退去,乔金醉“哌唧”倒在地上,落水的死二哈般,湿漉漉滴水,喘息不止。 工作人员赶快从四面八方给大家扔上毛巾、浴巾。 苏沫沫披上一条,急忙跑到乔金醉身边,抚抚她,道:“金醉!金醉你没事吧!……” 乔金醉:“呜呜呜呜呜!——咸死我了!!!” 伏娜·贝芝面无表情,拧开一瓶矿泉水,毫不留情垂直浇灌在乔金醉头上。 乔金醉:“……” 苏沫沫:“谢谢影后!谢谢影后!”赶紧替乔金醉擦擦脸。 乔金醉捶着胸在地上来回滚:“苍天呀!作孽啊!是什么人想起来用真海水的啊!!!” 苏沫沫:“额……”要告诉她真相吗? 伏娜·贝芝酥胸一翘,抱臂,学乔金醉的腔调:“啊,导演,要说海水的密度,和自来水的密度,那是大大的不同,拍出来效果当然不一样了。作为一名资深制片,我提议,本着“细节即是正义”的指导原则,我们!抽调海水!!!——” 乔金醉:“……”滚地大哭,“你们为什么不劝劝我呀!!为什么不劝劝我?!!” 苏沫沫小手揉揉她:“事已至此,你看开点……” 乔金醉顿了顿,坚强爬起来,道:“对,买水的钱都付了,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苏沫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伏娜·贝芝说:“专门穷折腾,越穷越折腾。” 乔金醉裹住浴巾,撸了把脸,精神起来,对下面喊道:“啊,我看这样好不好,反正也是站不住的,造浪机开起来更不得了。叫潜水组提前出场吧,在下面按着!” 郁夏站在取景监视器前,用大喇叭说:“好吧!你们等一下,注意保暖!” 模拟甲板比较高,大家都不下来了。工作人员直接用烧水壶,拎了姜汤上去,热乎乎的,一人一杯。 乔金醉挤过来,说:“咦?我杯子里有一颗红枣?”手一翻,“嘻嘻!”将枣子倒进小仓鼠的杯子里。 苏沫沫裹着小毛巾,道:“……你自己吃嘛。” 乔金醉偷偷说:“我就要给你吃……” 伏影后的生活助理,总共三四个人,全爬上来,又是给披军大衣,又是打开保温桶,端小灶里的热粥。 乔金醉笑道:“看见没有?慈禧太后!接下来就该打洗脚水了!——不过话说回来,宝贝儿,你也该有自己的助理啦。” 苏沫沫吃着乔金醉给的甜枣,小嘴嘴一抿一抿,像只进食的可爱小仓鼠,娇羞道:“我才不要呢……你伺候我就行了……比如,给我打洗脚脚的水……” 乔金醉:“哦,我看你还是直接沖凉吧。” 苏沫沫“噗噜!”,将尖细的枣核吹到乔金醉头上。 乔金醉被击中,揉揉额头,俯身好言道:“打打打……还可以顺便摸摸小脚脚……” “……讨厌!讨厌!”苏沫沫面上绯红,捂住小脸,不知所措。 一共调来四个潜水员,三人水下作业,一人备用。 郁夏亲自上来,带着第一副导演,将机位、走位、特写范围,详细交代给三位主演,和对应的三位潜水员。 潜水员有氧气瓶压着,不怕漂起来。他们的任务,是按住主演们的脚踝,不断推送,收回,形成稳定,帮助移动。 苏沫沫第一次演电影,就遇到这种技术上的极端情况,心里说不上来的,竟觉得非常非常有意思。 待打场板一声响,正式拍摄。 造浪机轰鸣起来,大水铺天捲地,甲板上下起伏,头上狂风暴雨,黑烟滚滚,我的妈呀太逼真了,好吓人!! 苏沫沫坠在水里,如同绕在磐石上的浮萍,风雨飘摇。她伸出小手拼命挣扎,基本不需要技巧,本色出演。 “小水!小水!——”苏沫沫一边呛水,一边喊乔金醉。 司尔曼受伤了,乔金醉奋力扑腾到左机位,托住咬开血袋的伏娜·贝芝,在水下人员的帮助下,勉强回到右机位,长伸出手,握了几次,才紧紧用手指勾住苏沫沫的小手,擒住,再也不放。 “……师姐!师姐!!呜呜呜呜!!” 血水弥散开来,一瞬就被打散,伏影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在乔金醉怀里,艰难睁了睁眼睛,只能以此安慰自己的小师妹。 这眼神即是责备,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又是纠结。 贵为影后,演技炸裂。 几支黑洞洞的枪口,踉跄盘踞上来。 乔金醉长眼儿一凝,道:“司尔曼!你坚持一下!我们跳下去!!” 甲板那么高,苏沫沫划进乔金醉怀里,慄慄颤抖,说:“我、我害怕……” 乔金醉眼中柔光,爱怜地蹭蹭她,道:“……我也害怕,和你在一起,就不害怕。” 巨大深重的爆破声从船底涌来,仿佛地狱之门释放出的火焰恶魔。 潜水员拍拍乔金醉的腿,乔金醉知道时刻正好,同苏沫沫对看一眼。 悬臂上的镜头,推进。 这一眼,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 只相看一下,一万年过去。 苏沫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儿还是苏沫沫,甚至忘记了那个人,是小水还是乔金醉。 乔金醉对着大海,长喊一声:“走啊!!” 苏沫沫望住海面,坚定一点头。 三人在水底人力的推动下,从最后一个取景点,一跃而下!! 有些高的平台,下面是另一个水箱,水量充足,箱底铺满柔软层叠的缓冲物。 苏沫沫真的一点也不怕了,虽然她的心像飞起来一样,几乎从嗓子眼儿腾出去!! “轰隆!!” 爆破师准确按下按钮,她们脱出的甲板上层,火光四起,抛物乱飞。 “cut!cut!——好!太好了!!” 郁夏兴奋地蹦起来。 这样一气呵成的长镜头拍摄,在国际影坛上,都是不多见的。 演员和潜水员,所有人,反反覆覆,泡在海水箱子里,不知排练了多少遍,现在天都漆黑了,终于通过啦!!
第149页 这下好,指不定,再拿个最佳摄影大奖吧! 摄影师团队,是郁夏从好莱坞带回来的,一个个脱下耳麦,激动地跑过来和郁夏击掌。 剧组那么多人,郁夏也不能全认识,艾玛丽伪装成工作人员,在郁夏边上端茶倒水,偷看取景监视器,这时也激动地要落泪:“我们沫沫演得怎么这么好呀!!啊啊啊啊啊!生死离别呀!!呜呜呜呜!乔金醉,你这个妖孽!!”随便还是夸了一下乔金醉。 “导演!导演!!乔制片她!!——”一名场务浑身是水,一脸紧张与恐慌,跌跌爬爬跑来。 郁夏:“……”脑中一空,“怎么了?!”带着大队人马赶紧向水箱跑去。 乔金醉已经被拖救出来,软绵绵躺在苏沫沫怀里,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金醉,金醉你怎么了,你、你别这样,你、你不可以吓我的!”苏沫沫跪在地上,捧着乔金醉苍白清冷的脸蛋,手无足措,不肯相信似的,轻轻唤着她。她的乔金醉最坏了,一天里,都装死好几回了!! 郁夏:“队医呢?!队医呢!!——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伏娜·贝芝稳住郁夏,道:“队医在,队医在!救护车马上到。” 落水前的最后一刻,乔金醉忽然……仿佛穿越了时间。 四周是海水,水中都是烈烈火焰。 巨大的白色游船,爆裂着,焚焚如同濒死挣扎的野兽,蹿出海面,伸出火一般流脓的利爪。 “zoe!金醉!乔金醉!——跳下去!!你一定要跳下去!!” 她忽然听见多年以前,那个唿唤她的声音。 乔金醨那张与之相似的脸,蓦地出现在眼前,乔金醉窒息一下,仿佛与她对视。 “雨柔!你们快走!!帮我照顾好她!!” 乔金醨的眼眶中,流出浓稠的血水。 ……姐姐!姐姐!!!—— 乔金醉想喊,却喊不出声,狭长的眼眸中,拖扯出泪水。 下一刻,她倏的沉入刺骨严寒里。 那水冷得极了,和许多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金醉!……快走!……” 乔金醨的声音在真实的海水中隐去。 乔金醉闭上眼睛,失去知觉前,放开了苏沫沫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么么哒!! 虽然昏古七了,这电影还是得拍下去…… (^_^)v ☆、急诊 救护车呜呜唿啸,一路急驶过横店影视城内的大街小巷。 乔金醉被好几件军大衣层层裹叠,温度升上来,在苏沫沫紧紧收拢的怀里,幽幽转醒。 狐狸长眼儿微微扇动几下。 苏沫沫:“……金醉!!” 她心里转而又是一阵难过,抱住乔金醉的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全打在乔金醉脸上。 乔金醉听见救护车尖刺的笛声,略显白的妖颜,映现出那蓝色的、红色的警灯光晕。 她抽抽嘴角,道:“……我不要……去医院……” 苏沫沫边哭,边捧住她的脸,问:“什么?你说什么?” 乔金醉咽咽喉咙,讲:“……我不要……去医院。” 苏沫沫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抽泣着说:“乖……怎么能不去医院呢……你刚才……晕过去了……” 乔金醉忽然大睁了一下眼睛,然后虚弱道:“是吗……可我现在醒了。我不要去医院……求求你……” 苏沫沫:“……” 工作人员带着医生,医生抬着担架,赶过来。 郁夏轻拍拍苏沫沫的肩膀,道:“沫沫,医生来了……” 苏沫沫用手背擦擦眼泪,对蹲下检查的医生道:“……医、医生,她严重吗?” 随车医生重点检查了乔金醉的头部,片刻,说:“没有明显的外伤,体温偏低。”他看看片场四下的情况,责备道,“你们拍戏,要不要这么拼命啊?好了,先抬走!” 郁夏:“嗯!” 苏沫沫拉着医生的白大褂,踌躇半天,道:“……她!她不想去医院!” 医生:“去不去医院哪是病人决定的?她得入院观察!” 郁夏:“沫沫!……” 艾玛丽急忙站到苏沫沫身边,摇摇她的小手腕,低声耳语:“沫沫,你别把她宠坏了……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听医生的!” 苏沫沫心疼死了,当然是想乔金醉赶紧入院治疗,可冥冥之中,总觉得不该让乔金醉去医院,又说不出为什么。 “……金醉!”苏沫沫扑到担架上,脑中一片凌乱,只能安慰说:“你忍一忍,不要害怕,我陪你去医院,去医院检查完,我们就回来,一秒都不多待……” 乔金醉满额细汗,发梢都被汗水濡湿了。 她拼命抑制住内心和身体上无法控制的颤慄感,对苏沫沫道:“打电话……给妈妈,叫……叫方邢过来……” 方邢……方邢是谁? 苏沫沫不知道。 刚想再问,乔金醉忽然推开她的手,说:“……你不要去医院,你留在这里。方邢,我的家庭医生……会照顾我的。” 苏沫沫呆愣一下,忍着委屈的眼泪,急道:“这怎么行!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我不能将你交给她!” 乔金醉道:“……听话,给妈妈打电话,快!……” 苏沫沫:“我不!呜呜呜呜呜!” 医生插话说:“病人不要太激动。” 郁夏听得一头雾水,但不能由着她们俩在救护车屁股后面吵架,道:“乔制片,沫沫也是关心你!那……总要有人陪你去医院的吧!” 乔金醉很弱气地唿吸了几下,没有说话。 伏娜·贝芝一步跨上救护车,坐下,撩撩大波浪秀髮,妖娆说:“我去。” 郁夏心思一转,道:“行行行!我们影后去!——医生,你们车可开稳了!!” 医生:“……” 好紧张!! 求籤名!求拥抱! 等等!我自己先插根氧气管,镇定一下!! 伏影后的一大波助理涌上来:“我们也要去!!” 医生冷酷道:“坐不下。” 乔金醉被抬上救护车,带上氧气面罩,盖上锡箔加温毯。 苏沫沫伤心地揉着眼睛哭,又捨不得乔金醉,小杏眸巴巴望着,目送救护车载着她和伏影后离开。 车的背影,终于在夜色中,消融成一个亮亮的小点。
第150页 郁夏看看苏沫沫,待她情绪稳定一些,说:“我们也走吧!” 苏沫沫哭唧唧道:“……去,去哪里?” 郁夏说:“去医院啊!开我的车去。” 苏沫沫皱皱小鼻子,说:“她不愿意我去……”顿了顿,又说,“……那我偏要去……” 郁夏愣了愣,笑道:“就是!谁听她的话呀!” 艾玛丽:“……” 乔金醉,我替你默哀。 郁夏拿出车钥匙,同第一副导演和第二副导演嘱咐几句。 艾玛丽凑过来,对苏沫沫说:“沫沫,我也陪你去吧!” 郁夏转头,道:“嗳?你!你叫什么?哪个部门的?” 艾玛丽没有准备,结巴道:“我我我,我是管伙食的!……” 郁夏上下打量打量她,点点头,说:“我瞧你挺能干的。你留下来,剧组有什么事,搭把手。我让副导他们带带你。” 艾玛丽:“啊?!……是!!!” 哎呀我艾玛丽从今天起,也是半只脚趟进娱乐圈的人啦!! 临危受命,热泪盈眶,果断抛弃了苏沫沫。 苏沫沫:“……” 也好,艾玛丽在,剧组有饭吃。 郁夏开车,苏沫沫坐在副驾,想了想,语调镇定地给方海女拨电话。 她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只怕说得不够详细,影响了家庭医生的判断。 方海女在电话那边,没吭几声,只记下医院地址,便挂了。 郁夏问:“这是……乔金醉老妈?” 苏沫沫握住手机,点点头:“嗯……” “你和乔金醉,挺熟的啊?”郁夏又问。 苏沫沫心里烦乱得很,其实,此刻告诉郁夏,她和乔金醉是妻妻的事实,算是比较好的时机,但苏沫沫没有心思。 之前的一瞬间,苏沫沫怀抱着毫无生息,倒在自己怀里的乔金醉。 她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乔金醉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一刻,她只感到深深的绝望和痛楚,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苏沫沫杏眼发直,明显走了神。 郁夏轻嘆一口气,便不追问,兀自说:“马上就到了,不是很远。” 意料之中,苏沫沫和郁夏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乔金醉已经从急症室,转到楼上的单人病房。 伏娜·贝芝抱手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郁夏率先走上去,笑道:“果然我们影后面子足,但一下从急症大厅上升到尊享病房,这是什么待遇?!!”为自己的正确决策,满意不已。 伏影后一听,就知道郁夏对乔金醉的底细是全然不知,讪讪道:“你们先别进去吧……” 郁夏:“啊?为什么?” 苏沫沫心里一紧,益发着急,刚要迈腿,听见病房里同时传来乔金醉、方海女,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隐隐约约,三个人像在激烈争吵。 乔金醉:“……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方海女:“方医生,这种时候,你说你可能控制不住?” 那个女人,一定是乔家的家庭医生方邢了。 苏沫沫惊异道:“我半小时不到前,才和方海女通过电话,她……她们人怎么都到了?!” 郁夏:“是啊!是啊!” 伏娜·贝芝不耐看天,习以为常道:“她们坐直升飞机来的,当然比你们快。” 苏沫沫:“……” 郁夏:“啊?!!” 里面,只听方邢的声音,非常激动:“我能不能控制,有什么区别吗?!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现在,到底都在干什么?!!” “啪”一击响亮的耳光! 乔金醉拦道:“不要这样。” 苏沫沫心头一跳—— 方海女打人了!! 气氛剎时紧绷,如同厚重洇水、无法釐清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郁夏:“……”屏息凝神,动都不敢动。 伏娜·贝芝蹙了蹙眉。 房间里,只听方邢突然哭道:“妈!——你竟然打我!!” 苏沫沫:“!!!” 谁妈?!你妈?! 郁夏和伏娜·贝芝,也都是吓了一跳,齐齐贴住墙角,刷刷竖起耳朵。 方海女平静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你的事便罢了,胡乱猜忌,总要旁生枝节。” 方邢哭道:“我什么都没做!!” 乔金醉说:“方邢,你先出去。谢谢你赶过来,我会再联繫你的。你……你用热毛巾,把脸敷一敷……” 方邢道:“不要你管!!” 方海女:“你真是不懂事!……” 乔金醉:“天吶,你也少说几句吧……” 方邢呜呜呜,猝然夺门而出,正好撞见门外一脸懵逼,震惊不已的三人。 方邢捂着脸,一眼认出苏沫沫,咬牙说:“哼!你有什么资格待在她身边!……” 苏沫沫小小的仓鼠脑袋里,一堆毛线团,找不出线头,嗫喏道:“方、方医生,你的脸……你、你没事吧?……” 方邢的脸真的被打得很重,嘴角微微见红,里面定是磕破了牙。 “谁要你装好人!……”方邢一身白大褂,黑丝长袜,黑高跟。掠过苏沫沫的时候,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息。 乔金醉追出来,喊:“方邢!——” 长眼儿一瞧,苏沫沫、郁夏、伏娜·贝芝,三张嗷嗷待哺,渴求知识的小脸,一齐转向她。 苏沫沫磕巴颤抖道:“……你、你和妈妈……” 方海女踱步走出来,典雅沉稳的美丽脸庞,不带有一丝情绪。 “我不是她的母亲。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了吗?”方海女说道。 乔金醉嘴角微抽,目光游离一下,终于抬起眼睛,看住苏沫沫。 医院走廊,白炽灯惨亮亮的照射里,苏沫沫愕然发现,乔金醉灰色迷雾般的左眼,此时,血红血红……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3 18:53:42 ☆、持久 方海女目不斜视,仪态端庄,拎着名牌手袋,同苏沫沫擦身而过,这就准备离开。 苏沫沫怔忪之下,轻唤一声:“妈……” 方邢见乔金醉出来追她,本就滞住脚步,回过红肿的脸颊,竟有些狰狞笑道:“都说你是个小狐狸精,想不到,真的这么下作……妈,恭喜你。在乔家熬了这么多年,终于万年的小三熬成婆,名正言顺了!!”
第151页 苏沫沫明明是只小仓鼠精,方海女更是理也不理她。 郁夏惊恐:“这是什么情况?!!” 伏娜·贝芝翻了个大白眼:“豪门恩怨。” 乔金醉冷下脸,说:“方邢,够了。直升飞机在楼顶等你。” 那寒凉的森暗气息,苏沫沫从未见过,如同蔓延展开的冰凌,攀爬过医院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向粒粒毛孔袭来,让她也禁不住颤抖。 方邢一愣,心底涌出丝丝恐惧,重新捂住涨肿的脸颊,后退一步。 乔金醉:“方医生,你知道规矩。乔家有些事情,私下说可以。放在檯面上,就不行。” 方邢自知失言,却也仗着毕竟是方海女的亲生女儿,嘴上硬道:“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是忘不掉……金醉,你当初要是肯听我的,何必受这么大的苦?!……” 她言语中充满关怀与眷恋,乔金醉明显要送客了,长眼儿一划,微微瞥开眼神。 宁静无声,方海女道:“邢邢,没有什么当初。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根本不会懂。” 方邢轻唇浅咬,嗤笑一下:“我如何能跟你比?你们都是疯子!……我明早还有两台手术,麻烦送我回去。” 方海女冷漠说:“也麻烦送我回去。” 乔金醉:“……”伸出手指,严肃提醒道,“只有一架直升飞机。” 狐狸长眼,一眼又一眼,扫过方海女,再扫过方邢。 这母女俩,谁都没有一点点谦让的意思。 乔金醉:“你们饶了我吧!!” 方海女一架飞机,乔金醉又花了十万块钱,租赁了另一架,来接方邢。这十万块里,有两万,是加急接送的费用。乔金醉刷卡的时候,手都是打摆子的。 方邢随接机人员上电梯,苏沫沫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走廊那头大喊一声:“……我……我不是狐狸精!……” 乔金醉:“……” 这孩子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乔金醉凑上充血得像殭尸一样的眼珠子,献媚道:“嗨哟宝贝儿,你比狐狸精还迷人一千倍,一万倍……” 郁夏扶墙:“呕!——” 伏娜·贝芝:“臭不要脸。你没事我们回去了!”甩手要走。 乔金醉蹦蹦跳跳:“你们等等!你们等等!我出院了!我也要一起走!!” 苏沫沫踮起小脚,两手上前,一把揪住乔金醉左右两只耳朵。 乔金醉:“哎唷!哎唷!!” 杏眸相对,苏沫沫仔细查看了乔金醉的左眼,感觉真的只是充血。 那依旧漂亮的眼珠,活泼地在眼眶中乱转,一副地痞无赖、恬不知耻的模样。 苏沫沫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果断丢开乔金醉的俏脸,道:“……先回去,回去把话说清楚。” 乔金醉捂着两边红通通的耳朵,站到仓鼠老婆身边,低头认罪:“哦……” 郁夏摸出车钥匙,说:“就是,你怎么会嫁给这种人!!” 乔金醉:“……” 斜睨伏娜·贝芝。 伏娜·贝芝摆出“老娘说得口干舌燥,别来烦老娘”的表情,前/凸/后/翘,波浪翻滚,大白腿长伸,领衔,走了。 苏沫沫说:“学、学姐……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怕你……怕……怕人接受不来。” 郁夏道:“我是接受不来。”她闪闪眼睛,心情竟十分的好,说,“走吧,我也最不喜欢医院了。” 苏沫沫:“嗯!……”紧张的心境瞬间展平,跟着走。 乔金醉看见郁夏如沐春风的样子,长眼儿微虚,忽然开窍——我的天吶,郁夏该不会以为,终于有机可乘了吧?!! 小仓鼠争夺战拉开大幕。 乔金醉一跳一跳赶上前,非要夹在苏沫沫和郁夏中间走,不给她们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苏沫沫扬起小脸:“……嗳呀!你、你好好走路,你、你老挤着别人干什么呀……” 乔金醉和郁夏在高一级的海拔上,疯狂对视,空气中电光霹雳,火石滚滚。 郁夏:没想到沫沫是弯的。 乔金醉:弯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郁夏:讲真,我觉得你不适合过家庭生活。 乔金醉:不要妄想窃取胜利果实! 郁夏:你小心不要被甩掉哦! 乔金醉:甩了我,也不会选你! 郁夏:是吗? 乔金醉:……当、当然! 苏沫沫纯真道:“你们在干吗?……” 乔金醉、郁夏:“——没事!!” 四人挤挤挨挨坐上郁夏的破车,乔金醉说:“天啊,预算都到哪里去了?” 郁夏:“我也是第一次开五手车呢。乔制片,你把车交给我的时候,夸了这车好久。” 乔金醉:“……”假装看窗外,对着清冷的夜色,吹起热情的口哨。 伏娜·贝芝轻念:“又失忆……” 乔金醉向后视镜内看了一眼。 苏沫沫和郁夏都没在意。 颠簸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导演带着三位主演,平安无事归来。 拍摄现场重获主心骨,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部从临时帐篷内跑出来,将车围得水泄不通。 人声吵杂,嘘寒问暖。 乔金醉和伏娜·贝芝从同一边车门下车,两人进行了快速的交谈。 伏娜·贝芝轻声对乔金醉说:“你是不是……又看见奇怪的东西了?” 乔金醉笑笑,压着声音道:“我又……看见她了……” 伏娜·贝芝:“是你自己要接这个本子的。” 乔金醉自嘲嘆道:“是啊。这剧本真是邪门,仿佛在讲述我的一生……” “你还能认出人来,说明没事。”伏娜·贝芝故意低下头,理了理秀美的波浪长发。 乔金醉道:“喂,你在说什么,我当然能认出人来……只是……” “我同意方邢。你就是活该,自找苦吃。”伏娜·贝芝丢下最后一句,融入大波涌来的人流中。 乔金醉:“……” “乔制片!乔制片!你没事吧?” “哎呀!乔制片!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呀?!” 乔金醉双手举起,抵挡住大家的热情:“没事没事没事!有点充血!有点充血!明天就好了!!” 人丛中发出欣慰的感嘆,大家争相传诵—— “哦!太好了!太好了!不影响拍摄!省钱!!!” 乔金醉:嗯嗯嗯!额?——你们这帮没良心的东西!!
第152页 整个剧组都被乔金醉带坏了,乔金醉无“法克”可说,急忙流窜到苏沫沫身边,寻求安慰。 夜里稍稍有点寒,毕竟九月了,苏沫沫搓着小手,道:“你行不行呀?不行早点回去吧……” 乔金醉揉揉鼻子,扬起下巴,说:“我才不回去呢,不然我急急出院是为了什么……” 苏沫沫瞧瞧她,嗔道:“我看你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乔金醉大半个人,面条般滑下来,支住苏沫沫的肩膀:“哪有啊!!!我可虚弱极了!!!——咳咳,不过,我们先不说这个。” 她长身婷立,看看手錶,说,“宝贝儿,祝你……生日快乐。” 清朗的夜空中,一线亮粉色的细小光芒,突然升上去。 接着,更多彩线高飞,片刻礼花绽放,烟火盛大! 砰砰嗙嗙!! 整个横店影视城的上空,都被奼紫嫣红的花火笼罩!! 剧组沸腾,欢唿!甚至能听见隔壁好几家摄制组的尖叫! 苏沫沫仰着小脸,都看傻了,喃喃道:“我的生日……” 乔金醉:“嘻嘻!……我知道再过两天,才是你的生日,可是明后天都有雨啦,放不成这么漂亮的!……” 苏沫沫小杏眸中,倒映着一朵一朵,五颜六色的火花,突然扑到乔金醉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呜!乔金醉!你是个大坏蛋!大坏蛋!!……” 之前的惊吓和委屈,此时的欢喜和暖心,一齐爆发。 乔金醉摸摸毛绒绒的小脑袋,轻道:“哭鼻子被人看见了……” 苏沫沫埋在她怀里,皱皱鼻子,呜咽说:“大家都看烟火,谁看我呀,再说……这么响,他们也听不见……” 乔金醉道:“我看着你呀,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苏沫沫小脸一羞,在流光溢彩的映照下,快要融化成一滩小仓鼠蜂蜜。 “这个送给你。”乔金醉拿出一个品红色天鹅绒面的长方形首饰盒。 苏沫沫先是一阵惊喜与开怀,继而,却又莫名有些……失落落的。 长方形的吗…… 要是一枚戒指,该多好…… 乔金醉,你还欠我一枚结婚戒指呢…… 乔金醉说:“喏,我打开了哦!不可以不接受的噢!……” 苏沫沫小手抚靠在乔金醉软软的胸前,瑟瑟缩缩盯着,像等待炸/药/爆炸。 乔金醉:“……”都下不去手了,问,“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苏沫沫:“你别废话了……快打开!……” 长盒轻轻开启,银光一闪,原来是…… 苏沫沫将小脑袋往乔金醉的酥胸间“嘭”一砸,娇羞地细细直喊:“嗳呀你送人家脚链干什么呀!羞死了……羞死了……羞死了……” 真是色/情又羞耻的礼物。 乔金醉道:“总要送点特别的嘛……脚链这样的东东,天底下也只有我可以送你呀……” 苏沫沫羞答答说:“那我偷偷戴,不给别人看见!……” 乔金醉抱住她,转身替她挡住夜间偏凉的风:“你想怎么样都行……” “沫沫!沫沫!许愿啦!!切蛋糕啦!!——”艾玛丽在远处拼命招手。 苏沫沫:“啊!!——”惊叫。 蛋糕好漂亮!镂空的!! 一共八层!好大!! 花火掩映下,掺入金粉的纯白奶油,亦像开出一片芬芳蓬勃的花蕊! “噢!!!你和玛丽串通好的!!”苏沫沫跺脚,问乔金醉。 乔金醉縴手一挥:“你看,这个剧组,他们全是我的同谋!” 苏沫沫太不好意思了,一路捂着小脸往下走。 几百号人一起给她过生日,唱生日快乐歌,长这么大,没经歷过。 幸福地许了愿,切了第一刀蛋糕。 苏沫沫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烟花还没有停? 这时,人群被拨开,郁夏带着十好几个面生的人,走过来,一把揪住乔金醉。 乔金醉歪头:“诶?” 郁夏:“你这烟花,要放多久啊?!” 乔金醉伸出手指:“两个小时。” 苏沫沫:“……” 众人:“……” 郁夏后面,跟得都是影视城各处怒火中烧,亲自带人前来打探情况的导演。 “乔金醉!你神经病啊!!”郁夏咆哮,举起巴掌,拦都拦不住了,“横店都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的!!!你放!你放!我叫你放!!放得整个影视城都特么别想拍片啦!!!” 乔金醉一声不吭,脱出敌营,撒腿就跑。 黑压压的人群追上去。 苏沫沫:“……” 刚才许愿许的什么来着? 哦!祝乔金醉一生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o^^o)群殴!!~~~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4 19:07:33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4 19:11:38 2534988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5 11:03:26 ☆、宣传 乔金醉来一趟横店,横店几十个剧组,大晚上的户外摄制工作全瘫痪了,连带室内拍摄的现场收音,一齐受到了影响。 那烟花公司收了钱,闭着眼睛拼命放,放它十天半个月才好。 打电话过去,半夜三更没人接听,大概整个公司只要是个活人,都派来横店放烟火了。 轰隆隆的花火庆典声,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苏沫沫:“……” 捂住小耳朵。 ——吵死啦啦啦!!! 这註定是无眠的一夜。 许多人默默塞上耳塞,手捧《流年》女一号的生日蛋糕,默默吞食。没有耳塞的,恨不得能将水桶、脸盆倒扣在头上,抵挡抵挡。 空气品质直线下降,pm2.5肯定爆表,仿佛战火纷飞的最前沿,到处可以闻到浓浓的火/药硝石气息。 乔金醉一口气爬到拍民国戏的青瓦房顶上,知道错了,蹲下,长眼儿含泪,划圈圈。 上去以后,她把梯子抽了。 郁夏指天大骂:“乔金醉!!你给我下来!!——”绕了半天,找不着上去的路,“你不下来是不是?!你就在上面给我待着吧!!!” 郁夏一张嫩脸,在同行中,丢得渣也不剩,她干脆转头,180度鞠躬,连赔不是:“各位老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剧组命苦,金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我们也难呀……”
第153页 各个剧组的导演大大们表示:了解!太了解了!我们谁不是呢!! 这年头,热钱像火山岩浆一样涌入娱乐圈,哪样烂七八糟的人,只要有钱,都能在拍摄过程中出几个馊主意。 受尽折磨的导演们,陪着郁夏,又将躲在房顶上的乔金醉数落了一顿,同病相怜着,被邀请去吃苏沫沫的蛋糕。既来之则安之,不久,导演们相谈甚欢,直接放剧组大假,纷纷拿出手机,忙里偷闲,对着艷丽夺目的天空,自拍、你拍、我替你拍、我们一起拍,你们一起拍…… 郁夏趁机将苏沫沫介绍给众位导演,竟有一位年长的导演认出苏沫沫,指了苏沫沫笑道:“咦?这不是吃饼干的小姑娘吗?你在二次元很红呀!我儿子的电脑屏保上,就是你哇!!” 苏沫沫:我都出屏保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导演发出找到儿媳妇般的欢朗笑声,“你过来,小郁你也过来,我们合拍一张,我来设成手机壁纸!嘿嘿!” 郁夏:……你们父子之间,好像很大仇啊。 合照后,导演望着璀璨花火背景的相片,嘆道:“年轻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发送。” 苏沫沫:“……” 郁夏:“您微博玩的真熘啊!” 导演想想,又在手机上点了点,对着话筒说:“6666666” 苏沫沫:“……” 郁夏:“……” 她们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掏出手机,刷开微博。 很好。 《流年》剧组,又占领热搜了。 #《流年》疑似求爱# #《流年》女一生日# #这一刻,我在横店《流年》# #《流年》烟花# #苏沫沫女一# #苏沫沫仓鼠# #苏沫沫饼干# #横店今夜,烟花# #神秘烟花,超长待机# #横店烟花秀直播# …… 至于#苏沫沫背景#、#苏沫沫带资进组#、#苏沫沫包。养#这样的标籤,暂时还可以看到,但点击以后,已经无法打开。 苏沫沫和郁夏一同回过头,远远的房顶上,乔金醉的剪影,石化的二哈一样,稳稳蹲在墙头,仿佛俯瞰大地,俯视苍生。 郁夏茫然地点点头,喃喃道:“乔金醉……是有两把刷子……” 苏沫沫脱开人群,吧嗒吧嗒,一阵风跑到乔金醉的房檐底下,举起手机,告状道:“你、你下来!我被人肉了!!” 乔金醉在风中抖了抖,说:“……还是你上来吧。我、我不敢下去……” 苏沫沫顺着乔金醉递下的梯子,一会儿就爬上去,拍拍手坐到乔金醉身边,说:“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 乔金醉警惕地将长梯收上来,也坐下,委屈讲:“……他们、他们刚才都要打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苏沫沫美目流转,笑道:“你总是不吃眼前亏的。好啦好啦,大家都忙着拍烟花、发微博,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谁顾着打你呀!” 乔金醉蹭到苏沫沫耳朵边上,惨兮兮说:“老婆,书上都是骗人的,什么抱着心爱人,看整夜的烟火……我看也就无人区可以浪漫一下!你刚才在下面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吵死我了!!呜呜呜呜呜!……” 她呵出的浅暖气息,扰得苏沫沫阵阵发麻,苏沫沫扭了扭不堪一握的小腰,摇摇手机:“我被人肉了,真名都挂出来了……” “砰砰”! 天上还在放炮。 乔金醉:“啥?!!我听不见!!” 苏沫沫打她一下:“别装聋!是不是你那个小娇妻888又捣蛋了?!” 乔金醉嘻笑:“矮油,你不要这样揣测你的娇妻嘛……”下一刻变脸,正经道,“不是我做的。老婆,你被人肉,是早晚的事情呀。就算现在不发生,电影拍出来,也是要发生的。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当公众人物,压力是蛮大的。” 其实苏沫沫自己也知道。 只是,她还并不习惯这种即将到来的,抛头露面的生活。 看见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登上热门,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叫她紧张,迷茫。 答应乔金醉演这部电影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些接踵而至的改变,觉得成名这种事情,离自己太远了。现下细想,心里竟有些怕怕的,也不知担心什么,大概只是对未知生活的隐隐不安和期待。 “习惯就好了。你瞧我们那位伏影后,刚出道的时候,小型影迷见面会都开不了——怕生!你看看现在……唉!”乔娇妻感嘆完物是人非,安慰小仓鼠老婆道,“不过你不要担心。对你有利的,我们会大肆宣传;对你不利的,我们会强硬抹去。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之道。我们编造绮梦,人们想看见的,我们就给他们看见。最终,人们看见的不是你,是他们在你身上,幻化出的希望,编织给自己的梦。有点害怕对吧?那个时候,有多少人爱你,就有多少人恨你,但又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娱乐圈中,爱与恨更流于表面,更容易很轻率地说出口,才显得更激烈、更夺目一些……” 苏沫沫:“……我看我们家才激烈呢……” 乔金醉明白她的意思,突然大声笑起来:“你是说,方海女吗?你不用担心她,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啊,方医生真是多嘴呀……” 苏沫沫说:“妈妈……婆婆……嗨呀!复杂死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妈妈,安慰她一下!她一个人住,又刚和女儿吵过架,你!你问问……也是应该的……” 乔金醉搂住小仓鼠,花火下,柔柔看着,说:“老婆,你肯叫她一声妈妈,她一定非常高兴……方医生说的,都是气话。她医术非常高明,性子当然高傲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你也怼回去了,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咳咳,不过,方海女是受了许多年的委屈,外面一直认为,她是……是我父母的插足者。方医生一直,一直是不太能接受的……可我爸妈过世那么多年,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哪里还能算得清吶!方海女……很理解我,也帮了我们乔家很多,如果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好吗?” 苏沫沫点点头,说:“好……她、她还帮你,骗我嫁给你……” 乔金醉:“……” 苏沫沫睨着小杏眸看她。 乔金醉伏地膜拜:“老婆我错了!!——事已至此,你饶了我吧!!” 苏沫沫:“哼!” 乔金醉抱住苏沫沫的小腰,哭喊:“我的天吶,这都是报应啊!!你说说看,你家那块地,怎么就会挖出十几个破烂汽油桶!!苍天呀呀呀呀!差点害死我啊啊啊!!”
第154页 苏沫沫:“以后还做不做坏事了呀?!” 乔金醉抹抹眼泪,低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沫沫将她脸捧起来,道:“我看看你的眼睛……” 乔金醉有些害羞:“哦……” 苏沫沫说:“咦,好多了,血色褪下去啦……方医生给你用的什么药啊?很特殊吗?” 乔金醉嗯道:“当然比急诊医生给的药好!我一定是落水的姿势不正确……唉,拍戏真危险。老婆,你不要笑话我,我最怕去医院了,有什么事,都叫医生来的,哪有自己往医院跑……” 苏沫沫脱口嗔道:“还好意思说,我住院的时候,谁三天两头来钻我的被窝!!” 乔金醉:“……” 苏沫沫:“……” 两人兀自凌乱娇羞一阵,乔金醉轻轻揽了苏沫沫在怀里,笑道:“嘻嘻,你还记得呀……那不一样嘛……我是去探望病人……” 苏沫沫靠着她,说:“当然记得了,有你这么探望病人的嘛……” 乔金醉望住花团锦簇的天空,荡荡长腿,默念:“抱着心爱的人,看一整夜的烟火……” 苏沫沫幸福道:“嗯……” 乔金醉:“老婆你有耳塞吗?” 苏沫沫从兜里拿出一叠餐巾纸,撕了撕,揉了揉,先给乔金醉塞上,又给自己塞上。 乔金醉唇语:谢谢。 苏沫沫唇语:不客气。 两人抱住,继续看漫天花花。 作者有话要说:  送奶萌fafa!!~~~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5 19:09:09 ☆、水戏 横店的天,是晴朗的天,横店的天空下,是顶着黑眼圈忙碌的悲催剧组。 晚上被打乱的拍摄步调,就要早上补回来。 驻地宾馆不回去了,大家加班加点,争取抢在黎明前夕,将模拟甲板上的几组过场镜头和人物近焦,抢拍完毕。 作恶多端的乔制片,倒在临时帐篷的大通铺中,蒙头大睡。 拍摄现场为应对紧急情况,一排大帐篷,那是早早扎好的。此时好几间帐篷里,进进出出,却保持安静,谁累了,谁躺下休息一会儿。 熬夜赶工对拍电影来说,是家常便饭。苏沫沫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说来《流年》剧组的条件,算是好的,要是在简易摺叠椅上坐一个晚上,那真是吃不消。她在主要演员专用的临时帐篷中,靠着乔金醉,合衣眯困了一会儿,不久场务来叫她上镜头,乔金醉那边睡得哼哼唧唧,不晓得在发什么春/梦。 苏沫沫低声道:“……乔制片等会儿还有戏么?” 场务翻翻勾画得密密麻麻的场次进度表,也压着声音,摇摇手:“天亮之前都没有了。” 苏沫沫帮乔金醉将厚厚的军大衣盖盖好,又拧暗了应急照明灯,道:“……我们走吧。” 场务:“……啊?你说大声一点……”她指指天,解释,“烟火……我耳鸣了……” 苏沫沫:“……” 郁夏站在取景监视器前,见苏沫沫来了,对第一副导演说:“你带沫沫上去,注意安全。” 第一副导演:“啊?你说什么?我耳鸣了!” 郁夏开始比划哑语。 苏沫沫:“……” 这是一个聋了的剧组。 郁夏回过身,问:“你没耳鸣吧?” 苏沫沫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眼睛有点儿花。” 郁夏嘆道:“我头都炸晕了。乔金醉呢?” 苏沫沫:“……她睡着了。” 郁夏:“流氓!!” 天光微明,场工们开锅烧水,红砖垒起来,柴火点燃,几大桶粥飘香百里,干粮用脸盆堆得好高。大家排队打饭,笑笑闹闹,像野营一样。 苏沫沫刚从模拟甲板上下来,瞧见下面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禁会心一笑。 艾玛丽叼着肉包子,睡眼惺忪来找苏沫沫唠嗑,说:“沫沫,我想在这儿多玩几天。” 苏沫沫笑道:“你自己看哦,反正导演都认识你了。” 艾玛丽揉揉头髮,又说:“乔金醉叫我贊助点钱,完了把‘玛丽来袭’放在电影贊助商名单上。” 苏沫沫:“要你给多少啊?” 艾玛丽:“两千万。” 艾玛丽那个店面是租的,连装修,带品牌,贊助两百万差不多。 是不是还要加个十倍的槓桿借贷啊?! 苏沫沫:“……” 脑中瞬间掠过无数条“槓桿理财,家破人亡”的新闻报导,爆炸着说,“玛丽,她这是非/法/集/资,你别理她了!” 艾玛丽包子吃掉半个,说:“你以为她是问我要钱,她就是想问霍菡要钱。” 苏沫沫:“怎么?她两人还是互相不理睬?” “嗯!”艾玛丽开始喝豆浆,“霍菡心情不好,我也没多问。霍菡家里给的压力很大,非要和乔家绝交不可,我看这两个人,还是先不要联繫的好。” 苏沫沫裹裹身上的军大衣:“……干嘛呀,你来是替霍菡传话的?” 艾玛丽一跺脚:“我艾玛丽什么时候给人传过话?!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苏沫沫突然袭击:“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艾玛丽吸熘吸熘,仰脖将豆浆一气喝掉,飞快道:“我这几天给副导演他们打打下手,有空再联繫。霍菡说,两千万没有,一千八百万有,现金,在我车里,你让乔金醉自己去拿吧。拜!——”钥匙塞给苏沫沫,龙捲风样跑开。 苏沫沫:“……” 妈咧!你车停哪里了!还不重点保护起来!! 苏沫沫急急替乔金醉打了早饭,跑去帐篷里,乔金醉妖影没了。 打手机也不接,出来一问,统筹组的人说:“乔制片去游泳馆啦!” 《流年》剧组包下了横店游泳馆,专门在里面拍摄3d水下场景。 3d水下胶片专业摄影机,全世界只有三台。剧组这台是从澳大利亚空运来的,随行还有两位装配人员。 除了人物水中脸部特写,以及少量水光过场镜头,水下场景最重要的,有两个。 一是之前,从商船跳下后,喜儿、小水、司尔曼三人,深深坠入海中,再浮上海面的衔接片段。这场戏,户外水箱中,是没有办法作业的,必须在水线很深的跳水池中进行,需要用到威亚,就是吊钢丝。 还有一场重头戏,是喜儿、小水在荷花淀嬉戏。此时,经歷过商船爆炸事件,司尔曼对小水产生出信任。这是一种很强烈的信任感。毕竟,如果没有小水的相陪,她和喜儿小师妹,活着从船上下来的机率,基本为零。司尔曼戏班长大,稍有功夫。潜上商船的时候,轻望一眼,已感应到气氛不对。水手人人持枪,仿佛押运着了不得的东西。
第155页 她心口发虚,哪还顾得上去寻红头髮的水手“父亲”,猫腰趴身,恨不能一瞬熘下船头。忽然,她眸中一紧,竟隐约探见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也正自往船上偷爬,竟是她最心爱的喜儿小师妹?!! 司尔曼眼角一热,知道喜儿是来寻她的,可她自己出事不要紧,怎么能拖累喜儿?! 谁知,喜儿身边,又冒出一个身影,是那个来路不明,扬言要孤身刺杀大军阀的小水? 司尔曼感慨万千,小水跟来,不劝喜儿下船,却和喜儿一起犯险找自己……而船那头的喜儿,此刻并非孤身一人,这又让她莫名心安起来…… 获救后,司尔曼同小水,依旧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但这不过,都是在喜儿面前的打打闹闹罢了。一天,她和小水偷偷带喜儿去荷花淀划船。小水假装被司尔曼的小舟,摇晃到栽入水中,喜儿以为小水溺呛了,急得跳下去,被小水在荷底青青帷幔中占了许多便宜,气到小脸通红。司尔曼得知,用船杆将小水打了一顿。 三人哈哈大笑,轻倚舟前,漫漫荷塘,天光正好。 不止司尔曼,整个戏班都对小水十分信任,小水有种人格上的魅力,活泼、能干,有情有义,更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剧情发展至此,为后面的跌宕转折,埋下最刻骨的伏笔。 郁夏指着标准游泳池,对苏沫沫和乔金醉道:“我们先拍莲花塘里的戏。你们不管是憋气,还是睁眼睛,到极限了,就把头探出来,不用示意,不然来不及,好吗?” 乔金醉对道具组说:“每次导演喊cut以后,大家看一下,这些莲花莲叶,都是新鲜的,很容易破损,要及时跟换。” 苏沫沫看那半个游泳池,搭设的和王母娘娘的天池一般,还用起雾机打了一层薄雾。水中满满当当,先铺了一层绿幕,然后上了固体软泥,栽种荷花。 乔金醉和苏沫沫一前一后攀下泳池,小心翼翼摸出一条路来,站到机位对面,镜头正中。 泳池里,水不算深,水下镜头上红灯一亮,乔金醉立马往后一仰,长眼儿一闭,装作溺毙,幽幽向后飘去。她背后其实缠着两根透明的玻璃线,工作人员看着监视器,指挥拉动,以此调整她肩膀的位置。苏沫沫鼓着小腮帮,从斜上方潜下来救人。刚一触到乔金醉的手指,乔金醉指尖像莲花绽放,突然裹卷苏沫沫的小手,一个水中滚翻,将苏沫沫拖入怀中,压在身下。 苏沫沫:“咕噜咕噜咕噜噜……”按照剧本,小小樱口中冒出一串惊异的可爱泡泡。 那小杏眸瞪得滚圆,恨不得亲手将乔金醉淹死算了。 乔金醉恍若未见,菲薄唇角轻扯一下,也冒着细细的小泡泡,撅着嘴,循水流冲杀过去,和苏沫沫的唇齿轻轻碰撞,咬合在一起,来了一个感天动地的梦幻气泡亲亲。 苏沫沫小腮帮鼓得更凶了,“唿噜唿噜”往乔金醉口里渡气。乔金醉被她吹得全身发酥,经脉倒流,肺部承受不来,勐然松了苏沫沫,扼住喉咙拼命吐气,展开自救。 苏沫沫藉机小脚一蹬,小手一划,银鱼一样,气愤游走了。 乔金醉怎肯罢休,八爪鱼般扑上去,紧紧抱住苏沫沫的小身子。 水里哪有什么摩擦力来着,取景画面中,镜头推进,乔金醉的手,绕到前方,从苏沫沫胸前薄透衣衫的柔软细腻,一路沿水波光影,撸葱一样,直摸到苏沫沫的小脚脚,连某些敏感的部位都不放过呢! 真是全身都摸遍了…… 苏沫沫箭一样直直浮出水面,按照剧本,捂胸尖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金醉“咚”的,从镜头外破水而出,抱住泳池边缘,大口唿吸,仿佛自缺氧的地狱里逃出生天:“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谁设计的鬼动作?!不就揩点油吗,要不要把命都搭上呀?!!……” 作者有话要说:  (^_^)a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6 19:05:44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6 19:06:12 ☆、二拍 “乔金醉!我还没喊cut呢!你喊什么?!!”郁夏从座位上站起来。 乔金醉挂在泳池边大咳一通,滴着水迷煳道:“……啊?” 郁夏走过去,俯视落水狗,说:“想揩油是不是,可以,再拍一遍。” 乔金醉:“我不!我不!我不要了!!”被在旁协助的潜水员,拖回水中。 苏沫沫也扶在池边,粉白的荷瓣,鲜青的荷叶,绿绒绒的莲茎,薄薄的人造浮雾,将苏沫沫衬托得像刚出水的小仙子,芙蓉花一样娇娇嫩嫩。 郁夏蹲身,对苏沫沫柔声道:“来,用眼药水沖沖眼睛,消毒的。” “……谢谢学姐!” 苏沫沫小手去接,郁夏又温言说:“我来帮你滴。” 雾气萦绕,苏沫沫不好意思轻“嗯”一声,抬起莹润的小脸。嫣颊微酡,鹅项纤细白美,上面水珠晶透,像小巧精緻的宝石,滚入民国初年温婉恬静的立式浅领。她杏眸大睁,黑亮亮的,纯真真向上方看去,仿佛有些紧张,等待冰凉凉的点滴入目。 乔金醉都看傻了,回过神来,在水里又吵又闹,瞎扑腾:“导演!!我也要滴眼药水!!——你看你看!我这眼睛,肿的比馒头还高!!” 唯美感人的气氛被乔金醉破坏殆尽。 郁夏:“我看是肿的比猪头还大!”面无表情往苏沫沫眼眶里滴了两滴,将药瓶递给苏沫沫,没好气道:“你去看看她,让乔制片省点体力,等下还要吊威亚。” 苏沫沫乖巧点头称是,被潜水员托着,上了水底站位的不锈钢高台。 乔金醉赶紧伸了修长的臂膀,将苏沫沫圈进怀里,心道自己出手真是及时,不然老婆又被诓骗走了。 苏沫沫小手搭在乔金醉的肩膀上,对方的体温传到她手掌。 知道乔金醉故意吸引注意力,苏沫沫将眼药水一摊,说:“喏,药来了,馒头在哪里呀?自己点吧!……” 乔包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一边双手划水,一边撒娇道:“你帮我嘛……你帮我嘛……” “别动了!不累呀?……”苏沫沫玉白藕节的手臂轻绕了乔金醉的脖颈,另手抬起,说:“眼睛睁大……睁大呀!” 乔金醉长眼儿一瞥,委屈道:“……那人家的眼睛就这么大嘛……” 苏沫沫:“噗!” 臭狐狸!…… “你吊过威亚吗?”苏沫沫一边替乔狐狸沖洗眼睛,一边问她,“学姐说很累人的……” 乔金醉掌心向下,“啪啪”压着水花玩,道:“吊过的,早上刚吊过。你的我也试过了。” 苏沫沫手中微顿一下,说:“……谢谢你。”
第156页 乔金醉闭目,无所谓道:“这有什么?我不试过,也不放心你上去。” 苏沫沫甜甜一笑,心房如同有暖波,缓缓叠盪。她吹吹乔金醉长长的鸦睫,好玩似的。 乔金醉:“呀!痒死了!……调皮!嘻嘻……” “对了对了!”苏沫沫想起来,“艾玛丽运了一千八百万现金给你。” 乔金醉阖眸,抱怨:“这个霍菡,说两千万就两千万,讨价还价……” 苏沫沫替她挽挽漂浮在莲花水中的长髮:“人家对你还不够好呀!……小金库都掏光了,总要留两百万吃饭吧……” 乔金醉笑起来:“餵猪呢!两百万吃饭?算了算了,看在这个钱数还比较吉利的份上,我勉强收下啦。” “臭美!”苏沫沫伸手,带着盈盈的水汽,在乔金醉眼角眉梢勾画轮廓,“费用是不是超标了?……怎么还缺钱吶……” 乔金醉觉得脸上苏苏/痒痒的,十分享受,但是嘆道:“这个剧组太可怕了,我点火烧钱,追不上他们开/发/票花钱。就说这场‘池底乱摸’……” 苏沫沫斜睨。 眼神仿佛自带辣椒水,喷得乔金醉连忙改口,声调都变了:“哎唷!就说这场‘花池戏水,天真烂漫’!我的天啊,你看别的剧组,直接一个平行机位,大特写!该拍脸拍脸,该照胸照胸,要什么后景,栽什么荷花!鱼缸里都能拍!——你再瞧瞧我们,非要来个下机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人物有,荷塘有,雾光、水波、浮萍、河草……最好再扔几条鲫鱼王八进来才好!耗钱啊!!!一个镜头,抵别家十个!!!我都不敢想啊,晚上老做噩梦,你说你说,我最近是不是憔悴了,是不是不美了……” 果断握住苏沫沫水葱一样的小手,开始凄凉往妖颜上抚摸。 苏沫沫:“……” 我看见整个剧组确实都憔悴了,就是没发现你憔悴!! 郁夏清清嗓子,在池边用麦克风扬声,说道:“乔金醉,沫沫,我想再拍一组上升的画面。这次动作改一下,你们要尽量缠绕在一起,像两条鱼一样。动作是……” 郁夏还没讲解完,乔金醉挥挥手,精神亢奋:“知道啦!螺旋上升,追着摸,导演,你把我彻底带坏啦!!” 郁夏:“……” 众人:“……” 苏沫沫捏住鼻尖,毛绒绒的小脑袋,缓缓沉入水里,假装不认识她。 两人被潜水员轻轻拖入池底。 剧情中,喜儿因为天热,在小舟上,已将外衫脱了,剩着单薄凉爽的衬里小衣。反正这片郊外野荷,水域广大,四下无人,又是偷跑出来玩耍,心绪更加无拘无束。 苏沫沫只穿着这身白透丝滑的小罩衫,光着小脚丫。蜂腰娇胯,水波动盪时,每一处饱满和柔绵,都随浮动的面料,绸缎般曲曲展现,若隐若呈中,宛如一只薄鳍旖丽的纯白色银鲤,轻灵可爱,圣洁纯粹。 乔金醉自水下抬起脸,粼粼暖阳的逆光加深了这种印象,她足下轻点,本能追逐上去。从后面勐然抱住苏沫沫。 苏沫沫全身一暖,接着热起来,身上仿若电流游走,慌不迭小脚乱扑,意欲逃亡。她身体旋转起来,乔金醉急忙抱得更紧,萦绕不舍。 第一全景监视器中,两人缠缠绵绵,婉转卷倚,是一黑一白的闪光锦鲤,于夏水的清丽中纠葛。 第二近景监视器,乔金醉堪比手模的纤纤十指,倏然环游过苏沫沫娇小玲珑的酮体,若镜头一帧一帧慢下来,每一个定格,都有撩人心弦的酥柔…… 奈何美人嫩滑,乔金醉茫然脱手,苏沫沫浮出水面,尖叫去了。 郁夏:“cut!cut!cut!——天吶,怎么办呀!!到底用之前的一镜,还是二镜啊!!我选择困难症好像復发了!!” 那么这场算是过啦! 苏沫沫欢天喜地,裹着浴巾跑到郁夏身边看效果,小手手都被泡得白白的,皱了。 乔金醉边擦头髮,边道:“啊,笔直浮上去,搞笑元素多一些,节奏快;螺旋上升,更唯美,节奏比较慢。” 郁夏:“嗯嗯,明显两种风格……”举棋不定。 乔金醉说:“两个情/色尺度也不一样嘛!旋转的时候,很多关键部位,摸的时候吧,观众是看不到的。不像一号镜头,那是一撸而下啊!我觉得手感很好,连贯、舒畅,给人以极其爽快的体验!……”长眼儿一斜,不敢再说下去。 苏沫沫小脸一黑,郁夏的脸基本碳化,挥手沉声道:“我明白了……两个镜头先保留着。参展的时候,要求什么尺度,就剪辑什么尺度。你,快滚,去跳水池吧!……” 乔金醉:“哦……哦……”一步三回头,摇头思考道,“……我说了什么?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学姐,我们过去了!”苏沫沫将乔金醉押送。 伏娜·贝芝已经换好戏装,等在充满真·海水的深水池边,做伸展运动,准备三人同时落水,上浮的镜头。 电影拍摄,场次打乱很正常。往往上一出,有个角色被你用卡车在大街上撞死了;下一出,就是拍摄你和该角色在林荫小道上哭泣相拥。 所以当演员,要及时调整,及时入戏。 戏码一下回到跳船。 动作组为苏沫沫她们三人,佩戴威亚悬索的同时,第一副导演上前,重新复述这段剧情,然后武术动作指导上前,带领她们做了一套伸展运动。 乔金醉好奇:“这是什么操呀?” 武术动作指导:“军体拳。” 乔金醉:“……”不认识。 苏沫沫:“老外别插嘴。” 镜头里就主演三人,镜头外,三组拉威亚的工作人员,统共四十多人,像三条黑漆漆的长虫,盘踞在跳水池三面。 “起!——” 第一副导演一声令下,苏沫沫刚感到被人托着腰,下一秒双足离地,悬在水上四五米的地方。 乔金醉和伏影后也像两只面口袋,挂在当空。 乔金醉艰难拍拍苏沫沫的肩膀,再艰难拍拍伏影后,指着下面,双手比着v,笑道:“茄!子!!!” “咔嚓!咔嚓!” 剧照摄影师连按快门,拍了好几张。 乔金醉:“嘻嘻!” 伏娜·贝芝:“二傻子!” 苏沫沫:“大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医院里排队,看屏幕没有乐趣,决定空耳,听见喇叭里喊—— “x号,筋斗云,去x号诊室!” “x号,金润发,去x号诊室!” 我:( ̄- ̄)
第157页 笑到岔气。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7 19:31:20 ☆、威亚 吊威亚很疼的。 《流年》剧组用的是四股线,因为只求直上直下,并不需要武侠片那些飞天走地、摔打腾挪的招式。 但吊线的多寡只是用来保持稳定,重量依旧全付集中在腰部、胯部。威亚三角带扣,勒得又紧,不一会儿功夫,苏沫沫感到大腿根火辣辣的,下/半/身如同囚于铁箍,感觉就像上了绞架,气都喘不顺畅。 乔金醉的微笑不超过三秒,捂着大腿丫丫,已经开始低声惨叫:“……哎唷!哎唷!赶紧把我扔水里吧!!” 郁夏在底下用扩音器大喊:“沫沫!你们坚持一下,下面的拉线马上调整好,入水的时候不要害怕!” 苏沫沫:“……” 咬着小牙花发不出声来,实在是太难过了,手和脚仿佛被截断血流,都不是自己的啦,还怎么做表情?做动作? 实在太佩服那些美若天仙的凌空打斗戏!! “……宝贝儿,你没事吧?”乔金醉哼哼唧唧,百忙之中问候一声,又转头看伏娜·贝芝。 伏影后真是多年的老江湖,哼着小曲,扶着吊线,打量指甲。 乔金醉:“……你为何如此熟练?” 伏娜·贝芝:“一年磨破三次皮,已经没知觉了。” 苏沫沫、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啊!!” 伏影后差点吓死萌新。 “准备放了!” “一组准备!” “二组准备!” “三组准备!” “导演!可以开始!!”武术动作指导打出ok的手势。 乔金醉右手抱着苏沫沫,左手捞住满身假血浆的伏娜·贝芝,屏住唿吸。 镜头前,打场板“咔”一响——打板员报:“第168场39镜a!” 苏沫沫觉得忽然失重,整个人从四米高的地方沖入水中。 下沉不过两秒,就到达制定位置,水中有声波“嘀”一声指示,以乔金醉为中心,苏沫沫往右飘去,伏娜·贝芝往左飘去。三人的构图,必须结合光影水波,形成一个唯美等边三角形。 就是这么简单的画面,她们被吊起,又扔下,吊起,又扔下。 没几个来回,苏沫沫扶住额头,太阳穴一惊一惊跳得厉害,干咳几声,直犯噁心。她不知道,这是水压产生的头疼,只以为自己是受了些凉。 “你们行不行?——再拍一次,可以吗?——”第一副导演传话上来。 苏沫沫首先点点头。 乔金醉死尸一样挂在半空,滴着水道:“我、我需要替身……我们应该、应该从国家花样游泳队……找、找一个小姐姐过来……” 伏娜·贝芝:“还能说话就是没事咯!” 乔金醉捶胸:“唉!!晚了!晚了!!” “嘭”!—— 三人再次下落。 郁夏看着取景监视器,突然坐直,道:“欸?欸?欸?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苏沫沫那边怎么有血啊?!……停!停停停!!”摘了耳麦往池边跑。 武术动作指导一听,情况来不及问,立马指挥拉索回收。 拉线组知道有事了,拼命拖线,不少人脚下一滑,半个身子熘进池里,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顶上。 “哎咳咳!哎咳咳!!”乔金醉没有准备,突然被拖出水,气息全乱,喝了好几口海水。 伏影后也呛到了,轻呕几下,回过神来:“……苏沫沫?” 乔金醉:“……” 威亚上,苏沫沫小脸苍白,挂着鼻血,已经晕过去了。 乔金醉怔了怔,放声大喊:“——老婆!!老婆你怎么了!!老婆!!!” . 八分钟后,苏沫沫被慢慢接到池边地上。 整个游泳馆,响彻乔金醉滔天绝地的哭声。 “老婆!!你怎么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哇哇哇!!”抱住湿漉漉的小仓鼠,嚎啕到无法自已。 郁夏:“……” 伏娜·贝芝:“……” 众人:“……” 悽厉的哭嚎,将屋顶震得嗡嗡直响,惹得场馆外的剧组人员受到惊吓,一窝蜂全跑进来。 艾玛丽跟着第二副导演,急急拨开人群,看了一眼,兜头一巴掌,差点将乔金醉打进水里。 “——你特么别嚎了!!人还没死呢!!”艾玛丽大骂过后,舒一口气,将苏沫沫扶到自己比较安静的这边。 乔金醉在那边:“啊哇哇哇哇哇哇!” 嚎到崩溃。 武术动作指导,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拍拍乔金醉的肩膀,说:“乔制片,苏小姐因为反覆入水,造成颅内压增高,会头疼和流鼻血。吊威亚的时候,最容易发生这种情况,特别是身体比较弱的女孩子……” 乔金醉:“那怎么办呀?!那怎么办呀?!哇哇哇哇哇啊!” 这时,“咚!”一张担架落在身边。 乔金醉:“……” 原来救护车到了,随车的,是上次乔金醉落水昏迷时,来接她的那个医生。 医生:“怎么又是你们剧组!!” 乔金醉眨么眨么长眼儿,可怜巴巴道:“医生!!我老婆晕过去了!!” 医生:“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哭那么响!!要吓死谁啊!!!” 乔金醉一看,苏沫沫正睁着小杏眸,枕在艾玛丽的膝盖上,还用两只小手,捂着耳朵。 乔金醉:“……”扑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沫沫:“我刚才好像闭了一下气……威亚带子解开,就转过神来了……” 艾玛丽:“人家早醒了!!你哭的时候能不能先看一眼?!!” 乔金醉绞着手,腼腆道:“那我光顾着哭,忘记了嘛……” 半个游泳馆的人,听完,倒下去。 . 苏沫沫只是背了气,没有出现乔金醉之前的完全失去意识、重度昏迷现象。医生在救护车里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确实是武术指导说的情况,便嘱咐她好好休息,下午最好卧床躺躺。 郁夏十分自责,陪在一旁。 乔金醉两只眼睛哭肿得和桃子一样,追着医生要金霉素眼膏。 医生和救护车,绝尘而去。 乔金醉:“几块钱的东西都捨不得给!!”转头向剧组队医说:“那用我们自己的吧。” 队医从急救盒里,抓出一把,摊在手上。 乔金醉满意地拿过一支。
第158页 苏沫沫:“……” 郁夏:“……” 乔扒皮见她们都看着自己,耸耸肩:“怎么了?常言说得好——家有余粮,心不慌。” 苏沫沫:地主!! 郁夏:老财!! 地主老财乔金醉,旁若无人摸摸自己红肿的长眸子,说:“下午休息吧,我没法出镜。” 郁夏点点头,内疚道:“沫沫,马上找车送你回宾馆。” 苏沫沫虚虚躺在摺叠椅上,却道:“……我没事的,下午……姚老师还要来呢……” 郁夏:“嗨呀!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 姚友桃老太太,崑曲大师,国家一级表演艺术家。 “乔制片!你找人接了没有啊!!”郁夏问。 乔金醉来劲道:“当然安排好了,你这个煳涂导演!!” 郁夏:“……”心里狂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杀人是犯法的,杀人是犯法的…… 苏沫沫勉强支起身,细声细气说:“我在这里躺一躺,姚老师来了,就喊我……” 郁夏更愧疚:“唉!……你行不行呀?” 苏沫沫说:“姚老师就来两天,我要多学一些……” 《流年》想在国际上拿奖,除了注重文艺性和商业性上的平衡,更要突出文化上的差异。崑曲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苏沫沫有一场戏,是喜儿偏想上台扮戏,班主不肯,喜儿难过落泪,其后背着班主义父,偷偷为自己梳妆了一整套《牡丹亭》杜丽娘的扮相。 她独自美丽,轻捏嫚纱圆扇,粉樱启口,一曲《游园惊梦》,以为无人知晓。 偏偏小水看见,在雕窗花廊中,听她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喜儿发觉有人,惊了一惊,但觉是小水,又羞了一羞。 亦嗔亦怯,美艷清丽的扮相惊鸿难忘,喜儿与角色融为一体,仿佛杜丽娘在园中,不经意,也命中注定般遇见心爱之人,从此跌入洪流飘摇般的佳梦。 姚友桃作为电影的特约顾问,专门由女儿陪同,来到剧组。 苏沫沫本身有专业舞蹈功底,演得像,没有问题,演得好,就要高人点拨。 崑曲都快没人接班了,姚老太太对这部电影非常看重,来到横店,给她安排的酒店,不愿意去,非要直接前来剧组,比年轻人还激动。 乔金醉:“姚老师好!姚老师好!——呀!姚老师保养得真好啊!咦?这位小姐是?……哦!是您的孙女呀!姚小姐好!姚小姐好!——呀!姚小姐真是美人呀!额,你母亲没来吗?……哦!姚阿姨要多注意身体啊!姚小姐你真是辛苦了,来来来,你的包,我来拿!” 郁夏:“……”面带微笑,从牙缝中挤道,“我看乔金醉一个人搞接待就可以了……” 前来迎接的剧组众人,一起刷刷刷点头。 艾玛丽:“我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也说我是美人呢!” 翻个大白眼。 后面有人说:“切,第一次看见我也是。” “我也是。” “看见我也是。” “还有我。” “算我一个。” “我。” “我。” “妈的,也算老娘一个!还叫人家小可爱!!” …… 艾玛丽:“……” 一唿百应的技能,get! 郁夏:“咳咳。我也是。” 所有人都看向苏沫沫。 苏沫沫:“……” 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我们……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飞机上,她、她就要我……和她交往……”苏沫沫老老实实道。 众人:“……” 妈咧,这个大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 ☆、立功 上到八十,下到十八,乔金醉都能哄得服服帖帖。 郁夏发自肺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众人内心附和:me,too! 此时,苏沫沫正由姚友桃老太太指导着,在片场一方青石井台边,扮了杜丽娘的戏相。 “良辰美景奈何天……” 杜丽娘本就是东方古典曲目中,最可爱的少女形象之一。如今,苏沫沫引聘簪花,娇美的鹅蛋小脸,扑妆个眉眼轻霞,粉黛白萱,俏生生的惹人疼。 《流年》剧组上下,看得痴痴呆呆。 姚友桃老太太,亲自举了朱色木珈,替苏沫沫打出清脆润亮的拍子。 唯有乔金醉,将姚老太太的孙女,姚小姐,拉去一旁,轻言曼语,不时逗得少女浅浅欢笑。 艾玛丽抱臂,斜眼怒视:“还好沫沫瞧不见!我看乔金醉大限已到!” 郁夏听见,鼻孔出气,然后说:“对了,你表现很好,以后跟我,我带你!哼!” 艾玛丽:“……” 这是一个diss乔金醉就能平步青云的剧组。 苏沫沫将《游园》的摺子唱完,姚友桃老太太喜上眉梢,招手唤过郁夏、曲艺指导、美术指导等等,慢声慢气道:“下过功夫的。韵有之,神有之。要是……唉!不说也罢……沫沫,明天我们再过一遍,你一定扮得好,扮得佳!……” 郁夏和曲艺指导对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乐呵呵一起接话了许多寒暄溢美之词,姚老太太更加欢喜,起身扶着苏沫沫的小手,轻唱几齣选段。 苏沫沫用心观察,殊不知庭院另侧,乔金醉长眼儿一闪一闪,菲薄唇角,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天晚上,剧组回到驻地宾馆休息。 苏沫沫作为第一主演,陪郁夏等电影核心编创人员,在姚友桃老师下榻的酒店,为姚老太太接风。一同作陪的,还有横店当地政/府一些领导。毕竟,姚家班源远流长,若追溯起先人来,其时,汤显祖还未及笔《牡丹亭》,正在文人荟萃的南京适官。每日与同好切磋唱和,姚家班出入来去,俨然是行堂唱会的首要戏班。待风雨百年,传至“友”字辈,故人多老去,姚友桃老太太,称之国宝,也不为过。可惜,曲艺终是小众了,崑曲也面临后继无人的境地,能有一些影像记录,已感庆幸至极。 觥筹交错间,大家谈兴愈浓。正巧横店领导在和姚老太太攀谈一些文化界的事情,郁夏和曲艺指导抽空起身,走到一边,低声交流道:“我看老太太也不愿意说,这事……怕要黄了。” 曲艺指导招手,叫来美术组负责人,说:“导演,还是这样,我们自己想办法制作。能再打听打听……打听出来,那好;打听不出来,遗憾是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第159页 艾玛丽拉着苏沫沫,从郁夏身后探出脑袋,好奇问:“制作?制作什么?” 艾玛丽靠职业打击乔金醉,已经成为郁夏身边的红人,有事没事都得跟着导演,完全是导演助理的差事了。 郁夏不情不愿,缓缓点着头,嘆气道:“姚家班有一件凤霞彩。金大氅,压箱底的宝贝。传闻,那凤凰的眼睛,是姚家班先人捧着,请汤显祖亲自开红,刺上的金缕几点。后来,这凤霞彩。金大氅,便成了姚家班的传班之宝。”她倏然压低声音,“到了‘友’字辈的时候,不知怎么,这宝贝竟是传给了最小的师妹。后来,小师妹出走海外,音讯全无,宝贝肯定也是随之出了国门,从此再没人见过……” 苏沫沫、艾玛丽:“……” 仿佛脑补出一场恩怨情仇的大戏是怎么回事! 艾玛丽:“这种八卦,你们哪儿来的?” 郁夏说:“这件大氅在崑曲史上意义非凡,我做梦都想把它用到电影里!” 艾玛丽说:“乖乖不得了!” 苏沫沫道:“……一定是非常美丽的。” 曲艺指导和美术指导齐齐激动起来:“美!美得惊天动地!要是能找到衣服,找到人,那真是曲艺界的大事了!我们《流年》这部电影的底蕴,也不得了啦!!!” 艾玛丽:“你们知道人在哪儿吗?” 众人:“不知道。” 苏沫沫:“……” 曲艺指导轻道:“如果知道,那也只有姚老师一个人知道……姚老师和她小师妹,当年关系是最好的,人尽皆知啊!……” “唉!……我瞧姚老师,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美术指导拍拍额头。 郁夏:“要不……我们明天再试试?我都暗示好几遍了,姚老师要烦我的……” 乔金醉一颗脑袋探下来:“你们鬼鬼祟祟,在聊什么呀?” 众人:“!!!” 鬼啊!!! 郁夏捂着狂乱的心口:“你、你下次先打个招唿!……” 乔金醉长眼儿飘飘,直白道:“我是金主哎,要打什么招唿哦!大家有什么要汇报的吗?”一本正经,特地看了一眼苏沫沫这只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小仓鼠老婆,不太放心。 郁夏一听,大笑道:“呵呵呵!那么你来得正好!——凤霞大氅,咳咳,怕是找不着了!!!”登时变成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众人:导演惦记这大氅,惦记得都神经了。 苏沫沫拉拉乔金醉的袖口,知道这事有些难办,希望她不要着急。 乔金醉美滋滋摸摸仓鼠老婆的小手手,不经意道:“衣服在美国。” 众人:“……” 艾玛丽:“——美、美国辣么大!” 乔金醉:“哦。”抬眸想了想,接着,轻巧报出一串位于德克萨斯州的详细住宅地址。 郁夏:“……” 小姐姐,你不是耍我的吧!…… 曲艺指导:“乔制片,这可不敢开玩笑啊!……” 美术指导: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乔金醉用小指,轻轻勾住苏沫沫温暖的指尖,笑道:“拍摄计划重新调整一下呗。我和沫沫,马上飞一趟美国,把衣服,带回来。” 郁夏激动地差点晕过去,被两位指导左右架住。 苏沫沫小杏眸闪亮:“……你、你怎么知道的呀?” 艾玛丽:“我的妈呀!!你不会是……!” 乔金醉:“嘻嘻,我第一眼见到姚小姐,就觉得姚小姐特别健谈,特别好沟通……” 苏沫沫:“……” 榴槤已经准备好了,你把膝盖洗干净,往生去吧。 艾玛丽:“……” 美人计害死人!! 郁夏嗫喏:“……姚老师会不会杀了我们?” 曲艺指导木然:“会。” 美术指导茫然:“ 加1。” 众人突然涟漪般盪开,离乔金醉远远,远远的,仿佛逃离一种名为“恬不知耻”的瘟疫…… 乔金醉:“诶?诶!大家别走呀!我、我立功了是不是?!” 酒席过后,郁夏和苏沫沫,拎着乔金醉的耳朵,去酒店房间,先给姚小姐道歉,又给姚友桃老太太道歉。 乔金醉长眼儿含泪,悽惨得像个八百斤的孩子,躲在苏沫沫身后,不肯出来。 姚小姐自己说漏了嘴,自己还不知道,可见姚老太太将往事藏得多深。 郁夏自从认识乔金醉,只有在外头连赔不是的命,苏沫沫跟着鞠躬道歉。 姚老太太轻拍了沙发扶手,打戏拍一样,听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解释情况。半晌,她像从遥远的梦中醒来,悠长念道:“……那些明信片啊,每年一张,我却……从没有回覆过……今年的,又收到了……荔儿,还活着……以前的事情,从何说起,都付于断井颓垣……罢了,罢了,我老了,再跑不动啦,你们有心……就替我……看看荔儿去吧……” 荔儿,便是姚友荔,当年带着传班之宝,出走海外的小师妹。 姚小姐俯着身,耐心听完姚老太太说的这番话,对郁夏她们惊喜道:“呀,奶奶答应了!你们去吧!”说完,还向乔金醉眉眼弯弯,甜甜笑了一下。 乔金醉家的小仓鼠正房,就在面前。乔金醉作为一个早有家室的,过早失去自由的良家女子,嘴角抽搐着,回给姚小姐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苏沫沫:“……” 回去再算帐!! 郁夏哪还理会的了这满屋子眉来眼去,醋缸翻天,她欣喜不迭,连着声道:“谢谢姚老师!谢谢姚老师!我们剧组一定不辜负姚老师的期望!我们剧组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姚友桃仿佛累了,轻轻眯闭起眼睛,片刻,她浅哼起一段唱词,隐隐听见——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姚友桃在送客了,郁夏她们告别姚小姐,知趣退出。 三人没有说话,一直下到酒店大堂。 乔金醉活动活动筋骨,叉着老腰,率先发声:“唿!……好怕怕欧!……啊哈哈哈哈!终于不用闷在这个死横店,天天不是熬夜,就是昏迷!啊哈哈哈哈哈!” 郁夏面色憔悴:“沫沫,我先回去了,这个妖精,交给你了。” 苏沫沫:“学姐,你要保重身体呀!……” 郁夏身体是好的,但是架不住精神上的刺激。
第160页 “这部戏拍完,我可能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她喃喃自语,头上冒着黑烟,一歪一摇,走出酒店。 乔金醉好奇宝宝:“咦?导演怎么了?” 苏沫沫:“给你气的。” 乔金醉:“哦。”振臂认真疾唿道,“导演加油!加油,加油!!” 郁夏直接摔出酒店大门。 苏沫沫:“……” 乔金醉羞羞说:“宝贝儿,那……我们也回去休息吧。嘻嘻!” 苏沫沫:嘻嘻你个头!! 这天晚上,乔金醉一个人,苦哈哈躺倒在空荡荡的宾馆房间,孤独的单人床里。 仓鼠老婆她,和乔金醉,分居了。 抹抹眼泪,乔金醉划开手机。 之前的讯息,终于被回復。 乔金醉:【我很快会飞美国一趟】 方海女:【有好的藉口吗?】 黑暗中,乔金醉微微一笑—— 【当然,简直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大伙儿周末愉快呀!!~~ 一浪一浪~~ 一浪一浪~~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nanashi老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09 21:50:53 ☆、赴美 《流年》剧组要派人去美国拿重要的道具。 人选就是乔金醉和苏沫沫。 就算乔金醉不自我推荐,人选也是她们俩。 郁夏作为导演,定然是脱不开身,有这个时间,不如把许多过桥片段,打磨打磨。作为主演之一的伏娜·贝芝影后,多部片约同步,分。身无术不说,也不会屈尊纡贵,跑大老远去拿一件东西。 以后这件凤霞彩。金大氅,亦是电影宣传的一个极大亮点。苏沫沫作为第一主演,在圈内又是新人,出这趟差,再合适不过,只赚不赔。后期配合着宣传一下萌新如何低调,如何敬业,马上形成一套博眼球、拼出位的组合拳,效果可期。 乔金醉对此非常满意,作为《流年》执行制片、人渣大反派的扮演者、苏沫沫结髮妻妻,她自带三重buff,陪同前往,义不容辞。 机票定在后天,出发前,剧组调整计划,疯狂赶了一波戏。 其中,赫连小水杀死司尔曼的戏份,花了点时间。 郁夏:“我说乔金醉,你杀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兴奋?!” 横店片场,恢弘的大公馆内,乔金醉一身民国时期的戎装。她手举枪/械,好看的长眼儿,发出狂热的目光,枪尖瑟瑟,像个杀人狂一样,兴喜指住伏娜·贝芝的前额。 伏影后饰演的司尔曼,半倒在地。公馆晚间,正值大宴宾客。她被士兵和各种势力,团团围住。大军阀赫连胤彪,此时已经遇刺,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阴差阳错,赫连小水发现司尔曼来到公馆,还以为她是被父亲赫连胤彪强占的,试图将她救出。谁知赫连胤彪的死亡,惊动公馆上下,一番激烈的枪战、躲避、追逐、捕捉,不止司尔曼,就是赫连小水,也被逼到绝路。不杀司尔曼,任何一方,小水都无法交代,而更让小水担心的是,一旦彻查下去,必定牵连洛家班,牵连喜儿。 司尔曼若死,必须现在死。 赫连小水拔出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枪给了小师姐一个痛快。 司尔曼死前,当然认出,也明了了小水的真实身份。 短暂的眼神交流,一个向死,一个向生。 那个一心赴死的,现下却不想死,一心只想回到喜儿师妹身边,提醒她,保护她。 那个一心求存的,心如死灰,无论以后如何安慰自己,心底都知道,喜儿,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她们两人曾陪喜儿一同唱起的《牡丹亭》,清丽哀婉的唱词,这一刻,好像冥冥之中,亦有所指。 司尔曼口角留血,腿上弹孔汩汩猩红,仰头轻道:“你不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可以死,你不要……伤害喜儿…… 重重包围中,小水没有答话,她狭长冰冷的眉眼,突然凝散一丝温柔的暖意。 司尔曼得到许诺,棕色眼楮中的焦急与不安,剎那,全部褪去。 赫连小水开枪,眼眶微湿一下,继而,更为冰凉。 郁夏恨不得将剧本砸到乔金醉头上:“演得什么鬼呀?!杀伏娜·贝芝,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现的这么期待?好像是……很想杀了她一样!!” 伏娜·贝芝半倚地上:“她就是想杀了我!!” 乔金醉开心举着道具枪:“没错!!” 郁夏:“什么仇什么冤!!不要带到角色上来!!” 苏沫沫正由艾玛丽陪着,在一旁对戏背剧本,听见拍摄现场吵吵闹闹,不禁眨眨小杏眸,张望过去。 艾玛丽:“别管她们了!我看这剧组,迟早药丸!!” 苏沫沫:“……”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乔金醉、伏影后、郁夏三人,继续吵吵闹闹。 《流年》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展现出钢铁般的意志,在无休无尽的噪声中,捨命追赶进度。 待乔金醉和苏沫沫搭上飞往美国的班机,除了终场戏以外,横店影视城内,需要女一和女二的拍摄工作,暂时告于段落。 两人抵达美国德克萨斯最大的机场,是一个明媚的清晨。 德州这个地方很荒,不管什么年代,都有种放逐的味道。 在机场取了租用的越野车辆,乔金醉驾车,带苏沫沫沿着名的68号公路,一路西行。 晌午过后,烈阳追到车头前面。 两人驶进一个安静空旷的小镇,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寻着从姚小姐那处坑蒙拐骗来的地址,加重越野车,停在一户普通的美国人家门口。 典型的西部小镇,每家一间独栋的砖房,房型整齐划一,外观相似,如同复制粘贴键,一一点击出来的。 苏沫沫逆着车外滚滚热浪,探出小脑袋,仔细认了门牌:“金醉,好像就是这儿……” 乔金醉热得直吐舌头:“啊,我看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这是哪里,是地狱吗?……” 苏沫沫白她一眼,将微凉的矿泉水瓶,贴在乔二哈仿佛立即就要枯萎的妖颜上。 乔金醉满意地哼唧一声,突然眼中一亮,跑下车去。 原来街前草坪上,推着玩具自行车,走来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眼珠黑黑,发色棕黄,是个小混血。 乔金醉迈开长腿小跑过去,苏沫沫滴熘熘跟着。 小女孩停在街上,好奇看着她俩。 乔金醉想了想,用中文问这个小女孩:“hello,你知道‘崑曲’是什么吗?”
第161页 苏沫沫:“……” 这是什么问题?! 怪蜀黍,哦不,怪阿姨!!你别吓坏小朋友!! 小女孩口中无声磕巴半天,忽然说:“……hello……我不几道。我阿婆几道。” 乔金醉和苏沫沫大喜,乔金醉露出老拐子一般的微笑,蹲下问:“你阿婆赖?‘崑曲’可好吃了,我们去问问她。” 苏沫沫:“……” 你不要骗小孩呀!人家很聪明的! 小女孩沮丧道:“……我没有次过。” 苏沫沫:“……” 乔金醉:“嘻嘻!我也没有吃过,你去问问阿婆,我们在这里等你!” 小女孩想了想,推着玩具自行车,兀自跑开。 苏沫沫心中忐忑,看那女孩一路跑啊跑,竟是跑去了她们要找的门牌号码里! 乔金醉说:“有戏!”拉住苏沫沫的小手,一同走去,等在门下。 未几,一个黑髮黑眼的女子,打开大门,小女孩在她身后,双手抱住她的小腿。 “你们是?……”那女子和善,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道。 乔金醉笑说:“啊,夫人,您真美丽!我们受人之託,前来拜访。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姚友桃’这个名字,我们……” 那女子有些欢喜,马上道:“……请进!请进!” 苏沫沫很开心,找对啦! 乔金醉却蹙蹙眉。 寒暄几句,引入客厅,女主人离开片刻,小女孩围着苏沫沫,问长问短,问她们从哪里来,问机场大不大,还拿出自己的玩具,给苏沫沫瞧。 乔金醉长眼儿微瞥,抬抬下巴:“好像很喜欢你吗?……嘻嘻,我也喜欢你……”色咪咪凑了脸蛋上去。 苏沫沫赶紧推开她,恨不能捂住小朋友的眼睛:“……嗳呀别人家里!……你、你吃小朋友的醋啊?……” 乔金醉被说中心事,立马弹簧一样,正经坐直,目不斜视,道:“没有!!” 苏沫沫:“……” 不一会儿,说去倒些水的女主人回到客厅,手上水杯没有,抬出一方鎏金漆器的玄黑底色木盒,铜制的小锁,微显斑驳。 苏沫沫和乔金醉急忙站起来。 苏沫沫有些手忙脚乱。 乔金醉默然不语。 女主人笑了笑,小心放下漆盒,才道:“妈妈生前说,如果有桃儿姐姐交代来的故人,就将这大氅,託付。” 苏沫沫心里咯噔一声。 姚家班的小师妹,姚友荔,已经不在了。 乔金醉:“谢谢……请问,是谁每年寄的明信片?” 女主人道:“是我。妈妈嘱咐说,要一直寄下去,直到桃儿姐姐,领回传班的信物。” 苏沫沫小仓鼠的腮帮,酸酸的,说不出话来,一出声,就要掉眼泪一样。 乔金醉问:“有什么话,需要我们转达的吗?” 女主人用尚生硬的中文发音,道:“有一封信,和衣服,放在一起。你们,需要查看一下吗?” 乔金醉道:“不用了,我们……我们打扰了。” 苏沫沫拼命点头。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女主人揽过小孩子,道,“妈妈总是嘆,师命难为。那是个特殊的年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桃儿师姐唱得好,人上进,若拔成一班之主,定是躲不过那场政/治风暴,连同戏班的命根,也要失散了。出走海外,全是师父的意思。不想其后,姚家班为此,姐妹反目,兄弟阋墙,却是连师父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是信里这些大概的意思吧。” 告别姚友荔的后人,乔金醉牵着苏沫沫,一声不吭回到车上。 小仓鼠泫然欲泣,乔金醉“嘭”关了车门,嚓嚓嚓撕开姚友荔留给师姐姚友桃的信。 苏沫沫连打带拍,去拦她:“呀!!!你干什么呀?!!” 乔金醉两手一摊,薄薄泛黄的旧信笺上,只用娇秀的蝇头小楷,入骨般写了一行深深墨字——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苏沫沫:“……” 乔金醉:“那天姚老师送客,是不是也唱的这句?” 苏沫沫一怔,说:“是。” 两厢情愿,造化弄人,生死不见。 小仓鼠再忍不住,扑入乔金醉怀里,“呜呜呜”放声大哭了一场。 乔金醉沉默,轻轻拍着仓鼠。 好久好久,苏沫沫擦擦眼泪,泪珠犹挂,抬起小脸,对乔金醉道:“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现在就说!马上就说!立即就说!……” 乔金醉:“……” 我还没死吶!!! 作者有话要说:  隐藏cp,get!!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2534988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10 22:47:28 ☆、西部 烈阳高照,德州荒凉的公路,乔金醉驾车,苏沫沫哭了半晌,严重缺水,抱着矿泉水瓶,小腮帮一鼓一鼓,像只梨花带雨的小仓鼠一样,补充水分。 乔金醉瞥着长眼儿,每十秒钟看她一次,每十秒钟看她一次,说:“嘻嘻!可爱……” 苏沫沫抽抽小鼻子,杏眸望向窗外,道:“讨厌!……我们、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呀?” 乔金醉:“哦,我也不知道。我在兜圈子。” 苏沫沫:“噗!!” 喉中甘泉般的清水,登时难以下咽,想着是不是要节省一些,以免马上进入荒野生存模式。 乔金醉见状笑道:“矮油,喷自己一身水水……啧啧,不要总想着引诱我嘛……” 苏沫沫拍案:“你说你是不是迷路了?!!” 乔金醉:“……”纤长手指,撩拨了一下飘逸的乌髮,大言不惭道,“嗯……” 苏沫沫:“……” 救命啊啊啊啊啊!!! 乔金醉自言自语:“嗳?我记得入口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什么入口? 加油站? 中途服务处? 紧急救助点? 苏沫沫急忙扒在滚烫的车窗上,眼睛睁大,仔细观察。 蛮荒的砾石平原上,远山仿佛永远不会到达,公路的边缘几乎融合不见。灰黄的风沙是唯一的风景。 只有她们一辆车。 苏沫沫回身坐下,镇定着问:“油还剩多少?” 乔金醉:“还剩一些。放心,我们不会变成干尸的。” 苏沫沫:“……” 你不要吓我!!
第162页 小仓鼠瑟瑟发抖。眼前及时浮现出七八十度的的高温下,抛锚的汽车,空无一滴的水瓶,两具干枯却不失美丽的木乃伊…… 乔金醉:“你不要脑补过度。” 苏沫沫:“哦……” 啊啊啊啊啊啊怕!! 妖风忽起,挡风玻璃前,风沙迷雾一片。 乔金醉眸中一亮,急忙换档提速。 “……难道是这里?”她轻喃一声,手中打了个急弯,越野车冲出公路! 苏沫沫:“呀呀呀呀呀呀!!!” 疯狂颠簸,眼睁睁撞入沙暴中。 还好有安全带绑着,苏沫沫在车厢内,大概升腾起跳了将近十五分钟左右,只听乔金醉说:“到啦!!”言语间有些兴奋。 脑中一片空白,苏沫沫顾不得揉屁股,只怕怕地拿下捂着眼睛的小手,从指缝里去看。 原来,她们已经穿越了一条山谷。 狭仄落在身后,视线中—— 苍凉广袤的大地平原,上千架大大小小的飞机,整齐划一,在黄沙砺风中,长眠一般,沉寂于此。 骄阳下,这些不知年岁的旧飞机,反射耀眼刺目的光芒,像金子一样闪烁,却死寂寂的,没有一丝生机。 “你知道飞机墓地吗?……”乔金醉平静道。 苏沫沫目不转睛,凝着这恢宏壮观,又略显悲凉凄楚的阔大奇景,心中震撼,茫茫然说:“不、不知道……” 乔金醉听了,浅笑道:“是啊,很少有人想过,一架飞机,最终的归宿,在哪里……就是这样的地方啊,飞机的埋骨场。”她重新发动越野车,驶入这片奇妙的墓园。 苏沫沫两只小手,牢牢吸在车玻璃上,嗫喏感嘆:“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 越野车从高大的机身骨架下开过,盪起沙尘,尘土扬散,抚过机架,犹如抚过史前巨兽庞大的龙骨。 心生渺小之感,只听乔金醉道:“退役的飞机,都会拉到这里,不管是军机,还是民航。有些永远死去,有些会被改造,有些成了零件的供应体……” 苏沫沫回头,说:“金醉,你、你来这里干吗?……”紧张地用两只小手,轻轻盖在乔金醉的手上。 乔金醉笑了笑,反握住,摸来摸去,道:“噢哟,不要担心我嘛!你也晓得,我家早先,是造飞机的。既然路过,我想,不如顺道拜访一下故人。毕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子也不知道能来几次……” 苏沫沫吃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 乔金醉停下车,拉好手剎,道:“当然!” 苏沫沫吧嗒吧嗒,跟着下车,两人站在密密麻麻的飞机围牢中,苏沫沫看向四面八方,机型类似,分不出个所以然。乔金醉熟门熟路,眺望几下,顺着一台斑驳生锈的云梯爬上去。 苏沫沫:“等、等等我!……” “咣咣咣!!”“咣咣咣!!” 乔金醉徒手扒在机身外侧,实力敲门。 苏沫沫躲在乔金醉身后,紧紧握住云梯扶手,觉得这架老旧不堪的中型飞机,就要被乔美人敲散架了。 乔金醉砸门不成,开始喊:“别睡了!!中午啦!!起床啊啊啊!!” 飞机舱门“嘭”一声被推开,乔金醉躲避及时,不然直接翻下云梯。 黑洞洞的机舱门里,探出一颗鸟窝状凌乱的黑髮脑袋。 苏沫沫一惊,逆着光看出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姑娘,姑娘一身军蓝色的防静电连体衣,翘鼻巧目,睡得迷迷煳煳,额前带着一对大大的护目镜,歪歪挂着。 苏沫沫:“……” 科学怪人?! 乔金醉:“咳咳。” 科学怪人小姐这才惺忪睁开眼睛。 阳光直刺而来,她看见乔金醉的面目,眼楮与瞳孔一齐放大了。 “leah……”她满心欢喜,期待着,喃喃念道。 乔金醉冷声说:“孔霜,是我。” 希望如同灰烬,瞬间消失在护目镜下的黑眸中。 孔霜扬起脸蛋,沐浴着烈日的灼烧,失落却回味道:“是你呀!……我还以为……我刚才……到了天堂……” 乔金醉斩钉截铁:“你现在在地狱。好了,让我们进去,我们快烤干了。” 苏沫沫来到孔霜的房间,确切的说,是孔霜所住的机舱中。这里就像一个实验室,各种电子仪器填满空间,一张单人床,形孤影只,摆放在机身尽头的角落,使用频率,恐怕还没有长桌前的沙发高。 暗淡中,跳动的,只有一台台仪器屏幕上,复杂难懂的信号。 乔金醉看了看,说:“机载轴控代码?你还在编写这些玩意儿吗,你在浪费时间。” 孔霜“嘭”在乔金醉面前放了一杯速溶咖啡,咖啡泼出来一些,撒到桌面。 “我愿意。”孔霜面无表情。 乔金醉甩甩被廉价咖啡飞溅的美手,说:“这是我老婆,我的婚礼,你为什么不来?” 苏沫沫颤抖抖接过孔霜递来的咖啡马克杯,细声细气道:“谢谢,谢谢……” 孔霜:“你怎么会嫁给这种人?” 乔金醉:“……” 苏沫沫:“……” 这种世纪大拷问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仿佛成为人类的共识。 乔金醉:“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带坏我老婆。” 孔霜:“懒得去!” 乔金醉:“这算什么理由?” 孔霜:“真实理由。” 乔金醉:“你骗人!” 孔霜:“再见!” 苏沫沫:“……你们、你们好久没见了,好好聊天,我、我先出去!”放下咖啡,连忙起身。 乔金醉挽留状:“宝贝儿你别走啊!你就不怕我们打起来?” 孔霜:“她打不过我的,你放心去车里等吧。” 苏沫沫想了想,说:“好……” 乔金醉:“……” 心上人!你偶尔也关心一下我的死活!! 心上人弃她而去,乔金醉闪着长眼儿,可怜巴巴探出脑袋,目送苏沫沫回到越野车里坐好。 轻合上舱门,乔金醉听见身后的声音:“你没被人跟踪吧?” 乔金醉摇摇头:“车是租的。我在路上,兜了好几圈。” 孔霜坐下,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的缘故,打扰了我的清净。” 乔金醉菲薄的唇角微提:“一个差点儿被空军扫地出门的人,还有什么清净。” 孔霜无所谓的样子,敲打键盘:“我现在就很清净呀,几个月见不到一个活人,我觉得很好。”
第163页 乔金醉将脑袋凑上去,轻声道:“你再怎么伤心,她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姐姐,她并不活在,这些过时的代码里……” 孔霜灵巧的指节稍滞,眼神亦停顿在一行行绿光微闪的小字里。 “你在浪费你的天才。”乔金醉没心没肺又道,“难道你的能力,只可以为乔金醨一个人效劳?” 孔霜缓缓转过脸,双手一把捧住乔金醉的妖颜,紧紧逼视:“……那你呢?你以为,乔金醨就活在你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乔金醉轻笑一下,低垂瞳色不一的美眸:“孔霜,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她……我们……都一样的自以为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将得到你所需的一切资源。我会夺回一切,会比姐姐,走得更远!……” 孔霜漠然:“乔金醨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凭什么信你?” 乔金醉道:“为此,我会首先,失去一切。” 孔霜看着乔金醉的眼睛,看了好久,才道:“……是吗?如果你能活过那一天,再来找我吧!” 乔金醉:“ok,一言为定!额……你摸够了吗?” 孔霜残忍无情扔开乔金醉的脑袋,仿佛丢出一颗西瓜。 乔金醉扶住脖子:“哎唷!!!——” 孔霜站起来,推门往外走,噔噔噔下云梯,说:“平时没有什么客人,你们难得来一次,带你们去峡谷兜兜风。” 乔金醉在后面道:“峡谷我们自己不会去啊?要你个电灯泡。你把欠的红包给我们就行了。” 苏沫沫见她俩人下来,赶紧打开车门,站出来。 正好听见孔霜大吼一声:“红包没有!要命一条!!” 苏沫沫:“……” 气得伸出小手,扭住乔金醉的耳朵:“你怎么这样啊?!” 乔扒皮先是别到脖子,现在又没了耳朵,差点跪下,嗷嗷求饶。 孔霜一笑,说:“我这儿有辆悍马,苏小姐没坐过的话,坐着玩玩。我们去峡谷看日落,这是我这里,最好的礼物。” 乔金醉捂着耳朵,捂着脖子:“我这车不行吗?!”做最后的挣扎。 孔霜:“不行,底盘太低。” 乔金醉:“你根本看都没看!!” 孔霜开的是军队的悍马,跟坦克车差不多了。 苏沫沫坐在副驾,如同参与一场别开生面的西部越野自由行。她们先是穿过一望无际的飞机墓地,再是怪石嶙峋的山口裂隙,直到抵达开阔的峡谷,地势如刀削,悬崖处再也不能前行。 孔霜打开车顶天窗,自己先爬上去,又将苏沫沫娇小的身段,轻轻一提,也上到车顶。 乔金醉抱着手臂,坐在底下车后座,独自生闷气。 苏沫沫问了孔霜许多关于飞机墓地的事情,孔霜一一作答,比如,德州的气候干燥,土壤无酸,非常适合飞机的存放,不需要另行添建混凝土设施。 这种涨知识的对谈非常有趣,不想和乔金醉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涨姿势了。 乔金醉:“……” 苏沫沫忽然一个标准的舞蹈动作——“倒挂金钩”,从天窗弯下大半个身子,面对面看着乔金醉。 乔金醉:“……” 苏沫沫:“生气啦?……” 乔金醉:“没有。” 苏沫沫:“真的没有吗?……” 乔金醉:“哼!” 苏沫沫努起樱桃一样的小嘴嘴,“啾唧!”,在乔金醉鼻尖上亲了一下,一倏身,轻盈坐回车顶。 乔金醉:“……” 百病全消!!! 连喊带叫,爬去车顶,和孔霜抢座位。 孔霜:“我要掉下去了!!” 乔金醉:“再见!!” 孔霜:“打你!” 乔金醉:“打你!” 苏沫沫:“……” 伸出小手,扑上去劝架。 作者有话要说:  (///▽///) 退烧惹,我胡汉三又回来惹~~~(此处全部划掉 ☆、蜜月 无名峡谷,落日余晖。 橘色的耀眼光芒,将大地涂成浓重的金色。 车顶上,苏沫沫沐浴在灿烂迷人的日色当中,小杏眸灼灼闪耀,她左手坐着乔金醉,右手坐着孔霜,一个两岁,一个大概也就三岁。 乔金醉:“抱!——” 孔霜:“切!” 苏沫沫抱抱乔金醉。 乔金醉对着孔霜:“略略略略略!……” 孔霜:“咯咯咯咯咯咯!” 苏沫沫:“……” 你俩还没满月是不是?! 夕阳总要散尽,告别时刻,乔金醉上车,又从车上跳下来,同孔霜握了握手:“再见了,战友。” 孔霜不屑伸手,轻捏了一下,却难掩一丝吃惊:“……这不像你。” 乔金醉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孔霜嗤笑一声:“令人难忘?” 乔金醉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清澈好看的浅浅笑容,转身欲走。 孔霜一阵晃神,下意识伸手拉住乔金醉。 乔金醉:“嗯?” 孔霜错开眼神,轻眨几下眼睛,再次抬起时,心中柔软几分,看去苏沫沫的方向:“你不打算告诉她吗?……苏小姐这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你。” 乔金醉居高临下,看着孔霜,道:“我不希望她因为理解,送掉性命。” 孔霜听了,低下一双灵动的巧目,自嘲着笑了笑,说:“……这样很好,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你……真的能捨弃一切,也许,你会活着回来。”她放开手,“zoe,祝你好运。不,祝你好运,战友。” 乔金醉笑道:“谢谢。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运气了。” 越野车发动,苏沫沫在车里,不住朝孔霜挥手。 天色越来越暗,孔霜的身影很快与她身后的飞机,以及许多许多飞机的轮廓融为一体,沉入漫捲的风沙里。 “我们回机场。”乔金醉看看仪錶盘上的时间,道。 苍茫无尽的公路,笔直向前,车灯可以打得很远很远。 “……leah是谁?”苏沫沫问。 乔金醉足下微顿,差点错踩剎车:“什么……什么leah?” 苏沫沫看着窗外,月亮彻白如洗,渐渐高挂:“我看孔霜住的飞机上,刷着l-e-a-h,leah,莉娅?很斑驳了,没看清呢……”小仓鼠兀自想了想,“国外这些飞机呀,船呀,不是都以女性的爱称来命名的吗?……” 乔金醉心跳如鼓,望着柔柔月光下的小仓鼠老婆,真不忍心只说一句“不知道”。
第164页 这对苏沫沫,也许只是一场普通的对话,乔金醉脑中,却早天人交战一百万次。 “leah是……是一个好朋友的名字。”乔金醉换了换手挡,终于道。 苏沫沫:“也是你的好朋友?” 乔金醉:“……是。也是我的好朋友。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长眼儿中的瞳孔,微微放大。 “会见到的!”苏沫沫点头,坚定道,“如果你们彼此想念,就一定会见到的!” 乔金醉看看苏沫沫,稍显惊讶,忽然笑起来:“……告诉你,我的这位朋友,家里非常有钱。这是她的私人飞机,没有开回国内,也不用了,才放在这里。孔霜一定觉得,这架飞机内部特别豪华,才住在里面的吧!结果,住成了狗窝!……” 苏沫沫:“才没有呢!我觉得……酷极了!!” 乔金醉鼻孔出气:“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苏沫沫:“你嫉妒。” 乔金醉:“……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嫉妒。” 苏沫沫:“这就是远走高飞。” 乔金醉:“这明明是自我放逐!你跟我远走高飞,你愿意住在这里?!” 苏沫沫:“愿意。” 乔金醉:“……” 沉默,长久的沉默。 苏沫沫:“你在想什么?” 乔金醉:“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回家滚。床。单。” 苏沫沫羞红,小手胡乱着一掌拍出:“你讨厌!!” 乔金醉:“别打脸!——” 伴随着剎车的惨叫声,越野车停泊在机场指定地点。 乔金醉在机器上刷了一下信用卡。 苏沫沫凑上一瞧,距离归还车辆的整点时刻,只差一秒不说,还将油箱,正好用到空空如也。 “哈哈哈!厉害吧!”乔扒皮叉腰奸笑。 苏沫沫:这种扒皮技巧,还真不是盖的!! 妻妻俩飞了十几个小时长途航线,又从大飞机,改成小飞机,回到横店。 加上群众演员,几百号人的《流年》剧组,正嗷嗷待哺,殷殷巴望着两位主演的回归。 郁夏挂着黑眼圈:“谢天谢地!你还知道回来?!” 乔金醉:“我们就离开了两天!!你是不是赶戏赶煳涂了?!” 艾玛丽冲上来:“沫沫!沫沫!沫沫!” 苏沫沫:“玛丽!玛丽!玛丽!” 乔金醉:“……” 郁夏:“艾助理,你去通知一下,女一、女二回来了,我们晚上拍广州街的戏。” 乔金醉:“广州街?那是杀青戏,你应该留到最后拍!” 别的戏可以打乱前后顺序拍摄,再重头的戏都可以,唯独终场戏,很少有导演愿意提前拍完。终场戏是爆发,是结束,是暗夜的孤星,指引方向。 郁夏说:“进广州街要排队的!我们剧组在广州街的镜头最少,给我们的排期最前!” 乔金醉从场记那儿,伸手拿过横店影视城管理处下发的通知函:“为什么不按我们申请表上,提供的几个时段来给!……这是什么?” 郁夏瞅了一眼,说:“嗨呀!不是这份!这份是影视城对你之前乱放烟火,做出的处罚决定。” 乔金醉唇角扯扯,问:“罚什么?罚钱?” 郁夏:“嗯。” 乔金醉“刷刷刷”,天女散花,将这份罚款通知撕得片甲不留:“咳咳,没钱。广州街!一定是薄晓亮这个死老鼠搞得鬼!!上次水箱也是半夜三更才给运进来,你还记得吧。” 郁夏:“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金醉想了想,嘿嘿笑道:“好吧,我和沫沫下午修整一下,再研究研究剧本,争取晚上顺利通过。” 于是,苏沫沫和乔金醉两人先回驻地宾馆。 乔金醉:“你好,请帮我寄一份快递。” 前台小姐:“好的,是寄给……‘姚友桃’女士?” 乔金醉:“对。” 前台小姐:“是什么?” 乔金醉与苏沫沫对视一下,回答道:“一封信。资费请记在房卡上。” 前台小姐:“您好,你们之前的房间已经被退掉了。” 苏沫沫:“……”问,“是不是你干的?!” 乔金醉:“……”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的天吶,这个剧组,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 前台小姐:“现在是旺季,同等价格,还有一件套房。” 乔金醉赶快请示:“就一个晚上,你看行吗?” 苏沫沫羞涩地点点头,也不知为什么要羞涩。 别说两人是妻妻,就是两个毫无奸。情的女生,同住大床房,那也是清白的啊!! 前台小姐:“好的。”脸微红一下,一通飞快地操作过后,道,“这是你们的房卡。”脸又微红一下。 乔金醉:“……” 诶? 苏沫沫接过房卡,飞快跑掉了。 两人上电梯,过走廊,插卡,推开房门。 苏沫沫:“……” 我都答应了什么…… 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间崭新的、精緻的、美丽的、动人的、嫩粉色的蜜月套房。 糖果爱心形状的双人床,粉帘轻纱幔帐,天鹅交颈状的白瓷双人浴缸,新鲜的玫瑰花瓣用水晶盆承放。香薰万无一失,空气中,清清的,甜甜的,越闻越像迷。药的气息…… 苏沫沫一握拳,一跺脚,小仓鼠绒毛炸裂:“乔!金!醉!!——” 乔金醉急得跳起来:“啊,敲里吗!这个设计师,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谁来横店度蜜月呀!!这种口味,降价也没人住的吧!!!” 苏沫沫:“我们就是降价住进来的。” 乔金醉:“……”惊慌失措,欲泣无泪,抱住苏沫沫的小腿腿,大声哭嚎,“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苏沫沫:“……”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苍天呀,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呀。 小杏眸盈盈含泪。 扭住乔金醉的耳朵,将她拖进蜜月套房。 门“嘭!”的关上。 乔金醉:“……” 一时间门外变门里,她“嗖”的站起来:“来都来了,不然……” 苏沫沫:“不然你个头呀!坐下!对戏!!” 乔金醉:“哦……”小媳妇一样跑到苏沫沫身边,老实站好,奉承道,“你说坐哪儿,就坐哪儿……”这么说着说着,将苏沫沫请到床沿边坐下。
第165页 苏沫沫揉着小胸口正消气,粉果果的房间看着眼晕,给乔金醉扶了,顺势坐下。 乔金醉自以为办成一件好事,准备好好哄老婆,很有干劲地往苏沫沫身边一坐,要发表温柔的演说。 她一屁股下去,苏沫沫“嘭”一声,娇小的身段,先飞弹到半空,然后划出美好的抛物线,无声无息栽下去。 乔金醉抓狂去接:“啊啊啊啊啊啊!!老婆!!——我敲里吗!!这怎么还是个水床?!!” 作者有话要说:  #飞天小仓鼠# (^_^)v ☆、杀青 苏沫沫还好练过,她抱住膝盖,咕噜噜掉进乔金醉怀里,两人一齐跌入粉红如梦幻大海的厚厚地毯上,起伏,滚动。 苏沫沫:“……” 虽生犹死。 乔金醉跌跌爬爬支起身子,瞧苏沫沫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得赶紧对着老婆的小脸蛋,“么么么么”,亲个没完。并上下其手,揉来捏去,检查苏沫沫有没有摔到哪里。 “……宝贝儿!宝贝儿你没事吧?!” 这种急救方式也是没sei了,苏沫沫躺在地上,面朝天空,保持冷淡,气到抽风。 乔金醉:完了,老婆摔坏了。 苏沫沫探出一只小手:“扶朕起来。” 乔金醉:“……嗻!” 将苏沫沫扶起,坐到沙发上之前,乔金醉特地仔细检查了沙发,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情。趣机关。 果然,她不小心按到了什么,两只沙发垫“啪”一声,像个大夹子一样,夹了起来。 乔金醉脸色煞白:天吶,这是什么助攻姿势?! 她手中又是一按,仿佛触到另一个机括。 登时,大厅地板下,升起一个五光十色的点歌台,同时,大厅天花板上,吊下一颗亮晶晶的disco舞球灯。 乔金醉:“额……” 苏沫沫:“???” 电视自动打开,一首热辣的、艷俗的、深情的、暧昧的对唱山歌mtv,开始播放。 青山环绿水,魔音穿鼓膜。 苏沫沫:“……” 乔金醉:“……” 这哪是什么爱心蜜月套房?!这简直是满清十大酷刑的牢房呀!! 苏沫沫拎起乔金醉的耳朵,就把乔金醉扔出门去。 乔金醉扑在门上敲:“老婆!老婆好歹让我伺候你洗澡澡吧!!” 苏沫沫丢下一句:“不要脸!!——”洗澡澡去了。 所以,定于晚上在广州街拍摄的,喜儿杀死小水的大戏,应该很容易调动情绪了。 苏沫沫用道具枪,对着乔金醉开了好几枪,那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乔金醉委屈道:“啊,这里还有机关枪,你要不要对着我扫射一梭子,消消气呀?” 苏沫沫:“要!!” 道具师陪着两位主演试枪,而夜幕下,广州街的街景已经全部布置完毕,爆破师一遍一遍检查火信、火线、火。药点,群众演员各就各位,相互检查妆容,提醒站位。 郁夏抽空过来,说:“沫沫,马上拍游。行。队伍的戏。乔制片,你可以去化妆、换衣服了。” 乔金醉正俯身:“……嘻嘻,今天的玫瑰浴池总还是不错的吧……” 郁夏听得眼皮狂跳:“乔金醉!!这是什么骯脏的台词?!!” 乔金醉被服装组强行拖走,喊:“我也是被奸商坑了!!” 郁夏听了,不明所以,却直想笑:“怎么回事?她还能被别人坑?” 苏沫沫:“哼!便宜没好货!!” 半个多小时后,乔金醉打扮一番,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化妆组的专用帐篷。 她一身戎装,清澈洒脱,狭长的眉眼,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熠熠光彩。 广州街戏场,此时,已成为一片尸山火海。 游。行。队伍被屠杀了。 烈烈火光中,苏沫沫吃力推开一位浑身是血,面目不清的游。行。群众,从尸堆中探出半个小身子,奋力欲向外爬。 有谁伸出手,温柔拉了她一把。 苏沫沫抬头,美丽的人在她面前出现,像作梦一样,干燥的嘴唇翕翕抖动:“是你!……” 她布满血丝的杏眸中涌出一层泪,忍住不落下,却湿润了整个灼热难耐的混乱场景。 乔金醉见苏沫沫憔悴扬起的小脸,满是血和污泥,刚要张口说台词,脑中“咚”一声,如金石砸落,响起孔霜的话——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苏小姐这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你…… 她又听见自己当时的回答—— 我不希望她因为理解,送掉性命…… 送掉性命,送掉性命,送掉性命!…… 现场的热浪,像火舌一样肆意舔在脸上。炮声枪声四起,乔金醉一动不动凝住苏沫沫,眼前越来越模煳。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做戏,却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她,绝不会将苏沫沫置于任何危险的境地,所以,她才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可她……也不想失去她呀…… 乔金醉一把搂住苏沫沫,喃喃道:“我问你,如果我像小水一样,自以为做了许多对的事情,却害死好多人,你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会不会一枪打死我?!” 苏沫沫一失神,几乎被这怀抱勒得喘不过气来。 乔金醉将脸,埋在她肩头柔软的髮丝里,又道:“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 苏沫沫看向漆黑的天空,燃着火焰的灰烬不断向那里飞去。 “……不会的。”她伸出手,轻轻环住她,“乔金醉,你是个好人……” 乔金醉道:“你在……开玩笑吗……” “不。”苏沫沫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乔金醉直起身子,也不知是否哭过。 她稍稍倾近,下一刻,两人唇齿相缠,拥吻在一起,激烈,缱绻,像火花碰撞…… 苏沫沫感到脖颈间全是炽烈的吻,她轻笑一下,用手捧住乔金醉的脸,阻止她道:“干吗呀?……拍戏呢……” 乔金醉喘息着,贴在她脸上,说:“……我就想亲亲你嘛……” 苏沫沫柔声道:“你不要入戏太深哦……” 乔金醉在小仓鼠的耳际深吸几下,觉得好香好香:“才不会呢……我是个好人……” 苏沫沫在她肩头,甜甜笑道:“嗯!” “唿!——” “唿!——” 灭火器的声音。 郁夏带着人冲进来,用剧本捲成的大棒,哆哆哆敲乔金醉的脑袋:“——口型也不对!!时长也不对!!乔编剧!!你除了能亲,还能干吗?!!”
第166页 乔金醉自导自演一场大戏,被导演训得抬不起头来,还得到了编剧的头衔,光环越来越多。 郁夏按着乔金醉的头,大声朗读了几遍正确的台词,才放虎归山,将苏沫沫和乔金醉,重新投入火圈之中。 伴随一声枪响,喜儿终是杀了赫连小水。 镜头推近,乔金醉枕在苏沫沫单薄的肩膀上,浅浅勾唇,清冽一笑,就像初次见面的时候,温柔,亲切…… 苏沫沫的呜咽,也在一个缓缓升起的长镜头中,被覆盖整条广州街的炮火和硝烟,吞噬。 片场突然有人喊:“杀青啦!!横店的戏份,全部杀青啦!!” 欢声雷动,喝彩连连。 乔金醉还倒在苏沫沫身上装死,说:“……导演喊‘cut’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苏沫沫道:“喊了。我听见了。” 乔金醉:“哦……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苏沫沫说:“……那我想再抱你一会儿嘛……” 乔金醉:“嘻嘻!” 苏沫沫:“讨厌……” 两人柔情蜜意,抱啊抱。 爆破师突然出现:“乔制片!我们快走吧!!” 乔金醉很不情愿地抬起头:“啊?……” 爆破师:“你说东头多放一些火。药!” 乔金醉:“嗯。效果好嘛!” 爆破师:“东头的那栋空房子,全塌了。” 苏沫沫:“……” 乔金醉:“……”扶起苏沫沫,对爆破师道,“赶快告诉导演,我们收拾细软,快逃!!” 一夜之间,《流年》剧组从横店影视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逃亡的公路上,郁夏问:“乔金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乔金醉搂着苏沫沫,坐在塞得满满当当的导演车后座,道:“嘘……沫沫睡着了,故意什么?” 郁夏:“你跟我说,你请的爆破师,有几十年的经验!!一辈子,就做这么一件事!!还把房子炸塌了?!” 乔金醉伸出好看的手指,堵住苏沫沫的小耳朵:“导演!我的学姐啊!我心里也是想请这样的人!可是我们请不起呀!!这是他徒弟……” 艾玛丽从车座第三排,各种胡乱堆砌的物品里,探出头来,说:“根本怪不得人家,都是你死要炸得热闹,不光东头,西头的楼顶也塌了一块!” 乔金醉:“现在就要大场面!要火爆!要真实!要惊心动魄!要经费燃烧!——火。药都是批发的!当然要用干净!” 郁夏:“你把我们都炸死得了!!!一了百了!!” 乔金醉:“我都是有计划的!” 郁夏:“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艾玛丽:“老娘一分钱不拿就算了!!还没有人。寿。保。险!!” 三人叽哩哇啦,车厢里一片吵闹。 苏沫沫微微睁开眼睛,揉揉,道:“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乔金醉:“哦……我们在谈。政。治。” 艾玛丽:“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郁夏:“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乔金醉:“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艾玛丽、郁夏:我靠,乔金醉也背得出来?! 乔金醉:坑我?不存在的。 苏沫沫狐疑地望了望大家,小身子往乔金醉怀里一拱,安心地闭上小杏眸,果断道:“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军火商激情支持: 25349887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1-15 15:44:47 ☆、交易 《流年》剧组横店杀青后,横店影视城的通知书、律师函如同鬼魅一般,追杀着乔金醉。 大家都很担心,唯有乔金醉视之如粪土。 大概还记得乔金醉要空投有毒汽油桶的威胁,一封封法律文件每周一按时到达,却干打雷不下雨,不见有什么后续动作。 除了繁重的后期制作任务,郁夏带领精简后的摄制小组,深入外景拍摄地,截取自然环境和真实场景,加厚电影的风格和歷史感。 时值金秋,苏沫沫在杭城路99号的豪宅公寓里,整理出外景时,自己要带的衣物。小小一件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妥当。 乔金醉轻捏着精緻的小咖啡杯,长身倚了门框,道:“晚上会不会冷呀?多带几件。” 苏沫沫将行李箱拎起来,放在行李称上,边瞧重量,边说:“乌镇、西塘、南浔、木渎、甪直、同里、周庄……你说哪一处地方晚上会冷呀?” 乔金醉放下咖啡杯,从后面抱住苏沫沫,道:“背得这么顺熘……是不是早想脱开我,自己去玩啊?” 苏沫沫按了乔金醉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主要是不让她乱摸,柔声说:“谁叫你没有戏份的?……你要想去……一起去嘛……你又不肯……” 乔金醉轻“呵”一声:“啊,我虽然穷得叮噹响,但还有上市公司要照顾。” 苏沫沫:“你穷天底下就没有穷人了!……” 乔金醉笑道:“嘻嘻!穷得就剩老婆了……么么么么……” 苏沫沫叫她亲得痒死了,躲着到处乱跑,乔金醉到处乱追。 “不许亲了!……我还要赶火车……”苏沫沫拉了拉被乔金醉扯住的小裙角。 乔金醉:“没听见。” 苏沫沫:“没听见你答应什么!……” 乔金醉恬不知耻又扯了扯小裙角,手机铃声突然响得很大声。 两人一听,原来是妻妻俩的手机一起在响。 乔金醉蹙蹙眉头,举起屏幕给苏沫沫看,原来是苏沫沫的后妈邱秀打来的。 苏沫沫那边,是她老爸苏经纶打来的。 乔金醉笑道:“这是干什么?不是他们……要离婚了吧?” 苏沫沫剐她一眼,赶紧接起来,乔金醉也赶紧接她的。 后妈邱秀在电话里鬼嚎:“金醉啊!你赶快来苏和一趟呀!整个董事会,都要和你大哥康庄作对啊!!” 苏沫沫的继兄,也就是后妈邱秀带进门的儿子康庄,之前在乔金醉的暗中支持下,已经从苏和地产集团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部门经理,摇身变成董事会最年轻的理事秘书长。 “爸,怎么了?”苏沫沫问。 苏经纶当然没有邱秀那般聒噪,只沉下声音道:“沫沫,金醉在吗?你让她有空,来一趟苏和。最好,上午就来。” 不久前,樨地影视城土壤污染事件,直接牵连苏经纶,他在看守所关了些时日,虽然没受多少苦,但出来后,很少再过问苏和集团的主要业务,可以说,已经将苏和交给董事会和乔金醉打理,而乔金醉在苏和的代理人,正是他的继子康庄。
第167页 妻妻俩一前一后挂了电话。 乔金醉道:“唉……真麻烦……” 苏沫沫拉住乔金醉的手,说:“你去看看嘛!爸爸说,还是樨地的事情。” 乔金醉点点头:“我知道呀。康庄昨天下午和我说了。最近风头过了,开始有人出价,想购买樨地。还有苏和名下的其它几个土地项目,也想一起打包购买。” 苏沫沫道:“打包购买?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乔金醉穿上长风衣,说:“是呀,所以我也没在意。可是,董事会现在得到的报价,居然非常的好,可以说,出乎意料的好。” 苏沫沫伸出小手,帮她整整。风衣领:“……啊?什么人要买呀?不是骗人的吧!” 乔金醉道:“谁知道呢,现在想买壳上市的人很多。借亏损的上市公司重新翻盘,比自己白手起家成立公司,再申请上市,容易多了。再说,董事会肯定想把这块地趁早脱手。” 苏沫沫想了想,说:“……买壳上市?你是说……” “嗯。想购买樨地的人,一定提出了别的出资方式,比如说,参股苏和之类的。”乔金醉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认为自己非常美丽。 苏沫沫将乔金醉的包包递给她:“这是好事呀,如果樨地的事情可以得到妥善解决,公司又能有新的参与者,这些都是积极的。那块地,总不能空置一辈子……” 乔金醉闪闪狐狸长眼儿,俯身轻啄一下苏沫沫的额头,笑道:“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什么?”苏沫沫抬起小杏眸问。 “没什么。”乔金醉拉拉她的小手,道,“我马上去苏和,看了情况再说。你自己打车去火车站吗?” 苏沫沫道:“你别管我啦,开车注意安全。过会儿,郁夏姐来接我。” 乔金醉长久地看了苏沫沫,道:“好的,你们一切顺利。”她张开怀抱,“来,亲我一下。” 苏沫沫跳到乔金醉怀里,踮起脚尖,“啵啵”在她脸颊上左右亲了。 乔金醉说:“还要亲嘴嘴。” 苏沫沫背了小手,噘起嘴唇。 乔金醉赶紧凑上前,啊呜啊呜,啃了好几下。 “老婆好好玩!不要太累了!”乔金醉边招手,边出门。 苏沫沫倚着门框,细声细气嘱咐:“我不在家不许调皮!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地下停车场,“叮”一声,乔金醉像一道纤美的飓风,刮出电梯。 她一手拎包,一手迅速拿出手机。 “餵?是我。”乔金醉说。 时间还早,方海女似乎刚刚起床,电话里,能听见她的居所“灿园”中,晨间鸟叫啾啁。 “……樨地,要保不住了。”乔金醉未待方海女答话,轻声说道。 方海女一怔:“……要开始了?” 乔金醉:“要开始了。我们,该动手了。” “你现在在哪里?”方海女似乎站到空旷的后院。 “我马上去苏和。”乔金醉打开车门,坐入驾驶座,“有人给樨地,出了个比较好的价格。现在苏和上下闹成一团,想做成这笔生意。康庄一个人,怕是顶不住的。” “康庄还靠的住吗?”方海女有些质问的意思。 乔金醉发动车子,带上蓝牙耳机,驶出杭城路99号大楼:“……康庄靠不靠的住,不在于樨地。我将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的无能和贪婪,使他一定会反对新资金的进入。我现在处于劣势,康庄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旦董事会有重新调整的机会,他的靠山,也就是我,恐怕不能够给他争取到更好的位置,甚至,他有退出董事会的危险。与其这样,不如不要变化。” 方海女轻哼一声,冷笑道:“邱秀的女儿,康梦,你也一直在力捧她,虽然,她总是不红……乔金醉,邱秀和她的两个孩子,一定以为在你身上占了不少便宜吧……” “吃亏是福。”乔金醉勾起菲薄的唇角,熟练赶过一个黄灯,“至少,他们现在,在苏和形成一道有力的屏障。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这一次,该如何拒绝出售樨地。如果不卖,一定会被怀疑。” “购买的人,查得清吗?”方海女皱眉。 “当然是底细干净,没有一丝可疑的清白企业。”乔金醉懒洋洋说。 方海女听罢,长嘆一声,浅浅笑起来:“……该来的,总会来。他们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乔金醉:“我到了。保持联繫。” 方海女挂断电话。 苏和集团总部,大会议室里,苏经纶坐在首席,沉着脸,一言不发。邱秀叉着腰,越骂越响,帮着儿子说话。白纸漫天乱飞,董事们吵吵嚷嚷,言辞激烈。康庄抄着袖子,辩论得口感舌燥,一听秘书来报,乔金醉来了,急忙冲出去迎接。 “……金醉!乔总!”康庄恨不得抱住乔金醉,“——我实在是压不住啦,这些人!这些老顽固!见钱眼开!我呸!!买家财大气粗,这种烂地也能出个好价钱,以后苏和,还有我们说话的地方吗?!” 这个邱秀和她一双儿女,现在貌似立场正确,处处为苏家着想,不过是从他们自己的角度,盘算罢了。苏和就是好上天,没有他们一杯羹,也是坏的;苏和就是烂下地,只要还在他们掌控里,那就是好的。 康庄是真捨不得自己现在的地位,对乔金醉直吹风:“金醉!你可不能把苏和交出去!咱们自己家里人,才是一条心!!” 乔金醉心中自然亮堂着,说:“大哥别急嘛,大哥在董事局,是我的意思。这个意思,是不会变的。董事们我先不见了,你帮我请爸爸过来。” 康庄还是犹豫,生怕乔金醉变卦,撒手不理,小心问:“金醉,你有主意?” 乔金醉一笑,说:“当然不能让别人来我们家瞎搞,苏和虽然是上市公司,但还是姓苏的。” 康庄听了,贊同也不是,不贊同也不是,但真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连连点头:“好,好,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乔金醉道:“三天以后,会有别的公司,出更高的价钱,要求购买樨地。可能还会有别的购买要求,但你别管。你,只要帮我在董事会里拖过这三天。三天以后,新的报价来了,你就一直拖,能拖多久,拖多久,把所有要求购买樨地的人都拖死了。” 康庄眼睛越睁越大:“假竞标?!” 乔金醉笑道:“是的,董事们不是想卖吗,那就永远,悬而不决。至于能拖多久,就看大哥,你这位理事秘书长的本事了。” 康庄醍醐灌顶,兴奋得无以復加,一双仄眼中,放出精亮的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拼命搓手。
第168页 “董事们……毕竟都是爸爸的老朋友,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还是,得和爸爸说一下。”乔金醉整整长风衣的衣摆,往沙发上坐下。 康庄忙退身道:“好好,我去喊爸爸。你坐,你坐!爸爸一定听你的!你对沫沫这么好!……”忽觉失言,闭了口,急急带上小会客厅的门。 乔金醉立即站起身,轻吁一口气,心道,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能,这邱秀一家,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关键时刻,竟是真的分毫不差,派上了用场。 乔金醉站着等,许久,苏经纶独自推门进来。 康庄得了乔金醉的加持,在外面,争辩得越发有气势了。 “爸爸。”乔金醉道。 苏经纶一生温文尔雅,此时一言不发,在沙发上坐下。 “……乔金醉,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入股我们苏和?!”苏经纶嗓音颤抖,声调如同寒潭。 “啊。”乔金醉听罢,倏的微微一笑,“苏先生,我早说过,我们的交易,你永远……都不会吃亏的……” 作者有话要说:  ╮( ̄▽ ̄"")╭ ☆、连环 乔金醉走后不久,郁夏开车到达杭城路99号大厦楼下。 她刚拨通手机,苏沫沫已经拖着可爱的小行李箱,从街边绰绰走来,敲敲郁夏的车窗。 “沫沫!都下来啦!”郁夏推门下车,两人一同将行李摆放到车后厢。 “乔金醉呢?”郁夏问。 “去公司了。”苏沫沫笑道。 “呵!真稀奇。难得她不缠着你。”郁夏幽幽吐气。 苏沫沫也坐入车里,认真问道:“……怎么?她很缠我吗?” 郁夏发动车子,看了车侧镜,感嘆:“当然!你都不觉得?简直是天下第一黏人精!!” 苏沫沫“噗嗤”笑出来,好像自己以前也说过乔金醉黏人呢,现在就不觉得了,乔金醉不在身边,还有一点想她…… 苏沫沫眨眨小杏眸,忽然很想给乔金醉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一转上公路就是一个红灯,郁夏抽空丢给苏沫沫一叠厚厚的列印纸,说:“这是电影未来几个月的宣传计划和日程,你看一下。你们yk娱乐送来的。没什么问题,我这边就签字了。” 苏沫沫迴转过想念乔金醉的心,草草一翻,哇!好忙的计划书呀!不是全国各地跑,而是要全世界各地跑。整个下半年,都要在追赶大大小小各种电影节的奔波中度过了。 郁夏看了眼苏沫沫,奇怪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欣喜呀?这可是週游世界的好机会!你知道艾助理看到这份行程表的时候已经……”郁夏蹙蹙眉头,用手指揉了揉耳朵。 艾玛丽当时的尖叫,一定突破人类少女的界限了。 苏沫沫点点头,说:“……当然,当然高兴。” 呀,那不是要和乔金醉两地分居啦?莫名有些不放心呢……哼! 郁夏轻“嗯”一声,撇撇嘴,道:“还以为对你来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我都忘了,沫沫现在,可是豪门小媳妇!週游世界这种事情,随时随地都可以达成!唉……你也不是每个都要出席的……” 苏沫沫忙嗔道:“学姐你说什么呀!……我们金醉……金醉现在可穷了……” 郁夏哈哈哈:“她穷?她穷世界上就没穷人了!!我看出来了,你总是替乔金醉说话的。” 苏沫沫心虚道:“……我没有……” 郁夏大嘆:“唉……也怪不得你……” 杭城中央火车站,苏沫沫跟着郁夏,开心地同《流年》剧组大部队回合。 站台上,出乎意料,她见到两个人。 郁夏介绍道:“沫沫,这是你们yk娱乐,调派给剧组,协助服装部门美工和造型的詹幼蓉,詹小姐。还有这边这位是……” “呀?!幼蓉姐姐!!——小慕!!”苏沫沫激动扑上去,三个人兴奋地手拉着手。 “沫沫……”詹幼蓉柔和轻笑着,习惯性地用手拨动头髮,挡住她脸侧深深的灼伤痕迹。苏沫沫听乔金醉说,詹幼蓉和宗浩然家的官司已经了结,只是上诉期未过,一直被严格保护起来,苏沫沫就是那时和詹幼蓉断了联繫。如今看来,詹幼蓉气色很佳,想是完全获得了自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沫沫姐姐!我好想你呀!”詹幼蓉之前的服装店铺员工兼学徒,小慕,忙不迭道:“我现在也在yk娱乐上班啦!这次公司派我来,是做你的助理!我来拿箱子!”说着就提走了苏沫沫的行李。 苏沫沫两手空空:“嗳?嗳?嗳?……小慕,我自己来!这个乔金醉,什么都不跟我说!!” 詹幼蓉笑起来,小慕在旁很自豪道:“金醉姐姐要我鞍前马后照顾你,‘啊,我们沫沫现在是大明星了,没有一个贴身助理怎么行?小慕,你跟了蓉蓉这么长时间,我要求不高,每天给沫沫搭配一套衣着,要引领时尚,性感美丽,艷压群芳,啊哈哈哈哈哈!’”开始学乔金醉讲话。 苏沫沫:“……” 为什么觉得乔金醉的要求包含了许多私心? 苏沫沫一阵脸红。 詹幼蓉赶紧打发小慕去放行李,回身说:“小慕很活泼的,又能干。等电影宣传起来,你万事缠身,需要一个贴心的。金醉也是这个意思。” 苏沫沫:“蓉蓉姐,我、我好不习惯啊……一想到以后要抛头露面,还有些,有些害怕呢……” 詹幼蓉握住她的手,笑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怕什么……我替你高兴极了!走吧,车要开啦,我们上车慢慢说!……” 《流年》剧组包下整整一节车厢,车上有说有笑,热闹得要命,苏沫沫听他们侃大山,吹牛,聊八卦,心想真是一路都不会寂寞。她打了两通电话给乔金醉,都没有人接。寻思是不是还在苏和开会呢,便发了条简讯—— 【车开啦,我见到幼蓉姐姐和小慕了,你坏死了】 两秒钟后,乔金醉回復—— 【嘻嘻!老婆我爱你!】 苏沫沫看了好几遍,才甜蜜蜜收起手机,看着车窗外,山水画般掠过的田园美景,一个不小心,又开始想乔金醉了。 一连串江南水乡小镇的取景拍摄工作,为期两周。工作量很大,但紧张程度绝对比不上在横店影视城的那几天。加之没有乔制片现场捣蛋,制造各种恐。怖。袭。击,大家感觉仿佛世外桃源公费养老一般,轻松惬意,怡然自得。 连艾玛丽,艾助理都感嘆:“我的妈呀,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清净过。” 苏沫沫全身心投入喜儿这个角色中,唯有每天入睡前,和乔金醉打通电话联繫。
第169页 乔金醉告诉她,苏和已经计划,将深受负。面。新闻包围的樨地,连同一些零散土地项目,整体打包出售。竞标的企业有几家,如果价格差不多,就会赶紧出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苏沫沫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和畅意。她在出外景期间,接受了几次小的专访。她和主持人互动很好,也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慢慢适应了镁光灯下的生活。 回到杭城的那天,乔金醉亲自开车,来火车站接她。 告别大家,乔金醉迫不及待,搂着苏沫沫往车里拐。 乔金醉急急问了三个哲学问题:“你有没有想我啊?你有没有背着我做坏事啊?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苏沫沫:“……你不要抢我的台词。”扬起小脸,等乔金醉吻她。 乔金醉坐在车里四下观察了一圈,说:“老婆你不要这么饥渴嘛……” 苏沫沫:“那你亲不亲呀?……” 乔金醉腼腆道:“亲……”然后将苏沫沫按在座椅上,进行了“小别胜新婚”式的暴风袭击。 苏沫沫:“……” 有流氓啊啊啊啊啊!! …… 少倾,乔金醉挂着恬不知耻的微笑,充满激情地开车回家。 苏沫沫瘫倒副驾,嘴唇好像都肿了,一碰疼疼的,全身绵软,两腿无力,小杏眸水汪汪看着窗外,生闷气。 乔金醉摸摸嘴角,高兴道:“咬得我疼死啦,呵呵。我就喜欢热情奔放的……我们回家继续。” 苏沫沫:“哼!谁和你继续?!人家刚回来就欺负人家……”抱臂扭身,安稳躺好,不理她。 乔金醉迫不及待开回家,在地下车库停车,恨不得抱起苏沫沫,闪电狂奔上楼。 两人正在车门边打打闹闹,忽然有人摁住乔金醉的肩膀,超大声道:“乔金醉!!你这个混蛋!!” 声音尖厉。 苏沫沫吓了一跳,又很害羞。 乔金醉凝固一下,慢慢回过身,说:“哦,璇雅啊!……好久,不见了。” 不仅安璇雅,连安家的养子,兼安璇雅的未婚夫,安策,还有安家那位毫无地位可言的养女,安颖宫,也都到了。 乔金醉长眼儿一闪,四下看看,笑说:“你们三个人一起出门?!真是难得……啧啧,没有带保镖吗?这可不好,三位地位超然,话说如果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乔金醉!”安璇雅带着哭腔,又气又急,委屈得不行,“你故意躲着我是不是?!!你说!苏和那块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策一张俊美的脸,此时因愤怒扭曲道:“乔金醉,你打的什么算盘?!璇雅刚接过股份,执掌安氏,你就将我们两家的合作项目往死里砸盘!!樨地影视城什么时候出事不好?!非要璇雅上位的时候出事!!” 安璇雅不耐地将安策往后一拉,抓住乔金醉,嚷道:“你说!你为什么不见我?!你为什么躲着我?!你说过要陪我的!!一直!永远!!……呜呜呜……” 安策一听,如火泼油,气到爆炸,他又不能直接去骂安璇雅拎不清主次,只能脸色铁青,指着乔金醉道:“乔金醉!!要不是你从中作梗,璇雅早就拿到姐姐的股份了!!现在为了你的项目,我们安家内部是焦头烂额,对外,信誉一落千丈,璇雅一直替你挡着,你倒好!在这儿,亲亲我我,打情骂俏……哼哼,要是没有我们罩着,你的yk娱乐,早破产关门了!!你这个骗来的老婆,还能再跟着你吗?!!”凶神恶煞。 乔金醉:你嫉妒我有老婆。 “……我、我……”苏沫沫吓坏了,想说“我当然是跟着她的!”,舌头不利索,没来得及喊出来。 安璇雅见乔金醉变了脸色,边哭边烦道:“安策你别说了!!” 安策冷笑:“乔金醉,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你现在呢,你和一无所有,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v(^_^)v ☆、家访 安策咄咄逼人,宣洩一番,冷言恶语,自以为击中乔金醉许多痛处。在他看来,这些根正苗红的纨绔子弟,无非就是因为有钱、有权、有家族照应,才嚣张跋扈。一旦家道中落,在社会上稍稍吃点苦头,都是马上夹起尾巴做人。安策不是没见过。 可乔金醉总是异于常人,她面无表情,身长婷立,挡在苏沫沫身前,讪讪道:“安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我说话了。安氏元枫,我只认安雨柔一个。” “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安策最大的痛处,一有机会,就被乔金醉戳来戳去,他恼羞成怒,拉住安璇雅,狞声道,“我们走!乔金醉,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安璇雅甩开安策的手,道:“乔金醉,姐姐已经准备退休了。你口口声声念着她,那我呢?!我就真的这么没用?!!”本来乔金醉的话让安璇雅小失面子,安璇雅还能忍,可苏沫沫在场,安璇雅之前又见她们两人在车边亲昵,瞬间就不能忍了。 乔金醉清淡地直白道:“安雨柔根本就不应该退休。” 这潜台词就是——你很没用?! 安璇雅一怔,乔金醉从来都是宠着她,让着她的,什么时候这样和她说过话? 安策怒道:“乔金醉!你是不是找死?!”他一直将安氏企业当做自己的囊中物,只待未婚妻安璇雅接过安雨柔的股份,实际接掌公司。 乔金醉抬手甩了安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道:“你说什么?” 苏沫沫吃了一惊,捂住嘴,心中疯狂刷屏:虽然打人是不对的,但为什么觉得好过瘾…… 这耳光声在地下车库中,四处乱窜,到处迴响。 安策差点给抽聋了,为气势所迫,心里一时发虚,捂着脸,又惊又呆:“……你、你敢打我?!” 乔金醉摊手:“谁让你不带保镖?” 安策:“……” 他看了一眼安璇雅,安璇雅的眼神是,你敢给我打回去试试? 没有安璇雅,安策也不能真的打回去呀,毕竟乔家还没破落到由他动手,当街斗殴。 自己的狗命还得自己珍惜,安策连忙下台阶,说:“……我、我不打女人。” 乔金醉光明磊落道:“你是女人,我也打。” 众人:“……” 这逻辑没法推翻! “闹够了没有。”安雨柔的声音,凉冰冰从身后传来。 安家的养女,安颖宫,一直站在安璇雅身边,冷眼旁观,此时,她轻轻合上手机,向乔金醉看了看。 乔金醉当然晓得是谁通风报信的,她挽住有些瑟瑟发抖的苏沫沫,上前微笑:“雨柔姐姐!……你们一家人,光临寒舍,我这地方小,没处坐啊!……”
第170页 雨柔姐姐你好!雨柔姐姐再见! 安雨柔理都没理她,只看着安家那三个人,说:“我上去坐坐,你们回去吧。” 乔金醉:“……” 你不一起回去吗?…… “非常时期,为什么不带保镖?”安雨柔责问安璇雅一句。 安璇雅没话说,心道要不是偷跑出来玩,哪能正好撞见乔金醉的车?可惜安策和安颖宫一齐跟着她,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惊动了姐姐。 安雨柔让安策和安颖宫陪着三小姐回家,又拨出一半保镖随车同行。 安璇雅真是一步三回头走的,安雨柔不为人知地嘆口气,对乔金醉道:“搬了新家,不请我上去吗?” 乔金醉见人都走光了,暴露出本性:“天吶,你非要上去吗?”安氏帮乔金醉顶着银行几个亿的催款单,她这才得以慢慢倒腾资金,尚留一线生机。面对被连带坑害的担保人,当然是能躲就躲,能少见一面就少见一面了。 苏沫沫横睨乔金醉,可爱的小杏眸瞬也不瞬。 乔金醉感受到来自娇妻的灵魂拷问,只能松口:“……好好好,我的雨柔姐姐,请吧!” 苏沫沫对安雨柔甜甜笑了笑,推住安雨柔的轮椅,三人一起乘电梯回家。 “你们就不要进来了,坐不下!”乔金醉嫌弃地将安雨柔的保镖们全部关在门外,“咔咔”锁上大门,嘆了口气。 苏沫沫急急换过鞋子,踩着一双活泼的小仓鼠棉拖鞋,道:“雨柔姐姐,我去给你泡些花茶喝!” 安雨柔轻笑着点点头。 苏沫沫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转角,安雨柔四下里,望了一圈,忽然红了眼眶,喃喃道:“真好啊……真是温馨吶……” 乔金醉虚倚在墙边一角,说:“我叫你不要上来的……如果姐姐还活着,你和她,也是这样好的。你一定……很恨我吧……” 安雨柔恍若未闻,凝看窗外。很远的天际,是海景,还有杭城新港大桥云气间的轮廓。 “你天天看着这片海,怎么睡的着?”安雨柔问。 乔金醉耸耸肩,说:“习惯了,就麻木了……” 安雨柔嗤笑一声:“都怪我当年,追错了方向。如果找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姐姐,至少现在……我不用受这些苦。我可以和她,死在一起!……我爱你,我也恨你……你为什么,要和她长得这么相像……” 安雨柔少有地颤声起来,她到底为什么非要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一个同她深爱之人如此相似的身影,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生活在一起?而这种幸福的生活,她曾经唾手可得,而今,永远不可拥有!…… 安雨柔闭上眼睛,只听乔金醉毫不留情说道:“……这就是你报復我的方式吗?你本可以牵制宁王,却非要将大权交给璇雅。安家一旦势弱,霍家无力、摇摆不定,薄家又是狗一样的东西。你是要宁王府第一个逼死我吗?……” 安雨柔说:“宁王早已通天,你又能如何?……你姐姐要我照顾你,我不想你死了。没有我,你就安生了……” 乔金醉长眼儿一闪,冷笑道:“雨柔姐姐,你以退为进,难道不是想要报仇?安家一直想和宁王府一争高下,可你们绝不会自己出手,需要一个挡箭牌,替死鬼。我姐姐当年把我託付给你,你不好直言让我去死,只能暗地里,撤出实力,放纵宁王先来整治我们乔家。我若耐不住性子,先动了手,你们安家从中渔利,不伤不失。到时候,我成也好,败也罢,安氏总可全身而退,不得罪任何人……” 安雨柔沉默听完,突然打开一双俏目,那语调又像火,又像冰:“所以呢?……” “你深爱我的姐姐,却无法忘记你的姓氏……我又怎么能怪你……”乔金醉也看去窗外,“我也是一样的……” “哦?”安雨柔笑道,颇有些讥讽,“我以为你陷在温柔乡里,再也出不来了……” “我希望宁王府也这么想……”乔金醉说。 安雨柔眉目轻皱:“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 乔金醉直起身,修挺长挑,缓缓出声:“……那是因为,你总把我当成她。可我和她,终归是不同的。雨柔,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安雨柔哭了,眼泪顺着苍白姣好的面容,寂静滑落:“乔金醉,我恨死你了……为什么……是你活着……” 乔金醉走上前,将修长的手,轻搭在安雨柔羸弱微颤的肩膀上:“是啊,为什么……是我活着……我也问过自己无数遍……” “你、你打算怎么办……”安雨柔强忍抽泣。 “不要小看乔家。”后面的声音平静回答她,“不得不说,你的退出,给我造成许多麻烦。但你放心,我已经加快了计划。这场争斗,註定在乔、宁两家之间发生,不可避免。我不求谁的帮助。只希望,你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说服你的家族,不要插手。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我们可以联手的。”安雨柔试探说道。 乔金醉轻轻一笑:“雨柔,现在和你们联手,对我来说,太危险了。璇雅彻底继承集团之前,各种小丑都会跳出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正好称此良机,肃清安氏内部,一切不稳定、不听话的因素吧!再说,你的父亲会怎样选择,你的奶奶会怎样选择?坐山观虎斗,总是明智的;隔岸看火的人,也已经太多。不过,谢谢你……” 安雨柔:“是我没有用。” “孤身一人在大海里,没有谁,是有用的。”乔金醉倾下腰,在安雨柔耳边温言道,“对了,安策,一直是宁王府的人,需要我提醒吗?” 安雨柔双手合十,优雅放于膝前,浅浅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领他回家的那天,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乔金醉勾唇,喟然长嘆一声:“天吶,真是残忍啊,你们怎么能,这样防备一个小孩子?……” “如果领回来的是你,我都不会让你长大。”安雨柔冷淡着说。 “啧啧,我们的世界,真是可怕。”乔金醉狭长的双眼,泛起光亮,“谢谢你的夸奖,我将试着,不让你失望。额……这杯花茶,也泡得太久了吧,我去看看。” 乔金醉倏然离去。 安雨柔觉得,身上唯一的温暖,也随着她手的拿开,如此,消失了。 她一个哆嗦。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世界,已经变得冷极了。
第171页 作者有话要说:  @( ̄- ̄)@ 我一直想知道这个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招风耳? 小拳拳? ☆、红豆 乔金醉走进厨房,小仓鼠老婆正在琉璃台前,一排八个电饭煲之间忙碌。 乔金醉笑道:“宝贝儿,煮草啊?还没好?” 苏沫沫这才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说:“什么呀?花茶当然要多泡泡才香!再说,你们不是要说话吗,说完啦?” 乔金醉上前,扶住苏沫沫的小腰,将她往怀里揽,抱怨道:“雨柔姐姐总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哪有说完话的一天?……噫!好香呀!我闻闻……”悉悉索索,闻啊闻,嗅到苏沫沫耳廓上去了,然后蹭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大有嗅遍全身的意思…… 苏沫沫茶壶一歪,小手拼命推开她,嘤嘤嗔道:“……别乱动,洒出来啦……嗳呀!” 乔金醉长眼儿含泪,幽幽道:“……我被烫到了。” 苏沫沫心疼地拿起她的手,吹吹,说:“活该!……疼吗?” 乔金醉大力点头:“疼死了!!疼死了!!” 苏沫沫:“……” 那就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扔开乔美人的手,捋捋小袖子,专注泡茶。 乔金醉撇眼瞧见苏沫沫光。裸洁白的手腕,支着碗橱,很有些侵略性地说:“……稀奇,我还以为你已经走出阴影,再也不会想起他,也不会再需要他了呢……” 苏沫沫:“……” 什么阴影? 啊,原来自己手腕上的编织手环,又被乔金醉看中了。 苏沫沫放下彩瓷的茶壶,无声将袖口掩上。 这条老旧褪色的手环,她真的好久不戴了,再次戴起来,是因为,心中有迷茫。 “你还要回归老本行吗?”乔金醉在她身侧咫尺之处,讪讪道,“我以为你,喜欢拍电影……” “我、我是喜欢拍电影!……”苏沫沫握住手腕,感受到那一圈纤巧的凸起。她肩头瑟缩,水润的小杏眸倔强抬起,仿佛乔金醉又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乔金醉无辜抬起双手,投降似的:“喂喂喂!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会再抢那种破烂了……我哪里有那么幼稚嘛……真是的,为什么一谈到你的初恋情人,我就成了敌对份子……” 苏沫沫垂下眼睛,小声讲:“不是的!……我只是……” 乔金醉清朗笑道:“你只是捨不得他灌输给你的正义!——天哪,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些记者有什么可值得崇拜的,你瞧瞧他们,之前把我都写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说我面目可憎?!”她委屈摸摸自己的妖颜,“能有一点审美观不能?!!歪曲事实!扭曲真相!我不和他们计较,你应该崇拜我才是!……” 苏沫沫:“……” 面目可憎,那是修辞!! 和乔金醉没法说理,她强忍怒气,继续泡茶。 乔金醉:“……”忧伤着蹭上来,道:“算了,不要不理我嘛……只要你给我亲亲,你想怎么样都行……么么么,么么……” 苏沫沫“嗙啷”放下茶壶:马上就不给你亲了!! 乔金醉瑟瑟发抖:“好好好,不谈了,不谈了!我们以后都不谈这个话题了……”狐狸长眼儿气气地,又向苏沫沫秀巧的手腕间,瞄了一下。 苏沫沫:“端茶!” 乔金醉:“哦!……” 屁颠颠尾随老婆,出去奉茶。 安雨柔一个人,平静坐在客厅里,苏沫沫上前,弯身放下茶托,细声细气道:“雨柔姐姐,让你久等啦!这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 乔金醉帮着安雨柔,转过轮椅,拍马屁道:“……新茶归新茶,主要是我们沫沫,茶艺满分!” 没有人理她。 乔金醉:我感到有些尴尬。 安雨柔轻抿一口,合上茶盏,说:“香气真好……是今年四月的新花……” 苏沫沫惊喜道:“雨柔姐姐,你真厉害!这就是‘四月纱华’呀!” ‘四月纱华’,产自蜀渝地方,是一种和黄金一样贵重的花饮。 安雨柔看向乔金醉:“你说你穷得要死。” 乔金醉看向苏沫沫:“我有一个挥霍无度的老婆。” 苏沫沫小脸一红:“买的时候,觉得很喜欢,一不小心,忘记看价格了……” 乔金醉、安雨柔:“……” 我们很高兴,你终于成为我们世界的一员。 苏沫沫羞羞着,替安雨柔接过茶盏,欲放在一旁,倏然心道,我可能真的已经迷失自我了。金钱、名望、有趣的生活、人们的崇拜……我真的不当记者了吗?! “当”一声!—— 茶盏坠碎,烫热的茶水,混着花粒,浇透了地毯。 安雨柔紧紧钳住苏沫沫的手腕,惊诧悽厉道:“这条手环?!……你怎么会有这条手环?!!” 苏沫沫:“唔!……”手腕上如同火烧,说不出话来。 乔金醉上前,一把攥住两人的手,缓解着苏沫沫的痛苦,疑惑道:“雨柔!你干什么?……” 安雨柔面目白得骇人,微翘带娇的眼角,通红似血,大滴大滴的眼泪滚出来:“金醉!这是金醨的!!这是……这是金醨的手环!……化成灰,我都认得……是我……是我送给金醨的!!!……” 乔金醉:“……”脖颈扭动,一寸一寸,看住苏沫沫,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哈啊?!!!” 苏沫沫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惊又痛又怕,扶着火辣辣的小手,语无伦次说:“不是的……这是我……我、我,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金醨!乔金醨!!”安雨柔第一次这样,嚷着说话,心脏犹如千万根银针扎入,“你、你真的不认识她?!那你怎么会有……她的东西?!” 安雨柔的力量太大了,苏沫沫泛着泪花挣扎道:“……这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乔金醉眼皮狂跳,头中嗡嗡作响,奋力掰开两个女人的手,边掰扯,边叽里咕噜,自言自语:“你们……你们……我的妈呀,你们竟然……都是我姐姐的女人?!!” “哎唷!!——” 一声大大的惨叫,安雨柔勐然松手,乔金醉猝然倒地,苏沫沫“轰隆”跌到乔金醉身上。
第172页 苏沫沫带着哭腔,“啪啪”去打乔金醉:“……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你姐姐的女人!!” 安雨柔向乔金醉掷去一个空马克杯,差点将乔美人砸死了,亦气哭道:“乔金醉!你姐姐没有别的女人!!” 乔金醉:“……” 怎么肥四,你们干什么又一起对付我?…… 苏沫沫“呜呜呜”,结实坐在乔金醉身上,揉着眼睛哭诉:“乔金醉!你怎么还有一个姐姐?!!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呜呜呜呜……” 乔金醉:“额……” 越想越不对。 安雨柔那边也不做声了,细眉紧蹙。 乔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嫁的。骗苏沫沫结婚之前,苏沫沫,包括整个苏家的底细,那可是被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乔家查过了,鑑于乔家的地位,安家后来也把苏沫沫和苏家,好好调查了一遍。 乔金醉和安雨柔,此时各自都晓得,苏沫沫的档案里,根本没有和乔金醨可以重合的地方。 乔金醉直起半个身子,抱住哭天喊地的小仓鼠,脸颊紧紧贴着脸颊,轻轻哄道:“……宝贝儿,宝贝儿不哭了……唉,我姐姐她……过世好多年了……我不愿意提……心里……难受……”说完,眼圈真的红了。 苏沫沫一听,想到自己早亡的哥哥苏风华,心尖揪恸,不知该打乔金醉好,还是该骂乔金醉好,回身搂住乔金醉的脖子,埋入她怀里,咿咿咿哭得更大声。 乔金醉怜爱地揉揉苏沫沫的小脑袋,又替她揉揉小手,瞪了一眼安雨柔,意思是——你是不是认错了?! 安雨柔直接道:“……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亲手给金醨做的,我如何会认错?” 乔金醉两条大长腿抖抖,轻摇摇身上的小仓鼠,说:“宝贝儿,你给雨柔姐看看……” 苏沫沫捉起乔金醉的前襟,鼻涕眼泪都擦了擦,乖巧爬起来,低头走到安雨柔面前,伸出小手。 安雨柔定了定神,继而小心抬起苍白的双掌,捧住苏沫沫微微泛红的手腕。 乔金醉紧跟着爬起来,凑上前,道:“这真是你的手工?……都说你动手能力不行吧,这么丑!” 苏沫沫和安雨柔,一起鄙视了乔金醉一眼。 乔金醉真是和此物有仇,还不罢休,细看了这条磨损严重的旧手环:“我的天啊,这是什么?” 安雨柔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滴,无法停止:“这是什么……这是三颗……红豆。” 苏沫沫听了,心口一缩。 啊……挚爱的人啊,一颗红豆压在腕心,两颗红豆压在腕侧,最重要的血管,在下流淌。 思念,真是沉重吶。 乔金醉伸手,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摩挲过这三颗饱经岁月的,已然发黑坍缩的豆粒。 “……你确定这不是三颗老鼠屎?”乔金醉不甘心道。 苏沫沫:“……” 安雨柔:“杀了她。” “啪啪啪!” “啪啪啪!” “哎唷!”“啊呀!” 客厅里,传出乔金醉,被群殴的声音…… 少倾,乔金醉奄奄一息,面朝下,躺尸地板,一动不动。 苏沫沫伤心地抽泣道:“雨柔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的东西,我……我……这是一个小哥哥……给我的……” 乔金醉的耳朵,动了动。 安雨柔握住苏沫沫的小手,内疚,乞求,却又期待着,说:“告诉我……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 ☆、中土 乔金醉二十岁的时候,尼泊尔。 这时,离她骗娶苏沫沫回家,还差五年。 这时,苏沫沫才刚刚十八岁。 这时,她的姐姐乔金醨,还活着。 这时…… “乔金醉!你又戏弄我!!” “孔霜少尉,你自己眼神不好,能怪我吗?……” “leah,你看看她!她扮成你,假传命令,要我到营地外头去,害我差点……被卫兵击毙了!!” “什么叫我假扮?!你瞧瞧我的长相,再瞧瞧她的长相,我还用假扮吗?!……等等,我可比姐姐好看多了!!孔霜,我的战友,你到底有没有眼色,你是不是瞎?!” “你滚蛋!谁是你的战友?!!” “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别拔枪啊!——等等,我是平民,你不能杀我!!” “我看你个细眉长眼的东西,就是标准的特务模样!!” “天吶,我这是祖传的美人眼,你怎么能无凭无据,造谣中伤?呵呵,且慢,额……姐、姐姐!姐姐救命啊啊啊啊啊!!!!” 尼泊尔边境军事管辖区,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市中心,三十公里的距离。 这是一片临时军用特区,为中美军方短期交流演习所用。 本着绝不扰民的原则,此地偏远,无水,无电,一排排大型军事帐篷外面,发电机轰鸣,凉白的灯光,星星点点,一个个白色的军用水箱,在黑暗中,仿佛巨大的人造冰块,为荒野长夜,注入新的寒冷。 八点过后,辖区内实施灯光管制。 一间军备电子设施密布的帐篷中,只有幽蓝的电子冷光微微跳动。 厚厚的防光窗帐,全部放下。 一台繁杂如密码的特种电子屏幕前,乔金醨轻揉揉眉心,舒缓双眸,长身站起。 黑长的秀髮及腰,在暗淡的空间内,有种柔和又凌厉的奇异的美。 乔金醨浅嘆一声,一言不发。 孔霜收起配。枪,如同已经被上级狠狠责备了一番,有些怯懦着,喃喃道:“……少、少校。” 孔霜是美籍华裔,似乎,没有必要对着中方的官员,低声下气。 乔金醉小妹妹,急忙装出呆萌可爱的模样,麓黑的狐狸长眼儿纯真一眨,发嗲说:“……姐姐……” 乔金醨少校,这年二十五六,非常年轻,对平均年龄四十五岁的空军少校军衔来说,更是过于年轻了。 乔金醨走到乔金醉面前。两人身高相仿,面目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发色和瞳色。 乔金醉的黑色,纯正的像漫漫长夜;乔金醨的黑色,浅一些,似天愈破晓,薄雾将散。 孔霜少尉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的姐妹俩。 美人细眸,如同镜子的正反面,互为镜像,互相凝视着对方。 而这一刻,谁,更像影子…… 孔霜竟一阵恍惚。 乔金醨声线清婉,眉目沉着,说:“zoe,我急急叫你回到身边,是为了什么?”
第173页 乔金醉小妹妹奸诈一笑,如同活泼的清泉,叮咚道:“姐姐,学校读书,没意思……我已经念了两年,才退的学……非常努力了!” 乔金醨淡淡道:“是一年。确切的说,一年没有念满,你就私自退学。然后跑到底特律,去修汽车。” 乔金醉轻巧道:“……姐姐,你不是了如指掌吗?可我后来又转去休斯顿,修火箭……” 乔金醨不温不火,完全不接受挑衅:“你知道家里,对你的期望。好好的书不念,在那些私人公司干活,有什么出息。我如果不联繫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一直瞒着我们?” 乔金醉讪讪出声:“我能瞒住你什么?被你知道,是早晚的事情。我不喜欢听那些假正经宣教不切实际的理想,我喜欢在现场工作……” “你太不懂事了。”乔金醨一直看着妹妹,眼眸不曾离开过一秒。 总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举动,使乔金醉感受到喉间干涩、受制于人的压迫,她额角冒汗,眼珠子开始乱转:“天吶,姐姐,你饶了我吧!有你和哥哥在,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哪里有区别嘛……” 乔金醨说:“你不是多余的。” 乔金醉轻哼一声,叽里咕噜:“……有你这样的姐姐,换了谁,谁都是多余的,我看,哥哥也是多余的。” 乔金醨:“我听见了。” 乔金醉立马撒娇打滚:“姐!——” 孔霜被她嗲得差点跪在地上,重重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 乔金醉侧过头,对孔霜冷声:“你有什么意见吗,战友。” 孔霜跳脚:“你一个混进部队的人,不要叫我战友!!还有,我的配刀呢?是不是你顺走了?!” 乔金醉在姐姐面前,从不撒谎,镇定道:“钢质不错,我拿去拧螺丝了。是你自己给我的,你当时说,少校,你尽管拿去用吧,送给你啦。” 孔霜脸颊生晕,七窍生烟:“你!你专挑黑灯瞎火的时候,同我说话!!——leah,关、关她禁闭,我守着!” 堂堂一个美帝国主义空军少尉,自愿去看守小黑屋,也是没sei了。 乔金醉:“略略略略略略!” 孔霜:“……” 七窍流血。 “姐姐,你不能关我禁闭,难得来一次中土小国,我今天晚上还要出去玩呢。”乔金醉抬手一撩动人的黑毛,进入讨价还价的奸商状态。她在昏暗不明中,悄悄撤步,欲向帐篷出口弹射,乔金醨上前,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 乔金醉:“……” 孔霜不屑道:“关公面前耍大刀。” 乔金醉:“你一个外国人,知道关公长什么样吗?!你才是关公!!” 孔霜无语,她还真不太知道,将一张俏脸深深埋入指尖,水土都不服,就服乔金醉。她一个n代移民,口语是很好的,但认不清几个汉字。特地去翻了翻字典,哦,乔金醉的“醉”,一定是“酩酊大醉”的“醉”了,而乔金醨的“醨”,字面意思,竟是指“口味淡泊之酒”。 人如其名呀,人如其名。 乔金醉逃不出去,开始发酒疯。她胡搅蛮缠着握住乔金醨的手,一抚之下,道:“咦?姐姐,这是什么?哈哈,你从来不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吧!”轻巧一撸,縴绳单薄,竟给她拽脱了。 乔金醉自己却愣了一愣,只听乔金醨道:“别弄坏了。” 怪不得一下就抢到手,原来是姐姐怕这粗糙的小物件纠缠中受损,干脆让给了她。 乔金醉略觉无趣,随随便便往手腕上一挂,可怜兮兮道:“姐姐,学都退了好久啦,你再批评教育我,也于事无补。我跟你回家还不行吗?你今晚就让我出去吧!都憋在营房好几天了,我都发霉了……再说,你让当兵的,把我从公司里拷出来,我……我也不想回去了……我以后,都没脸回休斯顿了……” 孔霜在一旁听着,觉得乔金醉没有一句话是真心忏悔,可就是,好可怜,好让人同情,这是怎么回事? 乔金醨淡然说:“太晚了,不安全。” 乔金醉小妹妹眼楮一亮,流利接道:“安全安全,异国他乡的夜生活,正刚刚上演。姐姐,马上就有一班物资援运车,要去加德满都,九点出发,十一点回来。啊,车上都是值得信任的战友,他们趁着演习的间隙,不顾疲乏劳累,将一箱箱生活必需品,运往市中心,无偿分发给穷苦的人民。我和这些善良的人同行,请您务必不要为我担心,顺便说明一下,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咳咳。还有还有……”乔金醉回身,在黑漆漆的一个柜子里,翻来找去。 孔霜震惊地瞧着眼前这位长着天使面孔的戏精,为她的演技深深折服,她看了一眼乔金醨,乔金醨淡淡一笑,由着乔金醉继续她的表演。孔霜感到这笑意,会要将人彻底融化,有种令人想要毫无保留献出忠诚的力量…… 乔金醉折腾半天,套上一件军用防弹背心,戴上一顶制式钢盔,胸前挂了台一看就超级烧钱的单眼相机,嘀咕道:“……哎唷重死了……嘻嘻!姐姐,这样行了吧!万无一失!!” 乔金醨眼角,仍坠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的弧度,她走近妹妹,仔细看了看。 很好,防弹背心和钢盔,都是普式的,就是说,从穿戴上,看不出军籍、军衔、兵种所属……这很重要,这很安全…… 乔金醉凑去乔金醨的耳际,小声道:“姐姐,其实,我特别不放心你……孔少尉,好像老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要做出,对不起雨柔姐姐的事情。雨柔姐姐要我看着你!……”说完,眼珠活泼地转到一旁,仿佛什么奇怪的话,都没有说。 乔金醨浅笑:“雨柔她……可不会这样。”狭长的灰黑色眼眸中,泛出十分温存的光彩。 乔金醉被深深震撼:“我的天吶,你的嘴,比我还甜……雨柔姐姐,怕是早就沦陷到人工唿吸都救不回来了吧……” 孔霜怔怔相看,脑中哔哔直响:你们两个美人,不要站的这么近咬耳朵,我等凡夫俗子,还想保持血量,多活两天吶。 乔金醨将手按在乔金醉头顶的钢盔上,半晌,轻轻起掌,“咚咚”拍了两下,道:“你去吧。” 乔金醉正低头含羞装乖巧,此时大喜,脚底抹油,奔出门帘外,只能听见一串声音缥缈而来:“哈哈哈哈,我十一点钟,一定准时随车回来!——啊啊啊啊!车!!!等我!!!!” 孔霜:“……”又出了一身大汗,摇头轻嘆道,“……zoe一定是最小的孩子,你们……可把她给宠坏了……”
第174页 乔金醨淡然转身:“zoe是个好孩子,可惜,人不能只靠善良活下去……那么,少尉小姐,我们可以……看看贵方这段弹道编码的内核吗?” 孔霜笑道:“这是我自己编写的,与军队无关。” 乔金醨优雅正坐,说:“如果你寻求买家,应该先考虑我。” 孔霜倾身,触亮屏幕:“谁不知道乔少校家,是军械巨头之一。我想,我真是荣幸。对了,首先祝您在此的项目,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 ̄▽ ̄"")╭ ☆、剧烈摇摆 乔金醉不是当兵的,军规管天管地,管不了她。 运送救援物资的士兵,手握枪械,在军用卡车后方,端端正正坐成面对面的两列,不言不语,目不斜视。 乔金醉:啊,一堆泥菩萨…… 运送乔金醉的卡车,倒很好辨认。一会儿从车身右边探出一个脑袋,一会儿从车身左边探出一个脑袋。全是乔金醉的脑袋。 天空分外美丽。 乔金醉一手扶着厚厚的卡车遮光帘幕,一手扶着沉沉的钢盔一角,清澈的长眼儿,兴奋闪动。 高纬度地区的夜晚,大地与天相近。天穹如同黑曜石的底色,其上嫣晕出一抹深亮的暗红,红与黑行行重重,豆荚状的薄云一层一层,远远铺开,像凤凰的翅膀。 乔金醉:“哇……好美啊……你们看呀!” 高举着手,嬉笑回过身,整个车厢,没有人理她。 “唉……机器人……”乔金醉嘟嘟囔囔,又将脑袋,探出车外,美滋滋托着腮,自娱自乐…… “momo!momo!” 加德满都市中心的中心,一个金髮碧眼、身段苗条的年轻美国姑娘,在神圣恢弘的嘉卡神庙前,举着照相机,拼命挥手。 苏沫沫和其他女生们,一个挽着一个,左顾右盼,穿过人潮交错,毫无秩序可言的杜巴广场。 “sandy老师,你走慢一点!!我们、我们很不习惯!!” 同学们大唿小叫,嘻嘻哈哈,争相抱怨。 sandy小姐置若罔闻,咔嚓咔嚓,先来了一串街拍。 镜头中—— 神诡古老的国度,一群十七八岁的舞蹈系新生,穿着色彩鲜艷的尼泊尔传统沙丽,俏昳活泼,青春靓丽。这灵动热闹的风景中,有个比较特别的身影。唯独她黑髮黑眼,自然匀称的娇小身段,包裹在飘逸柔婉的沙丽轻绸中,细腻动人。一双水泽泽的小杏眸,怯怯生姿,很有些害羞的纯真可爱情态。 sandy小姐满意地欣赏了自己的杰作,老母鸡一般将女孩们摞到身边,点点了人数,高声道:“亲爱的,你们有四十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参观神庙和旧皇宫。晚上,我们要做车去坦帕!我们在这里集合,大家千万不要迟到!如果谁迟到了,我会给她这期的採风作业,打零分!” “啊!!sandy小姐,四十分钟怎么够啊!!” “sandy小姐!我们还会回来吗?!我想逛后面的集市!!” “我要shopping!我要shopping!!——” 美国同学剁起手来,战斗力不输天。朝。 苏沫沫轻笑笑,向夜晚的广场看去。 这里游客与居民混杂,如果留心,可以看见天堂和地狱的模样。在这个贫富差距悚然心惊的国家,有人挂满黄金珠宝,在街上游荡;有人乞讨而过,身披半张乌黑破布,归处,是街角暗垢中,用黑色垃圾塑胶袋,结成屋顶的贫民窟。 “momo!你要关照大家!”sandy小姐特地来到苏沫沫身边嘱咐。作为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中亚採风课程的带队老师,sandy小姐对苏沫沫青眼有加。 你要加油,你的洞察力和共鸣感,会使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舞者!即使你以后不跳舞,你也会创造出了不起的作品! sandy小姐总这么说。 同学们整理表情,减缓步伐,鱼贯进入嘉卡神庙。 sandy小姐兴致勃勃,在队伍前方打头,苏沫沫断后。 “嗡嗡嗡……” 汽缸和引擎的低沉轰响。 苏沫沫回头,瞥见远处的街角,军车停靠。瘦骨嶙峋的手臂,如同繁茂的枝丫般伸出来,士兵将大箱大箱的物资,投入无法满足的黑暗里。 苏沫沫垂下眼眸,心中莫名堵堵的难过。 “momo!momo!跟上呀!”同学远远的,轻着声招唿她,仿佛不愿吵扰神明。 苏沫沫回身去追,一时,心口跳得厉害。 乔金醉站在庙宇外,仰着脑袋,看向天际。 乔金醉:“哇……神庙好高啊……” 脚边,砾石轻跳。 乔金醉:“……” 大地,开始抖动。 乔金醉平视前方。 “天哪……地!!震!!啊啊啊啊啊啊!!” 她大喊一声,脑海中有一百八十万只草泥马,口吐白沫,奔腾而过。 神啊!!我看到的是什么美景呀?!! 是传说中的……“地震云”吧!!! 乔金醉眼角狂跳。 石块坠砸,黑魖压顶,她听见大地轰鸣,看见砖石开裂。 人群哀嚎溃散,眼前的一切景物,震颤着扭曲不清。 灵活得不像人样,乔狐狸向后一跳,紧压钢盔,准备轻快撒腿狂奔。 颠簸皲裂的神庙门口,有一个娇小艷红的身影。 背对着乔金醉,单手扶着沙土簌簌的墙壁。 啊,要是没看见就好了…… 乔金醉这样想着,逆了人流,迈开长腿,几步竟跃入倾斜的神庙内!! “轰隆!!!” 下一刻,这九层神殿,骤然坍缩,硝烟瀰漫,经久不散!! 待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神殿最下两层,无影无踪,如同被自然之手,生生抽去了!! …… 死寂,死寂。 苏沫沫睁不开眼睛。 腥灰的气息,干燥,霉旧,有活物的唿气,喷洒在她脸上。 她骇得几乎抽搐,抬起手臂,胡乱推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沙土下涌,身上那人像要咳出血来,奋力撑出一个有氧的空间。 苏沫沫不敢再动,只用手臂支住对方的肩膀。 那人狂咳不已,仿佛要把肺咳碎了,吐在她身上。 苏沫沫来不及吐去口中的干沙,急问:“……你……你怎么样?……” 那人虚弱不已,两臂颤动,终伏下身来,将脑袋埋在苏沫沫胸前,勐力地大喘几口,忽然扬起头,沙哑如枭,嘆道:“天哪,我嗓子出血了……咳咳咳!咳咳咳!……” 苏沫沫伸手,紧紧捂住对方的嘴唇,说:“你要忍住呀……你不能再咳了!……” 那人缺了进气,喉中顿时急喘如风箱,欲吐欲呕,好半天才缓住。
第175页 也把苏沫沫累坏了,她松下手,两人相对,喘息难平。 “好黑呀……”苏沫沫道。 那人一愣,说:“黑吗?有点点光的……” 苏沫沫这时才感眼中火辣辣的烧痛,轻轻一转眉目,如同砂布在打磨眼珠。 “别睁开!”那人一掌盖住苏沫沫的双眼。 ——是不是伤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苏沫沫一窒,害怕得轻嘤一声,要哭出来。 “嘘嘘嘘……”那人沙哑着嗓子,却十分温柔,“……不要担心,我看看……啊,用水沖沖,就会好的……现在没有净水,你忍一忍。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苏沫沫在这陌生人的手掌下,拼命点点头。 会好的,会好的!! 她愿意相信这个人所说的一切。 那人在苏沫沫身上轻轻蹭着,小心移动了一下,苏沫沫顿觉小腿处松旷,好像恢復了血流。 “没事吧!……”那人道。 苏沫沫认真感受着腿部,大大松了一口气,说:“好、好的……是好的……” 那人笑道:“唔,我这个姿势,是不太好……咳咳咳!我们很幸运,门的部分,总是最牢靠的……我觉得我们顶上,石柱支撑成一个三角形,我想,他们很快会找到我们的,不管是谁……咳咳咳!咳咳咳!……” “谢谢……谢谢你……”苏沫沫蜷缩在那人身下,轻声说。 “啊,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对方轻动动肩膀,黄沙滑落一些,对方马上就不动了。 “你……你是不是……很酸……”苏沫沫问。 那人说:“嘻嘻,你给我捏捏,好不好?……” 苏沫沫笼罩在对方病态撕裂的唿吸里,羞了一下,伸出小手。 “我开玩笑的!……”那人反而害羞起来,躲了一躲。微微一动,一块小石头砸下来,那人又“哎唷”,动了动屁股。 苏沫沫的手,触到极硬的东西,说:“……你穿的是什么?” “防弹背心。”那人回答。 “你……你是军人?”苏沫沫问,细声细气着,竟有些激动和崇拜。 怪不得身手这么矫捷……那么危急的时刻,扑住我…… “哦……”乔金醉撇撇嘴,心道,军人有什么好,当兵的全都欺负我。 做好事不留名,乔金醉生出恶作剧似的快感,正所谓萍水相逢,一笑了之,她理直气壮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我是一名战地记者。啊,我的相机碎了!!” 完美,嘻嘻! 苏沫沫摸索着,捧住乔金醉胸前挂下的一坨废铁,急道:“有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吗?” 乔金醉:“额……”好像随手拍了几个美女什么的,“有啊有啊!我要将这个国家真实的面貌,展现给世界!你知道吗,战地记者,最重要的是在别人都不敢接近的时候,找出真相,记录真实,让作恶者无处遁逃,最终付出代价!当然,不仅仅是战地记者,每一人,都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捍卫公平和正义!” 嘻嘻!像吧! 苏沫沫仔细想了想,又仔细想了想,很小心地说:“嗯……听说这几天,边境上又在偷偷军演了,你是来曝光他们的吧!” 崇拜!崇拜! 乔金醉:“……” 这误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每天日万”的手速,却有“每天万更”的期待! 这大概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吧!!… (顶锅奔逃… ☆、救命 苏沫沫目不能视,乔金醉面对面俯在她身上,却撇过头去,仿佛不能直面她的目光。 “这……额……”乔金醉不知如何从边境军演的话题上脱逃出去,长眼儿一虚,严肃道:“军事机密!!啊咳咳咳咳!……” 唾沫伴砂石齐飞,还是装可怜管用,苏沫沫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说:“……你别讲话了!快休息一会儿!……”小手轻轻将毁坏的相机残骸,从乔金醉的脖子上拿下来,好好放在一边,“你、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你就……”声音忽然低得像只小蚊子一样。 乔金醉该讲的,不该讲的,都已胡编乱造太多,她马上表示贊同,并直率道:“……啊,是挺累的,可是,我如果趴下来休息,脸正好只能贴在你的胸上。” 苏沫沫:“……” 非常时期,人家也没有说不给嘛……你……你说出来干什么呀…… 乔金醉大义凛然:“所以,我想稍微动一动,改变一下。体。位。” 苏沫沫乍闻这些混帐话,先是羞得不要不要的,然后深深惭愧自责起来。 ……这种时候,都不会去占一点点女生的便宜。天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呀?! 苏沫沫小心肝轻抽一下,不知是感动,还是萌动。 乔金醉撑在她两侧的手肘收了收,苏沫沫感觉沙土挤压,自己被抱紧了,可不好意思啦。 乔金醉说:“我把腿挪一挪,你不要害怕。”她下。身一动,整个狭仄掩埋的空间微微颤抖。 苏沫沫还是怕的,本能伸手,拽住乔金醉的衣袖,将她带入怀中。 乔金醉倒在苏沫沫的小胸口上,轻嘆一声,半晌,道:“哇……趴下来真的好舒服……” 苏沫沫缓缓收回小手,低声讲:“……那你、你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乔金醉笑道:“当然,啊,等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喝三大瓶水!……” …… 不知过了多久,苏沫沫迷迷煳煳,仿佛睡了一觉醒来,两人还是一上一下,抱在强震过后的神庙废墟底下。 现实,一点都没有改变,只是气温急剧下降。 苏沫沫脸上冰凉,像要结冰一样,她忍不住动动小手,这才发现,身体已经被拢在细细密密的黄沙之中,尚存暖意。 乔金醉将苏沫沫用沙子堆起来保温,然后自己抱住这堆人形沙包。 苏沫沫挣扎着,虚弱道:“你!……那你怎么办呀?!……” 乔金醉打着摆子,抖道:“我、我不冷……我……我……咳咳,咳咳……你让我抱抱,我就不冷了……” 苏沫沫想哭,说:“……渴……渴极了……” 好几个小时滴水未进,身处黄沙,燥冷无救。
第176页 干涸正像千万只血管中的兽,从存在的最里面,将人撕裂。 乔金醉说:“嗯……” 苏沫沫忽然感到嘴角上,一片温湿。对方轻舔着她,舔着舔着,唇齿扣住她的唇齿,等待苏沫沫的放行。苏沫沫触电一样,却如同吮着甘露,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湿,沙漠上,绿岛绽放。她情不自禁让乔金醉进来了。乔金醉的舌头,与她的,紧紧交缠卷合在一起。干渴如焚的口腔中,一片甜美流溢,微微的湿润,像清泉涌入…… 好久好久之后,苏沫沫头晕目眩,阵阵失魂,“唔唔”着,轻咛了一下,乔金醉退出来,抚抚苏沫沫的眼睛,说:“……你忍一忍,我再攒点口水,一会儿餵你……” 要在平时,苏沫沫早大唿“变态”,左右开弓,两个打耳光子下去,为民除害了。 乔金醉手中一触,急忙柔声道:“你别哭呀……水分都没有了……” 苏沫沫心中早感动至极,呜呜呜道:“那你舔舔呢……你也渴的……” 乔金醉轻笑一下,只用脸在苏沫沫湿凉的眼角上蹭了蹭,说:“一定非常美味,捨不得吃。” 她们俩,是下半夜才得救的。 苏沫沫躺在担架上,什么都看不见。她耳中充斥着疯狂的喊叫、撕裂的哭吼、低哑的哀鸣。苏沫沫紧紧拉住乔金醉的衣角,说:“……你……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 乔金醉忙着和当地救援人员沟通比划,说话的声音,已经喑哑到她自己都无法辨认的地步。 “小姐,他们有一辆吉普车,你必须上去。”乔金醉俯下身,在苏沫沫耳畔轻道,“他们会带你到有清水的地方,你必须马上沖洗眼睛。” “……那你呢?!”明明得救了,苏沫沫却好害怕,害怕分离。 乔金醉说:“车上地方不够,我没有受伤,不能坐的。别怕,他们知道你是眼部问题,并且答应我,一定优先为你处理。小姐,赶快上车吧,原谅我的无理,我们后会有期。” 苏沫沫感到担架在颠簸,周遭都是听不懂的语言,她小手手中越攥越紧,几乎哭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声音开始远去:“宝贝儿,你应该忘了这一切……等你睁开眼睛,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是地狱……” 苏沫沫虚弱到极点,唯一的支撑她神志清明的力量,是留住那个人。 “不要!……不要!……你回来!!记者先生!!——”苏沫沫哭泣着,灾难之城中,这小小的声响,吞噬在深重的喧嚣之中…… 二十分钟后,乔金醉找到一股部队。 “……乔、乔少校,你怎么在这里?!”一名中尉双眼大睁,不可思议。 乔金醉心中奸笑两下,清清嗓子,用支离破碎的声音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中尉背枪,立定回答:“我们从博卡拉支援到此,目前并未收到既定任务。” “很好。”乔金醉说,“送我回指挥部。” 中尉道:“是!……少校,听说去指挥部的山路,已经断了。” 乔金醉有所准备,心中仍是一动,问:“指挥部的情况?” “我、我不知道。”中尉嗫喏回答,“整个南部的通讯,都中断啦。” “你没有带卫星电话吗?”乔金醉严厉问他。 “少校,我们只是小部队,没有这种装备。”中尉委屈汇报。 “小部队?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乔金醉装模作样,轻蹙细眉。 中尉稍稍低下头,说:“……我、我年前阅兵的时候,有幸见过少校您一眼……” 乔金醉:“……” 见过就见过,你害羞什么…… 乔金醉赶紧点点头,挺挺胸:“带上你的人,我们无论如何,得回去看看。” “是!!” “还有,你有水吗?” …… 在指挥部等待乔金醉的,是大股撤退的部队,和孔霜少尉。 此时,天已破晓,乔金醉满身烂泥污水,带着十几个人的小分队,徒步翻山跃丘,摸了回来。 孔霜:“……” 乔金醉:“解散!!” 中尉和士兵们:“是,少校!少校辛苦了!!” 孔霜面无表情,又去摸手。枪。 乔金醉抹了把脸,以为孔霜没认出她来:“……我差点死了,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 孔霜:“你假冒少校,劫持部队,我应该枪毙你。” 乔金醉:“大姐,地震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孔霜沉默一下,同情地看了一眼乔金醉,说:“因为地震,西南部的临时设施出了一些问题,你姐姐坐直升机走了。” “天吶……”乔金醉喃喃,“你们在西南部又放了什么破玩意儿,能比我还重要……”扬起妖颜,指天哭喊,“你怎么能捨得我,忍心离去!!——” 孔霜看她就要唱起来了,按住乔二美人的肩膀,揉着太阳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和我一起走,我送你回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姐姐。” 乔金醉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交接的问题吗?” 孔霜一怔:“什么交接?” “哼。”乔金醉的狐狸长眼儿,看着马上就要清空到毫无痕迹的军事驻地,“……什么军事交流,物资援助。孔少尉,你很清楚吧,我们乔家,又在大肆售卖军械了,啧啧,真是辛劳又奔波的生活。我只想看飞机上天,汽车行驶,别的,没兴趣……” 孔霜一时无言以对,这个乔金醉,总比外表,复杂得多。 “啊,我们也走吧。”乔金醉说,“如果姐姐希望不留痕迹,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兵器主凶,祝姐姐,武运长存……啊哈?姐姐的手绳去哪里了?……唔,算了,这种十块钱一堆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 苏沫沫和乔金醉的爱巢,客厅里,苏沫沫负责任地向安雨柔解释着红豆手环的来龙去脉。她当然省略了许多易使人浮想联翩的细节,保住了记者先生的清白。 “他、他是特地冲进来救我的……我、我一直都晓得。我一直以为手中是他的一片衣角,谁知将污泥洗净了,是、是这样一条手绳……小哥哥个子蛮高的,身材也很……很好……我后来又回去,问过许多人,没有人知道他……”苏沫沫眼泪汪汪,小手摸着红豆手绳,嘴巴抿了抿。她并没有发现随着她的讲述,屋内越来越安静,最后安静得……如同人全死光了一样。
第177页 往事像炸雷,将乔金醉噼得粉身碎骨,将安雨柔雷得外焦里嫩。 乔金醉声嘶力竭:“——苏沫沫!!你这个大骗子!!说什么婚礼上给我的是初吻?!!呜呜呜呜!你的初吻,早没了!!!” 安雨柔青筋暴跳:“乔金醉!!这手鍊是你拿走的,是不是?!什么战地记者!!你就装吧!!我和你姐姐,一辈子就吵过一次架。是为她丢了这手鍊……她不说,我却知道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当时一去加德满都,那里就地震了,哪来的什么小哥哥?!你们俩是不是想合着伙骗我!!——” 乔金醉差点抽风:“我没说我是小哥哥啊!!” 安雨柔想了想,怒其不争:“沫沫,你这个煳涂孩子!人家救了你,你连别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乔金醉接上:“就是!就是!你早说你初恋情人是我,我也不至于整天这么痛苦!!”眨眨纯真的长眼儿,一副悲天怆地的受害人模样。 苏沫沫:“……” 脑中一片空白,三观全部炸裂。 如果不是乔金醉,她怎么知道他们在神庙底下有亲过?! 还、还舔我!!! 小仓鼠坐在沙发上,完全凝滞,生死不明。 乔金醉看了看,引吭高歌,拼了老命,要证明自己就是辣个被自己唾弃诅咒了大半年的小仓鼠初恋—— “咳咳,你知道吗,战地记者,最重要的是在别人都不敢接近的时候,找出真相,记录真实,让作恶者无处遁逃,最终付出代价!当然,不仅仅是战地记者,每一人,都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捍卫公平和正义!”她这样说道。 安雨柔一听,将脸埋入手掌中,摇摇头。 苏沫沫抖了一下,忽然站起,狂风一样沖入卧室,“嘭”关了门,扑在床上,哇哇大哭起来。 天啊,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我们心心念念一辈子! 安雨柔:“我走了……” 乔金醉一屁股坐在地上,扯住轮椅轮子,蹬腿哭喊:“——别啊!!!雨柔姐姐,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呀?!!” 安雨柔:“你知道错了?——晚啦!!” 乔金醉:“天啊啊啊啊啊!!!报应啊啊啊啊啊!救人就救人啊,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啦啦啦!!!” 安雨柔仰天长嘆一声:“唉,乔金醉,你这个人,是有多健忘啊……” 乔金醉将脸埋在手臂里,良久,才说:“……姐姐就是那年没的,之前的事情,都忘了……我以为在尼泊尔见过地狱,谁知道地狱,还在更前面,等着我……” 安雨柔眼角划出泪来,摸摸乔金醉的头心:“你和苏沫沫的缘分,比你自己想像的还深……去吧,把想说的,告诉她。这样就足够了。” 乔金醉擦擦眼泪,乖巧爬起身,往卧室那边慢吞吞走。 “那我想亲亲她……”乔金醉半路可怜巴巴回头,对安雨柔道。 安雨柔一窒,大骂:“这种事别跟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可把我冻sh了,换季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阿啾啾啾啾!!~~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25349887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1 10:13:51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1 20:54:39 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1 20:54:45 ☆、居家良品 “咣!——” 安雨柔轮椅飞转,夺门而出,绝尘而去。 乔金醉:“……” 抚慰小仓鼠千疮百孔心灵的重大工程,只能一力承担。 乔金醉在卧室大门外,抓门抓了半天,里面的哭声忽大忽小,起伏不定,连绵不绝。有时一下音震云霄,有时蓦地声息微弱。 乔金醉木然耸立,根本把握不住进去的节奏。 苏沫沫:“……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快死掉了。 讲真,尼泊尔地震过后不久,苏沫沫重返美国,继续学业。领队老师sandy小姐幸运获救,虽然重伤,但活了下来,可同行的校友之中,有小伙伴再也没有醒来。同年,更大的噩耗传来,哥哥苏风华年纪轻轻,游海泳时,溺水身亡! 苏沫沫握着这条红豆手鍊,熬过多少非人的夜晚。想到兄长早故,同伴伤逝,苏沫沫顿觉人生短暂无常,必须寻找一种意义。她要像记者小哥哥一样,帮助别人,传达勇气和善良,高尚正直的度过一生! 她总有一天会见到小哥哥的! 也许在新闻学院的校园里,也许在硝烟瀰漫的战场上,也许在剑拔弩张的大使馆中……总之,只要自己努力,有一天,一定会和小哥哥再次相遇!! 结果,记者小哥哥是小姐姐,小姐姐是乔金醉。 一想到乔金醉那副嘴脸…… “嘻嘻,嘻嘻!”的音容笑貌,映然眼前。 造孽啊啊啊啊啊!!夭寿啊啊啊啊啊!! 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全部崩塌。 小仓鼠奄奄一息,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乔金醉破门而入,从床上捞起仓鼠老婆,抱在怀里,直摇:“老婆!老婆!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死啊啊啊啊!!” 苏沫沫:“……” 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老婆!——”乔金醉惨叫一声,将手放在瘫倒的小仓鼠鼻子上,探了探鼻息。 苏沫沫一把打开她的手,大哭:“你滚蛋!你滚蛋!!呜呜呜呜呜!!” 这可怎么办呀?!救我的也是她!害我的也是她!! 乔金醉委屈得嗷嗷叫唤:“老婆!我以前说你,你还不信!我就说你没有什么目标的了!你看吧,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苏沫沫气到坐直身体:“怪我咯?!!” 乔金醉:“……”家有悍妻,连连摆手,“怪我怪我!……妈呀,老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啦!!我的天吶,你的眼睛真的没事了,哎唷唷,啧啧啧,水汪汪的……比那时还漂亮!啊,也怪你当时灰头土脸的,早知道救了一个美人,绝对印象深刻。你真的不能怪我哦,我可不是欺负瞎子。那场地震,真的太剧烈,我后来随手从土堆里,扒拉出好几个活人来,确实记不清谁是谁了!……” “你骗人!!”苏沫沫骂道,“你救人归救人,你每一个都亲的吗?!每一个都舔的吗?!!” “我……”乔金醉仔细想了想,照实说,“这还真没有……” “你……你就只会欺负我!!你这个流氓!!都那种时候了!!你、你还想着占我的便宜!!”苏沫沫本来觉得“记者小哥哥”的所做作为,都是纯粹的,高洁的,现在行为主体陡然改换成一贯恬不知耻的乔金醉,实在很难往神圣的方面去想。
第178页 “哦……”乔金醉低头,长眼儿里一闪一闪,委屈极了。 苏沫沫本来气得爆炸,见状却心尖一痛,伸出小手,扑上去紧紧环住乔金醉,呜呜哭道:“……你坏死了!你坏死了!!我怎么就会遇见你的呀!!呜呜呜,乔金醉,你不许再离开我了!!呜呜呜呜!你听见没有……” 乔金醉将苏沫沫整个儿抱进怀里,苏沫沫蜷成一团,坐在乔金醉腿上。 “嗯……”乔金醉突然变成话很少的人。 苏沫沫听见这声答应,挂着泪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意识到,赶紧气唿唿抹去眼泪,又哭又笑的,简直不像样子。 乔金醉任她一抽一抽,紧紧依偎着,半晌,问:“累啦?” 苏沫沫撅起嘴,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乔金醉:“嘻嘻,渴啦?” 苏沫沫先点点头,然后,赶紧摇头。 已经晚了,乔金醉并没有给她倒水的意思,乔金醉将红果果的嘴唇,凑上前。 苏沫沫:“……” “啪!”一个巴掌,直接拍在面门上。 乔金醉捂住冒烟的印堂:“——啊呦!你就是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 苏沫沫:“我谢谢你!我谢谢你!!”掀起乔金醉的屁股,噼里啪啦,对着蜜桃一阵勐抽。 乔金醉:“……”不敢还手,滚来滚去,哀嚎声声,“……天吶!!你还是上战场吧!!去了谁都打不过你!你就是女武神啊啊啊啊!!” 这样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掌灯时分,两个人都是饿得半死不活。 苏沫沫黑着脸,在厨房做饭。乔金醉美臀上敷着热毛巾,怡然自得趴在床头,刷手机。 我为什么要伺候这个人? 苏沫沫想。 乔金醉:“老婆好了没有?我饿了!——” 苏沫沫:“马上好!马上好!你在哪里吃啊?” 乔金醉说:“你给我端到床上来吧!!” 苏沫沫道:“好的!你再等一下啊!!” 五分钟后,苏沫沫坐在床边,餵饭。 乔金醉盯着手机,道:“要喝一口汤。” 苏沫沫餵汤。 乔金醉:“有点烫。” 苏沫沫另起一勺,吹吹,继续餵。 乔金醉要吃这个菜,那个菜,苏沫沫就餵这一口,那一口。 终于,苏沫沫可以去洗碗了。 乔金醉:“老婆!我要去洗手间,扶我!!” 苏沫沫“咣”一声,将锅碗瓢盆全撂进水池里。 我到底为什么要伺候这个人啊?! 苏沫沫饿着肚皮,想。 苏沫沫将乔金醉从洗手间扶出来,扔到床上。 乔金醉悉心盖好自诩伤残的美艷翘臀,拿着手机,说:“宝贝儿,我真想你,我看了《流年》的日程,你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 苏沫沫坐去她身边,伸手试了试毛巾的热度,道:“学姐说,我不是每场都要去的。不过,你这么坏,我才不要在家陪你呢……哼!……” “哼”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乔金醉一手托腮,一手摸仓鼠,道:“这样子的吗?嗨呀那我好可怜啊。你去玩玩吧,整天守着我有什么意思。” 苏沫沫:“你一点都不想我!!” 乔金醉晃晃脑袋:“我单相思有什么用哦……” 苏沫沫:“……”背过身子,忸怩一番,羞羞回身,小手搭在乔金醉的肩膀上,扒了扒,说:“……我也想你的……” 乔金醉:“嘻嘻!”赶忙将苏沫沫捞到身下,压住,又亲又搂。 苏沫沫:“……” 我中计了!! 春风化雨,一。夜。欢。好。 苏沫沫在晨曦的轻耀下醒来,赤。条。条枕在赤。条。条的乔金醉的臂弯里。窗幕帘角飘飘,乔金醉的髮丝垂下来,落在她脸上、身前,痒痒的。两人肌肤相贴,体温契合,被窝里好暖和。苏沫沫抚抚乔金醉长长的睫毛,指尖勾勒狭长入鬓的眼线。这张叫人又爱又恨的妖美容颜,怎么看也看不够,苏沫沫越看越生气,粉亮亮又有些肿肿的樱口微启,对着乔金醉的光。裸雪肩,啊呜一口。 乔金醉:“zzzzz……啊啊啊啊啊,旺财别咬我!!” 苏沫沫:“……” 乔金醉蠕动一下,口中喃喃又叽咕了什么,用身体更紧地去吸苏沫沫,一对儿大白兔嵌住一对儿小白兔。 苏沫沫无暇顾及这些,只想问一问——谁是旺财?…… 乔金醉的梦境极端可怕,坏事做多了,睡觉都梦见狗咬,苏沫沫不忍戳破,用小手抱住乔金醉,在她微汗的额头上,小心啄了啄。 后面的几天,在不分白昼与黑夜的恩爱中度过,苏沫沫渐觉体力不支,腰身绵软,抽了个空挡,和郁夏他们,出国做宣传去了。 乔金醉:“诶?……” 这算什么理由?! 老婆逃难未归,乔金醉孤苦伶仃,独自过活。《流年》剧组第一站就是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这是一个风光旖旎的小城,乔金醉在电话里道:“不是说好一周就回来的吗?!” 郁夏夺过苏沫沫手中的电话,喊回去:“唿声很高!唿声很高!!我们趁热打铁,下一站去伦敦!” 乔金醉急道:“那我怎么办!!” 郁夏莫名其妙:“谁管你啊!!” 整整三周后,苏沫沫才结束环欧马拉松,回到杭城。乔金醉看见她,眼中发出饿狼一般的绿光。 苏沫沫:“……” 这几周下来,真比和乔金醉在家滚床单还累。虽然有助理小慕忙前忙后,整个剧组围着她照应操劳,但一百多场大小採访,源源不断的通告、红毯、封推拍摄,苏沫沫都快成机器了。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宣传稿,一睁开眼睛,不知道醒在哪家酒店。一边吃早餐,詹幼蓉带着各地不同的造型师,给她配衣服,挑鞋子,做髮型,还要试穿专门为她设计的礼服半成品。 《流年》在欧洲大肆宣传,国内的人气也慢慢带动。机场出现大批粉丝接机,苏沫沫这趟回家,走了vip通道不说,终于,戴上小花必备居家出行良品,超大号口罩一副。 乔金醉都不敢去接机了,苏沫沫的过气网红励志逆袭人设,可不能被她这个金主影响。 郁夏让保姆车在杭城绕了好几圈,才给送回寸土寸金的杭城路99号。 苏沫沫被拉进家门,乔金醉在门缝后警觉地暗中观察,少倾,回身恭喜道:“你没被变态跟踪吧?——哇,老婆,最新的小道消息,蒙特娄最佳女主提名,有你耶!!我的天吶,你必须为加拿大之行,做好充分的准备!哈哈,大赚特赚,以为有个最佳电影,最佳导演,就已经登天了,哇哈哈哈哈,发财了!!我要发大财了!!——我乔美人的公司,终于也捧出影后来啦!!啊哈哈哈哈!!咳咳,老婆,天不早了,我们上。床睡觉吧。”话题陡然严肃起来。
第179页 苏沫沫:“……” 什么鬼?!我刚进门你跟我说这些。 苏沫沫:“我澡还没洗呢!!” 乔金醉搓着手,说:“对对对,洗香香,洗香香,我洗好了,我去床上等你!”蹦蹦跳跳飘走。 苏沫沫扔下行李箱,觉得今晚会非常可怕…… 洗得香喷喷的,苏沫沫如同待宰的小仓鼠,自己抖抖霍霍,摸摸索索,爬到乔金醉身边,盖上小被子。 乔金醉:“zzzzz……” 苏沫沫:虚惊一场?! 却有一点点失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苏沫沫试探着喊:“……金醉?乔金醉?” 喊着喊着,一不留神,自己也睡过去了。 “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 昏昏煳煳,苏沫沫半眯着眼睛醒来,小杏眸困得成了一条直线。 夜很深了,不管房内,还是窗外,黑沉得仿佛要压下来。 “你、你怎么起来了……”苏沫沫用很轻很轻,有些喑哑的嗓音问。 乔金醉一个人坐在床边,也不开灯,黑漆漆的身影背对着她,咔哒咔哒,咔哒咔哒,不知在捣鼓什么。 苏沫沫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抱住枕头,道:“干什么呀……早点睡吧……” 那黑黑的背影在她无法看见的地方,微微战抖,不久,传来过于兴奋的回答:“……好,好好!……” 苏沫沫闭目蹙蹙眉,总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可她疲惫极了,神思松动之间,困得一瞬滑入沉沉的睡眠里。 作者有话要说:  ╮( ̄▽ ̄"")╭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飞窗feichuang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2 18:58:23 ☆、只想好好碎个觉 一夜无梦。 醒来时,朝阳灿灿,乔金醉已经起了。 苏沫沫揉揉小杏眸,乔金醉秀髮垂云,穿戴一新,手臂撑着脑袋,斜靠在床的另一边。 她长眼儿闪闪,倒影光的色彩,静静看着苏沫沫,一副赏心悦目的陶醉表情。 苏沫沫甜甜的笑容收也收不住,急忙伸出小手,打了个可爱的懒腰,遮住娇羞小脸。 乔金醉赶紧跟着傻笑,苏沫沫捂了捂脸,继而扭身环住乔金醉的细腰,在她身前蹭啊蹭的,撒娇。 乔金醉“啵唧”亲了小仓鼠毛绒绒的小脑袋,说:“早饭在桌子上,你再躺躺,我要上班去了。” 苏沫沫摇头:“不给,不给!……” “嘻嘻,那我不去了。”乔金醉道。 苏沫沫:“你在干什么?” 乔金醉:“脱衣服。” 苏沫沫一手遮住眼睛,一手嫌弃地扇动:“……你快走,你快走!我今天要和玛丽逛街呢!” “你和艾玛丽还没待够?你在瑞士的时候,她不是还跟着郁夏,像个小尾巴一样?你倒是应该多和你那个学姐沟通沟通……唉,毕竟人家马上要晋升大导演的行列……” 空气中散发出陈年老醋的酸腐气息。 “噫……乔金醉,你又吃醋啦?我和学姐这三周,天天都在一起,还没待够啊?”苏沫沫顺毛。 乔金醉听完,果然心满意足,嘚嘚瑟瑟在床上抖腿。 “我晚上去看看爸爸,你一起去吗?”苏沫沫问,并“啪”拍过去,不让她乱抖。 乔金醉开心躲着,弹起身,站在床边理理外衫,说:“啊呀,宝贝儿,今天晚上不行,苏和正在招标呢,白天我在yk娱乐,下午和晚上,要去苏和加加班,康庄一个人忙不过来。唔,要不要我帮你,把早餐端过来呀?” 苏沫沫拉住被角,捲成一个柔软的小春卷,嗲道:“不要!我要再躺躺!” “哦……那我也再躺躺!”乔金醉飞扑上床,抱住小仓鼠馅子的胖春卷。 苏沫沫:就知道她要扑过来,将自己裹住是绝对正确的。 两人打打闹闹,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正经聊天,乔金醉挨到最后一秒钟,才冲出家门,上班去了。 苏沫沫小睡片刻,享受久违的闲暇时光,在欧洲为《流年》宣传时,每天清晨剧组几十号人等着自己起床的场面实在太恐怖。 躺饱了,她去看时间,发现床头柜上的闹钟停在昨天晚上。 她摆弄摆弄,好像也不是电池的问题。 随手放下,走入浴室,沖澡澡。 . 艾玛丽的甜品店,最里面的雅座,苏沫沫口罩加身,可爱的小帽子护持,一副深秋天气得了重感冒的标准配置。 艾玛丽亲自托碟,给苏沫沫把吃的喝的全端上来,警觉观察四周,神神秘秘坐下道:“沫沫,我们以后不要在这里见面了,这里埋伏了许多你的影迷,非常危险。” 苏沫沫拿过熔岩奶昔的吸管,塞入口罩一侧缝隙,说:“电影还没上映呢,哪来的什么影迷?……” “我说的当然是你以前的黑粉!!——”艾玛丽拍案,砸出手机,“你看!你看!我来给你念一条‘玛丽来袭’的用餐点评……‘一刻不停吃了两小时,没有如愿见到传说中的神秘小花,括号,是谁你懂的,差评!’……我特么!我这个店明明走的是高大上文艺清新装b路线!!现在怎么成了街角追星网红店了?!!”艾玛丽唿唿喘息,一言不合,气急败坏。 苏沫沫:“……”眼往窗外。 艾玛丽挥手:“喂!神秘小花花,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苏沫沫道:“……yk娱乐的招牌怎么没了?” 艾玛丽甩头去看,真的,yk娱乐办公大楼的楼体上,原先那两个金晃晃的三叉戟“y”和皇冠状“k”,全消失不见。 艾玛丽喃喃嘀咕:“我怎么没注意?——还是你眼尖!” 苏沫沫问:“玛丽,那还是yk娱乐的办公地点吗?” 艾玛丽抓抓脑袋,道:“应该是吧,他们员工,还天天来我这里消费呢。” 苏沫沫隐约觉得,很可能是yk娱乐遭创后,收缩业务,精简人员,不得已将办公大楼也租出去很大部分,平衡开支。 ……要是能拿到影后就好了。 苏沫沫第一次这么期待蒙特娄电影节的到来! 这是一定是送给乔金醉最好的礼物。 苏沫沫兀自垂眸,低头不语,艾玛丽见状,急忙几口将超大的彩虹甜甜圈吞掉,拉着苏沫沫站起来,口齿不清道:“走啦走啦!陪我逛街去!!” 何以解忧,唯有购物。 乔金醉家现在是穷了点,一个闹钟还是买得起的。 晚上十点多钟,乔金醉累得晕头转向,一回家就倒在沙发上。
第180页 苏沫沫给她用热毛巾擦擦脸,又赶紧跑去厨房端小粥给她喝。 乔金醉见了,一个咕噜从沙发上翻起来,笑道:“真贤惠!” 苏沫沫:“快喝吧,别凉了。”坐到乔金醉身边。 稠稠的鳕鱼粥,清滑奶白,乔金醉急喝了一勺,歌颂道:“啊,鲜美,和你一样好吃。”又问,“爸爸怎么样?” 苏沫沫先说:“讨厌!坏蛋!”然后答,“没见着,爸爸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他晚上有应酬,是樨地招标的事情。有客户想请他吃饭,再具体问问标的。” 乔金醉耸耸肩,说:“唉,关键时刻,还是得老将出马。” 苏沫沫笑道:“什么呀,还不是看爸爸好说话,好欺负……” 乔金醉哈哈哈,非常自豪:“是的,一般人,不敢请我吃饭,才能回家,陪老婆。” 说陪老婆,就陪老婆,乔金醉喝完爱的鳕鱼粥,马上洗澡,然后直奔床头。 苏沫沫:“……” 以后家里只放床就好了。 “诶?老婆?闹钟怎么换了?”乔金醉钻进被子里,问。 苏沫沫在厨房,说:“闹钟不走了,好像坏了。” “啊?是吗?”乔金醉躺下,忽然坐起来,“坏掉的闹钟呢?我看看。” 苏沫沫又道:“坏了还留着干嘛呀?扔掉了!!” 乔金醉:“……” 独自在床上,一动不动,坐了半天。 苏沫沫忙完家务,吧嗒吧嗒跑去洗香香。 洗完香香,出来。 乔金醉:“zzzzz……” 回国的第二个晚上,乔金醉又没有那样亲亲抱抱她。 苏沫沫:“金醉,你是不是……很累呀……” 伸出小手,关上床灯,偎在乔金醉匀称纤美的背嵴上,安心入睡。 …… 黑暗。 寒冷。 苏沫沫越睡越哆嗦,半夜三更,又醒了。 伸手一摸,乔金醉不在身边。 客厅里,传来“咔哒……”,“咔哒……”,“咔哒咔哒……”的响…… 苏沫沫简直困死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喃喃不清道:“金醉……睡觉啦……好不好呀……” 没有回答。 “唉……你搞什么呀……”苏沫沫一赌气,用被子盖住脑袋,迷煳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她又给热醒了。 乔金醉躺在她身边,唿吸均匀,体温妥帖,好看的蝴蝶肩胛,很轻微着一张一合。 苏沫沫披头散髮坐起来,长嘆一声,披上外衣,踩了仓鼠小棉拖,去外间喝口水。 她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好几口,晕晕乎乎穿过客厅回来,钻进被窝,心下疑思:我是不是前段时间,操劳过度,烙下什么病来了?怎么回家以后,总是睡不好?是不是坐飞机坐的?还是,在欧洲待太久,搞出时差来了?不会呀…… 苏沫沫脑中迷迷,总感到家中有哪里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咧? 夜半本就混沌,一时闹不清楚,抱了乔金醉,努力成眠。 睡了不多时,辗转反侧,突然一个炸雷般坐起身来,真的醒彻。 电视机。 客厅里,挂在正面白墙上的电视机不见了!! 我说怎么家里哪里不对!! 苏沫沫瑟瑟发抖,周身冷汗。 妈呀,关灯前还在的,进贼了是不是?! 赶紧去推乔金醉。 小手一个扑空。 什么呀!乔金醉也不见了!! 苏沫沫:“……” 冷风阵阵,将她一身冷汗吹干。 不敢喊,不敢叫。 苏沫沫慄慄寒颤,心惊肉跳,小杏眸长大,定了半天神,终于摸索着轻声下床,探头往客厅一看! 苏沫沫:“……” 电视机,好好的挂在墙上。 苏沫沫呆了,明明喝口水回来的时候,眼看着这是一堵大白墙!!没有电视机!! 五十多寸的超薄大彩屏,在不在墙上,我心里能没有一点b数吗?!! 苏沫沫炸毛,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发疯,抬手捉起遥控器。 “滴”一声,彩屏……开机了。 电视机确实存在。 很晚,屏幕里只有沙沙的雪花。 惨白光线,照着黑洞洞的房间。 苏沫沫一噎,无话可说,半天才怔怔向前,探出手,愣愣摸了摸大彩屏。 我真的操劳过度了…… 苏沫沫想。 我得好好休息,我明天得去趟医院。 乔金醉一定是在洗手间,苏沫沫想喊她。 突然,她手中摸到一处松快。 那大电视,“轰隆!”一声,陡然从墙上脱落,连着电线、支架,左下一角砸在扁平的电视柜上,如此一磕,竟轻而易举,碎成一块一块的零件,泥石流一般,稀里哗啦,散碎在苏沫沫脚下!! 苏沫沫:“……” 什么鬼啊!!!谁把我家电视机拆了又装回去!!!装回去还能开机!!! 这是什么手艺?! 这进的不是贼吧!!是神仙吧!!! 墙灰乱飞,脱落的4k纯屏,陡然“滋滋”“滋滋”,开始播放七色的调试模块。 苏沫沫吓得直往后退,撞着长桌,桌子上又是一阵金属掉落的声音,像下雨一样!! 是满地的大小螺丝、螺帽…… 苏沫沫头皮发麻,蓦地意识到,真的是自己眼瞎。 当时那电视机不但不在墙上,还被人拆成一件、一件,码放得齐齐整整,分门别类摆在大大的餐桌上。 她还以为是天黑,外面的景物透过窗帘,打在餐桌上斑斑驳驳的暗影!! 苏沫沫喊救命般,喊道:“……乔、乔金醉!!!” 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冷风曲折涌来,苏沫沫一个哆嗦,探看玄关,才发现家里的大门,没锁,一条窄缝,居然是打开的!! 苏沫沫几乎疯了,伸手想去关门,窗外有强烈的反光一闪。 天地洞黑,她心有灵犀似的,撇开大门,直直扑到窗玻璃上。 向下一看,一辆车打着远光大灯,正从后停车门开转出去。 那车型,那车色,那开车的身影…… 苏沫沫按住玻璃大喊:“乔金醉!!!——” 灯都来不及开,返身沖回卧室,摸到手机,拨号。 熟悉的铃声瞬间响起。 乔金醉的手机,在卧室一角,闪烁不休。 苏沫沫:“……” 怎么办?!……怎么办!!…… 只有一个字—— 追!! 作者有话要说:  吓死作者了
第181页 (捂胸口 ☆、夤夜 乔金醉这么晚要去哪里啊!! 苏沫沫握着乔金醉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内里一件蕾丝小吊带睡裙,随便套上件外衣,找了车钥匙,奔出家门。 她争分夺秒,着急得要命,以乔金醉的飙车习惯,她在电梯里耽误的这几分钟,八成是跟不上了。 电梯按键都快给她戳烂,苏沫沫狂跑到smart小车车里,点火,启动,一气呵成,冲出小区,冲上大马路。 到底是市中心,街上并非车辆全无。 这就更糟糕了!! 苏沫沫在直行线上慢慢滑动,八方急急辨看——若是找不到乔金醉的车,我、我就要报警啦!! 如此心中慌慌,凝神一瞧,什么呀!自家的黑车正笔直停在前面不远处,很老实地等红灯。 苏沫沫杏眸微热,又喜又惊,真是眼皮子底下的,最容易忽略。 刚想开车别过去敲窗打门扭耳朵,幸福不过一秒,红灯转成原谅绿。 苏沫沫:“……” 回!——来!!—— 那辆黑色大奔suv,如同得到发令枪响,引擎“嘭嘭”剧烈轰鸣,仿若喷气式火箭,一个黑烟拖尾,熄火了。 苏沫沫:“……” 再次被发动,黑色suv开始前进,缓慢得像一条鼻涕虫,在马路上,歪歪晃晃蠕动。 苏沫沫:天助我也!! 没来得及踩油门,只听黑色suv又在前面一声巨响,甩着虚影,飞出好几条街去,开没了。 苏沫沫:“……” 姓乔的!!有你这样开车的吗?!! 忽然轻眉浅蹙,胸口打鼓。 这车开得……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这绝不是乔金醉流畅的车技! 难道车上还有别人? 难道乔金醉她、她、她被……挟持了?! 苏沫沫不敢想下去,莫非现在报警?!会不会反而害了乔金醉呀!! 绿灯进入倒计时,苏沫沫管不了许多,勐踩油门加速。 她脑中千丝万缕,没有一片完整的。谁知,只向黑色suv南去的方向开了不到十分钟,熟悉的车影,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苏沫沫凛然渗汗,专注打量。 虽然后车窗镀了膜,但详细查看下,车中确实只有一人,那人也确实是乔金醉! 会不会坏人藏在副驾,或者躲在后面看不见啊?…… 苏沫沫嗓中干涩如灼,都成福尔摩斯了。 没搞清楚情况,真的不敢贸然做什么。 苏沫沫一边尾随,一边查看了两部手机。 电池充足,信号满格,根本没有绑匪的电话或简讯啊!…… 小仓鼠瑟瑟发抖,浑然不觉,精神是百倍千倍的清醒,心绪是千倍万倍的混乱。 越往南去,人迹越稀。 道路两旁的树荫,在沉黑寂凉的夜间,更显繁茂无情,垂垂压顶。 孤亮亮的街灯,冰冷惨白,黑色suv被开得时而慢如蜗牛,时而快如闪电。 它慢时,苏沫沫不敢紧跟,它快时,苏沫沫又怕追不上。 一个多小时过去,苏沫沫汗流浃背,娇息喘喘,累得几乎扑倒在方向盘上。 黑色suv下道,转入一片居住区。 苏沫沫:“……” 竟然完全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杭城首屈一指的顶级豪宅别墅群。 这是已被出售的乔家别墅的所在! 丝毫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苏沫沫驶入小区大门时,保安还认识她,和她的粉红smart小车车。 “苏小姐,一起回来看看?”保安说了一句。 苏沫沫怕横生是非,两边嘴角尽量自然地同时提起一下,轻点头“嗯”了一声。 保安直接就开闸放行了。 苏沫沫保持镇静,脑中飞快思考,乔金醉这么狡猾,出了事情,怎么可能不落下一丝求救的痕迹?这么面对面开过去,还交谈过,如此保安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至少,情况还不算太糟? 她前所未有的安宁下来,鼓励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共赴龙潭虎穴的关键时刻,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不是也还有保安小哥这位目击人知道她们的所在吗? 果然,黑色suv歪歪斜斜,停在乔家别墅大院门口。 苏沫沫早早弃车,徒步小跑,滴熘熘跟踪到此。 一颗毛绒绒的小仓鼠脑袋,悄咪咪从街角的藤蔓后面探出一点点。 乔金醉一个人下的车。 她长身裊娜,侧脸清澈完美,轻轻仰起下巴,站在易主多时的故居外墙边,静静相看。 你想家也不要把现在住的地方拆了呀?!…… 苏沫沫待了待,正觉自己有必要隆重出场,刚要开口唤她。 乔金醉倏然伸手,轻轻一提身,嗖嗖翻过墙头,不见了踪影。 苏沫沫:“……” 蔓叶簌簌飘落,她捂住小嘴嘴,生生将“乔金醉”三个字咽了回去。 私闯民宅啦啦啦啦!!! 这已经不是咱们家啦!!! 苏沫沫吧嗒吧嗒跑到外墙下,紧握小手,听院内的动静。 悄然无声最为致命。 苏沫沫:这么高的墙,乔金醉不会摔坏了吧?…… 苏沫沫在墙角下发出微弱的唿唤:“金醉?……乔金醉?……” 没有人应答,苏沫沫挽起袖口。 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 苏沫沫是跳舞的,身轻如燕,噼叉都行,翻个墙头算什么?! 小仓鼠捉住藤蔓,腿腿一蹬一蹬,夜风吹来,蕾丝小睡裙掀起波澜,光洁雪白的娇美身段,若隐若现。 暴殄天物啊,苏沫沫攀下高高的墙头,膝盖还是在地上磕了一下,生痛。 但她马上就不痛了,眼前的景象,叫人屏息。 昏天黑地的深夜,往日娇花美树的院子,一片藤飞草长,枯枝败叶。 萧瑟如斯,偏偏黑影憧憧间,有枭鸟悚然怪叫一声,黑黢黢的别墅二楼,传来尖锐的玻璃破碎之声。 “乔……乔金醉!……” 苏沫沫一颗小心肝冲破嗓子眼,捲起落叶枯草,撒腿向别墅狂奔。 门窗紧锁,无法进入,可二楼的露台,似乎有不小的动静。 苏沫沫再管不了许多,沿着墙体上攀花走藤的园艺木架,踩了那些菱形小木格,奋力爬高。 想到她当年入住乔家别墅时,乔金醉便是这样从露台爬进来偷看她洗澡的。 可乔金醉那时,还有梯子!! 苏沫沫灰头土脸,跌跌撞撞站上露台,通往卧室的玻璃门,被打碎了。奇怪,报警器竟然没有响。 半掩的房门,随风轻轻叩击边框,苏沫沫定定神,走入黑洞洞的屋内。 …… 一切熟悉,又不熟悉。 自她们搬走后,似乎从未有人,在此入住。
第182页 苏沫沫唿吸急浅,随着一种极其微弱、无法辨识的声响,一步一步,走上三楼。 整间大屋,除了她,还有别人。 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想找到乔金醉。 露台的地上,没有血迹。 这么一点微小的细节,给予她巨大的希望。 拼命抑制住想刷开手机照明的冲动。 不可以,不可以,敌在暗,我在明,绝对不可以!…… 可苏沫沫高估了自己,她忽然忆起很久以前的那夜,她在这无声无息的三楼,独自摸索,骇然无措。 虚汗涟涟,小腿发软,苏沫沫小杏眸泪光波动,真想靠着墙坐下去,等待天明! 可她的乔金醉呢? 苏沫沫周身发冷,知道一旦蹲下,就再没勇气站起来。咬咬牙,她继续扶着墙,一点一点前行,明明又迷路了,我现在,在哪个方位…… 忽然,转角消失,她瞳孔一缩,竟又来到那截短短的楼梯下。 上方,可以看见那个带锁的房间。 幽蓝色的锁光,从小小的密码键盘上,莹莹晕溢。 而这一次,门,是开着的。 苏沫沫:“……” 风,从这扇门中,涌来。 苏沫沫的瞳眸,越睁越大,瞬间,里面充满了惊恐和惧骇!! 她看见——门的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 汗毛倒竖,全身僵直,苏沫沫血脉逆流之际,忽感觉背后有什么活物,压近…… 一只手,自黑暗中抚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你在看什么……” 有人悄然问道。 苏沫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根本就不敢回头啊! 但一蹦三尺高,想不回头,这头也回过去了啊!! 苏沫沫跌在楼梯上,衣衫虚掩,楚楚可怜,娇柔不堪。 乔金醉一步步走近,伸出手,盈盈笑道:“小姐姐,你来看我了吗?” 苏沫沫:“……”惊魂未定,自己蹭着台阶,直往后爬,“乔、乔金醉,你、你……她、她……她是谁?!!” 乔金醉的笑容像七月的艷阳,她直起身,认真看了看上方那间阁楼小室。 “她……”乔金醉狭长的眼眸,亮亮然的,重新煦在苏沫沫脸上,“什么‘她’……没有‘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瑟瑟发抖…… ☆、软乎乎 沉暗中,乔金醉歪着脑袋,眼梢带笑,定定看住苏沫沫。 那笑容过于灿烂单纯,是苏沫沫从没见过的模样。 乔金醉再次向苏沫沫伸出手,道:“别怕,这里是黑了一些,小姐姐你跟我来。” 长夜里毫无依凭,苏沫沫杏眸凝泪,紧盯着面前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美冶脸庞,机械伸出小手。 乔金醉轻轻握住她的掌心。 苏沫沫感到妥帖温暖的热源,一如往常。她小嘴嘴抿了抿,心中害怕委屈,又一阵舒缓,勐然扑入乔金醉怀中,抱得牢牢的。 乔金醉嘻嘻笑道:“小姐姐原来是这么软乎乎的啊!……” 不知评价的是手感,还是品性。 苏沫沫原能察觉出许多矛盾。 比如,乔金醉明明将她十八摸一百八十回了,比如,她和乔金醉明明都那个那个过了……还什么软乎乎?!…… 可苏沫沫几乎毛髮冲冠,缩蜷在乔金醉禁锢的怀中,任她一步一步,将自己娇小的身子,往那阁楼小室,裹挟而上。 苏沫沫:“……” 颤抖,颤抖。 层层叠叠的皓白裙摆,随着一级一级的靠近,再次,一寸一寸,展露出来。 余光里,那女人仿佛倚在阁楼的小窗前,寂然凝立,望向窗外。 “……是‘她’吗?”乔金醉浅浅笑道。 苏沫沫撇头一看,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个女人!她没有头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金醉松开双手,捂住耳朵:“小姐姐!小姐姐!!你不要怕!!” 苏沫沫双腿绵软,“咕噜咚!”,贴着门边,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前,一块硕大的白布,被人一掀而起,遮天蔽日! 乔金醉:“咳咳咳!咳咳咳!……小姐姐,你瞧!——” 璀光溢彩,灼灼生辉。 苏沫沫透过自己瀑布横流的生理性眼泪,看见高洁雪纱,风骨纤腰—— 尼玛! 婷婷玉立的,是那条久日不见,镶嵌了一千三百一十四颗硕大裸钻的婚纱白裙!! 这要人命的一生一世啊啊啊啊! “……” 苏沫沫杏眸大睁,泪眼婆娑,真的大哭出来。 妈蛋妈蛋!!吓死个人啦!!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兴奋地围着婚纱礼裙打转转,自言自语道:“特别漂亮是不是?!嘻嘻,其实小姐姐是喜欢这样的东西吧……啊,不知道谁把它放在这里的,有些占地方。嗯嗯,看起来挺不错的哦,小姐姐你要不要,要就送给你!!” 苏沫沫:“……”勉强支住墙根,自己爬起来,“乔金醉,你搞什么鬼啊!!……我、我担心死你了!!——” 乔金醉一愣,丢下纱裙的一角,长眼儿忽然红了,走过来,说:“小姐姐,我也很想你……你、你陪我玩一会儿再走,好不好啊?……” 苏沫沫越发迷煳,一时语噎,只见乔金醉探出手,踮起脚尖,在墙柜中翻翻找找。 苏沫沫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房间。 全幅木质结构,左右两排木架,堆叠到顶,满满当当,放的……都是机械零件? 虽然五花八门,大小不一,却具有相同的特徵。 那就是,所有东西,都被拆得散散的…… 仿佛找到灭了电视机满门的罪魁祸首,苏沫沫问:“……这些,这些都是什么?” 乔金醉笑道:“玩具呀!”满脸欢喜地拖出一个大纸箱,抱着放到地上。她自己也坐到地上,弹了弹纸箱上的灰,连咳好几声,翻找着,嘟囔说:“……咦?怎么不见了……” 苏沫沫警觉地将小脑袋凑上去,一人合抱的纸箱上,用黑色马克笔随意写了龙飞凤舞的“03”,字迹陈旧,而箱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小飞机…… 苏沫沫:“……” 乔金醉抬头对她一笑,说:“我还有小汽车!小火车!小火箭!……哦,我也有小娃娃玩的……” 苏沫沫:“金醉,你、你今年几岁?”
第183页 乔金醉灿烂单纯道:“十岁!” 苏沫沫凝滞,咽了一口口水,认真说:“……你、你别闹。” 乔金醉忧伤道:“小姐姐,你真好看。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哩……”说完,可怜巴巴,小狗狗一样看着苏沫沫。 好可爱啊!! 苏沫沫捂住胸口,心中耸动,嘴里结巴:“……你、你先玩,我、我……” 乔金醉立马乖巧“哦”了一声,低下头,更加努力地翻找。 苏沫沫退后几步,转过墙,用手机拨通号码。 那边刚刚接通,苏沫沫:“妈妈妈妈妈妈……妈!” 夜最深的时候,方海女一定大皱眉头,讶道:“苏沫沫?” 苏沫沫:“是是是是是是……是我,妈!” 方海女:“有什么事!!!” 苏沫沫突然利索了:“我和乔金醉在旧别墅阁楼。乔金醉只有十岁?!” 电话那头一下音息全无。 苏沫沫在有些可怖的沉静中,等了许久,气若游丝般,试探着轻声喊:“……妈?……” 方海女陡然冷声道:“那你就陪她玩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啪!”挂断了电话。 小仓鼠差点被方海女突然说话吓死了,抱着电话半天缓不过劲来。 “小姐姐!……小姐姐!……”乔金醉撒娇喊她。 苏沫沫:“……”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婆婆好像掌握了真相! 苏沫沫赶紧拍拍自己已经僵硬成砖的小脸,吸一口气,走入房中,说:“金醉乖!……姐姐来陪你玩!……” 乔金醉听了,却将头歪到另一边,疑惑着讲:“小姐姐,你有点奇怪哦……” 苏沫沫:现在最奇怪的人就是你了好伐!! “你在找什么呀?我来帮你找!”苏沫沫没好气道。 乔金醉长手长脚,并肩蹭着苏沫沫又坐下,讨好说:“哦……嘻嘻,小姐姐一定能找到!” 苏沫沫:我找的到才怪!! 俯下。身子,也不管找什么,假装找就行了。 乔金醉睫毛长长,一眨不眨,纯纯看着苏沫沫。苏沫沫一看回去,乔金醉就羞羞低下头,忸怩呵笑两下。 苏沫沫纳闷,就这个状态……到底是不是十岁啊?这可是一家戏精,我、我不会又上当受骗了吧?!! 神思错乱间,乔金醉跪起身来,望着盒子里,有些失望地嗲道:“小姐姐……你真的找不到啦……” 苏沫沫准备掐着脖子问乔金醉了,几声脚步,方海女踏进门来,笑容仿若温柔的慈母,甜甜唤道:“乔老闆?……来,到我这儿来。” 乔金醉蹦蹦跳跳跑过去,那么高的个子,弯下腰,将脸轻轻偎在方海女的肩膀上,道:“方阿姨……” 方海女抬起双臂,环住乔金醉,用最柔的爱意说道:“乖孩子……我来接你了。” 方海女本就是个美人。时间过境,她的优雅沉静,篆刻出更雍容妩媚的风姿。可是,她在乔金醉面前,从来未曾展现一点,直到此刻。而乔金醉,唤方海女“妈咪’的时候,如同和冰块对谈,叫一句“方阿姨”,这是世间所有的严寒,都不存在。 苏沫沫:“……” 小仓鼠古往今来,哪见过这两人如此架势,这种画风?! 外焦里嫩,苏沫沫擦去额边的汗水,发现明明灭灭中,还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两人。 是方海女的亲生女儿,方邢,方医生。 “邢邢,这是怎么回事?……”方海女怜爱抚着乔金醉的秀髮和肩背,并不算质问的,对方邢小声道。 方邢却看了看苏沫沫,嗤哼一声,才答:“妈,你不是就想让她这样吗?” 方海女变色,为了乔金醉忍气吞声般,强捺厉气,道:“你胡说什么……”终于看向苏沫沫,说,“哄哄她,吃药……” “吃药”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苏沫沫得令,一时手足无措。 方邢抱着手,说:“为什么要她哄……” 场面是相当的尴尬,这时候吵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苏沫沫试图缓和着,道:“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呀?……” 方海女:“我们从二楼爬进来的。” 苏沫沫:不聊这个话题了! 乔金醉在方海女肩头又蹭了几下,问:“妈妈呢?” 方海女柔柔一笑,眼中溢满闪闪烁烁的光点,说:“乔老闆想妈妈啦?……我们先玩一会儿,等妈妈来。” 乔金醉又道:“我一觉醒来,妈妈和爸爸都不见了,我和小姐姐在一起,嘻嘻。” 方邢在黑暗中握紧了手。没有人看见。 方海女眸中一收,看着苏沫沫,说:“乖,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乱跑,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的吗?” 乔金醉扭扭身子,心虚地哼哼道:“我给小姐姐……拿玩具去了。”她抬起头,对着方海女明媚一笑,方海女一时恍惚,忍不住说,“灿灿,你慢点跑!……” 乔金醉蹦蹦跳跳,又跑回苏沫沫身前,舒手从纸箱里拾起一架红色的小飞机,塞到苏沫沫的小手里。 “小姐姐,是这架呀!”乔金醉激动地一跳一跳,求表扬,求鼓励,求摸头。 苏沫沫:“……诶?” 方邢戴着白色塑胶手套,从后面走上来,一针把乔金醉打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 ̄▽ ̄"")╭ ☆、小姐姐 “啪嗒!” 红色的小飞机掉在地上。 苏沫沫抱住昏迷的乔金醉:“——不是说吃药的么!!” 方邢见人被苏沫沫扶去,黑着脸一言不发,收起针筒,过来架住乔金醉一只胳膊。 方海女也走上前,拿住乔金醉另一只胳膊。 苏沫沫:“你们!!!” 方海女眼中的神色,明显不再灼热,她平静道:“睡一会儿就好了,是不是?” “是不是”说得如此着重,如大军压境,逼无退路,方邢不得已,错开眼神,轻点一下头。 三人将乔金醉轻轻放在地毯上。 苏沫沫穿得少,急急欲脱下长外套给乔金醉盖着。 方海女阻住她,脱下自己的,将乔金醉裹了起来,说:“等一等就好。”她靠着墙缓缓坐下,用腿枕起乔金醉的脑袋。 苏沫沫说:“妈!……” 方海女摸了摸乔金醉的额头,又替乔金醉挽挽发梢,只道:“我累了,你再来换我。”
第184页 苏沫沫仔细去瞧乔金醉,睡相倒是安稳,稍稍放心,退了几步,裹紧外衣,捡起刚才摔在地上的小飞机。 “妈,金醉这是……她到底是怎么了吗?!”苏沫沫捏住小飞机机翼的手指,指甲微微泛红。 方邢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恶劣的优越感,在天色蒙蒙的微光下,更显森寒无情。 方海女警告方邢似的,马上说道:“你是想听她自己告诉你,还是想听我告诉你?” 苏沫沫拿着小飞机,手中下意识无措地来回摩挲,垂着小杏眸,几乎要哭出来:“那、那等金醉醒了,我、我自己问她……” 还是想听乔金醉的…… 方邢冷笑:“你逼她也没用!” 苏沫沫边擦眼泪,边抽泣着说:“……我不会逼她的,她愿意告诉我,我就听着,她不愿意告诉我,我、我……” “你就和她继续过下去?”方海女望着苏沫沫,不久,摇摇头,嘆道,“好,你自己问她。但我可以先告诉你,十岁的时候,她生母和……生父,都过世了。” 苏沫沫的眼泪刷刷掉在地上,朝方海女点点头,表达感谢,兀自握着乔金醉递给她的红色小飞机,抱膝蹲下。 好冷啊,苏沫沫慄慄打抖。 小飞机的机翼,在窗下,反射出一星晨光的亮意。 苏沫沫越瞧这小飞机,越眼熟起来。 与其说是玩具,更接近于等比例缩小的模型。细节精良,应该非常昂贵。 当然,乔老闆家的玩具,应该都是很贵很贵的吧。 三层机翼的水上飞机。 好古老的造型。 啊!是乔金醉带她去飞行俱乐部见哥哥的时候,亲自飞行过的,那架红色义大利老古董木头战机! 而今缩放成手掌一般大小,根本很难一眼认出来嘛!! 苏沫沫委屈地皱皱鼻子。 可是,记忆深处某个地方,无限回溯。 这只小小的红色飞机,竟在脑海某些模煳的片段中,闪烁起来…… 杭城市立第十一中学。 “杭十一”是杭城第一名校。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高中,一气呵成,永垂不朽。 有两个方法,可以入学“杭十一”。 成绩特别好,或者,家里特别有权势。 光有钱可不可以? 不存在的。 明明是市立学院,校门内,迎面就是一座精美奢贵的白色大理石雕喷水池。 这喷泉恢弘高耸,表明就算是各种贵族学校,“杭十一”大概也是看不上的。 今天的天气非常和暖。 下课了,小朋友、大朋友和小小朋友们,穿着好看的学校制服,出现在优美校园的各个角落。 放眼望去,有一个小朋友,不太一样。 她一身黑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小裙子。落落独自坐在喷泉池边,低着头,轻轻摇晃双腿。麓黑的美发,亮亮的双眸也是黑熘熘的。小脸粉雕玉琢,腮帮子有些胖胖,一动脑袋,就微颤微颤。 苏沫沫吧嗒吧嗒跑过去,想了想,小手合着,乖巧坐在她身边,鼓足勇气问:“……你、你上几年级啦?” 小女孩不说话,眼儿一瞥,又落下。 “你……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苏沫沫小杏眸转转,很勇敢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如果小女孩再不理她,她就要怕生地跑开了…… 小女孩撇撇嘴,咳嗽了两声,才道:“我该上三年级了。” 哇,终于说话啦! 苏沫沫舒了口气,十分欣喜地脱口而出:“我都没有见过你,你真的在三年级吗?你还没有我高……” 小女孩气鼓鼓了两下,说:“才不是呢!我是转学生!大人办手续去了!!——我、我怎么没有你高!!” 两人一同跳下来。 苏沫沫:“你看吧。” 小女孩:“……”沮丧地扭动肉肉的屁股,坐回池边,低头,又摇腿道,“哦……我以后会长高的……” 苏沫沫也要坐回去,小女孩伸出手,拉她上来,说:“你几岁了?” 苏沫沫怕再次刺激到别人,根本不敢说自己只有七岁,在上小学一年级。 “我、我比你大……”苏沫沫蚊音嗡嗡,不善说谎,小脸通红。 小女孩点点头,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道:“哦……我十岁了,小姐姐。” 苏沫沫羞着摆手:“你、你不要叫我小姐姐……” 小女孩又点点头,别过脸,好看的黑眸专注于藏在腿边的小物件上。 苏沫沫好奇问:“……你在看什么呀?” 小女孩看看四周,很近的地方,没有什么人,道:“只给你一个人看哦!!” 苏沫沫拼命点头。 小女孩拿出一件玩具,托在手掌上,是一架红色的小飞机。 小女孩歪头道:“你碰一下它,它就会飞了……” 苏沫沫好奇地伸出小手,一摸,小飞机碎成好多零件,跌落一地。 苏沫沫:“……” 小女孩道:“啊,被小姐姐你碰坏了。赔钱!” 苏沫沫气道:“……是你故意骗我摸的吧!” 小女孩嘻嘻跳下来,一件一件捡起,说:“小姐姐,你没有钱,不要紧,可以请我吃饭!” 苏沫沫蹦下来帮她捡,忍不住直笑:“没有钱怎么请你吃饭呀!” 小女孩道:“啊,我可以先借给你,你以后再还不迟。” 潜台词,要算利息的。 苏沫沫塞给她一把零件,说:“我才不要跟陌生人一起吃饭,更不会向陌生人借钱!” 小女孩接过,将所有零件塞入两侧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认真道:“我不是陌生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债主了!” “大骗子!”苏沫沫撅起嘴嘴。 两人相对,“噗嗤”一下,一起笑出声来。 忽然,远处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小跑着赶来。 他们身高马大,戴黑墨镜,右膀子上,统一缠着一截白布。 苏沫沫下意识后退几步,小女孩却站在原地,凝凝相望。 苏沫沫听那些人远远喊什么“老闆!……老闆!……”,喊得着急上火,心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呀!怎么闯到校园里来了!好怕怕哦! 她想拉了女孩快走,小女孩这时回头,眨巴了两下漂亮的黑眼,说:“小姐姐,我该回去了。” 苏沫沫只好道:“嗯……我也要回教室啦,明天见?” 小女孩说:“明天见。” 上课铃打响,两人就此分手,一个往坡上走,一个往坡下去。
第185页 苏沫沫再回头的时候,小女孩在黑西装的簇拥下,低头站在校外一辆黑长的大轿车边,车门打开,一条白色的小狗跃出,围着小女孩亲昵地跑来绕去,她隐隐听见小女孩对那条狗狗说,旺财,上车! …… 苏沫沫又困又冷,模模煳煳,仿佛有一把勺子,在回忆中不断搅拌,脑壳生疼。 有人走过来,温暖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捧住红色的小飞机,轻道:“……如果那天,我把它送给你就好了……你就会记得我。” 苏沫沫抬起头,小杏眸撞入温柔又宁静的狭长眼儿。 乔金醉拉着苏沫沫站起来,抱了抱她,说:“冷吗?” 苏沫沫一把推开她,脑中轰轰直响—— 什么呀!什么“老闆!老闆!”! 那些黑西装哇哇乱喊的,是“乔老闆”这三个字吧!! 苏沫沫伸出小手,拉住乔金醉的下眼皮。 乔金醉:“……” “你小时候是圆眼睛?!”苏沫沫质问道。 乔金醉翻了个白眼,说:“哦……也很可爱对不对……” 苏沫沫道:“又胖又矮啦!!!” 乔金醉气急败坏:“哪有?!我可是天下第一闭月羞花的小宝宝!!” 苏沫沫:“……” 众人:“……” 好了!你的病,已经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为你好 苏沫沫被乔金醉拉着小手,身体止不住瑟瑟抖动。 乔金醉温存道:“……他们后来改变了主意,将我送出国。乔家的小孩,都很独立,这让长辈们以为,我们都喜欢离开家……” 方海女听她意有所指,站在她们身后,沉沉说:“那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当时才十岁,能做什么……” 乔金醉听了,对苏沫沫笑道:“那么你已经知道了吧,你遇见我的那天,正值我父母的丧期。” 苏沫沫含着泪花花,缓缓点点头。 “啊,你真是个……温柔的小姐姐……” 乔金醉轻嘆一声,好像说着过去,又仿佛讲着现在。 脚步声踢踏响起,乔金醉侧过头,冷冷说:“方邢,你等一下。” 方邢抱臂站住,不屑道:“你已经好了,我可以走了吧。还是……要我留下来,继续看你们浓情蜜意,长相思守?哼!……” 方海女蹙眉,对乔金醉说:“我们都该回去了。” 乔金醉将苏沫沫让到身后,讲:“方邢,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方海女疑惑看向自己的亲生女儿,方邢挑眉说:“解释?什么解释?” 乔金醉长眼儿一凛,眼波中,有灰雾升起。 “方医生,你替我保住这只左眼,我非常感谢你,这一生,都欠着你。” 方邢听闻一窒,双手放去胸口,唇角隐隐战抖。 “……这手术,疼极了。疼得我什么都记不得,如果不是特地看了病房监控,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我的意识,竟然回到十岁那一年?”乔金醉平静着,娓娓道来,“但这样的状态,只是手术后,出现过,就那么一次。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时隔多年,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毫无预兆的,捲土重来?!” 乔金醉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方海女那边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探究。 方邢粉面潮红,似乎憋着许多话,但短暂的斟词酌句后,才说:“乔金醉,你是什么意思?出现过一次,难道就不会出现第二次?”她眼角恨恨轻瞟苏沫沫,每一个字,都像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苏沫沫小手拉着乔金醉的衫角,杏眸中却只有乔金醉,没有别的人。 “方邢……”乔金醉吁一口气,摇摇头,“你是我的医生,但你也许并没有注意。我第一次回到十岁的时候,拆散了很多东西,可所有的物品,没有一件,是不能拼回去的。拼回去以后,没有一件,是不能完美工作的。然而这一次……”乔金醉森冷看向方邢,“闹钟拼回去了,却无法走动……” 苏沫沫轻声在后面向乔金醉补充:“电视机也拼回去了,螺丝没有上!……” 乔金醉:“哦?忘记上螺丝了?” 苏沫沫坚定道:“嗯!” 乔金醉呵呵浅笑起来,越笑越大声,仿佛遇到一桩极可笑的事情。 方邢不住退后一步。 “方医生。”乔金醉一瞬收住所有的笑意,“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两次的状态,根本就是不同的。我自问这些年,身体毫无异样,在外也并未受到何种更巨大的精神创伤,就算再次回到十岁,怎么情况反而恶化起来?……方邢,我之前问过你一次,我想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 方海女:“邢邢,你!……” 方邢还未等她母亲说出什么质问的话语,兀自“格格”“格格”大笑说道:“乔老闆,果然洞若观火,可你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有些晚了吗?!!……哈哈哈哈,‘毫无预兆’?……你的左眼疼起来的时候,你落入水中出现幻觉的时候,到如今,你意识薄弱,禁锢在幼年的片断里……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方邢!你疯了!!”方海女走上前。 乔金醉从后面一把拉住方海女。 方邢见状,簌簌流泪,不知是喜是悲。 “哈哈哈哈哈,妈!你是要再当着这个贱人的面,给我一击耳光吗?!!哼……金醉,你已经忘了,你的父母为何而死?!!——这些日子,你到底都在干什么呀……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对外面的女孩,都不是真心的……可她呢!可她呢!!”方邢指着苏沫沫,哭吼道,“你娶了她,便罢了……你又要捧她,处处维护她!!你到底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乔金醉一怔。 方海女错愕回过头,看了一眼乔金醉,喃喃道:“邢邢,我叫你帮着她,没有叫你……把心给她……” 方邢双肩微颤,如同听见这世间最可笑之极的劝告,竟要仰天大笑了:“妈!你还有什么脸面说我!你自己呢?!!……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苏沫沫!我也来告诉你一件特别有趣的吧!你以为方海女,是乔金醉生父的情人吗?!哈哈哈哈哈!不是的!不是的!我妈妈喜欢的,是乔金醉的母亲,那个叫祖灿灿的女人啊!!!你以为,她一个人住在乔家那荒荒凉凉的‘灿园’,是为了什么?!!——我疯了?!这么些年过去啦,那个鬼地方,还能留下那个女人一点点的气息吗?!!”
第186页 方海女浅喘一声,闭上眼眸。 乔金醉道:“方邢!你别说了!!……不要这么同你母亲讲话!至少,你还有一个人,可以叫一声……‘妈妈’……” 方邢凄凄长笑:“……‘妈妈’?我的妈妈,早就死了!祖灿灿和你爸爸乔思山飞行失事的那天,我妈妈的心,也一起死了!!!” “邢邢……原来这么多年,你是这样想的……”方海女开口,没有一滴眼泪,她的平静,此时竟比方邢的歇斯底里,更让人可怖。 方邢脱力道:“我怎么想,还有什么关系吗?……你们一个,日日夜夜,想要报仇雪恨,还有一个,分分秒秒,只想博人一笑。……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怕了,我累了!!金醉,妈,你们……收手吧……收手吧!……” 方海女冷漠回答:“你想收手,可以。从今以后的一切,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乔金醉不可置信,嗫喏自语:“方邢,我这么信任你,你、你以为我身体欠佳,就能逃开这一切吗……” “幼稚。”方海女说。 方邢得到母亲无情的放弃,却像大大松了一口气,从地狱逃生一般,失控靠住门框,呜呜哭着:“金醉,我不要你信任我,我……我要的……我要你爱我……你难道不知道么……” “真是……幼稚极了!……”方海女闭目长嘆。 “方邢,离开杭城。”短暂的沉默后,乔金醉说,“永远不要回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方邢晓得大势已去,说:“不要以为我背叛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苏沫沫忍无可忍,道:“你、你……你差点害死金醉!你知不知道?!” 原来乔金醉落水昏迷,另有缘由?!原来让一个十岁的小朋友驾驶汽车,满街乱窜,是为了她好?! 方邢目眦欲裂:“我宁可她瘫了!残了!照顾她一辈子!也比死在宁王府手上的强!!——呵呵呵,苏沫沫,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乔金醉和你在一起,也不过是靠你苏家翻个身罢了,谁知你们扫把星一样的东西,好好的项目,说没就没了……” 苏沫沫说:“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也会好好过下去的。” 方邢微虚双眼,欲言又止,深深望着乔金醉,冷冷笑道:“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她转身便走。 乔金醉对方海女道:“你还是去送送她。” 方海女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淡说:“我当然是要先走的,你的烂摊子,自己处理吧。” 乔金醉:“额……” 苏沫沫仰着脸,用小杏眸严肃凝视乔金醉。 方海女高贵冷艷出门去,只丢下一句:“房间理好,记得锁门。” 乔金醉:“嘁!”她回过身,从苏沫沫手中拿过红色的小飞机,端详片刻,笑道,“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一架飞机……啊,我说的妈妈,就是那个叫祖灿灿的女人啦!唉……” 苏沫沫道:“他们……他们是怎么……” 乔金醉耸耸肩:“他们驾驶轻型飞机出去玩的时候,在山间坠毁了……” 苏沫沫低下头,握住乔金醉的手。 乔金醉又道:“有人说……是宁王府在飞机上,做了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三次元错乱,今天发晚了,很抱歉,谢谢大家!! (///▽///) mua!!~~~ ☆、亲密 苏沫沫心中咯噔一声,像有什么裂开。 既然乔金醉说出父母的死亡和宁王府有关,便绝不是空穴来风。 苏沫沫甚为紧张,挽着乔金醉,小杏眸不住打量她的眼睛:“金醉,你、你不要骗我……你们……你和方海女,一直在等着替你父母报仇的那一天,是不是?!” “替他们报仇?”乔金醉坦然注视苏沫沫,“我父母的死,流言遍天,方邢并不了解整件事情。那是十几年前,乔家往日不同今时,你以为,莫名其妙死了当家的,会一直等到今天吗?” 苏沫沫愕然:“难道……” 乔金醉轻嗯一声:“不错……杭城上下,自然是血雨腥风,无人能安。”她向窗外一方天地看了看,口吻平静无波,“我父亲乔思山,和我的大叔宁以戎,他两人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因为一个是乔家的独子,一个是宁家的长子,从来水火不容,自小就是死对头一般。重工集团,能者得之。奶奶又偏心,自然是要我父亲接班的……” “你是说……是你大叔……他……”苏沫沫捂住嘴巴。 “兄弟阋墙,见得还少吗?”乔金醉道,“只是真的发生在自己家里,谁又愿意去相信呢?……可宁以戎气焰嚣张,蛮横无理不说,我父母丧期未过,他就在重工集团内,掀起争端。我父亲的旧部,几乎给除个干净。父亲活着的时候,总是让着他,可也知道不能把重工集团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父母如此亡故,他之后所作所为,说一句自己是清白的,还能洗得清吗?!可是……可是没有人动的了他……他毕竟,也是奶奶的儿子……” 苏沫沫泪眼汪汪,道:“……那、那后来呢?……” 乔金醉抽抽唇角:“后来吗?……我父亲的司机,名叫向仓。向叔叔小的时候,从老家跑出来干活,摔断了手臂。僱主把他带到很远很远的医院,丢下他,就走了。我父亲那时也才十二三岁,踢足球崴了腿,不敢告诉家里,自己跑去医院。在医院门口看见向仓捧着手臂,脸也肿着,嗷嗷直哭,就叫他一起去把伤看了。我父亲后来将向仓带回家,奶奶一句话都没有说,向仓就留下了。哈哈,向叔叔不爱念书,挨了奶奶不少骂,气起来,奶奶骂他,果然不是一根长藤上的葫芦!他也不生气!……唉,我父母意外后的第二十天,向叔叔在高速公路上,把宁以戎……一枪打死了。这下两派火併,局面无法收拾。宁家逼得很紧,向叔叔不想奶奶难做,几天以后,跑回老宅门口,饮弹……自尽。他可算……乔家的养子,却杀了奶奶的儿子……” 苏沫沫哭道:“怎么会这样……” 乔金醉说:“那年杭城大乱,而我们都还小……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人都死光了,再谈,还有什么意思?……不仅无意再谈,也根本,不允许再谈。政。府和军界,一齐出面安抚,人可以死,重工集团,不能倒。董事会代行职权,多方出手挟制,如此过了许多年……”
第187页 “金醉……”苏沫沫再忍不住,扑到乔金醉怀里。 乔金醉搂住她,轻声嘆道:“我宁愿你不知道这些……” 苏沫沫放声大哭:“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的!金醉!金醉我们走吧!!离开杭城,到哪里都行!!呜呜呜呜呜,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不是也是他们干的?!你为什么要做手术?!!——金醉,重工集团一天还在,他们一天都不会让你好过!你答应过我,等这部电影拍完,你再也不争强斗胜!你答应过我,什么都要听我的!你记不记得呀!!呜呜呜呜!……” 乔金醉抚摸疯狂哭泣的仓鼠老婆,笑道:“哦呦,宝贝儿,我当然记得,都听你的。嗯……那你现在,有什么吩咐啊?” 苏沫沫:“我要搬家!……呜呜呜!……” 乔金醉发自内心哈哈嘲笑道:“你要搬到哪里去啊?” 苏沫沫:“我不知道!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嘿嘿嘿,说:“可爱!” 苏沫沫一抽一抽:“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跟你远走高飞!!……” 乔金醉眨眨长眼儿,果断商量道:“这样吧,你把影后拿回来,我发财了,再和你远走高飞不迟。” 苏沫沫:“我呸!!——你钱够花了!” 乔金醉又呵呵,念了一句诗:“钱不在多,多多益善。” 苏沫沫往她怀中一靠,小脸埋在她的大胸里,喃喃轻道:“拿不到也不许怪我,拿不到也不许反悔……” 乔金醉倾下。身,薄唇衔住苏沫沫的樱口,继而轻轻含了。 “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乔金醉说。 . 洒满阳光的深秋早晨,空气格外清新畅快,乔金醉开车,苏沫沫坐在副驾,手里拿着红色的小飞机。后座,是失而復得的璀钻婚纱礼裙。 两人相视一笑,乔金醉说:“这个小飞机就不要拿了嘛……” 苏沫沫抱住:“这是你骗我的证据。” 乔金醉:“可怕。” 苏沫沫扭扭身子,说:“喂,你真的不用和房主联繫一下?” 乔金醉道:“当然不用,不是说了吗,买下别墅的是商圈里的人,他们一家都在美国,正好我们的公寓小,能占点儿别人家的地方,就占点儿别人家的地方咯。人家也说不要紧的。” 苏沫沫说:“人家那是和你客气!” 乔金醉:“哦,那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苏沫沫:“……” 乔扒皮!! 乔扒皮目不斜视,凑上来奸笑道:“这条婚纱也是我骗你的证据,嘻嘻,明天送去当铺换支票!嗯嗯?……” 苏沫沫刮她的鼻子,忽然羞道:“你才不会呢!……” 秋季正当时,金箔般的落叶片片,铺陈满地。 苏沫沫摇下车窗,探出手去。 不知为什么,感到风也变得暖和了。 一夜惊惶悚栗,虽然好多事未来及细问,但乔金醉对她打开心扉,告诉她最深的秘密。苏沫沫觉得和乔金醉之间,更加亲密相融,心中甜甜的,柔柔的,只想拼尽全力,好好计划将来。 乔金醉急忙关上车窗:“过几天就要飞蒙特娄,你着凉了怎么办?想凉快,可以走红毯的时候凉快嘛,到处都露一露,嘻嘻,晕倒一大片……” 苏沫沫轻哼一声:“你捨得吗?” 乔金醉严肃道:“不可以。直接用麻袋套起来。” 苏沫沫挽住她的手臂撒娇:“你陪不陪我去走红毯啊,乔制片?” 乔金醉说:“啊哈哈哈,我去走红毯,还有别人什么事啊?” 苏沫沫:“不行!不行!就要你陪我去!……” 乔金醉看看她:“昨天晚上到底是你受刺激了,还是我受刺激了?……” 苏沫沫将小脑袋靠在她小臂上,幸福地蹭来蹭去。 “你答应了?”苏沫沫问。 “嗯!”乔金醉看着窗外,点点头。 两人回到杭城路99号的家中。 乔金醉:“……” 坐在地上,开始拼碎成一摊的电视机。 苏沫沫同情道:“重买一台吧。” 乔金醉做作蹙眉,疑思道:“……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奢侈了。” 苏沫沫说:“还不是被你带坏了!”跑去厨房。 乔金醉对着她的背影喊:“我拼起来凑活凑活用吧!——” 苏沫沫:“扔掉!!” 乔金醉妻管严,装了一大塑胶袋电子垃圾,拎出门去。 下楼的时候,手机一阵震动。 乔金醉接起来:“喂,我正要打给你。” 方海女说:“我已经安排邢邢走了。” 乔金醉刚要没心没肺开口祝贺,方海女忽然道:“我心里……放心多了……” 乔金醉笑了一下:“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没有必要把方邢牵扯进来的。” 方海女怔了怔:“……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自私。” “谢谢你,方阿姨。”乔金醉诚恳说。 方海女听出一些异常,道:“你怎么了?你和苏沫沫,都说了什么?” 乔金醉长长吸气,又长长唿出来:“……我还能怎么样,我又骗了她……真正该说的,我一句都没有说。阿姨,我想……就到这里了。沫沫如果继续追问下去,我没有办法,再回应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就到这里了……” 方海女沉默剎那,便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乔金醉说:“蒙特娄电影节之后。” 方海女:“你这么有把握?” 乔金醉点点头:“是的,我相信沫沫一定会拿到大奖。就算失手,《流年》也不会让我失望。” “然后呢?”方海女明知故问。 乔金醉咬咬牙,下定决心般道:“然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死去的人,会从海底回来。我,也从海底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飞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1-28 21:09:59 ☆、蜕变 加拿大蒙特娄。 一年一度的电影盛典在凛冬到来之前,如期上演。 苏沫沫和《流年》剧组一行,提前三天,飞抵这座魁北克省第一大城市,没来得及休整一晚,就穿梭于各种发布会、见面会、观影会……等等活动之间。 《流年》因为电影感情线倾向的缘故,并未计划在国内上映,一直专注于海外市场的宣传和运作。令人惊喜的是,每当《流年》剧组出现,亦有大量在加华人和留学生特地前来捧场。照片和视频一张张,一段段,由网络传回国内。随着电影节正式拉开序幕,《流年》和苏沫沫本人,在国内受到的关注呈火箭上升的趋势。
第188页 “你怎么还不开个微博啊?”郁夏导演的第一助理艾玛丽小姐,对苏沫沫抱怨道,“我的微博都要沦陷了,说我认识你,要我把你交出来!我现在根本不敢登录帐号了!” 蒙特娄天冷,苏沫沫一条美丽到无法直视的裸肩礼裙,立体裁剪,风韵玲珑,却抵不住午后清浅的凉风。助理小慕及时给她披上纯白色的长款羽绒衣。苏沫沫手捧影迷们早早送上的咖啡热饮,瑟瑟抖了抖身子,像只优雅羞涩的小天鹅。 “我才不开呢,哪有时间打理啊!你可以用小号嘛……”苏沫沫轻抿一口卡布奇诺,上唇出现一条浅浅的白色奶沫。 这场见缝插针、临时加场的露天见面会,还有五分钟到点,蹲守在后场隔离栏外的影迷们,这时齐刷刷举起相机手机,“咔嚓咔嚓”,一阵闪光,不拍到那条可爱的奶沫,决不罢休。 艾玛丽:“你傻呀,你的微博哪要你自己打理?!——玩小号有什么意思!一点受瞩目的感觉都没有!……啊啊啊啊!!我瞎了!!!”艾玛丽受不了闪光灯的刺激,躲到苏沫沫身后。 小慕道:“沫沫姐,还有三分钟上场。” 苏沫沫点点头,放下咖啡杯,化妆师上前,最后检查一下,并补妆。 艾玛丽看了看手机,道:“郁夏说她还在新锐导演座谈会,这场可能没办法来。” “嗯。好的。”苏沫沫轻轻抬起眼睛,化妆师替她微微处理眼线。 艾玛丽抱臂,评论道:“唉……瞧瞧!我们沫沫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我要告诉郁夏,她已经不被需要啦!” 苏沫沫笑道:“你一天参加十几场宣传大会,你也可以的。” 艾玛丽说:“切,你看乔金醉为你抢地盘的劲儿!人都不在这里,一个小时能打二十多个电话给主办方!是想轰死组委会啊!!——就这十五分钟时间也不放过,还能加一场?!我自打来了蒙特娄,连电影节会场我都没出去过!!” “那她也是为了电影嘛……”苏沫沫脱下羽绒服,准备登台。 回身问:“小慕,乔制片打电话来了吗?” 小慕接过衣服,赶紧帮看苏沫沫的手机:“没有!” 苏沫沫轻“嗯”一声,说:“她打来你帮我接一下。” “好!”小慕道。 艾玛丽捂住额头:“我的妈呀,上台咯!你就别惦记她啦!她是最不需要惦记的人!” 苏沫沫嫣然一笑,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幕帘拉开,她走出去,掌声和欢唿声,热烈炙烤了这个深秋。 璀璨耀眼的灯光射入后场,艾玛丽差点又瞎了。 “唉!……”艾玛丽不禁笑起来,“啧啧,我们沫沫,真的是大明星啦!……” 小慕说:“早就是了!” 艾玛丽:“小小年纪,不许拍马屁!” 见面会快结束的时候,乔金醉也没有打电话来。 到是郁夏来了。 艾玛丽见郁夏气喘吁吁的样子,说:“导演,你不用这么拼命吧!” 郁夏接过小慕递来的咖啡,痛饮几口:“哎呀跑死我了!——怎么?沫沫的fans们,又来送吃送喝啦?这次又是什么咖啡?一闻就不是星巴克那些便宜货。” 艾玛丽得意说:“那当然!我们沫沫有人疼,有人爱,就是乔金醉那个王八蛋最没良心!!!” 画风急转直下,郁夏恨不得跳到艾玛丽头上,塞住她的嘴巴。 “不要影响她的心情!!”郁夏严肃道。 艾玛丽没好气说:“幸好她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郁夏大嘆口气,讲:“这个乔金醉什么毛病……” “她犯这毛病不是第一次了!!”艾玛丽怒道,“上次那个破电梯掉下来,沫沫受伤住院,她倒好,在外面和伏娜·贝芝出双入对,给狗仔拍个遍。这几天沫沫不在国内,又和人家勾搭上了!我靠,我都要给这些狗仔发红包啦!!沫沫家捉姦的重任,全靠他们出力!……” 郁夏见小慕放完东西走回来:“……别说了!教坏小孩子!!” 艾玛丽一个大白眼:“我靠!这小盆友可是乔金醉挑的!教坏了别怨我!” 艾玛丽和郁夏立时达成统一沉默同盟,小慕那边忽然由走变跑,道:“呀呀呀,金醉姐姐,金醉姐姐来电话啦!!” 她勐的将手机递到郁夏和艾玛丽面前,郁夏和艾玛丽相视一看,艾玛丽一把接过手机,大骂:“喂!姓乔的!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郁夏在一旁对小慕开玩笑道:“她是你偶像啊,你不敢接她电话?” 小慕满眼星星,崇拜地点点头。 郁夏:“……” 小丫头,你太年轻了!! 乔金醉叽里哌啦在手机里大讲一通。 艾玛丽的脸成了猪肝的颜色:“我呸!!谁帮你传这种话呀!你自己和她说!!……” 乔金醉又叽里哌啦,叽里哌啦。 艾玛丽“嘭”将电话挂断。 郁夏:“……” 艾玛丽眼白都要翻上天了,道:“姓乔的说,沫沫老爸那间公司,有个招标项目出了点问题,她走不开。颁奖礼她可能赶不上了,要我们告诉沫沫。” 郁夏心里一沉,没有表现出来,只说:“哟,沫沫是希望……乔金醉来的……” 艾玛丽:“嗯……” 小慕急道:“我不要去说!我不要去说!沫沫姐一定会哭的!” 郁夏想了想:“我去说吧,还是玛丽去说?” 艾玛丽:“哦,导演你去吧。乔金醉还请你务必带到,就是,她特别想沫沫,爱你爱你我爱你!想你想你我想你!”艾玛丽声情并茂,学了一下乔金醉恬不知耻的腔调。 郁夏:“我呸!!谁帮她传这种话呀!她要说自己说去!!” 艾玛丽:“……” 小慕:哇,好恩爱,好甜蜜,人间榜样!! . 蒙特娄电影节,颁奖典礼之夜。 东方女孩的出场,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苏沫沫成衣名贵,裙摆拖洒,在红毯上几个转身,引来惊唿赞嘆一片。 爆闪般的镁光灯中,她礼节性笑笑。郁夏便携起她的小手,带着几位剧组人员,一起沿红毯,向大剧场的入口进发。 郁夏握着苏沫沫的手,微微出汗。 女主角今晚娇美不可方物,还捎带一种特别的,高贵脱尘的气息。必定艷惊四座,如夺得最佳女主角奖项,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光是存在,已让人倾慕不尽。 作为导演和挚友,郁夏无比自豪和骄傲。 但一想起,原本此刻牵住苏沫沫手的人,应该是乔金醉吧!
第189页 郁夏忘不掉,她将乔金醉不能赴加的消息,婉转传达给苏沫沫的时候,苏沫沫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小杏眸垂下去,半天说不出话来。鸦睫颤颤,让人的心,蓦地,痛极了。 郁夏走在红毯上,面带笑容,忍不住瞥眼去瞧苏沫沫。 如果沫沫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郁夏勐然意识到这不该有的念头,面上一凛,继而转过脸去,重新对着各式长。枪。短。炮的镜头,露出欢欣鼓舞的微笑。 殊不知,苏沫沫此时踩在红毯上,亦像踩在云端。 她心中空无别物,只记得乔金醉这个大骗子,又骗了她。 明明说好要陪人家一起走红毯的!! “老婆,你可不能怪我呀!!都是爸爸的公司!……”乔金醉哭诉的话语还没从听筒中传过来,苏沫沫已经扑在总统套房的枕头上,呜呜呜大哭到山洪爆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来陪我!!……” 乔金醉赶紧叽里哌啦,叽里哌啦,说了三本成语大辞典辣么厚的情话。 苏沫沫认真听完,道:“……流氓!” 乔金醉歪头:“诶?” 呀,现在想起来,好丢人啊…… 就想对着乔金醉发嗲撒娇……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苏沫沫心中旁骛,粉面生韵,羞羞的一瞬,又引来夹道拼搏的摄影师和毯外粉丝们一阵狂拍。 郁夏:“……” 天吶,好美!! 然后闪瞎。 作者有话要说:  (^_^)v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25349887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1-30 10:52:52 ☆、四影后 蒙特娄电影节之夜。 颁奖礼上星光灿烂,业内大咖、新秀云集。 《流年》剧组被安排在皇家山脉大剧场一层中左的位置,正对舞台。 台上歌舞旖旎,司仪是北美影帝级的人物,诙谐幽默,英俊迷人。 一个百合剧组哪看这些?此时,好几个奖项已经颁发完毕,大家面带微笑,心跳加速,有人窃窃私语:“导演,我听说座位安排都是有讲究的。你看我们坐在旁侧,是不是方便走上去领奖啊?……” 郁夏见镜头已经扫过自己,快速回头道:“迷信!谁说的?!” 那人探回身子,委屈说:“乔制片讲的……” 郁夏:“……好吧,信她一回。” 苏沫沫:“……” 学姐的压力,那是非常巨大了。 灯光忽一黯淡,司仪和群舞撤下。 大剧场中央的巨幕,红色和金色浮出黑寂,交织流淌。 凤霞彩。金大氅!! 苏沫沫屏住唿吸。 特写镜头柔缓聚焦,运镜如指尖轻抚,划过衣摆、中幅,仿佛勾勒美人蒹葭。 光源不变,广角突然开启,一时乍见,红绒似火,金凤落肩。 基调仍是暗的,喜儿身披珍物,颈项舒然,忽觉得谁从背后看着她似的,轻轻转过头来,深深的,望了一眼。 杏眸俏鼻,柔怯生娇,那眼波中,是期待?是疏离?是回忆?是渴望?是离殇?是团圆?……不得而知,人各冷暖。 全场屏住唿吸,巨大的幕布放大所有的情绪,一个眼神,竟让人要掉下泪来。 掌声还未响起,色调倏然变化,光源加强,愈点愈亮之间,两只落肩金凤,七色绽放,云霞盛光,四目凤眼,宝晶璀璨! 婉曼绮丽的崑曲变调,在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中,将至美推向巅峰,画外音及时道—— “《for whom fading away》,《流年》,china!” 大剧场中,寂静了几秒,才掌声雷动!! 这么一个镜头,驷马难追!! 苏沫沫也是第一次完整观看这个镜头。 她忽然想到乔金醉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惜停工,也非要搞到这件凤霞彩。金大氅的傻模样,不禁握紧小手,小杏眸中,盈盈闪闪。 好想乔金醉…… 请让我夺得影后吧…… 实现了她的愿望,以后……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去哪里都好!再也不分开了!! 郁夏忽然身体前倾,紧紧握住苏沫沫的手。 苏沫沫出神祈祷之际,颁奖嘉宾的插科打诨,以及其他角逐影片花絮全部结束。 《流年》被第一个介绍,可见地位还是不够突出。 本次最大的劲敌,就是加拿大籍女导演拉卡维女士的电影《秩序列车》。《列车》是一部世界观极其恢弘的商业大片。女主,请到了加拿大家喻户晓的童星小特兰姬芳。本片拍摄时,她也不过十九岁,外形清秀柔美,双颊有可爱的雀斑,出演末世废土中挣扎前行的小镇姑娘,堪称顶配。 “刺啦,刺啦……” 鸦雀无声中,嘉宾双手微抖,拆开银白色的信封。 “第48届蒙特娄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是……” “我的天啊!!”嘉宾扶额高唿,“《for whom fading away》!!《流年》!!——苏沫沫小姐,我的天吶,恭喜你!!” 苏沫沫感觉到身下座椅,疯狂战抖,整个剧组欢唿雀跃,又抱又跳又亲!! 郁夏:“沫沫!!——” 艾玛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助理小慕:“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苏沫沫眼前一片雪白,大剧场唯一的远束聚光灯,直直投射在她的身上。 苏沫沫:“……” 忽然,苏沫沫勐的回过头。 她觉得,有谁从背后,静静看着她。 她觉得那目光,与众不同。 “金醉?……” 苏沫沫情不自禁,轻唤一声。 这声音淹没在狂喜热烈的海洋中,如同乔金醉并不在场。 “沫沫!快上去!快上去!”大家一同催促着。 苏沫沫惶惶惑惑收回神,小杏眸低了低,再抬起来时,她是影后了!! 继坎城影后伏娜·贝芝、威尼斯影后杨笑蝉、柏林影后鞠美美,四大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超级奖项,终于被这一代的国产电影全部收入囊中。 网络上,媒体上,一片疯狂。 快讯:集邮成功!!过气网红捧得蒙特娄影后桂冠!! 突发新闻:《流年》黑马引爆!四影后时代到来!! 头顶上的聚光灯那么炙热。一息收灭,苏沫沫已经手捧金杯,独自站在大舞台上。 望下去,人们翘首以盼,金碧辉煌的大剧场,每一句话都会传遍世界。 “谢谢组委会!谢谢各位评审老师!谢谢大家!” 苏沫沫对着话筒,纯真羞涩地轻道,“……我最初看到剧本的时候,为它留过许多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水和喜儿那么好,却仍要选择另一种生活。说实话,我到现在,依然不太明白。”
第190页 全场笑起来,苏沫沫亦微微一笑:“可是,相遇是没有什么道理的。爱上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道理。《流年》是小人物在大时代中的抉择,本该似水而过,尘归于土,却因为相爱,这段时光变得精緻、细腻,叫人难忘。我们力求表现的,就是这些细腻的、深切的情感。谢谢导演,谢谢剧组的每一位同仁,给予我的指导和关照。没有你们,我不会成为今天的喜儿!……我、我还要特别感谢……感谢一个人……没有她,我不会成为今天的自己!”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短短三分钟的感谢致辞时间,苏沫沫捧起金杯,再次挥舞手臂,婀娜而来,称后而去。 “妈呀,到底是新闻系的,真能说呀!”剧组同仁和在场人士起立鼓掌,啪啪啪,啪啪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 颁奖礼结束后当晚,最大的活动,自然是彻夜举办的官方庆祝酒会。 《流年》剧组不但收穫金灿灿的影后一枚,亦摘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摄影和最佳配乐四项大奖。最佳电影、导演、摄影是非常有分量的,可以说,作为北美旗帜的蒙特娄电影节,一直是预测来年奥斯卡大奖的风向标。 郁夏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新锐导演,《流年》亦在当晚的酒会上传出,极有望入围奥斯卡外语片,一旦获得提名,那么夺冠唿声将非常之高。八喜临门,《流年》剧组午夜不到,喝倒一半的人马。 苏沫沫陪着他们,一直闹到后半夜。 她手持鸡尾酒杯,没有多喝什么,但觥筹交错中,结识了许多业界知名大师、导演。 郁夏一如往常,不遗余力推销着苏沫沫。谁知道,被《流年》斩于马下的《秩序列车》女导演拉卡维女士和主演小特兰姬芳,也都是苏沫沫的影迷。她们四人的合影当晚就流传出去,倒可以说是一段佳话。 大家尽兴畅谈至很晚,苏沫沫在助理小慕的提醒下,要回去睡美容觉了。 郁夏拉过苏沫沫,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再留一会儿。沫沫,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千万要好好睡觉,永葆青春!!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点点头,开心的笑容,由内向外,沁透心脾。 不知不觉,她真的……爱上拍电影了!也喜欢这些舞会,这些酒宴! 她真的变了许多!不管是更浮华,还是更虚荣,不管怎么样,她很幸福! 而这种幸福,是乔金醉给的…… 谢谢你,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回到总统套房,苏沫沫先洗香香,洗去一身沾染的酒气和浓郁的花香。 这么晚,手机忽然响了,苏沫沫好高兴,急急跑过去接起。 艾保罗咳嗽两声,道:“沫沫,是我。恭喜你!……” 苏沫沫抱住电话,顿了顿,说:“……保、保罗哥哥,谢谢你。” 艾保罗大概还在报社熬夜加班,嗓音有些沙哑:“沫沫,我在网上看了直播,你、你真漂亮……电影也很好,我看了花絮和预告片,看了……好多遍……” 苏沫沫:“嗯……” “你还……你还生我的气吗?”艾保罗又问。 苏沫沫摇摇头:“不生。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艾保罗听不出苏沫沫的情绪,只好道:“好,那好,不早了,我、我先挂了……” 苏沫沫:“嗯,保罗哥哥晚安。谢谢你。” 挂断电话,苏沫沫捧着一杯热水,坐到床上,轻抿了几口。 为什么不是乔金醉给我打电话? 影后小仓鼠一头问号,倒在床上,抱住被子。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敲的跟做贼似的,有点自家小助理的风格。 这么晚了,都快到白天了,谁啊? 苏沫沫跑去开门,道:“小慕?” 门链还是挂上的。 乔金醉伸手往门缝中一挤,带着一身寒气,道:“沫沫,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 ̄▽ ̄"")╭ ☆、裹紧我的小被子 苏沫沫划开门链,一下扑在乔金醉胸前,小手挂住她的脖子。 乔金醉斜身踏进门来,轻声问:“……怎么了?” 小仓鼠埋在乔金醉怀里,紧紧抓住她的围巾,一声不吭。 “……怎么了嘛?”乔金醉又问。 苏沫沫扬起小脸,气气地委屈说道:“……不要你来……不要理你了……” 乔金醉定定看着她,狭长的眸中,仿佛有暗流交错的旋涡闪动。 终于,她轻笑一下,说:“恭喜你,宝贝儿……” 苏沫沫重新埋入她怀里,小杏眸眨了两下,道:“冷……” 乔金醉拍拍她,笑道:“是吗?是我身上冷,你别抱着就……” 话音未落,苏沫沫小手环进乔金醉纤长的腰身,脸贴上胸口,说:“就要抱!” 乔金醉眼中灼热,轻抽一口气,一把托起苏沫沫的小美臀。 不用踮脚脚了,苏沫沫整个人离地,吸在乔金醉身前,捧住乔金醉尚自寒冷的脸蛋,深深吻了下去。 “沫沫……”乔金醉的唇与她激烈交揉在一起,乔金醉忍不住轻咛一声,“我爱你……” 苏沫沫被扔到床上,两人体温之间的热度,胜过北国冰封的秋凉。高。潮的余火反反覆覆,燎然不休。苏沫沫香汗淋漓,在乔金醉身下,不住颤动。两人黏黏腻腻,胶合缠动,黑暗中,苏沫沫一片迷离混沌,嘤嘤喃呢,只记得紧紧、紧紧抱住乔金醉,再也不放手了!…… 苏沫沫全身赤。裸,裹着薄薄的小床单,朦朦胧胧醒来。 窗外,天已大亮。 乔金醉不在身边。 苏沫沫伸了个小懒腰,乌云似的长髮,泼散在凌乱的床铺上,如同绽开的花。她小脸粉嫩透红,莹白如玉,娇琼如雪…… 蹬蹬小脚丫,她杏眸流转,抱住被子翻了个滚,嗲道:“……金醉?” 乔金醉衣靴齐整,外套规制,长身静坐在正对着公主大床的天鹅绒沙发上,眼中默然得好像已经在此,安坐了一个世纪。 苏沫沫绵软无力,撒娇着躺在床上,屈了屈身子,夹着腿腿,说:“你干嘛呀?几点了?” 乔金醉抬起双眼,笑意柔柔的清浅,道:“宝贝儿,醒了?该起床啦……” 苏沫沫撅嘴,喃喃羞声道:“……人家给你弄得……人家爬不起来了……” 乔金醉走过去,站到床边,将苏沫沫轻轻捞起来。 她一手拿过滑顺的丝绸睡衣,给光熘熘的小仓鼠披上。 苏沫沫跪在床上,更害羞了:“干什么呀……内衣都还没有穿……”
第191页 乔金醉不语,弯着身子,替苏沫沫将水绸睡衣的腰带系好。她的眼睫那么长,若有若无,蹭在苏沫沫粉果果的小脸蛋上,痒痒的,甜甜的。 苏沫沫刚要环住她,乔金醉撤后一步,道:“我乘晚上的飞机回去。” 苏沫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回去?回哪里?” “回国呀。”乔金醉走回沙发,坐下。 苏沫沫光着小脚丫,踩下床,追到面前,又问:“你怎么这么急回去呀?你都不陪我的……我今天又没有什么活动,我们可以去五大湖坐船!还可以去看瀑布!还可以!……” 乔金醉:“沫沫。” 苏沫沫正笑着用小手比划:“嗯?” “你把字签了,我马上就走。” 乔金醉将大理石茶几上的一叠文件,拿起来,又放下去,最终没有亲自递到苏沫沫手里。 苏沫沫疑惑拿起来,说:“什么呀?你怎么自己送过来?你……” 白纸黑字,苏沫沫一滞。 世界的底色,翻天覆地,变化成天旋地转的颜色。 “你把字签了,我们……协议离婚。” 乔金醉像吝啬时间似的,递上一支钢笔。 苏沫沫抬起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你说什么呀?……” 乔金醉道:“最后一页,我已经签好了。实际上,我们并不合适。” 苏沫沫低头翻着手中纸页,一条条协议条款,密密麻麻,蚂蚁一样吞噬着她的心。 最后一页,乔金醉龙飞凤舞的大字,浓黑的墨水,早干得……透透的了。 “什么不合适……”苏沫沫声音颤抖道,“我们昨晚才……我们刚刚才!……” “上。床吗?”乔金醉轻巧道,“昨晚我们还没有离婚,这难道不是你应尽的义务吗?” “你!……” 苏沫沫将一叠离婚文件,全部砸在乔金醉身上。 两人如同站在铺天雪幕里,可就算真的暴雪,也不会怎么冷了!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苏沫沫哭道,去捉乔金醉的手,“金醉,你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你对我最好了!……你说你爱我的!!” 乔金醉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吼道:“——我是对你很好,所以我亲自过来!你以为我很闲吗?!” 苏沫沫凝然落泪,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么冷酷无情的样子,什么时候见过呢? 啊……是婚礼的时候,那种讨价还价的模样…… 都要……忘记了呢…… “为什么?……”苏沫沫抽泣起来,要说服自己似的,“——我不信!我不相信!!……金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逼你的,一定是他们逼你的!!……是不是?是不是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呜呜呜呜……” 乔金醉被她摇着手臂,摇到满心烦闷,再次甩脱,咽了咽嗓子,试图好声道:“我说过吧,在恰当的时候离开,是你的权利。而让你在恰当的时候离开,是我的权利!” “所以你说的恰当的时间到了?!”苏沫沫道。 “对!时间到了,我们离婚。”乔金醉说。 “为什么?!”苏沫沫就是要问明白。 乔金醉烦透了的样子,说:“玩够了!” “我不信!!”苏沫沫道,小杏眸中满是绞痛和撕裂的伤心。 “你不要不讲道理。”乔金醉嘆口气,“我们结婚,你不是自愿的!我也不是自愿的!!” 苏沫沫摇着头,哭道:“乔金醉……事到如今,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婚礼前,你就故意接近我……在飞机上……”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可我不在乎……我!我不在乎!!你告诉我,结婚以后,你是不是……你婚后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故意的……” “是。”乔金醉毫不犹豫地说。 她忽然回身,笑起来,这么美丽的脸庞,妖颜惑众:“我不只故意亲近你,讨好你……苏沫沫,你父亲的公司,你们家的苏和,当初也是我一手弄垮的!” “……你说什么?!”苏沫沫惊诧万状,竟是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乔金醉这时,却恬不知耻凑上前来,俯身耳语:“我早就看中苏和,还好你哥哥死了,你父亲又没有这么多心力。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把苏和,逼到要融资救命的地步!” 苏沫沫一个耳光抽上去:“乔金醉!你混蛋!你还是不是人!!” 乔金醉左脸打得通红,抹都不抹一下,桀桀笑道:“是你爸爸鬼迷心窍,才被绕进去的。现在苏和上下,已经插满我的人,公司你们是讨不回来了,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 她扬起下颌,飘逸的秀髮向后轻轻婉曼,对全身颤慄的苏沫沫说:“钱的事情,你做不了主。具体的金额会和你爸爸谈好。听着,你们苏家,必须退出杭城所有的商业活动。苏沫沫,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不希望苏家的人出现在任何一个我可能去到的场合。我现在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通过别人的嘴巴听到这个要求!” 那双眼,冰冷的,再认不出来,一丝相熟的痕迹都不再有。 而苏沫沫反反覆覆看着面前这张脸,漂亮的像一副画,画上,竟依然是天使的面孔…… “乔金醉,你这个魔鬼……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苏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苏沫沫几乎崩溃,大声嚷道。 她和乔金醉走到今天这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什么噩梦,比她此时此刻的生活,更加恐怖吗?! “不会的,爸爸不会同意的……不会的!康庄他们,我后妈,她们都不会同意的!!”苏沫沫失声。 “哈哈。”乔金醉说,“你父亲出卖过你一次,就会出卖你第二次,这和血缘没有关系!说到你后妈一家……嘁,他们可真让我噁心。但他们有用!不然,谁替我在苏和制造矛盾,谁替我在你父亲面前,相互牵制?!……啊,你真香啊……”乔金醉在苏沫沫耳边轻轻嗅了嗅,“苏沫沫,说句实话,如果没有这一切,那天在飞机上,我还是会,用你的话说,我还是会……调戏你……” 苏沫沫空寂的瞳眸,勐然一缩。 她一把推开乔金醉,端起近手边玉台上的花瓶,连花带水砸过去。 “乔金醉!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呜呜呜呜呜!……” 玻璃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第192页 离婚协议,大半浸上水痕。 乔金醉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冷哼道:“不管怎么样,我会好好补偿你们家的……啊,我想我已经做到了!难道不是吗?我的影后小姐?……哼,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女人会让我动心,爱情很廉价,而我买的起,这就是我的态度。” “好了。”她嘆一口气,轻描淡写说,“我想今天,不是签字的好日子。苏小姐,我的助理会联繫你,你记住,如果你不离婚,你父亲不但一分钱拿不到,还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官司之中。你是聪明人,你应该计算得失,而不是宣洩情绪……啧啧,不要这样,你打伤了我,明天出现在媒体上的,又是丑。闻一桩。我听说,《流年》有望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你应该多为别人着想,多为整个剧组着想,如果出现因为伤人纠纷,禁止参赛的情况,可千万不要……埋怨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 ̄▽ ̄"")╭可怕! ☆、歧路 苏沫沫捂脸,喑哑痛哭,心房还来不及被血淋淋剥落,就碎成残片。 “不送。”乔金醉出声,踏着玻璃碎渣和离婚协议拷贝的废纸,大长腿向总统套房外迈去。 “哦,对了。”她窈窕回身,将一件东西“哆”的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乔金醉道,“从此,两不相欠。” 苏沫沫睁大泪眼,看着案上,那一方红色天鹅绒的小盒,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绝情的人。 “……这、这是什么?”苏沫沫问,犹如独白。 如果说,苏沫沫此刻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那么就是这件东西,彻底将她推下深渊。 “婚戒啊。”乔金醉耸耸肩。 “乔金醉……”苏沫沫咬牙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 乔金醉若无其事说:“好吧,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怎么,要我替你戴上么?” 苏沫沫赤脚踩着玻璃碎片上前,狠命将乔金醉往外推打:“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乔金醉!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呜呜呜呜!!!——” 两人直接推搡出房门去。 苏沫沫在地毯上踏出一条血路,乔金醉眉心一蹙,而住在同层的剧组人员,大家早一起冲出各自的门来。 “怎么了?!怎么了?!” “哎呀!乔制片吶!!你们怎么打架了!!” “我们早听见声!什么东西砸啦?……” “哎呦!!沫沫!!哎呀,沫沫流血啦!!!” 大家睡眼朦胧,却一个比一个喊得高。 众人一齐上前,七手八脚将小妻妻俩拉开。 苏沫沫里面光着,外面只穿了一件嫩粉色的水绸小睡衣,她赤手捡起地上的玻璃碎块,举过头顶就要往乔金醉身上砸去。 那大片玻璃锋利极了,苏沫沫小手划破,汩汩鲜血,顺着白皙娇嫩的藕臂一瞬流淌下来。 苏沫沫根本感觉不到疼,却定了定,手停在半空,终是颓下,哭道:“你走!……你快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啊!!呜呜呜呜!……” 周围人见苏沫沫伤成这样,谁也不敢上前,怕弄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乔金醉正要走上去,只见郁夏从后面一把抱住苏沫沫的小腰,紧紧握住她举着玻璃块的小手手腕,并一提身,将苏沫沫抱离地面。 “干什么呢这是?!!!”郁夏心痛地大喊,“乔金醉!!你们有完没完了!!” “哎呀!是呀,乔制片!!不好这样的啊!吵吵架好了哇,动什么手啊!……” 剧组上下哄然一声,叽哩哇啦开始劝和。 乔金醉见郁夏来了,轻哼一声,单手理理被苏沫沫弄皱的外套和围巾。 她轻扬起脸,最后看了苏沫沫一眼,那长眸中的亮色就此全部一收,菲薄的嘴角抽了抽,转身沿走廊疾步,一会儿便消失在尽头。 “诶?乔制片?乔制片?!——” 众人喊了半天,不见人回来。 大家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忽听一扇门“嘭”的打开,艾玛丽披头散髮,人形鸟窝,跌跌撞撞冲出门来。 门外的景象,骇人听闻。 剧组只要是个人,都站在走道里,全穿着睡衣,个别只有裤衩。 苏沫沫香肩外露,浑身是血,晕倒在郁夏怀里。 总统套房门扉大开,满地碎玻璃、废纸、血脚印。 艾玛丽一下就醒了,分贝一百二十八尖叫:“——我特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次日,乔金醉于一个秋雨肃杀的清晨,回到杭城。 飞机在湿滑的跑道上降落,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涂。 加长版的黑色林肯专车已经守候在停机坪上,乔金醉钻进车里,霍菡坐在后座,望着她,没有说话。 乔金醉果断也往后座一靠,振衣,抖落长外套肩头细细密密的雨滴,说:“啊啊,我们不联繫之后,你似乎改变了很多啊。” 霍菡被她洒得浑身是水,圆圆的脸蛋,圆眼睛低下又抬起:“你是说车吗?……这是防弹的。我很久不开敞篷了。” “很好。”乔金醉自己抽来一张纸巾,擦擦嫰脸。 “雨真大啊……”她又说。 霍菡抹抹脸上的雨水点子,转头认真问乔金醉:“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乔金醉轻笑一下,摊手道:“说什么?……哦,你和艾玛丽,还好吧?” 霍菡骂道:“有你这种朋友!我们怎么会好?!——玛丽打电话给我了,沫沫她!……” “我不想知道!!”乔金醉握住双手,紧紧搓了搓,像要止住胸中某种疼痛似的,“司机!去阿含山!” 阿含山是杭城一处胜景,阿含山的阿含座,峭立在悬崖峰头,可以俯瞰整个海湾。 司机是霍家的老人,他点点头,又对着后视镜向霍菡看去,霍菡长吁了一口恶气,扶额才道:“走吧!” “是,小姐。” 从杭城云水机场,沿高速向城内开去,一路上,雨没有一丝要住的样子。可天空打开缺口,斑驳倔强的阳光,从云的疏密间照下来,在雨幕上方,形成一团一团的浅浅金晕。 加长车无法上山,乔金醉让早已安排好的代驾,将自己的suv开到景园入口。 霍菡说:“我来开吧,你歇一歇。” 乔金醉笑道:“好。山路难行,开慢一点,我现在,还不能死。” 穷崖之上,浮光掠影。 霍菡将车一直开到山顶平台,拉好手剎,停稳。
第193页 雨丝丝絮絮,扫在车窗上,乔金醉感嘆:“难得再来一次,根本就看不清了。” 崖间,海天翻滚,云嶂绵延,五年前筑成通车的新海港大桥,云里雾里,只有灯火在闪烁。其下的海面,更是无法猜测。 霍菡道:“不是正好吗,说明你还会再来的。” 乔金醉说:“谢谢你临时决定来接我。” “我当然是临时决定来接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接你。”霍菡不以为然。 “哈哈。”乔金醉笑道,“你们姐弟俩可真没用,这么大的霍氏企业,还要劳烦你家老太太出马操持。不过,这样很好,你哥哥就是锋芒太盛,才会……” “你姐姐呢?!你姐姐难道不是因为太过出众,才!……”霍菡抢白。 “我姐姐什么都没做错!!”乔金醉高声道。 “我哥哥也是!!”霍菡喊起来。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车中一片沉寂。 “……好了,我们都很不安。”乔金醉率先移开眼睛,轻瞥去窗外。 霍菡也卸下气来,道:“乔金醉,祝你成功。” 乔金醉只望着黑黝黝的大海,喃喃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将这些事了结,如果结果是好的,自然极好。如若不遂人意,我也尽力而为。我累了,大家都累了,你知道的吧,连方邢都退出了。为了这一天,时间真的是太漫长,太漫长了,长得我有时都要忘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霍菡看看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乔金醉捂住脸,说:“我也不知道,突然……没力气了……” 霍菡顿了顿,小心翼翼讲:“是因为苏沫沫?” 乔金醉没有支声。 霍菡轻嘆一口气,道:“方邢离开杭城前,来见过我。你知道她对我怎么说?她说苏沫沫……会害死你的。” 乔金醉抬起头,浅浅“唔”了一声。 “乔金醉,爱让我们软弱。但这,不是我们的过错。”霍菡将手放在乔金醉的肩膀上。 “……很奇怪是不是?”乔金醉沉沉道,“我把最好的都给她了。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人,这一生期冀能得到的最好的一切。金钱、名望、事业、爱情、高高在上……我全部都给她了!!她为什么还不满意?!我又为什么还不放心?……” 霍菡摇头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你什么时候给她爱情了?!” 乔金醉冷哼:“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现在完全自由了!艾保罗对她很好,我一手将艾家扶植起来,又将艾保罗推入杭报董事局!……还有郁夏,那个导演,她的学姐,也对她很好!我鼎力支持,暗地里做了多少工作!郁夏的事业现在如日中天!苏沫沫以后选了谁都不会吃亏!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霍菡难以置信:“乔金醉!你这是在料理后事!!——你就是害怕承认自己爱她!你就是害怕承认她是爱你的!!” 乔金醉:“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 霍菡:“你就是个混蛋!!” 乔金醉推开车门,走出去。 霍菡追到外面,迎着斜雨,大声急喊:“乔金醉!你要干什么?!” 乔金醉望向阴沉的大海,忽清澈畅然笑道:“哈哈,如果我遇见一个可以爱上的女孩,我就会和她远走高飞!!——你知道吗?”她回过笑意盈盈的狭长双眸,眉目干净纯洁,像天使堕入人间,“沫沫说,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去哪里都可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霍菡怔怔道:“乔金醉,你哭啦?……” 这么多年来,乔金醉再没真正掉过一滴眼泪。 此时,她将脸埋入掌心,痛哭着嘆道:“……沫沫是我的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o⊙)… 感谢军火商激起持久支持: 飞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2 20:46:00 飞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2 20:46:07 飞窗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02 20:46:13 hi卡士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3 15:25:29 ☆、台前幕后 苏沫沫躺在总统套房的公主大床上,小手和两只小脚丫,均是用白色的纱布包缠。 “沫沫,不能不吃饭呀,我们喝口水,好不好?……”郁夏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身瞧了瞧。 饱受沧桑的小仓鼠抱着被角,小杏眸红红的,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 远方,山顶迷白的积雪越堆越厚,凛寒,终于来了。 她忽然心里一痛,晶莹的泪珠滚落而至,堪堪湿了一片。 把脸埋入枕单里,听到郁夏轻轻嘆了,重新坐回位置。 不久,有人敲门,郁夏去开,艾玛丽拎了大包小包,吃的喝的,走进房来,问:“怎么样啊?……” 郁夏摇摇头。 好几天了,苏沫沫不吃东西,不说话,光躺在床上发呆,掉眼泪。 “嗨呀!”艾玛丽大嘆一声,“嘭”的坐到床边。 苏沫沫不知是不是变轻了,小身子被床垫弹了一弹,飞起来,又落下。 艾玛丽:“……” 郁夏:“……” 艾玛丽痛心疾首:“苏沫沫!!不就离个婚吗?!至于啊?!——你这样修仙,她又看不见!!亲者痛,仇者快!!你是为了什么呀?!!” 苏沫沫:“……”又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郁夏拉住艾玛丽,轻道:“……别说了,别说了,激将法管用,早就救活了!……你先去吃饭,我来餵两口水再说……” 艾玛丽无法,跑回沙发茶几前,狼吞虎咽外带的法式大餐。反正是剧组报销,乔金醉花钱,不吃穷yk娱乐,艾玛丽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郁夏扶起行尸走肉的小仓鼠,从身后抱住了,用小杯子一口一口,慢慢餵水。这种饲养残疾仓鼠的活动,她和艾玛丽已经进行了好多天。这好多天里,乔金醉的助理像巴不得苏沫沫快点升天一样,一天一个电话,催促离婚协议的签署。 “叮铃铃,叮铃铃!” 要人命的欢快铃声准点响起。 艾玛丽:“呸!!——”吐出口中的南极深海大红虾,抄起座机就骂,“你特么有完没完了!!我们收到原件,爱签就签,不爱签就搁着!!你们是要离婚啊,还是要杀人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道:“我是你哥哥。” 艾玛丽怒髮冲冠:“我是你爸爸!!!” “……我是艾保罗!!”那头高声。
第194页 艾玛丽:“……啊?哥?哥是你呀?!”瞬间化身清纯可爱、绝不讲脏话、受尽委屈的乖巧小妹妹。 艾保罗咳嗽两下:“我在酒店大堂。沫沫……沫沫怎么样了?……” 艾玛丽拍案而起:“啊?!你要来也不说一声?!” 艾保罗:“……这不是正在说么,那我马上上来了。” “哦!……好!……”艾玛丽想了想,道,“额,你带榨菜了没有?” 艾保罗:“有。” 艾玛丽手指绕着电话线,美滋滋满意道:“这还差不多,这儿离中国城太远了,嘴里淡出个……咳咳,那你上来吧。” 其实房间里也没什么可整理的,艾玛丽将艾保罗让进屋,郁夏上前,道:“艾先生,久仰。” 艾保罗握手,说:“郁导演,恭喜恭喜。叫我保罗就行了。不客气,不客气,我来看看沫沫……”艾保罗只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此时黑圆圈出来一些,胡茬也没刮,显得十分憔悴。 艾玛丽皱皱眉头,去拿热毛巾,让哥哥擦把脸。 艾保罗拎了把椅子,坐到苏沫沫面前。 “沫沫……你、你怎么样啊……”喉结上下滚动,艾保罗见苏沫沫空空如也的眸子,穿过自己,瞧着不晓得什么地方,难过极了,伸出手,替苏沫沫挽了挽脸侧柔柔的碎发。 苏沫沫忽然受了触动,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娇小的身体慢慢捲曲,缩在被子里,瑟瑟抖动。 这回轮到郁夏皱眉头。 郁夏问:“艾先生,你……是来出差的吗?” 艾保罗凝着苏沫沫,深情款款,情深意切,随口嘟囔道:“是是,我是来出差的。沫沫,这样不行,你瘦了好多。”说完,站起身。 郁夏:“你要干吗?” 艾保罗认真道:“她必须去医院,她需要专业的护理。” 郁夏急眼儿:“你别碰她!!替她处理伤口的医生,是从魁北克皇家州立医院请来的!!” 艾保罗试图打横抱起苏沫沫:“我说的,不只是她的伤口。” 郁夏也是个高个子,直接拦在艾保罗面前:“你这样把她带出去,她就完了!!她是影后,你知不知道?!!” “影后,影后……”艾保罗攒了几天几夜的怒气和怨气,全部爆发出来,“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利用她,拿她赚钱,拿她粉饰太平!!你们有没有替她想过?!!” 郁夏一愣,迷煳了一下:你是骂我,还是骂乔金醉?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我们这几天,天天就是这么骂乔金醉的! 艾玛丽洗个毛巾,从浴室出来,外面已经吵起来了。 “不行!!酒店门口都是狗仔!!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花边新闻!!” “你们没办法照顾她!!她需要的是医生!是护士!!是好好吃饭!!” “医生和护士,可以请到酒店来!!我们不缺钱!!” “你、你简直就是乔金醉的翻版!!” “你和乔金醉一样霸道!!——” 苏沫沫听见乔金醉的名字,又呜呜呜,小脸埋进被窝里,哭了起来。 艾玛丽:“……” 我靠,见过阴魂不散的,没见过这么阴魂不散的!! 艾玛丽丢下毛巾,冲上去,道:“好了好了!别提她啦!让病人好好休息!!——再嚷!再嚷没狗仔也给你们唤出狗仔来啦!!”她对两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拿起遥控器,“轰”一声打开电视,以期暂时压过他们极其激烈的争吵。 眼见着,一个熟悉的婀娜身影,一张妖孽的绝世容颜,万人簇拥,众星拱月般,跃然出现在超大彩屏上面。 艾玛丽:“……” 我特么?!这是什么?!! 卫星电视上,中文频道国际新闻,正在播报—— “……总占地三千五百六十一公顷,据悉建成后,将成为华东地区,乃至北半球最大的民用商业空港。重工集团高层表示,这是杭城区域性建设阶段,里程碑式的事件之一,我们有幸同政府各个部门深化合作,参与到这一伟大的项目当中。今晨,重工集团跳涨高开,在美股、日经、港交所均创新高,带动a股大盘涨幅8.5%,乔金醉女士的发言人于当晚回答了本台记者的问题……” 艾玛丽愣愣怔怔,一听见乔金醉的名字,像被雷噼了一样,闪电换台。 一时换到北美新闻频道时政栏目,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端坐桌前。 男的道:“……ms.zoe kiu is only 26 years old at the moment.”说乔金醉今年只有二十六周岁,“kiu”是乔姓的粤语发音。女的马上就道,是啊,是啊,不管是对一个项目负责人,还是对一个接班人来说,都是相当的年轻了。 男的随即反驳,笑说,你在开玩笑吧!这可是600亿美元的项目,这可是维繫国家命脉的企业! 女的也笑道,虽然不可思议,但乔小姐与她姐姐当年接班时,都是二十六岁,不知是不是巧合。 艾玛丽“啪啦”,又换台。 这次换到阿拉伯语频道,播放的画面是,乔金醉、重工高层和诸位政、军领导,在规格极高的官方酒宴上,一起举杯,共同剪彩。 艾玛丽冷汗直冒,头皮发麻,再换! 印度国家电视台正在严肃讨论乔金醉的个人问题,展示的照片,是乔金醉携坎城影后伏娜·贝芝,出席某商务活动时,轻揽纤腰,体贴为混血美人扶住车门的画面。 这根本就是一张来路不明的地下车库偷拍照!! 你一个国家电视台,你讲点素材来源好不好?! 因为是八卦,节目里面也不讲英文了,嘉宾们谈至兴起,纷纷使用本国母语,唾沫横飞,气氛热烈。 艾玛丽:“……” 误国啊!八卦误国啊!! 她一阵手抖,关闭了电视。 她的目的达到了。 总统套房内,一片死寂。 郁夏:“……” 艾保罗:“……” 苏沫沫说:“你把电视打开来,放到中文国际频道。” 艾玛丽:“噢!”重新打开电视,回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你能起来啦?!!” 郁夏:“别勉强……” 艾保罗低头,嘆一口气。 苏沫沫诈尸,抱着被窝支起虚弱的小身子,跪坐在床头。 她小杏眸一眨不眨,盯着新闻报导看了半晌,终于问:“……她、她把机场建在哪儿了?” 大家心中皆是唏嘘、感嘆、咒骂,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新闻里,讲得已经很清楚了吧。 艾保罗喉结动动,轻道:“沫沫,她把机场……建在樨地了。她从来就没有……建设影视城的打算……”
第195页 苏沫沫呆了呆,喃喃念说:“是吗?……这块地,有什么了不起……” 艾保罗看看艾玛丽,又看看郁夏,下定决心似的,合盘脱出,道:“沫沫,樨地这个地方,因为自然风向的缘故,是建设超级机场的上上之选……离杭城市区,是远了一些,可考虑到机场的面积,还有与海湾的相近程度,一旦建成,会拥有十条陆地跑道,外加三条水上跑道,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大国际航空良港了……” 艾玛丽奇道:“良港?!樨地重度污染的事情还没查清楚!” 艾保罗苦笑一下,缓缓摇着头:“根本没有什么重度污染……那些废旧汽油桶、化学原料箱,都是乔金醉自己埋进去的!在机场项目落实之前,她不但要稳稳拿住这块地,加紧前期开发,同时又不能使对手起疑,所以想法设法,种种障目,无限制拖延下去。哈哈,可怜我一腔热血,都给她,当了枪使!污染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她那时一定……很满意我的表现吧!……” 被当枪使的,又何止艾保罗一个人? 苏沫沫心中,其实早就全明白了,只是需要有别人来告诉她,告诉她乔金醉来到她身边,想要的,所谋的,不过就是这块土地。 “她赢了……”苏沫沫茫然道。 艾保罗点点头:“是的。宁家,倒台了。她敢将机场项目公之于众,说明军方和政府,都已和她站在一起。真难想像,乔家蛰伏这么多年,等的原来是今天!!——机场的所有权,已成定局。拥有这样的机场,等于拥有全国百分之八十的航线。所有的航空公司,都要向她俯首称臣。由此重新掌握民航用机的出售垄断,乔金醉这么多年,上下打点,乔家……又要找回当年的盛世了!……” “她还有一个姐姐?”苏沫沫不想再听这些,抽抽嘴角,自嘲着笑了。 “是。”艾保罗道,“她有一个姐姐,叫乔金醨,leah kiu,五年前意外身亡。” “leah,leah,……”苏沫沫轻轻念着,竟又笑了出来。 犹记得飞机墓场上的涂鸦,问起,乔金醉说,leah啊,是一个老朋友的名字。 果然是……一句真话都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口 ̄) ☆、两别 苏沫沫不吃不喝,一连哭了这好几天,现在忽然笑起来。 郁夏吓坏了,紧张道:“沫沫……” 艾保罗心里也是忐忑至极。 苏沫沫却平静道:“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郁夏和艾保罗均是一愣。 还好吃货艾玛丽及时反应,说:“有吃的!有吃的!我买了海鲜大餐!牛扒大餐!鹅肝排大餐!!还有奶油蜗牛汤!马赛鱼羹!!巴黎龙虾!红酒山鸡!沙福罗鸡肝!……” 艾玛丽把人家整个餐厅都打包回来了,苏沫沫只道:“我想去外面吃。” 郁夏、艾保罗、艾玛丽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喊一声“好!”,各自抓起外套。 苏沫沫说:“不要了,谢谢你们,我想自己去。” 郁夏如鲠在喉:“你行不行?你的伤……” 苏沫沫用被子裹住身体,垂下小杏眸,道:“我慢慢走就可以了。我、我要换衣服了……” 那三人又是一通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艾玛丽扯起深深牵挂的郁夏和恋恋不捨的艾保罗,说:“你电话带好!不要逞强!吃完早点回来休息!!” 苏沫沫:“嗯……” 那三人站去走廊,艾玛丽将门关在背后,大嘆一口气。 郁夏:“不放心啊……要不要跟着?” 艾保罗:“跟着!跟着!” 艾玛丽:“跟个屁啊!!你们让她清静清静!!” “出了事怎么办?!”这两人异口同声,质问艾玛丽。 艾玛丽出奇的一点没有生气,同情对两位单相思人口说:“心都死了,还能出什么事!” . 苏沫沫成了小殭尸,每天早睡早起,定时吃饭,按时换药。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周,外界纷纷扰扰,和苏沫沫再没什么相干。 乔金醉其人,和她的一切,曾经在苏沫沫的心湖中砸出重重的涟漪。现在,水静,无鱼,连一汪倒影,都没有了。 《流年》剧组因为苏沫沫的关系,没有按预定计划,回国休整。但工作还得继续下去。蒙特娄电影节三天后,《流年》正式于北美地区上映,排片不到一周时间,票房成绩喜人,特别是3d场次的上座率,一骑绝尘,如梦似幻的前沿特效技术,让影评界不禁感嘆商业文艺片的崛起势头,远远超乎预期。 宣传计划无法再拖,《流年》若有心来年的小金人,必须成热打铁,加紧布置。很快,苏沫沫随剧组奔赴美国。蒙特娄城,离两国国境线如此之近,开车就可以穿越边境。沿101号公路南下,一天时间,就到达纽约。 作为在美宣传的第一站,苏沫沫恢復到光鲜亮丽,通稿满天的日子。喝口水都要见缝插针,然而说不出来的,苏沫沫好像愈发美丽了,褪去几许青稚,多了一种美人遗世而独立的疏离芳姿。 艾玛丽:“呜呜呜呜,咱们沫沫受苦了!……” 郁夏:“我怎么觉得戏路更宽了呢?” 艾玛丽:“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郁夏:“我至少还有良心!” 她们两人,本意是要安慰苏沫沫的,可说着说着,仿佛又出现想要大骂乔金醉的趋势。 苏沫沫卸好妆,换了日常的衣裙和小风衣,道:“晚上难得有点空,我出去逛逛……” 郁夏和艾玛丽知道,苏沫沫是想一个人走走的,但郁夏还是说了句:“要不,让小慕陪陪你,东西买多了,也好有人帮忙拎着?……”完全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语气。 苏沫沫拿上墨镜,挎上小手包,说:“谢谢学姐,我不买什么东西的,晚了就打车回来。玛丽,那我先出去了。” 看着苏沫沫娇美柔弱的小背影独自远去,郁夏嘆道:“唉……这样还得多久啊?……” 艾玛丽说:“算了!总比关在房间里强。” 纽约,薄暮未至,醺黄的街灯在冬初的天气,早早亮起。 苏沫沫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东逛西看,有时穿过咖啡店云集的僻路小巷,有时随人群去往热闹欢腾的广场,圣诞假期愈发靠近,新年就要来了。 她心中空空荡荡,一整个纽约,都不能填满内心的空寂。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皇后区的赌场,她回身遥看剧组下榻的大酒店,其实,也没有走出多远。 夜晚,这里自然灯红酒绿,摩肩接踵。临近唐人街,农历新年的庆祝,提前上演。赌场区各处,夜市小铺一直排开到主干道边缘。大量游客聚集到此,与当地居民同乐,拖家带口,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小食铺、小物摊间,别有一番欢愉。
第196页 苏沫沫挤挤挨挨,被热烈的节前气氛感染,胸口那堵堵的滋味,一时纾解许多,她随人流路过云顶赌场,发现巨大的橱窗内金碧辉煌,早早布陈一新。大门口,服务生们拼命招揽,苏沫沫眼前一亮,欢喜跑上前,道:“多少钱?我要一个!!” 服务生笑说:“可爱吧!!靓女,这个免费送给你哦!你要多带一点朋友到我们这里来哦!!” 苏沫沫轻“嗯”一声,激动道:“谢谢!!” 金色的小包装硬纸拎袋,上面用大红粗体字写着——“发财”。 一只毛绒绒的小仓鼠钥匙链躺在里面,又胖胖又傻傻的,头带金灿灿的瓜皮帽,身穿印满金元宝的小红棉袄,活脱脱一个地主老财。 苏沫沫赶紧将自己包包里的小仓鼠地主媳妇拿出来,心想,正好配成一对儿! 苏沫沫舒舒然甜甜一笑,下一刻,小鼻尖皱了皱,心间痛到发颤,眼泪止不住的刷刷砸出来。 乔金醉……我和乔金醉已经…… 那服务生凑来一瞧,笑了,说:“哟!这不是去年的吗?” 苏沫沫小手捂住嘴,呜呜抽泣一下,转身就跑。 服务生:“额……” 苏沫沫在欢乐的人群中左突右闯,好不容易,逃到一处清静的巷口。 她扶住墙橼勉强站稳,急急喘着气,手里还紧紧握着两只傻呆呆的小仓鼠。 苏沫沫越瞧越伤心,忍不住呜呜呜大哭起来。 ——乔金醉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这只破仓鼠干吗?!! 她想扔,边上就是垃圾桶。 抹抹眼泪,还是将两只无辜的小仓鼠,一同放入自己的包包里。 振作一下精神,苏沫沫发现自己直接冲到唐人街里面来了,因为夜市摊子都摆在外面,所以街内的店铺食馆,显得有些冷清。 苏沫沫不愿意到外面挤了,随意找一家小食店,坐了进去。 客人不多,一两个上班族,和一对学生情侣,老闆年纪一把大,递上菜单,又自顾自坐去堂下,靠着一把老旧竹椅,眯煳去了。 苏沫沫翻开菜单,密密麻麻的中英文小字,一阵头疼噁心。 毕竟刚刚哭完,伤神伤心,墙壁上挂着的小电视叽咕哇啦,说着广东话,音量不大,却让人心烦意乱。 苏沫沫摸了摸手包,不知是不是应该抬腿走人,换个地方吃饭。 犹豫不觉中,只听电视里断断续续传来—— “……敦华北道发生恶性枪击事件……一名女性受害人当场死亡……突发新闻,昨天下午,杭城敦华北道……” 苏沫沫抬起头。 她在美国学习生活不少年,华人之间接触多了,粤语可以听得懂一些些。 这是南方某个电视台的节目,而敦华北道是杭城很着名的一条景观山道,通向城西大片富豪住宅,以及高尚小区。 苏沫沫:“……” 她忽然站起来,大声疾问:“你们谁!……你们谁听得懂粤语?!!电视上在说什么?!!” 安安静静的小餐馆内,皆是一惊!! 打盹的老闆悠悠荡荡,此时一个激灵,“嘭”的椅子一歪,坐到地上。 这样又是将众人吓了一个大跳!! 有个男的伸出手来,在半空有一下,没一下挥着,安抚说:“靓、靓女,你不要激动!新闻嘛,打死人了嘛!……” 苏沫沫杏眸含泪,跺脚嚷:“到底说的是什么?!!” 声振寰宇,那男的被音爆冲到眼都直愣,飞快脱口道:“突发新闻,昨天下午,杭城敦华北道发生恶性枪击事件,车内人员身中数枪,一名女性受害人当场死亡,详细情节有待警方稍后公布。突发新闻,昨天下午……” 苏沫沫:“谢谢!……” 拿起包包,跌撞出门。 餐厅里良久才哄然一声。 “神经病啊!!” “长得挺漂亮,脑子是有问题的吧?!” 苏沫沫不知往哪里去,足下生风,一会儿功夫,吧嗒吧嗒跑出唐人街,豁然站在敞阔明亮的大马路上。 车来车往,人潮不息。 苏沫沫用手臂捂住嘴巴,只觉周遭天旋地转,人事两然。 不会的,她绝不会认错…… 残缺的号牌,零星的车饰…… 现场画面中,血迹斑斑。 虽然图像多处马赛克遮掩,但那辆弹孔密布、废铁马蜂窝一样的黑色大奔suv,正是乔金醉的车啊!!…… 作者有话要说:  (⊙o⊙) ☆、泥沼 苏沫沫哭着翻出手机,一串串号码,却不知打给谁。 纽约皇后区街头,过往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住她,但谁的脚下都没有停留。 苏沫沫走去路边,面着墙,咬咬牙,拨打乔金醉的手机。 “嘟嘟嘟”的忙音,叩击心神,愈来愈将不安放大。 苏沫沫再受不住,果断挂机,定神片刻,打给方海女。 “您好,对方正忙,请稍后再拨。the person you ha.ve dialled is busy now, please……” 苏沫沫又试几遍,全部占线,不仅方海女,乔家老宅、霍菡、薄晓光、yk娱乐的总机,甚至那个天天来催离婚签字的电话都接不上了。 乔金醉真的出事了?!…… 苏沫沫越来越冷,抱着最后的希望,去拨隐居于山林间的乔金酬的手机。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苏沫沫“啪嗒”,摁断了。 周身一片寒霜,仿佛凝冻血管。 乔家……真的出事了!…… 苏沫沫瑟栗难安,一想到那血弹横飞的枪击现场,心中绞痛痉挛,几乎要坐到地上。 她泪花满面,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忽然想到艾保罗在报社一定有消息! 几声铃响,艾保罗接起电话:“沫沫……” 苏沫沫眼泪迸飞,急道:“保罗哥哥!乔金醉是不是?!……”后面说不下去,“我看了新闻!……” 艾保罗捂住话筒,小声沉重道:“沫沫,具体的消息……全都被封锁了,不止死了一个人。我们刚刚接到指令,不许採访,不许报导。伤者所在的医院,现在是军队看守起来。我只知道这么多。” 苏沫沫一呆,喃喃道:“不止死了一个人……” 艾保罗在办公室,身边似乎有人,他只接道:“我这里一有新的消息,就会马上联繫你,你在美国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听到没有?” 苏沫沫茫茫然“嗯”了一声。 艾保罗挂断电话,艾毅城将手按在艾保罗的肩膀上。 “爸爸……”艾保罗疲惫地轻摇摇头,又抹了一把脸。
第197页 艾毅城见儿子憔悴的模样,劝解道:“……你放心,苏沫沫在美国,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杭城就算闹到天翻地覆,她现在贵为影后,声名鹊起,又和乔家撇清了关系,伤害她,没有必要,也没有价值。” “爸爸,你不了解沫沫。”艾保罗嘆道,“沫沫和乔金醉……唉,别说是人了,就是家里的一棵花,一颗树,待在一起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我真怕沫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艾毅城看看手錶,“你先去睡一会儿。离事发,已经过去……将近36个小时。我想,不管结果如何,很快,就会有人出面联繫我们。” 遥远的大洋彼岸,苏沫沫握着手机,在路牙子上,静静坐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她刷开屏幕,购买了当晚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再五分钟后,苏沫沫坐上计程车,驶向甘迺迪机场。 换登机牌时,柜员小姐友善问:“您没有託运的行李吗?” 苏沫沫:“没有。” “您还有别的手提行李吗?”柜员小姐又笑问。 “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燎烧成火的小仓鼠的心。 柜员小姐的微笑越来越亲切可人。 “请您稍等。”柜员小姐拿着苏沫沫的护照,走到柜檯尽头一处地方,向谁请示了一下。 苏沫沫没觉得异样,纽约机场的安保政策一向很严,可能是,正好抽中她了吧。 “小姐,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不到两分钟,机场持枪警察,人高马大,一左一右,拨开队伍,从苏沫沫背后抄上来。 柜员小姐不见了,没有回来。 苏沫沫嗔疑,道:“去哪里?干什么?” 警察的半自动冲锋。枪,枪。头朝下,指指一旁,说:“小姐,请您配合。” 苏沫沫被带到有门禁的机场办公区域。 将她送到一间窗扇紧闭、百叶紧合的屋子内,警察守在外面,少顷,换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 “苏小姐!”男人金髮碧眼,微笑着主动介绍说,“我是泛美航空的地区主管,也就是说,甘迺迪机场里,关于泛美航空的一切事务,最终都由我负责。” 苏沫沫受够了这种职业性的公事笑容,直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的护照似乎被没收了,我还有贵公司的航班需要搭乘。” “是的,是的。”主管拉开椅子坐下,又笑,“苏小姐,您一定要今晚回国吗?” 苏沫沫纳闷,说:“我本该回去的更早,请问,到底怎么了?” 主管轻吁一口气,从西装胸前内袋里,拿出苏沫沫的护照,很恭敬地放在桌上,用手指滑到苏沫沫面前。 “是这样的,苏小姐。”主管试图非常缓和地描述情况,“您现在不能离开美国。” 苏沫沫奇道:“为什么?难道我的签证有什么问题吗?” 主管说:“不,不是签证的问题。实际上,您自身的情况,非常完美,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现在整个美国,短期内,没有一家航空公司,会为您提供归国服务。” 主管一字一句地说了,苏沫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上黑名单了吗?”苏沫沫怔怔问。 主管笑道:“不,苏小姐,这并不是某种污点。您大可放心,没有什么官方的记录,而我们一旦收到新的指示,就会为你放行。你,懂吗?” 你懂吗? 你懂吗? 你懂吗? 苏沫沫脑中如漩涡般飞速旋转,一瞬抬起杏眸,脱口道:“乔金醉!……是乔金醉不让我回去?” 主管站起身,仿佛苏沫沫找到了正确答案,谈话也就此结束。 “苏小姐。”主管谦身客气道,“我派人送您回酒店吧,或者,有任何美国国内航线,您愿意前往,我们可以效劳。” 苏沫沫完全没有想到,乔金醉竟是不许她回杭城了?! “乔金醉,乔金醉她、她现在……怎么样?”苏沫沫强忍复杂难言的情绪,问这个男人。 主管似笑非笑,道:“我们启动了应急预案,其它的,恕我一无所知。” 苏沫沫点点头,拿起护照和包包,随主管出门。 或许根本就是希望这个人一无所知的吧,异国他乡,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法承受任何确切的坏消息。 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她无法守在这里,像个小媳妇一样,等待,等待,流泪,流泪。 “先生,我要去德克萨斯。”苏沫沫道,“今晚的飞机。” 主管一愣,他对苏沫沫说的,效劳国内航线的事情,不过是客气一下,苏小姐当然是去酒店的啦! “我难道连美国境内都不能自由飞行了吗?”苏沫沫又问。 主管微汗,道:“可以,可以,已经很晚了,您确定?” 苏沫沫将护照重新递给他:“当然!谢谢!” 彪悍的仓鼠不需要解释。 主管殷勤出马,苏沫沫坐入飞往德克萨斯的头等舱里,拨通电话,要给《流年》剧组一个解释。 郁夏接起,一路小跑,逃命似的:“沫沫!我正要打给你!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艾玛丽在边上陪跑,一边跑一边说:“你先别回来!刚才酒店里突然来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人,要找你!!” 苏沫沫:“啊?” 她们两人大概到了楼梯间之类隐蔽的所在,郁夏喘着气说:“沫沫,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长得全跟社会黑。帮一样,你今晚自己先找个地方住下!我们把人轰走了,明天再去找你!!” 艾玛丽道:“总之他们不走,你别回来!这些人难缠的很,说是一定要见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我呸呸呸!——现在不方便报警,要是真和黑。社。会结下仇,就麻烦了!” 机舱中响起播报,飞机即将起飞。 苏沫沫抓紧时间快快说:“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德克萨斯。玛丽,如果霍菡联繫你,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打电话发简讯都行!” 艾玛丽说:“好好,我记得了!” “小姐,请您关闭手机。”空姐的声音。 电话断了。 郁夏:“……” 艾玛丽:“……” “她说她去哪儿?”郁夏问。 “德克萨斯?”艾玛丽答。 半晌,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靠!叫她在外面住一晚上,她也不用跑到德克萨斯那么远去吧!!” 纽约在美国的一端,德克萨斯在美国的另一端。 红眼航班降落,苏沫沫第一个跳出舱门,租了汽车,向荒凉不明的大漠开去。
第198页 “leah,leah,leah……” 晨风刺骨,苏沫沫默念着这个名字,像默念着咒语。 她衣衫单薄,坐在开足暖气的车里,才微微好了一些。 一手开车,一手摸起矿泉水瓶,草草抿了两口。她在飞机上怎么都睡不着,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东西也吃不下,好像有谁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 凭着仅存的一点模煳记忆,苏沫沫在荒野里孤独寻觅四个小时之后,总算找到飞机墓场的入口。 此时,汽油已经不多了,心态也快要崩溃了。苏沫沫看着黄沙狂风下,汪洋大海一般密密麻麻排列的飞机机体,一边大哭,一边狠着劲儿狂拍喇叭:“孔霜!——孔霜你在哪儿呀?!!呜呜呜呜!——” 孔霜一大早睁眼,以为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孔霜真的是端着猎枪出去的。 猎物,是一只灰头土脸,哭天喊地的小仓鼠。 孔霜摘下防风镜,苏沫沫扑上去,抓住孔霜的工装服哭诉:“孔霜!我要回国!!我要回国!!” 孔霜认出苏沫沫,面色一沉,说:“乔金醉怎么了?” 苏沫沫继续哭,嗓子都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回国!!我要回国找乔金醉!!她要和我离婚!!还不让我回去!!呜呜呜呜呜!!——我恨死她了!!呜呜呜呜呜呜!!……” 不是好消息。 一定是大大不好的消息。 孔霜大概明白了,问:“那你们有没有离婚啊?” 苏沫沫哭得都要断气了:“没有!我不签字!!呜呜呜呜!!……” 孔霜双手摇她:“你为什么不离啊?你不离婚,就还是乔家的人!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势有多危险?!” 苏沫沫一愣,抹了把眼泪,一抽一抽,呆呆道:“……我离婚就不危险了?” 孔霜耐着性子,说:“你就应该当你的影后,拍你的电影,走你的红毯,签了离婚协议,从此和乔家老死不相往来!” 苏沫沫茫茫然,仍落着泪:“这就是乔金醉想要的?……” 孔霜嘆道:“对,这就是她想要的。她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能成全她……苏沫沫,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让我送你回纽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紧he瑟瑟发抖…… ☆、镜里镜外 听说要回纽约,苏沫沫两只小杏眸,又是涌出大股泪花。 孔霜心下会意,稍等了等,才说:“我去拿车钥匙。” 她刚转身,苏沫沫扬起小脸,跺脚道:“——我不回去!!你是空军!你可以送我回国!!” 孔霜:“……” 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血溅黄沙。 “我的姑奶奶!”孔霜面部抽搐,环顾四周,“你看看这里哪一架飞机是能飞的啊?!我只是一个看坟的!!” 苏沫沫又大哭:“我不管!!我不管!!” 孔霜色如猪肝,道:“你们乔家的人都是一样不讲理!!” 孔霜当年因为乔金醉姐姐乔金醨的意外过世,情绪失控,差点儿被强制退役。在孔霜面前,最提不得的,就是“空军”啊,“部队”啊,这些字眼。 苏沫沫不依不饶,小手向飞机墓场深处一指,仿佛指着那架“leah”号的老旧残骸,颤抖嚷道:“呜呜呜呜!……可你又是为什么守在这里……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守着leah,我要去守着乔金醉!!可乔金醉不在这里!……我要回国!!我就是要回国!!” leah,leah,leah…… 孔霜像被无数子弹穿过,凝立僵然。 真可笑啊,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所有人都叫她不要等了,连乔金醉这个做leah亲妹妹的,都告诉她要面对现实,可她孔霜和苏沫沫,此时竟有某种共鸣。 “求求你……送我回国……我要去找乔金醉……呜呜呜呜!……” 苏沫沫累极了,“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西部的风沙里,只有啜啜哭泣。 太阳升起来,孔霜喃喃道:“她可能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即便这样,你也要回去?……” 苏沫沫点点头,小声讲:“别人说的,都不算数……” 孔霜又道:“回到杭城,你的安全……哈哈,我想,你也不会在乎的……天吶,乔家的人都是疯子,你也不例外。” 苏沫沫杏眸微燃,说:“孔、孔霜,你答应帮我了?……” 孔霜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在美国,什么都做不了……” 苏沫沫心口一寒,凝噎难语。 “但你别忘了,这里,是德克萨斯。”孔霜端起猎。枪,轻然一笑。 . “您好,欢迎光临杭城云水机场,室外温度17摄氏度,请您注意保暖,及时更换衣物,……” 苏沫沫戴着大墨镜,裹着大围巾,随身携带一只小行李提包,风尘僕僕,于枪击事件发生52小时之后,重返杭城。 暗流正在涌动,肉眼可见的改变是,机场各处都加强了安保,制服警察的数量明显增加。 她当即走出机场大厅,坐上计程车,向城内驶去。 沿途风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杭城依旧是那个杭城,对苏沫沫来说,却早物是人非,有种恍若隔世的强烈的不真实感。 “小姐,你要去哪里?”计程车司机问。 苏沫沫心中烦乱,又说一遍:“先去市中心。” 司机回答:“马上就要到了。” 苏沫沫讲:“那你先兜几圈。” 司机带着苏沫沫,开始在杭城市中心附近悠闲遛弯。 苏沫沫好想回家看看,杭城路99号的家。她甚至幻想,一推门,乔金醉就在家里等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南柯一梦罢了。 然而,无家可归,有家难回,必须藏形于市。 还好,杭城很大。 苏沫沫咬咬牙,终于道:“靠边停车吧。” 付钱下车,她拎着包包,准备在这个街区,找一间不起眼的宾馆或小旅店落脚,然后,打电话给艾保罗,看看报社那边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迄今为止,她没有收到艾保罗的讯息,霍菡的讯息……任何关于乔金醉的消息,一样都无。新闻上,亦没有更详尽的说法,连人送去哪个医院,苏沫沫都不知晓。 下车没走几步,苏沫沫转入一条小街,各种住宿的小招牌从上到下,从天到地,鳞次栉比。 苏沫沫瞧了瞧,随机选择一家。 忽然,有人从后而蹿上,一把捂住苏沫沫的嘴巴,将她拖入一旁阴沉的僻巷里!
第199页 苏沫沫:“唔唔唔唔!……” 瞪大眼睛,一瞬想起在纽约到处寻她的那些可疑黑。帮份子!! “唔唔唔唔唔!”苏沫沫一个后抬腿,高跟鞋踢中那人小胫骨。 “嗳呦!”身后闷哼着惨叫一声,竟然是个女人!! “苏沫沫!”那人将苏沫沫现行犯一样抵在墙上,“……别闹!是我!” 苏沫沫小杏眸汪汪,惊恐地迴转过去,一看愣住,喊道:“黄、黄老师?……” 黄璜,隐退的画家,曾经的警察,揉着被驴踢折了的左腿,哑着声问:“我的人在纽约根本找不到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苏沫沫从学生时代起,就对黄璜十分崇拜,喜欢她的画,爱她作品的风格,却只与她有一面之缘,还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现在更被偶像偷袭,架在墙上,脑中一片空白,蹦蚕豆一样道:“我、我、我,我去德克萨斯,又去墨西哥……” 黄璜大惊:“你是偷渡回来的!!” 苏沫沫气道:“我没有!我买了入境老墨的签证!!看不出来是假的!!” 黄璜眼珠都要奔将出来了:“哪个给你出的主意?!”她想了想,说,“孔霜,你这个叛徒!……” 苏沫沫小嘴一抿,眼泪盈盈,伸出小手拉拉黄璜的袖子,颤抖抖道:“乔金醉呢?……她、她怎么样……” 黄璜大嘆一口气,手上的劲儿松了松,将小仓鼠从墙上放下来。 “唉,我要是知道,就不来找你了……”黄璜摇摇头。 苏沫沫奇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黄璜说:“苏沫沫,我早就是个置身事外的人,和任何一方,都没有瓜葛,所以乔金醉将有些事情,託付给我,她也只能託付给我。” 苏沫沫见黄璜支吾,拉住她,凝着她的眼睛,道:“什么事情?!比如什么事情?!” 黄璜马上瞥开,髮丝流动间,眉梢上一阙轻浅的伤痕,默然不语。 “叫我小猫吧,乔金醉也这样叫我。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一趟。” 苏沫沫随黄璜,登上一辆造型復古的黑色宾利车。 她只能选择相信这个人。现在想来,乔金醉那时,似乎是特地带她去见黄璜的。 黄璜开车,在市内的几条单行道上,绕了七八转,停在一栋宾馆后面。 未办任何手续,两人来到十楼,直接插卡进门,是一间宽绰有余的商务标间。 黄璜拉开椅子,请苏沫沫坐到桌前。 她自己也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看。 她示意苏沫沫等待,苏沫沫心跳加速,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水杯,一饮而尽。 黄璜忽然拿过苏沫沫的一只手,蹙眉说:“你和孔霜……是从边境线爬进墨西哥的?” 苏沫沫收回布满小割口的手,放在衣摆下遮住,道:“爬了一点点,然后有人来接应我们了……” 黄璜:“胡闹!” “咚咚,咚咚咚。” 门被有节律的敲响。 苏沫沫一振,黄璜长身走去开门。 涌进来四个西装革履、打扮精緻的陌生人,三男一女。 他们四人对苏沫沫很是客气,一左一右,分桌两侧,在苏沫沫面前坐下。 黄璜跟着走回来,站到苏沫沫身侧。 领头的男子蓄了文质彬彬的鬍鬚,打理的相当得体。 他示意苏沫沫不用站起来,并道:“苏小姐,您好,我们终于见面了。我们是乔金醉小姐的律师。” 苏沫沫:“……”仿佛被欺骗了,看着黄璜,道,“我、我不离婚!!” 黄璜垂下眼眸。 律师男温言说:“苏小姐,您误会了,离婚的事情,我们不管。我们是乔小姐的遗嘱执行律师和财产委託处理人。当然,黄璜小姐是唯一主委託处理人!我们将全力协助你们办理一切法律手续。根据乔小姐的嘱託,一旦任何不可抗力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找到你,完成她的资产处理。” 苏沫沫越听越不对劲,腿都软了,她紧紧拉住黄璜,仰着小脸,激切道:“黄老师!什么遗嘱呀?!不可能!不可能!!……” 黄璜按住苏沫沫,说:“沫沫你冷静一点!!乔金醉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的遗嘱效力已经启动。我答应过乔金醉,不管发生什么,会第一时间找到你,让你见她的律师。” 什么情况?生死不明?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苏沫沫哭起来:“……我不要见律师!我要见乔金醉!!”说着就要强行站起身。 黄璜面不改色,却哽咽一下,道:“不可以任性!” 两人你拉我拽,律师男赶紧向旁边示意了一下。 电视打开,u盘插入usb接口。 碎碎的雪花过后,画面一转。 “乔金醉小姐,请您对着镜头,重复一下身份证号码。” 苏沫沫勐然抬起脸,满面泪水,定定看住大屏幕。 乔金醉眉目舒朗,菲薄的嘴角轻轻一扯,长眼儿挑了挑,清朗念完一串数字。 “金醉!……” 她柔和无波的目光,穿透视频而过,直直打在苏沫沫身上。 镜头拉回去。 同样的这四个人,这四位律师,三男一女,分坐在乔金醉两侧。 黄璜则无声无息坐在乔金醉身后,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沫沫只觉得,她的现实,突然和镜头中的场景,互为对照,互成镜像。 她在镜子外面,乔金醉在镜子里面。 “谢谢。请您再确认一下,您和苏沫沫小姐,是什么关系?”镜子中,律师男轻抚一下鬍鬚,问道。 乔金醉优雅一笑:“苏沫沫小姐是我的前妻。” “好的。那么我们继续。您确认放弃对杭城路99号大楼内,共有房产的一切主张,将其全部赠与苏沫沫小姐?” “是的。” “您确认放弃对yk娱乐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的一切主张,将其全部赠与苏沫沫小姐?” “是的。” “您确认放弃……” …… 二十分钟后。 “是的,我名下所有的正向资产,哪怕是地上的一根针,都是苏沫沫小姐的了。律师,我是来录遗嘱的,还有多长时间?等你全部念完,我也该进棺材了!” “乔小姐,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嘛!这都是正常的法律流程,而您享受的是vip尊贵服务啊!” “难道不是你们配合我吗?新机场的业务,放在苏和名下,其它的东西,都给我老婆!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明确吗?什么车啊,股票啊,我这么有钱,你读到明天早上也念不完吧?!”
第200页 “好好好,最后一个程序。”大律师有些拍马屁拍在狗熊屁股上的感觉,“您对被馈赠人,也就是苏沫沫小姐,有什么需要说的吗?有什么口头条款,需要列入文书档案里的吗?”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苏沫沫:“……” 乔金醉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头。 “没有。”她闪开长眼儿,很重地坐回椅子上。 “把摄像机关了。”她挥挥手,显得非常烦躁。 画面继而一黑。 “谢谢各位,你们先到隔壁休息一下,我和苏小姐有点话说。”黄璜打破沉默,对几位律师道。 律师男有些尴尬,看看诸位同事,又看看苏沫沫,道:“黄小姐,好像不应该播放这个版本吧,我们有剪接得更加正式的。” 黄璜说:“这是我要求的,我认为苏小姐,更想看到这个版本,也有权看到这个版本。” 律师男沉默一下,向苏沫沫欠欠身。 律师们离开后,黄璜将椅子拖到苏沫沫近前,面对面坐下。 “沫沫。”黄璜道,“她对你……是有很多感情的……” 苏沫沫鸦睫濡湿,小杏眸垂着,只管听。 “唉……你这一路,是流了多少眼泪啊……”黄璜挪挪身子,又坐近一些,“我下面要说的事情,乔金醉永远不会告诉你,但我,有责任告诉你。因为乔金醉要我做的,就是让你在最坏的情况下,做好准备。如果你与她两清,肯好好待在美国,我只会将她的财产转交给你。但你如今为她做的,她如今亏欠你的,不是一句“家财万贯”就可以填补。苏沫沫,我有责任告诉你她的过去,乔家的过去,甚至整个杭城的过去。” 苏沫沫知道最后的时刻恐怕真的要来了,扑在桌上,小肩膀瑟瑟颤抖。 “乔金醉给你那枚结婚戒指,其实一直和她的遗嘱,保存在我那里。我把它们放到《芦花飞雪图》的后面,你看过那幅画,那是你离一切真相,最近的时候。”黄璜观察着苏沫沫,“你对我说过,你在那幅画里,看见喜欢的人了,是吗?你知道乔金醉第一次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对我说什么?” 苏沫沫摇摇头,乔金醉对苏沫沫说过,她见画如见钱,只看到钱!钱!钱! “她说她只看见眼泪。”黄璜缓缓道,“那时,我还叫黄小猫,五年前,杭城出了一桩大事……” 苏沫沫渐渐停止哭泣,而过去,像黑夜一样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拳拳捶胸口!! ☆、因果海 五年前的某个仲夏夜晚。 新海港大桥落成通车的盛大庆典,将于零点零刻准时举行。 晚上八点多钟,新港港湾内,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灯火辉煌,宾客如织,隔着很远,也能闻见徐徐海风中,金色香槟酒的气息。 稍静一侧的船舷上,高贵的紫色裙摆,任光华月色在其上轻轻流淌。女子微微侧过脸,狭长可人的眉眼,斜飞入鬓。她比朗澈的月色,还清澈柔美几分。 右手小指上,是一枚透红透红的宝石戒指。 这是家传的珍物,不只在于其自身的价值,更因为谁拥有这颗喜马拉雅血钻,谁就是杭城乔家的家主了。 女子轻合手,将鲜红欲滴的戒指,在指节上浅浅转了转。 初次佩戴,竟还有些……硌手呢。 踢踏声忽而自左边传来。 安雨柔拎着逶迤潋滟的晚礼裙,急急小步跑上前,仰着脸,说:“金醨,你怎么不进去呀,大家都想见你呢!” 乔金醨回身望入热闹的甲板大厅,转而笑道:“才刚从深山老林回来,你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吗?” 安雨柔见四下无人,依偎去乔金醨身上,低声撒娇说:“中亚那些个小国家,非要你去不可吗?……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你有没有想我啊?……” 乔金醨浅笑一下,刚要答话,后面传来一个活泼乱跳的声音—— “想想想!地震的时候,我们都给石头砸开花了,还想着雨柔姐姐!!” 安雨柔娇脸一黑,回身用手包追着抽打:“乔金醉!你这个小坏蛋!刚才还想装你姐姐骗我!!” 乔金醉咯咯笑道:“嫂子,我和姐姐撞色,又不是我的过错!!你非要一手操办,管她不管我!我俩还撞脸吶,我也很委屈啊!!——咳咳,姐姐,筹码用完了,借一下你的船卡刷刷呗。” 晚宴将至,而游轮上的活动,早如火如荼。 最受欢迎的,是歌舞、赌场和沙龙。 纨绔子弟多,按着老规矩,一人两万块钱的筹码,由举办方发给大家,权当图个乐子,用完就没有了,也不给再行充值,免得有人赌性大发,坏了主次。 乔金醉及其狐朋狗友的筹码,当然一早耍完,个个归零。 乔金醨刚要将磁卡递过去,安雨柔一下拿到自己手上,说:“不给你!书也不念了,跑回家来,不跟着学学生意,成天瞎玩。” 乔金醉眼见着姐姐餵过来的红烧肉,渣都不剩,扭扭小裙摆,撇嘴嘟囔道:“家里又不缺我一个做生意的……哦!嫂子不给就算了,唉,没过门就这么凶,过门了我可怎么办呀?!姐姐!!——你可要替我作主啊啊啊啊啊!!!” 忽然就仰天对月,大声嚎起来了。 安雨柔:“……” 吵死了!! “哎?金醨,你们在这里啊!” 这声音浑厚有力。 甲板大厅内,踱步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他燕尾笔挺,虎头豹眼,炯炯有神,体格像运动员一样,形貌相当派头体面。 “霍昆。”乔金醨微笑着点点头。 乔金醉“嗷”一声,就不哭了。 安雨柔也道:“霍昆。” 霍昆大手中,雪茄菸轻轻一弹,灰丝散落,又向大厅内招招手,侍应生托来酒盘。 各人取用一杯,霍昆举杯,缓笑道:“金醨,雨柔,合作愉快!” 乔金醉也拿了一支小酒杯,凑上去,“乒桌球乓”碰着说:“霍大哥,我们哪敢呀,我们都是跟着您老人家赚钱!……诶?你有船卡没有呀?借我刷刷呗!” 安雨柔侧目:“乔金醉!你又来捣乱?!” 乔金醉急忙躲到乔金醨后面,探出脑袋委屈道:“是你说,要我学着做生意的!!” 霍昆哈哈大笑:“把筹码借给醉醉,那一定是……只赔不赚,赔了还要倒付利息啊!” 乔金醉抽抽菲薄的嘴角:“不借拉倒,收回原话。霍大哥,要是没我们几家的支持,这新港大桥,还有新港湾的投资建设,你独门独户,也拿不下来呀!嘻嘻,是吧?” 安雨柔举起手要打她:“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201页 霍昆俯了俯身,故意拖长脸,低声唬道:“你们家,就你最机灵!……” 乔金醉拽着姐姐的裙角,好怕怕。 霍菡跑出来,远远说:“金醉,你哭什么!借到筹码没有啊!借不到别借了!我怼到薄晓亮啦!你快来,他卡上有钱,你不是要诓他的吗?——” 乔金醉:“……” 霍昆:“霍菡!!你过来!!” 霍菡揉揉眼睛:“……啊?!哥!” 乔金醉和霍菡低头站成一排。 乔金醉嘘道:“……你是不是该配眼镜了?!” 霍菡嘘回去:“……他们一个个大佬不在里面应酬,站在外面黑灯瞎火吹冷风是什么意思?!” 乔金醉憋着嗓子说:“……你懂什么?这里才是真应酬,外面那叫逢场作戏!” 霍菡还是不明白:“……真应酬?真应酬怎么会带上你?!” 乔金醉:“……” 霍昆说:“叫你们不要去招惹薄家,听见没有,要说几次?!” 霍菡:“哥啊,我们没怎么样啊!” 乔金醉倒是聪明,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菡:“……” “你弟弟呢?”霍昆问。 霍菡瞥了一眼叛徒乔金醉,道:“霍之在和薄晓亮周旋。” 霍昆奇道:“周旋什么?” 霍菡说:“他试试乔金醉教他骗钱的那些话,管不管用!” 霍昆大怒:“你们几岁了?!” 乔金醉马上接道:“就是!你们、你们几岁了?!” 乔小朋友今年二十了,霍菡小妹妹今年十九了,霍之年岁更小,才上高中。 安雨柔推推乔金醨,乔金醨笑了笑,道:“金醉,行了,你们俩去把霍之叫过来。” 乔金醉抓起霍菡,撒腿就跑,跑到一半,她自己折回来,可怜兮兮向霍昆伸出手。 霍昆大手一拍,将自己的船卡,放在乔金醉手上。 乔金醉又可怜兮兮向安雨柔伸出手。 安雨柔可没好气地将乔金醨的船卡也拍到乔金醉手上。 乔金醉:“嘻嘻!” 转身逃命。 霍菡迎上来:“给我一张!给我一张!” 乔金醉大度道:“吶!给你我姐姐的卡,欧气足!” 霍菡接过,说:“我哥的卡怎么了?” 乔金醉大笑:“你哥是非洲人!” 霍菡追着道:“你才是非洲人!” 乔金醉不屑:“嘁,我是欧皇!” 两人一边为“重回赌桌,脱非入欧”的事操心,一边从甲板大厅转下楼梯。 迎面上来一个人,乔金醉长眼儿闪动,笑道:“哦唷!蓉蓉!” 詹幼蓉正拖叠着长裙,踩台阶,乔金醉急忙伸胳膊虚扶了一下,又笑:“蓉蓉今天这么漂亮,认不出来了!嘻嘻,是不是宗少爷也在呀?” 詹幼蓉娇颊微红,站稳了,道:“尽瞎说!……霍小姐,你好。” 霍菡朝詹幼蓉点点头,眨眨圆眼睛,乔金醉马上回身指着大厅一角,八卦道:“吶!就是那边那个!” 霍菡认真地看了看,并认真又点了点头:“哦……” 宗家沾了詹幼蓉家里的光,才能出席今天的场合,霍菡自然是压根没见过“宗家的少爷”什么模样。 詹幼蓉羞嗔道:“什么呀!那是我小叔!!” 乔金醉假装惊恐:“蓉蓉,你矜持一点!什么小叔!你搞得清‘订婚’和‘结婚’的区别吗?!” 詹幼蓉羞死了,讲:“乔金醉,我不跟你说啦!霍小姐,那我先失陪了。” 乔金醉:“——蓉蓉!詹叔叔呢?” 詹幼蓉提着裙子回头道:“还不是在沙龙喝酒聊天谈生意!” 乔金醉:“哦!帮我问詹叔叔好!” 詹幼蓉笑笑,走远。 霍菡蹙眉:“……你是不是该配眼镜了?” 乔金醉:“我是故意的!” 甲板大厅外。 “醉醉都给你们惯坏了!这么任性,以后怎么办呀?”安雨柔对着乔金醨抱怨,顺便瞥看一眼霍昆。 霍昆呵呵大笑,吸了口雪茄,道:“那就只好难为安大小姐你,以后又当嫂子来,又当妈!” 安雨柔啐说:“你专门助纣为虐!” 霍昆听她话中似乎有话,沉沉咳了两声,问:“今天宁家……没来人?” 明知故问,安雨柔白他一眼,说:“老爷子没来,宁以遵带着宁宁来的。” 这老爷子,便是日后的宁王,宁天禄。宁天禄的长子宁以戎死得早,私生子宁乐成拿不上檯面,这个宁以遵是次子,和宁以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霍昆轻笑一声,乔金醨道:“二叔身体不好,和我说,要早点回家。一会儿,我让金醉带宁宁玩去。” 霍昆忍不住道:“宁老爷子说身体不好,宁以遵也说身体不好。我看薄家出头的日子,要到了。” 安雨柔抢白:“薄佑就是狗仗人势!宁家找他当代理人,真是找对了!见人就咬!是骨头就啃!” 霍昆看看乔金醨,说:“你家老太太什么意思?” 乔金醨望去平静的海面,只道:“让宁家吃饱饭,有钱花,就行。” 霍昆点点头,吐出烟圈:“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啊……” 他多余的话,没有再说。乔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双双身故,是不是宁以戎谋害的,现下也说不清了,但宁以戎对集团,对兄长,确实包藏祸心,而宁天禄竟不管束,最后酿成大祸,自此,宁家毫无实权,只能也必须选择安分守己,否则,新仇易结,旧事难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安雨柔见两厢都不说话,嗔道:“霍大哥,我们金醨可是个正派人,脏活累活,你多承包点!” 霍昆笑着用雪茄菸点道:“乔金醨刚刚在中亚,出了几千吨军械!够造反的了!!佩服佩服,我也就敢造座小桥,修个码头!”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吐出来,说:“我明白了,新港的项目,薄家入股,我让薄家赚足!薄佑其它的狗屁话,我一概不听。” 安雨柔嗤道:“什么呀,你不是早就不听了?!” 说薄佑,薄佑就到。 面色不好,仿佛面条一样,随时要滑落下去,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 大儿子薄晓光,高头大马,像只狗熊;小儿子薄晓亮,削肩瘦背,畏畏缩缩,像只老鼠,不知道,是不是又给乔金醉欺负了。 按理说,薄佑是长辈,他大儿子薄晓光,和霍昆、乔金醨、安雨柔他们,一般年纪。
第202页 但霍家势大,乔、安两家,更不是薄佑能轻易得罪的。 薄佑嚣张使坏,都在暗处,表面上,非常非常和气。 “大侄子啊……咳咳……”薄佑捂住心口,满额冷汗。 霍昆蹙蹙眉,问薄晓光:“你爸怎么了?” 薄晓光嗫喏无措道:“喝了几口白酒,一吹风,心脏不舒服了……” 薄佑摆摆手,说:“老了,人不中用,我要……先告退啦!……咳咳咳……” 霍昆说:“这通车仪式的大小事务,你们家张罗不少,你们也算是项目的二股东,要不,留个人下来,剪彩?” 薄晓光非常担心,有些木然地喃喃道:“我送我爸回去……” 薄晓亮老鼠见光似的,怯懦地直往薄佑身后躲。 薄佑满面虚汗,嘆道:“唉……我这两个儿子,上不了大场面……你们几人出马,还有什么难处?……”他将霍昆、乔金醨和安雨柔看了一圈,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咳道:“我一把老骨头,不在这里扫兴,大侄子,恭喜你呀!……晓光,晓亮,我们回去……” “等一下。”霍昆掏出手机,拨通,对霍菡道:“菡菡,薄叔叔不太舒服,要回家休息,你去送一送。还有,叫乔金醉去找宁宁。” 薄佑道:“好好……” 霍菡这边听完电话,拍拍乔金醉,说:“我去送个人!” 乔金醉正撅着屁股,和吧檯里的侍应生小姐姐调笑说话。 “你说什么?”音乐太响,乔金醉问。 “我说!薄佑恐怕心脏病又犯了!我去接驳船上送送他们!送到码头再回来!” “哦!好的!” “我哥叫你去接宁宁!!” “什嘛?!” “宁宁!!” “我又不是看小孩的!!” “别废话,快去吧!霍之,我们走!!” 霍之正托着腮,饶有兴趣,听乔金醉甜言蜜语,和漂亮小姐姐沟通感情。 “我为什么也要去?!”霍之抗议。 霍菡瞪了乔金醉一眼:“我弟弟还小!!” 霍之被活生生拖出门,乔金醉同情地对他挥挥手,算是作别。 乔金醉跑去找宁宁。 严格来说,宁宁不是小孩子,她是乔金醉的姐姐,表姐。她是乔金醉二叔宁以遵的大女儿,她还有一个亲弟弟,叫宁斌斌。 宁宁二十多岁了,智力,却只有五六岁的水平。 乔金醉找到宁宁的时候,宁宁正一个人静静坐在走廊的圆形弦窗下,抱着一个好看的布娃娃。 走廊另侧,游轮上的图书馆关闭着,这种时候,谁还来看书呢。 乔金醉嘆了口气,坐过去,说:“宁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二叔呢?” 宁宁一听乔金醉来了,回身环住乔金醉,紧紧靠着,欢笑道:“金醉!!——” 宁宁狭长的眼眸,此时有些微红。她是一个恬静柔美的女孩子。 乔金醉说:“不怕,明天我带你去买书。” 宁宁抬头道:“真的?” 乔金醉“嗯”了一声,长眼儿一扬,笑道:“当然!我最讲信用!” 宁宁说:“上次你送给我的书,还没有看完呢……爸爸说,我看书没用,扔了好多……” 乔金醉扶着宁宁站起来,她腰身俯下很低,替宁宁理理裙角,说:“二叔懂个屁!我就买!明天去买一卡车!堆在你们家门口!!看他怎么扔!!” 宁宁拿着布娃娃笑道:“金醉你最坏了!” 宁宁虽然只有五六岁的智力,却也知道自己是姐姐,她说:“金醉,你不和别人去玩吗?” 乔金醉道:“不和,我不喜欢和他们玩,我喜欢和宁宁姐姐玩。” 宁宁牵住她的手,跟着她走,说:“骗人。” 乔金醉认真道:“是真的。” 乔金醉上到甲板一问,宁以遵抱恙已经自己回家去了,心里只想骂人。 她决定带着宁宁,去自助大餐那里吃点东西,却看见自己哥哥乔金酬,领了一大帮人,风风火火穿过大厅。 乔金醉端着盘子冲上去拦截:“哥!干吗呢?注意礼仪!礼仪懂不懂?!” 乔金酬乍见小妹,朗朗笑道:“金醉?霍昆呢?我有些新朋友介绍给他!他也想见见,我们来晚了!” 乔金醉道:“不晚,不晚,晚宴还没开始呢!你们也是从家里过来的?” 乔金酬对大伙儿说:“瞧我妹妹这个记性!——金醉,你的朋友,昨晚不是也都住在我们家里!” 乔金醉瞥眼儿:“我们家那么大!这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住啊!!” 有人道:“是挺大的,我在三楼打地铺!” 大家开始起闹:“诶?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想让你的女神,半夜踩中你啊?!……” “什么女神?”那人忽然支吾起来,看看乔金醉,“我可是名草有主了!!” “你个嘴硬的单身狗!!” 一群黑燕尾登时闹成一团。 乔金酬拉出乔金醉,放到身后,说:“昨晚没睡好吧?” 乔金醉道:“我们女生这边,本来就是准备通宵卧谈会的。” 乔金酬又说:“唷!宁宁来了?” 宁宁正抱着小布娃娃,给布娃娃挑好吃的。 乔金醉点点头,指道:“霍昆和姐姐他们,应该在那边!” 乔金酬“嗯”了一声,准备带人过去,他招唿大伙儿离开,顺道拍着一个人的肩膀,说:“苏老弟,待大家见过面,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一个时间,和霍昆单独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男子高身,清秀英俊,隐隐透着一股文气,说:“谢谢,求之不得。” 乔金酬看了看:“咦?你没带家属来吗?” 男子笑笑,说:“我妹妹在美国念书……” 乔金酬哈哈哈道:“苏老弟!我说得不是这种家属!” 男子听了,脸微微红,有些害羞地摇摇头。 乔金醉:“……” 妈咧!哥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调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追文辛苦啦! 胸口给你们的小拳拳捶! 感谢老牌军火商激情长久支持: 一桿老烟枪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12-08 12:58:45 ☆、血钻 “乔兄,你知道什么呀?苏风华的妹妹,可漂亮啦!”有人凑上来打趣。 乔金醉一听,赶紧拎着小裙子冲上去,问:“是吗?是吗?” 苏风华脸更红了,少顷,加倍害羞地点点头。
第203页 “照片。”乔金醉向苏风华坚定地伸出手。 旁边人揽着苏风华的肩膀大笑:“咦?我也有个漂亮的妹妹!乔金醉,送来给你当嫂子,好不好啊?” 众人闹笑,一起道:“别信他!他长成这个样子,哪里来的漂亮妹妹?!” “去你们的!!——” 乔金酬赶紧将乔金醉提熘到一边,说:“瞎操心!” 乔金醉不满道:“我又不是替你操心!” 广播里“哔——”一声响,接着甜美的女音提示道,距晚宴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地点是游轮船首内部的大舞池,请来宾依次入席。 乔金酬:“我们先下去了!!” 乔金醉:“哦!” 众人嘻嘻哈哈你推我搡,走下甲板大厅的楼梯。苏风华回眸,对乔金醉礼貌地笑了笑。 乔金醉唇语:“照片!” 乔金醉回身拉住宁宁。 这时,霍菡和薄晓光找过来,霍菡说:“金醉!我们回来了!” 乔金醉道:“哦!”问薄晓光,“你爸怎么样?” 薄晓光遮天蔽日的,块头那么大一个,细声只道:“还成,晓亮送他回去了。”然后,左看右看,问,“金醉,你哥呢?” 乔金醉笑道:“哟!二股东!发言稿准备好没有啊?” 薄晓光忸怩说:“我才不上台呢,我和你们坐一桌……” 乔金醉嗔道:“谁要和你坐一桌呀?!” “金醉!”霍昆大步走来,乔金醨和安雨柔也在。 乔金醉没法欺负薄晓光了,对霍菡说:“你带宁宁先下去坐吧!——薄晓光!你也快走!快走,快走!!” 霍昆为人严厉,霍菡和薄晓光恨不得拔腿就跑,宁宁抱着布娃娃,边回头边道:“金醉,我给你留位子!” 乔金醉笑道:“ok!” 霍昆敲她脑袋:“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乔金醉:“我冤枉!!” 霍昆看着薄晓光巨大的背影,问:“薄佑怎么样?” 乔金醉说:“回家趴窝了。” 霍昆点点头,他的保镖过来,耳语说:“霍先生,可以开席了。” 霍昆道:“好。” 他先行离开,安雨柔说:“磨蹭什么呀?走啦!” 乔金醉道:“我才不做你俩的电灯泡吶!” 安雨柔拉住乔金醨的手,炫耀似的扭捏了两下。 乔金醉:“啧啧!” 毫无廉耻!! 乔金醨笑说:“好了好了,我们乔老闆断后。” 乔金醉一个人站在甲板大厅里,只有黑西装的保镖,要么跟下船舱,要么在船舷两侧值守。 游轮渐渐靠近新海港大桥,她知道,无数的车辆,此时已经等候在桥首两头。 盛大的烟花仪式,会在零点差一刻的时候开启。 零点,当最后一枚烟花落尽,新海港大桥就将正式开闸,通车。 一定会非常美丽,仲夏夜的风景。 乔金醉轻笑一下,和所有人一样,走下阶梯。 大厅中,到此,空空如也。 人们,都走了。 . 乔金醉做了一个梦。 后来,她反反覆覆做着这个梦。 宾客盛装,胜友如云,佳宴琼酿,如流水一般,一刻不停的往上端,往下撤。 酒酣耳熟之际,安雨柔抚着她的肩膀,道:“……小坏蛋!” 乔金醉吓了一跳,赶忙从桌席前站起,扶稳安雨柔的酒杯,托着安大美人,笑说:“雨柔姐姐!你喝多了吧?” 安雨柔定了定,嫌弃道:“怎么是你啊?爪子拿开。” 乔金醉一滴大汗挂在后脑勺:“我有什么不好!” 霍昆正端着酒杯,站在大舞池前的高台上说话。 忽然,一个黑燕尾服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霍昆的头部“嘭!”“嘭!”开了两枪。 火舌喷吐,尖叫连连,霍昆倒下去。 乔金醉两只黑麓麓的瞳眸紧紧一缩。 “姐姐!!——”她大叫一声,望向同样站在台上的乔金醨。 远远的,那双浅黑色的狭长眼眸,也同样凝向她。 下一刻,画面倏然消失。 她的梦境中,只听见一声“轰隆”的炸响! 浑身滚烫!!耳中啸鸣!!又炸响许多声!! 她睡着了…… 又醒了…… 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睛—— 金碧辉煌、豪奢华贵的晚宴华舞池,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个巨型圆坑,穿透铁板,直达不可望见的船底深处。 一切灰濛濛的,分不出人体、桌椅、门窗、摆设。 海风从墙体庞然大物般的破口中,唿唿袭入,火又被燎旺了,噼里啪啦灼烧。 这是火山爆发之后,还是氢。弹爆炸之后,不得而知。 乔金醉头痛欲裂,感觉不到身体。 安雨柔紧紧抱着她,倒在她身侧。 乔金醉流不出眼泪,眸中流下的全是血。 “雨柔!雨柔姐!!”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喊出声,总之,她摇醒安雨柔。 安雨柔恍恍惚惚,努力瞳眸聚焦,定睛看了看,问:“你……你姐姐呢?” 乔金醉抽泣道:“我不知道,我们去找她!” 她和安雨柔一点一点,沿着巨大的弧线,爬去乔金醨应该在、可能在的地方。 船体不停摇晃,哀叫声,呓语声,伴随金属可怕的扭曲声,在黑夜中,如同鬼魅吟唱。 桥上的灯光射下来,天空忽而大亮,烟花庆典开始了! “姐!姐姐!!” 乔金醉在梦里也会哭起来。 乔金醨半个身子,压在灰僕僕的废墟里。 “金醨!” 安雨柔扑上去。 乔金醨微微动了动。 “走……快走……”她说。 “姐姐!”乔金醉握住乔金醨的另一只手,呜呜大哭。 “雨柔,照顾我妹妹……”乔金醨缓缓拉过安雨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在她无名指上,对着那本该给予信物的地方,咬了一下。 安雨柔抱住乔金醨,大声哭道:“我不走!金醨!!” 乔金醨深吸一口气,却气息短促:“金醉,带她走……快走!……” 乔金醉还未出声,一击巨大的爆响从船底深处轰然传来!船体,开始以疯狂的速度,向左侧倾斜!! 一切都在滑动,乔金醉刚刚揽住安雨柔的腰肢,两人已经腾空而起,从巨大的破口中,摔落出船体!! “姐姐!!——” 失重!失重!
第204页 可画面,好像突然定格了。 乔金醉眼前,是颓然倾覆的白色游轮一角,熊熊燃烧的大火,纷纷坠落的活人或死人,黝黑的海面,以及,满天绚烂的花火。 半空中,她长伸出一只手,仿佛还能抓住乔金醨的手,仿佛还能抓住一切。 陡然发现,那颗透红透红的喜马拉雅血钻,已经带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嘭”一声!! 深邃的大海包容了她。 冷极了。 海水中,溢出红色。 …… 乔金醉大口大口喘着气。 “姐!” 她忽然醒来,却仍在梦中。 一个人孤零零站立着,脚下,是湿漉漉的荒草与污泥。 这里是尚未开发的新海港,夜晚的滩涂上,蛙声鸣鸣,虫啾悠长。 背后莹莹很亮,有光,她回过身,巨大的白色游轮正燃烧着,沉入海底。 “金醉……” 她听见有人微微唤她,她还听见警车的声音,直升飞机的声音…… 她在荒草中拼命摸索,终于找到了满身泥泞的安雨柔。 安雨柔依偎在她身上,低低啜泣。 “你能走路吗?”乔金醉问。 安雨柔摇摇头,说:“好像……不行……” 她们虚弱至极,疲惫至极,脑中空然一片。 眼前的景观,如同电影院里巨大的投影,根本就是假的吧!! 忽然,空气中轻倏一声,什么东西裹挟气流,一口叮在乔金醉肩膀上。 冲击力竟如此之大,乔金醉闷哼一声倒下,肩头殷红泊泊。 她挣扎伸出另只手,紧紧将安雨柔压低,按在草丛里。 新的疼痛,刺激着肉体。 乔金醉脑中,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在昏迷之前,她对安雨柔断断续续道:“不要动,等白天。还有,千万……不要把我的枪。伤,透露出去……他们对付霍昆,只是幌子……认错人了,枪手认错人了……他们在这里等的,是姐姐……他们真正要杀的,是姐姐!……” “金醉!……金醉!……” 乔金醉的梦,经常在这里结束。 . 薄家。 薄佑披着睡衣,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掀翻在地:“怎么会这样?!你哥哥呢?!” 薄晓亮单薄的身片儿不住打抖,面色惨白,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书桌前,电话响个不停。 电视屏幕里,杭城新港当晚发生的特大新闻,已经被掐断,替换上来的午夜肥皂剧中,却亦是一番抢天哭地、鬼嗷狼嚎的家长里短。 薄佑突着眼珠子,倒抽一口冷气,“呵”的干嚎一声,仿佛就要死去。 薄晓亮哭道:“爸!……” 薄佑仰天,说:“跟错了主子……跟错了主子!……你、你快派人,把你哥哥找到!是死是活,我们薄家,也好有个交代……也好有个交代……”他心神大乱,行尸走肉一样低念。 薄晓亮见状,踉跄上前,抚着薄佑胸口,嘴唇嗡动:“爸!你赶快……赶快给宁天禄打电话啊!!老爷子,老爷子一定会帮我们的!!” 薄佑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乎喷血骂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还看不出来吗?!!宁家,把我们卖啦!!——人人都知我与霍昆面和心不和,相互憎恨得很吶!如今我手底下的经理,开枪将他射杀!!又搞出这种事情来!宁家能脱得了干系,可我们这一辈子,就只能苟延残喘,听天由命啦!!” 薄晓亮呆住,一张脸面,像剥了皮的老鼠,不断抽搐:“……那我们……我们怎么办?……爸,要不我们,去求……去求乔家?是……是宁以遵,宁以遵叫你装病的,是……是他要你带着我们下船的,对不对?!霍昆的死……不关我们的事啊!乔家……乔家会给我们做主的!!” 薄佑嘴唇发紫,强捺满身黏浆似的冷汗,哆嗦说:“……你难道没有听见吗?——乔金醨,已经死了!!” 薄晓亮:“……”瘫坐在沙发上。 “亮亮,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而乔家重创,自顾不暇!跟着宁家,兴许,还能活命……你去吧,把你哥哥找到。他如果死了,一切恐怕……还有转机……” 薄晓亮:“爸……” 薄佑说:“唉……我就当……没有生过晓光。” 薄晓亮哭起来:“爸,我们难道,就这样替宁家背一辈子的黑锅吗?!!” 薄佑嘆道:“亮亮,你往后,可要争气啊……有一天,能独当一面,不要再像……爸爸一样做人……” . “金醨死了!!”宁天禄指着儿子的鼻尖大骂,“你说!这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宁以遵抱住宁天禄的腿,满脸都是巴掌印子:“爸!爸!!不关我的事啊!!是霍昆得罪的人太多!!——我的宁宁!!我的宁宁也不在了!!呜呜呜呜呜!!……” 宁天禄坐下,饮了口茶,似乎并不相信,抖着手说:“你哥哥死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宁以遵泣道:“爸!今时不同往日,哥哥一味逞兇斗狠,我不一样,爸,你要帮我啊!!这可是、这可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啊!!” 宁天禄咬牙,阴恨恨说道:“帮你?……我现在,不过是帮自己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退路吗?!” 宁以遵听得,心头一松,嘴角竟露出一丝狞笑。 毕恭毕敬将宁天禄恭送,嘱咐司机千万小心开夜路,宁以遵回到书房,关起门来,接通了电话。 “把岸边的枪。手,全部撤回来。”宁以遵说,“没有必要了。乔金醨在医院,确认死亡。……什么?你们有人开了一枪?怎么回事?!……看起来很像?是不是乔金醉?!” 电话里一阵急急汇报。 宁以遵点点头,说:“没找到就算了。去查查,乔金醉在哪儿,有没有枪伤,如果有,我们就暴露了……” “要是有怎么办?”电话那头问。 “怎么办?当然是除掉她!!”宁以遵说道。 ☆、讨个吉利 “你瞧……”黄璜平静对苏沫沫道,“当年薄佑的大儿子薄晓光,确实身在现场,薄家为此百般狡辩,意欲洗脱嫌疑,但薄晓光并未死去,他被乔金醉的哥哥乔金酬扛出火海,不过受了些小小的皮肉伤。杭城这么多高门朱户,谁家无人惨死,无人重伤?偏偏薄佑一家活得好好的。薄佑也知多说无益,成日闭门不出,藏行纳迹。宁家替宁宁盛大出殡之后,仇恨更全副集中在薄佑的身上,也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想杀薄佑的人很多,也有付诸实行的。薄佑经过两次很重的枪伤,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全凭一口气吊着,到现在,再也不出门了。”
第205页 苏沫沫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说:“那乔金醉呢?……” 黄璜道:“待到白天,安雨柔拖着乔金醉,歇歇停停,爬了好几公里,逃出荒滩。安雨柔照着乔金醉的意思,悄悄联繫上方海女。方海女是船舶大亨方翰池的女儿,也是乔金醉母亲的挚友。十几年前,宁家的大少爷宁以戎与方家交恶,也为斩去异父兄长乔思山的左膀右臂,拼命打压方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思山果断出手相助,居中斡旋,没想到宁以戎嫉恨到极致,竟是在飞行器上做了手脚,使得乔思山和他的妻子祖灿灿双双亡故。方海女不顾流言蜚语,后来一直留在乔家。乔家的灿园,听说是祖灿灿出阁之前,乔家为她一掷千金买下的庄院,如今早荒芜了,只有方海女一个住在那里。” 苏沫沫听过这个故事,此时依旧不住抹泪,抽泣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听见方阿姨,有一次还叫乔金醉“灿灿”!……” 黄璜轻笑:“都说乔金醉的母亲祖灿灿,美丽得耀眼炫目,是骄阳燃烧一样的美。乔家的三个孩子,皆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然而乔金酬和乔金醨,无论从发色、瞳色到气质,全和他们的父亲乔思山一样,是沉静的,清敛淡泊的。唯独乔金醉,眉眼稠正,秉性激烈,更偏向母亲的模样,恐怕有时方海女,既想看见她,又害怕看见她吧……” 苏沫沫哭着说:“金醉就是金醉,不是别人!呜呜呜呜呜!……” 黄璜笑道:“我猜,这也是她喜欢你的原因。你从没有把她当作任何别的人,不是她的姐姐,不是她的母亲,不是乔家的继承人,更不是……那些不堪过去的一部分……沫沫,乔金醉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一件在她那里,还有一件,在你这里。” 苏沫沫听罢,心口骤缩,忙不迭从自己的小手包里,翻出一个天鹅绒的方盒。 黄璜点点头,苏沫沫将方盒开启,内中,是一颗透亮透亮、宝光火彩的血钻戒指。 苏沫沫:“……” 黄璜嘆道:“你都没有看一眼吧……你的婚戒,就是乔家祖传的这颗喜马拉雅血钻啊……” 苏沫沫小手捂住嘴巴,杏眸中反射出点点嫣红剔透的光芒。 她哭喊着站起来,拉着黄璜道:“她为什么把这个给我!她为什么把这个给我!……呜呜呜呜呜!” 黄璜抚抚苏沫沫的后背,强忍哽咽,说:“……大概是……很喜欢你吧……唉,不给你给谁呢?毕竟,她就你这么一个老婆……” 苏沫沫大哭道:“我要去找乔金醉!我要去找乔金醉!!……黄老师,我求求你,你帮我找找她!……呜呜呜呜!……” 黄璜深深嘆出一口气:“苏沫沫,说实话,即使告诉你这一切,我也是准备把你送回美国的。你在杭城露面,已经是很大风险。不过……她如果还活着,一定很想见到你……” 苏沫沫眼中泛出希望,她抬起脸,向黄璜用力点点头。 黄璜无奈一笑,说:“好吧,我们,试试看吧……” 两人正要一同出门,门被“咚咚”敲响。 黄璜将苏沫沫揽到身后,竟从腰间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苏沫沫吓了一跳,黄璜对着猫眼看了一下,整个人松弛一些,回头道:“是你爸爸。” 门刚打开,苏经纶两步奔进来,抱住苏沫沫,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声音异样地战抖道:“沫沫!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是我叫你爸爸来的,本想着,由他陪你回美国。”黄璜说。 苏沫沫这时见到父亲,心里百感交集,只道:“爸!我不和乔金醉离婚!!” 苏经纶呆了一呆,才喃喃道:“……唉!乔金醉和我说过,如果她出事了,要我好好照顾你……” 苏沫沫跺脚怒极:“爸!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呜呜呜呜……” 苏经纶喏喏说:“她说你们俩感情很好。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不肯离开她……沫沫啊,报仇了,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宁家倒了!宁家倒了!!”他忽而面露喜色,眼神恍惚不定,“我就知道,他们那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了……终于报仇啦!!风华,风华!!……” 苏经纶痛喊两声儿子苏风华的名字,“咕咚”跪在地上,拽住苏沫沫的手,又哭又笑:“沫沫!你哥哥不是淹死的!!你哥哥……在一条船上,被宁家炸死了!!我都没有找到他!!呜呜呜呜……爸爸没用,收下了赔偿和薄家转来的封口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今天!当初我就知道……乔金醉来娶你,绝对不是偶然!他们这些人……有仇必报……十年,二十年,绝不会放过宁以遵的!!沫沫,爸爸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只可惜,宁以遵还没有死,让他给跑了!!……呜呜呜呜!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苏经纶跪倒地上,掩面大哭。 苏沫沫之前听黄璜给她讲事,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如今父亲明晃晃点出哥哥的死因,不禁心口、胸口、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一起,痛到无以復加。 苏沫沫大声说:“爸!我要去找乔金醉!我要去看她!!”说完,抹了把眼泪,跑出房门。 黄璜道:“苏先生,我陪她去,您先在这里休息,我会联繫你的。” 苏经纶颤巍巍扶着门框,对苏沫沫的背影喊:“……沫沫!你回来……你回来!……你跟我回家……呜呜呜呜……” 苏沫沫坐在黄璜的车上,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涌。 车里的纸巾都被她用完了,小仓鼠杏眸不见,哭出两颗水蜜桃。 黄璜:“……”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递给苏沫沫。 苏沫沫接过,又是擦眼泪,有时擤鼻涕,然后“嘭”一声扑在仪錶盘上:“……呜呜呜!我恨死乔金醉了!乔金醉你不能死!!” 黄璜边开车,边同情道:“希望她能听到你的怨念。” 杭城很大,但大医院,就那么几家。 黄璜带着苏沫沫全部兜了一圈,竟然每一家医院,都有军人和武警设岗。 黄璜兀自嘆道:“伤者不少啊,杭城再没人做主,火併又要升级了。”她又低头查看一下手机,说,“有消息了,大概在杭北二院。我们先去那里瞧瞧。” 黄璜到底当过警察,卧底的那种。关键时刻,能用的人找找还是有的。 苏沫沫一颗心稍稍放下。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杭北二院的后门附近。
第206页 车刚停稳,街角小树丛站出来一个人,贼歪歪跑到车边,丢进来一包衣物。 苏沫沫尚未看清此人模样,是男是女,那人已经跑开了。 黄璜道:“不要东张西望,快把衣服换上。” 这是两套杭北二院清洁人员的工作服,淡蓝色的,还微微发青。 苏沫沫一边罩上衣服,一边随口问道:“打扮成医生不是更好?” 黄璜却认真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下车,黄璜领着苏沫沫穿过绿化带,来到后门口,已经有位清洁员大妈在大楼出入口喊道:“小黄!小黄你们快来帮忙!垃圾筒卡这儿了!要翻啦!!!”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吼,吓得门卫都要跳起来。 “你们快去帮忙!!”门卫道。 岗亭里几个当兵的,见黄璜和苏沫沫都有胸卡,也就没说什么。 杭北二院和所有大医院一样,对外有好多个门。黄璜选的后门最偏,还靠近医用垃圾场,一股股刺鼻的消毒汽水味儿。 两人压着工作帽,一路小跑去大垃圾箱边。 清洁员大妈非常不满意,指派苏沫沫道:“出力!!往东边出力啊!!真不知道招你们这些小姑娘有什么用!!骨头都没有二两!!啊呀!小黄,你往南边出力!!” 岗亭里的人一起看着她们,过往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可看。 苏沫沫紧张极了,东西南北根本分不清,带着手套,用力跟着黄璜和清洁员大妈,推了垃圾箱一阵团团转。 清洁员大妈边转边骂:“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顶用吶!!” 三人将垃圾箱推到倾倒点,大妈指指房间另一边,银色的通风管道,说:“八号楼十八层。”然后塞给黄璜一张楼面分布图。 黄璜转过身,对苏沫沫道:“爬!” 苏沫沫瑟瑟发抖。 小仓鼠很快就适应了在通风管道内爬来爬去的生活。倒是黄璜,一米七几的个头,在前面领路,不是磕到这里,就是撞到那里,狭仄的铝材管道中,咚咚铛铛,仿佛有一大群老鼠似的。 不知转绕了多久,青蓝色的工作服,全部成黑色的,黄璜停住,指指下面,意思是,快到了,容她再好好看看地图。 苏沫沫赶紧点头,小脑袋点到一半,“吖叽”一声,黄璜好像胳膊肘搭住一块空板,然后,整个人掉下去了! 苏沫沫眼前一阵天花乱坠,随连续塌方的板材,稀里哗啦,也掉下去!! “哎呦!!!” 一声惨叫。 天花板上一个大窟窿,苏沫沫坐在黄璜身上,黄璜面朝下“大字型”爬在地上。 纷杂的脚步声,一众黑西装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两颗脑袋。 黄璜:“……” 苏沫沫:“……咳咳。” 黄璜:“是医院不是?我要看急诊!……”扶住老腰。 苏沫沫:屁股疼,想哭…… 有人长身,拨开人群。 斜飞入鬓的狭长双眸,看住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沫沫?!”乔金醉左手拿枪,右手似乎骨折得很重,三角缠布高高悬挂在胸前,她一瘸一拐,又走上几步,只披了一件长风衣,病号服领口微敞,露出大片带血的纱布。 “金醉!……”苏沫沫颤巍巍站起来,浑身瑟瑟哆嗦着,走向她。 乔金醉失血过多,面色有些发白,显得眉目更加清澈潋滟。 苏沫沫抬起手,想碰她,又不敢。乔金醉身上,还有一处好的地方吗?…… 乔金醉却单手揽住苏沫沫,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拥抱是这样紧的,用尽了力气,叫人喘不上气。 苏沫沫怔忪,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小脸靠在她胸前,捉着她的衣襟,晶莹的泪水开始泊泊流淌。 医院走廊内,一片安静。 良久,乔金醉蹭着苏沫沫的柔发,喃呢道:“宝贝儿,真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 苏沫沫不可抑制地呜咽着,用小手轻轻捶她。 乔金醉温柔安慰说:“……你瞧,我中了八枪,竟然还在人间?这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苏沫沫却一抽一抽哭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乔金醉不语,探出手,摸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黄璜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向平静镇定,这时也红了眼眶,念道:“乔金醉,你竟然没死?……” 乔金醉朝黄璜轻点一下头,黄璜笑了,指指苏沫沫,然后,摊手,那意思是,她可是什么都知道啦,结果你居然没有牺牲,我岂不是枉费力气、白费口舌?! 乔金醉撇过眼儿,果断无视黄璜无声的吐槽和抗议,假装没看见。 苏沫沫哭着哭着,突然用小手手,重重去捶乔金醉:“你为什么丢下我!你为什么丢下我!!呜呜呜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呜呜呜呜呜!乔金醉!你为什么丢下我……” “喀哒”一声,那个天鹅绒的小方盒子,从苏沫沫身上甩出来,落在地上。 盒口微微开启,显出透红透红的华光。 “你将这个……给她了?……” 乔金醉背后,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奶、奶奶?”苏沫沫不禁脱口喊。 乔老太太面色憔悴,形容颓态了许多,由老管家何伯小心翼翼扶着,踱步过来。 乔金醉紧紧将苏沫沫搂在怀里,回头道:“是。我想将这一辈子都给她的,可惜,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沫沫……”她转过脸,真是一张至美的妖颜,“……復仇,并不能为我带来快乐,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以为,宁以戎被向叔叔杀死的时候,我很开心吗?……我心里空荡荡的,因为妈妈和爸爸,还有向叔叔,都不在了!” 乔金醉眼中闪烁,语音微颤:“……我姐姐,是最好的继承人,她有军方背景,受政权信任,懂技术,善经营。重工集团不只是一个家族企业,它的存在和运作,早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做大了,便有一种责任。像二叔他们那样,为了发财,为了个人享受,就把姐姐杀掉了,还祸及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的眼界与胸怀,狭隘渺小的……连一粒黄豆都比不上!……手段却是残忍毒辣,再加上幕后一些异心者推波助澜……沫沫!我不能将重工集团交到这些人手上,让他们去祸害更多的人!!……” 乔金醉扶住苏沫沫的肩膀,认真看入她如雨如注的杏眸。 “沫沫……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苏沫沫:“……” 乔金醉的沉默越来越重,这让她感到不祥。
第207页 犹自挂泪,苏沫沫扬起脸,忽然睁大眸子问道:“金醉……谁……是谁?” 她耳畔仿若响起无法忘却的机械般的声音—— “敦华北道发生恶性枪击事件……有一名女性受害人当场死亡……突发事件,杭城敦华北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找不到颜文字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 感谢军火商激情持久支持: 一桿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10 16:47:52 ☆、上流关系 乔金醉携伏娜·贝芝,走入地下停车场。 光鲜亮丽,虚情假意的大型商务活动,刚刚在杭城会展中心结束。 乔金醉拉开车门,一改高贵冷艷、巧舌如簧的作风,颇为寂寥地嘆了口气。 伏影后看看她,向后一撩蓬勃的波浪大刘海,妖娆扭身上车。 乔金醉:“……打到我了。” 伏娜·贝芝望向窗外,不理她。 乔金醉又轻轻嘆了口气,大长腿一抬,迈入车内。 开车的是司机兼保镖,副驾上坐的,也是保镖。 黑色suv驶上街道,一前一后的suv车上,更是满满两车保镖。这是宁家倒台之后,乔金醉出行的标准配置。 杭城市中心,天气不错,白云万里。 伏娜·贝芝突然道:“我不爱你了。” 乔金醉:“……啊?” 伏影后又说:“我在这儿下了,停车。” 乔金醉撇撇嘴,只应了声:“哦……”便示意司机靠边。 伏娜·贝芝拿起包包,冷冷道:“……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点不神气……是不是苏沫沫和你离婚了,你连魂都丢了?!……” 乔金醉苦笑道:“……她还没签字……” 伏娜·贝芝戴上墨镜,跳下车,说:“没签字就这样,签了字你还不活了?!” 乔金醉拉住她的裙角:“娜娜……晚上的酒会……” 伏影后一掌拍开她的爪子:“打电话给我经纪人!看看我有没有空吧!” “噔噔噔”,融入人潮。 乔金醉:“……” 被影后抛弃,乔金醉耷拉着,在车里坐了半天。 司机等了等,才问:“乔总,去哪里啊?” 乔金醉道:“先回家吧。” 车队向城南绕行,下午三点多钟,学校放课,许多地方,堵起车来。 三角岔口,幼儿园小朋友们手拉着手,在老师的带领下,鱼贯过街。 乔金醉:“……”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乔金醉看着屏幕,轻蹙蹙眉,还是接起来。 宁沛儿在电话里喊:“表姐!表姐!看右边!看右边!!” 乔金醉一转脸,宁沛儿正牵着个小不点,在幼儿园大门口,对着乔金醉的车,拉长身子,拼命招手。 乔金醉:“……你什么时候生的?” 宁沛儿抱住电话,一羞,道:“什么呀,你快过来!” 乔金醉是拒绝的,谁知小不点要过电话,对着话筒奶声奶气甜道:“金醉表姐,我是怜意,你想不想我呀?我好想你啊!” 宁沛儿凑着道:“怜意,我们让表姐送我们回家,好不好啊?” 宁怜意说:“好!——” 乔金醉:“……” 喂喂喂,你们不要随意乱做决定。 “表姐!——” 宁怜意踮起小脚,向乔金醉挥挥小小的手手。 因为是幼儿园大门口的地盘,乔金醉不要保镖跟下车,省得一大帮黑西服有吓坏小朋友的危险。 乔金醉独自穿过不算太宽的马路,走上前,说:“怎么回事啊?连个车都没有?” 宁沛儿只笑了笑,道:“那你送我们回去嘛!……” 乔金醉挑挑长眼儿:“我还有事。” “表姐抱!表姐抱!表姐抱抱!!……”宁怜意仰着小脸,伸出小手,喊。 宁沛儿将小不点拉近身边,说:“……司机到现在还没来。你也知道,心散了,好多事情,不像以前那般容易……” 宁家势衰,连手底下的人,也怠慢起来,纷纷自寻出路,各有打算。 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了,乔金醉摇摇头,口气终是松了一些,只说:“……我车上没有儿童座椅。” 宁怜意刚满三岁,不能抱在手上坐车的。 宁沛儿笑道:“那你是答应啦!我去幼儿园借一个好了,你们等我!”她将宁怜意抱起,放到乔金醉怀里去,宁怜意马上抱住乔金醉的脖子不撒手。 乔金醉:“……你、你快点回来!” 宁沛儿回眸一笑,走回幼儿园。 宁怜意小手捉着乔金醉美丽的头髮,抱了乔金醉一会儿,眨眨温柔灵动的大眼睛,问:“花花姐姐呢?” 乔金醉:“什么花花姐姐?” 宁怜意似乎感觉到什么,低头嘟囔道:“就是花花小姐姐……” 花花小姐姐,就是苏沫沫呀! 乔金醉毫无防备,心里勐然一沉,眼泪差点掉下来。 苏沫沫与宁怜意,在乔家老宅曾有一面之缘。虽说宁怜意是乔金醉二叔宁以遵的孩子,但苏沫沫与这个小不点,还蛮投缘的。 乔金醉菲薄的唇角抽了抽,说:“花花姐姐在美国。” 宁怜意见乔金醉好好作答,马上又开心道:“花花姐姐成影后了!花花姐姐可漂亮了!!她肩上有两只彩色的凤凰!!——表姐,你为什么不在呀?” 乔金醉听得心里发疼,抱住宁怜意,喃喃哄道:“……颁奖典礼吗?我在呀,我在呀……我坐在很后面,很后面,花花姐姐没有看见我……” 宁怜意问:“你为什么不让她看见?……” 乔金醉说:“我看着她,就行了……” 宁怜意似懂非懂,疑惑说:“她看不见你,一定非常伤心,花花姐姐最喜欢表姐了!嘻嘻,我也最喜欢表姐了!……” 乔金醉道:“说谎是要打屁股的。” 宁怜意赶紧捂住屁股,道:“我也喜欢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姐姐……” 乔金醉:“大骗子!你只许喜欢我!” 幼儿园来人,帮宁沛儿提着儿童座椅,在车上安置好,才离开。 宁怜意被牢牢绑在儿童座椅里,已经习惯了,悠然自得踢腿腿。 乔金醉对副驾上的保镖说:“你到后面挤挤。” 她自己坐去副驾,将宽敞的后座让给宁沛儿和宁怜意。
第208页 宁沛儿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毕竟宁怜意是二叔的女儿,还是小老婆生的,乔金醉总不肯抱小怜意,双方终是有些隔阂,不愿同她们坐得太近。 其实乔金醉是想苏沫沫了,心口憋屈得发慌,独自坐在副驾上,开了些窗,透透气也好。 “我困了……”宁怜意揉揉眼睛,向宁沛儿说。 宁沛儿将外套脱下来,替她盖上,道:“睡吧,要开一会儿才到家呢。” “嗯……”小怜意将脸埋进小被子里。 车队开上敦华北道。 因为宁家的房子都在富人区一带,而乔金醉晚上的酒会正好在城西的跑马场举办,所以乔金醉不回家了,按原定计划行进。 午后的阳光特别好,风里带着暖意,叫人懒洋洋的犯倦。 盘山公路,景色怡人,乔金醉瞧着车外,沿途岔道上不时会有警车出没或设岗。 她心里明白,这是杭城易主之后,必要的措施之一。 向另侧望去,天连着大海,新港大桥,若隐若现。也许应该将废置的新港湾重新开发起来,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对新港湾的一切开发计划,全部中止了。 一个不急不缓的转弯过去,暖阳射入乔金醉狭长清澈的眼中。 她想,也许,我应该去找沫沫…… “轰隆”一声大响!! 一辆重型货箱大卡车,从左手岔道突然冲出,将设岗的两辆警车撞飞,将前方坐满保镖的suv,直接撞出道路,成了一团废铁! 乔金醉的司机一个勐剎车,飞来的碎铁块,插。入挡风玻璃,砸出恐怖的蛛网。 乔金醉被保险带勒住,狠狠地前沖一下,抬起眼来,大卡车车箱的车遮帘打开,十几个蒙面男子,黑压压一片,端枪跳出! 乔金醉的司机踢开门,还没掏出手。枪,一梭子火热的枪弹,横空扑面而来! “嗖嗖”! 司机胸口中枪,腿一软倒下去。 后方亦响起枪声! 乔金醉管不了许多,扣开保险带,扑去驾驶座,踩住油门,向山道外侧方向,勐打方向盘! 四面八方,流弹飞射!!人声乱吼!! 轮胎尖厉嘶叫。 乔金醉的车引擎大开,瞬间转出道路,腾空而起,冲下绿化带! 一阵疯狂颠簸后,车子翻滚起来,最后“嘭”的一声,跌入山腰的公路。 车盘倒扣,白烟沸腾,乔金醉摔在车顶上,鲜血早从额头哗哗流下来。 她在车里翻了个身,将头轻轻枕在手臂上,视线逐渐模煳。 算了…… 还是……不找沫沫了…… 乔老闆勾唇一笑,眼前的世界,遁入漆黑。 . “沫沫……”医院走廊,乔金醉扶住苏沫沫的肩膀,说:“怜意她……她不在了……” 苏沫沫:“……” 乔老太太被老管家何伯搀着,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流泪哭道:“……作孽啊,作孽啊……” 苏沫沫牢牢记得小怜意纯真温柔的样子,记得小怜意甜甜喊她花花姐姐,在美国的行李里,还有送给小怜意的粉色小裙子。 苏沫沫只觉天寒地冻,一双縴手死死抠住乔金醉的胳膊,泪下如雨,颤颤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半步上前,抱紧苏沫沫,将她的小脑袋贴在自己心口。 苏沫沫将乔金醉的胸口都哭湿了。 而第一次,乔金醉当着苏沫沫的面,哭泣起来。 “……金醉,金醉。”黄璜上前,轻拍拍乔金醉。 乔金醉从苏沫沫的颈窝里抬起脸,别过头去。 苏沫沫伸出小手,赶忙替她擦擦眼泪。 “什么……事?”乔金醉清清嗓子,问。 一名黑西装保镖上前,急急轻道:“乔总,宁以遵来了!!……” 走廊上,寂静一片。 苏沫沫杏眸大睁。 只听乔金醉说:“……什么?宁以遵来了?” 保镖道:“只有他一个人,查过了,没有带枪。” 乔金醉转身去望乔老太太,乔老太太一声不出。毕竟乔家,是乔金醉当家了。 乔金醉想想,道:“让他……进来吧……” 这是苏沫沫第一次见到乔金醉的二叔,宁以遵。 可笑吗,他鬓角有些发白,除此之外,竟是一个极其极其普通的人。面相普通,身材普通,气场普通。丢入人堆,就会找不到的。 然而就是这个人,像冬眠的蛇一样不动声色。一旦吐出腥红的会子,连至亲之人,也要噬咬干净,连无辜之人,也要全部毁灭。听说他原来,是叫“宁以尊”的,对应着他的亲大哥“宁以戎”的名字。但宁以戎的猝然身亡,给他许多教训,从此,他低低伏下身子,连名字,都改成那样普通的,仿佛将野心和欲望,也都丢弃了一般。 乔金醉看着宁以遵,他消失数日,终于,出现了。 “金、金醉……”宁以遵抖抖发干起皮的嘴唇,又喊,“妈……” 乔老太太闭上眼睛,望也未望他一眼。 宁以遵点点头,如同不报什么希望,转向乔金醉,说:“金醉,我来……我来看怜意。” 乔金醉哽咽一下,错开眼神,道:“怜意不想见你……” 宁以遵受痛地轻哼一声,祈求般颤声说:“……金醉,你都不让二叔,见怜意最后一面吗?……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是二叔对你最好了,我带你和宁宁,一起去买糖,一起看电影……” 乔金醉强忍夺眶而出的眼泪:“宁宁已经死了!!” 宁以遵一愣,喃喃才说:“是,是……宁宁已经死了……” 这时,医院走廊尽头,通往icu的大门突然打开,三叔宁乐成哭哭啼啼,被乔金酬和宁天禄几乎是一左一右,拖了出来。 宁乐成是宁天禄的私生子,排行老么。他与宁家其实没多少干系,因宁天禄碍于乔老太太的面子,根本没有公开认他。他只管从宁家拿赡养费,大半辈子都过着吊儿郎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生活。 宁乐成瘫软如泥,骤然看见宁以遵近在眼前,竟一个激灵,拔步而上,扯住宁以遵的前襟,放声大哭:“——二哥啊!二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宁乐成“砰咚”一声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嚎啕不止,“……沛儿……沛儿怎么还不醒啊!!……” 宁天禄看看乔老太太,颤巍巍走上去,抄手给了宁以遵一击耳光:“……孽障!!” 宁以遵却像木头一样,转过头,对乔金醉道:“我要……看看怜意。”他浑浊的眼光一动,看见了苏沫沫。
第209页 苏沫沫吓了一跳,说不出为什么特别特别害怕,下意识躲到乔金醉身后,才敢稍稍探出一点点小脑袋。 宁以遵竟是一笑,笑得还有些和气,缓缓点着头,感嘆般道:“好……很好……她能回来找你……乔金醉,我们真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 乔金醉握住苏沫沫的手,只对他道:“怜意……在里面,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宁以遵:“好。” 乔金醉点了四个保镖,陪同宁以遵,穿过重症监护区的大门,去看宁怜意。 宁以遵的身影刚一消失,乔金醉问:“沛儿怎么样?” 乔金酬走过来,仿佛对苏沫沫的出现,非常吃惊,又抬头看了看破损的天花板,才沙哑断续道:“……医生……还在……观察。会……会没事的……只是……需要时间。” 宁天禄守在乔老太太身侧,低眉顺眼,冷汗淋漓,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极低极低地喊了声:“阿歌……” 唐歌云握住手杖,用力往地上一杵,力气终也是小的,说:“……爸爸当年看中你,真是瞎了眼……我也瞎了眼!!……” 宁天禄又道:“阿歌!” 唐歌云气极,也不管什么场合,周围是谁:“……我和煜哥哥,青梅竹马,你不过是一个入赘的女婿!你看看!你把儿子们也一个个的教坏了!!这、这都是什么种啊!!……” 宁天禄哀求道:“阿歌!……” “天禄……”唐歌云说,“我救过你们一次,救过你们两次,救不了第三次了……” 宁天禄老泪纵横:“……阿歌,阿尊也是你的儿子啊!” “儿子?……思山也是我的儿子,阿戎也是我的儿子……天禄,你走吧!……”乔老太太仰起脸,收住泪。 宁天禄低下头,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功夫,宁以遵就被保镖带回来了。 速度有点快,乔金醉轻蹙一下眉心。 宁以遵踱回走廊,谁都不看,直直向前走,口中念道:“……怜意……怜意……我竟能生出……这么好的女儿……怜意……怜意……我的宁宁……是我的宁宁回来了……又走了……又走了……” 乔金醉狭长的眼眸,瞬也不瞬盯着宁以遵,越觉越不对劲。 她忽然勐的一推,将苏沫沫往身后,推出很远。小仓鼠咕噜咕噜,黄璜一把接住。 与此同时,宁以遵突然发难,夺过身旁保镖,腰间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猝然指住乔金醉的眉心。 苏沫沫:“金醉!!!——” 黄璜死死拉住她。 乔金醉长身婷立,口中一字一句,犹如寒冰,眼眶却是殷红:“……枪里,是没有子弹的。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宁以遵紧握枪械,似乎毫不在意,他只放声大笑:“我不该找你!……我应该去找她!!我如果干掉你老婆,你一定生不如死!我一定只手遮天!啊哈哈哈哈哈!……” 乔金醉说:“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她一挥手,本就将宁以遵团团围住的保镖,一拥而上。 宁以遵却眼中痴痴,忽然喊了一声:“……宁宁!!” 他貌似轻轻向后一仰,竟撞开十八楼半掩的窗扇,直直坠落下去! 乔金醉眸中一缩:“二叔!——” 很短的时间后,底下“咚”的一声!! 汽车警报器,开始呜啦呜啦乱响。 人声宁静,接着,大唿小叫。 乔金醉和一众保镖扶在窗台上,半晌,她先回过身,朝走廊里呆滞的人们,摇了摇头。 苏沫沫扑入乔金醉怀中。 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竟是乔老太太起身,拄着手杖,一步一步向外踱去。 “一边,是丈夫,一边,还是丈夫……一边,是儿子,一边,还是儿子……一边,是孙儿,一边,还是孙儿……” 她就这么念着,手杖“咚,咚,咚咚”,消失在走廊出口的尽头。 何伯也陪她离开了,只留宁天禄,定定扶在长椅边,一瞬瘫坐下去。 宁乐成爬过去,摇着宁天禄的大腿,喊:“爸,爸……” 宁天禄双眼无神,喃喃嗡念:“完了……完了……全完了!……” 乔金醉抱稳苏沫沫,乔金酬和黄璜,一左一右,站在她们身边,保镖们涌上来,立在更后面。 “二爷。”乔金醉说,“告诉宁斌斌,他可以回杭城,替他父亲出殡,守孝。头七过后,我再也不想听见他,还在杭城的消息。” 宁天禄仿佛陡然松了口气,很慢很慢,点了点头。 “二爷,你也可以走了。好好……安葬他吧……” 宁天禄一愣,接着,眼中失去所有的光亮,如同老了一百岁,弯背驼腰,叫人扶走。 宁乐成说:“……金醉,我要陪着沛儿。” 乔金醉:“好。” 她转向苏沫沫,待了好久,才悄悄问:“……你要不要……陪陪我呀?……” 苏沫沫小脑袋一直埋在她怀里,这时呜呜哭道:“不……要……” 乔金醉柔声:“我就当你要了……” 苏沫沫咬牙:“我恨死你了……” 乔金醉轻笑,认真说:“我知道。” 苏沫沫扬起小脸:“你知道什么?!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凑上妖颜:“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苏沫沫怒嗔:“流氓!!” 乔金醉娇笑:“嘻嘻!……” 苏沫沫伸出小手,一把扭住她的耳朵,恨恨说:“你不要以为你笑,我就会原谅你!!” 乔金醉:“哎唷!哎唷!哎唷!” 喊了两声,“噗通”晕倒在地上。 苏沫沫:“乔金醉!!——”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死于敌手,却被老婆手刃…(此处大雾 ╮(╯_╰)╭ ☆、特别爱你 苏沫沫纤纤玉手,推开病房的门,小杏眸中,微微一恍。 金灿灿的阳光,刺透宽敞明亮的大玻璃窗,迎面照射进来。 乔金醉长身婷立窗前,静静的,不知在望什么。 听见轻响,她稍稍侧过面庞。
第210页 清冽如水的轮廓,眉目斜飞入鬓,姣姣妖颜,是天使,回眸一笑。 苏沫沫仿佛回到第一次,在婚礼祭坛上,见到她的时候。 盛世容颜。 小仓鼠滞了滞,问:“……你在看什么?” 乔金醉没有说话,只柔柔看着她。 背景是碧海蓝天,一架大型客机,自窗侧一角徐徐出现,在云端拖出长长的白色航迹线,又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苏沫沫将小保温筒放到桌上,拿出碗呀,勺呀,说:“你喝一点,爸爸让我带来的,给你补补身子。” 乔金醉走近,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颈上:“……爸爸让你来,你才来……你每天都应该来……” 苏沫沫扭扭小身子,放下汤勺,说:“我干吗每天要来……我走了,你自己记得喝。” 乔金醉:“……啊?” 苏沫沫伸出小手,将乔金醉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点一点掰下。 乔金醉:“诶?诶诶?……” 苏沫沫已经挽起小包包,往门口走,乔金醉赶紧也往门口走。 苏沫沫怒嗔:“……你跟着我干吗呀?!” 乔金醉:“……” 苏沫沫一步跨出门,乔金醉“砰”的一声,直挺挺躺在地上,紧紧抱住苏沫沫的小腿,花枝乱颤大哭起来:“——老婆!!老婆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丢下我!!!我太可怜了!!我需要人照顾!!” 苏沫沫:“……” 又往前,强走几步,竟将腿部挂件乔金醉拖出了门。 走廊两侧的保镖,纷纷紧张看过来,然后,一同很有默契的转过脸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金醉:“呜哇哇哇哇哇哇!” 苏沫沫:“……” 她返身,一点一点,艰难挪回病房,关上门。 乔金醉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吶! 乔金醉咕噜一下跳起身,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笑道:“嘻嘻!……” 苏沫沫怒目而视,气唿唿噘起嘴,转身又去开门要走。 乔金醉急了,一把握住门钮,和门钮上的仓鼠小手手,说:“老婆!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永远都不能分开!” 苏沫沫一听,回过身来,恨不得左右开弓,赏她两个大耳刮子。 “是你要和我离婚的!!” 小杏眸盈盈充满泪水。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特别是尘埃落定之后,神思清明下来,更叫个越想越气。 乔金醉:“我不离了!!” 苏沫沫:“晚啦!!” 乔金醉:“离了还可以再结!!” 苏沫沫:“你爱跟谁结跟谁结!!” 乔金醉将苏沫沫往门上一推,大长腿抵住,抱起了她,上去就亲。 苏沫沫娇身抬高,突然被“门咚”,挥起小手一边打乔金醉,一边唔唔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 “哎唷!”乔金醉热烈去含苏沫沫的樱唇,又香又软嫰,明明都要融化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你咬我?……” 苏沫沫好端端受了欺负,颤颤声哭道:“……我还打你呢!” “嘭!”将小手包砸到乔金醉头上。 东西撒了一地。 乔金醉愣怔:“……说好不打脸的。” 苏沫沫大哭,告状似的:“呜呜呜呜呜呜!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结婚的时候就骗我!一直一直骗我!都要死了!还骗我!!——乔金醉,你有你的大时代,我有我的小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受不了再经歷一次!你放过我吧!你饶了我吧!呜呜呜呜呜!……” 乔金醉嚷:“不会有第二次的!!” 苏沫沫嚷回去:“……你还想有第二次吗?!” 乔金醉表忠心:“我以后要死也要拖着你一起去死!!” 苏沫沫愣了一下,说:“……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乔金醉勾唇,突然义愤填膺起来,眼中冒火,从衣兜里甩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甜蜜的三口之家,正在商业街闲逛。 男的矮胖和气,小姑娘的背影纤细恬美。 小姑娘雀跃牵着大人的手,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 那个妈妈,瞧着照片上的长相,绝对是苏沫沫没错啦!! 乔金醉“砰砰”戳着桌子:“你看看!!……我在医院还没待满一个月,你就给别人……当后妈去了!!” 苏沫沫不可思议拿住照片,小手颤抖,叠着声道:“乔、乔金醉……你……你凭什么偷拍我?!!” 乔金醉哼道:“你是我老婆!!我们才分开多久?你……你不来看我,我当然是要去找你的了!!” 苏沫沫捧住照片,小脸发白,全身抖成筛糠:“乔金醉,你要找我,不能直接打个电话给我吗?你就用这种方式找我?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乔金醉,我告诉你,我就是给人当后妈!我就是不跟你过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跟你过了!!” 天上掉下个大锤,将乔金醉捶扁了! 她大大的怔住,结巴道:“苏、苏沫沫,你是来真的?!” 苏沫沫稀里哗啦,将手上的照片撕成粉碎,砸了乔金醉一身:“——再!见!!” 她草草弯身,拾了拾东西,门“啪”一声,关上了。 乔金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婆是真的想改嫁?…… 没曾想,问出这么一个结果。 乔老闆呆若木鸡,凝顿好久。 半晌,长眼儿无所适从,胡乱看了看地上。两只圆胖胖的小仓鼠钥匙链,一个滚到东墙,一个滚到西墙,分隔了一整条银河的距离。 乔金醉连忙抓起电话:“餵?喂喂餵?你们真的听清楚了?!” 电话那头说:“听清楚了,小姑娘喊少奶奶,‘妈妈’。” 乔金醉:“……” 电话那头又说:“还要再跟吗?” 乔金醉急欲开口,忽然梗住,良久,道:“……不用了。回来吧。” . 两个月后。 快过年了,杭城街头一片喜气洋洋,该过去的,就该过去。 乔老闆也出院了。 周日,总是排得满满的行程,难得露出一丝空档,乔金醉让司机停车,自己踱步,来到市中心一处繁华的商业街区。 她在街区正中的绿色休闲广场,随便寻了个花坛边,坐下。 人来人往,好像只有她,孤零零的。
第211页 乔金醉看看远处商铺一角,苏沫沫一家三口,超级幸福的照片,就是在那边,被拍下的。 “哼!……”乔金醉轻嗤,狭长的眼眸,却落落垂下。 兀自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她眼前,伸出一只小手,手心上,放着一颗好看亮纸包裹的水晶糖。 乔金醉:“……” 小姑娘七八岁年纪,站在她面前,对她甜笑。 乔金醉说:“我不吃陌生人给的糖。” 小姑娘眨眨黑麓麓的眼珠,眼角是柔和下垂的那种娇美,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耳朵上,一只肉色的助听器,犹然可见。 小姑娘又笑了一下,抬起手挽挽,黑髮遮掩,没有人知道她听力有问题了。 乔金醉将说话的音量提高一些:“谢谢,不吃!” 小姑娘手儿向前递递,非要给她,乔金醉站起身,摇摇手,迈开大长腿,走了。 走到一半,听见身后汽车喇叭一阵狂摁,吵死了! 马路上乱成一团,乔金醉冲过去,将小姑娘从斑马线上抱起来,指着前排司机的鼻子大骂:“礼让行人!懂不懂啊!!” 司机一瞧她这么美,美得都没见过,愣是一句话回不出来。 司机老婆不高兴了,探出脑袋,说:“你胸大,你先走!!” 乔金醉指着那颗脑袋道:“我胸是大!但我不和男人比胸!!” 一句话把司机老婆怼死了,乔金醉高贵冷艷,在无数敬仰崇拜花痴痴的目光中,将小姑娘抱去街边。 “你什么都没听见吧?”乔金醉问。 小姑娘赶紧摇头。 乔金醉长眼儿一凛,说:“真的?啊,我告诉你,当街吵架是很不好的行为,不许学!” 小姑娘赶紧点头。 “你跟着我干吗?”乔金醉又问。 小姑娘坐在乔金醉怀里,连忙摇手,说:“……回……家。我……回家……” 小姑娘是聋哑人,吐字慢,发音也不太准确,但声音很好听,娇娇的,超级软。 乔金醉马上开始嘲讽:“这么大的人,马路都不会过!啊,我告诉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放出去好几笔贷款了,债主!债主知不知道?嘿嘿!……诶?我想起来了,你说话……跟我哥哥有点儿像!嗯,嗯嗯……” 小姑娘抱着她的脖子,坐在她怀里咯咯直笑。 这么有一茬没一茬,乔金醉在小朋友的指点下,将她抱回家。 路不远,根本没出商业街区,就是地方有些背。 一栋又老又旧的大楼,高也就四五层这样,暗沉沉的楼堂里,仿佛九曲十八弯,什么破招牌都有,还没走进去,就“咣当”掉下来一个,怪瘆人的。 乔金醉看看小姑娘,穿着朴素,但很干净,小脸也好看,问:“你就住这儿?”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乔金醉叽咕:“……我该不是捡到妖怪了吧?” 乔老闆是不怕美人计的,她抱着小姑娘走进去,顺口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说:“可可……” 乔金醉差点一个踉跄栽下去。 可可…… 这不是……不是宁怜意的小名吗?…… 乔金醉心中一软,又问:“大名呢?” 小姑娘说:“我叫……乔可年……” “敲可怜?这是什么鬼名字?!……” 孩子说话不太标准,乔金醉没再细问,嘟囔一句,继续迈腿。 楼堂越走越暗,还刮着阴风,乔金醉想,我最近一定是太操劳了,太操劳,就会遇见奇葩,这孩子的父母,肯定是一对奇葩,哪有取名,谐音“敲可怜”的? 她估摸着孩子他爸可能姓曹,当然也可能姓乔,但她乔金醉怎么可能跟奇葩一个姓呢,碰巧也不行,所以还是姓曹。 堂内低低矮矮,乔金醉觉得这个建筑特别有问题,根本不像住家啊,倒像……是个剧院,或者,大舞台什么的…… 一路上一个活人都没碰到。 乔金醉:我可能见了鬼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问。 乔金醉:“我叫大美人!” 小姑娘又咯咯咯笑。 “从那里下去。”小姑娘伸出小手,指着一段黑幽幽的楼梯。 乔金醉: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抱着孩子就下楼了。 木楼梯嘎嘎直响,楼道内全是灰。 乔金醉受不了那霉味儿,“咳咳咳!”,伸出长臂,“胡啦”一声,将楼栏上的幕布揭开。 小姑娘只来得及道:“别!……” “——可可?早就发现你了!!快下来!!” 底下有人远远高喊。 一阵几百年的灰尘,铺天盖地,随着幕布落下,乔金醉“啊咳咳咳咳!”,眼前却豁然开朗。 楼栏底下,是一间还算宽绰的剧院内部。 舞台上,站了好多人,围着一个又美又大的多层生日蛋糕。 上方老旧破烂的红色横幅,泛黄变色的大字,隐约可以读出“崑曲剧团”的字样。 有人又招招手,说:“——可可!快下来!等着吃你的蛋糕啦!!” 苏沫沫也在舞台上,拍了拍手,笑呵呵讲:“乔可年,你又不听话,说好几点的啊?你……” 剧院里都是自带环绕回音的,苏沫沫娇柔柔的话语韵韵如波,传到乔金醉鼓膜中,像大海层层叠叠的波涛,一下一下打入她心房,撞击出无数白絮絮美丽的晶莹泡沫。 “妈……妈!……妈妈!……”小姑娘喊苏沫沫。 乔金醉心里一凉。 长眼儿气戾戾,锁定苏沫沫身侧站着的矮胖男人,一股黑烟从乔金醉天灵盖上升了起来。 矮胖男人故意唬了脸,道:“可可,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别人抱?” 乔金醉闭上眼睛,只等着小孩喊爸。 小姑娘垂下头,说:“团长……” 乔金醉:“……啊?!” 乔金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她洗心革面,抱起孩子,三下两下,一路飞奔,长身蹦到舞台上。 苏沫沫早看见她了,别过身子,睬也不睬她。 乔金醉已经没时间打量天仙似的小媳妇了,她激动握住团长的手,一边拼命摇晃,一边着急说:“团长!!团长!!团长你好!!团长贵姓?!我姓乔,我是你们剧团的热心观众,我特别热爱崑曲,嗳呀,怎么说呢?你是怎么认识苏沫沫的?!!” 团长被她问的有些迷煳,可以说非常迷煳,但看乔金醉颜容气质,穿着打扮,觉得特别有来头,脱口先谦道:“鄙姓王。”
第212页 乔金醉:“啊哈哈哈哈哈!……”凑到苏沫沫身边,悄咪咪兴奋,“隔壁老王,隔壁老王……” 苏沫沫对她翻了个大白眼,从她手上将小姑娘抱下来,说:“可可,我们不理她。” 乔金醉捂住胸口,蹲下去,问小姑娘:“咳咳,你好好告诉我,你姓什么?” 小姑娘牵着苏沫沫的手,认真一字一字说:“我,姓,乔。”想了想,又说,“我是……正月里生的,好过年,我叫……乔可年。” 乔金醉站起来,对苏沫沫道:“这么巧?她也姓乔?” 苏沫沫没好气说:“……她叫我妈妈,不跟你姓,跟谁姓呀!……” 乔金醉:“……” 喜气沖天,就要上天,全身血脉逆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王团长却听出些意思,笑着走上前,欣喜道:“哦,是乔总啊!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哎呀,我们崑曲大剧院就要翻新了!多亏你们的大力支持吶!” 乔金醉也听出些意思,现在曲艺团体大半不景气,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都要留不住了,估计崑曲团一度将大剧院分租出去,维持生计,现在因为重新建设的缘故,租户正在搬迁。 但乔金醉关心的不是这个,乔金醉道:“这个孩子……” 苏沫沫说不理她,就不理她,带着小姑娘,走到别处去。 王团长留下,向乔大boss如实汇报说:“可可是我们最小的团员,当然,我们团,统共也没有多少人。你别看可可是这样,可可能唱戏,唱得非常好!早先是孤儿院,将孩子转给我们的,依照我提的条件挑的。我们招学生难啊,一批孩子在这儿,奇了!就这个听不清,讲不明的,学得最好,身段、情态都有!医生说,是不是这戏腔的频率,孩子能听见,不同于正常说话?——反正我也搞不清!她也不是什么都能唱,有的听不好,学不了,可我们也不捨得把她送回去,就留下了,反正添一张嘴呗。正巧苏小姐愿意资助我们剧团,这孩子和苏小姐有缘,和苏小姐亲近……” 乔金醉回头,大声说:“小妖精!随便唱一段给我听听!!” 苏沫沫忿忿:“你才是妖精!” 小姑娘说:“她是……大美人!” 乔金醉嘚瑟挑眉:“嘻嘻!……” 苏沫沫轻甩开小姑娘的手:“不管你们了!” 小姑娘咯咯笑着,定起台步,拈出手法,鼻中瓮声瓮气,伶而唱道:“恰似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她唱的,自然是她最拿手的。 乔金醉听了,说:“……是有点儿缘分。” 一曲终了,大家热烈鼓掌,乔金醉将小姑娘抱起来,走到苏沫沫身边,问:“这个剧团,怎么安排的?” 苏沫沫站在幕布下,背对着她,小身子扭了扭,道:“我现在是剧团经理人,我想将yk娱乐再分出一个子公司,专门运作传统曲艺啊,话剧啊,戏剧啊,舞蹈专场啊,这些剧场内项目,你说,好不好……这就是我想做的,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乔金醉笑道:“当然好,我老婆就像小天使一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带着我的巨额财富,改嫁了呢!” 苏沫沫:“讨厌!!” 乔金醉颠了颠怀中的乔可年,兴奋说:“哎呀呀!小妖精,你运气可真好,不知道吧,我可是个大财主!!家里金山银山!黄金遍地,这么大的宝石,随便扔来扔去,我们眼都不眨一下!!” 苏沫沫:“噗!” 乔可年也咯咯笑:“……你骗人!……” 乔金醉啧道:“不信你瞧!”她将长风衣前襟解开,腰间别了两只钥匙链。 乔金醉问乔可年:“这是什么?” 乔可年伸出小手,咯咯指着道:“这是……地主!” 乔金醉又问:“这个呢?” 乔可年小脸笑得粉扑扑的,说:“这是……地主媳妇儿!” 苏沫沫:“你怎么挂在身上,丢不丢人!” 乔金醉美滋滋道:“人家想挂,还没有哩!……”赶紧摘下小仓鼠地主,手忙脚乱挂去苏沫沫身上,还絮絮叨叨:“媳妇儿归我,媳妇儿归我……” 苏沫沫小脸微微生晕:“……幼稚死了……” 这时,艾玛丽和霍菡一起从后台入口走上舞台。 霍菡说:“奇怪了,怎么联繫不上乔金醉?……” 艾玛丽一个大白眼:“管她呢!大伙儿先吃!不给她吃!” 乔金醉:“……”登时高声大喊,“好你个霍菡!!你早知道是不是?!你们合伙耍我是不是!!” 霍菡:“……”腿下一软,“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玛丽叉腰:“我特么!!喊什么!!想吓死鬼啊!!” 乔金醉不甘示弱:“我说这个蛋糕怎么这么眼熟!这么丑!!原来是你贊助的!!!” 艾玛丽冲上去,徒手抱起一整层蛋糕,就往乔金醉身上丢:“我特么砸死你!!!害得老娘扣在美国!!到现在才回来!!你特么砸死你!砸死你!!你别跑!!——” 乔金醉撒腿便在大舞台上打转,边逃命边喊:“不管我的事啊!!不管我的事啊!!” 乔可年紧紧抱住乔金醉的脖子,颠得咯咯直笑。 苏沫沫上前拉架,说:“玛丽,你别打到孩子!!” 艾玛丽,手一偏,蛋糕扣在苏沫沫头上。 苏沫沫:“……” 乔金醉跑过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沫沫从脸上拿下大蛋糕,“咣”一声摁在乔金醉脸上。 乔金醉:“……” 她一个大花脸,伸出舌头,舔舔唇边:“诶?还蛮好吃的!” 苏沫沫一个小花脸,也舔舔唇边,说:“嗯!好好吃!” “我也……要吃……要吃!”乔可年在乔金醉怀里说。 乔金醉和苏沫沫对看了一眼,说:“咦?——好!” 然后一齐将脸往乔可年的小脸蛋上乱蹭!! 乔可年小手乱挥:“不要了!……不要……了!……” 众人捧腹大笑,各自取过剩下的蛋糕,你抹我,我抹你,奔来跑去,场面一度非常欢快。 乔金醉趁机亲了一口苏沫沫,轻声道:“老婆,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好好做人。” 苏沫沫说:“我不要给你机会了。”
第213页 乔金醉:“……” 长眼儿委屈地眨了眨。 苏沫沫靠在她怀里,小杏眸安心闭起来,紧紧依偎着,又道:“乔金醉,你已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四个多月以来的支持与陪伴,明天应该还有一章番外,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谁也别拦着我,我还要给大家拜个早年!! 如果遇到苏沫沫这样的好姑娘,千万不要错过! 如果遇到乔金醉这样的……当我没说! 蟹蟹军火商激情支持: hunn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11 13:37:48 一桿老烟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11 19:14:07 飞窗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12-11 19:11:56 ☆、番外·一生一世 神武初年,古杭城。 “——苏家比武招亲啦!苏家比武招亲啦!!” 几声清脆圆亮的童声,划破大街小巷。 无数门窗“嘭嘭”开启,赶着瞧热闹的人们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却是发现人涌如潮,摩肩接踵,诺大的南门广场中央,巨大的擂台近郊,再无一寸立足之地。 人声鼎沸,叽喳吵闹。 嗑瓜子的声音,越来越响。 擂台后面,苏沫沫盖着小红头盖,合手端坐在一方喜鹊石榴纹红木小凳上,羞羞不已。 只听兄长苏风华手执一柄青花鞘、金穗尾的龙泉宝剑,玉树临风,精神抖擞,拉住老父亲说道:“爹,谁敢上台,看我不戳他二百个透明窟窿!!” 他爹苏经纶,头纳方巾,手执沉香骨书生摺扇,眯了眯眼睛:“华儿,你把人全都吓跑了,你妹妹以后,嫁给谁啊!……”他抬手用扇子敲在苏风华头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苏风华扶扶白玉髮簪,道:“好端端的,搞什么比武招亲,像似妹妹,没了人要一样!……” 苏经纶见儿子还在啰嗦,噼手打掉他手中凝握的龙泉大宝剑! “你一介儒生,读书便是!舞枪弄棒的事情,看爹找个好女婿回来!!” 临时购买的大宝剑跌在地上,苏风华连他爹都打不过,跑去拉住妹妹的小手,说:“小妹,你不要害怕,有兄长替你作主!待会儿谁夺了头筹,对不上我出的诗文,也是不能见你的。” 苏沫沫别过身子,害羞点了点头。 吉时已到,苏经纶整冠肃衣,拨开大红绸子扎绑而成的幕帘,踱步走向擂台。 台下一时欢唿雀跃,瓜子壳乱飞。 苏经纶拱手作揖道:“……咳咳,各位乡亲父老!鄙人……” 准备好的开场词还未开始吟诵,已经有人负剑攀到台上,微一抱拳,沉声喊:“沫沫!你不能嫁给别人!!” 四野哄然。 苏经纶诧道:“艾大侄子!你为何依旧前来!我与你父亲有言在先,我们家,不招公务员!!” 艾保罗在鸿胪寺任职,长期负责西域各国的节度问题,亦出任瓜洲节度使,出游广泛。他长年不在家,这次甫一回来,未及提亲,苏家竟然比武招亲了! 艾保罗又气又恼,不好发作,只对未来老丈人苏经纶道:“还请苏伯伯给小侄一个机会。” 苏经纶走上前,噼手一掌打掉艾保罗手中,和苏风华一模一样的龙泉大宝剑,嘆道:“我老苏家文气太重,需要一个武后生!” 艾保罗:“……” 我连老头都打不过!! 艾玛丽叉腰在擂台下喊:“哥啊!莫强求!娘喊你回家吃饭!!——” 艾保罗正郁郁寡欢,苏经纶正翘首以盼。 无辜围观民众,咔擦咔擦,瓜子嗑得更响。 忽然,天色遽黑,风云变色。 遥遥滚来的,是大股乌云!! 一黑袍男子御剑压云,后跟喽啰,浪声淫语,踩上擂台。 “苏老丈,你可识得我是哪个?”黑袍男子大笑。 苏经纶大惊:我不过嫁个女儿,如何将此种登徒子引将而至?! 宁斌斌哈哈大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苏老丈,何必动手?!将人交出来,即日成亲,即刻洞房!!” 喽啰纷纷踏下剑来,助兴奸笑。 苏家这边一时无措,宁府地位高绝,子弟众多,乃杭城五大世家之一。 苏经纶暗忖应对,艾保罗亮出官牌,站出高声:“宁公子,何故以大欺小,以强取弱!我乃鸿胪寺……” “啪”一个乌涂涂的炸雷! 空气从中裂开,宁斌斌单掌御气,将艾保罗一个跟头,焦煳焦煳,炸下台去。 “咔嚓”,“咔嚓”,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嗑瓜子的声音。 “有谁不服,大可一试!!”宁斌斌桀桀淫。笑,向擂台后方直直看去。 外间雷电交加,似已过招一场,苏沫沫正要些微掀起盖头,打量赢家,却听见苏风华撩着前摆急急跑来,对一众丫鬟道:“快!快将小姐扶走!!” 苏沫沫正欲起身,又是狂风大作,各种事物被卷得扶摇直上,转瞬间,宁斌斌已然走近,要捉苏沫沫的小手。 苏风华抱住一根樑柱,双脚离地,大声唿喊:“小妹!!!——” 突然有人握住宁斌斌的手腕。 宁斌斌:“爹!!” 宁以尊道:“你还认我这个爹!!” 宁斌斌思忖一下,大惊:“爹莫不是要和我抢花姑娘?!!” 宁以尊一个老巴掌抽过去,抽得宁斌斌飞出老远。 “抢你妈的臭狗屁!!!”宁以尊指天呜唿,“她她她她她她、她杀过来了!!!——” 宁斌斌:“啊?!!!!” 众人一齐抬望。 古杭城的天空,黑气瀰漫,邪云滚滚…… 突然!! 一道五色金光,携日月之精华,破碎长空,直刺而下!! 那黑雾裹挟金云,沖砸缠斗!! 天隙之间,一金衫女子,腰肢婉曼,金剑环舞,与两个玄衣男子,打在一处!! 宁斌斌手作结印,引剑大吼:“太爷!!大叔!!瞧我‘黑蛟掏心’!!” 混沌天际,金光凝练,宁天禄与宁以戎招架难为,一同传音而来:“赶快逃命!!莫要送死!!!” 话音刚落,一条黑龙腾空而上,张口吞天。 金衫女子剑花倏然几点,勾唇笑道:“我当是什么玉蛟龙,不过是一只臭泥鳅!” 她左眼灿灿,幻化无形,一阖一睁之间,那真气凝成的邪异黑龙,忽的万千金刃穿身,如同钉入长空,震吼一声,轰然破灭在空虚里。 大地上顿时如气海冲击,飞花辞树,房瓦呵呵,除了几位高手,连驴子都无法站立。
第214页 “是乔、乔金醉!……”苏风华扑在苏沫沫身上,护住妹妹。 于此同时,乔府。 小厮一个跟头,滚进花厅,报导:“——老爷!夫人!!” 乔思山正座上首,沉静相问:“又出了什么祸事?……” 小厮看一眼夫人,才道:“小姐……小姐她……又去宁府,寻人的晦气了!” 此时,大女儿乔金醨,正与安府的大小姐安雨柔,一同坐在堂下。去寻人晦气的小姐,自然是小女儿乔金醉了。 乔思山狭长的眼梢,微微抽搐,只道:“损失多少?……” 小厮先前讲得隐晦,现在老爷直问,不敢怠慢丝毫:“……巡、巡抚大人传话过来,说、说……” “说什么?”乔思山阖目倾听。 小厮伏地,瑟瑟道:“巡抚大人传话过来!请老爷速去南门广场救灾!!” 乔思山:“……” 夫人祖灿灿贵美无限,盛颜无俦,却是不慌不忙,不徐不疾,盈盈只道:“醨儿,你替你爹,去看看吧!……” 安雨柔将佩剑一抚,说:“夫人,我也去!” 夫人怜爱颔首。 乔金醨笑道:“何须自去,乔掌柜自会来唤。” 她轻轻握了安雨柔薄纱叠衫内,皓白雪粉的手腕,便一语不发。 安雨柔任她摸了,兀自含羞,转过身去,似避讳老爷与夫人一般。 片刻,乔金醨左眼中金光大盛,安雨柔只觉身段飘轻,眼前金晕笼罩。 耳中风声大作,雷声轰鸣,一剎那功夫,两人已立站云头,悬于穹空。 身旁战事火热,剑影横飞!! 只听乔金醉在侧,正起剑诀,敛声:“血海圣封·双生咒!!!!” 有没见过世面的,吼喊:“——啊!快看!!乔金醉发动分。身。术啦啦啦啦!!!” 一个金衫女子,变成两个金衫女子。 “什么分。身。术!是乔金醨来了!!”另有人嚷道。 乔金醨:“……你不要动不动就召唤我。” 安雨柔:“就是!我们很忙的!” 乔金醉长眼儿一翘,假哭道:“姐姐!他们打我!欺负我!!我好可怜哟!!” 其时,天地已然分不出日夜白昼,团团彩雾,道道霞光,在黑涂涂的天空,角斗唿啸!! 宁府自然请到了帮手,乔金醉这边,当然是找亲姐姐救驾啦!! 安雨柔说:“没出息,这么几个人都打不过。” 乔金醉:“嘻嘻,那么一众喽啰跟班,就有劳姐姐们了!” 她说完,“嗖”的御剑,去追宁天禄他们。 安雨柔气道:“乔掌柜!你不是好东西!!” 乔金醨对她一笑,说:“等结束了,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糖葫芦酸甜酸甜的,而乔金醨,最喜欢吃红豆糕。 乔金醨竟然喜欢吃这么甜腻甜腻的东西。 安雨柔有时想起来,就想笑。 安雨柔嗔道:“小气……就带人家去吃这种东西……” 乔金醨说:“谁叫你最喜欢吃这种东西……” 旁人飞上来,道:“秀什么恩爱!!打不打了!!” 安雨柔一剑给他刺下去,然后回身对乔金醨娇羞:“……只许买一串,我们一起吃,一人一颗这样吃。” 乔金醨说:“这怎么行?我们一起吃,要一人一半这样吃……”她微微靠近,气息喷洒在安雨柔的粉颈间。 安雨柔没想到乔金醨这样,想起那糖箔晶晶、咬开一半的红果儿,到底要怎么样吃嘛! 安美人霞飞似火,不知是想乔金醨餵她,还是她餵乔金醨,她的佩剑亦是悬持半空,知心着,瑟瑟抖动。 天上正在虐狗,乔金醉追下大地,往擂台上长身一立,犹如灿阳。 宁斌斌周身黑气翻涌,将苏风华拎起来,扔出去,单单将剑刃斜刺,扼住苏沫沫的咽喉,道:“哈哈哈哈哈,你过来,我就杀了她!!事因你而起,她因你而死,你后悔一辈子吧!!” 乔金醉眨眨狐狸长眼儿:“我不认识她。” 可以说是非常的冷漠了。 宁斌斌:“……” 苏沫沫:“……” 苏沫沫娇软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宁斌斌只听得头皮一麻,浑身酥泛。 美人计?! 乔金醉眸中一凝,腿也软了三分,但她身形灵动,趁势而为! 劲风掠过,犹带清香,半空中,乔金醉辗转腾挪之间,掀掉苏沫沫的红盖头,拿在手中,笑道:“嘻嘻!这下认识啦!” 然后,她斜出一掌,击中宁斌斌的背心。 宁斌斌惨叫一声,飞下台去,谁知,东西南三个方向,突然高跃出三条黑影,成三足无救之势!! 宁天禄、宁以戎、宁以尊父子三人,用宁斌斌为诱饵,自以为万无一失,剑光大盛,竟要将乔金醉和苏沫沫一同毁灭了!! 乔金醉亦知兇险,怕是今日要折剑于此,再无顾忌,只倏然一托,欲将苏沫沫推出擂台。 苏沫沫一袭红衣,俏媚可爱,粉脸玉颊,怯怯生姿。 乔金醉:“……” 这么美的姑娘我为何没见过!! 天妒英才啊!!我红颜薄命啊啊啊啊!! 算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乔金醉真气运凝,就要说再见。 三股剑锋将至,美人儿,永别了!!! “啪啪啪!”“啪啪啪!” 苏沫沫不堪一握的小腰,腰肢曼舞,她小手一抚,从腰际抽出一条彩光飞璇的血玉夺魂鞭!! “啪啪啪!”“啪啪啪!” 宁家父子三人,三位剑修界成名大佬,像苍蝇一样被抽飞了!! 乔金醉:“……” 苏风华:“……” 苏经纶哭喊着爬上擂台:“女儿啊啊啊!!叫你不要出手的哇!!你这样,以后要如何嫁人吶吶吶吶!!!呜哇哇哇哇哇哇!!”老泪纵横,为掌上明珠的婚事,操碎了心。 乔金醉轻轻蹲下身,将红盖头叠叠好,整齐放在台地上,偷偷摸摸爬上御剑,便要逃离。 飞到一半,足下一个踉跄,鞭子勾住剑身,裹了脚踝,飞一样从天上掉下去。 乔金醉:“啊啊啊啊啊啊!!壮士!!放我走吧!!!” 苏沫沫縴手一提,红了小脸,害羞羞道:“……掀了人家的盖头……想跑,没门儿!!” …… “唿!——” 苏沫沫陡然睁开杏眸,仿佛做了一个恶梦。
第215页 洛杉矶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晨光未至,天尚微矇。 乔金醉唿吸匀称,眉目清澈,躺在苏沫沫身边,美滋滋地睡觉。 苏沫沫瞧着她“贼眉鼠眼”的样子,那是越看越气,抽出枕头打她:“……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打罢,光着小脚丫,噔噔噔噔,跑去浴室,“嘭”的将门关上。 乔金醉:“……” 狐狸长眼儿还没睁开,无辜道:“……我、我……” 浴室里传来苏沫沫的声音:“你讨厌!!!——” 乔金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挨打了,迷迷煳煳想了一下,说:“……老婆,你还好吧?该不是晚上的颁奖,你很紧张?” 奥斯卡颁奖典礼,换了谁,都要紧张的吧? 苏沫沫也不好说是乔金醉比武招亲,掀了盖头想跑想不负责,反正自己气得要命,更不能说,自己在梦里,人设好像有点儿崩塌。 反正苏沫沫要被气死了,而乔金醉全然不知。 乔金醉道:“……天吶,才几点啊,宝贝儿,过来再睡一会儿嘛,我抱着你!……” 苏沫沫:“不要你抱!” 这么说着,转回来,喝了两口清水,润润嗓子,还是钻回被窝里去了。 乔金醉马上长伸手臂,将她拖入怀里,闭着眼睛笑道:“……困死我了,你昨天晚上,简直缠死我了……” 苏沫沫:“……”气愤地在她怀里蠕动饱满娇艷的身子。 乔金醉将脸埋在她香喷喷的柔发里,低语:“哎呦……生什么气呀……再亲亲……” 热烈的吻,绵绵密密啄来。 苏沫沫白皙娇嫩的背嵴,阵阵发痒,人本就酥了,抓住被单,道:“……你欺负我。” 乔金醉抽空说:“要每天晚上,每天早上,都欺负。平时,有空也要欺负欺负。” 苏沫沫强行转身,捧住她的妖颜,看了又看。 乔金醉:“……怎么了?” 苏沫沫说:“就是你。” 乔金醉:“啊?” 苏沫沫垂下眸子,嘟囔道:“我梦见我家比武招亲……” 乔金醉:“……”急忙问,“那我赢了没有啊?!” 苏沫沫:“嗯……”小脸羞红,埋进她怀中。 小仓鼠觉得,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虽然明明是她自己赢得了整场比赛。 乔金醉:“——啊哈哈哈哈哈!!老婆!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再继承我的美貌!” 苏沫沫:“……” “啊哈哈哈哈哈!老婆!哎呦!哎呦!我肚子疼,哎呦,这样我们无法亲亲了!”乔金醉面朝下,抽搐,生活一度无法自理。 苏沫沫蹬腿儿下床:“……没人和你亲!你自个儿过吧!!” 乔金醉扑上来,将她禁锢在身下,比较敏。感的部。位,相互蹭了一蹭。 苏沫沫全身簌簌微抖,粉颊上晕,小声咛道:“……你干什么呀?没得够了……” 乔金醉嗲道:“上火……浑身痒痒……” 苏沫沫刮她小脸:“不害臊。” 乔金醉微微娇喘两声,又扭了扭下摆,额角牴着额角,轻轻缠绵吻下去。 唇刚一碰,苏沫沫竟觉得自己唿吸一窒呢,昨晚欲。海翻滚,身体却还是超级需要乔金醉。不只是身体,苏沫沫决定,以后乔金醉跑掉了,也要打晕了拖回来。 乔金醉在苏沫沫身上卖力泻火,完全不晓得被老婆拴在裤腰带上,暗无天日、惨绝人寰、没羞没臊的妻妻生活,从此逃也别想逃开半步。 两人一齐泄了,乔金醉浑身滚烫,抱住老婆,喃喃道:“……困死我了。” 苏沫沫香汗犹存,小手环住她,亲了她一口,说:“那就睡到中午。” 乔金醉:“zzzzz……” 午时未到,郁夏和艾玛丽开始敲门。 苏沫沫走出来,说:“嘘……乔金醉在睡觉。” 郁夏:“猪。” 艾玛丽:“猪。” 苏沫沫向她们表示感谢,至于问候就不传达给乔金猪了。 艾玛丽拢拢波浪小烫髮,一副困困的样子。 苏沫沫问:“玛丽,你怎么了?” 艾玛丽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诶?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梦见我哥去比武招亲,被打下擂台!!哎呀,我当时喊他回家吃饭,就看见漫天刀光剑影,从天上打到地上,从地上打到马棚,可热闹、可壮观了!!” 苏沫沫:“???” 郁夏蹙蹙眉头,说:“咦?我也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骑着毛驴去赶集,忽然天地变色,水漫西塘,我抱着驴子,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待睁开一看,天上竟有一位金衫的美人,被个什么、红盈盈的长东西……一拖!一拽!忽然就从天上翻下去了!” 苏沫沫:“!!!” 走廊里转来个人,捂住肩膀,道:“欸欸欸?导演,有冰袋没有?你们谁有冰袋?” 三人一瞧,这不是摄像大哥吗? 艾玛丽嘴快:“你怎么了?” 摄像大哥苦着眉头,道:“欸呦,撞邪了,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吧,好多侠客,御剑而行,在长空中较量!我也是其中之一啊!!天地那是一片混沌初开,万千景象……我踩在剑上,却无人和我餵招,正是索然无味,一抬头,瞧见两位女侠!一人金色衣裳,一人桃粉色衣裳,美若天仙!我见她们极为亲昵,窃窃私语,看得我胸口是阵阵莫名发痛!我又急欲试剑,飞上去脱口道,秀什么恩爱,还打不打了啊!!那桃粉色姑娘二话不说,上来对着我肩头就是一剑!!我砰然下坠,可怕极了!!到早上醒来,发现卡在床底,肩膀也扭着了……” 艾玛丽:“——活该!!” 郁夏:“那个金衣裳的,是不是……长得好像乔金醉?!” 摄像大哥点点头,道:“我也是觉得像乔制片,哎呀,奇怪极了!……” 苏沫沫:“……” 掏出手机,想了想,打电话给霍菡。 霍菡人在国内,一接:“诶?苏沫沫?——啊呀,沫沫!我昨天晚上梦见你比武招亲!!我听见小孩子在院门外喊,苏老丈嫁女儿啦!我带着瓜子,“刷”就冲出门去!!然后……” 苏沫沫“啪”,挂断电话。 这不是我知道的世界。 苏沫沫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退后几步,忽的头也不迴转身,吧嗒吧嗒沖回房间,扑到床上扯住乔金醉的衣领:“乔金醉!乔金醉!!你别睡了!!你醒一醒!!”
第216页 …… “……沫沫,沫沫?你醒一醒?沫沫?” 苏沫沫睁开小杏眸。 加大加长的纯黑色别克保姆车中,乔金醉一身紫裙闪耀,香肩浅露,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摇她。 苏沫沫:“金醉!!……” 乔金醉抱住飞身而来的小仓鼠媳妇,轻拍着,道:“怎么了?……这几天,累坏了吧!……” 苏沫沫拼命摇头,在她怀里撒娇,颇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悲怆之感。 郁夏亦盛装,在车后座笑道:“苏影后这么嗲,粉丝们知不知道呀?” 苏沫沫想去抹眼角,乔金醉及时拉住,道:“啊,妆要花了,别急么,马上下车。” 苏沫沫说:“去哪儿呀?” 乔金醉道:“宝贝,陪你走红毯啊……” 闪光灯和尖叫声出现。 奥斯卡星光大道的红毯,闪耀入目。 车门开启,乔金醉拖住旖旎的裙摆,先下了,对苏沫沫道:“苏沫沫小姐,从这里,走到大剧院内我们的座位,一共是1314步,你愿意陪我走过去吗?” 苏沫沫一袭品红色抹胸礼裙,高贵纯美,她小鞋尖踏出,挽住乔金醉的手臂,道:“我愿意。” 乔金醉菲薄的唇角,微微一笑,狭长的眉眼,轻轻舒展:“i do, too.” 两人携手,宛如再次走上婚礼殿堂,趋步向前,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仪式。 苏沫沫的无名指上,一颗透红透红的钻戒,浅浅流光。 “咔嚓”“咔嚓”! 镁光灯闪烁的频率,将黑夜照成白昼。 世界可以看见她们,她们只看得见彼此。 苏沫沫:“真的有1314步呀?” 乔金醉:“嗯!” 苏沫沫:“你数过啦?” 乔金醉:“嗯!” 苏沫沫:“你怎么数的呀?” 乔金醉:“嘻嘻!不信你也数数!” 苏沫沫:“——你这个骗子!!”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有缘新文一定会再相见!!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