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锔瓷追谜》 海域鬼船篇 第一章:大火夺亲 我爹叫尚伟国,一个穷手艺人。 若论技术,十里八乡那是名声在外,最辉煌的时候,几十里地的村镇主顾,都愿意捧着东西来找他锔修,甚至一天还要标号,运气不好的只有扫兴而回。 当年人均工资很低,因为刚经过特殊时期的洗礼,不少手艺都绝了,能传下来也是偷摸着不敢宣扬,像尚伟国这样高调的,简直稀有。 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我家运气不好,赶上母亲是个病秧子,每日需以药代饭。 本来尚伟国有一肚子学问,做个老师挺有前途,就因为三天两头请假带母亲看病,把工作丢了。 那个年代不养闲人,经济也没有腾飞,失去了工作,生活就难上加难。 人可以不吃不喝坚持几天,可我娘这病,那是一点药都不能停,如果慢上半拍,就有性命之忧。 唉,我小时候挺羡慕别人家人丁兴旺的,不说在金钱上如何支持,起码遇事有帮手也好。 再看我家,几代单传万事难求人。 老爹迫于无奈,违背了与祖父的约定,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家传的工具,这不,整日游走大街小巷,吆喝着给人锔锅、锔碗、锔大缸,让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家,床前床后照顾母亲。 要说尚伟国很高调,也是我冤枉了他,实则就是收费便宜。 那时候,资源有限,谁花钱买家伙事舍得轻易扔掉啊,不都是能补就补,可修必修,但凡真不行了扔出去,连调皮的孩子都懒得去捡回来当玩具。 所以城市里,就缺像尚伟国这样的手艺人,帮着修修补补,比买新的划算太多。 因此尚师傅的名号不胫而走,后来都不用他脚行串街,送钱的人那是乌泱乌泱的,真可谓:清晨开门放眼去,人头攒动几十米啊! 这下好,我除了做饭和照顾母亲外,空闲时间还要兼职会计,搞得每天不能按时去学校,一学期下来的摸底考试,除了数学外,别的内容都不忍直视。 可话又说回来,无论再累再苦,这个家还算完整,晚上母亲的精神好些了,还能将我搂在怀里,讲以前的故事,但说来说去,除了她俩的恋爱史,再就是一个关于民国时期无臂锔瓷匠的悲惨玄幻故事。 对于这内容,我能倒背如流,毕竟母亲常年生病不能出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能有新故事才怪,凑合听就行啦。 爹还在外间保养工具,有记忆以来,他从不陪我玩,整天拉长着脸,也就母亲说曾见过他笑。 “墨尘,别怪你爹,要怪就怪娘拖了后腿。唉,要不是这废物身子,你们也不至于……”说到这,病容更深几分,泪水里含着淡粉色,一滴滴落在我脸上。 “娘,您又哭,老超他爹不是说了,流泪会伤您的元气,这些天静养和努力又要付诸东流了。”说着用小手帮她擦干血泪,轻轻吻了那干瘦的脸颊。 就在我想尽办法,要逗母亲笑一笑的时候,门帘一闪,那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如期而至,“东西好了,练功去。” 我无声地叹口气,笑容留给母亲,低头跳下床并来到他身边,轻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时,柴房里是我练功的地方。 您别误会,可不是练一招半式要去降服坏人,而是要练我厌烦至极的锔瓷功夫。 首先,大大小小多少种工具,尤其是等同于命根子的金刚钻,那是要检查一遍的。 尚伟国这练功方法特别,人家都是能把灯点亮一定不会暗了,可我钻进没有窗户的柴房,还要关好门,保证一丝光都不透。 不是因为柴房建造的密不透风,而是我爹在墙面涂了一层黑泥,是人进来这里,都如同瞎子一般。 嗬,今天给我布置的作业挺多啊! 嗯,陶罐一个,缺肉,需要铜骨加锡料填补,大约两小时,收费一块五。 哦,还有个瓷碗,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碎成这样了还要锔,主顾一定没什么钱,用行活粗钉处理就行了,半小时,收费五毛。 这个是…… 一样样摸过去,一件件判断其价值、损坏程度、任务量和所需费用,这就是我每天睡觉前的必修课。 说实话,刚开始接触锔瓷这门手艺还觉的有趣,可真正上手才知道错一次就要被打十藤条鞭,再好玩也变成了地狱。 等回房睡时,差不多也是鸡鸣前不久了,这功课自打我懂事到现在,也有了几年的底子。 …… 清晨,上学路上,忽然一人搂住我的肩头 “嚯!尚掌柜,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我爹做的膏药啦!怎么,你爹又让你练功到天亮么?”说话的是个高大小子,超出同龄孩子整整半头,更比我高了一头还多。 这是老超,我的死党兼邻居,真名叫陈悬超,他爹是位中医,也是家传的手艺,治疗妇科病那是一绝。 他名字的由来,就取自医者要悬壶济世,更要有超凡脱俗之境,这是他爹逢人爱说的。 我们两家背靠背,共用一堵山墙,说难听点,在家里吧唧嘴,隔壁就知道这边开饭了。 老超他爹是个好好先生,慢性,我娘吃的药全是出自他手,只收材料费,不要诊金,称得上当代好邻居。 他爹对我很好,见面总是嘘寒问暖,有好吃好玩的总要紧着我,搞得老超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因此,只要见面,我都愿意称呼他爸一声干爹,毕竟在这里,才能找到些失去的父爱。 学校离家挺远,双方父母都忙,没时间照顾,每天只有我和老超结伴而行。 有时因为早起就主顾挤门,尚伟国忙不过来,我只能帮着扛过高峰时间段,上学自然就没了准点,而老超会耐心等着,甚至还愿意出手帮忙。 我母亲过意不去,总拿不舍得吃的点心当做谢礼,这家伙都是一笑拒绝,说什么为了兄弟。实则只有我明白,那完全是不想上学,拿老子做挡箭牌而已。 此时我拍开他的胳膊肘子,没好气地回道:“废话,每天都是这,几年了没点新花样,还用猜!走了,又迟到了两节课。”说着加快脚步,老超也连忙跟上。 刚转出胡同就撞上一人,只见他眉发皆白,一身笔挺的洋装,是我没见过的阔气人,因此赶紧哈腰道歉,帮着拍打被我弄皱的衣服。 这位老人见我一笑,没有生气,朝身旁跟着的人招手,拿来个纸盒并打开,里面放着六块多彩的点心,那味道让我终身难忘,简直太香了,比我爹去年攒钱给母亲买的蜂蜜的香味还足。 老人用他那比女人还纤细的手接过纸盒并向前一推,苍老却又富含慈祥的声音传进耳中,“乖孩子,把你碰疼了吧?这点心作为赔礼。” 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了,伸手要抓,可老超在旁紧拽我的衣襟,小声提醒,“喂,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还是别拿,我可听广播里说了,最近咱们这有拍花子的,你小子不怕?” “怕什么?难道还会比现在更糟?”我才不管他说什么,伸手就拿过一个一分为二,一半犒劳自己肚中的馋虫,一半塞进老超的嘴里。 毕竟都是孩子,开始他还据理力争,现在美食入口,乐得鼻涕泡都暴出老大,两人甚至忘了上学的事,傻笑个没完。 老人看着我们,欢喜地点头轻笑,直等吃完,才询问附近是不是住着一家懂锔瓷的匠人,据说手艺无双,特来求着修复件带感情的玩意儿。 一听这话,我就知抄上了,说不定这一票生意到手,尚伟国能仨月不用开工。压力小了,他自然高兴,他高兴了,全家气氛也都不同,连母亲的笑容也会灿烂几分。 想到这,我马上点头,一指胡同深处,“就是最里面的两间瓦房,他是我……”忽然,嘴就被老超捂住了。 朝我一使眼色,他笑着对那人说:“抱歉老爷爷,我们上学要迟到了,谢谢您的点心。”说完一扯我的手,像拖死狗一样迈步就走。 老人真大方,紧追两步把点心盒塞进我手里,挥手向我们告别,这才领人进了胡同。 “我说你干嘛着急忙慌的,说不定还能要些赏钱呢!你小子不是整日嘴馋街口的饼包肉么?有了赏钱,就能吃个够啊!”这一路上,就听我埋怨了。 可老超总是用大道理堵路,说什么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什么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还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鬼话。 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我忍不住强塞了一口点心进去,好悬没把这哥们儿给噎死。 我趁此时机回怼道:“说、说,你就会学报纸和广播里的语气,吃起点心也没见你不要啊!好了,别废话,快着点,第三节是老杨的语文课,咱俩又要留校打扫卫生啦!” …… 不少人认为学习很苦,很枯燥,特别像老超这种,但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离开那个家,就算做苦力都是好的,更何况在学校可以学习知识,简直就是天堂,与过年有一比。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今天老杨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破天荒地原谅了我俩迟到这件事,能按时放学了。 我和老超一路打闹着往家跑,远远就见胡同口围了不少人,黑烟如龙盘旋而上。 追问一位大娘才知道里面失火了,我俩对望一眼,默契地挤过人群,不顾他们如何呼喊劝阻,拔腿朝胡同里,我们的家奔去。 摆在面前的,只有一片焦炭和断壁残垣,废墟里隐约还能见到似人体的残骸。 霎时间,我俩都跪在了地上,连哭都忘了。 次日,新闻头条的内容大概是:某胡同失火七死十二伤,烧毁房屋六间,其中有两家大人全部遇难,只留下两个八岁的孩子。 海域鬼船篇 第二章:骨不锔 一晃十五年,我还是我,只可惜为了讨生活,又走上我爹的老路,做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锔瓷匠人,用手艺挣活命钱。 安阳,古玩市场后排尾间有个不大的铺面,我总是天还没亮就过来做活,一方面这时头脑清醒捎带着暖店。另一方面,是常年的噩梦相伴,根本睡不踏实。 这不,今天阴云密布,小雨淅沥,我穿着一身宽袖粗布麻衣,在放大镜下,正聚精会神地用细麻绳捆扎开裂的紫砂壶,这在锔瓷行,称之为捧瓷。 开裂的物件,只要不缺肉,修复起来大体五步就得。 这第一步就是观形、找碴,一方面要注意器物原形、花纹、特点,找齐碎片,对缝,制定修补方案和报价。 第二步就是我在做的捧瓷,用摩擦力较大的细麻绳,呈米字或叠米字捆扎结实,就为方便下手。 第三步是吃功夫的打孔,找碴的时候就要了解器具本身特性,尤其是材质和厚度,用金刚钻在表面裂缝两边打孔,保证一定角度且不能打透,如果打透那就是没功夫,趁早赔钱。 第四步上钉看行活还是当活,前者就是尚伟国当年常做的,给人锔碗、锔缸,手艺粗糙速度快,不为好看就是实用且便宜。当活是用花钉或膛内锔,修出来好看或在外根本看不到修补的痕迹,这一手就是提价的关键。 第五步收缝,要做到不见孔眼裂缝,装水不漏,才算完活。 现在手头这物件是位老主顾的,自打接手这铺面,他是第一位敢拿上等货试探我功底的爷。 往后这些年里,他又陆续送来百十件好玩意修补,真让我受益匪浅。 所以我发了话,只要他的东西,一定安排首位且只收六折的费用。就为感恩! 尽管这些年只远远见过一次,却始终记住他的好。 这次的紫砂壶手工和材料都不错,看包浆判断年头。捧瓷完毕花钉也做好了,正要打孔,谁知迎客铃当啷一声,屋门被人猛地推开,细雨随风,有几滴都吹到了我的脸上。 “诶,赶紧关门!”一声吆喝,我用手肘去挡物件,抬头见到五位正在收伞。听到喊声,最后有位长发姑娘随手带上了店门。 怪事!古玩市场里来往客人不多,不像那成了名的潘家园,这里也只有休息日才会人头攒动。 当然,即便在休息日,能逛到后排的,不是新人就是玩家,更何况进来我这铺面的是少之又少。 五人进屋,只有最后那姑娘细看两边架子上的成活,前面四个也不说话,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我说几位,有什么物件坏了需要锔修么?”低头忙活,我只是随口一问。 谁知其中一人也不客气,张嘴憨声憨气地说道:“废话!要是找女人,我还来这破地方?” 开门做生意,什么主顾没见过,斯文败类多的是,吆五喝六的糙汉也有,温文尔雅的难得,有时候不用说话,看举手投足就明白一二。 所以我闻言也不生气,淡笑一声,回道:“好话。既然有活,亮出来瞧瞧吧,看我的手艺能不能接。” 那糙汉听了,直接取个绸布包在手,一晃,“诶,过来拿。” “抱歉,锔瓷和古玩有联系,规矩也有类似,物不轻易过手,您直接放下我看,能接才接,不能接您带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也防止误会不是么。” 糙汉似乎怒了,正要发作,一旁有人拉了他一把,问:“小哥,你是老板?” “嗯,算继承人。” 那人点头,“能在这开店锔瓷,想必手艺不错。” 听到这人给自己戴高帽,我却不是几岁的孩童,冷冷一笑,回道:“手艺好不好不敢自夸,起码现在方圆几里内,就剩我这一家而已。” “哈哈,好。就是找你,没错!”那人一拍手,示意糙汉放下东西。 没辙,这小子只好乖乖听话,不过放东西时用鼻孔冷哼,表示心中不满。 对于这种人理他作甚,现在是法治社会,怕什么。手里的动作不停,瞟了一眼那绸布上的物件,竟然是玉器,个头还不小。 放下手活,把放大镜转过去,戴上手套,仔细观形判断。 这东西造型如莲,表面用阴阳刀雕刻出花鸟纹底,正中是乐者在吹拉弹唱。 无论从工艺的细致程度,到乐者样貌和穿着来看,都像是宋代的玩意,是花瓶的可能性很大。 正中的乐者群里,竟见到一位华贵衣着的妇人,她似乎与这些人完全不搭,侧脸自顾自在廊中斜靠木栏,手捧着一块画卷。 裂缝刚好在这,毁了一半画卷不说,还少了贵妇的样貌。 工匠制作传神精细,那贵妇手中画卷原本可能不足三分之一个小指肚,现在保存完整的这块,在放大镜下可见山川河流、人影条条。只见那些人都朝一个方向跪拜,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我忙寻找碎片,对缝成形,却唯独少了最关键的两块,也是画卷的另外半张和贵妇的样貌。 不知为何,心中的失落陡升,我竟不顾规矩摘掉手套,轻轻摸着两处碴口,最终停在贵妇的脸上反复摸索,直到流血了都没感觉。 眼前猛地一花,自己竟身处庭院当中,耳边吹拉弹唱好不热闹。宛如仙乐的声音,听得我如痴如醉,脚下踉跄傻笑着原地转圈。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扑鼻,定睛看去只见婀娜的身姿在廊下斜靠木栏,孤孤单单的,唯一能伴她左右的,只有手中那画卷而已。 视线被吸引再也移不开了,我穿过乐者,步步逼近那妇人,伸手要搭香肩,却停在附近畏惧不前。 可能是我这举动被她发现,只见贵妇娇躯一震,朱钗晃动,慢慢扭脸过来,带着轻笑之声。 这瞬间,心里如同灌蜜,我竟大起胆子一把将人抱住,鼻尖不停在她的脖颈和脸颊上磨蹭,像个未尝过温柔的色鬼,恨不得一口吞掉这贵妇。 “呵呵。”被粗暴对待,贵妇不仅不怕,反而轻笑数声,香唇靠近我耳边,呢喃低语。 我猛地向后撤头,竟见到一张大白脸和散乱如条条毒蛇的黑发,正靠过来。 惊恐地大叫,却不知为什么干张嘴不出声,要逃,又被贵妇死死黏住,黑发慢慢缠绕过来,顷刻间撕开衣服直勒进肉里,鲜血崩流。 大白脸没有五官,现在贴过来,就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趴在上百度高温的铁板上,在慢慢融化消失。 而贵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蛇眼纹路的杯子,里面有腥臭的液体,已经抵住我的嘴角,开始强行向嘴里灌着。 当那液体入口,我感觉浑身发烫,大脑像要烧开了一样,根本不能正常思考和判断,此时贵妇又开始呢喃细语,引得我无声惨叫,意识逐渐模糊。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喂,手流血了嘿!” 呼的一下,如被冷水浇头,马上清醒过来比大病初愈好不到哪儿去。果然,我指间还在流血,大部分滴在绸布上洇开,有三滴落在碴口上,马上消失不见了。 赶紧把手指放在嘴里,盯着碴口出神,似乎多年前尚伟国的交代,开始在耳边不断重复,甚至连他当时那狰狞可怖的表情,都历历在目。 “小哥,你看这东西能修么?” 一句话帮我唤回到现实当中,深深吸口气,双手轻轻一推绸布,“抱歉,不修。” “妈的,你耍老子我呢!”糙汉大怒,抬手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威胁道,“小心老子撅折你这吃饭的家伙!” 嘴上这么说,他手里加劲儿要提,却哎呀一声没提起来。 瞪着吃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糙汉又叫一声,双手过来改抓为扣,用力将我手腕扣住想要行凶,被一旁那人拦住了。 “小哥,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毕竟这事不急,我们也不会冒雨寻求帮助。我这位兄弟脾气差了点,也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下。”说着,拍拍糙汉的膀子,示意他放手。 手上得脱,我稍稍活动一下腕子,耐心解释道:“这位大哥,您说的是好话,我也正想解释,谁知道这位……唉,不提了。是这样,您进门前该见到过我这铺面的招牌,叫骨不锔。 什么意思呢,就是指骨物,简单说是墓里出土的宝贝,我不能锔!也不敢锔。 您这东西有呛人的味道,上面还有水银沁色,再加上制作工艺和自身的材料,所以我判断该是件墓里的宝贝。 不是我信不过您的来路,但小店买卖,惹不起大风浪,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抱歉。” 这下那位大哥也不说话了,反而背手向后退了半步。糙汉见状大喜,怒骂一声要上手毁我这铺子。 正这时,门铃又是当啷一声,听到有人大喊:“靠背两间房!” 闻言一惊,我立马站起来随口就接,“你我友谊长!” 那人颤声再接一句,“手心挨手背!” “人影是一双!”说完这句,我已经扒开人群冲至门口,浑身颤抖。 说话这人身高约两米还多,长相帅气。 对视良久,大个一把将我举起,激动的声音震得屋内器具嗡嗡直响,“尚掌柜,你他娘的没想到有今天吧!” 海域鬼船篇 第三章:委托 这家伙没轻没重的,又不顾自己身高和空间高度,像举孩子飞高高一样将我托起。 果不其然,就听咕咚一声,脑瓜正碰在吊顶上,随即稀里哗啦灰尘粉末满天飞,吊顶被弄出一个大窟窿不说,我更成了个白脸。 “该死的老超,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不顾一切地搂住这家伙,哪愿意撒手啊! 两个大老爷们儿抱作一团,把其他人都看傻了。 一番宣泄后,我俩才慢慢分开,但激动之情摁都摁不住。 不过眼前的麻烦还未结束,老超俯看几人,可能因为身高差距,凡是被他视线扫到的,都忍不住转头,就连那糙汉也是如此。 “尚掌柜,刚才我听到有人想要不客气?”老超一瞪眼,咧嘴咬牙问道,“怎么着,用文还是用武?” 听到这熟悉话,我简直心潮澎湃,一拍他手臂,就说:“从小到大我都是粗人,用文那是你的事。” 明白了!老超嘿嘿一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招待”贵宾。 我俩这一唱一和,分明是不把面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其他的还没啥,糙汉最先忍不住了,甚至忘记了老超带给他的压迫感,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老超腹部,可糙汉竟然哎呦一声,捂着手蹲下,看起来是打算碰瓷儿了。 “呦,可以啊,十几年不见,一身铜皮铁骨是更上一层楼啊。怎么,你爹留下的那套秘法,还用着呢?” 老超呵呵一笑,伸手掐住糙汉的后脖子,“当然,药水洗澡成了身体的记忆,改不掉的。来,我帮你丢垃圾。走喽!” 这家伙一手掐脖子,一手拎裤腰带,门口那姑娘真配合,帮着打开门,老超毫不客气地把糙汉撂了出去,这手法真亲切,想当年我们瞒着家人撂麻袋包挣零花钱,不就是这样么! 糙汉惨了,手疼还没缓过劲儿,人已经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得亏我这是尾间,面前正对道路无遮无拦,糙汉趁着石板路上的雨水,玩了一次水滑道。 处理完这家伙后,老超拍拍手,又看向剩下几位。 还没说话,相对斯文那个就连忙摆手,说是玩笑是误会,随即收了桌上的东西,领人灰溜溜地跑了。 见他们搀扶着糙汉,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的模样,我和老超捧腹大笑,连后槽牙都能看到。 可笑着笑着,那恼人的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想想十五年前,从废墟里找出父母遗骸的时候,都没曾像现在这样泪流不止。 “学长,你把我忘了么?快介绍一下。” 我正回忆往事,那温柔的声音在老超背后响起,一位短发,清秀的花裙姑娘探出头来,正眨眼看我。 老超见状一拍大手,“抱歉、抱歉,光顾着激动了。尚掌柜,这是我的学妹,孟欣。孟欣,他就是……” “我知道,他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梦里还能聊天的死党,鼎鼎大名的锔瓷名家,尚墨尘。对吧!”一句话,我们都笑了。 “喂,老板,你怎么聊起来没完,都不管客人啦?” 一个更甜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三人的欢声笑语,歪头一看,门口还有一位,正是刚才与那四个男人前后脚进来的长发姑娘。她竟然没走! 我上下打量着她,忍不住狠咽了口水,只见一身黑色连体紧身皮衣,再搭配那身材,上路不怕引起交通事故啊! 怪事!她为什么不跟那几个家伙逃走?难道说还有后招?又或者,她才是最终boss? 想到这,我马上抱拳拱手表示歉意,“抱歉女士,刚才是你们先耍横动手的,我们是逼不得已。如果你不依不饶,这里可有证人,大不了找来警察叔叔,咱们一五一十讲清楚说明白。” 这叫用文,本是老超的强项,没想到我也运用自如。谁知皮衣美女大笑,那小模样还真好看。 “我说老板,你这是什么眼光啊?怎么会以为我和那些人是一路的?像么?”说着,还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 实话说,我和老超被迷得够呛,连孟欣这丫头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再是一声当啷,大门被撞开,一位双手拎着大袋小袋的姑娘说话了,“谁说他是老板?该死的尚墨尘,你又私自接活了对不对?快,挣的钱全部充公!” 没想到,这不足十平的小店,往日里连人毛都没几个,今天下着雨,还能陆续接待这么多人,尤其是三位姑娘。它何德何能啊! 后来的这位年龄不大,长相一般,个子不高一米六是一大关,身材明显圆润有肉,却不是胖而是丰满,因为她傲人的上围,能把针织衫撑得走型,这要是敢穿皮衣姑娘那身儿——不敢想。 她简单瞧了三人一眼,过来蹦起在我后脑就是一巴掌,“臭阿尘,一大早你又搞什么?看着人不少,挣到钱了么?我可告诉你,这月,铺面的管理费还没交呢!” 那掐腰数落人的模样,活脱是个母老虎。 瞧我敢怒不敢言,一旁的老超三人憋住笑,个个眼神儿挺坏。 “尚掌柜,这位是……是你的……”老超坏笑着比个手势,我正要否认,被姑娘扒拉去了一边。 “我叫菜花,是这骨不锔的正牌老板。客人,您有需要对我说,别信这小子,他不过是个伙计,平时卖卖力气而已,做不的主。” “菜花!!!” 在场除我以外,连皮衣美女都同时惊呼。 菜花见状一挺胸,自豪地说:“怎么样,好听吧。别觉得这名贱,越是贱名越好养活。再说,你们问我的姓啊,姓若是好了,才是真的好。” 孟欣捂着嘴,忍俊不禁道:“那请问妹妹贵姓?” “金!金子的金。怎么样,这下就贵气多了吧?” 噗嗤嗤三声,他们再也忍不住,还是爆发了,菜花却习以为常满脸的不在乎,我在旁边只能摇头苦叹。 就这样捧腹一番后,三人擦着眼泪才勉强停下,而菜花已经放下手里的袋子,翻起我的袖子,硬从手腕上退下配重,噗噜掉在地上,砸得脚下响声大作。 见状,那两位姑娘吃惊不小,老超却恍然大悟,说道:“哦!怪不得刚才举起你这么费力,原来当年你爹那套练功方法,也用着呢!” 我耸耸肩,一脸无奈,“彼此彼此。锔瓷这行,最该练的就是手稳心静,他那套练法看着毫无人性,习惯了却又甩不掉。唉,造孽啊。”说着,赶紧把配重搬去一边,免得把人绊倒。 皮衣美女这才回过神,朝菜花说道:“老板,我这有个活,想找您——的伙计给看看,如果愿意出手,价格好说。” 在我心里,慌着和老超叙旧,闻言就要下逐客令,却被菜花拦住了。 她可是超级财迷,看样子已经心动正要问价,孟欣却帮着解了围。 原来孟欣此行也是要委托我修补物件,自从她认识了老超这位学长后,天天听着念叨我的手艺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绝,所以遇上真事,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我。 见好不容易开张,一下就是两笔,菜花的眼珠都变成了金色,流着哈喇子,点头如捣蒜想要全部接下,至于会不会把我累死,她从不会考虑。 “诶,这怎么行,我先提出来的,是不是要紧着我的委托呢?”皮衣姑娘挑理了,也是一掐细腰,长发甩起,秀眉微蹙。 菜花见客户发飙,正要安抚,我却嘿嘿一笑,说道:“抱歉姑娘,他们先到的,这店里就我一个匠人,自然按顺序来。”一旁的菜花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上来啃我脖子。 皮衣姑娘闻言古怪一笑,反呛我不守规矩,毕竟是她先进的店,老超两人在后,现在怎么叫按顺序来呢? “抱歉,他比您早来十五年,这是个情义。如果您愿意等,我可以留着位置,但一定是在他之后。” 本以为这么说,皮衣姑娘会生气离开,谁知她浅浅一笑,勾人的双眸在我脸上转了半圈,竟爽快地同意了! “行啊,你说的。” 话落,拿起雨伞要走,不过走之前也不回头,皮衣美女来了这么一句,“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的惨案,现在只有我手里掌握着仅存的资料,想弄明白一切,等我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店里,我们四个相互对望,完全是一头雾水,以为遇上了疯子。 可菜花马上反应过来,跳到我后背,张嘴去啃我的肩头,那肉嘟嘟的拳头不停捶打,大骂我驱走客户让自己少挣了一笔。 一旁的孟欣脸上飘红,老超也不自觉地挠挠头。 …… 晚上,就在店里,菜花撤掉所有工具,在操作台上放了电磁锅,今天一早带回的大包小包,原来里面全是涮锅用的食材。 别看这家伙是个财迷,但一说到吃,干饭人的本质显露无疑,连挣钱这事都要退避三舍。 海域鬼船篇 第四章:进京 菜花刚把一筷子涮熟的肉片塞进嘴里,感觉嚼都没嚼,伸脖子硬咽。 “什么,你就是他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陈悬超?”菜花用筷子点指老超,歪头打量半天,又看向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没想到就是邻居啊! 你可不够意思,自打离开后,尚墨尘难过的几天不吃不喝。哼,到头来我爸还要自掏腰包带他去医院输水。” 说着,什么鱼丸、血肠、羊眼等等只管往嘴里招呼,却半点素菜不要。 对面的老超已经放下筷子,嘴角乱颤,肩头都在发抖。 见兄弟这样,我怎么忍得了,为菜花夹去一筷子肉,低声埋怨道:“吃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老超这次回来还走么。 闻言,老超激动地说:“不走了。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只有送上酒杯,两人一饮而尽。这时候,想说的话全在酒里。 看我俩推杯换盏,菜花的废话竟然停了,和孟欣攀谈起来,很快两人像闺蜜一样,那是有说有笑。 孟欣不会酒,菜花却嗜酒如命,而且都是大口烈酒配肉,要不是身材在这放着,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个纯爷们儿。 席间,我详细追问了孟欣的委托,原来她家在北京,父亲是位教授,专攻宋代文物古迹方面的研究。家里有个玉石面具,出处该是南宋时期,被一代代传下来,连当地博物馆都常借去展览,可谓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前不久的一天,这面具竟裂开了一条缝,其父亲找过不少能人想要修复,却总是不能如愿,最诡异的,是这些匠人在接触过面具后,竟然一个个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去医院检查又找不到病因。 消息一出,不少酷爱文玩的老板和专业学者过来登门,就为一睹面具的奇特之处。甚至还有不少锔瓷和修复名家过来,不给钱都愿意上手试试,奇货可居之心明显。 可惜,来的人有多少,疯的人就有多少,直到最近再没人敢轻易踏进孟家半步。 很快,孟家面具可能依附着恶鬼的说法街知巷闻,周围的邻居更怨声载道,开始咒骂和扯横幅要求他们搬走,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惊动了警察。 孟欣远在上海的校园,听到这事简直寝食难安,正巧得知老超这位学长辞去了中医院的工作要回来安阳,马上就想到他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尚墨尘。 听孟欣说了来龙去脉,菜花嘴里的肉丸都掉了,我更是傻了眼。 如果仅是一般的物件,找我锔修不在话下,可这玩意儿竟然如此邪乎,我又不是会做法的老道,能比那成名的前辈们幸运多少呢? 想到这,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 入夜,我和老超在房间里喝茶聊天,菜花醉了,拉着孟欣在隔壁屋闹腾个没完,直到被旅店的人劝阻,才渐渐安稳下来,似乎已经能听到那粗重的鼾声。 我俩谈了很多,最先聊起的,是当年那惨案和之后两人的遭遇。 因为我没有亲戚朋友,所以被居委会安排给了孤儿院收养,老超则跟着他叔叔生活。 同样是人,遇到同样的事,可命运却千差万别。想想当年在孤儿院的日子,但凡能待下去,我都不会偷着翻墙逃跑。 还好,天不亡可怜之人,巧遇菜花她爸,我那挂名师傅,之后成为学徒盘下这店铺,靠出卖手艺为生。 轻轻放下茶杯,老超一声长叹:“你小子,够苦的。” “哼,还敢说,这些苦哪比得上你的突然消失!” 我俩相视苦笑,都不说话了。 记得当年,我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老超,却始终音信全无,现在才知道,因为他叔叔的生意出现了严重问题急着处理,竟然举家连夜迁去了上海,所以才来不及通知我,后来大了想联系又不知道怎么着手,这才拖到今天。 老超延续了他爹的本事,做了专业的医师,毕业后就被当地的中医院破格录取,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回来,就因为当年的不告而别,来寻找我这兄弟赎罪了。 “你这家伙,怎么找到我的?” “幸亏我想起当年你跟了个师傅,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顺藤摸瓜。嘿,没想到,菜花她爹还挺有名气,请户籍处的人帮忙,找起来不算困难。” 多余的没必要再说,一切都在杯中,不是酒水胜似酒。 “老超,孟欣这件事可不简单。”我本想拒绝,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直说罢了。 老超明白,坦言要和我一起去,就算是刀山火海都不会退缩半步。有了他这话,我心里也有了底,什么牛鬼蛇神的,看看再说! …… 后半夜雨就停了,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鼻中满是泥土和水汽的混合香味,还别说,闻多了挺上瘾。 菜花一早就没影了,等她回来,才知道又去了店里,张贴告示说店主有事歇假一周,现在一个背包外加一个藤箱在手,催着我们出发。 “怎么,你也要去?”上下打量着菜花,那变形的针织衫还没换,只是换条宽松裤子和鞋,一副出去旅游的架势,让人好笑。 “废话,不然我干嘛准备行李?拿着!”一抬手,抛给我个牛皮包,那皮子已经变成灰褐色,显然年头够久的。 “你家传的宝贝我还了,不过可别忘了,这是抵押品,与这些年我爹的养育之恩相比,还不够还债的,所以这趟我需要随行监督,别让你借机会逃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我说尚掌柜,这姑娘怎么像个妈?”老超大笑 “唉,没办法,这是我师父留下的‘遗产’,甩不掉。” “咦,你们都准备好了?”孟欣精神不错,可能是因为我答应帮忙的缘故。 她看看左右,就问有没有见到菜花,还说什么定金不知道给得够不够。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那丫头干嘛这么积极。 回忆刚才提着箱的动作很轻快,想必是空的,这家伙就是要借机会旅游,等回来,那箱子一定被她装满。 钱到手了,剩下的就是挥霍,这些年我也没少挣,但凡她能搂着点,都不至于过成这样。实在命苦啊! …… 下了火车,菜花已经吐得不像个人了,如果不是孟欣买回了特效药,再吐下去,可能胃都要翻出来见人的。 “你什么毛病,竟然晕火车!” 无精打采的菜花闭着眼走路,惨声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年就守着家了,哪出来过。再说,里面都是人,汗臭加脚臭,鼻子呛得都快废了,晕车是必然的。呃——” “所以不让你来嘛,真是自讨苦吃。” 北京真大,街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美景。 菜花很快就“复活”了,开始这儿看哪儿看,孟欣更由着她,专门雇了人力三轮,让她逛个够。 从上午开始走走停停,直到中午才在一处老院子前下了车。 看到这年代感十足的房子,菜花的嘴里哇哇个不停,活脱是猴山的野猴子一样。 我们正研究北京的胡同和孟欣家的房子,而孟欣已经过去敲门了。 就在菜花无尽感慨时,我偷眼看向路口,一辆轿车引起了注意。 “尚掌柜,你也发现了。”老超说。 “是啊,刚才菜花在路边呕吐,我已经发现了。就算是在北京,轿车的数量也有限,敢一路尾随到此这么明目张当,肯定来者不善。老超,要小心。” “要不要提醒孟欣?”老超问。 点点头,我现在做事讲求慎重,毕竟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让你悔恨终生,这是用血换来的教训。 “救命啊!有……有鬼!别追我……” 忽然有人大叫着把门撞开,孟欣正站在门前毫无防备,一下被撞了回来,要不是老超相距较近一把扶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从院中跑出来的,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很像报纸照片上那种学院派的干部。一张国字脸,头发原本梳得可能很好,现在却乱如鸟窝,脸色刷白。 不仅惊叫,还不断挥舞双手,满眼惊恐似在驱赶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对于刚才冲撞了孟欣,他竟完全不在意,疯狂地叫喊着,逃向远处就不见了。 这阵骚动,引起了周围邻居和路人的注意,见他们指指点点,在议论孟家和我们。看来孟欣说的不错,要尽快把这怪事平息了才成。 “程老师!哎呀,怎么又是这样,我们家到底怎么了!”就听院里有人追着出来,可还是慢了一步。 孟欣听到那叫声,一下从老超怀里弹起,大叫着妈妈就冲进了院子。 此时胡同口的轿车早已不见,车牌我记下了,如果还有下次,一准能认得出来。 现在我一推老超,示意跟上孟欣,可还没迈步,衣襟就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菜花一脸委屈和焦急,让我吃惊,忙问:“你干嘛?” 她急得原地乱蹦,指向来路,汗都冒出来了。 正当我以为她也发现了什么不对时,这家伙竟然来了一句:行李忘在三轮上啦! 海域鬼船篇 第五章:邪面具 孟欣大叫着一头撞过来,由于突然,还真把院中人吓了一跳,等看清面前这人是多日不见的宝贝女儿时,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她不舍得放开。想必这是孟欣的母亲了。 我、老超和菜花现在都算是孤儿,见到这对母女抱头痛哭,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妈,这就是我电话里提到的几位朋友。”一抹眼泪,孟欣激动地向孟母介绍着我们,尤其是介绍到我,那高帽是一顶顶地往上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听到还有不怕死的敢来尝试修复面具,孟母会高兴,谁知她看着我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在尽最大努力克制。 “啊,是……都是朋友,过门为客。快,欣欣,领着大家进屋,我去准备茶水点心。”说着就往里让人,刚才不安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菜花是个直肠子,说白了就是没心眼儿,更不会注意太多细节,闻言那是欢天喜地,把丢行李这事儿暂时抛在了脑后,蹦跳着上前,与孟母套起了近乎。 有时候我挺佩服她的,自来熟的性格,确实招人待见。 果然,孟母见到她本就喜欢,又加上那小嘴嘚啵嘚啵的,人还没走进屋里,已经和主人熟的像老邻居一样了。 我和老超相视而笑,被孟欣推向屋内。根据现在的气氛,关于那轿车的事,还要再缓缓了。 孟欣家真的够大,还有一进院落,来到正堂,布置的十分雅致,确实有种浓重的文化气息,尤其是家具和整体色调,我也只有在古玩市场,几个较大的门面里,见过类似的装饰布置。 不过很奇怪,在一旁较为隐蔽处堆放了不少行李,难道要出远门? 我们坐下,孟母就开始忙前忙后,孟欣在旁帮手,没一会儿就整了六盘点心,一个个模样可口香气四溢,不用吃就知道好。 菜花不客气,上手就抓,我暗地里偷着拽了拽,但根本没用。 孟欣这会儿已经换了衣服,正搂着孟母的手臂过来落座,这才正式开始了攀谈。 从每个人的大致情况谈起,看得出,孟母对老超更感兴趣。 在这数十平米的正堂内,一时间欢声笑语,还别说,气氛不错。 可我是带着目的来的,主人竟然避而不谈,外加刚才那奇怪的神情,确实心中起疑。直问怕是不妥,只能寻找时机才行。 很快,天色渐暗,孟母已经下厨准备晚饭了。这时就看出菜花的厉害之处,论厨艺,几乎甩了孟欣起码十几条胡同,以绝对实力成为了孟母的强大帮手。 我则趁此时机与老超合计:孟家还有隐情,否则刚才那情况,听闻专程过来为面具的事,该趁热打铁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 “我说尚掌柜,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是孟家守礼,客从远来当然要先安顿好再说其他的。就算事情紧迫,也不急于一时。” 想想这话也对,可能是我太敏感,全赖这行闹得,总注意某些细节,反而忽略了礼仪。 正聊到刚才轿车的事,只听院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朗声问道:“小颖,程老师今天来了么?面具的事,有没有解决?”话落,已经迈步进来,与刚起身的我俩来了个六目相对。 来人年龄不小了,还有些谢顶,一身中山装,严肃中带着帅气,再加上腋下的公文包,有种领导的味道。 “你们是……”来人先是一惊,但马上恢复平静,和蔼地笑问。 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尴尬,老超却应对自如,朝他一揖,“叔叔,您是孟欣的父亲吧?您好,我叫陈悬超,这位是我的好友尚墨尘,我们都是孟欣的朋友。这次来……” 话未说完,孟母就从厨房过来了,见到门口的男人,立马招呼一声。 “老孟,这就是女儿电话里提到的朋友啊!”紧走两步过来,一拉孟大叔的衣袖,而孟欣和菜花随后跟来,这下主要人物全部到齐了。 说孟大叔是个老学究,可明显健谈,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喝聊天,似乎比孟母还要放得开。尤其是杯中酒,开怀畅饮起来,整个人更精神了。 要论起酒,我不行,虽比孟欣好点,但比老超还差,更没办法与菜花相比。 实则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敢喝,还记得小时候与老超偷着喝他爹的自酿酒,回家好悬没被尚伟国用藤条鞭打死! 现在那话还言犹在耳,说什么靠手艺吃饭的人,如果喝酒多了,很容易造成手抖,连工具都拿不稳,还谈什么生活。随后,又是数鞭下去,现在想想还忍不住浑身发抖。 看看桌上,孟大叔用小杯慢酌,已经把老超摆平了,现在正与菜花比拼,不过瞧那模样,一定输多胜少。 有这种老小孩在场,气氛格外的好,可我也注意到孟母在一旁低着头,显然忧心忡忡。 “阿姨,您怎么了,不舒服么?” 孟母一惊,看向我,表情古怪,又看孟大叔似要寻求帮助,却根本指望不到。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担心面具的事?” 老超醉眼惺忪,说话都不利索了,但不离正题,从旁帮腔就希望把她心中淤积的事情给逼出来。 “对啊,你给孩子们说说也好。”孟大叔晃着手里的小酒杯,苦笑一下,“小颖,瞧你的表情就知道老程没把事情解决,最后的希望也……也破灭了,现在不如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一个酒嗝,与菜花饮尽杯中酒,这一老一少各自又满上一杯,继续对饮起来,情绪与孟母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孟,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多危险,怎么能让这些孩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孟母马上捂嘴,脸色憋胀的微微发红。 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 看来还是老超说得对,孟家人品不错,宁愿把问题留给自己,也不愿轻易拖别人下水。这也解释了正堂堆放的行李,看来是打算搬走,还周围邻居安宁。 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似乎骨子里带着些匪气,与老超完全相反,这时候明白了孟家的苦衷,在心中反而打消了开始的念头。这个忙,我帮定了! 于是再三劝说孟母,旁边还有孟欣和老超相助,果然不费多少力气就得到了首肯。 孟大叔和菜花还在拼酒,这边孟母已经在前引路,我们随后跟着,来到了主人房。 左手边是睡房,右手是书房,孟母一路过来,对着整面墙的书架深吸口气。 伸手按照顺序先后取下四本书,跟着就听咯啦啦几声怪响,随即轰隆一声,侧边的书架竟弹了出来。真没想到,这个年代了,家里还有机关,着实让我开了眼! “就在里面。”孟母说着走进去,打开一旁的开关,亮光一路向前。 真看不出,这密室不小,分了内外两间。外间,一圈都是文玩字画,因为孟大叔的职业习惯和北京的文化底蕴,也是无可厚非的。 内间的门紧闭,孟欣正要打开,却被孟母拦住。她看向我,咬着嘴唇指向那扇门,“就……就在里面,我还是劝你们不要进去,太危险了。真的!” 心里感激,我交代孟欣照顾好孟母,自己则一拽老超,准备进去瞧瞧。 门打开了,没想到内间和我的店铺大小差不多,除了正对面一个水晶柜以外,什么也没有。于是,进来后赶紧关上了房门。 在这之前还不忘交代孟欣,如果听到什么不对再进来救人,否则不要随便开门。 “尚掌柜,咱们怎么做?”老超低着头,不敢正视那水晶柜。 我则没有回答,视线已被那柜子深深吸引住了,迈着步子逐渐靠近,忍不住轻叹起来。 没错,柜中斜放着的就是那面具,通体白如凝脂,在灯光的照耀下尽显璀璨。 从工具包里摸出手套,轻轻取出面具查看,果然见到正中额头的位置有一处裂痕直透到背,若不管不顾,可能在某一天就会一分为二,那简直就是罪过! 奇怪!我反复端详这面具,靠指力一掐,再观形辨色,无论是水头还是表面的油性质感,搭配这迷人的颜色,绝对是极品羊脂玉没错。 看坨工爽利,毫不拖泥带水。阴线锐利清晰,欠缺阳刚之意,这是典型的宋代雕刻习惯,尤其在官家贡品中最为常见。 但宋代喜鸟语花香,诗词歌赋,像玉器上一定少不了相关的内容,可手里这面具干干净净,除了大开大合的阴阳刀为塑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或文字,就是个材质超好的大白脸而已。 想到大白脸,我就想起在店里,糙汉带来的玉质花瓶,想起那好像梦魇般的贵妇,忍不住一息。 正诧异时,脖子猛地被人一把掐住,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双眼上翻。随即,人就被提了起来,面具顺势滑落正好挂在了柜门的把手上。 该死,竟然有人偷袭!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声?就算我没听到,背后的老超在干嘛,他不是该…… 忽然脑袋嗡了一声,勉强扭头去看身后,只见老超双眼血红,正用大手掐着我的脖子! 海域鬼船篇 第六章:房中搏斗 不会吧,老超这家伙是怎么了,竟然对我下毒手?难道我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心头猛跳,想起当年两家人惨死火场,我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老超却昏过去两次,声嘶力竭下,宣泄着失去双亲的痛苦。 虽然这些年他从没有埋怨过一句,但在我心里,最过意不去的,就是这件事。老超是被我们家连累的,最终双双成了孤儿。 该死!我怎么想到了这个,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兄弟! 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借机把身体荡起,双脚蹬住老超胸口。 “老……老超,你小子醒醒,是我,尚墨尘啊!”手上用力,竟慢慢把他的大手掰开,脖颈算是得到少许解脱,呼吸马上通畅不少。 老超的双眼仍是血红如玉,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此时双手被掰开,他喉头狂跳低吼不断,脖子上的青筋直冒,明显狠劲儿仍在。 难道这小子被鬼迷了心窍?孟家这面具上,真的附着了怨灵、恶鬼不成? 现在不是琢磨道理的时候,我大叫一声把老超的手拽开,双脚用力人向后猛撑。果然,搅乱了他的步调分散了力量,随即一个翻身逃脱魔掌。 这一蹬之势力大,老超向后一侧歪,跟着回过身还要再上。 我则看准时机躲过一扑,在地上连着三个翻滚,直朝大门而去。 “开门,我……”刚叫出来,右脚一紧,老超这家伙动作真快,又加上手臂够长,我连续几个翻滚竟还没逃脱他的攻击范围。 “尚大哥,你怎么了?里面出了什么事?” 哗啦哗啦几声,门把手被人大力扭动,孟欣在外焦急地大喊:“怎么回事,怎么把门锁了?尚大哥,学长,快开门啊!”之后就是大力的砸门声,还有她们母女焦急的喊叫声。 不会吧,原来门从里锁上了!回头见到老超,正如厉鬼爬行而来,没想到他失去理智还能想到这细节,真是雪上加霜啊! 因为不能用重手伤他,我只好转身坐起再掰他的大手,可这次老超学了个乖,另只手马上过来反抓,这要是被扣牢后果可想而知。 没办法,我只能放弃再找机会,谁知老超一个躬身而起,拎着我的脚脖,像提口袋一样提了起来,跟着抡圆了膀子,演绎出一场人肉大风车的剧目。 耳中风声大作,眼前金星乱冒不知上下左右。忽然,我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等看清眼大致情况,脑袋已经朝着墙壁飞去,不赶紧想点应对办法,可能要来个万朵桃花开,脑浆崩流惨死当场了。 幸亏小时候淘气,与老超爬高上低,游戏场很少在地面,几乎全在墙头或树上。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从高处坠落那是家常便饭,因此我们练就了一身本领,尤其是应对致命危机,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此时我临危不乱,看准形势,判断力道和角度双手一伸,腰眼儿用力翻转,像条狗一样四肢砸在墙面借力一撑,人算是勉强掉了下来,保住了这条小命。 还不等我喘口大气,老超已经再次赶到,大手急抓,带着冷风。 一连串打斗,也激起了我心头的怒火,不为老超,而是这怪异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我大喝一声手掌迎了过去,与老超的手十指相交。 他喉中呜呜低吼,我则暗咬大牙,双方手臂叫力,如蛮牛打架一样对上了。 老超身材高大,力量十足,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我推向远处。而我则深深吸口气,怒吼一声,双臂抖动脚后跟一磕地面,硬生生将他的怪力顶住了。 “嘿嘿,你小子力量还和以前那样生猛。只可惜,与我相比,仍差着半筹。来啊!”又一声大喝,我反倒把老超推开,只不过刚退了几步就侧身闪躲让他失去重心。 借助他重心不稳的瞬间,我又是连续翻滚出去直到水晶柜前,一把将面具抓住,趁老超还有两步距离追至身后,忙不迭把东西塞进了上衣里。 谁来奇怪,瞬间老超血红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刚咦了一声,脚下收势不住直向我撞来。 “闪开啊!” “你他娘的……” 砰的一声,我俩撞了个满怀,双双砸在水晶柜上将柜子带倒,一对谁也逃不了,结结实实地被拍在了下面。 “咚!” 又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撞开,门扇晃悠两下倒在地上。 门外,孟大叔红着脸冲进来,后面跟着孟母、孟欣和拿着酒杯的菜花。 他们连想都没想,快步过来七手八脚将水晶柜抬起,我和老超才算得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菜花不明所以,完全是随大流,此时见我惊魂未定脸色不佳,竟然蹲下一送手里的杯子,来了一句:“给,喝口酒压压惊。” 差点被她气乐了!我推开酒杯起身,活动活动各关节,发现没什么问题,又伸手助老超起来,两人相互对望几眼,竟然放声大笑。 以孟大叔为首的四人一头雾水,老超则检查自己全身,轻晃两个手腕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开口抱怨。 “可恶的尚墨尘,每次掰腕子我都不如你,每次你都要下死手。真疼!”他冲我直瞪眼,却无奈地叹息一声,“唉,不能比啊,你这十几年如一日负重训练,臂力都不是惊人那么简单了。好么,差点把我的手腕掰断。” 见我们都没受伤,孟母才嘘口气,随即发现柜中不见那玉石面具,脸色骤变。 “阿姨放心,东西在我这,没坏。”说着一拍衣服,明眼人都能见到里面有个椭圆形的东西。 ……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面具的秘密?”孟大叔酒醒了一半,刚才还是深红的脸色,现在变成了粉红。 孟母的眼神更加急迫,只不过因为教养,还在强忍内心的激动,用消毒酒精帮我擦拭着手臂上的外伤。 “不错,说起来不值一提,但要弄清其中缘由,真是不容易。”说着,我已经把面具放在桌面,亮在众人面前。 “妈呀!”菜花一声大叫,蹦起来像个树猴,抱住我的脑袋惊恐地闭着双眼,嘴里大骂我不是东西。 老超知道厉害,现在也是脸上变色。孟家三口除了孟欣不知危险外,这老两口也是跳开几步,冷汗直冒。 奇怪,大家等了几秒似乎没有怪事发生,慢慢又重新回到座位一起看向我,等待答案。 “喂,你是不是该下来了?最近又胖了啊,我的脖子要断。”拍拍菜花,把这家伙赶走,眼睛竟忍不住在她胸口瞄了一下,感觉脸上发烧。 “这是怎么回事?”孟大叔问。 “放心吧,现在‘鬼怪’不会再出现了。”我笑着一转面具,指了指表面。 大家仔细探头过来,孟母第一个发现异状,啊了一声,“这……表面被涂上了什么东西?” 经过提醒,孟大叔才发现在面具的眼洞一圈,还有嘴巴附近有淡淡的颜色,用手一抹闻了闻,猜测这是某种粉状颜料。 “不错,就是颜料,我们锔瓷常用的水溶料,用来点开孔位置的。”拿起面具倾斜一定角度,借助灯光去看,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为让大家明白,所以请孟欣去厨房拿来一些玉米面用用,还让菜花打一盆水去。 没一会儿东西都齐了,我当着大家的面,把面具在水中一浸,抓起一把金黄的玉米面挥洒上去并涂抹均匀,最后轻轻一吹,屋中是齐声惊呼。 孟大叔最吃惊,毕竟这是他们孟家的传家宝,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谁知见到现在隐藏的机关,还怎么坐得住。 把面具拿在手里反复观瞧,又拿到孟母面前,老两口看着,嘴里还啧啧有声。 此时孟欣一拽我衣袖,问道:“尚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面具表面怎么会有这许多纹路?”说着还不忘看向父母,一家三口都是满脸惊疑。 “嗯哼!”清清嗓子,我解释道,“这叫藏刀隐纹,很少见的手法,可以说根本在正史中没有过记载,只属于特定家族传承的秘技。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材质本身的颜色、起伏变化,在不显眼处雕刻了肉眼难辨的纹络,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而一切的根源也是由此产生的。” “可是,小尚,这面具是我家代代相传的,为什么之前没出现过异状?”孟大叔奇到。 我则一指面具上那道裂纹,能轻松塞进去一根牙签,“叔,以前没有人受到过纹络的影响,是因为这些隐纹完整,现在因为裂缝,原本完整的纹络出现瑕疵,这才造成了所谓的中邪、鬼上身的结果。 要解决这问题实则很简单,只要把纹络遮挡住一部分或像我这样放点颜色上去吸引视线,就能破解。当然,等我把面具的裂缝修好,自然也不会再有问题。放心吧!” 听到这,孟家三人全都舒了口气,孟母更是激动地将我抱住,嘴里尽是感谢的言辞。 孟大叔的男人泪一闪,在我肩头猛拍,那是哈哈大笑。 一旁的孟欣也在偷偷抹泪,老超冲我伸出大拇哥,这里只有菜花靠住椅背早就呼呼大睡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七章:缚骨货 次日,孟大叔向单位请了假,现在正与大家一起围在我身旁,要看看如何把面具修复呢。 菜花端着孟母做的点心,鼓动着腮帮,就是为瞧热闹来的。 面对这难得的羊脂玉,我也是紧张无比,不是对自己技术没自信,而是遇到高档货的机会有限,激动到难以自拔。 修补方案制定好,得到孟家人的同意,这才准备动手。 一般修补玉器与修补瓷器不同,毕竟两者坚硬程度和脆性差别较大,锔修方法那是大相径庭。 按照面具的开裂程度,我准备在缝隙顶部不显眼的地方用锔钉拉合,再从背面做隐形闭合填缝处理,尽可能保证表面的完整性。 听着方法简单,下手则难,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把表面清理完毕开始轻下金刚钻。 现在许多锔瓷匠人都在用电动钻头,像我这样纯手工开孔的已经很少了。并不是大家不会,而是电动的更容易上手,且完成速度也快,所以慢慢替代了传统的办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也常用电动钻头,但遇上好物件,更相信老办法。 首先把金刚钻找准位置,就好像拉小提琴一样,将两条皮弦套住金刚钻的杆件,开始有规律地拖动固定皮弦的木杆,用摩擦力带动钻头,比起钻木取火也差不了太多。 “咔吧!” 谁知刚下钻,就听一声不详的脆响,吓得我浑身一寒,孟大叔刚才还兴奋的脸上,惊恐之色陡升。 “小尚……”话没说完,就见面具表面的裂缝大开,且同时出现多条分支,不等我反应,已经如蛛网似的扩散到各处,从顶直达底端。 巧了,此时菜花可能听到动静不对,好奇地过来查看,也不知什么情况,一个莫名巧妙的喷嚏阻挡不住,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阿嚏,喷了我们满脸的吐沫星子。 再看那可怜的面具,奶白色的光晕一闪,瞬间裂成了几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这么挂了。 孟母张大了嘴,孟大叔几乎昏倒,孟欣的手紧紧抓住老超的手臂,可惜都不能挽救面具破损的危机。 我的手不敢离开,更瞪大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尚家的锔瓷本领不敢说强过同行,但也不至于这么差。今天是怎么了?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这无价之宝,早不坏晚不坏,竟然在我刚刚下钻的时候裂开,就算跳到黄河也说不清啊!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我激动地把面具拿起细看,没想到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抄起小皮锤,轻轻在开裂处敲了敲,奶白色的玉料不断掉落,孟欣和菜花大叫着想要阻止,我却充耳不闻。 又是几下敲击,借助室外投射的阳光,顿时异彩万道,将屋内照得明亮异常。 真没想到,从裂口处竟然出现了另一番天地,一张新的面具脱颖而出,就像退壳的鸡蛋那样使人意外。 “这……这是……”孟大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抢步过来检查。 就见原来的玉壳内部还有一层,通体呈半透明状,在光线的照射下却释放出多彩的虹光。 “天哪,这是缚骨货!”我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面具,又用皮锤再敲剩下的残壳。外面那羊脂玉壳慢慢退去,内部的面具完整呈现出来,让人爱不释手。 孟大叔戴着手套捧起新面具去看,还不时地与孟母解释,显然那种兴奋劲儿难以抑制。 老超这时候轻声问我:“尚掌柜,这怎么回事?” “这叫缚骨货,顾名思义,就像在一个正品外面捆绑了假货或外壳用来混淆视听。说实话,这种技术我也只是听尚伟国提到过,自己根本都没见过,以为和神话传说差不多。没想到……” 孟欣这会儿也过来,抢着问道:“尚大哥,这什么缚骨货的技术很难么?” 闻言我点头如捣蒜,于是向他们进一步解释。 本身玉器的特性就非比寻常,制作起来要格外小心,而古时工具有限不比现在,想把玉器做好那是难上加难,更别说用这种奇特的手法来掩盖宝器了。 此等技法最难的就是外层的玉壳,既不能大又不能小,否则很容易被外人察觉有异。 另外,按常理推断想做到这种效果,一定要用玉石拼接才行,但其中弊端就是会有许多接缝,即便巧手匠人能做到隐藏不见,只要上手触摸还是能察觉出端倪的。 可孟家这面具,在我初次上手触摸时,连表面的隐刻纹络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更别说这么多拼缝了,真的很想知道制作面具的匠人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面具莫名开裂,该是做工到了极限引起的,这简直就是上天的点拨,人力不可为之。 说着,我去翻看脱落的羊脂玉壳,竟然发现了膛内锔的痕迹,只不过拼缝所用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并非锔钉,而是某种像胶却又比现代胶水的粘合性更强的材料,简直如神仙技术,悔恨不识。 忽然,我看到最初的裂口,马上拿出便携放大镜去瞧,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些许缺损,而且痕迹下凹,这是…… “尚掌柜,这是被外力向下砸出来的对吧?”老超忙说,“还记得小时候你爸给咱们演示过,外力破坏各种材质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口,我不会记错的。” 点点头,完全同意老超的说法,这东西就是受到了外力才开裂的,而且这外力绝不是意外造成的,因为损口浅的很,不易察觉,但又足够破坏外壳。 可以说是百分百故意的,而且下手人明白这面具的底细,手法和力道精准,就为破坏外壳而来。会是谁呢? “孟大叔,我听孟欣说你们家这面具经常被请去参展或研究,不知道最近曾借给过谁呢?” 听到我问这话,孟大叔是什么人,马上猜出了一二急忙追问详情。 没办法,我和老超对望一眼,把刚才的发现说了,引得孟大叔和孟母双双脸上变色,明显有什么问题不好直言。 见他们这样,老超顺势将被人跟踪一路到胡同口的事说了,孟家两老更是心惊,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了。 “爸,都这时候您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说出来,也许我和朋友们能帮忙也说不定啊!”孟欣大急。 老超忙把她拉住并摇摇头,我则拉着菜花出去,他们俩随后也跟了出来,只留老两口在屋子里,希望能商量出一个结果。 “尚掌柜,你觉得怎么样?尚掌柜?喂,你怎么了?”老超忍不住轻轻晃了晃我。 猛地一怔,看他们三个都眼巴巴地望着,各个脸上变色。没想到,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还真让人有些激动。 于是,毫无隐瞒地说了那天在店里,如梦魇一样的场景,还有那诡异的白脸贵妇等等。 待我讲完,老超和孟欣相互对望,菜花却扁了扁嘴,“什么意思?你是想表达自己见鬼了,还是自己做了白日梦?能不能说人话,我听不明白啊。” 无奈地叹口气,我解释道:“重点在那妇人身上。” “哦,你是想表达自己多好色,见到一个漂亮的背影就要兽性大发?哼,怪不得我在家洗澡总感觉有双眼睛偷窥,莫不是……”菜花这家伙真会自作多情,马上就把矛头直指向我。 一听这话,我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赶紧止住话头。 “我在说正事,麻烦你别添油加醋好么。我是说那贵妇的脸,虽然没有五官白茫茫一片,但与这缚骨货内的正品好像。刚才让我吃惊的就是这点,无论从脸型大小,就像梦境成真那般,只不过面前这是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物件而已,是真东西!” 说到这,大家都沉默了,毕竟事情越来越怪,竟然和梦魇、幻想有关,可不是随便猜测能解决的。 就这样,我们在院子里东拉西扯等了好久,才见到正堂的门被打开,孟家二老终于走了出来,表情凝重。 孟欣马上如蝴蝶般飞了过去,拉住孟母的手追问结果,但从她的表情变化,我也猜出了一二。 这事,到此结束。 …… 晚上,孟母做了一桌子好菜,孟大叔又是热情招待,菜花甩开腮帮子毫不客气,只不过孟欣在旁垂头不语,明显表情难看。 我朝老超使了个眼色,他忙找个话题与孟欣交谈,趁机劝说几句。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们过来本是为帮忙,现在既然主要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不必强求。 在心里,实则我也好奇,不过相比较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尊重客户,也是我们锔瓷匠人的基本素养。 对于一路跟着我们的那辆车,我把车牌号报给孟大叔,也算是仁至义尽,明天就要告辞回去了。 孟家人没有吃惊,孟欣现在情绪不佳,闻言不过是简单挽留,最后就说明天会带着我们好好逛逛北京,顺便送我们去火车站。 计划定好,今晚的筵席早早就结束了,这里只有菜花还在闹别扭,只说自己没有喝够、吃饱,我们确懒得理她那么多。 海域鬼船篇 第八章:木偶 “叮铃铃!叮铃铃!” 次日一早,我和老超在路边闲聊,为等孟欣、菜花从对面警局里出来,而一旁几辆旅游用的人力三轮,也在等着客人上门呢。 要说这次北京之行,真可谓一波三折,尤其是菜花那命运多舛的行李,竟然在昨晚接到警察叔叔的通知说已经找到了,今天可以过来领取。 这就是效率!本以为没希望了,却没想到在离开前能峰回路转。只可惜,孟欣给的报酬这下要所剩无几了。 “抱歉,尚掌柜,这次让你白跑了一趟,恐怕生意也会耽误不少吧。” 看着老超低垂的脑袋,我忍不住过去就是一个脑瓜崩。 “他娘的,你费什么话!咱们俩还说这个?”看着警局大院,我咧嘴笑了,“放心,这次不赔本,反倒是赚了不少。” 想想昨天菜花这家伙,厚着脸皮问孟家二老结账的嘴脸,我就感到脸红,不过谁能想到,就是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头,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孟大叔直接把包裹在面具外的那层羊脂玉壳给了她。 要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就算是碎的,稍后经过我的加工,就是一件件艺术品,菜花随便抛到古玩市场变现,还愁没有回报? 听了这话,老超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不少。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想得太多。真受不了他。 “尚掌柜,依你的性格竟然不继续追问缚骨货的相关信息,是不是另有隐情?”老超心里的阴霾驱散,马上那捣蛋的本性就暴露无意了,伸手将我脖子搂住,压低声音追问。 “让你放弃追查的原因只可能有一条,那东西莫非是墓里的玩意儿?” 这家伙,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了他。 看看一旁的人来人往,却没人会多注意我们一眼,所以才压低声音解释道:“不错,那东西有古怪,入手阴寒透骨却又不是材质本身的原因,如果没猜错,可能是一种葬傩面,送死人轮回所戴的祭祀性面具。” 我心里疑问不少,不过最想知道的,是那东西究竟为什么材质,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放弃追问的原因实则还有第二个,就是面对没接触过的材料,我愿意研究,但有客户盯着看结果,却又担心毁了尚家的招牌,所以…… 这话就没好意思对老超说,生怕被他臭一顿,怪划不来的。 终于,在等了约半小时后,只见两位姑娘从警局出来,菜花更是连连挥手,显得格外兴奋。 正当我俩起来要去迎接她们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辆黑色箱式汽车,刚好拦在我们之间。 两声惊叫,我还没反应过来,老超已经大跨步飞奔而上,穿过人群和一辆辆自行车队伍,绕到了汽车的侧边。 我随后赶到,已经听到有打斗声和逐渐减弱的惊叫声,还不等转过去,汽车连后门都来不及关就开走了。 他娘的,这是遇上了土匪么?我怒哼一声就要往警局冲,却被老超一把拽住。 “诶,别费力气了!”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汽车在街道上肆意穿梭,两位姑娘身处危险,我怎么待得住! 转头正巧见到刚才停着的几辆人力三轮,二话不说冲过去,趁车主在旁边闲聊的空当,骑上就跑。 身后只听有人惊呼,车身一甩路过警局门口,老超大跨步跳了上来。 我就像疯了一样,两条短腿猛蹬,人力三轮发挥出了超常的速度,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和周围的怒骂声,紧随其后猛追那汽车。 前方是个大下坡,我正站起身,弓背准备发力,谁知腰眼儿一紧被人拎起扔在了后斗。是老超!他自己扶住把,开始玩了命地狂蹬。 “敢在这里,在警局门口抓人,对方可不是一般人,求救还不如直追。”老超说出刚才阻拦我的原因,快速回头用目光提示,这才发现车斗里躺着一个身穿粗布工作服的家伙。 看年龄大概在三十上下,身材矮小,像是钢厂车间的工人,只不过双眼圆瞪朝天,四肢僵硬一动不动,难道被老超给…… 猛地察觉不对,我从工具包里摸出把小刀,划开那人的衣袖,按压检查。 没想到,在我眼前这看似是个人,连皮肤做的都惟妙惟肖,但上手仔细排摸,就能感觉出皮肤的下面,完全不是骨骼,而是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狠咽口唾沫,再用小刀大着胆子将那手腕的皮肤划开一块,果然没有鲜血,暴露在外的竟然是木骨、铆钉,还有极其细小的齿轮。 天哪,这竟然是一具人型木偶!! 此时一个急转弯,已经能远远看到那辆车的车尾了,老超这才把自己右拳反伸来让我看。 只见他的拳峰处已经皮肉破裂,鲜血淋漓,而木偶的太阳穴有个明显的凹陷。 “该死,你刚才怎么不说?”我抢着要去检查他的手伤,老超竟然又收了回去。 “坐稳了,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 眼前变为一路上坡,且地面有不少坑洼,情况不妙。而汽车一个转弯又消失不见,可能这次,我们会彻底失去两位姑娘的踪迹。 瞬间,我脑筋一蹦,怒吼一声跳了下来,在后面发足狂奔并猛推着车斗,两人相互合作才算熬过难关,正要转过那个弯的时候,猛听咣当、轰隆连续的怪响,等过去才见到黑车竟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院墙里,碎石把车头都砸扁了,鲜血慢慢从中流了出来。 顾不上别的,我俩抛了三轮,狂奔到汽车旁,还好,后排座似乎无碍。 老超大力把门打开,刚要探头,就听里面有轻微的机械声。 只感觉背后有人用力一拽,我和老超双双摔倒,跟着嗖的一声,从车厢里蹿出个东西,竟然冲到一层楼的高度! 几乎同时,一声令下数十根极细的绳索抛飞,在空中相互搭接成网,兜头把那东西罩住。 这时才注意到,我们正被二十几人围着。他们一个个头戴面具,穿着统一,手上戴着工人常用的粗线手套,并紧抓着细线一端共同发力。 又一位头发银白,脊背微弓,手持拐杖的老人出现,低沉地发声喊,二十几人再次加力,硬生生把空中那东西给拽了下来。 咕咚一下重重摔落,不等它再动,老者身边上来两人,手里拿着如矛一样纯铁器具,朝网中的东西狠狠扎了数下。 没有惨叫,只有机械的搅动声,再就是吱吱呀呀的怪响,我这才看清又一个木偶被铁矛刺穿,因为身体内部的机芯儿运作被阻,现在手脚抽搐,从挣扎中逐渐安静下来,到彻底停摆。 老者长出口气,呵呵一笑,用拐杖分别把我和老超托起。 这根拇指粗细的拐杖在他手里,堪比一根坚硬的铁杆,单说老超那高大的身材,被他一托就像个荡秋千的孩子,看样子老者不是一般的厉害。 “抱歉,是我们失职,让二位受惊了。”转头去看车厢,孟欣和菜花已经被人搀扶着出来了,除了受到些许惊吓外,应该没有大碍。 “该死的臭阿尘,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带着哭腔,菜花已经撞进我怀里,像个受惊的孩子。 劫后余生让孟欣也是一脸委屈,眼神直在老超身上打转。可这家伙聪明一世,反倒在这方面格外的迟钝。 一旁的老者见了,竟然看似无意地撞了他一下,老超站立不稳猛往前冲,使得孟欣产生了误会,也学着菜花的样子,扑进怀里。 这下好,四人两对,老者在旁迷眼浅笑,难道他是月老下凡? “阿公,这些傀儡是他们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长辫女人到场,脸上戴了黑底红纹,造型简易的面具,正扯开地上那木偶的外衣,露出其胸口一个齿轮标志给老者看。 老者见状只是一点头,看四下有不少人想凑热闹,赶紧打声呼哨,叫来六辆厢式货车。 他手下那女的把我们四个强推进中间一辆车,与老者同行,而另外的手下四散开来,顺道还搬走了地上的木偶。 发动机的噪音一响,车队快速驶离了原地,不知道要开往哪里。 我们正坐向前,老者和那女人在侧边与我们呈九十度角。不知道老超他们怎么样,反正我心里砰砰直跳:对方敌友难辨,想必逃是不容易逃掉了,只能见招拆招寻找机会才行。 这会儿,老超向老者行了个礼,先是对帮助营救同伴这事客气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就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按照我的想法,有可能整件事是老者一手安排的,为的拉近关系,不用问,昨天一直跟着我们的轿车,都可能是他的人,现在假惺惺出现,把一切罪责推在木偶的身上,够卑鄙的。 想着,我的脚轻踏几下,实则有一定规律和节奏,在场的只有老超能明白。 收到信号,他马上又问那木偶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既然老者帮了我们,不妨指点一二,也好明白无意间惹到了什么人。 海域鬼船篇 第九章:水鬼打捞公司 谁知老者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学我,用脚看似无意地轻踏车厢地板,那节奏听得我和老超同时一怔。老者古怪地笑了笑,伸指虚点向我俩。 他竟然明白专属于我们的暗号,可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老超的问题。 原来,那木偶人来自一个隐秘的门派,叫鬼玲珑。 这个门派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根本无从考证,老者只知道他们善用机簧消息,能与当年鲁班、诸葛武侯的奇技淫巧相媲美,又在当代吸收了更多的科技,把门中机簧本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的朋友呢?”老超忙问。 老者嘴上回答,但视线竟停在我的身上,“你们都是筹码,鬼玲珑真正要的,是尚家人的手艺!” 一惊非同小可,不为别的,就为这老东西对我的底细似乎了如指掌。 因为我,才抓孟欣和菜花,难不成这什么鬼玲珑一门都是铁公鸡?想要请我锔修什么物件,又不想给钱,这才…… 转念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如果是铁公鸡,能耗费这么大力气,又是汽车又是木偶的抓人?所以我也没多话,视线扫向老超,示意他接着问。 不是我不想亲口追问,而是自认为考虑的没有老超细致,这事交给他兴许会更有条理才对。 果然,老超不负所望,问出我之所想。实话说,这家伙要是女人,我一准娶了她过日子! “抱歉,我们的消息只知道鬼玲珑要找这位小哥,是需要尚家的手艺,至于背后的真实目的,却一无所知。” 看着老者那闪烁的目光,我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谁会相信! “啊,既然这样,老爷爷咱们不如合作,抓住鬼玲珑的人来问个清楚。怎么样?”菜花信以为真,竟然拉着老者的手,眼睛扑闪扑闪的,真诚之心天可怜见。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竟把老者给整不会了,他停顿几秒,身旁的女人忙把菜花的手拉开,老者这才回过神来。 干笑两声,连说菜花此言有理,但老超与我交换眼色,察觉出老者的异样来。 “您……我也随着叫您一声阿公,不知道您愿意出手相救,是因为道义,还是……”老超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对方了。 阿公微一沉吟,看向身旁,随即那女人送上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只见名片白底配天蓝云纹,左上角有个小小的船头标志,细看船头侧边,还有个类似鬼魂的印记,除此之外,连半个字都没有,简单到了极致。 见我伸手接过名片,老者才露出欣喜的表情,“两位,我们是水鬼打捞公司,是个海外打捞团队,专门在公海寻找沉船、古迹,其中有不少好东西受损,需要专业人来修复。” “怎么,你们也想请我锔修物件?出手相救,也是不想给钱?”这下我急了。 谁知老者古怪地笑了,看向身边的女人,朝她耸耸肩。 此时就听那女人小声嘀咕一句,说什么:这本性是从基因里传承的。 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刚想让老超解释,谁知女人又双手递来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手写了一串数字。 “尚掌柜,这是支票,可以直接兑现的。”老超在旁提醒。 实话说,我就是一个苦哈哈的手艺人,平时帮人锔修物件,虽然能挣些钱,但都是糊口的小钱,见过最多的就是存折,而且经常被菜花挥霍一空。 支票听说过,但头回见到,连菜花都忍不住探头过来,与我一起数上面有几个零。 我们两个大老粗,前前后后数了几遍,竟然对不到一起,老超看不过去了才提醒,支票上写的是整整一百万! 听到正确数值,菜花在脑中以最快速度和熟悉的换算单位,将一百万转换成涮锅,借此判断其价值几何。 而我比她好些,却瞪大了眼,双手都在颤抖。这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就算面前的老爷子让我把自己卖了,都愿意。 九十年代,一百万,那是什么概念!就算我每天都有生意,想要挣够一百万,恐怕要用后半辈子去换了。 这不争气的手,三两下将支票折好,妥妥地与吃饭的家伙放在一起,点头哈腰,询问阿公要请我干啥,哪怕是犯法的都没问题,只要不把钱拿回去就行。 老超在旁无奈地直拍脑袋,却舌头打结。孟欣一脸迷茫,摸不透其中的隐情。 但他俩都算见过世面的人,准知报酬和付出一定成正比,连连朝我和菜花使眼色提醒。 见正主内心已经沦陷,阿公当然高兴,可刚要解释合作内容,却听前后几乎同时出现了爆炸声。 车子一个急刹,我和菜花直接冲撞到驾驶座背后,再看阿公、老超他们,正紧紧把住扶手和椅背,才没像我俩这般狼狈。 那女人刚要开门,就听“咯吱”一下,刺耳的金属破裂声伴随一把深紫色利刃扎了进来,正中她的肩头。鲜血随即崩流,却又如被什么吸引,像蛇般顺剑刃游走并消失不见。 伤口原本血红一片,顷刻间变得惨白。 阿公动作真快,抬起拐杖一架剑刃,把女人救下。此时她粉红的嘴唇也变得惨白,像重病在身的模样。 听到枪响,古怪的宝剑收走,老者用拐杖挑开车门跳了出去。 几人随后鱼贯而出,看到前后大火熊熊,竟然是老者的车队遇袭,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手下,现在竟全部葬身火海,只剩下我们这辆车孤零零地停着。 爆炸把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吓得远远躲开,又因为大火,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轻易靠前,除非嫌自己命长。 刚把那女人搀扶下来,就听玻璃的破碎声和惨叫,有条黑影背对阳光急速跳到车顶,一个怪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只见这人头发如针,成撮竖立着。他双眼如蛇,黑眼圈和熊猫的有一拼。鼻子、嘴唇、耳朵上打了银环,每个环上还挂着个小铃铛,稍一动就叮当乱响。 上身没穿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材,那肋骨根根外凸就像瘾君子。 下面穿的灯笼裤,腰间紫光万道,正是刚才伤了女人的利刃。真没想到,那竟然是把软剑,现在被怪人当做腰带用呢。 此人手中抓着我们这辆车的驾驶员,咧嘴一笑,露出颗颗如利剑一样的牙齿而且是分内外两排。齿尖好像专门用锉刀磨过,否则正常人长不出这样诡异如鲨鱼一般的牙齿! 他随手一抛,就把司机远远扔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见到司机脖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准知没救了。 “我是黑水,你们这些人里,谁是尚家的?”怪人说话了,声音像指甲挠玻璃似的,让人心里发冷,鸡皮疙瘩乱冒。 得知又是找我的,好悬没被吓得秃噜过去。 您说这是什么狗屎运,几十年没出过远门,刚出来一趟,玩也没玩好,全成了提心吊胆,现在又有人接二连三用极端的方法找我,真是霉运当头。 可能见到这人太过恐怖,菜花这家伙竟不自觉地看向我,仅仅一个眼神,就变成了指示标志。 黑水一咧嘴,指向我,“小子,我要喝干你的血,任务就完成了。”说着已经起身,暗紫色的软剑如蛇,缠向我的脖子。 “当啷!” 一声大响,还好阿公出手极快,用拐杖砸下他的宝剑,手下那女人也摸出一把枪对准了黑水。 小命暂时保住了,但结果出人意料,没想到黑水不为请我,竟然是来要命的! 我本来还打着如意算盘,即便被抓,不要钱也会卖力保命,谁知竟然是要死头的。 “呀!!” 惨叫一声,吓得我猛抖,就见阿公那手下不知怎么就被黑水擒住了。 “小美人儿,你的惨叫会让我异常兴奋哦。”说着,伸出细长的舌头,在女人耳边摇摆。紫光一闪,面具裂开,露出一副较好的面容。 阿公大怒,刚要上前,谁知黑水一对蛇眼眼角上挑,尖叫一声:“太慢啦!”噗嗤一下,舌头如剑从女人一边的耳朵眼儿刺进,又在另一边钻出,还轻抖着挑衅。 知道人已经没救了,阿公刚迈出的步子急忙收回,拐杖一横,将我护住。 那女人双眼上翻,身体不断抽搐,双腿间正滴滴答答流下液体。 颤抖的嘴唇一张一合,黑水却伸指放在她唇上并收回了舌头,“嘘——美人儿,保持安静,否则会破坏美感的。”说着,怪笑一下吻在她脖子上,顿时女人双眼外凸,皮肤起皱,身体不自觉扭曲起来。 “快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稍后会有人找你续谈合作的!”说完,阿公大喝一声弹身而起,拐杖横扫。 黑水似乎就为激起他的怒意,见目的达到,竟把女人当做麻袋扔出。 阿公见势不妙,立起拐杖顺势一挡并躲开,人也跳上车顶和黑水打在一处。 这边老超不吭不哈,连拖带拽要将我们弄走,离开前我无意中看到地上断气的女人。 在她颈部被吻的位置,皮肤已经变成了灰褐色,隐约还能见到四个云状血口,此时正慢慢向外渗出黄绿色液体。 随着液体的外溢,那尸体也冒出了青烟,在逐渐收缩变化。 海域鬼船篇 第十章:元青花美女林息壶 这趟旅行真如噩梦一样,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而且开始在我身上聚焦。 脚下加紧,不愿再待下去准备跑路,再不走恐怕就…… “诶!菜花,你这傻闺女,还有时间买纪念品?现在是逃命啊!咱们被人追杀着,你忘啦?”我大声吆喝,死拖活拽勉强把菜花弄走,就这,她怀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要不是念着我那挂名师傅的在天之灵,早把这家伙扔去路边了,现在倒好,累得自己连嘘带喘,才终于赶到了火车站。 孟欣本不舍得我们离开,当然,主要还是不舍得老超,这点连菜花都看得出来,却只有老超这傻孩子自己不懂。 可惜,就冲刚才的连串遭遇,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她也不好再挽留。 见姑娘含情脉脉似有话说,我很识相,拉着菜花先检票进场,留下老超两人在外,希望他能把握机会。 就这样,我们轻松自在地来了,仅隔一天,又夹着尾巴火速地逃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果然如流云一般,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雨。 上了车,菜花不停追问孟欣最后说了什么,但见老超还是一脸平和,可能这家伙始终都没明白姑娘的心意。 现在,我脑中混乱,懒得在这时候糗他,于是闭上眼靠在座位上,任由菜花怎么折腾。 想想这一趟,时间短任务重,怪事件件危机重重,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尚家的手艺有什么好的,我怎么没察觉,要劳烦这么多人争抢,甚至还想下死手。 以前,我曾与安阳的同行交流过技术,除了心境以外,不存在太大差异,怎么来了一趟北京,就变得炙手可热了呢? 火车在轻轻摇晃,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没想到,在这里也不太平。 我又梦到了那白脸贵妇和她手中有蛇眼花纹的杯子,那情景简直太真,就像在面前一样,甚至触手有物。 贵妇在靠近,手中杯子和那难闻的液体正送来我嘴边。 恐惧感愈发强烈,我忍不住大叫,猛推贵妇想把她弄开,谁知上手绵软有弹性,跟着脸上就被人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像患了智齿、虫牙,脑筋都是疼的。 猛地睁眼,就见一张脸正怒目而视,身旁过道有人穿梭有人驻足,车窗外的广播喇叭,在不断提醒到站的旅客下车。这是…… “臭阿尘,到站了你装什么洋蒜,是想为揩油脱罪么?”说着,菜花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 妈呀!我慌忙抽回手,耳朵却被她揪住提了起来,老超在旁偷笑,为怕引火烧身,已经拿上东西早早跑路了。 没想到,看似短暂的噩梦,竟然做了一路,现在身上的冷汗还没退呢。 …… 老超刚回安阳,行李随便找个旅店一丢,就急着找我,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菜花闻言,判断老超该比我有钱,马上大献殷勤,邀请他可以先住在我们这里,毕竟还有个空房,只要付少许租金就行。 “怎么样,超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旅店哪能常住。钱反正要花,还不如便宜我呢。”说着把我拎过来,补充道,“再说,你还可以和这家伙在同一个屋檐下,难道不好么?” 嘿,拿我当什么了? 果然,对于老超来说,这选择可不错,他竟毅然决然地答应了菜花的邀请,而且直接付了半年的房租。 借老超取行李这空当,我埋怨道:“臭丫头,你缺钱么?要知道,我可是用命换了一百万,大不了分一半出来就当还债。坑了我这么多年,转过头又要吸我哥们儿的血么?” 可菜花仍是一脸无赖相,抢过那一百万的支票,哼着小曲,蹦跳着像个狡猾的野猫。 回到古玩市场后街,就见店铺门前站了人。我赶紧推开菜花过去,一位老婆婆正和蔼地朝这边望着。 “山婆婆,您怎么来了?”我掏出钥匙开门,把老人让进店里。 菜花此时也一改那混世魔王的德行,像个贤良淑德的闺女,挽着山婆婆的手,那是嘘寒问暖,殷勤到了极致,瞧得我后槽牙直冒酸水。 她,就是那位常送来好东西请我锔修的老主顾的管家,真名不知道叫什么,都是以山婆婆代称。 看到山婆婆就想起她的主人,鬼爷。还记得初次见面,是在十年前的一天傍晚,铺面准备关门的时候。 当时,菜花的爹还健在,菜花刚满六岁。 鬼爷带来的是一个元青花美女林息壶,才刚入手不到仨月,因为下人打扫卫生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这壶斜肩被摔破了。 还好,破碎不算严重,都是大块支片,锔修起来并不费劲。 据说这东西出自元代哪位名匠之手,为一品重臣,纪念其原配夫人而制,可谓是别具匠心,世间独一份。 壶体花纹描绘出氤氲的林间,仙意脱俗出尘,正中有位闭目小息的美女坐在树下,嘴角微微带笑,似乎梦到了什么美事。 东西一直被那位重臣的后人收藏着,在近代的特殊时期,为怕引来麻烦故而出手,辗转多次,最终才到在了鬼爷的手里。 说实话,菜花她爹的手艺真是够次的,根本没能力也不敢接这种活,可听闻报酬丰厚,爱财如命的性格竟驱使着他答应下来。 老家伙奸猾,马上想到了我并推上风口浪尖,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他教出来的,这种损坏程度有我处理足矣。 让人意外,鬼爷戴着蛤蟆镜,远远地看到我竟说有缘,稀里糊涂就把那元青花交了,同时让山婆婆支付定金,完成后余额一次性付清。 鬼爷和山婆婆走后,菜花她爹就化身成为怨娘,唠唠叨叨个没完,其主要目的就是叮嘱我:钱已经到手,无论如何不退不还,真要是把活搞砸了,蹲大牢赔钱全是我的。 唉,现在想想,菜花也好意思说什么养育之恩? 别看当年我只有十几岁,托尚伟国的福,手艺早早有了扎实的根基,修复这元青花不算什么。 从开始制定方案到完成,也就几个小时。根据鬼爷给的报酬,特意用了膛内锔的手法,完整修复了壶身上的美女图,也算是对原来主人思念爱妻的回报吧。 当年为了盘下这店面,菜花她爹抵押了自己的小破房,所以我们三个都是以店铺为家,蜗居在内吃住、工作一条龙。 晚上,成品放在盒中包扎严实,就等清早鬼爷派人来取了,谁成想还是出了状况。 因为常年噩梦缠身,我睡觉很轻,后半夜,忽然感觉有人从脸旁蹭过,睁眼一看,似乎是菜花她爹。 店里昏暗难辨,也只能看出老头子想取架子上什么东西。 看他笨拙的动作,想必东西不小,这是要干嘛呢? 不对!我心里猛地一跳,才想到架子上都是小件,能让他这么吃力抱下来的,只有鬼爷那元青花美女林息壶!这老家伙,难道动了歪心思? 想到这,我马上起身点亮灯光并大叫一声:“老……师傅,你要干嘛?” 按理说,任何人趁夜鬼祟行事被发现,一定会害怕地大叫,谁知我一嗓子出去,老家伙竟然不动如山,手里顾自未停,已经把盒子抱了下来。 这不是毁我么!难不成老家伙想钱货双得?不应该啊!就算鬼爷给的定金不少,也不至于比市场价高出数倍去,更不是一下能发家致富,至于的么? 越想越气,当时我个子虽小,但常年锻炼下来臂力惊人,三两步过去一拽老家伙的后腰,另只手去抢盒子。 等把他转过来后才发现不对,只见他双眼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动作僵硬如驴皮影中的角色。这模样,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老家伙趁机转身走向门口,迈着脚步拿脑袋撞在了大门上。即便这样,他行动始终不变,顶着大门咯吱吱乱响,似乎不知道要打开门才能出去,完全就是故事里行尸走肉的模样。 奇怪,老家伙中了邪?想着,我搬来一个凳子,踮脚站在上面,将耳朵凑过去听他在嘟囔什么。 “别哭、别哭,梦娘,我带你回家,远离这是非之地,更脱离他的魔掌。放心吧,有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就算他是大将军,我也敢拼死一战。” 听了良久,反反复复都在重复相同的内容,有些听不明白。 没办法,以前的我虽然爱学习,但自从父母被害后就停了,跟着菜花她爹这些年,老家伙那是属貔貅的,都不舍得花钱供我继续读书,肚里能有什么墨水。 当然,他不是偏心只为自己和女儿,是这家伙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包括自己。 就比如过个生日,揣着钱出去转八圈都没舍得给自己买酒,愣是在酒铺逛了个够,回来还美其名曰:酒香醉人也,何须饮穿肠。 哼,不舍得花钱就直说,非要泥猪插刺,装“豪”! 就因为遇到了这么奇葩的师傅,搞得我和菜花两人成了现代化的文盲,大字认识半箩筐,现在能听清他说什么,愣是没明白其中有什么含义。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一章:往事 没办法,我只好轻轻摇晃菜花她爹,妄图将人弄醒。 曾听老人们讲,这叫中了梦魔咒,魂魄被打了出去,如果强行将人唤醒,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我二话不说就大吼起来,抢过他手里的盒子,拼命摇晃着老家伙的衣服,下手挺重。 正忙活着,忽然一阵怪风直钻后脖子,吓得我赶紧松手。而老家伙趁此时机竟然开了门,回身抢过盒子就跑。 奇怪!他不是被什么控制,变成了驴皮影么?刚才都不懂怎么开门,这时竟像换了个人。不敢多想,我也迈步冲了出去。 那时候古玩市场还没现在这么大,只有这一条小街,左右两排加上我们共计十五间门面,当然也只有我们住在店里而已。 我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爬上老家伙的后背,捂住他的眼,本意是要让他停下脚步好抢夺盒子,谁知这家伙真楞,速度不减一路猛冲。 以前的后街正中有个影壁墙,老家伙径直撞了过去,怕是要自杀。 见状大喜,我趁机夺过盒子远远跳开,直眉瞪眼瞧着老家伙咕咚一下,似乎还伴随着骨骼碎裂声。 他结结实实撞在影壁墙上,倒地不起。我心里砰砰直跳,有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感,抱着盒子观察良久,见他始终没有起来,更一动不动。 思来想去,慢慢靠近伸手要探他的鼻息,谁知一下被老家伙抓住手腕,一对血眼瞪着我,宛如厉鬼现世一般。 对了,当时那表情,就像老超在孟家密室暴走的模样,两者莫非有什么联系? 可在当时,我已经顾不了太多,盒子顺势滑落,人被老家伙摔在地上。 得亏我身体结实,除了疼痛并无大碍,挣扎着刚起来,见老家伙已经打开盒子,将元青花抱住用手细摸,那模样,如同遇到了心爱之人,无比轻柔。 “老家伙,你怎么了,醒醒啊!” 一声呼喊,老家伙那对血眼瞪过来,用极其怪异且嘶哑的声音朝我怒吼:“你害我尸骨无存,用她的鲜血为引做成这个壶,就为让我俩永世不得超生。现在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伤害她,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地府的!” 说着,一拳砸进壶中,那满是鲜血的手里,已经攥牢锋利的碎片。 不等我有反应,老家伙快步过来,明显不怀好意。 与此同时,头顶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两道闪光,跟着惊雷一声,冷风呼啸不断。 他娘的,这下我听明白了,莫非这壶里有冤鬼想要报仇么? 呼的一下,锋利的碎片朝我脖子划来,不及细想,矮身躲开,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已经到了盒子旁。 回忆尚伟国当年的叮嘱,说什么尚家人锔瓷不准碰骨物,否则会遭天谴、遇劫数,现在细看壶身上被老家伙捣碎的碴口里,真的有一些奇怪东西。 上手一摸,似乎是头发!他娘的,这东西难道真和死人有联系? 又是一下,这次躲得稍慢,肩头被碎片划过鲜血顷刻间打湿了衣服,疼得钻心。可老家伙还是那样疯狂,一个转身冲了回来,分心便刺,要下死手。 我脑中一片空白,以为要吹灯拔蜡了,不过求生欲跟着占据优势,下意识挥手,粘在手掌上的血液直飞,正中老家伙面门。 就听一声惨叫,他掩面倒地不停翻滚,手里的碎片也已经撂下。看准时机,我三步并作两步抬脚正中他下巴。 这是儿时老超教我的,如果遇到强有力的敌人,一定想办法攻击人类最脆弱,能瞬间失去意识还不致死的位置,控制力度和角度就好。 果然,嗝喽一声,老家伙双眼翻白终于不再动弹了,天空此时也下起了雨,仿佛要洗涤一切罪孽和哀怨似的。 壶和碎片被我找齐装好,撒丫子回到屋里,看着还在地上熟睡如猪的菜花,我真的很羡慕,顺手就把盒子放倒在门口,壶和碎片则放在工作台上。 点着灯咬牙处理伤口,这是我懂事后最先学会的技能,毕竟没有父母更多的关爱,万事不求人遇险靠自己,是我的座右铭。 当我缝合、消毒、包扎完伤口后,刚换了新衣坐到工行台前,就听大门猛地被人撞开,伴随一道闪电和炸雷,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外。细听,还有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臭小子,我怎么会睡在外面的?”听说话的腔调,老家伙意识已经恢复了。 我想都没想,抬头反问:“师傅,你难道不记得了?” 见他一愣,我心里好笑,一脸严肃地回答:“师傅,你下次别买赖头王家的散装自酿酒了,我就说他技术不行,早晚会给你喝傻了的!你看,自己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印象,这要是上了大街,岂不是危险。 还有,看看鬼爷的元青花,也被你扔在门口伤上加伤。唉,天亮就要交货了,咋办呢!”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竟把老家伙给整懵了,这点菜花随他,赖好编个像样的谎话,就深信无疑。 他看看脚边的盒子,又见支离破碎的元青花,脸都白了。 赶紧过来帮我点灯说好话,至于自己为什么跑出去淋雨,为什么我不管他这些事,早就抛在了脑后。 一大早,山婆婆来取货了,与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 我则快速赶工,也在她来前完成,起码有了交代。 因为是膛内锔,还有尚家的手艺,山婆婆根本看不出损伤增加了,还不停夸讲我手艺好呢。 而老家伙吓得都不敢露头,躲在屋里,支愣着耳朵听,直到山婆婆离开,才长出口大气。 随即他二话不说,拎着个棒子就去找赖头王算账,到了中午,鼻青脸肿着回来,带去的棒子也断成三节,问什么都不说。至此以后,老家伙再没喝过酒,实在想喝酒了,就是以水代替。 回到现实,见到山婆婆我竟想起了这么多往事,一摸眼角,甚至还有些许湿润。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到了一定年龄,感情就会越来越脆弱么? 经过菜花询问,才知道山婆婆此行是为结算紫砂壶的锔修费用,没想到我们贴了告示要出远门,正要回去,赶巧就碰面了。 对菜花来说这是好消息,收了钱,那是更显殷勤,甚至要叫着山婆婆一起上馆子。 说起来她有时候挺贼的,明知山婆婆于情于理不会接受邀请,可漂亮话说得简直让人感激涕零。 在一阵谦让后,山婆婆果然要走,我却拦了一道。 “怎么,小尚,你还有事找婆婆么?” 菜花也很好奇,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不知要搞什么鬼。 而我与山婆婆接触这许多年,也是第一次提出不情之请,心里难免有很大的压力。 “这个……婆婆,能不能烦劳您引荐我去见见鬼爷?不瞒您说,我这有个谜解不开,需要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二。您看……” 此话出口,菜花手里紧攥的支票都掉了,呆呆地站着门口不知所措。 山婆婆闻言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谜一般的笑容,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想了想,我则随后跟上。 …… 这是我第一次坐轿车,如在梦中。细想,古人写神话传说,其中某些细节,不正在被现代人慢慢实现么? 心里不安,路上我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来回乱看。而山婆婆在旁坐着,同样静如山石。 汽车穿过条条街道,直钻进小巷才缓慢停下。 “到了。”温柔地提醒,山婆婆下了车,我也赶紧跟上。随着她继续朝里走,直到小巷尽头,眼前才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大院,有四栋老旧楼房分前后矗立,都是当代常见的开敞通廊板式楼,每层共用盥洗室和卫生间,不少单位内部分的房子,都是这种样子。 房子很破了,外立皮脱落,都能见到里面的砂浆和砖石。大片大片的青苔和爬墙虎附着其上,有种《秘境时空》中描绘的,末日后的凄惨景象。 山婆婆领我来到最后一栋楼前,见到锈死的楼栋大门,破败的楼梯。楼梯间的照明只靠一个小灯泡,还忽明忽暗的,真有当时著名恐怖片《黑楼孤魂》般的惊悚感。 我只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尾随山婆婆来到三楼正中的一户,才驻足。 “咚咚咚!咚咚咚!” 这敲门声在四周回荡,竟然引来好事的乌鸦鸣叫,真他娘的晦气! 敲响了房门,山婆婆冲里面说道:“您有客人,是骨不锔的老板,小尚。”话落,一欠身示意我进去,自己则迈步离开了。 顿时我心里急坠,如再次失去父母一般,无依无靠。想要叫住山婆婆,却干砸吧嘴不出声,喉咙里如吞了火炭,灼烧感异常强烈,只能眼瞅着她慢慢消失在了楼梯间里。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也敲了敲门,“鬼爷,我现在能进来么?抱歉,打扰了。” 吱呀一声,门自己就开了。因为这一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似乎在比着谁能夺得头筹。 海域鬼船篇 第十二章:鬼爷 就听里面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该是鬼爷吧? 说起来与他认识十年,也就第一次远远地见过没有深交。他自始至终都是请山婆婆代言,今天我也是头回听到其本人的声音,还别说,刚才那紧张劲儿消了不少。 推门进了屋子,里面的布置很雅,与孟家有一比。没有开灯,全靠两边投射进来的阳光照亮,房中一小部分在阴影里藏着。 这客厅不小,墙上挂着无数奖章、奖状。门边的矮柜上有伟人的瓷像、录音机、小二一的录像机、留声机等等物件。对面的架子上、地上,全是大大小小,不同年代和材质的宝贝,比我认识的,在古玩市场开铺面的大户还多。 听到我关门,躺椅上那位坐起瞧了一眼,没错,正是鬼爷。他还戴着当年那款蛤蟆镜,在这屋子里能看清么? “哦,小尚,你来了。坐,坐下聊。”随后他又躺下,轻晃着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初次面对面与老主顾谈话,我毕竟见识少,有些手足无措,心想如果老超在就好了。 看看四周:坐?坐哪儿呢? 正犯难的时候,忽然一把椅子悄悄送过来,轻碰我的腿窝。 等我转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男人,面无表情,除了送来椅子,还推来一辆小车,上面放着茶水点心。之后,他慢慢退进阴影里不闻半点动静,似乎就此消失了。 “坐啊小尚,别客气,茶水点心都有,自己动手。”鬼爷语气平和,像爷爷与孙子对话,让我因吃惊而再次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缓和。 随便拿了点心入口,本打算应付差事,但细品味道不免心里暗赞一声:“好吃。” “怎么,今天来找我,是有难处?” 听到鬼爷主动问话,我这口还没嚼利索就咽了,顿时感觉胸腔憋闷,又猛灌几口茶水才活过来。 “是……是啊。鬼爷,最近小子遇到些怪事,刚才又见山婆婆,勾起了往日的回忆,似乎两者有什么联系,这才厚着脸皮来向您请教。”好么,我强忍激动,尽可能把话说得文气且通顺,不能让鬼爷感到不适。 说完,鬼爷的指头轻敲扶手,似乎笑了笑。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双脚并拢,双手扶住膝盖,坐得倍儿直。 “终于来了。” 没明白什么意思,我嗯了一声,伸长耳朵打算再听一遍,谁知刚才送椅子的那位又出现了,而且手里抱着个盒子。我一眼就认出,是当年装着元青花美女林息壶的那个! 他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事?心里的疑问猛增,却赶紧压制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东西被送进我手里,相隔十年再次见到,有种莫名的惆怅。 菜花她爹,在那件事后不久,因为风寒医治的太晚而病逝了,当然,不是那天被雨淋造成的。 物是人非亲人不在,心里的难过劲儿就别提了。 我取出老超给的最新材质的手套,弹性好,轻薄不影响手感。摸着这壶,更咽得说不出话。 可摸着摸着,就感觉不对,我轻咦了一声,借助透进来的阳光细看壶体,发现在凸起、重色等位置,有藏刀隐纹!一路摸过来,似乎比孟家面具上的,更为复杂且变化繁多。 “这是……” “怎么,已经认不出了?”鬼爷微微直起身子,“这就是当年,委托你修的那个壶。唉,一晃十年,弹指一挥间,我现在想动一动都难了。”话落唉声叹气,尽显惆怅和无奈。 大概是听我一直不说话,鬼爷连说人老了就爱提想当年,还不断道歉。 我则宽慰他几句,先把发现藏刀隐纹的事放一放,又重提当年。 “鬼爷,是我该说抱歉。当年,锔修这壶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怪事。”于是,我一五一十地将当晚那事说了个清楚,心里更做好准备,人家可能会让补赔。 谁知听完我的描述,鬼爷根本不关心东西曾被二次损坏过,反倒很激动,竟然起身挪步过来抓住我双肩,直勾勾地望着,似有些神经质。仅是片刻功夫,鬼爷就恢复过来,带着歉意松开我,又坐回到躺椅上。 暗处那人马上送来几粒药,鬼爷生吞入腹,闭目平复心情。 我,没有说话,仍在旁等着,直到他再次开口。“小尚,这次你旧事重提,想知道什么?” 于是我又把北京之行简单做了描述,但不提名姓、详细地址和不相干的过程,只说重要事情。 从始至终,鬼爷都不接话,只等说完才轻叹一声:“唉——果然事情并不简单。当年把东西交给你们锔修,我主要看中它对你们似乎不起半点作用。” 见我一脸吃惊,鬼爷歉意地笑了,“抱歉小尚,我也是逼不得已。实话说,当时下人打破元青花后,就像疯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不止是他,凡是再见过这壶的人,都变得暴躁异常,由此我才判断出,它是祸头。 于是让山婆婆找过数十位名家帮助修复或处理,到头来,都如中邪了一样,直到遇见你们。” 原来如此!我的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多年的谜团解开了。 是啊,谁会轻易拿这么好的东西让不认识的匠人练手?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看来只有我这倒霉蛋体质,才有机会。 嘿,这些年我还沾沾自喜,以为遇上了伯乐,没想到,竟然是南柯一梦,可笑之极。 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鬼爷马上安抚,我也只能顺水推舟,受了他的好意。 既然来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于是重整心情追问他这壶的来历,为什么会造成一个正常人做出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老超虽不完全像当年的菜花爹那样,但有相似,这也是我此行的最大目的。 听了我的话,鬼爷又一声叹息,暗中的人竟搬出不少资料给我,里面全是许多发黄的笔记、书稿和一些老照片等等。 “自从这壶被你修好,怪事就消失了。我自觉得奇怪,于是命人到处追问,想要了解它的过去,现在你眼前的,就是结果。我没办法解释你朋友为什么会乱性,但是当年的一切,可能是由一个人造成的。” 我仔细翻看这些资料,全是四处寻访,七拼八凑过来的东西,最早的内容,竟然追述到了清末,类似新闻一样的内容,标题是:广州府新会县谜案,一家七口互杀惨死家中。 之后就是不同年代,类似的案件报道,到民国中期附带了黑白照片,里面赫然出现了此壶。 但凡有类似惨案,这东西必然就在照片之内,不仅如此,与它一起出现过多次的,还有几件古物,论功能、造型等各不相同,绝对不是巧合。 “嘶——您的意思,这样的东西还不止一两件?” 鬼爷点点头,轻敲着扶手说:“你不是就遇到了。那祸因,一定也是件古物对吧?”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也只有我和鬼爷的心跳声。 这东西还是成套出现的么?猛然我想起件事,忙问:“鬼爷,当年我师父嘴里嘟囔的内容,似乎也与一个人有关,您刚才也提到过一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应该不是。”鬼爷马上打消了我的念头,补充道,“我提到的,是个匠人,与你一样善于锔瓷同时兼备金缮手艺,生于南宋时期,外号重生子。 据说,凡到他手中的破损物件,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可见这人能耐,称得上巧夺天工。 但有资料显示,重生子本来性格乖张,根本不与外人轻易接触,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他竟主动去找当时的地方官吏,自荐要入宫门为皇帝效命。 自此,这人杳无音信,直至宋灭再没出现过。他一生的事迹被徒弟们传颂至今,其中就有一项,经他修复后的物件,能引人入魔涉幻,奇诡难测。我这元青花,也是经过了他的手。” 听到这里,我却懵了,打断鬼爷的故事,沉吟良久。 的确,孟家的面具是宋代技法,可我脚边这壶却是元代的产物,两者相差有些年头,难道说这位重生子高寿?又或者在当时南宋势危,大元压境的时候,他弃宋投元,跟着锔修了此壶? 不对,可能是他的徒子徒孙里,有人继承了这手艺也说不定。先入为主去思考,不妥。 我又细细检查一遍,除了自己的手艺外,没有发现其他修补的痕迹,莫非鬼爷的消息有误? 关于历史,不想多去探讨,既然这重生子有嫌疑,那就以此着手最好。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他的徒子徒孙或者这壶的真正主人询问,相对更直接一些。 “小尚啊,你干嘛执着于这问题?你的师傅和朋友,虽然受过其害,但好歹没有伤亡不是么?既然这样,干嘛浪费时间。看看我,耗费人力物力,十年就换来这一堆烂纸和照片,有什么用,能让我重新行走如常么?唉——” 这话确实对我有所触动。想想也对,事情都过去了,背后故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个大概,与其死钻牛角尖,不如多挣些钱更好。劳神子的事情,就该有相对的回报才行。 鬼爷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我马上站起来行礼,准备告辞。 谢绝了山婆婆的送行,迈着步子,慢慢往古玩市场溜达,而脑中如开了锅的沸水,乱作一团。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三章:笑脸姑娘毒心肠 似乎问题的答案已经水落石出,孟家的面具,可能是由重生子以缚骨办法,再加他擅长的金缮技艺做成的,目的是什么,我没兴趣了解,也不关我事。 至于那元青花,却没有修复过的痕迹,但与面具一样,在破损后,对人能造成类似催眠的效果。如果这东西真是出自重生子之手,那他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呢?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戴着老超给的手套。这玩意儿挺好,就是戴长了不透气,捂得慌。 于是赶紧摘下来,晾一下自己被汗水泡发了的双手,却猛地一怔。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两件宝贝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藏刀隐纹!似乎鬼爷对此没有察觉,刚才我才下意识隐瞒。 最后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重生子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技艺,能迷惑心智的本事,就是藏刀隐纹!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怪人,按现下流行的说法,他就是个变态!喜欢用技巧害人于无形,自己则做个旁观者瞧热闹,真够恶心的。 想到这,刚才心里还多少淤积着某些东西,一下就通了。哼着小曲,加快脚步返回,我想要将答案分享给老超和菜花。 看看手里的纸条,这是走之前,拜托鬼爷提供的,关于重生子的技术传承人和元青花真正主人的详细信息,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于是团了团要扔,正好见到居委会的大妈三三两两地出现。这要是被逮着,起码五块钱打底,有这闲钱买吃的多好。所以我赶紧把纸团揣进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快步离开了。 中午时分,终于回到了店里,见大门紧闭,心想菜花这家伙,该不会又偷着吃火锅了吧?于是一推大门,发现没有上锁,我喘口气叫道:“累死我了!菜花啊,饿了,我想吃肉——” 可当我进屋关好门,才发现不对。只见菜花和老超并排坐着,两人神情古怪,满头大汗正朝我挤眉弄眼,两边站了不少人,都是统一的服装,脸上戴着面具。 见状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忘了在北京,还曾被几方势力窥探着。 花了大把的时间,去解决小问题,却忽略了大问题,恐怕只有我才做得出来吧。 想着,赶紧点头哈腰说好话,“各位,你们是水鬼打捞公司的对吧?我记得阿公的嘱托,会有人上门谈合作内容,但这阵势……有些吓人呢。不知道,是不是其中有误会,咱们不如摆开来说清楚。如何?” 场面话说了,但没人理我,够尴尬的。在我搜肠刮肚,想其他措辞的时候,听到一个孩子的笑声。 这些人背后,探出个小脑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出现,看上去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与菜花小时候给人的感觉真像,就是那种能让人头疼欲裂的货。 小姑娘跳出来,指着我大笑,“哈哈,吓到了吧?我果然没猜错。”随即看向那些人,指着他们要东西。 我完全一头雾水,就见水鬼打捞公司的人,都在翻找衣袋,有给糖的、有拿小玩意儿的,小姑娘双手捧着,明显收获颇丰。 这还算,当她搜刮完一遍后,又跳到菜花面前,“大姐姐,你答应给的东西呢?” “好啦,别催。”菜花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在工作台下翻出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零食。好啊!我说收缴她的零食,反倒越来越多,竟然玩起了这套。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才安全。但是…… “我说,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菜花忙说:“哎呀,我们见你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能干等着纯聊天啊,所以就找了个节目,打赌你会不会被这阵势吓到。谁知……”看看小姑娘满载而归的模样,还需要多说么? 该死!干什么不好,竟拿我当猴耍! “那你又是谁?”指着小姑娘,我没好气地问。 谁知,小姑娘光顾着吃零食,玩玩具,没工夫答话,只是摸出个小本子在手里一晃,不知道啥意思。 正要再问,菜花马上过来,压低声音说什么财神爷,真是莫名其妙。 还得是老超描述到位,我才明白其中厉害。 原来眼前这小姑娘,叫七七,是水鬼打捞公司幕后老板的孙女,更是我们手里一百万支票的主人。刚才在我面前晃的小本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支票本! 只要七七愿意,在支票上填了数字、签上名,就能兑现。 听到这,我勃然大怒,冷哼一声双膝一软,得亏老超出手及时将我扶住。 “老超,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猜到的?“ “我说你别丢人行么?菜花才做过相同的事,你们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就爱财无底线,奉有钱人为神这点,完全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扶我站好,老超撇着嘴坐到一旁,表示要冷静一下。 不去理他,我马上冲到七七面前,笑盈盈地询问此行目的,是不是代表他们公司来谈合作的。毕竟钱拿了,不办事,总感觉不自在,这也是菜花能忍耐到现在不去兑现的原因。 玩笑过后,是正经事。别看七七还是个孩子,竟然有板有眼,在正中一坐,中间是操作台,对面是我,轻声咳嗽两下,进入正题。 “上次阿公没说完,难道你们有什么海货需要我锔修么?按理说你们这么有钱有势,会有大把的技术人踩坏门槛的,怎么单单相中我了呢?” 七七闻言起身在我额头一敲,“笨蛋,如果只要找锔瓷匠人就能办成事,当然轮不到你。”说着一打响指,背后有人抱着个大木箱,放在台子上。 箱子很怪,颜色漆黑还有轻微的异响。面对我这边,并排有两个圆洞,似乎足够伸手进去。 我正要询问,却见七七一个眼神,有人上来手里拿着根胡萝卜,顺圆洞塞进去并来回一搅,就听“嘎吱吱”数声后,刚才还新鲜的胡萝卜就变成了萝卜丝。 “该死!这……这是干嘛?”我惊叫着要起来,却被七七的手下按住。 老超见状不对,怒吼一声要动,同时几把枪已经对准了他,子弹上膛,顷刻间就会变成筛子。而菜花刚才嬉笑的神情不见了,也是脸上变色。 七七此时晃着手下递来萝卜丝,面露得色。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那一百万不好挣吧?”她拍了拍箱子,解释道,“这是个测试,箱子内正中有足够一只手进去的安全区,四周是利齿,稍有不慎——嘿嘿,你就废了。” “你……你想干嘛?” 又敲了我的额头,这臭丫头凑过来说:“要你双手!” 她一下跳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脑袋,“别怕,在盒子末端有两个玉珠,与入口成一条直线,只要你能取出来就行。是不是很简单?” 不等我回答,七七一个眼神,就有四人过来,两个按肩两个抓手,硬往里塞。 臭丫头竟说自己是个孩子,见不得别人受苦,如果我失败废了双手,那一百万就是下半辈子的赡养费。如果顺利取了玉珠,一百万就是定金,稍后还有大买卖等着,那才是正式的合作内容。 简单的话,冰冷恐怖的内容,却出自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之口,让人心寒。 而我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却根本不由自主。就这样,手被送到了洞口,果然右手小拇指的指甲因抖动挣扎,碰到那箱中的利刃,立马刺痛传来,想必不妙。 抓住我手的人离开了,刚想退出,七七却按了旁边一个机关,就听咔吧咔吧两声,洞口竟然伸出反齿,虽是钝尖可一个个朝里,正卡住我的皮肤。 这机关缺德,你往里伸没影响,可想往回收,齿尖卡着根本出不来。稍一晃动,手就废了。 回头看着表面天真,心如蛇蝎的七七,一股怨气陡升,恨不得破口大骂。 “尚掌柜,静下心。既然是这样了,凭本事保住手再说!”老超在旁提醒。 真是时候,又因为走投无路,我只能咬紧牙关坚持。 手慢慢往前,可因为恐惧,抖起来没完,感觉皮肤被什么一扯,手腕上传来疼痛感,吓得我赶紧做深呼吸。 七七还笑着,老超和菜花脸色难看,出的汗比我都多。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稳,重来!身为匠人,手抖就是毁活,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一行。去,戴上配重练习,什么时候我说成了,你才能堂堂正正把它们取下来!” 心里一声叫骂,我闭上了眼,不管七七怎么惊呼,双手稳中有序,很轻松就摸到了末端的两颗玉珠。 这东西滑不留手,似乎被什么粘在箱壁上,还挺牢固,不用力取不下来。可如果用力握拳去取,手就废了,只能用二指去夹,但一般人指力根本不足以做到。 可惜,这机关遇上了我,尚墨尘! 就听低吼过后,伴随“咔嚓”一声,双手各伸二指夹住玉珠,已经击透了箱壁。 七七欢喜地上蹿下跳,比吃了点心还开心,而我都快虚脱了。 海域鬼船篇 第十四章:崖山海战 七七动作很快,马上又在箱子边上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就听咔吧一声,箱子竟然由正中裂开,我的手终于得救了! 现在,锋利的刀片早停止了转动,看上去真像是肉联厂里做肉馅用的,明晃晃吞吐寒光,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寒。 去瞧我的双手,手腕上有几处划痕,最深的一条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右手的小拇指指甲盖已经裂开,几乎顺带削掉了指尖上的一小块皮肉,伤口艳红艳红的。 有人过来取走我手里的两个玉珠,随即交给七七。 臭丫头拿在手里看了看,才满意地戴在了自己的耳垂上。竟然只是对耳坠! 我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这时双手忍不住颤抖个没完,想控制一下都难。 “你……你他妈的!”一声怒吼,我起身就要动粗,甚至都忘记眼前这小妖精,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有时候恶魔是不分年龄的,越小的反而会给人带来更大的恐惧感,以至于失去理智。我就是这样。 真的动手了,身旁的人怎么会看着不管。于是刚才按住我的四个,分左右两边又将我拦住,并使出全力。 可惜,他们小瞧了我。 又一声怒吼,两膀叫力,竟然把四人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见状,七七一惊,第一次看到她脸色大变,急忙要往后退。而我的双手,距离她的脖子,也不过相差毫厘罢了。 忽然,后脑一震,力量马上如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顺势前扑在操作台上,双眼逐渐闭合。 在那瞬间,我看到七七已经小脸刷白,咬牙切齿在说着什么,到了后来是一片虚无,不省人事了。 …… “说过多少次,不许去碰骨物,不要和死人打交道,怎么,拿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么?” 跟着,藤条鞭一下下抽在我的后背和屁股上,那么狠,狠到根本不像是亲生的,就像对苦力一样恶毒。 这张脸无论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尚伟国,他就是个恶魔,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父亲…… 慢慢,身上的伤痛感觉不到了,似乎大脑都变得空白一片,但是怒意在心中逐渐壮大,我终于压抑不住常年累积下来的怒火! “你算什么狗屁父亲!!”我大叫着弹身而起,抬手挡住藤条鞭,另只手向下一错,就听咯吱一声,四股缠绕而成,浸了多遍桐油的藤条鞭,就这么被撅折了。 …… “老尚!尚掌柜的!喂,你怎么样,醒醒啊!” “怎么还不醒?我还留着他有用呢!你们,刚才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他完了,你们统统跟着陪葬!” 耳边吵吵嚷嚷,脑瓜子嗡嗡直叫,这些声音听着熟悉,我却分辨不出是谁,就这样又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阵微风袭来,吹得我脖子好痒。 再次苏醒过来,刚伸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得,几乎安抚了我养的十几年的瞌睡虫们。吧唧着嘴,睡眼惺忪地来回寻找熟悉的环境,张嘴就要呼唤老超和菜花,可眼前的景色却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 就见深蓝的大海杨波,一下下拍打在岸边,微风吹过,细闻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的些许咸腥味。这是——海边?! 激动地抢上几步,后腰就被人拽住了,几乎同时身体猛往下一沉,多亏这一拽的力量恰到好处,我整个人向后栽去,腰磕在硬东西上,半个身子悬空。 不是吧,这是个悬崖!谁这么缺德敢暗算老子? 刚一回头,就见老超苦笑着看我,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裤腰带,咬牙说道:“你小子,想死也别在我面前啊!快,快点自主用力,我……我这姿势坚持不了多大会儿。” 果然,就见他以半蹲的姿势双臂展开,单手抓住我裤腰带,另只手五指成爪抠住了地上一块稍稍凸起的岩石。看着那五指指尖已经充血变得红中发紫,就知道接近极限了。 而我的大脑也逐渐清醒,身子下面小风嗖嗖的,直往裤腿里猛灌,还别说,吹得屁股好凉。 于是,我一个华丽的后翻,轻松解除了危机,老超却累得趴在地上喘成了一个儿。 看看四周,我们果然是在崖边,不远处有个漂亮的大房子,刚才我睡得是个轻便的木床,旁边还有太阳伞。 如果就这样躺着从这高度去看夕阳、海水和沙滩,挺美,只可惜差点就成了我的生命终止点。 “你小子真缺德,好端端把我弄到崖边来,是打算谋杀啊?”脑袋里七拐八绕,把罪魁祸首锁定在老超的身上,正打算发飙。 谁知这家伙已经起来,似乎料到我会犯浑,也不解释而是远远逃开,等我要追的时候,只见七七这丫头,换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斜挎个精致的小包,头戴淡粉色的遮阳帽,手里举着个花伞,正笑盈盈地看着。 耳垂上,两颗玉珠耳坠借着余辉,格外耀眼。 见到她,我如见到了厉鬼,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紧锁,汗毛直立,噌一下弓起身子做出防御姿态。 “臭丫头,把我弄到这干吗?话说回来了,这是哪儿?” 七七还是那样子,说话挺甜,但内容让人脊背发冷。 “你拿了我的钱,难道不打算卖命么?这里,就是未来一段时间,我为你准备的魔鬼训练场。那边的房子随你使用,合理的需求我一定满足。这里景色优美条件便利,而且顿顿美餐,不用花一分钱。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 她说了一大串,我却马上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眼前豁然开朗,怒意也消了三分。 就见七七举着伞转了一圈,俏皮地说:“别问这是哪里,老实待着就行。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请的教练就到了,也代表魔鬼集训正式拉开序幕。记住,要做个好宝宝哦。”说完,还冲我吐吐舌头。 如果不听内容,单看其长相和动作表情,也就是个天真调皮的小孩子,却不知这一切美好的东西下面,藏着的是个恶魔! 怎么着,还有教练?练什么? 一头雾水的我正要追问,就见菜花从远处负重跑了过来。 见到她,七七收起小伞,蹦跳着拉住菜花的手,招呼我们回去。 菜花看我醒了,脸上也是一喜。 晚餐果然丰盛!一桌子佳肴,竟把我因屋内过度奢华,吃惊到极致的神经拽回,开始二话不说,大快朵颐起来。 老超吃饭相对斯文,不像我和菜花。七七饭量很小,而且青菜居多。这一桌美食,用餐的也就我们四个,真正撂槽狠吃的,还属我和菜花。 毕竟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多美味,甚至一大半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好不容易抄上了,怎么会放过。 看着我俩吃饭这动静都赶得上一场大战了,老超只是无奈地摇头,七七却拍着桌面哈哈大笑,连眼泪都飙了出来,连忙用小手绢去擦,就好像她从没笑得这么开心过一样。 “我说,你到底要我干嘛?不妨直说。”嘴里塞满东西,说话吱吱呜呜的听不清,还要老超在旁做翻译。 等听明白内容,七七这才用餐巾擦嘴,清了清嗓子。 “抱歉,在安阳用了极端的办法试你,那是逼不得已。因为我们没太多时间了,要是错过,可能要再等百年。”就见她一摆手,有人送上一些资料给我,里面有很多图纸,内容全是一圈圈不规则的东西,完全不懂。 这种动脑子的活,我直接推给一旁的老超,又对七七说:“能痛快点么?我烦拐弯抹角。” 大眼睛转了转,七七不答反问:“你,知道什么是崖山海战么?” 霎时间屋子里安静了,连拼命塞食物的菜花都停了下来,大家一起看向我。这一刻,我仿佛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让所有人跟着按了暂停键。 “什么海战?什么崖?我知道断肠崖和狼牙山五壮士。” 一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似乎能哈出哈气来。 七七表情痛苦地揉揉太阳穴,随即望向老超,“你朋友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没上过历史课么?” 老超耸耸肩,我则感觉脸上发烧,催促着七七快讲别那么磨叽,实则用来掩饰窘态。 原来,宋朝结束的标志,就是这崖山海战,而我们的这次目标,也是以此为基础。 据说当年宋末三杰中的陆秀夫和张世杰,携小皇帝赵昺一路逃至崖山,被元军围困断水断粮。后来,张世杰被逼无奈,命令千余艘船只相连成堡,做背水一战,但结果历史可见。除了部分弃宋投元的船只外,最终大部分都葬身海底了。 甚至还有记载,此战结束,七日后海上浮尸十余万,让山河变色,天地悲泣。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完全不明白。 对面的七七此时却格外耐心,拿出一张图指给我看,“这是古时的海图,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看到没,这就是当年海战的位置。” 忽然明白了,我讥笑道:“怎么,你们公司要打这沉船的主意?宋末的朝廷被元军一路围追堵截这事,我还是知道一二的。穷途末路的小皇帝,兜里有多少钱?哼,你们不怕到头来两手空空么?”对此,我真的嗤之以鼻。 海域鬼船篇 第十五章:鬼船传说 谁知七七又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虽然都是黑白照,而且拍得昏暗不清,但仍能分辨得出里面是船影,而且不止一艘。 我激灵一下,感觉后脖子冷风直冒,就因为看到这些船的大概样式,绝非现代化的产物,莫非是…… “照片里能见到宋代特有的千里船、大福船和后人议论最多本该淘汰的浴盆舰队都有,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从明代有了南洋之说以后,就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鬼船传说。也可能是巧合,总之那些声称见过鬼船的人,指出的地点,都在当年崖山海战的旧址附近。 到了民国,一位东印度公司的航海士到南海公干,偶然拍到这些照片。那是一支古代船队,数量上百,浩浩荡荡。 航海士因为吃惊,相机根本没准备好,所以照片模糊不清。等他明白过来,重新准备再照时,一阵淡淡的迷雾飘过,仅一眨眼上百只船组成的队伍,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他逢人就讲,大家都以为这人疯了,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相信,还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直到最终死去。 等工作人员和他的家属进到他房间时,发现墙上、窗帘上、桌子上、地上,甚至床上都是奇怪的涂鸦,从中能清晰地见到古时战船、商船等图形。 在他的桌子上,还有一封信,里面仍是把当晚见到的做了详细的描述。 咱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寻找这支鬼船船队。”七七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命人关了灯,拿着手电筒自下而上照着自己的脸。 “妈呀!!”一声大叫,吓得我手里的肉排都掉了。灯光大亮,就见对面的菜花已经钻到了桌下,抖似筛糠,可即便这样,都不忘放下手里的鸡腿。 七七很贴心地安慰她,而老超趁此与我快速交换了眼神。 “你们也相信这无稽之谈?”老超奇道,“如果这鬼船传说在那时的南洋流传甚广,且又是真实可信的,恐怕早有亡命之徒过去寻找了。还轮得到咱们下手么?” 闻言,我疯狂点头。如果是一般的捞宝贝,参一脚没什么,但现在与鬼怪有了联系,那就另当别论了,起码一百万根本不足以卖命。 “我觉得,无论是当年的人,还是你说的这位航海士,大概都是被海中幻境给骗了,也就是俗称的海蜃。只有这个解释还算是合理。 好好想想,真有那么多船,能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么?与这些声称见过鬼船的人同行的该有不少,没有第二个目击者,可能么?”老超的话一语中的,确实很难被反驳。 七七眨动着眼睛,像是捡到了宝,也不生气,反而在随身小包里一阵翻找,又抛给老超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上面全是弯弯曲曲的鬼画符,我根本不明白写了什么。不过老超仔细看着,眉头紧锁,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 等看完后,他又以原样折好放回信封里,交给七七。 “怎么,怎么?有什么新消息?”我急忙追问。 老超看我一眼,又看七七,“看来这就是你们的依据。每次出现,都会有雷鼓祭天之声,走后原地会有死鱼无数。想必这些,你们都做过调查和实验,是么?” 接过信并收好,七七毫不隐瞒,“不错,我们用现代化设备检测过多次,更询问了不少人,基本已经确定鬼船第一次出现,到最近一次出现的大体范围,并确定了下次出现的基本坐标。 这是用七百年间,所有相关资料汇集而成的。所以才说,如果错失良机,可能又是需要几百年的数据累积,才能再次定位了。” 听她一席话,老超坐回到位置上,不再多言。低着头,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明显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知道此时不便打扰他,可心中疑问不解,憋着难受。 “你的意思,真要我去海里摸宝贝?”我问。 点点头,七七把菜花从桌子底下拉出来,拍打身上的食物残渣,“我了解过你的做事规矩,不碰骨物不见死人。所以,这些我都尽可能规避。 船沉了近七百多年,不可能再有死人的遗骸。况且,又不是坟墓,你大可放心,不必畏首畏尾。 至于你最担心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太小瞧宋朝的实力了。如果没钱,可能一次次用银子买安稳么?这次我们要找的,就是当日崖山海战中,最后沉没的龙船,所有宝货的长眠之所。” 听到这,菜花刚才还如受惊的小兔,这会儿就变成了猛虎,眼珠都黄了。 可我却深表怀疑,不置可否,大脑中仍在胡思乱想。 “你恐怕还忘了一点。”忽然一旁的老超又说,“当年大战的地点可不是公海,想要随意打捞,问过法律了么?” 虽然我不明白法律哪条对此有约束,但见老超似乎抓住了七七的痛处,心里就感觉舒服,于是也一掐腰,鼻孔朝天。 谁知这丫头闻言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神态轻松。 “你们担心的事,我们都能一一解决。好好看看,我们预计鬼船下次出没的方位,在南海几国的交汇处。确实那里不算是公海范围,但我们还是能做到畅通无阻的。 怎么样,还有问题么?”看着七七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知道几年后她长大了,会多么招人恨!谁要是娶了她,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果然,老超再次沉默,我和菜花就更别提,只有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份儿。 “为什么非要找我?我只是个锔瓷匠人,与寻找宝藏完全不是一路的。再说我出生在安阳,没去过大海,水性一般,带着我不怕变成累赘?” 谁知七七一推资料,“根据可靠消息,当年龙船为承载最后的重资宝物,特意命几方能人打造了一个船内殿,名曰稳国堂。好好看看,这些图形,是不是很熟悉。” 经她提醒,细看我面前这些手稿和草图资料,果然见到了一些奇怪的纹络,而且无比熟悉,就在前不久还曾接触过。 不错!那是孟家面具上,在最外层羊脂玉壳表面见到的,藏刀隐纹!不仅如此,还有几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个木匣,内有机关,看起来似曾相识。 “怎么,忘了?这就是给你测试时用过的机关原型,在安阳见到的,不过是我找人依葫芦画瓢,做的仿版,相对简单,而龙船内最后一关,大概就是这东西的真身。 只有你这样的,双手奇稳,又不受藏刀隐纹迷惑的人,才能通过最后一个重要环节。”七七似乎自信满满,手托小脸看着我。 听她这么说,我马上去看老超和菜花,两人也是非常吃惊。 七七这丫头,不仅知道藏刀隐纹,还知道这东西会迷惑人心。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阿公告诉她的,但那些事都发生在孟家内,阿公难道有透视眼不成? 想着,只有一种可能,不过说起来似乎挺可怕的,老超能不能接受呢? “好吧,大概内容介绍完了,如果还有疑问我随时奉陪,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当我想到也会及时补上,毕竟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现在解散,自由活动,晚上十点准时熄灯休息,我需要你们保存足够的体力。尤其是你!”她的手指,正对着我。 就在七七准备离开时,老超忽然又冒出一句:“你打算让我们一起去?” 不错,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开始七七口口声声只提到我,可刚才竟然说了“你们”,那意思很明显,老超和菜花都被计算在内了。 停下脚步,七七表情古怪地看着老超,问:“他是你兄弟,这家伙又是个文盲,你真的放心让他一个人跟着我们?还有,你们两个并不是自愿加入的,又一个个身怀绝技,不留下一个好控制的做人质,我怎么约束你们呢?” 说着,这家伙竟然看向菜花,笑容中透着成年人难比的阴险和狡诈。 闻言,我和老超相互对望,菜花还是没心没肺地扒拉着食物。 …… 饭后,我们仨来到崖边,我就把从鬼爷那儿弄清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老超听得仔细,期间还时不时询问细节。他似乎对重生子及其传人,再就是对元青花美女林息壶的主人很感兴趣。 我当时只把十年前后出现的,被藏刀隐纹控制心智这事儿联系到了一起,就自认为很厉害了。 而老超则想到更多,可能藏刀隐纹和重生子及其门徒,才是更重要的联系纽带,与本次鬼船事件更有直接的关系。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走向会这么偏,我当时没有继续追问鬼爷关于藏刀隐纹的信息,似乎做错了。现在想回去补课,恐怕难如登天,于是气得顿足捶胸,大骂自己糊涂。 “臭阿尘,你当时想什么呢?难得见到鬼爷,为什么不把事情问明说透?现在好,留下个尾巴,到头来竟然是主要的线索。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菜花此时得便宜卖乖,竟然劈头盖脸把我数落一通。那趾高气昂模样,怎么越来越像七七了呢? 海域鬼船篇 第十六章:博弈 听了菜花的埋怨,我愣半天,这才总结了当时的想法,也就一句话:关我屁事,又没钱拿。 气得菜花原地乱转,直拍自己脑门。 见我俩互怼,老超没有阻止。他神色难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京之行疑团重重,背后似乎有几股势力各怀鬼胎,不仅牵扯上我,还和孟家有些许联系,要不然不可能知道本该只有我们才了解的信息。 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孟家二老那反常的举动,难道他们与水鬼打捞公司还有联系? 这话,能想不能说,因为其中还夹杂着孟欣,而她似乎对老超很有感觉,如果问题抛出来,可能会把难得的情感,扼杀在萌芽之中,是我不愿看到的结果。 “好啦,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见招拆招,想再多也没用。要知道咱们可是被人抓来的,跑都跑不掉,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想别的事。”我故作姿态,就为让两人安心。 “尚掌柜,我认为七七的目的不单纯。仔细想想,七百年前的事,那沉船都能被海流冲到远海,里面就算有宝物,可能完好无损地留着么?”老超背着手,满面愁容。 “还有,她手里掌握了这么多资料,却没有向咱们提供关于宝藏的半点信息。如此大费周章,宝藏的信息不是应该最多么?所以我怀疑,她们另有目的,远在宝藏之上。” “啊!一个没落朝代所剩的宝藏,还不能激起他们的兴趣,难道还有更大的宝藏么?可除了宝藏以外,人还对什么会如此执着?难不成有机会继承王位?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菜花打了个哈欠,明显困意上涌。 老超也是叹口气,望着月光出神。 他俩待了一会儿,就分先后回去了,崖上只留下我一个。 今晚的天很糟,乌云密布,怪风不断。崖下本来洁白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现在看起来宛如深渊在鼓动,带着怪叫像随时可能冲过来,将一切吞没了似的。 本打算吹会儿风冷静一下,可见到这情景,又想起鬼船传说,被吓得头也不回就往屋子里跑。 当我刚要进门,忽然听到了悠扬的笛声。那声音十分美妙,可听了一会却感到些许悲凉,似乎乐者有心事。奇怪,是谁? 好奇心驱使着我循声找过去,竟然转到了大屋背后。 这房子本是平顶,只有背面几个屋子里伸出的窗户带着尖顶。老超曾说过,这叫什么老虎窗。 乌云此时刚好被一阵风带走了一小片,月光洒在三楼的老虎窗上,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尖顶靠着,那乐声似乎就是他吹出来的。 悲凄的乐曲还在继续,我则斜倚着墙边坐下,闭着眼细听。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涌出些许莫名的伤感,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最可怕的,是让我想起当年,回忆起父母健在时的情形,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曲有终结人有离散,笛声停止使我浑身一震,睁开眼,有种难以抑制的惆怅,总觉得意犹未尽。 “嘿,能不能再多吹一曲,挺好听的。看来你的心事也很重啊。”我忍不住说。 谁老虎窗上那位轻啊一声,竟然像个猴子,手扒檐口翻了回去,随手关牢窗户,像生怕我上去找他一样。 “切,小气!”我起来打打身上的浮土,怀着失落的心情准备离开,可忽然脑筋一蹦,又看那老虎窗并数了数层数,这才点点头,“哦,原来是她。” …… “哇塞,你这臭丫头,是不是疯子!” 次日清晨,就听到我的怒吼,原因是七七命令我们三个要统一佩戴一种金属手环,说是能监控一举一动。 当我们被强制戴上后,七七拿出个遥控器,面带得意地一晃,“看到没,我这有遥控,如果你们谁想耍花招,只要动动手就有毒针刺进身体,大约三分钟左右就是一具死尸。这毒药,连大象都受不了,我劝你们不要轻易尝试。 还有,这手环的材料特殊,不是随便可以损坏的,弄不好毒刺被带出来,一样死翘翘。” 收起遥控,七七一声令下,我们被领着顺崖边的斜坡一路来到沙滩上。 这里的沙子好细,带着太阳的温度被踩在脚下,挺舒服的。 可不等我感慨,就见沙滩上早早站了三个人,一身古怪的黑色紧身衣,脚边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设备,各个站得笔直,像是在等我们。 七七一挥手指向那三人,像个大将军一样发出指令,“这一个月里,你们要学会基本的潜水,还有水下作业的本事。要求不高吧?”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鼻中一哼,“你是主要人物,给我好好学!” 呦!有种学校里教导主任架势,气得我就想骂人。 看看身边的老超,这些年他在上海接触不少新东西,竟然连潜水都学过,所以并不担心。 而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过心里还有些小期盼,说不定潜水挺好玩的。 时间紧迫没有废话,教练带我们认识了现下最常用的潜水装备。什么干湿潜水衣、呼吸器、空气瓶、蛙鞋、潜水表、配重、潜水武器和水下沟通设备等等,花样真多。 再就是了解潜水的基本注意事项,危险性,还有一切其他的知识。 一切交代完毕,教练分发给我和老超,一人一件那黑色的紧身连体潜水湿衣,说什么现在身处亚热带地区,又因为季节和潜水深度的原因,用它们足以。 除此之外,还有潜水镜、蛙鞋和一根全湿式呼吸管,因为初次下水,教练要带着我们先尝试自由潜水,无需太多装备。 交代完毕,就带着我俩开始做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谁知一旁的菜花不干了,吵吵嚷嚷,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在沙滩上撒泼打滚。 “为什么不让我也跟去?臭阿尘,我也跟着学了,也要下海去玩。这么有趣的事,还不用花钱,你竟然要独自享受?不行!我不答应!”说着,就去捡另一套潜水湿衣,怎么拦都拦不住。 七七在旁见状,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怪笑,正巧被我看到。 而这边,菜花已经不顾我的劝阻,硬套上了潜水湿衣,结果真的是不堪入目。 这家伙穿好后,竟然还伸开手,原地转圈向大家展示。老超无奈地扭头,我则捂着眼,沙滩上除了七七外剩下的其他男性,一个个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大姐,你没有自知之明么?好好看看,如果让你下水,不说紧挨着,但凡视线能见到的范围,哪个男的呼吸能顺畅喽?这不是浪费氧气,陷自己于不利么!” 听我这话,菜花才反应过来,回头见到一个个男的双眼就像抹了冰激凌的样子,才惊叫一声赶紧把湿衣脱了下来。 “诶,你怎么这么说,大姐姐不下去练习,回头怎么跟着咱们一起行动呢?”七七过来,围着我转圈,嘴里还说,“怎么,你想让她远离控制?哼,我说过,她是人质是筹码,我不允许她自由的。” 闻言,我也不示弱,低头对着七七说:“到时候,你派人在船上看着她就行,无需让她下水。茫茫大海之中,你还害怕她跑了?难道,你非要带上她,还有别的用途?” 这话一说,七七脸色骤变。可臭丫头非比寻常,比成年人还会控制情绪,狡猾如狐狸。她马上平复情绪,又搬出一套自己的说词,总而言之,菜花是带定了。 见她如此坚持,我更认准了自己的猜想,于是也解开自己的湿衣,甩掉装备。 “你……你要干嘛?”七七大惊,赶紧阻止并恐吓道,“你不要命了是么?只要敢脱,我先让他们俩去西天极乐。信不信?” “信,你是谁啊,堂堂水鬼打捞公司的大小姐,操控着我们的性命。不过,既然横竖是死,我干嘛非要去海底受罪。”说着看向老超,他马上心领神会,也跟着解开了湿衣。 菜花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矛头在自己身上,我也不会去害她,所以毅然决然掐腰加入对抗的行列。任凭七七手下围拢过来,举枪威胁,三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发现局势超出控制,在这么下去,可能鸡飞蛋打,七七明显慌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再厉害,经验、阅历等,与成年的沉淀相差太多,遇到计划以外的变故,内心世界开始出现了崩塌。 “好……好了,我答应你就是!现在,穿好湿衣去练习!”七七妥协了,表情难看。 而那些手下得到她的指示,也只得灰溜溜地退下,不敢再说什么。 菜花高兴地大叫,老超轻轻拍我的肩头作为鼓励,可是我却要乘胜追击。“既然答应了我的要求,那是不是该有凭证?如果到时你反悔了,怎么办?” “你……”七七大怒,双拳攥紧就要发飙,可不知为什么,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脑袋。“放心吧,我虽然是个孩子,但说话还是算数的,也有足够的震慑性。说了不会逼她下水,就是不会。如果你还不信,那就自杀吧!大不了,我回去找爷爷请罪。”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七章:水下遇险 见事情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继续坚持那就是玩命,我可不傻。 懂得审时度势,见好就收,是我从八岁起,独子一个人活下来的核心技巧,所以嘿嘿一笑向老超和菜花使个眼色,才把湿衣穿回并戴好了装备。 七七明显也松口气,不过眉宇间有种难以察觉的痛苦颜色,我发现了,却因为猜不透其中含义,也就作罢。 “喂,我不跟着潜水,但机会难得,能不能在附近的水里玩玩,捡些贝壳做装饰呢?”菜花问。 “随便!只要别把自己淹死,你爱干啥干啥。”说完,已经在教练的引导下做了准备,随着一个手势,与老超一同下水了。 刚入水,就觉海水冰凉,随着逐渐下潜,不知是因为适应了,还是周围的温度在逐渐回暖,明显舒服多了。 一个教练在前,我和老超并行,另两个在后,五人如梭缓慢下潜。一米、两米、三米……感觉到耳膜似被什么顶着,肺部憋胀难受,原本觉得自己能撑过两分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赶紧打个招呼,又缓缓浮了上去,但比下潜还慢,就为防止潜水病。 等我出了水面,重新换气平复情绪后再次下潜,明显感觉比刚才要好了许多。果然,海中与河沟不同,望着脚下逐渐变色难估深浅的大海,恐惧和紧张是消耗氧气的最大敌人。 有了刚才失败的经验,现在下潜,我会时刻提醒自己冷静,明显动作更柔更轻松,肺里氧气也消耗减慢。蛙鞋上下拍打,跟着教练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最浅处的海床,这里有各色水下藻类、小鱼和贝壳等,随水流摇曳,触手可及。 此时,我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在海床上直立漫步,尽可能表现出很悠闲的模样,简直忘乎所以。这时候如果旁边有人能帮着拍照留念,恐怕回去后我能吹上两年! 前面有一片低矮的礁石山,在教练确定我俩还能坚持后,打个手势游了过去,只见高差明显发生了变化,这就是所谓的阶梯海床效应,四周的温度也在慢慢转凉,耳中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很快,我们又潜到了第二层海床上,四周都是墨绿色,半人多高的海草在漂动,像是来到了丛林。 教练示意我们不要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只在周围转转就可以回去了。 老超很听话,伸出大拇哥,我则见到海草丛中有块秃地,借助头顶渐弱的光线看去,流光溢彩,仿佛西游记里的龙宫一样。原来,那都是各类贝壳的反光! 我看看教练他们和老超正用手语交谈着,于是独自潜了过去,落足那块秃地。 这里的海沙更软,幸好穿着蛙鞋,否则都可能被陷进去难以自拔。在我弯腰忙活的时候,隐约能见到这秃地四周有许多小洞,有核桃大小,一个个排布均匀。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缓缓靠过去,踩着细沙来回观察。此时玩心正盛,见有个小洞里正向外缓缓喷着水流和细沙,我心里没有半点戒备,伸手准备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海螺姑娘。 谁知这时呼的一下,从中急速冒出个东西,像条绳子一样且笔直地朝我冲来。 这下才知道害怕,更想起教练说的海中各种危险,于是急忙摆动身体躲开,而后快速游水上浮,想与队友们会合。 游着我还不忘回头去看,发现那东西泛着暗紫色亮光,像个胶皮管子软绵绵的,不过端头有一对如螃蟹似的螯钳,幸亏躲开了,这要是被夹住,疼不疼的是次要,最惨的可能危及生命。 想着,我加紧游水,虽然瞧出那东西一冲之势在减弱,也不敢掉以轻心。得亏这“皮管子”长度有限,否则…… 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周围的水流发生了急剧变化,有股奇怪的吸力让我原地不动。 我赶紧去看脚下,才发现秃地上百十个小孔都在无规则鼓动,跟着就见如黑紫色雾气一样的“皮管子”群,一起冲出来,顿时犹如万箭齐发之势,吓得我真魂差点出窍。心里大叫一声:我滴个妈呀! 手脚拼命划水,也顾不上什么潜水病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想的不错,可现实真的很残酷,这些“皮管子”似乎长的没有尽头,黑压压一片反向追上我,那可怕的大螯钳齐出,如果被抓住,还不得被分尸啊! 拼尽全力勉强躲过一波波攻击,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右腿一疼,跟着有种撞到了麻劲儿的感觉,顿时一条腿就失去了知觉。 上冲的速度因此减缓,任凭双手猛刨,单脚狂蹬,竟然不由自主地反向旋转过来,顺势就往下栽。 此时看得更清楚,那无数“皮管子”张大螯钳,像一个个恶鬼猛扑过来。瞧它们拉长的身体,竟然有两米还多,顷刻间把我罩在了里面! 完了!就在我闭眼等死的一刹那,一只大手紧扣我的脚踝,并快速上浮。 望着“皮管子”翻翻滚滚,最近的几乎蹭着我鼻尖划过,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这他娘的是海底,还是地府啊!” …… “噗啊!!” 水花一翻,我被扶着上了岸,这才看清是老超救的自己。 岸上人见我们各个面色不对,都纷纷围拢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我在海里受了伤后,大家伙七手八脚地帮忙,一起将我举起。 他娘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里,浑身溜光被裹进被子里的嫔妃。这是要送去给“陛下”么? “臭阿尘,你怎样了?”菜花不断摇晃着我的手,喊叫声中都带了哭腔。 此时我真没什么劲儿了,不过还是勉强在便携袋里摸索着,随后取出个东西递给她,挤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拿着,这些该比岸边找到的要好,可以用来做首饰。” 说完轻啊一声躺在别人的手掌上,只能看到菜花捧着手里的东西满脸吃惊,也不知她到底是喜还是忧。 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分体泳衣,而且还这么……搞得我伤重之下,视线竟不受控制的胡乱聚焦,挪都挪不开。他娘的,这下尴尬了! …… “不好,他中毒了!要赶紧解毒才行。”这是教练的声音。 “快,赶紧叫人派直升机过来!”这是七七的声音,一旁还能听到菜花焦急的询问声。 耳边嘈杂不断,说话声、脚步声乱成一团,想睡个觉都睡不着。 正这时,就听老超说话了,“来不及了,看样子毒性还在快速扩散,我来想办法。” 听到这,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直直的没有任何预兆,这么机械性地起来了,不仅把最近的七七和菜花吓到惊叫,连老超手里的工具都掉了。 我来回扭头看向众人,也不说话。老超可能以为我是回光返照,赶紧在眼前挥手,问道:“尚掌柜?老尚!你怎么样,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几?” “拜托,别晃了,我头晕。” 听到我能讲话,大家才松口气,菜花过来就问:“你没有感觉到不适?”说着,还在我腿上轻点,就见附件的皮肤颜色已经不对了。 挠了挠头,我就说自己感觉不到这条腿的存在,其他也没什么。 这会儿七七询问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教练赶紧描述一遍,我这才知道,袭击自己的“皮管子”们,叫什么博比特虫,也有人叫它们水下蜈蚣,是有毒性的,攻击范围最大能达到十到四十米左右。 乖乖,这样看,我还是命大。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都忍不住发抖。 “奇怪,一般被博比特虫咬了,会感觉伤口如被撕裂一样的疼痛,还附带有灼烧感和高烧。你怎么会只感觉到麻痹呢?”其中一个教练不解到。 大家闻言一起看向我,而老超却不管这么多,已经摸出自己家传的针包,清洗针尖朝几处穴位和伤口附近下了针。 没一会儿,我渐渐找到些感觉,明显看到伤口正向外不断流出粘稠的黄色液体,菜花见老超忙不过来,赶紧上手帮着擦拭。在医用棉布用了两包后,伤口才流出鲜红的血液,小腿的知觉也恢复了不少。 老超马上接过消毒用具帮着处理伤口,虽然头上都是热汗,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碍事了,毒性不算很强,内外辅助下已经清除干净了。处理一下伤口,修养几天就没事。” 听这话,大伙也露出了喜脸,不少人夸赞老超的针法到位。而一旁的七七松口气,朝我无声地骂了两句就离开了。 由于我这主力意外受伤,今天的练习暂停,大家才得以喘息。 晚上,老超过来帮我换药,这才说出自己的猜想。用针灸刺穴的方法逼毒,是他爹的秘传,不过刚才明显有内力作辅助,才会这么顺利。 而老超所说的内力,怀疑来自我的母亲,可以说是一种恩赐! 听他这么讲,我反而更迷糊,甚至想到了附身、鬼仆、守护神之类的民间传说上。 海域鬼船篇 第十八章:香蕉湾 听我说得云山雾绕,老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遗传!阿姨因为体弱,由我爹调方多次,用了不少大补药物。她虚不受补吸收有限,可结果最终沉淀到你的身上,似乎能抵抗一些毒性。这不,博比特虫的虫毒被自动排除,就是最好的证明。” 眨眨眼,我反而笑了。原地转上一圈,盯着老超,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医生不愿承认自己厉害的呢。怎么归到了我妈身上?这……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在传功么?” 见说不通,老超也不再勉强,于是换了话题又讨论起鬼船来。 听他说七七带着手下,正反复确定并修正鬼船出没的时间和位置。虽然有十足把握,不过看得出这丫头心很细,远比同龄人要强太多,甚至直逼成年人。 “哼,那又怎样,还是个孩子不会成神!还有,她这么紧张干吗,不是有什么……叫卫星的东西么?你不是说这东西在咱们头顶看不到的高度,能俯瞰世间的一切,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么?直接用它定位不就得了,搞这么费劲。”我一边剔牙一边说。 “你呀,就是想得太简单!”老超无奈地笑了,“好好想想那些卫星照片,其中清晰可见南海大范围海域,但有局部几处是一片迷雾状的阴影,什么也看不到。 据那丫头说,她们的技术人曾尝试过多少次,始终没有办法解决,以此判断鬼船似乎能遮挡电磁信号,就像隐形了一样。” 闻言,我眨眨眼,嘀咕一句,“那就在阴影附近找呗。” 没办法,老超只好向我科普,就说那阴影看着范围不大,实则撒开了是多少个海里呢。简单举个例子,让我在一个操场找出个做了标志的米粒,问能不能做到。 愣住了,我毅然决然地摇摇头,才知道刚才的话原来这么无知。 之后我们又聊了许多,都是关于这次下水、鬼船、藏刀隐纹等事情,直到熄灯时间到了才被迫结束。 …… 我的伤恢复很快,之后的时间里就是潜水训练、学习水下作业等等内容。 经过中毒这事我学乖了,每次都跟着大部队不敢乱跑,学习也是进步神速。 就这样一晃训练结束了,这天一早被七七抓起来,说准备离开。 我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着来到一架直升机前。 “这……当时过来,就是坐的这个?”见老超和菜花点头,我的心态差点爆炸。 飞机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哦,不对,是第一次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坐飞机,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当噪音越来越大,飞机逐渐升空后,原本欢呼雀跃看这儿看那儿的我,渐渐沉默了。不为别的,就感觉自己腹中一阵翻腾,脑袋像有小锤在敲,晕晕乎乎的难分上下左右。 “你晕机了?”菜花脸上带着嘲笑,似乎是要找回那日自己晕火车,被我数落的面子。 而我已经无力反抗了,感觉胃里一酸,喉头跳动,鼓着腮帮正要做点什么,谁知老超一针下去我又晕了。最可怕的,是刚才到嘴里那口东西不知去向了。 …… “咕咚!” 我的脑袋重重砸在木头上,人顿时苏醒过来。睁开眼,就见四周烟雾缭绕,全是刺鼻难闻的烟味。 耳中听到叫骂声、吆喝声、大笑声充斥在四周,就像到了菜市场。我坐起来看了看,才发现这是某处酒馆! 奇怪,酒馆里的人可不像是中国人,竟然有不少卷发蓝眼、鹰钩鼻子的家伙。当然,还有身高体壮,毛发旺盛,举止做派粗鲁的人。但无论是谁,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这是哪里?”我自语到。 “这里叫香蕉湾,是从明代就被开发利用的一处小岛,不属于任何国家,却是在南海附近为航海人设置的生命补给站。”不知什么时候七七坐在了旁边,手里抱着个椰子在喝。 臭丫头的装束变了,竟然换了一身黑底红纹,长可过膝的束腰连衣裙。还别说,挺显腰身儿的。而那个斜挎的小包还在,不知道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 我晃晃脑袋似乎又不记得曾发生了什么,看看身边,注意到老超和菜花都不见了,甚至连七七的手下都没有一个,酒吧里只剩我俩。 “哦,你找他们?他们去采买用具和补给了。哼,你挺会躲清静的,怎么每次昏倒都需要这么长时间才清醒?”说着把椰子撂下拍拍手,“走了,咱们也有任务。”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晚上,眼前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到头,真如条红龙爬伏在地似的。 那灯火的出处,都是各种各样,高矮不同的木屋连成的。街上来回走动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其中能见到一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但是不是中国人不好说,起码说的话我还是听不明白。 这座岛整体就像根香蕉,细长,微弯。 所有建筑都靠一边,因为另一边就是大海。海岸附近随处可见大小船只停泊在此,一阵风吹过,它们相互碰撞外加水浪的拍打声,使我不禁哼唱起了那首现下最流行的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好啦,闭嘴!你唱的真难听。”七七埋怨着,忙躲过一个蹭着她倒下的酒鬼。抬起衣袖闻了闻,眉头直皱。 “我说,你拉着我要干嘛?能不能直说。”见到她傲娇的小模样,我就起急。 “找人。”她东张西望,连回答都显得心不在焉。 “找人?找谁?这天底下,还有你七七大小姐找不到的人?” 我本意是要臭她,谁知这丫头竟然听不出好赖话,闻言一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头疼。 “咱们要找一个领路人,熟悉周围海情的海油子,大伙都称呼他为丁叔。” 正说着,对面有两个家伙勾肩搭背着走来,同时看到我俩,其中一个胖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咧嘴笑了笑,拉着那位同伴改变方向直着过来,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想必七七这小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迎面的海风带着这俩家伙身上那刺鼻的酒味,又见他们满面通红发紫,走的路线不对,我赶紧拉着七七躲开。 谁知胖子竟然不依不饶,一转脚步斜着猛冲过来,一把抓住七七的手腕,嘴里又说了什么,竟然弯腰探头,撅着嘴奔小姑娘的脸蛋亲来。 他娘的,这是喝了多少,竟然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了?再说,你敢亲她,不怕黄蜂尾后针啊! “诶,你干嘛!”我下意识把七七往身后一藏,伸手去推那胖子。 谁知这下可惹了祸,本来路两边有不少像游魂一样走动的酒鬼,在我推胖子一把之后,他不知道喊了什么,那些能闲出屁的家伙们竟然一下围了上来,不是吹口哨就是摔酒瓶,连揽着姑娘的都不急着办事了,全部都要来瞧热闹。 胖子此时已经把手里的酒瓶交给朋友,活动活动脖子,抖动着脸蛋上像个苍蝇一样还带毛的痦子,咧开大嘴露出烂牙,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 “呸,你才是二傻子呢!什么都不懂,就敢逞英雄。”七七竟然不领情。 “诶,你这丫头,到底哪头的?我是为保护你明白么?该死,这家伙说了什么,是要打架么?” “不错,不过不是一般的打架,而是决斗,你死我活的那种。” 闻言我大吃一惊,不因为决斗要分生死吃惊,而是吃惊七七竟然听得懂他们说话。 “哼,这有什么,我八岁就能说六国语言了。你八岁能干什么?” 一怔,我有些自嘲地说:“我的八岁……失去了唯一的父母,成为孤儿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 七七一惊,胖子正好大叫着杀到。 不知为什么,此时我心里似有个恶魔在低语,于是看清胖子的来势侧身躲开,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了过去。 没想到,胖子看似醉得不轻,竟然反应极快,顺势也张开手掌向我反抓,嘴里还得意地大叫。 “不好,他是故意的,快……”不等七七提醒,我俩的双手已经握在一起。 开始,胖子得意至极,嘴角翘着双膀叫力,七七在旁急得乱蹦,探头探脑似在寻找什么。 可僵持了不到五秒,胖子起初的表情变了,变得痛苦不堪,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粗壮的手臂和手肘正慢慢下沉,直到他单膝跪地,起不来为止。 汗水滴滴答答直掉,胖子又坚持了半分钟,终于受不了开口说话了,七七却在一旁高兴地手舞足蹈。 “他说他认输了!”七七兴奋地说。 可我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娘的,这家伙说什么鸟语!”随即双手加力,用足了五成,就听胖子杀猪般的惨叫。这玩意,不分国界,全球通用。 再也撑不住了,这下他双膝跪地,而我已经有了杀心,根本不打算停下。 在这紧要关头,忽听七七一声大喊:“你敢!!” 海域鬼船篇 第十九章:合作 此时我正要下死手,根本无法分神,在七七一声大叫后,眼角的余光见到周围人表情大变,似乎都在看我身后。不好,有人要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七七眼神变了,随手在小包里摸了什么,趁我躬身下压胖子,双腿微弯的工夫,蹦上了我的膝盖并借力上跃,稳稳地站在我的肩头。 好家伙,虽然她是个孩子,身材也够纤瘦,但不是纸片,有十足重量的!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背了银角大王的孙猴子,身体一沉,赶紧快速吸气紧腰稳步才堪堪撑住。想想小时候,老超仗着自己的大个,也经常搞这样的偷袭,所以我自创了一套应变办法,没想到时隔十五年竟然又用上了。 刚站稳,就见眼前一黑,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我下意识要抬头,却听七七的声音冷得如冰山贴脸一样,后脖子直起鸡皮疙瘩。 “要是敢往上看,我就打碎你的天灵盖!” 这才反应过来遮住自己双眼的是什么。于是感觉脸上一烧,再不敢去瞧了。 不过胖子我还没解决,总是心有不甘,所以脑筋一转开始耍起了脖子,先是一低头然后旋转开始往外伸,就是要脱离那东西的控制,要看看胖子现在痛苦的模样。 “住手!都不要动,看在我面要住手吧!” 就在这节骨眼儿,一个人用生硬且不通顺的中文在喊话,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感觉肩膀一松,七七已经跳了下来。 臭丫头,跳下来也不小心,裙边顺势兜着我的脑袋,差点将我带倒。也因为身体一下失去重心,本来双手要被废的胖子找到机会,顺势逃了出去,活脱一个人肉风火轮! 心头大怒,我马上调整状态,顺着胖子逃走的路线要追,谁知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七七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小型手枪,就是谍战片里常出现的,十分小巧方便携带的那种手枪,亮闪闪的,夺人眼目。 现在正对着胖子那位同伴,而这家伙手里正握着匕首,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全明白了!怪不得臭丫头要大叫,原来竟是为救我?嘿嘿,挺好,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胖子已经喘着大气,在同伴肩头轻拍,眼睛恶狠狠瞪着我,向后一退。就在他们面前,竟然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从其皮肤和头发颜色看,说是老者都有人相信,显然常年在外奔波,被大自然雕刻成了这样。 七七已经收起了枪,对我来了一句,“你刚才在学乌龟么?脖子耍的挺好看。” 而手顺势从小包里带出张照片,对比一眼问道:“你就是丁叔?” 中年男人微一愣神,回头去看胖子,于是这家伙和他的朋友用我听不懂的话,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游魂”们驱散,随即头前引路,领着我和七七来到了一条破旧的船前。 进去船舱,中年男人请我俩坐在对面的帆布沙发上,又摆摆手,胖子那朋友这才出去,只留下我们四个。 胖子在一个矮柜里翻出瓶黄颜色的酒,分杯倒了,其中两杯送到我们面前,鼻中嗯了一声,似乎是邀请我们饮酒。 中年男人毫不客气,抓起一杯一饮而尽,大口哈着气,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是丁叔,你们是谁?” 七七看看酒杯就拿了起来,我立马阻住,呱呱两口喝完我们面前的两杯,并打出个重重的酒嗝。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酒,味道真他娘的怪! 本以为自己做事很爷们儿,傲气地看向七七,谁知这丫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低声道:“谁让你喝了?这酒拿起来意思一下就行。你个白痴!”说完,竟然抿嘴偷笑。 “我是毒狼的孙女,七七。”说着,她从小包里又摸出个纸包抛在桌面,胖子马上拿起手指一下搓烂纸包,就见金灿灿的光芒,在油灯下尽显异彩,使人心猿意马。 “按规矩,这是半数,如果你接了活,事成之后还有半数。” 真没想到七七这丫头小小年纪,应对这种事就像个老手,看得我直瞪眼吞口水。 丁叔看了看纸包里的东西,竟然冷笑一声,示意胖子放下。 “丫头,毒狼还敢拿人在我这出现,而且是他亲近人?好,真好!”伸出大拇哥,一仰头,又把胖子满上的酒给喝了,可猛地将空杯投来,直砸七七面门。 “咔嚓!” 一声脆响,我的脸结结实实迎了上去,顿时鲜血直流。 玻璃碎片如雨般纷纷掉落,丁叔和胖子看傻了,七七却拍拍我,来了一句,“好了,别耍酷,拜托让开。” 随即将我轻轻一推,顺手从小包里取出一个手帕塞进我手里,她竟然不露半点紧张或惧怕之意。 “你……你这蛇蝎一样的丫头,下……下次再找挡箭牌拜托用自己人。”我接了手帕去擦脸上的鲜血,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娘的,趁人不备推上来挡刀,用完后又说风凉话。等着我的,有机会非要取出你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 说完,我往旁边移了移,尽可能离着她远点,不然你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真扔刀子,不会被臭丫头拽过来挡第二次! “丁叔,你和我爷爷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我现在代表客户来谈生意。怎么,传说中的海油子见金币都不动心了?岂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一整裙边,这家伙像个小大人似的,翘着二郎腿。还别说,架势十足,挺唬人的。 闻言,丁叔没说话,身旁的胖子最先受不了,就要迈步。 见状七七看向我,我已经挤住沙发的边角,与她对视后,吓得立马跑开。 臭丫头抿嘴又笑,整了一下头发,盯着对面的丁叔,“我们这次,为了鬼船。” 听到这话,丁叔一下站起,椅子都被撞倒了。而胖子也是脸上变色,不过是激动的,热血沸腾的表现。 “你……你是说……”丁叔本来中文本就不利索,这下因为激动,更难以控制了,甚至后来说了一通流利的鸟语,我听着就像天书一样。 “这次合作,我们四六分,你是六。”七七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发丝,面带笑容。 听到这话,胖子的眼里几乎崩出了异彩,马上去看丁叔,就等他点头了。 谁知这会儿丁叔已经稳定了情绪,扶起椅子坐下,阴沉着脸问:“毒狼什么时候到?” “他不来,此次合作由我全权负责,也省的你心里不舒服。怎么样,接受么?” “嘿,你们会这么大手?我不信!六成?我要八成,你又该……” 不等他说完,七七竟站了起来伸出小手,“只要你愿意合作,就按二八来!” 我去!第一次见到这么讨价还价的,这丫头怕不是疯了吧?做生意反着来,要么和她爷爷有仇,要么这孩子数学奇差,摆明着要吃亏么。再说,你给他那么多,我们呢?我们可不是来做慈善的,得到宝物也想分一杯羹啊! 想着,我口齿启动就要说话,谁知七七见到马上瞪视过来并抬手,吓得我又往门口靠了几步。 “孩子,你的方法怪,我看不透啊。”虽然这么说,丁叔竟然握住了七七的小手,两人相视而笑达成了协议。但在我来看,那是各怀鬼胎,笑里藏刀。 猛然我想到老超曾说过,七七她们此行一定不是要得到所谓的宝藏,可能会有比宝藏更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真被他猜着了! “孩子,你能说我听,你为什么要的么?”没想到丁叔把我想问的抢着问了。 闻言,七七甩开他的糙手,冷冷地说:“为了龙船里的一件瓷器。放心,那是个宫中常用的东西,就算有年代增值,绝不会比给你们的那份要多。我爷爷要它,是想和另一个人换东西而已。” 这下胖子嘘口气,似乎已经不关心那瓷器如何了,满眼金光,可能都想着宝藏。 不过丁叔不同,眯着眼看着七七,虽然在笑,可笑中有一丝老狐狸的骚臭味。我断定这趟出海,可能是三方相互牵制的关系,必要时候,友善不了。 一切谈妥,七七用鸟语开始和丁叔交谈剩下的事,我听不懂,又看胖子不顺眼,于是打了招呼钻出了船舱。等一出来,就见胖子那朋友手中端枪,正瞪着一对熊眼放哨呢。 于是我走过去,笑着说道:“呦呵,ak47!看不出你们挺厉害的。怎么样,是真家伙么?别拿着个玩具唬人啊,我……” 正说着,这家伙竟然举起枪突突就是几发,吓得我赶紧抱头蹲下。 他娘的,这帮子家伙是悍匪啊!现在我才知道厉害,想想刚才街头打斗以胜利者的姿态收场,真是喝酒逛杏院,万幸(杏)了! 就这样,我躲得远远的,盯着墨黑的海水出神,当听到有人说话时,七七已经被丁叔送了出来。 见到我,她打个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只能随后跟着,像个碎催似的。 回头去看丁叔,这家伙眼中露着精光,神态与那口条及蹩脚的中文完全不是一道局。面对这样的对手,回去后我要告诉老超,让他在合作时多留意着点才行!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章:夜海鼓声 按照七七等人的计算,今天该是出海的日子。 水鬼打捞公司也真是大手笔,在收到七七消息后,很快就派来了两大一小三艘船。我们乘坐的是小的指挥船,速度快、灵活方便。大的是专业打捞船,上面有重型打捞设备、潜水设施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丁叔的破船起引导作用,在最前方匀速行驶。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只则在后保持距离,速度相对较慢,这样方便应对突发事件,更不会造成乱流影响。 随着水鬼打捞公司的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阴阳怪气的老者,名叫森先生,据说是毒狼派来的技术人,至于负责什么技术,七七不愿多说,我们也就懒得去问了。 森先生还带着一男一女,说是他的助手。另外还有一位瘦弱怯懦的小伙,叫阿大,说是佣人,负责森先生三人的衣食住行,说白了就是个碎催。 说实话,我对森先生和他的手下不感兴趣,瞧他们那趾高气昂,鼻孔看人的架势,真不怕遇上开盖的窨井掉进去么? 但是阿大这人还不错,如果森先生他们不在,小伙子就很健谈也随和。唉,按照菜花说的,可能这就是底层人民之间的共同性,有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喂,你不派人看着丁叔么?那海油子不是什么好人,我……” 正说着,七七马上把我推开,冷冷地回答:“这些不用你操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随后就过去找到森先生,与他说事情了。 “尚掌柜,七七很怪。你有没有发现,她的态度变得很冷,尤其是与你讲话的时候。”老超刚安顿好我们的行李,正巧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此时菜花也来凑热闹,不过她对这事有不同的看法,“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爱嚼舌根?拜托换位思考一下,人家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等到今天,能不紧张么?难道一个个都像咱们这样,比旅游的还轻松?你们可真有意思。” 说着,这家伙竟然一矮身,钻进船舱去了,说是要看看自己的房间。 原地,我和老超大眼瞪小眼,竟然被菜花震了一道。 不为别的,就冲她平时四六不懂的德行,今天能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论调,我连后脑勺都要冒出个大写的“佩服”了! “我说,这家伙吃错药了?” 老超摇摇头,不过马上恍然,压低声音告诉我,就在昨晚搬运最后一批物资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七七在和菜花在说悄悄话,而且还偷着塞给她什么东西。 当菜花见到那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就像丈母娘瞧见新女婿一样,连北都找不着了。 “尚掌柜,你要小心,小心自己人被敌对势力给策反了去!” 听到老超所说,我反而笑了,不过仍点点头表示知道,其他的就没再多说。 大约上午九点半的时候,随着丁叔那破船的汽笛发出长长的鸣叫声,我们此行正式拉开序幕。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出海,还别说,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几乎把自己是被绑架过来的这件事都给忘了。 果然,在图纸上看海上两点距离很近,可走起来真不容易,尤其是大浪翻滚,上下颠簸的时候,我真感觉自己就像锅里的黄豆,被来回翻炒,脚下不稳腹内乱晃,尽管比坐飞机好点,但是也不好受。 菜花算是又完了,趴在甲板的边缘,哇哇大吐。得亏七七手下的队医拿来了特效药,老超又用针灸刺穴来缓解难受感,这才把她救了。否则——哼哼,可能还不到目的地,一条命就先交代了。 坐船出海,有许多禁忌,不说别的,单单拿语言上的禁忌就有好多。什么沉、翻、扣、掉的不能说,什么与海神、妈祖有关的过天话不能说,就连吃饭都不可以说“吃完”“吃饱”的。哎呀简直郁闷! 我和菜花不信邪,几次想偷着破坏规矩,谁知被船员们发现,那是真翻脸,最后还要老超出面摆平。 我俩这才灰溜溜地躲在一个角落面壁思过,耳边只剩下老超的各种责备了。 就这样,我们这临时组成的船队一路航行到了晚上,直到听见最前方丁叔的船鸣笛,才缓缓停下。 在出发前七七与他们制定过暗号,三长两短就是危险、两长一短是要戒备,像现在这样两短一长的就是需要停船。 七七的手下将船缓慢停下,并通过无线电联络后方的打捞船,随后又与丁叔的船队取得联系,询问停船原因。 本次出海的时间,是在水鬼打捞公司技术人员和七七的详细测算下,又结合丁叔对这片海域、天象的了解才制定的,现在停船,该不是天气原因,难道有突发状况? 于是,我们仨也赶去凑热闹,随着七七等人来到了驾驶室,就听丁叔正在喊话。 “报告,报告!船前左有浮物,不知没有被海神眷顾,我要看捞一下确认再说。完毕!” 闻言,七七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只不过用了外语,我根本不懂。 此时菜花在旁边轻拽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问:“这人说的啥,我怎么都不明白?还有,这是什么口条,大舌头外加文盲么?” 我一下就被她逗乐了,老超在旁边也是强忍笑意并把菜花拉出了驾驶室,防止声音随风被对方听了去。 来到甲板上,感受着咸腥的海风拍打面门,享受着入夜海中的各种微妙声音,还别说,挺惬意的。 望着远处,丁叔那艘船上的大灯晃动,我忍不住拉着两人过来看,并猜测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捕到了鲸鱼或者大型鱼类,就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听到“咚、咚”的声音似乎从脚下传来,是有什么东西在轻撞船身么? 好奇心趋势下,我向甲板上的水手借了探灯。这玩意,就像个小号皮箱,拎在手里别提多沉了,可灯光是真亮,就为夜间局部查看突发情况准备的。 老超过来帮忙,与我一起扶稳探灯,顺着刚才的声响照了下去。 此时的大海,墨绿中泛着黑色,在月光照射下乱反射的磷光晃动,致使视线难以快速聚焦,起码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恢复。 于是,我们就见船底与海面相交的地方,竟然有个影子! 那影子似乎害怕这刺眼的灯光,扑通一声沉入水中,海面上跳出个不小的浪花,绝不是我们眼花,更不可能是三个人同时眼花。 “刚才那是什么?”菜花有些害怕,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却还要伸头追着看。“那……那是不是水鬼……”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我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森先生的女助手。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完全无声无息,而现在捂住菜花的嘴,双眼冷光直冒。 见状我要动被老超制止,他微微一笑打个圆场,就说菜花还小,被刚才不知道的游鱼惊吓到了,不要太紧张。边说边走过来,要去阻止女助手。 没想到这家伙见状已经松了手,快速向后连退三步,可冷眼还是看着我们没有说话,随即转身离开了。 “搞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嘟囔着检查菜花的脸,并询问她怎么样。 几乎在同时,就听驾驶室的对讲机里有人大叫,那声音听着真惨。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刚要过去,谁知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沉闷的响声。 在漆黑的大海之中,借助头顶的月光,我们仍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不过敢确定,那动静绝不是喊叫声或海中鱼类发出的,似乎是…… “雷鼓!”我和老超异口同声,跟着示意菜花安静,两人支棱起耳朵再听。不错,就像是二龙山庙曾用了百年的震山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有种直击心灵的震慑感。 难道这就是七七那资料中所描述的,鬼船出现前的征兆? 我们的运气这么好么,有没有到指定位置还不好说,引路的鬼船竟然自动上门了?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探灯被我俩拖着,向附近乱照。因为水面传播声音会发生扩散,就像在一栋楼里喊叫那样,你根本分不清具体位置。 随着灯光来回扫射,始终不见半点鬼船的影子,而刚才那雷鼓之声却在慢慢消失,直到完全听不到了为止。 奇怪,难道真是我们幻听了?而且是三个人一起? 老超这时候拉住一个船员,询问刚才那鼓声,果然这人也是连连点头,一脸的恐惧,说明没有听错。可鬼船呢?难不成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那也太…… “尚墨尘,快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七七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明显很着急。 我下意识答应一声跑过去,老超和菜花随后紧跟。 到了驾驶室我才知道,七七打算乘小艇去丁叔的船上,据说他们在海中捞出个不得了的东西,需要我帮着看看。 说到这,森先生领人也要一起,加上我和老超,好家伙,够挤的。 “怎么,你不带我啊?”菜花嘟嘴到。 “当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老实待着,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师傅的在天之灵!”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一章:罐头人 登船小艇随波逐流,更让人直观地感觉到大海的可怕。 以前常听人说无风三尺浪,出海到现在虽然也有颠簸,却还能忍受。夜晚以后,视线不明只闻涛声,根本想象不到这船下会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现在人在小艇上,就像浮在浪头的叶子,任由自然力随意抛起摔落,我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抓住船边的安全绳和一切可能稳固身体的东西,别像煎饼那样被扬了出去就好。 登上丁叔的船甲板,还来不及感慨安全上垒,就见他们已经急如热锅蚂蚁,见我们抵达,纷纷闪开了道路。 这时那位叫森先生的专家脚下加紧,已经先七七一步来到丁叔面前,却不打招呼,而是蹲下检查甲板上一排东西。 借助月色和船灯看,我才发现那竟然是几个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会让人联想到的只有死亡。 最奇怪的,这些人有哪里不对,一时还没想明白,我们就到了近前。 是了!这些家伙没有脑袋!!不,不对,严格来说是脑袋不像往常那样,而是……被一个漆黑如墨,反光幽暗的罐子给包着。看那罐口不过人颈粗细,又怎么会把大出它自身几圈的脑袋给包在里面呢? “怎么回事?”七七忙问。 丁叔这老辈的江湖之长此时闻言也是脸色难看并摇摇头,他那助手胖子,外号叫做三九的,现在已经忍耐不住抢着回答了,中文水平比丁叔好的多。 原来他们也是见到海面有异,而且听到什么东西碰撞船底,所以才停下查看,发现是个罐子。 按照他们的说法,一般在海上漂浮的罐子,可能有一定几率得到前人失落的补给或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不好的玩意,这就像是撞大运,你永远不知道面装的是什么。 航海是枯燥的,对于水手来说,能有丁点乐趣,他们一定不会舍弃,就连海油子丁叔也是如此。 所以,他命令将那黑漆漆的罐子打捞上来看看。 “那……等我打捞上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个扣着人脑袋的……天哪!”三九忍不住摇头,似乎还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怎么会一下捞上来六具?遇到这种事,你们该及时停手才对!”七七微怒,可更多的好似是想不通有丁叔在,他怎么会让这样搅动人心的事发生。 谁知这话出口,丁叔的手下竟然纷纷后退,一个个脸上变色。 看起来七七猜错了,我也忍不住与老超交换了眼神。这事情绝不简单! “你们打捞上来的,原本只有一个罐头人对吧?”老超问。 三九连连点头,他身旁那位兄弟德一也是点头附和,而丁叔嘬着牙花子却不说话。 我也蹲下来细看那罐子,罐身一圈圈有奇怪的纹络十分明显,就像有个孩子用坚硬的物体,转着圈硬刮出来的,毫无规律和美感可言,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让我心头狂跳。 “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森先生忽然在旁边问起,着实吓了我一跳。 看看他,又看看被这句话吸引的众人,我不得已点了点头。 “这叫封魂纹,出自西周中期一个叫头蛮的贵族,而后随着这贵族的消亡,一度被历史埋葬,之后再次出现是在五代十国末期,被人用在一种奇怪的仪式中才被后人记录下来。” 虽然我只知道个大概,也多亏尚伟国当年不停的唠叨和逼迫,但这种听着就像神话传说的玩意,没想到是真的有,而且…… “这到底是什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我们刚才亲眼看到的,看到他们在顷刻间就变成了这样,四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三九一把揪住我,几乎奔溃到了大叫。 可这回与上次不同,老超就在身边。 我们从小与别的孩子争吵打斗,他宁愿硬扛别人拳脚都不愿看到我受伤,现在三九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找死! 也不说话,那超乎常人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三九虽发现及时,怎奈老超攻击范围太大,还是结结实实被抓住了。 德一和三九是好友,从那晚在香蕉湾打斗就看得出,于是他见状抽出匕首要过来帮忙,却被老超的另只手给挡住了。 霎时间,甲板上,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出现械斗,竟然连七七和丁叔都没来得及阻止。 “好啦!事情都没搞明白,你们乱什么?这是在海上,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没想到森先生竟然开口了,而且镇住了全场。这话说完,阿大赶紧过来递了一个手帕,森先生接过来轻轻在嘴边擦拭并咳嗽两声。 三九闻言松了手。老超本不像我,见有合适老出现,三九也不再威胁到我,自然不用多说,放手并后退了半步。 “小子,你说的不错,这种邪门玩意是头蛮的古法。”随即他看向一旁,满脸疑惑的众人,而后视线落在七七脸上,微一冷笑,“毒狼该告诉过你一些关于天祭的事吧?封魂纹的出现,就代表有一种天祭,是祈求赋予神力的仪式。根据资料显示,这种刻纹技术,被传承到了后世几代,宋朝就在其中。” 提到这,七七大喜,“你是说这东西,很可能出现在崖山海战?为了取得胜利,所以才有人……” 闻言丁叔也是大喜,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森先生所言非虚的话,我们接近沉船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这下,连刚才紧张兮兮的三九都忍不住动容。 “等一下!”这时老超一声大叫,引得众人一起看来。 他看了一眼三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被一个小巨人低头瞪视,那种压迫感挺大的,三九忍不住视线左右连扫,吱吱呜呜地问:“你……你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己方有四人遇难?” 大家闻声一起去查人数,一二三四……对啊,再加上最初捞上的那个,是五具不错啊。 可马上大家齐声惊呼,纷纷以平时最常合作的队形,组成了区域性防御阵。而我和老超则是背靠背,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不错!刚才是六具尸体,在我们这阵骚动后,竟然只剩下了五具。 在这偌大的甲板上,如天然囚牢一样的大海之内,突然出现个人和消失个人看似没什么难的,但仔细想想却又难上加难。 莫非我们遇到鬼了?又或者…… 就在大家神情紧张的时候,在昏暗的夜色下,竟然听到嘿嘿嘿、嘎嘎嘎的声音,像奇怪的笑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响。可无论是什么,都足够触动所有人的神经线了。 “尚掌柜,看样子对方来者不善啊!刚才森先生说的那什么天祭古法,到底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啊?” “嘿嘿,他们以为用凡人之躯就能与老天对话,简直痴心妄想。为什么从开始到第二次记载相隔数代,就因为碰触禁忌遭到了因果。尚伟国曾说过,那看似是罐子,实则……” 正说着,在月光中呼的一下甲板上闪过一个黑影。众人全在聚精会神观察四周,可能只有我无意间低头发现了异状,于是赶紧回身向上空去看。 夜空中,海船瞭望塔的顶端,与月光和船灯的交汇处,似乎有什么立着。 我想看明白那东西,却因为刺眼的灯光根本没有办法。于是,用手遮眼偏头,还不等再看,那东西已经带着风声直坠下来,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不好!!”惊叫一声,我用后背猛撞老超,两人双双躲开。 就听咕咚一声,脚下传来强烈的振动,一个人已经站在当场。见失去我和老超这两个目标,他从而改变行径,扭身奔着森先生的男助手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这下大伙看得清楚,那是个人,头上戴着罐子的人!也就是刚才,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第六具尸体! 此时众人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见罐头人又是发出一连串怪叫,只见那硕大的罐子脑袋一晃,漆黑的罐子竟然机械性地打开了,就如一个巨大的黑色莲花分成了八瓣,像雷达一样对着男助手。 老超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抄起甲板上的的拖把棍,大叫着冲了上去。 随后是七七在随行小包里摸武器,而森先生的另一位女助手也已赶到,三人后知后觉,却比寻常人要快了不少。 再看男助手,满脸惊恐地看着罐子里暴露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见已经因恐惧产生了痉挛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了! “噗嗤!” 打开的罐子包住了男助手的头,随即是如西瓜破裂的闷响,跟着血雾四射,把已经冲到近前的老超和女助手吓得呆住了。 见到这,我大叫:“小心那罐子!是个机关,机关啊!” 咕咚一声,男助手尸身栽倒,罐头脑袋快速闭合后转身,又是一连串怪叫,肩膀晃着扑向了女助手,似乎刚才那一下恐怖的画面,不足以让它满意。 一声惊叫,女助手本能向后躺倒,借此躲过罐头人的扑击。 谁知这东西竟然脑筋不错,身在空中成扑击之势,见女助手躲开,双脚一沉顺势勾住她两边腋下,做一堆摔了出去。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二章:操骨虫 那罐头脑袋呼的一下张开,趁下坠之势,瞄准了女助手的头扑了过去,在场加起来起码有二十多人,却都是大眼瞪小眼,根本来不及救援。 惊叫声划过夜空,也许是女助手最后能做的,剩下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影子冲到,就听“咔吧”“噗嗤”两声,鲜血飞溅,染了女助手半边脸都是。可绝对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老超!”一声大叫,我也冲了过去,紧跟着是砰砰两声枪响,罐头人被打得连连后错,紧夹住老超手臂的罐子再次打开,除了划出血虹以外,竟然还有数条恶心的粘液。 我顾不得女助手,一把将老超扶住,撕开被血染红的衣袖去看。 好么,小臂局部和大臂两边各有一排刀齿痕迹,已经在老超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数十个小喷泉齐发,看着都让人感觉到肉麻发冷。 “你这傻孩子,就是泡泡药酒,真以为自己铜皮铁骨啊!”说着,开始焦急寻找,也不知道这船上哪位是队医。 “闪开,我来!”忽然一个胖大的身躯上来,一把夺过老超的手臂,从包里摸出医疗用品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真没想到,竟然是三九!从他娴熟的动作和程序上看,是老手无疑。此时此刻,我之前对他产生的一切坏的印象,统统烟消云散了。 “你还愣着干嘛!”忽然被人揪住,是七七。她此时急得脸上变色,一指远处,“快看、快看!那东西怎么会……想办法啊!” 果然,就这会工夫现场一片大乱,只见罐头人已经扑进人群,逢人便抓见人开夹。可是大家都有了防备,连续几次没成功,罐头人的脑袋竟然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并打开,从中竟然喷出几个不足巴掌大小的迷你罐子。 这玩意很硬,摔在地上就是一转,跟着弹起,好似有智慧和眼睛,能自行捕捉活物一样,继续朝人群撞去。 有一个船员脚下打滑刚慢半拍,那迷你小罐子一下杀到并扑上了他的面部,随即从中迅速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玩意,比成团成团的黑蚂蚁更甚,竟然都是大如拇指般的黑色虫子! 很快,那人连惨叫都没喊几声,就被群虫包裹住头部并一圈圈快速增大,没一会儿,新的罐头人已经产生,又重重摔倒在地不动了。 前后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位船员的脑袋就被漆黑的“罐子”代替,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那是蛊虫!操骨虫!火,用火啊!”森先生拼命连叫三声,嗓子都哑了,这才盖住混乱的现场。 丁叔马上明白过来,开始指挥手下寻找最近的火种。 此时就见女助手正扶着老超,也不知是不是感激救命之恩,起初那冷漠的眼神变了,剩下的没工夫再去深究。 “小子,你懂得那种古法,该知道怎么破坏吧?”森先生这时候竟然要将我一军,真是不看时候! 可是为了现场这许多人命,当然其中还有老超和我自己,不得不妥协。 “我才多大,只是听说没遇到过。据说那东西的本体,就是个养蛊的罐子,外面由工匠加注了秘文,也就是那些看似随意的圈圈。只要能破坏掉,蛊虫就会受惊,有足够的火焰就能将它们一网打尽!” 闻言森先生脸有喜色,我马上补充,“可是现在那本体的罐子已经成形,我……我可不会驱虫之术,碰不到最里面的……” 话未说完,就见森先生甩了外套,露出挂在胸前,交叉状的布挂。这东西就像子弹带,全是由很小的横向口袋做成的,每个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 这家伙看我一眼,露出一抹怪笑,随即看向疯狂的罐头人,大叫一声:“小子,咱们上吧!” 话落,他已经冲了过去,在布挂的袋子内摸索,跟着挥洒出一蓬粉色雾状粉末,借助风势罩向罐头人。 这东西又抓住一名船员准备行凶,谁知天敌杀到,被粉末兜头撒中,立马不顾船员向一旁跳开,紧跟着身体不断扭曲,嘎啦啦怪叫不断。 青色的烟从罐子上冒出,就听咔吧一声,那东西竟然打开并掉在地上,露出了一个新的罐子。只不过这东西细看,会发现表面是在微微蠕动,竟然都是虫子! 见状森先生毫不停留,又摸出什么,恰巧此时女助手赶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两人很默契地分左右绕开,奔着罐头人抛洒。 一个手里的是绿色粉末,一个是黑色。两种粉末相交,全部撒在那会动的罐子上。顷刻间虫子们开始疯狂向下逃窜,这时才露出内部的真实情况。 我就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头骨立在眼前,眼窝里还有逃得慢的黑虫,再就是紧贴在额头处,与刚才那迷你小罐子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颜色赤红。 “就是现在!”森先生大叫,我却早就冲了过去,手里拿着金刚钻。 在躲过罐头人的胡乱一击后,他的手脚已经被森先生和女助手控制住。此时我一声大喊并蹦起,看准迷你小罐子正中位置,把手中的金刚钻尖狠狠扎了上去,并借助下坠之势,一划。 “咯吱!” 一声怪响拖着尾音,迷你小罐子的罐身,被我重重划了一道。等人落地,毫不停留,我直冲刚才掉下的,最外一层带有机械装置的大罐子跑去,同时大喊:“七七,动手!” “砰!” 刚喊完,就是一声枪响,迷你小罐子被子弹击碎,同时那血淋淋的头骨也被击穿。就这样,罐头人直直地倒了下去,头骨摔成了几瓣,不到几秒钟,原本完好的尸体就开始瘪了下去,像放了气的足球。 黑虫此时从尸体的衣服中冒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正发出恐怖的沙沙声如潮水汇聚,奔着我这边扑来。 可惜,它们晚了!我已经看准罐子上,如孩童涂鸦般的刻纹,仔细用金刚钻加小皮锤,一点点凿刻着什么。 说实话,现在我的头发末端正滴滴答答流着汗水,这不是热得,完完全全是因为紧张。 我在与生命,与那些黑虫抢时间,只要再慢,可能与罐头人是一个下场。 听声音,虫潮翻涌而来,已经到了脚后跟儿,老超在远处大叫让我先逃开,甚至还能听到七七的叫嚷声,却根本注意不到内容是什么。 感觉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我知道虫子大军来了,而手上的动作还要保持正常,不能乱了步调。 “咯吱!” 伴随一声轻响,罐子外面的圈圈纹络被我用金刚钻,硬是划出了一个简单的菱形,只不过每条线之间都没有封口,按专业话来讲,这就是断纹。 说来奇怪,当我将纹络刻好之后,那罐子竟然碎裂成了几瓣。 就听已经扑击到脚上的虫子,都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如群鼠遇猫一样,开始反向撤离,速度比来时更快。 “快、快、快!用火,就是现在!”森先生发出命令,丁叔一挥手,船员们开始点火。 我看到六个人,背上背了油桶一样的东西,手里拿了喷枪,开始喷出熊熊火焰。此时肩头一紧,就见七七和女助手合力,拼了命的将我拖离危险范围。 紧跟着火焰如龙,把吱吱乱叫的虫群围住,顷刻间付之一炬,最后只剩片片灰白的残渣。 待除尽最后一只虫子时,在场众人这才十分统一的,很有默契的,深深喘出口气。 好家伙,前后时间不算长,损失真够惨重的!人和资源,竟被虫子消耗不少,这是出师不利啊。 这会我才有机会细看那罐子的内部构造。 没想到这东西内分四层,每层都有数个迷你小罐子,不知怎么卡在上面,像是装了滑道,还能来回滚动。 而罐子不知什么材质,十分坚硬,其开合处全是精钢刀齿,要不是老超身体异于常人,刚才那一下,可能早把他的膀子给卸了,最轻也要来个对穿,断骨伤筋,不死也残废。 “森先生,现在这些东西还会害人么?”我有气无力地问。 谁知他抬脚猛踩,把还存留的那些迷你小罐子全部踩得稀碎,直到里面流出粘稠的黄绿液体才算。 实则这些小罐子全是虫穴,操骨虫的虫卵就在其中。这东西只要遇上活物就会苏醒,虫穴所到之处群虫出击,它们会快速分泌一种黑色粘液,把巢穴、自己和猎物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看上去就像个反扣的罐子。 之后,那猎物就成了它们的美餐,同时成年的操骨虫会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钻进猎物的骨骼中驻扎,将猎物变成一个可移动的城堡。 猎物的血肉,会被它们缓慢蚕食殆尽,之后成虫死忙。成虫死前会将幼虫运送到最初的虫穴中,抛弃这具尸体残渣,静候下一个倒霉的活物路过。 “这机关罐子,就为了保护虫穴,而外面的刻纹,是由匠人用操骨虫王捣碎后经秘法绘制的,看来事情可不简单。”森先生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语调,正盯着我呢。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三章:漩涡 七七这会儿过来,用手枪枪口挑着那罐子,看向我和森先生,“你们的意思,这种东西是由两帮人马共同合作而成的?” 森先生冷冷一笑看向我,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听他解释喽。 见状,心里也是暗骂这家伙奸猾,搞得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一样。 “起码是三伙人共同完成的。记得阿公之前提到过有个组织叫什么鬼玲珑,我猜想这外壳该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翻看罐子里,被森先生踩碎开裂的地方,明显能见到极小的齿轮和弹簧。 不过制作这些东西的技术很老旧,绝不是现代化的产物,起码不是车床下来的东西,而完全是由手工制作的。 再说罐身那些所谓的纹络,用放大镜看,竟然都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一点点刻出来,而且是在罐子完工后加上去的,属于锔瓷匠人的技艺。 “你怎么确定不是起初制作工匠所刻?”七七追问。 我只好把便携放大镜交给她,并指着几处细节耐心解释。 一般工匠大多是预制纹络,当然也有后置的,可一定不能夺走本体的形貌及颜色等特点。而锔瓷匠人都是后置工序,在原来基础上补足或锦上添花,说着好听,实则属于无奈。 这罐子外面的纹络就是后置,再用一些贝壳粉磨外加特殊胶质物,混合植物颜料、操骨虫王血肉做的修复,技法更接近金缮。看似一体,但仔细看能看出一点痕迹,可见做工比较粗糙,也可能是时间紧迫所致。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七七始终不解。 “这……要问问专家了。”我重新把话题抛还给了森先生,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森先生看看我俩,接过女助手拿来的外套穿好,又从阿大那里取了些药一饮而尽,这才向我们解释。 “是养蛊人爱用的一种秘法,只对特殊蛊虫有效。”轻咳两声,森先生补充道,“一群操骨虫群世代只侍奉一个王,养蛊人把虫王砸碎,混合到料中涂抹在罐身,致使这些虫子无论怎么繁衍,都不会离开。 刚才这小子把外面的刻纹弄乱,实则就是打破了这种人为的困虫朮,因此使得群虫意识到虫王早已不在,当然会大乱,顾不得伤人。” 七七闻言点点头并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东西,是由机簧、养蛊人和锔瓷匠人三门共同制作的。”我和森先生闻言同时点头。 可在我心里却疑问重重,虽然不懂机簧术和蛊法,单说锔瓷技艺,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坦言来说,只要将虫王血肉涂抹在周围就行,是个人都能做到,为什么偏偏要用锔瓷的手艺?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在他们面前不宜提起,其原因只有自己明白。 “森先生,我还有个疑问。你说这种操骨虫吞噬猎物速度很慢,是么?”我问。 “不错!远比我们的认知还要慢。”他看看那只剩衣服和一副干皮的死人,叹息道,“像一个成年人,大约能供养它们百年有余。” “什么,这么慢?”我惊呼道。而老超闻言已经过来,去检查那人的衣服,果然不是现代的款式。 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是一具起码百年前的尸体!就因为他一个,竟然不知不觉害了这许多人。那刚才三九说的死亡人数和我们见到的人数不同,完全都是他在作祟喽! “之所以称之为操骨虫,就是这种蛊虫慢慢填充进猎物的骨骼后,就会将其当做工具操控行动,借机会寻找更多的发展。如果当年崖山海战有人用了这禁忌技术,单从结果看,可能——”森先生看向我。 “可能失败了、又或者这东西被用在了其他方面。”我补充到。 “比如说呢?”七七忙问。 “比如防盗!!!”这是森先生、老超和我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人不是你们中国的,该是越南附近的渔人。”丁叔过来,拉起那尸体的衣服查看并点头,说这是以前海油子常穿的粗布渔衫。 “这该是个倒霉鬼,下海摸宝贝,无意间遇到了操骨虫的巢穴,这才成了现在的样。”森先生冷笑到,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也不想想,我们刚才也差点…… 不对!我忽然意识到刚才不断碰撞船底的黑影,难道也是这种罐头人?于是看向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只,见到灯光还在,似乎没什么异动。 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刚才看到的和猜测说了,七七闻言大惊,就要去用无线电通知己方船只留意。 就在时,船身猛地一震,接着好似被巨力拉扯,竟然在海中快速横了过去! 因此造成海水涌动,乱流变化,丁叔这船开始上下颠簸,没有防备的人已经摔在甲板上难以动弹,我更是大叫着趴在上面,任由激起的海水往嘴里猛灌。 “丁……丁叔!丁叔啊!你真是我叔,赶紧稳住船啊!”我撕心裂肺地大叫,想找人,却被一股股海水搞得根本睁不开眼。 幸好此时耳中传来一人的指令,甲板上本来乱作一团的秩序似在逐渐恢复,等老超过来将我扶起,找到安全点待着才发现,丁叔和其手下的水手们,早就行动起来了。 对此我是外行,见状心里稍安,刚要对老超说些什么,却张大嘴,愣住了。 只见船身一侧的海中,竟然翻翻滚滚如巨大的趵突泉一样。随着海水不断变化喷涌,搅得附近海流突变,我们掉进了巨大漩涡中,船只开始斜着逐渐往深处倒滑。 丁叔在驾驶室掌舵,双手速度极快,表情严肃,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狡诈、阴险。果然在生死关头,只有傻子敢儿戏! 水手们来回奔跑,不需要过多指挥就能相互配合,各司其职。很快就把船控制住,加大马力逐渐向漩涡外驶去,尽管速度很慢。 一点,再一点,眼见船头已经翘起要离开漩涡的吸力,我激动得正要欢呼,竟然又是一下强有力的拖拽,船再次后仰着栽了回来,速度比刚才还快许多。 “砍断!快砍断!!”丁叔已经冲出驾驶室,指着我这边大叫。 可惜,因为巨浪、怪风和其他人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我们根本没听清后面说的什么。正在此时,老超一拍我肩头,并指了指身旁的系缆桩,上面正有一条缆绳绷得笔直,另一头消失在漩涡的深处。 他娘的,原来是我们过来时用的小艇!似乎被什么怪力拉扯,竟然能带动整条大船。 明白丁叔的意思了,于是我朝老超使个眼色,看向系缆桩一侧固定着砍刀。这东西,就为遇到特殊情况应急使用,现在,正是时候。 我两相互搀扶着,共同抵抗冲击到甲板的海水,更彼此借力稳住身子,不会被颠簸摇晃给甩飞,就这样一点点蹭过去。老超伸手扒住护栏,另只手紧拽着我。 此时船已经顺着漩涡内壁下滑,逐渐接近中心。丁叔可能看到我们动了起来,现在又回到驾驶室,专心控制方向,为活命争取一些时间。 因为大浪和船只的倾斜,甲板上的人无法行动,一个个不是拽着缆绳,就是抓紧附近任何能固定住自己的东西,放眼望去只有我和老超最惨,那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距离系缆桩还有三四步距离,我尝试了多次,始终冲不过去。 他娘的,这才是近在咫尺的希望实则遥远,我心里都在暗骂自己笨蛋的可以! 见不能打破僵局,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相助,老超竟然低吼一声想要孤注一掷。 就见他松了紧抓护栏的手,改用单腿勾住,双手腾出拉着我顺势甩动。这家伙,是要把我当沙包呀! 来不及商量战术,更没办法选择不去,我已经被老超抛出,与倾斜的甲板成水平低飞至系缆桩。 “咚——” 悠长缭绕的回声,那是我这肉人与金属系缆桩之间,亲密接触之后的动静。该死的老超,我差点因为这一下就提前去西天极乐报到了! 来不及喊疼,忍痛去猛扯固定砍刀的捆绳,却没办法轻松解开,真急得我恨不能上牙去咬! 这缺德玩意真结实,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弄得,本身是为突发状况准备的,现在真遇到了麻烦却解不开,那还玩个屁啊! 船身又是剧烈颠簸,后退速度似乎又加快了许多,丁叔急得顺窗户探出头来,看我那憋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干着急没办法。 我连骂人都没机会,因为这次颠簸,双手紧抓刀背,差点被甩进海里。就这还只能说是万幸,如果刀刃朝上,刚才下意识一抓,可能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咬紧牙关,我再次稳住身子,左臂搂着系缆桩,右手加劲。老超注视着,就在他恨不得过来帮忙时,终于听到嘣的一声,我右手猛松,砍刀终于取下来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朝着缆绳上猛砍一刀。也就是这一刀,刚见缆绳有破口,跟着因巨大的拖拽力道,它自己就绷断了,整条船一下得脱,在反作用力下,堪比飞箭一样向上直冲。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四章:奇景双海 这下甲板上的人可遭了殃。一个个都还没准备好,现在又滚成了球,运气不好的直接命丧大海,运气好的也是摔得七荤八素。 老超早早预判到了可能性,已经扒住护栏,正拼命伸手救我。 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手,这家伙怎么会松。大手用力,五指恨不得抠进我的肉里,猛把人往怀里拉。也幸亏他这拼死的劲头,我才摆脱被震落海中的可能。 船仍在快速上冲,起码看到了得救的曙光,因此甲板上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兴奋,开始拼命大叫并吹着口哨,借此来宣泄脱险后的喜悦。 谁知好事不满三分急转直下,感觉身体一稳,不足一秒后又向下急坠而去。 该死的!原来是那股反作用力消失,船又掉了下去。最背的,是因为刚才的冲劲儿,把原本斜向上可以依靠自身动力逃离的船,现在变成了与漩涡侧壁平行的状态。 推进器的桨叶发出轰隆隆的空转声,再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惊叫,船还是掉了回去。 我又见不少人从脸旁飘过,却根本顾不上辨认谁是谁,因为自己也跟着他们一起向下飘,这是要撒有那拉的节奏! “老尚!”老超一声喊,紧抓住我的手腕,身体一冲而后停止,跟着如钟摆似的来回晃动,只不过是头下脚上的那种。 这家伙真牛,瞬间反应下,竟然死死抓住了还在系缆桩上固定的缆绳末端,另只手抓住了我。 “老超,咱们现在算不算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玩命大笑。 “去你的!” 刚说完,我俩就跟着船就这样消失在了漩涡的深处,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撕扯着脸皮似乎要离我而去。 “扑通!” 也不知坠了多久后是入水声,巨大的浪花,冰凉刺骨的寒意,如摔在铁板上的疼痛感,再往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 “尚掌柜!老尚!你在哪儿?活着就吭一声!!尚掌柜——!” 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吵得人想睡也睡不着,比熬了好几天夜还难受。 指间微微抖动,眼睛这才勉强睁开,脑袋刚刚转动想吸口气,呼的一下全是苦涩咸腥的海水味,呛得我连连咳嗽,鼻涕眼泪成把往下掉。 声音被迅速扩大,我似乎是在某处空旷的环境里,也多亏这样,老超才能像条警犬一样快速寻了过来。见到人没事,这家伙一下将我抱住,都能听到骨骼的搓动声。 “太好了、太好了!尚掌柜,我还以为你……妈的,不说了。”这家伙边说,还边在我肩头蹭鼻涕。 “你……你小子放手!再晚,我就要归位了……” 一听情况不对,老超这才赶紧松手并快速检查我的伤势。还好,我命大,除了擦伤、扭伤、撞伤这些皮外伤,似乎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 “其他人呢?还有,能把灯光挪走么,怪刺眼的。” 老超赶紧下压手电光,“我找了很久,始终没见其他人。还好,这里丢了一些装备,够咱们应应急。”说着竟然给我披了一件外套,似乎是冬天的装备,但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是哪儿?我记得最后咱们不是掉进漩涡了么,怎么会活着?” 闻言,老超又把电筒照向四周,才发现身处一处山洞之内,到处可见嶙峋的怪石,耳中能听到滴答声和浪涌声,再就冷风呼啸。 这里的空间很大,手电光根本照不全,我们需要一点点排查。 过程中,又捡到不少散落的装备,能拿的、有用的,我们俩是一个不落,只管往身上招呼,很快就见到了大片的海水,翻翻滚滚地朝脚下打来。 难道我们又被海流推上了岸,这里是一座小岛上的山洞?真是这样,为什么不见月光或阳光,我们是被推进了多深的位置呢? “嘿,这里是照明弹!”老超兴奋地大叫,拿着个小盒子给我看。 果然,里面装了一把发射器和六枚照明弹,老超迅速装上一发,大概估算一下高度和角度,就听砰的一声,刺眼的亮光飞了出去,我们趁机观察这里的环境。 随着照明弹升空,可视范围越来越大,我和老超竟忍不住惊呼。 不为别的,因为在我们眼前似乎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这里不是什么山洞,而是巨大的岩洞!这样岩石更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水下,是在深海中! 现在照明弹升到了较高处,却始终碰不到顶,我们看到头顶上有不少鱼群在游,大的小的,数量众多。 真没想到,海水竟然成了穹顶状,就这样罩在我们的头上!那脚下不停拍打的海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忍不住走过去,捧起那水闻了闻,好家伙,是海水没错! 照明弹的光芒达到极致后,开始缓缓下滑向远处,只见眼前一望无际都是海水,表面是黑绿色,却又和头顶的海水分开,简直不可思议。 “高材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捅捅老超,我已经没了主意。 老超也闻了闻脚下的海水,忽然一惊,马上将我向后拉扯,“这不是一般的海水,而是海水中高盐成分的凝聚物,像墨西哥的盐卤池那样的死亡之地。这东西如果入口,瞬间就可能毙命。” 虽然我不知道墨西哥在哪儿,不过听到可能毙命,很识相地又往后退了退。 怪不得这海水的水浪这么缓慢,咸腥味这么重呢。 照明弹此时彻底坠落,我们能看到盐卤海远处的水面上,似乎漂浮着不少东西。我瞪大了眼睛,也无法确定那是掉落的物资,还是……其他伙伴的尸体。 没看几眼,呼的一下那些东西就被某种力量拽了进去,连老超也是一惊,赶紧拉着我向岸上撤离,生怕水中有什么奇怪的物种。试想一下,能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家伙,可能是善茬儿么? “喂!有人吗?喂,有活人的拜托喘个气儿!”一边走,我一边呼喊着寻找队友,而老超负责照明和戒备。 这一路走过来,装备捡了不少,却始终找不到淡水。刚才我找准位置,接住从岩顶掉落的水滴,他娘的,一样是咸的。 “老超,你能给科普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上下两层海水?” “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唯一可以解释的,可能是刚才见到的盐卤海太重,脱离了正常的海水,这才形成了上下两层。不过,头顶的海水为什么不掉下来,而且能在中间形成有氧的空腔地带,我真就解释不清了。” 没想到连老超也不知道,我只好设想是头上有一层透明的穹顶在支撑。可是这家伙竟然马上打消了我的这种念头,说如果有穹顶之类的,我们可能掉下来时会直接拍在上面,现在早成了烂泥。 总之讨论过来讨论过去,都没有正确的解释,这时候如果来个专家能给答疑一下,起码不至于让心里憋得难受。 正胡思乱想,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失去重心往前猛栽,就听咚的一声,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差点背过气去。 等我骂骂咧咧,揉着脑袋起来时,才见到老超在一处凹地扶起个人,看身形和穿着,竟然是森先生的那位女助手。而我也摸到了碰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是个巨大的铁家伙。 摸出刚才捡来的手电筒一照,乖乖,竟然是船身一角!再往四周和后方照去,丁叔的船完完整整斜躺在这里,因为巨大的下坠力道,现在几乎成了扁的! “太好了,她还活着!”老超有些激动,马上帮女助手推拿抢救。 这些事我不懂,只有围着船转圈,希望找到其他幸存者。 等我小心翼翼地转到船的另一侧,在黑暗中,似乎听到咯吱吱的怪响,在这种情况下,别提多瘆人了。 逐渐接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电去照,就见远处蹲着一个人,似乎正在咀嚼什么东西。瞧他瘦骨嶙峋的模样,仿佛骷髅成精了似的。 光线刚扫过去,那人受惊,猛地向后逃开。 见状我赶紧大叫,本以为是船上的一份子,可能因为这次坠落被吓傻了,打算安抚一下。谁知这家伙三翻两纵,很快就不见了,而刚才蹲着的地方,却有一片水迹。 一阵岩洞风迎面吹来,浓重呛人的血腥气传到鼻子里,我马上愣住了。 就见地上那并不是水迹,而是一滩血红,其中还躺着一人,闭着眼不知死活。他的左臂不见了,伤口参差不齐,绝不是利刃造成的。 再举灯照向那人的面部,我低声惊呼:“森先生?!”又仔细看看,才确定倒在血泊中的果然是他。 找遍附近,竟不见失去的左臂,回忆刚才那人发出的怪声,还有他刚才的动作,我忍不住浑身发冷。 “我嘞个乖乖,刚才的别不是个人,而是个鬼吧?食人恶鬼!”正小声嘀咕呢,忽然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我一声尖叫,回手就是一电筒。 于是,就听到金属与人体骨骼的撞击声,再就是短暂的惨叫。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五章:一死一伤 奇怪,刚才那声惨叫听着好熟悉,似乎是自己人。 我保持如《棒球英豪》中,上杉达也的帅气姿势约三四秒中,马上明白过来,抢步去看刚才被击中那人。 还好,那人已经自己清醒过来正在蠕动。只要活着,我的罪过就不大了,想到这,心里稍松。 可等到了跟,见到一身熟悉的连衣裙时,刚刚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七七!”一声惊呼忍不住冲了出去。怪不得刚才那一击打得轻巧,原来是她。 赶紧把人扶起来,嘴里还要念叨着,“哎呀,你这是怎么,没伤到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谁知这招不管用,就见七七一双冷眼看过来,手还捂着印有深红色条形印记的脸颊,咬牙切齿道:“尚墨尘,你以为把我打傻了就一了百了么?臭混蛋,刚才和现在,我都清醒着呢!你……你竟敢……” 见她似乎是要大叫,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心里砰砰直跳。 还好,臭丫头只是一顿臭骂,并没有不依不饶,此时已经把我那微弯的电筒抢走,揉着脸去看四周了。 而我这会儿才想起了森先生,马上过去一探鼻息,虽气若游丝,起码仍有热乎气儿,于是赶紧呼唤老超来帮忙,希望能救下他。 森先生的女助手也活着,这会儿老超已经把人交给了七七,自己取出刚才找到的急救用品,与我一起先帮森先生止血。 此时此刻,就体现出中西医结合的强大之处,在针灸刺穴和药片的双重作用下,血很快止住了。可是这种创伤面太大,我们手头没有更多的工具,根本无法保证森先生的安全。 “我去船上找找,兴许能行。”老超提议。 可我马上否定了,“不行,你需要留下,倘若这家伙的伤情发生变故,只有我岂不是麻烦。我去,只要能找到的医疗用品,一股脑全捡回来就行。” 见他还要坚持,我马上凛然道,“别说了,等我走后如果三个小时不回来,就不要再等,赶紧领着她们离开,再寻出路吧。”说着挥泪转身,迎着黑暗而去。 谁知姿势摆出来还没走呢,后腰就被人掐了一把,七七冷冷地说:“拜托,让你演戏呢?哪儿有这么悲壮!行啦,我和你一起,也算有个帮衬。” 大小姐发话,根本不让人有其他异议,最可气的,是拿刚才的事逼迫我服从。 说实话,我更愿意和女助手一起,起码这人长得还行,最重要的是成年了。跟着七七这臭丫头,恐怕只有受气的份儿。 “你费什么话,走啦!”七七又掐了我一把,当先朝船那边走去。 没辙,我在后垂头丧气地跟着,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船已经倾倒,可毕竟很大,我们想要重回船舱也不容易。七七这时候反复观察良久,一指驾驶室,“咱们去那看看,我记得里面有个大的医疗包。” 得嘞,大小姐发话我能说什么,那就走着呗。 还好刚捡到的工具里有钩绳,甩开了猛抛出去,一下就勾住了护栏,又拽了拽确定结实,我神气地看向七七,就打算自夸几句,竟发现她跑开了有一丈远。 “喂,你干嘛?” “废话,刚才被你砸一下现在还有印子,我能不小心么。去,你先上去开路!” “喂喂,绳子我都准备好了,当然女士优先。” 说完这话,七七的脸竟然红了,当然,也可能是手电筒的光照,反正弄不清什么原因,总觉的她怪怪的。我刚要追问,却见她看看自己的衣服,一咬牙。 “我在上面,你……你岂不是什么都能看到了。” 呦呵,原来是这原因!臭丫头,以为尚大爷是什么人,像三九那样的色胚么?再说,就算是好色,我也找个成熟的,而眼前这位,还需要埋进土里再养个五六年才行喽。 想着,鄙视地哼了一声,不愿再和她废话,攀住绳子就要往上走。 可是刚一用力,就感觉身体一沉,回头看时,发现臭丫头竟然跳上了我的后背。见我回头,她一指船甲板,像是赶大车一样来了句,“驾!” 真他娘的,当老子是驴马啦! 我俩上了甲板,却因为倾斜角度很难稳住身子,几乎要扒住船板慢慢爬行。 还好,除了费些体力,起码有惊无险顺利进了驾驶室。刚想询问七七医疗包的位置,我俩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人双手还死死扒住船舵,就这么吊着,过去一看,竟然是丁叔!从他惨白的面色,圆睁的二目看,竟然死了很久。可能是船掉落的过程中,他被海水连呛带拍的,这才…… 唉,一代海油子,都没发挥什么能耐呢,就这样去了。他娘的,这钱花的真冤枉! 我正觉可惜的时候,就见七七轻轻一跃,也抓住船舵要去检查丁叔的情况。 “拜托,他死得还不够明显么?你还检查什么,浪费体力。” “你才是笨蛋!丁叔是被人害死的,不是意外。” 一听这话,我的神经马上紧张起来并环顾四周,下意识以为是那种邪门儿的罐头人。 谁知七七在丁叔后颈摸了摸,又用手电尾端的金属部分轻敲,我们能清楚地听到“叮叮”的响声。原来在他颈后,被深深扎进了什么铁器,从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 七七仔细上手摸了摸,对我说:“这是铁锥或过梁针之类的细长金属器,该不会是……”她竟然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 见到这,我也马上明白,大骂道:“你放什么邪屁!老超不是那样的人,你最好端正态度,否则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还要再说,就见七七摸出了随身的遥控器,脸色冷森。 我深知这丫头面善心狠,惹得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于是赶紧闭嘴。 按照她的指引,我在一处柜子里果然找到了医疗包,在肩上搭好,两人顺原路返回。 本以为来时好好的,去时也一样,谁知刚出驾驶室,在那甲板上竟然斜站着一人!从身形判断,好像是刚才伤害过森先生的怪人。 这家伙去而复返,难不成那条手臂不够吃的,还要回来加餐或打包给他的家人享用? 想到他可能怕光,于是我赶紧调转灯口去照,谁知那人竟然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我们,满脸透着杀气。 借助灯光,我们才见到这人的真面目,我还被吓得一吸。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家与北京见到的那个怪人,黑水好像啊!只不过装束不同,但眼中的杀意和邪气,可是一模一样。 此时他张嘴露出满口黑牙,咯吱吱乱响,在我还没准备好的这会儿,已经像个猴子似的手脚并用,左右来回横跳着冲了过来。倾斜的甲板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反而加快了他的速度! “砰!砰!” 两声枪响,七七那把小手枪正在我耳边冒着青烟。 怪人躲开一发子弹,肩头却被另一发子弹击中,惨叫着跳向远处,很快消失在了船的另一端。 瞧我还在发愣,七七狠推了一把,“走啊,还傻站着,等领奖么?” “你说什么?大点声!”随即我捏着鼻子憋气,又晃晃脑袋,用手掌揉耳朵。“你这家伙真不是东西,哪有在别人耳边开枪的。谋杀啊!” 臭丫头嘴角得意地一挑,不管我如何埋怨,当先顺原路溜了。 …… “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开枪?”见我们回来,老超焦急地询问。 我把医疗包丢给他,瞪了一眼七七,恨声道:“别问那么多,就当遇上厉鬼了!快,先救人。” 老超大概瞧出些什么,这时候也没工夫多问,拿过医疗包找齐用具,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开始为森先生处理伤口。我们三个在旁,尽可能用上所有的照明工具帮忙。 整个过程持续了起码两个小时,直到一个个灯光变色并打闪,老超才完成了工作。 森先生还没有醒过来,只见他眉头狂跳,通身是汗,说明正与死神搏斗,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自己的求生欲了。 把人交给女助手照顾,我将刚才在船上见到的对老超说了,不过没有提及七七的猜测,因为我自己都不信丁叔的死会与老超有关。 谁知臭丫头心眼真坏,见状在旁假意提醒道:“把你猜想的说出来啊。就是杀了丁叔,还留在他后颈里的过梁针那事儿。” “你……”我赶紧看向老超,两人相互瞪视良久,七七却在旁窃喜。 “哈哈哈——”谁知片刻后一阵大笑,出自我俩之口,七七愣住了。 “臭丫头,想要挑拨离间?”“你呀,还嫩着呢!” 我俩相互帮腔,根本不为所动,这下把臭丫头气得够呛,竟然恼羞成怒又想威胁,谁知呼的一下,眼前一片漆黑。他娘的,因为刚才损耗电能太多,现在七七手里电筒是废了。 幸好听了老超的话,把多余的暂时关闭,只开七七和女助手的电筒。这会儿我赶紧翻找自己的手电准备打亮,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低沉的鼓声。 没错!正是我们在海上,曾听到的,鬼船出现前的雷鼓之声!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六章:被俘 听到鼓声,森先生竟然一哼,悠悠地醒了过来。 唉,原本是个多精神的人啊,现在重伤之下有气无力的,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而七七已经拿着昏黄的手电在前开路了,似乎到了这种险境下,她仍不忘毒狼指派的任务。我真想象不到,这种畸形的爷孙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简直可怕。 老超和女助手一起扶着森先生,我负责断后。目前大家手头的照明工具有限,脚下需要加快才行。 按照我的想法,该返回船舱找找,兴许还有不少能用的东西,尤其是水、食物和照明工具,但七七着急去追那鼓声,老超的意思是不能任由她一个孩子乱跑,于是只能跟着她。 不过说心里话,我对那船也是挺怵的,先是丁叔的离奇死亡,再是那怪人出没,还有最奇怪的是到了现在,竟然不见其他船员的行踪和尸体。 按理说,船员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弃船,更何况丁叔的尸体都没有安顿,地上到处是散乱的装备,看起来更像是那些人都消失了,而不是离开。 莫非我和老超看到在盐卤海水中的那些东西,就是…… “哗啦!哗啦啦!” 忽然,听到背后,盐卤海水的方向似乎有动静。没错,那是出水声,跟着就是重物摩擦岸边碎石笨重的脚步声。妈呀,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是从盐卤海里出来的。 幸亏跟着七七,不是返回到船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背后那脚步声很慢,但总有个尽头,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都听见了,现在只剩下华山一条路,根本不敢后退。 于是,我们脚下加紧,我更把女助手替了下来,与老超一起拖着森先生跟着七七,疾走加慢跑,累得呼呼嗤嗤的,才勉强甩掉了背后的东西,而面前的岩洞还在不断扩大,一眼望不到头。 越往前,脚下的乱石越多,没一会儿脚底板都受不了了,我们只能停下休息。 还好鼓声始终未停,仍旧那么低沉而有力地响着,似乎是为故意引着我们过去一样。 “我说,这会不会是陷阱?七七,你们的资料里有相关的信息么?” 这话实则就是白问,打从我们掉落漩涡开始,这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单从七七现在难看的脸色来说,臭丫头已经没了主意,继续往前走,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森先生已经苏醒,创口疼得他只剩咬牙哼唧了。老超赶紧把为数不多的一粒止疼药喂他服下,这才稍稍得到缓和。 不等我们喘息多大会儿,背后那沉重的声音再次追来,真是一刻都不敢停留。 我们连拖带拽将森先生弄走,这一路,几乎脚下直打火星子,追着鼓声过来。 等见到前方的七七驻足时,眼前是更大的空间,泛着青绿色的光芒,即使不用手电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同时发出了惊呼,因为这里就像水晶宫一样,四周被岩石包围,只不过每隔一段就有个不规则的自然洞口,像超大的窗户。头顶也是穹顶模样,正中一个巨大的天窗。 海水将这里围住,鱼群在头顶和四周任意畅游,如果不是身处这种异地,前有鬼船的鼓声,后有不见样子的追兵,我真会流连忘返不愿离去的。 现在我们脚下是一处高台,侧边有缓坡直通正中的凹地。而在这不见天日的凹地之中,竟然满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簇簇,一棵棵,像个大花园。 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光,植物怎么生长的,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这么怪。 在植物丛中,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数量不少,最远处,竟然是两艘大型木质战舰,相互依靠着,不知在这待了多久,表面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还有许多植物覆盖其上。难道,这就是鬼船? 终于见到了可疑目标,七七激动地翻找随身小包,在里面找出那本已经被海水泡过的笔记,幸好,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图形。 “这不是龙船,但一定是崖山海战时留下的。快,咱们快过去看看!”七七迫不及待,已经当先顺缓坡而下了。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没办法,只能拖着森先生在后紧追。可是走出一段距离,竟发现女助手没有跟上,于是老超喊了两嗓子,才见她快步赶了过来。 “喂,你在干嘛,不要命了?还有,这森先生是你的领导,不是我们的,现在帮忙扶着纯属道义使然,你可别感觉是应该的。” 女助手看看我,又看向老超,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唉,这种人和七七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闷声,一个闹腾,都是我讨厌的类型。 我们四个顺缓坡一路到底,明显感觉温度在逐渐变化,按老超说的就像到了热带雨林一样,闷热潮湿。也就在这时候,那诡异的鼓声再次消失不见。 “可恶,线索又丢了!”我懊恼不已。 “嘿,快来看,这有足迹!”听到七七招呼,我们也是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不少杂乱的脚印。 “嗯,这是三九他们的脚印没错。我见过他们穿的鞋,都带着这种抓地力极强的横纹。”想想这些家伙真不够意思,竟然抛弃船长,难道为了宝藏什么都不顾啦?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嘿嘿,毕竟那是真金白银,一个船长才值多少钱?论斤要,比猪肉贵不了多少。 这些散乱的脚印一路朝前,像是直奔那两个巨大的古船去了,于是我也急着要追,却被老超拦住了,同时他也揪住了七七,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 “你什么意思?要知道在这里,我是发令人!”七七又要摆架子,我和老超都懒得搭理她。 “怎么,你发现了不对?” 老超点头,蹲下细看那些脚印,解释道:“看到没,这些脚印的凌乱程度很怪,其中不少是脚尖朝向我们来的方向,伴随着脚后跟的拖拽痕迹。我怀疑,他们不是自己过去的,而是……” “被迫的!”我和七七异口同声到。 “不错,所以我才说咱们需要商量一下,最好分头包抄过去。”他看向森先生和女助手,是打算先把她们留下。 见状,女助手顺从地点点头,把森先生接过来,找到一棵高大奇怪的植物坐下,同时翻出随身的匕首看向我们,示意做好了准备。 此时此刻,老超变成了发令人,七七也不再争执,我们仨兵分左中右三路包抄过去,是福是祸就看各自运气了。 我走了左路,与中路的七七相隔十几步距离,这也是老超的想法,方便相互照应,也是对臭丫头的一种双料保护。 猫着腰,一路蹑手蹑脚。虽然四处植物茂盛,其中不少植物有半人还高,但好在古船更加巨大,就算猫腰前行也能看的清楚明白,不至于失去方向。 一路过来,我才发现在高处看到散落各地的那些东西,竟然都是古船上的物件。什么船帮、跳板、桅杆、船板等碎片,大大小小还真不少,基本上都被植物覆盖了。 盯着那巨大的目标,距离在逐渐拉近,我扒开一片高草,发现前方竟然是片开阔地,古船就在正中。 果然,两船的相交点有人影晃动。虽然古船就在眼前,可相距还有挺远,我手里没有望远镜之类的工具,也只能看到大致轮廓而已。 他们似乎正从两船之间搬什么东西,一趟趟的,来回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那是三九等人么?我大致点了一遍数量,似乎不对。 经过海上罐头人和漩涡的洗礼,粗算丁叔手下的水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看远处那些人的人数众多,绝不是三九他们。不过,在这里遇上另一伙的几率有多大,可能孩子都算得出。 对啊!会不会是水鬼打捞公司的人?也只有他们在附近。该不会那漩涡把他们也给…… 想着,我有种冲动,要过去一探究竟,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超说他会根据情况给出信号,怎么现在还没动静?难道说我走得快了,他们还在途中? 正胡琢磨的时候,就见不远处的草丛一晃,竟然是七七走了出来。 这臭丫头,说好了等待信号再动的,怎么现在自己出来了,这不是捣乱么!如果对方是敌人怎么办?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诶,不对啊,就算再过一千年她嘴上也不会长毛的,娘的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很显然,七七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马上听到有人大喊着朝她跑来。 见状,我也打算出去,谁知还没动身,一个冰凉梆硬的家伙就顶在了我的后脑上。 “别动!小子,你最好慢慢起来,别想着耍花样。” 不用回头看,我就乖乖地举起了手,因为背后这人一定不是丁叔的水手,更不是水鬼打捞公司的,很遗憾他们是敌人。他娘的,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偏偏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缓缓站起,双手抱住后脑,背后那人猛地一推,我也冲了出来。 这会儿看到七七我才明白,她与我一样,背后也被人用枪顶着。真好,起码死了有人陪葬了。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七章:奇箱怪锁 偷眼去看老超那边,一直等我和七七走到一起都不见动静。也许他不像我俩这么笨,还没被发现。这下我安心不少,起码还有生的希望。 “嘿嘿,尚家的小子,咱们又见面啦!”一个邪里邪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怎么听着如此熟悉。 等我被推去大船近前时才看清说话那人,竟然是在北京,差点将我们团灭的黑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到黑水,我汗毛都是立着的。上次他可算是威风了,硬是在我心里烙下了一条不可磨灭的烙印。看到他,我不自觉后退,嘴里叽里咕噜穷对付,连自己都不知说了什么。 “咔嚓!” 枪管一顶我后脑,退无可退,黑水邪笑着步步逼近,恐怕不妙。 “尚家小子,那次你侥幸逃了,还以为会找个地方藏好,耐心等着我来找人的。嘿嘿,没想到,你胆敢追我来这到种地方,是真的不怕死啊!”说着,他已经取下腰间那把紫巍巍的柔水宝剑,只要随手一抖我就可能人头落地。 “嘿!放了他,你们想要什么直说。”这时候七七竟然还顾着救我,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果然,黑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我知道这家伙有多变态,更明白他的可怕,这时候见七七被盯上,实在于心不忍。 “别理她!我说黑水哥,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趁这良辰时间好好聊聊怎么样?” “你费什么话啊!我说你是谁的手下,想要什么和我说,那家伙就是个跑腿的。” 这下好,我和七七挣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黑水还傻愣愣地跟着转换方向,可一会儿就麻了,呆呆站着不动,看向我俩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趁此时机,才看清两船之间的那些人,都是统一装束,正忙碌着搬运一些木箱。 可能是海难造成的,古船的船腹有个大洞,这些人很容易出出进进寻找物品。那些硕大的木箱,从工艺和花纹上看,是古物没错。 可惜,这东西不知放置了多少年,大多都烂成了渣,稍一用力就垮了。如果整艘船都是当年崖山海战的遗留,算到现在,再加上周围潮湿的环境,能有个形状都算是厉害的。 奇怪,里面掉出的多是绢布、纸张和竹简等物,基本已经发黑变色,与稀泥糊糊差不多了,他们还搬出来干嘛?这玩意儿,糊墙都没用。 只见一个人从远处跑来,到了黑水身旁。似乎连自己人都害怕他,因此站了个合适的位置,战战兢兢地汇报着目前的进度。 正这时,忽听那边一片大乱,在欢呼雀跃声中见到他们从船里搬出个黑褐色的箱子,上面有兽头大锁。经历了这些年和环境的侵蚀,竟然稍稍一擦就亮光夺人,想必是某种难腐的合金。 见到这口箱子出来,汇报那人大喜,于是毕恭毕敬朝黑水说道:“黑水大哥,想必这就是了,老爷子有福气啊!”听上去很激动,连腔调都变了。 黑水见状兴趣缺缺,但似乎是任务在身,无奈,只能挥挥手命人把我和七七押着,一路过去。 “臭丫头,这时候你抖什么激灵,不是找死么!” “呸,你这笨蛋,耍什么帅。怎么,想要在姑娘面前抖威风?哼,你还不配!实话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呀,这辈子没戏!” 听她这话,我感觉自己的脸都抽筋儿了,似乎做出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把七七看得直愣。 “你……你什么意思?干嘛摆出这样一张臭脸,怪难看的。” “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请记住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千万别看上我,我不配。” 七七闻言大怒,还要再说,却被身后的人用枪托砸了肩膀。没办法,我们俩的嘴仗这才被迫结束。 在场这些人,似乎都惧怕黑水,此时见他过来,如同遇到了猛兽般纷纷退开,只有刚才汇报的那位跟在其身侧,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到箱子,黑水撇撇嘴,就见紫光一闪,场中发出叮的一声响。这声音不大,但不知为什么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刺痒感,忍不住想去捂耳朵并大叫一番。 说实话,比起指甲挠玻璃,用手摩擦泡沫板,这声音更恶心百倍不止。 所有人都忍不住去捂耳朵,各个表情不佳。而黑水更甚,听到这声音竟然惊声尖叫起来,紫色的柔水剑掉在地上,他则上蹿下跳,活脱是个愤怒的猴子。 好家伙,我见到黑水轻松一跃起码有数米高,说是轻功都不为过,难道是他一身排骨,重量较轻的原因? 就这样,黑水连续蹦跳,拿脑袋猛撞木船,好一阵折腾后才逐渐安静下来。再看这家伙,竟然通身是汗脸色大变,这反应着实让我意外。 柔水剑被他捡了回来,看到箱子上那把锁,黑水不敢再动。这次转换目标,对着箱子就要下家伙。 “诶,不要啊!”我忍不住大叫。 因刚才的刺激,黑水仍余怒未消,这时候听我敢出声阻止自己,那真是火上浇油。只见紫光如带缠绕过来,等我察觉颈中一凉的时候,利刃已经搭在了喉咙前不知道多近。 这把宝剑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更看不出材质,但刃口绝对锋利。 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因为它在我喉咙附近,不仅能感觉到寒意,甚至皮肤还有自然反应,就好像有人拿细针在上面滑动,绝对是直击心灵的震慑。 在黑水怪笑着想要动手时,我赶紧大喊:“杀了我你别想打开!” 我知道他手快,因此说话速度更快,一句话一秒完成,连自己都没听清楚内容。 谁知,黑水竟真的住手了。他歪着头,直愣愣地看向我并慢慢靠近,用那难听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我打不开这箱子?”说着扯下利刃,真动手了。 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孩子性格,越是别人不让碰的,他越起劲儿。 这下好,又是仓啷一声脆响,比刚才的声音更大,在场所有人都捂着耳朵蹲下了,他自己又开始了上蹿下跳和尖叫。我呢,早有准备,直接把手指扎进耳朵眼儿里,就这还是听得一身冷汗。 看看那箱子,黑褐色木质外层裂开了,里面竟露出了亮闪闪的金属,与锁头的材质似乎一模一样。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被藏得如此严密,竟然用上了未知的合金,连黑水的宝剑都切不开。 就见刚才那汇报工作的家伙一声令下,有人过来,竟然动用了切割机和焊枪。 可惜,折腾许久,还是一无所获。只要敢有人与它硬碰硬,就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响声做回击,搞得黑水几近崩溃。来软的,更别提,以至于在场人全都傻了眼。 黑水彻底怕了,竟主动找到我询问办法。虽然语气还是那样嚣张,但起码算是有了进步的。我呢,根本不敢在他面前端架子,立马就坡下驴,指望借此换命才好。 蹲在箱子前仔细检查那锁头,轻摸刚才被黑水破开的箱身,嘴里啧啧有声。 “你究竟会不会,别耽误我的时间。”黑水见状大怒,挥宝剑又要行凶。 可是刚举起,手就停下了,只因为我正拿着锁头亮出了自己的牙齿。“你休要作恶,仔细听我说。否则——宁愿毁了这口牙,也要整死你垫背。” 他怕了,赶紧退开两步。见到这,我心里那个美啊,就别提了。 “这东西叫穿心锁,由一根连心轴为主,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钩刺相互结合成为一体。没有钥匙想要硬来,一旦钩刺变形或卡死,那就别想打开了。” 可能听我说的头头是道,在场这些人都脸上见喜,一个个支愣着耳朵就等下文了。谁知等了半天,只听到我嘬牙花子,没有别的动作。 黑水大怒,竟然一把拽过七七,那诡异的舌头探出,用来威胁我。 “我说小子,你最好快把锁打开,否则你的同伴小命不保。”小头目在旁催促到。 “不是我不想,而是真不会啊。” 听我说这话,七七好悬没被气死,在场上下加起来约三十几人,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动手揍活人,更别说黑水了。这家伙,分尸我的心都有。 “诶、诶!等一下,听我说完。” 闻言,大家只是围拢过来,却没着急动手,小头目更领着几个人紧紧抱住黑水,以免他操之过急将我提前弄死。 “这锁我是打不开,可是箱子能破啊。虽然我是做锔瓷的匠人,但任何器具的修补调整,哪样没有共同点?嘿,对你们这些外行人说再多都没用,待会儿请好吧。” 我随即又看向黑水和小头目,“不过——动手前我有个要求。” 小头目一边安抚着黑水,一边问:“有话说有屁放。” “得嘞。是这样啊,我们有几个朋友的踪迹似乎到附近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你们抓去的?如果有,做个交换不为过吧。”听到这话,七七脸上稍有缓和,而黑水和小头目也是稍松。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八章:花针剔缝法 打一声呼哨,就见人群里被推出来五个人,除了两个丁叔的水手外,再就是三九、德一和森先生的仆人阿大。 三九真惨,竟然浑身是伤,有些直透见骨,现在正汩汩地冒着脓水呢。 见到这,我大怒,口齿启动准备大骂。 小头目马上摆手,“诶,你可别误会,我们只是把人控制住了,并没有动手。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需要问他们自己,但别算在我们头上。” 听他这么说,再看三九和德一的表情,我也就相信了。不为别的,单说黑水的残酷,至于用这些手段么。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好只有三九受伤严重,其他的都能活蹦乱跳,待会儿如果有机会逃跑,起码不会碍手碍脚变成累赘。 于是,我和黑水他们达成协议,只要能打开箱子,就把自己人给放了。 见黑水亲自点头,我这才摸出自己吃饭的工具,一样样排好准备动手。 “小子,你真有把握?”小头目不放心,还要再问,“要知道这箱子的坚硬程度显而易见,你说自己有办法,会不会是吹牛啊?” “哼,外行就是外行。你以为这东西是一体成型啊,但凡有接缝什么的,我就有办法弄开。”说着一路排摸过去,最终把突破口放在了锁头附近。 那是栓扣,锁头固定的地方。虽然材质和箱体是一样的,但与箱子的结合处,能明显看到细微的变化。就说明这玩意是后加的,完全可以突破。 说起来,这就归功于那年代的制作工艺还不健全,工具和冶炼技术不比现在,所以想要一体成型,越多细节越难做到。 也许会有牛逼的匠人,但在栓扣这位置,由于太过窄小,根本无法一体完成。嘿嘿,开始见到这东西,我就有了想法,可惜,让黑水折腾许久,大家都跟着倒霉。 搓搓手,尽量让手指的皮肤活跃起来,这是我们手艺人的保健操。 接下来,不能靠眼去看,而是要靠手指去感觉,找出其中最容易破坏的位置下家伙。一般优秀的匠人,会把罩门巧妙地藏起来,就像练气功那样,做到越小越隐蔽越好,这玩意儿在行业内称之为败眼。 用眼看,只会被表面欺骗,稍有不慎可能着了道,所以我更相信自己的手。 听我解释,在场这些人瞬间安静下来,各个屏住呼吸。 见他们鼓嘴瞪眼的样子活像蛤蟆,搞得我差点忍不住笑场。 开始摸索了,我闭着眼,细致排摸到栓扣末端,果然发现了突破口。 一旁的黑水和小头目见状大喜,却忍住了不问不说,直眉瞪眼等我动手。 败眼是找到了,我又看手头的工具,金刚钻少不了,同时还取出一根细短如针的东西。 这玩意末端还有针鼻儿,长度和小指差不多,猛地一看就是枚缝衣服的针脚,不过唯一的差别是材质不同,还有针尖是“t”状两头带细小弯钩的,没事还能当鱼钩用。 它叫花针,是专门剔除原有的填缝剂,刮掉多余部分的工具。 看它这么细小,就知道只适合用在狭小、不好下手的位置。操作起来不容易,完全是慢功夫。 于是,我招呼在场各位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傻愣愣地站着,省的一会儿难受。 当得知接下来的工作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后,黑水的手下开始了其他工作,只剩小头目和我们的人在一旁,当然持枪戒备的也在。 黑水现在对这活饶有兴致,竟然盘腿坐在我背后,伸着头看。 我呢,被尚伟国训练到各种环境下都能做活的地步,也不在乎黑水像鬼附身一样的举动,仍忙着手里的工作,一点点处理起栓扣的败眼来。 花针挑缝见碴口,开始用倒钩一点点剔除,这种方法就是花针剔缝法。 由于箱体本身太结实,制作这东西的匠人又把败眼反复做了处理,上手破坏那是难上加难。我用金刚钻配合,刮、勾、剔、钻、削等办法共用,前后花了不少时间,只听叮当一声响,锁头带着栓扣坠地,这才算大功告成。 最先欢呼的是小头目,而后黑水也站了起来,我则嘘口气赶紧收好了自己的工具。 此时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聚拢过来,小头目刚要开箱,就被我一脚给踩了个结实。 “你干嘛?”小头目忙问。可能因为见识过我的技术后太过佩服,连说话的腔调都柔和不少。 “诶,我打开的,在这之前能不能多加个问题。” 小头目看看黑水,见他一脸的无所谓,于是才点头答应。 “好,我就有一问,你们在找什么?” 没想到问题一出,小头目愣住了。他马上去看黑水,眨着眼,明显无法做主。 而黑水此时晃晃脑袋,摸了摸腰间的宝剑,怪声怪气地说:“就是一份记录,对你们没用。那是老爷子要的,其余的不告诉你。” 这人,真是个孩子性格,似乎是在闹别扭。 “好吧,你是老大,不说就不说吧。现在,锁头我按约定打开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履行承诺,把人给放喽。”我看向七七和三九等人,最后视线落在黑水脸上。这次,不躲不闪。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随即摆摆手,小头目一声令下,三九几人松绑,对着七七的枪口也收了起来。 我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快走,嘴里还在穷白活,“既然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们又守信用,是不是最好送佛送到西呢。” “小子,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小头目还要说话,却被黑水反手掐住了喉咙。 “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啊,我喜欢听。”他轻松把小头目扔在一旁,狞笑着探头过来。 见到他这样,就能想象到面对毒蛇和猛兽是什么样。暗中吞了口水,我说:“既然放人,是不是该给点装备什么的,之后自生自灭,看我们自己就成。” 没想到,黑水竟然答应了。无奈,小头目吃过亏不敢多言,赶紧命人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给七七她们。见到几人分别背上装备准备就绪时,我又见远处的草丛正在晃动。 看似是风吹的,那么自然,实则只有我明白其中的含义。 心里有谱,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放松。我朝七七使了眼色,她马上会意,领着三九等人朝晃动的草丛那挪动步子。 见大家动了起来,我朝黑水和小头目抱拳,朗声道:“咱们合作愉快,现在后会无期,谁也别惦记谁,如果你们暗中使绊子下黑手,可不是好东西。”说完迈步要走。 呼的一下,刚抬起的脚前方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是利刃划出的,是黑水手里的利刃! 此时,我的心都凉了,可面上仍打肿脸充胖子,愣是质问他要作甚,是不是想说话不算。 “谁说的,我让他们走了呀。”见我还要说话,黑水马上补充道,“但是,你说的是放他们,可没提到自己。这样,不算违规吧?” “你他……”差点就骂出来了,但转念一想,的确没提过自己。他娘的,这亏吃得一个暴啊! “那你留着我干嘛用,不是浪费粮食么。我就是个手艺人,不懂机关不会打架的,留着没用。” 柔水剑一抖,发出清脆的龙吟声,黑水高兴的眼睛都瞪圆了,鲨鱼一样的牙齿亮出,怪舌甩动,他一字一顿道:“我——要——活——剥——了——你——!” “去你的,你就是个疯子!”我破口大骂,同时眼睛去看七七她们的动向,距离草丛竟然还有那么远。这时候如果发难,可能是要全军覆没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在剧烈震动,头顶还有不少碎石掉落。 最可怕的,是鱼群全部被爆炸惊走,头顶和四周的海水也是产生了奇怪的暗流,一下下拍打岩体。忽然,一滴滴水从高处落下,跟着水滴变成了细小的水线倾泻而下。他娘的,这是要漏的节奏啊! 而且不止头顶,连四周的窗户也在漏水,照这样下去一旦现状被彻底打破,海水倒灌,我们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逃得了。 看看爆炸点,竟是我们刚过来的高台那里。这威力着实不小,已经把高台和一旁缓坡的局部给摧毁了。看着距离来路约十几米的高度,想回去是不可的,接下来只能另寻出路才成。 奇怪,为什么那里会发生爆炸呢?刚才过来时好好的,如果被人埋了地雷,那刚才就……难道还有第三波人? 忽然,心头一跳,回忆起女助手曾在后面不知捣鼓什么,半天都没出现,该不会就是那时候她做了什么手脚吧。而引起爆炸的原因,我似乎也能猜到了。 该死,这女人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此行的目的,与七七的目的略有不同。 想到事已至此没办法挽回,也好。 趁此时黑水这些人都被吸引,对我有利,于是赶紧朝七七和三九摆摆手,跟着大喊:“老超诶,救人看现在啦!!”随即矮身抱头。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九章:逃 那几个人真明白,马上朝草丛狂奔,一个个比兔子都不遑多让。 就在黑水等人尚未明白的时候,只听嗖嗖数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叫。 七七也挺给力,马上从小包里摸出惯用手枪抬手连发。德一和阿大扶着三九,已经领人冲进了草丛。 耳中嗖嗖声还在继续,惨叫声、枪身响成一片。此时我见到黑水和小头目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距离我都很近,几乎不分先后扑到。 嘿嘿,你爷爷就等这会儿呢!于是大叫一嗓子,抬脚把怪箱子的箱盖踢开,就听里面咔吧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上了弦,跟着是连续的机簧怪响。 果然如我所料,于是不自觉大喊:“妈呀!!”抱头就往地上扑倒。 就听噗噜噜数声,似乎身旁放起了礼花一样,只可惜这玩意看一眼都可能会送命的。 顿时,惨叫声更大更密集了。我趴在地上看准位置,像个蝎虎子一样快速匍匐前进,根本不敢抬头或回头。因为就从黑水的怪叫声,完全可以猜出结果。 等爬出一定距离,我才一骨碌身起来,感激地看看草丛里不断飞来的碎石,还有七七那精准的枪法。这时候,如果把私房钱给他们作为谢礼,我都愿意。 回头看黑水等人,真叫一个惨啊!奇怪的箱中还在源源不断喷射出寒芒和黑烟,片刻功夫,三十多人的队伍已经躺倒了半数,这下我才有种松快、解气的感觉。 刚才动手开箱,就察觉出有异,因为在栓扣附件看到了细而半透明的丝线。虽然我不懂机簧之术,但小说看过不少,又结合这东西的特质,傻子都会猜出来其中有问题。 没想到,拼死一场豪赌,还真赌对了! 明显黑水已经顾不上我了,于是赶紧钻进草丛见到了老超,身后还有女秘书和森先生。 只是看了一眼女秘书,她竟然在回避我的视线,就知道自己想对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四周倾泻的海水仍在加剧,脚下抖动感还在,怕不是要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吧。 还有,在老超的提醒下,发现黑水已经找到了我,竟然不顾一切地追过来。 好么,这家伙本就诡异的蛇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手中柔水剑连挥,只要被逮到,起码我是必死无疑的。 “往哪儿跑?” 听我问话,老超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阿大帮着女助手搀扶起了森先生,德一等人扶着三九已经准备完毕。 与此同时,又是轰隆一声,似乎有个重物从来路掉落,重重砸在地上,零碎儿满天飞。 因为我们的位置地势稍高,踮着脚能看到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带起了一片片泥土和碎石,跟着开始朝这边移动过来。凡是它所到之处,植物就被撞倒压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见状我的大脑快速转动,冲老超喊道:“快领他们离开,我随后就到!”说完一推七七,孤身一人朝远处靠近的东西奔去。 回头见七七等人正被老超推着离开,我才放心不少。顺便看看身后,果然黑水的目标只有我一个,现在已经改道过来,挥舞利刃猛追。 该死的家伙,待会儿你就明白爷爷的厉害了!想着,我脚下加紧,这一路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黑水不顾一切在后面猛追,他的脚程明显快过我许多,没一会儿就缩短了之间的距离,现在相差不过十几米。 我急得头上热汗直冒,找机会蹦起去看远处,发现方向正确,迎面那玩意儿个头不小像座小山,再有百十米就能碰面了。于是,玩了命的狂奔,累得口吐白沫也不敢停。 终于,耳中听到劈啪声,眼前看到不少植物被左右分开,我知道生死一刻到了。 跟着转身,就这一顿黑水已来到面前几步,而背后的恶臭也至。在这瞬间,我忙拼尽全力向一旁飞扑出去,耳中听到一声野兽的低吼,只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冲出正与黑水撞在一起。 他可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人在空中一愣,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左手已经被一只巨大的钳子给死死夹住了。 不等挣扎,那巨大黑影就开始甩动身体,黑水带着惨叫,就像个纸片一样被怪物甩来甩去,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被这恐怖画面惊呆了,坐在地上,连动都不知道挪动一下。幸好一只大手将我抓起,回头看时,老超也是满脸大汗,惊恐地看着我身后那场大战,嘴里提醒着快跑。 揪住我,像是拎水桶一样,大跨步狂奔着离开。 此时此刻,我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身后那场人兽大战,最主要的是看那个一路追踪我们而来的东西到底是啥。 只瞧其个头和成年象差不多,有八足和两个螯钳。背上硬壳的表面有三条棱,曲曲弯弯的像高压电的符号。而尾部竟然还有像鱼尾一样的东西,整体看上去像是个螃蟹,但又与我认知中螃蟹相差甚远。 吃惊之余,我忍不住问老超那是什么。 这家伙累得呼呼嗤嗤,闻言怒道:“你这混小子,现在还有心情研究古生物啊!赶紧的,自己跑一跑,我他娘的都快累死啦!” 说着,果真把我撂下,迈着大步在前领路去了。 不过老超没让我失望,路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似乎背后那玩意儿,叫什么雷蝎,本该是一种灭绝的远古生物,谁成想竟然这里还有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这玩意值钱么?”我异想天开地问。 “当然值钱。”老超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只要你小子能抓个活的回去,卖给当地动物园可能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听到这,我竟被喜悦冲昏头脑,根本分不清真假话了,停下脚步想要玩命。谁知这时见远处紫光乍现,怪物在怪叫过后,竟然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没一会儿,有个人影快速晃动,直直地向这边追了过来。我知道,那是黑水没错! “他娘的,这家伙怎么比远古巨兽还厉害!” 而老超一拽我脖领骂道:“你他娘的,这时候还费什么话,跑啊!” 我俩再不敢停,一路猛冲,很快就见到前方又是一个岩洞口。但比较起之前见过的就小了太多,刚够一个人过去而已。 老超站在洞口朝我挥手,就在我还有几步距离赶到的时候,失去左臂的黑水已经挥舞着利刃杀到。 他疯了,就算因跳跃奔跑而血流如注,都不能影响其速度,顷刻间到了眼前,紫色的柔水宝剑卷来,那是猛缠我的脖子。 “砰!砰!” 两声枪响,七七竟然赶到,在洞口另一边举枪连射。可黑水连躲都不躲硬扛两枪,身形只是稍缓,随即又杀了过来。 由于刚才一阵乱射,七七的子弹现在告罄,想要重装是不赶趟了,细算在场这些人搓一堆,都不见得够黑水砍的。于是我猛地把老超推进去,同时对他们大叫:“捂住耳朵!” 不管明不明白,在黑水要砍到我屁股时,我已经摸出了金刚钻,另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奇怪的锁头! 见到这玩意,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也是一顿,眼睛随即睁大似有想逃跑的苗头。 “嘿嘿,排骨精,你没想到吧,爷爷还有后招就为你准备的!” 喊叫的同时,我用金刚钻猛戳锁头,顿时刺耳的响声如无形的冲击波般扩散,听得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耳朵里往外淌着某些黏糊糊的液体。 再看黑水,身在半空,因为这噪音已经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来。倒地后,丢掉宝剑捂着耳朵原地打滚,痛苦的模样比我更甚。 这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摸出短刀就要过去结果了这家伙,谁知老超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我扶住,“快跑啊,没那么容易得手的。” 原来小头目这会儿已经带人追了过来,喊叫声和怒骂声听得清楚,植物也被拨动的沙沙作响。果然时机不在,多待无益,我只能长叹一声,任由老超拖拽着离开。 挤进岩洞,其他人已经跑远,只有七七和阿大在此等候。 见我俩回来,一人扶一个没命朝远处逃去,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分辨方向和谈论可能性,唯一列入考虑的,就是会不会被黑水的人抓住。 因为我这一通折腾,他们各个都像是疯狗,按七七猜测,可能会将我剥皮抽筋,做成饺子馅儿,想想都觉得恐怖。于是我脚下加紧,同时催促七七快跑。 转过一个弯,外面的青绿色光芒就无法照射进来了,顿觉眼前一黑。 七七和阿大正打算翻找手电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脚下一空,连叫都来不及,四人一堆滑了下去。 过程中感觉自己像个弹珠,被弹来弹去,肩膀、屁股、大腿先后受伤,双手胡乱抓挠想要借力稳住身子,谁知正好横了个东西卡住我的手臂,就听咔吧一声,惨叫接踵而至。 还没刚喊两声,脑袋又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失去知觉。 再往后,是死是活,完全都是听天由命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章:险追踪 这次,我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就见一抹昏黄的光在一侧飘飘忽忽。又是一疼,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恶魔,正抱着我那吃饭的家伙来回翻看呢,似乎还能听到吸溜口水的声音。 “妈呀,别吃我的手!”一声大叫,感觉自己像条搁浅在沙滩,拼命挣扎的大虾。连续弹腾几下后,视线这才慢慢清晰。 首先看到七七,像在瞧二傻子。其次看到阿大那些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老超正抱着我的手臂,一脸无奈地看我。 “尚掌柜,你又发什么神经?” 狠咽口唾沫,我回怼道:“你……你呢?你小子抱着我的手,想……想干吗?没粮食,打算对我下手啦!” 一句话在场的都乐了,就连重伤的森先生也是直摇头。 原来,刚才我把手臂给弄脱臼了,老超正帮忙处理。只听咔吧一声,我猛吸凉气后,顿时感觉舒爽不少。试着活动活动,吃饭的家伙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不舒服,这才去感谢老超的医术高明。 “诶,可别,省的我一不小心吃了你。”说着,这家伙要走。 我赶紧抱住他,好话和肉麻的话说了一箩筐。 “这是哪里?”回过头来,我还是直接进入正题。没错,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赶紧逃出去才是正途。 明摆着一切事都脱离了七七的掌控,就连我们现在在哪儿都不清楚,其他的根本不用再提。 现在臭丫头已经没了主心骨,我则把注意力放在了森先生这边,询问他的意思。 阿大此时扶着森先生过来坐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因失血过多,无论是面色和状态已经极差了,这时候逼着他出主意显然不妥,但现在谁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森先生此时皱皱眉,强忍伤痛看向阿大。于是阿大用手电照向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较为狭长的,如同钟乳洞一样地方。 无论是地上还是头顶,可见一根根石锥,走起路来都可能扎脚。 “由于刚才我们是失足跌落这里,完全失去了方向,唯一能判断出来,是现在一路倾斜向下。”顺着阿大手里的灯光左右看去,是个二选一的局面。 我明白,森先生也没主意了,只能靠撞大运。 忽然,我见阿大捂着肚子,询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如果是,可以找老超给看看,这家伙的医术堪比华佗在世。 “你少给我戴高帽,更不要侮辱先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走吧。”老超用电筒照了照我们掉下来的石头滑道,不安地说,“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听他提起黑水那些人,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对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实则很简单,就是想请他们为向导,我们在后面偷偷跟着。 别的不说,单说黑水等人也出现在这海下奇景中,准知道目的不简单。这些人似乎没有任何损失,难不成还有其他较为安全的通道可以直达? “你准知他会下来?”七七问。 闻言,我看向老超并苦笑一下,又去看石滑道,像是自语地说道:“那就要看他是不是个疯子了。” 大家伙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者说我们手头的物资有限,更没有食物和淡水,经过这阵折腾,一个个几乎虚脱,就别提像森先生这样的重伤员了。 幸好这下面潮湿,伸手一摸那些石锥,表面全是水汽。我大着胆子舔了舔,嗯,是一般的淡水水汽没错!这下算是解决了大家伙的燃眉之急,剩下就要考虑怎么反击了。 经过再三商议后,大家还是选择采用我的计划,冒险跟踪黑水等人,借此取得生存的希望。 “喂,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他们恨你入骨,人数和物资又占绝对优势,这次要是被抓,可没机会让你口吐莲花的。”七七提醒到。 的确,这问题我比谁想的都多,但现在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也只好放手一搏。 于是几人制定了两套方案应对不时之需,剩下的就等黑水下来了。 在大家分散躲避前,我试探性地追问三九和德一,他们怎么会到了这么深的地方,为什么不在坐船附近,起码还能多找些有用的装备,更不至于被黑水他们擒住。 谁知他们的回答让我更为吃惊,竟然是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上层凹地了。说着,可能害怕我们不信,德一赶紧抬起自己鞋子让大家看。 只见他的脚后跟已经磨毛了,上面全是一道道痕迹,清晰可见。 没错,这是人失去意识后被人反向拖行造成的,在此之前我们分析那片杂乱的脚印时也曾提到过。 当他们清醒后,发现身处异界,也是恐慌到手足无措。可此时又看到远处的古代战船,几人才抛弃了恐惧,被狂喜充斥全身,争先恐后地奔了过去。 可惜,这群白痴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想到会遇上另一波人。等他们一股脑冲出来,发现撞进敌人怀中时后悔都晚了。就这样,黑水的人轻松把他们逮住,要不是我们恰巧赶来用计将人救出,后果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你们与黑水见面时,他们已经在了?” 几人点点头,阿大还补充道:“他们一直在船里找东西,我听到有人说什么符号,什么舰队顺序,还有什么关于当年的资料的内容。不过抱歉,我……因为刚才太害怕,所以记不清了。” 看阿大那怯懦的表情,我准知这孩子是长期挨吵形成了习惯,于是赶紧宽慰几句,就说这是人之常情等等。 由于我从中调和,果然森先生和女助手那边没说什么,气氛不再尴尬。阿大看着我偷着点头感谢,我则一笑而过。 可当三九和德一追问他们船长丁叔的情况时,我不得不说出了真相,只不过对于他的死因一带而过。想想其中的隐情,觉得还是留个心眼儿比较好。 谁知老超在旁,竟然把死因挑明了,使得三九等人大怒,扬言要追查凶手云云。 看向老超,这家伙朝我偷着眨眼,想必臭小子有了什么主意,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按计划分散开躲在暗处,我还是和七七一起。并不是我愿意,而是整体综合下来,与她组队更合适。他娘的,说穿了这些家伙是嫌老子碍事! 来不及给自己找回场子,果然听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大家屏住呼吸,很快就有灯光不断晃动,人影条条。黑水果然是个疯子! “黑水老大,咱们该去办正事的,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您……现在……我害怕……”一听就知道是那位小头目。 嘿嘿,你的苦口婆心,换来只可能是…… “啪!” 一声脆响,就见一人打着滚从上面翻了下来。不用看,我就猜是那位小头目,而动手的一定是黑水本人喽。 果然,紧跟着一条人影跳下,灯光滑过看得清楚,是黑水没错。现在那条断手已被人处理过,这也可能是他们半天才追到的原因。 想想刚才他神勇到敢孤身屠杀史前巨兽,虽然丢了条手臂,却足够出去吹牛了。这要是换成我……我宁愿保住吃饭的家伙,才不会像他那么傻呢。 一把揪起小头目,黑水怒道:“任务我记得,不会耽误,接下来最好不要再提醒我,否则……”还用多说么? 小头目又捡回一条命,马上点头哈腰直说好话。我在暗处看着,都替他感觉不值。 前后下来的人加起来,还有十三位,看来刚才我那一招灭掉了半数还多。果然像七七猜想的,敢被抓住,他们一定会生吃了我才解恨。 十几道灯光晃动,我们赶紧把身体缩起来。幸好,这里到处都是石锥、石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很容易作为遮挡物。另外刚才我们又检查了四周,发现几处凹坑和水穿洞,虽不能藏下所有人,却足够分散隐藏了。 这会儿任由黑水等人的手电光乱照,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黑水老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呢?” 真没想到,小头目会问黑水,按理说寻路这样的事不是手下该做的么?怎么会…… 只见黑水左右看了看,指向一边说道:“走哪儿。” 其他人还真听话,没有疑问,各个精神抖擞地出发了。最后就是小头目和黑水,队伍两两成排,队形整齐。 计划很完美,我在心里猛夸自己,几乎用尽了能想到的一切好词。 等到黑水的队伍走出一段,我们这才会合,稍一商量,保持距离随后追上。就这样一路不停,直到看见前面又出现一艘古船的船头为止。 远远看过去,发现那船头竟然像是从外撞进来的,到处可见损毁的痕迹。 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前这是哪里,船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为什么黑水会这么清楚此地的情况,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此时,见黑水走到队伍前,领着手下顺船头一侧挤了过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为防有诈,我们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动,这才招呼一声跟了过去。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一章:千手观音像 原来在船头的一边,有个仅供一人侧身过去的间隙。 我们一行人顺着这间隙挤过去,最窄处几乎贴着鼻尖。其他人还好说,但是老超可就难喽,非要吸气收腹,侧脸下蹲才行。该死的黑水,真不知道他怎么选的道儿,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等挤进来才知道还真就是个船头,大部分的船身已经不知去处,原地只留下一个空空且孤独的船头,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放眼望向远处,地上有很深的痕迹,这是大船冲击后留下的。 而碎片也是散落一地,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已经分不清以前都是什么了,总之如果能搓成一堆,数量也是惊人。 按照老超的推断,可能整艘船都在这里了,只不过大半个船身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船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我对于这些船曾经的遭遇不算好奇,最想不通的,是它怎么进来的。 比如上层凹地那两艘船,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任何拖痕,起码不是人力刻意而为的。难道是非自然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能对付么? 总之,大脑现在一片混乱,各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挥之不去。 正想着,忽然撞到了前面的人,我还没开口呢,这人先说话了,“尚墨尘,你想干什么?这一路你很不对劲,难道有不轨的企图?” 臭丫头! “拜托,是你走的好好的不打招呼就停下,我……”还要再说,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完全不理会七七的叫嚣,扒拉着她的脑袋推去一边,慢慢走了过去。 面前,竟然有座石门!高,起码有十米,靠多少人力才能打开呢? 幸好,现在门扇闪开了一条缝,足够我们进去的。于是,我和老超交换眼色,准备过去瞧瞧。 毕竟这一路没有岔道,黑水等人一定也走了进去,我们没得选。 “我先去看看,你等着消息。”不容分说,老超已经进去了,我刚要追,就被他推着脸又给推了出来,看得一旁的七七坏笑连连。 在外等了一会,就见灯光一闪,老超激动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说:“快来,你们一定不会相信的!”听腔调,这家伙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这下我更好奇了,迈步要进去,谁知被德一一拽,跟着是另外两个水手和三九。他娘的,这帮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 “嘿,活该!”七七说着风凉话从我面前蹦跳着过去,顿时,我有种找地方埋了她的想法。 石门后,是巨大的石梯向下,宽有十几米,台阶高度却是正常的。我们一行人迈步下来,各个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遇到什么机关陷阱。 两旁可见巨大的石柱,一根根笔直矗立着,从表面已经霉变的痕迹看,它们在这里的年头更久了。以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像座城堡,那又是谁住在这呢? 石台并不算长,等我下来后,发现这里是个圆形的空间,一圈的墙壁上全是壁画,内容繁杂壮观,只不过没有上色,全是单一线条深深地凿刻而成的。 其内容,都是大小船只在扬帆远航的画面,其中还有不少战斗的场景,感觉仅靠看的,就能听到火炮声、喊杀声,能见到硝烟和死亡。 “这……这是崖山海战啊!”忽然阿大来了一句,好似很激动的样子。 七七这丫头闻言也是频频点头,老超等人此时都在仔细观察,在场的只有我是一头雾水。 这里的空间不算小,高度更甚,究竟什么人如此好心情在此作画呢?难道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幸存者? 七百多年了,这些人是一代代繁衍过来的,还是……就算是前者,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去呢?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建造的么? “有这种可能。”当我询问老超后,他解释道,“根据历史记载,当年崖山海战,跟着小皇帝的几乎是整个朝廷所有人员,其中不乏工匠、艺人之类的,人数众多。退一步说,他们真的幸存下来又一代代繁衍至今,不是不可能的。” 我深吸口气,不是不信老超的话,而是替这些人感觉亏得慌。 有这美国时间,想办法出去不好么?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与他们那时不同了。 又胡思乱想时,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黑影!我马上举灯去照,那里除了墙壁和壁画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灯照到壁画上,就见一艘大船的船头,有个将军模样的人在指挥战斗。瞧他浓眉大眼一身重盔,给人足够的压迫感,难道刚才是我把这壁画人当做了活物么?唉,快神经了,要赶紧离开。 “诶,往这里来!”听到德一打招呼,他竟然又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出口,竟然是靠视觉差隐藏在墙角的,需要把脸紧贴墙壁才看的出来。 等我们顺这出路先后钻了过来,更是被惊得哇哇大叫。 眼前,再不是什么山洞和圆形大殿,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座城市! 正中是笔直的大道,两边全是石头砌筑的房子,高高低低,有大有小,做工细致。 我不懂建筑风格,只听七七和老超在讨论什么尖顶,又说什么窗棂,再提到什么祥兽和规格,总之越聊越像宋代的东西。 看来事情的发展,正接近第一种猜想,真有当年宋朝遗民生存下来。在场这些人各个欢呼雀跃,但只有我心事重重。 首先,一路过来竟然不见黑水等人。其次,这里的建筑规模,还有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玄幻,总觉得不够真实。 虽然我有各种的猜疑,但是肚里知识存量太少,拿出来只会显眼被大家说是无知,无法劝说他们冷静。 “嘿,快看,前面有尊观音像!”那是丁叔手下一位水手的声音。等我们寻声望过去时,就见他已经跑了过去。 在这宽可并排三辆解放卡车的大道正中,竟然摆放着一尊一人高的观音像,而且还是个千手观音,如此突兀诡异,使得我心中莫名狂跳不止。 手电光照过去,观音像竟发出耀眼的黄光,顿时能勾起人类的贪婪欲望。 “天哪,这……这东西是金……纯金啊!”那人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 德一和另一个人竟然不顾三九,也是疯一样地冲过去。三人就像个孩子,在不停摸着金像,痴痴傻傻的,连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尚掌柜,这东西不对啊。”老超过来,低声说。 “嗯。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在附近的佛学社捣乱,被那老方丈抓住训斥,后介绍各个佛像的来历,他曾说过什么?” 点点头,老超已经在慢慢撤下身上的物品,开始活动手脚了。“当然记得。观音像该在佛龛和供台上,而且千手观音适合放在大庙中,才能使千手护人千眼观世。观音菩萨像适合一般人供奉。可无论是哪种,菩萨的面目都是慈善、安详之态,而这个却……” “不错,竟然是怒目而立。不对,这东西不对。” 说着,我和老超已经加快脚步,同时大喊:“快离开!” 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面前的千手观音像的脸忽然向下一转,跟着咔吧一声响,整个外壳自动破裂散落,顿时露出里面一尊暴牙恶鬼像! 恶鬼正像花朵开放一样,缓缓展开起码二十多条手臂,而能见到的手的掌心同样有眼,可都是凶眼。有的手中还持有兵刃,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幽幽冷光,竟然全是开了刃的真家伙! 就在我俩的大喊声中,德一三人一愣,与此同时那恶鬼像动了,虽只有上半身在顺时针旋转,但二十多条手臂顺势在摇摆变化,手中的武器寒光吞吐,冷风直冒。 德一算是反应快的,拉着最近的一人跳开,还有一个浑身一震,跟着就是血雨倾盆,瞬间分尸当场。 “笨蛋,快跑啊!”我大叫着,希望能把德一这笨蛋唤醒。可惜,他现在已经吓傻了,想要挪动半步都不容易。 恶鬼像千只手又变化了,如一把左右旋转的金色大伞,已经对准了德一和另一个船员。利刃挂着风声快速逼近,这时候他们瘫在地上才想起来后退。很遗憾,来不及了! 就在这生死时刻,还好老超大步赶到,一手拎住一人的后脖领向后猛甩。 两人刚离开,就听金石碰撞的声音,脚下的石板地面竟被数十把利刃划出深浅不同的痕迹,顿时火星四溅,刺耳难听。 还不算完,当恶鬼像失去了目标后,脑袋竟然一转嘴巴大张,就听嗖嗖数声,寒芒尽显。 我刚迎面跑来,正好与暗器打了个照面。刚要大叫,脚下竟被什么绊了一下仰面摔倒,这才躲过一劫。 翻身起来,呼唤着老超,脑袋却被七七死死按住并大骂:“蠢货,你不要命了!” 万幸,就见老超也被人扑倒在地,捎带着德一两人又跟着躲过一劫。 是女助手!当她救了老超后,身体与地面几乎贴在一起,手向下一按,以爬行姿势冲向了恶鬼。 恶鬼像又发出一连串响声,在身体打开露出密集的针孔状翻板瞬间,她已经跳起在侧边某处按了一下,机簧终于停止了。 可女助手也跟着倒地,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流出。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二章:虚幻之城 恶鬼像里的杀人机关算是彻底废了,现在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而已。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路中间放这么个玩意,可能是借此屠杀贪心的人吧。 老超这个人心软,与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现在见到女助手因自己而受伤,当然第一时间过去慰问啦。 但在我看来,你这家伙起码搂搂抱抱做安抚多好,光是不疼不痒问问有什么用?在坏心眼的人眼中,也就是虚情假意而已。你小子去抱她呀!! “你在这激动什么?我刚才救了你知道么?”七七这臭丫头竟然打断了我看戏。 回头看看她,我不耐烦道:“好啦,谢谢你刚才按我的脑袋。我谢你全家!” “呸,你这种人,就是虚情假意!光是口头感谢就行啦?”七七竟然气得蹦了起来,一指我的鼻子,“要不是我绊了你一下,现在已经成豪猪了明白么?就这,敷衍了事的谢一谢就完了?” 听她这么说,我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说实话,知道真相后本打算好好感谢一下来着,谁知臭丫头当着这些人说起来没完,我不要面子啊! 于是乎……我一下扯开自己的衣服,把雪白的肩膀头子露出来,朝七七一眨眼。顿时,小丫头像是触了电,浑身一抖牙齿打颤,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甚至都听到嗝儿喽一声。 “你……你这什么意思?” 我故意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你不要言语的谢意,我身上又全无分文,难道不是暗示要点别的?虽然你未成年,但……一闭眼就这样了,不如咱们……” “你混蛋!!臭流氓!!”大叫着,七七一下逃去了老远,直钻进最近的一间石头屋子里不出来了。 嘿嘿,见她害怕,我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仍不依不饶地拉着肩头的衣服,嘴里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就为恶心恶心臭丫头。 可就在我转过身时,偷着去看女助手捂着脸的手,去观察那伤口。尽管什么也没看到,心里却有了计较,立马调转回来,向老超使个眼色。 这家伙真明白我,面上是在询问女助手伤势,实则在为我争取时间。 此时我已经悄悄接近,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声道:“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势,如果医治不及时会毁容的。” 呼的一下,手被我拽开,女助手顿时愣住了。在这瞬间,确实看到她脸侧有个较深的暗器擦伤,正向外流出粉红粉红的血液。 老超一见血液颜色异常,马上去摸针,而我则上下打量着女助手。 “厉害啊姑娘,你们森先生该是养蛊的行家,那位男助手可惜出师未捷,而你竟懂得机簧和秘术。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三人小队,也算是高手云集。”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打开老超的手向一旁跳去,仍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 见状我不吃惊,只是耸耸肩,也只有老超关心她的情况,不断安抚其情绪。 “别藏啦,我可是干细活的手艺人,吃饭的家伙除了这双手以外,就是一双火眼金睛啦!你那脸上的伤是真,不过怎么见到有双重创面呢?嘿嘿,真容外面还有一层吧?” “你……”女助手脸色骤变,刚要发作,谁知老超一下将人按住,上去就是几针。 “对!好小子,你终于开窍了。来,让我看看她究竟是谁!”说着过去就要解开女助手的假面。 谁知刚到跟儿,就被老超的大手给推开了。在他看来,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最先解决的是这要命的毒。难道这就是医者仁心?真是搞不懂。 无奈摇摇头,抱着膀子走开了,毕竟老超不愿做的事,强求不得。再看一旁吓到腿软的德一和水手,心知这俩货也就这样了。 阿大还坚守着森先生,你说同样是人,怎么差距会大到这种程度?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就是这道理。 世态炎凉的事我见得多了,不算稀奇。现在,也只有微微一声叹息,腰似乎都弯了。 “诶,老超,你那儿不是有个空包么,拿来给我!好家伙,这碎片可是纯金的,需要东西装才行。”边说,我边忙的不亦乐乎,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就在此时,只听七七的一声尖叫,我没好气地去看,以为这家伙又要想什么鬼点子报复,谁知她竟然双手紧扒住石屋的门边,似乎身体打横在悬空一样。 看到她表情痛苦,又在拼命挣扎,可不像作假。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一包纯金的菩萨像外壳,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在她即将松手的瞬间,将人牢牢拽住。 “臭丫头,你又搞什么飞机啊!” 没想到,屋里那股邪劲儿很大,就算我增加了重量,双脚蹬着两边门框,拼命拖拽七七都不能把人轻松拉出来。 此时,我咬牙去看屋内,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个奇怪的气泡,似乎拥有巨大的吸力,七七整个身体正被拉扯着,与门框成了直角。 “老超诶,来帮忙!我……我快……撑不住啦……” 还好,刚喊一遍就有人过来帮忙了。只不过这家伙笨手笨脚,上来就抓我后脖领子。帮没帮上忙先不说,起码我现在伸舌头瞪眼,快被他勒死了。 “你……你他娘的……要谋杀啊……”憋得面红耳赤,我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抱歉,抱歉。”那人赶紧道歉,这才换了位置,不拉衣领开始拉裤子了,而且还是把屁股那片的裤子一把揪住,用力猛扯。这下,更要命啦! “你混蛋,扯住啦!勒得疼!!”大骂着回头,就见过来帮忙的,竟然是阿大。 见到是他,我也就释然了,于是强忍着只有男人才懂的剧痛,咬牙猛拽七七。在我看来,与其现在弄死阿大,不如先把七七这臭丫头解救出来再说。 终于,在我们俩的共同努力下,听到“啾”的一声,七七飞了出来,顺着大门摔到路上。 我和阿大因惯性也向后栽去,唯一好的,是他在底下做肉垫而已。 好么,危机算是解除了,我这边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面带和蔼的微笑朝阿大招手,打算与他探讨一下人生,问问这辈子他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么。 “我去你的!” 谁知我还没动手,就被七七一个飞踹踢得趴在地上,鼻梁好悬没给磕断。 这家伙过来也不说感谢的话,抬脚就是猛踹。说实话,这种娴熟的脚法,我很怀疑她以前对付蟑螂就这样。 “哎呦!哎呦呦!救人啊,出人命啦!” “踢死你这个臭流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去死,你去死!” 好么,我和七七打作一团,那是凄惨无比。也就趁这时,我发现老超那边逼毒工作结束了。但这家伙竟然没有继续追问女助手的身份,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等老超把七七劝开,竟然不问我伤势,而是问了无关紧要事,搞得臭丫头又冲过来补了两脚才算解恨。 于是,在七七添油加醋下讲述了刚才的经历,大家伙闻言感觉奇怪,一股脑钻进石屋去看气泡了,没一个想着把我扶起来。 这奇怪的气泡湛蓝湛蓝的,大小像个衣柜,成椭圆形,直直立在屋里,离地约拃长。 如果你靠近它,就会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吸力,倘若走到更近的距离,吸力会成倍增加,来势迅猛难以承受。想必刚才七七这丫头,就因为好奇才差点遇难的。 “里面有什么?” 似乎这是所有人的问题,却没人能回答。 “哎呀,你们还有闲情逸致研究鬼气泡?这里处处透着怪异,先是被奇怪的漩涡吸进来,而后是大船和史前怪物,再就是这石头城市和要命的恶鬼像,现在又见气泡,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忍不住,我在门框上一拍,就听“嘎吱”“哗啦啦”连续的怪声后,身边带着冷风,整个石头房子竟然朝后倒去。 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闭眼缩脖子,有不少碎石崩到后背,都不敢扭头去看,心里却在大骂是谁建的房子,真他娘的不牢靠。 “嘿,快看,这房子竟然只有个石壳和顶而已!” 当听到七七提醒,我才敢睁眼回头去看背后。果然,大家所在这间石屋的正面与顶都在地上了,现在已经摔得七零八落,成了碎石。 而放眼再看面前,除了气泡仍在以外,只剩下它背后的巨大岩体,搞了半天我们仍在海底的岩洞中啊!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费劲巴力用石壳做房子,做城市?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还把人们能看到的岩石面做了处理,再加上这里空间大又光照不足,如果不是挨近了仔细去看,根本就会以为四周是漆黑的夜空或空旷环境,真够窝火的! “轰隆!轰隆隆!” 接连几声巨响,德一又弄翻了几个石屋,都只有一层石壳面和屋顶,每间石屋子深处,都有这样一个气泡在微微发着蓝光。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正想着,忽然肩头装有金块的背包让老超抢了去。 一惊,我正要夺回来,谁知这小子竟然抡圆了膀子把背包抛向气泡。 他娘的,这是真不会过啊!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三章:着了道 “诶,混小子……”还没来得及骂完,就见装了金子的背包被气泡吸住,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愣在原地,我感觉七窍都在喷着热气,恶狠狠瞪着老超。如果换做是别人,我早就…… “嘿,快看!”七七跳上我后背,猛地去扭我的脑袋,就听咯嘣一声。 没想到在不远处,德一弄塌的房子里,那气泡竟然一阵抖动后,噗的一下喷出了我的背包,像个炮弹似的。 见宝贝失而复得,我也不顾背上的七七,大笑着冲过去想要捡回来。谁知气泡喷出背包的力道太大,而且带着一定角度与地面平行,快速飞出,不等我靠近,竟然又撞进斜对面的气泡里不见了。 我还来不及摆出傻眼的模样,背包又从路对面再往前的房子里喷出。就这样,我的背包以“之”字开始在两边来回穿梭,我背着七七一路去追,脖子都扭疼了始终赶不上,直到它消失在了远处。 “嘿嘿,你这辈子就是穷命,认了吧。”七七坏笑着拍着我的后脑,气得我咯嘣嘣直咬牙。看看脚下石头地面,我有个念头,想要学刘备,摔死这丫头得了。 谁知刚狠下心准备动手,就听七七大叫:“不好,快跑!” 就见远处有什么东西左右横飞过来,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背包! 不等我高兴,才明白七七的意思,没想到它去得快,回来更快。路线与刚才虽有不同,但力道十足,于是我大叫着转身朝众人的方向奔去,感觉背后呼呼风声在猛追。 “趴下!快趴下!!”大家齐声惊呼,我这才明白过来。 感觉后脑中了一肘,七七怒喝一声:“叫你趴下没听到啊!” 咕咚一下,我的鼻梁又与地面来了个硬碰硬,鲜血如散开的火玫瑰,那叫一个匀称漂亮。 就这样,背包在空中来回穿梭,一会儿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玩得不亦乐乎。 我则鼻孔里塞了医用棉,生无可恋地蹲着,与其他人一起看这奇景。 “尚掌柜,你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似乎找到答案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遇到的,还有古代海船遭遇到的,都与这气泡有关?” 没想到大家一起点头,就好像只有他们明白,我不懂一样。 “那,接下来怎么办?”看看漫天飞舞的背包,我叹口气,“是继续往前呢,还是退回去再找出路?” 此时,大家都没了主意,一个个面面相觑。等我再问七七时,这丫头完全给不了任何建议,我深深地怀疑这家伙此行就是来打酱油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阿大说话了。 “我……我感觉咱们最好继续往里走。” 这家伙很少说话,可每次说话都让我吃惊。也并非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我就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已,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原因。 老超闻言刚要询问原因,谁知他也发现了异常并指给大家看。 原来,我们的来路正源源不断涌出了水,借助气流,能很清晰地闻到刺鼻难闻的咸腥味。是海水没错! “糟糕,看来上面那奇特的环境已经崩溃,海水正快速倒灌,再这么下去,我们要成为水族的点心啦!”老超说话不爱夸张,现在能把事情说到这么严重,实际结果可能更危险。 没办法,退路再次被阻断,只有继续前进了。 主意打定,众人正打算猫腰躲着头顶飞来飞去的背包,一条道走到黑时,忽然那诡异的鼓声又起,“咚咚咚”扣人心弦,使得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 “咕咚!哗啦啦——” 几乎相隔数秒,在这空旷的环境下,又是连续的异响,让所有人都不自觉一缩脖子。 是背包!它竟然自己掉了下来,金子摔出不少。 奇怪,它无端端的怎么会停下呢?我正纳闷儿,谁知在场这些人除了阿大我俩,竟然异口同声道:“是那鼓声!” 我俩相互对望,还没搞清情况呢就被老超拽起,“尚掌柜,要跑就趁现在!”随即扶起森先生,招呼大家跟上。 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我又异想天开地指了指身旁的气泡,说:“干嘛那么费劲儿,咱们也跳进去学背包不好么,多省事。” 谁知刚说完就被七七捶了一拳,“笨蛋,还不明白?鼓声就是开始和关闭的信号,那气泡现在已经没了转移能力。”说着抢过一小块金子抛了过去,果然在气泡表面一弹就落地了,真的进不去。 “还有,刚才那吸力和弹射力你也看到了,试问跳进去咱们能控制什么时候停么?”见我摇头,七七这才一扯我衣服又翻上我后背,一拍肩头并大喝道,“驾!” 他娘的! 就这样,我们这些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玩命狂奔。 “臭丫头,你自己跑啊,干嘛骑在我背上!” “呸,都因为你,我脚踝受伤了走不快。好啦别废话,要知道你收了钱的!” “妈呀,早知挣你的钱生不如死,我宁愿不要啊!” 一路闹腾着,直到尽头出现个巨大的宫殿为止。按森先生的说法,这似乎是个行宫正门,两边还有敌楼,正中朱红的大门紧闭,门钉那是横竖各九路,透着气派威严。 见众人被震慑的一个个面有惊骇,我却根本不在乎,于是过去就推大门,嘴里还嘟嘟囔囔。 “你们吃惊个屁啊,这玩意一定和那些石屋一样,都只有外壳!”说着双手用力猛推,就听“哗啦”一下。还没明白过来,跟着是“咔吧”怪响,大门上下各弹出一根木板,将我这吃饭的家伙死死夹住了。 不等我求救,只感觉背上一轻,眼见七七灵活的像个猴子,三蹿两纵逃去老超背后躲着,真让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臭丫头,你装瘸骗了老子一路啊!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手被夹着,只能伸脚乱踢,甚至甩鞋过去。 “好啦!尚掌柜的,别动,你不想要手了?”见老超脸色凝重,吓得我嗝儿喽一声,老实了。 他仔细检查一下夹住我手臂的东西,还好是两条软木,后有绷簧和锁扣固定,似乎几人合力就能掰开。 不过他向来细致,赶紧追问女助手能不能这么做,但得到的答案让人失望。 “老超,别信她!这女人的秘密被咱俩发现了,所以她打算伺机报复!我……” “别吵,你给我闭嘴!” 我愣住了。第一次,从小大小这是老超第一次真的吼我!心里那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除了鼻酸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女助手翻看着夹住我手的软木,又看向四周,神情不安地说:“不好,这机关是为了牵制闯入者,不是为杀人。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 话音刚落,就见两边巨大的敌楼竟然开始缓缓转动,楼上漆黑一片,但能听到阵阵怪声,就像有人在摩擦铁锅的锅底。 老超动作很快,又打出一发照明弹。当强光飞过头顶时,能清晰地看到敌楼顶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转动,如同一个大盘,盘面又装着一个个灰色的圆球。因为高度,根本看不出大小。 妈呀,这玩意在评书和小说里多次出现过,可能是什么炸弹! 想到这,我的腿都软了,开始拼命挣扎想把手弄出来,起码恢复自由身闪躲起来也有活命的机会啊。 谁知刚动几下就被女助手发现,她指着我大叫:“快,阻止他!” 好么,大家真听话,就见一个个像是狮子搏兔,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好悬没被他们吓尿了裤子。 于此同时,敌楼的机簧终于动了,见巨大的盘子一翻,兜头抛下数十个圆球直奔我们而来。 真是患难见真情,也不知哪个缺德发声喊,大家伙散的真干净,原地只剩我动弹不了,再就是挡在身前的老超。 噗噜噜数声,圆球落地开始不停打转,我只能选择闭眼等死,却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着,哑炮?耍爷爷我哪?!刚要大骂,见其中一颗停止转动的圆球竟然打开了,随即又是黑压压一片,钻出了无数虫子。 我滴妈呀!该不会又是操骨虫吧?顿时我汗毛都在发抖。刚要大叫,却见七七急忙摆手并指着自己嘴巴,老超会意,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自己也是绷住嘴不说话。 涌出来的虫子似乎因此失去目标调头走了,直奔牙齿打颤的那位船员而去,并迅速将人包围起来,场面如同蚂蚁食象。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只有被围住的船员惊叫个没完。 在我猜想虫子接下来会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噗噗”声,如同有人在啐唾沫,只不过正主是眼前这些虫子,而且是全员一起。 顿时,黄绿色雾状的东西成雨点一样喷出,顷刻间就给那名船员冲了个澡。 让人意外,没有腐蚀,更不像毒液,一阵疾风骤雨过后,他竟然一脸疑问地动动身子,似乎也没有粘性。 正要欢呼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时,忽然他的表情扭曲了,开始从口鼻里不断冒出如霉菌一样的东西,可怕至极。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四章:一条线 顷刻间,那霉变竟扩散至了全身,水手挣扎着想要找最近的人求助,无奈有口不能言,脚下也如生了根一样被牢牢拽住,又是十几秒的时间,见到植物的根系透体而出后钻进石板地面,不知延伸到了那里。 算起来,前后不过两分钟而已,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扭曲着,变成了一棵树!鲜血,更是滴滴答答变成了滋润剂,没一会就被吸干了。 艳丽的花朵盛开,遍布在全身。原本张开的两臂上,正在开枝散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可能以为这里本就生长着植物,而且是我们没见过的种类。 地上这些奇怪的虫子仍徘徊着不忍离去,多亏森先生摸出身上的药粉挥洒过去,这才将它们驱散。不过没有走远,而是全部钻进了水手变成的树中。 女助手此时过来,就见在软木后怎么一挑一拉,伴随着嘎吱吱的响声,我吃饭的家伙算是自由了,可明显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红痕。 老超赶紧过来检查我的伤势,在确定无碍后才放心。 “尚掌柜,你以后还敢乱来吗?”老超的语气带有三分埋怨。 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时候敢还嘴么,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看着面前的植物,猛嘬牙花子,“嘶——老超,这是什么情况啊?还有,这种奇怪植物似乎在哪儿见过?” 正在我们谈论时,见女助手在大门上轻敲,最终找到一颗门钉顺时针旋转后,再逆时针旋转,只听轰隆一声,门扇自动弹出,里面顿时冒出一股潮湿的黑气,吓得我赶紧跳开。 可是她只用手扇了扇鼻前,直接侧身走了进去,似乎无毒。 “喂,森先生,刚才那是什么虫子?也是蛊虫的一种么?”在我们一行人鱼贯进入行宫前院时,我这好学的劲头又来了。 一路过来,森先生元气恢复少许,这时候被阿大扶着,竟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我们解释了刚才那虫子。 原来,这玩意儿叫菌孢虫,的确是蛊虫没错。其大小不及操骨虫,更没有甲壳,能保护自己的本领就是数量众多,还有那奇特的带着菌孢的体液。 只要是活物被喷到了,就会被真菌侵蚀,最终成为菌孢虫的住地。这种虫子喷出的体液,与一种叫偏侧蛇虫草菌的玩意有些类似,只不过它们的侵害性更强,更迅速。 这种蛊虫无眼,但能捕捉活物动向,借此组织进攻围猎。猎物的血肉很快就变成养分,使真菌快速长大成型,而后菌孢虫住进去,再慢慢从内部啃食可食用的菌体,这种能力又和操骨虫有些类似。 一旦内部可食用菌体消耗殆尽,菌孢虫就会迁徙,原地只留下独特植物形态的大型菌体外壳。 听到这,我不自觉看向七七,心里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只不过这次忍住了没有问出口而已。 “森先生,这么看,上层我们见到的那些奇异植物,很可能都是……”老超不忍再往下说了。 第一进院落很大,两边还有一排排的房屋,德一过去看了看,里面各种用品一应俱全,且保存还算完好,起码能看出些样子,甚至还有人类曾居住过的痕迹。 正中是个巨大的凉亭,院内花草植物繁多,却不是我们常见的种类,顿时感觉一股股阴寒之气弥漫在各处。 隆隆的鼓声还在继续,我们脚下加紧,不知道期间的变化有利还是有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来到二进院落,我们的手电光不自觉聚焦,因为面对院门的地上,正跪着一位浑身重甲的武士。其手中的重剑深深扎入地下,原本锋利的剑刃已经是锈迹斑斑了,可能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武士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扶剑低垂着头,我有心过去看看这的人长相,不过手臂上的红痕在一遍遍提醒自己,再作死可能就没下回了。 大家很有默契地分左右绕开那人,可目光还是忍不住留在他身上,迟迟不愿离开。 “老超,这家伙像不像那圆弧大殿壁画上的那位?我怎么看就是他呢。画中,他站在船头正指挥战斗,别提多威风了。对了,就是这身盔甲没错!” 说着,我一指那位武士背后,谁知恰巧此时阴风突起,竟把武者大氅给吹了起来,顿时后背的盔甲暴露无疑。 对于其他人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我却一愣,原地驻足。 举着灯光照了半天,又调整光圈去看,已经忍住不奔着那武士而去。 “诶,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正扶着森先生,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阻拦,只有不停呼喊,因为这,在最前面的女助手和德一也赶了回来。 他赶紧把森先生交给两人,自己抢步后追,一把拽住我。 不过此时我恍若未觉,仍仔细盯着武士背后的盔甲,嘴里啧啧有声。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发现藏刀隐纹!”说着,我趴在地上由下往上看,再起身从侧面看。果然,这人在盔甲上留有藏刀隐纹,似乎是个人像。 “尚掌柜,你说什么?你又发现了藏刀隐纹?” 没理老超,而是将地面的浮土捏起不少放在掌心,对着武士背后的盔甲轻轻一吹。很快,藏刀隐纹所刻画的图形,就浮现了出来。果然是个人像,而且是位美貌女子侧身回眸的半像! 当我见到其容貌,忍不住深深吸了口冷气。不为别的,这上面的女人,不正是那元青花美女林息壶上的美妇吗! 而且细看美妇,虽是回眸,可满脸忧愁,眼神空洞,有种凄悲之感。 这侧身的姿势和穿着,怎么和当日在店里,见到的那玉瓶上的贵妇好像。莫非这两件器具上所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么巧,竟然和这位武士有什么联系。 能把一位美妇用藏刀隐纹的方式,暗刻在自己的盔甲背后,也许两人是夫妻都有可能。 瞬间,我的记忆就像不受控制,开始喷涌而出,想起了鬼爷说的话,更想起菜花爹当晚如鬼念经一样的内容。 这么看,鬼爷的资料不错,藏刀隐纹的痕迹留在了几件宝物上,其手法相同,特性也一样,一旦宝物被破坏,那奇怪的纹络会引人癫狂成疯。 最重要的,都可能与这贵妇和眼前的武士有关。现在回忆在孟家见到的面具造型,怪不得似曾相识,难道不像面前美妇的脸型么? 忽然,我又记起在鬼爷家看到的新闻纸,忍不住问老超,知不知道广州府新会县在哪儿。 闻言,他还没说话,七七就抢着回答了,“新会县,不就是现在的新会区,当年崖山海战就在这里发生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到七七的话,我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上。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啊,新闻纸记录当年数次出现奇怪惨案的地方,与崖山海战都在一个范围内,所有事件统一的联系就是这些宝物,而宝物又和美妇、武士、崖山海战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闭环。 也就是说,很可能有人无意在海中得到了那些含有藏刀隐纹的宝器,并将它们出售了。又因为巧合宝物多少都发生了某些损毁,这才……真的都是巧合么? 似乎错综复杂的根系,无声无息且又巧妙地缠绕在了一起,这更像是个引路的标志。其目的不详,可能只是当年某个自大的匠人在装神弄鬼,就比如重生子。 当然,到了近代围绕着宝器发生了几起惨案,如果抛弃巧合,可能是背后某种势力在作祟。唯一我能想到的,就是重生子的门人弟子。 难道他们要找寻什么?又或者是重生子在当年,借助这些宝物,想要跨时空与后人交代什么? 看看一旁迷糊的七七和森先生,想想还有黑水等人,也许他们要找的,与我发现的根本不是一道局,只是恰巧与崖山海战有关而已吗?我不知道,线索还是少了点。 该死,现在看来当日我找到鬼爷,就不该隐瞒藏刀隐纹的事,更应该趁热打铁,按照地址去找重生子的后人或元青花的主人问个明白。 他娘的,这时候发现其中有重要联系,岂不是晚八秋了。该死啊! 藏刀隐纹这事我只和老超、菜花提到过,七七等人并不知晓。现在见我举止古怪,外加武士盔甲上隐藏的人物画,都很诧异。 而老超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见七七又要追问,马上打个圆场并偷换概念,就说我是入魔了,发现匠人留下的痕迹,就爱学习研究,这才将事情挡了过去。 的确,身处异界,这些人敌友难辨,说多了可能都是麻烦。他只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抓,有些消息已经传递到位了。 因为老超的穷白活,这些人才把注意力转回到逃生方面。正打算让女助手开道寻找出路呢,谁知我的手又忍不住了。 趁大伙和老超没注意,在心里默念几次抱歉后,抓住武士背后的盔甲便扯。 果然,经过时间的流逝,水汽侵蚀,原本是坚不可摧的重甲,现在竟被我轻松拽成了几片。 最意外的是武士尸身连晃,一头栽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五章:古船墓场 当老超发现不对想要劝阻都晚了。可能因为失去了盔甲的保护、又或者其他原因,就见武士原本苍白却饱满的肌肉,瞬间塌陷变化,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干尸。 “尚掌柜,你干什么?”老超大怒着过来,一把将我拉起。 而我仿佛充耳未闻,只是看着手里的背甲,一咬牙,塞进了装有金块的背包里。 “嘿嘿,这玩意很有年代感,说不定捎回去放在古玩市场,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对这位武士大人,要说句抱歉了。”边说,我边偷着给老超一个眼色。 刚才还有些怒意的老超见状,只是无奈地皱皱眉,可还是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 在大家的眼里,我就像个因调皮做错事的孩子,老超更像个大哥哥或者家长。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就在七七一声招呼让我们加快脚步跟上时,忽然又是一声尖叫,还指着我俩背后,满面惊恐。 等我们回头看时,竟发现那已加速风化为干尸的武士,不知什么时候竟背对着我们站了起来。 只见他浑身一抖,那干枯发黑的脑袋,诡异地慢慢转了过来,看着我们并张开大嘴,嗡的一声,如喷泉一样冒出无数黑色带有甲壳的虫子。那竟然全是活着的,操骨虫大军! 现在,黑压压一片向我和老超涌来,吓得远处那几个白痴连连惊叫。 真好,高高的敌楼又动了,几颗圆球飞至,落地后菌孢虫也来凑热闹,片刻就把二进院落一半覆盖,不跑都不行。 于是,我们大叫着快跑,一个个都像尾巴烧着了的兔子,速度飞快。 我呢,踮着脚尖跑步,就怕被虫子咬了脚后跟。双手摊掌,双臂蜷曲成九十度猛甩,就为保持身体平衡,提升速度。这形象在旁人看来,也许很搞笑,可惜现在是个人都没机会顾及姿势啦,心里只有一个句话:跑慢了是傻子! “尚掌柜,你他娘的,就不能少找麻烦啊!”老超在后反超,还不忘埋怨。 女助手不负众望,已经打开了正殿大门,朝我们正挥手呢。 我闷头猛冲,竟然第一个来到门前,刚要迈过门槛,才发现面前也有个巨大的蓝色气泡悬着,与此同时,那不断回响的鼓声刚好停了。 见到气泡,我顿感不妙,可因为发现的迟了,脚下又快根本刹不住,正面完全被那巨大的吸力拉住,想撤都不可能。又因为这姿势,把所有的人视线挡了个大概。 心里咯噔一下,还来不及提醒众人注意,他们已经先后赶到。 该死的!想不通古代人为什么总爱设置门槛,缺德带冒烟儿的!!大家一个个在疯逃,哪有时间注意细节,现在都被门槛绊倒,竟然撞着女助手和我变成一堆,直向气泡而去。 “诶、诶、诶,他娘的……” 一下被吸了进去,打着转飞向了不知道的空间。 在这里,能见到五彩缤纷的环境,就像酒醉倒地的瞬间,你不知道是自己倒下了,还是马路砸在你的身上,总之头是晕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几人的惨叫带着尾音,而后踪迹全无。 “妈妈耶——!”等声音再次出现,我感觉自己像个出膛的炮弹,带着美妙的抛物线,直奔一个巨大且乌黑的东西撞去。 都不等我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就听有人大喊:“缩头缩四肢!” 呵,我真听话,在空中就变身了,可结果没变,与眼前的东西撞了个满怀,连后槽牙都是松动的。最后,带着惨哼,垂直掉下来摔在一堆烂木头上。 也得亏是木头,这要是石头面,可能已经挂了!就这,我嘴里哎呦呦喊个不停,揉着疼痛的位置,原地打滚。等滚了两圈才发现,浑身都是疼得,又开始哇哇大叫起来,身体不断弹腾,如上岸的大鱼。 好一阵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等我抬眼去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刚才就是撞在了通往船舱的门板上。 不止是我,那边老超正抱着断掉的桅杆,阿大和森先生一动不动地躺在另一侧的护栏下。 站起来找了一圈,不见三九、德一和女助手,难道他们被送去了别的地方? 我正要去查看老超的伤情,谁知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先到了,“嘿嘿,你刚才在空中展示的神龟变形,很帅啊!很听话,我很满意。”看起来,七七是半点事没有。 “臭丫头,你……”等我要揍人的时候,七七早跑了。 “呸!”懒得理她,还是去看老超要紧。等我到了跟,竟忍不住迷眼笑了。 老超这家伙,明显比我摔得狠,与桅杆来了个热烈拥抱,现以坐姿昏迷不醒。 在确认他呼吸正常后,我刚要松口气,谁知一声轻嗯,在桅杆的后面还躺着一位,正是那女助手。此时,她也是闭目未醒。 见时机难得,眼珠转了转,我蹑手蹑脚过去,找到她脸颊受伤的位置,把贴在上面的医用胶布揭了,果然看到创口非比寻常,分内外两层。 强忍住激动的心,要伸手揭起那层假面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是老超!臭小子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朝我摇摇头。没办法,我也只能作罢,尽管心中满是遗憾和好奇,却不愿与好友作对。 “你小子还护着她,知不知道可能养虎为患?”我活动着酸疼的四肢,埋怨老超。 这家伙,正想办法唤醒女助手,闻言只是摇头也不答话,真够让人气恼的。 “嘿,你们那边怎么样?”七七挥手喊着,只见她和阿大正扶着森先生走过来,似乎都没什么大碍。 正要回答,可我又是一愣,马上攀着断了的桅杆至顶,去看四周。这里竟然有自然光! 与之前那凹地很像,四处可见岩石开口,海水环抱,不过头顶距离海面很近,能清晰地看到日光! 于是我激动地大叫,踮着脚伸直双手,想要去够高处的岩口,借此逃出生天。可惜,看似很近,可起码也有十几米高,那真是:近在眼前探手摘,实则遥远难再来啊! 就在我反复蹦跳,不断尝试的时候,老超一拽衣角,颤声道:“尚掌柜,再看看低处。” 本来被他打断我的求生计划,心里很不满意,可顺势低头去看,又忍不住一吸。 没想到,我们所在大船底下的植物丛中,竟然横七竖八躺着更多的古代船只残骸!不仅有战船,竟然还有商船和游船,放眼望去数之不尽。 我忍不住,粗略估算一下,可能接近千艘。不过现在都成了废品,放在大海里一个浪头过去,只会是片片碎木。这里完全就是个墓场,属于古代沉船的! 嘿,难怪这一路如此命背,死人和墓地齐了,我违背了尚伟国的叮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呢? “喂——!三九——!德一——!你们在哪儿——?” 一声声呼喊,却始终没见到两人的踪迹。又因为我脚下这艘船太大太高,想下去四处寻找都不容易,更别提还有森先生在拖后腿。 现在只能呼喊几声,希望他们听到能给个消息,不然在这巨大的古船墓场里找两个人,真好比大海捞针。 这时候我还发现,斜对着这艘船的空中,一个巨大的气泡在晃动,想必那是我们过来的地方。看来七七她们猜测不错,鼓声就是启停键,能直接影响这些气泡。 除了这个,四周大大小小,造型不一的气泡随处可见,有些隐藏在船只的残害下面,有的漂浮的地面上。看起来,这里不能随便乱走,一步错,就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 难道三九和德一掉了进去,所以才找不到踪迹么?在尝试了多次呼唤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再加上连续的奔波和水米未进,我们一个个到了极限。 这会儿只七七还拿着那本笔记,对招上面的图纸寻找龙船。我无奈地叹口气,嘲笑道:“怎么,还想着宝藏呢?你可真是个好孙女,怪不得你爷爷能发财呢。” 听这话,七七只是回头看了我,表情古怪。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发飙还嘴,挺不正常的。 我自讨无趣,只能作罢,毕竟难为一个小姑娘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不是好事。 如何离开呢?望着近在眼前的太阳,我肚子却在打鼓抗议。也难怪,自从掉进来后,多久没吃过东西啦!不知道他们怎样,反正现在我肚子里的空城计唱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就在我头重脚轻,到处找吃的时候,忽然看到植物丛里有影子在奔跑。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又揉了再看。没错,是有东西在跑,而且是小兽!于是我赶紧告诉其他人这喜讯。 果然,一提到可能有猎物,大家的肚子一个比一个叫得要响。为了民之根本,于是决定冒险下船捕猎,由阿大和女助手负责保护森先生,老超、七七我们仨联手出动。 说干就干!等我们在大船上,好不容易找到相对结实的位置,勒紧绳子后,一个个义无返顾地滑了下去。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六章:不该听到的秘密 来到地面往上看,更觉得古船硕大,在这里,我们可能就是老鼠一样的存在,根本毫不起眼。 走进植物林中,老超似乎有话要说,偷着看了我好几眼又看七七,那是一忍再忍,是在找机会。 “嗖!” 刚才那条影子晃过,我这才看清,竟然是头小鹿!说不定,这家伙也是无意间掉进来的,现在出不去了。既然这样,那不如为大家做点贡献。 我们仨蹲在一堆船只的碎片后,仔细观察小鹿的移动轨迹,以便制定捕捉计划。也许脚下横生乱长的杂草是很好的助力,我们准备就地取材做个陷阱。 计划制定完毕,根据需要我们分开寻找有用的材料。 因为连续的遭遇,我们身上没有现代化的计时工具,只好约定在心里默念到两千后,无论有没有收获都要原路返回。毕竟这里太大,又因为到处是古船遗骸和气泡搞得复杂难寻,如果遇上危险都可能救援不及。 三人同意,核对了各自默念的速度后,才分头寻找能用的工具。 我看准一艘开了膛的货船,希望里面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当然,如果有现成的食物最好,不过转念一想,时隔上百年,即便有食物都可能已经成了化石,能吃才怪。 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随手捡起一根长木作武器,一边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一边向货船靠近。 等来到货船脚下,看船腹的损伤,像是被袭击后留下的痕迹。用手擦掉碴口附近的青苔和附着物,果然还有熏黑的印记。 货船内有两层,幸好是躺在地上的,我顺碴口一路攀爬来到二层,这里分了不少房间,兴许能找到好东西。 如果在平时翻找每个房间,很快就有结果。可现在,空间侧翻,能轻松查看完一边,对面的就没办法了。 到现在为止,我找到了船员的休息室和武器库。本来武器库该有些能用的,里面也堆得满满当当,我忍着呛脑的霉味儿进去查看,才发现结果出乎意料。 怪不得古人喜欢用铜器、瓷器、陶罐、玉器等物做陪葬,不是因为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最主要的是起码强过铁器的腐蚀速度。看看这里,锈迹斑斑,轻轻用手一撮就是碎末,丁点有用的都找不到。 看来,我还是该找个战船试试,毕竟官家的装备,该有更好的耐腐性才对。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除了拆下几根巨大的铆钉外,简直一无所获。 现在攀上高处,看准会合点位置后,准备回去了。 谁知又一条影子快速闪过,就像是在挑衅一样,一晃就不见了。可恼啊! 于是,我寻着刚才影子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穿过不知多少船只残骸,又扒开了多少植物丛,这才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 很奇怪,这里也有不少古代船只,躺的、歪的、立着的各种姿势都有,不过都规规矩矩地围成了一个圈。在对面,有个梯形的尖顶玩意,应该也是个古船只不过倒扣在地上,表面全是覆盖的植物。 这东西不算太大,与这一圈古船相比,就是个中号而已,因为见多了,我都懒得再去深究那是什么种类的船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猎物,如果我能带回去一两只——嘿嘿,其他人不得像膜拜天神一样地膜拜我啊! 正想美事儿呢,就听到一旁有声音。很怪,断断续续,十分有节奏,这是——有人在说话! 我立马想到了黑水等人,于是警觉起来,抄起找到的木棍,一点点朝那声音蹭了过去。因为脚下杂乱的东西很多,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产生什么杂音,被对方发现。 没一会儿,终于赶到了近前,那是一艘船的船腹。耳朵贴在上面去听,似乎是两人在争吵着什么。可惜,船板很厚,没办法听清内容,我只能围着这里转圈,希望找到个突破口。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一个巨大的裂痕,从船尾右侧斜着劈了下来,直到船底。我上去试了试,最窄处吸着肚子应该能进去,于是想也没想就付诸实践了。 船内上下隔板已经破碎,现在只有外壳还算完好,我在里面那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格外惊心。 外界的阳光基本被遮蔽了大半还多,我想打开手电又不敢,只能依靠耳朵,眯着眼,仅凭那丁点声音和残光,蹭到了声音的源头。 不知道以前这里是干什么的,但现在一块通体的板子隔着,在缝隙中能看到微微的光亮,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原来是失踪的三九和德一! 奇怪,这两个家伙难道没听见我们的呼喊?还是说另有隐情? 想着,我又附耳上去,屏住呼吸,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是顽固不化!弄清现实吧,丁叔已经死啦!说出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给我!”这是德一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急切,甚至有些恼怒的意思。 因为是中途听到的,我无法判断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耐着性子,边听边猜了。 在德一说完后,就听三九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要明白,丁叔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大家,包括你在内,就是这东西太危险,咱们不该碰的。德一,好兄弟,回头是岸,不要再提了好吗?” “呸!少在这装好人。三九,我还不知道你!哼,丁叔死后,只有你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想独吞么?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为了这东西,才把丁叔留在船里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杀害丁叔的,竟然是他! 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独占七七所说的龙船宝藏?哼,异想天开!到现在,龙船在哪儿都不知道,是不是有龙船也不清楚,为了道听途说的消息就去害人,是不是急了点。 似乎三九发怒了,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去听接下来的的发展。还别说,比说书的还热闹。 “你……德一,你竟然干出这种事?要知道,那可是丁叔啊!是咱们的恩人,更是你的……” 哗啦一声,似乎德一推翻了什么东西,灯光也跟着一暗并来回摆动。他已经接近疯狂,现在更是骂不绝口,原地乱转。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废话,赶快告诉我龙船里的秘密!三九,看在好兄弟的份儿上,我会放你走的。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而是为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德一竟接不下去了。 “而是为了鬼玲珑,对吧?”三九的话,让我差点叫出来。 德一闻言更是吃惊,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三九,难道丁叔他……” 就听三九深深叹口气,似乎坐了下来,痛苦不堪。 “不错!自从听到风声,说这些年有人在追查那十二件宝贝的去向,丁叔就怀疑了。毕竟知道宝贝共有十二件,且根源与咱们有关的,只有自己人而已,这些人当中再筛查,除了丁叔自己,也只剩下身为义子的你和我。 那东西是被丁叔祖辈人打捞出来的,包括鬼船的真面目他们也清楚,更明白龙船里有什么。可惜,就因为贪念起了争执,竟然有人背叛家族盗取十二件秘宝出世,并让这些祸端流入市场,这是丁叔最大的遗憾,也是最痛心的记忆。 多少年了,他始终坚守在此不愿离开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的。 德一,放弃吧,既然老一辈说这东西危险,咱们就该听着,也算是报丁叔的养育之恩,更是……” 不等说完,就听有人挥拳打了另一个,木板那边人影晃动,两人似乎已经扭打在一起。 三九虽比德一强壮许多,但重伤在身,根本无法反抗,完全是单方面被虐而已。 我听着来龙去脉,心里有了计较,这时候见三九处于下风,真恨不得冲过去帮忙。无奈,轻轻推了推面前的横板,还很结实!就算我尽全力撞开,可能德一也会被彻底激怒伤害三九,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心里各种念头一涌而来,急得乱转却没有办法。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又听德一大吼:“你知不知道鬼玲珑能给多少钱?你也该明白龙船里的东西价值多少!三九,别逼我,这是最后的机会!” “哼,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德一,最后的机会,回头是岸。丁叔已经被你害死了,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么?” “你……你这混蛋!我……我……我和你不一样!丁叔他根本不是……” 我正急得挠木板的时候,就听一人闷哼和倒地声,跟着就是两下奇怪的奸笑。不好!德一这家伙真的狗急跳墙,终于对同为义子和兄弟的三九动手啦!这畜生! 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双手扒住两边木板的缝隙,准备大叫着用力冲过去。 谁知这时一抹寒意悄无声息地缠在了脖子上,一股热气就在耳边,有个人邪声怪气地说道:“尚家小子,我找到你啦!”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七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就算表面忘记了,可身体本能依然记着。是黑水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他距离我这么近,那柔水一样的利剑又缠住了我的脖子,对于这么变态、冷血且恨我入骨的家伙,为什么不着急动手? 最可疑的,是他竟逼着我慢慢退了出去,直到船外较远处这才收起了宝剑。 “你……”我刚回头,都来不及说些临死前的场面话,就被黑水一拳打了出去。可这是次要的,最主要是我见到他使用的,竟然是自己的左拳! 天哪,我没看错吧?!我记得在上层凹地,明明他的手臂被……难道这家伙属蝎虎子的,还能断肢再生? 似乎瞧出了我死盯着自己的左手,黑水得意地笑了笑,用剑柄在上面一敲,竟发出当当声。铁的?!我又迷糊了。 “尚家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吃惊成这样。嘿嘿,如果让你见识了更多的,岂不是会被吓傻了?”说着收起利刃,一把将我拽起并恶狠狠地说:“别着急,等我用完了你,就算不想变傻,我也会打得你成傻子!” 我去!他说了这么多,我只能捕捉到一个关键句子,于是忍不住去捂自己的后门儿。这家伙,真他娘的变态,在如此环境下,竟然想要对我……一定很疼! 见我表情不对,还带着动作,没想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竟然一皱眉!脸上大写着“恶心”两个字,抬手将我扔出老远。不等起身,就从四周冲出几人,扭胳膊将我按住了。 小头目更是上来朝我咣咣几脚,累得气喘吁吁的,想要骂人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娘的,这些家伙怎么好像幽灵一样,突然消失又出现,还是说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 这下好,因为好奇听了个秘密,又因为多事被人逮住,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何况就算把自己人招来,不是上赶着给别人加菜么?不仗义的事情,我是不会…… “老超诶!!!我被黑水抓……”还没喊全乎,就被好几个人捂住了嘴。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扒了自己的陈酿臭袜子,一下塞进我嘴里。好么,嗝喽喽直翻白眼,一群人赶紧推拿拍打,连海姆立克急救法都用了,终于在一阵阵呕吐声中,我算是喘匀了气。 “混小子,我的袜子是为给你堵嘴,不是拿来解馋的!王八蛋,我这几十年来,头次见到生吞袜子的。真是活得久了,什么稀罕事都能碰到啊。”小头目看着自己混在呕吐物里的袜子,忍不住捂着嘴也要干呕。 此时,黑水过来一把揪住我并恨声道:“尚家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嘿嘿,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快走!”说完一推我,力道奇大。 噔噔出去几步,我又像个钉子一样站住了,回头怒视着黑水,表情坚毅。 面前这些家伙竟然为此同时一惊,小头目哎呀呀直叫,黑水更是气得过来拔剑在手威胁道:“怎么,你想死啊?我成全你!”说着就要动手。 “我饿了,要吃东西,否则不走!” “你……”黑水为之语塞。 小头目闻言赶紧过来,将我俩隔开,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你刚才没吃饱啊,还要?臭小子,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本事了,敢和我们黑水大哥叫板?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不知道,我没上过学。” 嗝儿喽,小头目噎住了,连黑水都瞪了眼。可仅隔两秒,等黑水反应过来要动手时,又被小头目拦住了。 这家伙还对我穷白活,“臭小子,你真要死啊?” 看他们这样,我嘿嘿冷笑着坐下,有模有样地抠着鼻屎,一脸不屑地说:“少来!就你们?再给三个胆儿试试。嘿,你们留着我有用对吧,否则刚才黑水早动手了。怎么着,是不是遇到了难处,需要我老人家上手啊?” 此言一出,在场顿时安静了。黑水手里的宝剑一松,在空中画了半圆又赶紧抓稳,差点把小头目的脚趾给削了去。 看到他们反应如此巨大,我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变得有恃无恐起来,面露得色。 这下,黑水反而没发飙,小头目最先绷不住了,过来撸胳膊挽袖子地大骂。就在他抡拳要威胁到我的瞬间,吧嗒一颗鼻屎,弹进了他嘴里,小头目立马跑去一边吐了。哼,这就叫有借有还! “说说吧,你们找我干嘛。”我大大咧咧地起来拍打浮土,看着挺光棍,实则是瞧出黑水真动了杀心。 对于这种人我最了解,就算上面有什么命令,可一旦惹得他性起,完全没有任何约束力。再说,只要留着我活命就行,黑水完全可以手起刀落将我做成人棍,那惨状……哎呀,想想都疼。 所以,嚣张要知道适可而止,更要见风使舵才能行得万年船。 就这样,我被黑水这帮子人押着,一路穿过围成一圈的古船广场,直直地朝正中那倒扣的船底走去。 不等我提问,就被引领着转到了船后。这才发现,背后的地面上,植物掩盖之处,竟然有个缓坡斜向下去。看样子,这是被人徒手挖出来的隧道,竟然直达船内。 什么意思,这船有什么古怪?正纳闷儿,就被黑水一下推了进去,跟着前面举灯的人,侧着身子慢慢滑下去。 等进来后我才发现,这里大的出奇!自从来到这水下世界,我看过不少古船,加上出发点的那艘,竟然都不如这个。 好么,现在仅是船底其中一间隔水仓,宽高就十分惊人了,等我们顺着一个人工开凿的破洞一路过去,才发现像这样的,整整有九个之多。 到了末端一个隔水仓,脚下有个破洞,边上竖着折叠梯。在小头目的一声吆喝下,我被迫跟着他们爬了下去。 船是倒扣在地上的,所以很难看出原来舱内的面貌,最重要的是环境黑暗,面积广大,黑水的人数不少,手里的灯光充足,愣是没办法将全貌暴露在面前。 四周安静异常,灯光在此显得格外昏黄,我们成纵队前行,各个走得小心,没人说话。 这里能听到的,只有脚步声、心跳声,还有紧张的呼吸声。开始我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竟被环境因素压抑的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前面一人的衣服,贼兮兮地环顾四周。 忽然,就听到“咕噜——咕噜——”的巨大响声,在这安静的船舱内,在这漆黑的空间里,被扩大了数百倍。那真是回声嘹亮而后低沉,似乎震得人心乱颤。 等怪声再次响起,似乎变了节奏,如果说是厉鬼在哭,都有人相信。那么凄惨可怖,阴沉压抑。 “大……黑水大哥,这是什么?难道又是那些不死人?”小头目怕了。 这人也真是,你说就说吧,干嘛抓着我不放。如此胆小,怎么做大事! “诶诶!你别掐我的肉啊!”前面这人抗议了,马上也把我的手拽开。 “嘿嘿,抱歉,抱歉。”我连连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谁知刚说完,那诡异的骨碌声又起,吓得大家抱团,摆出了防御阵型。 看他们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感觉脸上发烧,于是轻轻敲了敲小头目,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是我的肚子响。“ 一听这话,所有人举灯照了照我和我的肚子,顿时咒骂声像是能直达天庭。如果不是需要我,可能这会儿已经被他们拳脚相加打成了烂柿子啦。 小头目啐了唾沫要我快走,可是我却原地坐下一动不动。 “你们有吃有喝的,根本不懂我们这些温饱无靠人的艰辛。自从进来这里,水米不粘牙,现在走不动了。如果不给吃的,你们就抬着我,甚至就地杀了也行。他娘的,我是不打算继续挨饿啦!” 说着还不解气,干脆原地躺下,闭上眼,任由他们处置。 “嘿呦,你这王八蛋还吊起来卖啊!真当自己是什么贵人?我……”小头目气得原地跺脚咒骂,可不起半点作用。 “你,拿东西给他吃。”没想到,黑水竟然发话了。 闻言,我激灵一下蹦起来,伸着舌头去讨饭。小头目没办法,极不情愿地从背包里翻出食物和水给我。 好啊,是压缩饼干!我先灌了两口水,稍稍缓了一会儿,这才拿起饼干细嚼慢咽地吃起来。而其他人见状,都只有就地休息,有的人也借机会拿出吃喝补充起来。 看我这吃相,小头目表情古怪,“哎呀,你饿成这样竟然不狼吞虎咽,少见啊。” 我冷哼一声,回呛道:“你说这话就是没生活。知不知道以前闹灾荒,多少人有食物入口反而会死?哼,越是饿的急,越要缓慢进食。否则一口吃的,就如要命的钢刀!” “哎呦,看不出你还……”小头目正想夸两句,就见我已经伸手过来了。 “拿点肉罐头,干吃压缩饼干就水有什么意思。再说,两军交锋优待俘虏,你们懂不懂什么是人道主义?” 一瞪眼,小头目似要发作,却看了一下黑水,无奈地叹口气,乖乖摸出了自己珍藏的肉罐头给我。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八章:鬼影摇曳 一顿饱饭后,我被小头目推着继续启程。 说实话,在这正反颠倒的船体之内,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就感觉双眼发花,难分东西南北。 按照小头目的介绍,这艘船仅是船腹就有四层,甲板之上还有三层。怪不得我们走在里面,就像到了巨大的宫殿一样。 不过,我马上在脑中闪出一个念头,刚要追问,谁知一旁的黑水却说了,“怎么,你不是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了,还有水鬼打捞公司的丫头也该说过。不错,这就是当年崖山海战,小皇帝乘坐的龙船!” 万没想到,七七费劲巴力寻找的东西,竟然被倒扣在地上,其中大半深深埋进了土里。 怪不得她捧着那本笔记也找不到呢,真是可笑。 我也早早见到了龙船,但不是黑水押着进来,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同样和七七差不多,过宝山而不自知。 奇怪,为什么这巨大的龙船会反扣在地上?为什么外面那些残骸,竟然像是保卫着皇帝一样,在周围成环形分布?这里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我这脑子已经不够用的。 正想着,忽然灯光一晃,我见到前方横着一根粗大漆黑的东西。 结合这里的环境,奇怪的生态,我一声大叫,又揪住面前那人的衣服,颤颤巍巍地说:“小……小心,是巨蟒!” 没想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跟着是哄堂大笑,搞得我脸上发烫,脑筋蹦起多高。 小头目此时过来,用手电光照了照远处,提醒我看清那是什么。 趁着灯光,我拢目观瞧,心头大骂一声:娘的嘞! 原来刚才看到的条形黑影,竟然是一根粗大的绳索!就这么挂在眼前,正中向下垂着,好像一条横卧着的巨蟒。真是虚惊一场! “你这笨蛋,那是锚缆!”小头目举灯照着头顶,像个老学究一样对我科普基本知识,“好好看看,上面像不像网格一样?最初那才是地面,有金属龙骨和木质横骨结合,用来放置锚缆的。 就为方便透气,不会让锚缆一直保持潮湿状态,造成侵蚀损坏。” 跟着,他又照向正中,锚缆一直延伸进了一个木质隔舱里。 小头目用手敲了敲,发出咚咚的闷响,“这里是绞盘仓,直达船腹第一层。” 他上下打量着我,鄙视道:“既然做深海探险,连目标和基本知识都不知道,你干嘛来的?” 闻言,我心里不服,面上也不表明,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回怼道:“有下人负责,本大爷只管精细活而已。如果事事亲力亲为,要下人干嘛用?”说着还故意看向小头目,直气得他咬牙切齿。 就这样,我们顺着原本的仓顶一路过来,反爬木梯向下,来到第二层。 脚下微微倾斜向正中下沉,一门门布满锈迹和附着物的火炮,全部向核心处最低点汇聚。 两边,原本该是火炮炮口的位置,全被翻板盖着,想必外面就是地下的泥土,如果没有它们的阻挡,可能泥土已经冲进来把整个船给灌满了。 忽然,我看到端头有个屋子,大门虚掩,里面似乎隐约可见淡淡的光晕。 好奇心又起,忍不住就要去开门看看。谁知到了中途,就被黑水新生的左手给抓住了。 妈呀,触手坚硬,表面虽与常人手臂一样,但内部构造完全不同。是了,他们是鬼玲珑的人,这条手臂该是机械做成的没错!只不过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如果拿出去造福人类帮助残疾人,岂不是早就发了,至于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里面有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 黑水看看我,竟然自己缓缓打开了那扇门,只见一个湛蓝的气泡从中挤出,不等我惊叫出声,门又被他关了起来。说起来奇怪,这古怪的气泡竟然轻易被大门挡住,出不来了。 我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双脚发软了,看着黑水的坏笑,知道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这会儿小头目过来把我拉起,低声来了一句:“不要好奇,再往下会有更多怪事,一些海之魄又算什么。” “海之魄?原来那气泡是有名字的。喂,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能吸住东西任意传送?” 小头目没回话,而是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此时听到脚下和头顶,正发出嘎吱吱的响声,如指甲抓在挠木板一样,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这又是什么声音?先保证,不是我啊!”压低声音,我赶紧表明态度,省的一会儿挨揍。 就见小头目点点头,冲我嘘了一声,“这是不死人。现在的环境下,才是他们的战场。小子,你最好别再多问,否则把他们引来可就不妙了。” 说完一打手势,所有人嘴巴紧闭,蹑手蹑脚地走着。那嘎吱吱的声音逐渐分开,似乎在寻找着我们。 该死,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说实话,我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来到一层,有人探头用微光灯照了照,似乎没发现什么异状,于是打个手势在前领路,而后我们一行人如成串的蚂蚱尾随而至。 这时候黑水竟冲到了最前面,那把宝剑已经出手,明显透着紧张。 我想不通像这种货色,连上古怪兽都不怕,这时候在担心什么?莫非那所谓的不死人真这么牛? 看看这些人,纷纷取出了长短家伙握在手里,是要打仗的节奏。 “喂,大哥,你们都有武器,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件防身啊?” 小头目被我逼急了,不情愿地擩过来一个东西。摊开手一看,竟然是把匕首,长短和修脚刀差不多,这玩意恐怕拿来自杀都不容易吧。 正要对此表示抗议,就听前面一人突然惊声尖叫,跟着就是稀里哗啦的响声。 原来,那人无意间踩穿了腐朽的隔板,挂在一层的地板上,旁边正好是绞盘。 其他人赶紧过去帮忙,而我也过去凑热闹。借助他们手里的灯光向下看,一层的顶部也汇聚着报废的火炮和一些物资。 那人的手臂被碎木刺穿,就这样撕扯着肌肉悬挂在口部,惨叫声因疼痛和恐惧而生,身体不自觉摇摆,鲜血直流。 因为船板很厚,这人被挂着的位置根本不好下手。想救人,必须趴在地上探出半个身子才行。 人多好办事,有个家伙已经趴下并探出身子,其他人纷纷上手帮忙,有的拽脚有的拉衣服,很快就把他送了下去,眼看就能抓住挂着的同伴。 就在此时,我从别人手里接过的电通光一晃,就见数十条黑影扑到,还来不及大叫提醒呢,竟看到一只灰黑色枯槁的手从板下快速伸出,噗嗤一声反插进帮手的嘴里并对穿而出!鲜血,顺后脑就喷了出来。 众人齐声惊呼,那怪手猛地一扯,就把帮手的天灵盖给摘了去,舌头完整地贴在满是鲜血的下颌上,尸体一头栽了下去,不等落地,就被蹦起的数十条影子给撕成了碎片。那场景,吓得我赶紧移开灯光不敢再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哄的一声散开,这时候再也不敢去救挂在口部的同伴了。 寒光一闪,就见黑水站在口边,看着脚下不断挣扎想要求活的自己人,毅然决然地挥剑下去,伴随着惨叫和嘶吼,很快就没了动静。 又一次,我又一次见识到了黑水的冷酷,不过回过头细想,谁又有资格去指责他呢。 我们都还来不及说话,无数怪手已经反扣住洞口四周,顺着绞盘慢慢探出了头。 我的老天!此时才明白,他们口中所谓的不死人,竟然就是之前我曾见到的,那个啃食森先生手臂的家伙。而且像他这样的怪物,不止一个,放眼望去,起码能数到十五个脑袋之多!! 还在愣神,就被小头目一把揪住,他冲我大喊:“跑啊,等死哪!”于是拉着我就跑。 既然已经被发现,大家也不再客气,纷纷端起手里的武器,开始狂轰乱射。硝烟弥漫在周围,呛得人鼻子难受,我却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发足狂奔而去。 趁机回头去看,那破口和爬下来的木梯处,有源源不断的怪影形成上下包夹之势,岂止十几个! 他们就像恶鬼出笼,完全不顾现代化武器的火力伤害,身体被打得连连后退,还要嘶吼着继续往前冲。 黑水的手下们边打边撤,黑水更是挥舞利刃帮忙,就这局势已经失控,根本挡不住如潮水一样的不死人。 “快走,慢了都要死!”我大叫着,挥动手里的灯光去照那些家伙,没想到比子弹都管用,吓得他们连连退后,一时半会儿不敢上前。 趁机,黑水领人赶了过来,从我身边过时,竟忍不住瞧了我一眼。 等看清大家都下去后,我也被人拽走了。就听咣当一声,重重的仓板盖住,大家伙七手八脚找来能用的东西,连顶带别,封堵来路。 随即咕咚咚数声,板子被巨力顶着连跳,却没办法打开。 看样子,我们是成功把不死人挡在了下面,这才能稍稍地喘口气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九章:海底秘密 头顶的撞击声逐渐减弱,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想必不死人暂时放弃了,当然也可能是去寻找其他的突破口,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此处空间低矮,需要躬身前行。 “喂,这里是哪儿?按理说不是该上到甲板了么?”我问。 小头目叹口气,一踩脚下的板子,“下面才是甲板,这里是夹层。防止海水渗入船腹,同样能抵抗一定的火炮伤害。”随即他又用力踩了踩,竟然没有回声。 是了,现在整条船被埋在地下,甲板无遮无拦,一定被泥土覆盖着。这下可好,我们被挤在低矮的夹层里,上不去下来,可能不被饿死也憋死啦。 就见小头目不断踩着船板,一路转圈,而其他人惊魂未定,这时候都是气喘吁吁也不讲话。 黑水用一片碎布擦着剑身,我能看到上面全是墨黑的液体,应该是不死人的血液。 “找到了!”小头目一声喊,我们赶紧围过去,就听脚踩在上面,发出了空空声。“如果没猜错,这个位置下去就是原本甲板上的第一层,也就是议事堂。官员拜见,讨论战局都是在这里。” “那就打开。”黑水一声令下,众人就要动手。闻言,我赶紧阻拦。 “小子,你又怎么了?”小头目不耐烦到。 可我一指他,怒声道:“你闭嘴!容我好好想想。” 似乎察觉出有异,黑水摆摆手,众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一个个斜躺在夹层顶部休息。 而我原地蹲着,正在酝酿措辞。该死的,要是老超在就好,这事怎么解释呢? 想了想,我只能用手蘸水在板子上画个草图,就为将事情讲明白。 “你们看,刚才咱们经过了船腹,按理说四周都是最坚硬的船板外壳对吧?”见小头目微微颌首,黑水若有所思,我又清清嗓子说,“往下走,本该是什么议事堂的,该在甲板上对吧?” “废话,你究竟要说什么?”小头目已经压不住火了,要不是见到黑水没有发话,可能早就翻脸了。 见状我又画了个示意图,“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甲板以上的空间,是不是该有窗户?” 小头目张嘴要说话,却被黑水用二指捏住了上下嘴片。就听噗嗤一声,像是放了个闷屁,到了嘴边的臭词儿硬是憋了回去。 看到他这模样,我忍不住好笑,又赶紧假装咳嗽做掩饰才躲了过去,于是赶紧趁水画没干,继续解释。 实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甲板上的空间,四周为了彩光通风,一定会有开窗或气孔,而这些开口外面就是难以预估重量的泥土。 试想古船在这里埋了上百年,就算制作多么精良结实,难保不会因挤压而垮塌,别再好巧不巧等我进去才开始,到时候岂不是和自杀差不多么? 所以,我想到这种可能,就是要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主意。就算送死,也要弄明白不是么,否则下了地狱见到阎罗王怎么回答?多丢人啊! 此言一出,黑水竟然笑了,但比哭还难看。小头目也是受到启发,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张张看不懂的图纸在研究。我唯一明白的,就是那些图的内容,全是与古船有关。 就这样,又等了约半小时左右,小头目再次去踩脚下的板子,侧耳倾听,大致确定范围。 根据他的说法,甲板上曾的门窗也有防水翻板,只要闭合后,外力很难轻易破坏。 跟着,又说了一串什么计算公式,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完全搞不明白。而结论就是,我们完全值得一试,生死几率对半。 见黑水的人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单剩我一个那是孤掌难鸣。怎么办,黑水能放过我? “好吧,既然要跟着你们去送死,不如把事情说开,让我做个明白鬼。” 小头目还没说话,黑水竟然就地躺下了,嘴里却说:“你想知道什么快问,这里多待无益。” 有他这话就行,我赶紧坐好,又冲小头目要些吃喝,甩开腮帮子猛造,“你们究竟要找什么?在上层凹地,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么?” 此话出口,我就暗骂自己糊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上层,若不是我用计陷害,他们置于死伤过半么?他娘的,早晚死在自己这猪脑子上! 果然,此话出口,不少人投来怨毒的目光,我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盯着黑水等待答案。 小头目不敢搭腔,也在旁等着,就在我以为仍是一无所获的时候,黑水答话了。 “我们要找一张图。可惜,那东西不在上面。”回答简单,却比没有答案要强。 闻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又问:“你准知图在这里?” “不知道,因为没地方可找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愣,我赶紧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就见黑水翻身过来看着我,怪笑道:“小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了。 原来根据古籍记载,当年崖山海战前,天地出现了异相。 被历史和传说广为流传的,有什么龙袍上的金龙消失,什么灵鸟撞树自尽,什么天空有悲鸣声等等。在这些传说中,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当时有人见到崖口的海面上有龙形闪光,跟着坠入大海消失不见。 正因为有了这些传说,才有杨太后悲哭,预判小皇帝将不久于人世的记载。 实际上这些传说里,只有最后一个是真实的。 并不是说真的有龙坠海,而是当年见到此景的人,把一种自然现象,想当然加入了自己的认识,这才造成了百年的误会。 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龙吸水或龙取水的自然现象,因为强对流天气和周围环境因素造成的,更科学的说法是海龙卷。 为什么当时会有海龙卷呢?因为当年海战的深海处,有奇怪的空腔,这里介于深海之间,有足够的空气和氧气。具体怎么形成的没人说得清,不过正因为空腔的存在,使海洋深处产生了间歇式虹吸效应。 在特定时间和环境下,虹吸效应出现,就会造成水龙卷。 一方面释放空腔中不断淤积的力量,另一面还能补充新鲜的空气,简直称得上是奇迹! 听黑水这么说,我终于明白现在身处的环境为什么产生了,就像老超说的,根本没有什么透明的屏障,那只不过是内外压不同,类似儿时爱玩的空碗反扣水底的游戏。 可一旦打破现状……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们是从崖口附近下的海。没想到吧,能直通你们下海的位置,可见这空腔的范围能有多大。”黑水看着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没人能找到当年沉船的原因。哼,谁能想到深海下面还有另一个世界呢?也许传说中的龙宫,就是先人看到过类似的空腔,这才有了此类说法的。” 事情已经远超我的认知,多问毫无意义,于是赶紧转换话题,询问我们过来时见到的圆形大殿、城市和行宫等等。 提到这些,黑水的表情有些抽搐,竟然又翻过身不说话了。 小头目看看他,随即解释说这些全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幸存者建的。他们可能随沉船一起,被虹吸效应带了进来,竟然奇迹生还了。可惜,他们又没办法从内向外离开,只能在此一代代繁衍下去,这才有了我们见到的一切。 对于这说法,我不置可否,似乎从中还能察觉到一丝丝假话的味道。不说别的,单说黑水的情绪变化,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既然这样我就不再追问了,又转换话题问到所谓海之魄又是什么。 讲到这个,黑水一骨碌身又翻了回来,抢着说:“那是一种未知的东西,这空腔内独有的。到现在,谁也解释不清它们是什么,唯一了解到的,是这些海之魄相互连通而已。” “为什么那奇怪的鼓声启停,海之魄的作用也跟着变化呢?” 闻言,黑水和小头目相互对望,神秘地说:“你以为那是鼓声?” 他娘的,头回见这俩家伙出奇的一致,加上古怪的表情,让我直打哆嗦。 小头目又踩踩脚下,“小子,答案就在下面,你要不要亲自弄清楚呢?” 心中一动,我马上强忍下来,陷入了沉思。“黑水,你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 一句话,面前的两人就好像被雷劈了,同时张口结舌。 黑水更甚,片刻后站起来,一头撞在上方的板子上,又引起不死人的疯狂。 只见他一双怪眼瞪着我,怒声道:“你少管闲事!”随即发出命令,所有人动手,准备凿开脚下的船板,进入议事堂。 见他翻脸如翻书,我也是无奈。既然自己是人质,在旁边看着就行。 就在他们几次尝试后,听到一声巨响,如此结实的船板终于透了。 谁知竟引得我脚下跟着开裂,当先掉了下去。 惨叫声中,我双手乱抓,正巧抓住两个圆滚滚且绵软的东西,赶紧顺势用脚也夹紧能依靠的部分,为了保命。趁着头顶的灯光一看,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怪异的话,“大姐,抱歉啊。”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章:人俑 这话说完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恰巧此时手电光投射下来,正打在我和她之间,顿时来了个见面会,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一张布满紫黑线条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上没有半寸遮羞布,身体和面部相似,皮肤上全是一条条蚯蚓样的紫黑色凸线,原本应该都是她的血管、经络,现在竟然…… 其头发的长度远超自己身高,如超大的黑网,一直延伸向下,就好像人死了,头发始终还有生命一样。 勾头看了看她的背后,像化了的蜡烛,与船内壁融合成了一片,怪不得连带着我的重量,都不动分毫。 想起我现在处境,又看自己双手所抓的位置,忍不住热血沸腾,身体有各种异样表现。尽管知道对一个死者会有不敬,但……迫于无奈,没办法。 真怪!一个死人,从种种迹象看都明白死了很久,可身体为什么还如生人?这里真他娘的诡异,难以梳理清楚因由了。 看看脚下距离屋顶还有好远,这要是跳下去两条腿就废了,可持续这样虽然也不错,不过姿势难拿,整个身体全部集中在了手上,想挪一挪可不容易。时间长了,她怎么样不知道,我一定会力竭的。 “喂!你们上面的,赶紧想想办法啊!” 刚喊了一声,就见一条绳子被抛下,黑水第一个到了。这家伙二话不说,揪住我后心的衣服,单臂绕绳滑了下去。 等双脚站在屋顶上,我的心也跟着一落,双眼才敢慢慢睁开。 脚下四处散落的如条桌、香炉、木椅和零碎的用品,这里到处是坑洼的痕迹,几乎都是重物砸出来的。可见当年龙船被吸进海底,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折腾。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拉着黑水要让他看看刚才的女人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小头目也领人先后顺绳子滑了下来。收拾好工具后,一起举灯去照头顶。 果然,原来的落地大窗已被防水翻板保护起来,外面又被泥土挤住,就像一圈坚实而不透风的墙。那女人就在上面固定着,如果按常理来说,是头下脚上,倒吊在半空。 现在灯光所到之处,我忍不住一吸,原来不止那女人一个,四面墙上,有横有竖,留下了不少人。一个个数来,竟有十人之多,而且全是身无寸缕的女性。 不等我发问,黑水就问小头目,“是她们么?” 此时,小头目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一沓老旧的黑白照片,对照上面这些女人,一个个看过来,随即无奈地点头,“是她们没错!老爷子已经猜到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仅仅是第一阶段而已,赶快想办法除掉,否则被上面那些见到了,恐怕不妙。”黑水似乎很明白这些人的死因,而且听他话里话外才知道,竟然还会因此招来其他的不死人。 我听的云山雾绕,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讲中文。还有,小头目曾说他们此行为找什么图,而且时间有限,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和死人过不去?想到这,我就打算弄清楚缘由。 谁知咔吧一声,是木头被折断的脆响,就来自头顶。 当我们一起去看的时候,就见一条影子直坠了下来,咔吧一下,在脚下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痕。 幸亏这建筑要供小皇帝和其近人居住,用材那都是一等一的,就算年深日久也还硬朗,否则可要遭殃了。 这人的出现吓得大家一起跳开,我也被小头目拉去了一边。 惊魂未定,就见那人缓缓站起,竟然是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但并非常人眼里的健硕,而是他一身凹凸的灰黑色肌肉,真如钢铁铸成的,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是不死人!却与刚才遇到的那些干瘦鬼不同,这家伙就算身体多余的水分已经消失,竟然还留着如此的肌肉。看到他,我竟忍不住瞟向黑水,怎么感觉他们俩好像。 “是第三阶段,快动手!”黑水发声喊,小头目立马命令手下乱枪齐射,打着那人如风摆荷叶一样。 可子弹在他身上就像花生米,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激起男人的怒意,架势整个拉开就要行凶。 我嘞个乖乖!这是啥玩意,终结者么?我已经开始寻找退路了,本能在不断发出警告,猜测马上会有大事发生。 “喂喂,事情可不对啊,你们还有什么隐瞒,快说清楚!要不然就赶紧撤!” 黑水和小头目等人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就在手下们给枪填充弹药的间隙,黑水已经挥剑杀了过去,打算拿下这男人。 噗嗤一声闷响,一小股污血喷出,只在男人肩头开了个不大的口子。而且我借助灯光去看,那家伙的伤口里,竟然有无数线虫一样的东西在蠕动,慢慢开始把伤口两边的肌肉向一起拉扯,直到完全闭合在一起。 “妈妈耶!”我大叫一声,自杀的心都有了。这哪是怪物啊,简直就是超级怪物! 一旁的黑水见状也是吃惊,忍不住来了一句:“不好,这是四级!”话落,又挥舞利刃冲了过去并大喊着让我们撤退。 接到命令,小头目真听话,就要领人撤退,同时揪住了我的衣服。 谁知不等我们挪步,忽然头顶出现滴滴答答的声响,举灯去看,竟然是那些女人正发生着某种异变,而且是集体行为。 顿时,这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我没有经验,不过小头目和队伍中有些上了年纪的似乎想到什么,各个表情怪异。 与此同时,不死人竟然远远跳开,不再与黑水纠缠,而是去看上空,提鼻子猛嗅。 他始终面无表情,可身体却在不断抖动,似乎很是兴奋。 见状,黑水大叫一声再次冲到,并命令小头目等人动手拦住他。 似乎将有什么更坏的事情要发生,我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如何是好。 见黑水这些手下,纷纷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上有带子可是捆住自己的手臂。待一切办妥,在小头目的吆喝声中,所有人抬手对准不死人。 只听咔吧吧数声,从木盒里射出十几条绳索,借助灯光的照射,发出幽幽蓝光。那似乎是钢索,但又与普通钢索有着某种区别。我不知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十几条钢索端头有锋利的尖刃,如飞箭一样扎进不死人的肌肉中,透体而出。 跟着又是连串异响,我才看清端头的尖刃打开,一个个成了伞状倒钩,反向卡住不死人的肌肉。 这下,所有人的钢索全部绷得笔直,大家齐心协力开始向后拖拽,致使不死人难以行动。 此时,我才明白他们的目的,为了自保,赶紧帮助身边的一个人,一起用力向后拉扯。 好家伙,这位真不是人!等我上手后才明白,一股股强大的怪力从钢索上传来,似乎无穷无尽。顷刻间,十几人脚下打滑,开始被不死人拖拽过去。他娘的,这时候要是有台机器帮着使力多好! 再看不死人,力量渐渐占了上风,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们身上,仍仰头盯着那些女人,疯了一样地挣扎,甚至带起几个人。 伴随着他们的惊叫声,不死人竟然十指抠住结实的墙体要向上攀爬。 见他如此悍恶,我的肝儿都颤了,这时候忍不住大叫起来:“黑水诶!你他娘的,赶紧动手!再晚,我……我们就撑不住啦!” 第一次,我发现黑水还是挺酷的!就见他已经蹬着墙面,借助冲劲儿跳了上来,利刃寒光吞吐,一下将不死人的手臂斩断了一条。 顿时有几人惨哼着摔了出去,可马上又回来,再次弹射钢索将人挂住,重新加入战团。 此时,断臂处污血如井喷一样,可不死人还在挣扎,就像个勇士要保护心上人那样,眼里只有上面的女人。 也就在前后脚的功夫,只听头顶轰隆一声,跟着竟然有人把翻板撞开掉了下来。与他一同下来的,还有无数碎石泥土,甚至几根断掉的长木。 幸好,我们正拖着钢索,那家伙也算幸运,直直地摔在上面少了冲击的力道,跟着一弹,重重摔在了旁边。 他是得救了,我们却因为这一下乱了阵脚,不少人被钢索的下坠力带动着前冲出去再次摔倒,还有些因为躲避上方掉落的东西而摔倒,这才给了不死人可乘之机。 就听一声怪叫,那家伙挣脱了束缚,带着两个反应慢的,仅靠单臂和双脚,硬生生顺墙壁攀了上去,很快就找到一个女尸紧紧抱住。 “我去,这是干嘛?”揉着摔疼的手臂,我吃惊到大叫。 而一旁的小头目扔掉损坏的小盒子,举灯照着上面,略带惊恐地说:“他是要借体进化!十具人俑啊,如果得逞,岂不是要成神了么!” 依旧听不懂,我正要追问,谁知头顶来路开始向下不断喷涌出泥土来,跟着轰隆隆声大作,脚下正摇摆不断,这是大难临头的动静! 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不好,上面可能塌方啦!快跑,快跑!”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一章:诡秘幻境 上 一听这话,我们顿时乱作一团,全都惊慌失措地大叫。小头目则一指背后,“快跑,那里是楼梯!” 于是我们像是见到了明灯,纷纷冲了过去。走之前,我还不忘搀扶起刚才掉下来的那位,一手捂头,用风骚的走位躲避上面掉下的东西。 也就这时才发现,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原地竟然有三人被断木穿透,就这样长久地钉在这里了。 我能做得,就是路过时在心里暗自说上一句:一路走好。 在我俩被掉落的泥土挤下来的瞬间,似乎能听到不死人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轰隆声取代了一切,小头目赶紧招呼人封堵来路,趁上面的垮塌还没全部到来的时候。 这力量简直太强了,先后上去了好几个人,这才勉强把翻板推上。此时,粗大的横栓派上了用场,硬是撑住了头顶的千斤泥土。 跟着,坠落声不断,我们一个个吓得都不敢乱动。要知道翻板或地板垮塌,都可能是灭顶之灾,我们根本逃无可逃。 声音渐渐消失了,头顶的地板已经变了形,不过最终还是扛住了重压。大家相互对望,忍不住拍手尖叫,借此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连一旁的黑水,都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一阵欢呼过后,我才想起刚才那人来,过去把他扶起,竟发现是重伤的三九! 我还以为他被恼羞成怒的德一给杀了呢。真没想到,这才是大难不死啊! “三九、三九。嘿,你怎么样,还认识我么?” 一阵呼唤加摇晃,三九的眼睛这才慢慢睁开。等见到是我,这家伙竟然激动的嘴唇抖动,似乎想哭。于是我赶紧安抚他的情绪,过多的也不必再说什么。 直等他情绪平复后,小头目领着路,我们顺楼梯来到了屋顶。 “你怎么会下来的?还有,你刚才做了什么?”见他意识在逐渐恢复,我忍不住追问起来。 三九接着别人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两口,这才一抹嘴,说了刚才的险状。 原来,在他和德一争执时,根本没想到那家伙会突然下死手,所以三九又受了伤,却趁此反击为自己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因为害怕被找到,三九一路跌跌撞撞,竟然好巧不巧摔进了这里。 “唉,我没有装备,一路全是靠摸索。本以为掉进这里就够倒霉的,谁曾想还有无数野兽追着我不放。这不,刚才我走投无路,用身上仅有的打火机点燃几个箱子,想要看看那是什么野兽,谁知道竟然发生了爆炸,这才……”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暗道:命大!要是别人,可能爆炸就足以致命了。 唉,多余的不用再说,造成现在这结果,谁也预料不到,毕竟都是为了活命。 简单叙旧过后,我开始去看这一层,才发现眼前如迷宫一样,满是曲曲弯弯的墙壁,而且所有的墙上都画了画。有什么花鸟鱼虫,什么美人游戏,什么万马奔腾,甚至还有不少景物。 虽然都是上下颠倒着,但画工细腻传神,仍能感觉出画中人、物都如活着一样,使人叹为观止。 “我说,这是哪里?” 小头目闻言看我一眼,又低头看手里的图纸,“这是皇帝身边近人居住的地方。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隔成这么多间。可是……”似乎还有后话,但小头目没有明言。 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黑水现在也不说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小头目重新清点人数,手下人数不多了,明显表情阴沉,也是因为大局而着急。 我则把三九安抚着坐下,不理小头目等人,自顾自地走出去,检视着一切。这里七拐八绕,走不了几步我就停下了,又顺原路返回。 因为空间和氛围不同,感觉心里压抑难受,甚至有种恐惧感。 就在我回来要找黑水和小头目商量时,竟发现队伍中有人表情古怪。他们有的面带微笑,有的怒目而视,但动作都很统一,全是僵硬地走着,直到撞着墙壁也不会回头,更没有喊疼。 人如同成为了不能思考的机器,用脑袋顶着墙壁,脚下一直迈步走着。奇怪,这情形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一个激灵,过来把一人拽倒并朝小头目大喊:“过来帮忙!还有,别看那些墙壁!” 听到我语气不对,黑水反应真快,已经用连串的扫堂腿把人绊倒了,跟着小头目领人过来控制住他们,不过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别说,还真听话! “你发现什么了?”小头目问。 “是那些画,墙上的画!在画中有机关,如果看了可能会变成疯子失去控制的。” “你怎么知道?”黑水问。 看看他俩,我无奈地说:“之前见过类似的手法,不过是在一件元青花的物件上。当时我认识的一位长者就中了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着了魔。你看,就像他们。”说着一指地上那些呆傻乱动的人。 我又过去,用手轻轻触摸墙壁和壁画的纹理,果然暗中藏了什么。那是藏刀隐纹之法没错! 这话在他们俩听来不觉得如何,但三九已经激动起来,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你说什么?难道你见过那些宝物?说,是不是有十二件?”那原本因为伤重都耷拉下来的眉毛,现在竟然不断跳动,像是获得了新的生机。 一旁的黑水和小头目尽皆吃惊,似乎察觉到话里有话,也都跟着看向我等待答案。 该死的三九,你根本不知道身边这些家伙是谁!如果秘密被他们知道,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哼,到时候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啦。 于是,我连连朝三九使眼色,可这家伙不比老超,简直蠢得可以。一根筋地追问,完全就是猪队友。 正在我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嘿嘿嘿地冷笑,我们顿时紧张起来。 手臂上鸡皮疙瘩暴起,摸出小头目给我的修脚刀作为防身利器,能动的几人全部背靠背围在一起,举灯寻找发出声音的人或物。 这层高度有限,过道只够两人并排,但声音忽左忽右,怪异莫名。 忽然,眼前灯光闪烁,宛如到了白昼。原本上下颠倒的关系顿时恢复,却没有半点不适感,几乎也就是一眨眼间完成的。 而隔墙竟变成了半透明状,在灯火的映衬下,能很清楚地见到里面有人在来回走动,甚至还有莺歌燕舞声。 两个苗条的人影跑来,几乎贴着半透明的墙壁,在我们眼前舞动。看得出,她们身穿古代宫服,水袖甩动上下翻飞。 伴随着乐曲,各种舞姿展现出来,笑声不断,宛如回到当年的皇廷盛世,我们更变成了上座之宾一样。 面对这种奇景,我被惊呆了。不知道他们如何,反正自己盯着那翩翩起舞的妙人,哈喇子不断往下滴,还不自觉伸手去摸半透明的墙壁。 心中有种冲动,想要把里面舞动的人拽进怀里,一亲芳泽。 呼的一下,感觉手上一空,踉跄着栽了进去,来到一间屋子里。 眼前放着条案,上有瓜果点心和美酒,而一旁是六名穿着简单的美女,朝我媚笑着舞动腰身。 此情此景,在任何男人眼里都会心痒难耐,更何况我这粗人。 于是,大笑着冲过去想要搂抱佳人。姑娘们见状嬉笑不断,一个个就像个灵活的陀螺,滴溜溜在身边转动,干看却抓不到。 嘿,我这脾气上来了,撸胳膊挽袖子眼珠乱转,看准时机猛扑过去,竟然还是个空,同时把条案撞倒,上面的食物全数散落在各处。 一个翻身,我坐在地上看着姑娘们在四周跑跳、转动没有气馁,而是抓起手边的吃食,一股脑往嘴里塞。 边咀嚼,边给自己找辙,“嘿,大爷我饿了。你们等着,只要肚子里有了底,量尔等难逃我手。哇呀呀呀——” 带着戏曲的念白腔调,我又猛塞两口。等感觉肚中有底了,一个弹身起来,看准那个身材最为火辣的女子,狠狠抱了上去。 触手柔软,鼻中留香,抓住了没错!因为有美在手,连自己流血了都感觉不到。 于是,我嘿嘿坏笑着,撅嘴过去,同时还要念叨:“小美女,让我尝尝你是甜的,还是闲的~”之后——嘿嘿,大家可以脑补。 总之,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后,只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姑娘的嬉笑声,周围的墙壁也在慢慢打开,不知何时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尽管这样,我已经舍去了廉耻心,疯狂地脱去了上衣,正要进一步动作时,忽然身上一凉。 冷风在两旁摩擦,像钝刀刮脸,人马上清醒过来。 我的天!哪里有什么美人,在我怀里的,竟然是上层看到的裸身女尸!因为刚才大力的拥抱,尸体正从嘴里不断淌出黄色的粘液,已经沾满了我的前心。 这下厉害了,男性的冲动感全无,甚至我怀疑以后还会不会再冲动都不好说。总之现在大叫着,拼命向后猛撑,想要尽快逃开。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二章:诡秘幻境 下 “啪!” 一声脆响,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跟着眼前一花,周围慢慢暗了下来,怀里那鬼女人也在逐渐消失,直到踪迹全无为止。 我揉着脸,见到黑水、小头目和三九,正一起看过来,像是刚看完好戏的模样。 眨眨眼,正要询问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看到自己的怀里,正抱着一位胡子拉碴,噙着泪水的粗壮汉子。 这家伙很哀怨地看着我并撇着大嘴,我则因为惊吓赶紧松开手。这汉子见状一下弹起,竟然哭着跑开了,走之前,又用幽怨的眼神看看我,那模样,怎么像是伤透了心的小媳妇儿? 他娘的,刚才该不会…… “呃——呃——” 蹲在墙角不停呕吐,小头目好心过来轻拍我的后背,还顺道说风凉话。 “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厉害!啧啧,可惜了我那兄弟,挺大人了还没对象哪,现在竟被你……唉,造孽啊!”说完,竟然摇头晃脑地走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脑袋里全是“咣咣”声,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 看了一眼躲在人群里哭泣的那家伙,我又忍不住干呕两声,并用袖子狂擦嘴角。他娘的,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做人呢! “喂,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被迷惑了心智?”黑水问到。 经他提醒,我赶紧去看那面墙,借此转移注意力。 想想之前,无论是菜花爹还是老超,都易被损毁的藏刀隐纹迷惑,做出格的事情。而我则不同,根本不受影响,但这次是什么情况? 不对,不久前在店铺里,看到玉瓶上的图案时,我不也着了道。难道我不是那幸运儿,同样会被藏刀隐纹迷惑心智,只不过是有间歇性? 我正要抬手再摸那墙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包扎过。 看着手上的绷带,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头目刚安抚了那位手下的情绪,闻言过来,一脸惊奇地问:“你忘啦?刚才你不让我们去看那墙壁,自己却走过去排摸起来,手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那位兄弟是我们的队医,过来给你包扎伤口,谁想到……” 说完,小头目明显在强忍笑意,看看我,又去看刚才那人。 远处哭声又起,真是撕心裂肺,就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怎么着了他一样。真晦气! 听了小头目的说词,我脑中忽然一空,感觉到了一些眩晕。并不是刺激过度,而是因为心跳过快,产生了意识模糊的情况。 是了,想想当天我初次看见的幻境,见到那位贵妇背影的时候,不正在检查玉瓶么,手也被割破了。刚才又是这样,难道说是巧合?绝不可能! 我慢慢取下绷带,回头对小头目说:“你们看着,如果有什么古怪,赶紧把我弄醒。” 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在场这些个货们竟然散开更远,尤其是刚才那位,恨不得重新回去上层。 见他们畏我如虎,也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句,开始用力挤了挤手上的创口,等到鲜血再次渗出后,慢慢去摸墙面的藏刀隐纹。 刚一接触,就感觉耳边呼的一下,我竟来到一处林中。四下无人,耳中只有鸟兽的叫声,场景与刚才完全不同。奇怪! 找准一个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全是翠绿如玉的植物,头顶可见明媚的阳光,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鼻中充斥着植物的芬芳。 走着走着,扒开乱草,见到一片开阔地。在这里,只有一棵巨大的树木,树下有个竹质的躺椅,上面睡卧着一位貌美的妇人。天哪,这不正是元青花上的那位吗? 我被惊得不敢乱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忽然,一只小兔从旁跳过,直钻进草丛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美妇被惊醒,抬眼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在我以为此举唐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时,谁知眼前的美妇竟然坐起,抬起皓腕向我招手,这么主动。 瞧了瞧周围,偌大的林中除了植物和动物,也就是我俩再没第三者。我又指指自己,再次确认,见到美妇点头后,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 到她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躺椅一角。由于体重差异,竟然把美妇翘起,一头栽进我的怀中。 美人入怀,鼻中是淡淡的香气,就听美妇轻笑着说:“你怎么才回来啊,让我好等。”说着,竟然投怀送抱,两臂轻柔地揽住我的脖颈,还主动送上柔唇。 我滴妈呀,天下间还有这好事儿?于是想都没想,撅起嘴迎了过去。 几乎在两人的嘴唇碰触到那一瞬间,忽然肩头一凉,跟着鲜血汩汩流出,疼痛感瞬间传入大脑。就见一把利刃带血直透出来,才知道有人偷袭。 美妇惊恐地望着我,脸瞬间被吓白了。见她口齿启动似要大叫,那利刃猛地抽出,我感觉自己的脸皮似要跟着裂开了一样。 再看美妇,从惊恐变得一脸疑惑,跟着是更加惊恐的表情。从刚才就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现在一下松开,用纤纤玉指虚空点着我,惊叫道:“你……你究竟是谁?” 奇了怪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干嘛这么主动?正想着,又感到脸上的肌肉被撕裂开来,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现实。 还是同样惊奇的表情,黑水、小头目和三九等人都在。我揉着脸,不等去问情况,大家竟异口同声地说,我刚才又不对劲了。 明白了,这下彻底明白了!看着我还在流血的手,还有那面墙上的藏刀隐纹,这就是一切的联系。 似乎只要沾了血,藏刀隐纹才会对我有效,但对别人反而没什么影响。一般人似乎只要不盯着看就没事,而我一旦中招,就会被带进奇幻的世界当中不易出来。这他娘的是搞针对啊! “你试验出了什么?找到安全离开的办法了?”黑水只关心任务,声音很急切。 闻言,我找来一脸幽怨的那名队医,把手重新包扎好,看着眼前的墙壁就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知旁边的三九竟然趁机抢过一人身上的东西,拉开后抛了出去。 就听砰的一声,顿时浓烟滚滚,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受阻并连连咳嗽,我也在其中好不到哪儿去。 忽然,手上一紧被人抓住,不容我吃惊,就听三九的声音传来,“快走,趁现在!”说着,拉住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等我俩累得停下,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起码听不到黑水等人的叫喊了。 “你这是干嘛?”我甩开三九的手,还忍不住连连咳嗽。 他看看来路,细听声音后才满意地点点头。面对我,他苦笑了一下,“你呀,怎么还埋怨起来了,知不知道是我救了你的命?往下就到龙室了,如果再晚,可能咱们都会死的。”说着已经缓缓坐下,大口喘息起来。 此时三九身上的伤,基本也被处理过了,如果没猜错,该是刚才那队医的功劳。 他的话我虽明白,但一时半会儿真没转过那个弯。片刻后,我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抓来的!对啊,黑水他们因为某种目的需要我,可一旦目的达成,后果可想而知。 该死,跟着他们经历了几次险情,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熟络起来,险些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嘿嘿,要不是三九用这突如其来的方法,想从黑水手下逃脱,简直是不可能的。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喂,三九,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想起他和德一的谈话,我故意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难道你以前来过这里,知道龙船深处藏了什么?” 闻言,三九又苦笑一下,竟然原原本本地把当时与德一说过的一些内容,毫无保留地对我说了。 原来在早年间,丁叔的祖辈就是干打捞买卖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设备落后,全是在信息明确的海域,凭借精熟的水性下去打捞。 按理说,这些海油子对附近海域的情况和天气那是熟悉得很了,坐船出海从没失手过,可有一次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就是那诡异的海龙卷! 多人被虹吸带了进来,等清醒后,就见到了沉船墓场。 当年他们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无意中找到了龙船。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们挖坑钻了进来,一直到达顶层,见到了核心的秘密这才离开。 因为贪心,他们还取了龙船内的宝贝回去。又因为在龙船内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将其归于神鬼论调,害怕遭到天谴,所以宝物在手也只敢藏着,不敢让它们重见天日。 本来大家说好了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的,直到有人违背了誓言,一夜间盗走十二件宝物,从此消声灭迹。等再听到与宝物有关的消息时,丁叔的祖辈人才知道,它们已经被卖掉流入市中。 看着三九,我假装吃惊后忙问:“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闻言,他盯着我,压低声音说道:“需要你和我一起,到龙船之巅办件事!”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三章:谜题 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三九对自己的兄弟并不信任,却会来求我?其中的隐情会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透。 “你要去龙室干嘛?难不成那里真有什么秘宝?”上下打量着他,我无奈地说,“算了吧三九,咱们还是现实点找路出去才对,管他什么秘宝,都不如活着不是吗?” 见我说的真切,三九揉了揉自己的大脸并叹口气,“唉——也是,没了命,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看四周,他辨明方向对我说:“我听丁叔说过,这里是由著名的机簧大家亲自设计的,一方面可以满足基本使用,另一方面能抵御外敌。如果走不对路,就可能触发某些机关。”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我只感觉好笑,毕竟这话与三九的长相真的不成正比。 现在没什么选择,退路全被堵住,剩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过,我心里还有个疑问,就是继续走真有路出去么?现在我们可是一直在往下,出去的机会只有越来越小。 听到我的疑虑,三九竟然古怪一笑,没有解释,只是来了一句相信他就可以了。 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身不由己。这家伙,似乎比表面上见到的要奸猾许多,看来我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就这样,我俩如绳拴蚂蚱,在三九的带领下一路东转西转的,终于见到了一扇大门! 果然,来路能见到不少岔口,如果不是三九领着,会转去哪里还真不好说。 看着面前这古怪的木质大门,我顿感诧异。尽管现在是上下颠倒着,可我还能看出大门上的图案,那是一幅山河社稷图。 这类图画在历代皇室中很常见,唯一不同的就是内容、画法和要表的意境。但总的来说,不会脱离当时主流技法,完全是循规蹈矩而成的作品。 可眼前这个却完全不同,竟然用了金缮的手法制作而成,看似是残缺的美,实则内藏乾坤。 我不自觉地走过去,用手摸着表面,又仔细去看几处纹理,确定大门的制作材料,起码用了超过百种以上的极品木材,之后用金缮技法修复成一个整体。 如果说这不算什么,只能说是工匠的另类创意,那更值得一提的,是金缮修复所用的粘合材料,更是种类繁多。 用工具轻轻刮下一些,或闻、或烧、或观形变色,我起码能瞧得出最常用的金水、锡箔、铜材、植物膏泥、粘土、动物油脂等等,其中还有大部分,必须要用复杂的方法才能准确判断。 这是我从懂事接触锔瓷技艺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技法。 还记得尚伟国常说锔瓷、金缮不分家,看似侧重点不同,实则相互补足,才能达到最高境界。 可像眼前这样,完全用金缮粘合技术,拼出如此大的一扇门,简直堪称巅峰之作。 看着看着,作为匠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似乎忘记了一切,眼中、脑中只有对高人的崇拜,和对自身技术缺憾的焦虑。 可能看我始终没有作为,三九这才过来提醒,就说背后还有追兵,再不动手就麻烦了,这才将我唤醒。回到现实后,有种难以抑制的失落感。 又看这大门,没有缝隙,没有门锁,浑然天成。推不动,想拉更没处着手,难道是机关?或者需要密码? “你不知道怎么打开么?”我问三九。 这家伙摇摇头,“我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所有相关的信息都在丁叔脑子里。” 见我有些失望,三九马山补充道:“不过,我听他说过这道门,说是什么谜题,只有懂金缮锔修的匠人才能解的开。所以……” 哦,这就是他找我的目的!好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终还是骗着我要往龙室去。究竟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呢? 想着,我原地坐下,盯着三九,问:“现在,告诉我离开的路。否则免谈!” 就见他表情连变,最终叹口气道:“一切起源都在龙室,那里有所有的答案。” 盯着木门,三九淡淡地说:“你知道这么巨大的龙船,怎么会倒扣进深深的泥土中?为什么这里会有空腔,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气泡?这一切的谜题,都在脚下。 据丁叔所说,在这深处是个奇幻的异世界,仿佛是个深渊巨口能吞噬一切。 当年丁叔的先辈无意间找到龙船,见到那奇景都被惊呆了,也借此窥探到了难以解释的秘密。那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所以他们害怕,慌忙逃了出来。 那似乎是个漩涡,只要有人接近,想心中所想,就能一一实现。外面见到的奇怪气泡,本是从这漩涡里出来的,就因为巨大的龙船挡住了它,这才造成现在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听丁叔是这么说的。如果想要活着离开,就只能走到深处,找到漩涡许愿试试。” 看看我,三九没有再往下说,他自己可能都不信这种神鬼论调,内心似乎已经动摇了。 此时,我站起身,活动一下手指,不管三九如何,已经摸出趁手的家伙,开始在门上摸索了。实际上,刚才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就是正中一片,所用的金缮材料全是植物胶和膏泥。 这种物质干枯后虽然结实,但不比金石材料,可以轻松攻破,只需用火加温便可。 于是,我问三九要了火柴,看准合适的切入点,轻轻燎动。没一会儿,就听到细微的劈啪声,跟着青绿色的火光一闪,这用多种木材,巧妙修补而成的大门表面,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顿时,山河社稷图上,出现了火海和怒吼声,像极了当年南宋命运的真实写照。难不成这也是一种上天的预示? 青绿色的火光,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我虽然知道那是火光,也能感受到热量,可不知怎的,遍体生寒如入冰冻之地似的。 在三九的脸上,光影摇曳,此时此刻,他就像躲在暗处窥探猎物的野兽一般,隐藏着某种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身边没有镜子,如果有,也许看到的自己也是这样怪诞。 大概片刻后,在我的手电光不断闪烁时,门上竟烧出了一个半人高的范围。跟着咕咚一声,范围内的木料失去粘合体向里倒去,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窜出,使我俩忍不住去捂鼻。 拍了拍手电筒,我提醒道:“门开了,接下来看你的。但是要快,这手电光支撑不了多久,咱们身上都没物资,恐怕会……”不等说完,三九像是着了魔一样,迈着步子矮身钻了进去,竟然不顾里面的黑暗。 见状,我暗骂一声赶紧跟上,举灯照着脚下,心里砰砰直跳。 没想到,这里并不是通往龙室的入口,仍是本层的一部分,不过与刚才的来路,被那扇木门隔开了而已。 说实话,我有些大失所望,想要埋怨三九,谁知他忽然加快脚步,我不得已也疾步猛追。 这里不像外面七扭八拐的,而是只有一条道,笔直向前。 在昏黄闪动的灯光下,我看到不远处两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堆堆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我正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的时候,三九竟然扑了上去,在那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上不断翻找,甚至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咕咕声,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喂,三九。喂,你怎么了?回个话啊!”喊着他,我大着胆子快步过去,等来到跟前猛地一吸。 不为别的,只见到那一堆堆的黑色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的人!就这样相互叠压着,躺着,不知在这里多久了。 他们的面目栩栩如生,只不过一个个表情古怪:有笑、有伤心、有愤怒。从左往右数一数,竟然有十五人之多,而且都不是中国人,各个穿着海油子的粗布衣衫,与我们在海上见到的罐头人类似。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正自怀疑,却见三九竟然跪下,面对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连连叩拜。 不是吧!那竟然是他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听黑水的意思,似乎他们在许久前曾派人下来过,证据就是小头目手里有对应的照片,而那些死难者,就是上面的十个女尸! 再有,就是丁叔的族人长辈,不过那些人应该都顺利出去了才对。 其他还有谁?南宋遗民?到现在我们还没见过活的,有可能他们已经死亡殆尽,或变成奇怪的植物,又或者变成了那些不死人都是可能的。 而现在三九跪拜的又是谁?真的还有其他人到过这里么? 我完全迷糊了,忍不住过去一拍三九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谁知三九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恰巧此时手电因耗电太剧,灯光瞬间变暗,正好将他的半张脸隐藏在了黑暗中。 就在我心头一寒的时候,三九用阴冷的声音反问道:“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四章:步步迷踪 就冲三九这表情,我恨不得不要知道答案。可他根本不容分说,仍跪在死人面前自语起来。 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竟是早年间这一带海域里有名的海油子,除了捕鱼摸奇以外,还帮人打捞沉船古物,挣取辛苦费。 他们家与丁叔家的实力相差不少,原本生活只是勉强糊口,可有一天来了个雇主,花重金要求三九的家人到指定海域帮着打捞沉船,说事成之后还有更多的回报,甚至可能从此不再干这劳神的营生。 听到这,三九的爷爷一口答应下来,领着年轻气盛的三九爹和十几位家人一起,跟着那位雇主就下了海。 说到这,我忍不住去看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似乎明白了少许。 “他们从那以后,就没再回去过?”我忍不住问。 点点头,三九又是叩头并冷声道:“人为财死,这是活该,我无话好说。要怪,只能怪他们敬师不到学艺不精。” 不过他弯下腰,竟然在那人身上拔出了一把匕首。三九检查一下,抬手把木柄拿给我看,就见上面清晰地刻着几个奇怪的外国字。 这玩意不认识我,我更不认识他,于是摇摇头又推还给了三九。 “这东西属于丁叔的那位族中长辈。”三九说。 听这话,我心中一动,反问:“你怎么知道,上面是他的名字?算算时间,那时候你才多大?” “不足一岁。” “对啊,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如果在这里的人无一幸免,那你怎么会……” “是丁叔自己。” 这下,我更迷糊了。怎么丁叔会说这些?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按时间推断,当时丁叔也不过是个大小伙子,连自家的问题都还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深海中发生的事? 还有,虽然时间上没有太详细的信息,但粗算丁叔家的那位长辈年龄也是不小了,既然偷偷盗走十二件宝贝换了钱,为什么不逍遥自在地去生活,反而回来又搞是非? 他那年龄,又是常年奔波在海上的海油子,真有这么硬朗的身体么?我持怀疑的态度。还有,他下来找什么,难道是钱花完了?都是老朽之年的人了,还要这么折腾,这是亏了多少才铤而走险的? 闻言,三九古怪一笑,“难道你以为这些人真的只为宝物吗?” “难道不是吗?”我用更怪异的腔调回答了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难不成就像他说的,在深处有个什么东西,能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就算有,不一样还是要钱? 见我对此嗤之以鼻,三九也没有生气,而是找到一个死者并抱起,翻开他的衣袖给我看。 就见这人表面还好如生人一样,但衣服下面的肌肉已经严重萎缩,皮肤更变得灰黑一片,顿时吓得我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不死人?”我吃惊不小。 三九看着我点点头,又慢慢将人放下,“只能说是不完全形态,连第一关都没闯过去。刚才上层的那些女尸,是过了第一关还在休眠状态。只要有异性不死人靠近,就会相互结合,助强者得到提升。那位黑水,恐怕就是第三阶段的人。是个不死的妖怪!” 我彻底被震惊到了。现在才明白黑水说的第几阶段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尽快消灭那尸体的原因了! 真没想到,这就是背后的隐情!是丁叔的那位家人要寻找的,也可能是七七要找的东西。他们不为宝物,就为了某个秘密,能让人变成不死人的秘密! “把人变成那样,有什么好的?” “并不是要变成不死人,而是获得长生!这些,都是承受不了长生所带来的副作用,这才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的甚至一命呜呼。 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想着拼死进来看看。一方面是确定家人还……另一方面是要看看什么东西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我要彻底毁了它! 当然,这也是丁叔的遗愿。身为义子,于情于理足够为此拼命的了。”三九说的慷慨激昂,不免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在心里又闪出一个念头:该不会黑水他们也为这个秘密吧?不对啊,他说要找一份地图,难道也是谎话? 搞不明白了,我现在脑子都是乱的,根本无法正常思考。看起来,只能跟着三九继续下去,这样真假立辨。 主意打定,我也不再排斥,让三九在前开路,紧跟着朝尽头走去。走之前,三九又对着这些死者三叩九拜,算是尽了不肖子孙最后的礼仪。 “喂,丁叔收你做义子时,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见三九摇摇头却不说话,可能是丁叔并不知情,当然也可能是三九并不肯定。 “对了,丁叔有没有告诉你,他家那位长辈最后怎么样了?你的家人竟然没一个幸存的,那他能好到哪儿去?另外,丁叔怎么知道海中详情的?” 这次是摇摇头,三九仍没说话。看来,他知道的不过如此,比我不多多少。 又走了一段,两边出现了不少架子,原本该是摆放贵重物品的,证据就是脚下这些碎片属于各种瓷器、玉器,当然里面不乏完好的青铜器,价值不菲。 看看前面不为所动的三九,我则偷偷放慢脚步弯腰去拾,专挑值钱且容易锔修的玉器。 青铜器的价值当然更高,可年代标志太过明显,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可能惊天动地,为自己带来麻烦。就算我爱钱,仍然要考虑脑袋,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娘的,这时候我开始怀念那个装金块的背包了。可惜,从大船上下来前交给了女助手看管,也不知道见我失踪,她会不会将其据为己有。 原本这些宝器都有包装,只不过经过岁月变化,现在都成了烂渣和泥膏了,喏,脚下这些就是。我随便踢了一脚,就能带起不少。 看看两边这架子,脚下成堆的碎片和器具,可见当年小皇帝随身带着的,就是南宋最后的国库! 想着,捡着,很快就抱不下啦。正当我累得热汗直淌,呼哧带喘的时候,一抬头,竟然不见了三九! 我一愣,赶紧停下脚步并大喊了几声,始终不见人影更没有回应。该死,难道这家伙先跑了?不会啊,在最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这锔瓷的手艺,否则他可能做这么多么? 又瞧了一眼手里的电筒,虽然光线更加昏暗了,但起码还亮着,他离开我,那完全是要抹黑的,难道这家伙还长了一对夜猫子眼不成? 忽然,见前面出现一个岔路,我正不知从哪儿走呢,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反应,一个人像头牛似的冲了出来与我撞了个满怀。好家伙,幸好他够高,我用脑袋撞其胸口,这要是头碰头,可能变成一对散黄的鸡蛋。彻底玩完! “哎呦呦,你他娘的,急着投胎啊!这是什么地方,横冲直撞的,你……”正说着,谁知那家伙张开双臂将我搂住,嘎吱吱骨头节乱响,疼得我呲牙咧嘴。 还来不及大骂,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尚掌柜,我可找到你啦!” 这下,我感觉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浑身颤抖。等那人将我放下,借助昏暗的灯光,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又熟悉的脸。是老超! 顿时,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恨,就像出了栏的野牛,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嚣张至极。于是我大骂着老超,不停捶打着他,多少带着悲腔发泄着心中淤积的情感。 “老超诶!我差点就挂了,你他娘的在哪儿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他娘的,在紧要关头你小子人呐?老超诶——” 老超也真贴心,竟然不躲不闪,任由我发泄。唉,有这样的兄弟,千金难换,这是一辈的福气! 我正叫嚷着,忽然看到旁边站着几个人,也是眼巴巴地望着。是七七、女助手、阿大和受了重伤的森先生。我滴妈呀! 于是赶紧推开老超,假装咳嗽来缓解尴尬,可即便这样仍逃不过七七的嘲笑。这丫头,还是满嘴不说好话,竟然说什么羞羞脸,不是男子汉等等,让我感觉脸上温度越来越高。 虽然很是不爽,但这种欢快热闹的气氛冲淡了一切,更冲淡了一切压力,也许这就是有同伴的好处。尽管他们这些人当中,究竟有多少是朋友,我根本就搞不清楚。 在一阵打闹说笑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那就是要相互诉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当然,在我见到女助手还认真背着装有金块的背包时,第一时间抢到了手里,还美其名曰怕她累着。 为了凸显自己这一路比他们更遭罪,所以抢着说出了所有的经过。当然,不免艺术加工和夸张的手法,就为了让各位听客过瘾,同时告诉七七,刚才我那么失态完全是有原因的。 就这样,在我口吐白沫,胡诌乱侃过后,竟真把他们都给惊呆了。甚至连七七这臭丫头都不顾提问,而是瞪大了双眼望着我。对于这结果,我那是相当满意。 “乖乖!尚掌柜,我怎么感觉这一会儿不见,你好像经历了世界大战一样。这么悬吗?” “喂,臭家伙,你有没有夸张啊?还有,一些细节你要给我仔细说说。”七七抢着话。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我感觉身体一震,向前倒去,伴随着响声,背包也掉了。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五章:真假难辨 这下变故突如其来,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在倒下的瞬间,看到老超那惊恐的表情和七七紧攥的拳头,已经知足了。 此时只有女助手反应最快,竟一下将我扶住,耳边就听到有人大喊:“是谁?谁开的枪?” 以后的我不知道了,慢慢闭上眼,可能要与这世界说拜拜了。 老超赶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七七哭丧着脸,而其他人也行起了注目礼。 望着他们,我微微一笑正要交代后事,谁知叮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金属物落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就见七七弯下腰,捡起那东西看了看,又递给其他人,最后是老超。等所有人都看过后,一个个脸上变色,刚才还是忧心忡忡和难过的表情,现在竟然变成了愤怒。 “各位,不要这样,人已经要死了,就算报仇也不能让我起死回生,就这样吧。逮住罪魁祸首,把他活埋在我的坟边就可以了,也别太难为人家。老超,我要走了……”说着一伸腿一瞪眼,就此要撒手西去。 谁知咣叽一声,我的后脑勺正磕在地上,顿时脑袋里嗡嗡乱响。 该死的老超,竟然撒手!!我可是要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样合适吗? 噌一下我就跳了起来,指着老超的鼻子想要大骂,可忽然感觉不对。 晃晃脑袋活动四肢,又在脸上掐了一把,明显感觉到了疼痛。这不是做梦!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会这么精神,一点不像是要死的模样。 正纳闷儿呢,就见七七走过来,鼓着腮帮,重重将一个东西拍在我的手里。打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粒子弹,不过现在变了形,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 “你他娘的,尚掌柜,你可吓死我啦!”老超大叫着过来,一巴掌好悬没把我重新拍死。 而其他人这时候也来凑热闹,不是怒骂就是埋怨,顿时我从将死之人要获得别人同情,变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面。究竟怎么回事儿? 正想着,就听哗啦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装着金块的背包! 就见正中有个烧焦的小洞,却没有穿透过去,而是被什么挡住了。打开口一看,竟然是我从那位死去的武士身上,强行抢来的背甲!现在其上有个深深的凹痕,正好与背包上的小洞位置一致。 我的老天爷,难道刚才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它!不,不对,是那位武士的在天之灵! 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手贱夺走背甲,现在有多大的机会能活着呢?简直不敢去想。 看来冥冥中我与他有斩不断屡不清的联系,难道这是一种暗示?想要我帮他完成什么心愿?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我发现这些人的背后,竟然还有个人!刚才因为太激动根本没注意到,跟着就被袭击,所以忽略了他。 而现在,我看得无比清楚,这人竟然就是杀害丁叔,想要将三九置于死地的德一! 我立马怒了,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是不是你偷袭我的?” 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德一明显有些害怕,下意识举起双手,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老超见状赶紧过来将我拉开,阿大也挡在当中,生怕我们再起争执。 “你拉我干什么?老超,刚才我不是说了,德一他……”话未说完,见七七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我蒙灯转向,耳朵里嗡嗡直叫,像是住进了百十只夏蝉。 “你……你怎么……”晃晃脑袋,我被打蒙了,想发火,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就见七七踮起脚尖,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尚墨尘,你是不是傻了?他朝你开枪?要知道刚才他可是与你面对面,中间就隔着我们!好好想想,真正朝你开枪的,是那边,正对你背后的位置!” 在她手指的方向,不正是岔路的另一边吗?那里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现在,女助手用手电照过去,就见又是一个转弯,却不见人影。 是的,即便有人,这时候见偷袭失败,自然早早就跑没影了,难道还等我这命大的苦主找他报仇吗? 不过很奇怪,究竟是谁呢?与我有仇的人不少,但现在竟在某种原因下,都想依靠我的能力。那会是谁呢?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回忆刚才老超他们没出现时发生的事,我想到了一个人。不会吧,他不是也需要我的能力么,怎么会……要知道刚才那一枪正中我的后背,如果不是背甲挡着,就算不死也残废,那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见半天不讲话,七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看着我,表情古怪。 由于这家伙踮着脚晃来晃去挺烦人的,我立马扒拉着她的脸,将人弄开,马上追问德一,他和三九之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问题,德一还没说话,老超就先说了,“尚掌柜,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讲讲我们这一路的经历。虽然没有你那样的惊险奇遇,但也算得上惊心动魄。你愿意听听么?” 这下,我渐渐冷静下来,一方面心里有了预判,另一方面是因为老超开口了。所以,我席地而坐,就等着听故事了。 为了节省光源,德一竟然从背包里摸出一些荧光管。不过因为刚才我险些遇袭,大家都害怕暗处的人再来第二次,所以干脆把荧光管放在了四周,人却躲在一旁的阴影里,低声说话。 按照老超的描述,在这之前,我被黑水抓住时的叫喊声他们已经听到了。可等寻声找去,就已经不见了我的踪迹。 偌大的海底古船墓场内,想要藏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尽管老超等人费尽了心思,却始终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急得没有办法时,女助手却在一艘古船的船腹附近,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他们以为是我,于是赶紧找到进口过去,谁知见到声音的主人,各个都感觉奇怪。 因为发出求救声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眼前的德一! “他当时在一堆碎木中埋着,浑身是伤。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就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没命的。”老超说。 此时,我看了看德一浑身上下,果然见到不少绷带包扎的痕迹,脸上和手上还有淤青和擦伤,证明了老超的话。 奇怪,当时他不是在威胁三九的性命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 “德一,你实话告诉我,当时我听到有人惊叫,之后就是邪笑,难道是……” “不错,是我的惊叫,而发笑的正是三九!”德一肯定地点着头,单从表情上看,不像是在撒谎。 这下,我彻底傻了。不是因为这结果出人意料,而是因为我万没想到自己会猜得这么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三九在搞鬼。那一开始呢? “不错,开始确实是我在威胁他。”德一很干脆地承认了。他看了看我们,又说,“我是为了钱。一年前,有个叫鬼玲珑的组织找上我,要我帮助他们,从丁叔嘴里打探关于这奇怪海域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事成,就会给我足够衣食无忧的报酬。所以……我动了心,这才……你知道了。” “少废话,我要听不知道的内容!”我急切地催促着。 德一咽了咽口水,又说:“当时三九本是重伤,我认为稍稍用些手段就能从他嘴里得到相关的秘密。唉,没想到是我大意了,他竟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竟然让我浑身无力,借此他反败为胜,差点将我给害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怪不得丁叔曾提醒我要小心他。” “诶,等一下!”我立马制止了德一,心里却在回忆他刚说的那些话。 不对啊,怎么这事被他说出来,反而越来越怪! 丁叔提醒德一要小心三九?有没有搞错!不是该让三九小心德一才对吗?这家伙可是叛徒,是害死丁叔的凶手! 该死,德一还要使坏,想把一切罪过推给三九,这种做法简直太恶略了。 想到这,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却被老超拦住了。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真假难辨,是非不分的时候反而更加冷静,更能保持中立。可这次,我觉得他错了。 “尚掌柜,咱们最好听他说完再做决定。”老超忙解释。 而德一竟然大怒,冲过来吼道:“谁说的?谁说是我害死的丁叔?他……他是我的义父,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街头了。我怎么会……哎呀,你……你当时听到的都是三九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当真呢!” 嘿,没想到,他还急了。我被喷了满脸唾沫,我还不说什么呢,你小子急什么? 于是赶紧推开他,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嘟囔,“其他的都先别说,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成了花洒啦!说个话还要喷人满脸。我去,这是什么味,你这家伙多久没刷牙啦?”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六章:十三芝兰 按德一的说词,一切事情的原委,竟然与三九所说的正好相反。 那看似对三九的信任,竟完全是丁叔的计谋,借此试探其中虚实,想趁机摸清三九的目的罢了。 这样看,当日在丁叔的船上,他与七七我俩详谈,看似故意支开德一,实则另有目的。嘿嘿,真没想到一个连中国话都说不好的老外,还有这种心机,也算是厉害了。 “你刚才看到的那些死人,可能的确是三九的家人,丁叔此行也是要来寻找他们的。当然,为了什么,暂时猜不透,但没想到三九竟然抢先一步杀害了丁叔。唉,是我失职!”说这话,德一顿足捶胸,显得格外自责。 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心里却打了折扣,毕竟是一面之词,不能武断。瞧了一眼老超,这家伙的影子也在晃动,其中有些暗号,说明他也持保留意见。 对于德一和三九之间的恩怨,丁叔的死亡,我兴趣不大,这时候忍不住又问老超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时,七七臭丫头竟然抢着聒噪起来。 原来在地上,海水倒灌的速度远超我们的预计。当老超等人救起德一后,海水已经从各处狂流进来,甚至无需通过哪些奇怪的海之魄,就成围合成泽。 他们是为了躲避源源不断的海水,无意间掉了进来,穿过一条狭窄混乱的暗道,同样也来到了这层。不过可能因为我们的闹得动静太大,那些活死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才间接导致老超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到了这层,遇到迷宫一样的房间布置,德一就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他不像三九,而是领着老超等人走了另一条路,竟完全躲开了那扇木门。 这点,我心中又有怀疑,丁叔这人到底想要什么。但没有实质证据并不好说出来,需要再等等时机才行。 根据老超的预判,等到接下来奇怪的鼓声响起,无数海之魄的传送功能被打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到时候,就好像同时开了成百上千个水龙头一样,所有人都会变成水族的食物。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七七急切到。 对于她的小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我也懒得揭穿,谁让现在本无退路呢。 “喂……”刚要说话,就听尽头处有人一声惨叫。没错,正是三九!难道他遇到黑水、又或者遇到了不死人? 现在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几人同时点亮灯光,由德一领着,快步寻声而去。 等转过尽头处的一个弯,就见到一个窄小的楼梯,完全不符合皇家的身份。但这时候没时间细想了,我们一个个顺着楼梯,慢慢攀爬向下,等双脚落地,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三九竟然挂在墙上,一只手被塞进了边缘处的一个罐子里,鲜血正不停向外冒着。 我们还来不及上前营救,呼的一下,那墙面中的一小部分竟然自动翻转起来,带着三九一起不断摇晃。 “别动!!”一声大喊,把所有人都吓得钉在了原地,三九虽然被疼痛支配者,此时也是一个激灵,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敢乱动。 慢慢走过去,仔细检查这面墙,我才发现有横六竖二,正中围一,共十三张隐形圆盘在墙上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稍稍用力,就会造成这任意一个圆盘局部转动。 整面墙是用拉丝嵌花的手法,描绘出了片片绿草,如垫似床。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草丛看似一致,实则分了两种。 一种翠绿尖细,一种窄长带金边。 前者用了锔瓷的嵌金手法,也就是打骨架而后用锡料填补,常用在器物缺损少肉的情况下。但面前这堵墙时隔百年,描绘的青草仍翠绿应人,摸上去冰凉润爽,竟然全是嵌了玉石! 后者用了秘料,再用火加热烤制上绿,虽不及前者价值连城,却因为在一圈加上了嵌金工艺,价值也是非比寻常。这是金缮常用的手段,与之前遇到的同出一人之手。 整幅图描绘的,是芝兰相交之美,后常被世人比作友情和德行。 墙面是长方形,这十三个隐形的转盘无论怎么转动,都可以变成完整的画作,惊如天人技法,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而现在卡住三九手臂的罐子,也用同样的手法镶嵌在了转盘中,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三九怎么弄得,这罐子的罐口比其他十二个微微外凸,正好够手臂伸进去,所以才着了道。 “喂,臭家伙,你叫我们不要动,怎么自己也傻呆呆的!你看那人的惨状,再晚可是要废掉了。如果你不行就直说,让别人上,真是磨叽的可以!”七七在旁大吆喝。 看看她,我撇了撇嘴,“没见过世面!告诉你,臭丫头,这叫十三芝兰,在修缮行里是为了考验匠人眼力和功底用的,一般人上手试试,保准片刻就头晕眼花的。” 听我不像在夸大其词,七七这才闭上了嘴。一旁的德一虽然狠三九,可到了现在,竟然面上也是焦急万分。 每个转盘里的罐子都可以原地转动,但要想把它像这样弄出来,却根本不容易。瞧着三九额上的冷汗和紧咬着牙关的样子,似乎我心中的猜测又一步得到了证实。 “喂,三九!现在该告诉我丁叔对你交代了什么。也就是德一追问的,你不愿说的内容!兴许配合我对锔瓷和金缮的理解,能想出救你的办法。再晚,你就要做独臂大侠啦!” 此言一出,三九和德一两人尽皆吃惊。德一更是冲过来要问,却被一旁的老超给拦住了。 嘿嘿,实际上从头到尾,这两个笨蛋都被骗了!没想到丁叔那老狐狸才是最后的赢家,即便是死,还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岂是一般的厉害能比的。 可能他从未信任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说的话也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到头来看似两人都被丁叔看重,信任有加,实际上——不过是两块笑料而已。 “三九,这种十三芝兰的游戏很奇妙,当一个转动时其他的也会跟着变化。作为装饰那是有千变万化之感,堪称神技,但如果被机簧名家设置了埋伏——嘿嘿,一旦再转,丢手事小,你这条命可能就没了,到时候那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就此离你而去,是不是亏了点?” 听我越说越加劲儿,三九的内心终于绷不住了,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把丁叔交代的秘密说了。 实际上那就是几句口诀,好像天书,我根本不懂。还好,现在有老超和七七在,他们通过自己的理解,又结合我的认识,算是将内容变得通俗易懂了不少。 这下,我行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从十三芝兰的关键点下家伙,果然找到最左边的一个罐子,发现它的罐身一边有个裂痕。 由于这罐子与其他几个不同,自身转动起来还挺费劲的,所以裂痕被隐藏的很好。 我看着这败眼,只用金刚钻在上面轻轻一划,就听咔吧一声,分为了两半。等我回头,才发现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就留我老哥一个在这傻愣愣地站着。 “真他娘的不够意思!”我嘟囔着,把裂开的罐子给取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跟着又伸手进去,在凹槽里一顿乱摸。诶,果然有个小小的凸起,像是按钮。 深吸口气,往下一按,就听轰隆隆、咔吧、哗啦啦连续数声,似乎面前的墙壁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等我有所反应,只见正中的转盘一动,上面镶嵌的罐子平着倒了出来,就这么在空中悬着,随即嗖嗖数声喷出了几个黑影。我见状大叫不好,就已经被老超护住了。 “小心……”也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跟着…… “噗噜噜!” 数声吐泡泡的动静过后,等我再看,发现墙上、地上全是细小的六棱钉。虽然刃口很尖锐,却很短,就算全扎进肉里也不会造成太大损伤。 更何况其喷射范围有限,除了我反应慢没躲开,还有三九没办法躲以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老超为了保护我,后背上却像是挂满了苍耳,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皮发痒。 不等我询问他情况呢,老超竟然来了个雄狮抖身,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响声,那些暗器尽数掉在了地上。老超除了后背的衣服变得千疮百孔外,还真没别的损伤,看来这几十年的药水泡澡秘方,真是够厉害的! 三九现在重获了自由,但刚才暗器也给他留下了不少印记,德一正帮着他往下摘呢。嘿,这两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喂,臭家伙,你差点害死我知道么!以后别不懂装懂行吗,否则就算是九命猫都要玩完的。”七七跳起来大闹,要不是女助手拦着,可能已经过来揍人了。 这时老超也过来问道:“尚掌柜,你怎么会失手,该不会我理解有误,这才导致你……” 连忙摆手,我赶紧制止了他的话头,看看七七已经走远,这才悄声说道:“抱歉,我忘了身在颠倒的船中啦,真正的机关总枢,该是对角的那个。”一听这话,老超好悬没和我翻脸。 也算是众人命大,否则把我活剥了祭天,都没办法抵消因粗心大意造成的罪孽。 再次转动十三芝兰图,这回找到了正确的方位,以同样办法施为,才听到轰隆隆的声响,面前的墙开始慢慢退去。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七章:死地 “奇怪,为什么在船里还有石头墙壁?”七七看着只剩半截在外的墙壁,忍不住自语到。 “那不是真正的实墙,而是纸浆墙!”我忍不住对她科普道,“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吗?用厚厚的纸泡水,再用石头或者木杵不断敲打弄碎成糊,再倒进模具晾晒成型。 嘿,用这东西做成脸盘,能用很久都不会损坏的。” 说着我敲敲那纸浆墙,声音发闷,坚硬无比。其厚度起码和两块墙砖一样,可见用了大量纸浆,就为了做成这样的墙。 我真佩服以前的工匠,难道他们平时没事干吗?就想着鲜点折腾人。再说,弄这样一堵墙,对于装备精良的队伍来说并不难破坏。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脑中还有一个想法,我很怀疑就是那位重生子在搞鬼。 鬼爷不是说过,重生子忽然投靠了朝廷么,最后竟然下落不明。嘿嘿,看来是成了小皇帝身边的红人,跟着一起坠海了吧。 他也算是厉害,用自己的古怪技艺,再结合机簧消息,果然给后来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即便这样,又起到什么作用了呢?我始终想不明白。可能,这家伙就是为了显摆而已。 经过刚才一役,丁叔的谎言彻底暴露无疑。他分别将关于龙船内部的信息透漏给了三九和德一,可其中的细节略有不同,使得他们为此深陷其中险些送命。 丁叔到底想要什么?就为了借此除掉两人?至于这么麻烦么。 过了纸浆墙,眼前就是个硕大的寝殿。虽然甲板上是层层递进,越往上面积越小,但一样能颠覆一般人的基本概念。 灯光点亮,尽可能把这里所有的角落照到,可我们见到的画面,却透着恐怖。 因为上下颠倒,这里的一切也变得混乱不堪,除了正常的用品外,竟然见到了许多仆从的尸体,这才给我们点醒过来。 说实话,自打我们进来后始终没见到什么人,都渐渐遗忘了这里本该有人有尸体的事实。现在却忽然出现了这么多,难免让人感觉意外且脊背发凉。 从这些人身上所剩的衣着来看,该是小皇帝身边的仆从,只不过他们的身体保存完好,而且头上都顶着一个漆黑的罐子! 我滴妈呀,数一数这里起码躺着、叠压着数十个罐头人,如果一起发作,还有活路吗? 除此之外,在这些人中还有个身穿正黄长袍,上有游龙盘绕的人。其垂着头,长发散乱,官帽扔在一旁已经破烂不堪了,但我还是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 矮小的身材,对应历史上的记载,难道这就是南宋最后的那位小皇帝,赵昺! 想到这,我激动地大叫起来,指着对面的黄衫小儿,直接冲了过去,“是他,就是他!这一定是赵昺没错啦!” 就在我即将碰到那人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脖领,硬是阻住了我的脚步。 回头看到老超一脸凝重,我奇道:“怎么,你不高兴?要知道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眼前这尸体可谓是活化石啊!” “尚掌柜,你不知道,在历史中记载赵昺最后不忍受辱,随着左丞相陆秀夫一起跳海身亡了。所以说,咱们本不该在这里见到他才对。”老超语气沉重,明显是有心事。 闻言一愣,我又看看那黄衫小儿,语气古怪地问:“老超,你没诓我吧?赵昺跳海死了?那这……不会的,一定是历史有问题,学者们猜错了。当然,也可能他跳海了,最后随虹吸一起……” 看着大家一个个表情都有不妥,我那激动的心这下慢慢平和下来,脑筋也在飞速运转。 视线就这一晃,竟然在两边的墙壁上,看到了几个嵌入式的架子。原来这里该放着什么东西,现在已经空无一物了。 脚下到处可见残片,也弄不清都是什么,毕竟现在满心都在黄衫小儿那里,对于其他的都懒得浪费精力去想。 我不死心,围着黄衫小儿来回转圈,就见这尸体怀中似乎抱着一个盒子。无论他是不是赵昺本人,但在死后还要紧紧抱着的东西,一定会有更高的价值。 不说值多少钱,起码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现在我们已经身处龙船之巅,始终不见逃走的希望,因此我只能把一切可以,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希望会有神迹或仙法才好。 “喂,这会不会就是你们从丁叔那里听说的,空腔内一切的根源,所谓的漩涡?” 三九和德一闻言同时摇头,想必这时候他们也对丁叔所说的,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根本不敢答话了。 “嘿,这些人都是侍卫,并不是什么仆从。”七七又仔细辨认过那些罐头人残留的衣物后,很肯定地说到。 我不懂古时的官职和服饰,看他们闻言都围过去研究,只能静候答案了。只不过看来这些罐头人是死物,就算我们靠的很近了都没有变化,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几人检查过后,意见十分统一,与七七的判断一致。 一群不要命的侍卫最后护主而死,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老超却发现,这里面竟然缺少了侍卫首领。按理说,在这些人里一定会有个领头的,就算为主而死也不该离开太远,但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一路,我们始终没见到职位较高的古装死尸,似乎不太正常。 “唉,你们一个个神经什么!怎么说都是死人,咱们还是检查一下小皇帝手里的东西吧,说不定就是逃出生天的关键。”我提醒到。 可大家伙也不理我,七七就说:“咱们掉进来的路很奇怪,你们有没有感觉?现在仔细去回忆,那里就好像一个暗道,而且并不规矩,像是匆忙间挖出来的。如果我想的不错,可能这是个……” “逃跑用的暗道?”老超马上接口。 “不会吧,你们该不会说那侍卫头领从这里跑了吧?即便这样又如何,谁想死呢。我就说这事与咱们无关,还是继续去看……”忽然,我也愣住了。 不对,我们并非没见过什么官职较高的侍卫,只不过是没在龙船里见过而已。 细想,那奇怪的行宫内院,不正有一位武将吗!该不会他就是侍卫头领吧?也是老超等人摔下来暗道的始作俑者?为什么,是单纯的害怕了? 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见他们各个对黄衫小儿手里的东西视而不见,我已经忍不住,过去就把它抢了过来并打开。 真没想到,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又是个瓷器!而且是被人精心锔修过的,一个官窑的瓷碗。小巧玲珑,大小不足一个手掌心。 虽然我爱财,但这时候给我有什么用?于是乎怒从心头起,拿起瓷碗就要摔落。可忽然间我想到一件事,又把东西放了下来。 看看一旁的架子,想想来路也见过类似的场景,又结合连串的遭遇,于是开始转着圈的检查。终于,在黄衫小儿身旁的架子上,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正好能把瓷碗放上。 就听咔吧一声,再想把瓷碗取下,完全是不可能了。果然,这东西就是个开启机关的钥匙,难怪被死人紧紧抱在怀里。 我反复尝试,把瓷碗左右一转,又是轰隆一声,黄衫小儿背后竟然弹开了一面单板,把阻挡它的尸体统统撞了出去,挤成了一堆。 这就是人死如灯灭,物损再无用。到头来,都如废物一样,只会碍手碍脚。 单板后果然看到了一束亮光,成顺时针在旋转。看来这就是丁叔所说的一切根源,那所谓的漩涡。是不是现在我们可以许愿了? 这里是个不大的夹层密室,按正常情况推断,竟然是在龙船顶端的一侧藏着,但里面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有那个奇怪的闪光在不停旋转。 想着,我快步过去,双手合十,诚恳地默念着:请求神明送我回家吧。 等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竟然求了个寂寞! 这下我彻底崩溃了,就差拿东西去砸那亮光。此时,老超赶紧过来不停安慰着我,这才将激动地心情平复不少。 “我找到了!”忽然,一旁的七七激动地说。 循声望去,就在单板的一边,我们看到了一个盒子,其大小尺寸果然和安阳店里,七七拿来的那个模型仿制品很像。 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闪光吸引,这盒子又通体乌黑被镶嵌在一边,自然会被忽略。 看到这东西,七七马上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尚墨尘,这才是你该发挥本事的时候。上吧!” “呸,臭丫头,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以为我还会受你指挥吗?好好看看,你身边也没什么人了,难道还要逼着我送死?”说着一拽老超,就准备为了活命而硬碰硬。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八章:奇 “诶,都别乱,快看这盒子不是固定在某处的。它竟然……竟然是漂浮在空的!”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就把充满火药味的气氛给安抚住了。起码我和七七同时去看那盒子,顾不得争吵。 果然,这时候见到盒子已经微微转向,很快就转了过去,横在我们面前。 由于背后那强光的原因,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反而先入为主,认为盒子一定会固定或摆放在某个地方,却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盒子,怎么会漂浮呢,难道真有什么神迹? 想到这,我准备大着胆子过去试试,这样也满足了七七的愿望。 动手之前,我回头去看大家,看看老超、七七、阿大等人,还有那肚里埋了许多秘密,现在正抓耳挠腮怪模怪样的三九。他娘的,怎么感觉就像是上刑场啊,真晦气! 于是,我伸手过去要抓盒子,谁知两条手臂竟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正缓缓向上托着我。 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这下让我大感意外,赶紧叫了一声向后撤手。 “怎么啦?”老超抢步过来,忙问。 看看他,我摇摇头,实则不是说没事,而是表达不知道、想不通的意思。 “哼,你就是想毁约!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来!”说着,七七已经过来,不等我出声阻止,就已经靠近了盒子。 果然,呼的一下她竟然原地飞起,在惊声尖叫中还不忘捂着裙底,大骂着让我闭眼不能乱看。 奇怪,她怎么料定我会好奇去看呢?不过面前这许多人,为什么她笃定别人不会看呢?这不是搞歧视吗! 我和老超一起,把在半空不断转悠的七七拉了下来。说来奇怪,只要离开盒子稍远,人就会恢复正常,但凡靠近就会飘起,按老超所说,这就像是失重了一样。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盯着慢慢转动的盒子出神,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动手。 “喂,臭丫头,你那本笔记到底有没有用,不如拿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提到这种怪事,起码给个解释或者提前告知我们做个心理准备也好。你看现在,完全摸不透猜不明,怎么下手?已经脱离了一般技术范畴了。” 闻言,七七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看来她迷糊了。 这时候就听轰隆一声,低沉而有力,跟着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摇晃。我们明白,这是地上发生了异变,是大量海水抵达的信号!如果再不想办法离开,所有人都要玩完。 没办法,我只能把心一横,冲老超说:“我再试试,拉住我!” 说完,已经快步跳起,一下抱住了那个盒子。就在自己刚感觉到身体一轻,想要飘走时,裤脚就被老超拽住,跟着紧紧抓牢我的两个脚踝。这姿势,还挺怪异的。 就这样,我横在半空,整个身子被强光罩住,根本不敢往尽头去看,生怕一下失去了自主意识,变成一片虚无。 现在,我只能盯着眼前这古怪的箱子,寻找可以伸手的机关。 还别说,整体样式和七七带去的模型挺像,不过要大了不少,能轻松把手臂放进去。这样看来,难度该小了不少。 想到在店铺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顿感信心倍增,于是脱了厚厚的外套,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慢慢的,逐渐接近侧边的两个洞口,可是盒子在不断转动,我根本把持不住。这玩意要是原理相同,但凡稍稍动一下我的手就完啦! 正在着急的时候,竟然从两边各伸出了一根长柄武器。那是从死去侍卫身边找到的,虽然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损坏,但在失重状态下夹住这盒子应该没问题。 只见七七和阿大同时冲我点头。娘的嘞,你们是真豁得出去。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活命。 这时,双手已经伸出,朝两个漆黑的洞口而去,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就在我的指间刚进去一点,全神贯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要了命了!这一下骇得我双手一抖,差点送进去变成肉馅儿。 老超见状大惊,也是赶紧加力将我拽了出来,后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老超,下次你能不能温柔点。我的腰……” “去你的!这时候我还顾得上什么,先保命吧。”老超也是骂骂咧咧起身,一把将我拽起。 等我俩稍稍喘匀气息后,我就破口大骂他们不是东西,难道不明白事情的危险性和严重性么?怎么还要裹乱! 谁知背后这些人各个一脸无辜,相互对望着想要解释,忽然又是一声惨叫出自最后面的三九之口,只见他已经倒地不起,正不断抽搐着抓挠全身呢。 “怎么啦?”我大叫着跑过去,一把按住不断挣扎的三九。 就这短短几秒钟,这家伙的面部已经出现浮肿,还带着红斑。老超见状一下扯掉他的外套,解开上衣去检查,就见在皮肤下面,密密麻麻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一个个小小的凸起,就像蚕豆大小,可架不住数量众多。全身加起来,几乎满了,尤其是后背和前胸,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超,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急问,老超也是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毕竟他是一般的中医家学和后天专业学习,却不能应对这里的奇怪变数,实属正常。 看三九这样子,八成又是什么蛊毒,于是我看向森先生,希望他能出手相助,怎么说也是一路的人,况且还有好多疑问没能让三九吐露出来呢,这样挂了难免感觉遗憾。 谁知看到一旁的森先生表情恍惚,那包扎住断臂的绷带表面,正不断滴着粘稠略带黄色的液体。不好,这家伙伤情加重了,我们竟然没发现! 正不知所措时,就见阿大走到森先生面前一阵翻找,取出几包药物递给我,“大哥,试试这些,我常见森先生用的,该是万能药。” 一听有这好东西,我立马来了精神,接过来就要在三九身上试用。反正现在束手无策,不如死马来当活马医,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呢。 刚要下手,谁知三九又一阵折腾,后背朝着我们。很快,就见背后密密麻麻的小凸竟一起融化开了。人类结实又富含弹性的皮肤,现在如同融化了的奶油,逐渐露出里面的罪魁祸首。 不错,那果然是虫子!不过样子雪白,好像是蚕,但更加浑圆。 现在它们全在抖动身体,接着开始在三九的身上来回爬动。只要它们到过的地方,不仅皮肤,就连肌肉和骨骼都在融化,顿时一股股呛人的味道伴随着黄色的青烟向周围扩散,吓得我们纷纷躲避不敢靠近。 就这样,三九瞪着无神的眼睛看向我这边,连最后的挣扎都没有,已经慢慢消失在了我们眼前,化作一滩液体。 这下数以万计的肉虫开始贪婪地吮吸着那些液体,细听,还有诡异的窣窣声,胆小的和两位女生,都忍不住扭过了头不愿再看。 “他娘的,敢是刚才那些暗器里有毒!”我终于清醒过来去看老超的后背。发现上面还有红点,却没有其他异状。可能这种毒必须要穿透皮肤深处放毒才行,谁成想被老超硬扛了下来。 真是够歹毒的!自打我们进来后,蛊毒、机关和藏刀隐纹等融合在一起的陷阱层出不穷,他们到底是在保护什么?难不成就是面前的盒子与闪光吗? 他娘的,既然你不让老子看,老子偏要呛碴来! 马上招呼几人帮忙,还用刚才的办法,我已经将手指伸进了箱子中。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我刚把手伸进来,已经能感觉到里面有冷风在转动时,那阵熟悉到能摧毁人精神力的鼓声再次响起。 这下我们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这声音如黑水所说根本不是鼓声,而是面前闪光发出的怪响,听着确实如鼓声一样,借助大地为传媒,能送出老远。 它不仅有声音,在每响一下时,还会跟着跳动,如同一个神奇的心脏般。 尽管这些奇景让人瞠目结舌,却抵不过接踵而至的巨响和震动。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来了,更多海水已经借助那无数海之魄的传递,开始输送到了空腔内的每个地方,这里保不住了。 果然,很快头顶就有水慢慢渗入,还伴随着吱吱呀呀的怪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现在三九死了,如果赌错,连埋怨的人都没了,真他娘的憋屈! “尚掌柜,别想那么多,快动手!就像在店铺里一样,解除危机,救我们出去啦!”老超此时大叫着为我鼓劲儿,跟着连七七都向我投来支持的目光。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在这种威胁到生命的压力下,任谁能轻松应对? 嘿,尚伟国,你这老疯子,现在,我真要谢谢你啦! 就听咔吧一声响,盒子随之一抖,竟然自动分成上下两个飘飞出去。 我的手完好,连丁点损伤都没有,同时在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牛皮卷轴!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九章:螳螂黄雀 说来奇怪,当盒子被打开后,还不等我被老超拽下来,就感觉那股奇怪的上托力竟然猛地消失了。又是咕咚一声,我重重砸在板子上,一口气憋在胸前,差点吐血。 几乎在同时,不停转动的强光也在慢慢变弱,好像快要消失了似的。 还不等我大骂呢,一条人影快步上来,抢过手里的牛皮卷轴,三两下跳开到了一旁。 等我翻身起来寻找那人时,就见小头目领着六个人各持武器,已经围住了我们,而卷轴此时正在黑水手里。 心里这个气啊!我恨不得冲过去玩命。但见到那黑洞洞的枪口,马上又打消了念头,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天下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嘛。 “嘿嘿,尚家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抓住牛皮卷轴,黑水简直兴奋到了极致。 此时,头顶的异响更盛了,众人纷纷去看,见到渗水量和速度开始加剧。 “黑水大哥,咱们该走了!”小头目提醒。 黑水则看了我一眼,古怪一笑,把牛皮卷轴往怀里一塞,竟然转身奔着那昏暗晃动的强光去了。呼的一下,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是其手下。 在小头目走之前,竟然单手从背包里取出个滴滴响的东西丢在地上,也是看了我一眼,做个简单敬礼的手势,跟着竟然端枪朝老超连开了三枪。 “小心!”一声叫喊几乎在同时出现。女助手不知什么时候扑了过来挡住老超,不仅挨了三枪,还因为强冲之势太快太猛,竟然一头撞在小头目身上,两人做一堆摔进闪光中,不见了。 他们走了,我赶紧去看老超,发现他平安无事这才放心。可老超自己,还有点惊魂未定。 又是轰隆一声响,感觉一切都在晃动。 众人赶紧围拢过来,我吃惊地大喊:“乖乖,这玩意真能实现愿望带人离开啊!快,快走,现在还来得及。” 老超现在已经清醒过来,顺手把刚才小头目丢下的东西拿了起来给大家看,“这是炸弹。” “该死!生怕咱们死不利索,还要增加保险系数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催促着众人,同时推着老超要走,谁知中间又出岔子。 一声尖叫,七七竟被阿大给抓住了!此时森先生正慢慢倒下,腿跟着几次抽搐,就此死去。 我们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阿大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森先生的尸体,脸上一扫往日忠厚的模样,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七七惯用的小手枪已经被他抢了去,现在正抵在臭丫头的太阳穴上,形势万分危急。 “阿大,你要干嘛?”老超忙问。 可我却轻拍老超肩膀,故意背起手,慢条斯理地问说:“四人小队,各个身怀绝技,我们都以为森先生是领头,却没想到你才是核心人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森先生除了是傀儡的身份外,还肩负着保镖的职责,而保护的对象就是你!难怪自始至终你们总是形影不离,森先生不在或不便说话时,你开口也少。只要你们俩在一起,森先生话也会很多。 嘿嘿,你小子用的腹语吧?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你总捂肚子的原因! 从头到尾,你才是精通蛊毒的人。刚才那女助手熟知机关消息。不用问,早早身死的男助手该精通钧瓷和金缮手艺了吧。怪不得他死后,你们会一反常态敛去傲慢,跟着我们一路。原来是拿老子来充数呢!” 听我一口气撂了底,阿大也不再隐瞒。在一阵狂笑过后,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错,是森先生的声音,这才是阿大自己的腔调。 “小子,你的话说完了吧。嘿嘿,既然察觉到了我不对劲,为什么不提前动手?现在好,投鼠忌器之下,说再多不都是废话么。” 随即一抬枪口,瞄准刚要移动的老超,冷笑道:“你俩配合默契,这一路我看了不少更暗中记下。嘿嘿,尚家小子总喜欢撒烟雾弹,你这傻大个做前锋。可惜啊,我不吃这套。” 见行动意图被人摸透,我心头狂跳知道不妙,但面上还要尽量保持镇静,偷着给老超打个手势,随后脚下移动,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挡在他俩之间。 这会儿枪口又移回七七的太阳穴,阿大望着我,听着头顶的隆隆声,竟然毫不着急。 “小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阿大问。 “哼,真正开始怀疑你是在那圆形石殿内。你演技不错,把一个碎催演活了,只可惜脑中的知识太过丰富,在必要时候总想着冒出来一点。这就是人类的卖弄心在作祟! 当我注意后,接下来只要细心观察,破绽只会越来越多,这不算稀奇。” “哦!”阿大好似并不相信,又问,“还是那句话,既然早就识破了我,为什么不提前动手?” 闻言我笑了,上下打量着他和七七,古怪地问:“和我有关吗?” 两人同时一愣,我大笑着回头看向老超。这时候,老超也跟着笑了,好似很开心,好似是我们俩先前就计算好的,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 这笑声不仅能给我俩壮胆,还能瓦解对方的自信。你瞧,阿大站不住了,举枪一声响,才算是阻止了我们。 看着他狰狞的模样,我忍不住擦擦眼泪,反问道:“阿大,我不管你是谁,更不关心你和七七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样你挟持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指臭丫头,我又忍不住笑了,“她是债主,钱已经到了我手,这时候就算有人把她大卸八块又如何?不用还钱了,债主完了,天下间难道还有比这好的美事儿吗?” 于是,我故意冲小脸气得刷白的七七挤眉弄眼,又朝一脸懵逼的阿大狂笑,一拉老超大摇大摆地朝那即将消失的闪光走去。 这下,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阿大慌了,开始咒骂声不断,却根本不能阻拦我俩的脚步。 “尚墨尘!你这王八蛋,难道就不想弄个明白尚家的身世吗?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吗?你……你不管我了吗?”七七这臭丫头带着哭腔,连嗓子都哑了。真是表面优等生,实际笨蛋一个! 就因为这一嗓子,我脚下一缓,被奸猾的阿大看出端倪。这小子真狠,抬手一枪,抵着七七的肩膀就射,在惨叫声中,鲜血直流。 那虽然是小口径手枪,但七七说过,每颗子弹被专业人士做了处理,杀伤力不可小觑。哼,她自己可曾想过,也会成了枪下待宰的羔羊呢? 见阿大真的动手,我立马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认输,你赢了。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放了她。” 这下,阿大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于是,他用枪一指旁边架子上那个瓷碗,说:“取下来。” 没办法,我只能听命行事,但过去之前还要偷着提醒老超小心。因为这种机关原理我不明白,但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一旦那瓷碗被我取下,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单板重新闭合,将希望之光挡住就完了。 虽然那玩意不是打不开,却会浪费掉我们宝贵的时间。看着头顶不断下沉,渗水变成了流水,脚下已经出现积水的情况判断,死神正在一点点逼近。 废话并不多说,我三两步过去来到架子旁去看那机关。这时才察觉,原来瓷碗的一圈,也有藏刀隐纹! 他娘的,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事情摸透,否则寝食难安。 “快点,如果你不想我在她另一边肩头开洞的话!”阿大又在催促了。没办法,我赶紧摸出随身的家伙,快速寻找机关的败眼所在,三两下将其破坏。 瓷碗是取出来了,果然听到咔吧一声响,原来架子上,有个暗槽,内部是极细的混合丝线上下能夹牢碗底,怪不得刚才想取下来不容易呢。 现在支撑它们的碗被取走了,机关再次运作,单板果然呼的一下想要闭合起来。 幸好我和老超有了预判,这家伙仗着自己身大力不亏,硬生生扛住那单板的闭合之势。可即便这样,从他的表情和不断移动的脚步看,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我因此愣神这会儿,阿大已经从手里抢走了瓷碗,并抬脚将我踢倒。 又是一声狂笑,他看看瓷碗又看七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臭丫头,公司上下畏你如虎,老爷子也要多给几分薄面,你当是应该的?现在,该连本带利换回来了,这就是养你的唯一价值!”说着,竟然又翻出一把奇怪的利器,噗嗤一声扎进了七七的胸膛。 惨叫过后,就是七七惊恐的双眸和顺利器涌出的鲜血。 阿大火速把瓷碗在血中一沾,那瞬间,我似乎在碗身看到了什么图案,竟一闪就没了。 又一脚,七七被阿大踢了出去,这小子像条鲶鱼一样从老超身旁抢步过去,同时用手肘将他撞开。 单板快速闭合,阿大最后一抹邪笑,随着人消失在了闪光中。单板,彻底闭合!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章:狂海怒逃 “臭丫头!”已经顾不上去追阿大和破坏单板了,我一个滑铲过去,把七七抱住,鲜血瞬间染满了前心。 我从没想过这家伙一旦闭上嘴会这么怕人。看到她胸口那柄利刃,看着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我竟吓得手足无措。赶紧去找老超,拼命求救。 海水灌进来更多了,基本能没过我们的脚踝,而且头顶的水流还在不停变化,很可能坚持不了五分钟的时间。 可老超也没顾着去找出路,而是检查七七的伤口并搭脉。 “嘶——奇怪!” 心里激灵一下,忙问他怎么了。第一次见到老超这种反应,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看看我,老超奇道:“七七胸口中刀竟然没死。不仅如此,她的脉搏除了血亏之相外,竟然没有多少衰败相。太怪了!” 没听明白,不过我似乎察觉到老超说话有异,就好像七七一时半会不会死了。于是顿感全身一震,精神头起来了,忙问现在能不能止血或者拔掉这匕首一样的怪刀。 老超摇摇头,“拔出来反而会加快她的死亡。”于是他把背包里所剩的医疗用品整理一下,尽可能先帮七七止血再说。 而这时我去找德一。好小子,早就没了踪影!该死,这家伙可能趁我们和阿大对峙的时候跑了。哼,有些人的自私和坏,那是骨子里带的,并非后天养成。 “噗噜噜!” 头顶终于冲开了一个大洞,海水疯也是地冲进来,顷刻间漫过了我们腰部。 老超正好给七七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见状赶紧把她抱起。但即便这样,淹死我们也是早晚的事了。 看着不断涌入的海水,我心灰意冷,长长叹口气,对老超说道:“伙计,咱们俩这辈子都够苦的。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认识了你。嘿嘿,现在,咱们一起去西天极乐,也算痛快!” 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那股难掩的悲意袭上心头,笑声逐渐止歇。 “尚掌柜,你他娘的,还不到最后关头嚎什么丧!你不是常说,男人就该拼到最后吗?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怂啦!赶紧的,你的鬼主意最多,再想想办法才是正途!”这话说完,海水已经漫过了我们胸口,老超赶紧将七七举起。 被他一阵抢白,我也是暗骂自己没用。是啊,人只有真的死了才认输,否则就算有一口气,我他娘的也要逮住仇人撕下他一块肉才算! 想到这,我赶紧环顾四周再看头顶,发现根本没有退路的可能,于是深吸口气,一下潜进水中。 看着已经被海水淹没的一切,看着随水流不断移动的罐头死人,忽然发现了生机! 只见那位黄衫小儿还歪坐在那角落,竟然一动不动!其他的死人都不受控制地随水流而动,就连较沉的器物也是,怎么他一个瘦小的孩童尸体能纹丝不动呢?嘿嘿,说不得,我起初的眼光才是最准的! 想到这,赶紧游了过去,在他面前默默一拜后伸手去拉。嘿,竟然不动! 可能是在水中的原因,我赶紧浮上去,又深吸口气。这时再看老超,已经仰着脸嘴里叼着手电筒,尽可能把七七托高,再过不足一分钟,他们俩都要麻烦! 我赶紧再次潜水,来到黄衫小儿这,双手叫力猛拽,终于将他挪动了少许。 就这一下,顿感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黄衫小儿连带着一块顶板打着转,又要重新堵回原位了! 这还得了,我在水中又不能通知老超,同时还要硬撑着把黄衫小儿和那块与他相连的板子推开,正力不从心的时候一个人游过,合力猛推。 那巨大的吸力再次出现,甚至比刚才还强,我连弄清怎么回事儿都没弄清,就跟着海水一起被吸了进去。 好么,咸腥苦涩的海水猛往口鼻里灌,吓得我赶紧挣扎并屏住呼吸。可因为刚才这一下,肺里的氧气消耗过多,就感觉想要窒息。 人不断摆动,四周全是海水没有空气,也不知道这样还要多久,但起码我已经受不了了。再见了老超,我提前报到去找父母啦,希望你更命大一些,再晚个百八十年才来,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和中国人的梦想实现到了哪一步!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带起水流,不断撞击着我。 再也撑不住了,我立马张嘴瞪眼。呼噜一声,海水像充水泡子一样猛灌进我的嘴里,感觉喉头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又直接往胃里猛冲。顿时我双眼一翻就要玩完,谁知咕咚一下摔在松软的地面上,打着滚翻出去挺远。 “咳、咳咳、咳咳……”一声声咳嗽,之后就是呕吐。好么,我感觉自己的胃想要离开身体,从喉咙里反冲出来一样。 前后持续了数十分钟,这才缓过劲儿并大口喘息起来。此时心中想到一句真理:活着真他娘的好! 顾不上别的,我一下跳起去找老超,果然看到他正躺在不远处,怀中还死死搂住七七不放。 这家伙……他不会……不敢去想,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下跪在他身边。高高抬起的手僵持片刻后,又轻轻落下,一下下拍打在老超的脸上。 “老超诶,你醒醒啊!别……可别丢下我一个人……老超诶!” 刚喊了几句,就听“噗啊”一声,海水加唾沫喷了我满脸,老超就像个活跳尸似的,唰一下弹起。 他娘的,这小子总是不知道轻重!就听一声闷响,大脑壳子正撞在我的下巴上。这下好,他活了,我俩眼一翻,再次向后倒了下去,耳中还能听到他不断呼唤的声音,之后就不知道了。 …… “他娘的,老子本来好好的,好悬没被你这一下给搞死!”我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怒骂,“臭小子,以后再出现这情况,我非咬断你的喉咙喝血不可!” 老超捂着自己的肩头,一个清晰地牙印现在变成了紫红,他也急了,“你这臭小子,我那是有意的吗?看看,好好看看我的肩头,你这可是故意的。行啊,下次遇到危险,看我还救不救你!” 在我俩斗嘴这会儿,就听叮咛一声,七七竟悠悠转醒,睁开虚弱的双眸看着我俩并口齿启动。 我以为她不行了要说遗言,于是赶紧过来附耳去听,谁知听到了内容,脸上的肌肉狂跳不止。 可能发现我表情不对,老超忙问七七说了什么。我呢,坐起来看看他,又看看这臭丫头,回了一句:“她竟然用脏话骂我,说咱们声音太吵!” 呵!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老超拦着我,非要趁她病要她命不可! “算了、算了。”忽然,老超一下掐住我肩头,激动地说,“尚掌柜,看看这是哪儿!” 我被他掐得呲牙咧嘴,赶紧掰开那大手,一边搓揉着肩头一边不耐烦地问:“我怎么知道是哪儿,难道已经到了地狱啦?”等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时,整个人也是激动不已。 他娘的,这不就是我们出发时空腔内的海滩吗! 前面躺在地上的,不正是丁叔的海船!嘿嘿,我们怎么会到了这的? 想着,我赶紧环视四周,竟发现不远处有个湛蓝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那竟然是海之魄!原来我们是被它从必死的环境下带出来的,另一端竟连在黄衫小儿的身下。 四周的沙滩上散落着不少荧光物,似乎是一些奇怪的石头,还有一些断掉的植物,怪不得我们手里无灯,还能看得这么清楚。 这种怪异的结局和巧合性,让我一时半会儿想不透原因。 也难怪,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没解开的问题不少,为什么我要在这时候纠结于其中一项呢,起码等我们安全离开了再想也不迟。 看看原本头顶那光怪陆离的海洋世界,现在正朝一个方向流转,那里一定就是失去平衡的空腔之地!看来我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很快空腔的一部分被填满,接下来就会轮到我们这边。 耳中果然听到了隆隆的轰鸣声。我捡起一块发光的石头,朝声音的方向,拼尽全力扔了过去。 伴随着微光闪动,竟然看到一股巨大的黑暗侵袭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那东西就像一个深渊巨口,开足马力猛吞过来,再不走,这难得的第二次生命就真要完啦。 “快,咱们上船!”发一声喊,我与老超一起抬起七七就往丁叔的船上跑。尽管在海流的袭击中船已经严重变形,最起码它还有机会承受住强大的海流。我和老超都是凡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太好了,当时七七命我拴在甲板护栏上的绳索仍在。这时候我和老超根本没有谦让客气,已经分工明确。 我三两下顺绳子攀了上去。之后老超把一端捆在七七腰上,我使出全力将人这样拽上去,而后再把绳子抛还给了老超。 等到他刚翻上甲板,远处的海水已经带着巨大的怒吼声来了。 好么,那场景,我在水库开闸泄洪时远远看到过,就已经被那种摧枯拉朽般的声势骇得说不出话了,现在竟然近距离迎面遇到,直吓得腿肚子转筋。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一章:鬼船行 “快进去!”老超一把将我拉起,抱着七七,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驾驶舱。刚把门关牢,海水就到了。 论吨称的海船,在这强大的海水面前,就像小溪里的树叶,翻翻滚滚摇摇摆摆,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而在驾驶舱里的我们更惨,一边要护住七七,另一边还要紧紧抓住能固定身子的东西。好么! 你见过铃铛吧?现在驾驶舱就是铃铛本身,我们仨就是里面的铃舌,也有叫铃摆、铃锤的。总之叮呤当啷来回撞击,根本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两个眼都是花的。 幸好丁叔这船不咋样,驾驶舱还算结实,经过反复折腾后,奇迹般地扛住了!而我们现在已经摔得七荤八素,靠在一起正大口喘气呢。 拉开衣服,能见到不少淤青,随便在身上摸一摸,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再看老超,仗着一身铜皮铁骨,明显比我好了不少。托他的福,怀中七七还算安稳,只不过脉象偏弱,血气亏损严重需要尽快处理才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靠在方向舵旁,望着驾驶舱顶出神。 咦,现在所有视角恢复了!我一下弹起去看,果然,丁叔的破船竟然出了海面,正以无人驾驶的状态随波逐流呢。没想到,最后真被它救了一命。简直太幸运啦! “喏!”此时老超递过来一包东西,还没打开我就能闻到里面有浓浓的肉香味。这家伙,竟然在驾驶舱找到了肉干! 见到吃的,肚中馋虫大作,马上不客气地抢过来,成把抓住咀嚼着。而老超在柜子里又找,竟然还有备用的淡水和急救用品,真是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这家伙仍是医者仁心,根本不顾一切,毅然决然地先为七七重新处理伤口。 没办法,我只好在旁服侍着,递肉喂水,忙得不亦乐乎。 “好啦!”老超一声轻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命暂时延长一段时间,可如果不能及时就医,神仙都没办法的。这丫头异于常人,心脏在右。恐怕,这是阿大没想到的。” 递给他水,我对这消息倍感吃惊,看七七刷白的小脸,摇头叹息一声。等站起来去看船外,想到了恐惧的事。 我俩都不会行船,而且这么大一艘海船仅靠两个人开,简直如天方夜谭。不说能不能把七七尽快送去医院,就连我们俩都不一定撑得下去。唉,难道几次生死往复,到头来还是南柯一梦么? 正想着,忽然我注意到了不对,猛地一个激灵。开始在这不大的驾驶舱里来回转悠,反反复复根本停不下来。 老超看得多了,忍不住问道:“嘿!尚掌柜,你又发什么神经?无端端转什么圈子,怎么着,你是看储备粮食和水充足,用这种方法增加损耗啊?” 对老超的嘲讽我是充耳不闻,现在指着四周,满面惊恐地说:“老超,这……这里少了一件东西……” “嗯,少东西?”老超也看看四周,问道,“少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还……还记不记得出发前,我和七七曾上来过?”见老超点头,我忍住脊背发凉的感觉,尽可能控制情绪说,“记不记得我曾提过,丁叔遇害这事?” “废话,当然记得。你小子不是说他……”这下,连老超也明白过来了。 不错!本该死在驾驶舱的丁叔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老超赶紧回忆,自从上来后我们为躲避海水,冲进驾驶舱关好门就没再出去过。这里没有破洞,更没有打开窗户,丁叔的尸体也不可能因刚才的颠簸跑了出去。那就是说…… “该不会这老家伙没死吧!”我俩异口同声,看着眼前这不大的驾驶舱,都是浑身一抖。 这下再也不敢儿戏了,我们开始翻找驾驶手册、航海日志或任何能用的东西,只要可以引导我们操控船只尽快离开就行。 就这么一阵折腾,头顶的太阳开始慢慢消失在了西方。原本湛蓝的大海,似乎顷刻间变了脸,像一个无尽的深渊。 我和老超同时冲出驾驶舱向四周眺望,期盼能遇到其他的过船或最近的陆地。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顿时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如雨后春笋,席卷了全身。 “尚掌柜,咱们怕是要折在上面了。”老超苦笑到。 当我想要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忽然耳边又听到了那诡异的雷鼓之声。虽然声音很小,几乎要被海浪声盖住,但我俩仍然捕捉到了,绝对不是幻听。 很快,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跟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个巨大且漆黑的影子。有的像小山一样,有的像鱼脊背,总之数量众多,将我们围在正中。 恰巧此时阴云密布,仅有的月光也不见了,我们只能看到那些巨大的轮廓是船!从外形上看,绝不是现今的船只,而是是那些鬼船! 我以为伴随着空腔的消失,它们都会被海水无情击打成了碎片,永远沉默在海洋的深处。可是这些…… 那一直没有解开的谜团,雷鼓和鬼船,难道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些吗?莫非这世界上,真有鬼船不成? 正疑惑时,就见一艘巨大如双船合并,上有三层的鬼影缓慢靠近。在两船交错的瞬间,我似乎能看到甲板上站了一排排的人影,正低着头注视着我们俩呢。 见到这阵势,我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也幸亏水分补充不足,中途哑了火。 我和老超都扶住栏杆,踮脚抬头细看,希望看清那些鬼船,还有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就在这时,天空的黑云被海风吹散,月光逐渐投射下来,顿感眼前一亮。等我们借此再看的时候,哪里还有鬼船! 刚才围拢在周围的众多黑影,似乎都因为月光的出现而消失了,在这茫茫的大海上,目前只有我们孤舟一艘而已。 “我说尚掌柜,刚才你……你有没有看到……”老超也含糊了,说到半截就不敢再提了。 他看向我,是在等待我的答案。等我俩对视,又相互点头以后,吓得赶紧钻回了驾驶舱。与此同时,那震慑人心的雷鼓声再次消失,等到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我俩现在都是双眼直勾勾不知该看向那里,总之不敢回头,更不敢去看海面,谁都没说话。 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老超转过头想要说话,竟然听到了长长的汽笛声。天哪,是现代化的海船! 这下,激动和兴奋冲淡了一切恐惧,我俩又冲出来,果然见到远处有海船的灯光,而且不止一艘。 “有救啦,有救啦!”老超大叫着冲回驾驶舱一通翻找,可惜,没有信号枪或照明弹,就连手电筒都没有。现在这艘船完全没有动力,仅是依靠翻滚的海水在前进,根本没办法向远处打信号求救。这怎么办? 瞧了瞧远处的船灯,似乎速度不快,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馊主意,一指甲板一角被防水布盖住的救生艇,老超瞬间明白了意图。 “尚掌柜,对方的船大,咱们坐救生艇过去恐怕会被水流打沉……”不等说完,我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这时候,我们太需要运气了,还是不要破坏禁忌的好。尽管,我这是临时抱佛脚。 没办法,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老超也不得不同意做尝试。 于是我俩摸索着顺利放了船锚,待船身停稳赶紧借助甲板上,还能正常使用的手盘吊机,将救生艇慢慢放了出去。 老超把七七先放在上面,而后又不容分说把我推了过去,自己借助半自动力缓缓将救生艇放下,直到海面。 我在救生艇上焦急地等待,直到看见梯绳放下这才安心。 他已经顺着梯绳缓缓爬下,我赶紧在下面等着。待所有人上船后,我俩就像装了发动机,拼命划船向远处驶去。 老超真细心,离开前为了以防万一,把能找到的东西都带上了,包括食物和水。现在看着与对面船只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我的心都快开了锅了,恨不得大吼大叫一番。 距离更近了,这才分辨清楚,眼前竟然有三艘船这么多!而且它们也像是放了锚做临时停靠,或在专门等着我们一样。难道他们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丁叔的船么?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主动派人过去检查呢?按照水手们的不成文约定,见到行船情况有异,无论国界和种族,都要过去检查给予帮助的。 咦,奇怪!我还发现第一艘船似乎正常,后两艘船却大为不同,就好像一个平板车似的。 正纳闷儿,就听老超在旁提醒道:“尚掌柜,那三艘船该不会水鬼打捞公司的吧?是咱们过来时的坐船!” 经他提醒,我才明白为什么看着熟悉了。不错!从数量和大致船型去看,的确是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嘿嘿,也不知道菜花那家伙是不是早就急疯了! 我正自得意,老超又问:“阿大应该效命于七七的爷爷,现在咱们上去,算不算鸟撞枪口?” 闻言,我无奈道:“菜花还在他们手里,再说七七也要救。咱们俩不会行船,外加上丁叔那破船没有动力,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二章:踪迹皆无 就在我们摇着救生艇到达坐船附近时,猛地看到水中有个微微凸起的鱼脊背,老超大叫一声拼命划桨躲闪,就这还是撞在了一起。 咚的一声,我们几乎随船跳了起来,后又重重落下。本就以轻便见长的救生艇,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破了个洞,开始不停向内涌进海水来。 “尚掌柜,快看,那里放了登船梯!快点,咱们还有机会划过去的!”老超指向船侧,真的看到呈“之”字型往上的登船梯被放置着,这是在靠岸时才会使用,可供全员登陆的长梯。 为什么船临时停在海中会放下登船梯呢?此时已经顾不得细想了,我被老超拉着,甩开膀子拼命向那边划去。 这时,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刚才与救生艇相撞的“鱼脊背”。 因为坐船的探照灯全开,四周相对明亮不少,我眯着眼才看清,那竟然是个救生船的船底!要比我们乘坐的救生艇大了不少。 抬头看看坐船一侧,仅是这样的救生船就该有三只,只不过其中一个固定架上是空的,明显曾被外力破坏过。难道就是刚才翻覆的那个? 事情好像不对!我心中隐约有这种感觉,甚至开始排斥上船。可惜,现在情况不由得我们决定。丁叔的船没办法继续使用了,救生艇也坏了,眼前坐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抓住怎么行。 在救生艇完全沉没前,我们先后跳上了登船梯的台板上,看着逐渐消失的救生艇,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和老超一起把七七抬着,顺登船梯上去,等到了甲板上果然让人吃惊。这里太安静了! 无论任何时候,船甲板上总会有水手值班,瞭望台也会有人做观察记录。可是现在,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地上随便丢着拖把和水桶,通往船舱的门忽忽悠悠随着船身起伏而摆动,探照灯大亮却一直照向一个方向。 时间在这里就好像被静止了似的,要不是我们的到来,可能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把七七交给老超,我一边大叫一边寻找,这时候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反倒是希望找到一两个活的人,就算是敌人也认! 可惜,我跑遍了整个甲板,一声声呼唤着菜花,却根本没有回应。除了我的声音外,偶尔再有的,只有海中的怒涛声和风向标吱扭扭的转动声。 “怎么样?”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老超也就问这一句而已。 “不如……咱们进去驾驶舱看看?”听到我的提议,老超点头,不过这次他抱着七七,没让我再帮忙。 这艘船的驾驶舱比丁叔那条船的要好且结实,我们需要顺梯子上去才行。 等真的来到驾驶舱前,通过窗户去看,里面除了灯还亮着以外,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难道他们真的消失了,就像丁叔的尸体那样? 幸好,人消失了东西还在,我先是找到了信号枪、应急手电、绳索和对讲机等,又在门旁的墙壁上找到了完好的救生衣和潜水装备。 把七七靠在一边,老超拿起台子上一个望远镜去看那两艘打捞船,发现与这里一样,不见有人走动。 “奇怪,难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危机,全都弃船了?” 听我这么说,老超摇摇头,“不可能。你刚才上来没注意么,除了掉下去的救生船外,其他的全部完好。看,就连打捞船上也是。”说着,把望远镜递给我。 拿过来后,我朝打捞船看去,果然能见到上面用防水帆布盖着的救生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 甲板上没有收获,我们只能把目标转向船舱和机械室,希望那些人是遇到大风浪,全部躲进去避难了。 进入船舱,我们挨个查看房间,找遍餐厅和厨房,又检查了船长室和医务室等,还是一无所获。甚至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能够证明以前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没办法,我们只好下底层,去机械室、储藏室看看,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起码比傻待着要强。 仍然是我举灯开道,老超抱着七七跟随,我们顺着钢楼梯下来,走进昏暗的底层。正走着,忽然脚下一滑,“激励咣当”,我打着滚顺梯子翻了下去。 好么!铁板拍肉,那叫一个脆生,直疼得我哎呦呦惨叫,半天都没办法起来。 正当我哀嚎不断的时候,老超竟蹲下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提鼻子猛嗅并压低声音说:“血腥味!” 闻言,我也不顾的喊疼了,举灯去照四处。果然,从楼梯半截开始一直到地板上,能见到大量的血迹。这还不算,在远处隆隆机械声的核心区域,能看到一堆堆的黑影,像座小山。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双双狠咽了口唾沫,也许在心里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只不过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谁知道老超并不同意,压低声音道:“明知道可能是去送死,我怎么会让你一个过去。走,要死一起!” 知道他决定了的事难以更改,我也懒得再费唇舌,还是成防御队形慢慢靠了过去。 此时不知道老超什么想法,起码我的心在砰砰狂跳。不为别的,我希望在那里,不要见到熟悉的面孔,尤其是菜花。 呛脑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而且像是放了许久,已经能听到嗡嗡的苍蝇在飞,还有许多虫子往脸上扑。 这方面我不如老超,已经恶心的说不出话来了,还需要用手肘遮挡口鼻才行。而老超已经习惯了这些事,现在反超在我前面,见到了那好似小山的东西。 没错!是尸体,堆积如山的尸体,我们已经难以细算数量了。如果没猜错,这可能是三艘船上的所有人! 见到这,老超还算镇定,可我的腿肚子已经转筋,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菜花已经遇到的不测,那毕竟是师傅留下的“遗产”,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被那老家伙托梦来烦死! 我再也顾不上恶心了,冲到尸堆里扒拉起来。此时心情很复杂,一直念着菜花和她的样子,还要时刻叮嘱自己不要乌鸦嘴,更不要胡思乱想等等。 总之,没一会儿我就成了个血葫芦,用嘴咬着手电,再借助这里昏暗的光线一通乱扒。 不知花了多长时间,直至感觉不到我的嗅觉了才停手。还好,目前看来死者全是水鬼打捞公司的人,男性居多,虽也有女性,但从身材上找不到与菜花相似,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不对。” 忽然老超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我赶紧扭头。只见他低着头,用脚踩着地板上黏滑的血液,一直在重复着不对、不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刚要发问,见他转身向外跑去,速度之快如疾风一样。 还以为出了什么危险,我也不顾的寻找,随后一边猛追一边叫他,可老超充耳不闻。他抱着七七大跨步上了楼梯,一转就不见了。 该死,这小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又或者被吓傻了?不应该啊,他是专业人士,该比我更善于应付这种局面的。 就这样我们又跑回了驾驶舱,他二话不说就把七七交给我,然后在操作台上翻找东西。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但准知事情紧要,因此我抱着七七躲在一边,不去发问,更不会碍手碍脚,任由老超把这里翻了个遍。 终于,他找到想要的东西盯着看了良久,满脸都是吃惊。 此时我才敢靠近他,追问因由。谁知老超拿起一个厚厚的本子,送到我面前,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拜托,我不近视,你擩这么近,反而感觉自己有点老化。拿开点,稍拿开点。” 等老超把本子拿开后我这才看清,这不是航海日志吗!拿它做什么? 带着一脑袋的问号看向老超,就见他指着上面的日期说:“看看,好好看看日期!” 日期?我被搞糊涂了,于是狠狠眨了眨眼又看,并自语道:“日志67,九月……九月!!” 他娘的,我知道老超为什么吃惊啦!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出发的时间是在七月中旬。虽然被漩涡吸进那奇怪的空腔里,可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会一下到了九月。难道说这船长和我一样,没什么文化? 老超在旁立马否定了我这想法,甚至说出了另一个更加诡异的发现。 原来他刚才用脚去踩地面的血水,就是为确定时间。根据老超经验判断,仓底那些尸体腐烂的味道起码有几个月了,还有苍蝇和尸虫做为证据。 可奇怪的是看我翻找的尸体,他们的腐败程度就像刚死了一样,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至于那血液的颜色,已经是腐败后的乌血色了,正常来说属于死亡多时的尸体。但用脚一踩,黏滑非常,却又像是刚流出没多久的样子。无论什么,都与常理相左,所以老超才会吃惊。 就在我俩谈论的这会儿,就听咕咚一声,似乎甲板上似乎出了什么事。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三章:背包和神像 就在老超对我科普医学常识的时候,甲板上传来的巨大响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这动静好大,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一麻。在这诡异的船上听来,格外刺耳。 带着七七冲了出去,我打头阵!可等出来去看甲板时,我俩都愣住了。只见甲板正中,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尊神像,而神像的肩头,竟然挂着一个大包。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在空腔内,因为海水侵袭而丢失的,装有黄金观音像碎块和武士背甲的背包吗!最后找不到,还以为就此失去了呢,没想到失而复得。莫非是神旨? “别做梦了!”老超立马给我泼了盆冷水,同时用嘴一努,“喏,仔细看看,那不是老朋友么。” 刚才眼里就看到被包了,确实没注意它具体挂在什么神像上,现在经过老超的提醒我才察觉,顿时吓得就想逃回驾驶舱去。 天哪!那不是我们在空腔内遇到过的千手观音像吗!有了当时的遭遇,才知道只是虚有其表,内部竟然是个怒目多臂恶鬼像,而且里面还有机关陷阱,杀了队伍中的一人,险些把我们给团灭掉。 怎么现在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怒目千手观音,难道也是一样的杀人武器? 这么想了,我却不敢下去,生怕再像之前那样。要知道这里可没有女助手那样,精通机簧消息的人在。一旦又有危险,我们仨一对半是要嗝屁的! 咦?想起女助手,我忽然脑筋一蹦,转头去看老超,“喂,在十三芝兰那里遇到机关发作,你为了保护我硬接了所有的暗器。还记得么?” 谁知这家伙摆摆手,“哎呀,我救你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算什么。不值一提!” “嘿,你倒是大方,不过我可没打算表达感谢啊。我是说,还记不得当时有人大喊你小心。” 这下老超一愣,仔细想了想才点点头,“似乎是有人喊了一声,但印象不深了。哎呀,我和你不同,你习惯注意琐碎的细节,我可不信啊。好了,别在这吊人胃口,快说你什么意思吧。” 看着老超焦急的样子,我眯了眯眼,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老超,你不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吗?人就算再伪装,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会露出马脚的。虽然你不让我揭穿女助手的假面,嘿嘿,但我能肯定那一声‘小心’是出自她的口中,而且已经想到之前在哪儿听过了。” 又听我提起女助手,老超似有些神伤。这家伙,帮助别人可以,但如果有人帮助过自己又无法还人情,那心里多少年都过不来劲儿。 你看现在,一提起女助手,一定又想到为他挡枪而死的画面。哼,几乎心事全在脸上啦! “好啦,人又不在,你愁眉苦脸给谁看。哼,等下次见到了,你当面感谢她不就行了。” 听我这么说,老超一惊,立马见到了些许喜色。 哼,这小子知道我很少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尤其是对他有恩的人,所以张嘴要问,我却下到了甲板上没理他。 看着面前的怒目千手观音,我又去看四周。手电筒照在上面,仍有金灿灿的颜色,不过不是金子的光芒,而是铜色。 听到老超的脚步声,我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要靠近,自己则慢慢走了过去,在神像上轻敲并发出空空的响声。 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异动,我才确定这玩意和先前那个不同。尽管不知道是谁故意放在这的,更想不透用了什么办法,但一定会有某种目的,却绝对不是借此置我们于死地。 什么意思,嫌我日子过得穷苦,想多送点银子?他娘的,我说过铜器不敢沾染的,这不是让人难受嘛! 正在做思想斗争,忽然听到神像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跟着一阵晃动。这下毫无征兆,吓得一蹦多高,像个兔子跳到了老超身旁。 说来奇怪,那怪声还在继续,可并不像上次有暗器或开合的机关,唯一有的,就是它仍在轻微晃动,就像要活了想要离开这里似的。 忽然,老超把七七交给我,走过去一下踢翻了神像。这臭小子,不怕遭天谴啊! 我正准备斥责他呢,谁知道咔吧一声,老超竟然在一侧找到了一个锁扣,问都不问一下就打开了。就见神像呼一下坐起,还不等我惊叫呢,却看到一个满身鲜红的活物从中窜了出来。 那东西速度很快,个头小小的,动作像个猿猴,浑身上下红红的,随蹦跳还在往下流淌的什么东西。 看着纳闷儿,却见老超拎起甲板上那桶水泼了过去。嗤啦一声带着青烟,那红红的东西这才消停,一下跪在甲板上而后就栽倒了。 老超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查看,等我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搭脉。 “喂,你这是干嘛?” 一声叹息,老超摇摇头,“唉——太晚了,已经不行了。”说着在那东西身上一阵翻找,竟然摸出一把匕首。只不过这匕首已严重变形,现在成了个麻花。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似曾相识,似乎曾经历过大火手柄快要被烧化了,上面竟然还能隐约见到几个奇怪的字符。这不是三九在他所谓的家人尸体上找到过的匕首吗。 虽然我不认识上面的外国字,但记得字符大概的样子,而现在这损坏的匕首上也有同样的内容,绝不是巧合。难道又是丁叔族中那位老不死的前辈? “这人该是德一。”老超一句话又让我吃惊。 闻言,我赶紧过来,把七七放在甲板上,蹲在老超身旁细看那东西。虽然其体态像人,但身材矮小,与德一完全不符啊。还有,这家伙浑身有古怪的液体,哪有人的样子。 老超直接用手扒拉这东西的手给我看,“看到没,五指健全,不是兽类能比的。如果没猜错,可能他生前被人关在铜制的神像内,而后灌入胶油或者其他易融化却不好分解的东西,后放在大火上炙烤,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看看,他不是没有人类的特征,也不一定矮小,但凡被大火灼烧过后,肌肉都会发生萎缩。 他的容貌和皮肤,也被灌注的液体给侵蚀透了。唉,简直残忍到令人发指!” 开始我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被老超一解释,真忍不住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他怎么断定这是德一呢?那小子不是偷着逃了么,怎么又会被人害死在铜罐子里的? “你忘了我们找到德一时他受了伤,还是我亲手包扎的。你看,这里能看到一些相同的痕迹。”说着,又要拿给我看,却被我无情地拒绝了。 真没想到,本该逃走的德一被人用这么新奇又残忍的手法给杀了。究竟什么人如此变态?还有,他杀人就杀人吧,为什么还要将我的背包送回来,莫非还兼职善财童子?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们仨身处茫茫大海当中,就算有船在手,却无法返回大陆,这不是让人起急吗! 刚才抱七七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她的呼吸断断续续,而且身上的温度也在降低,如果再有一个小时,可能人就凉了。 试问在茫茫大海之中,给一个小时能干什么?别说上岸找医生了,能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都是难事。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气馁,甚至感觉浑身酸疼外加乏力,一步都不想移动。 “呦,数月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和老超同时转头,脸上诧异的表情可能也是相同。 是了,要知道我们基本算是把整艘船翻了个遍,仍不见半个活人,怎么现在怪事接二连三。先是有人送了快递,而后又有活人无声无息在我们背后出现。 更重要的是,这人……身材真好!咦,这种引人犯罪的身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不应该啊! 似乎见我一脸迷茫,这人竟然抿嘴一笑:“怎么,把我忘了?呵呵,我说过会来找你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是不是该接受我的委托了?” 这句话算是提醒了我,于是猛地拍手并大叫道:“哦,是你,皮衣美女!” 果然是她!只不过今天不再穿连体皮衣了,而是穿了一身紧身衣裤,同样凸显身材。 怪不得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有厚实的资本,你瞧,随便怎么穿,都够馋人的,而且不挑衣服。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此时,就见美女一挥手,竟然听到了阵阵螺旋桨的声音,还有数条灯光投射下来。乖乖,坐船四周,竟然盘旋了四架直升机!而且有人迅速从上面顺缆绳滑了下来,拎着装备来到我们面前站定。 美女看看我和老超,又看昏迷不醒的七七,这才说道:“走吧,再晚这孩子可能要出危险的。现在身处茫茫大海,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说完不再停留,竟然当先抓住缆绳,被人吊上了飞机。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这家伙竟然坏笑起来,“尚掌柜,你要做好晕机的准备喽!”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四章:软硬兼施 青海的鄂陵湖位于玛多县西部,是多种珍稀鸟类的聚集地,也是当地最重要的渔业基地。 610平方公里的湖面,在无风时会给人带来一种错觉,就好像天地之间的一面镜子,能照应出它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有各种不快,在这里闲庭信步一会儿,就会被自然的美好带走,不留多少痕迹。比如我现在就是,心旷神怡之下,只能感慨世间的美好,还能想什么呢。 “喂,臭女人,快放了我!” 皮衣美女闻言背着手在巨大的遮阳伞下来回踱步,脸上露出嘲弄之意,“还不接受教训啊。嘿嘿,不怕鸟群再赏你‘午饭’吗?要知道,这种高蛋白食物在此地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接受现实的好。” 听她说话,我才明白什么叫蛇蝎美人,可能七七那丫头再长几年,也会是这德行。看着可爱,却不敢深交。 不过提起那丫头,我倒是安心不少,起码人活下来了,却需要足够长时间的修养。 哼,一提这事我就来气,于是拿眼猛瞪这女人,“卑鄙!竟然用治疗做借口逼迫我做事!哼,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闻言,女人过来,蹲在四样爬叉躺在地上的我身边,而身后还跟着两位保镖,已经高举了小伞。他娘的,这三人怎么看都像是连体婴,够恶心的。 女人这会用纤指轻轻在我胸口画圈,故意爹声爹气地说:“怎么,帮你这么多,转脸就不认人啦?你说说,我有没有按照约定把小姑娘救活?再说说,我有没有把你们带出那片海域?我收费了么? 现在,就是让你帮个小忙做回报,怎么,怨声载道寻死觅活的,至于么! 唉,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把一切压在你身上。现在,想改变都晚了。”说着,她竟然拿出一方手帕,假模假势地抹起了眼泪。 哼,如果这一套对老超用可能还行,但对于我这经验丰富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简直是最下乘的办法。 要知道我这人根本就没同情心,怎么会在乎这些,于是回怼女人。 “呸!你爱治不治,我求你啦?再说,带我们离开,那叫什么,就是绑架!你听说谁救人要用绳捆索绑的?我……” “诶!”女人把手指压在我的嘴唇上,迷人一笑,“如果不用绳捆索绑,你还不被吓得跳下飞机啊。呵呵,早知道你怕坐,我就换其他方式了不是么。” 对这种人,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我也懒得去费口舌。 “臭女人,其他的不说,我那朋友……”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啪嗒一声,好大一坨精华物落在了我的嘴角,只要稍动,就有掉进嘴里的危险。 “喂喂,快……快帮忙啊……”我不敢用太大声说话,更不敢乱动,只好换了祈求的语气。“诶,流……流啦!流下来了!” 感觉即将掉进嘴里的一刹那,手绢正好挡住。我滴妈呀,这比刀山火海要可怕数倍。 “怎么样,我又救了你一次,怎么说?”女人摆手驱走了保镖,自己撑着一把伞正好挡住我俩。“尚墨尘,我冷情说到做到,只要你帮了这个忙,当日在店里曾提到过关于六十八年天津鬼市的惨案详情,会和盘托出。怎么样?” 一听她又是老调重提,我有些不耐烦想要扭头,谁知那纤手猛地伸过来掐住我的下巴。还别说,力量够大的。 就这短短几天的接触,我可深知这位姑娘的厉害。其狠毒程度不输七七,却远比她要成熟稳重许多,手下的死士更是忠心。 现在见她秀眉微蹙,我立马见好就收换了副嘴脸,嘻哈两句。 “干嘛生气呢,我就是为了尊严在做最后的坚持罢了。有事您说话。”由于下巴被死死掐住,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味了,就这仍保持吐字清楚,不敢引起半点歧义。 “你那好友我另有安排,这点请放心。当初我说过不会伤害他,自然也会做到,包括水鬼打捞公司那小丫头。”随即双目圆瞪,“现在好好听我讲话,不要再嬉皮笑脸的。你知道,我不讨厌亲自动手杀人。” 我老实地点点头,眼巴巴看着她不敢吭声。 实则这事她已经说过两次了,我不过是装傻充楞而已,现在第三遍听到,深知其并不容易。 据她所说,在这附近有个瓦拉村,用当地话说就是隐秘在黑暗深处的意思。 不知这村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平日里与周围的村镇基本相同,可据说到了特定时间,村中就会出现不少怪事。 当日我和老超在水鬼打捞公司船上见到的死人堆和神像内被几乎烧融的德一,在瓦拉村那特殊日子里也会出现类似的。 这还不算,曾经有人提到过在瓦拉村特殊时期的晚上,在其背后的湖畔还能见到长有六足、身体四方、排成串的人。 那场景十分怪异恐怖,吓得附近的村民都不敢随便靠近,如果有急事的,宁愿绕道多少里地都不会踏足瓦拉村半步。 “你能不能跳过这些,直奔重点。”我忍不住催促到。 冷情转怒为喜,只见皓腕一晃,竟然掉出把匕首。唰唰几下,切断捆住我手脚的绳子,终于能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起身活动了。 “你的好奇心就是我最看重的。”说着她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小鸟依人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兴许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实际上只有我知道,什么叫芒刺在身。 “我们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瓦拉村村尾有个大宅,一切怪事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所谓特殊时期,就是大宅里会有一场见不得光的集会,专门贩卖活人的那种。 所以,我希望你能潜入进去一探究竟。等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就会派人强攻进去搭救你,而且从此除掉这个祸患保一方平安。这买卖划算吧?” 哼,这种烂借口,我骗人的时候常用,还唬得了人? 既然有能力打探情况,还有资源强攻,为什么不直接亮出手段,反而要脱裤子放屁多一道局。按我的心里所想,骂她是个蠢货都算轻的! 不过后面这话想想就好,可不敢乱说,否则自己遭罪别人替不了。 “傻瓜。”伸手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撩,冷情解释道,“我不是说了,还有重要的信息要确认,在那之前不能强攻。一旦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毁了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 “所以你把我豁出去了?哼,我平时都是穷人,没当过富人。不过看你态度诚恳,那就勉为其难接了这火。诶,你到时候给我多少钱进去装大款买人?另外,我能按自己的想法买么,比如——买个丫鬟啥的,回家暖暖床。” 谁知这话出口冷情竟然笑了,还别说,挺好看的,与菜花那种豁达的笑容不同,更有女人味儿一些。 “你这笨蛋,有自知之明当然好了,我怎么会强迫你假扮不擅长的角色。放心吧,这次你的身份,就是被拐的一个苦哈哈,绝对符合人设,让你本色出演无疑。怎么样?”她笑了,我却傻了。 啥意思?和着想让我去做那倒霉蛋?别开玩笑了!难道这家伙没看过电视里的奴隶有多么悲催?那可是掉皮丢命的买卖! 想到这,我连连摆手要打退堂鼓,嘴上吱吱呜呜,实则眼珠乱转去看四周,准备找个机会溜之大吉。起码比落在她手里,任人宰割要强一些吧。 可还没动手,就见冷情一欠身,“唉,你不同意就算了。我说过,不愿强迫你去做不愿意的事。当然,相对应的,关于天津的往事我也不能兑现喽。” 闻言,我心里冷哼。你爱谁谁!那事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整天挂在嘴边说,不嫌累啊! 既然她要放人,那我客气什么,于是嬉皮笑脸地鞠个躬准备走人。谁知保镖立马过来阻拦,那架势够凶的。 “让他走吧,咱们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没用。”冷清发话了,保镖没有半点犹豫,同时向一旁退去。 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能走的时候,越要犹豫。就拿我现在,反而不敢挪步了。不为别的,生怕转身过去着了她的道,那该有多惨。 稍稍犹豫片刻,见冷情领人回到了巨大的遮阳伞下,开始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起了饮料,我这才放心不少。 看着代表自由的远方,一切话待会再说吧! 注意打定,不再犹豫,迈步就走。冷情没有阻拦,我脚步很快,只不过是盯着她在倒走而已。还别说,在户外走起来挺不容易的。 就在我走了一定距离的时候,忽然听到冷情开口,“放心吧,那姑娘的伤就是修养而已,稍后我会命人把她送到你身边。唉——只可惜了你那位朋友,我虽然能将他活着送过来,却没办法保证未来的安全。抱歉啊。” 一听这话我怒了,虽然想到冷情会用什么手段,却没想到又是电视里的老一套办法。 正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就听她又说:“头蛮族的蛊毒很犀利,中者很难活命的。”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五章:毒 听到冷情话里有话,我原本想要离开的心,立马安静下来并快步冲到她面前,不顾阻拦的保镖,怒声质问那是什么意思。 在与保镖的较量下,我还是占了上风,只可惜最后被电棍弄了个外焦里嫩,才勉强冷静下来。 “你……你什么意思?老超他……你竟然用毒!真够卑鄙的!”我恨不得这时候跳起来咬死面前这恶魔。 谁知冷情过来把我扶起,还装作好心地拍打身上的尘土,“啧啧,你这是何必呢,我又没说那毒不能解。诶,不过事先声明可不是我动的手脚,你那位朋友中毒不全是因为你吗?”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赶紧追问详情,直等冷情说了来龙去脉,整个人都傻了。 随后顿足捶胸,大骂自己不是东西,那真是悔之晚矣。 这时候冷情在我肩头轻拍,以安慰朋友的口吻说道:“别自责了,面对暗器袭击,身为最好的朋友能见死不救?反过来如果是他深陷危机,你能袖手旁观么?” 该死,一切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竟让我无言以对。 “说吧,如果我接了这活,你准备怎么救我的朋友!” 听这话,冷情先是一喜,跟着摇摇头装作苦笑连连。见状我气坏了,甚至忘记一旁的保镖,忘记了男女有别,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怒吼着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冷情摆手制止了保镖,那双勾人的眸子望着我,身上香气不受控制地往鼻子里猛钻。 渐渐的,我不敢再与她对视,只能转过头去,尽可能保持声音还是那么冷酷。 “很抱歉,我帮不了他。” 此话出口,我就感觉心里一凉,正要发作,却听冷情接着说道:“能帮他除毒的只有你而已,我可以提供你所有的需要,包括资源和人力。 但最终这件事,还是需要你亲自出面。怎么样?” 这下我彻底怂了,慢慢送开双手,颓然坐下并抓起一旁的杯子喝了饮料。一股冰凉的感觉入腹,似乎脑筋清醒不少,刚才不安的心也在慢慢放缓。 是了,如果一个人从小靠自己活过来的,那么最先学会的,就是在敌人和危险面前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和无助,否则,受欺负活该,死都是最正常的结果。 “你说,我听着呢。” 冷情点头,保镖又搬来一把椅子,另外送上一杯果汁给她。谁知这家伙竟然不要,反而从我手里拿了杯子仰头就喝。 在一声大大又舒爽的哈气后,才说:“瓦拉村的大宅后院,有一个泉眼,名叫重生。知道为什么叫这名字么?因为早在南宋末年,有位与你一样的同行奇人,凭借其精湛的手艺,能将损坏的器具起死回生,这才得到了一个重生子的名号。 而那眼泉水,也是因他被而命名的,据说真有起死回生,保人青春永驻的能力。” 听到这,实则我心里已经激动的砰砰直跳了。本以为海中事件后,很多谜题的答案都随之消失了,没想到现在柳暗花明,竟从她这里得到了新的消息,这绝不是巧合! 也许在暗中,真有人在操控着一切,不过我的视角太低,看不透罢了。 于是,我装作吃惊追问冷情关于重生子和重生泉的事,借此希望能打探出更多秘密,有可能将不少谜题解开也说不定。 按她所说,瓦拉村竟然有许多关于重生子的传言和足迹,具体真假不得而知,全是村民世代相传的故事而已,与神话传说相差无几。 据说重生子此人聪明异常,本就出身锔瓷金缮修复之家,却在后来额外精通了机簧、风水和蛊毒之学,而且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瓦拉村的重生泉就是他无意间,根据地脉走向和运势之理找到的。 那时候这里毒虫横行,不少人因此丧命,直到重生子将重生泉为引后,奇迹般地救了不少人,甚至一时间被大家奉为活神仙,还专门有工匠为他打造人像作为纪念。 只可惜,据说重生子此人天生怒相,笑起来比鬼还可怕,能吓得襁褓孩儿闭嘴。 村民找来的匠人虽然手巧,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人像,可就因为太像,怎么看都感觉吓人,尤其是在晚上。大家都认为只刻画外表,会让人引起误会,更不能表现出重生子的善良、仁义等等,所以有人出了主意,就是在原像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慈祥的外壳。 听到这,我忍不住抢声道:“做成了大慈大悲的千手观音像?” 冷情闻言点头,“不错!而且是微带怒意的千手观音。只因为内部重生子的本相所致,才有了如此古怪的融合造像。你在船上不是见到过吗。” “为什么要用观音像?村民就算为讨好重生子,外壳做成什么其他的佛爷也行啊,说不定还更契合些。干嘛用观音像?” 谁知冷情忍不住笑了,“佛爷?拜托,人家本身就是个女子,被大家用观音像来遮盖其貌也不算不合适。难道你不知道观音大师的法身中,是有女子……” 不等她再说下去,我就打断了话头,双眼恨不得瞪出眼眶。 “怎么说,重生子是女的?!” 冷情用更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她是男人?重生子、重生子,怎么听都是对女人的称呼啊,如果是男人,叫起来多别扭嘛。” 我彻底愣住了。是啊,从头到尾,谁说重生子是男的了?罪魁祸首就是鬼爷,是他说的一切,都让人误以为……不,不对,是我从心里就认为锔瓷这门手艺多是男的,却没想到……哎呀,真是糊涂! 似乎是见我脸色不佳,冷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知道她?还是说有什么疑问?” 闻言,我赶紧摆手,示意冷情继续,而心里却在快速调整状态,别被她看出来才行。 当年在瓦拉村,重生子不仅发现了重生泉,甚至还发现了另一个秘密。两者结合,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甚至拥有者可以称神也说不定。 但这种惊人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竟然传到了当时朝中重臣,贾似道的耳朵里。很快就有大军赶到,说是要将双宝献给皇帝,还命人驱赶原住民并封了村子。 一切实则因双宝而生,但不明真相的百姓最终却把怒气对准了重生子,迫使她连夜逃离了这里,再没回来。 之后不久,一向淡泊名利,不愿与官打交道的重生子,竟然宣布解散工作坊,遣散众位徒弟,甚至与家人告别,毅然决然地进了皇宫高墙之内,主动去做一位御用的锔瓷匠人。 至此,再没有人听过重生子的消息,似乎她就此消失了。 听完了来龙去脉,我出了会神,可随即追问冷情,此行真正目的是不是要我确认双宝就在瓦拉村。 “你反应真快,如果能多学学知识,也许能有更大的作为都说不定。” 听到她的赞赏,我根本不为所动,马上又问:“现在控制瓦拉村,手握大屋掌控权和双宝的是什么人?” 闻言,冷情竟然打了个冷战,低着头,手里握着已经喝空了的杯子出神。好半天,才说:“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甚至可能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但凡认识他的人都会尊称其一声少爷,多余的就没了。 这个人很神秘,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找不到背景,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亲人,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都不为过。 对了,他经常和一个组织有联系,想必你也听过,叫鬼玲珑。” 他娘的,这才真的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转了一圈,到头来又与鬼玲珑遇上了。不用问,黑水也可能出现。看样子,此行不止困难重重,甚至说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在心里反复衡量一下,如果没有老超中毒这事,单说为了七七,我根本不会妥协,更不愿帮忙。 就算有再多回报,都不行。要知道黑水是疯子!能与他合作的人,会正常吗? 反复思量许久,我有不得不接的理由,没办法,只能同意与冷情合作。 但我也不是傻子,在确认她所说的重生泉真能帮老超除毒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剩下的,就是要了解村中情况,大宅内部布置,最重要的如何伪装成为被贩卖的人。 怎么说我也算个精神小伙,外表的市侩相皆因幼年的遭遇而生,可内在怎么看也不像个奴隶之类的吧。 听我接下了任务,冷情十分开心,挥手叫来保镖,笑嘻嘻地对我说:“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就好。要知道鬼玲珑的人不好对付,瓦拉村一般人也进不去,需要特殊渠道。现在,我就帮你做一下伪装。” “哦,怎么伪装?” 话刚出口,忽然眼前一黑,背后竟然有人用麻袋将我套住,并紧紧扎住了口。任由我怎么哀嚎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此时冷情轻轻拍了拍麻袋,笑着说道:“尚墨尘,你委屈一下,咱们稍后在瓦拉村大宅的集会上再见了。带走!”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海域鬼船篇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六章:蛇眼瓷 六十八年前的天津鬼市。 天边刚出现一抹白,鬼市的人就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尾摊儿前那六位,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摊主手里的活计,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摊主是个锔瓷匠人,受雇帮着锔修一个瓷碗。那缠了绷带的手刚嵌入最后一颗锔钉,用小皮锤敲了没两下,怪事就发生了。 瓷碗外壁的花纹如一只蛇眼,锔钉上下排布,正好如瞳孔一样。现在,“眼睛”正不停向外渗出黏稠的绿色液体,腥臭扑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东西刚从鱼虾堆里捞出来。 “不好,是骨货,还是条独眼蛇!怪了,开始观形、找碴的时候怎么没瞧出来,这不是要命吗!!”眼见这鬓发花白的摊主脸色大变,连那指有厚茧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个瓷器么,哪那么邪乎!现在算不算完活?你痛快点,给句话。”对面的大个很冲,手总是摸着鼓鼓囊囊的腰间。 听他这话,摊主表情古怪,“小儿,拿块麻布出来,要干净的。” 言毕,在他身后露出个小脑袋,瞧模样也就十岁上下,生的激灵,一对眼睛水汪汪的,手里早早捧着一块四方麻布递了过来,“爹,给您。” 摊主勉强笑了笑,接过麻布,手肘一下把台面的工具全胡噜到了地上,打开麻布平展放好,小心翼翼的将这刚锔好的南宋瓷碗,侧着放在上面滚动。 那腥臭的汁液当墨来用,瓷碗就这么滚了一圈,印出个扇形图案,几人的眼睛都跟着瞪大了。 “这……这是幅地图!!”对面那中年女人几乎是叫出来的。 随即,被身边一位枯槁的老者,用手捂嘴制止。 大个拨弄油灯阀,让眼前变得更加明亮,几人连同那摊主都伸着脖子,直勾勾盯着麻布上出现的地图,心无旁骛,只有那天真烂漫的孩子,眨眼看着大人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小手一拽摊主,小声说道:“爹,这是啥啊,怎么像前排字画刘经常过手的东西。咦,这味道真难闻!” 说着,孩子捏住鼻子,扭头干呕起来。 对面一位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此时重重咳嗽两声,一推那枯槁老者,“老花子,这是你说的东西么?别只顾看。” 闻言,老花子一哆嗦,忙用衣袖擦拭额上热汗,赔笑道:“少爷,老花子拿自己这对招子保证,货真价实!如果有错,不劳您动手,我自己就抠了去,当宵夜嚼!” 听他说得肯定,那惨白如病的脸上,少有一抹红光,显得精神焕发,如回光返照一般。 一声咳嗽起,二声咳嗽跟,三声四声连续不断,这位少爷算是停不下了。 还好,身旁有面僵如鬼的两位,一个翻找挎包,一个解下腰间的竹筒,相互配合有序,也不知喂了他些什么,再一阵推拿,算是止住了那掏肺的咳嗽。 这会工夫,中年女人见大家注意力在那位少爷,于是一把抢过摊主拓好的图。由于动作太大,使胸口的两坨肉呼呼乱颤。 她像疯了一样,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见状,老花子大叫不好,“二奎,卸了金婆娘手里的图!” 大个二奎真听话,长臂一展到了面前,蒲扇一般的大手猛抓,带起了冷风。谁知他动作快,那女人更快,已经顺势向后倒翻出去,嘴里还桀桀怪笑。 少爷不说话,只一挥手,两个随从已经分左右扑击过去,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发现情况不对,老花子忙叫:“少爷,别伤了她,这不是她本意!二奎,快,将人制住就好,咱们还用得着……” 话未说完,听到一声惨叫,就见那金婆娘肉掌拍在夹击之人的手上,顿时如断了的甘蔗,白骨见天血肉横飞。 肥硕的腰身一矮,麻布图在腰间一别,另只手成拳,捣在第二人的下巴上。 骨骼搓动声让人不禁一抖,鲜血高高飞起,那超过金婆娘几乎一头的高大身材,硬是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仰天狂笑之后,金婆娘紧跟着痛苦不堪,跪在地上双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太阳穴,顷刻间鲜血直流。 而二奎这时候赶到,没有救人,反倒是伸手抓住她腰间的麻布要跑。 “二奎,你这狗日的!”老花子发现不对也晚了,只有原地跳脚怒骂的份,要追,根本不赶趟。 谁知这时人影一闪,少爷拦住了二奎的去路,不见作势,两把匕首已经扎进了他的胸膛,连惨叫都没喊全,大个子二奎咕咚一声躺倒,脚丫子蹬踹几下,就这么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也就十几秒钟,等老花子揉眼看时,地上已经躺倒了两对儿,吓得他连连后退,小腿把摊主的台子都碰翻了,上面的瓷碗也掉了。 捡起沾了血的麻布,少爷脸上露出一抹冷森的笑意,这一笑,把摊主背后,那本就受惊的孩子吓得大叫。 安静的清晨,叫声传出很远,马上有人吹着哨子由远及近,听脚步声似乎数量不少。是臭脚巡,当时的治安警!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少爷扫视一眼现场,竟然抬手把麻布图抛还给了老花子,几个扭身消失在旁边的小巷中,连随行的两个伙计都不管了。 大难不死的老花子惊魂未定,见到不远处灯光晃动,明知臭脚巡越来越近,却不着急离开,而是摊开麻布图在手,快速去看上面的内容。 谁知刚看了几处,他咦了一声,整个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抬手把麻布高高抛起,反手抠向了自己的双眼。 一声惨哼,那代表人类心灵之窗的招子就这样毁了,不仅如此,老花子忍住疼痛不顾满脸血污,晃着手里那对东西,竟然真的张嘴嚼了进去。 又是几声狂笑,他跌跌撞撞地扶墙跑开,原地只剩摊主和他的儿子,还有地上不动的四人。 哦,对了,还有那罪魁祸首的麻布图,被风一吹,险些刮跑。 嗒嗒几声,瘦小的身影过来,刚抓住麻布想要起身,一只脚急速踩下把孩子带到。 “小儿!!”摊主大叫着冲过来,可快到孩子跟儿就停下了,原来在阴影里,那脚的主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少爷! 摊主万没想到这瘟神还能回来,见他脚踩麻布图,知道事情不对,赶紧抢上一步抱孩子入怀,侧身遮挡,颤声道:“这……这锔瓷的钱我不收了,您要的拿去,放过孩子。” 少爷二指夹起麻布,嘿嘿冷笑着收起来,随即袖子一抖,什么东西飞出正砸在摊主脸上,使他站立不稳,踉跄着来了个屁墩儿,幸好,孩子紧抱在怀,没有受伤。 哗啦啦几声,孩子斜眼一看,砸倒他爹的,竟然是数十块银元。 “尚师傅,您别怕,要的东西在我这,怎么会伤孩子。真仰仗了您这天津地面独一份儿的手艺,否则我要花多少年还不知道呢,看来此行是来对了。” 听他这么说,摊主心里反倒更害怕了,眼睛直往街口看,期盼那些臭脚巡能尽快赶到。 这时候少爷忽然大跨一步,张开比女人还要纤细的五指,朝孩子小脸儿抓来,嘴里还说什么可爱。 摊主尚师傅见状大惊,一嗓子求救喊出,同时伸手去推那少爷。 紫色寒光一闪,尚师傅感觉手臂一凉,随后就是钻心的剧痛传遍全身,血红井喷而出,霎时间如进了阿鼻地狱一般。 没想到,自己讨生活的本钱,尚家几代人的手艺传承,平时都不忍去干粗活的这双手,竟被人齐刷刷地切了去。 “嘿嘿,今天这生意挣得够你下半辈子用了,锔瓷是劳神的活计,还是不要再干的好,否则——你家这世代单传的苗苗,少爷我可要除尽才行。”说完最后一句又退进阴影,当晨光晃过,哪还有人!不过带有蛇眼一样花纹的瓷碗,还随翻到的台面掉在地上。 臭脚巡终于来了,发现地面、墙面随处可见鲜血,还有几具尸体躺着,再就是浑身浴血的孩童正不停摇晃着一人,这原本安稳的鬼市后街,俨然成了屠宰场。 这惨状,连曾经上过战场,见过不少世面的臭脚巡,都忍不住发抖。 当日的新闻纸头条,大字有四“鬼市惨案”,震动了整个天津,让闻者咋舌见者胆寒。 而那位尚师傅因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可双手被斩断,人也就废了。 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现场只剩摊主和一个呆傻的孩童,根本挖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为早早结案堵住悠悠众口,尚师傅硬是被按上了一个杀人越货的罪名,打进大牢。 那痴傻的孩子,由巡警遍访各处,找到他的亲戚代为抚养,就此,轰动一时的鬼市惨案,前后不过三天就宣告结案,所有与之相关的办案人员统统官升一级,更得到整个天津地面百姓们的称赞。 风波很快平息了,谁还会关心那被害被冤枉的尚师傅,还有那傻孩子的去向。 之后的局势动荡变化,当年“鬼市惨案”的报道和资料,早已在一次次的战争中化作灰烬,慢慢的,连记着这件事的人都相继离世。 历史,掩盖了一切,时间更埋葬了真相。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七章:二傻子 这个故事,是娘从我记事起一直在讲的,就算她离开了这许多年,每到深夜或在梦中,仍反复不断地出现,似乎已经成为了我记忆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不知为什么,今天又想了起来,着实让我意外。最重要的,是我猛地找到了一丝联系,与冷情口中所说关于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惨案脱不开干系。 该不会这么寸,两者竟是一件事吧? 想着,我开始友善地向往来的路人打招呼,希望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谁知这里的人好像很认生,竟然全离得远远的,不怎么友善。 “喂,小子。” 正疑惑呢,见一位大叔靠近,用当地话与我打了招呼。 于是,我正正身子,露出友好的微笑,故作镇定地回答:“大叔,请问——这里是哪儿?” 话落,见大叔上下打量着我也不讲话,着实让人有气。毕竟不是美女,被同性这样仔细打量,换谁都不会好受的。没办法,我只能又问了一遍,希望缓解目前的尴尬。 这次,大叔有了回应,表情古怪地笑了,专门撇着自认标准的普通话问:“小子,屁股冷不冷?” 你他娘的,哪有人上来用这话套近乎的!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屁股,并下意识把身子侧对着大叔,脸上发烧地说道:“大叔,我……不冷。您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我俩有来有往和平交流的时候,周围竟然围上了不少人,而且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人,难道不上班吗?我一个外来人哪这么好看,至于死盯着瞧么? 忽然,有个小女孩指着我大叫:“妈妈,这叔叔为什么不穿衣服?还有,他怎么脏的好像去泥潭里刚打过架一样!” 这话出口算是炸了锅了,在场几十号人哄地大笑起来。刚才一个个还很含蓄,只是死盯着乱看,现在竟然指手画脚品头论足,说什么的都有。 好家伙,我这个臊啊!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温度一直升到了耳朵根,就像刚用开水烫过似的,赶紧扒开人群一溜烟就跑了。 “诶,刚才那个光着腚的家伙哪儿去啦?” “就是往这来了,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嘿嘿,三姐,刚才那小子长得还行,身材么……嘿嘿,不知道洗干净了怎么样。” “喂,好像在那边,快来啊!” 好么,热闹哄哄的,就听一阵阵脚步声呼啸而过,震得大地都在发抖。 等他们离开后许久,见一个墙角的垃圾堆正不断翻腾,我才从中冒出头来。他娘的,浑身散发的那种恶臭真呛脑,这下可算是腌入了味了。 勾着头左右看了看,似乎那群人真的走了,我这才叹口气。上下打量着自己,恐怕上次保持这种状态面对众人,也就是在医院而已,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始终不怎么习惯。 我正在垃圾堆里翻找能作为遮体的东西呢,嘴里还不停嘀咕:没想到村民用东西这么节省,那是半点有用的都没啊,我要求也不高,能前后遮挡一下就成,可是…… 正着急时,忽然背后有只手探了过来,搭在我肩头。好家伙,吓得我一个黄龙大转身,差点抽到他! 没想到,眼前这位是个干瘦的半大孩子,穿的破衣啰嗦,皮肤黝黑,蓬头垢面的,准是个叫花子。见他这样,我忍不住从鼻中一哼并摆摆手示意他走开,不要妨碍我找遮羞布。 嘿,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噗嗤一声笑了,那表情,比我嫌弃他还更胜几倍。 “哎呀,你……”气从心头起,我正要撸胳膊挽袖子,却想起根本没什么袖子可以撸的。无奈,气哼哼正要骂人,却听外面街道上吵吵嚷嚷,似乎看热闹的又回来了。 没办法,我赶紧一把抱住这孩子并紧紧捂住他的嘴,两人双双扎进垃圾堆中不见了,一直等到那群人离开才算。 “喂,大哥,你自己丢人就行了,干嘛拉着我!”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乞丐嫌弃了! 这小子拍打着身上的污物,还忍不住偷着看并呲牙一笑。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二傻子。” “没问你外号,问你的名字!” 谁知这孩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叫二傻子,村里人叫了好多年的,就连爹娘在世的时候也这么叫来着。” 不是吧!这做爹娘的该多缺德啊,竟然给自己孩子起名叫二傻子? 我先是感觉好笑,可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触动,忍不住生出了怜悯心。于是过去搂住二傻子的脖子,低声问道:“喂,二……这名太难听,我干脆叫你二子怎么样?我说二子,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拿来应应急。你说我这样——挺不合适的,还影响市容对吧。” 说出这话,二子看看我,哭丧着脸一拉自己的衣服,“大哥,你看我这样的,还有能力再弄身衣服吗?” 是啊,这话问出来我也感觉挺残忍的。打劫乞丐,真可能会惹得天怒人怨,还是算了。 “那能不能指条明路,让我自己找或者偷都行,与你无关好不好。对了,先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大哥,你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这里叫瓦拉村,就是隐秘在黑暗深处的意思。你来这里算是对了,我一会带你去个地方,虽然不会挣大钱,但起码糊口没问题。我就是靠着那里才活下来的。诶,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这时候,我的确听不进去了。看看眼前这里,看看那些草屋和土房子,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瓦拉村。 该死的,冷情这臭女人,竟然像丢死狗一样把我扔下,什么都不交代,更没有半点装备,光溜溜地弄到目的地,当我是终结者么?真他娘的缺德! 就这样,我跟着二子,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饿不死人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个废旧工厂! 之前在安阳我也见过废旧工厂,但与这里相比却并不相似,哪有把工厂建造这么隐蔽的,竟然一半还多都在地下,在地上冒出头的只是一小部分。 又因为四周杂草丛生,要不是二子领路,恐怕我从门前来回走上十趟都不一定能发现它。 “喂,二子,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很危险的样子?你瞧,旁边还画有这么大的骷髅。这……真的没关系么?”瞧这建筑形式,不像常见的那种,似乎有种外国风情,却说不上来是哪儿的。 现在没有退路,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地跟着二子,钻过破烂的铁栅栏,然后顺斜坡慢慢走进工厂内部。 好家伙,这味道真够意思,比乡下的旱厕有过之而无不及。得亏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人,倘若换作旁人,可能都要调头回去了。 渐渐的,在过道两边能看到一个个佝偻的人影。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肉的,活脱都是排骨成精一样。看着他们,就想到了刚刚失去父母,从孤儿院逃出来的自己,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若换在平时,也许我会买点什么给他们打打牙祭,虽然治标不治本,起码快活一天是一天。可现在,看看上下,除了毛以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唉—— “大哥,就是前面这间。你看,我就住这。”说着,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漆黑一片。 二子摸索了没两下,就找到火柴,点燃门口的一支只剩脚底的蜡烛,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借助忽明忽暗的光线,我瞧这里可能比常见的家庭厕所大不了多少,靠墙是一沓纸板铺成的床,地上摆放着不少捡来的罐头和食物的包装纸,墙角堆了一堆废品,除此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抱歉大哥,距离开饭还有一会儿,你先忍忍。”说着,他开始在墙角那堆破烂里翻找着什么,等拿出来后我才明白,那是一些破旧不堪的衣服,竟然男女款的都有。 他也不小气,一股脑全推给我,说是任我挑选。天哪! 没办法,廖胜于无,比光着强多了,于是我在里面简单一阵翻找,才捡出一身能勉强套上的衣服。这身还都是个女款的,裤子侧边绣有花纹,上衣只剩一只袖子背后开衩。真洋气! 在穿衣的过程中,我发现二子正偷着看向这边。那眼神很怪,竟然透着些许诡诈的味道。 见到这,我仍不动声色,尽可能表现的正常一些。待一切弄好,转圈看了看,才满意地点点头并谢过了二子的赠衣之恩。 此时,他露齿一笑,说道:“大哥,你果然是个花子。能告诉我,流浪了多久么?不瞒你说,以前我也留过几个人,但他们见到这些衣服都很嫌弃,明显不是真正的花子。可你不同,连想都没想就穿了,看来是真的。” 哦,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手! 于是我顺嘴答音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半裸都持续好久了,昨天又因为意外摔下高坡,这不,最后的遮羞布也没了。现在能有兄弟你仗义相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哦,对了,咱们啥时候开饭,我快饿得不行了。”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八章:奇怪痕迹 说二傻子这名字够傻气,可这人是一点也不傻,单从言谈举止来看,透着精明心思细腻。 既然这样,那真正二傻子的角色就非我莫属喽。起码在他面前,不能表现太突出,尽可能深入角色,回忆当年自己露宿街头的惨状,来个再演绎。 因此,我在满足了衣能遮体之后,马上就问饱腹的问题,毕竟这是基本民生,也是人类生存的最底层需求。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二子马上站起,“大哥,到开饭的时候了,我带你去。虽然这里吃的不算好,但起码不会再饿肚子。”话是不错,可眉宇间难掩的激动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多问,像个哈巴狗似的,直说遇到了福将,在后紧随故意装出拼尽全力咬牙坚持的模样。 又是一条悠长的通道,四周竟然全加了钢板,不过现在上面布满了锈迹,可能随便一扣,就能取下一大块。真想不通以前这里是干嘛用的。 走着走着,眼前亮光出现,我的眼睛还不适应,忍不住皱眉。 渐渐的适应了那光线,竟发现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出现了奇怪的纹络。它们竟然不受环境和锈迹的影响,始终清晰可辨,说明这纹络不是匆忙加上的,完全是一种布置。那目的呢? 也许是职业病,总容易观察到这些东西,自己也觉得可笑。 可慢慢的,我就打消了念头,认真起来。不为别的,因为在其中,我看到了不少奇怪的内容,而且在反复出现,只不过位置不同,大小会有变化。 奇怪,这些东西我似曾相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该死,难道这么早就开始出现记忆力衰退了?我还不到三十岁啊! 咕咚一下,我正撞在二子背后。因为在努力回忆与那印记相似的内容,忽然被打断心里难免气愤,刚想怒骂,却被一阵吵闹声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是个开阔的空间,有不少人在来回穿梭,光照更足。 “这是哪里?”刚问了这话我就暗骂自己糊涂,马上故意提鼻子猛嗅,“嗯——这味道,香!是玉米糊糊,还有烂糊菜的味道!天哪,二子,这就是吃饭的地方吧?”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扒开二子要往里闯。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冷哼,是二子发出来的。 “诶!大哥,你可不能随便闯,我需要领路的。你呀,真是饿极了。”他摆出一副笑容,又冲到前面领着我往里进。 好家伙!这里以前是工厂的主要车间生产线,现在竟然被加以利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餐厅。就见眼前来来往往人人头攒动,少说也有数百之众。 俗话常说: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他们聚集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空间里,竟然没有多少吵杂声,更没有人吆五喝六地争抢,都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规规矩矩完全不像流浪者这么简单。 最奇怪的,是原本条状的操作台或放置架被当做了桌子,现在被人刻意摆成了一个队形。两边呈弧形分布,正中有拼接和正常摆放的。如果能从上方看,可能会是个惊人的图形。 刚才那阵喧闹是从这里传出的,却只有瞬间,现在也还有低语的人声,却完全不会出现人声鼎沸的局面。 直往里望去,在最深处有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两排这样的台子,底下已经坐满了人,而上面仍是空置着,就像在等待着某些重要的人物一样。 我只能注意到这些,剩下就是演戏,起码要让二子信任,才能继续任务。 于是,我开始表现得着急了,踮着脚这看那看,嘴里啧啧有声,“该死,怎么座无虚席啊!诶,上面的座位是空着的,咱们过去吧!”说着,故意一扯二子,迈步就冲。 为了突现自己的无知,我故意大声说话,果然引得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这下,连二子都慌了。 “大哥!诶,大哥!不能这样,不能啊,这里是有规矩的!” “哎呀,二子,你烦不烦!现在都快饿死了,还管规矩?不行,我受不了啦,要吃饭!”说着,开始去看附近的人,见他们面前的盘子里,只有两个棒子面窝窝,外带一撮黑咸菜,再就是一碗青菜汤。 我毫不客气,冲那倒霉蛋一咧嘴,上手就抢,直吓得二子惊声尖叫,饭菜主人暴怒地站了起来。 这家伙身材高大,露在外面的臂膀上,肌肉虬结,除了身上破衣烂衫,脸上不少污泥外,怎么看也不像乞丐。难道这就是二子说的,那些假冒者? 不会吧,现在可不是旧社会,竟然还有人争着来这里做奴隶?看来冷情这臭女人没说实话,那所谓的特殊集会,一定还有其他猫腻! 虽然这么想,我手上和嘴都不客气,迈步狂奔着,不停胡噜着食物,那模样任谁来看都是饿了不知多少天的鬼,哪还像个有素质的人呢! “你这混蛋好大胆!”高个一把抓住我的肩头,另一个巴掌已经拍到,正朝我的面门。这要是被打中,保准一脸血,双眼视力还可能受到影响。 可惜,他找错人了。我虽然没学过武术,但从小和孩子们打架,之后流浪街头打架的对象就变成了大人、小混混和野狗,会怕这个? 要知道眼前这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比老超差的远了,所以我毫不在意,仍在大吃二喝着,已经巧妙地躲过一击。 正巧这时那碗汤喝得见了底,大个的一击也用老难以变招,于是看准时机上前,把烂瓷碗对准他的腿窝就是一推。只听咔吧一声脆响,碗裂开了,那人也重重扑在了地上,暂时是起不来的。 这一下二子愣住了,还不等反应,我已经把空了的盘子往他怀里一塞,又去寻找别人手里的食物。 好么,大家动作真齐,凡是距离我较近的,都用手去护住食物,一个个脸上贼兮兮的,生怕被我抢了去。 嘿嘿,效果达到,剩下的我要再加把火!于是一转头看向最上面两排座位,不顾二子的吆喝,大跨步奔了过去。 从门口位置到上面起码有百十米,我一路过来,快速扫视四周,发现这些人各有不同,真假难辨,手中的食物还有巨大差别。 似乎在两边外围的,食物和刚才大个一样都是粗茶淡饭,而逐渐来到核心的明显还有肉菜,食物相对精细。如果没猜错,这些人都有一定等级,却不知道怎么区分的。 既然这样,我不如上去看看,这就是心里的如意算盘。 可是想法不错,忽然面前冲出两个食客,一样像乞丐,只不过两人明显是有真假的区分。 那位更真的毫不废话,上来就要推我,眼珠都红了,完全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极争食的模样。可另一人却故意慢了半拍,模样也是大怒,却与这人完全不同,就是个帮忙的,根本不上心。 眼见我们仨要发生争斗,就听一阵当当声,原来在高台的角落处有个铁架子,上面倒挂着一枚炮弹的外壳,现在正有人用锤子猛敲呢。 还别说这场景,让我立马想到了儿时在校园里,见到传达室的大叔敲上课铃,真是无比怀念。 听到敲击声,我们仨同时一愣,这会儿二子已经赶到,慌忙从后将我抱住。好家伙,那是拼尽了全力,生怕我再去惹事。 敲击声止歇,敲击人不知喊了一声什么,在场众人竟然整齐地站了起来。 见到这阵势,憋着和我打架的两人立马归位,二子也赶紧整整自己的衣服,偷着拉了拉我。 没一会儿,高台边一个挑帘飘起,竟然前后走出了十几人。 他们与在场这些都不同,竟然男女老幼集齐,而且就像是古时的罪犯那样,用粗大的链子相互连接在一起,一路走来,哗啦哗啦地响,听着格外刺耳。 见到这情况,我马上压低声音去问二子,“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是为苦命人准备的么,怎么会这样对待同命人?二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没说?” 被我一连串地追问,二子有些乱了阵脚。当然,他也可能是害怕现在正进行的某件事,所以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飘忽不定。 就在我还要问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大笑,只见队尾处,跟着一个大白胖子。看到他一身华贵的衣衫,手中握着文明杖,手指和脖颈里全是亮闪闪的宝物,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难道这是幕后之人?他们与冷情说的大屋有什么联系?瓦拉村简直太奇怪了,表面一派和平安宁,但私底下却有另一副面孔。 想着,那队人已经来到了高台前不走了,直等胖子站到c位,一挥文明杖后,不知从哪儿冲上来几名杀气腾腾的打手,在叫骂和逼迫声中,将那些人像赶牲口一声赶上了高台。 有人解开了连接的锁链,分批安排他们坐下后,胖子也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似乎要做某种演讲。 几乎在同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谁呢?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九章:评级 我正踮着脚去找那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台上的胖子大声说道:“各位,你们都拿到属于自己的食物了么?一会饱饭过后,是你们期盼已久的时刻,晋升评级!” 顿时一阵阵的掌声响起,台下这些人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欢呼起来,可台上的人一个个低着头,面如死灰。 “喂,二子,那人是谁,他说的评级又是什么?” 连着问了两遍,二子只是冲我使眼色,却不敢回答。就在我心头火起的时候,从两边过来几人,一个个穿着相同,手里拿着武器。 “臭小子,圣者在讲话,你竟然捣乱。真是找死!”说着一拥而上,抓胳膊按脑袋的,将我牢牢控制住。 这里闹哄哄的,台上的胖子看得清楚。不过他正在话头上,不能中断,只是肉眼泡向这边看了看而已。 待场面话交代完毕,见靠近高台的一个位置上站起个人,是位女子!见到她站起,本来想要从台上下来的胖子马上来了劲头,笑嘻嘻地追问女子有什么要求。 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一起看向女子,而女子自己则很从容,捋顺了一下秀发,指着胖子大骂起来。 “死胖子,你的人把我抓来这里到底什么用意?还把我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简直可恶!”随即她一下跳上了桌面,指着在场所有人道,“你们这些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哼,如果等我出去了,一定会派人把你们……” 还要再说,我竟见到人影一晃,胖子活脱像个轻飘飘的棉花,弹了几弹来到女人脚下。只见文明棍一转,女人带着惨叫摔了下来,马上就被打手们按住。 “嘿嘿,在我这里,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一样要服从规则。”胖子边说边看向我,似乎是在指桑骂槐。 随即他一挥手,打手们押着女人来到台前较为开阔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撕掉了她的上衣。 这结果我是没想到,忍不住低声惊呼。看看周围的人,不仅没有吃惊,竟然连色眯眯的样子都没露出半点,能瞧见的,竟然是一个个惊喜和疯狂的表情。 胖子这会已经过去,不顾女人的咒骂和怒吼,更不在乎她朝自己啐口水,只把文明杖潇洒一转,杖尾一下撞在女子的两胸之间,顿时她就没了动静,双眼圆睁。 人明明活着,但身体向下一沉,本来牢牢抓住女人的打手们,必须要再次加力才把她托住。 见到这,胖子嘿嘿怪笑起来,他再次看向眼前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三天后暗影大会的候选人!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想必都明白此行的目的了。 不过我明白,你们同样心中存有疑问,现在,我就做个小小的演示,也好扫除大家心中的疑虑!” 说话间,他有用杖尾再撞女子的胸口透体而出,血流如注。 我看的清楚明白,那胖子竟然抽出文明杖,沾着女子的鲜血,开始在其身上画出一些奇怪的纹络,竟然与来时墙壁和地面上见到的类似。 很快,那暴露的上身就被鲜血画满,女人则一动都不能动,怕是早已死透了。 此时有打手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竟然摆放着两件宝器! 一个,是不大的血红色龙纹玉琮;一个,是青铜双耳樽。这两个宝器只是远远地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但想要判断年份却不容易。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拿上来这种东西,但见现在已经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上,之后把那女人的尸体放在宝器正中。 高耸的胸口不再起伏,女人惊恐的眼睛瞪着眼珠在慢慢变得浑浊,其身体完全没了生命力。 胖子过来,又在她周围用文明杖沾血画着什么,那形状似乎是个五棱弧边的环,之后内部填充了先前见到的图形后,一声低吼,重重把文明杖在地上一蹲。 不等我心里的疑问生出,却见地上黑红色光线一闪,女人这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开始不停扭曲着身体。她竟然还活着?! 那模样似乎十分痛苦,口水、眼泪、鼻涕齐流,连裤子都湿了。 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竟然无法从地上那诡异的血环中出来。慢慢的,原本雪白粉嫩的皮肤在发生变化,很快浑身灰黑粗糙无比。 这模样我见过!是在不久前,深海的空腔内见到的,与那些不死人好像。 不会吧,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睁睁看到不死人的产生过程!难道他们不是服用了什么东西或借助空腔里那奇怪的漩涡,才变成这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胖子难不成真是什么圣者不成么? 又一声凄厉的哀嚎,只见女子疯狂地抖动一阵后,竟然再也没了动静。又死了?这就是所谓的失败品?就像龙船里,三九那些被害的家人一样。 正嘀咕的时候,就听周围的人轻哦一声,再看那女子竟慢慢站了起来。但女子的动作古怪并非寻常人这样。 只见她双膝一蜷,上身直直地挺了起来,动作僵硬无比。 等人站稳后,就见皮肤上的灰黑色在慢慢退去。不过很明显,原本丰满的躯体,正快速变化消瘦起来,肋骨凸出,连胸部都向下垂着,没有了少女的质感,活脱是个骷髅披了人皮。 奇怪,这模样好熟悉。对啊,这难道不像黑水么? 一惊非同小可,却见女子双眼圆睁看向众人,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开始狂笑起来。 胖子大喜,用文明杖点指女人大声说道:“看见了么?这就是神迹!只有这里才有的,被重生子赋予的神迹!如果你们想要不死不灭,那就通过评级,等待三天后的暗影大会开始,都有机会!” 随即又一挥手,那些人过来把女人扶住,在她的怪笑声中,被带了下去。 人看似活了,却没了刚才的嚣张,更没了原有的美貌,似乎变成了什么奇怪的生物,我简直不敢想象。 女子的事情处理完后,胖子安抚好大家,随即走到我的面前,低声质问道:“小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不等我回答,二子已经抢着过来,点头哈腰道:“圣……圣者大人,他……他是我找来的,是个远走的叫花子,没有可疑。刚才都是误会,他饿极了,这才……还请圣者大人原谅。” 说着,二子竟然单膝跪地,还要拉着我一起。 见事情在逐渐连贯起来,我也不敢造次,赶紧跟着二子双膝跪下,嘴里全是有的没的,吱吱呜呜就说自己饿疯了才做的傻事,只要圣者能给食物,我愿意赴汤蹈火等等的场面话。 听我这么说,又相相面,胖子似乎扫除了心里的怀疑。他娘的,这结果有些窝火,我却发作不得,真是够憋屈的! “二傻子,既然能通过你的初步筛选,那我就放心了。”话落转身要走,不过又补充道,“教他这里的规矩,还有评级的相关要求,如果你想留着,就要保证他明天的位置够靠前才行。别让我失望!” 说完,胖子已经领人走了,现场又恢复如初,大家开始闷头吃喝起来。 不过只有台上的那些人不同,一个个仍低着头,愁眉苦脸盯着眼前的食物发呆,似乎根本没有即将获得永生的快乐和喜庆。 对于这一切,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因此只是拉着二子询问食物的问题,希望刚才那场戏不要演的太过火就行。 还好,二子没察觉出有异,只是对我刚才鲁莽的行为满肚子抱怨,边说边去擦额上的热汗,看样子不是作假,那是真的在害怕。 为了防止我再去犯傻,二子赶紧找到一处空位,也就是刚才我抢了他食物那人的位置。现在,那人已经不见了,也许是被抬走了也说不定。 而二子不知从哪儿又端来一份食物,与刚才的内容相同,根本没有荤腥。 他朝我这一擩,低声说了一句:“喏,吃吧,吃饱了肚子,我带你做个准备。接下来就是评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说完他起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状,我心中虽然起疑却不便追问,大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对我各个透着不屑和防备。懒得理会他们,我又开始了狼吞虎咽模式,很快只剩杯盘狼藉的一片。 还不错,只要吃完可以再续。这种粗茶淡饭的确好久没吃了,我根本毫不在乎,吃相那叫一个疯狂。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真乞丐,是饿了几顿的傻瓜。 可在内心,我却大骂冷情不是东西,自己竟然会上当来这里受罪。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有人撤去了碗盘,大家开始陆续离开,此时二子才返回来找我。 不等我追问,他打了个手势并使眼色,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一拉我的手臂,低声说道:“走,跟我去个地方,看看一些东西。”于是,迈步离开了这里。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章:鬼态人形 “哈——二子,别走那么快,我有点困了。诶,不行你的床借用一会,我去眯个觉再说。”我故意哈欠连天,伸了伸懒腰,脚下打晃。 果然,二子终于受不了,低吼道:“哎呀,你这家伙怎么吃饱了就犯困啊!不行,我带你过来是有目的的,就算要睡也不是现在。赶紧走,我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费力气。” 边说边拉扯着我的新衣服,一路嘟囔着走了。 实则激怒二子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更好控制和引导。现在这家伙智商已经下线了,还不是我怎么说怎么算么。 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工厂的下层,一个独立的空间。以前这里不知道是仓库还是什么,总之现在不仅黑漆漆一片,竟然还空无一物。 在我刚要询问的时候,竟然听到厚重铁门猛地闭合的动静,心里跟着就是一跳。 “喂,二子,你干什么?喂,快把门打开!二子!”一声声呼唤,一下下拍打铁门。怎奈这玩意儿太厚,用力捶打在上面都没有多少回音,而同时在背后竟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似是野兽。 他娘的,这些家伙所谓的评级,该不会像罗马角斗士那样的老套吧! 就算你想让我学那些人,起码给个武器或者盾牌啥的,现在手里不仅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不见光亮。黑灯瞎火和野兽搏斗,二子这混蛋当我是什么?霹雳贝贝,能释放闪电么? 正想着,就感觉一阵阴风扑面,我下意识就地卧倒并大叫:“我滴妈呀!” 咣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门上。按照这劲头,如果是肉的,可能已经开花了。 嘿嘿,难不成弄巧成拙,我竟不战而胜么?正想着,忽然眼前荧光一闪,一张怪脸几乎以极快的速度贴了过来,根本不给我闪躲的机会。 连惊叫都没有,那张怪脸在与我几乎碰在一起前竟然一下就消失了。任由我挥舞着手臂寻找,这里再没有半点别的动静,似乎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而已。 这下我真的怕了。要知道人不害怕直面的恐惧,却害怕这种时有时无的东西。难道刚才那是个厉鬼?不应该啊。如果真有厉鬼,当日在海底的空腔里就该见到了不是么。 难道就是怪人,因见我面善才选择放弃了?似乎也不会这么幸运吧。总之,脑中胡思乱想,根本停不下来。 一直这样待着不是办法,我只好摸索着,开始一点点丈量这里。 好么,面积可不小,四周全是结实的厚钢板墙,除了进来的大门外,似乎边缘处没有其他出口。 至于往中间去排摸,可能随时会失去方向感,就这我已经不记得大门具体在哪个方位了。 唉,现在想想人类抛开科技和大脑,仅凭自身本能活着,真不如任何一种动物。就拿现在来说,但凡我的眼睛和猫一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是……诶,这是什么玩意? 忽然,我感觉耳朵后痒痒的,忍不住用手一摸,竟然有细丝一样的东西缠住了我的手。这还不算,关键是这东西似乎数量不少,汇聚在一起光滑柔顺。 妈呀,该不会是……人的头发吧!竟然这么长! 提到头发,我就想到了在海底见到那所谓的,第一阶段的不死女人们。她们虽处于什么休眠状态,可头发竟然还能不断生长。现在我遇到的,该不会又是…… 想到这,已经忍不住大叫,想要尽快摆脱头发的纠缠。 可惜,这玩意不像别的东西,你越是挣扎,竟然缠绕的越紧越多。没一会儿,我这条手臂就动不了了。只要稍一用力,就感觉条条发丝勒进肉里,膈应难受。 于是,我深吸口气,再也不敢乱动了。现在老老实实地摸索,用另只手一点点去解头发,希望这玩意不是活的才好。 很幸运,没费多少力气我就解开了束缚,一下跳去一旁,这才安心不少。 谁知不等我喘匀实这口气,就感觉脑后更多的刺痒感出现,马上一挥,有更多的头发,像瀑布一样! 我滴妈呀!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据刚才的接触,我判断这些头发是从上面垂下来的。 尽管看不到眼前的一切,我还是忍不住仰头,就为图个心里安慰。 难道在这里的房顶上,倒吊着一个……不对,是多个女性死鬼?真要是这样,不用开灯,我都感觉到后脖子冒凉气了。这要是真有一抹亮光与她们来个面对面,可能这辈子都要对女人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了。 也别说,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越不想要什么的时候,那东西越会出现。 在我仰着头自己吓自己这会儿,忽然瞧见一抹亮光。这光好似萤火,却足够让我看到头顶不小的范围,足够让我惊得肝儿颤了! 妈妈耶!果然在头顶上,倒吊着不少长发的人! 只是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也只有表情一致,全部直勾勾从上往下翻着眼看我,好比万箭穿心般的通透。 而刚才摸到的头发,就是这些死鬼的!他们果然和深海中看到的那些不死人很像,头发的长度远超身高太多,在这起码有六七米高的空间里垂着,几乎贴近了地面。 那奇怪的亮光,竟然是这些死尸之间,好像粘液的东西所发,似荧光,却更亮一些。 对了,我和老超被龙船尽头处的海之魄送去起始点那会儿,在沙滩上不是见到过一些会发光的东西么?现在看来,与头顶的光亮简直一模一样。 他娘的,深海的噩梦还在继续,难道一切都是拜重生子所赐? 可如果冷情说的不错,重生子本性该是不坏,起码找到重生泉没有留给己用,反倒是用来帮当地居民治疗毒伤而已。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坏事呢? 但从一开始这怪事就不断出现,一切毛头都直指重生子本人,不能不让我怀疑。 “嘿嘿~嘿嘿嘿~” 忽然一声声冷笑出现,吓得我真魂都要出窍了!就在我睁大眼,寻找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时候,那诡异的荧光竟然呼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真是时候!”我刚骂一句,就听背后不远处呼腾一声,像是有重物坠地。 顿时,冷汗顺着后脖子直流,我马上换了口吻,嘀咕道:“嘿嘿,您别在意,我就是嘴贱,其他没什么缺点。如果小子打扰到您的休息,还请继续,不用照面啦。谢谢!” 正低声白活呢,谁知又一张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她不躲不闪,就这样直直地与我对视着。 不会吧!这张脸好熟悉,不正是刚才顶撞过胖子的女子吗? 胖子把人杀了,最后又用奇怪的方法将人救活。怎么,现在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有没有搞错! 姑娘,就算我这人不错,你很中意,但也是生死有别啊。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问过自己的父母了么?就算你同意,我还没问过我的父母呢,不如等我回去问问再说? 因为害怕,现在已经失去了冷静,脑中如一片浆糊,整个人瘫软在地,双手反背着开始向后退去。 没想到,那女子竟然邪笑着,晃动脑袋,双手随之摇摆着跟了过来。尽管她速度很慢,但仍比我反爬要快一些,没一会儿又追到了眼前,几乎挨在一起。 就在我几乎吓尿裤子的时候,猛然看到其胸前被胖子用血画出的纹络。 是了,仔细看一看,这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纹络图案,更像是一副不完整的图! 无论从线条和手法上看,竟然与深海中,阿大刺伤七七,用其鲜血染满那瓷碗的瞬间,出现的图很像! 尽管我当时就瞟了一眼,可作为匠人的眼力不是盖的,现在两者对比之下,很肯定是相近的内容。 奇怪,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两者结合,真会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作么? 不,不对!不是两个,该是十二个才对!这就是丁叔、三九和德一他们曾提到过的,从深海里带出的十二件宝贝。可能每件身上,都有类似的内容,被人用藏刀隐纹的手法藏在上面。 嘿,真绝啊!谁能想到这主意?也只有像重生子这种疯子加天才,才有可能。 咦?瓷碗?被锔修过的痕迹?娘的嘞,该不会在海底见到的瓷碗,与我母亲当年所讲的故事中出现的瓷碗是一个吧! 天哪,若真是那样,我从小听到的故事就不是空穴来风,我母亲……不对,是尚伟国!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就为让我有一天能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这个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时隔这些年,我怎么反而越来越不了解你了呢? 脑中无数回忆接踵而至,竟然差点忽略了眼前这鬼态人形的女人。 现在,我该怎么把她赶走并自保呢?他娘的,讲道理恐怕没戏,如果动粗——我真没什么把握。 就这时,女人的脑袋忽然一歪,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颤颤巍巍地向我扑来,似乎是要下嘴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一章:别样的死法 就在我避无可避,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听到面前的女子在吱吱呜呜说着什么。 一时间,好奇心又占据主动,我竟然不怕死地探头过去,嘴里忍不住问道:“你……你说什么?” 当时那恐怖的深渊巨口几乎已经罩住了我的脑袋,不管她能不能一口吞下,形势都是万分危急。如果老超在的话,一定会大骂我疯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不错,女子的大嘴只在我的脑瓜顶转悠半圈,竟然向旁边一歪,下巴稳稳地放在了我肩头。好么,这下弄得我措手不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大……大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害得你。真要找个垫背的,该去找那个肥猪才是。咱们都是有着深厚革.命感情的同志,互相残杀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 正在穷白活,谁知女子那低沉不清的声音又出现了。只因这次是在我耳边,内容才听了个清楚。 “救……救救我……求你……” 一愣,我马上向后撤脑袋,就见女子那张怪脸正慢慢消失。不过在这之前,她外露的皮肤竟慢慢变得光滑透明起来,连内部的血液流动都看得见,像剥了皮的青蛙。 我忍不住一个激灵,打心底里感觉到恶心。不过马上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竟然伸手在她胸口一阵呼噜。 可别多想,我不是想要猥亵,而是在手心里啐了吐沫,把那些奇怪的血痕纹络给抹了,就希望帮助她,起码不要以这个样子苟延残喘的好。 说来奇怪,当血纹一花,那原本几乎透明的皮肤竟然变了! 不说在逐渐恢复,也比刚才好了许多。见状,我长长叹口气,而女子那张脸也慢慢地清晰起来。 “谢……谢……”女子用沙哑的声音追着,一双如金鱼般的双眼中,正不断有泪水滴落,跟着身体一歪倒了下来。 这下来的太突然,我又距离她很近,几乎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扶。谁知女子摔倒的势头太猛,我又因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看准,两人就这么一错,双手擦着她的皮肤,人摔进了怀里。 还好,起码没有直愣愣地倒下,我也算…… 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臂上一黏,还有热热的东西流出。低头一看,我滴妈呀,那竟然是女子身上的血液! 刚才双手蹭到的地方,现在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外喷涌污红色血液。我试图用手去按压创口,却没想到噗嗤一声如西瓜破裂的动静,竟然毫不费力的把人给按穿了两个大洞。 女子睁着惊恐的双眸看着,慢慢如泄了气的皮球,瘪掉了。这下,她彻底失去了生机,再也没有了动静。 更古怪的是地上那些血液,竟然奇臭无比,连粪坑发酵的味道都要甘拜下风。跟着,在乌血中一闪,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绽放出诡异的黑红光芒,几乎把这里照亮。 天哪,这是什么?从没见过还是次要的,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颜色?想着,我忍不住将其捏了起来,刚要仔细去看就听吱呀一声,那厚重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外面的灯光透进来,大白胖子就在门外,身后还跟着面露得色的二子。 什么情况?该不会从头到尾这都是个圈套吧,就为了所谓的评级? 想到这,我马上装作受惊过度,瞪着惊恐的双眼,疯也似的冲了出去,抱着二子痛哭起来。嘴里全都是胡言乱语,再就是想要离开这恐怖地方的话,直听得他俩同时哈哈大笑。 “二傻子,你找的这小子很不错,这是奖励。”说着一抬手,竟然抛出了一小袋东西给二子。再见二子,高兴地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哈腰冲胖子表示感谢。 随后他看了我一眼,深表同情地摇摇头后,竟然离开了。他走得很快,而且任由我怎么呼喊和求救,都是无动于衷。 尽管这结果我早就想到了,可真正发生后还是感觉到心凉。也许这就是人性,为自己活着,别人都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而已。 我正摆出吃惊的表情时,胖子过来,一把将手里那奇怪的珠子夺了去,开始激动地检查起来,嘴里一会笑一会嘀咕,真怀疑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见他这样,我知道不妙,偷着想要离开,谁知打手从旁出现,把退路堵得死死的。 “小子,你还是有些天赋的。哼,要知道在这之前的那些人,最终都变成里面这鬼样,还被倒吊在房顶了。没想到,你竟然能逼出成色不错的血之晶石,我很满意。” 一挥手,打手们将我押了,跟着胖子走出了这里。他们对里面倒吊着的死人根本毫不在意,更不会为刚才那女子悲哀,现在能见到,只有得意和兴奋而已。 血之晶石是什么?难道想得到这东西,就要用如此邪门又损阴德的办法吗?虽然我这人没什么同情心,可对于此事还是很抵触的。 我们一行人又顺着地下的道路转来转去,直到看见一个好像实验室的地方才停下。 这里有整面墙是玻璃做的,只见里面有不少身穿白大褂的人在来回忙碌,里面还有不少的台子,上面全是各种实验仪器。尽管我不懂那是什么,但电视里凡是出现这类场景,就代表一定会有非法且灭绝人性地试验! 当年那可恶的日本鬼子就是这样,残害了多少同胞和生灵。 想到这些,实话说我心里真的发怵了。该不会没找到冷情口中所说的大宅,就早早就义了吧。要真是那样,死得就太冤枉,也太没有价值了。 胖子一招手,我们紧随其后进了眼前的实验室,里面的人看到他,都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竟然真把他当做圣者看待。 对此,胖子不以为意,甚至连理都不理就往里走。没办法,我也被押着一路尾随,直到里间才停下。 万没想到,眼前这地方就像是敛房,面前全是铁抽屉一样的东西,占据了整面墙。而且这里气温很低,能轻松哈出白色的雾气来。 这死胖子,怎么老喜欢在死人身上琢磨事情,简直丧尽天良。真不怕天谴吗? 谁知胖子随手拉出一个巨大的抽屉,没想到里面竟然全是那怪异的黑红色珠子,数量难以计算。 见状,我吃惊到脸色大变,不过这次是真的,完全不是作假。 “嘿嘿,小子,知道血之晶石有什么用么?”说着,他竟然又拉开另一个柜子,没想到里面真的躺着一具尸体。 从面色和皮肤上看,完全是个死透多时的尸体没错,也不知道胖子想要干什么。 他看看我,又看那尸体,神秘一笑后,竟然一掐死尸的脸颊,逼迫其嘴巴大张。随后,把血之晶石塞了进去,再将死人嘴巴合上,自己则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意思?这玩意难道是孝敬死人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却见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死尸,竟然如通了电似的,一抖就直直地坐了起来。 已经粘在一起的眼皮开始拼命向上下努力,很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缝,一双血红如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娘的,这是啥意思?起死回生?难道血之晶石还有这种功效? 不过我也注意到了一点,也不知什么时候,胖子竟然在死人的身上,用指甲刮出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纹络,正是之前用过的那种缩小版怪图。难道死人复生,不仅要靠血之晶石,还要有这种图纹么? 奇怪,当时女子被胖子杀害又救活的时候没有血之晶石,不是照样做到起死回生了么?该死,现在我越来越糊涂了,看来二傻子的头衔是要扣死了。 我的眼睛朝旁边一看,竟发现在一个桌子上,放着玉琮和铜樽,不细看很难见到上面的藏刀隐纹。 不过两者都有个特点,就是高超的锔修和金缮痕迹。 绝不是匠人没能力影藏的更好,而是他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但一定与最近这些事有联系,更不会脱离了重生子才对。 “小子,你有先天的优势。我宣布这次评级结果,你属于优等。从明天开始,能在高台上享用美食,直到暗影大会开始。怎么样,这该是你的荣幸。” 说着,胖子竟然急速伸手,在刚才复活的死尸喉咙处一拍。 就听咕噜一声,塞进去的血之晶石跳了出来,跟着死人跌倒,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勒个乖乖,竟然真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似乎见我吃惊,胖子邪怪一笑,一把揪住身旁一名手下,强行把血之晶石塞进了嘴里。 咕噜一声被吞进腹中,那名打手面露痛苦的颜色,在连续倒退几步后,竟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明眼人都能见到他头顶原本有不少白发,现在正慢慢变黑,甚至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开了。 直到所有变化停止,刚才看年纪还是三十多的样子,现在说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有人相信。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的话。 难道这就是冷情所说,除了重生泉以外的另一种宝贝么?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二章:熟影现 我确实受到了特殊对待,竟然住进一个单间,而且可以随意走动,会有上好的食物,几乎没有太多约束。 可唯一需要遵守的,就是不能离开,否则连命都可能没了。也不知道胖子到底看准了我哪点,难不成要被拿去祭天么? 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正出神,一方面是想老超现在怎么样了,另一方面是想任务怎么完成。当然,还在考虑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那神秘的重生子。 究竟海域谜团和现在的重生泉有什么联系,那十二件秘宝都是什么。 忽然,我一下坐起,脑中蹦出个想法:该不会胖子手里那两间宝贝,也是十二件秘宝中的两件吧?毕竟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重生子有关联,说不定就是这么巧。 想到这我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到门口侧耳倾听,发现没什么动静。打开门,合页发出吱呀难听的声音,可能顺着走廊能传出十几米开外。 等我刚探头出来,左右一看,忽然一条人影从前面闪过。 咦!还是那条熟悉的人影。第一次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竟然第二次,而且速度很快,眨眼就过去了。 “诶……”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又感觉不对,立马捂住嘴再看四周。发现没有被注意,于是关了门,朝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谁。 一路过来,我开始拼命在脑中回忆几个熟悉人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匹配度较高的对象。 我是对自己的眼力和记忆力有绝对自信的,于是脚下加快,想要证明一下。 转过一个弯,前面的灯光忽明忽暗,两边站了守卫,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等我走到他们面前,只是看了一眼之后,竟然连问都不问一下,似乎当我不存在。 既然如此,我更犯不着惹他们,于是快步过去还要再追。可脑筋一跳,又乖乖退了回来。 “两位大哥,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了?那是我朋友,没想到他迷路了。你说说,这事闹的。”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偷着去看两边,原来他们守着的,就是胖子圣者领我去过的敛房。 没想到,我连着问了两遍,守卫竟然不理不睬,甚至连视线都不再变了,相互对望着。如果不是听到他们的呼吸,见到胸口起伏,我会以为这俩家伙是机器人。 他娘的!一股邪火上冲,我嘿嘿一笑,过去就拉敛房大门。 这下有了反应,其中一人大手猛抓住我的手腕,暗中加了力量。 别看他们俩手中没有武器,可没想到力气不小,紧抓住我的大手像个铁箍而且在慢慢收紧。 感到了压力,我不怒反笑,“嘿嘿,原来你不是假人啊!既然这样,不妨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好吗?”说着,我另只手上来反扣他的手腕,也用了力气。 不过用了三成力道,面前这人已经脸色大变。他另只手也跟了过来,我马上撤手对抓过去,两手紧扣。 “嘿嘿,这种方式我还怪不好意思。大哥,你要是好这口,改天我介绍一个人过来,我自己却不喜欢。”说着用了五成力道,这家伙脸色马上变得如吹猪一样,紫红紫红的。 还不等我再加力道,背后那人动了,因为冷风一闪,脊背发凉。 于是我大喝一声:“撒手。”猛地抖动被抓住的手腕后,侧身闪躲。 背后这人来的迅猛,竟然一下收势不住与自己人撞了个满怀,跟着怒吼一声,扭腰又跟过来,同时双手奔着我的脖颈猛掐,看样子动了杀心。 这些年来,类似的眼神见多了,其中真有几次险些丧命,因此我明白危险程度会有多高。 见状赶紧矮身躲避,却不是朝一旁躲闪,而是双手奔着对方的脚脖子,脑袋在他两腿之间一钻,用双肩猛撞其迎面骨,顺势双臂向上猛掀。 小时候和好朋友之间玩过推车的游戏吧?现在我一个转身,在守卫惊呼声中,抬起了他的双腿。这家伙反应也快,双手撑地,随着我来回移动。好么,这场面,喜感十足。 见状被我伤了手的家伙再次杀到,大叫着一脚踢来,奔着我的腰部。这要是被踢中了,难免内脏破裂而亡。 因此,我猛地把手里这人的双脚向上一推并撒手,自己朝旁猛闪。 好么,咣叽一脚,正中自己人的小腹。就听一声惨叫,挺大的个子脑瓜贴地,立着飞出去半米还多,最后摔在地上没晃两下就不动了。 见自己失手杀了同伴,这人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变得越发的凶悍了。一声怒吼,不顾受伤的手腕猛向我扑来,似乎打算好了,即便不能将人抓住,也要用巨大的身躯压死我才算。 看他这种愚蠢至极的打法,也就是小学生水平。我根本不躲不闪,紧盯着对方来势,等招数用老,低头缩肩双手攥拳猛朝他腹部撞去。 一声闷响,这家伙大叫着吐血退了出去,我则根本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 说实话,不是不想,更不是我仁慈,而是脑袋差点被撞进腔子里,这会儿还没缓过劲。他娘的,之前看老超就是爱用这手啊,怎么今天我有样学样就不灵了呢? 他教的窍门也对,结果竟然这么难受。该死,看来没有他那一身铜皮铁骨的底子,是不能轻易模仿的,否则就像我现在,感觉脖子都短了一大截。 “喂,咱们这场架打得没来历,我就是问个话,你们却爱答不理的好没礼貌。虽然我挑事了,可你们下了死手,都有不对的地方。不如看在这死鬼的面子上,咱们讲和吧,也省的……”话未说完,这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又上来了。 躬身前行,嘴里不停向外溢血,那模样还挺唬人。 嘿嘿,没办法,我只能顺势转身,让他自己收不住脚摔了出去。这就是太极常说的,借力打力吧。 咕咚一声响,我再不给他机会,跳坐到其后背,双手从后抓住他的下巴,开始慢慢向怀里拉。 要知道这招停损的,我屁股和几乎全身的力气压在他的脊背上,现在又反向拉着这人的下巴,就是把其上身骨骼以“u”型掰扯着,只要心狠一点瞬间就能要命。 可我是个善良人,此时叹息道:“啧啧,你呀,就是太冲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男的女的?” 隐约间能听到骨骼挫动声,手上能感觉到这人在不断颤抖,我仍在慢慢加力。 “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要知道是个人脊椎骨断了,那是要嗝儿屁或半身不遂的。兄弟别逞强,不值得。我又不是要盗取你们的什么秘密,你……” 正说着,忽然见到这小子在拼尽全力扭头。一双眼睛已经充血,脑筋蹦起多高,面带凶恶之气。 他娘的,真是不怕死的拧种!这时候还要耍花样。于是我手上加劲儿,就听咔吧一声,顿时这个人就软了,力量瞬间消失。 这变化让我没想到,毕竟自己手上力量还没用足十成,竟然就……我赶紧松手,这家伙身体也弹不回去了,像个折叠在一起的大大泡泡糖,侧着倒在地。 “该死!”我大骂着自己,赶紧去检查这人伤势。这要是挂了,岂不是白折腾一趟。 一抹鼻息,心往下沉,彻底凉凉了。 此时我才发现这家伙微微张开的嘴巴奇怪,于是掐开下巴一看,他娘的,他竟然没有舌头!难怪刚才发出的喊声这么奇怪。不好,该不会…… 赶紧又去检查另一个,果然,舌头也被人截了去,只剩舌根在嘴里。 这才是罪孽深重!我自己本就是苦命人,现在竟然又来难为另两个命运多舛的难友,还搞得双双毙命。这……唉…… 正不停自责,眼角的余光竟然看到一抹影子闪过。难道又是那人?这下我不敢耽误,起身直追,最里还不断低声呼唤着对方,希望他能够停下。 可前面那人影竟然也加速了,竟然似在逗我、又或者害怕。这下好,我们俩一前一后在这半地下的工厂里展开了追逐战,根本不顾周围的环境和脚下状况。 在连续几次转弯后,就见距离已经接近,如果我现在扑过去,准保能将人抓住。 于是没有多想,嘴里大喊一声:“哪里跑!”呼的一下猛扑过去。 就在我使出这十拿九稳的狮子搏兔秘技时,前面这人竟然来了个急转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咣当,哗啦啦,啊—— 伴随着长长的尾音,我竟然掉了下去,直到重重摔在地上,四周扬起厚厚的尘土才算。 “哎呦呦……我滴妈呀,这……这是……”勉强向上看去,无奈地苦笑道,“他娘的,真衰!这里怎么有个楼梯啊!哎呦——幸好不算高,要不然……哎哟!要不然可能已经找刚才的哥俩报到去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挣扎着起身。好么,浑身的伤痛,让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就在我刚勉强爬起来的时候,就听远处有人惊叫。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三章:炼纹 这声音七拐八绕,凄惨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惨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起码我的脑袋都是乱的。 眼前不过一条路,灯火通明,那声音就来自尽头。 我忍不住好气之心,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更没有守卫,于是咽口唾沫,还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说来也怪,刚才那奇怪的惨叫过后,竟然再也没了动静,直到我贴近一个带窗的大铁门时,始终没再听到。 踮起脚尖,顺着小窗往里看,里面的场景看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这里是个圆形的空间,四周立着石柱,却不像有什么结构用途,完全就是装饰。柱子排布很规整,围绕着一圈,大约几米距离就是一根,总共加起来有九根之多,这形式似乎在哪儿见过。 圆柱正中的地上,还有那两件宝贝,不过地面上用鲜红的颜色绘制了奇怪的图案,空隙中还有古怪的文字。 我白天看到那些被铁链拴住押上高台的人都在这里,胖子的手下两人各押一个,也是围着地上图形站好,似乎在等着什么。 看得出,那些人一个个被吓得抖似筛糠,其中女人和孩子更是悲悲戚戚地哭着,却又不敢太大声。这场景看得我热血沸腾,真恨不得冲出去做点什么。 咦!我见到两个人正抬着一个好似麻花的,紫黑紫黑的东西靠在一边。那是什么? 为了看得清楚,我几乎把脸贴近了小窗,要不是中间竖着栅栏,可能这会儿已经顺势钻进去看了。 等我看清那被抬出来的人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敢情那是个人!只不过现在已经扭曲成麻花了,数根白森森的骨头透体而出,却没有一点鲜血。 这肤色很怪,不知因为什么,也可能是中了毒,现在那人似乎还活着,身体在微微颤抖。 咦!我看清了,这人不就是之前被胖子喂了血之晶石的手下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他娘的,和着那血之晶石是颗毒药,竟然能把人整死啊! 哦,刚才那诡异的惨叫不会也是他吧!到头来胖子玩这么多花样,竟然都是假的! 首先是那女子,现在又是自己的手下,那具尸体可能也好不了多少,我已经能想象到结果了。 “咕噜!” 一声闷响,旁边竟然还有个暗门,胖子被四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见到他,在场那些受束缚的人同时惊呼,原本较为安静的环境被打破,现在不是叫骂声和诅咒声,就是哭喊声和求饶声,似乎他们已经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命运了。 胖子见状也不生气,反而兴奋地大笑。在他看来这一切可能是场游戏,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此时胖子穿了一件大袍,上面全是眼镜蛇一样的图腾,而手里的文明杖一晃,其手下开始通过恐吓和残忍的手段,逼迫那些人安静。待一切弄好,胖子大刺刺地来到正中,地上图纹的核心位置站好。 他环视四周,满意地点点头,于是从腰间的袋子里一抓,摸出一把东西并高高举起。 那些东西在刺眼的灯光下绽放出黑红的颜色,顿时把整个空间点亮,如同受到了地狱业火的炙烤一般。虽没有温度,却让人忍不住额上出汗,浑身打颤。 “诸位,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从这时候开始,你们距离神就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了!”说着文明杖一指脚下四周,“看到了么,这种炼纹早在七百多年前就被人创造了出来,包含着难以解释的魔力。 早些时候将你们带来的人都曾解释说,这种魔力可能将人变成不死不灭的超人,甚至有机会成神。 现在,咱们第一次尝试开始,如果成功,在接下来的暗影大会上,就会有更好的提升机会,从此一步登天藐视一切人类! 好了,现在我手里这些血之晶石将要分发给你们作为助力,希望大家配合。”说完一使眼色,手下过来取走血之晶石,不顾这些人的哀嚎和挣扎,硬生生地喂了进去,连孩子都不例外。 看看地上扭曲到不能再动的那位手下,我心里把这死胖子骂了个遍。 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切都是实验。一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结果如何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我忍不住牙齿发痒,咬得咯嘣嘣直响。同时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为这些人捏了把冷汗。 一番胡言乱语过后,胖子准备动手了。再看那些人,也在发生一些变化,就像灵魂被抽取了一样,各个双眼翻白抖个不停。 此时胖子随手把所剩的血之晶石抛撒在地,并用文明杖杖尾猛砸地面图纹的核心处。 就听噗嗤一声,像西瓜落地的响声,跟着脚下所有的血之晶石跳起,竟然漂浮在半空,随之开始不停旋转并慢慢汇聚到了一起,好像一块巨大的黑红色水晶石,却如面团一样柔软。 慢慢,这东西开始变化成一个环,将胖子围住。就听到数声惨叫几乎不分先后出现,那些被迫吞了血之晶石的人各个痛苦不堪,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吓得那些手下纷纷躲开老远。 见状我也紧张地抓住小窗上的栏杆,几乎能把半张脸顺缝隙挤进去了。 呼的一下,地上那纹络竟然也开始放光,很快两边这些人身体一抖,竟然从耳鼻口中,从毛孔中狂喷出血雾来,并快速汇聚到那黑红圆圈之内。 待将所有人的鲜血全部吸收之后,数个干尸纷纷倒地,圆圈慢慢升高并爆裂开来,只在纹络范围内下起了黑红色的血雨,把胖子淋了满头满脸都是。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不仅不怕,竟然还哈哈大笑,仰望头顶这些血雨,兴奋无比。 待降雨结束,胖子又猛地一砸杖尾,纹络内的血液在跳动一阵后又分为两拨,先后朝那两个宝器流去,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消失在了里面,半点不见。 天哪!不止是地上不留半点血迹,竟然连胖子头脸和身上都没有,真好像刚才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待一切结束,两个宝器开始微微泛起亮光,外面隐约可见一些图案,果然与海域中瓷碗上的很像。 见到这场景,胖子和在场这些手下统统拜倒,就像面圣一样不停叩拜着,嘴里还念念叨叨,活脱那种邪恶的教派仪式。 猛地一惊,我脑瓜子嗡了一声:他娘的,这不就是我在店里,从那些人手里的破碎玉瓶上看到的场景么!难道上面的刻画的内容,就是眼前这种残忍的祭祀活动?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竟然已经想不起来玉瓶上的图案细节了。该死,这时候开始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记忆,用到时才抱怨自己的无能有什么用。 一番叩拜之后,两件宝器同时一阵摇晃,又慢慢稳定下来。 刚才器身短暂出现的图形没了,怎么看,还是两件死物,谁又能想到刚才它们竟然吸收了这许多人的血液!他娘的,这玩意该不会是什么邪祟东西吧? 所有程序完成,胖子这时瘫软下来,像是刚跑了一千米的样子。 其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精神也变得萎靡不堪,脸色也从刚才的红润变得惨白,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旁的手下赶紧过来将他搀扶起来,有的帮着扇风,有的帮着喂水,还有的不停按揉胖子的前心和后背。好一会儿,就听长长又粗重的倒气声,胖子这才还了阳。 见他缓过来了,其中一人赶紧问候情况,那好听的彩虹屁乱喷,我甚至都以为是胖子的儿子到了。 还别说,这话别人听着感觉恶心,可胖子自己却很乐呵,连连在那人肩头拍了几下,随即借助这人的力量,算是勉强站了起来。就这,人还在不停打着晃呢。 “圣者,您辛苦了,看来这次的炼纹过程很顺利。”放彩虹屁的家伙笑嘻嘻地说。 点点头,胖子用宽大的袖子一抹脸上热汗,因为脱力严重,也懒得做出回应。见状,这位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是猛夸一通后,话锋一转再次回归了正题。 “圣者,您干吗耗费自己的精力做这些事,还不如等到暗影大会时一股脑将人献出。毕竟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对咱们有更多好处不是么。” 闻言,胖子忍不住了,在这人后脑轻轻一拍,低声说:“笨蛋!你以为这些人够资格被交出去么?哼,如果想得到少爷的赏识,我就要多费费心。” 说着,甩开其他人,只让那小子扶着来到两件宝器跟前。一弯腰,从中摸出个如桂圆大小的圆珠。 那模样真像血之晶石,可大了不少,光泽更加好看。 身旁这位见状马上帮忙,过去把另一个宝器中的血之晶石取出交给胖子,那是毕恭毕敬的活脱一个三孙子的模样。 两粒升级版的血之晶石到手,胖子嘿嘿冷笑:“灰狼,看到没。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被二傻子找到一个身有引血体质的人。只要稍后把这东西让他吃了——就能在暗影大会上露脸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四章:遭遇黑手 “我滴妈呀!”闻言我不自觉一声叫喊,赶紧捂嘴却明显来不及了,里面的胖子和手下已经被惊动。 “谁在外面!快,过去看看!”胖子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那叫灰狼的家伙答应一声,领人朝门口奔来,吓得我赶紧撤退。 如果被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兴许胖子手里的东西会提前塞进我嘴里,那时候也要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了。 想着,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顺楼梯上去没一会儿,就听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为怕那些人看到我的样子,故意贴着墙壁快步狂奔,没一会儿冲了出来并找准方向,朝我所在的房间就跑。妈呀,这才真的是生死时速,慢一点都麻烦。 谁知道越着急越出麻烦,我跑了很久竟然不见刚才死掉的两个人! 又前后看了看,难道是我无意间跑错了路?正焦急寻找呢,却听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急的我抓耳挠腮如热锅蚂蚁一样。 没办法,我看准一个阴暗的角落,赶紧缩身过去并蹲下。才刚蹲好,眼前已经冲过不少人影,领头的正是那叫灰狼的家伙。 直等他们全冲过去后,我才无声地嘘口气。又等了一段时间,听不到更见不到异动,于是我反复挪动身体,勉强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放心钻了出来。 “嘿,一群笨蛋。”话刚说完,扭过头竟看到了两个脸色青白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背后。 那瞬间,感觉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刚要大叫,马上感觉不对并捂住了嘴,直瞪着两人。 怪事!这两个家伙不正是刚才死掉的守卫么,怎么不好好躺着非要偷着来到我背后?最重要的是,他们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竟然像是活着的。可我刚才明明…… 对了!难道又是那古怪的血之晶石?可是谁…… 正纳闷时,忽然后脑一震,两眼立马就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没机会知道。 …… 耳边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手指微微跳动过后,眼睛想要睁开却努力半天都没成功。 随即一个硬硬的东西在猛砸我的额头,该不会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要动手了吧!想到这,立马来了精神头,我腾一下跳起并大叫,随之而来的是几只雀鸟飞去了空中。 摸着额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户外。刚才猛砸自己额头的,是那几只淘气的鸟儿。 奇怪,我怎么从工厂里出来的?又是谁背后下黑手将我敲晕的?恐怕将我抬到这里的也是那人,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更卑鄙的陷阱等着我? 静下心仔细想了想,我忍不住笑了。是啊,在工厂里已经算是最悲惨的结局了,难道还会更惨?嘿,说不定是什么人看我可怜,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救人。嗯,就是这样! 说服自己以后,我开始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个村庄。走了一会,见到附近的街景十分熟悉,我马上明白现在所在的,还是瓦拉村!真是的,这人救我也不救全,直接送我出去多好。 可随即一想不行,毕竟还有老超在等着我救命呢。唉,看样子原计划行不通,还是要再想别的方法才对。 正在计划下一步怎么做呢,忽然裤腿被人拽住,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大眼睛的小女孩。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个黄面馍馍,边吃边盯着我瞧。 在一阵咀嚼后将一口食物吞下,小女孩才奶声奶气地问道:“大叔,你是女生还是男生?” 所谓童言无忌,我虽然被问得一愣,可马上笑着回答:“哥哥当然是男生啦~小妹妹,你看不出来么?”说着,还在她面前转了几圈,就为显示自己高大威猛的男子气概。 谁知听了这话,小女孩一歪头,表情奇怪地指着我反问:“男生为什么穿花衣服?我妈妈说,只有女生才穿这样的衣服。大叔,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变态吧?” 好么,就冲这句话,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可面对这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是拼尽全力忍下了怒意。好么,这家伙太伤身了。 “咕噜!咕噜噜!” 巧了,此时肚子又一阵闹腾,又感到了饥饿。 于是我看看小女孩,又露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小妹妹,你看哥哥饿了,能不能请哥哥去你家歇歇脚,顺便拿些好吃的呢?”说完,还不忘礼貌地一笑。 谁知小女孩表现得很嫌弃,“咦,大叔,你吃东西后不刷牙么?哎呀,牙缝里还有残渣呢,好脏啊。”说完转身就跑,没有半点想要请我到家里做客的样子。 嘿!我怎么感觉自己总和不同年龄的女孩犯冲呢。从菜花到七七,之后是冷情,现在又遇到一个小豆子。怎么一个个性格这么别扭,真让人生气! 心里不爽,于是和小女孩卯上了,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两人一路朝村里奔去,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哥哥领着妹妹玩呢。 当穿过一排排房屋的时候,就听小女孩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不好啦,有人贩子进村啦!爸爸,快来救多多啊——!” 闻言,我一愣:好么,这家伙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我这么帅的精神小伙怎么看都不像人贩子啊。这臭丫头! 心头更怒,终于认真起来紧追两步,伸手要抓小女孩多多的后背。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白光一闪,感觉脸和鼻梁一疼,整个人向后就倒,几乎平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还不等挣扎着起来,竟然冲上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我牢牢按住。随即不由分说,用粗麻绳捆绑结实后扔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这捆绑的手法,真利索,恐怕是搭猪抓羊的专业户吧。他娘的,这是屠宰场常用的死扣,越挣扎越紧! “爸爸,就是这个怪叔叔要抓多多!”等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发现她正躲在一个中年人身后冲我做鬼脸呢。 而这中年人满脸胡茬,表情严肃地俯视着我,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绷带缠着,那也是刚才偷袭我的武器。 他娘的,今天我是不是命犯太岁,竟然接连两次被人偷袭。刚要解释一切都是误会,谁知面前这中年男人过来,竟然一脚踩在我的腹部。 我刚要大叫,一团布头就塞了进来,动手的竟然是多多这臭丫头!真看不出,她的手法也挺娴熟。 “村长,咱们怎么办?”旁边的帮手问。 真没想到,多多的爸爸竟然还是这瓦拉村的村长! 村长闻言又一皱眉,原本就阴郁难解的表情,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看看我也没说话,不过冲一旁的人打个招呼,示意带走就行,自己则在前面领路。 好么,这些家伙真够意思,竟找来一根长杆从捆绳下穿过去,几人同时喊起号子将我抬起。这下好,真成搭猪的了! 村民们一路抬着我跟随村长往前走,路上多多这臭丫头还用小树枝捅我的脸。唉,这种憋屈的洋罪,就别提了。 等村长停下后,抬我的家伙们同时松手,后背直接拍在地上,就感觉胸口一闷嗓子眼发甜。该死,我怕是受了内伤。 “你们回去吧,我来问他。如果弄清这人真是人贩子,我会将他交给警察的。” 有了村长这话,大家似乎都很遵从,纷纷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多多父女俩。 “爸爸,你坐。”多多乖巧地搬来一把椅子给村长。 这看似严肃的村长见状难得一笑,在多多头顶摸了摸,把小家伙哄去一边玩了。 等孩子走后,村长的表情又恢复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将凳子移到我面前并坐下,两人开始了长大十几秒钟的瞪视。之后,还是村长先说话了。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 听他语气生硬,我冷哼一声,呛茬儿道:“哼,我来自五湖四海,目的就是为了偷你家多多的。” “爸爸,他承认了,我去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吧!”小丫头看似在玩,实则耳朵一刻不停在偷听,这时候听我的话,激动地又蹦又跳起来。 村长还是慈祥地笑了笑,在多多脸颊上轻轻一吻,又把她哄走了,这才对我说:“小子,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们这村子偏僻,如果人贩子能找来这里,也算是本事。说,你是不是为重生泉而来,是不是要得到双宝!” 这话出口,我立马来了精神。就算手脚被绑在一起,仍然以诡异的姿势立着。 “你……你竟然猜到了!” 他也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道:“当然!一年中,像你这样为双宝而来的外乡人我赶出去的不在少数。” 说话间他摸了摸自己被绷带绑扎结实的右手,低沉地问:“说说吧,你找双宝为了什么?难道也想长命百岁,甚至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路?”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村长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他就是暗影大会的幕后人? 既然他提起了,我就打算好好说道说道,起码能套出些内幕也说不定。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五章:人面蛇心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村长竟然主动解开了绳子,还我自由身。尽管多多气鼓鼓的不同意,他也不为所动。 我揉着被勒得红紫的手腕和脚腕,实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此行目的不为夺双宝,你信么?” 听这话,村长看似无意地点点头。虽然动作幅度很小,还是被我看到了。 说实话,人在他乡为异客,能遇到知音激动是在所难免的。 村长此时抱起女儿多多,同时招呼我进了屋子。在这里,我发现了不少隐情,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首先,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得出他们家很有规矩。其次,是这里无论用具到布置,只有两人的影子,不见第三个人生活的迹象,难道多多的妈妈…… “坐着说话吧。”村长拿来一个木凳给我,自己则窝在一旁的破椅子上长吁短叹。 多多此时很乖巧,已经钻进旁边的小屋去了,这样起码能让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谈话。 “你说你来这里不为那些,那我就好奇了,你究竟为什么?我们这瓦拉村虽然离鄂陵湖不算远,可因为古时就有不好的口碑,受附近各村排挤,甚至不允许我们靠鄂陵湖生活。 唉——如果不是百年前一位奇人庇佑,留下这神奇的重生泉,可能这个村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你不为重生泉,那我可以很负责地说,这里再没有任何值得你浪费力气的东西,还不如早点回去,起码能活着见到家人,这样最好。” 奇怪!听村长话里话外似乎对瓦拉村十分痛恨,那他就不可能是暗影大会的幕后人。既然这样,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我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就为在这里找到内应,兴许机会能更大一些。 听了我的话,村长紧皱在一起难以舒展的眉头有了变化,起码放松了不少。 看着我,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唉——真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人。为了朋友,可真是长途跋涉费尽心力。不过老弟,我要给你泼冷水了。” 一听这话,我感觉心头一凉,马上追问他什么意思,该不会重生泉已经干涸了吧。如果是这样,老超中的毒该怎么解呢? 也不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能不能除掉蛊毒这邪门儿的东西。 瞬间,我脑中和开了锅一样,几乎想到了各种不好的结果,甚至说句难听话,连老超的后事怎么办都想了个大概。 可即便这样还不死心,仍不断追问村长这话什么意思,就希望能有奇迹。 “唉——老弟,你不知道,瓦拉村在多年前已经被人占据了,想要靠近重生泉都不容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自从他们到来后,连我们本村的人都无法靠近重生泉半步。 所以我才说你可能没机会了,那些人十分凶恶,又防守严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心里这才稍缓,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找当地警察帮忙。 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吃惊,是恐惧的模样,还真让我感觉到意外。 “老弟,我们之前试过报警,可结果让人意外。你知道么,当警察浩浩荡荡驱车过来时,那些人竟然如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这话,我心里冷哼,以为村长是在说笑呢。大活人消失虽不算难,可要让那许多人一起消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于是我正准备追问,却被村长拿话直接给挡住了。 “老弟,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心事被点破,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摇了摇头,可村长全不在乎。他低着头,望着自己受伤的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老弟,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知道么,当时见证此事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不少村民和警察。毫不夸张,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既然这样,你们怎么会……” 村长又摇摇头,表情痛苦地回忆着,“开始我们也以为他们是被吓跑了,心里都很开心。谁知道当送走警察后回来再看,那些人竟然好好的在那里,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你知道当时我们什么心情么?” 说着,他竟然猛地凑过脸来,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如果村长说话没有胡诌,那这件事可是奇幻莫测,难不成就像海域鬼船那样,全是鬼影重重么? “你们最后怎么做的?”我忍不住问。 “唉,还能怎么做,我们只好又拨打了电话,请警察们回来。可怪事仍没有停歇,等警察驱车再过来时,那些人竟然又不见了。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三趟,这件事彻底没办法解释了。最后……我们……” 说到这,村长再也说不下去了,挺大的人了,当着我面抹起了伤心泪。还真是脆弱不堪呢。 不过想想也是不容易,身为国人,从儿时就听狼来了的故事,这回他们全村上演了一场真实戏码,难怪会被警察怀疑。 想想,也许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把警察骗走了,以后随便折腾,村民还有什么能力阻止呢? 果然,听村长继续往下说,一切发展都和预料中的相同。 那些人人数众多,而且各个身怀绝技还有精良的武器,面对这些手无寸铁老实巴交的村民,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们一个个被打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些人的家人都被抓去当了人质,这其中竟然有村长妇人。 听村长说,自己的老婆那时候刚刚分娩产下多多,都来不及多看自己女儿一眼,就被带走了。 等他们夫妻再次见面时,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冰凉的尸体。当时村长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笑容不再属于他,而是随着自己老婆的离去而死亡了。 村长讲述的过程,连续中断了四次,最后我实在不忍心,才劝住他不要继续了。 “村长,这些人面蛇心的家伙来这里,就是为抢夺双宝?除了重生泉以外,还有另一宝是什么,该不会是两件古时的器具吧?” 谁知这话出口,村长猛地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另一宝是个人,一个美貌的姑娘。” 听这话,我心里冷笑。真没想到瓦拉村这些人还挺有意境,把一个年轻姑娘和重生泉放在一起,就说是什么双宝? 嘿,看样子冷情的情报也很有问题。既然是个大活人,那让我调查什么?难不成见我到现在还没媳妇,准备趁此时机免费发放一个? 要知道大?锅饭的年代过去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美事儿我是连想都不敢多想的。 “村长,这年轻姑娘是……” “是当年那位神人留下的守泉人。” “哦,当年留下的守……啥玩意!!”我一下跳了起来,更不自觉大吼一声,连多多都被惊动并跑出来保护自己爸爸,生怕被我给害了。 没办法,我只好尽可能稳定情绪,与村长一起安抚多多,把人重新哄进屋里这才算完。 这次我俩搬着凳子椅子,直接坐到了院中,还要压低声音说话才行。 “村长,您没搞错吧?当年留下的守泉人?这泉被发现七百多年了,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如果真这么神,重生子自己怎么没活下来呢?你……”正说着,就被村长揪住了衣领,我一下就蒙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瓦拉村这么多的事?” 哦,原来是这原因。没办法,我赶紧又加以解释,这才逐渐消除了村长心中的抵触情绪,更卸掉了他的防备心。 “有不少事我也搞不明白,不过从记事时就知道有守泉人的存在。等我长大后再见她,发现那模样竟然与儿时的记忆一样。你说,如果不是泉水的奇迹,一个人怎么可能躲过岁月的折磨呢?” 细品这句话,我也是无言以对。是啊,如果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那守泉人不老的存在又怎么解释? “村长,守泉人既然能活这么久,难道就没办法制服那些狂徒么?” “唉,一定会有办法的,只可惜那些人当中有个叫少爷的,手里拿了宝贝。只要在守泉人面前一晃,她竟然乖乖听话,根本不做任何反抗。”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会不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物,把姑娘给迷惑了吧。” 村长摇头,“不是,那不是现代的东西,是古代的,就是你说的两件东西。我不懂古物,也说不上来名字。总之守泉人见那位少爷拿出这两件东西,就立马束手就擒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真没想到那两件古怪的玩意还有这功能。哎呀,我要是早知道这事瞅准机会夺到手,岂不是就可能有个超人打手在身旁帮忙? 嗯,说不定事情结束后,还有什么艳遇犹未可知。想到这些,我竟然不住偷笑出了声,瞧得村长直撇嘴。 “嗯哼!村长,既然来龙去脉是这样,那你要不要与我合作,咱们将这群人面蛇心的家伙赶出瓦拉村!”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六章:瞎折腾 “站住,什么人!” 瓦拉村村尾,靠近后山,依仗鄂陵湖一处分支水脉,真的有一处古宅。可用“宅”来形容,似乎对不起这广大的建筑群。如果真的要说,这里更像个小规模的城池,要比瓦拉村还大上数倍。 就好像瓦拉村不过是古宅外的属地或外农居所。这种奇怪的关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依附着谁。 古宅依地势而建,成阶梯状向远处逐渐抬高,就好像一个倾斜的棋盘,几乎能看到内部网格化的道路和建筑布置。 在大门这里,竟然还有厚实的保护外墙和敌楼。还别说,这阵势,与海域中见到的无人行宫好像,只不过占地要比它大了许多。 我被村长押着刚接近大门,已经被敌楼上的人发现并大声呵斥住了。我们不敢动,村长则乖乖举起了手。 没一会儿古宅大门打开,有一辆古怪的四轮车开了出来,上面坐着六个人,全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等车子在我们面前停下,一个领头的笑了。 “我当是谁,这不是咱们的好邻居,好村长阿旺巴么。怎么,今天又送来什么好东西了?还是说找了能人想来报仇啊?” 一句话,车上那几个哄然大笑,在他们脸上只有嘲弄和鄙视的意味,完全不把眼前的村长放在心里。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模样,我明白背后那位少爷该是多厉害的人物。 身边的村长脸色难看,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然眼神一变向前迈步,可对方马上举起了枪口,齐刷刷没有半点犹豫。 眼见势头正向不好的结果发展,此时我轻咳一声,算是打断了紧张的对峙,村长也因此明白过来,慢慢调整心态,赔笑着搓了搓手。 “各位,你们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外乡人。再有两天就是大会的日子,我担心会有意外,所以专门暗中下手制住这人,现在把他押来给各位定夺。” 说着,村长猛地推了我一把。因为突如其来又力量奇大,我收势不住直接撞进了领头那人的怀里,两人做一堆倒在了车子边上。 “你他妈……”领头的大怒,拔枪在手就要找村长麻烦,我见状只能兵行险着,猛地伸出了腿。 咕咚一声,这小子打着滚翻了出去,我则看准时机一下跃起,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 虽然双手反背,但仍要挣扎,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压制这人不能起来,借此寻找脱困的筹码。 可惜,一旁还有这许多人,他们怎么会看着。果然,这些人一个个身手矫捷速度也快,在我还没有进一步动作时,已经被人用枪托给砸趴下了。 好么,脑瓜子嗡嗡直响,双眼一阵昏花,要不是自己身体还算硬朗且事先有了准备,这时候可能已经晕死过去了。 “你这混蛋找死!”领头的气急了,推开自己人后举枪要射,这时村长赶紧挡在我面前。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我瞪大双眼看着村长飙血倒下时,心里那种难过劲儿就别提了。 这出苦肉计是我想出来的,明知道有极大的风险,却还要硬来。现在可好,不仅害了自己还要害了别人,孽债真是越来越多了。 可转念一想现在已经这样了,就要坚持把戏演到底,否则所有的付出真是白瞎了。 想到这,我一骨碌身起来,看准方向就跑。而且为防止他们偷袭,专门以“之”字不断转弯躲闪,目的就是让这些家伙认为我俩不是一伙的。 果然,背后听到领头人的怒吼声,不过他们没有开枪,而是驾车追了过来。 你想啊,两条肉腿能跑过喝油的机器么?片刻他们就追到了近前,在车上不断嘲弄和挑衅着我,有的甚至用不知道的东西砸向我的后背。这场景真像是狩猎,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惨了点。 就这样狂奔出了很远的距离后,我终于力竭倒下了。那古怪的车子一个急转弯停下,领头人挥手,其他人蜂拥而至将我按住并拖到了他的面前。 冰凉的枪口在我脸上摩擦,而且力道越来越大,就感觉颧骨生疼。最后,枪口抵住我的下巴,领头人恨声骂道:“你个王八蛋,跑啊!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跑了!你……” 还要再说,我看准时机猛地一挣,张嘴就啐。真准,直接来了个半远程接力,这家伙咕噜一声还咽了。 顿时在场众人全傻了,包括领头人自己在内。在停顿片刻后,瞬间如开了锅一样,有惊叫的,有呕吐的,还有大声怒骂过来揍我的,总之不是一般的热闹。 “可恶啊!可恶!!”这下他彻底被气疯了,又是哗啦一声子弹顶上膛就要下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手下留情。 跟着四周围来不少车辆和人,从数量上要比先前这些多了不少。 等我见到来人心中叫苦不迭,原来是胖子到了! 也对,当发现我不见了后,出来追寻这是必须的。唉,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现在已经超出了原计划,只能听天由命了。 “呦,是圣者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大宅来了。”见到胖子,领头人明显客气不少并收了武器。只是在走过我身边时仍忍不住踹了一脚,以泄心头之恨。 见他们客气,胖子也不含糊,脸上的肥肉随笑声乱颤,这家伙马上过去相迎,两人那是一阵肉麻的寒暄。 “不瞒兄弟你说,我这会过来,就为了这小子。”说着一指我,恨声道,“这家伙是外来的,刚才把我哪里好一通折腾,现在就要带回去就地正法呢。兄弟,你这边怎么回事?” 听胖子这么说,领头人脸色难看。我明白,刚才那糗事如果说了,难免成为别人的笑料,所以他吱吱呜呜的,看得我心里痛快。 “圣者,村长受伤了!”胖子的一个手下扶着村长过来,像是十分关心的样子。 而领头人见状一惊,眼神闪烁,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胖子不傻,见村长受了枪伤就明白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他没有深究,只是朝自己人一挥手,把村长搀扶下去而已。随即他一把将我拎起,又是一阵大笑。 “兄弟,村长的事我就不问了,想必那是活该。不过,关于这小子,我还要留着泄愤,不知道能不能高抬贵手呢?” 闻言,领头人明显很不情愿,不过与胖子之间似乎存在什么隐情,竟然不像刚才那样张狂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苦笑一下,与胖子又一番寒暄后竟带人回去了。到此,这计划外的闹剧彻底终结,我的命暂时延长了一会,直吓得冷汗乱冒。 见到那些人走了,胖子这才怒声吼道:“臭小子,我说过不准离开那里的,否则杀无赦!怎么,你是要挑战我的底线啊。既然这样……”他一摊手,就见有人送上了一把匕首。 胖子将匕首抓来,咬牙切齿道:“你小子认命吧!”说着分心便刺,动作真快。 “等一下!!”一声大吼,因为距离胖子很近,直震得他用手去捂耳朵。 我趁机赶紧求饶,希望胖子网开一面,“大……大哥,我是被人陷害的,千真万确。您想啊,您这里好吃好住,我为什么要逃呢?难不成还要回去做乞丐,过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这是真话,我当时就在睡梦中,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竟然从背后将我打晕,等再次醒来就到了那……那人的家门口了。 他非要说我是什么外敌,捆上绳子后似乎还要对我不利,所以兄弟我才不得不逃跑啊。 可谁成想竟然误闯这里,那些人更凶,竟然要……接下来的事您也见到了,要不是大哥您,我这条小命都没了。大哥,如果您不相信,不如检查一下我的后脑,现在还有伤呢!” 好一阵白活,见胖子的脸色由白转红,慢慢变成了粉红,随即恢复如初。 当然,他也不可能听我一面之词,一边询问受伤的村长,一边让人检查我的后脑。 一番确认后,算是对上了我的说辞,这下胖子似乎安心不少,那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容又回来了。 见事情有了转机,我这才暗自嘘了口气。得亏见到刚才微妙的关系,我才来了一招险中求胜,没想到真见奇效。看来村长和胖子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现在借机会利用一下自保要紧。 误会澄清,我又被胖子的人带了回来,在走之前,与村长互换了眼色,希望他不要骗我才好。 可对于胖子来说,一股无名火并没有完全消失,于是回去的路上根本不让我坐车,而是用绳子捆住我的双手另一头系在车尾,像遛狗一样,跟着车队溜溜达达返回到了废旧的工厂。 他娘的,我这一趟真是瞎折腾!不仅费力,还差点给自己玩死,现在又重回原点。 看样子,接下来是有罪要受的。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七章:离奇死亡的圣者 果不其然,回来后我就被人带去了圆形的仪式间,被人捆在那图案的正中。 胖子圣者已经穿好了一身大袍,手握文明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在他手里,明显看到了那两个升级的血之晶石,一会儿可能会塞进我嘴里,生死各占一半。 现在回忆他提到过什么引血体质,我真想追问,却又担心谎言被揭穿只能忍着,惊恐地看向四周。说实话,这次是真的在害怕。 身处这仪式间与在门外偷看感觉不同,尤其是四周那九根柱子,更让我觉得熟悉。在一阵回忆过后,猛地想到了,这里真好像我们在海域见到的圆形场地。 还记得那里也是布置了不少石柱,在圆形场地的四周墙上,被人绘制了一幅幅画作。当时我们判断其内容,全是记录崖山海战的事情。 不,不对!当时提出内容与崖山海战有关的,是阿大。这家伙是另有目的,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在故意引导我们往崖山海战上联想,具体有没有联系还真不好说。 那这里的布局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依然是巧合?我简直不敢相信。 “小子,你发什么呆!”忽然被胖子的声音拉回到现实,我猛地一怔。 那两颗血之晶石被他托在手里,摆在我的面前,“嘿嘿,看到了么,这种血之晶石与之前给你看的不同。小子,你有福气了,要不是本圣者看你顺眼准备指引一下,可能你早就死了。” 他娘的,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此刻拼命挣扎,真的想要反抗求活。可惜,被捆得牢固,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胖子的手下领命过来按住我,那个叫灰狼的小头目上来一掐我的下颌,胖子顺手把两颗血之晶石全塞了进来。 这群白痴,不知道人的喉咙空间有限么!每颗血之晶石大小如桂圆一样,两颗同时塞进来,就算有机会成仙也噎死了。 血之晶石塞进来后,几人竟纷纷离得远远的根本不打算用强迫的手段。我见状大喜,想要将它们吐出,却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反作用力,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喉咙里挤。 一时半会,我被噎得泪水横流,处于半窒息的状态,模样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这会儿,就听胖子又开始嘀咕着什么,其他的我再没能力分辨了,只感觉浑身火热,四肢百骸似有什么想往外冒一样。 “哈!” 胖子一声大吼,杖尾猛敲地面的声音好大,四周诡异的光线迸发出来,马上就感觉到一阵怪异气氛。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那牢牢捆住我的绳索竟然被一下挣开了,脑中想着逃离,却根本挪不动半步。无论是四肢还是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力道牢牢抓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 “成了,成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周围人不断欢呼,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在慢慢消失。我几乎脱力地倒下,浑身不断痉挛,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感觉奇怪的,就是心脏跳动奇快,而且腹内还有隐约的躁动,简直难以言表。 “快,把他扶去房间好好照看,两日后的成败在此一举了!” 随即,我被人抬了起来一路穿过走廊,上下楼梯,直到被人撂在床上,又昏死过去。 这段时间里,我就像被人装进了密不透风罐子,不仅闷热,甚至呼吸不畅。多年来的噩梦反反复复地出现,我在梦中更是不断奔跑和寻找,却始终走不出来。 之后,浑身一阵清凉,呼吸顺畅不少,嘴角甚至还有丝丝甜意。 慢慢,那种难受一扫而空,连噩梦也消失不见,我这才真正睡了个好觉,是这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 …… “嘿、嘿,醒醒!小子,你还活着么?” 一声声呼唤将我吵醒,等眼睛睁开后,竟然看到了灰狼。这家伙见我睁眼,激动的像是看到了自己爹一样。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这……这是哪里?我……我是不是死了?你是地狱的小鬼吧?”胡言乱语几句,我又想闭上眼继续睡个回笼觉,可灰狼已经强行将我扶了起来。 “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看看,好好看看!”说着,竟然拔出匕首,在我手臂上深深地划出一道口子。 疼痛感和鲜血立马让我清醒了过来,怒气迸发并破口大骂。 可灰狼并不介意,甚至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抓住我的手臂,在面前来回晃动。 “小子,看啊,快看!” 我还要再骂,谁知瞧见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在跳动,再往后发生的事连我都感觉到了害怕。 只见伤口两边的肌肉中冒出无数像红虫一样的组织,它们开始相互拉扯,过程中把外流的鲜血也给吸走并止住,之后裂开的肉皮在慢慢闭合,直到最终消失如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看着自己的手臂,我整个人都炸了!如果不是床上还留着刚才的鲜血痕迹,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怎么样小子,你现在已经升级了,超出了寻常的人类!看到了吧,这就是神迹,是重生子大人和圣者赋予你的神迹!天哪,太羡慕你了,我……”灰狼还要再说,就被我一把揪住了。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愤怒使我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就听嗤啦一声,硬是把他的衣服扯掉了一大片。 等我还要再动手时,灰狼已经被其手下护住,将我俩隔开了。 自始至终,灰狼一直保持着克制,完全不生气。见我被控制后,他又笑着安慰道:“你小子真是福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这种提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万人当中能有一例就是好的。可你却先天拥有,难道不值得庆祝么?” 他的话我听进去了不到一成,这会低着头,盯着床上的血迹发呆。 “你们所说的引血体质是什么意思?” 他闻言一愣,“小子,你怎么知道……”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引血体质,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这种体质的?” 对于这问题,似乎回答起来并不容易,灰狼将手下赶去一边,自己过来与我并肩坐着。 “小子,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所谓引血体质,就是你与重生子大人的步调一致,甚至说可能是她预言中的后继者。只有依靠你的血,才能唤醒大人留下的秘宝,解开隐藏多年的谜题。” 听这话,我的脑袋又是嗡嗡直响。 他娘的,这究竟是什么狗屁运气,竟然和重生子还有着某些联系?莫非我们家族是重生子的后人?这消息简直太荒谬了,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发笑。 可转念一想,我又感觉不对,也许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回忆当日在海底,阿大用七七的血唤出瓷碗上的奇怪图案,莫非就因为她也与重生子有什么联系?又回忆之前几次我看到奇怪的幻境,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血液触碰到了重生子留下的东西。 真没想到,我竟然无意间找到七百多年前的老祖宗!怎么着,回头是不是要给她建个祠堂供着才行呢。 事情似乎正向更复杂的方面发展,我的大脑有些应付不来了。看样子,我要先找到老超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小智囊,目前的问题单靠自己恐怕解决不了了。 该说的说了,灰狼这会儿已经领着我来到了胖子的房门前。 “咚咚!咚咚咚!” “圣者,我领他来了。圣者?”灰狼呼唤几声,房内竟然没有回应。跟着又敲了几下并侧耳倾听,似乎里面不像有人。 “不好!”灰狼马上反应过来,一拉门,发现从内反锁了,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去撞门。 可惜,这里的门基本都是铁制的,就算全部人上手又撞又踹,都没有半点用处。 “快,快去找工具破门!” 一声令下,几人分头行动,这时候也顾不上我了。没一会儿,竟然有人拿来了小型切割机,对着门就是火花带闪电的,很快就打开了。 灰狼马上挤进去,我则因为好事随后跟着,等我们见到房内的场景时,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胖子,还在他最喜欢的床上半躺着,旁边还有两位光溜的女子,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定格在了一瞬间,成为了死人。 最诡异的,是三人像是炸膛的炮竹,腹腔成了空壳,其他部分完好。 地上、墙上和屋顶,全是喷溅出来的东西竟不是鲜血和内脏,而全是褐黄色粘稠的东西。到现在,还在慢慢往下流淌着。 屋中的味道古怪,却不是呛脑的气息,鼻中甚至能闻到一丝幽香。 而我也注意到在胖子背后的墙面上,也有古怪的纹络图案。虽然大面积被那奇怪的粘稠物质遮盖了,但仍能见到里面绘制着一些古怪的山羊和爪子的图形。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啊!!” 正想着,就听一声惨叫,等我回头看灰狼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的手正在融化。前后不过十几秒钟,世界上已经没了灰狼这人,剩下的,只有一滩粘稠的液体。 见状,我赶紧把其他人驱离,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八章:迷之刺杀 我把胖子的手下唬了出去,自己则放慢脚步,离开前去看内部环境和一切可疑的情况。 尽管在前不久的海上,我见识到了各种诡异的怪事,还目睹了蛊毒的威力,但眼前胖子和灰狼的死法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最怪的,是屋顶和四处不断流淌的那种粘液,现在变得越来越多,并逐渐向整个屋子扩散,其中一片向门口追来,这也是我驱走那些手下的理由。 可经过了之前的几次离奇事件后,我对这类事有了一定怀疑,尤其是看到胖子背后的墙壁上,那奇怪的纹络图案。 同时也注意到隐藏在角落的两个法器。尽管它们被人隐藏的很好,可我还是注意到了,且现在上面的藏刀隐纹正微微泛着光芒。 综合以上内容,我故意装作转身要跑,并大喊大叫着说这东西还会快速蔓延,要门外的人赶紧封堵出口,可脚下故意一绊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求救。 果不其然,这些混蛋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咣当一声就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任凭我坐在地上无助地哀嚎求救,他们只会在外用各种东西加固门锁,之后一哄而散落得安静。还真是一群听话的狗! 碍事的家伙们走了,我拍拍身上的浮土起来,慢慢走向胖子的尸体,任凭那奇怪的粘液将自己的脚踝包住,之后就是小腿,慢慢向大腿蔓延。 不出所料,就算现在这东西已经裹住了我的膝盖,可走起路来仍不觉得费力,如同平时一样,轻松自在。 我整个人被裹住后,眼前还能看到东西,不过这时再看胖子,仍是翻着死鱼眼,嘴巴大张仰头望天一动不动。而在他身边的两位裸身美女,却慢慢站了起来,正盯着我呢。 没去理她们,我一个转弯,径直奔着角落的玉琮而去,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而后,又要去收那铜樽,却见眼前一花,有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这家伙我并不认识,甚至从没见过。只看他脑袋像猿猴那样凹凸明显,一脸赖皮疙瘩,蚊子上去都会崴脚。 驼着背,手脚纤细到非比寻常,我甚至都要担心这么细的四肢能不能撑住他的身体,如果稍微用力或刮大风,是不是就会折断。 怪人也是盯着我不动,不过铜樽被他挡在身后,那意思很明显,不会让人再将其夺走的。 见状我笑了笑,又看向四周,这才朗声问道:“怎么,不出来见见么?这场戏该结束了,我也把观众清走了,难道还担心露底么?” 话刚说完,就见不远处地面上的粘液中,正慢慢咕咚冒泡呢。 不一会儿,粘液开始汇聚,渐渐凸起而且越来越高。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句:他娘的,你这货终结者看多了吧! 直到粘液完全站起且呈现出人形,我心里冷哼不断,“呦,挺炫酷的吗。这叫什么招数,能否赐教啊——灰狼!” 那人形粘液一抖,覆盖在上面多余的部分瞬间散开,并在几声低沉又微弱的爆炸声中,竟然变成了朵朵鲜花飘落,而后落地就消失不见了。 瞬间,整个屋子里的场景恢复原貌,除了胖子仍然失去了生命特征外,其他的人正稳稳地站在左近,包括面前的灰狼。 这小子满脸不可思议,但不失微笑地望着我,口齿启动似要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俩就像在玩耐力大比拼,尽管各自心里都藏着不少谜团,渴望答案,但谁先开口就要算输的。 就这样,耐力比赛进行了很久,我能感觉到自己手心正冒着汗。 而灰狼也开始了挤眉弄眼,表情都拧了。哼,一看这家伙就没去美院给学生做过模特,难道不明白微笑是最难坚持的?活该! 终于,灰狼实在受不了了,一声大叫过后,气得原地转圈,还不停用手去搓揉自己的面部肌肉。 见他主动认输了,我也赶紧低头,使劲儿张合嘴巴附近的肌肉后马上带笑着抬起头,像个没事人一样望着他。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这个局如此巧妙,你又怎么发现破绽的?”灰狼喘着粗气,恨不得指在我鼻子上。 看他着急忙慌的模样,我心里好笑,可面上仍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哥,你这局做的太假。我真不相信一个人死后,竟然不留半点该有的痕迹。这里连丁点鲜血和难闻的味道都没有,还能闻到香气,不怪么?” 随即我又指向胖子背后的墙面,佝偻的怪人,最后眼睛停在两位美女身上狠狠看了半天,直到灰狼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说。 “原本我不知道炼纹到底是什么,但见过两次又亲身经历了一次后,总算是明白了。这东西更像是一种幻术和巫法的结合物,看似虚幻缥缈,实则有形有质,不过一切都从内心出发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先前被胖子变成怪物的女子,竟然会向我求救的原因。实则她的本质还活着,不过躯体已经难听使唤了。 此法最先做到的就是攻心,以障眼法的形式出现,迷惑心智。毕竟人类最不靠谱的就是自己的眼睛,最容易被迷惑和误导,从而致使大脑做出反应,迫使内心和躯体接受。 炼纹不是什么诡异的魔法,也没有那么玄幻。对吧?” 听了我的分析,灰狼始终不动声色,不过从那一男两女的表情不难看出,这猜测算是十之八九了。 可惜,他的能力明摆着与胖子等级不同,要做出这一切竟需要这许多道具和人来辅助。不过目的又是什么呢? 刚才说了一堆,我才记起孩童时母亲爱讲的,她与尚伟国的恋情故事。尽管当时我有很多听不懂,甚至对其中内容并不感兴趣,但也架不住天天说上几遍。 还记得母亲提到想当年,尚伟国就是用虚空变花,点石成金之类的办法俘获了芳心。 年龄小的我还当童话故事听,可慢慢大了,就感觉到了无聊,还不如看西游记有意思呢。 现在想想,母亲从我记事起只讲这两个故事,竟然都是言之有物。最可怕的是与现在各种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尚伟国到底要向我传达什么? 既然事情这么复杂,老疯子怎么不直接说明白,而非要用这种办法。 脑中在胡思乱想,不过看到灰狼和怀中的玉琮,我还是要继续接下来的任务才行。 想着,已经从他们身旁走过,来到胖子身边,伸手去探鼻息并检查其伤势。 “不用看了,这家伙是被吓死的。”灰狼自觉地解释到。 点点头,单从胖子目前的症状,还有脸上的表情看,这话不错。嘿,得亏小时候老超说过人的不少种死法,就吓死的这条我算记得清楚。 回头看了看灰狼,伸手把胖子脚边躺着的文明杖拿起,用端头一处锐角在自己手臂上一划。 鲜血冒出,疼痛仍在,可不见伤口恢复,更没有那种奇怪诡异的不死想象。嘿,原来如此! 这下我就明白在海域中各种的不合理了。可能其中真真假假混杂了不少,到头来又加上各种环境因素和急迫性,谁还能冷静去分析其中原因呢。 他娘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集体着了道。真厉害啊! “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胖子圣者。他一门心思要把通过炼纹得到的成果献出去,看来你有不同意见对吧。说出来怎么样,也许咱们有机会合作呢。”话落,我挨着胖子坐下,甚至靠在他冰冷的尸体上,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见状,灰狼忍不住点点头,同时看向一男两女。他们得到命令,竟然在墙角处一按,弹出了一道暗门,随后矮身进去只留下我和灰狼在此。 当然,走之前一位美女还把铜樽拿走了,在她弯腰的工夫,我差点喷出鼻血来。 等他们离开后,灰狼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这小子是没这胆量坐到胖子身边的,从这点看,我就吃定他了。 刚要张嘴说话,我立马转换了话题,“诶,咱们有的是时间。这样吧,你先说说暗影大会和幕后那位少爷怎么样。我对此一直很好奇,他们占据这里有些年头了,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我提起少爷,灰狼的表情与冷情出奇的一致,只有惧怕和惊恐,都不敢出现半点别的表情。 这让我对少爷更加好奇了,恨不得立马与这人见面,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六臂三眼,奇诡无比。 经过几次催问,灰狼这才说出了来龙去脉,不过让我感觉遗憾的是,他也了解有限。早知这样,就该留着胖子,兴许会知道更多一些。 原来,村长先前提过瓦拉村在古时就有风评,主要内容竟然与不死人有关。据说早在数百年前就有村民发现,这里根本没办过白事,不见死人。 久而久之传遍鄂陵湖附近的大小村落,瓦拉村的名字也是由此而生,甚至还有人偷着称呼这里是不死鬼村!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九章:同盟 “你以为重生子为这里带来了希望?错!她带来的,只有更可怕的结果,更多的猜测和悲哀。她就是个疯子,是魔鬼!”灰狼忽然歇斯底里地站起来,嗓音尖细的像个公公。 看到他这怪异的情绪,还有眼神中的愤怒,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你……和胖子、村长都是熟人,对么?” 灰狼低下头,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我俩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们都是这村子长大的,以前像兄弟一样,可现在都变了,全因为重生子和少爷。” 这就是我要听的内容,于是尽可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其中重要的环节。 现在的灰狼,正沉浸在回忆当中,我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说辞。 听他的意思,在少爷的人到来之前,瓦拉村除了被周围邻村排挤外,倒也没什么。生活一样过着,不招谁不惹谁的挺好。 那时候重生泉一直被村人们保护着,但没有人会私自使用,不是他们不贪心妄想,而是根本不敢。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我奇到。 “唉,你以为重生泉那么简单,是个人过来喝一口或者用到身上就能寿与天齐?哼,简直可笑!如果真这么简单,重生子早就借此得到永生了不是么?” 原来,想要使用重生泉需要很复杂的程序,炼纹仅仅是基础,同时还需要更多辅助道具才行。 一切都是重生子想出来的。原本所谓的重生泉,不过是汇聚此地灵气风水的穴眼而已,但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不仅能用来治愈疑难杂症,还能赋予人类异常的寿命。 正因为有了这种效果,瓦拉村的人才变得不死,才被其他村排斥。 “重生子的方法是什么?是不是需要十二件祭器?” 闻言,灰狼摇摇头。不是他不愿说,而是因为时代变迁,根本就没传下相关的信息。 “怎么会,你们村的人不是不死么?” 叹口气,灰狼表情古怪地望着我,“你以为那是真的不死么?这就是重生子的可恶之处。实际上,她从没想过给任何人重生,而是借此为筹码想要换取别的东西。很遗憾,我们并不明白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重生子离开前不仅留了守泉人,还留下了各种奇怪的能力,炼纹就是一种。 另外还有两种,分别是幻术和复生朮。而两者必须要在炼纹的基础上使用,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那你为什么要借此杀掉胖子?你们不是朋友么,不是可以合作?” 一声冷笑,灰狼双眼瞪圆盯着脚下的地面,恨声道:“因为这混蛋要与少爷合作!哼,他竟然相信少爷的鬼话,相信他会有效地发挥出重生泉的真实效用,让生人不死,把死人复活。” 听这话,我心里激灵一下,忍不住问:“胖子不是为不死,而是想复活对吧?他要复活谁?” “他要复活一朵鲜花,这辈子不可能有人比她更美,更可爱。那是我们三个愿用一切守护的人,是多多的妈妈,我们深爱着的春莹小妹。”说着,灰狼刚才狰狞的表情不见了,有的,只是幸福。 果然,我猜测不错,这就是三人之间的另一条纽带。也是胖子宁愿得罪少爷的手下,也要保住村长的原因。 可没想到其中还夹杂着灰狼,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复杂的局面。 “他想要复活春莹不好么?你们仨如果爱她到了疯狂的地步,似乎做任何事都不为过吧。更何况重生泉有这种能力,少爷也可能真的有办法使用重生泉。如果是我,我会毅然决然地去尝试。可你和村长怎么会……” “因为你不知道失败后的可怕!!”灰狼几乎蹦了起来,双眼充血,愤怒到了极点。 “我亲眼见过被重生泉复活的人,那根本就不是亲人想要的结果。被复活的也不能称之为人,那就是鬼,是最最可怕的人间恶鬼! 小子,你知道么,当亲眼看到自己最亲的人变成恶鬼,如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不死不灭会有多么痛苦。 所以,不能让他这么做,我要阻止他。就像你说的,为了春莹,我宁愿付出一切,更不惜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呼!这话题沉重到让人窒息,也是我想象不到的。看来这就是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是太肤浅了。 “你——也就是说,你们村的人也会死亡,重生泉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效用对吧?” 点点头,灰狼表情痛苦地说:“不错。那鬼泉虽然能延长人类的受命,不过却有极大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我忙问。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重生泉生气范围。一旦离开,我们就会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就会疯狂无比,最终如失控的野兽那样,直到身体内外枯竭而死。” 看看我,灰狼又古怪一笑,“小子,你没见过那种变化后的可怕样子。虽然力大无穷,人类各项机能会被无限放大,但模样也会大变,成为一个行尸。你能想象到么?” 这话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心头,立马让我想到了黑水,想到了海域龙船中见到的那些不死人。 他娘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一群人要去海底,为什么恬不为死。没想到这先后顺序我搞反了,难怪这么难懂呢。 咦,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黑水要找秘图,阿大却要那瓷碗呢?按理说,他们不是该追寻重生子最后的脚步,寻找能启动重生泉真实效果的秘宝和方法么? 等我再问灰狼相关的内容,他却根本不知道了。就像他说的,从小到大从没离开过这里,所知所闻极其有限。 “你能给我说说,胖子炼出的血之晶石到底是什么玩意,具体用处是什么?还有,暗影大会目的是什么,胖子究竟要在大会上得到什么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灰狼双拳攥紧,毫无保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所谓的血之晶石,是人类的生气,借助重生子留下的炼纹法门造就出来的东西。一切都来自少爷的一句话。 听他说,重生子留在村子里的三种能力,就是一个仪式,目的是唤醒重生泉。 但因为这些人没有重生子的本事,因此少爷出了个主意,需要汇聚更多血之晶石作为辅助才行。而且这血之晶石,需要更洁净,无尘的上上品才行。 所谓的暗影大会,不过是各地来的人贩子,将自己寻来的“资源”交给少爷炼化成为血之晶石,为开启重生泉。 如果失败,这些参与者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可如果成功——所有人都能分杯羹,永生成神,那是他们的梦想。 “你是说少爷也会使用炼纹?” “不是,是守泉人会这些本事,而且远比我们村流传下来的更完整,效果更好。哼,胖子仗着自己学了炼纹,想要凭一己之力炼化出完美无尘的血之晶石,借此和少爷谈判。简直自不量力!”灰狼更怒。 好了,现在关于瓦拉村、重生泉、重生子和少爷等的联系大概清楚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就是身为这个村的村长,又是最终与春莹厮守的人,为什么他自己不想办法复活自己的老婆?难道与灰狼一个想法,不希望深爱的人变成怪物? 对于这点,灰狼也说不清道不明,据说村长在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后,除了悲伤以外,就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多多身上,再也不管不顾重生泉的任何事。 尽管开始那十几年他还想过反抗,可因为尝尽了各种办法,最终仍是两手空空,所以最近几年才学会了放弃。 “你的意思,当年村长与少爷争斗的很激烈?” 灰狼点头,“那不仅是激烈,甚至称得上你死我活。为此,他几乎动用了家中所有的亲人,自己也多次在死亡线上徘徊。如果不是本村人在重生泉的作用下不同于常人,可能早死多次了。” 真没想到,村长竟然没说实话!对于这些事,他都是一带而过。 咦,不对,还有不对的地方!十几年前?最近几年才消停下来? “我说,少爷究竟是什么时候占据了这村子?为什么胖子和村长都没说清这件事呢?” 灰狼闻言一愣,掐着指头细算半天才说:“起码有十三四年了。嗯,不错,绝对有这么多年了。” 十三四年?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好熟悉啊。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还有尚伟国留下那奇怪的暗示,该不会…… “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年轻么?” 立马摇摇头,灰狼恨声道:“那就是个该死的老头子!我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但精神头和模样明显不是正比。” 闻言,我心里狂跳,进一步追问:“你近距离见过少爷么?他有什么特征?比如,他的十指是不是很纤细?” 见到灰狼点头,一股无名怒火直冲顶梁门,我伸出手,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盟关系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章:暗影大会 灰狼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过仍伸过来手紧紧相握。这时候,多个朋友远比多个敌人要好。 而我的目的很明确,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口中所谓的少爷,就是当年害死我和老超父母的罪魁祸首!还有,他也是母亲所讲,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惨案的始作俑者。 看来这家伙是个重生子的忠实粉丝,而且也受过重生泉的好处。单从年代来看,他的足迹已经完全超越了正常的人类。 这是我和灰狼合作的原因,更是我这十五年来噩梦的源头。就在此时此地,我要一并解决了这件事。无论为公为私! “对了,那所谓的复生朮又是什么?难道不能救活你们所爱的春莹么?还有,你和胖子一人会一种能力,难不成复生朮是村长……” “他不会的。”灰狼回答很干脆。“原因很简单,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瓦拉村人,却根本不信任何与重生子有关的事情。在他看来,人死不可复生。他愿为所爱的人报仇,却根本不会考虑使用邪术将人复活。” 听到灰狼的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村长总是唉声叹气。也许这就是一种悲哀,只有瓦拉村人才有。 他根本不愿相信重生子的一切,却又因为重生子才有这样的长寿,难道不是自相矛盾么? 这种无助和可悲,想想都替他难受。如果是我,大不了承认重生子的一切又如何,起码心里舒服些。 之后,我又和灰狼商量了一下暗影大会的细节,希望与他合作要比与村长合作顺利点吧。 …… 时间过得飞快,暗影大会就在今晚举行。按照灰狼的说法,大会每隔三年举办一次,每次持续一周,只在晚上。 所以周围的村民看到任何诡异的事情,大多都是夜晚。 这两天里,因为胖子圣者和第二首领灰狼的死亡,这个隐秘在地下的组织自动瓦解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里面的人死走逃亡各有各的道道,我也懒得过问太多,但唯一明白的,是二子那家伙投靠了古宅,未来也许是个不小的祸端。 我们与村长又见了面,三方约定好合作事宜,一切都为了今夜。 为安全起见,村长专门把多多藏了起来以防万一,难怪我最后这一天半没见到过这丫头。也好,她如果在了,总要找我的麻烦,还真是头疼。 一切商议就绪,天上的太阳在慢慢西坠,夜色逐渐笼罩大地。此时此刻,世间的阳被阴遮蔽,好也被坏逼着退走一方,胜败留给天定吧。 在入夜以后,村外浩浩荡荡来了不少队伍,他们人数众多,却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就像幽灵一样。 瓦拉村的村民习惯了这种阵势,又因为村长事先叮嘱过了,所以早早关门闭户。这气氛,真像是百鬼夜行,阴兵出征一样可怖。 灰狼用了事先准备好的旗号,我则是他“抓”来的祭品,与其他队伍一起,有秩序地朝古宅进发。 村长有他的工作,已经事先去做准备了,我们根本不用操心。 走在这队伍中,我能见到形形色色的穿着打扮,甚至队伍中还有不少外国人。他们各个都是低垂着头,目不斜视,没有人用现代化的代步工具,无论是谁都仅靠双足慢开十一号在走路。 在寂静的夜色下,在无人的村落间,唯一发出的声响,就是低沉的脚步和呼吸声,再就是有人身上戴着的饰品或物件的摇摆声。 可能只有我偷着东看西看,留意在场的任何一组人。 只见有些人神色木然,有些愁眉苦脸,还有些兴高采烈。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其背后什么目的,是被迫还是自愿。 可找来找去,我始终不见冷情的手下或标志,难道这臭女人晃点我?该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可没有半点后援的。单靠灰狼和村长的人,能把少爷打垮么? 想着,心里起急,烦躁难当。正这时,竟然有个人快步走过,撞着我肩头也不停留。 哎呀!你他娘的,当老子好欺负么?于是,我一跺脚就要追过去大骂那冒失的家伙,却被灰狼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么!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过来,给我乖乖待着。”他猛地用力将我向后扯,自己则快步走在前面,生怕我再乱来。 就这样,数十支队伍有序前行,终于来到村尾,见到古宅的大门。 早在我们靠近的时候,敌楼上的人已经发现了,并用探照灯直直照射过来。现在我们分批以纵队排开,就像将士等待检阅一样,稳稳站在门外,没有一个人主动叫门的。 还好,等了片刻,大门就缓缓打开,那位领头人再次出现,不过这回身后跟了更多荷枪实弹的手下。 “好了,拿出你们进门的信物,一队队缓慢通行。如果有人敢乱来——抱歉,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话一抬手,就听到刺耳的子弹上膛声,跟着无数枪口对准在场的所有人,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这话、要求和场面,所有人似乎都很熟悉了,闻言没有任何异议,竟然开始按照顺序,不争不抢地逐队走进古宅大门。 灰狼一拉我的衣袖,钻进队伍中,尽可能与大家保持一致。 一队、两队……终于轮到我们了。按照要求,为和前后队伍区分,专门拉开一定距离。在这些队伍里,也只有我们人少,简直太明显了。 等走过领头人面前的时候,他果然起了疑心,命人将我们拦住并仔细检查了信物。只不过灰狼事先做了功课,算是蒙混过关了。 领头人这会儿正盯着我看呢,那是一眼一眼又一眼,整整看了八八六十四眼,随即冷哼一声。 “我说,你就带了一个参会?究竟是你太自信,还是已经找不出个像样的?瞅瞅,好好瞅瞅这是个什么玩意!”说着,他用手揪住我的耳朵,怒声道,“看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能胜任么?” 随即他盯着灰狼,问道:“你该知道规矩。虽然我们少爷爱才,只要参会成与不成都有奖励。可如果你办的太差,一样会有惩罚的明白么?好好看看别的队伍,看看别人带来多少资源。哼!” 说完,猛地推了我一把,再不愿多费口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后面的队伍上。 尽管我心里骂遍了领头这家伙,却不敢造次,强忍着怒火,紧跟灰狼混进了古宅内。毕竟大局为重,像这家伙,早晚我要在他身上找回场子的。你等着我的! 进了古宅,我被眼前灯红酒绿的场面惊呆了。 在远处看,这里就是个较大的村镇,可进来后才感觉这里就像个微缩的城市。 寻常生活中你见过的,能想到的,这里都有。而且听灰狼介绍,这里没有什么法律,更没有繁多的规矩,唯一需要遵守的,就是不要和少爷及其手下对着干,否则杀无赦。 除此以外,干什么都可以,活脱电视中罪恶都市的味道。 脚下街道纵横,四通八达,无论从设计和布置上说,足够一流的水准!我甚至怀疑建造这里的人,是不是穿越时空了。拿现代人的眼光看,这里的一切都不算落后。 走着走着,我发现队伍已经打散,目前只有我和灰狼一起,再不见刚才左近的那些人。 就在我来回寻找的时候,忽然一只柔手过来,在我下巴上一撩。 来人呵气如兰,轻声细语地问:“这位哥哥,要不要找地方暖和一下啊。大会时间很长呢,这时候不享受等待何时呢?” 好家伙,这攻势太厉害!要不是灰狼死拖活拽着,我真要善心大发去帮助这孤苦的小美人儿了。 “呸,你这家伙真没有同情心!”我埋怨到。 灰狼听这话瞪了我一眼,除了摇头,再就是叹气。 “嘿,大哥!来我这里坐坐啊!” 好么,这憨声憨气的阵势让我一惊,等回过头,就见一位五大三粗,唇边还有没剃干净胡子的,不知男女的壮士冲了过来。 这家伙,一身很简单的衣服,眉宇间全是浩然正气,举手投足之中,让人能忘记一切邪念想要立地成佛。我滴妈呀,这家伙真他娘的是个极品!! “诶!灰狼哥,等等小弟,咱们还是去办正事的好!”说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地逃脱了那人的魔掌,冷汗滴滴哒哒顺后脑直冒。哎呀,真他娘的悬啊! “干嘛,你刚才不是还埋怨我多管闲事的么?去啊,我不拦着,你随便。”灰狼这家伙还挑理了。 没办法,我只能道歉寒暄,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随即回头看向刚才那家伙,竟然还朝这边挤眉弄眼呢,吓得我推着灰狼脚底抹油就跑了。 “喂,会场在哪儿啊,咱们赶紧过去。” “你小子着什么急。这里的规矩还没弄明白,随便乱闯很容易露出马脚的。”灰狼一拽我,钻进了一条小路,奔着里面就走。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一章:商人 这是个不大的酒馆,所在位置偏僻远离主街,但不缺客人,甚至能达到座无虚席的程度。 灰狼提醒我,现在两人戴着假面,不要距离温度较高的东西太近,否则会露馅的。 他领着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始终不告诉我。我就像个无头苍蝇,只好在后面跟着,装模作样的与周围人点头打招呼,尽管根本没人理我。 “真看不出来,他竟然还会这一手,难道易容的本事也是重生子传下来的?”我忍不住低声追问。 “这是阿旺巴自学的。你别看他五大三粗,实际上心细手巧,当年就是用这种手段哄得春莹欢心。唉,我也是输的心服口服,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感觉得出这话题并不友好,因此我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喂,咱们现在要找什么,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这样跟着你乱走,心里没底啊。” 刚说完,就见灰狼精神一振,随即向我打个手势,两人赶紧过去。 原来,在酒馆一角看到个中年妇女。一身村妇装束,腰上还围着围裙。她身材略显臃肿,眼睛似乎还有毛病,想要看清面前的人,需要挨得很近才行。 见到她,灰狼朝我使个眼色,故意挤过来与妇人背靠背站定,歪着嘴说:“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 妇人先是一愣,但没有转头,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道:“这次似乎是最后的大会了,我听他正命令手下做撤离的准备。” “哦,难道他找到想要的东西了?撤离,那重生泉怎么办,他难道不再需要重生泉了?”灰狼急问。 如果真是这样,灰狼可能是最着急的。因为他要替春莹报仇,少爷走了上哪儿找去?唯一有利的,是少爷走后,他能轻易毁掉重生泉。 不过对于我来说,不愿意这么早把重生泉毁掉,毕竟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用泉水治疗老超的蛊毒。真要被毁了,那老超怎么办? 想到这,我忍不住提醒道:“现在还不能毁掉重生泉,我需要它。” “是谁?”这下妇人大惊,转过身把脸恨不得与我贴在一起。 因为她本就臃肿,身材也不小,在吃惊下一声吼动静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下,我们成了整个小酒馆的焦点,上百双眼睛瞪视过来,如一把把利剑。 灰狼好悬没被我气死,于是暗中狠掐了我一下并朝那妇人连使眼色。谁知不使眼色还好,妇人竟然尖叫一声撞开我俩,疯也似地逃了出去。 没办法,我们只好分人群追赶,期间灰狼还在不停埋怨,说什么重要情报都没到手等等。 当我俩冲出酒馆大门后来,见到远处一个宽大的人影正在逐渐远去,于是赶紧快步追上。 该死,她竟然转弯了!灰狼大吼一声,我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等双双转过那道弯后,妇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灰狼奇到。 我则赶紧捂住他的嘴,侧耳细听,“听!那是什么声音?奇怪,怎么像是大鹅在叫。” 忽然,一滴液体掉在我头上,伸手一摸,黏黏的还有血腥气。我马上抬头去看,就见两栋房子之间,有个大梁相连,而现在那上面正趴着一个人,其脑袋向下垂着。 这还不算,在那人的背上,竟然还站着一个枯槁的人影,一双鬼眼直勾勾盯着我俩,明显不怀好意。 不错!挂在梁上的正是那臃肿的妇人,现在正滴着鲜血呢。不等我惊呼出声,就见她背上那人已经跳了下来,紫色光芒一闪,冷冷地横在我俩面前。该死,又是黑水! 自从他领人逃出海域后,我就没想过还会再见。这下好,又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正是冤家路窄。 说实话,见到他我头皮都是炸的,逃跑都来不及。得亏戴着假面,否则…… “你是谁,为什么随便杀人?”灰狼不知黑水厉害,竟然怒声询问。我在一旁被吓得头发差点立起来,想要阻止,却完全不赶趟了,于是脚下挪动,打算找准机会就跑。 “你——认识我?”黑水说话了,却把剑尖指向了我,完全没有理会灰狼。 好么,吓得我差点库嚓一声拉到裤子里。他娘的,你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单单见到我这么敏感? 心里在想,面上赶紧摇头摆手如雄狮抖身,为了怕黑水听出我的声音,故意闭嘴不言。就这,心里砰砰直跳,那是七上八下紧张无比。 灰狼见状更怒,还要说话,我却赶紧一拽他的衣角,偷着摇了摇头。 万幸,黑水瞪了我两眼,竟然破天荒收了利刃,几个起纵就不见了。我这边汗水哗啦啦乱流,好悬没把脸上的假面给冲毁了。 “怎么,你认识那人?”灰狼问。 “那是我祖宗!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既然送消息的人没了,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催促着灰狼快走,可等我回头,却见到一个人直直地站在背后。 天晓得这家伙钉在这多久了,我竟然没听到他来时的动静。 这条小道本就不宽,而这家伙庞大的身躯外加整个脑袋被一件好似藤甲的连体衣服罩住,正好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走另一边,那是黑水消失的方向,说实话打死我都不会选择这边,因此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准备寒暄两句借个道。 “嘿嘿,这位……大哥。能让我们过去么?您……您正好挡着路了。” 在我以为这家伙一定是来找茬的,稍后可能会有大战,所以暗中给了灰狼手势,准备随时应对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客气话刚说完,面前这家伙竟然一侧身让开了道路。这结果,让我有些懵圈。 “谢……谢谢啊。”于是我脚下加紧,拉着灰狼就走,在与这人相错的时候,他竟然猛地伸出了大手。 真他娘的缺德!这一下,正好卡住我的脖子,好悬没把我的眼珠给挤出来。 不等灰狼动手救人,却听这家伙用低沉如缸中喊讲的腔调说道:“你们想要什么消息,我可以提供,只要出得起钱就行。”话落才松开手,我也算是活了。 揉着脖子,我感觉明显比以前细了一圈,还连连咳嗽。 灰狼这家伙挺够意思,马上护在我身前,盯着这人,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买什么消息,我听不懂。你究竟是谁?” 这人一抖身体,外面那层藤甲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大手在我们面前一挥,“你们可以叫我,商人。我这里有你们知道的所有消息,只要愿意付钱,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他吹这种大气,我第一个表示不服。 “切!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既然这么本事,先说说我是谁怎么样,也算是……”还没说完,商人看向我,怪异地笑了。 “尚家最后的继承人,你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是不是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之谜?” 操……我一下愣住了,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 灰狼与我虽然有盟约在,但没有熟络到相互知晓根底的地步,对于我的真实名姓,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更没有主动询问过。 听商人一语点破我的姓氏,他也只是眨眨眼,好像在问:这人说的对不对? 我暴躁地推开灰狼的大脸,本要回怼,却张口结舌不知说些什么好,最终只能点头表示他回答正确。 见状,灰狼算是如获至宝,赶紧摸出一个袋子抛给商人,“这里是一些金子,分量十足。怎么样,咱们怎么交易?” 商人连打开都没打开,只是用二指捏着上下一掂就点了点头,“嗯,不错。三个问题,有问必答。” 灰狼看看我,于是问道:“少爷是不是已经找到重生泉的启动方法?” “不错!” “喂,我们问了这么多个字,你的回答是不是太敷衍了?能不能详细些?”我大怒,就差跳脚骂人了。 可是商人完全不为所动,也不答话,似乎在等灰狼剩下两个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又问:“如何能击垮少爷?” “办法在你们手里,利用那两件宝物。”回答比刚才详细一些,我也马上有了头绪。 想了想,我抢在灰狼前面问商人,“重生子为什么要找出重生泉?她还活着么?” 谁知商人竟不答话,就这样稳如泰山地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喂,你什么意思,刚才他给了足够的费用,三个问题还没答完怎么就停下了?你算什么商人。快退钱!”我气愤到大叫,撸胳膊挽袖子真要上手。 可没想到商人直接回怼了一句:“你是出钱的人么?还有,刚才你问的问题超出了约定数量。” 他娘的,我……还要再说,灰狼一把将我推开并问道:“怎么才能毁掉重生泉?” 闻言,商人竟然不像刚才那样立马回答,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有守泉人明白毁灭重生泉的办法。” 不等我俩反应,商人接着又说:“但是,我要给你们忠告,最好不要妄图毁掉重生泉,否则大难临头天地变色。那种罪孽,是你们承受不起的!”说完,这家伙转身,带着铿锵声就走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二章:人性价 一个商人把我们整得一头雾水,尤其是他最后的警告,我听来还不觉得什么,可灰狼却脸色铁青,似乎受到了重创。 也难怪,对爱人的承诺和天下苍生相比孰轻孰重,是要掂量掂量。毕竟像吴三桂那样,为红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很少,而且当年吴三桂也是因自尊被践踏气不过,才有了冲动之举。 我不是学历史的,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信息分析不够透彻,但眼前这位的心态如何,从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内心在激烈地争斗,我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咚!当——!!” 爆炸声把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烟花已经在天空中炸开,瞬间撕裂了黑暗,打破所有的宁静震动四野。 没想到暗影大会能这么高调,完全不怕别人来找麻烦。当然,也可能像那妇人说的,少爷准备离开了,这是最后一次大会,能引来什么人他根本就不关心。 对于这点,我还是有很多怀疑,尤其是被杀的妇人。黑水为什么要杀她,莫非是她可能泄露机密? 以我对黑水的了解,这家伙可不是个有心机的人,猎杀妇人不过是任务。能对他下达任务的,也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老爷子。 可问题又转回来了,老爷子为什么要杀妇人,这妇人究竟知道了什么还没说呢?越想我越好奇,恨不得用什么方法把那妇人的嘴撬开,打探清楚。很遗憾,这明显就是痴人说梦。 咦,不对啊!如果我把这妇人的尸体带去重生泉——好主意! 主意打定,灰狼也准备离开了。我看了一眼那妇人的尸体,还是决定让她先挂在这一段时间的好,毕竟这里是条小巷,来往人不多。起码在问题解决,尸体被虫鸟啄食干净前,应该来得及。 就这样,我俩走出小巷来到大路,望着不断升起的烟火,跟随拥挤的人流,一直朝古宅核心走去。 他娘的,当初建造这古宅的家伙一定是个变态!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老子,就算是一品首府也不至于建造这么大的宅子啊。 当时那年代又没有自行车啥的,你想在自家院子溜达,一旦出现意外可能会饿死在宅子里,不丢人么? 终于,我们走到所谓的一进院落末端,看到一个高大的门庭,这里又有人把守。 本次检查比入门时更甚,除了检查资格外还要搜身。他娘的,这些家伙动作之粗鲁先不说,搜身还挺彻底,恨不得连我的裤裆都要摸个仔细,辨明公母。 等好不容易进来,灰狼看我模样、动作古怪,忍不住询问。我则没好气地回答:“娘的嘞,刚才那家伙最后狠捏了一把,差点就让我更换性别了。” 话刚说到这,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二进院落虽比前一进小,但这里与一个大集市比都不遑多让。横七竖八的道路,如果说是自家二进院落,我他娘的都想骂人!这是何等奢华的生活,你们不怕遭到天谴吗? 在二院四角还有高塔,上面站了守卫,各个拿着武器配备了探照灯,正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下面这些来往的“客人”。 院子正中有个大台,上面摆放了一个古怪的架子,看不出材质。架子上被刻满了奇怪的纹络,里面包含着许多如眼镜蛇一样的图案,这不免让我想到母亲说的故事中那蛇眼瓷。 如果瓷碗上面的蛇眼和面前这类似,那我敢肯定不是阿大从海域抢走的东西。毕竟这蛇眼太让人难忘了,在海域中,我却没见到这东西出现。 人,都按着一定规矩分布,我不明白,只能跟着灰狼走,默默站在一个角落。 只等外来的人渐少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咣当一声响。可能是两进院落大门关闭的声音,暗影大会即将开始。 果然,一个老人缓缓走上台子来到正中,院子里的人声立马止歇了,现在安静到咬牙放屁都会被发现的地步。 我拼命踮脚盯着那老人看,发现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少爷,起码那手指和常人类似。 老人见大家安静下来,于是抱拳拱手转了个圈。话不多说,摸出一把利刃在手上一划,让大家看到鲜血流出来后,走到那奇怪架子旁将手指伸进侧边某处。 还不等我追问灰狼这是干嘛呢,就听一声声喉咙古怪的震动,再看那老者已经成了葡萄干了,噗嗤一声摔倒在地。 顿时,架子上那些奇怪的纹络迸发出紫红色的光彩,随即慢慢打开。 我这才明白,那东西就像个竹节虫!只不过刚才立着,多足相互抱紧蜷缩在一起。现在因为得到了血祭,开始慢慢舒展身体,直立起来且打开了左右各三条,带有锐刺的枝杈。 就在我暗骂这些人不是东西的时候,院中竟然爆发起热烈的掌声,比刚才的烟火声还要大。 “诸位!咱们的暗影大会正式开始。还是老规矩,各地带来的人才,不管成与不成,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如果成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也会知道什么叫超凡脱俗,什么叫永生不灭,跻身仙班!你们——愿意么?!” 好么,一句话场面更燃,我几乎要捂着耳朵才行了。 见到这些人为了所谓的长生而疯狂,我甚至感觉到了恐惧。就像你在摔倒后,看见无数人踩踏过来一样,那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绝望。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人性? 我赶紧收拢心神,已经能辨别出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十五年前那老人的。而灰狼也很肯定,这就是少爷没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苦寻了十五年之久,没想到现在竟然遇上了。想着,我偷偷摸了摸腰间,灰狼找到的便携式炸药。 说不得,在必要时候,我宁愿与那老混蛋同归于尽,也算是为老超家和我家报仇了! 欢呼声持续良久后,慢慢又恢复了安静。就见台下有人走动,顺边缘上来。 那是个健硕的人,手持武器并拉着一条链子。链子捆束着十几人,各个面黄肌瘦。而队尾还有几个同伙,全部都挎着武器,他们与胖子类似,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这些人参会。 但从胖子的做派,灰狼的描述我明白,能上台的,一定都是被选出来的人,绝不会在路边随便抓来就行。 少爷定的规矩看似宽松,实则一定是有门槛的,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清楚罢了。 等这些人全部来到台中,站到架子前,最前面的人取了钥匙打开锁链,还这些人自由。 意料之外的,是他自己站在架子前,背对如竹节虫身体一样的主杆,面对两边各三条的分支,表情镇定自若。 跟着又从台下走出一位光着膀子,上衣缠在腰间的年轻小伙。在他半个身子上,也纹着古怪的图案,最终在腹部靠上形成闭合点。我盯着多看了两眼,竟然感觉天旋地转耳中轰鸣,于是赶紧甩头,使自己保持清醒。 小伙站好后也不客气,上来抓住一人,五指在他脸上按压。 忽然,就见他半身图案出现血红光芒,跟着被抓的人开始惨叫,没一会儿就有红雾升起,人也跟着萎缩,直到最后就剩下一身衣服。 甩开那衣服,小伙做了一次深呼吸,随即双手手腕一翻,朵朵艳红诡异的花朵绽放并飘向四周。 台底下的人又一阵疯狂,甚至开始争相抢夺飞近自己的花朵,有人还忍不住大叫:“是轮回蒲,轮回蒲啊!这东西能去病续命的!快,给我,给我!!” 好么,为了这诡异的花朵,本来还有秩序的现场已经打成了一片,就连四周高塔上明枪警示都不起作用。 此时,一朵艳红的轮回蒲飘飘荡荡来到我面前,才看清这玩意晶莹剔透,如水晶一样。所谓的花瓣细如头发丝并打开着,别说,还真像是一个巨大又红的蒲公英。 很奇怪,在这花距离我很近的时候,似乎能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就好像去世的母亲、又或者是什么熟悉的人在叫,搞得我忍不住伸手预接。 就在那花将落未落在掌心的时候,猛地见到花心里竟然有张鬼脸一闪便逝,吓得我赶紧缩手。 由于动作太大带起气流,轻飘飘的轮回蒲再次飞起,竟然被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抢了去。 她将东西拿在手里,都不等四周人过来哄抢,已经大力一捏红光四散了。轮回蒲转化成烟雾,急速一缩,顺着女人的口鼻和皮肤进入体内。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女人大喜。刚才还病怏怏的模样,现在明显红润不少,连底气都足了。 “哈哈哈,没了,没了!折磨我十几年的病痛,全没了!”她兴奋地大吼大叫,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还有高台上的警告。在她不过欢呼了几次后,一声无情的枪响,鲜血喷了我满脸都是。 女人就这样倒在了我的怀里,可脸上,还露着喜悦至疯的表情。 也许直到死亡这一刻,生的希望比任何事都重要,更是让她彻底解脱的良药。 我忍不住,盖住她的眼皮,让女人瞑目而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三章:险过剃头 我把尸体慢慢放下,同时怒瞪着四周的高塔,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总之很是不爽但又无能为力。 在场数百人见此根本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半点同情的模样,反倒是又开始争抢那虚无缥缈的轮回蒲了。 混乱还在继续,根本没有因为一声枪响,死一个人而停下。顷刻间,轮回蒲被人抢了个干净,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哀啊。 “灰狼,暗影大会一直是这样么?”我低声问到。 闻言,他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只是开始,往后你还能看到更多更惨的,学着适应吧。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拼死毁掉重生泉了吧。好好看看,他们现在的疯狂,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点点头,我不再回答,而是看着台上,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此时小伙又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法五指按压那人面部,身上的图案再次放光,不过这次被按压的人竟安然无恙。 见到这,现场百十人起身轻呼,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又起,站在架子前那领头人得意到胸脯一挺。看样子,这是个上等“材料”。 果然,有人过来把那人护住,就像众星捧月一样护送着退了下去,好好伺候着。 再往后是第三人也是一声惨叫,虽没有像第一人那样消失的只剩套衣服,但也是神情呆滞如活死人一样。在小伙翻动手腕的时候,出现的只有一股浑浊的烟雾,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顿时,院内一片咒骂之声,有不少东西纷纷扔上台子,直砸架子前的那位。 可无论怎样,那人始终咬牙坚持不动一下,就算被砸的头破血流也不退缩。 我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回头。谁知在这时候,竟然看到人群中有个身影,还是那么熟悉。不过这次我很快想到了那是谁,于是招呼灰狼一声,拔足便追。 “怎么了?” “那是二傻子,现在唯一认识咱们的人。快追,否则容易露馅坏了大事。” 一听这话,灰狼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因为胖子和自己假死,原本手下的人全部跑了个干净,可只有二傻子投靠了少爷这边。 尽管我们现在戴着假面,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现在,最好稳妥一些,不说把二傻子干掉,起码将人找地方藏起来,等事情结束再放出来也是好的。 就在我俩穿梭于人群当中寻找二傻子的时候,就听台上一声惨叫。等回过头去看,发现站在架子前的那人,已经被三根分支牢牢扣住,那些锐刺扎进身体鲜血直流。 不过也是片刻时间,那东西慢慢打开,人一头栽倒被同行的扶住。 小伙已经在一边休息了,此时有人拎上来两个沉重的箱子并打开。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听到距离较近的人在喊叫,恐怕就是所谓的丰厚回报了。 被惩罚的家伙尽管身受重伤,但仍很高兴。朝小伙和四周抱拳后,这才被人扶了下去,箱子也被同行人带走了。 “各位!刚才第一批成果还不错,有两位可用之才。好了,不要停下,第二组继续!”少爷的声音再现,场内又是一阵喧哗。果然,第二组的人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台子。 这次上来了六位,各个精神奕奕,没有半点被迫的样子。哼,这就是想要成仙想疯了的人! 懒得再看,我又开始寻找二傻子,同时发现这会儿功夫灰狼也不见了。正不知所措时,忽然被人轻拍肩头,就听有人低声叫道:“大哥,你还活着!” 声音听着很熟,我猛地回头,果然见到二傻子站在身后。 我俩相对而立各自一惊。我是因为看到他吃惊,还因为他竟然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吃惊。 可二傻子不同,他的吃惊原因,可能是见到认错人才吃惊。他娘的,这家伙根本没认出我,只不过是看到了这身衣服! “你……你是……怎么会……”二傻子有些语无伦次,我却赶紧去捂他的嘴。 正巧这时候灰狼出现,还没看清形势就来了一句:“小子,我没找到二傻子,让他跑了吧。”等看到二傻子后,他也是一愣。 这下好,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相互望着。二傻子精明,马上明白过来并猛的用手肘去撞我腹部。 因为突如其来没有防备,又加上这一下用力太猛,疼得我立马撒手。二傻子就趁这会儿抢步出去,三两下钻进了人群。 “快……快追!”我一推灰狼,两人赶紧在后猛追。 “可恶,这小子对我也熟悉,怕不是听出声音了吧!”灰狼自责到。 从人群里钻出,前面就是三进院落的大门,二傻子正巧回头看到我俩,疯了一样地撞了过去。 如果让他冲进去,事情可能随时败露,可现在我俩距离尚远,就算卯足力气也难阻止。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傻子要坏大事。 说时迟那时快,我因为紧张喊了一声站住,几乎相隔不到两秒,就见一双大手抱住了二傻子的脑袋。不等他喊出来,那手的主人已经把人按住并拖向一旁的小路,消失在了阴影里。 我和灰狼见状先是大喜,跟着又觉不对,赶紧冲了过去也钻进阴影中。 还不等我的眼睛适应光线变化时,一个更熟悉的声音说道:“靠背两间房!” 一愣,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你我友谊长!” 随即被那人一把拽了过去,激动地说:“尚掌柜,你怎么逃出来的?” 还是那亲切到不能再亲切的称呼,还是那个人,我就像找到亲兄弟一样紧紧抱住了他。 “老超啊,你小子还活蹦乱跳的嘛!” 好么,这下我俩又是相拥在一起,把灰狼都给看傻了。 片刻后我猛的醒悟,一推老超并上下打量着他,忙问:“你小子,这不是很健康么。快说,蛊毒没对你怎么样吧?” 看到老超一脸茫然地盯着我,先是不解可马上明白。 我根本没有考虑太多,一下扯掉脸上那假面,以真面目对他。这下,老超才激动到不能自已,又准备过来拥抱。 “诶,等一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伸手一推,阻止了老超的进一步动作。“你不是中毒了么,为什么又在这出现?” 谁知他一卜楞脑袋,反问道:“你小子说的什么狗屁话?不是你为了财宝孤身闯来这里的么?还说呢,我恨不得见面扇你几巴掌,怎么反倒抢着说胡话了?” 两人口风前后一对,顿时察觉出了问题。他娘的,敢情冷情这臭女人拿我俩当猴耍啊! 老超在我苏醒前就被她骗着赶往这里,而后冷情才慢慢悠悠带着我跟上,前后相差了不少日子。 这臭女人料定我俩属于公不离婆秤不离砣,根本不可能不管朋友,于是将计就计各给一个故事。嘿嘿,真够毒的! 一切说开,我俩同时指天咒骂冷情不是东西,等下次见面,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可随即想想太残忍,于是改了誓言,决心把她捆绑结实,扔进茅坑里待上半天也算解气。 “尚掌柜,你现在这是要干嘛?为什么抓这小子?”说着,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二傻子提过来,撂在我的面前。 看看二傻子被制,现在就算大叫也会被外面那些惊呼声掩盖,所以我也懒得理会,反倒是追问老超,他怎么会想着出手相助一个不认识的人,难道也看出面具下,我的本质了? 谁知老超在我头上一拍,不满道:“臭小子,我早看出是你了,要不然进来前干嘛故意去撞你。哼,不是这脸上的假皮,我可能已经与你相认了。” 哦——原来进古宅前那冒失鬼是他!嘿,我的背影和身材这么好认么?老超看出来不说了,连二傻子也能认出来。看来以后再乔装改扮,我是不是要穿个胖大的衣服,走路故意一扭一摆呢。 我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又问老超,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当得知我独自闯进来后,他最先想到的办法也是假装傻子,被人抓住顺利带了进来。 等大会开始,老超轻松反制将那些人给干掉了,自己开始到处寻找我的踪迹,他始终怀疑外面见到的背影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三道门口看见我们先后冲了过了,他这才出手。 说完,我俩忍不住握手,互道对方是自己的福星。 “对了,七七那丫头怎么样了?”老超问我。 “诶!管她呢,只要你没事就行。嘿,如果你没中什么蛊毒,咱们是不是可以撤了?这地方我多待一秒都感觉难受,不如……” 这话一出,灰狼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咱们的盟约怎么办?要知道,你可是发过誓的。难道不怕肠穿肚烂啊?” 闻言,我耸耸肩,“那就烂吧,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命大。否则十几年前就被老天收了!走,老超,咱们撤退。”一拉老超,没想到他竟然不动。 等我循着视线看去,就见台上又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四章:重生子和炼金术 先是听到台下人同时惊呼,跟着见到台上鲜血狂喷如下雨一样。 那古怪的架子上,六根分支全部闭合,已经把一个人瞬间分成了几块,碎尸掉在各处。 而小伙双手正放出灰黑色的雾气,显然这些被找来的人没有半点价值可言。 回报仍然被规规矩矩摆在了台上,可哪还有人来领取呢。刚才的六个人无一幸免,全部交代了,空剩钱财又如何。 尸体,一个个被处理掉,连回报也跟着去了。过程中,根本没人因眼红去抢夺无主的钱财,毕竟在这些人眼里,长生成神才是最终目的。 死亡没有让大会降温,反而现场气氛更是疯狂,台下人跃跃欲试。如果不是暗中有某种顺序,可能这会儿所有人都要挤上去,试试自己的运气了。 “尚掌柜,我要阻止这毫无人性的大会!”妥,老超上心了,就算是我也难阻止。 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下来同时也安抚灰狼。不过,现在不能动手,还不是时候。 我们躲在角落,看着一批批不怕死的冲上台子,那真是生死各半。直到即将天亮,喇叭里熟悉的声音宣布今晚大会结束为止,前后算起来已经死了起码二十多人了。 二进院落的门被缓缓打开,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被少爷的手下驱赶出来。 对于我来说,只感觉劫后余生的喜悦,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失落与不甘。 古宅一进院落有足够的活动范围,更有足够的美食和住店,我们找了一家较为偏僻的,看着顺眼的地方住下,准备梳理此次计划。 说实话,看了一夜的死亡循环,我们都累了,是心累。包括灰狼在内,即便这些年他目睹了太多死亡,是胖子引起的,他也全程参与过,本以为会有免疫力,谁知也是如此脆弱。 怪不得古时红差一生不能满百,就算这人煞气再大再不信邪,死人的事见多了,也会犯怵的。 早饭过后,计划基本梳理结束,灰狼早早就去休息了。我没拦着,因为大家都需要静一静。 老超我俩要了个两人间,各自躺在床上想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我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了,最后还不忘追问老超,“你说重生子当年究竟为了什么?当时国将不保,贾似道怎么还有心情派兵过来,就为了一个重生泉?” 听了这话,老超一骨碌身起来看向我,“尚掌柜,你在说什么?” 闻言我先是一愣,马上微带怒意地反问:“你又说了什么?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知道误会了,老超赶紧解释自己不是这意思,他是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与历史有什么联系。 似乎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我也马上坐起来,压低声音询问老超什么意思,麻烦直说别绕弯子。而老超也是思考片刻,把思绪捋顺清楚,这才用我能听懂的说词,将疑问列出。 “先不说详细时间,贾似道有没有精力过问这事,单说咱们脚下这片土地,按理说在唐宋时期也属于吐蕃,而后元初隶属宣政院管辖,从没落在南宋的手里过。 还有,如果咱们的信息不错,重生子是南宋末年,元朝初年的人。当时南宋的军力与蒙古大军抗衡就分身乏术了,怎么还有精力为了一眼泉水,一个不被信任的民间匠人而大费周章,率重兵前往呢? 就算贾似道在历史上被冠以各种不好的评价,我相信这家伙也不是傻子,不会为了虚无缥缈,未经证实的东西而费力。况且因为后期襄阳失守,他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更没有机会分心了。 尚掌柜,恐怕你是被骗了,一切还是冷情所为。” 听这话,我就感觉脸上发烧。不为别的,就是恨自己知识欠缺。 该死的冷情,臭女人!下次见面,我非要用勺灌你粪汤不可! 基本信息梳理过后,老超又提出别的疑问,就是重生泉的作用和重生子的目的。 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半点证据证明重生子还活着。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即便程序和祭器到齐,重生泉根本不能达到想要的结果。这样的话,重生子为什么浪费力气呢? 结合手头一些零散的信息,还有海域和这里各种相识来看,老超更觉得重生子在故弄玄虚。 按照颠倒后的时间顺序分析,很可能重生子游历至此无意间发现了所谓的重生泉,从中得到了某种启发致使其性情大变,这才安排了不少迷惑行为掩人耳目。 之后,返回国内,解散学生告别家人,毅然决然地投靠了没落的皇族。 这一切都可能是重生子的计谋!也可能是故布疑阵,为了一个更远大且不为人知的目的。再详细的,手头资料和证据有限,老超也猜不透了。 总之这件事绝不简单,而且也不是重生子一个人的问题,可能牵扯面很大,甚至与当时的朝廷都息息相关。 听了老超的说辞,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成了一团乱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根本就睡不着。 真想象不到一个女人,而且是在古代,竟然能做出这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佩服。同样都是手艺人出身,为什么我就这么…… “咦,不对啊!老超,你想过没有,重生子可是个手艺人。就算她的头脑异于常人,能学会多门高超的技能,也不至于呼风唤雨吧? 可你看看刚才那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区区一个匠人,能做到么?我不信!” 提起这件事,老超追问我的意见,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再发现藏刀隐纹。 于是我想了想,将知道的一一列举出来。说实话,藏刀隐纹只在胖子手里的两件宝器上出现过,据说还是少爷给的,什么目的猜不透。 “现在那东西呢?” “在村长阿旺巴那里。因为我和灰狼混进来不能随身携带,只好先交给他,必要时再拿出来。” 说到这,我忽然又想起了所见的各种奇怪纹络图案,从最开始废弃工厂里的,到胖子、灰狼绘制的和刚才见到的,可以说随处可见。 虽然那不是藏刀隐纹,但我感觉一样和重生子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老超若有所思。在沉吟良久制后,又追问了我一些细节,忽然拍手大叫。 好么,把我给吓得,用肚子里所有难听话问候他。对此,老超却不为所动,反而激动地追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炼金术。 “我去你的!正说你的不是呢,给我提什么炼金术。再说,什么是炼金术?与咱们小时候听的神话传说中,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我不满到。 老超对我解释道:“炼金术出现在中世纪,是当代化学的雏形。老外最开始发现炼金术,是要把无用金属转化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 可到了后来,随着更多奇人关注和学习炼金术之后,这门技术就向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比如炼制万能药、长生药、人造人等,甚至妄图借此制造出贤者之石,也就是老外相信与圣杯具有相同作用的宝物。” 好么,这一大串,听得我都晕了,却还是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见我还不明白,老超又在特定位置详加说明。 “尚掌柜,你知道中世纪相当于咱们的什么朝代么?是公元5世纪后期到公元15世纪中期,咱们宋元时期就在这个阶段。你明白其中的联系了么?” 经过老超的提醒,我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仔细回想他刚才说的,吃惊道:“你是怀疑重生子的本事和那什么炼金术有联系?” 他点点头,“很可能重生子所用的,就是老外所说的炼金术。只不过文化不同,认知不同,所以称呼上和各细节上有不少差别。但结果该是一样的,所以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藏刀隐纹,还有你看到的那些奇怪图形!” 事情的变化让我意外,更没想到重生子的能力会比想的更加玄幻。 按照老超的说法,在国外炼金术开始也没有那么奇幻,而是后期被不断改良变化,这才产生了更加诡异的方法和仪式。 其特点就是需要各种炼金阵和所需的辅助材料,这样就能根据需要,炼制出想要的,更神奇的东西。 但炼金术也不是万能的,无论如何改变都要遵循一个法则,就是等价交换。 不付出就想得到高等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在老外来说是触怒了天神威严,会受到惩罚的。 这样看,重生子留下的藏刀隐纹和十二件宝贝,的确与炼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重生泉就可能是一个阵法的阵眼,如果想要将其真正的效果发挥出来,就要再次启动炼金术,炼制出成果才行。但如果其中稍有偏差,就可能会有反噬。 “尚掌柜,你提到的那所谓的血之晶石,有可能就是一种炼制成的假冒的贤者之石。 一些鬼迷心窍的老外,也经常动歪脑筋炼制假货。 虽然是假货,多了也可以引发出巨大效果的炼金阵法,算是等价交换的另一种形式。” 我们正说着,忽然窗外人影一闪,嗖的一声,一把飞刀奔着我的喉咙就到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五章:三鬼 “我……”一句话没喊全,暗器就到了。噗嗤一下扎在我的喉咙上,顿感奇痒难忍。 “尚掌柜!”老超一声大叫过来,忙检查我的伤势。 视线在逐渐迷离,只有人影在焦急地晃动。看到自己临死前还有挚友在身边,那是死而无憾了。 “老超,我不行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了,要带着我的份好好活着。”说完一蹬腿,顿时呲牙咧嘴的。 这时候老超已经检查了我的伤势,古怪地看过来说:“你又发什么神经?这东西是假的!别装洋蒜,快起来!”随手猛地一推我后腰,人就趴在了床上。 “哎呦!你……你这混小子还有没有点医者仁心的样子。我……我他你娘的腿抽筋了!” 真够丢人的,就刚才猛地抻腿蹬那一下,竟然抽筋了。该不是缺钙了吧? 而老超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帮我把大筋搓揉到位,还埋怨我这是自讨苦吃。 “你少说风凉话!刚才那险情下,照剧本来我是要有动作的。他娘的,谁想到会玩出岔劈来了!” 说着,我又看向刚才偷袭老子的飞刀,竟然是个没尖的硬塑料。 但使用人手劲到位且计算得当,不仅能击穿玻璃,还能不伤到我。这不是刺杀,是警告! 现在想想,奇怪的事情打从我在废弃工厂,看到那熟悉的影子时就开始的。该不会是他吧? 我被偷袭后送出工厂。被胖子用了炼纹后昏迷时,似乎也感到有什么往嘴里送。再加上这飞刀警告,我这是得罪了哪位高人呢? 这是门外传来吵闹声,等我们出去后才发现,一楼大厅内一片狼藉,到处可见血污和死尸。在大厅上空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的映衬下,这里简直如地狱一样可怕。 灰狼听到风声也已经出来,先是与我们对视后,等见到这惨境也是一吸。 “怎么了?” “谁知道,我们听到叫声就立马出来了,看到的就是这样。”话刚说完,就见地上蓝色光芒一闪。 “不是吧,是奇怪的阵法图案!”我大叫。 灰狼看后也是奇怪。身为土生土长的瓦拉村人,竟然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他开始感到害怕。 与此同时,又听到一阵阵桀桀的怪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上竟然倒挂着一个人! 让我意外的,是来者非别,竟然是台子上用炼纹区分可用之才的小伙! 他娘的,这家伙现在就像个蝙蝠,双脚倒挂住横梁,正扭头看着我们呢。 “你们的味道不同,刚才我就发现了。真好,这下不会无聊了。现在,咱们一起玩玩吧。”说着,呼一下大头朝下直坠后,在空中旋转像箭头一样撞了过来。 “小心!”老超一声喊,拉着我就躲。灰狼反应也快,向另一边躲去。 轰隆一声,碎片乱飞,各个像个刀片一样朝我们飞来,刮得脸生疼。幸好老超将我护住,要不然回头光是挑刺都不容易。 就这样,我俩做一堆滚了出去,又重重撞在二楼的楼梯口。 “我滴妈呀,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你所说的人造人吧?”看着刚才我们仨站立的位置,看着烟尘和碎片乱飞,我几乎傻了眼,“乖乖,直接拿脑袋撞过来,这要是还活着,我就称呼他一声祖……”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稀里哗啦声后,有人影走了出来,跟着就是那种诡异的邪笑。这家伙真的没死! “祖宗!”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双膝发软差点给他跪了。 那小伙活动一下脖子看看两边,却不理我和老超,反倒是把目标落在了灰狼那里。 不等我想明白呢,小伙已经看准时机冲了过去,就听灰狼一声惨哼,竟然被他的二指而穿透了肩膀,鲜血直流。 同时,我见到小伙半身的图案还在隐约放光,想必那是一切力量的来源,于是朝老超望了一眼,两人立马心有灵犀地点头,准备过去救人。 灰狼这边已经强忍疼痛,双手牢牢抓住小伙,咬牙切齿道:“你……三鬼你……” 小伙又是嘿嘿怪笑,伸手将他那假面扯掉,歪头看了看说:“果然是你!怪不得我闻到熟悉的气息。怎么,你不是死了么,难道还没死透?现在,我再帮你一把。”说着,另只手手刀一立就要落下。 尽管灰狼在极力挣扎,可在小伙的手里根本没用。这家伙就像黑水一样,不仅疯狂而且力大无比,可不是一般敌人那么简单。 就在他要加害灰狼的时候,我和老超已经包抄过来了。 我先是猛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同时双腿缠住小伙的腿,不让他乱动。而老超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对准小伙前胸就是几下,那是嘣嘣有声如中木桩。 见老超一皱眉向后猛退,我也赶紧撒手,躲在他身边忙问:“怎么样?” 实则这话问的多余,光看已经发现,老超的拳峰正滴滴哒哒留着血呢。能把他这身坚硬的皮肤击破,可见老超用了多大的力量,同样明白眼前这小伙多么可怕。 不过也因为我俩的介入,小伙改变了目标。一下把灰狼丢掉后,盯着我俩目露凶光。 根本不说话,双手一晃已经冲到了我俩面前,分别取我俩的脖子。这要是被抓住,必死无疑! 老超大吼一声挡住他的一击,我则不敢硬刚,矮身躲避后在他裆部猛地一踢。好么,这下如踢中了石头,差点把脚踝给掰了,疼得我鸡毛子乱叫的,泪水横流。 这会儿灰狼已经缓过劲了,感激提醒道:“别和三鬼硬碰硬,这家伙身上有炼纹……” 我歪头看了看灰狼,怒骂一句:“你他娘的早说啊!”一低头,就见三鬼不顾一切向我杀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刺骨磕牙的冷风。 “我滴妈呀!”大叫一声,抱头鼠窜,勉强躲过一击。但我心里也有了主意,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到了对策。 于是二话不说顺扶手滑了下去,等回头看时,果然这疯子在后紧追不舍。这家伙,和黑水真的好像! 我们所在的二楼是开敞走廊,一个弧形楼梯直通一楼。现在我顺着扶手直接滑到底部,不仅不再躲避,反倒是摆着手面对三鬼,嬉笑着等他。 “来啊,来啊!”边说边拍着手,就像面对小孩子一样,故意挑衅三鬼。 果然,这家伙更疯狂了,双眼圆瞪,半身的图案发出暗红色光芒。就见他随手一挥,我立马感觉脚下一沉,想要挪动却不容易。 三鬼此时露出怪笑过来就要下手,谁知呼的一下,周围场景变化,已经失去了我的踪迹。 而在我看来,三鬼就像中了鬼遮眼,在面前来回走动挥手,却始终见不到我一样。这模样挺可笑的,与摸瞎子一样。 此时就见二楼的灰狼呼呼带喘,也不知嘴里嘀咕着什么,但在墙面上,已经被他用血画出了奇怪的团,就是那种胖子死亡时,背后见到过的图案。三鬼是中了幻术! 心头一喜,我脚上那种沉重感不见了,马上跳起拉开一定距离并朝灰狼打个招呼。 等他点头示意后,三鬼忽然一愣,已经看到我了,同时去看二楼,简直怒到了极点。 “嘿,我在这,来啊来啊!”再次拍手,以“s”形路线在大厅里兜圈,还是在倒着跑直到三鬼渐渐追上,这才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咔嚓!” 一声脆响,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应声掉落,我正好飞扑出去,把场地留给了三鬼。 原来这家伙也会惨叫。那瞬间,我才明白他不过也是个人类,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那么脆弱不堪。哗啦一声,碎片乱飞,三鬼结结实实被砸在了巨大的水晶灯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吃惊地看着,听到二楼的老超招呼这才抬头去看。无奈朝他比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没事,但见眼前的惨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灰狼,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吧?”没有抬头,我只是扯着嗓子大喊,“你身边没有重生子的东西,怎么能发动幻术?灰狼,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我……” 又是哗啦一声,眼前破裂灯盏堆在慢慢鼓起,吓得我连连后退,却被脚下的鲜血和尸体连滑带绊的,仰天摔倒。 三鬼真是个鬼啊!竟然挣扎着从残骸中站起,尽管其浑身浴血,但仍挡不住图案的光芒,现在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黑红色,且闪动速度更快。 “尚掌柜,快跑!”老超一声喊,我忍不住抬头。就在这瞬间,三鬼已经从残骸中跳了出来,几步来到面前,伸手就能将我毙于眼前。 就在楼上两人忍不住惊叫,我要闭眼等死这时,忽然眼前一花,三鬼的手正撞在上面发出闷响,随即他向后跳开,几个起落稳稳站住。 在我面前,竟然站了一个人,对我和灰狼来说也算熟悉。 “是你?”我忍不住惊呼一声,心里更是砰砰狂跳。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六章:人炼法 来人的确让我吃惊。他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商人! 现在那身藤甲响声大作,胖大的身躯硬是被三鬼撞得持续后退,竟然收势不住朝我而来。 原本我是想说点什么感谢一下的,可见到现在这情况,忍不住大叫:“诶……哎呀,我……草……”咕咚一下,我像被水牛给撞了,登时双眼一黑飞了出去。 好么!三鬼的冲劲儿,商人的体重和后退力道全部叠加在我的身上,现在老子就像个安全气囊,直等撞在大厅一侧的柱子后,才勉强停下。 他俩现在怒目而视,我则耷拉着舌头,感觉满天都是星星。 就这,商人竟然还不让我消停,一只手冲后呼噜,嘴里还说:“诶,小子!诶!” 听他找我,勉强归拢快要散开的魂魄,有气无力地骂道:“诶……诶你个妈呀!你……你他娘的哪头的,过来就是为毁我的是吧。你……你……”嗝儿喽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要不是老超及时赶到帮我顺气,可能会有挂掉的风险。 此时三鬼又是一声大叫,见他用满是鲜血的手在肩膀的图案上一抹,顿时黑红的光芒大盛。 商人见状大叫不好,于是又问:“小子,你还活着么?” 他娘的,这个家伙张嘴闭嘴都是要咒我!闻言,一口气憋着,我拉住老超站起,恶狠狠地回怼道:“你……你死我都不会死!” “好,太好了!小子,你听我说,这家伙要用人炼法朮,我根本不是对手,现在需要你出点力气了。愿意么?” 商人的语速很快,我一时半会还没闹明白,忍不住不愣一下脑袋反问:“我愿意……”还没说完,这家伙竟然甩开三鬼并回身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手臂。 “好样的,就等你这句话了!”声音很激动,更没有等我回应,竟然从袖中冒出一把利刃,噗嗤一下划开了拃长的伤口,鲜血直冒。 顿时,我心里仿佛跑过了一趟蒸汽火车,这时候恨不得大骂商人不是东西。可没有张口,就见他沾着我的鲜血,同时朝二楼喊道:“诶,那小子,下来帮忙!”跟着在地上快速画着什么图案。 就这会工夫,三鬼已经浑身青筋直暴,我竟然能在他左胸口的位置见到一个忽明忽暗的橙色光芒,大小就像学校老师用的板擦。那究竟是什么? 来不及询问这些人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三鬼已经冲了过来,等双手平推的时候,竟然出现滚滚熔岩向我们涌来,顿时那股灼热的气息扑面吹到,似乎都能听到皮肤在滋滋作响。 如果你敢提鼻子细问,还有股淡淡的肉香味,就差来把孜然和辣椒面了。 “来啦!”商人一声喊,大脚猛地跺地,刚才用我血画出的一个巨大图案竟然也会放光。 同时,不知什么时候灰狼已经到了身旁,竟然也借助这图案,从衣袋里摸出个拃长的东西,同时发动了幻术。 一时间两者结合,就见春暖花开之景翻卷过去,把熔岩挡住并化作片片白羽,飘飘荡荡飞上了半空,跟着消散开来皆是清凉舒爽的感觉。 这一下,三鬼大叫着退了回去,而且嘴里狂喷着鲜血,好像受伤不轻。 而老超扶着我见状兴奋地大叫:“看到没,成了,成了!好小子,多亏有你。” 而我看着脚下的鲜血图案,颤颤巍巍地吼叫着:“妈呀,用了这么多血?你……你他娘的就是个禽兽,拿我当血牛用么?鲜血不要钱啊!!” 顿时场面一阵大乱,也听不清到底谁说的什么。 可能是第一次败下阵来,三鬼明显不服,于是低吼一声五指深深扎进自己肩头,似乎还留着什么大招。 商人见状也与灰狼打个招呼,准备随时应对。现在这场争斗,已经远远超出我和老超的认知范围了,在我们看来,这些家伙就是神仙,是怪兽,一切都是神话传说! 猛然亮光一闪,三鬼浑身散发出暗黑色雾气,随即好像着了火一样,在身体周围形成层层黑红光芒。 见状,商人大叫提醒,“小心,这小子要玩命!人炼法竟然还能这样用,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势头不对,可能商人和灰狼加起来都不是三鬼的对手,于是我赶紧询问目前形式,借此可以判断是不是该早早逃跑才好。 可惜,一切都晚了,三鬼一声杀到,顿时周围黑红之光如潮向四周散去,凡是接触到的东西,竟然瞬间都被化作灰烬。如果说真有地狱之火,那现在他带来的可能就是这东西。 见状,商人和灰狼再次合作抵抗,却明显不是对手一下就被撞得连连后退。眼见我们都要全军覆没的时候,谁知半空紫光一闪,跟着三鬼就停下了脚步黑红气破散,双眼直勾勾瞪着我们。 那倔强的脚步顾自未停,还在慢慢朝我们接近,可人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精神头,明显气势不在了。 大约走出了不到六步距离,这才一下跪在地上,鲜血顺嘴狂流出来,跟着脑袋一栽,整个从腔子上掉落,打着滚跑到了我的面前。 巧合的是三鬼的脸正好对着我,充血且死不瞑目的双眼就这样瞪着,狰狞的表情下,似乎随时会暴起咬我一样。 “我滴妈呀!”一声喊叫,我手忙脚乱地把人头丢了出去,正好落进呼呼带喘的灰狼怀里。好么,顿时又是一阵喧闹,我已经没工夫管了。 因为现在还有件更扎手的事摆在面前,一个让我恐惧的人到了,正是黑水! 这家伙简直就是我的噩梦,真如跗骨之蛆一样,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他? 看看紫色柔水宝剑剑身上一滴滴落下的鲜血,我却想不通他为什么过来,又为什么出手相救。这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的了。 “呦,尚家小子,是你啊。”一抖宝剑,笑着朝我走来。 见到他,商人和灰狼纷纷退开,这群不讲义气的混蛋!再看老超,也只有他与我并肩,准备直面黑水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退缩,不是不想,而是挪不动步了。这时候如果不是有人在,可能已经拉了一裤兜都多了。 感觉自己表情已经扭曲,却盯着黑水,不知是笑是哭。 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又害怕把人惹恼,瞬间就可能像三鬼一样身首异处。因此,思来想去,我还是尽可能保持沉默的好。 谁知,黑水缓缓收起了宝剑,与我交错的时候,低声来了一句:“谢谢你帮忙,否则还真不容易把这只鬼给除掉。剩下的,你们随便玩,别客气。” 刚回头,就见黑水已经大跨步出去了,一个转弯消失不见。 这下,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软在地。 什么叫死里逃生?我现在就是!摸着心脏,已经过速,敢持续下去那真是会缩短寿命的。 商人走了过来,竟然伸出大手将我拉起。我还没说话呢,他抢着说道:“小子,我救了你,拿什么支付呢?我这里不接受纸币,就要贵金属或宝石。你看着办!” 哎呀,这才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原来他这是要强买强卖啊! 想起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打算先痛快痛快嘴,骂一顿狠得再说。于是摸着我的后脑,刚要张嘴,竟又被他抢先了。 不过这次不是用说的,他竟然五指成爪平推过来直撞我腹部。 就这一下,我感觉一阵剧痛,等低头去看,就见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五个浅浅的血洞里鲜血溢出,顷刻间被商人的五指吸收,最后不留半点。 待他得手以后,大手这才收回袖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罩住脑袋的藤甲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就像催命魔音一样。 “小子,谢了,这些报酬足够的。”说完想走,可又停下脚步,在自己的袖中摸索后,抛给我一件东西。 此时老超凑过来看,那竟然是一套工具,打开看,全是锔瓷常用的家伙,可质量远比我手头的宝贝要好了不知多少。 “记住,要破这里的阵法,需要你的力量。这只是个开始,事情结束后,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会有一桩买卖谈。” 刚要迈步,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手里的宝器千万不能回到守泉人那里,切记!她身边有三鬼,刚才不过是最末一位,以后再遇另外两个不要多想,只管跑就可以。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次说完,商人彻底走了,只留下我们仨不明所以地相互对望。 说实话,经过刚才这一役,我有点打退堂鼓了,更明白炼纹这东西竟然远不止想的这么简单,绝不是我一个普通匠人能应付的。 至于商人刚才说,依靠我的力量解决,我真的呵呵了。要不是他走得快,可能就会送一个国际友好手势,问候他全家上下。 “尚掌柜,你要走?”老超忙问。一旁的灰狼也是大惊要阻止,却忍住了没说。 看看他俩,我赶紧握握手,“抱歉,我是普通人,不敢与神斗。”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谁知刚出门,就听咣叽一声晕了过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七章:祖辈债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别说,还挺软和,同时伴随着淡淡的体香。 这里很安静,完全没有半点杂音,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也可能我已经挂了。 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还记得老超说过,人起床不能猛起,最好分三步防备引起心脑血管疾病。于是我按照步骤,侧身缓坐在床边,先是观察这间屋子。 果然,墙角的衣架上,一件女士衣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慢慢走过去,拉起衣袖看了看,又提着鼻子猛嗅,连鼻孔都瘪了,终于确定上面的香气与床上的一致,这是个女人的房间没错! 正想着,就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此时顾不上什么心脑血管了,又一头躺了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终于,脚步停在门口几秒,伴随着开门的动静,人已经走了进来。 于是我眯着眼,尽可能去看来人是谁,谁知竟然见到一个苗条的身材,走着猫步在快速接近。等到了我的身边侧身坐下,香风顿时向下砸来,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忽然,一股热气出现在耳边,就听那人轻柔地说道:“小淘气,还要装睡么?起来了,有大礼哦。” 激灵一下我就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抱了上去,嘴里喃喃地说:“我好难过,我要安慰。”触手柔软,鼻中香气不断,体温暖心。此时此刻,就算杀了我都…… “怎么是你!”霎时间,刚才还是天堂,顿时掉落地狱,后脑嗡嗡直响还跳着疼。 我如受惊的野猫,嗷嗷两嗓子跳上了床头,整个人在瑟瑟发。 眼前这人是美女不错,但是个蛇蝎美女!她……她竟然是冷情! 看到她,我立马回忆当时在店里的情景,赶紧去摸后脑。果然,一个血瘤子,轻轻一碰疼得我倒吸凉气。 “你……又是你下黑手?在店门口偷袭我的,竟然是你?!”我蹦下来大吼。 见手指几乎指在自己的鼻尖上,冷情甜甜一笑。粉唇微张,轻巧的舌头伸出就要过来舔我的手指,吓得我赶紧收手,又拼命抓挠床头和墙壁。 笑了,这臭女人捂嘴笑了,模样那样妩媚。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底细,就冲现在这小模样,可能早冲上去霸王硬上弓了。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做?不仅把我和老超骗来,竟然还下黑手不准我走。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随便拿去,但是求放过。”说着,已经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 看到这样子,冷情柔手在我下巴上一撩,“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竟然跪我一个小女子,不怕掉了身价么?” “去他娘的身价!只要能活命,干啥都行。但是有一点,我走,我那朋友必须一起。怎么样?” 冷情又是抿嘴一笑,这模样活像个狐狸精,美艳中透着邪魅,连我这么有定力的正人君子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来说去,最终我也没得逞。现在被冷情忽悠着坐下,不情愿地听她提要求。 “尚家哥哥,现在我可是亲自带队,起码当初答应的做到了,未来更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的。至于骗了你和你的朋友,在这里我真诚道歉。只要能平息哥哥心中的怒火,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说着,故意挤眉弄眼明送秋波。 “真的!!”我一听大喜,刚想动手可马上明白过来,忙用袖子去擦口水。“你……你少用花言巧语骗人,有话直说。” 冷情一下钻进我怀里,柔指在我胸口轻轻画圈,说话好似蚊声。 “尚家哥哥,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能让少爷离开。就算无法阻止他,起码要将他手里的东西留下。另外,咱们还有一个敌人,就是守泉人,不能让她得到重生子的宝器,否则就麻烦了。” 我尽可能将头向后仰,不要去闻这阵阵的体香,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真没退路了。 不过说实话,刚才在醒来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件事,当初逃走的念头得到了一定缓解,自己有个想法却不便对任何人说。 现在被冷情要求着,准备趁机来个将计就计,仍装作不愿意的样子,强忍着去听她要继续说些什么。 “尚家哥哥,这次的事情与你们尚家也有关系。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六十八年的天津鬼市惨案。不瞒你说,当时的受害者,那位天津锔瓷独一份的尖子,就是你的曾祖父,尚阳天。” 听这话,我心头一跳,可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表现。 故意冷哼一声,“哼,我的曾祖父?还尚阳天!这谎话有模有样的,差点就信了。” 一个黄龙大转身,盯着冷情说,“我身为尚家人为什么不知道呢?” 冷情一愣,吃惊道:“什么,你……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可能,你父亲尚伟国应该……”话没说完,随即她好似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手掐下巴在屋中乱转。 没有打扰她,我只是盯着这女人出神,这次没有欣赏她的身材,而是在快速回忆当年尚伟国和我母亲说过的每一个字。 尚阳天?我真没听过这名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尚伟国和母亲从没提过他们以外的家人。但凡我们问起,也只是说家族人丁单薄,没有任何亲戚就躲了过去。 现在想想,果然很可疑。没想到这些年我白活了,竟然要一个外人来揭穿身世,够憋屈的。 “我知道了!”猛地,冷情一声大叫,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她一下冲过来,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一起,“尚墨尘,你知道你的祖父,尚华么?” 见我还是一脸茫然,冷情缓缓地点头并叹息一声:“唉——也难怪。当年你的曾祖父尚阳天被少爷废了双手,又蒙受不白之冤蹲了大牢直到病死都没出来。面对这样的遭遇,身为尚家的继承人,你的祖父尚华一定不愿再去提及。 所以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你父亲尚伟国没有交代过与之相关的经历了。 你们是为了躲避灾祸,为了躲避少爷的追杀!对不对?” 事情大致连贯起来了,我也相信了冷情的话。不过,面上仍保持不变,也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在她看来就是半信半疑的模样而已。 “怎么,你还不信?”冷情急了,又把脸朝我靠近了几分,几乎鼻尖碰到了鼻尖。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既然长辈不让我知道,事情又过去了六十多年,干嘛要费劲巴力去翻案?哼,我现在就是想好好活着,其他的别无所求。”刚想站起来,又被冷情给按了下来。 她急了,第一次见到她着急的模样,还别说,挺好看的。 “尚墨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知道当年在天津那件惨案是一切的开始,你脱不开干系的。” “哦,与我有关,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属于哪头的,为什么这么上心?”见冷情脸上变色,我笑眯眯地说,“既然想让我留下,不妨解释清楚这些事怎么样。” 人,愣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低着头,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没有着急,与她并肩坐着,望着对面的墙发呆。屋子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我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算有了反应。“那是我家的二爷爷,名叫冷奎山,外号二奎。” 激灵一下,我竟然在当年母亲讲的故事中,找到了这个名字。是那个被少爷亲手杀害的二奎! 果然,我们脱不开干系了。当年那看似无聊的故事,没想到正慢慢从记忆中复活出来,又成为一个阴影,将我们这些后代笼罩在其中。 “我们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做工程建造的,也是所谓的工部。不瞒你说,根据冷家传下来的信息来看,我们家与重生子是有关系的,只不过关于重生子的详细内容少之又少。 现在唯一有记载的,就是重生子当年进了皇宫后,才与我家相识。而后,共同随小皇帝奔走躲避蒙古人的追杀,直到崖山海战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因为当时有个重要任务,我们家的人被委派在大战时偷着离开了战场,至于重生子最后怎么样了,就再没记载。” 原来如此,我对当年的事,还有崖山海战的故事分支又了解了一些。 没想到,重生子真的去了皇宫,这点与鬼爷的消息一致,只不过最后她怎么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看来,像这样的人不一定会轻易死去。也许,她早就留好了退身步,像冷家一样趁乱离开了战场也说不定。 我不愿费神去脑补这些没用的,而是追问冷情,当年小皇帝派他们要做什么大事。 当时南宋江山要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难不成要冷家带着小皇帝逃跑? 那历史上记载的和我们在海中龙船里见到身穿龙袍的死尸,可能都是障眼法,为了让蒙古人死心? 可是保护皇帝的重任怎么会交给工部的人?让建筑工保护皇帝,难不成遇事要用锹镐和量尺墨斗打人不成么?简直奇怪!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八章:人炼法真相 对于我的提问,冷情明显有难言之隐,半天也没回答。于是,我毫不客气地站起来打算走人,冷情赶紧拉住我,用极其可怜的语气请求着。 “尚家哥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祖上也没传下关于当年任务的详情。目前我只知道,那任务不是由冷家单独去做的,起码有六家之多联合的。但是……” “你可别告诉我这几家人都是一知半解,不明白当年做了什么啊。如果真是这样,一种可能是祖辈真的很忠心,另一种可能全是笨蛋!” 听我这话,冷情不高兴了,噌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这次我也毫不退缩,直直地盯着她。老办法,当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所做所说才是最真实的内心表现,趁机可以得到意外的收获。 谁知这女人似乎看穿了我的计谋,竟然噗嗤一下泄了气,整个人颓然地坐回到床上,一声不吭了。 见计划即将落空,我也心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半点,还要故作镇定大笑大闹,像个街边耍猴戏的猴子。 “尚家哥哥,我现在知道的,当年参与那事的起码有冷家、重生子、鬼玲珑和直属皇帝的御营司,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而这几家要完成的任务,和皇帝有关,由重生子做主导进行的,属于绝对机密,甚至连各家的后人都不清楚。” 听到这,我也感觉奇怪,这些人似乎没什么共同性,怎么会一起行动呢? “御营司是干嘛的?” “似乎是当时单为皇帝设立的亲卫队,就为保护皇帝或者执行秘密任务的。嗯,很像那些御林军、内卫或者什么锦衣卫之类的。不过,御营司只在南宋末才有,只属于那个时期。” 哦!重生子代表了一众手艺人,冷家是做工程的,鬼玲珑是机关消息,御营司是对皇帝负责的更像是监工。 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大致目的,也许是几家合力,要在某个地方建造什么建筑或地下宫殿。会不会是海域见到的那行宫呢?不对,不像,起码我们进去后也轻松出来了,如果真是它,应该防守更严密机关更犀利才对。 嗯,也可能是因为当时有女助手在,所以事情变得好似简单了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了。 还有一点,就是重生子掺和进来有什么用呢?她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匠人,能对大兴土木的事有什么帮助? 想到这,我追问冷情,“关于重生子研究的这套炼纹能力,你了解多少?” 听这话,冷情马上从衣袋里拿出个东西给我看,那竟然是个拃长的青铜片。但是这东西很薄,其厚度大约是三张纸左右,明显不同于当时那年代的传统技术。 最奇怪的,就是铜材竟然还有柔韧性,无论你怎么摇晃都不会出现韧性疲劳,连半点折痕都不见。 看着上面奇怪的纹络图案,我身为匠人的心已经沸腾了,忍不住接过来仔细观察,果然在表面的图案旁边,发现了藏刀隐纹。 我慌忙在屋中一阵寻找,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个墨水瓶。打开盖子,我毫不犹豫余地朝铜片上泼去,在冷情的惊叫声中,我扯下衣架上的衣服,将铜片盖在了上面。 果然,一副狰狞的鬼面图出现,使原本掐着我脖子的冷情停了手,现在正捂着嘴吃惊到不行呢。 “这……这是什么?”她也把铜片拿来反复观察,竟然不见那鬼面。可看到衣服上的印记,鬼面又十分明显。她看向我等待答案,表情十分急切。 “这叫藏刀隐纹,是雕刻师和我们锔瓷人会用的一门技艺。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的人少了,且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再使用了。在最早出现这技艺时,其目的就是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所以才有藏隐之意。” 冷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赶紧冲出去,没一会就把铜片洗干净了拿回来,仔细检查后没有异状,算是放心不少。 而我正蹲在桌前,侧着去看那衣服上的图案。见冷情回来,招呼她一声,随后把图转个圈,顿时引来一声惊呼。 原来,那图案刚才看是个鬼面,现在一转竟然变成了另一幅图,就好像一片田园景色。等我再转一百八十度后,内容再变,似乎又成了地图,简直神奇。 “这铜片哪儿来的?” 冷情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就是从你们干掉的三鬼之一的尸体里。” 一愣,我马上明白了,“是他肩头?” “对,对!你怎么知道?”冷情的语气似乎对我很佩服。 对此我懒得去解释,现在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手头的信息才行。 最奇怪的,是三鬼为什么来找我们麻烦。当时这家伙说是跟着味道来的,难道他是狗么?千里寻味都能发现我们。可他却为了找灰狼的麻烦,与我们何干? 想到这我忙问冷情,那些朋友在哪儿,该不会有被她关起来或骗着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谁知听了这话,眼前的女人表情瞬间改变,竟然坐在地上,轻咬嘴唇并抽泣起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如果碰上定力稍差的,可能马上会扑上去了。可惜,碰到了我,根本没戏! 此时,房门在毫无预兆下轰然倒塌,就见老超、灰狼,甚至连二傻子也在。他们正保持刚才在门外偷听的姿势,一个个怪模怪样地,亏心地望向我俩。看来,大门是受不了三人的挤压,光荣就义了。 要说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可是老超竟然也……我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该死的玩意儿,你们偷听什么,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在聊的都是正事明白么?还有,老超你这混小子,竟然不信任我么?咱么俩什么关系,你竟然……”好么,说话就像打机关枪,突突个没完。 门外这仨货面面相觑,脸上带着坏笑,老超更是清清嗓子,似模似样地回答道:“尚掌柜,以你现在的表情和动作,让我们不要多想行么?” 灰狼也是捂着嘴偷笑着说:“对啊,你这家伙就是个色中饿鬼,还好意思说大话么!” 二傻子没说话,可是那表情中不仅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甚至还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而我,被他们一通抢白,这才赶紧松开冷情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娘的,这三块料,就不能再等一个小时才过来么,真是扫兴。 既然人到齐了,我只能先说正事。老超负责把大门推上,我们几人围在桌前开始研究起了那块铜片。按照灰狼所说,这东西就是人炼法的真相,也可以说是发动那种能力的根本。 如果毁了这东西,就算三鬼有再大本事也无济于事的。 老超则拿着铜片反复去看,很肯定这东西和所谓的炼金阵类似,都是种不可思议的增幅器。与某种媒介、辅助道具相结合,就能发挥出各种诡异的效果。 就像三鬼做出类似熔岩的东西,不仅在视觉上给人震撼力,同时在触觉上也有反应。 而最可怕的,是他后来形成的那黑红色气体,竟然能把周围的东西烧化,真不知道该如何科学性的解释这一切了。那明显不是单纯的幻术,而是更高级更危险的东西。 对此,我们都是一筹莫展。如果商人说的不错,三鬼还有两个没出现,等下次遇到了打死我都不会久留的。 “黑水为什么要出手相助?”老超与我想的一样,可惜目前得不到答案的。 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冷情,我追问道:“你一直说少爷手里有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六十八年前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去天津鬼市,究竟想得到什么?” 见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而我们四人齐刷刷看向她,冷情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家伙才勉强做出了回答。 万没想到,她所说少爷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图和一颗完美的血之晶石。那血之晶石也许能和老外所说的贤者之石有一比。因为这东西的出现,帮助少爷的计划能提前进行,这也是他要放弃辛苦占据了十几年的瓦拉村的原因。 至于说当年二奎为什么要去天津鬼市,就是听说少爷得到了一件蛇眼瓷。据说不仅能借此了解当年几家联合做了什么,甚至能明白重生子的一切秘密,所以才会过去。 关于双宝,冷情早就得到了消息,双宝的信息已然明了,所以才会现身见面,为的是大战展开,不必再等了。 “什么,你是要现在领人毁了暗影大会?” 见我如此吃惊,冷情奇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则看向老超,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愿意了!” 自从知道背后那位少爷,就是当年害死我们爹娘的罪魁祸首后,这口气就难以平复。 现在冷情既然说时候已到,老超更迫不及待想要阻止大会,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为此惨死。 现在,大家一拍即合,只需要招呼一声,行动就可以立马开始毫不犹豫。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九章:砸场子 现在无论少爷得到的是什么图,又从哪儿弄来了完美的血之晶石,我们都要尽快阻止他才行。 这次暗影大会,可能就是个巨大的圈套,我们还不明白具体目的,但已经没时间仔细去研究了。 尽管现在还有许多问题搞不明白,我们打算抓住罪魁祸首再说。 “对了,二子,你投靠少爷后见过他的真面目么?另外,你都了解了些什么?”我问。 怕他乱说话,老超专门举起拳头威胁,吓得二傻子哭丧着脸赶紧点头直道不敢。毕竟不久前才在老超手上吃过苦头,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我……我只知道少爷在瓦拉村计划着什么,是耗费了这十几年才完成的。当初圣者也曾参与过,嗯,灰狼大哥也见过的,就是那张图上的部分内容。” 经过提醒,灰狼猛地一拍脑门儿,“哦,你们说他手里的图是那东西么?不错,那张图我见过一部分,是某种动物的皮子所制,据说被分成了好几份的。 东西是少爷到达这里后,从守泉人那里得到的。自从有了图纸以后,他就像疯了一样计划着什么,没多久又召开了暗影大会。 之前我和胖子一起也曾参与过,只是按照图上的部分内容,将得到的血之晶石埋在一些特定的地方而已。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 一听这话,老超明显表情不对,我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灰狼,你还记得那些东西埋藏的位置么?”冷清问。 他想了想,随即摇头,“抱歉,时间过去太久,我只有大概印象,找不准的。怎么,你们怀疑那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要挖出来看看么?” “不错!!!”我、老超和冷情异口同声到。 是啊,在老超没点透重生子能力的本质前,我可能不会在意。而现在,似乎我已经猜到了老超只所想,现在拖着灰狼让他指出血之晶石大概的埋藏地。 冷情也已经暗中通知自己人准备,待一切结束后,跟着我们冲了出去。 等到我们离开房间来到户外,才发现是在一个四层高的建筑物里。这里仍在前进院落并靠近二进院落,在边角的位置。 我们从房间出来,外面是开敞的走廊,正好能俯视眼前局部和来时的道路,也能看清瓦拉村的全貌。 现在又是天色擦黑,四周灯火通明,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忍不住踮着脚去看并招呼老超等人过来,吃惊地问:“嘿,你们看看那像是什么?” 灰狼本就是瓦拉村的人,少爷等人没来之前也经常轮班负责照顾古宅。不过当时这里本村人不敢占用,古宅没有灯火,更没有人到处乱逛并研究它与瓦拉村之间的关系。 现在在灯火之下再让灰狼去看,他马上惊呼起来,甚至差点跨过护栏掉下去。 于是,他激动地指着四周看向我,口齿不清地说:“这……这是一局……是一局棋啊!” 不错!在第一次见到古宅时,我就看这里像个倾斜的棋盘,但却忽略了瓦拉村与它的关系。现在的位置虽不能整体去看清两者,但结合之前所见的,已经能推测出了一二。 古宅就像个巨大的棋盘,里面的大小道路横平竖直就是棋格,而瓦拉村与之相连,真像个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开了盖的棋盒。 一边的建筑物屋顶偏灰褐色,另一边相对干净一些接近白色,这不正是围棋的阴阳之初么? 于是我赶紧追问灰狼,当年和胖子一起埋藏的那些血之晶石在什么位置,就算记不清详细位置,能有个大概也成。 他赶紧搜肠刮肚回忆当年的重重。由于是十几年来分批完成的,且并不是每次灰狼都全程参与,所以能回忆起的有限,虚空为我们点指了几处方向。 他娘的!竟然都是在棋格交叉点上,也就是落子的位置! “糟糕,这也是个炼金阵!并不是少爷所为,而是数百年前重生子设计的。”老超恍然,他马上追问灰狼,“你们村的人长寿,有没有记录下来这古宅是怎么形成的?” 灰狼又是快速思索,猛地拍手道:“不错,这宅子好像是她离开后建造的。嗯,我听以前的老人说过。当然,他们也是听说,所以我们都不以为然。” 该死!我又问冷情,来之前她似乎也提过,重生子曾因为发现了重生泉才用来救治百姓,因此泄露天机让贾似道得到消息,这才禀明皇帝派兵过来占领了此地,赶走原住民。 之后根据老超的解释,我知道这是假话,不过其中有些消息是准确的,就比如重生子真的来过这里并发现了重生泉。 在这之后,她真的离开了村子,却不是被村民赶走的,而且因为某种目的走的。在她离开后不久,当时的村民就集资盖了这巨大且诡异的古宅,却不允许村里人入住,一直荒废至今。 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是商量好的。只不过灰狼所知有限,根本没办法了解当年的详情。 “先不说这个,快告诉我重生泉大概在哪?” 闻言,灰狼赶紧分辨方向,一指第三进院落的末端正中位。那里,有个漆黑无光且巨大的两层建筑,没想到泉水竟被压在了里面。 “喂,你们谁懂风水理论?”看到几人纷纷摇头,我又问冷情,“你们家不是为历朝历代的皇帝建造房子的么,怎么不懂这些?” 就见她苦着脸道:“那是有专门的风水师来做的,需要经过精密的推算和观察,要判断龙脉、运势、风砂水向等内容的,极其晦涩难懂。” “行、行、行了,我知道不会就行了。”心里着急,所以语气并不友好。可随即我一愣,手指在木质护栏上轻敲,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才恍然大悟。 该死,当年那联合队伍中,有匠人、建造师、机簧行家和监工,我怎么忘了皇帝和贵族最不能缺少的风水师呢! 也许我一开始就猜错,水鬼打捞公司那老头子派来的三人小队中,早早死亡的男助手并不是锔瓷和金缮的行家,而是个风水师! 他娘的,他们一开始就指望我配合着进入海底空腔,根本不需要再找一个匠人的。 这么看,水鬼打捞公司也可能是当年的知情人,而七七这丫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没说。 “哎呀,尚掌柜,这时候七七又不在身边,你还提她有什么用。我们现在缺少了懂风水的人,不过也能猜出重生子在这里做了什么。这是个巨大的阵法,一方面能吸收天地灵气,另一方面一定可以与炼金阵相互协助产生可怕的结果。对不对?” 点点头,如果灰狼所指不错的话,那少爷可能已经悟透了重生子当年的安排。 所以才举办什么暗影大会,让全国各地想要得到永生的疯子们前来。看似是为一个共同目的,实则不过是依靠他们得到大量的,且相对完美的血之晶石作为增幅器。 这下可好,一盘大棋局就在面前下了十几年,该走的位置也都到了,可能随时完结。 而我们呢这才刚刚相通,怎么和少爷比较呢! 正自懊恼的时候,就听一声鞭炮响,今晚的大会再次开始,脚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等候多时,现在正陆续往二进院落里走呢。 见此情形,我微一咬牙,恨声说道:“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已经晚了,那现在就勤快点,直接‘拜访’少爷打破他的阴谋诡计才好!”说完,已经当先冲下楼去,其他几人也紧随其后。 既然事情准备挑明,那就没什么可隐藏的,冷情随手打出信号弹,与高高跃起的礼花一起,在空中绽放开来。 之后相隔没有多长时间,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不少人,都是冷情的手下各个背背装备手持武器。随着一声令下,总攻开始! 最先被除掉的就是二进院落门口的守卫,再就是距离较近的两座高塔上的守卫。 伴随着几声惨叫,正准备入会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聪明的,已经找较为安全的地方躲避或者反向朝门口跑去。傻的那些,竟然还楞头磕脑地东张西望呢,最后倒霉,不是被流弹击中就是被人踩在脚下成了烂泥。 见到这场景,老超于心不忍。他想要阻止,可惜势成骑虎,凭借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办到,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作罢。 不过即便这样,老超还是从冷情那里得了些人手,尽可能过去帮助引导众人离开,就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而我则跟着冷情、灰狼和二傻子,一路向二进院落猛攻。 好么,霎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枪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闪光将黑夜照亮,各种声音震动四野能传出数十里开外,在鄂陵湖附近的那些村镇,可能都会听到且看到。 就是今天,瓦拉村又会多一个称号,甚至最终走向灭亡,从地图上消失。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砸烂少爷的场子!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章:重生泉 暗影大会到此为止了,现场已经乱作一团,老超领人勉强救出了不少参会者。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沉迷于长生之道,可当真要面对生死的时候,那是各个惜命如金。 装备、回报等等全都不要了,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狂逃出去,没一会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的一进院落,已经变得空旷无比了。 地上到处可见杂物和金银宝贝,现在它们全都不被主人眷顾,静静地躺在地上。所谓身外之物取舍得当,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跟着大队已经冲进了二进院落,过程中还不忘偷着从地上捡来一些小件,且贵重的宝物往兜里揣。没一会儿,裤兜就被塞得鼓鼓囊囊了。 还真不是我贪心,就因为现在穿的这条女士长裤的兜太浅,才束缚了我拾金就昧的手速。 忽然,惨叫在身边响起,远处所剩两个高塔上枪声大作,冷情一把将我拽住按在地上,同时指挥人还击。好么,这惨状和热闹程度,堪比当下最火的《地雷战》和《地道战》。 一会老超领人也回来了,看到我没事他刚想高兴,随即又见到兜里直往外冒的宝物,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非死在黄白之物上不可!” “你他娘的少废话,快想想办法,咱们被上面的压制住起不来啊。还有,冷情,你这臭女人赶紧放手,当我是什么啦!” 闻言,冷情轻笑,赶紧撒开手,我这才扬眉吐气直了直腰板。 此时就见灰狼在旁又摸出了手里那个小人像,用碎石在地上画出了图案,似乎要动用幻术了。 一声低喝,小人像在地上一砸,顿时面前场景翻滚变化,鼻中能闻到幽香阵阵,眼中可见美女舞动腰身。 很快,高塔上的抢声停止了,就见那些翩翩起舞的美女围在下面,竟然顷刻间脱了衣衫。看到这,我感觉舌头不见了,下巴脱臼,哈喇子乱流,要不是老超拽着,早冲上去教她们跳舞了。 就在我看得入迷时,忽然画风一转,刚才各个样貌可人,身材火辣的美女,竟然翻翻滚滚相互叠压,如一团团白花花的面团喷涌向上,很快就包住了两座高塔。 惨叫声和惊呼声从里面传来,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在几分钟后,灰狼又一拍小人像,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连香味也在慢慢变淡。 再看那高塔,已经没了动静,似乎上面的人早已死绝。 见到这结果,我在惊心之余忍不住朝灰狼伸出了大拇哥,“可以啊灰狼,想必当时除掉胖子圣者就是用的这手吧?他们最后算是被吓死的,还是爽快死的?” 此话出口,我顿感自责,因为发现灰狼神色一暗就随人离开了,根本不打算回答。 他娘的,我这张嘴真的是……算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回头再找机会道歉吧。 目前阻拦已经全部摆平,冷情招呼手下继续前进,我们则混杂在人群里,算是被人墙保护着,顺利到了三进院落门前。 大门已经被打开,众人正要进去,谁知背后传来嘎拉拉的怪响,等回头却不见任何异状。 “奇怪,刚才什么声音?”二傻子奇到。 “会不会是风吹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异响?”灰狼东张西望,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我在看过后心头狂跳,猛推身旁的老超和冷情,“小心!!” 轰隆一声响,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二傻子已经被落下的东西砸成了肉泥。灰狼虽然运气较好没被砸到,可一样被产生的气流卷了出去,同时撞到了附近的三人。 等我们定睛去看才明白,从空中掉下的东西,竟然是正中台子上,那好像竹节虫的架子! 此时这玩意六条像腿一样的分支张开,撑着身体,面对大家。不等周围人反应,两条分支已经挥出,顿时就有几人中招身首异处了。 “开枪,别愣着!”冷情一声令下,手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没有武器的赶紧撤离,顿时枪声大作,打在竹节虫身上发出当当的跳弹声,立马就有几位自己人遭殃,倒在了血泊中。 又是嘎吱吱几声响,竹节虫头部旋转过来,其中四条分支竟然反背,身体一立就这样机械性地翻转了身体,朝我们几人扑至。 敢情这东西还能自主寻找目标呢!也不知到市场上有没有类似的产品,如果能拿来帮助建造城市,还愁不能提早实现远大目标和理想! 我被老超拎着后脖领躲在一旁。呼的一下,那竹节虫杀到,竟然把院墙给撞塌了一大块。只见碎石断瓦乱飞,瞬间把竹节虫和最近的几人活埋在了里面。 仅仅一个照面,冷情手下的人死伤起码三分之一,就这还没见到少爷本人呢。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呢。 “快,用绳子,绳子!”冷情一声令下,不少人摸出了绳子相互抛出结成大网。 这会儿竹节虫已经起身,又朝众人冲了过来,而冷情手下的大网已经罩来,就像捞鱼那样把它抓了个正着。 对付这种机械物不能硬拼,只要缠住它的身体和四肢就行,毕竟没有头脑不会知道这是陷阱。 很快,这家伙越挣扎,那些结实的绳索勒得越紧,甚至不少已经卡进关节缝隙,现在连动一动都难。随后,就听齿轮发出了怪异的响声,阵阵青色烟雾冒出,没一会儿竹节虫就起不来了,只有原地乱抖的份儿。 “好了,咱们快走!”冷情又发声喊,竟然过来把我从老超手里抢走,拖着就往三进院落闯。 这里只有东西厢房和我们曾在高处见到的,面对大门的二层正房。 院子不算小,但没有任何景观和装饰物,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古宅中只有三进院落一片漆黑,连半点灯火都没有。现在冷清的手下纷纷点亮灯光,算是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我说,这地方太平整,太安静了。要小心啊!” 想到刚才二傻子惨死的模样,我忍不住浑身打颤。一般按照剧情,这种越是看似一览无遗的地方越容易有什么机关埋伏。从刚才那竹节虫身上,我也看到了鬼玲珑的影子,大家还是小心点的好。 “呸,时间不等人,小心翼翼只会寸步难行!”冷情火爆脾气上来谁人能当?就见她一挥手,竟然真有敢死队出动。 现在其手下三组,每组三人分三个位置向前探路。而且他们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东西,能发出滴滴的响声,与电影里的金属探测器很像。 “我说,那是啥东西?” 冷情正紧张地看着手下向前推进,不耐烦地回答:“那是电磁波检测仪,常用在检查地下设备管网和建筑中暗埋管线方面,缺点是需要较好的环境。” “现在这环境正好,对吧?”老超追问。 点点头,冷情不再多言,因为手下三组人已经到了正房门前,地上还用白灰撒出了安全路线,这下我们可以依次过去了。 “小心。”老超叮嘱一句,在我前面走着。而我俩被冷情安排在正中这条路,她自己则领着人在一旁,与另一队相互照应着我们。 就这样,队伍慢慢向正房靠了过去,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流淌着汗水,牙齿不停打颤。 让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有惊无险地过来了,途中没有半点异状。 等众人分前后进屋时,我还不可置信地望着院子出神,直到老超呼唤这才明白过来随后跟进。 “尚掌柜,你又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对于我这观察事物的细致程度,他从不怀疑。 闻言,我却摇摇头,只是说总感觉事情不该这么简单,可真的没发现什么异状。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总之小心能使万年船,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 听到我这话,冷情竟然默默认可了。她专门留了四个手下在门口守着,就为以防万一。 这会儿,正房中被冷焰火和强光手电筒照得亮如白昼,我一眼就看到正中那眼重生泉。 奇怪!整个房间不小而且还分上下两层,可里面除了重生泉以外,竟然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和家具,就好像盖房子就为给重生泉盖得一样。 我看着这眼泉水出神,并围着来回踱步。 前人竟然专门围着泉水修了一个池子,全是汉白玉材质。而池边立着十二根汉白玉柱约半人高,却不是为设置护栏,而是孤零零站着,每个相隔一定距离。 在柱头上立着几件器物的缩小雕像,其中就有我见过的玉瓶、元青花壶、孟家那面具、海底见到的瓷碗,以及在这里见到的玉琮与铜樽。 看来,这十二件微缩雕像,是代表着重生子留下的宝器了。 这是为给后人提示,还是有其他的意思?我完全闹不清楚。 瞧着不断喷涌的泉水,最神奇的是水位能保持数百年不变,这里一定还有其他散水的泉眼,只不过被先人造水池给巧妙地隐藏起来。 在水池底部有不少亮晶晶的石头,也许水口就是被它们挡住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伸手下去捞了一把那光彩陆离的石头,忍不住惊呼。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一章:阴阳泉眼 “嘿,快来看,这里面的不是石头,竟然是各色宝石!乖乖,这颜色,绝对都是上上之选,真没想到瓦拉村的原住民这么大手笔。”说着,我回头去看灰狼,“灰狼,你知道这事么?” 谁知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满脸愤怒。后又将我推去一旁,自己原地跪下,对着重生泉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这才完事。 随后,他又瞪着我,怒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知不知道重生泉有多危险?我说过,这东西能让人延长寿命,可一旦离开泉水生气覆盖范围,就会变成怪物!你怎么还敢……” 是了,我刚才纯属因为学术研究触碰了重生泉和里面的东西,会不会从今往后也不能离开瓦拉村了呢?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手里有再多宝物能有什么用,又花不出去。 现在才知道害怕,我也赶紧追问灰狼,一旦受重生泉影响会有什么症状,能不能治好。 这下我成了众矢之的,大家伙都是一通埋怨,就连老超也不例外。 没办法,这才叫墙倒众人推,我只好委屈巴巴第朝各位赔不是,不过手里的宝石还不忘塞进了口袋中。 “灰狼,这就是你们村守护上百年的重生泉么?”老超问。 灰狼点点头,可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依恋等复杂的情绪,是只有瓦拉村人才明白的矛盾心里。 老超此时翻开我的衣袖并检查我的两眼,似乎没什么不对,于是去问灰狼详细情况。 谁知在灰狼检查后,竟然奇道:“嘶——怪事!我们村里的人被重生泉生气所侵,马上会有奇怪的变化。你直接接触怎么没有异状?”说着,翻起自己的衣袖。 就见本该像正常人那样,外观是青绿色的血管,竟然全是黑红的颜色,看着格外瘆人。 而我目前还是和一般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重生泉的效果还没出现、又或者是经过数百年时代变化,重生泉没了原本的效用。对此,连灰狼也想不明白了。 也就是趁这会儿功夫,冷情的手下已经检查了二楼,同样不见任何人或者物,这里全是空空的。 “奇怪,少爷他们去哪儿?”灰狼额上已经见汗。 在场的,只有他和冷情明白少爷的可怕,如果面对面对抗也许还不算什么,可现在竟然不见踪迹,反倒是让他们不知所措了。 可惜,我们这些人里没有精通机关消息的,否则说不定能找到某处密道或暗门什么的,少爷就可能在里面藏着吮指头呢。 “既然重生泉还在,少爷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离开了?咱们不如动手毁了这东西,也算是为民除害啊。”冷情提议。 当得知老超并没有中什么蛊毒,更不需要泉水治疗后,毁不毁掉重生泉对我来说明显变得无所谓了。 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当然毁掉这该死的泉水是一劳永逸的,甚至都忘记了商人的交代。 老超这时偷着过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悄声对我说:“尚掌柜,你最好小心那女人,从刚才她就很不对劲儿。” 我知道老超不会空穴来风,于是赶紧打个手势追问详情,同时偷着去看冷情。 原来老超所指,就是打从刚才开始,冷情竟然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冷静。无论做事还是指挥,竟然全是冲动模样,这点才让老超感觉到不对。 经过他提醒,我也仔细回想这一路过来,暗暗朝老超点头。 “不管了!既然少爷不在,咱们就先毁了这重生泉再说,也可以毁掉那不明所以的阵法了不是么?”说着,竟然命令手下取出了炸药。 我和老超相互使个眼色,正要阻止冷情,随即发现灰狼神色也是不对。 追问他怎么了,灰狼这才说出与村长阿旺巴的约定。算算时间,此时此刻他也该领人攻过来的才对,怎么到现在都不见动静。 坏事!竟然这么巧,在进来后出现这一系列的异状,难道我们中了什么圈套? 就因为这前后耽误的时间,忽然听到轰隆一声,气浪把我和灰狼掀出去了老远。没想到冷情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等情况弄清,更不给我们隐蔽的机会。 “老超!”等我缓过劲儿,赶紧寻找老超。回想刚才他距离重生泉最近,这时候怕不会…… 心头怒火中烧大骂一声:“冷情,你这臭女人太狠了!竟然为了命令,不顾我们的安……”谁知烟尘刚散少许,我竟然看到老超正护着冷情躲在一旁。 这臭小子不管我了,反倒是去玩英雄救美!行啊,他也算是开窍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儿大不中留,随他去吧。 正设想未来他会不会与冷情有什么发展呢,忽然听到冷情一声惊叫:“你干什么?” 等循声望去,就见她已经挣脱老超的怀抱,捂着脸急速退出老远。 见状,我想都没想就冲到老超旁,用手肘轻轻碰撞他腰眼儿,坏笑着埋怨他太猴急了。想要得到女孩的欢心,起码要有个过程才对,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闻言,老超没有回应,反而把手在面前一挥。我开始还在坏笑,这会儿却整个都愣住了。 就见老超手里的,竟然是一片粉白绵软的东西。等我托起来一看,是张假面没错! 提起戴假面的女人,我就想到了当时与我们一起下到深海,生死不知的那位女助手。该不会这家伙阴魂不散,竟然又装作冷清的模样来…… 此时,见冷情已经站起,衣袖遮着半张脸,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她果然是个假家伙! “你是谁?”老超喝问,只见他正微微发抖。 盯着我们,假冷情犹豫片刻后才嘿嘿笑起。听声音很熟悉,竟然真的是那本该为了老超而身死的女助手! 老超最恨的就是朋友欺骗自己,虽然女助手不算是朋友,但起码保护过老超,所以在他心里,应该是将其当做了朋友来看。 可现在,她竟然触犯老超的逆鳞,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见老超因为愤怒而不发一言,我则抢上一步掐腰准备大骂这女人不是东西。 谁知背后的灰狼也是惊叫一声,等回头看时,就见本该被炸毁的重生泉正向外溢出如墨汁一样的黑水。 “他娘的,这是啥玩意?灰狼,你小子趁我们不注意干什么了?” “屁话,我也不知道!” 我俩正唇枪舌剑斗嘴呢,那边老超诶了一声,假冷情已经甩开众人冲了过去并高高跃起。不等惊呼呢,她竟然噗通一声跳进了黑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这臭女人是什么出身,难道不怕死么?回回要往奇怪的地方跳,想死也不至于这样积极啊!”我还没骂过瘾,见老超竟然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臭小子怕是鬼迷心窍了吧!跟着那女人……哎呀,不值得! 想到这,我也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大叫着想要高高跃起。谁知缺德的灰狼一伸手,正揪住我背后的衣服,差点害得我摔断自己的尾骨。 “你这混蛋玩意想干嘛,窝里反啊!” 灰狼却不理这些,反倒是一指门外让我看,竟发现院中也起了变化。 原本平坦开阔的大院,现在竟然翻翻滚滚如海浪搅动,竟然变成了巨大的沙坑! 跟着听到惨叫,出门一看,原本守在外面的四人现在半个身子已经陷了下去。无论怎么挣扎,就像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见状,我和灰狼踩在门内伸手抓住最近处的两人,同时呼喊另外那些冷情的手下过来帮忙。 幸好,冷情是假的,其手下还是真的,还愿意搭把手。 在众人合力下,勉强救回了两位。等我们翻身起来再找最外面的两人时,早就没了踪迹。 不止如此,院中这奇怪的,翻滚的沙海竟然开始吞噬着东西厢房,跟着就感觉站立不稳,连正房也发生了倾斜,可能随时都会被吞噬个干净。 “这是啥东西啊?”我大叫。 灰狼则一拍我的肩头,“别管是什么,但准不是好东西。快看!” 只见我们刚才耗费气力救上来的两人,竟然只有半个身子。而腰部以下,全成了墨黑的骨头。又因为我们刚才的拖拽,已经变成了一地碎片,两人也早就没了呼吸。 “我滴妈呀,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老超大喊一声:“尚掌柜,这是阴阳泉眼,快进来避难啊!” 万没想到,他在那漆黑的液体里竟然没事,还能对外说话。 闻言,我立马有了主心骨,奔过去就往上跳,可又被灰狼拽了回来。 “拽、拽、拽,你拽上瘾了?你他娘的是拉皮条的出身么,就知道拽!” 谁知灰狼也愣了一下,回怼道:“你这笨蛋,没想过真假啊?如果刚才那不是你朋友的声音,就为引咱们进去呢?想过没有!” 我也一愣,看看黑水之中犹豫片刻,随即嘿嘿一笑,“去他娘的真假,有老超的地方就有我,哪怕是刀山火海!”说完,这次我顺势跳了进去。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二章:守泉人 我预计跳进这里就像掉进水中一样需要闭气,身体同时会被浮力托起。谁知真的进来后,竟然完全不是这回事。 我先是感觉身体一飘如在云端,跟着就是急速下坠,耳边呼呼风声直窜。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整个被拍在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上,双眼翻白。 “尚掌柜!尚掌柜,你怎么样?”老超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这才将我唤醒。 等我睁着无神的眼睛见到他时,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不是地府。 在我之后接二连三掉下不少人,灰狼和冷情的手下全都跟了下来,却没有一个像我这样倒霉的。人家一个个全是安全着落,有的甚至还玩出了花样。 去看刚才撞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株好似两人高的石树。 放眼望去,此类东西不止这一株,就在四下有稀有疏分布了不少,就唯独我遇到的这株最大最茂盛。 这会也顾不上别的了,我揪住老超埋怨他冲动,竟然都不考虑事情的危险程度。 “对了,那女人呢?还有,你刚才喊了什么阴阳泉眼,究竟几个意思?” 可视线一瞟,我整个人就傻了。只见这里好像地下洞穴,正中竟然有个杵天接地的冰晶类柱子。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我感觉就像消防水喉破裂,又赶上极速降温造成的大冰柱。 而围绕冰柱的四周,竟然是个不小的水潭。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如果不是我们手中的电筒照过去能见到反射光,真会以为里面什么也没有呢。 顺着冰柱到顶,向四周扩散,几乎在我们头顶上形成了层层冰花。手电照上去,可见七彩霞光如梦似幻地飘落在各处,仿佛身在异境。 “我也是听她说的。所谓阴阳泉眼,是在真正的阴泉之下隐藏了阳泉。如果不是用特殊手法,很难发现的。”老超边说,边看向四周。 而我这时成了冷情那些人的指挥使,为节省能源,只留下几个手电对着顶部照射就可以。 其他人成组散开,计划将这里探查一遍再说。毕竟到现在都不见少爷的人马,我也是十分担心遭遇陷阱。 众人有了目标,行动起来可见默契。而我、老超和灰狼,则慢慢靠近了正中的潭水。 作为瓦拉村的原住民,今天灰狼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谁能想到他们世代看守的重生泉,只不过是个假象。这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接受不了。 老超想要问他点什么,却被我制止。看着灰狼满脸惊讶和愤怒,我能想象到他对重生子的恨意会有多深。 但有一点我仍想不通,就是重生子干嘛故弄玄虚,而且用了什么办法让瓦拉村先民这样死心塌地的帮忙,且连他们自后人都不知道详情。 就像尚家人和其他几家一样,到底是祖辈也被蒙在鼓里,还是集体挖坑给自己的后人呢?要是后者,那我真要臭骂这群老王八蛋不可了! “尚掌柜,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替换了冷情的么?”老超忽然问到。 “哼,这还用想。想必她和冷情本就是一伙的,自从在这里遇到后,人就已经换了。” 看着老超吃惊的表情,我又悄声说道,“看看冷情这些手下,有人为此吃惊么?哼!就算策划者想的多周密,可人一多总有露馅儿的时候。” 就在我俩说话这会儿,只听一个女人,阴沉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还敢接近重生之泉,莫非都不怕死吗?” 这声音冷酷至极,就好像极寒天气里张嘴接风,直透心脾的感觉,连老超都忍不住一抖。 又因为这里空间奇特,那声音被无限扩散,搞不清楚具体从哪儿出现的。 同时,声音震动头顶那些晶莹的好似冰花的物质开始相互碰撞下,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大家在四周寻找的时候,我则一直看向正中那巨大的冰柱。 因为靠近它,我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还有丝丝寒意。 围绕的潭水转圈,望着正中的冰柱,没一会我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女助手! 她现在正摸索着潭边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又是转动,又是左右横移的尝试。我明白,她在找什么机关。 老超看到她表情复杂,随即又看我,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我就像没瞧见一样,逐步接近,甚至从她背后走过也不吭气儿。 终于,老超忍不住低声询问:“尚掌柜,你不好奇?” 我则看他一眼,反问道:“好奇什么,好奇她么?别开玩笑了,她能和这位比吗?”说着手电光一晃,照向了正中的冰柱。 等老超随光看时,也为之一吸。 原来在冰柱里,困着一位身穿素白长袍,长发四散的女子。 看样子,她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但眉宇间隐藏着难以描述的痛苦和愤怒。见到手电光,唯一露在外面的脸忍不住稍稍扭动,跟着就开始大声斥责我们无理起来。 说的话虽然不易听懂,但也不像小时候所学的文言文那么晦涩。也许这才是百年前,一般人该有的正常对话方式。 见到这冰封女人,老超忍不住吃惊,“嘶——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守泉人吧?” 看着她这身行头,还有脚下清澈到诡异的泉水,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后朝一边还在摸索的女助手喊道:“别费劲了,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机关的。” 这句话果然有效,女助手抬头看我,一脸不屑,却仍追问怎么知道的。 她这种嘴脸我见的多了,所以完全不动肝火更不在乎,只是来回看看这冰封女人,发出了一连串的叹息声。 “咱们恐怕被重生子算计了,也包括少爷那些人。也许他就是发现了不对,才故布疑阵借此地逃了。这里根本没有机关,甚至少爷都可能没发现此处还有什么阴阳泉眼!” 这话出口几人全都傻了,包括自认为计划跟周密的女助手在内。 此时,我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仔细去摸表面,果然能感觉到极密的纹络。是藏刀隐纹没错! 这里是重生子悟道和转变观念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事情绝不简单。又见守泉人这模样,说明大家全都被骗了。 起码她不像是能随便行动,需要少爷请出两件宝贝才能镇住的模样。连商人说话也不靠谱,一切都是圈套! “不会的!”女助手忽然怒吼着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 她似乎有要反驳的理由,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再也说不出口了。泪水一滴滴掉落,肩头不断耸动着。 “哼,要哭去找别人,我从来不信眼泪。走开!”一下把女助手推去老超那边,并整整衣服,“哼,就这一件像样的衣服,再给撕烂喽。” 等我整理好衣服后,毕恭毕敬地朝冰中女人一揖,“嘿嘿,美女,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话说完,就见附近几人齐动,我也来了个先发制人,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管我怎么称呼呢!” 嗝儿喽一下全部灭火了,就连冰中女人也是一吸,随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嘿嘿,这位美女……姐姐,我叫尚墨尘,不是什么坏人。这次过来,就是为搞清楚重生子当年为了什么才弄出这么个重生泉的。另外,也可以让瓦拉村的村民重回正常。 这位美女姐姐一定是天上的某位菩萨下凡,不如大发慈悲指点一二如何?” 说实话,对于我这么正直个人,如此低三下四去讨好个姑娘完全是为大局,这…… “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牙酸什么?如果看不惯听不顺,都给我在旁边面壁去!” 好么,一声令下,大家动作真齐整,全都转身捂耳,巴不得不看不听的模样。 现在,只有我们俩了,于是原地坐下,面对着冰中女人,大刺刺的好像面对熟人一样。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重生子安排的守泉仙子!” 跟着就听到有人小声抗议,随即被我以眼神杀给镇住了。 “哼,守泉仙子?真的好听!小子,你当重生子是什么善男信女么?实则不然,她就是个野心家,想要从我手里夺走瓦拉村和这里的一切!” 听到这话,我心头狂跳不止,“姐姐,您就是瓦拉村的……” “村子的管事人,当年大家都称呼我叫不死之苗。”她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原本这泉水真的能帮人祛除病痛,是我家世代守护的宝物。直到有一天她找来这里,用花言巧语骗取我的信任。 哼,汉人!我没有怀疑,全被她的知识和眼界吸引,心里向往远方,想要出去走走看看。所以…… 我违背了组训,领她进了阴阳泉眼,看到了真正的圣泉。 她见到这里大为震惊,静坐多日不曾离开半步。后与我探讨各种圣泉的来龙去脉,如获至宝一般,高兴的像个孩子。 在我以为能与她成为朋友时,却没想到一个阴谋正悄然接近,最后让我措手不及。 好好看看我,看看现在的一切,就是她赋予的!一晃这许多年,不能挪动半步。可恶啊,可恶!!”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三章:阴谋和谎言 守泉人的话言之凿凿,背后这些货原本都不愿听我们讲话,而现在各个聚精会神,生怕遗漏了半句。尤其是灰狼,脸色更是变化不定。 对于这故事,我不觉得如何,反倒是感觉无聊。毕竟事情像是能告一段落了,实则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试问重生子本就为了某种目的,想方设法要欺骗于她,又怎么会说出真实目的呢? 在老超问出类似问题后,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样。线索彻底断了! “好了、好了。”我制止了几人的提问,面对这苦命人一笑,“姐姐,这重……圣泉,真有让人不死成神的效果么?” 当守泉人回答了问题后,在场所有人也包括我全被惊呆了。 尽管这结果我也想到过,却因为现在亲耳听到,更感觉震惊无比。 原来所谓的圣泉,不过就是一眼富含矿物质,对人体较好的天然泉水。如果非要说它的好处,确实能让人减轻病痛,却远没有那么神奇,更别说起死回生和助人成神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灰狼首先炸了,指着这位瓦拉村的祖先,竟然翻了脸。“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们全村上下因泉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却说不是泉水的原因?哼,简直可笑!” 对于灰狼的言语,守泉人并不生气,反而表现的十分同情。 我还希望听她继续说下去,因此招呼老超将灰狼推去一边,示意守泉人继续。 接下来的内容,更让我们改变了对重生子的基本印象,甚至感觉到了一股阴寒。 没想到在重生子开悟后,不止知用了什么办法将泉水性质和效果改变,竟然拿来帮助周围的村民解决了瘟疫和其他疑难杂症。从此,重生泉的名字响了,瓦拉村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当中。 一开始对于重生子的所作所为守泉人并不介意,甚至以为是自己无能,没有发挥出其根本的效果。 当见到更多人因为圣泉而受益后,守泉人甚至萌生出了将泉眼交给重生子的想法,连同当时的瓦拉村一起能有这样的人打理,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关于自己的想法,守泉人和重生子谈了,没想到她竟然断然拒绝,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过是游历到此,根本不能久留等等。 就在两人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长谈后,重生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守泉人曾疯了一样寻找她的踪迹,可到头来仍是一无所获。 “你们来时应该见过这宅子了,这就是当时我们集全村之力,仿照重生子遗留的几幅图建造的,本意是为纪念她和她的功绩。谁曾想,最后竟然变成了困住我的活人墓!” 就在古宅建好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守泉人连同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一夜间全被陌生人掳到了这里,就在阳泉之地。 当她们还疑惑的时候,重生子出现了。也不知她为什么去而复返,还要用这种办法对待朋友,总之不容分说,顷刻间就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变成了血之晶石。 随后,将其中三颗强行喂给她的手下,而剩下的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自这之后,瓦拉村发生了巨变,所有村民竟然不病难死! 如果想要离开就会变成怪物,渐渐失去常性,迷失自我。如果想要如常人这般,就只能生生世世守着瓦拉村才行。 而后,重生子假做神迹,让村民以为全是上天的恩赐并降福古宅之中,这样后人才会视此地为神域,不敢乱用不敢毁坏,永远守护不能稍动。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最后的核心,竟然都在大家看不到的阳泉之内。为了让此处生气不断,重生子更狠心将昔日的好友守泉人当做工具,永远封在了这里。 “好好看看我,真正的不老不死。你们羡慕吗?”守泉人声音亢奋,明显有些崩溃的意思了。就因为谈起当年的一切,这才有了目前暴走的状况。 开始老超想要劝解,我则拦住了他。试问一个人被囚禁数十年,积攒的怒意一旦被激发出来会有多恐怖!这种事我就见过,那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而眼前这位被无情地关押了七百多年,又是视为最好朋友的重生子下的手,其愤怒程度可想而知。此时此刻,所有劝说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没有效用。 虽然包括守泉人在内也不知道重生子用了什么办法,又为了什么目的,可我们能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些事实。 看来重生子忽悠人的本事比我要高出太多,竟然能让瓦拉村先民誓死相信这样无稽的结果,还要守口如瓶,甚至都没人追究那几位长者和守泉人的下落。我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狐妖变得,拥有什么魅惑人的法术! 至此,七百年前的恩怨我们大致了解了,接下来才是更重要且始终不明白的问题,重生子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守泉人来说,七百年不算短,却始终参悟不透,这是最恼火的。 “请问,在这之前,是不是有个叫少爷的人曾来过?能不能告诉我们,他的去向?还有,当年被重生子逼迫吃了血之晶石的三人中另外两个,现在在哪儿?”似乎见到守泉人情绪稍稳,女助手才敢主动过来问话。 谁知守泉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惘,并看向四周问道:“你是说他们么?” 这话出口,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真没想到,一直围在四周,像是大小不同的石头植物般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活人! 怪不得感觉造型古怪,在这里出现又这么不合时宜呢,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这会赶紧过去挨个检查,竟然全不认识,更没有找到儿时印象当中的老头子。就在我暗自叹息的时候,却听一旁的灰狼在连连惊呼。 原来这些变成石头树的人,竟然全是瓦拉村的村民,也是最佩服村长阿旺巴的那些人!他们也是计划中,在总攻开始将要参与其中,一起对抗少爷的那些人。而现在,竟然变成了这种样子,怪不得灰狼会吃惊到大叫。 “里面有没有村长?”我忙问。 灰狼在详细检查过后,稍稍吁了口气,“还好没有,否则我该怎么向多多交代啊!” 听到这,我又问守泉人,“姐姐,他们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还有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么?” “不可能的!”就听女助手抢着说道,“我拿自己的性命起誓,这里没有任何机关消息。” 对于这话我相信,根本不用发誓祈愿。实则我心里有了答案,只不过要在守泉人这里寻找才行,就是现在! 听到我的追问,见守泉人的眼神向四周扫去。 我和老超最默契,马上也提高了注意力,慢慢形成两人攻防队形。此时,我稍稍清清嗓子,提气喊道:“敬爱的村长大人,你该出来了吧!阿旺巴,出来吧!” 听到我呼喊村长的名字,灰狼先是一惊,跟着抢步过来就要对我动手。可老超怎么会给他这机会,几乎在同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但凡灰狼敢对我有任何不客气的举动,他一定会先尝到老超无情的打击! 见没办法动我,灰狼怒问:“臭小子,你什么意思?阿旺巴怎么会在这?连我都不知道重生泉分什么阴阳眼,他怎么会……” 懒得理他,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问题的答案已经迎刃而解了。 不错,当初我问过灰狼重生子留下的三门秘法中,复活术是不是村长会,而他的回答很干脆。实则并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是灰狼真的不知道而已。 “灰狼,虽然你和阿旺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外来户吧?真正该继承这能力的人,是多多的母亲,你们心中的女神春莹对吧?” 一提到这事,灰狼果然愣住了。是了,这家伙才是四人中最没心眼的一个!从头到尾,竟然完全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难怪被骗得滴溜溜乱转! 这就能说清为什么少爷会把所谓的神器,轻易交给胖子圣者了。原来从一开始,胖子、多多母亲和村长就与少爷达成的某项共识,才得到了神器,并在暗中帮助少爷组织暗影大会的事宜。 至于最后多多母亲的死亡,可能是诈死,也可能是意外之类的,总之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哼,可怜的灰狼,自认为自己钟情那女人且看透了一切,实则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为的,就是在时机成熟时,促成古宅和瓦拉村形成的巨大炼金阵! “村长!阿旺巴!你该出来了!如果再等下去,小心误了时辰!” 在我一声声的叫喊中,就听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那看似忠厚老实,眉宇间全是哀愁的阿旺巴出现了。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在他手中,正握着一颗核桃大小,色泽像羊脂玉般的血之晶石!恐怕,这就是那最洁净的成果。 当看到阿旺巴出现,灰狼彻底傻了。他根本不信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几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连站都站不稳。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四章:换命 见到阿旺巴出现,灰狼整个人都瘫了。也许从现在开始,他对人的信任彻底结束了,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到价值观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我却不以为然。要知道对于从小靠自己打拼活过来的人来说,这点事算什么。尽管我也会吃惊,却完全不像灰狼这样。 此时,阿旺巴慢慢走来,看着我的双眸中全是愤恨和厌恶。脸色更是阴沉的怕人,连说话的语调都如冰刀刮面。 “小子,你怎么发现的?” 我耸耸肩,“不值一提。说实话,当已知条件全部杂乱地摆在面前时,只要适当梳理和思考,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实际上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我信口胡说。自从这一路根本不见少爷等人的任何踪迹,又因为这奇怪的阴阳泉眼,以及守泉人这状态,起码说明大家想的和预计的都出现了问题。 重生子生死我们没人知道,少爷等人不见踪迹,现在我所知道的与此时相关的,又没有露头的人中,只剩下阿旺巴一个了。 自始至终,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少爷会信任胖子圣者但这种地步,竟然把重生子留下的两件宝贝给他们,难道就为了制造血之晶石? 现在看,他是看中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这两个人都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最初的约定,才放心大胆的将宝器交托给他们,其用心真可谓机关算尽。 事已至此,双方摊牌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则见机退下,将事情交还给了灰狼。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原本我们这些外人不便参与,毕竟都是被骗来的罢了。 此时,女助手偷偷靠过来,低声嘀咕:“难道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哼,也许从六十八年前开始,咱们所有人就掉进了重生子设计的陷阱当中。尽管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起码你和你背后的朋友们,甚至那位自负的少爷都无法自拔了。”说出这番话,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神一样,忍不住把胸脯挺起,让旁人看着更加伟岸一些。 这会,灰狼和阿旺巴已经交上火了。他们正用当地话激烈地聊着什么,可惜,我们这些人全是白脖,只有傻子听天书的份了。 “小子,你过来一下。”没想到,守泉人竟然会主动叫我,这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于是,我贼兮兮地蹭过去,又坐在她对面,静候美人训话。 “小子,你说你叫尚墨尘?” “嘿嘿,然也。” “喂,尚掌柜,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要知道这位可是……嗯,可以说是半神的存在。你这样流着口水,难免……” 我不耐烦地推开老超,并催促守泉人快说。因为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发现两人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后果难定。现在有话快说,有问题快问才是王道。 听我这么说,守泉人竟然笑了。没错,这笑容如可以溶解千年玄冰的圣火,更像是一记重拳,搅得我心头砰砰狂跳。 “尚墨尘,你真的很有趣,似乎在这些人里,就你不受七情六欲的左右。” 听到这话,我自豪地朝老超和女助手望去,没想到两人同时用干呕的模样回击。这就是纯属吃不到葡萄说酸话,我懒得搭理他们那么多! “姐姐,您继续,别理这些凡人。” 守泉人盯着我渐渐敛去笑容,故意加重语气嘱托道:“尚墨尘,你该和我一样,都是看尽世间冷暖的苦命人,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完成。” 说着,她的眼神尽可能朝头顶扫去,“看到上面了么?想办法毁掉它!这样才能阻止瓦拉村即将发生的可怕后果,同样可以阻止重生子的阴谋。” 闻言,我看看她头上,与封住其身体的东西连为一体。破坏,怎么下手?除非用炸药。想到这,我忍不住摸了摸出发前得到的便携式炸药,心中一动。 “姐姐,这样做真的好么?恐怕到时候这里会保不住的,那你怎么办,能逃出去么?” 闻言,守泉人竟然尖叫道:“还管这些有何用?阻止重生子,阻止即将出现的惨剧,这才是你该关心的!!” 可能看到我和老超三人表情不对,守泉人又渐渐控制住了情绪,似乎正在做艰难的决定。 “如果毁了这生气封霜柏,阴阳泉眼就会最后打开一次,你们也能趁此离开了。但要记住,不毁掉它,你们别想离开,都可能像那些人一样变成封气如石的死人!” 恰巧此时,灰狼和阿旺巴那边也有了结果。只见双方各自退来,胸口全都在极速起伏。 “小子,尚墨尘,快点动手!”守泉人大喊。 而阿旺巴此时竟然也是一声尖叫,朝我们冲了过来。 “快阻止他!!”灰狼在后猛追并大叫。 我和老超同时戒备,就连女助手也上前一步,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谁知就在他冲到面前时,竟然抬手抛出了那颗近乎完美的血之晶石,而目标是守泉人所在的潭水中。 “不好!”老超叫喊着跳起,却因为距离阿旺巴较近,正好在抛物线起始位置,物体飞出最快的时候,就这样完美的错过了阻截机会。 之后就是女助手。她因为身体轻盈,跳起了挺高。不过很遗憾,其身高有限,还是差了一点,与血之晶石失之交臂了。 嘿嘿,紧要关头还得看我的!于是,看清血之晶石的落点,我脚下来回移动寻找合适的位置,最后快去向后移动,十拿九稳地跃起……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一声惨叫,我以后空翻的姿势摔进了泉水中。 就这,仍不忘任务,赶紧一骨碌身起来,不顾一切寻找血之晶石的位置。 “尚掌柜,举手!”老超一声叫喊,我乖乖照做,果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下。 可毕竟反应需要时间,就因为一秒的时间差,那东西已经在掌心一弹后飞了出去。我则惊叫着来回乱抓,越是着急越没办法得手。 还好,天可怜见,就在我脚下打滑跌进水中的时候,好巧不巧那血之晶石一下落在了我的头顶。 当瞬间反应出现,我顺势仰头的时候,血之晶石胡噜一下,正好掉进嘴里。 好么,核桃大小的珠子,得亏我反应迅速,否则这要是咽了,命可能就此没了,那多划不来。 “好样的尚掌柜,挺住!”说着,老超已经杀到。这家伙缺德,两只大手上压下托,当我是订书机那样一夹,才算结结实实地咬住了血之晶石。 几乎相隔不大会,女助手也到了。她也不嫌弃,伸手就来我嘴里掏。而老超还要防止我把血之晶石吞进去,两人这一通胡来,好悬没把我整的背过气去。 还不错,女助手纤细的三指已经抠住了珠子,老超这才慢慢放手,我也能稍作呼吸了。 可惜我忘了还有个阿旺巴在后面,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女助手刚掏出血之晶石的一刹那,阿旺巴赶到又要抢夺。 他俩忙的不亦乐乎,老超也跟着加劲儿。由于担心我被重生泉侵害,他竟然猛拽我的手臂朝潭外拖拽。好么,当时这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得亏冷情的那帮手下没有参与,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了。 就这,我已经看到灰狼在快速靠近,于是怒吼一声:“都他娘的给我滚边去!!” 我不仅甩开了老超,还撞开女助手,最后在阿旺巴面前一翻手腕,这才被灰狼撞得嗝儿喽一声,跟着咕噜噜不断吞咽着潭水,好悬没被撑死。 也多亏老超下手快,一边一个将我和灰狼拎起。否则灰狼怎么样我不管,起码自己是要喝水撑胀而亡了。 “哈哈,你们不能阻止我的!”阿旺巴狰狞的脸上,闪出一抹冷森的线条。 当看到他的手高高举起的瞬间,老超彻底放弃了。而灰狼还没回过神来,女助手却吓得花容失色。 见大家一个个这么配合,我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手腕一翻,那近乎完美的血之晶石就在掌中。几人见到后,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你……你什么时候?”阿旺巴惊呼,伸手一看自己掌中的,竟然是阴泉里的一颗宝石。 托起血之晶石,得意地说:“知道厉害了吧!告诉你说,我尚墨尘那是顶尖的手艺人,靠这双手讨生活的,自然功夫都在上面。 虽然比不上三只手的行当,可比你们要厉害多了。怎么样领教了吧!” 正自得意,谁知一条人影在空中飞过,竟然顺势夺走了我手中的血之晶石。 就在我们吃惊的瞬间,那人已经落在阿旺巴身旁,并把珠子交给了他。 真没想到,胜负就在这瞬间扭转,连老超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女助手更紧张到了抓住老超衣服不放的地步。 而我也怔怔地出神,死盯着眼前这身材不高,一身劲装蒙面的家伙出神。 “快,赶紧丢出血之晶石,完成最后的程序!”这人命令着阿旺巴,同时抛出数个奇怪的东西出去。 在冷情手下围过来时,只听周围轰隆隆声不断,血肉横飞!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五章:情与立场 爆炸的气浪不大,可威力也不算小,顷刻间就把冷情的手下歼灭过半了。要不是女助手及时阻止,可能伤亡还要更多。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已经难以顾及了,反倒是盯着来人呆呆地出神,直到老超呼唤才回过神来。 这会就见那人不停催促,阿旺巴已经举起血之晶石要再次抛过来。见此情形,我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喉咙大喊道:“菜花,住手!!” 这声喊果然镇住了阿旺巴,同时让那人一怔。 顾不得这些,我在慢慢靠近,那人则惊声尖叫命令我停下脚步。 “菜花!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来隐藏身材,但身高和动作无法造假的!要知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在一起十几年的时间,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啊。菜花!” 一句句如芒刺穿身,菜花失去了冷静,脚下在慢慢后退,不见了刚才的气势。 是了,难怪到了胖子圣者所在的废弃工厂,我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难怪我的身份会被胖子圣者知道。难怪有人背后偷袭,并把我扔出了废弃工厂。在我被胖子圣者用炼纹祸害昏迷时,嘴角曾感觉到一丝清凉和甘甜,之后似乎再没什么异状。 现在想想这一切,似乎都有人在暗中操作,那不就是菜花的手笔么?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更不明白她怎么从海上消失又来到这里的,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就是她已经与我站在了对立面。 所谓一事通事事通,我马上就想到母亲之前讲的故事中,似乎有一个姓金的婆子也曾在天津鬼市惨案中出现过。 从我懂事以后,就不相信有十足的巧合,除非是刻意安排,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现在,果然印证了我的想法,菜花的身份有古怪,也许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单纯。 事情已经说穿了,根本没必要再隐瞒。就见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把劲装解开,露出了里面一套好似护腰板甲的玩意。 当菜花在背后某处轻轻一按,就听卡巴卡巴几声,顿时如打开的犬牙那样根根撤向两边,随即那傲人的身材跳出,果然是菜花无疑了。 板甲最后逐渐收缩成背包大小,被菜花挂在肩头,跟着取下蒙面的包巾,那再熟悉不过的样貌暴露在我的面前。 “尚墨尘,你怎么不走,留下只会坏我大事!”盯着我,菜花冷冷地说。 而我故作镇定,耸耸肩微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来个久别的拥抱,谁知被她抬手制止了。 “尚墨尘,你知道这么做是没用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件事必须要做,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上重生子的脚步。抱歉!”说着她竟然抢过阿旺巴手里的血之晶石,准备朝潭水里抛去。 “别动!!”我又是一声大叫,已经摸出身边那便携式炸药并打开上面的拉环式引信。 看着菜花吃惊的模样,我故意嬉笑着说:“要怪就怪阿旺巴,东西是他找来的。现在,最好别逼我,否则炸掉那冰溜子破了风水生气,咱们一拍两散!” 一听这话,菜花脸色大便赶紧向后退了半步。也因为这一举动,我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追问。 “你……你们金家,是风水师对吧?”当见到菜花吃惊的时候,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了。 这下连风水师也有了,看来当年参与大计的几家后人已经先后浮出水面。 就在我愣神这会,只听菜花叱咤一声抬手抛出什么东西正中我的手腕。 这下好,炸弹掉了,等我再弯腰去捡的时候,菜花抬脚正中胸口。 我认识她十多年来,真没想到菜花有这么大力气,仅仅一脚就把我踢了出去,要不是老超见机得快用身体拦着,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脚,不仅踢垮了我的人,甚至差点踢垮我们的感情。在老超怀里,感觉心痛超过了身体的痛楚,这种难过劲儿十几年都不曾有过了。 看着我,菜花冷声警告道:“尚墨尘,你最好收收那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而我这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刚才打中我手腕的东西,赫然就是一把塑料做成的飞刀。敢情当时偷袭我的,也是她! 也就在此时,女助手和灰狼分前后冲了上去,已经把菜花挤在中间。 “别伤她!”见状我仍忍不住大喊,却还是晚了。 只见菜花将血之晶石交由单手紧握,反手一拳与灰狼撞在一起,硬生生将其弹出老远。 这还不算,紧跟着她一矮身躲过女助手的扑击,空着的拳头上冲,正中她下巴。就听卡巴一声怪响,女助手整个人飞了出去,脸上始终套着的假面破碎,可见这拳的力道。 当老超看到女助手倒地之时,就要过去帮忙。谁知菜花又抛出了刚才阻击冷情手下的那种炸药,密密麻麻的围住了女助手根本无法过去。 与此同时,我也冲了过去,只不过目标是菜花。等她一声惊叫的同时,我的布已经包住了她的拳头。 两人力量在较量,我还是占了少于优势的。 “嘿嘿,咱们相处这许多年,平日里打闹无数次,你始终是输家。没想到今日成为敌人,我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如此强悍。好、真好!看来以后就算没有我,也不怕别人欺负你了。”说着,我故意朝菜花笑了笑。 顿时,她脸上变色,有太多情感浮现出来,可惜只有那一瞬间。等菜花再次咬牙时,那只始终握着血之晶石没有动过的拳头,已经如毒蛇袭猎一样撞在了我的胸口。 这下力道比刚才一脚还狠,我差点背过气去,人就像一个皮球打着滚地翻了出去,直到后背撞在潭边的石头上才停下。 “尚墨尘,我警告过你了,别耍小聪明!!你……你真的想死吗?”菜花已经气得怒发冲冠了,活脱是个母夜叉降世。 而我这会正勉强挣扎着起来,眯着眼,痛苦不堪地笑着。 “尚墨尘,你笑什么?从小到大,你怎么就不知道适可而止,不知道认输呢?”说到最后,她已经变成了哭腔。 而我笑着笑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在见到菜花这样子的时候,心里莫名地一疼,同时抬手大喊:“臭丫头,因为你玩游戏从没胜过我不是吗!!” 此时,就见一物脱手飞出正冲头顶,等众人看清楚那东西后才知道是我刚才的便携式炸药。 刚才刺激菜花白白挨她一拳,就为了顺势取回地上的炸药。尽管事情发展在我意料之内,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伴随着地动山摇和菜花的怒吼,之后什么也听不清,视线更是模糊了。 眼前这个空间果然因此开始崩塌,守泉人惊声尖叫着重生子的名字,似乎经过七百年的争斗,最终还是她取得了胜利! 趁着混乱,灰狼从旁窜出一下抢走了菜花手里的血之晶石。与此同时,阿旺巴也扑身过来,两人滚作一团双双摔进了潭水中。 “阿旺巴,你这是为什么?知不知道用这种办法唤醒的,根本不是我们深爱着的春莹!这些年你难道见的还少么?快醒醒吧!”灰狼揪住他,几乎是在用生命来妄图唤醒这位好友。 “嘿嘿,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停下,不可能了。” 一拳打在阿旺巴的脸上,灰狼大怒:“蠢货,什么叫一无所有了?你难道忘了还有个女儿吗?多多,好好想想多多,那是春莹留下的小天使啊!” 提起多多,阿旺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致使我们在场的几人顿时心里一凉。 灰狼距离最近,当然看的更清楚。他先是一疑,随即明白过来,整个人几乎疯狂了。 “你这疯子,你们三个都是疯子!!多多,那是你们的女儿,那是个无辜的生命啊!!”说着,一拳拳打在阿旺巴的脸上。这次,灰狼没有客气,更没有打算让他继续活着的想法,是下了死手的。 就在此时,忽然潭水中发出了耀眼的青光,致使灰狼因为吃惊而停下了动作。 那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阿旺巴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瞪着肿起的眼睛,拼尽全力在嘶吼着,“小莹,起来吧!重生子说的对,至此你就是这世上,永葆青春不再受病痛折磨的仙女啦!” 喊叫声和碎裂声交织的环境下,不断承接着碎石的潭水里,竟然出现了一条女人的手臂! 跟着,我见到一个赤条条的脊背,慢慢是一个完整的身体。 这就是春莹,果然是样貌出众的女人。此时,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抹笑容浮现出来,与当下的环境和他们所做的事情,简直格格不入。 当见到爱慕已久的女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灰狼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灵魂,并松开了阿旺巴。 而阿旺巴见到自己的老婆重新复活,已经顾不上伤痛,淌着水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 “小莹,我终于帮你完成了愿望!你……” 就听噗嗤一声,鲜血喷了春莹满脸满身,阿旺巴的左肩已经被撕裂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六章:消失的瓦拉村 春莹狰狞地笑着,纤细的五指已经在阿旺巴的胸膛上开了个大洞,一颗鲜活的心脏从跳动中逐渐安静下来。下一刻,这代表人类核心的东西,竟然被春莹张嘴吃了进去! 我们在场这些人那见过此等场面,就连菜花也看愣了。我跳下潭水,一推灰狼,“看什么看,那就是个怪物,别发呆了!” 随即我将他从潭水中拽出,又拍醒菜花,“你是懂风水的,快说该怎么出去!” 又是轰隆隆数声,困住守泉人的生气封霜柏终于断裂并倒塌了,一端直直地砸向旁边,在巨大的响声过后,竟然见到了亮光。 “是出路,是出路啊!”我兴奋地大叫,可菜花却甩开我的手,连续几个撤步出去。 在她离开前,还不忘看我一眼,其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最后一转身,消失在了亮光之中。 看着她的背影,我怔怔的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带风从身旁跑过才明白过来。 就见老超在焦急地寻找什么,我过去将他抓住并大喊:“傻瓜,还看不出来吗,她已经趁乱跑了!走吧,留着命稍后才能再见!” 说完等我再找灰狼的时候,竟发现这傻子也朝着崩塌的核心,那潭水里走去。 只见他根本不顾落下的碎石,即使被砸得数次跌倒仍倔强地站起,一步步接近那不断挣扎鬼变的春莹。 直到最后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心爱的女人,任凭她如何凶残地撕扯着自己,仍爱恋地抱着绝不松手。 见到这,我摇摇头,一拽老超刚想离开,谁知听到灰狼拼尽全力的叫喊声,“小子,拿好了!” 嗖嗖两声,老超赶紧抓住一看,竟然是重生子留下的那两件宝器。没想到东西被阿旺巴藏在了潭水中,现在又被灰狼拼死扔了过来。 看到我们在注视着自己,灰狼不顾嘴里溢出的鲜血,再次拼命吼道:“给多多一个归宿,不要让我们任何一个相伴,我们不配……” 又是几次巨大的垮塌声,我本想再听灰狼的其他交代,可人已经被老超扛在肩上逃了出去。 在经过倒在地上的生气封霜柏其中一段的时候,竟然看到压在底下,鲜血狂飙的守泉人。 她看了我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尽管这么不自然,甚至充满了永恒的死亡气息,我却察觉到了些许解脱后的喜悦。 也许这时候在她心里,高兴之意超过了对重生子的怨恨。也许此时此刻面临生死,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也说不定。 总之我已经闹不清楚了,被老超这样扛着飞奔而出,却忍不住双眼变得湿润了。 瓦拉村古宅,在翻翻滚滚的浓烟和地动山摇中逐渐崩塌损毁。这矗立了数百年的古宅,包含了瓦拉村人全部心血的建筑,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从历史中被抹去了。 我和老超逃出来的位置,就是瓦拉村后山,是古宅的北面。这里地势很高,能看到脚下的一切,包括已经消失了的古宅。 现在再看我们,原本许多人进了古宅,现在活着出来的不过十几人,这才真是变化无常,让人防不胜防。 尽管与我们一起逃出来的都是冷情的手下,可现在也都算是难友,相互对望下,一个个都在为劫后余生而傻笑着。 是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死中求活的机会?更何况我和老超这种,已经经历了两次的人来说,更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尚掌柜,你就这样放她走啦?难道就没有话要问的?” 苦笑着朝他摆摆手,又看了看手里的两件东西,我叹息一声:“唉,只要有这两件东西在,她们一定会再找来的。” 说着,我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老超,“包括你担心的那位姑娘,也会再来的。” 闻言,他的大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只不过从怀里摸出捡到的面具碎片,在独自发呆了。 我也站起来,双手掐腰做个深呼吸。好么,一路过来没什么感觉,现在疼痛才来席卷全身,真够受的。 “喂,你们接下来要往哪儿去?是不是回去向真正的冷情复命啊?” 见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空气异常紧张。我则马上解释,“不要多想,那女人我不敢招惹,更不会逼着你们领路的。我的意思,你们要是在哪儿藏了装备或代步工具,麻烦考虑一下我俩。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共患难的朋友不是么。” 一听是这要求大家都笑了,气氛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这些家伙也够义气,在我们找到下山的道路来到瓦拉村后,领着找到了他们藏匿起来的装备,还有交通工具。 来时人数众多,现在却寥寥无几,所剩装备却还多着呢。又不是他们自己的,拿走多少谁又会在乎。 可直到今天我才了解,老超这家伙竟然会开车! 现在,我们分好了所剩的物资,老超这家伙把我扶上一辆越野车,自己也坐在驾驶位打着了发动机。 冷情的手下们要告辞了,临走前我还忍不住交代几句,“你们回去见了冷情,告诉她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安阳找我。具体地方她知道的。” 在大家互道珍重后,这些人开着车离开了。看着带起的滚滚尘土,我心中也有着无限的感慨。 “尚掌柜,咱们回去?” 摇摇头,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去阿旺巴的家,我给你指路。” 回想阿旺巴、春莹、胖子圣者和灰狼几人,我还是更喜欢灰狼这家伙。尽管他也是个糙汉,没有太多心思,但起码心是热的,这就够了。 走进阿旺巴的家里,来到多多的房间,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小小的孩子,本该受到父母呵护和痛爱的年纪,可屋子里竟满是破烂和肮脏的物品,可见阿旺巴平时根本没有用心照顾过孩子。我看到的父慈女孝都是假的,就为让我信以为真的假象! “尚掌柜,孩子的东西找到两件像样的。另外,她父母的东西要不要……” “他们不配!”愤怒充斥着我的内心,我似乎听到大脑中有魔鬼的呼唤声。 在我俩开车离开瓦拉村时,这些无助又可怜的村民纷纷出来,好奇地望着我们。 见状,我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喊道:“重生泉的魔咒已经完结,你们是真正的人啦!现在,想要离开的,都自由选择吧!” 喊完,我再也忍不住,又坐回到了车子里双手掩面。 老超见状也不说话,只是一轰油门,加速驶离了这伤心地。 “老超,这事我不想再管了,咱们回去吧。回去过咱们的小日子挺好的。” 闻言,老超只是简单来了一句:得嘞!车子开的很快了。 我的脑袋则靠在车窗上,眼神还忍不住看着逐渐消失的瓦拉村,手里紧握着多多的遗物,思绪如一团乱麻。 就在我怔怔地出神时,忽然汽车一个急停,差点摔去副驾驶位。 这会儿我揉着袋刚要埋怨,谁知老超指着后面大喊:“尚掌柜,你快看瓦拉村!”声音中满是惊恐,这是我从没听到过的。 等我回头看时,整个人也愣住了。甚至揉揉眼,与老超一起从车里出来并眺望远方。 只见瓦拉村那边竟然迸发出了诡异的紫色光芒,几乎把半边天都给染上了颜色。 很快,一个巨大且诡异的八边形图纹升上天空,眨眼间一闪,原本我们还能见到的瓦拉村村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回到车里调转方向又开了回去。等到车子停在原本该是瓦拉村进口的位置时,眼前的景象足够使人瞠目结舌了。 “这……这怎么可能,瓦拉村……刚刚不是还在的么?”我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向老超。见到他也在点头,这才明白不是自己眼花。 一个不算小的瓦拉村,竟然在瞬间消失了!原本村庄所在,现在成了一片广阔的平地。就连古宅和它背后那座山都没了,就好像这里从未有过一样。 “尚掌柜,这……这可能也是一种炼金阵!” “是啊,咱们还是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辜负了守泉人以死换命的决心!” 我们两个现在能做的,只有长吁短叹和对重生子的忌惮。 没想到她一介女流,又是个手艺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惊为天人! 不过就因为她这种难以捉摸的目的,还有这残忍的手段,让我心中惧怕的同时更萌发出了对抗的想法! “老超,咱们快点回去,我要见几个人。” 他闻言一愣,“尚掌柜,你是想……” 看了看多多的遗物,怒声道:“我决定了!我还要继续追查,要弄明白重生子到底有什么阴谋!我要阻止她,阻止她这恐怖的,持续了数百年的计划!不能再出现牺牲者了。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她怎么有这样的权力!” 听我这话,老超精神一振,“尚掌柜,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要做的事,我一定帮到底!” 我俩相视而笑,这次上车发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除了我们以外,瓦拉村的一切就此消失个彻底,慢慢就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不见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七章:图 店还是那个店,门口还有菜花贴的告示,店内却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 老超现在帮我收拾起店内的卫生来,在以前,这些工作都是菜花负责的。 待一切处理完毕,我也默默地翻出了她藏在各处的零食,其中一半都已经变质了。 另外,我还在菜花以为最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七七给的百万支票。哼,这臭丫头嘴上说的抠门儿,实则到头来也没私自动过其中的一分一厘。 随后我关了店面,与老超一起来到西郊最大的公墓,为多多选了一处不错的位置作为长眠地。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立虚位虚冢,这已经算是极限了。但在封墓的时候,我又偷偷地放了一个东西进去,这才让人做最后的处理。 “嘿,你小子放了什么进去,万一多多不喜欢呢?”老超烧完最后一张冥币问。 闻言,我则笑了,“不会的,起码这样小丫头就不会寂寞了。那是我从灰狼那得到的小人像,在瓦拉村里也只有他真正在乎多多吧。尽管他觉得自己没资格陪着这孩子,但……我还是希望……” 老超在我肩头一拍,“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走,找个地方撮一顿去。你现在也算是大款了,怎么样,接下来的日子里准备做点什么?该不会马上要去寻找线索了吧?” 我摇摇头,“先歇歇吧,我感觉挺累的。嗯,要说迫切想做的事有一件。” 随即我看向老超,把支票在他眼前一晃,“不能让你随我飘着,走,找个合适的地方,开个医官如何?” 见老超的想要说话,我跟着补充,“我算半个股东行不?咱们俩一人一门生意,赚钱一起花。” …… 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到了家。 实际上这是我和菜花租住的鬼爷的房子,在安阳也算是比较新的小区,甚至比鬼爷的家还要好很多。 这是个两室两厅的房子,说起来面积不大,但设计合理南北通透。原来是我和菜花一起住的,现在刚好空出一间,又因为之前菜花提到过这件事,所以就挽留老超住下了。 “嘿,接着!”丢给老超一瓶汽水后,我斜靠在沙发上出神。 “呵,还是进口货!看不出,你小子整日哭穷,没想到全是花在了这上面了。”说着,老超一仰头猛灌两口,坐在了我旁边。 “这是菜花偷着买的。唉,我挣的钱自己没花多少,全让她拿了去买成吃喝了。你没看冰箱里冻的,都是吃火锅的材料。唉,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吃货。”说着,我又神色黯然了。 见此情形,老超用瓶子一碰我手里的瓶子,就是一个字:干! 两人把剩下的饮料喝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 深夜,老超似是已经睡去,我则在菜花的房间翻看着家传的工具,以及商人给的那一套新的,真是爱不释手。 经历过了这两次危险,累积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又看手头的两件宝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才好了。 忽然,心血来潮之下,我找来了一把小刀。在火上翻覆燎过几遍后猛一咬牙,用刀尖轻轻刺向手臂。 他娘的,反正是要取点血,不知道扎屁股.蛋行不行?我是手艺人,扎手指更不可取。哎呀,就这了! “噗嗤!” 手臂上鲜血直冒,我用医用棉球沾着,在玉琮表面一点点涂抹均匀后,拿来宣纸慢慢裹缠住了一圈,只等拓印好了才取下来。 我倒要看看,这上面的藏刀隐纹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能让这许多人疯狂,视人命如草芥。 灯光调亮了,宣纸蒙在上面,用鲜血拓下的图案这么一看,似乎就是一幅水墨丹青的画作。 身为锔瓷的手艺人,对这些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看着上面的顿笔、描边,大开大合的笔触,也算是名家手笔。只可惜,内容没头没尾,甚至找不到核心内容,完全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 奇怪!难道我猜错了?而且这次涂上我的鲜血,竟然没有什么幻象出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又颠来倒去看了好一会,仍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只能选择放弃。整个人颓然地躺在床上,鼻中全是淡淡的香气。 没想到菜花这丫头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有少女的芳香,看来是我平时关注的太少了。 忽然,我又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铜樽,于是一狠心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又在上面抹了血做尝试。 最后得到的图案与前者类似,却没有任何联系,同样没头没尾没有主题,都像是一个人的随手素描那样随意。 我把两张图摆在桌子上翻覆观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图上下错位放置。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玉琮上的图案定格在了右下角,而铜樽上的图案放在左边似乎更合适。 现在我才明白,这不就是孩子常玩的拼图游戏嘛!十二件宝贝,整整十二幅图。如果想要弄明白其中的内容,似乎要把图集齐才成。 基本捋清了思路,睡意全无,我开始一点点检查这两件宝器,寻找重生子留下的技艺。 果然,膛内锔加金缮结合,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我很想知道这些器物的主人是谁,难不成全是重生子么? 咦,奇怪!我在玉琮的侧边,见到了一处跳彩。也就是用金缮手法粘合的时候,可能因为热熔度不够或者填补不到位造成的部分填充料外溢的现象。 当我用工具仔细检查后,果断选择了加温处理。很快,金缮所用的粘合料变软,我又用细如黄蜂尾后针一样的工具,挑针,在里面慢慢拨动,没一会就把粘合料给剔除了一小块。 此时,我拿手电照上去,竟然发现两边碴口之间,竟然还有极细的金线相连,这手法又属于锔瓷惯用搭桥法。 我猜不透重生子用双重技艺修复宝器的用心,也许只是为精益求精,当然还可能另有隐情,总之我暂时是猜不透的。 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没能解开更多的疑问。看来,天亮后再去拜访鬼爷是必须的,同时我还要按照地址,找找重生子的后人和元青花的主人才行。 “啪嗒!” 此时,忽然窗户被什么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路。 整间屋子里,只有菜花所在的主卧有阳台。我这会赶紧起来,打开阳台门出去,趁着漆黑的夜空,见到楼对面的人行道上,正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了宽大的外套尖领立着,头上戴着帽子,双手插兜并低着头。虽然现在已经立秋,可闷热的气息没有结束,他这样穿是打算发酵么? 正狐疑时,忽然见到那人缓缓抬起了脑袋,我眯着眼使劲去看,才看清其脸上竟然还戴着一个大口罩,现在唯一露在外面的五官,可能只剩眼睛了。 这家伙竟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不怀好意!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刚要去叫老超的时候,没想到楼下那人做出个挥手的动作。一声惨叫,跟着就有东西直撞在了我的脑门上,顿时头眩眼花,鲜血直流。 可等我再次起来准备骂人的时候,楼下哪还有人!似乎他从没来过、又或者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摸摸额头,疼得我一咧嘴,再看手上的鲜血,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打开阳台上的灯,找到刚才袭击我的东西,没想到那竟然是一颗色彩鲜亮,呈半透明状的宝石!其大小和拇指指肚类似。也得亏刚才那人没下死手,否则这么大的东西砸中脑袋,可能不止开瓢这么简单了。 奇怪!刚才那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这么做呢?想着,我就要把这宝石往衣服里装,谁知一只大手过来,直接就给抢了去。 “怎么回事,这不是阴阳泉眼里,你带回来的宝石么?”是老超,他可能是被刚才的响声和我的惨叫声给引来的。 不仅如此,在他手里竟然还有一颗类似的宝石,尽管小一些,可紫微微的颜色也很喜人。如果菜花在的话,见到这些异彩的石头,一定会高兴地抓狂。 “你怎么醒了?”我随口问到。老超也不回答,只是把我拉回到屋里,拿出药品帮着处理了手臂和额上的伤口。 一边处理伤口,他一边说,“尚掌柜,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要知道这种石头咱们只在瓦拉村的古宅见到过,而那里的一切本该都消失不见的,现在却又有人带着石头出来,难道不是个信号?” “信号?难道不是送钱给我花么?” 见我仍异想天开,老超气得直拍脑袋,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开店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明天我陪你去找那位鬼爷。” 听他忽然这么说,我感觉意外。原本我们商量好的明天分开行动,怎么就因为出现个怪人乱扔石头,他就如此担心呢? 正要发问,就见老超摸着那石头,忽然起身又把我带回来的那包拿来,全数摊在桌面一个个点数。 我在一旁看着,直到老超数完才叹了口气说:“果然,事情更复杂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八章:访客 次日一早,我和老超就坐上了公交车,准备拜访鬼爷。车上,我俩还在展开激烈的争论,却始终都没办法说服对方。 “你真的查清楚了?要知道当时我就是随便乱抓了一两把而已,自己都不记得数量,难道你刻意查过?” 老超似乎被我气得够呛,抱着手臂直哼哼。而我也不管不顾,只是摊开那些宝石在膝盖上,一个个反复地检查着。 数来数去,现在宝石的数量都是六十八颗,我却拿不准当时到底拿了多少。而老超虽然只粗略数过一遍可没有再次确认,他则说因为这数量太过凑巧,因此记忆犹新认为不会出错。 这一路,我们俩反反复复就是对这数量争论不休。 在老超看来,昨晚的怪人并不简单,甚至他扔上来砸中我的两颗宝石,都可能是当日带回来的其中两颗。因为加上它们再数,才刚好六十八颗不多不少。 而我并不是不信老超,只是感觉这事太过诡异,没办法劝说自己相信罢了。 毕竟那人是谁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也不清楚,兴许是个喜欢窥探别人的变态呢。 还有,说他从我们身边偷了两颗宝石,竟然不第一时间拿去换钱,反而回过头来砸我玩,这可能性有多高?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这东西只有在回来的路上给过老超一会儿,之后就一直被自己保管着,即便在火车上我都是贴身抱着,怎么会被人偷去两颗而不自知呢? 所以,我们俩争论不休,最后由于声音太大,提早五站被车长赶了下来。 没办法,接下来的路只能地蹦儿了,就这我还不停埋怨老超。 走着走着,忽然老超一把拉住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后。看他如此紧张,我也把关于宝石和怪人的问题抛在了脑后,偷偷伸着脑袋去看街上。 “怎么了,你看见债主了?” 老超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赶紧去看,却见到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穿了一身老旧的风衣,正拉着箱子站在路边看公交站牌呢。 这有什么,周围也没其他人,那中年人也没长三头六臂,老超至于这样的么。 想着,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此时老超的脸色明显不对了,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老超,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我才能帮忙啊!咱们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你小子……”我怒不可遏地揪住他的衣服并质问到。 而老超那惧怕的表情变了,又似乎十分愤怒。 经过我多次追问他这才说了实话。原来老超放弃上海的工作回来找我还有个契机,就是在医院里发生了一件怪事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当时,他有一位朋友刚刚通过资格考试,那晚老超等人帮着庆祝,直到凌晨这才结束。大家都年轻,一个个好胜心又强,即便喝得东倒西歪都要坚持自己回家。 在这些人里,也就老超的酒量最好,原本他打算挨个送朋友们回去的,可最后因为自己这好朋友逞能,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这才作鸟兽散,只留下老超一个人在无奈叹息。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庆祝会,谁知等到第二天几乎所有参会的人都按时到了医院,却唯独老超那位朋友不见踪影。 没办法,老超心里虽然嘀咕,却也只能忍着等到了下班,这才赶紧找到朋友家,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他这位朋友也是外地来的,平时阻住在一栋老楼里,现在老超上门找人,竟然始终不见出来。最后甚至惊动了周围的邻居,被大家数落了一顿才不再敲门了。 “当时我从窗户往里看,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因为担心朋友的安危,没办法,只能用了非常手段,也就是你教我的……” “用扑克牌!”我捂嘴笑了。 老超点头,“不错。我用扑克牌捅开了锁舌,这才进到了屋子里。” 此时拉箱子的人竟然选择了徒步,老超立马跟上,我也只能紧随其后。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但视线根本不敢离开那人半点。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该不会那小子还醉的不省人事吧?” 谁知老超脸上闪出一抹可怖的神情,似乎仍不信当时所见的一切。 “他没在那里,我甚至连半点人类最近活动过的痕迹都没看出来,唯一发现的,就是沙发上和墙上有些奇怪的灰尘而已。” 听到这,我奇道:“那与这人有什么联系?” 谁知老超面色一冷,“当时我在朋友住所的楼下曾与他擦肩而过,这点不会记错的,就连这身衣服和拉杆箱都没有变化。从那天以后,我这位朋友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报警都一无所获。” 我终于明白老超的意思了,不过跟着新的疑问出现,忍不住追问。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为什么老超会对这人如此在意。 没想到老超说出了另一个消息,就是在这事之后不久,当地又连续出现了多起类似的失踪案,其中大部分失踪者都围绕着自己所在的医院附近,而且现场一定会有这人的身影。 也就是那时候老超才意识到可能一切与这人有关,连当地警方都撒开大网想要抓住他。 可惜,在风头正盛的时候,他竟然像是原地消失了一样,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直到现在再无消息。 之后因为这事,也是对自己的自责,老超请假离开上海去游历散散心,先是回了趟朋友所在的四川省洪雅县,在哪里见到了其家人,看到了他们的绝望和悲痛。 至此,老超一直带着自责,带着愧疚生活,脑中思绪万千,而后又想到了我,这才觉得的亏欠朋友太多,一定要做些什么,于是毅然决然地向他的导师请辞,这才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家乡。 听到这些,我才深深吸了口气,“和着你小子并不是为回来找我啊,这一切都不过是事情发展的必然方向而已。” 这句话说得老超脸色腾的红了,低着头竟然也不答话。 对于这家伙的秉性我太了解,见状就知道他当真了,于是赶紧哈哈两声,就说这是玩笑。无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对于我们俩来说,都算得了什么。 现在,既然看到了当日的可疑人物,使老超回忆起了这么多不爽,说不得,我就要插手管上一管! “尚掌柜,你是要……” “这还用问。把人弄到一个小巷,咱们俩动手,难道还有问不出来的答案?” 果然!一听这话,老超直卜楞脑袋,“不行、不行!你这是犯法的,我怎么能看着不管。还有啊……” “还有个屁,再不动手人又要走了!难道你也想让他在安阳作案?老超,我告诉你,知情而不动手阻止,恐怕后半辈子你都过不好的!快着点,别磨蹭了。”说完,我一猫腰过去,已经慢慢接近那中年人。 见此情形,老超在后面急的直嘬牙花子,却根本没办法阻止。无奈,只能快步跟上,生怕我会办什么过激的事情。 就在我俩即将过去,把那人擒获的时候,忽然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那人转过头来,正好与我俩对上眼了。 老超微微一愣正不知所措,我则吹着口哨一拽其衣服,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就算与那人擦肩而过,也能做到目不斜视,完全像是路上的陌生人那样。 直到我们遇到一栋建筑,转去墙后才因紧张而呼呼气喘。再次偷着去看那人,他已经上了一辆小汽车快速驶离了此地。 “糟糕,糟糕!都是我,都是我!就应该听你的先下手为强。唉,这下可好,人又跑了,咱们想要再找到他真如大海捞针。可恶、可恶啊!”老超又开始了自责模式了。 于是,我在他背后一拍,好笑道:“你干嘛,有瘾啊?天无绝人之路,有我在担心什么。” 一听我话里有话,老超立马来了精神,忙追问什么意思。而我则晃着脑袋,胸有成竹地安慰着他,同时伸手拦住了一辆黄面包出租车。 “师傅,前面第四个路口右转,老海小区。” 司机答应一声,一脚油门快速向目的地驶去。 “尚掌柜,你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妨给我说说好么,现在真的着急啊!” 看到老超这模样我就觉得好笑。算了,不打算再让他起急了,于是摊牌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原来刚才接走那人的车子我认识,而且就是这么巧,车子的主人就是鬼爷! 因此我还担心他逃走么?当然不用。剩下的,我们只需按照原定计划拜访鬼爷就可以。到了那里,自然就能见到这人,到时候也能趁机一探究竟啊。 “嘿嘿,咱们都是访客,事情就是这么巧。到了鬼爷那里,兴许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开了也说不定呢。” 闻言,老超先是兴奋,随即又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鬼爷会帮助咱们,如果事情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呢?”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九章:一场误会 还是那老旧的住宅楼,刚才载人的汽车就停在院外,不过现在上面已经没人了,包括司机在内。 老超看看眼前的几栋住宅,感觉不可思议,“按你的说法,那位鬼爷该是个有钱人,为什么会住在这种破旧的楼里?这里都不如你租住那栋。既然都是他的产业,怎么不住在好地方呢?” 当然,这也是我以前曾有过的问题,不过因为在古玩市场待得久了,见过的怪人也很多,对此算是见惯不怪了。 就比如前街的老陈,趁多少钱,可整天开个破车来回。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过他怎么不想着换辆进口小汽车,结果这家伙贼兮兮的,就说害怕被人盯上。 再说中铺的王姐,那是有不少产业的大户,而且遍布多个城市。嘿嘿,人家就喜欢朴素低调,说是害怕过度招摇引来天怒人怨等等。此类例子数不胜数,所以对于鬼爷为什么要这样,我也懒得理会了。 按照上次山婆婆领的路,找到了鬼爷所在的那一层,来到了门口。 大门还是紧闭着的,我看看老超后狠咽了口唾沫,这才大着胆子去敲大门。 “咚咚!咚咚咚!鬼爷,我是尚墨尘,您这会儿方便吗,小子有问题找您。鬼爷。”刚喊了没几声,就听大门吱呀一声自己就打开了,跟着一张熟悉的老脸探出,着实吓了我一跳。 可能看清那人后,我忍不住笑了并连连道歉。原来,开门的不是别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山婆婆。 而她见到我,也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脸上乐开了花。 “小尚,你回来了。太好了,老爷子最近一直念叨着呢,还吩咐我起码一天过去看一次,什么时候见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请过来,他也是有事儿要和你谈。” 随即,山婆婆看到我身后的老超,表情一变,“这位是……” 见状我赶紧解释,毕竟自己贸然来访本就是大忌,现在又带了朋友,在圈子里这是不妥的事,所以先告罪不是什么坏事儿。 经过简单介绍,山婆婆刚才起疑的表情变了,就像是看到我一样热情。赶紧招呼我俩进去,说鬼爷就在里面会客呢。 一听这话,我冲老超使个眼色,故意停了了脚步,“山婆婆,既然鬼爷有客在,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说着,故意向后撤步,老超见状马上转身要出去。 果然,山婆婆不会允许我们离开了,赶紧过来劝阻,几乎在同一时间,昏暗的屋内,那熟悉且低沉的声音出现,是鬼爷没错。 “是小尚吗?来了干嘛要走,这里可没有外人,我也正好想请山婆婆再去看看你们回没回来呢,真是巧得很。快来、快来,我这有个东西需要你给瞧瞧。” 得到了主人的认可,山婆婆更不客气,赶紧推着我俩,一直见到了鬼爷才算。 还是和之前一样,山婆婆见人都稳住后,自己则悄悄地退了出去。没一会儿,暗处那保镖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已经为我和老超送来了椅子。当然,还有茶水点心。 等我们坐稳,终于在一旁见到了刚才拎箱子的那位风衣大叔。因为害怕老超会忍不住,我专门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这才主动与躺椅上的鬼爷做了介绍。 对于老超的到来,鬼爷没说什么,只有满满的欢迎。跟着,他抬抬手,也要对我们介绍一下风衣大叔的来历。 见状,我竖起了耳朵去听,想必老超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吧。 “小尚啊,别见外,这位是我的一个老友,经常过来看我,时不时会带一些好东西。知道么,这些年里找你锔修的东西中,其中一半都是他送来的。嘿嘿,你们也算是神交,却从未见过面罢了。”鬼爷轻轻摇晃着躺椅,脸上仍戴着那副大墨镜,我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真实样貌。 经过鬼爷这么说,风衣大叔乐了,很客气地搬着椅子过来套近乎,话里话外都是拜年的词,明显是个经常在外面跑的常客。 他对老超似乎没有任何印象,在夸了我之后,捎带手也夸了老超一通。我感觉得出,老超似乎在极力克制,这还真是不容易。 一阵寒暄加自我介绍过后,才知道面前这人叫山根,是个整日“下地”的角色。 什么叫下地?这里说的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农民,他们嘴里所谓的下地,就是那种盗墓或者寻宝的常客。 河南本地古都、宝物很多,这类人专爱过来溜缝找机会,我们面前的这位叫山根的大叔,就是其中有名堂的一位。 听他自我介绍后,我心里有些打秃噜。不为别的,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家伙我都不害怕,可经过前两次麻烦后,对于死人的东西和墓里的勾当,那是害怕的紧。 尽管很早以前我也知道鬼爷手里的东西,起码一半以上都是从这些地方来的,不过他很尊重我的规定,起码送来锔修的物件基本都是常伴身边的面上货,而非墓中的东西。 可现在见到这位墓里的常客,说实话,我有些犯嘀咕,恨不得赶紧逃开不想沾染。 鬼爷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于是马上打了个圆场,“小尚啊,今天找你也不为别的,更不会超出你的底线,这点放心。山根只是有个麻烦需要帮忙,不如你先看了再决定怎么样?”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还能推辞吗?只能硬着头皮打个哈哈,追问山根具体什么事。 见我有机会帮忙,山根也很高兴,于是迫不及待找来自己的箱子并放在膝盖上就准备打开。 老超一直怀疑他箱子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此时见状赶紧过来。在常人来看似乎是好奇,可只有我明白这家伙的心思,那是害怕我受到什么伤害。 他这一举动,谅鬼爷和山根再厉害也猜不透的,所以根本没人在意。 很快,箱子打开,山根亮出里面的东西并转动箱子过来给我们看。等我俩瞧清里面的东西后,心里免不了有了矛盾。 因为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描金盒子,在古代,该是女人的首饰盒。遗憾的是这东西做工粗糙,用料也不上乘,连表面的图案雕刻都很随意,一扫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所以我心里先是失望,而后又见这东西该不是墓里的,算是放松不少。 老超在旁看了半天,发现箱子里除了这盒子,再就是一旁摆放着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也忍不住一声失望的叹息。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又害怕对方怀疑,于是赶紧轻笑两声作为遮掩,跟着才问山根此物的来历,另外最重要的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瞧我这么主动,山根更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于是就向我们讲述了这东西的来历。 原来,这就是个古代女人常用的首饰盒,更直言是个便宜货。不过他来找鬼爷求助,也是因为这看似普通的东西,最近总有怪事连连。 起初,是他的女人碰了盒子,竟然无缘无故浑身出现血斑。 山根带着女人走遍各大医院都查不出怎么回事儿,直到最后女人全身出现溃烂,他不得已才抛弃了女人。 “唉,我当时那个心疼啊!你们不知道,那女人别提对我多温柔了,这……” 这家伙竟然跑题开始说起了自己的风流史,连鬼爷都听不下去了,所以赶紧制止这才让山根回归正题。 之后他又说了几件发生在身边的怪事,可到头来统一的共性,都是受害人碰过这盒子。 听他讲了这么多,老超忍不住来了一句:“这些受害者里,有没有人最后变成了灰烬的?” 闻言,山根一愣,就连鬼爷摇晃躺椅所发出的咯吱声都停了,似乎这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超的身上。 见势头不对,我赶紧打个圆场,“啊,抱歉,我这位朋友总喜欢看神鬼小说,脑子里也总是往这方面联想,还请见谅。” 经过我一阵穷白活后,没想到山根竟然真说了一些老超想知道的事。 “别说,以前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还记得那是在一年前,当时我带着一个小小的阴沉木台架去找朋友,没想到他看了那东西后,竟然……竟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各位可别不信,我真是亲眼所见啊!当时把我吓得,忙不迭地跑了。你们想啊,这人消失了谁能解释清楚与自己无关,就因为害怕这才……” 听这话,鬼爷赶紧在旁安慰,而老超的表情变了,似乎要说什么。 此时此刻我不能让他乱来,就怕打草惊蛇,于是见状赶紧抢着问山根那件事发生在哪儿,他原本是找了什么人帮忙的。 可能是我问话的方式不至于被怀疑,山根回答很干脆,“我当时去了上海,要找一位师侄帮忙。那小子聪明,对于历史和神鬼莫测的古物很有研究,所以我才想……唉,谁知道却害了他。 要知道,他还是个医院的实习医生,正有大好的前途呢!”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章:又见迷纹 听这话,与老超所说的基本有了对照。不过按他的意思,似乎事情很简单,一切都不过是个意外。 当然,对于这种说辞老超是无法接受的,于是噌一下站起来,似乎是要翻脸。 我虽然不愿与对方闹僵,尤其是当着鬼爷的面,可如果老超要这么做,当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不过,我们需要山根的信息,倘若闹翻了再想套取有用的资料,那恐怕是没什么机会的。 对于这种地里的常客我很明白,表面上看着老实巴交的,实则心黑手狠没有下线。你想啊,但凡有点下线,他可能做这路营生?而且是在当下,基本属于拿命换钱的行当。 这种人大多吃顺不吃横,如果想和他们耍混掰手腕,那结果可想而知,才真正是死前还要咬掉敌人三两肉的货色。 因此,我赶紧也站了起来,装作很吃惊的模样说:“天哪,竟然有这种奇异的事件发生,真是想都想不到。山根大哥,想必当时事情闹得很大的,你最后怎么办了?” 一边说,一边朝老超打手势,并笑着将人推去一旁,就为缓和目前的气氛。 可惜,我做的不错,但面前这两位是什么人?毫不夸张地说,他们都有着七窍玲珑心,那是人尖子才能活到现在的,怎么会被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呢。 于是山根先发话了,“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刚才哥哥我哪里说得不对?如果有,咱们不妨直说,毕竟都是鬼爷的朋友,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把鬼爷放在中间,其中意思很明显,也算是一种退身步,更是一手阴毒的妙招。倘若我们得寸进尺真要翻脸,那可是一下得罪两头的人了。 我这些年常和混子打交道,明白这类人的手段,闻言刚要说话,却被鬼爷的手下出来制止了。 现在,他们似乎都是要听老超的讲法,事情马上进入了紧张阶段。 可恶!这屋子的光线昏暗,又没有半点灯光,即便我想给老超使眼色也看不清啊。如果这家伙真的翻脸,那能不能轻易逃出都不好说,这才真正是危险了。 就在我紧张兮兮地望着老超,心里直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这家伙把手里的杯子缓缓拿起,随即将茶水一饮而尽并哈哈笑了起来。 “山根大哥,不瞒你说,我之前就一直在上海生活,刚才提到的事情还真有耳闻,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一听老超这话,在场的山根轻哦一声,却没有追问,而是静候他接下来的内容。 只见老超这家伙背着手,故作姿态地转了两圈,竟原原本本把当时的新闻大致说了一遍,里面不光提到了自己的那位朋友,甚至还提到了其他几名受害者。 而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是老超没有言明与受害者之间关系,不过是说耳闻和来自新闻报纸等途径。 待一切解释清楚,剩下的又抛还给了山根,就为看他如何应对。 老超已经恢复了冷静,说实话,这使我刚才差点跳出口腔的心脏才慢慢回到了原位。好家伙,这种事比遇上流氓还刺激,多来几次真是够受的了。 听了老超的话,山根也笑了,声音那么自然,没有半点愤怒的意思。 “这位兄弟说的不错,那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唉,惭愧啊,是我一时疏忽,导致架子被贼人偷了。真是的,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之后发生的连串怪事我也见了新闻,肯定都是那东西搞的鬼,只不过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你怎么会不知道!”老超终于暴走了。上前几步,直逼到山根的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鬼爷那位总藏在暗处的手下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并后发先至,紧紧抓住了老超的手肘。 就在我大惊之余想要阻止的时候,谁知山根古怪地笑了笑并摆摆手,似乎完全不在意老超带来的压迫感。 鬼爷的手下见状,很识相地向后撤身又消失在了阴影里,而老超已经伸双手猛抓山根肩膀。 不等我看清怎么回事儿呢,山根一低头就躲开了,脚下跟进,不大的个子撞进老超怀里,并用肩头一顶。好么,像倒了一堵山墙,整个人朝后拍了过来。 得亏我见机得快,赶紧把人扶住这才没摔倒,不过就这一招就看出,人家的功夫与我们俩街头打架的本事完全不同,还是少惹为妙。 想着,我已经把老超推去身后并挡在两人之间。再看山根,完全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只是掐着腰对着我们憨笑。 “小尚啊,你这位朋友似乎是有故事的人,难道与一年前上海的事有什么联系?”鬼爷此时发问到。 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我眼珠一转来了个开门见山,将老超讲的那些,尽数又说一遍。这次,也包括了他与受害者的关系,没有半点隐瞒。 说到这,山根表情连变,随即带着歉意过来与老超双手紧握。 “抱歉小哥,我误会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那师侄的好友。现在我也记起了当日在他住的楼下,确实见过一个大个,没想到就是你啊! 唉,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误会,全是误会。” 随后请我们坐下,几人又开始了正常的谈话。而老超呢,经过刚才一招,也明白对方厉害。他不是莽夫,懂得审时度势,自然接受邀请乖乖地坐了回来。 看气氛得到缓和,我才放心不少,于是问过山根后拿起箱子,开始细看那盒子。 只见上面一角确实出现了裂纹,像是因为空气变化造成的自然损伤。随即又看了看表面的刻纹,却都是一般的吉祥如意谱,没什么特殊的。 “山根大哥,当年造成一连串失踪案的那个木架是干嘛用的?你还有没有照片之类的?”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他赶紧在箱子里拿出个牛皮袋子并打开,果然掏出了好几张照片。 我看到其中几张是用标尺丈量着拍出的木架照片,其高度不过三十厘米,宽几乎与盒子相同。按照山根的说法,这架子就是给盒子用的托底,平时把盒子摆在上面,中间有活动轴,可以来转动调整盒子的位置,就像当代常用旋转帽镜一样。 “你为什么觉得这架子有问题?原本想让你师侄看什么呢?” “哎呀,老弟,你是不知道啊!这架子一到晚上,总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嗯,就像烈火熊熊,木材被烧的声响。不过等你真的开灯去看,仍是什么都没有,等关了灯过上一会怪声又起。 不瞒你说,我们一门有的就是‘下地’的手艺,我那位师侄呢因为博学,专门研习了辨认之法,对古物、铭文、暗号等等那是门儿清。我找到他,就是想瞧瞧这东西有什么蹊跷,谁知道竟然……唉……” 听到这些,老超似乎很是伤心。我明白,他平日里挺看不上“下地”的勾当,觉得那是损阴德的买卖。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上海交的朋友,表面是寻常的学子,背地里竟然还是有师门授业的内行人。为了他,自己始终耿耿于怀至今,却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让人意外。 没有去安慰他,毕竟朋友是自己选的,该承受的就是要承受。 可对于我来说现在首要的问题,还是弄清这东西的来历比较好。于是又追问山根,这一套东西是哪儿来的。单从照片上看,架子和盒子的材质完全不是一码事,又怎么会成套呢? 在圈里常说成套组双,这东西尽管成套了,其价值何在呢?为什么山根能看得上这东西? 要知道入手物件除了财力就是眼力,这家伙如果天天“下地”,那是见过真东西的,怎么如此不济,我实在想不通。 对于这疑问,山根竟然毫不隐瞒,“兄弟,这点我不说谎,当日下地得这东西那是形势所迫。据说墓主人是个元代的大将,人是汉人,却因为功勋赫赫被蒙古人器重封了高位。 按说这样的人不缺好物件,谁知道在他的墓室中除了一堆无用的兵器外,就是其胸口摆放着这个物件。 我也是奔着贼不走空的心态拿了,就想找鬼爷掌掌眼的,谁知闹这么邪乎,中途还出了岔子,以致于正儿八经的东西到这是不全乎了。”说着,还不禁唏嘘。 对于他的说辞,可信度很高。毕竟这种人最要面子,不可能当着外人贬低自己。 可墓里的东西我不想接,更不愿打探,面对这盒子真的是放也不行不放也不行。正为难时,鬼爷在旁搭腔了。 “山根,你说来说去倒是给小尚讲讲这次过来的目的。你想请人家帮什么忙?” 对!一句话说到了点上,山根和我尽皆恍然。 于是他赶紧又从箱子里一阵翻找,竟然拿出几份古老的卷轴。 东西是皮子的,却绝不是简单的牛皮羊皮,而是人皮! 这还不算什么,等我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一下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又是这些迷纹!”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一章:老超的决定 一嗓子喊出,似乎只有山根感到吃惊,连鬼爷只是轻声呵呵几下,人又躺回了躺椅上摇晃起来。 “怎么,兄弟知道上面的内容?”山根激动不已,紧抓住我的肩膀来回摇晃。 对于他这反应我不予理会,将人推开后再看皮卷上的内容,一圈圈的好似蚊香。不过在其中的边角和特定位置,还绘制了几个奇怪的图形,大小与小指肚相似。 正看着呢,老超挤过来也不说话,只在那些图形上连点。这意思不是让我看内容,而是查数量。 果然,刚刚好十二个没错,似乎又指向了重生子。 “小尚,这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已经了解到了什么?”鬼爷忽然问。 听这话,山根虽然奇怪,却没有插嘴,还真是规矩。 对此我也毫不隐瞒,从海底空腔到古宅奇遇大致说了一遍,过程中始终注意着两人的反应。 山根的表情变化那是一览无遗,就像变魔术似的,我甚至担心这老小子会不会因此死机。而鬼爷的表情看不清楚,不过从他摇晃椅子的频率来看,似乎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待一切讲完后,我还不忘拿出那袋宝石给鬼爷,说是请他老人家估估价,实则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当装着宝石的袋子被打开时,仅靠渗进来一点点阳光,就让这屋子里异彩夺目了。山根看得眼都直了,而鬼爷却只是摸着宝石不见太多表示。 倒是他的那位保镖出现,蹲在一边,与鬼爷说着什么。声音很轻,我们根本不知道其内容。 “小尚,这东西就是从古宅里带出的?”摸着宝石,鬼爷的声音好似很激动。 “不错,鬼爷,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这宝石的价值,另外再打听一下关于重生子的信息。 唉,小子眼界太短,上次从您这里回去因为懒了一懒没直接再找重生子后人和元青花主人问明情况,以致于两次遇险这么被动。今天过来,就是想将这些信息补齐,也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们所说的内容,在山根来讲如听天书,那是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等到我们出现了空档,这才赶紧搭茬,追问什么重生子,什么迷纹等等,到头来鬼爷还要加以说明才算完。 等大致捋顺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山根整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可能在他来说,从骨子里那种冒险劲儿比什么都强烈,又因为听说重生子这么危险,那真是烧肉撒孜然,对上脾气了! 于是他也催促着鬼爷再说道说道,指点一二,兴许接下来会有大买卖都说不定。 见到我们一个个如此积极,鬼爷是哈哈一笑,按事情的先后顺序来回答。 首先是我们带回来的宝石,据鬼爷说这叫什么砗磲,竟然是海中巨大且质地较好的贝壳类动物的壳做成的。最珍贵的是这东西一般以灰白色为主,可我们带回来竟然有各种颜色甚至其中还有紫色的,那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要知道砗磲这东西本就是百年成形,千年注灵的物种,其本身大多是白色或灰白色为主,想要变成彩色,那需要吸收天地灵气产生足够的色泽沉淀才能逐渐形成的,更是难上加难。 鬼爷随手摸了几颗,那是爱不释手,连一旁山根也忍不住流了口水。 最后,鬼爷开价,白色砗磲石一万一颗,彩色根据色泽深浅,报价基本上在五万到十万一颗不等,而那颗最喜人的紫色砗磲石,出价到了五十万。 听到这些数字,我感觉脑子已经短路了,开始后悔当日怎么不多装一些,非要把空间拿来装什么金银器。现在倒好,少赚了许多,让我与世界富豪之间的时间差,又拉长了不少。 想到这,那是顿足捶胸悔之晚矣,要不是老超过来阻止,恐怕我是要被气得吐血了。 不过,就在鬼爷确定成交时,我还是忍住心中的激动,压下了那颗紫色和一颗粉色的砗磲石。尽管很可惜让自己少赚了,但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很快,钱已经以支票的形式开了,由那位保镖递给了老超,我感觉自己像花一样,乐开了。 而后,就是鬼爷该说我们想知道的信息了,这会儿山根也靠过来,那是听得仔细。 对于鬼爷来说,他手里有的,还是之前我看到过的新闻等资料,不过现在有老超在身边,兴许能瞧出别的内容来也说不定。 而关于海底和古宅发生的事,鬼爷给出的结论,是重生子在进行一场匪夷所思的仪式。虽不明白目的,但根据瓦拉村整村牺牲这结果看,目的一定不简单。 鬼爷也知道外国人提出的炼金术理论,在他看来,都是中国古人炼丹制药衍生出的一种形态,不过后来被外国人以另一种思路和做法加以改变,这才有了所谓的炼金术。 实则在古代,有很多奇特的祭祀仪式,能得到的回报也各不相同,可唯一要遵循的规矩与炼金术相同,都是等价交换,不能以少得多。 这就像找人办事一样,你只掏五毛钱,就想办成上百万的事,结果可想而知。最惨的时候,甚至可能变成猴子被人耍来耍去还不自知,这就是基本法则。 现在我们见到的这种迷纹,似乎就是某种仪式,也可以称作炼金阵。是上古就有的,还是重生子自创的没人知道,更没人明白这许多繁杂多变的图形,各代表了什么。 总之,凡是它出现在地方,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是好是坏难以预料。 “小尚,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说过的重生子遗留之物?不瞒你说,在上面我就发现过类的迷纹,只不过用了特殊手法绘制,寻常人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已。”说着,鬼爷还忍不住轻声叹气。 我听到这话,就感觉脸上发烧,得亏屋子里光线不足,否则那是要丢人的啦。 因此,赶紧说几句话搪塞,这才把事情躲过去,避免了更多的尴尬。 “小尚,我同意你的想法,是时候去找那两位谈谈了。说实话,我之前曾经试过,却没有问出什么,也许此次你出面去了解,能得到更多信息也说不定。” 说着摆摆手,阴影里那位出现,手里托着一个小盒。打开一看,竟然是名片。 鬼爷示意我拿去,如果见到那两人,必要时可以打着他的名号,兴许会少废不少口舌。不过他也叮嘱要看时机,也许拿出来会适得其反把事情搞砸也说不定,一切都要看我的应变了。 而后,他又说了不少关于重生子的传说,什么家事不顺、郁郁而不得志、总是神神叨叨、可以做能人而不能之事等等。 越听越是玄幻,比西游记还要夸张,以致于最后我都听笑了,完全当做了神话故事。 可再看身旁的山根和老超,这两人真是格外认真。尤其是山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了个本子,一边听还一边记,很快本子上就满了,其中还有不少重点标注。 待鬼爷把知道的事情全抖搂干净,我们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山根手里的盒子上。 他现在对我十分信任,想请我上手,把盒子做个修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 对于这种简单的活,我本想要拒绝,又因为这是骨货。谁知山根马上报了价,那是真金白银的两万块啊!听到这,我心里略显犹豫,随即去看老超想要他来阻止自己。 谁知老超脸上带笑,竟然一把接过盒子,替我应下了,这可把山根高兴坏了,我却傻了眼。 他娘的,难道爱财这事也能传染?老超才回来多久,竟然就近朱者赤啦? 正疑惑时,忽然老超又提出一个要求,竟然当即砍掉了一半费用,“山根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可能没想到还会有回头钱,山根那是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下来一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听他这么说,老超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山根大哥,既然你也对重生子和迷纹感兴趣,不如告诉我们当时从哪儿得来的这盒子。当然,如果大哥能领着去一趟,我们真的是求之不得。” 好么,老超这是要疯啊!不仅自作主张接了骨货,竟然还要一再打破我的规矩,要跟着“下地”! 这时候我就感觉脑中天雷滚滚,似乎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了一样。 尚伟国,不是我不遵守与你的约定,只能说世事难料,根本难以阻止啊。 此时,脑中如同开了锅一样,我则看向山根,希望这家伙会反对,毕竟与他那一门的秘法有关,让我们这些外人去了,可能会…… “好啊,我真是求之不得!老弟,如果你们愿意一起,此次的一切费用哥哥包了!嘿嘿,你是不知道,这狗屁盒子整了我好惨,哥哥也想弄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当然,有你们两个福星在,说不定哥哥也会跟着大赚一笔呢! 管他什么重生子不重生子的,有哥哥跟着,保准万无一失!哈哈哈——”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二章:一对怪咖 出了鬼爷所在的小区,我背着手始终不说话。老超在后跟着,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赶紧过来与我攀谈着想要道歉。 对于这朋友,我自己认定的能有什么办法。无奈,只是摆摆手苦笑一下,其他的不用多说。 实际上在我的内心,似乎也因为重生子而发生了某些改变,也许想要跟着线索一路下去,把这百年的谜团搞清楚呢。说不上来,自己也讲不清楚。 不过这次并不孤独,有山根这样的行家跟着,兴许会好一些。 尽管我明白那家伙目的不纯,不过大家都是彼此利用而已,现在说太多都是没用。 “诶,老超,刚才山根那家伙说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由于刚才我脑中一片混乱,竟然把关键的内容忘记了。还好老超跟着,也许他还记得。 果然,老超没让我失望,那地址他真的记着。 “四川洪雅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一边琢磨一边走着,猛地就站住了并回头去看老超,“对啊,你那位朋友的老家不就是在……” 他朝我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琢磨的表情。 是了,一切都太过巧合,不合常理,我反倒有些心绪不宁。莫非又中了什么圈套?始作俑者到底是山根、鬼爷,还是那始终弄不清根底的重生子呢? 无论是上面的哪位,我都感觉头疼,于是捂着脑袋不停摇晃。 这时候,老超与我并肩,低着头来了一句:“抱歉,尚掌柜,我……我坏了规矩了。” “这时候别提了,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按照地址,我计划先去拜访重生子的后人,这会儿刚找到合适的公交上去,两人直接来到后排坐定,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原来,老超见我认出那迷纹,他也立马想到了重生子和其诡异的祭祀仪式。想着先前我们说的要一查到底的愿望,又见事情起因在山根那里,所以老超才有了决定。 只不过当时这小子真没想到我的禁忌,当事情出口了才意识过来,所以才过意不去。 “好啦,那些废话不要再说,咱们先想想见了重生子后人怎么聊吧。”看着从山根那里拿来的盒子,还有鬼爷的名片,我正酝酿措辞。也不知道这后人会不会像重生子一样难对付,我们能借此得到什么信息呢? 一路上,我俩想到了各种可能,还准备了不少说辞。就这样,在来回转车多次后,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是老城区,面前全是低矮的平房和狭窄的街道,生活气氛很浓重。 按照上次鬼爷写的地址,我们穿过一间间房子,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这才找到了的目标的家。 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带有小院的二层楼。只不过院子很小很破旧,就连院门都歪了,门轴也锈得可以。那二层小楼的外立面更是掉皮严重,怎么看都很危险。 老超心细,来之前在路边买了不少点心和礼品,现在拎在手里,像个走货的小哥。 我这时已经拉响了院门口的铃铛,正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真像是走街串巷收垃圾的,怎么听都如此别扭。 原本按我的意思打算推门就进,可老超觉得不妥,现在只能在院门口等着,希望屋中主人能听到铃声及时出来最好。 可是,我们前前后后拉响了起码十几次铃铛,干等了十几分钟,却始终没有人出来,这可把我急坏了。按照原计划,拜访过他们之后,我还要去见见元青花的主人,却没想到第一站就碰了壁。 越想越气,根本不顾老超的劝阻,我用力一推那破烂不堪的院门,伴随着嘎吱吱难听的轴承怪叫声,人已经闯进了院子里。 来到房门口,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心静气地敲了敲门。而老超已经随后跟着,就为防止我进一步乱来。 “咚咚!咚咚!” 所谓急事有二丧事敲三,我他娘的真想连敲,因为现在又敲了几遍还是没人应答,难道里面的人死绝了? 就在我忍受不了想去踹门的时候,老超顾不上手里的东西,赶紧阻拦,那场面想想都感觉滑稽。也就在同时,有个大娘在门口路过,看到我俩像是唱大戏的模样,忍不住说话了。 “你们是疯婆子的什么人?这个时间她不会在的。” 真没想到,我们要找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也要怪鬼爷的信息不全。 闻言一愣,我赶紧甩开老超过来,笑嘻嘻地追问大娘这家伙的情况。从她嘴里才知道,此间主人是个神经病,经常疯疯癫癫地找麻烦,尤其是大雨倾盆的时候更加疯狂,是附近人都知道的。 不过这疯婆子有个习惯,就是每逢特定时间就要消失好多天,大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很多年前,有热心的邻居以为她死在了屋里,还专门报了警。等警察进屋后查看,没有半点异状,这时候疯婆子刚好回来,竟然还对着大家破口大骂,自那以后就没人再去管她的闲事了。 “哎呀,当时我也在场,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疯婆子的家。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啊,那里面乱的就像猪窝!而且到处都是她乱涂乱画的东西,好一点是用石头或粉笔,差一点的……呃,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恶心呢! 小伙子,你们可不要随便进去啊,那屋子里的味道呛人,当时我就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硬是几天吃不下饭去。我的天!”说着,大娘已经摇着头走了,速度极快,似乎完全不想与这屋子和其主人有任何联系一样。 看着大娘远去的背影,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剩下的只有苦笑。 得!人见不着了。一路过来我们想到了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点。 怎么办?我来回寻找砖头,打算把大门上那破旧的将军锁给砸了,可老超不同意,最终只能作罢。 “走吧,拜访下一家。你没听那位大娘说,屋主人一旦离开,会走好多天的,咱们不要浪费时间,继续下一家就好了。”为怕我乱来,老超用胳肢窝夹住我的手,强行离开了这里。 …… 元青花的主人很容易找,因为家族落魄,现在他经常住在砖窑厂的职工宿舍,鬼爷的条子上没给名字,只有大概的描述。 这人很邋遢,顶着当时流行的爆炸头,穿着喇叭腿的裤子,活脱一个流浪歌手。只要他在的地方,连苍蝇都要不安分的,围着嗡嗡乱飞,甚至还往人鼻子里钻。 和他说话不能张大嘴,因为一不小心高蛋白就会自动进来,到时候大口呕吐可能都无济于事了。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吧。”爆炸头说。 “当然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我气得就差大骂了,却被老超推去了一边。 他笑嘻嘻地拿出鬼爷的名片递给爆炸头,“这位大哥,我们是老爷子的手下,特来拜访。你还记不记得,很早以前曾出手过一件家传的元青花?” 看着名片,爆炸头根本没印象,可提到那元青花,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异彩。 只见他神秘兮兮地挨过来,看看四周无人注意,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那是好东西吧?嘿嘿,你们有没有发现它的奇特之处呢?要知道我们李家,可是追随镇国大将军张弘范一举歼灭了南宋大军的!为此,才得到了赏赐,其中就有这元青花。老值钱了!” 随后,他就说起没完了,嘚啵嘚啵的像个苍蝇在飞。 老超没有厌烦,反倒是将他话中许多重点记下。我却没那么多耐心,气得在一旁踢树。 今天真是不顺,两家人竟然一个不知去向,一个神经兮兮。难不成与重生子有联系的后人,都要变成这样吗?那重生子就不是个人了,是个毒药才对啊! 正生闷气的时候,见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工友路过,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 他见到我们似乎很好奇,边走边扭头看着这边。而与我相互对望,也大方地点点头并报以微笑,是我喜欢的文人类型。 于是,我主动过去拦住那人,两人攀谈起来。 “你好,我叫尚墨尘,来找你们那位工友了解点事情。” 闻言,这人点点头,“哦,你们是李常胜的朋友啊。我叫聂建阳,与他是一个工序组的,更是室友。哦,对了,现在是饭点,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吃啊。别看我们是砖窑厂,但伙食还不错。” 说着,聂建阳就打开了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打眼一看,嚯,菜还不错!番茄鸡蛋外加红烧肉,再配上一盒大白米饭,真是绝了。看到这些,我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噜起来,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哦,不了,谢谢。我们过来就是问李常胜一些事,马上就走了。”看着聂建阳这热心的模样,我眼珠一转,随口问道,“对了,李常胜这人平时怎么样?刚才聊了没两句总说什么南宋啊,崖山海战之类,完全都不明白。” 听我这么说,聂建阳笑了,“哦,正常,他以前正常的候就常讲,现在精神恍惚了,更是把这些挂在嘴边。”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三章:人影 听这话,我瞬间心都凉了。回头看看还一本正经地与李常胜攀谈的老超,如果要让他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一个精神病,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和我一样想要打人? 我无奈地苦笑着追问聂建阳,这小子什么时候傻了。 “哦,大概是去年年底的事。唉,你是他朋友应该知道,李常胜原本家世显赫,最后落得这番田地,任谁都难以接受。原本他还有一对儿女和一位贤惠的妻子,谁知去年他妻子竟然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由于他接受不了,整日买醉不理孩子,结果没多久就在春节前的夜里,两个孩子为了取暖自己打开了炉子,最后……最后都中毒死了。” 讲到这,聂建阳忍不住摘掉眼镜用手肘擦了擦眼泪。我也放下刚才不满的心情看向李常胜,那真的是五味杂陈。 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可想而知对李常胜的刺激会有多大。接连的家变如果放在我身上,可能比他疯得更彻底也说不定。 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聂建阳望着李常胜唏嘘不已,“唉,自那之后他就变了。原本年年都是劳动模范,可现在……厂子里连愿意和他说话的都没有几个,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借助慰问的名头偷着拿走他所剩的一些宝贝。唉……人心啊,怎么变成了这样。” 边说,聂建阳边走过去一拉李常胜并把饭盒给了他。原来,到现在为止,可能都是聂建阳在照顾这位工友,包括打饭。 看着李常胜被饭盒烫得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着聂建阳帮忙的动作,我的心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就连老超走近都没有注意。 “尚掌柜,目标似乎不对劲啊,对我的问题总是答非所问,是不是……” 于是,我把刚才从聂建阳那听来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果然,老超也受不了转过头去了。 看着那两个人的友谊,我很感动,忍不住过去与聂建阳又说了什么后,这才回来拉着老超就走。 ……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我怎么看,那个斯文小哥还给了你什么东西呢?”老超不解地问。 叹口气,我一掏衣兜,“刚才给了他一些钱,说是帮着照顾李常胜用的,也算是一点心意。”随即又摸出一把钥匙在老超面前晃了晃,那是李常胜家的钥匙,作为交换,准备现在去看看。 “你小子,真够狡猾的!”老超笑了。 我也在笑,不过很做作,毕竟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连自己都整不明白。 想想当年李家可能会有多威风,谁又能想到其后代会变成这样呢。唉,事事轮回局局新,自古天定不由人啊! 李常胜的老房子就在厂区附近,我们走路没一会儿就到了。当我们躲过蜂窝煤,翻过杂物山,好不容易来到门前时,竟然看到两个小子鬼鬼祟祟地正从里面出来呢。 见到这,我和老超大致心思差不多,那就是三个字:他娘的! 难得见老超真正动怒,我负责把守楼梯口,就听那边惨叫连连。 试问,一般人和老超比,单是个头和力量就差了好多,现在两个小子惨叫着求饶,老超却没有打算轻易放手的意思。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过去阻止,这才救下他们的两条小命。 看看已经被撬开的门锁,这花钱换来的钥匙没了用武之地,我顺手就放在门口的窗台上,推着两个小贼进了屋。 老超进来后关好大门,并随手找来一把椅子顶上,省得被两个小子逃了去。 而我则很客气,蹲下笑眯眯地望着俩家伙,“两位,你们从这儿顺了什么好玩意啊。咱们也算有缘,不该见者有份吗。” 听我说得客气,似乎给他们长了脸,其中一个鞋拔子脸的家伙竟然一皱眉,呛声道:“你……你们想黑吃黑啊?知不知道我们跟着谁的?小子,最好放了我们,否则……” “怎样啊?”我还是笑脸相迎,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谁知鞋拔子脸的家伙就开始惨叫了,比杀猪的好不到哪儿去。 “哎呦妈呀,你……你小子竟然……竟然……疼死我了!别……快松手,我说、我说!” 见这家伙讨饶,我也是大人有大量松开了掐着他肉皮儿的二指。 鞋拔子脸赶紧翻开上衣,发现胸口可见几个青紫色的掐痕,很快就变成了黑紫色,像中毒一样。 嘿嘿,这招我在小时候与人对战就屡试不爽,根本不需要动多大力气,更不需要捏多少肉,有时候只需在表皮来那么一下,铁打的金刚都要求饶。 现在,我追问鞋拔子脸同样的问题,这家伙赶紧把收获的东西拿出来,供我们查看。 只见一个麻布口袋里都是七零八碎的物件,像什么鼻烟壶、扳指、蛐蛐罐子、带扣等等。看材质不算上乘,但年份挺老,拿出去换钱也能赚不少银子。 既然东西入了我的眼,就不客气地笑纳了,省的被他们拿去从此沉沦堕落下去再无回头的一天。 刚才进来我大致扫视屋子,也不过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全。现在,架子上、桌子上,甚至墙角的箱子都被翻了个遍,显然来了不止一波“客人”。 就这还能让眼前的小贼得些玩意儿,可见以前李常胜家的宝贝还真是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家的这些东西,都能瞧出当年崖山海战的影子。 比如这鼻烟壶,用内雕手法在夹层里反向刻画了崖山海战的瞬间,远处可见熊熊火焰,还有不少战船等场景。最重要的,是在近处较大的战船船头,我能见到一位顶盔带甲的武者。 奇怪,这场景好熟悉,怎么这么像海底圆形大殿壁画的内容呢! 没想到,这李常胜家里还能找到相关的联系,莫非他也曾去过海底,也知道重生子么?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尽管李常胜傻了,可从他身上,还有找出想要答案的机会。看来,我们还要再找他一趟,努努力才行。 就在我俩商议的空档,与鞋拔子脸一起的小子使坏,竟然不顾自己伴当,独自来了个利索的后翻,一撑身子就要朝门口冲。 可惜,这小子再快,能逃得过老超的攻击范围。还不等他起身呢,大脚板已经踩了下去,正中这小子后背。就听噗嗤一声,好悬没给他踩冒了泡,于是这小子赶紧求饶,惨叫不断。 与此同时,鞋拔子脸趁老超无法顾及,我拍手大笑走神这会儿,竟然也发动了偷袭,勒住我的脖子并大吼大叫起来。 “喂,那大个子,赶紧把我兄弟放了!要不然——我勒断他的脖子。”说着,手肘用力。还别说,真的有点喘不过气的意思。 老超见状,明显眼睛都红了,一把抓起脚底的小子,大手从正面掐住他的脸颊并逐渐用力。这距离,连我都能听到骨骼发出的怪响,怪瘆人的。 鞋拔子脸可能没想到老超会这么狠,先是一愣,跟着又要用力勒我。 嘿,这时候我可不干了!于是双手反扣,直接用了八成力道,我感觉鞋拔子脸的骨头怎么这么脆,咔吧一下就折了。他的惨叫声更响,那是痛彻心扉的叫喊没错。 经过我和老超的手段,两个小子蜷缩在墙角算彻底老实了,起码短时间内没人搀着,可能走不动道的。 现在,我俩放心大胆地在屋中寻找,就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从外屋找到里屋,连床都掀了。 很遗憾,废了半天力气,始终没有突破。无奈,我只好再问外面两个家伙,知不知道最近还有谁来过、又或者他们之前是不是就偷过几次,有什么收获等等。 谁知问了几遍,外面两个小子连哼唧一下都没有。 哎呀,这是挑战我们的权威啊,真正是找死!想着,我迈步出了内屋,等见到两个小子时一愣。 原本仅是蜷缩在墙角的俩家伙,现在竟然四仰八叉地躺着,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同时嘴里正向外源源不断地渗出淡粉的液体。 在他们脸上,都爬着一只古怪的虫子。那样子,就像较大的土鳖,外壳微微泛着淡紫色反光。六足,壳下还有双翅,这会儿已经发出了嗡嗡声,慢慢飞了起来,随即在我面前稍一盘旋,竟然顺着门口的窗户破角逃了出去。 跟着,就见一条人影在外闪动,脚步声由近及远,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老超!”我大叫一声,捡起地上那包东西,一脚踢碎了大门。 老超这会儿也跟了上来,问明情况,两人赶紧去追。 可是那人动作太快,等我们顺着楼梯扶手间的空隙往下看时,人已经下了好几层。 老超命我守在走廊上盯着那人出来,自己则快步追了下去。 说来奇怪,直到我看见老超从楼里出来,却始终没见另一个人的影子。在老超仰头看我时,能做的,就是耸肩摆手。刚才那人影,就像蒸发了一样,竟然踪迹全无!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四章:蓝色骷髅 “怎么回事儿?”我把手拢在嘴边大喊,而老超还给我的也是一脸懵和耸动的肩膀。 怪事儿!想着,我也顺楼梯冲了下去,看着带有镂空窗的楼道,看着这唯一的出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藏人的地方。既然这样,怎么会不见人出来呢? 果然,来到大院与老超会和,一路根本没有任何异状,刚才那人影真的消失了,如此彻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超这会儿才问。 无奈,我又领着他回到了李常胜的房间,见到门口已经被毒死的两人,在他们的脖颈和胸口,各见到一处血窟窿,大小能伸进去一个小拇指。 现在只要轻轻一按附近的肌肉,除了传出阵阵恶臭外,还伴随着黏稠且半透明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瓷砖上能留下清晰的灼烧痕迹。 “好家伙,这是什么玩意,赶得上硫酸啦!”我忍不住惊呼。 而老超则看了看,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从中又取出一枚银针在死人胸口一探。 顿时听到了噼啪声,老超甚至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微微灼热感。 等再把银针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七扭八歪,残缺不全的废物了。只要稍稍在地上一碰,就会成为几段。 看着老超紧皱的眉头,我小心地询问结果,当得知这种毒他听都没听过时,已经很自然的将其归结为又是某种蛊毒了。 毕竟,只有蛊毒最神秘,也是目前医学难以解开的领域,除了它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在海上,我们可是领教到了蛊毒的冰山一角,就那已经足够震撼的了。现在,又遇上比硫酸还厉害的毒液,看来背后的问题并不简单。 刚才那人影的目的就为灭口?鞋拔子脸与他的同伴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我还是想不通。 这会儿就见老超正用一根细小的吸管,往里抽取毒液呢。 说来奇怪,装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东西只怕塑料和橡胶制品? “老超,你要这毒液干嘛?太危险了。” 看了我一眼,老超笑了,“稍后我找个地方做检测,就能知道里面的成分了,也许有些疑问能迎刃而解也说不定。对了,尚掌柜,咱们是不是再去看看李常胜比较好,我担心……” 这家伙又与我想到一起了。闻言我点头同意,两人话不多说直接冲下楼,朝着砖窑厂的方向跑去。 还不等我们赶到,就听厂里的铃声大作,我不知道这代表下班还是上工,但总觉得声音刺耳难听,引得心里莫名的心慌。于是,脚下加快,已经来到了传达室门前。 都不等我再做登记,就听院中有人惊叫着说要报警,甚至有些女工已经掩面哭着跑了出来,顿时现场乱做了一团。 “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把揪住从身边跑过来的工友,可这家伙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听到我的问题,他除了摇头就是点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尚掌柜,换个人吧,这家伙尿啦!”老超提醒的同时,又拦住一位女工追问。没想到,这位微胖的姑娘比我抓到的小伙子还强,尽管说话断断续续,起码把经过给说了。 听到这,老超脸上变色,在安抚了女工并把人放走后,过来命令传达室里的大叔报警,顺便一拽我的衣服朝厂区奔去。 “怎么了?” “据说厂区出了怪事,有好几位工友莫名死亡了。”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是大白天,厂里到处是人的。”我对此十分不解。 而老超摇摇头,脸色难看地说:“不是一般的死人!那女工说,死者竟然能瞬间化作骸骨,而且……而且骸骨也与众不同,简直难以形容。哎呀,快着点吧,咱们过去看看再说!” 很快,我们已经来到了事发地,这里是速模和打胚间,门两边到处可见红土、黏土、木材等原材料,而正中隐约能看到胚床。只要做好的砖胚就会放在上面,通过传送带送去下一个环节。 原本这里该有不少工友的,可现在已经逃得干干净净。 很奇怪,机器已经停止,更没人打胚干活,屋子里竟然还浓烟滚滚。 见到这,我正准备冲进去,而老超伸手一拦。他用掌朝鼻前扇了扇风,似乎判断出烟雾没有什么怪味道后,从随身的包里递给我一个口罩戴上,这才分先后走了进去。 好么,这里面烟雾更浓,勉强能看到个大概。我们俩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根本不敢说话,只是用手势做相互之间的沟通办法。 很快,我在门边找到一排按钮,还好每个按钮下都有文字说明。等找到换气的按钮时将其打开,顿时巨大的抽风机开始运作,浓烟马上被送了出去,大约几分钟后眼前就完全清晰了。 就在我想要稍稍放松的时候,却又被眼前的场景给看傻了。 在我们面前,有躺有卧,横七竖八共十二具尸体!他们都像那女工说的,竟然全部变成了骨骸,没有半点皮肉。 最可怕的,是这些骨骸上不仅没有皮肉,甚至连鲜血也没有半点,原本该是惨白的骨头,现在竟微微泛着蓝光!这种光芒太过诡异,竟然能把附近很小的范围照亮。 见到这,我和老超都懵了,一时半会驻足不前。 不知道老超心里什么感觉,起码我现在腿肚子直转筋。想逃,又担心被嘲笑所以还在勉强坚持。 “救……救命……谁来救……救救我们……” 忽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了微弱的求救声,使我和老超同时一惊。看着眼前的工作间,看着四处各种原材料和工具,看着各种诡异姿势的蓝色骷髅,我的心狂跳不止。 正寻找求救人的时候,老超却发现了端倪,也没有打招呼就大跨步跑了过去。 原来,声音的主人在一个角落,因为前面放着不少模具,我刚才没有看到。 现在我俩已经把那人扶起,定睛一看,竟然是聂建阳和李常胜!刚才发出求救的人正是聂建阳。 他虽然脸色难看,不过意识还在,起码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可再看李常胜就不同了,只见他脸色紫红,像是气血憋胀不顺的模样,而且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此时此刻顾不得聊天了,我和老超一人一个,连拖带架的将两人弄了出去,一直到空旷的厂区这才停下。 “喂,你怎么样,喂!”我不停拍打着聂建阳,这家伙哼哼唧唧的,却一时半会没办法回应。 再看老超那边,已经开始为李常胜掐人中把脉了,似乎情况真的不好。 他娘的,难道线索又要断了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总能先一步动手,其目的又是什么? 终于,在我不断呼唤下,聂建阳深深吸了口气,双眼圆睁着弹了起来。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模样,就知道肉身虽然醒了,可灵魂一时半会却没能回来。 叹口气,我朝老超那边伸出个大拇哥,意思是这家伙没问题。谁知他哭丧着脸,朝这边摇了摇头。该死! 我赶紧过去一探鼻息,李常胜早就没了呼吸,甚至身上的热气在慢慢消散。不久前他虽然是个神神经经的家伙,可起码人还活着,中间相隔也就几个小时,竟然就……这都是我们引起的啊! 远处已经能听到警笛声了,剩下的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我和老超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不过为了弄清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执意要把聂建阳带走。对此,老超也是同意的,毕竟不能让李常胜白死,需要弄清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 当我俩刚把聂建阳扛起的时候,忽然刚才直挺挺躺着的李常胜猛地一抖。 这变化我和老超是亲眼所见,更被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我……我说,你刚才检查清楚了么?该不会那小子只是闭了气,并没有真正死亡吧?”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尽管对于老超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可事情已经解释不通了。 闻言,老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因为也顾不得弄清了。只见李常胜的尸体一下直直地弹了起来,就像踩着一头跳起的木棍,现在立在了我们面前。 正疑惑时,忽然一抹蓝光乍现,跟着蓝色的火焰将李常胜包裹,顷刻间皮肉在快速消散。 与此同时,警卫科和传达室的人已经领着警察赶到了,正好看见这场景。 好么,在场这许多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李常胜立着的尸体燃烧殆尽,最后成为一个泛着蓝光的骨骸,又重新倒在了地上。 最奇怪的,是失去了肌肉和皮肤做连接,骨骸倒地后竟然不会变得散乱,仍然保持着生前的姿势,那么完整。 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甚至连有人过来按住自己肩头,给戴上手铐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是我平生从未见到过的怪事,被吓傻也不足为奇了吧。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五章:要死啦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警察局的审讯室。看着手上的银手镯,心里这个懊恼劲儿就别提了。 不是为任何人,而是恨自己够笨的,本来有机会置身事外呢,现在竟然落得这般田地。接下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是见义勇为,这才遇到了怪事发生?谁信呢! 还有,老超和聂建阳两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呢?嘿嘿,想到这个心里明显舒坦不少,起码明白自己并不孤独,也是不错的。 “喂,小伙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我被人唤回了现实,就见对面坐着三名警察叔叔,而正中那位国字脸的警官正问话呢。 “诶?我……我叫尚墨尘,这里是……” “怎么,你失忆了?这里是十三里派出所,我刚才讲过的。好了,尚墨尘,回回神告诉我当时厂里发生了什么,你们看到了什么?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进入厂区? 听砖窑厂的负责人和一些工友反应,你和那位高个的叫陈悬超的小伙子都不是厂子里的人,在之前更没见过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呢?而且是去而复返。 你们与那位死者究竟什么关系,也就是我们到达现场后见到的那……那位死者。” 说到这里,似乎连面前的三位警官都有些犯怵了,说话有些停顿不顺畅。可想而知,我现在的心情就如藏着惊涛骇浪一样。 见三位警官都盯着我,眼中全是对待犯人的神色,也是够压抑的。 没办法,我只能把知道的简单描述了一遍,不过却不是一五一十,而是将为什么寻找李常胜这问题说成是老友相见,根本不敢说出背后的实情。 没想到,刚把所有的交代完毕后,正中那位警官就拍了桌子,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尚墨尘,你最好老实交代!要知道,你朋友所说的与你说的完全不对!在这里最好说实话,否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看着警官横眉冷对的样子,还真把我给吓住了。 可惜,他根本不了解老超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就是片刻过后,我笑了,笑得那么自然,连对面三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那位朋友除非吓傻了,否则说辞也是一样的,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这点请您相信,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反而还要考虑给我们颁发个红旗什么的作为鼓励。 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所有的人都逃了,却只有我们两个傻子冲进去救人。 这不,起码救出了一个活的对不对?” 既然我已经察觉到对方在诈自己,那剩下舔胸毛子的废话是少不了的。于是,开始了长篇大论,嘚啵嘚啵个没完。就冲对面三人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他们的脑浆子似乎都要沸腾了! …… “咯吱——咣当!哎呦——” 拘留室的门关上后,我才揉着被摔疼的位置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听一个熟悉的人笑着问话了。 “哎呦,尚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有你是被丢进来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听是该死的老超在幸灾乐祸,我索性坐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能发生什么,就因为自己嘴贫惹得人家生气了,这才……嗨,不提了,倒是你怎么样?” 老超笑着把我拉起,才发现这不大的拘留室里,还有两张床可以躺一躺。 见状我也不客气,直接一骨碌身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追问老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聂建阳那小子怎么样了,难道也和我们一样被关在了别的房间么? “你小子想多了,聂建阳现在应该比咱们好。因为警察来时他又昏迷了,可能现在被送去附近的医院也说不定。你想啊,人家可是正经砖窑厂的工人,与咱俩可不同,待遇怎么会一样呢?” 忽然老超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过来,问,“嘿,你刚才对警察说了什么?咱们为什么来找李常胜,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闻言,我眯着眼看他,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理由。果然,大体没有差别,我这才放心。 所以说,什么是默契?就是两人拥有心灵相通的本事,即便没有预先制定说辞,也能说到一起去的本事!有这种能力在,恐怕被释放是早晚的事了。 想着,我俩各自躺在床上,以同样的姿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扇,竟然唱起了小时候最爱唱的歌曲。没一会儿,笑声传出很远,不知道会不会被外面的警官听到呢。 …… “咕噜!咕噜噜!” 深夜,只有过道的灯还亮着,我们所在拘留室大部分都躲在黑暗中。 我和老超还在床上躺着,这时候听到如此诡异的声音,腾一下我的眼睛就睁开了。 “尚掌柜,你肚子的响声好大啊。” “没办法啊,从中午到现在没吃没喝的让我怎么受得了。老超,你小子的肚子为什么不叫?按理说你这么大个子,应该损耗更多,饿得更快不是么?”说到这,我一骨碌身坐起,看着他问。 谁知老超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背还有几处穴道,发现上面正端端正正地扎着几根细针。 见到这我吃惊不小,刚想喊却知道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又看看周围,这才深吸口气压低声音追问。 “你小子,怎么带进来的?我的工具可是被收走了,你的针灸针怎么还在?” 只见老超面露得色,在我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原来,这家伙想到会有这一出,于是在进来前偷偷藏了几根针在身上。这东西由于太细韧性又足,就算搜身也不易发现。再说,我俩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匪徒,警察叔叔也不至于那么严苛才对。 听老超这话,我忍不住伸出了大拇哥。这家伙,果然心细,不得不让人佩服。 “好了,现在咱们该怎么自救呢?难不成要等着,等到真相大白?”望着老超,我苦笑着摇摇头,“这种怪事放在谁面前会相信呢?就算是亲眼所见也没辙。别说他们,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呢。喂,老超,对这事你怎么看,会不会又是什么蛊毒作祟?” 一连串问题全是我脑中反复在想的,同样对老超来说可能也不容易解决,因为到现在他都没回话,只是低着头沉思而已。 没办法,我又躺了回去,望着吊扇出神。对于这种奇怪的遭遇,一生只有一次就够了,现在连做梦我都会想到蓝色骷髅的可怕,甚至感觉不寒而栗。 这下好,以后可能做下病了,加入噩梦的清单挥之不去。 老超也躺下了,就这样,我俩同时望着吊扇出神,动作仍这么一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我正看着头顶出神的时候,忽然一条长长的影子投射过来并进入了我的眼帘。 几乎同时,我俩一起坐起,通过大门和栅栏去看,竟然有个人慢慢走了过来。这家伙脚步沉重,像是戴了数十斤的脚镣一样,移动速度很慢。 等走入我们视野才发现,这人一身缠绕着不少绷带,竟是个重病号! 我看看老超,他也看我,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直等那人来到门前,竟然把住了栅栏朝里面张望。 因为他背对着光线,我们无法看清其面貌,不过单从这家伙动作看,似乎就是为了我们而来。 这下我坐不住了,噌一下跳起并拉着老超,“我说,这家伙干嘛,没地方去了么?老超,你不妨给他说说上别处去,我……我有点过敏。” “尚掌柜,你这都是废话,看不出么,人家单为你来的。好家伙,要进来了!” 好么,他似乎是液体或泥做的,这时就见那人的脑袋顺缝隙硬挤了进来,动作虽慢却十分轻松,看得我啧啧称奇。 没一会儿,就听咕咚一声响,“访客”真的跌了进来,现在已经慢慢站起朝我们走来。 随着他的走动,我甚至听到了沙沙声,就好像这家伙肚子里装的不是内脏,而是粗砂粒一样。很快,到了近前,我也看清了面前这位的容貌。 好家伙,与其描述他的容貌,不如直接说这就是个被毁了容的家伙更好。因为根本看不出来其真实容貌,满脸堆着可怖的伤疤与脓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意图不轨。 与此同时,就见这家伙低吼着双手猛抓胸口。很快,就见胸口被他自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跟着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喷涌而出,顿时朝我俩袭来。 见到这情况我再也忍不了了,扯开嗓子大叫:“来人啊,杀人啦!再不过来,就要死人啦!!” 还要再喊,我已经被老超提起踩在床上,那黑压压的东西如潮水一样淹没了床下,真如洪水泛滥似的。 而罪魁祸首的绷带男也被淹没其中,很快就不见了。真该死! “老超,是……这是那些虫子啊!”我指着脚下翻翻滚滚的东西,原来正是害死鞋拔子脸和他朋友的那种土鳖群!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六章:无罪释放 这种不知名的虫子还在源源不断增加,很快就会漫过床面将我们吞噬。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悬了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老超用力将我高高举起并顶在头上,他自己则尽可能站稳,似乎是打算英勇就义。 “你混蛋!”大骂着拼命挣扎,可老超牢牢抓住我后心,一时半会难以挣脱。 很快,翻翻滚滚的虫子已经爬上了老超的双脚,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我就知道被啃食会有多么难受。 “尚掌柜,咱们来生再见了!”忽然,老超一声大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举高。可能他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为我多争取几秒的存活时间。这傻孩子! 想法不错,却忘了这里的空间局限性还有环境因素,尤其是那吊扇!只听咣当一声响,老超这么大力气把我往上举,就与吊扇来了个亲密接触。 得亏扇叶没有转动,否则还有好!这会儿可能已经挂了。就这,我也被扇叶削到了脸和肩头,立马开了口子鲜血直流。 万没想到,就因为流血带来了生机!那些猛恶的虫子,竟然像是遇到了杀虫剂一样迅速散开。这还不算,其中那些爬上了老超脚面的虫子,因为直接承受了我的鲜血,竟然瞬间变成了粉尘。 跟着,这粉尘就像有传染性一样,开始向其他虫子扩散,而且速度很快,都不等虫群逃出拘留室,已经尽数灭了个干净。 见到这场面,我整个人都傻了。而老超可能因为脚上的疼痛消失,这会儿也在四下张望,手上力量一松,我顺势滑了下来抱住他的肩头。两人以这种姿势,站在床上发呆。 外门一响,就见两位执勤的警员冲进来并打开了大灯,直接看到了我俩目前的样子。在停顿几秒后,两位警员啥也没说就默默地离开了。 走之前,其中一位还偷着看了好几眼,脸上挂着奇怪的笑意。 “咣当!” 门又被重重关上,老超这才反应过来,一下把我撂在床上,自己则蹦去了另一边。“尚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儿?”边说边去检查自己的双脚。 好家伙!鞋子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脚面上全是奇怪的咬痕,伤口正流出淡粉色血液,而且皮肤肿胀还伴随着一层粉红的毒气在不断蔓延。 见这情况,老超有些着急,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冲过来,将自己的鲜血滴了上去。还别说,真的很有效,顷刻间粉红色开始消散,浮肿眼瞧着慢慢缓解,伤口也流出正常且鲜红的血液来。 “我勒个乖乖,啥时候自己变成了蛊毒解药,我怎么都不知道!”看着老超已经脱离危险的大脚,我忍不住自嘲到。 而老超也是一头雾水,眼前这些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还是别费脑筋了。现在,我们更想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幻觉不成么? 忽然,地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被老超看到。此时,他十分谨慎地摸出那几根细针并探过去,轻轻在上面一挑。 原来地上的,竟然是个不大的木头雕像,其造型十分奇特,就好像是由几种动物组成的结合体。我能看出来的大体样子,以从上往下说大概有鹰、兔、蛇、龟、虎和牛这六种动物。 随后又让老超瞧,他的看法与我类似,都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我大着胆子一把将这木头雕像拿起,发现其重量十足。 别看长度不满一个手掌,有两指粗细,可重量堪比一个一斤的小哑铃。而且说是木头材质,入手还有丝丝寒意,说是攥着个冰溜子我都愿意相信。 细看做工,有点汉八刀的粗狂,起码动物刻画的传神却不细致,线条直来直去,并不圆润可爱。这东西该是某种图腾,不是简单的摆件。 奇怪,似乎这东西是刚才那怪物带进来的,究竟什么用途呢? 由于这类东西从没见过,所以我也拿不准其年代和发源地,看来出去后还是要找个行家给掌掌眼才成。 一提到掌眼,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鬼爷,而后又想到那叫山根的地里常客。嗯,也许找他最方便,兴许还能顺带着做笔买卖也说不定。想着,我用手摸着这东西,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就在仔细摩挲的时候,指尖竟然传来了奇怪的感觉。我立马举起这木头雕像就着灯光去看,果然在这些大开大合的刀功之间,见到了极其细小,又难以察觉的线条。 藏刀隐纹!又见面了!真没想到,难不成这是重生子摆明驹马,要对付我们啦?难道这怪人真的还活着?而且知道我们手头掌握着一些足够威胁到她的资料,所以才接二连三地…… 不对,还是不对!难道就不能是重生子的后人、又或者什么人仿冒重生子名义下的手么?嘿嘿,看来我们现在误打误撞,竟然摸到了正题上。 于是,我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对老超说了,“哥们,咱们要想办法出去,我要找到聂建阳询问一些事。嘿嘿,说不定这此跟着山根转一趟,也许是对的。”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一早,当警官出现通知我们被保释的时候,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意思。 走出派出所大门,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升华了,似乎有种脱胎换骨再世为人的意思。 正要感慨一番呢,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呦,帅哥,当我不存在呢?怎么说也要好好谢谢我不是么。” 闻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正站在身旁。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下有小短裙,别提多青春靓丽了。可对于这样的尤物,我恨不得敬而远之。 “怎么是你,冷情?!” …… 车子里,老超在副驾驶位,冷情这家伙非把我拽去后面坐。好么,前面那是挤得够呛,后面气氛是尴尬的没边儿。 我努力推开冷情似乎带有粘性的双臂,整个人缩在一角,冷冷地看着她。这家伙竟然还要做戏,装着委屈难过的模样,用衣袖擦拭着根本不可能有的泪水。 “够了,别带样!”我怒道,“就好像我们很熟一样。哼,我连你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你竟好意思……” 正说着,她一下拉住我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按去,“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好家伙,这招真刺激!要不是本大爷定力超群,这会儿准要办错事了。 “嘿,尚掌柜,给你纸巾。快擦擦,要不然胸口的衣服都被染红了。”老超说着已经递过来了纸巾,我赶紧甩开冷情的手,抢过纸巾又是擦又是去堵鼻孔。 “你……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因为鼻孔被纸巾堵着,连说话都走音了。就这,还忍不住偷着去看冷情的上围,还有那撩人的小短裙。好家伙,看一眼就像浑身通了电一样,太厉害了! 瞧我这样子,冷情抿嘴轻笑,她随手撩了一下头发,身子坐正。 “怎么,你忘啦?离开瓦拉村时,你不是亲口对我的手下说,如果有事可以过来找你的么?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转脸就不认账,你个负心汉!”说着,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推,顿时鼻下都是香的。 对于这撩人的小妖精,我是没办法自控了,只能劝她自重,有事儿说事儿。 见我投降,冷情呵呵笑了一阵,当笑声止歇后脸色突变,比变脸的还要厉害。 “尚墨尘,我接到消息,少爷的人正赶往四川。具体目的不详,但与他合作的鬼玲珑也出动了,想必是有大买卖。所以这次过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说着,上一秒还严肃的表情立变,又是一副媚态朝我挤来。 当听到她说的方位,我心头一跳,与已经不自觉扭头过来的老超四目相对。 他娘的,事情真要往一起凑啊!我们前脚定好的目标,后脚不仅有人提前堵路,现在又有人上赶着要抢头筹。怎么,难不成四川还有比熊猫更贵重的宝物啊,争抢不断! “知道他们具体去四川的什么地方?”老超问。 冷情闻言摇摇头,“暂时还没消息。他们没有乘坐火车,而是组建了车队。我的人虽然在后跟着,时刻回报对方行踪,但总要有延迟的。所以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商量商量这事。 可万没想到刚过来就听说你们摊上了官司。嘿嘿,你说巧不巧,接连两次相救,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呢?”说话间,冷情还故意朝我吹口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他娘的,要不是车里还有其他人,要不是冷情这丫头厉害,可能我现在…… “在答应你之前,我还要去办件事。怎么样,能等么?” “当然!只要你尚墨尘答应合作,多久我也愿意等。说吧,你要办什么事,我陪着怎么样?要知道在这地方,能有我这样的美女相伴,该是最惬意的事了对吧。” 说着,她竟然挽住我的手臂,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还真像是情侣约会。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七章:停尸房怪尸 “我说,你到底扒着我干嘛?对于你们做的事,第一我没有经济实力去资助;第二我没有本事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第三我更没有能和少爷、重生子这样人斗的脑子。怎么你总抓着我不放呢?”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我满腹牢骚地问。 冷情这家伙只是笑也不说话,似乎到了现在,仍不打算摊牌的样子。与这样的人合作,能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就这样,我们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远处快速跑来一位小哥。他来到车子前,规规矩矩站好,完全是一副奴才相。 车窗摇下来,冷情的声音真冷,“让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大小姐,事情问到了,在东区医院的停尸房。” 闻言,冷情摆摆手让那人就走了。车窗摇上后,车子已经缓缓启动,朝目标进发了。 一路无话,冷情更没有追问我找的什么尸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就像个听话的姑娘,信任我说的每一句话。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意淫的而已。 直到东区医院的后门,车子才缓缓停下。当我想要下车时,却被冷情拦住了。 我想问她什么意思,却见这女人脸上带笑望向窗外,根本没打算解释。 还记得小时候我与一个喜欢的女同学斗气也是这样。我藏起了她最喜欢的头绳,她特想追问下落,却根本不愿说一句软化,不愿向我妥协。 当然,我是逼着她说喜欢我,想想人家宁死也不会说的。 而现在我和冷情做的,就像回到了当年,还别说,挺有意思的。我不问她不说,就这么耗着,最终的答案一定会自己浮现出来,现在就是比谁的耐性最好了。 老超从小就只有这方面不和我打哄哄,按他的话说,欺负女孩子不算本事,他根本不愿意做。 所以见到我和冷情这样,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仍旧蜷缩在副驾驶位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司机在闲聊。 又等了一会儿,医院的后门缓缓打开,竟然见到两个衣着相同的人,贼头贼脑地看向四周并朝我们的车子招手。原来冷情的手下这么快就到了,还事先进了医院,为我们打开绿色通道。真厉害! 对于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手段,也许这就是钱的力量,当然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总之,是我难以实现的,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了。 车子缓缓开了进去,直到门诊楼的背后才停下。冷情这时不再停留,直接开门下了车。而我也随后跟着,在快要出去的一刹那,咣当一下,又被车门拍了回来。 好么,顿时就感觉眼冒金星,揉着脑袋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再看外面的冷情,捂着嘴偷笑的模样更像是个狐狸! 他娘的,等着我的,但凡老子逮着机会,非扒光了你拍照不可!到时候我把照片洗出来卖给古玩市场那帮子土驴,让他们晚上搂着照片进被窝,膈应死你! “嘿,又在想什么坏事儿呢?下车啦!”冷情在外呼喊,我这才明白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停尸房在哪儿?”冷清问。 他的手下稍一欠身,在头前领路,我们则跟在后面,一路来到门诊楼的偏门进入楼中。 毫无意外,我们随着那人来到了地下室,这里好冷。当我正不停搓着双臂的时候,回头去看冷情,人家不知从哪儿已经穿上了一件长款大衣,裹得挺严实。 嘿,算你厉害! 前面那人拐进一间停尸房,我们随后跟进,见到了几乎一面墙的停尸柜。这阵势,让我想起在瓦拉村的废弃工厂里,胖子圣者的敛房。他娘的,这地方太邪门儿! 那人看着手里一张纸条,在反复确认后找到了目标并朝冷情一点头。这人上手把停尸柜拉了出来,白单子下面凹凸不平,是摆放着尸体没错。 此时冷情看我,小嘴一努,自己向后撤了半步。那意思很明显,与死人打交道的粗活还是我来。 无奈,我鼓足勇气上前,抓住白单子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将其揭掉。在里面的死人即将出现的时候,我忽然回头朝冷情来了一句:“小心哦,别吓得尿了裤子。” 想到自己的奸计马上就要得逞,我心里那个爽就别提了,甚至还要加上音效,大喝一声才猛地揭开了白单子。 “哇!啊呀——!!” 这都是我的声音,前一声为吓冷情,后一声是自己被吓得大叫,甚至跳进了老超的怀里。 因为在我面前的不是心中预料的蓝色骷髅,竟然是个面目全非,只有大半个身子的死尸!如果没猜错,这家伙可能是掉进了绞肉机了,连称为一个“人尸”都不够资格。 “哈哈哈——”冷情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飚出来了。而我感觉脸上发烧,看着一脸无奈的老超,赶紧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你……你这臭丫头,是不是你!”我气急败坏地指着冷情,此时此刻都有撕吃了她的心。 谁知旁边哗啦一声响,刚才那人又拉出一个停尸柜,这才毕恭毕敬地来了一句:“大小姐,这是您要找的那位。” 果然!这丫头什么时候与手下人商量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唉,这跟头栽得,太惨了!于是我咬着牙过去,不容分说一把掀开上面的白单子,果然见到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刚才还在偷笑的冷情,此时见到这诡异的骨骸,马上又敛去了笑容,过来仔细查看。而我在旁边见到她变脸如翻书的本事,不免吃惊到来回乱看。 “我说,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表情变化这么迅速,难道不嫌难受?” 冷情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一拽我的衣服问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她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嬉笑的意思,我这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常听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难以揣测。 于是,就把前不久发生的事讲述一遍,而且十分细致,不遗漏半点细节。直到讲完,冷情才大大吸了口气并点点头,随后从手下那里接过手套戴上,竟然直接去翻看起了骨骸。 见她如此大胆,老超在背后暗暗伸出了大拇哥,我则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目光却落在冷情的一举一动上。 “我说,上次的假冷情说你们家是古代的工部出身,这消息不假吧?” 冷情点点头,却没有回答,手中顾自未停仍在细致地检查着骨骸。见她在骨头上轻轻一摸,手套上竟然也粘上了淡淡的蓝光。这东西就像荧光,能通过接触很轻易被带走。 “奇怪!”冷情忽然说到。 我则不明白了,刚要追问,却被她推去了一边。好么,竟然是用这摸过骨骸,带着蓝光的手! 当我被恶心的用手拍打被冷情接触过的地方时,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来到老超面前,指着骨骸追问:“你是学医的,看看这尸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超从刚才也在细看,这时候听冷情追问,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并点着头,竟然也从被冷情领回的个人物品中取出一副手套戴上,动手去做检查。 没一会儿老超就说了,“骨骸各处不见烧痕,没有收缩现象。” 冷情脸上如冰似霜的表情瞬间融化并点头笑道:“很好,看来她没说错。” 不等老超反应,冷情又说:“不错,这根本不是被火焚烧而成的骨骸。”看看我,冷情围着转了几圈,让我心里都发毛了。 “尚墨尘,你确定自己说的没错?这人是被蓝色火焰烧死的?” “这……我……”顿时为之语塞,我伸直脖子去看老超,就希望他能帮忙解释一下。否则,我可能会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记忆,颠覆所有的一切。 “没错,我当时也在场,尚掌柜说的是真的没错。”老超算是解了我的围了,跟着他又翻看着骨骸奇道,“奇怪,像火焰却没有灼烧的痕迹,难道那根本不是火焰?” “开玩笑,那不是火又是……”还要再说,又被冷情推去了一边。这时候,我似乎变成了多余的人。 “不错,那的确不是火焰!你们看到的,应该是一种化学现象,就如某种物质释放出了冷光。而这人之所以会瞬间成为骨骸,实则是发出的冷光的主人作祟,现在上面遗留的淡蓝的如荧光粉一样东西,可能就是它们的排泄物或残留物。” 见老超一脸不解,冷情笑了笑并朝手下招手。很快,有人送上一个黑色牛皮包裹的东西,那模样像个本子,表面还用牛筋裹扎着,绳结处是火漆封着上有压印的痕迹。 冷情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就送进了老超手里,“拿去,这是她给的要你好好学习。接下来尚墨尘要做的事,离不开这些。如果你想成为他的最强助力,必须要学习。” 说完,冷情又命人对着骨骸一通拍照,甚至还包走了其中一块指骨。 也就是这时候,冷情忽然来了一句:“奇怪,这人指骨有好几处增生的痕迹,是个常干重活伤势繁多的人,怎么也不像你们说的原本家世显赫的落魄公子啊。”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八章:失算 冷情的话真如三九天兜头泼下的冷水,浇得我和老超两人浑身冰凉牙齿打颤,几乎同时朝外冲去,也顾不上和冷情解释什么了。还好,这女人也没有多问,只是招呼一下自己人,也随后跟了过来。 “去,打听聂建阳被送去了哪家医院。快,开车!” 只听到冷情的命令不断发出,其手下已经分头行动。而我们坐着汽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进发,目的地还是李常胜的家。 “该死,我怎么没做确认!怪不得进去那个家总感觉奇怪,原来……原来是这样!可恶、可恶啊!”见我顿足捶胸悔之晚矣,旁边的冷情根本不答话,而是望着前方出神。 老超坐在副驾驶位也是不断叹息,车厢里现在就剩下我俩的声音了。 车行速度很快,一招呼就来到了李常胜家楼下。这次根本不等车子挺稳,我和老超就同时打开车门冲向楼梯。 这时候就是大跨步朝上猛冲,连累都没有感觉,我们已经来到了李常胜家门前。 还是那扇门,被我们虚掩着。再次打开,才发现房门的门轴咯吱吱乱响,怎么如此难听。 怪事!原本该在门口躺着的两具尸体没了,屋子里却没有其他变化。老超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冷情这时候过来,推开我俩直向屋里进,很快就把内外间看了一遍又转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冷情说。 我则看看老超没说话,回身来到门口,在窗台上又找到那把没有使用过的房门钥匙。 狠狠咽口唾沫,慢慢把钥匙朝大门的锁眼里送去。 就听咔吧一声,仅仅进去了个钥匙尖就再也动不了了。这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内,可仍忍不住一缩脖子。 “尚掌柜,你再试试。” 闻言我点点头,又把钥匙取出来看了看,然后再次朝锁眼里送。这次我的动作更加稳重,几乎和打枪瞄准一样了,一点点的,慢慢朝前推进。 “咔吧!咔吧!哗啦啦!” 还是只能进去一点,我又反复尝试几次,甚至最后暴力摇晃,其结果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钥匙不对! 我无奈地瘫坐在地,苦笑连连。老超在旁边盯着门锁和钥匙发呆。一旁的冷情可能有满肚子的疑问,却能忍住不提,就在旁边静静地陪伴着。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就听楼下有人大喊,跟着冷情的手下上来,与她耳语一番。 “喂,你们要找的人没在本市任何一家医院。”冷情把小短裙一捂,来到我面前问道,“这回该说说了吧,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与刚才的蓝色骷髅有什么联系?” 听她提问,我正要抬头,谁知被纤细的手指一压脑门儿,只能低着头讲话。 “不错,我们要找一位拥有元青花宝壶的主人。这东西正是重生子经手的,那十二件宝物中的一件。我们过来找这人,就是想从侧面打探一下关于重生子和十二件秘宝的消息。说知道……唉……” “我们弄错人了。刚才见到的蓝色骷髅,很可能只是个替身,而真正要找的人,他本该躺在医院的,可现在却失踪了。”老超接着补充,同时又把先前的那些事和盘托出,就为让冷情明白。 是了,现在想想鬼爷给的资料并不详尽,就比如对元青花主人只有大体的描述:爆炸头、总爱穿宽腿裤、整体看着很邋遢等等。 对于这种描述,只要是个人愿意花些时间就能假扮。更何况我心里太急,又太相信鬼爷给的地址和信息,所以见到相似的就以为他是元青花的主人。 当然,这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两点:第一,是李常胜开口就提崖山海战和元青花的事;第二,才是最关键的,那该死的聂建阳演得好戏,让我们更加信以为真! 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可能是他设下的局,一切都是个陷阱,就为让我们误入歧途。 “尚掌柜,还有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聂建阳出现,手里拿着两个装着热菜热饭的饭盒。为什么他直接拿着都不怕烫,而递给李常胜却把他烫得不行?”老超已经翻开了冷情给的那本书在看,同时向我提问。 “一个常年养蛊用蛊的人,都会在手上涂抹一种药粉,用来防止被蛊虫反噬。这种药粉看似无害,实则有很大的侵蚀性,久而久之会破坏使用者的手上神经!”冷情接着说。 老超点头,两人视线望着我,那么炙热和迫切。 “拜托,你们看我干嘛?这方面我不懂啊。是,平时我最爱惜自己的手,应该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可是……可是当时我急着……急着解决这些事,所以才……哎呀!”最后实在忍不住,在地上重重捶了一拳。 现在想想,我总觉得房间里不对的地方,就是没有照片! 既然聂建阳说了,李常胜原来有妻儿的,即便人已经不在了,可照片还是该有一些的。不管之前闯进来了多少人,搬走了多少宝物,可最后还能剩下鼻烟壶、带扣这类东西,那怎么会有人穷凶极恶到拿走所有的相框及照片! 该死!由于我的心急,竟然把事情给办岔了,这才真的是越急越错。 要不是冷情的一句话,我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娘的,那位惺惺作态的聂建阳,很可能是一位用蛊的行家,也是个假货!不知道是长期潜伏在元青花主人身边,还是最近才出现的,总之做了这一切都为误导我们,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那元青花主人的安危就可想而知,我们的线索可能已经断了。 说到这,老超忽然问了一句:“尚掌柜,那鬼爷会不会……还有重生子的后人,可能也是这样被人带走了。” 顿时,我感觉整个脑袋都是炸的!于是和冷情商量后,我们分成两批行动。老超领人再去重生子后人的家,我和冷情则赶往鬼爷所在的旧楼。 以约定时间为限,到时无论什么结果,两队人必须会和,确定事情的进展。 一切商定完毕,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走了。这时候再也顾不上对冷情有什么看法,上车就不停催促着司机出发,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杀到鬼爷所在的院子才好。 …… 车子刚一个转弯走上大道,忽然不知从哪儿抛来两包东西砸在挡风玻璃上。 由于车速和力道,那东西瞬间甩开洒出了里面的零碎,顷刻间就把挡风玻璃挡住大部分,司机视线受阻,下意识一打方向并踩下了刹车。 “开雨刷,用雨刷!”冷情大叫。司机马上动手,没想到却越弄越麻烦,甚至最后连雨刷器都被什么黏住,动也动不了。 这会儿司机已经冲下车检查了,很快回来急得满头大汗,“大小姐,那里面可能掺了胶水之类的东西,一时半刻根本清除不了怎么办?” 听这话,冷情再不多说,拎着我的脖领子就往下拽。等下了车环视四周,追问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后,竟然归拢一下头发,拉着我要徒步跑过去! 我嘞个乖乖,从没见过这么飒的女人,简直太威武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了? 果然,还没跑出三个街口,我已经累得呼呼带喘了。额头大汗淋漓,甩掉一波还有一波,甩掉一波还有一波。好么,就像刚冲过澡没擦干一样。 此时冷情回过头来找我,那着急上火的模样似乎想要动手揍我一顿。 可现在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被打死也挪不动半步路了,只有不断摆手,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小心!” 忽然,冷情一声大叫,单手一按我的后背。趁我弯腰的工夫,她来了个美妙的鞍马双腿全旋动作后平稳落地。跟着就听嗖嗖几声,地面竟然被打出了起码五个小洞。 我滴妈呀,这是有人暗中使绊子,要杀人啊!此时此刻才刚刚明白过来的我,又被冷情像撂猪的一下撂倒,再猛地一扯,这才躲在一处墙角之后。 刚躲利索,就听砰砰几声,打得石头、粉尘乱飞。子弹如雨点一样连续不断,我被冷情按着,躲在墙后一动都不敢乱动。 “这……这些是什么人?” “废话,当然是阻止你去找鬼爷的人!好了,老实待着等支援吧。现在这种状况,咱们根本没机会出去的!”冷情说着看向我,随即声音都变了,“你这臭家伙在干什么?”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滴溜溜摔了出去。 “砰!砰!” 又是两枪,正中我两腿之间,吓得赶紧双手反向撑地逃了回来。 “你……你这臭女人,想害死我啊!” 冷情闻言一哼,“谁让你乱闻!哼,如果你想要就直说,我最恨偷偷摸摸的!” 话刚说完,远处又驶来两辆汽车。我见状大喜正要探头,却被冷情给按住。 “干嘛,那不是你说的支援么?” “你这家伙是不是傻了,哪儿能这么快过来,当他们是神仙啊!那是对方的人,咱们快跑吧。”说着,已经将我拎起,顺背后的小路,没命地逃了进去。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九章:步步杀机 巷外两声刺耳的急刹车响,跟着下来不少人,各个戴着面具手里拿着武器,已经先后追了过来。看来冷情说的不错,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绝对不是自己人。 回头看清背后的情况,我随即大叫:“快跑吧,如果被抓住我可能是死,你这么漂亮大概会被……诶!我草!” 没想到就回头这会功夫,冷情已经领先了起码五六步了,怎么看最后我被抓住的可能性更大呢。该死! 想着,我这才甩开膀子在后狂追。跑的口吐白沫头晕眼花的,却始终无法缩短与冷情之间的距离。 他娘的,这些年作为一个手艺人,总窝在店里埋头干活得不到应有的锻炼,现在真到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个弱鸡。这下好,就算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了,佛爷不惩罚都是好的! 大脑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最前面的冷情喊了一句话。我没听清,只看到她神色不对于是赶紧转头。真没想到,追兵当中已经有一位速度飞快,距离我只有一臂多一只手啦! 好么,但凡这哥们儿手长点,像老超那样的,可能早揪住我后脖领子了! 一看危机来袭,我是低头玩儿命乱奔。而背后这哥们儿也不死心,更是咬牙坚持在尽可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渐渐,原本多出的一只手距离,正逐渐缩短成半只,那家伙脸上带着邪笑,似乎是吃定我了。 娘的嘞,你……你小子真当老子是弱鸡啊!想着,我拼尽全力来了个极速转身,用倒跑面对那人,顿时把他吓了一跳脚步混乱,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可他马上明白过来,嘿嘿笑着奋起直追,顷刻间又缩短距离,伸手快要抓住我的胸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脑子里坏主意有了,故意在他面前嬉笑着,双手鼓掌大叫:“来啊,来追我啊,还有这么一点点,加油加油。”同时脚下来回晃动在跑“s”弯。 脚下不敢停留,累得肺里好像装了火炭,那是又热又干,却还要故意挑衅对方。果然,这家伙气疯了,怒吼一声飞身过来,打算将我扑倒。 谁知我要等的就是这时候!因为刚才在前面狂奔,大致记下了路况,这会儿故意逗弄敌人,实则为吸引他注意力不能观察周围情况。 现在见对方上当已经拼命猛扑,我计算时机成熟也不转身,直接向旁边一闪并大叫,“撞电线杆子吧!”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冷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现在修长的大白腿抬起,一脚正踹在这人的脸上。顿时见到血虹四散飞出,连鼻梁都歪了,跟着这家伙双眼一翻似乎已经过去了。 这会冷情已经收脚,小短裙随风飘动,似乎刚才错过了什么美妙的风景。 我不是不想看,因为自己不比那哥们儿好多少,几乎死过去,现在正捂着后脑,猛揉撞出的血瘤子呢。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泪水顺着眼睛直向外淌。 此时冷情看我一眼,笑道:“哼,装得挺像,路况记得也可以,但你怎么就忘了转身后左右位置颠倒了。这可好,本来给别人设下的圈套,自己傻愣愣地往上撞,你可真够蠢的!” 说完,也不等我任何反馈,过来拉着就跑。而后面的追兵已到,再晚就要短兵相见的。 现在冷情为照顾伤员,拉着我并肩狂奔,跑着跑着,就见她脸上一红,努了努嘴问:“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看到什么?” 我这会儿却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了,现在疼得太阳穴狂跳双眼发花,勉强听到冷情这话,还需要半天分析才能发出回应的指令。 “看,看什么看!我刚才就看到星星了,还有一条奈河桥!”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丢尽面子,而且还是在冷情这丫头面前,简直感觉到无地自容。 现在只能先声夺人骇住对方,我才借此掩饰自己的窘态,其他的任何问题以后再说。 听到我这话,冷情竟然噗嗤一声笑了。真不懂这女人怎么想的,危急关头,竟然还有这精神头,难道就不能认真对待生死么?简直太儿戏! 眼见前面路况不佳,被人摆满了砖头和一些管子等杂物,如果想过去不是不能,可一定会延误时机,很有可能被后面的人给抓住。 见这情况,我正要问怎么办,谁知冷情猛地一推我后背,两人竟然打着滚摔了过去,正好躲开那些东西。 随即冷情已经起身,竟然一撩裙子摸出把小手枪。这手枪很新很精致,似乎与七七常备的那把大小有些相似,只是样子略有不同而已。 在我发愣这会儿,她已经抬手朝身后连开了两枪,跟着一摸衣袋,又取出两发子弹装上。 可因为刚才的两枪,伤没伤到人我不知道,但起码激起了对方的怒气。现在他们已经不顾道义,纷纷举枪乱射过来,打得我们身边物品碎块乱飞,很快就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了。 眼见被敌人火力压制,而冷情身上只有一把每次能装两发子弹的小手枪,真是要急死活人的。 我也是因为着急帮忙,于是伸手去摸冷情的裙子,嘴里还不停嘀咕:“你这还藏的有没有,不如我也来一把,起码两人一起比一个人给力不是么。” 无论冷情怎么惊叫怒喝,我仍顾自未停,最后果不其然被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着冷情微怒的模样,我捂着脸委屈道:“你……你这骗子,不是让我有要求直说嘛!现在说了,你怎么又……” 闻言,她先是一愣,竟然又捂嘴笑了,“傻瓜,即便是这样,还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啊!” “你……你刚才怎么不说全?好家伙,这巴掌挨得真冤枉。” 冷情这下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她边笑边拉着我去看外面,因为现在抢声已经止歇,可能认为我们没了子弹,想要过来抓活的吧。 “喂,一会我挡着他们,你赶紧跑。如果见到我的人,再领他们过来救援。否则,你就不要费力气啦!”说着就要举枪出去。 “诶!”我猛地拽住了冷情的裙边,吓得她又赶紧蹲了回来,再次举起巴掌。 见状不妙,我赶紧摆手示意不要动粗,随即一指身后那些破碎损坏的管子。 当追兵赶到时我猛地一推,把原本就随意落在一起,刚才又被子弹打得直摇晃的管子推了出去,顿时连滚带跳的跑去了那些人脚下。伴随着惊叫声,一个个脚下打滑纷纷摔倒,竟然无一例外。 这时候我站起来一掐腰,撇了撇嘴对冷情说:“看到了么,不是任何时候都要与敌人硬碰硬的。动动脑子,什么事都能……” 正说着,又是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一缩脖子。随后伸手去摸头顶,他娘的,中间似乎开了个“水渠”,头发掉了不少,一摸还有鲜血。 冷情赶紧将我拉低,两人猫腰快速前行,而背后正有人大声斥责着那些倒地不起的家伙们。 “你们这些笨蛋,快起来追上去!无论生死,快点!”说着,已经带头狂追过来,几下就跳过了那些管子。 见到背后这人,冷情抬手又是两枪,就见噗噗两下,正中那人胸口。 看到这结果,我正要惊叫说冷情杀人了,谁知那人身子只是向后稍退半步,随即嘿嘿怪笑着抬手打了打中枪的位置,像个没事人一样。 只见衣服上有两个枪眼,现在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可不见鲜血。 “怎么回事,你这手枪装了空包弹?”我奇到。 这话出口,又加上面前这人的表现,冷情也含糊了,忍不住去看看自己的手枪。在确认无误的时候,她竟然朝我扣动了扳机,吓得本人鸡毛子喊叫的,差点尿了裤子。 “你……你这疯女人!”我大骂。可冷情还望着那人,呆呆地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前后一错的时间里,追兵已经全部赶到,数把手枪高举对准了我俩。这时候,根本不可能逞英雄,我乖乖地举起手,朝他们嘿嘿傻笑,暗地里还要询问冷情有没有别的脱身之计。 这次她却干脆,直接把枪扔掉双手放在脑后,任由敌人过来将我俩擒住,那是没有半点后招。 真好,我的乌鸦嘴难道要显灵了?一会自己要被人干掉,而冷情她也会被…… “大哥,这小子流鼻血了。” “嗯?你刚才干嘛了?人抓住了就不要再动手啊。” 听到老大训斥,这些手下全部摇头表示无辜,我则嘿嘿一笑在旁附和着,帮助他们洗脱嫌疑。 一切结束,我和冷情被人押着回到了车子前,随后被强行推了进去,两边各堵上一个人才缓缓驶离了现场,一转上去了大路,向城外驶去。 好么,车子后排加上我和冷情有四个人,真是够挤的。 不过,我偷眼去看冷情、小短裙和那修长的大白腿,眼睛一眯,感觉到内心有种超乎常理的满足。 嘿嘿,就算死了又如何,我感觉挺值的。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章:究竟是谁 车子来到城外的自然地貌处停下,这里有山、有溪、有草、有木,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下去!”伴随着一声喊,人家冷情是被拽下去的,我则被人撂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尽管我明白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人与人更是从根儿上都不相同,但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都来不及抱怨,车上的人尽数下来围成扇形,正中站着那位连子弹都不怕的牛人。现在,要杀要剐,真的是听人家的了。 冷情自始至终都很镇定,虽然表情冷冷的,却不见半点怯懦。 谁实话,到了现在我都不明白她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此横祸,真算是难以瞑目的。甚至最可笑的,是想找人抱怨都没办法,下地府也不知道告谁,你说说这事儿闹得。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面对前面一片防风树林,心里默念愿望,希望下辈子不要再受罪了才好。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这些人根本不打算多说什么,已经取出武器,现在正对着我和冷清的后脑勺,子弹上膛。 斜眼看到领头的家伙高高举起了手,那是准备行刑的信号!只要一落下,我们这辈子也就彻底交代再无遗憾。此时此刻我真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着手组织语言,好不容易刚有了点想法,也该上路了。 偷看眼前那些模糊不清的防风树,耳中全是沙沙声。 “砰!” 清脆的枪声刚响,忽然,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奇怪,我这么快就死了?不是说人死前会最后看一眼世界么,怎么没有这个过程,直接变成了虚无,体验感也太差了点吧。 正想着,忽然身上有如虫蚁啃食一般的刺痛感,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需张着嘴无力的在地上翻滚,做最后挣扎。 他娘的,也没人提前说一声,原来死亡这么痛苦啊!要早知这样,我还是要再努力争取活下去才对的。 似乎身体正被什么力量撕开,疼痛感加剧,热量急剧窜出。也许,那就是我的一腔鲜血,现在正被死亡抽走,接下来…… 还没想到接下来会怎样呢,竟然听到了吱吱声,顷刻间周围亮起来,耳中的沙沙声已经不见。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枪手没了。 不,不是没了,而是他们已经倒地不起,现在正如一大团裹着异彩斗篷的人在原地打滚呢! 再看我身上,除了布满了密密麻麻可怖的伤口外,似乎没有太严重的损伤。尽管鲜血处处可见,起码比那些枪手要好很多。 这是怎么了?怎么局势顷刻间就发生了变化,怎么做到的呢? 对了,冷情这丫头在哪儿?想到这,我赶紧去找身边数团不断扭动的人形东西,里面似乎都是人,却根本分辨不出那个是冷情。 我想去救她,却不知道怎么下手。沙沙声还是那么凶,数量又这么多,该怎么办呢? “冷情!你在哪儿?如果想要活命,拜托给个提示诶——!” 一声呼喊,就见身边那团东西的动作竟然变得激烈了。我见状大喜,冲过去就把裹缠的东西扒开,没想到外面这层竟然全是那种土鳖一样的怪虫! 说来奇怪,当我刚碰到它们的时候,这些家伙还很凶恶,游走过来就咬。谁知很快就发出怪叫想要逃离,前后不足两秒的时间,那一团团的怪虫竟然都成为了尘埃,一阵风吹过,全部带走不知去向。 冷情果然在这,只不过被虫子啃咬的现在浑身是伤,连衣服几乎都被撕扯到了不剩什么。粉红色的血液直流,人在不住颤抖,像是快不行了。 身为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大小伙子,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我不顾自己浑身浴血,仍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任由两人的血液相互交融,就为了把人留住。 “你往哪儿摸呢,臭流氓!”跟着一声脆响,显然冷情还是挺精神的。 等我捂着脸坐起来时,见她身上原本那些粉红的血液没有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血液,一切都恢复。 “看,看什么看!”冷情大怒,我则赶紧扭头,可眼睛还不断往她身上乱瞟。 好家伙,这样一个尤物,几乎衣不遮体地摆在面前,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看。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这种诱惑根本抵挡不住,越是被冷情呵斥,越是眼睛不由自主随便选择目标。 前后不过几分钟,刚才还牛气哄哄的一群人,现在竟然都变成了一具具流着粉红血液的尸体!而那些虫子正围拢在四周,发出吸吸溜溜的响声,像是在开派对一样热闹。 冷情把我那稍好的上衣抢走了,现在我光着膀子,还要搀扶着她,真是够背。 “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闻言,冷情摇摇头,“也许你朋友手里的那本书中会有记载。现在呢,咱们怎么办?” 正说着,我已经找到了领头的那位。用血驱赶虫子,在他的尸体旁取回了自己的物件,当然其中也包括了从我这弄走的,山根的那个盒子。 见到群虫视我为瘟神避之不及,冷情的表情第一次达到了夸张的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已经晃着上围,主动扎进了我的怀里。 “你流血了。”此时她温柔地对我说,还用柔荑帮着擦拭,“咦,怎么连鼻子也……” “那是被你弄得。”一句话,冷情竟然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态。 他娘的,看到这光景,我忍不住悄悄向四周瞧去。这里连个人毛都没有,是不是可以……嘿嘿。 想法正要付诸实践,谁知无意间抬头,发现对面那一排防风树的树上,竟然蹲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诡异面具的家伙! 这面具很大,而且古香古色的,上面用植物色绘制出了一些图案。我拼尽自己的目力去看,似乎能见到面具上有几个动物的模样,于是心中一动,就想到在拘留室找到的木雕像! 就这一走神的间隙,等我再看到这人的时候已经到了面前几步的距离。于是我大叫一声,把冷情扑倒,两人打着滚地翻了出去。 可因为刚才事情突然,又为了保护冷情以致于动作太大,山根给的那个盒子掉了出去不知去向了。 等我发现时起身寻找,却见那怪人修长的指甲已经捏起盒子在面前反复观察,跟着大袍一甩,竟然托出一个小巧的架子,并将那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上面。 没错!我记得那架子就是山根照片里,被人偷去的那个。原本该与这盒子是一套的没错! 奇怪,怎么会在这人手里?难不成上海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出自这人的手笔? 正想着,就听冷情一声娇咤,竟然捡起地上掉落的武器,砰砰就是两枪。 我滴个姑奶奶啊!她竟然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明白就动手,真是不知死活。现在想要阻止已经不赶趟了,能做的就是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一切后果吧。 果然,枪响之后,那怪人身子连抖两下,却还是一动不动。就像刚才领头的家伙一样,竟然无视子弹伤害! 不过怪人可是受得正常枪伤,与冷情所用的小手枪威力差别巨大,这样比较下来,明显比领头的那位更牛了几分。 当时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莫非现在面对的,就是那不知死活和人神的重生子吗?要真的是她,不知道现在跪地求饶来不来得及。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甚至预计了无数种死法,谁知面前的怪人竟然不理会我们,自顾自地摆弄起了那套首饰盒。 这时候冷情才过问我的意思,甚至追问面前这人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啥的。 闻言,我上下打量着她,一脸不满地说:“哼,你的头脑如果和身材一样就好了!刚才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动手,现在知道害怕啦?” “哦!”就听怪人一声惊呼,随即看向我们这边。 坏了,莫非他反射弧和恐龙一样,现在才想起刚才冷情曾对自己不敬?要真是这样,兴许还有战胜他的可能。 正思考坏主意能,却感觉喉咙一紧,跟着是冷情的惊叫声。等我明白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怪人提了起来,冷情却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什么速度啊! 此时这家伙单手掐着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就像看牲口一样来回扭动大手,来回观察。 很快一甩手,我算是得脱了,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而怪人也不说话,随手把首饰盒抛还给我,并伸出一根指甲超长的手指指着盒子又指了指我,这才转身一纵消失在了远处。 我嘞个乖乖,这家伙是属跳蚤的?怎么能跳这么远! 正感慨,可目光落在冷情身上,原本正义凌然的模样瞬间消失。 看看四周无人,我大着胆子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她仍在昏迷当中,于是眯着眼将人抱起,一溜烟跑向来那排防风树后。 嘿嘿,也许就是今天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一章:锔修法 临走前我还不忘把盒子拿走,抱着柔软的冷情,已经躲在了树后。 “嘿嘿,开饭了。”搓着手,还忍不住贴着树去看来处。 就听轰轰几声响,跟着已经冲来六辆汽车将那里团团围住。当车子停好,就见一个标志性的大个子最先挤了下来。 等他看到地上的死人和虫子后似乎很吃惊,于是双手拢嘴大喊起来,“尚掌柜!尚掌柜,你还好吗?尚掌柜,你在哪儿啊!” 唉——我轻声叹口气,看着怀里的冷情苦笑一下,随即又把她胸前敞开的衣服往一起拉了拉,这才抱着人从树后转了出来。 “好啦,等我头七了你再这么叫!”说着,已经来到老超面前,并把冷情交给了她的手下。 接手的人见状吃惊,却不敢怠慢,赶紧抱着冷情送回车里并关上门,而后车子一圈被他们挡得严严实实,那美好的风景线再也不见,还真是遗憾。 我的眼睛始终离不开车子里的冷情,这时候老超过来一搂我肩膀,低声问道:“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着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不、不对,给我半个小时也行,可能媳妇就有着落了。唉——” 闻言老超差点笑喷了,赶紧泼我凉水,“尚掌柜,那姑娘可厉害!而且在昏迷中不是自愿的,真以为当她醒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会拿家伙拼命?” 说着拍拍我肩膀,老超竟然说这是救了我。嗨,这话怎么说的,见仁见智吧。 “对了,你怎么带人躲在树后,是怕羞么?”老超坏笑不断。 看他一眼,我甩开这大手,整理一下衣服随便答道:“废话,你们那么响的发动机声,我能不躲么?哼,要是告诉你刚才我们经历了什么,一定……诶?老超,你这是怎么啦?” 此时,我已经发现老超脸上和手臂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冷情的手下一样,甚至还缠着绷带。看样子,他们去找重生子后人也不顺利。 见冷情还没苏醒,我于是拉着老超原地坐下,先讲述自己刚才的经历,跟着追问老超那边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去重生子小院时,一张巨大的“网”正等候多时了。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而且善于团队作战,根本没有招呼或信号,已经包围上来出手就是狠的。 那家伙,真叫危险!枪声几乎响彻四周,流弹甚至把附近的房子打得千疮百孔,老超等人根本不知道那种情况下会不会波及到平民。 加上老超,他们一共才四人,在对方十数人的围攻下,顷刻间就没了两个。 最后只剩老超和另一人找机会撞进了屋子,才借助掩体保命。否则,可能这会儿已经尸冷多时了。 “尚掌柜,你知道重生子后的家里是什么样的么?”提起这些,老超脸色难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可思议。只见他不断摇头叹息,似在回忆着当时的种种。 “唉,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家,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家,更像是一个……一个巨大的仪式现场。你是没看见,那地上、墙上、家具上全是奇奇怪怪的图案,而且大部分是由鲜血绘制的。” 说着,老超又指了指对面那些人,“幸好,在敌人将要攻进房间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很快双方形势发生逆转,那些人被打跑后我们找来照相机,把屋子里的图案都照了下来。唉,真是万幸。” 结果我基本想得到,毕竟就冲老超能这么狼狈,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对于那屋子里的情况和图案我反倒是很感兴趣,这时候一拉老超。 “诶,干嘛去?” “废话,再回去看看啊!照片再清楚,也不如亲眼看一看。走吧!”说着我就要跳上汽车。谁知背后的老超一把将我抱住,无奈地摇摇头。 “不用了,已经没办法了。尚掌柜,你是不知道,在我们刚拍完照要离开的时候,那些人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好家伙,其中有三个人竟然刀枪不入,迎着子弹杀过来。” 听到这我一惊非同小可,马上立起耳朵去听,还忍不住去看地上那具尸体。 没想到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个怪人,而老超竟然遇到了三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因为什么经历变成现在的样子,竟然不怕子弹? 按照老超的描述,那三人虽然厉害让大家吃了苦头,可惜冷情手下这些人武器犀利,没一会就有再次扭转局势的势头。 见情况仍是如此,其中一个怪人竟然拉响了腰间事先挂着的炸药,恬不为死地朝老超等人冲来。而另外两人也是如此,不过是冲向了屋子。 在连续的爆炸声中,冷清的手下和老超尽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敌人消失不见了,可重生子后人的屋子,也变成了一堆废墟,什么都没了。 听到这,我心中满是遗憾。可转念一想,这种事又不受控制,没了就没了吧,起码还有照片被留了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拍拍老超,两人相视苦笑。想想原本的生活,大家都是普通人,怎么说卷入这漩涡就被卷进来了呢?唉,一切开始都因为孟欣那丫头,等什么时候再见,非要她做点什么补偿才好。 想着,我又把首饰盒拿了出来。这东西看着不怎么起眼,可刚才那些人没打算放过,那怪人似乎是为此而来,到了最后却没能达成目的。 他最后那手势代表什么意思?我和首饰盒,难道…… 一下站起,把老超吓得够呛,我则不管不顾地朝冷情那些手下挥手,“上车,跟我去个地方!”这边拉着老超上车并告诉司机,向古玩市场进发。 …… “尚掌柜,你这是怎么了?”老超不解。 而冷清已经被其手下放在店里的后间,我用菜花留下的备用衣服给她盖了,剩下的没时间理会。 多余的人被我请出了店外,给他们一个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还不忘拿出几个大如手掌,圆圆的号牌给他们挨个分发到位,给过来过往的人造成一个假象,兴许能捎带着拉些生意。 这会儿老超在旁安静地坐着,我则拿出这套首饰盒,借助放大镜开始仔细观察,最后聚焦在了盒子边角开裂的位置。 过程中我曾检查过盒架与盒子本身,又打开了盒子观察,却始终没有见到或听到山根描述的怪异现象。难道就因为物品损坏,就不能发挥出原有的威力了? 不对!山根曾说过,只有一个盒架就能把人变成灰,而现在损坏的不过是盒子本身,怎么会影响架子的威力呢? 看看老超,他似乎与我一样持着怀疑的态度,对于被山根描述的神乎其神的盒架,我们都懵了。 “该死,山根那家伙不会也在骗咱们吧?”老超忍不住嘀咕。 对于这说辞,我当然想过,可最后山根不仅给了修复的定金,还把东西放心大胆地交托给我,甚至约定时间地点一起去四川。对于这结果,不像是那种玩仙人跳,一局死的坑人买卖。莫非,他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听我分析,老超忍不住问:“尚掌柜,该不会他见到听到的和那些冤死的人,都是有人暗中作祟吧?” 是了!我一摆手点指老超,就是这意思!山根这家伙,对于下地的行当那是熟门熟路,可天下间诡异的术法这么多,恐怕也有走眼的时候。 算了,真相如何下次见面再说,我现在要做的,还是把盒子修好看看。 通过刚才的观察脑中已经有了修复方案,这会儿把两套工具摆开,先处理损毁处的碴口。 这东西明显是因为日久造成的开裂,是木质特有的极限。边缘的材质虽然有损坏,可只要不残缺,就能用类似金缮那样的黏合法将其修复。 当然,为了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还会在内部用与描金相似的金线、花钉抓牢损口,并将整体构造加固,这样保证其能再存活百年没有问题。 而想到时间,我又想起个问题,于是询问老超:木制品如果暴露在空气当中,就算是在密闭的墓室中,能保留七百年么? 从老超那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这点我猜到了。 看来,原来墓主人抱着的可能还有个外壳,用来保护这首饰盒。只不过被山根发现后,这东西要么损坏了,要么丢失了,总之剩下的只有盒子。嗯,该是这样没错! 碴口清理完毕,黏合剂涂抹到位并轻轻压合,保证花纹不断,碴口难见。 就这样静止了好一会儿,再次松手,盒子基本还能保持原状。 跟着,我开始用绳子捆扎好盒子,这才开眼、下钉挂线,围绕内部一圈,将其固定好。 算起来前后花费了起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直到外面太阳归家,天色昏暗了才收工。 几乎在这时,冷情已经走了出来并穿上菜花的衣服,脸上冒着粉扑扑的色彩,一派娇羞的模样。 可惜,我正全神贯注擦拭着盒子,老超在旁帮手,谁也没注意这尤物的眼神到底在看什么。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二章:盒中秘 “成了!”当我喊出这声的时候,老超和冷情两人的脸上同时暴出了异彩。 现在,架子、盒子已然完整,而且我又用技法做了详细的加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多少修补的痕迹,甚至把原汁原味的工匠手法和材质特性,更好的复原出来,已经算得上起死回生了。 冷情上手翻看这东西,嘴里一直赞誉有加,说什么我这手能耐不错,甚至堪比重生子的复原术都不为过了。 而老超从小就见我的技术,对此不感觉有多新鲜,他感兴趣的,还是修补的目的。 要知道我们刚经历过这连串的袭击,甚至失去了聂建阳这样的重要线索,更不知道鬼爷现在怎么样了,却回到店里浪费这许多时间修复个不值钱的玩意,恐怕他很难理解。 得亏我俩相处这许多年,老超明白我的为人,这才没有多说而是选择了耐心等待。但凡换个人,恐怕都不会这样冷静吧。 现在见我开始收起了工具,老超按奈不住的心终于爆发了,于是过来低声询问道:“尚掌柜,你这是……莫非有什么发现?” 清理完桌面上的东西,我这才深深吁口气。看着冷情正像个孩子在摆弄新到手的玩具那样,忍不住笑了笑。 “老超,你知道古人的智慧远比现代人所认为的更高么?” 闻言点头,这点老超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却不明白此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那位大将是谁,也许接下来赶赴四川就会明白一切的。但是,这人虽说是武将,可心思缜密。当然,也可能是他身边有好的谋士也说不定。 总之,这盒子还是藏着某种秘密的,我坚信!否则,不会被两拨人争抢,而那怪人又轻易归还给我。其中一定有古怪! 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咱们遭遇到的一切,除了与重生子信息有关外,另一方面就是这盒子了。不过他们做得很好,没有那么刻意,却说不定就是剑走偏锋,虚虚实实而已。” 听我说了这么多,老超眨眨眼似乎懂了。他也看向那盒子,迟疑半晌后,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就是这东西,能比找到聂建阳和鬼爷更重要么?如果没有,那我现在做的事,可能就是无用功,是徒劳的。 也就在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冷情的手下。他一进门看到冷情醒了,明显很激动并打了招呼。在得到冷情反馈后,才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出了想要的结果。 没错,鬼爷已经不在那栋楼了。不仅如此,就连他所在的屋子都被大火烧过,里面搜集的那些物件能砸的砸,能毁的毁,现在已经被赶到的警察和消防围住,根本没办法进去细看。 “好啊,你敢随意差遣我的人!”冷情眉毛一挑,却不像在生气。 而这位手下听了浑身一抖,眼巴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祈求。 我呢,也不理他,反倒是朝冷情噘嘴mua了一下,顿时让这厉害丫头小脸一红,想说的话全部憋在了肚子里。 见状,老超偷着笑了,冷情的手下一愣竟也憋着不敢做声。而我则过去,一把拿走冷情手里的首饰盒,开始仔细端详其整体细节。 要知道刚才动手,几乎摸遍了寸地,没有我不知道的了。不过刚才给老超说的,就是我在修补过程中的发现,也是淤积在心里的疑问。 现在东西在手,我用指关节轻敲盒子,又在手里仔细掂量一会并摇一摇,这才闭眼仅凭指肚的触感排摸,一直到原本裂开的位置,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表面雕刻图案中,一朵彩云的边角,也只有这里缺少了描金,也只有这里排摸过来感觉扎手。 在我细看良久后,用镊子轻轻刮了刮,后捏住一个位置慢慢一抽! 嘿,竟然有一小片边角被抽了出来,正是云朵尾端,盒子那破损处的位置。 如果不是经过了修复,这东西正好被裂痕卡住,根本发现不了更别说抽出来了。经过我修缮后,现在才能发现其端倪,不知道算不算天意。 老超和冷情见有机关,直接过来屏住了呼吸同时看向我。 我则拿着电筒,朝取下夹片的空腔内看了看。没想到,这不足三分之一小指粗细的空腔内,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现在被镊子夹住并慢慢取出,连我的心里都激动万分。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墓主人立下的,穿越了数百年的死亡信息! “咦,这也是人皮!可怎么会这么薄呢?”老超奇到。 “因为有人用了妙法,将其打薄了。这办法叫揭面子,当然,还有个文气的名字,叫分离术或脱骨法。在古物造假这方面,那些技术高超的人还有流传,却不是全本能耐。咱们见到的,才是最高的境界。” 说着,我将这薄如蝉翼的人皮慢慢摊开,原本不足烟卷粗细的小小一卷皮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近乎半透明状。如果不是上手触摸,根本不会想象到这是张皮子,而且还是人皮。 “现在人用揭面子,都是用薄刃或绷绳做切割工具,可一般施术对象多是纸张,相对较脆且韧性一般的东西,所以早在数百年前,这门技术也被称为字画专仿术。 而这个施术人更厉害,能在韧性和质地都比纸张要难数倍的皮子上动手,还能做出这种厚薄,可见其能力卓越,不是一般的匠人那么简单。另外再看上面的内容。” 说着,我指给两人一点点细看,经过头灯的照射,又在下面垫上了彩色垫板后,人皮上的图案这才清晰可辨的多了。 这次我们见到的内容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竟然不再是那神秘的图案或者如山水画一样的随意线条,而是数百个点和一些奇怪的文字。 我不懂那是什么,于是追问老超,可他只能看出上面的点代表某种标注,却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俩甩手无奈的时候,没想到冷情激动起来,几乎趴在人皮上细看半天后才惊呼一声:“这是坐标!是地形图上的坐标和所代表的的高差数字!” 臭丫头本想过来揪我的衣服,可手在我胸口一滑,脸上微红,“你……你干嘛不穿上衣?”说着,才把手偷偷藏在了身后,低着头轻咬嘴唇。 听她这话,我能有什么表示?冷哼一声摇摇头,哼唧着原来从拐角赖皮常那里听到的流氓话。 “唉,客就是客,提上裤子不认人。我怎么光着的你不知道啊?哎呀,还别说,这回来后光顾着修盒子了,却怎么忘记找件衣服穿呢。”说着,我又钻进里间,扒拉出一件挂名师傅留下的衣服穿上。 尽管上面全是沉积的老人味儿难以祛除,可总比光着要好吧。 现在回归正题,我追问冷情刚才说的能不能确定,谁知她还生气了呢。 “哼,我们从祖上就是工部的出身,直到现在还做着建筑,怎么会不清楚!这种标注方法特别,最早是从唐末才出现的,多用在皇陵和战事地图的标注,与地图分为两部分,而并非常见的坐标点位和标注方法,就为了保密。” 说着,冷情一拍胸脯,“我用自己的脑袋做担保,这话不会错!” 实则老超早就信了,现在忍不住看向我。我呢,眼睛随冷情跳动的胸部难以聚焦,嘴里还流着口水顺便点头表示同意。 “也就是说这该是某张地图的特殊标注点。那地图在哪儿?”老超又去翻看盒子并不断摇晃着,就希望还有另外的暗格。 而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其主人心思如此深沉,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就冲他能用地摊货暗中藏宝这种虚虚实实的心理战术,我就能断定另外一部分的地图,绝不会在其墓室当中! “尚掌柜,你说那地图会不会是山根那天拿给咱们看得人皮卷轴啊?当时因为你带来的宝石打岔,最后他也没说卷轴的出处,是不是与那位将军的陵墓和盒子有关。要不……” “咱们再去找找山根?” 我们俩又是一拍即合,已经初步选定了下一步方案,可冷情在旁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好了。 用揭面子的办法留下这图纸,看来这位匠人很有创新意识,该不会又是那位重生子做的吧?要真是这样,我都想拜她为师了。就算学到一半的本事,岂不是在当代能成为大师啊! 事情处理完毕,我又装了一些必需品就准备出发,可这时候冷情在面前一拦,似乎有话要说。 见状,老超很识相地侧身出去了。关上门后,这不大的店铺里,只剩下我和冷情。 上下打量着她,我嘿嘿一笑,“怎么着,打算用美人计还是霸王硬上弓?在这里,不好吧。” 原本是句玩笑话,谁知冷情这丫头竟然一拽衣扣,似乎打算玩真的。 而我也是犯贱,真正送到嘴边的又不敢接了,被吓得猛地后退,正好撞在操作台上。 “你……你想干嘛?我……我可是正经人……” 冷情此时看着我媚笑不断,慢慢那手游走在了我的胸口,正准备做些什么。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三章:我就是柳下惠 冷情这会儿已经用膝盖顶住我的腹部,伸手想要解我的衣服。 同时她呵气如兰,在我耳边低语,“尚墨尘,咱们不如谈一笔交易怎么样?未来只要咱们合作,我就永远跟着你了。而且只要你愿意,我定能保你衣食无忧。如何?” 听到这话,我心中那种难以抑制的软饭潜质似要呼之欲出了。还得说最后,心中的正义感获胜,算是勉强将其压了下来。就这,我仍忍不住心里砰砰狂跳。 “怎么,你不愿意?”冷情表情古怪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故意为显示自己的身材和美貌。“怎么样,难道我不够好,条件开的不能满足你?” 闻言我连连摆手,甚至莫名其妙地打起饱嗝来,就好像吃多了一样。 见我仍拒绝,冷情脸色一沉非要追问原因。在她看来,似乎合作能否成功才是主要的,她自己则不过是个工具,为了促成一切的筹码而已。 看冷情这么坚决,我却兴趣全无。轻轻把人推开并整理一下衣服后,背起自己的装备要走。 “尚墨尘!”带着哭腔,冷情一把揪住我后心,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感觉脑袋顶着我的后背,似乎在微微发抖。 “臭丫头,我这双眼睛很贼的!刚才那瞬间,我能看到你的不甘。话好说,心难瞒,如果想要合作最好别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起码之前的你,我还能真心实意欣赏那美不是么。”说话间转身将人扶起,还把鬓角的秀发盘上,却见到了冷情红丢丢的双眼和鼻头。 “说说吧,你这是为什么下这么大的本?似乎我区区尚墨尘不值这价啊,你怎么想的能说说么?” 冷情闻言深吸口气并转过身,似乎调整了情绪后才说:“我是为你这个人,为了你的引血体质。”她始终没有回头,但从动作上看,似乎在偷偷抹泪。 引血体质?怎么又说到这个,我自己差点给忘了。似乎这体质还和重生子有什么关系,却怎么又被冷情搬了出来呢。 “你能不能再说明白点,我听不懂啊。这体质有什么好的,只要碰到重生子的东西,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像见鬼了一样。你想要啊?那我怎么给你?” 一听这话,冷情竟然脸红如番茄。看着娇羞的模样,我开始后悔了。 他娘的,柳下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愿多了解,可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就学着当了一次,我现在后悔的肝儿都发颤! 你说说眼前这尤物到哪儿再去找更好的?刚才要是先得着再说话,岂不是……哎呀,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我……我只要能得到你的基因就……”冷情最后的声音好似蚊子哼哼,一般人真的听不到了,我却勉强收到了一些。 我嘞个乖乖,早说嘛!早说刚才我就……哎呀——!! 心里悔不当初,可面上还要保持绅士风度,做无所谓状哈哈一笑。 “我说冷情,看来你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对吧?不如这样,你带我去见他,能不能合作我们俩谈怎么样?这样起码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不是么。”说着,我过去搭住她肩膀,是打算暗示一下看还有没有机会。 没想到冷情这丫头竟然真的顺势靠近我怀里,那小模样,真如温顺的小羊羔,自觉送到饿狼面前,甚至还做好了精美的摆盘,就差动筷子啦! 看着她随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我的口水都快咽无可咽了,看着自己宠宠欲动的禄山之爪,却不知道该不该趁人之危。 “抱歉,尚墨尘,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让你们见面。如果你真要帮我,就先去四川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过程中,我会慢慢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当然还要看……”手指在我胸口轻点,剩下的就不说了。 见状我再也忍不住了,回身一把将人抱住就要往里间去,谁知这时候外面正好有人敲门。 顿时,我就像考试作弊被抓,心里狂跳着把冷情丢下并双手举高。等反应过来,见她已经怒发冲冠,似乎是要拼命了。 “尚掌柜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不走吗?” 该死的老超,要不是你坏哥们儿好事,兴许刚才就脱单啦! “好啦,别敲了!”我不耐烦地回答着,并对冷情嘿嘿一笑表示抱歉,这才背起装备拉着她,开门出去了。 嚯!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感觉不久前外面还有人来人往呢,现在却变得静悄悄一片了。 见到我俩出来,老超向后一退,冷情那些手下则低着头,似乎各个脸上的戏份都很足,也不知道在强忍什么玩意儿。 我懒得解释,这时候清清嗓子追问老超,“嗯,那个,山根给的落脚点在哪儿?你不妨领路,咱们这就出发。”说着还不忘作绅士状一欠身,先请冷情过去。 这次她不再要求与我同乘汽车了,似乎经过刚才简单的对话后,需要冷静一下。 而我当然和老超一辆车了,再加上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一位,就这样在车队最前面领路。 见车行平稳,老超又看看后面,这才忍不住低声追问刚才什么情况,有没有整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等等。 一提到这,就连前面这俩小子都不自觉微微扭身,并偏头探耳过来,似乎在宣告八卦心不只属于大娘大妈们,也属于一切爱好打听别人隐私的人类身上。 听老超也这么问,我好悬没被气乐了。无奈,大声回答道:就差临门一脚了! 好么,这句话可不要紧,我感觉车子都在打飘,要不是老超赶紧提醒司机,说不定要车毁人亡了。 “哎呀,你小子是不是有问题,最后怎么就放弃了呢?”说着,老超一拍我肩头,“咱们可是兄弟,你不知道我是真心想看你找到另一半,最后来个开枝散叶啊!小子,你怎么不争气呢?” 再看前面俩,几乎探过来半个身子,就差与我面对面了。 现在,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把老超骂了个遍,可面上还要表现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鼻孔一哼,“你还不了解我!平时怎么闹都行,但在正事面前,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柳下惠。好了,反正事情没成,未来再找机会吧。现在,咱们先考虑考虑见了山根该聊点什么才重要对吧。” 一句话,云彩全散,前面俩货似乎很泄气,这才回去专心致志地望着道路,而我和老超在后面嘀嘀咕咕,就为了一会儿做准备。 …… 真没想到,山根临时落脚点竟然在当地最好的酒店。 说实话,自打记事起就在本地生活,即便最近有了钱,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来这酒店走一遭。也许在别的大城市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于我这样的苦哈哈出身,已经算是飞上枝头要变凤凰了。 服务员很热情,与我们简单聊了一下,又打了房间电话确认后,就领着来到了顶楼,最大最豪华的套间门前。 山根还是那样子,像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农民,现在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 双方见面,没有多余的客套,他见到冷情也是微一点头,就把我们请了进来并关上门。不过这家伙还是有很明显的职业性,在关门前,都不忘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异状才行。 进了屋子,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如果说这是个酒店的套间,其面积似乎和我现在租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小。 但这里需的东西应有尽有,不仅是吃喝,甚至还有各种款式的时装。好家伙,看得我直流哈喇子。 山根这家伙出手阔绰,上来就开好酒招待,却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冷情的身份。也就是等一切稳定开始谈正事了,这才眼神飘忽,在暗示我该介绍一下了。 于是,我把冷情的身份大致说一下,甚至还挑明四川之行她想要一起,也许还能成为伙伴。 而我为了将两件事连在一起,还故意提到少爷的人可能与我们目的一致,很可能成为敌对。将彼此的利益关系结合,就为让山根没有太多顾虑。 谁知我想多了,山根只听了个大概,可重点却落在少爷等人对自己威胁上来。这怎么忍? 他一下拍了桌子,递给冷情一杯酒,豪迈地说:“姑娘,咱们合作愉快!只要能把他们赶走不坏我大事,咱们这合作是一定的!” 真没想到山根这么干脆,早知如此,何必浪费我和老超这一路的脑筋,还要想各种应对方案。唉,格局小了,想的太复杂了。 为表示感谢,我立马取出修好的盒子交给山根,甚至还带上那个架子。 等他见到东西成套出现的时候,几乎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你怎么会……”说着,还仔细检查这套首饰盒,那模样就像孩子被拐卖了的父母,又与孩子相见了一样。 于是,我把今天的经历说了,尤其是那怪人出现的一段,更是加油添醋说个细致,就连当时因昏迷没看到真实情况的冷情,都被惊得嘴巴大张。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四章:局 “我的土地神啊!兄弟,你竟然这么神勇!”山根听完站起来,一大巴掌打在我的肩头,兴奋的像个孩子,“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我没想到这东西会失而复得,更没想到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它。 这就对了,对了!也只有 这样才能说明我的判断,关于这盒子,真是小瞧它了。” 边说边摆弄这盒子与架子,那模样,似乎比挖到了宝藏还兴奋。 也就这时,老超与我对视,瞬间交换了眼神。果然山根说一半留一半,我们还有不知道的,这家伙根本就不可靠。 笑了,我就像与老朋友相遇一样,与山根称兄道弟起来。同时,又把话题转到了上次见到的卷轴上,就说希望再看看,研究研究。 一指冷情,我把她说的是能破译任何密码、暗号的能人,也许东西让她看了能解开更多的秘密。 当然,自始至终我都没提过从盒中获得人皮的事,也算是与山根打个平手吧。 听到这,山根表情一变,我见状心头打突,以为有了什么破绽,于是正要解释。谁知山根一屁股坐下,唉声叹气个没完,整个人刚才的精神全泄去了,如同一个命不久矣的老者。 见状,我赶紧过来,张嘴闭嘴全是义气干云的内容,跟着追问山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兄弟,别提了。在你们来之前,我……我还准备一个人喝点闷酒消消气呢。”他又看看老超和冷情,“不怕大家笑话,我也算是靠‘下地’活着的人,干这行有三十多年了。 要说从没失手过那是吹着唠,可胜多输少却是真的。 没想到就在不久前,我……我竟然输给了一个行内的毛头小子!就刚才兄弟你提到的卷轴,还有之前我得来的不少暗货,尽数被他赢了去,再没机会得到喽。” 说着,山根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仰头猛灌下去。看样子,真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对于这种老油子的话,我们也只好听一信半了。既然东西说不在他手上,那就尽管让其划出道来,我们想办法蹚就可以。谁让我们需要呢! “山根哥,究竟是谁这么不开面让您丢脸?快告诉兄弟,也许我们能帮忙呢!”拍着胸脯,我又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忽悠着山根想套近乎。 没想到听了这话,山根整个人精神起来,双眼放光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就像看到了亲爹一样。 “你……你这是……”我有些发怵。 “兄弟,有你这话,哥哥我心里就有底了。”山根来个热粘皮儿,根本不给留任何余地,马上就去拿什么东西。 看到这,老超和冷情比手画脚,似乎都在埋怨我乱说话。可我呢,只能耸耸肩表示无辜,其他的还能怎么说呢。 这会儿,山根已经回来,手里却拿着一张长方形的硬纸片。 东西制作很精致,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而面上有鎏金大字清晰地写着“邀请函”。 山根一下把东西擩进我手里,自己又重重叹口气坐了回去。 看看他,我又看看老超和冷情,这时候两人过来一起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就见上面写了不少字,其大概意思就是:请,山根我兄,在后日参加五年一次的标会。 地点,竟然在下方用笔画了一幅草图,是我完全看不懂的。 “大哥,标会是什么?还有,这幅图又是啥意思呢?”我忙问。 “唉,兄弟,你不知道,这标会是我们这些活跃于几省的‘地里老客’创立的大会,算起来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其目的,就是考验各自的眼力,拼一拼手头盗取的好东西值不值钱。 就像是竞标,只要大家看得上的东西,可以出价买走,如果打了眼或自己预估底价太低,那可不能哭鼻子。其本质也和你们在古玩市场淘换玩意儿类似,但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土腥味十足! 我刚才在发愁的,就是这图。说实话,这次轮到从我手里赢走东西这小子主持大会了,因此他有权制定今年的规则。这不,就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了手绝的。嘿嘿,咱们愣是看不懂!你说说。” 看山根咬牙切齿,拍桌子打椅子的架势不像说谎,我也赶紧与身旁两人使个眼色。 此时,老超想了想,追问山根到底为什么和那小子见面,又为什么要打赌?究竟是怎么赌的等等。 闻言,山根还是那德行,唉声叹气的,就差抽过去了。 “兄弟,不瞒你们说,哥哥平生就有两大爱好。第一,下地;第二,就是豪赌!嘿嘿,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你们恐怕体会不到。”说着,还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精神一下就来了。 坑了山根的那小子,道上名叫不惧。因为这行见不得光,又随时可能掉脑袋,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们早就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姓,而只用隐喻作为代称。 说起来不惧这小子,那真的名副其实。胆子大的,在圈内出了号的。如果谁敢和他硬碰硬赌命,那最后的结果一定很惨,因为按山根说的,这家伙就像属狗皮膏样的,一定不分胜负不算。 这不,就因为五年前山根和不惧他爹曾赌过一场,害的那老小子气不过,随后就吞枪自杀了。 这次不惧过来,一是从他老爹手里接了摊子想要立威;二是要报当日仇恨,想把山根给搞死。 据说这小子心黑手狠,脸酸阴毒,如果单是为了山根的老命,那天就能得手了。可惜,他偏不按套路出牌。 不仅出手救了快要气绝的山根,还给了他这邀请函,故意送出翻盘的机会。 走之前不惧说过,本次大会,他手里有件大宝。如果山根想要赢自己,到时候必须用身家去赌。为了怕山根不从,不惧竟然还抓了山根的妻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就是说这次是十死无生的对赌,山根不仅自己难活,可能还要搭上老婆孩子。 原本山根当时就要翻脸,谁知常伴自己身边那些手下,竟然全被收买了。不仅不再听命,甚至带走了山根手边所有的好东西。试问这样还让山根怎么与不惧对赌呢? “唉——老弟啊!你们想看的那卷轴,还有其他的宝贝,全让那帮忘恩负义的小子们交给不惧了!嘿嘿,这帮子吃爹靠爹,回过头来啃爹的狼崽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 边说边发着狠的山根,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盯着请帖发愁。 是了,连不惧留下的图都看不懂,还指望报什么仇?趁早洗洗睡吧! 听到山根大吐苦水,我这没有同情心的人感觉无所谓,可见老超的表情不断变化,明白这家伙那医者仁心的劲儿又来了。于是,我干脆装作没看到,省的麻烦。 也就在这时,忽然冷情抢过邀请函看了看,竟然笑了,“呵,就这把戏还想难为人?简直可笑。” 闻言,就好像被鞭子狠抽了一顿,山根脸上的肌肉狂跳,脸色难看,恐怕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可想而知,这事情牵扯上了山根的所有身家,凭借他多年的阅历,竟然解不开一个毛头小子留下的图案。现在,又被冷情说东西很简单根本难不住人,怎么不生气呢。 见状,我赶紧过去以示安慰。山根还算给面子,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就又坐了回去,静候冷情接下的解释 。 冷情也是聪明人,她故意这么说一定有原因。所以我没有多问,只是使个眼色也跟着坐下了。 现在,她把那图案展示在我们面前,开始详细解释。 原来这东西与我们在盒中发现的人皮上内容相似,都是唐末用在皇族和重要军事上的坐标指示图。不过这东西不像人皮的内容那么复杂,这里坐标和地图都是全的,就因为手绘的原因,看着潦草而已。 不过在冷情面前,似乎能做到轻松无难,很快问山根要来一张详尽的国内地图,开始对应地点在上面标注位置。 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冷情已经画出了路线。山根那是老油子,对地图是熟之又熟,带上这些点去看,很快就明白了本次大会的目的地,竟然是在封丘县以南的黄河柳岸口! “大哥,那里有适合开会且隐秘的地方么?” 山根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迷惘。按照他脑中的记忆,那附近全是开阔地和黄河滩,根本没有任何适合的地点。 真不知道不惧什么目的,又为什么定在那里,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呀,你们两个男人怎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简直不像个样子!”冷情一掐腰,点指着山根说道,“既然大嫂有危险,地点又找到了,那就走啊!时间有限,路程也不算近,咱们快出发吧。” 好么,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山根的心坎里了。 要知道这样的人,虽然心黑手狠,可注重义气喜欢对脾气的敞亮人。尽管刚才冷情对自己有过不敬,而现在一句话就直接扫除了一切,真正是交际高手没错!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五章:标会 别看山根经常在全国各地流窜居无定所,又因为手下背叛,本该是没什么家底了。谁知道真要出发,竟然很快找好了汽车和装备,一切费用全是自己支付,不需要我们操心。 路上,我只管在后面呼呼大睡,根本不过问任何事。 冷情这家伙很乖巧,竟然主动用膝盖做枕头,任由我躺着也不反抗。 对于这结果,副驾驶的老超很高兴,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来看我们。而山根没有什么闲篇,一门心思地开车看路,那架势,真恨不得瞬间达到目的地才好。 “喂,这次为什么这么热心,不像你啊。”冷情低垂着头,长发作为遮掩,压低声音说到。 望着她,两人的脸距离很近了,这时候只要稍稍抬头,就能一亲芳泽。可是我没那么做,只是百无聊赖地挖着鼻屎,叹口气回答她的问题。 “买卖,一场买卖。既然咱们要去四川对付少爷等人,多一个朋友不好么?再说,有他这样的人帮忙,我也不愁去找那陵墓,找到重生子相关的信息了不是么。” 就这样,我俩你一言我一语悄声聊着,直到老超又来打断才算。 “嘿,这么快就亲上了?不错啊!” 闻言,冷情赶紧抬头,脸上还真就泛起了丝丝红润。 而我则落落大方地挠挠耳朵,冲老超和刚回头的山根咧嘴一笑,“哎呀,还没享受过美人的温柔,有点难耐是正常表现。对了,山根大哥,咱们现在到哪儿了?还远吗?” “不算远了!”山根回答,“咱们已经过了鹤壁进入新乡,大概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封丘县了。” 一听还有大约两小时,我就感觉头疼屁股疼,于是脑袋一扭脸朝冷情腿根方向,背对老超他们躺着。 嗯,鼻中是阵阵香气,眼前能看得到神秘区域那大概轮廓。嘿嘿,还真是不错。 可这时候就感觉有人揪我头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冷情这丫头。哼,还是心有不甘的样子。等着吧,早晚找到机会我要把你弄到手,让你跪在脚边喊我大王!哼哼—— …… 就这样想着好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以后,忽然来个急刹,我翻滚着正要摔下去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牢牢抓住了。 尽管头脑还没清醒,可我仍伸手紧抱着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肉麻的话,手上还要不老实,趁机揩油。 奇怪,这上手的感觉并不好,似乎有些粗糙啊。怎么回事儿? 正疑惑呢,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地问:“尚掌柜,我憋着一泡尿呢,再摸可就玉石俱焚了。” 闻言猛地一惊,我立马跳了起来,后脑撞在了车顶。定睛一看,又是该死的老超!这家伙现在正眯眼笑着望着我,满脸都是奸诈。 “你……怎么是你?她……她呢?”说着,我开始来回寻找冷情。不止她不见了,就连司机山根也没了踪迹,驾驶室的车门大敞四开,好像刚离开不久。 坏了,难道这丫头跟着山根跑了?不会这么背吧,还没与她有实质性的进展呢,就另寻他主了么?嘿,没想到睡了一觉,青青草原就开始向我招手了! “哎呀,你想什么呢?”老超正正身子打了个哈欠,随手推开车门说道,“冷情办私事去了,山根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研究。你呀,就不能做个正常人么?整天满脑子男盗女娼的内容,真够可以的。” 老超说完起身,没想到掉出了东西却没发现,自顾自地出去,似乎也要找地方方便一下。 而我则拿起那东西看了看,原来是先前冷情交给他的那本笔记。现在随手翻一翻,能见到清秀的字迹,由此判断其主人是位女性。 另外,里面的内容虽然我不是很懂,但除了详尽的文字描述和解释外,竟然还有手绘的图画。若论这份细心,可能这位女性一定也很漂亮才对。 于是让我立马想到了那位女秘书,怪笑着出了声。 “尚掌柜,你笑什么,怎么听着像是野猫叫?你……”说着他转回来刚要探头,就被那本子挡了回去。 “拿去,你东西掉了。”递给他后,我也下车伸了个懒腰,正见到冷情慢慢走了回来。 瞧她低着头,慢迈步轻落足的模样,我就知道其心事重重。 哼,小样,既然真的想和我好,为什么不说实话?现在你心事重重了,我可不管。 想着,已经过去,一把抱住了冷情。 没料到这一举动把她吓到了尖叫,可随后明白过来,又露出了那种流于表面的微笑和讨好。说实话,看她现在这样,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却无法宣泄。 “你醒啦。怎么,是不是见不到我又想了?”冷情还故意撩我一下,扭着小腰跑回到车里。 望着她那美好的身影,我无声叹了口气,嘴上却说:“是啊,我现在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不顾冷情怎么笑骂,我则拉着老超离开,直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才放心。 似乎已经看出了我也有心事,老超追问详情。当我把心中所想的说了,没想到他却在笑。只不过这笑容让人安详,就像亲人的微笑,真诚到无以复加。 “尚掌柜,你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怎么,动真情了?” 摇头并叹口气,我没有回答,也许是自己都没弄明白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 “老超,你有没有在某些时候,忽然感觉很累,什么都不想干不想管呢?” 闻言一愣,老超想了想并点头,似乎这种时候比我还要多了不少。 唉,现在想想之前作为一个纯手艺人,还是很简单幸福的。那时候日子过得不好,我却没有现在这种难受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困惑?真搞不明白。 回想起菜花、孟欣、七七和女助手,她们似乎各个心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背负着超乎自身能力的担子,难道她们从来不知道累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够脆弱的,是不是需要向别人学习学习才对。 事情办完,我与老超并肩回来,却见到车子周围站了不少人。 什么情况?在这荒郊野外的,山根难道还有召唤兽?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围着我们的车子,难道是熟人么? 咦,不对!我似乎听到了冷情的叫喊声,还有山根的怒骂声。 遇到这情况,我和老超无需任何商量,几乎同时加快脚步直冲过去帮忙了。 果然,这些家伙不是善茬,各个身上带着武器。现在山根已经与两个人对上了,一时半会没办法脱身。这边冷情正被几个无赖围着,即便她有超人的手段,现在做困兽斗也只有消耗体力,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见状我心中无名火起,大叫着跳起踢向一人。本来这十拿九稳的必杀飞踢出场一定漂亮,会给冷情留下不错的印象才是,谁知道老超这家伙又办缺德事,竟然来了个空中接力将我抱住。 这下好,我整个身体绷直,老超抱着我的腰一阵转动,活脱拿了个金箍棒一样。 这还不算完,他竟真的舞动着我做武器杀向众人,顿时打趴下起码三四个都不拉倒。 而我则一脸懵逼,只感觉耳中呼呼风声头晕目眩,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在一阵旋转中,我的脚似乎踢到了不少人,随后才被老超放下,踉跄着跌进冷情怀里。 我望了望她嘿嘿一笑,口齿不清地问:“你……你还好吧,我出现的是不是很及时,是不是很帅?” 第一次,冷情被我真的逗乐了,竟然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神中又流露出了更复杂的情绪,于是马上转头,似乎不想让我看到。 就在我俩打情骂俏这会儿,老超已经驱赶开了这些人,同时大声询问山根发生了什么事。 “哼,这些小子是不惧的手下!说是在这里等着参会者,可我怎么看,都是为拦截咱们下黑手的。”说着一矮身躲过一击,跟着抬膝盖猛撞那人腹部。 伴随着一声惨叫,这家伙慢慢瘫软下去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几个弹腾就不动了。 见状这些小子们眼睛都红了,又因为我和老超的加入,现在纷纷拿了家伙想要动真格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远处隆隆的发动机声,没一会儿尘土飞扬,几辆吉普车开来,一个掉头横在我们面前。 待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上面跳下一个蹲地炮模样的丑女人。 见她咧嘴一笑,满口黄黑的烂牙,指尖还夹着没过滤嘴的香烟。 猛吸一口吐出烟雾,看看现场,最后视线落在山根脸上,丑女人桀桀怪笑起来,“山根啊,咱们才五年不见,怎么变成这熊样了呢?你们,还懂不懂规矩,这是咱们标会中的大头,也是你们的长辈,不许没有礼貌啊。快,叫声山根哥!” 有了她的话,这些小子瞬间变样,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称呼了一声大哥。 而山根根本不为所动,冷哼道:“野鬼,别惺惺作态了,领我去会场吧!”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六章:妖魔鬼怪 我不知道山根这样地里的常客都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用这么古怪的代称,但见野鬼的模样,说实话,这才是正经的名副其实。 这家伙的长相和身材,称为吓死人的“鬼”简直太贴切了。而且即便这样,她明显对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见到山根还不停搔首弄姿,似乎要表现出自己有多么的风情万种一样。 遇到这种“风景”,就连一向正派的老超都忍不住皱眉,那就更别提我这样的了,好悬没吐喽。 “山根,你带来的手下怎么回事儿?看那做作的样子,怎么,是嫌弃我难看吗?”野鬼眯着眼,一副你这人真没品味的样子,真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听野鬼这么说,他偷着朝我使个眼色,自己则用冷冷的声音回答:“那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走吧,我很着急,你该知道的。”说着将我推上车,自己就要上驾驶位。 此时老超马上过来一扶山根并笑道:“大哥,您刚才飙车还没过瘾啊?接下来的路还是我来吧,您需要多休息休息才行。” 好家伙,还是他心细,否则很可能穿帮。对于这细节山根也是忽略掉了,现在被老超一句提醒后,感激地点点头,自己坐上了后排与我并肩。 这下好,冷情美女便宜老超了,我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野鬼见我们上车做了准备,又看山根根本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 只见她那丑脸上冒出无数阴森的线条,冷冷一哼招呼人准备上车,在离开我们车子前还故意低声来了一句:“哼,那贱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可能又害怕山根发怒或者其他原因,这话刚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话我是听到了,瞧瞧一旁表情不佳的山根,铁定也听到了。这么看,他说的一切不是假话,其妻儿真是被不惧控制着,随时可能有危险。 车辆一字成队,浩浩荡荡向目的地出发了,路上,山根还不忘对老超的机智表现大加赞赏。 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我毫不在意,反而追问山根那丑女人什么来历,不惧怎么敢半路截杀你等等问题。 “唉,老弟,说来不怕你笑话,那女人按辈分来说,还是我的师妹。只怨早期我曾拜过一位师傅,才有了这种孽缘。多少年了,她始终死缠烂打,我也尽可能躲着不敢招惹半点。 至于说不惧的胆大,你们也是有目共睹了。根本不顾道上的行规,明目张胆这么做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明白了,我也对不惧这人多了一分了解。看来这家伙是个疯子,是狂人,如果遇到分生死的时候,千万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想起小时候曾打过最惨烈的一场架,更是我离开孤儿院的原因,就因为遇到了类似的疯子! 本着在老超身上学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宗旨,我希望能大度一些化干戈为玉帛,变敌为友。谁知道慈心生祸害,竟然被那小子偷袭,差点没了性命。 哼,还好最后我命不该绝,反杀了那人,也因为这样才得罪了孤儿院的负责人,被迫逃离了那里。 所以,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却没对其他人知会半点,包括老超在内。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耳中能听到古怪的风声,还有某种力量低吼的声音。 当车辆停下后借助朝阳去看,才知道面前正是那气势磅礴的黄河之水! 此时还不是河南的雨季,河床的痕迹明显在告诉我们自己仍未尽全力去宣泄力量。可就这,已经足够我惊骇莫名的了。 山根已经下了车,看看野鬼所在的那辆领路车,忍不住用肉嗓子大喊:“嘿——!野鬼,你搞什么名堂,领我们来河边干什么?” 在呼喊到第三遍时,见野鬼从吉普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就又坐了回去。 我看不懂前面的手势,可最后朝这边摆手却能明白,那是要我们跟上。 瞧了瞧眼前再有百十米就是翻滚的黄河,虽然这里不像上游流速那么急,可也不是我们人类能驾驭的。更何况我们没有船只有车,怎么着,难不成他们那破车还是水路两栖的不成? 正疑惑时,见到野鬼所在的车子真的径直驶向了河边,而且速度很快。 在我们几人的惊呼声中,没想到车子竟然到了河边后忽然消失了,连半点踪迹和灯光都没有。 之后野鬼的手下和不惧的人所在车队跟着,也都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致使老超拼命揉揉眼睛,手握方向盘却不敢启动车辆。 “这……怎么回事?”我问。山根也是摇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在我们仨举棋不定的时候,副驾驶的冷情竟然趁势放下手刹并换挡,跟着踢了老超的脚又狂踩油门。在我们的惊叫声中,车辆失去控制,飞速朝野鬼等人消失的方向驶去。 这时候老超已经夺回了主动权,冷情才收回自己的大长腿,可嘴里还在不停抱怨,“哼,你们三个没用的男人!既然他们能消失,那里一定有什么我们不易见到的去处。现在跟过去,具体什么样不就清楚了!” 好么,我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差点魂飞魄散,谁还顾得上埋怨什么。 车子急速行驶,快要接近河边的时候地势忽然向下,在车灯和日光的照射下,我们果然见到了一个隧道!竟然在黄河这段较窄的位置弄了条隧道,究竟这是什么样的能耐啊! 果然还是冷情判断不错,老超现在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再换挡加油,直直地冲了过去。 进入隧道后,我们顿觉眼前一黑,在两三秒后才慢慢适应。这里只能借助车灯照亮,一路向下去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工程到底是谁做的,但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怪不得不惧敢这么嚣张把标会地点定在这里,原来还有如此厉害的一手设置。 就这样,我们的车子顺隧道走了好久,算起来早该离开黄河的范围了。直到前面出现一个拐弯后,我们竟然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地下广场内。 在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辆,甚至还能见到不少人在来回走动。 山根看到这阵势马上就精神了,忍不住在车门扶手上一拍,低声叫道:“都是同行们啊!没想到他们比咱们还早找到这里。可恶,该不会只有我的邀请函被不惧隐藏了地址吧?” 听这话,我想另外两人可能都会认同。打从一开始,这就是针对山根的陷阱毒计! 嘿嘿,没想到不惧这家伙完全不讲规矩,更不按套路出牌,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处处小心才好。 车子撂下,我们带上必需品,在山根身后紧随着朝最里面走去。 渐渐的,我感觉周围的温度和湿度发生了变化,开始有些寒意了。再看其他人,除了山根以外似乎都与我有类似的感觉,冷情更是双手抱臂直抖。 “给你!”这时候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件外套给冷情。她拿在手里先是一愣,随后不自然地朝我点头后,就披上了。 而老超见状眯眼一笑,山根也是偷着伸出大拇哥,表示了赞许。 实则说起这些衣服我很惭愧,这是离开前从山根的房间里拿的,费用全算在了他的头上。没想到山根根本不问,甚至不看账单,直接就结清了费用。真大气!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质门洞,这里也是众人汇聚的地方。 这一路过来山根遇上不少熟人,光是打招呼就都不及。就这还有许多后辈向山根行礼,他根本没工夫一一对应做出回礼。 单从这点不难看出山根在圈中的身份,看来我们选择与他合作,好处该比坏处要更多才对。 “嚯——!!”刚进来我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甚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就见这里真好像个巨大的商场!正中是个挑空,两边全被人工开凿出了螺旋步道和房间。朝头顶望去,到处可见巨大的射灯,把这里照如白昼。 再往上看,似乎能隐约见到黑漆漆的岩石。我心里狂跳,难不成这是座山?竟然单靠人力,把山给挖成一座地下世界么?这些人简直太疯狂了! 正仰头转圈这会儿功夫,忽然与谁撞在了一起。还不等我道歉呢,就听到一个人先说了对不起。 面前这是个斯文的小先生,短发,鼻梁上架着墨镜,一身西装足蹬皮鞋,与这里的人相比,简直格格不入,真好像羊入狼窝一样。 下车前,山根专门交代我们要注意言行,不要轻易去惹乱子。毕竟能到这里的不是大盗就是飞贼,各个不是善茬,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 可见到面前这小哥,我开始怀疑山根的说辞了,也许根本没有他描述的那么不堪。 “抱歉,真的很抱歉。”这小哥频频朝我鞠躬道歉,搞得都不好意思了。 在我好不容易把他劝住,准备简单攀谈的时候,没想到背后的山根怒骂一声:“该死的不惧,你好孙子!!”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七章:娇花想越墙 听山根叫出不惧的代称,我好悬没再次惊叫出来。 真没想到眼前这斯斯文文,年纪又轻的小伙子,竟然是山根口中,臭名昭著又阴线毒辣的不惧!恐怕连老超和冷情都没想到。等他们走近时,我看到两人吃惊的模样都和我相似。 对于我们什么反应山根不管,这会儿已经过来掐住不惧的手,怒目而视了。几乎在先后这段时间,不知从哪儿跑来一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看他们一个个表情不善,就知道都是对方的手下没错了。 面对这场面,山根根本毫不变色,而不惧这小子也是脸上带笑,似乎两人把其他任何不相干的人,都当做了空气似的。 现在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一个仇恨怒火可烧天,一个竟然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按我这旁观者来说,真的搞不明白了,甚至偷偷怀疑山根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山根老哥,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兄弟也算是世交,怎么能恶语相向呢,这样可不好。”说着,把山根的手捏开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仍保持那绅士状。 就在山根还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低沉着来了一句,“住手!” 等面前那些人左右一分,就见五位年迈的老人缓步过来。为首的一位,恐怕八十不止了,脸上全是老年斑和皱纹,被四位小伙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想必刚才发话的,也是他没错。 见到这五位老帮菜,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山根一下没了脾气,于是毕恭毕敬地欠身作揖,嘴里都是拜年的话。 万没想到,面前这几位在山根的口中,竟然是这行的五位元老级人物,地位相当显赫。怪不得能震慑大伙,使周围的人纷纷作揖,原地不动了。 好么,真没想到他们下地的行当里这么多等级,不止声势浩大,甚至其根基远比别的行当还要深厚。 他娘的,我们这一行为啥都是苦哈哈的命,要知道我们可是能见光的匠人,可到头来竟然还不如这些土耗子!想想都感觉不值。 “山根啊,你也是老前辈,怎么不懂规矩呢?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又是为什么而设立的,难道你不清楚?就算你和不惧有什么深仇大恨,起码不能在这里动手,明白么?”老家伙说。 听这话,山根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嘴巴虚张着,似乎有话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下了,朝老人行礼并对不惧说了抱歉。跟着他回身朝我们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对于我来说,从刚才看到这五位老家伙时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又听这拉偏架的口气,心里更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无奈,这是人家下的地盘,我敢造次?那岂不是嫌自己命长,脑袋多么!这种傻事我不干。想着,一拉老超,紧随山根准备离开。 “啊!” 就在这时,只听冷情轻声惊呼。等我回头看时,竟然见到不惧托起她的柔荑,轻轻吻了上去。 冷情可能也没想到这年轻人会做这些事,已经惊得捂住嘴,身体微微向后撤了半步。 而不惧竟然变本加厉,根本不顾一旁还站着这么多人,其中甚至还有那五位元老级人物,把冷情强行往怀里一拽,探头过去,“美人儿,你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可爱,我要定你了!”说着还要上嘴强吻,简直称得上无法无天。 如果说刚才我对面前这小子还有几分好感,甚至怀疑山根搞错了对象的话,现在我愿意反悔。 见状已经挪步,在不惧那恶心的嘴碰到冷情时,我已经把自己的金刚钻递了过去。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我们锔瓷人的命根子,用来阻止不惧这样的恶棍,真是愧对祖辈! 不惧这家伙真厉害,那瞬间竟然发现不对已经及时撤身离开。 可惜我也不是好惹的!在他撤走那瞬间,我手腕一翻,金刚石的尖端划出美妙的弧线,在他的嘴边结结实实划了一道。听到一声惊呼,从手上传来的感觉,我微微一笑,搂着冷情回到了本队。 “抱歉啊,小哥。刚才是你不小心,这次我也不小心,咱们算是两顶互不拖欠。” 望着周围一群人那愤怒的目光和想要移动的脚步,我也视他们如臭屁,捏着鼻子转身就走,嘴里还要嘀咕:“唉,在长辈老人面前,可是不敢动手哦。” 话落,早就推着己方的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当然,离开前我还不忘偷着去看不惧,他正用手捂住嘴角,双眼冒出丝丝寒芒,使我不禁一抖。 他娘的,这种眼神哪是人啊,简直就是野兽。对于这种玩意儿,还是避而远之最好。 …… 我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在这山体之中,竟然还有如酒店一样的待遇。 可惜,为我们准备的只有两个房间。冷情自己单独一间,我们剩下三个大老爷们儿挤在另一间。 本来我还想追问一下冷情有没有没吓到,谁知这丫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低着头跑回了房间锁上门。看在我眼里,心里直打突突。 此时老超过来安慰我,就说冷情可能被刚才的事吓到了,毕竟是女孩子,现在身处这种环境下,受到惊吓很正常,劝我别往心里去,未来还是要多努力才行。 而山根也是冲我呵呵一笑,拍着我肩膀赞道:“好兄弟,替哥哥出了口恶气!真有你的。不惧这小子最爱惜自己那张脸,没想到今天被兄弟给破了相。嘿嘿,可能未来的日子里,这家伙都不敢那么嚣张了吧!”大笑着一推门,山根进了屋。 可我听到这话脑袋瓜子嗡嗡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现在才知道后怕了。刚才一时冲动,竟然主动去招惹疯子。哎呀,麻烦得紧! 大会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我们能好好享受和修整一下。而这里的美食种类繁多,一切都是免费的,简直如天堂一样。 对于这种好事我完全是老实不客气。早饭是在车里对付的,这会儿正感觉腹内饥饿,立马就有好东西送上,于是甩开腮帮子撇开后槽牙一同猛造,甚至达到心无旁骛的至高境界。 中午饭刚撤,我连嘴都没擦就追问晚饭什么内容,如果一样丰盛,那待会要活动活动腾出一些货位才成了。 见到我这样,山根倒不觉得如何,老超只有无奈地叹息。 而午餐时都没有见到冷情,似乎她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都不愿出来。 我咀嚼着鸡腿,来到门口看看冷情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也许刚才发生的事并不简单,也许冷情心里有我不知道的事。唉,以后会如何,还是要看她了。 晚上,这里噪音大了好几倍,只要开门就能听到外面吆五喝六的叫喊声。 凡是来这里的人都好酒好热闹,尤其是晚上,各个推杯换盏豪饮无数,猜枚打赌、吵架叫嚷、摔杯子砸椅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堪比农贸市场的早晨。 对于这些,我也是无奈,只能把门关好尽可能降低噪音的侵害。 这会儿山根说是去找几位朋友,顺便把老超也给带走了。屋子里只剩我一个,躺在床上,听着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噪音,心里烦躁难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旁边的关门声音。我一下跳了起来冲到门口,先是侧耳听了听,随后慢慢打开一条门缝去看,正巧见到一个倩影快步离开。是冷情没错! 奇怪,这丫头要去哪儿?从遭遇了不惧的无礼后她就怪怪的,甚至不与我们见面还不来吃饭,现在怎么要偷着出去?难道说…… 想着,我也出了屋子,朝着冷情离开的方向追去,顺螺旋的步道一路下来,等再见到那身影的时候,她竟然已经穿过石门洞,向外走了。 我一路紧追,不仅要保证不会跟丢,还要不出声音。好么,这架势拿捏得,让我浑身难受。 可为了朋友,我这人最爱两肋插刀,所以也不觉得累,只管在后猛追。在一转完后,她竟然消失在了来时的隧道里不见了。该死!我根本没准备手电筒,面对漆黑的隧道,该怎么办呢? “啊!” 是冷情的惊呼!我听得出,瞬间判定方向,硬着头皮摸黑过去。 没走多远,忽然手上一空差点摔倒,这才知道来时的隧道旁边,竟然还有条不易被发现的支路。 这会儿蹑手蹑脚走进了,已经能听到冷情古怪的叫声。我心里砰砰直跳,脑中想到了各种可能。 该死,难道娇花还未到手就要越墙而出了么?他娘的,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现在后悔真是晚八秋都不止了。 我觉得灰心丧气本想离开,可听到冷情的那种叫声时大时小,心中的一股无名火起,还是寻了过去。 正走着,忽然看见一个亮光出现,吓得我赶紧矮身停下。跟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怪笑,竟然是野鬼! “嘿嘿,老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样,姐姐给你的药厉害吧!你才用这东西毁了山根老婆的清白没多久,怎么,还不过瘾?这次又为了什么啊?”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八章:败类 听这话,我心里先是一松,跟着就像被人压了五行山,别提多难受了。 为了能听清他们所说的内容,我寻着光芒,大着胆子慢慢用蹲姿朝前蹭去。 只见不远处正好有个半人高的凸石做掩体,我躲在后面,偷眼去看,顿时感觉血脉膨胀脑袋嗡嗡直响,恨不得冲出去与人拼命。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冷情就好像着了魔了,正用后背和全身在不惧身上摩擦,野鬼在旁看着脸上带笑,这画面简直不堪到了极点。 现在,不惧一手搂住冷情的娇躯,手还不老实在重要位置乱摸,同时望着野鬼,眼中闪烁出难以察觉的阴狠之意,恨声道:“我这是给山根的下马威,更是对那冒犯我的那小子的报复!” 说着,还忍不住用手去摸嘴角,那条带着暗红的划痕。 他娘的,这小子竟然为了对付我才对冷情下手,真可谓卑鄙到了极致! 对了,刚才听野鬼的意思,似乎是给了不惧什么药,才有冷情这诡异的变化。究竟什么药呢?又是什么时候对冷情下了手的呢? 忽然我脑中一动!是了,他与冷情有接触的时候,也就是那一吻一搂上。可恶,这小子根本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早就准备下这种黑手了。否则当时没见到野鬼,那药怎么早早就到了不惧的手上呢? 看着冷情脸色越来越红,奇怪的喊声更大,身体摆动越发的激烈。我明白时候到了! 见状野鬼呵呵一笑,竟然举着手里一个奇怪的,会发黄的东西朝我这边走来,嘴里还说:“你好好玩吧,记着这次爱惜点,别像山根老婆那样一次就废了。呵呵呵——” 这举动毫无征兆,吓得我想逃都来不及。没办法,我只能将后背紧贴凸石,闭着眼,任凭那光芒慢慢靠近,直至从身边走过。 我不敢想,更不敢看,只有耳朵不受控制地听到那脚步声慢慢远离,直到消失不见了为止。 等再次睁眼,野鬼已经走了,我才稍稍吁了口气。可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又怎么确定冷情和不惧的位置呢?能依靠的,就是我刚才所见和脑中的记忆。这样能救下冷情么? “啊!” 又是一声轻叫,我再也受不了了,根据脑中记忆大着胆子摸着黑走了过去。 不敢起身走路,我只能像狗一样爬行。耳中全是不惧的淫笑,其中夹杂着冷情的怪哼,我还要强忍着愤怒,可想而知这时候是多么难受的境地。 还好没有灯光,不惧这家伙也像我一样俩眼而一抹黑,只要不发出大的响声,一定不会…… “你是谁?!” 忽然不惧的一声喊,把我所有幻想给浇灭了,顿时感觉如触电一样,牙齿不断发抖。 听声音,我已经与他只有一步之遥了,期间根本没发出任何响动,又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你,给我站起来!”不惧又说,而且明显这里没有其他人。 怎么办,这家伙真的发现我了!这时候要是逃,恐怕会造成更大动静。能不能逃离是其次,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因慌不择路而被撞死在这里,再说还有冷情仍在他手上。可恶! 想着,我没办法举起手,缓缓站了起来。还好,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看不到我的容貌,这也算是万…… “哦,竟然是你小子!嘿嘿,好啊,我正愁你看不到这美景,起不到报复效果呢。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好啊,你小子给我站好,不许动!不,不是那边,再往左一点。对、对,现在才是正对着我呢。” 听到不惧一系列的指挥,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奇怪,难道这家伙属夜猫子的,这种环境下还能看清我的一举一动?不应该啊。世界上要是有这样的奇人,不是早该被送去博物馆啥的展览了么,怎么会活蹦乱跳的在这里? “嘿嘿,很好,我就让你听听这美人儿迷人的叫声,让你悔恨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我!哈哈——看着吧,我也要像对付山根老婆那样,把这贱人给弄废喽。小子,你就后悔吧!” 说着,不知他做了什么,就听冷情的怪叫声更大了,似乎痛苦中还夹杂着别的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恶!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于是牛脾气上来,双脚前后一错准备冒险进攻。 谁知还没真正付诸行动,就听不惧已经大叫了,“诶!你小子想干嘛?退回去!” 这下我脑筋一蹦,明白这小子一定能看得到我的一举一动才对,否则根本不可能判断这么准确。 既然要面对一个能在黑夜看到对手动向的家伙,我根本没有优势。与其任人宰割,让冷情受尽屈辱,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我故意放松下来,可同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时候,眼睛就是累赘,根本不如耳朵和身体的感知管用。 刚放松一下,隐约间听到不惧的奸笑声起的时候,我大叫着猛扑过去,根本不管目标是他们俩哪个,只保证尽可能张开双臂,攻击范围做到最大。 果然,这突如其来的扑击是不惧没有意料到的,只听他一声惊叫,我已经扑到面前,鼻中甚至能闻到冷情身上的香气了。 可就是这十拿九稳的一下扑击,竟然感觉脸上冷风一闪,竟然扑空了。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腹部受到一击,痛苦地跪下,连连咳嗽。 只听不惧那邪里邪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只手猛地抓过来,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 “臭小子,你为了这贱人还真拼命啊!好,为了你这英勇的举动,我一定把她折磨死才算!”说着,还不忘用力把我的身子向后猛拽。 就在我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这东西像学校上体育课用的接力棒,但明显细小了不少。 而在这一下碰触过后,又感觉到了一直柔手我手臂上一划而过,同时听到冷情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叫了我的名字。 顿时,我感觉精神一振,有种奇怪的默契感产生,于是翻手腕接过那东西。 等上手一摸才明白,这是出发前山根交给我们的,最新式的便携发光筒。不仅可以用来照明,还能用其产生的火焰驱赶野兽,是他们下地常备的好东西。 虽然我不明白冷情在意识还没完全丧失时,为什么要递给我这个,但潜意识发挥了作用,马上动手去掉后盖,将撞击点在膝盖上猛地一磕。 “噗嗤!” 伴随着响声,我感觉有光暴出。幸好刚才为了增强其他感知能力,这才选择闭了眼,否则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突见强光,很可能会…… “哇呀!我……我的眼睛啊!!” 嗯,就像这德行,叫声要多惨就会有多惨! 不惧的惨叫几乎传出了很远,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已经倒下,开始在脚边拼命打滚了。而我趁此则慢慢睁开一条缝隙去看眼前,正好见到冷情向这边栽倒。 没有多想,我上手将她抱住,才发现她的上衣已经被退下,大好的光景尽收眼中,好悬没发狂。 再看不惧这小子果然在地上捂着眼到处翻滚。等我把发光筒举高,这才看到,这小子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副奇怪的,眼罩一样的东西。 看上去好像望远镜之类的玩意儿,可没有望远镜那么长。说是眼镜,又能整个套在脸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尽管这样,我还是明白,也许不惧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可能就因为其脸上这东西在作怪。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先把冷情放在一边,后过来蹲在不惧身边,一直等他慢慢缓过劲儿仍不说一句话。直到他的手离开眼睛,我这才把发光筒再次送了过去。 尽管这种光虽强,可适应后还不至于对眼睛造成太大影响。 再看不惧则又是一声惊叫,捂着眼原地打滚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由此判断,这家伙眼睛上戴着的,该是能在黑夜看清东西的好玩意儿。 想到这,我根本不客气,那是趁病要命!可我这么爱好和平不能轻易杀了他,于是想到一个办法,上手退了这家伙的裤子。 “嚯,还是米老鼠的裤衩呢!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潮。”在不惧挣扎着想要起来时,我已经用发光筒的火焰,点着了那米老鼠。顿时惨叫声更大,我心里却乐开了花。 趁着他顾头不顾腚的时候,我从背后一把抢走了其脸上的装备。因为上面有带子,可以直接将其往手臂上一挎,跟着找到冷情,脱下自己的上衣为其遮羞。 后扶着她离开,不再管不惧如何惨叫和翻滚了。 从他身边走过时,那裤裆的火焰才被压得渐渐熄灭。 我还来不及坏笑呢,谁知怀里的冷情这时候精神一振,冲着烧焦了的米老鼠就是一脚尖儿。 好么,惨叫声再起,就见不惧捂着受伤的部位跳起来一米多高,跟着向远处奔去,跌跌撞撞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冷情似乎还不解气,喘着粗气仍要去追,我则一把将人抱住,低声说道:“自己都快丢了,还要去追那败类吗?跟我回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九章:花落我家 尽管冷情还是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继续追上不惧,将其挫骨扬灰,可我这旁观者也看出她鬓角和额头不断冒出的热汗,还有逐渐变红的脸色。 刚才从不惧手里抢来的装备我戴着,果然能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说实话,明白了这玩意的好玩之处,让我暗自窃喜。 可目前还有个更麻烦的问题没解决,就是冷情。我仍专心搀扶着她,慢慢朝住的地方返回。 一路上,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是被气得,还是药力作用我不清楚,但这丫头现在情况不妙。很明显碰到她的肌肤,感觉温度还在上升,像个小火人儿。 这时候我能想到的就是尽快找到老超,兴许冷情中的是什么蛊毒又或者是……哎呀,我不敢再想了。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冷情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我怕是不行了,你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好啦。别……别让我再受罪了……” 闻言我根本不打算理会,只是随口答道:“就算是死,你也要在我怀里才行!” 身体又是剧烈地一抖,人彻底瘫软下来,整个跌进我怀里。 没办法,我只能将人背起,迈着步子,慢慢往回走。 背上,还能听到冷情的声音,只不过更像是在哭泣,最后她张嘴咬在我肩头,还挺狠的。 我没有挣扎反抗,只是龇牙咧嘴表情不断变化,硬生生忍住没有惨叫出一声。 终于,我们回到了众人聚集的大厅,在来往的醉鬼间穿梭,顾不得会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顺着螺旋的步道转上去,直到我们所在的房间门前,正巧与返回的老超和山根见了面。 他们没有调笑,因为凭老超的专业观察力和山根的经验,可能已经看出冷情脸色不对。又加上衣服,于是双双过来帮忙,表情严肃。 “快进屋!”老超二话不住推开了冷情的房门,我们一拥而入,山根随手关好了大门。 把冷情放下,我这会儿才感觉两条腿的小腿肚直打晃。好么,就算冷情这丫头苗条,却也经不住一路过来提心吊胆,还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 现在我秃噜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山根则在一旁帮着扇风,老超取出自己的装备为冷情用了针。 这时候,我们的默契好似达到了极致,根本没有人询问原因,有的只是各自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直到我这口气终于喘匀了能说话,才把刚才的经过给说了。 我身边这两位可都是十足的爷们儿,有血性的汉子,尽管老超背对我们,却依然看得出他有多愤怒。 反倒是山根听说自己妻子受不惧的迫害,脸色从开始的愤怒,最后慢慢冷静下来并恢复如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得出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在不断酝酿扩大。 山根起身,我以为他是要冲出去找不惧拼命。刚想出声阻止,谁知见他与老超耳语两句,两人竟然直接离开了。甚至离开前,老超还把门口矮柜上的房间钥匙带了出去。 不等我起来追问怎么回事儿,却听他们用钥匙已经锁老了大门,老超最后留下一句:晚安。 心觉不妙,我猛捶大门再骂这两个不讲义气的混蛋,可一双滚烫的手臂竟然从背后将我死死抱住。 根本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冷情到了。他娘的,难不成要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么?虽然我对此求之不得,可趁人之危,似乎并不是我想要的,这还是…… 想不到了,因为人已经被冷情扑倒,大脑一片空白,这房间里唯一有的,只剩下我代表最后那一丝理智的劝说声,再就是冷情的低声怪叫。 ……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被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和开门声给吵醒了。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人死死压着,根本不舍得动一下。没办法,只能支起耳朵去听,似乎门外的声音正是老超和山根这两个家伙的。 可惜,距离大门较远,听不到这两个坏家伙在合计什么,我只好深吸口气,轻轻将冷情的手臂移开,一个原地转身,算是把她尽可能轻地放在了床面之上。 这才穿好衣服起来,悄悄踱至门口,侧耳倾听。 “大哥,你说这一晚上,臭小子能不能干出点实事儿?” “一定可以。如果那是野鬼的药,我就明白了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说你即便是华佗在世都没用,毕竟这药想解很简单,只需发泄就可以。嘿,咱们也算帮了这小子,白捡个漂亮媳妇不好么。” 说着,两人竟然还在窃笑,我差点被气得肺都炸了。 一推门,正见到这两个长舌妇在门头偷听,六目相对,他们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我赶紧关好房门,推着两人离开,一直来到较远处的走廊这才破口大骂。 真好,这俩家伙全都低着头,脸上贼兮兮的,也不回怼更没有生气,反而一个个偷偷望着我,就好像我捡了狗头金一样,替我在开心! “老超你小子……诶呦!”老超赶紧扶住我,山根则在旁捂着嘴强忍笑意。 “尚掌柜,你怎么了?” 望着老超和山根,我感觉脸上发烧,却还是低吼一声:“我……老子腿软,怎么啦!你管得着?” 这下,两人彻底大笑起来,老超更是连连摆手,我却恨不得赶紧躲起来才算。 我们仨在一阵逗笑过后,山根首先平静下来说道:“兄弟,谢谢你昨晚带回的消息。今天的大会开始,我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说着,还不忘抓住我的手,眼中全是真挚的谢意。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老超过来,简单说了一下昨晚他们打探的结果和今天的安排,听着我为之动容。 看看山根那模样,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了。无奈,只好叹口气并点了点头。 “好了,你最好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老超兄弟,你给他拿两套新衣服过来。看这埋汰的样子,也就是冷情那丫头会喜欢。”说着,山根转身离开了。 而老超也是简单与我交代后就走了,没一会儿从我们的屋子里拿出两套新衣服塞给我。 正巧此时抬头看到了什么,老超在我手上一按,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你还好么?” 闻言我一缩脖子,就知道是冷情起来了。于是回身与她相望,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脸上再次发热。 可事情已经有了,唯唯诺诺不是我的做派,这会儿过去搀扶着冷情,又回到房间。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样?要知道你可是中了那小子的阴毒,现在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吧?” 好么,冷情脸上的红色一路冲去了耳朵根儿,低垂着脑袋,脑瓜顶冲着我,让人有种想要给指关节哈气,重重砸一下的想法。 最后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此时的冷情好漂亮,与她自身的基础美完全是两码事。这种感觉发自内心,让我有些醉了,恨不得领着她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诶,你……你又想干嘛?”冷情惊呼。 “还用问,当然是晨练啦!” …… 等我拉着冷情再次出来时,标会宣告开始的声音已经响彻了四周。 现在螺旋步道上只剩下我俩了,朝下望去,黑压压的人头,全部拥挤在正中的大厅处,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中间手舞足蹈呢。 看到那小子,我和冷情同时一咬牙,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把他撕吃了才算。 不错,那正是不惧!现在他在拼命喊话,似乎已经兴奋到忘记下面伤痛的地步了。而在他背后有几张大椅,上面坐着五位老者,正是那些所谓的元老们。 “走,我要为你报仇!”一拽冷情,就要去会场闹上一闹。 两人打定主意刚相视一笑,谁知旁边的几棵柱子后冲出不少人,上来就把我俩给控制住了。不用问,这又是不惧的损招,就为再给山根套上枷锁! 他娘的,真是大意!尽管没被他们束缚手脚和身体,可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背后,根本不敢乱来。 也许在昨天之前我还不惧怕别人的威胁,必要时宁死也愿意一拼,可现在因为冷情在身边,那种冲动劲儿早就没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希望还有逃生的机会。 冷情这会儿与我对视一眼后,微微一笑,似乎这么快就能读懂我的心事了。 就这样,我俩被人用武器押着,已经来到了人群之后,大会正好进入下一个重要的环节。 只见有不少人搬上了两张条桌,跟着就是陆陆续续放上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盒子。想必里面全是宝物,都是这些人从各地盗墓和寻宝得来的好东西。 对于此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的,于是来了精神,差点忘记自己是别人手里的人质。 “诸位,咱们第一轮的收获已经在这了,接下来,就请老人家发话吧!”不惧已经退在一边,那正中最年迈的老者被人扶着过来,望向众人。 没有说话,只是在桌面轻轻一敲,台下众人已经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随着桌面的盒盖被一个个掀开,标会正式开始!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章:人晶石 看到一个个盒子被打开,我整个人都直了,甚至踮起脚尖,尽可能清楚地去瞧里面的宝物都有什么。 就见第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件玉佩,质地通透杂色极少,即便被少许沁色“花脸”,仍难掩其本身的真容和价值。 单从大小不足一握来看,其原本的主人可能是位姑娘,而玉佩也是她生前的某件珍爱物品上,常用来做吊坠的趁品。 只可惜经过岁月的洗礼,挂绳、主要宝物和其主人早就不在了,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玉佩而已。 联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唏嘘,甚至抓过旁边人的衣服,佯装擦拭泪水。可惜,被一旁的人夺了回去,满脸嫌弃地朝一边挪了挪。 再看第二个盒子,竟然是个半面具。据我所知,这玩意邪性的很,该是早期巫师所戴的东西。 瞧台上的人把它取出向大家展示,似乎十分轻便,可能其材质是骨、木壳、胶泥、植物糊做成的,除了研究性以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以至于我几乎都要放弃了。 谁知在那人手腕一转的过程中,隐约看到了丝丝彩色,竟然来自面具的独目眼眶,我的好奇心立马冒出。 迎着灯光,原来不止眼眶,甚至连独耳边缘、侧脸上都有异彩,我这才明白面前这半脸的面具内,应该嵌有贵金属。又因为时代久远,金属在其内被保护完好,价值随着年代就增加了不少。 不过,这东西本身用材不多,否则也不会这么轻便。我认为其价值远不及刚才那玉佩,谁要是真得到这东西,还需考虑有没有冤魂或厉鬼在上面依附着呢。 紧接着第三件、第四件宝物开启,虽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真品,如果被学者看见定会高兴到几天几夜合不上眼的,可在我看来,其经济价值有限,勾不起太大的兴趣。 当这一批宝物全开后,不惧又摇摇晃晃地出现了。现在见到他,我就感觉恶心,完全没有了初始的印象。 嘿,还别说,这小子走路姿势很怪,也只有我和冷情才明白背后的原因,于是相视而笑。 “各位,第一批宝物展示完了。怎么样,有没有直接出价的?又或者认识其中的哪一样,还能点出其本质问题的?要知道按照咱们的规矩,见识广博者,不仅有可能免费得到这宝物,甚至有机会让其所有人付出更大的代价!怎么样,有没有朋友想上来展现一下的?” 在不惧刚喊完一遍的时候,就见前排的人群中一阵骚动,而后有个中年人出现,大刺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看这人五短身材衣着随便,肩头还蹲着一只小猴。等他来到第一个玉佩前又看了看,随即面朝大家露齿一笑,“这东西我给三万!晚上回家哄娘们儿用。怎么样,有没有抬价的?” 顿时台下人哄笑起来,甚至还有吹口哨和喊好的,弄得这家伙十分得意,把粗短的手臂高高举起,朝众人表示谢意。 连喊了两遍,似乎没人打算坏了这位哥的雅兴,竟然都没人再出价了。 可惜啊,一块秀气小巧的玉佩要落入这粗人之手,不知他嘴里的女人如何,起码希望能配得上这东西才好吧。 就在不惧要喊确定的时候,忽然听到角落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呼一声:“我出六万!” 顿时,整个场面沸腾了,就连这粗矮的男人也是一惊,随大家开始寻找刚才那出声的是哪一位。 奇怪,无论大家怎么寻找,刚才那人就不露头,更不再出声了,搞得现场越发的混乱,台上那人更心急火燎地原地直蹦。 最后可能是受不了这种被人挑衅和叫嚣的窝囊气,他竟不顾躲在暗处的人是谁,毅然决然地第二次喊出了八万的高价! 在我看来,已经远远超出了玉佩的真实价值了,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变成了斗气的局。 在古玩市场这些年,类似事情见得多了。有些旁门左道的家伙专爱玩这套,以高价斗人邪火,最后卖出不值钱的玩意儿。 而这招最适合用在情侣身上,尤其是男人一门心思想为心爱的女人买某个物件时,那专业的托儿就会出现,看准时机就为斗火来的。 因此闹得有苦说不出的案例太多了,在旁观者眼中称呼他们是傻子,可细品之下,又有多少当局者能做到如此清楚透彻呢? 果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只不过换了位置,明摆着是冲着男人去的。可这家伙就是不明白,一边寻找捣乱人,一边喊价,以至于现场变成了他俩的战场,那是轮番喊叫个没完。 一直到男人最后喊出十六万的时候,暗中斗火的声音才不见了踪迹。以至于当不惧敲定价格,恭喜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的模样。 此时此刻,也许是在心里骂自己冲动,当然也可能还未从刚才的竞价中走出来。总之,稀里糊涂地买了一块小小的玉佩,也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更好的雅兴陪女人了。 付了钱,男人灰溜溜地离开。在这里,没人同情和安慰,有的这是同伴的嘲笑和起哄。在众人的推搡中,男人火大了,怒骂声不断,却根本盖不住旁人的声浪。 一阵嘲弄过后,不惧扣掉了大会应得的费用后,将所剩的钱交给了物主。 现在,他又开始喊叫起来,希望标会不停热度不减,面前的宝物还有很多,期待下一个冤大头的出现。 可这次并不简单,毕竟在场的都是行家,大眼一扫就知其价值需不需要费劲。 尽管我不懂“下地”的行当,却明白最先出现的都是开胃小菜,一定不是什么大墓的宝物。这种东西,也就是拿去古玩市场转一转,骗骗外行人或一知半解的假内行最合适。在这里,趁早别想。 如我所料,在喊了几遍后,真没人冒头了。无奈,不惧只能探口气说可惜,这才命人收了东西,准备请出新一轮的宝物。 也就是这会儿,忽然有东西趁乱砸在我手背上,跟着一弹而起,正好被我下意识攥住。 触手感觉那竟然是个小纸团,轻飘飘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却恰到好处的被我接到。这不是我厉害,而是扔纸的人用了巧劲儿。 想了想,我回头去看冷情,故意挤眉弄眼暗送秋波,实则是瞧瞧不惧的人注意力如何。 见他们冷着脸朝我直晃枪口,无奈,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好,却偷着打开了手里的纸团。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字“闹”,我恍然大悟,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哦——!!” 这时,忽然听到周围人齐声喊叫,原来是有人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艳红艳红的宝石! 不过很奇怪,这宝石颜色太艳,且不见反光和半透明等特征,甚至四周的灯光打在上面,就像消失了似的。 顿时在场诸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不惧的几次呼唤,都没能将大家拉回。 “我来!”发一声喊,这次跳上个年迈的老者。看他弓着背,手腕以下全是暗黄色的皮肤,就知道是位常年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传统土耗子,与山根这样的新派还有不同。 老者此时上来朝不惧和背后那五位元老行了礼,随后又向众人作揖后才说明来意。 原来这位是想要卖弄经验和学问,准备空手套白狼的“明白人”,甚至都不等不惧作简单介绍。 “诸位,献丑了!”又是客套一句后,这人指着面前的宝石,将自己所知所闻娓娓道来。 按他的说法,面前这东西根本不是宝石,所以才没有宝石应有的光晕和外貌特征。据说这东西叫人晶石,虽然有个“石”字,可它更不是石头,而是人类精血凝聚而成的硬块罢了。 早在大秦天下之时,著名的方士卢生曾在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时得到了一本奇书,名曰《录图书》。 有传言曾说《录图书》中真有长生之道,不过被卢生刻意隐瞒了,并没有告知秦始皇知道。 因为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卢生的一位童子竟然无意间泄露了秘密,最终消息传到秦始皇的耳中搞得龙颜大怒。挥手数百兵卒连夜包围了卢生的居所,想要将《录图书》夺回,却没想到被卢生算准,已经领着家眷早早地逃了。 你说他走就走吧,竟然还要在墙上留下几个大字,意思是从书中窥探天命,谶言“亡秦者胡也”,于是才有了后面秦始皇视北方胡人为大敌,派蒙恬击匈奴,劳万民筑长城。 可惜,历史已经给了大家结论,更是一个定数,也就是没人能预知未来而用以改变现状的本事。 谶言一语双关,同为“胡”字,也可以对应到胡亥的身上,这不就是个没有结论的笑话么。 说了这么多,与人晶石又有什么联系呢?就因为传闻中有说,卢生离开前,在堂中桌子上留下了一颗红不溜丢的怪石头,后被领兵大将带回交于始皇帝。 而那颗石头,就是我们现在所见的人晶石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引子 据说当年秦始皇得到人晶石以后,立马找来韩终、侯公、免氨、望阳等方士共同研究。最终因为不得其法,根本弄不清这石头的本质。 不过当时侯公却发现了一种现象,就是此石配合方位时日、咒言仪式、某些特殊药引和上古图文,竟然能幻出虚景引人深入借此获得超人之寿。 得知这好消息,侯公就找来自己的九位门生,在秦始皇允许后,成为了活体试验品。 还别说,这些人不负众望,竟然全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甚至脱离疾病的困扰,身体各机能异于常人。 恰好当时秦始皇的身体逐渐走入低谷,所以见实验有了好结果,就想亲自尝试。起码增加寿命也是好的,更代表了大秦帝国的延续,代表了长生之道的胜算增加了。 怎奈,这股冲动劲儿还没得到满足,就被李斯和赵高劝说住,后定下一年期限,用来观察实验者九人的长命结果,是不是真实有效的。 也得亏秦始皇这人疑心重,竟然被两人的轮番劝说下选择了静默等待。 果不其然,在数月后的某一天,那九位实验者其中有两人突然出现状况,开始全身肌肉收缩,肤色变化且疯狂无比,就算数十个卫士上前都没办法阻止。 虽然这人变成了怪物一样,可无论刀砍斧剁,竟然不能伤到他们分毫。即使有伤口,也能快速愈合,简直神奇。 现在台下这些人都入迷了,听傻了,一个个盯着台上的老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为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我同样如此,却不是因为他的故事有多么玄幻好听,纯粹是其中人变怪物的情节,在不久前才经历过,简直如在眼前重复播放一样。 望着老者手里的人晶石,再听其作用,不是和先前遇到的血之晶石很像么? 当然面前这个更古怪,个头又大,难保其力量要强上许多。 老者见大家聚精会神,其脸上露出了得色,举着人晶石一晃,“诸位,这东西该是传说中,秦始皇从卢生那里得到的人晶石没错了! 要知道当年的试验品全都变成了怪物,其根本原因就在这石头上! 诸位,从历史来说这东西是宝物,可绝不是任何都能入手的东西!甚至会带来什么灾祸和可怕的结果都不好说。因此,我在这里劝告各位,不要打这东西的主意!” 说完,也不等不惧讲话,老者已经放下人晶石后离开了,竟然连头也不回,更没有半分留恋。 现场一片安静,大约过了几分钟后,顿时如开锅一样,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核心都是在探讨老者所说和人晶石的真假价值等问题上。 我这时心里也感觉惶恐不安,开始到处寻找,希望老超能过来帮着分析分析。难不成误打误撞跟着山根参会,竟然又遇到了与重生子有关的东西了么? 对了,当年的九个试验品,难道全都变成了怪物么?就没有任何一个例外?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全成了怪物,那最后秦始皇怎么解决的呢?为什么在历史或野史当中没有记载,该不会是那老头子胡诌的吧? 想到最后,我甚至感觉这种可能性较大,于是紧张的情绪稍稍放缓,全神贯注地望着人晶石,想要看看不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喂,不惧老弟,能说说这东西是谁,又从哪儿得来的么?”忽然台下有人高声询问,跟着大家伙也随声附和,似乎对于人晶石的过去,还有太多剪不断缕不顺的好奇心。 听大家如此感兴趣,不惧大喜过望,于是冲台下一抱拳,“各位,此物的主人是谁,我不能说。但是,其出处却能告知大家。” 清清嗓子,不惧故意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说:“各位,这东西是来自四川宝地,一座神秘的洞窟之中!不过在这里我奉劝各位不要妄图再去寻找,因为那里被称为迷魂之地,一旦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好了,如果没有新的问题,那我再问各位,有没有愿意入手的,可以报价啦!”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咳嗽一声分人群走了上去。当见到这人后,不惧眯着眼,脸上满是愤怒之意。 没错,来者正是山根!他缓步上去,也回瞪着不惧,两人恨不得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撕吧起来。 “哦,怎么,你老兄只看重高档货一追到底,否则绝不出手。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块石头感兴趣,还真让人意外啊。”不惧先说话了,这小子还真狡猾。 对于他这套,山根给出的对策就是一概不理。顺手从不惧那夺来人晶石,只看了两眼后,竟然高高举起摔了个粉粹。 好么,这下引起了轩然大波,连五位元老都站了起来,各个表情难看。 不惧也被这一变故给镇住了,半天没回过味儿来。好不容易回过味儿来,就是破口大骂。 可山根摆明驹马要与他斗一斗了,所以压根儿不怂,甚至放下话来,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真货,不过是徒有虚表的仿制品,是做不得准的。 听了这话,我已经能肯定,山根就算在鬼爷面前,也没露过所有的实底。 在他脑中,保留着不少秘密,甚至远超我们的想象,还可能触及到了最深层的内容。 这下我打算跟着山根走一趟四川的决心更浓了,说不定真就成为突破口,将一切疑问找到答案了也说不定。 “山根,你说话要有依据!凭什么说这东西是假的?如果拿不出证据,不能被大家信服,我可要按照标会的条例,对你进行惩罚了。”不惧急眼了,那种绅士风度再也不见,现在活像个串街骂秧子的泼皮无赖。 闻言,山根却笑了,随手捡起一块碎片给大家看,原来内部有不少气泡和杂志,根本不像是由精华提炼的东西,跟不像经历过百年历史的玩意儿。 “不惧,实话告诉你,这东西的出处我很了解,却根本没见过类似的真品。即使有,也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哼,恐怕连你都不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吧? 也难怪,你这家伙平日里只懂理论,什么时候亲自实践过?要不是仗着你老爹的根基,恐怕没一个人会信服的,当然也包括在坐的几位元老在内!”说着,还不忘指向五老。 这下,整个气氛被点燃,五老同时怒斥,而不惧却露出了阴毒的线条,竟然向后退了半步,把场地让了出来。 毕竟明眼人都听得出,山根暗指五老无条件站在了不惧这边,如此一来,号称公正的五老和标会,还有什么意义进行下去呢?甚至都可能从此毁掉这种惯例,让各门派的人重归散乱的局面。 “山根,你这话可要负责人,别因为个人恩怨牵扯太多人才好。”为首的老者发话了,也算是及早撇清干系,不能落得别人口舌谈资才好。 见元老发话,山根一笑,“您老英明,我还真的知道此物相关的后续。就像刚才的前辈所说,人晶石真有,也和卢生有直接联系,不过当年那九位实验者中,有一位最终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却在一处古墓中见到了相关的记载和描述。也因为他的存在,才平息掉当时怪人的伤害和损失。也因为有他,真的炼出了长生丹药。只可惜,最后秦始皇没能等到那结果,秦二世更没有运数,接过这种天赐良药罢了。 之后的百年中,一切都被历史埋葬,知道的人本就微乎其微,这下更变成了无迹可寻的野史传说了。” 说着,山根直指不惧,把他蛊惑自己兄弟反水,盗走相关信息的事说了一清二楚,引起在场众人的哗然一片,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起哄大骂了。 见局势真要失控,五老果然是老姜辛辣,立马退了下去,又把不惧晾在了外面。 这下搅得他十分被动,仅是维持秩序和解释,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否定了一切,甚至赌咒发愿,说这人晶石真的管用,不过缺少重要程序,现在又被山根无故毁坏,恐怕没办法再证实其真伪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不顾背后人的威胁,扯着嗓子大叫:“我能帮着复原!” 话一出口,引得众人纷纷回头,不惧表情惊慌。 也因为众人的视线所致,我趁机一拽冷情,大跨步走上台子,让不惧的手下没办法动手,算是解除了最重要的危机。 而上了台子后,我还不忘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不惧不是东西,却没说明原因,就为给其他人联想和揣测的机会。 看到我出现,山根微一点头,很识相地退后,将主场交给我了。 而我则示意与冷情一起,将碎片收集整理后,全部放在条桌上。我则取出工具冲大家展示,随后朗声道:“诸位,本人有锔修和金缮的手艺,要想将其恢复原貌用来证实真伪,完全没问题。” 跟着看向不惧,追问:“不知道你敢不敢与我们对赌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闹 说这碎片能锔修的是我,也确实能做到,可经过修复后还能不能达到那种神奇的效果,借此来判断真假,根本没办法确定。 现在我在做的,就是按照纸条上的提示,“闹”一场大戏。尽管不明白用意,却坚信该是必要的办法。 冷情这时候也不讲话,乖巧的像个孩子,已经帮着我收集齐了所有的碎片,并全部摊在了条桌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而我呢,假模假式地摸出工具,望着不惧,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用言辞反将一军,在我看来,这家伙心里没底一定不敢下注的,这样就会将谎言不攻自破,到时候群起而攻之,是不是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谁知这话出口后,不惧反倒冷静下来。他看着我,嘿嘿怪笑,竟然打个请的手势,是让我凭本事修复这东西,嘴里还说他仍然有办法使宝物发挥出应有的奇效。 怪事儿!这家伙哪儿来的自信?看看他这德行,反倒让我信心不足起来。 正犹豫时,就见冷情偷着冲我眨眼,后报以信任的微笑。有了她的支持和鼓励,我这才信心陡增,开始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修复起了人晶石来。 过程中,我甚至能感觉到众人都在屏住呼吸,似乎全都很紧张。尤其是冷情放在我肩头的手正慢慢抓紧,疼痛感也不停在提醒着我。 对于这东西,锔修起来没什么难度,用金缮手段,最后加上一些锔钉抓牢,很快就完成了。 当看到成果后,顿时在场众人发出了惊呼,我则得意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说这还是为赶时间做了粗修,如果时间充足,本人能将破损的位置修到更漂亮。 “好了!”我抬手把东西抛给不惧,他慌忙接住。“东西修好了,没有缺肉和错位。接下来,是不是该请你展示其本来的效用了?不说别的,起码让在场的人多增寿十几年也好啊。大家说是不是?” 我就是为闹场来的,底下也有人配合,马上高呼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把不惧逼上了“山顶”。 这家伙看看我,腮帮子一阵抖动,这才面见五位元老深深一揖,朗声大叫。 瞬间,场中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望着他,就等着接下来的奇迹了。 此时山根上前双手背后,望着不惧和五老,“请吧,咱们还有好多宝物等着与大家见面呢,别因为这事给耽误了。只要不惧能证明这东西是真的,任他随便开价,我一定照单全收。反之——嘿嘿,我就要不惧拿出什么来抵债了。”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明眼人都明白势成骑虎,于是纷纷住口不言,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见没有余地,不惧点点头,他不说话只是欠身抬手,向场外邀请什么外援上台。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人从远处慢慢走来,定睛一瞧竟然野鬼! 嘿,这丑女人装腔作势的,莫非还有请神降仙,召唤奇迹的本事?我很好奇。只等野鬼上来,剩下就等着看她如何操作了。 东西递给了野鬼,看不到不惧什么表情,但在一个行礼后,野鬼真把人晶石托在掌心并念叨着什么。 过程中,还时不时从挎包里摸出什么东西并抬手挥洒。 那是淡淡的烟雾,带着颜色,怪异得很。见状,我赶紧拉着冷情退开,可山根却仍站着不动,好似明知烟雾无害一样。 大约片刻后,伴随着野鬼一声大喝,只见她掌心上的宝石开始放射出深红色的光芒,跟着表面开始蠕动变化,就像那光芒有了生命,想要从中破出一样。 我距离较近,望着这光芒,似乎脑中一空,像醉酒时的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眼前出现层层光晕,耳中听不到任何声响,一股莫名的吸力牵引着我,脚下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身边的温度在变化,开始有种水深火热的难受感,而后就是舒爽,来自四肢百骸的放松。 这时候我甚至自认为身轻如燕,也许双手猛扇,还可能飞上天空呢。 就在我陶醉到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手腕被什么夹住,而且慢慢收紧。疼痛感果然能唤醒意识,我一下明白过来,见还在会场正中,野鬼正拖着宝石贼兮兮地看着我。 再看自己手腕,正被山根牢牢抓住。见我清醒,他只是一笑后猛地抖手,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荡然无存了,人也重回到现实当中。 “兄弟,你中招了!哼,这婆娘最拿手的,就是蛊毒和幻术。”山根将我挡在身后,怒声道,“野鬼,在我面前还不收了这种小伎俩?难道真要撕破脸皮吗!” 见事迹败漏,野鬼脸上变色,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能耐,整个人似乎缩小了一圈。 而不惧刚才还很得意,这会儿已经傻了。他瞪着野鬼,似乎想问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你们,怎么会……” 先前山根说过,他曾拜过一位老师这才认识了野鬼。我原以为那位老师是教盗墓、寻宝的能耐,现在看,竟然是蛊毒、幻术的行家! 说不得,如果让山根指点老超一些,可能加上他的医学根基,该事半功倍才对。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事情露了底明显不惧慌了。只不过这小子还有一定的大将之风,能做到快速调整心态,重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 山根对他知根知底,见事已至此,于是面对五老和众人,竟没有过度穷追猛打。 “各位长辈,还有朋友们,野鬼想用怪招掩饰假货,想必大家都不会同意吧?”望着不惧,山根咧嘴一笑,“你怎么说?甘愿受罚啊,还是再想办法争取一下?” “我……” 见不惧还要说话,我本着“闹”的原则,掐腰大骂:“臭不要脸的!你还要咬着屎条子打提溜么?哼,赶紧认输,否则后果自负!” 顿时台下人哄然大笑,嘘声、喊声、笑骂声交织在一起,可能还有心里的压力,野鬼竟然捂着脸跑了。 不过这丑女人因为慌不择路,竟然朝我们这边过来,在山根和冷情两人闪开的同时,我却无意间与她轻轻发生了碰撞。 望着这可悲的女人逃走,本人那是十分大度,暂且不再追讨她助纣为孽陷害冷情的事了。毕竟现在主要的目标就在眼前,难道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么? 果然不出所料,不惧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就说这东西的真正主人正是野鬼。 而一切关于人晶石的传说和信息,都来自野鬼。他不惧只是因为过度信任朋友,才走错一步棋,现在既然真相大白,本着愿赌服输的原则,欣然接受山根提出的任何条件。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就替山根做主追要其老婆孩子了。但见正主没急着发话,我这看热闹的哪能喧宾夺主呢。 “不惧,本次标会我根本不感兴趣,你是知道的。不过既然有赌约在先,你又能信守承诺,那我不妨提一句。”随即看向大家,“诸位!来之前不惧曾对我夸下海口,说本次大会,在他手里有惊天的宝贝。怎么样,愿赌服输的话,那就把你压箱底的东西请出来给大家掌掌眼吧!” 说完,山根竟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似乎是把钥匙并放在了条案上。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台下众人又一阵喧哗,甚至连不惧和五老都尽皆吃惊,忍不住凑了过来。 “山根,你没开玩笑吧?这……这是绝密之门的钥匙么?你竟然舍得拿出来了?”为首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似乎连面部爬满的皱纹都因此打开了。 “山根……哥,你这东西不是……”不惧似乎有些不信。 “哼,你小子以为拉拢那些喂不熟的狗就能把我扳倒?不惧,所以才说你眼界窄和经验不足,做个书生想想美好的事物还行,真要论手段,差了远了!” 山根问会场的人要来一张纸,随后竟然咬破手指,均匀地涂抹在钥匙杆上。而后在纸上一转,将其举起给大家看。 没想到,那竟然是几句话。可惜,这玩意儿认不认识我不清楚,起码我不认识它。 于是我一拽冷情,低声询问那是什么,得到的回答说是九字留言。其内容是:迷魂林,烂葬坑,得天寿。 在最后,还有个小小的标志,似乎是某种图形。 我忍不住过去细看那钥匙,上面的刻痕被人处理过,虽不是藏刀隐纹那样的技法,但也不易被人发现。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像山根这样,恐怕看一百遍都看不出上面的内容。 “奇怪,这小小的图形怎么这么熟悉,我在哪儿见过呢?” 猛地一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拘留所那怪人身上掉出来的木雕像吗? 他娘的,这信息相互连接在一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谜团呢?难道都与重生子有关?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可能已经死了上百年了,却还要耍着我们团团转么?简直太可怕了! 想着,我的手忍不住在钥匙杆上摩挲,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竟流出鲜血来。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梦回百年 上 我下意识想要甩掉钥匙去吮吸手指上的血迹,谁知竟没成功,似乎有了吸力。 不止如此,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手指的鲜血又缩了回去,不是时间重置,而是就这样被吸走了!其吸力产生的源头,竟然是手里的钥匙!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狂甩自己的手。这一举动甚至把旁边的山根、冷情和不惧等人都吓了一跳。 等几人反应过来时,鲜血早被吸收的干干净净了,还不等我再叫,忽然眼前一花,连周围的场景都换了。 如同我之前看到廊中美妇和林中美妇那样,只不过这次竟身处山野田地之间,耳中有虫鸣鸟叫,眼前是良田片片。怎么,我又穿越进了古代的某个片段么?这次竟然是因为一把古香古色的钥匙? 那这次我的角色还是第三人称视角?想着,举起手臂看了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我现在虽把袖子高高挽起,可从这带有花纹围边和颜色上看,竟然是田间农种的女子衣服! 再看自己双手,尽管上面布满了老茧,却不失白嫩的底子。纤纤细指兰花一翻,娘的嘞,我这时穿越到了一位变态二椅子的身上啦? 想着又动手摸了摸,可噩梦接踵而至。下面不仅缺少了家传的重要伙伴儿,连上面也多出了不可思议的胸肌!妈呀,我真变成女人了! “他娘的!”忍不住一声怒骂,听上去如莺燕之声,这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我还会为之倾倒,可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就感觉一种五雷轰顶的意思。 “哗啦!哗啦!” 踉跄着一撤步,听到了水响。低头去看,原来自己所站的位置,竟然一小片水稻田。 尽管水面泥泞,可等它渐渐平稳后,还能照出自己的倒影。我要看看,究竟现在托生成了什么模样! “天哪!这……我竟然是她!”语无伦次的话,可能换个人都不明白意思。 万没想到,借助这不清不楚倒影看到的,竟然是之前两次幻境相见的美妇! 只可惜不知为何,其面容憔悴,没有了前两次的富态和美艳,现在出现在眼中的,就是个漂亮的村妇而已。 他娘的,我和这女人什么关系,难不成真是她的后世轮回?如果是,那掌管轮回的神仙也不认真,这男女还要来回切换吗? 想不通,有太多事想不通,可留给我的机会是没了,现在竟然被一双大手从后拦腰抱住,并高高举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吃惊,于是嘴里大骂,手脚乱刨,甚至忘记看看背后这人是谁,更想不起怎么去自救了。 “哎呀,你他娘的是哪个混球,敢动爷爷?滚,赶紧给我松手,麻溜滚开!” 不知道是因为我嗓门的威慑力,还是大力的挣扎起了作用,背后人真的松手了,可跟着就来了一句:“不会吧,传说中的女人竟然满口乱语怪词?咱们没弄错吧?” 闻言我才清醒,一下跳转过来就要动手拼命,谁知却愣住了。 不为别的,就见刚才抱住我的竟然是位顶盔掼甲的武士!而在稻田边,密密麻麻站满了同样穿着的武士,还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粗略估算,起码有上百不止。 见到这,我立马举手投降,想说点啥缓解一下气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显很尴尬。 这时候马蹄声响,众人朝两边一分,过来一位大将。 只见他那战马身侧横着挂住一把大刀,现在过来勒住缰绳,上下看了我不知道多少眼。随后一人取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上,这位将军看了看后,点头称是。 一声令下,我就被人举了起来,一路出了水稻田,奔着一匹白马而去。跟着被高高抛坐在上面,脚边全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武士们,在那位将军的带领下,缓缓离开了。 啥情况?难不成是抢亲?如果是之前我见到的美妇模样还算,可现在明显差了不少,这他们都不放过? “唉,我……我说,你们这是干嘛?是不是认错人啦?”一边说,我还一边撩起自己的头发,尽可能把真容显露出来,就希望他们看清楚自己。 “各位,你们是不是抓错人啦?我就是山野村妇,你们竟然劳师动众的,这……这明显不对啊。按照你们的规格,起码去抢个皇后啊,格格啥的……哎呀,这他娘的是哪个朝代,该怎么称呼皇帝身边的女人?”由于接二连三的怪事,现在我脑中真如一团乱麻似的。 就这,我在马上紧着白活,脚边这许多武士别说搭理了,甚至连看我一眼的都没有。 该死,这如果是梦,那就让我赶紧醒来吧!想着,我一狠心去掐自己的大腿。 “哎呦!咋真他娘的疼呢?”梦没有醒,甚至证明不是在梦里。麻烦了! “夫人,您就别挣扎了,我们不会弄错,更不可能辜负将军的期盼。”不知什么时候,那领头的将军打马回来,与我并骑。 听他提到什么将军,我则上下打量着他问:“将军?是你么?” 谁知这家伙一卜楞脑袋,有种诚惶诚恐的意思,连连冲我摆手。按照他所说的,自己不过是个千户长之类的官位,而他的上司那位正牌将军,才是大头头。 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位将军的名字,叫聂真!似乎又出现了某种巧合。 “你们将军干嘛要抓我?要知道,我可是个村妇,很粗鲁的!你们这是真的搞错了!” 谁知这千户长一笑,正了正帽檐,竟然掉出几根细辫。加上这家伙的一身盔甲和奇怪的大刀,我心中恍然大悟。他娘的,这是群蒙古士兵! 莫非又是宋元交接的时间?又与重生子有什么联系吗? 脑子里正是一盆浆糊的时候,这位千户长说了,“夫人,您是将军的夫人,这点不会错的。虽然末将未亲眼目睹过您的真容,却有将军送的画像为证。”说着,把那宣纸画递给我看。 当我打开后,整个人愣住了,因为上面所描绘的,竟是元青花美女林息壶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可真是怪了,我到底是谁?这位将军又是…… “对了,你们的将军属于谁的部下?” 似乎千户长对我提出该问题感觉很不可思议,但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了,“哦,将军是张弘范大人的左膀右臂,现在正随大军直攻襄阳城呢!” 实锤了,这位将军,真是元青花的真正主人,而且姓聂,该是那混蛋聂建阳的老祖宗才对! 果然当日他设下圈套,让我们以为李常胜就是他,也是元青花的主人。真没想到现在要见的,竟然是他的祖先。也许这样过去,就能知道元青花的由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感觉精神一震,完全忘记了可能遇到的危险,坐在高头大马上跟着队伍走了。 可如意算盘打的够精,却赶不上情况突变。就见眼前的场景再变,我已经回到了最初曾见到过的,那个奢华的府邸。 一旁是吹拉弹唱的艺人,我却独坐阑珊处,望着远方发呆,有种心灰意冷的味道。 这场景,不正是碰到那玉瓶时产生的幻觉景象吗?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跳来跳去根本没办法控制,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看看现在的衣服雍容华贵,似乎已经是阔太太的生活了,难道中间省略的,就是我已经投靠了那位蒙古大将? 借助一旁的池水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肤色白皙、脸上没有干皮和暗黄、头发梳理到位、上面还有明珠发簪,这可不是刚才的村妇能比拟的。简直天壤之别! 又看一旁的艺人们,还真是够卖力的,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别人,莫非都是那位将军请来为博美人一笑? 如果真是这样,被伺候的又好,还不用干以前的粗活累活,我到宁愿做个妇人了。 嘿嘿,这小生活太滋润了,难怪身体也得到了极好的恢复和保养呢。 想着,我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顺廊子慢慢走远,根本不顾那些艺人们如何费劲巴力的讨好。唉,可怜啊,这就是阶级不同,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富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穿过廊子,来到一个院门前停下,拨弄着门口一棵上好的桂花树。看样子,该是数十年的成品,又被人细心呵护过,没有半点败叶和乱根。这如果刨出来给卖了,也许会…… 又想美事儿呢,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呼唤:梦娘,梦娘。 等我循声望去,就见院子的墙头上正趴着一人。看装束打扮,明显就是个书生,而且是那种怎么努力都考不上状元的臭穷酸。 不知道这人是谁,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爬上这么高的墙头,但他现在正望着我,不停重复着梦娘的名字。奇怪,难道这臭穷酸是来找我的?我就是那什么梦娘? 呦呵,真看不出,难怪自己不爱艺人的吹拉弹唱,独坐孤影中闷闷不乐呢,原来是要红杏出墙啊! 想着,我忍不住一笑,墙头上那位见状激动地摔了下去,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将人扶起,嘴里还说:“大哥,你怎么找来了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梦回百年 中 大哥?难道这书呆子竟然是我的……啊不对,是这美妇的亲哥哥吗? 想着,我仔细打量着他,完全没有与美妇相提并论的资本么。 相貌平平,眼眉有点下垂,鼻头无肉、嘴岔儿太小、脑壳不圆,连手指都是粗糙的。按照古玩市场东口,瞎子刘的相面说法,这小子就是个衰咔啊,干啥啥不行的那种! 就这样的家伙,还是我大哥?这种没福气的穷亲戚,不如早点…… 忽然,这男人一下扑了上来,都不等我做出反应,竟然被他强吻了! 我嘞个乖乖啊!男人!这是个男人!!他娘的,当日和冷情……她不会也是这心情吧?做个女人太不容易了! “滚开!”这是我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跟着搬起脚边一块园中石高高举起,就要砸死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管他算不算杀生,我本着佛也有火的思想,准备入地狱前先做掉他再说。 这个气啊,直接分成三股,第一股上冲顶梁门,第二股往身体偏后的位置乱窜,还有一股汇聚成力量现在准备动手。 谁知这贼小子大惊,惨兮兮地朝我摆手,嘴里哆里哆嗦吐字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准目标正要下家伙,忽然心生莫名的悲伤,竟然不受控制地扔掉了石头,带着哭腔一下将人抱住。他娘的,这是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呢! “大哥,你……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梦娘等了好久,甚至几次都差点……差点……” 你妈的!这是我该说的话么?与一个穷小子废什么话。 没想到话刚说完,我竟然主动吻了上去,一下两人扑倒,就在这院子里忘我地……哎呀,他娘的,我真感觉到了牙碜! 片刻后,似乎被外面的脚步声惊扰,两人这才作罢。好么,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这小子的中间脚在变化。如果刚才这势头不止住,谁知道后来会不会发生有违伦常的事情来。 虽然发生的事与实际上的我没什么关系,但……怎么想这种感觉总是怪怪的。 当然,我可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位转换角度,真正尝到异性所感之美的第一人,可是……看看这小子,他娘的,我还是弄死他算啦! “梦娘,跟我走吧!”臭小子一拉我的手,显得焦急万分。 终于,这次我……这美妇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已经把男人的手推开,连着向后撤出两步还多。 “大哥,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梦娘了,而……而是他的……他的夫人。要怪只能怪梦娘没能躲好,竟被他给找到了。我……” 一把将我抱住,男人泪目道:“别说了,是我,都是我太没用了!原本考上功名,我就能将你取回家里。如此简单的事,谁知道…… 唉,竟然碰上这年头,朝廷已经顾不上科考,只有全力应对狼子野心的蒙古铁骑了,以至于我没办法说服你的父母,这才导致……是我无能啊!”说着,他狠狠地在地上一捶,疼得鸡猫子喊叫的,抱着爪子直吹。 看他这怂样,又听刚才所讲的,才明白两人并不是什么兄妹,似乎是邻家哥哥和小妹的关系。 不过本质不变,这小子确实无能。在宋末之时,哪还有书生的用武之地,这时候需要的,是领兵打仗退去元军的猛将帅才! 瞧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能活着闯入这里都是牛叉到了不行的,除此之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还别说,这家伙唯一行的,就是到现在说着正事儿中间脚还没完全放下。 于是我偷着指了指做个提示,这小子才红着脸转头过去,规整一下衣服用来掩饰窘态。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想必这小子会知难而退了吧。 我虽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根据对话的情况判断,一定是元军所占领的某座城市。再要耽搁,不仅这不值一文的小子会死,可能连本姑娘……本人都要玩完! 想着,我只好假意劝说他一番,面上都是为他好的废话,目的要尽快把人送出去别连累到自己。 “好了,既然你也明白,那现在就走吧。”我心里满是激动。 谁知这小子眨巴眨巴眼看我,脸上一红。他娘的,啥意思?你小子难道要得寸进尺? 瞧他扭捏的模样,我无奈叹口气,伸出双臂将人搂住,心怀恶心地匆匆吻了一下,“爱你,么么哒。好了,快滚吧!”妈呀,最后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可万没想到,这小子愣住了,似乎刚才这意思没表达准确。 随后他直指墙头,竟然来了一句:“梦娘,我……我翻不出去啊,太高了。” 你他娘的!听了这话我脑仁都是疼的,于是撸胳膊挽袖子,打算揍死这活人算了。 “那你刚才怎么进来的?”我问。 “是……我朝一个牧童借了老牛,踩着牛脊背垫脚这才……”说着,他还不忘看了看背后这起码三米多高的院墙。 不过,就算是我,看着滑不溜丢的院墙也是无处寻找着力点,更何况是这怂货。唉,怎么办呢? 正着急时,忽然听到院外有不少人在喊夫人,顿时我心里一惊。只见这里有个不大的池塘,于是不容分说就把他推了进去,并死命按着脑袋往下压。 待将人藏好,我才整理一下乱蓬蓬的衣服,回忆电视中端庄古风美人的步态,缓缓走了出去。 好家伙,刚出去就见到起码几十号人迎面扑来。还好,都是年岁较轻,长相不错的侍女们。她们见到我各个脸上露出喜色,瞬间将我团团围住问长问短。 而后如万花丛中簇拥青草一样,陪我离开了。 这时候,我回头去看后院,脸上可能露出了诡异一笑,于是伸手搂抱着最近处两位漂亮侍女的纤腰,心里哼着小曲儿就走了。哎呀,这才叫做生活嘛~ “对了,现在是啥时候了?” 侍女们一愣,马上笑了。其中我怀里那个最漂亮的说话了,一张嘴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有糖尿病、又或者植物性精神紊乱。 “夫人,现在已经晌午了呀。” “晌午?是不是该开饭了?”说着,我摸摸肚子,心馋难耐。 谁知这些姑娘竟然又笑了,异口同声道:“夫人,您刚用过蔬果点心的。” 不是吧!穿越后我竟然错过了美食这一环节吗?过来就遇到刚才那怂货,还能不能再倒霉一些? 没注意的情况下,我竟被众人推进了一个屋子并随手关门。伸手一拉,还从外面给锁住了。怎么,吃完饭后还要关禁闭啊?这他娘的也太背了点儿吧! 忽然,一双大手从后将我抱住双脚离地,很快来到了一个床榻前面,这才被轻轻放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子,头顶是蒙古人典型的辫发。也就是那种脑门一圈剃光,正中留一小撮头发,脑后是辫子的发型。 这人看着我眼睛放光,连哈喇子都再往下流。现在更是搓着手,似乎想要图谋不轨。 “你……你是谁,你想干嘛?”我大惊,似乎明白事情正朝一个更恐怖的方向发展。 想着,我赶紧起身原地蹦跳。奇怪,为什么还不跳转到别处?赶紧缩略几万字,要么让我跳去另一个阶段,要么放我回去现实啊!这…… “夫人,今天就是咱俩说好的日子了,难道还要有其他推辞不成?”男人笑着将我按下,自己也并肩坐在了一旁直勾勾瞧着,恨不得用眼把我吞掉。 “你……我……咱们商量过什么?抱歉,刚才吃得太饱,竟然全忘了。”我还在穷对付,手却在背后的床上不停摸索。 奇怪,看电视剧上说,古时达官贵人为防止坏人行刺,会在床头、床位或枕头底下藏匕首之类的小巧武器。怎么,他们家这么有钱,还不舍得买几把备着吗? 正焦急地摸索呢,我的手就被男人抓住。看到他充血变红的眼睛,我狠咽口唾沫,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夫人,难道你还想着那个男人?要知道当年咱们三人有誓在先,我俩无论是谁先达到各自定下的目标,就能娶你过门,你更不会拒绝的不是么? 他苏文涛所定志向是状元之才,我聂真所定要成为大将军的。看看现在,到底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夫人,怎么你反而违反誓言,对我如此冷淡了呢?” 听了这话,我缓缓扭过头,在背后做出了十八般的鬼脸。 妈滴妈我的姥姥!和着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这仨熊货竟然都是发小、邻居。 既然这样,你们干嘛还……哎呀,那都是小时候的胡言乱语,怎么能作准呢。说实话,无论这俩谁在面前,老娘我……我都看不上眼。 真的来说,把刚才那一众美貌侍女叫进来侍寝还成,我可以拼尽全力试一试,其他的一概不论。 这时候,聂真似乎忍不了了,竟然强行将我抱住。 好家伙,我已经能闻到这熊货嘴里那浓重的积食和内热的气味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梦回百年 下 “等一下!!”我霹雳一声大喊,同时伸手去推这家伙的胸口。妈耶,好结实的肌肉,好man哦。这要是让他得逞,还能有好果子吃? 聂真望着我,表情在不断变化,似乎也是内心在做着某种斗争。终于,他缓缓将我放开,一掌打在床边使得碎木乱飞。之后用拳支住额头,在轻声叹息。 好家伙,我斜眼看了看被他拍过的床边,有很清晰一个掌印,甚至都能看到掌纹。 与刚才那废物苏文涛相比,两人简直不在一个星球的实力。 这要是引得他性起,一巴掌弄我脑袋上,还不得像西瓜爆膛那样来个万多桃花开啊!想着,我忍不住一哆嗦,感觉牙齿在不听指挥地乱颤。 “夫人莫怪,你知我的牛脾气,对不住了。但是……你……”这家伙词穷了,果然论文不如池子里泡着的那位。 “你……咱们都是汉人,你为什么要加入蒙古大军,调转枪头残害自己百姓呢?”诶,这话是npc自己说的,与我无关!所以我的手,下意识摆了摆作为证据。 闻言,男人刚刚灭掉的火气陡升,竟然一把拽住我的手。好家伙,这手劲儿,恨不得捏断我每根指骨才算。 “还是这问题!还是这问题!!你……你怎么还局限于这个问题!”他一把将我甩开,噌一下站起并背着手原地乱转。而我只能在一边,甩着手还要用嘴去吹凉气。 “数月前我就说过,宋王朝气数已尽!看看现在,好好看看!那号称最难攻破的襄樊二城已经在我们的铁骑下覆灭了,连临安都被攻占,更俘获小皇帝恭帝。 现在也只有陆秀夫、文天祥和张世杰这等不知进退的愚臣,拼死带走了两个皇族血脉,手握南宋最后的资源和军力。哼,即便这样,还有回天的可能么?” 这时候他又冲过来一把将我拉住,双眼激动到了放光。 “夫人你知道么,咱们幼年时,你口中所说最讨厌的贾似道已死!若非我们铁骑相助之下,你以为凭借南宋这些家伙的本事,能轻松顺利地将其铲除么?” 完了,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也只能像听天书一样听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聂真兴奋的模样,似乎这家伙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对于这点,稍后能再见老超了,我需要仔细问问才行。 不过说再多都没用,聂真离经叛道的所作所为已成事实。怎么说也是汉人江山的大事,即便不满,也不能加入蒙古大军回来伤害自己人啊。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糊涂!”听我这话,聂真暴跳如雷,“看看之前的日子,看看一起起冤案,你认为烂根的大树还能屹立多久?哼,既然没人负责除虫救治,那就别怪我们将其推倒重建了!” 话不多说,这家伙又红着眼冲来将我扑倒,“就是今天,也是咱们约定的时间。即便你不同意,也不能说是我毁约!梦娘,你是我的!这三十多年里,我始终不爱任何美色,就为了你。今天,我不愿再等了!” 好么,剩下就是一番撕扯,即便再多我三个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下,就听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即便知道自己不敌,还是拼尽全力去挣扎,同时嘴里穷白活,希望唤起他心中那份仁慈,把我当个屁放了。 “别……千万别这样,别失去理智。其他的不说,我……我今天不方便,我……我最近正闹痔疮呢!” 可惜没用,他对此充耳不闻,三两下就把衣服撕扯的不成样了。在我不断挣扎起伏的时候,能看到胸前的美景,顿时心里有种异样感,连自己都说不清了。 也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急促,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好大胆!我刚才说过,谁敢随便过来,定斩不饶!”一声怒吼,聂真竟然伸手从床下摸出把明晃晃的单刀。 你妈的!有你这样的么,竟然把武器藏在床下。这要是有人行刺,我谅你都没机会伸手! 再说,你见过谁藏大件儿兵器的,在这屋子里能施展开么? 就这会儿工夫,聂真已经提刀冲至门口。看那动作和气势,恐怕不宰个三俩的,都辜负了目前的阵势。 “嘎吱,哗啦!” 门被人从外打开,聂真抬脚踢开,晃刀刚要迈步出去,谁知就见外面站了一个小头领,而后就是两个兵卒架着一位浑身湿漉漉的人。 看样子被架着的这位是不行了,现在低垂着脑袋,别说动一动了,恐怕出气儿都困难。 一开始我正暗自庆幸可以找机会逃跑呢,谁知无意间瞥了一眼外面那人,心里一惊:“诶呦喂,这不是那怂货苏文涛吗?怎么啦,还是被发现了?该死,我不是帮着他藏得很隐蔽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见到这情况的聂真也是一愣,这才冷声追问。 就见那小头领行了个礼,朗声道:“将军,这人是我们巡逻时在后院发现的。他不知为何会在后院池塘中,似乎已经溺水多时快要死了。 幸好末将听到他的求救,如果再晚一点,恐怕是没戏了。所以,将人带来请将军定夺。” 听这话,我好悬没被气哭。果然这小子靠不住,就是个绊脚石的材料。 这会儿聂真上手,直接拎着那人的头发去看其真容。在端详了片刻后,一声声如夜猫子般的冷笑声传来,搅得人心神不宁。 随即,他回头瞪我,而我则下意识去看自己背后。 没人!这下没跑,聂真就是在瞪我没错。于是,我指指自己刚要问话,谁知他先抢着说了。 “是你引他来的?梦娘,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把苏文涛给……难道刚才,你和他竟然在后院做了什么不耻的事情么?”说着手里的刀一晃,就要朝我奔来。 这他娘的才是越瘸越用棍敲,我这边还没脱离苦海呢,现在又要加码。就冲聂真这脾气,今天是死定了。 既然横竖是死,我脑筋在飞速运转,立马一指被架着的苏文涛,悲泣道:“是他,一切都是他!奴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似乎在院外还有帮手。刚才要不是侍女们赶到,将他吓到池中助我脱困,恐怕就……就要……” 边说,我还边擦拭那根本没有的眼泪,就为把戏做足做真。一般像聂真这样的人,最相信这个。 同时我偷眼去看苏文涛,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醒了,现在也在瞪大着眼看我,似乎满都是委屈和不可置信的模样。 抱歉,做人不为己,那是要承受天打雷劈的。咱们俩之间如果今天要走一个,我还是宁愿送你归西比较好。于是我扭过头,直朝聂真眨眼表忠心。 听我这说辞,聂真似乎也不相信。不过他对我……是对梦娘还有感情,所以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刀,也不回头,朝门外命令道:“拖出去,乱棍打成肉泥,再丢进后山喂狼!” 一听这话,我心里暗自高兴,起码算是活了。可苏文涛这小子好悬没被吓尿,嘴里呜哩哇啦不知在说什么,甚至还能看到其胯下滴滴答答的在淌着什么液体。 就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忽然npc再次出现,不受控制地抱住聂真的手臂。她要干嘛? 这时候,我……不对,是她,正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聂真,竟然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给看毛了。于是他脚下挪动,有种想要躲避锋芒的意思。 “我……聂真,我只求你这件事,求你放了苏大哥好么?”这声音有种杜鹃泣血的味道,可我的心却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姐,你难道不清楚这话出口,可能会死一对儿么? 果然,聂真手里的刀再次提了上来,就差送到我脖子上了。他娘的,这样的死法太新颖,老子接受不了啊!最重要的还是为个男的,真窝囊不是么? “梦娘,不要求他!只要有你这句话,大哥就算挫骨扬灰,也愿意与你一起赴死。”没想到,这小子还来劲儿了。 “你妈……”我刚要骂他不知好歹,自己死还不算,竟然要拖着我这模样可爱、风韵正盛的美女一起死,还真是个棒槌! 可惜,npc又自作主张,大声说道:“聂真,只要你能放了大哥,从现在开始我……我愿意与你一起……”后来话音太小,我竟然都没听清。 可门外的苏文涛似乎是属畜生的,竟然听了个真切,而后就是撕心裂肺地哭喊,这才被聂真挥手命人带了出去。 他是走了,可房门再次被人缓缓关上,我正要挣扎着逃跑,却被聂真又抱住朝床榻走去。真他娘的…… …… “吱呀!” 房门被推开,我一边挠着胸口一边踉跄着走了出来。 还别说,这结果和感觉虽然诡异,但……比想象中的似乎好了不少。 嗯,难道当时和冷情那晚结束后,她也是这样?我天,这事简直难以置信,现在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对了,大晚上的聂真不在屋里,能去哪儿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身份 夜晚的大院之内,虽比不上城市中灯火通明,却有着现代人难以模仿的古典美。 原本我在这里闲庭信步,该是十分惬意的事,却因为这诡异的代入感,使得走起路来格外别扭。 尽管身体没有什么感觉,可不知到两条腿是怎么了,始终配合不到一起,需要稍稍岔开才行。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侍女还是侍卫,见到我都要纷纷行礼的。只不过在那些侍女离开时,她们总要背着我偷笑是几个意思? “喂,你们将军呢?”抓住一个侍卫,我故意粗声粗气地问。可惜,出来的声音还是女人的柔美味道,一点气势都没有。 这人一愣,眼神马上闪烁不定,嘴里支支吾吾的,就说不知道。 奇怪,这熊人去哪儿了?按说他已经得偿所愿……诶,得到了这妇人,不是该多温存一段时间么?现在转眼就不见了,莫非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过了保鲜期? 这他娘的也太快了吧,起码我和冷情……诶,算了,不说这些。 “那你告诉我,我该去找谁问才能问出你家将军所在?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找到他!” 似乎这问题对他来说很难,我就站在一边盯着,任凭这家伙脸上变色,始终也不离开。 “夫人,他是没办法告诉你的。”这时,竟然从一旁的灯光阴影里走出一位。看样子,竟然是个年迈的老者。看他身材干瘦,竟然还穿了一件宽袍妄图遮挡,殊不知把缺点变得更加突出。 因为我在亮处,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他的模样。还好,他正慢慢走近,直到我看清那人后,就感觉有什么从内而外地爆发了出来,理智根本无法阻拦。 “该死的老家,少爷,竟然是你!!”大叫着,我想纵身扑上去与他拼命。谁知拼尽全力,离地也不过几十公分,后又重重落了回来。 是了,我现在是个女子,还裹着小脚呢!这时候能发挥出原本弹跳力的一半,都要烧高香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冲过去,咬死他得了! 谁知刚迈出一大步,脚下被什么缠住朝前扑倒,幸好被一旁的侍卫用武器挡了一下,才没有受伤。 他娘的,古代为什么给女人的衣服设计到这么麻烦,我两条腿都被缠住打不开。 “少爷?哈哈,夫人这是开老夫的玩笑了。”小老头过来,用他那双比女人还纤细的手,轻轻在我手背上一按。顿时,就感觉有千斤之力压下,根本抬不动手。 这些事在普通士兵看来似乎没任何可疑,起码这小哥眨着眼,只感觉好奇而已。我却明白老家伙暗地下黑手,刚想大声揭穿他,就听其压低声音在说什么。 “随我来。” 趁我一愣这会儿,老家伙已经撒手转身,“只要夫人喜欢,那我以后就叫少爷好了。”说罢,迈步朝一旁的西院门走去。 见状,侍卫刚呼唤一声,又听少爷回应道:“放心,我这位师爷还是能做主的,不会连累你。夫人,如果想找将军,请随老夫过来。”说完再不停留,已经走了过去。 没办法,刚才这家伙露的一手就是下马威,我敢不去吗。于是只能在后双手拎着裙摆,紧着捣腾这对小脚,直追过去。 穿过院落一转弯,见到一处后门。这里也有守卫,只不过在见到少爷后纷纷退去了一边,根本没人过问我的情况。看样子老家伙厉害,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将军府上下不少地方。 哼,等过了这会儿,看我不在将军那里多吹吹枕边风,借他的屠刀将你除去!对,就是这样。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听少爷在前说道:“师妹,别来无恙否?哼,距离上次见面有多少年了,你还能记得清么?嘿嘿,反正我已经糊涂了,根本弄不明白。” 啥意思?这老家伙傻了吧?师妹?你多大年纪,我才多大,上来就管人叫师妹。咋地,你们家师傅喜欢收这种忘年交一样的徒弟啊? 似乎看出我表情不对,少爷没有多说,只是邪笑着耸耸肩。 忽然,老家伙回身出手,在我面前一抖宽袍,只见里面竟然蹦出两只如婴儿般大小的猴子! 还不等我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其中一只猴子已经来到面前呲着牙,两只如人手又比人指长出许多的爪子猛抓,那是奔着我嫩脸,冲着毁容来的。 “妈呀!” 一声大叫,我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谁知这时候npc再次上线,操控着身体不躲不闪,只是左手在裙边怎么一摸,竟然取出了个东西,恰到好处地点在猴子脑门儿上。 就听吱吱两声,猴子放弃进攻,一个后空翻回到了少爷身边。但从刚才手上传来的感觉我才明白,那绝不是什么正经猴子,而是一个木制的傀儡! 好么,这是什么工艺能做到惟妙惟肖,不离近或上手去摸,根本判断不出来真假。 咦!!我这手上的是什么?这……这不是金刚钻吗? 没错,这是只有锔瓷人才会使用的工具,金刚钻!我……不对,是这妇人竟然偷着随身携带,难不成她是…… “哈哈哈,好啊,好一个重生子!一晃千年,你还是这么厉害!作为师兄的我们八人,始终不及你一半啊!” 他娘的,这才是天雷滚滚!真没想到,我几次所见的和现在扮演的角色,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重生子?那元青花上面的美女图,就是重生子本人喽? 最可怕的,她和少爷还是师兄妹关系,甚至历经千年到了现在。 咦?千年前是什么朝代?还有,他刚才说师兄弟八人,再加重生子岂不是正好九个? 我嘞个乖乖儿嘞!这些家伙莫非就是标会上,那老者所说的,侯公的九位门生?那他们所说的千年前,就是……就是秦始皇时期的事喽? 好家伙!这个梦做得,让我闪腰岔气,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连接。 看来山根说的不对,当年的九人里,最后存活下来不老不死的,似乎不止重生子一个! 诶,对啊,为什么重生子能保持样貌变化不大,而少爷却这么显老,莫非当时他们的根基就相差如此巨大么? 我搞不懂了,现在脑中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无法分析这种复杂的局面。老超,老超你在哪儿,快来帮忙啊! 这时,少爷一声口哨,就见两个傀儡猴分左右包抄过来。它们张牙舞爪的,纷纷亮出了装在嘴里和手指上的利刃,明晃晃夺人眼目。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躲闪的时候,谁知重生子把金刚钻抖手抛出,直直地钉在脚前。在猴子杀到的瞬间,却见她双手合十大喝一声,脚下的地面竟然出现紫色光芒。 顷刻间,两个傀儡猴被爆出的光芒裹住,似乎受到什么无形的怪力挤压,变成两个团子。 唰唰两下,分别抛还给了少爷,使其左躲右闪明显狼狈的紧。 厉害!这才是人不可貌相。重生子看似是个弱女子,这一路过来又是被抓、又是被胁迫的,没想到身负如此能耐。这要是把本事给我,恐怕现在连皇帝是谁都不好说了吧。 可她呢,竟然装傻充愣骗了这许多人。嘿嘿,真是厉害!我望尘莫及。 “师兄!你也说千年过去了,就不能放过我么?这些年里我改名换姓游走四方,就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唉,到头来还是在这里遇到,就是天命。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可能满足,但是……不要对人说出咱们的往事。 你知道,这事不能被别人发现,否则可能就会……” “就会被人利用,对吧?”少爷根本不管被废掉的两个猴子,还是径直朝前走。而重生子微一沉吟,也随后跟了过去。两人直接穿过后门,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师妹,你和师傅一样,明明了解卢生留下的人晶石的秘密,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如果你们说嬴政残暴,不能委以重任,那我呢?你那几个师兄呢?都不说吗?” 重生子的身体在发抖,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受我控制,整个情绪面临着崩溃。 这两人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前,看看了没人跟着,少爷当先钻了进去,而后就是重生子。走着走着,老家伙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师妹,行行好告诉我该怎么利用人晶石。算师兄求你了!”说着,竟真的转身跪下,磕头到咚咚直响。 而重生子就这样看着一动不动,仿佛泥雕一般。 看来这女人能成大事,就因为心够硬。比如其相好的被抓,她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暴露真实身份,不是一般的厉害。 “师兄,你起来吧,我不会帮你的。” 果然! “师兄你该明白,当年师傅说过什么。那件事过去了千年,咱们都该守口如瓶,将其永远埋葬在心中的。可是你怎么就……” 听这话,少爷脸色一变,双眼顿时赤红着站了起来并大吼道:“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完全受益的成功品!”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笨书生 少爷整个人激动起来,见他上蹿下跳一刻不停的模样,还真像个猴子成了精。 他指着重生子,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跟着又指向自己,表情逐渐在变化,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悔恨,最终是绝望。 我不知道他们在千年里经历了什么,可一定很恐怖,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看看我,因为那东西的副作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体如常人一样会得病和衰老,尝尽疼痛和苦楚,但在死亡的前一刻,竟然能奇迹般地恢复。” 这不是挺好的么?难道这老小子不知足?还是说重生子与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哼,可惜啊,每次恢复,都只能回到生病前不久,而后又是一个循环,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我嘞个乖乖,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如果他得了痔疮要被疼死,那人晶石重新赐予他生命,只不过起点是他得痔疮前不久。 好么,这才是明知结果却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换成我,可能早自杀了。诶,不对,兴许自杀到时候也变成了循环,那家伙,痛苦就会翻倍。 想通这些,我忍不住搓了搓双臂,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中陡升,甚至超出了死亡的恐惧。 “师妹,还记得大师兄么?他因为承受不了人晶石带来的副作用,没多久就变成了不死人。他是刀枪不入难伤分毫,可样貌变化简直可怕至极。 最后被师傅控制起来,随大船沉海了。现在是死是活,谁又能知道呢? 再说二师兄和三师兄,两人变得面目扭曲,手脚变形难以人立,需要一直被人伺候着。可他们竟获得了不病不死的能力,你能想象到他们的痛苦么?还有……” 见他还要再说,重生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 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也会因为事情的凄惨而不愿继续听下去。 是了,作为一个奇怪的旁观者,我现在都感觉浑身发冷,更何况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呢。 “哼,师傅他果然精明,自己并没有尝试使用人晶石。到头来得了个善终,子嗣环绕的结果,多好啊。”说着,少爷眯起眼睛,似乎陶醉在其中难以自拔。 这时候,重生子仰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他们最后去了哪里,现在还有后人活着么?” 谁知少爷慢慢回头,脸上出现阴毒的线条并邪邪一笑:“当然,他们生活的很好,还是我亲自给找的去处。无忧无虑,永远就是那种样子。” 重生子闻言一惊,“你……你什么意思?你把他们怎么了?” “嘿嘿,我在汉朝时,找到了秦王丢失的十二铜像并熔化为水,将他们所有人连同师傅的棺椁一起浇筑后,又偷偷送回了皇陵之内。让他们这衷心的一族,永永远远陪着他们的皇帝嬴政,不好么?” 这个恶毒的豺狼,私人恩怨竟然牵扯家人,要知道其中一定会有妇孺的! 重生子果然怒了,不过也只有那瞬间,没一会儿又渐渐平息下来,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 似乎少爷也看出了不对,这才收敛狂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双手献礼,“师妹,看在我是咱们这九人之中,对你最好的八师兄上,帮我脱离苦海吧。师妹——!!”说着又要下跪,可这次被重生子给拦了下来。 我以为她原谅少爷了呢,谁知手肘一撞,正中少爷胸口。 就听“哇”的一声,少爷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不止。 看着他这样,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师兄,这是师妹千年后送你的礼物。以后再要轮回,这肺部的损伤将跟着你到海枯石烂。哈哈哈——” 好厉害!这是我心里唯一能用来形容她的词语了。现在想想,我们这些人被重生子耍得团团转,真是不亏。 别说是我们了,就连相对了解重生子的少爷这会儿也呆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可那种沉闷的咳嗽声出现,似乎像没有了开关,怎么也停不下来。 见少爷得到了惩罚,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回身要走,却被一声怒吼给喝住了。 “好,好你个重生子!果然像大师兄所说,你就是个恶魔,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既然不肯帮忙就算了,但别急着走,我要送你一场好戏!”说完,少爷不等重生子追问,已经转身朝林深处逃了。 这话和表现很怪,重生子果然在意,于是发足在后猛追。现在,已不见刚才那小脚难行的模样,有的,就是一个飞奔的美妇,正追着一个小老头不放呢。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急行了数百米后,忽然少爷一个转弯竟然消失不见。 等重生子拨开茂密的林叶,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开敞的凹地。 忽然,她一下扑倒并不顾身上的华贵衣裙,慢慢爬了过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凹地之中。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幽深昏黑的林中,现在竟被数十根火把照如白昼。我已经看到了不少蒙古兵卒,正围着中间的几人一动不动。 同时,听到有人在悲哭,似乎是苏文涛! 于是拢目去看,果然看见那个臭穷酸在场中仰天哭喊,而他怀中正抱着一个人。原本麻料的儒衫,现在胸口全是鲜血,却不是他的,更像是其怀中人冒出的。 那是谁?为什么苏文涛会抱着她在悲哭?难道这家伙深爱着的,不是重生子么? 哭了许久后,见苏文涛慢慢止住悲声,望着身旁站立且背对我们的人,怒声大喝:“聂真!你这毒蝎心肠的败类!为了不让我和梦娘在一起,竟然忍心杀她!聂真,你这个无耻的混蛋!”说着似乎想要起来与之打斗,却因为自己太菜,再加上怀中有具死尸,还是没能起来。 这会儿能做的,只有眼神杀人了。苏文涛瞪着聂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好了,苏文涛,作为往日的朋友,我也算仁至义尽。你走吧!我曾答应过梦娘,放你离开。”说着转身面向我们,好像真要放了苏文涛的样子。 见状,重生子想动,我甚至在内心要擂鼓助威了。谁知她也就是一动后,竟然又回来趴好了。 苏文涛这个草包,没能力现场报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走梦娘的尸体。于是见他吭哧瘪肚的忙活半天,才勉强把尸体抱起,刚要离开,却被聂真的手下给拦住了。 “怎么,聂真,你要反悔?”苏文涛怒问。 只见聂真摇摇头,“我答应过梦娘,就绝不食言。” 没有再说什么,苏文涛还要走,可仍被拦着。 “我只说过你能走,却没说能带走她的尸体。苏文涛,梦娘与我一晚,现在已算聂真的夫人,你有什么权利带人走?要知道媒妁之言、春宵一刻,她就算死也是我们聂家的鬼,要葬也该在我们聂家的祖坟之中。苏文涛,你明白吗?” 远处的我听得真切,都恨不得臭骂聂真一顿。这家伙果然比表面看的还要阴险,否则怎么会有聂建阳那样的鬼才后人呢? 因为重生子不动,我现在也要老老实实趴着,还不能出声,就完全是在看戏,做一个旁观者。 此时,苏文涛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指着聂真问:“你……你想要怎样?就算是死,也……也不让我俩双全吗?” 聂真冷冷地一哼,“师爷,您在吗?” 呼喊过后,不知什么时候少爷竟然出现,脸上贼兮兮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我们这边。 见师爷出现,聂真故意大声问道:“师爷,我们的话您听到了?虽然苏文涛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人熟读易经,懂得堪舆之术。就算我能藏得夫人尸首一时,却藏不了一世,总要被找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您有什么好办法?” 按理说这是明白的圈套,苏文涛就算再蠢,那脑中的四书五经也不至于让他信以为真吧? 嘿嘿,谁知他还就要出其不意,让我感觉无奈。 “将军,老夫确有奇谋妙计,但结果会对夫人大不敬,不知您……” 聂真十分干脆,“请讲当面,我信您不会让夫人失望,小人得意的。” 少爷故意点点头,故意在苏文涛身边转了一圈,“将军,我的意思,是将夫人的尸体焚毁,这样安置有违常理,就算他堪舆之术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的。” 听了这话,聂真故意摆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而苏文涛却先崩溃了。 “噗——!!” 一口血箭直飞冲天,苏文涛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点指着聂真和少爷,竟一句话都没说,转身钻进了树林。 看到这个,我以为他是打算放弃了,这样起码能让那假梦娘的尸体入土为安。 谁知一旁的草丛晃动,文弱书生也有鬼,苏文涛竟然回过头趴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要借机窥探虚实。 这时候就听聂真一声命令,“来啊,把夫人的尸体搭回去,架柴焚烧成灰,而后再寻找工匠,将其混杂在材料中做成家中装饰物件,伴随本将军一生!”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元青花的秘密 话已出口,可这次出乎意料的是苏文涛没有乱来,竟然悄悄地退出去,消失在了远处。 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眼前的景色再变,竟然来到了一处烧制场外。 现在天色已暗,原本不该有人的烧制场中,灯火通明。看得出,是有不少武士在外守着,像是要出窑什么稀罕物件一样。 这次,我没有在重生子的角色中,就好像游魂一样,可以随意穿梭往来各个角落。 忽然,就听远处马蹄声在快速接近,没一会战马就到,并从上面跳下个兵卒,怀中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进了烧制场内。 在他进去后,门外的武士竟如临大敌,全部一整队形,刀出鞘,煞气十足地瞪视着四周。 可惜啊,就算他们再多十数倍的兵力也不能阻止我穿行往来。于是,我随着刚才那人进来,一直来到了泥坯间才停下。 “大人,东西到了!”兵卒双手献上。而闻声回头的,竟然是一位副将,身旁还有两位打扮是工匠模样的人。 副将见状点头,工匠过来收了东西并打开外面包裹的厚布,一个木盒映入眼帘。而当盒盖打开,两位工匠同时一吸,我也跟着吃惊不小。 原来里面端正地放着一颗白森森的人类头骨,在底下还用麻布包裹了另外一包。不出意外的话,那该是人类的骨灰和没能烧毁的碎骨才对。 我明白了,心里感叹聂真和少爷的为人心狠。为了欺骗一个苏文涛,更为了断掉重生子的念想,竟然唱了这么一出,甚至不惜用替身杀无辜。 最后,还用了古人最不能接受的火化,将死者焚烧殆尽。这种用心何其毒辣,简直算的上令人发指。 见工匠发愣,副将上前抽刀喝问:“还不动手,你们也想一起死吗?” 两人如梦方醒,腿肚子直打哆嗦,还要托稳盒子来到泥盆前。先将头骨取出,后打开麻布包,果然看到里面全是灰白色的粉末。 在稍一犹豫后,工匠闭着眼将其倒进了泥盆中,开始揉坯、摔坯、砸坯和擀坯,直到泥坯内再无气泡了,这时候产出的坯才叫精炼坯材。 而后,又被工匠带去了下个环节,就是塑形间。途中,副将带人一直跟着、看着,不允许有半点马虎。 现在精炼坯材被放在轱辘车带动的转盘上,塑形师动手,竟然真敢把这东西做成一个个不同样子的器皿,后才从陶车上下来,送去着色和上釉。 对于这些流程我很熟悉,尽管是在古代,但大体程序不变,反而看到了古人的智慧和工艺,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后面程序的工匠,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些东西,其中混杂了什么。唉,想想还真瘆得慌。要让他们知道了真相,难免不会整日做噩梦,到头来再也吃不了这碗饭吧。 这个烧制场人手不少,又在聂真手下的淫威压迫中不敢不卖命。于是,很快就做好了半成品,现在分装在几个巨大如桶的匣钵中,被推车运往火窑里。 当封门后,副将看着来往的小学徒们抱着一捆捆的松木,分批填进边炉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可就在小学徒们低着头从他身边穿梭时,忽然副将眉头一跳,跟着假装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哈,竟然挥手领人离开了。 也许这种小动作和小心思在别人看不出来,更没那个胆量去观察,可我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深知其中一定会有猫腻。 在拜过窑神后,大师傅一声令下,小学徒们答应了就准备动手点火,这时,却从其中跳出一人并甩掉学徒的工服,露出本来面目。 不错,正是逃走的苏文涛!看来门外那些守卫,就是来防他闯入的,可从刚才副将的态度说明,一切都是个圈套。这个臭穷酸果然是书本上的状元,与领兵打仗之人比策略,简直不是一道局。 “你们,现在都……都走开!”苏文涛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连声音都在发抖。 是啊,这本不是他擅长的项目,且这人心地还算不错,可能从没对他人如此凶残过,自然缺少了胆量。 而在场这些人,别看都是烧制场的工匠,但他们整日干粗重的活计,而且还这么多人,若真要论起来,可能再多五个苏文涛都没办法骇住这里的人。 可惜啊,一切都在聂真计划当中,所有工匠提前授意,现在都像个胆小的兔子,任由苏文涛胡来。 “快……快去把门打开,我……我要取东西!” “这位先生,您说笑呢是吧?”领头的师傅苦着脸,不停劝说,“我们这的规矩,一旦火窑封门并拜了窑神,就不能无功而返。否则,是要倒大霉,再也吃不了这碗饭的。” 说着,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纷纷磕头恳求,就希望苏文涛能改变主意。 好么,现场哭喊声一片,把苏文涛彻底整蒙了,同时他也失去了判断,根本没注意到如此声浪,为什么不会引得外面的守卫进来。唉,可悲,可叹啊! 最后还是说不通,苏文涛只能自己动手,不顾工匠们的劝阻,举起地上的松木段砸向窑门。 “咔嚓!” 在连续几次的敲砸后,大门终于开了。于是苏文涛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到面前摆放着的数十个匣钵,顿时哭成了泪人。 他就地跪下,一次次磕头并呼喊着梦娘的名字,像疯了一样拆掉匣钵外的封坯,直到看见里面的器皿后,泪水一滴滴地打湿在上面。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连我这旁观者看着,都不免伤感莫名。 “梦娘啊,苏大哥来晚了!我无能,根本阻止不了聂真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以至于害得你尸骨无存,还要变成这般模样。是我对不起你啊,梦娘!!”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被火窑困在其中嗡嗡直响,那真是天悲地泣,难以名状。 他不停打开封坯,一件件摸着混杂着骨灰的器皿,最后眼中流出了血泪,嘴角更是鲜血不断。 当他看到其中一个最大的壶形器皿时,苏文涛竟然笑了。因为在壶体上,竟然能看到一位林中歇息的美女,那么自然,又那么娇艳生动。是了,这就是重生子的画像! 他看着看着就痴了,随手将其取出并抱在怀里,就像对待重生子一样,那么温柔。 此时此刻,苏文涛穷酸的模样没有了,换来的,是一个为了挚爱不顾一切的傻子。也因为这样,人类最深处那区别于禽兽的闪光点才会暴出,夺人眼目。 我猜不透每个人的情感,更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天意,但是现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因为此时的半成品外罩了釉色,在没有经过高温烧制完成前,几乎看不出下面的真实颜色和图案。 可现在,那颜色竟然浮现出来如此清楚,单从门外那些工匠被吓得全部跪倒,连连叩头就看得出,这绝不是本该会有的情况,竟完全是一个奇迹,好像为了要安抚苏文涛一样的神迹! “咣当!” 一声巨响后,我才看到火窑的门已被重新关上,而外面动手的,果然就是那位副将和其手下。 任由门外的老实工匠如何劝说,他们还是封好了大门,并在本就油脂多、火长、耐久的松木上又淋了火油。在点火前,那位副将趴着通过气门去看里面,还要做最后的确认。 “苏文涛,这是我们将军吩咐的,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也是为了庆祝你和那女人能团聚。记住到了下面告诉阎王老子,我们将军对你们这对野鸳鸯该有多仁慈啊!哈哈哈——” 说完一挥手,兵卒将火头抛出,火焰以火油为基础,借助风势,瞬间点燃了所有的松木。 顿时,那种能烤干人身上每滴水分的温度扑面而来,在场这人迫不得已纷纷退后了几步。 我在火焰烧起的瞬间,还能看到苏文涛抱着壶,不断低吟着什么。当巨大的热量席卷而来时,那瞬间,苏文涛怒吼一声:“聂真,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之后,那种恐怖的热度下,可想而知苏文涛能坚持多久。终于,连我都不忍再看,默默退了出来。 就这样,大火一直烧着,工匠被兵卒赶走后,门外又进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聂真和少爷,而最让我意外的,重生子竟然也在。 她低着头,现在默默地站在聂真身旁一句话都不说。原来从一开始,聂真就没打算瞒她,就是为了攻心为上,着实狠毒。 “梦娘,从现在开始,我才真正可以放心了。”聂真看了看少爷,脸上满是喜色。而后将重生子搂在怀里,低声说道,“让这傻子去地府找梦娘吧。就算成功,也是白辛苦一场,能找到的不过是个快要病死的女人而已。这辈子,他永远不可能胜过我聂真的!哈哈哈——” 听了这话,重生子终于皱了皱眉,而少爷见状也是眯着眼在得意。 与此同时,忽然听到咕咚一声闷响,跟着在火窑之中,似乎苏文涛的声音又起,“我——找——到——你——啦——!”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摊牌 这下突如其来,连重生子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 要知道现在的火窑内温度难以估量,就算苏文涛是个铁打的金刚,也该成了软柿子,更何况是一般人的身躯,怎么会…… 想到这,我准备冒险进去一瞧究竟。主意打定,一下钻了进去,看到四周全是淡淡的红色,而正中似乎有个通体晶莹的人形在冒着青烟。 可等我要再看清一些的时候,竟然被一股怪力拉扯着退了出来,想要再进去,根本就没机会了。 现在连常年征战沙场,天不怕地不怕的聂真都感觉到了心虚,于是他拉着重生子离开,身后还跟着少爷。 在副将一声令下,兵卒把守入口等着,直到开窑时间到了,才允许工匠们进去。 “啊——!!” 没多久,就听到数人惊叫而出。聂真一脸疑惑,于是招呼副将领人进去查看。 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汇报。聂真一怒,把重生子交给手下,自己领着少爷双双进去。等来到火窑门前,推开发愣的副将和兵卒,自己探头往里看时也被惊呆了。 原本掺入骨灰做成的半成品,外加苏文涛,竟然全没了。火窑中唯一留下的,竟然只有那个壶!现在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辨,重生子的美貌似乎受到了还没完全退去的热气影响,反而变得更加真实动人了。 聂真不信邪,手扶刀柄慢慢走了进去,还一直看向四周,才接近了那个壶。 果然,没有苏文涛的影子,没有匣钵,没有其余的器皿,只有这一件留着,甚至连点多余的残渣都没有半点。可能吗? 对于这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聂真去看少爷,老头子一样懵逼。 忽的一下,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我不知这是哪里,只知道是在野外,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竟然全是聂真的手下。 怎么?难不成天道有轮回,他被人打败了?不可能啊,这时候南宋兵力该全在崖山,这里绝不是目的地啊。而且周围植被茂密,还有淡淡的薄雾,看着高低起伏的地形,莫非是座大山的山腰? 等我转了方向去看,就见远处浓重的云团包裹之中,竟隐约有个巨大的屋顶! 一看那造型就知是古代建筑,属于平民常住的屋顶。 奇怪,到底是那屋顶太大,还是视野出现了什么奇怪变化,我有些闹不清了。也就在这时,竟然听到了惨笑声,于是马上循声去看,好不容易在一棵大树旁,见到了身负重伤的聂真。 现在他就像个血葫芦,盔甲裂开,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可他面前的敌人竟然只有六个,却并非常人,而是一个个与真人无异的傀儡! 果不其然,少爷就在最后站着,脸上挂笑,那是得意至极。 咦?重生子呢?她怎么不在,莫非这件事她不知情? “你是叫少爷对吧?没想到,真没想到!我竟然走了眼,只把你这样的人才当做一个师爷而非大将。哼,败得不亏,不亏啊!”望着少爷,聂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以少胜多杀我部下?还有,你到底是谁,与那逃走的夫……梦娘又是什么关系?” 真没想到,原来重生子在这以前就逃走了!猛然一拍脑袋,这才想到当时鬼爷所说,重生子最后不是遣散了门徒和家人,而后投靠了朝廷。 咦,不对吧,时间上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候还有朝廷么?他们不是已经被困在崖山,就剩一败了么? 这时少爷过来蹲在他面前,随后抓了把败叶,为聂真擦拭嘴角的鲜血。 好啊,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是傲骨长存,猛地甩头,根本不理会少爷的假好心。 看他这样,少爷也是佩服地点了点头,“好,在你死之前,我说个秘密给你听,希望还能坚持到听完。”随即他起身背着手,在聂真面前来回踱步,真把一些秘密和盘托出。 “小子,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与你那深爱着的梦娘,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俩已经活了上千年了,明白吗?我们见识了太多,知道的也太多,所以把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是难事儿! 第二件事,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梦娘是最爱,嘿嘿,你真的了解她吗?” 似乎这句话的刺激性比刚才那个还大,聂真一下就精神了,瞪着眼睛等待答案。 少爷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她叫重生子,根本不是梦娘。而当日看似为欺骗苏文涛找来的替身,那才是你们俩心心念念的真梦娘!” 好么,可想而知聂真什么心情,我现在什么心情。 瞧着少爷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同样,聂真那喷火的眼睛说明了一切,也只有这时候,才能与我同仇敌忾。 原来在苏文涛和聂真长大后,两人就分别离开家乡为了目标,为了得到梦娘去努力了。 可惜,当时的现状太过可悲,在两人离开没多久,城市就被流寇洗劫。原本百姓报官,下文书祈求上官派兵剿匪,谁知等来的竟然是所有人的噩梦。 在刚经历过创伤,还未复原时,百姓们又经历了一场浩劫,不少大户或富农上吊自杀,其中就有梦娘他们家。 那时候梦娘还小,亲眼见到至亲悬梁,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而后的日子里,她就靠沿街乞讨活着,却因此落下来病根,神志也是疯疯癫癫的。 “不……这不可能,你……你说的不对……梦娘她怎么会……”聂真拼命摇头,他根本不相信这些屁话。 “哼,小子,你以为回来再见到的就是梦娘?实话告诉你,那都是我师妹重生子的手段!她为了藏匿行踪,千年来在各地流窜,累了,就会找到一家顶替了里面的人物,借身份活一段时间。不巧,你的梦娘家就被她看中,也变成了她的家。” 聂真还是不信,抬起头,失神的双眼中满是泪水,“我……还有苏文涛都曾返回过家里,见到了梦娘从少女到成人,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呵呵,傻孩子,如果一眼就被看穿,还怎么借身份活着?”少爷摸着他的头,望向远处恨声道,“那女人就是恶鬼,掌握了数十种秘法、技术,而且心思细腻超乎常人。 在你们回来前,她已经调查了梦娘家的背景,把熟知其情况的人要么用钱送走,要么想办法让其闭口不言。总之最后见到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计划好的局。 而你们回来后见到的小梦娘,是她所做的傀儡!”说着,还不忘把自己的傀儡人叫来在聂真面前展示一番。确实,真的好像一个活人,只可惜眼睛缺少了活性。 也许少爷看出了聂真眼中的疑惑,于是他叹口气,弄走了傀儡人。 “重生子所做的傀儡人,能与真人无异,这点就连教她的,我的师傅都自愧不如。 而后,她只需要在熟人面前慢慢将傀儡人的面貌换得接近自己,一直到成年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阳光之下了!怎么样,这女人会演戏吧?” 这下彻底信了,聂真无话可说,整个人如泄了气得皮球,眼神涣散精神萎靡,明显将不久于人世。 少爷微笑着看着,似乎是在欣赏自己促成的美妙成果,脸上露出谜一般的笑意,让人看着害怕。 最后,聂真口齿启动,提足力气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日为什么真的梦娘会……会被带去……” 似乎就等着这问题,少爷整个人兴奋到了疯狂,“小子,你忘了,是你让我去找个和梦娘相似的女人,所以我就去找喽。” 呼一下,聂真回光返照般地瞪着他,少爷更是哈哈大笑。 “可惜,你和她都被我骗了!重生子以为把真梦娘安置的很好,更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可惜,都被我知道了!为了报复她,更为了让事情好玩,于是我将计就计,故意做了一张人皮面具给抢来的真梦娘戴上。 果然,最后骗过了你们,更骗过了重生子,只等她什么时候发现真梦娘不翼而飞了,我就是要看到她绝望和自责的眼神! 对、对,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哈哈哈——”说着,还不忘指向憋气的聂真。 果然,也是一口血箭喷出,不过他没有苏文涛那样幸运,就这一下,双脚跟着弹腾了几下就彻底命归西天去了。 望着如此杰作,少爷像疯了一样举手狂笑。那笑声震动山林,骇走鸟兽,仿佛此时此刻,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王一样! 这种诡异的气氛和感觉,让我都不忍直视,恨不得尽快离开才好。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疯狂,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人性深处最黑暗的一面,彻底爆发后的表现。 他狂笑着,还不忘抬脚踢翻聂真的尸体,似乎是把对重生子的恨意,稍稍宣泄在聂真这里一些,最后快步跑向了远处,消失不见。 而在他刚离开时,一旁的树后,竟然转出了熟悉的面孔。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章:心与抉择 没错,在树后一直不动声色隐藏到现在才出现的人,正是重生子! 她望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慢步来到聂真的尸体前蹲下等了一会儿,就在其后背某个位置重重一拳。 真神奇!就这一下,我竟听到聂真一声咳嗽,人又慢慢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他现在气若游丝,说是将死之人都不为过。在我看来,似乎就是那种行尸走肉,已经失去了灵魂。 现在,他望着眼前的重生子,想要苦笑,却连扯动面部肌肉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发出两声轻哼。 而重生子则伸手将他扶起,背靠大树坐好,自己则与他面对面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你……究竟是谁……”这声音比蚊子哼哼稍高,谁能想得到,竟然是出自大将军之口。 听到聂真问话,重生子才回答:“一个死人!打从千年前就是了,现在你见到的,只不过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躯壳而已。我没有名字,更没有感情,这个时候了还是想着让自己舒服点离开的好。” 虽然说话很冷,可重生子没有离开,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她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看着眼前这女人,也不知道聂真在想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错了,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情,害死了最好的朋友。你不走,是打算为他报仇,将我碎尸万段的吧?很好,快来吧,也算是一种补偿。对苏文涛,更是对我毁了你的清白报仇。” 说到这个,重生子竟然脸红了,只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 她摇着头也不说话,我们都猜不透什么意思。 渐渐地,聂真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在这时,重生子才问:“要走了?” 点点头,这回换聂真不说话了。不过他是没有力气了而已,这点很好猜。 见他即将死去,重生子竟然掀起了自己的外袍,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放心去吧,我……我会把他养大成人的。只可惜,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更不敢保证他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但是…… 我会让他知道自己姓聂,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聂真一愣这会儿,重生子竟然扑过来将他抱住,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真正的梦娘可能是喜欢苏文涛,可我……自从那天与你同枕而眠后,你就是我唯一记在心里的男人。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人,也谢谢你让我的生命更加完整了。”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意有所指。 听到这话,聂真笑了。那么自然,又那么不舍。渐渐他的眼睛闭上了,再不会睁开。 望着聂真的尸体,重生子竟然哭了,那么美,却于事无补挽回不了任何事。 对于一个懂得多种奇异技能,穿越千年又不老不死接近半神的女人来说,此时此刻她脆弱的连个一般人都不如。可也许就是这样,才能证明她仍然算是个人,是有感情的! 果然少爷没有吹牛,重生子制作的傀儡堪称完美!现在,四个傀儡人正抬着聂真的尸体,跟着重生子走向林中最深处。当我还要追过去的时候,忽然周边雾气变得浓重起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了。 场景再次跳转,我又回到了重生子的身体里,现在她已经没了身孕,如常人一样。 而她正跪着,这里似乎是个不算小的殿堂之内,在最前方的龙椅上,正端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孩子。而他身边,还有两位年长之人。 单从气势、容貌和穿着上看,就知是一文一武。 我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现在npc又开始了自己的运作,盈盈拜倒叩首。 “你——就是民间所传的那位奇人,重生子?”那位文人模样的问。 “是民女。” “为何而来?要知道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们大宋。想你这样有本事的奇人,该在民间躲难才是。也许待一切风平浪静,还有生机不是吗?” 闻言,重生子抬头,“丞相大人,民女此次前来,已经驱散了门徒和家人,一心是为我大宋,为陛下而来。还请您能准许民女,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再定夺也不迟。” 听了这话,这位丞相一皱眉,先看看小皇帝,又看另一边那位好像武官一样的人。 “张大人,您的意思呢?” 武官模样的张大人倒是快人快语,直接就同意了重生子的请求。 于是,在两位大人同意,小皇帝首肯后,重生子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目的。听到这些,害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来这里就是崖山,上面的小皇帝正是不满七岁的赵昺。左右两边的,正是左丞相陆秀夫和大将军张世杰! 而重生子过来献计,竟然就是我们在去深海时,遇到罐头人相关的那种古怪仪式。她说的清楚明白,如果仪式成功,可能请神兵相助大宋退去元兵。可如果失败,就是无辜送命,无法改变任何事。 听到这里,两位大人同时一吸,似乎也是犹豫。 “重生子,我来问你。本官曾耳闻你懂得易术,能通天庭,不知对于目前的战事和未来的命运,有没有准确的判断呢?”陆秀夫果然厉害,准备先试探一二,也可借此判断小皇帝赵昺未来的安危。 对于他的目的,重生子老道非常怎么会不明白。因此她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未来的情况,甚至判断出最终的失败以及在场众人的命运。 在一番论调过后现场哗然,可想而知在场众人该有多失落和丧气。毕竟面对死亡,能说毫不在乎的世上可能都不会有。命都是只有一条,尤其是在知道结果后,那种惜命的意识更加强烈了。 于是陆秀夫看了看赵昺和张世杰,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而这时候,身为大将军的张世杰反而最为冷静,大喝一声,镇住了在场所有的喧哗。 “大胆——!!你这女子胡言乱语毁我军心,该当何罪?来啊!给我推下去乱刃分尸,以儆效尤!”大将军一句话,立马就有殿上武士前来,按住重生子就要将人带下。 这时候,忽然听到重生子大喊一声:“请再听民女一言!” 陆秀夫马上出声阻止,这才将重生子放开,听她最后一言。 在我以为她会有什么好计谋的时候,谁知重生子所说的,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想法。 原来她的计划,竟然是狸猫换太子!准备找人假扮赵昺,稳住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其身边最亲的人等。 而后,需有人护送赵昺离开躲避元军耳目。剩下的不用再说,凡是留下的,都要为此丧命坚守秘密。 重生子还会举办那诡秘莫测的仪式,如果能成功,自然不必这样大费周折。而失败了,就请皇帝按照刚才说的离开,起码还能为大宋和汉人江山留下正统血脉,为以后东山再起做准备。 听到这里,张世杰不说话了,似乎在他心中同样担心最坏的结局无法避免。而这种准备,似乎横竖都是对己方有利,完全值得考虑一二的。 “可是,就算吾能活下,却失去众位又当如何?凭一己之力击退元军东山再起?”小小的皇帝赵昺说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场诸位都是唏嘘不已,而重生子也是眼中精光直闪,于是跪着向前行走一段,叩头咚咚直响。 “陛下,民女还有一计,能保国之根本不损,未来还有能力东山再起。”于是,她将一幅图展示出来,面对着赵昺等人。 由于我在她身体里,着急想看图上内容却根本看不到,那叫一个着急啊。 当听到在场众人齐声惊呼,见皇帝身边两位大人瞪大了眼睛时,我更是心痒难耐。也许看到了内容,就能解开许多与之相关的秘密也说不定。 可惜,天不遂人愿,陆秀夫命人把图纸收了过去交给小皇帝赵昺。在三人一阵商议后,竟然同意了重生子的计划,跟着从军中选拔能人异士做敢死队,参加了那诡异莫测的仪式。 也就在这时,我再次被猛地吸走,眼前就像走马灯一样晃动着无数画面,看的直头晕。 过程中,我只模糊地看到了几个画面,视乎有不少人在囤积什么东西。从那瞬间的异彩来看,该是无数的宝物。 而后又看到有人在一个台子上摆放了什么东西,隐约间还见到重生子似乎在忙碌着。 等我揉揉眼要看的仔细时,忽的一下,四周变成一片漆黑。在缓了片刻后,忽然听到有人焦急地呼喊,有人在我身上摸索,还有人在旁边乱哄哄的一团。 妈呀,我这是到了菜市场了么?重生子的故事现在看多了,我也马上要变精神病了不成? 想着,忽的一下睁开眼,竟然把人吓到了惊叫。 我这边定睛一看,嘿,这不是标会的地方吗? 诶,是冷情!哎呀,终于见到亲人了,真好!于是我迈步要走,却感觉被什么挡住了。 低头一看就没好气地说:“老超,你小子在撬保险箱哪?”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奇怪造像 话刚说完,我就被老超紧紧抱住了。好家伙,浑身骨头节发出了嘎嘣嘣的响声。 “尚掌柜,你可吓死老子啦!这是怎么了,一摸那钥匙就像中了邪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而且心脏也停止跳动了,可体温却保持不变。他娘的,我都差点要动刀子剖开你的心脏……” 还没说完,老超这么大的个子就被一条倩影给撞开。冷情这丫头又把我抱住,虽然力道也不小,可感觉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尽管透不过气,可我还暗暗欣喜,甚至表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似乎连旁人都看得出来。 鼻中闻着她发丝的香气,胸前感受到了绵软,双手环抱着温柔。他娘的,这要比刚才那噩梦强上不知多少倍。 “对了,这边的事解决了么?”我问。 “还没呢,因为你小子突然不对劲,我们都顾不上了。”山根这时候过来,手里却揪着已经瘫软了的不惧。 没想到这小子刚才趁乱想溜,最后还是被山根看到又重新揪了回来。 现在见我没事,标会还要继续。山根逼问不惧和那五个老头子,接下来该怎么说。 “山根,你现在形势大好,当然按规矩来。”五老异口同声说到。 “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不惧拿什么交换?我知你山根的为人,如果不是好东西一定不会轻易出手,更别说用这绝密之门的钥匙对赌了。想必他手里的东西很重要,更是你志在必得的,对吗?”为首的老者说。 闻言山根一笑,松开不惧原地转了一圈,环视着四周的各位。 “不错!我知道不惧盗取了一件秘宝,是与这绝密之门有联系的物件。今次对赌,我要找的就是它!怎么样小子,愿赌服输,把东西请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由于山根的地位和秉性,在场该有不少人清楚,因此听了这话全部齐刷刷看向不惧。 这下好,他原本是本次大会的主持者,现在硬生生被山根盖住风头,变成了一个小弟。真应了那句话:跳梁小丑,如何成王。 于是台下开始有人起哄,跟着人数更多,直到最后声浪声差点把山洞都给震得往下掉落碎石,这才迫使不惧同意,命人去取他所说的那压轴的好物件。 现在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自信甚至放在最后,认为一定能借此将山根彻底铲除。 不久后,只见有人过来,竟然是搬着一个奇怪的箱子。外面裹缠着封条,甚至还加了锁链,看上去好似很危险的样子。 当这东西到了正中,手下人将其放好,顿时我能感觉到丝丝寒意,如同上来个开门的大冰箱一样。 顿时台下人声嘈杂,大家都在议论和猜测里面装了什么。这时候,就连山根都有些紧张,转身钻进人群里,没一会儿竟然拎着一个大个的液压钳上来,二话不说咔吧咔吧几下,就把铁链子给废了。 “你干什么?”不惧大惊,刚要来阻止,我和老超一边一个将他拉住。同时为了报仇,我还偷着直捅他胳肢窝,搅得不惧哭笑不得,像个疯子。 而这边的山根也不理会,现在已经抡起工具,三两下就把外面的木箱给砸了。 好么,这就是经常“下地”的行当,果然粗细相融,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在山根的大力破拆下,箱子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而等大家看到时,竟然纷纷发出了惊讶声。 不是里面的东西太震撼,而是东西太普通,大家谁都没想到。因为在里面立着的,不过是个造像。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土地星君的模样,做工粗糙难看,只不过对石料做了简单的雕凿。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其年代,可能在秦时前后,却因为造像没有明确的衣着、头饰和手持物品,很能做详细判断。我也不过是从粗糙的工艺上得出结论,总之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看到这东西,连山根的脸上都有难掩的失望。这时候他又把不惧揪出来追问:“你小子没有诓我吧?这就是你说的宝贝?哼,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宝贵到哪儿啦?” 开始不惧这小子还死鸭子嘴硬,可最后惹得山根动怒,说要动用行内大刑,这才把他吓得哭爹喊娘磕头如捣蒜。 通过这我也看出来了,原来这小子就是个纸老虎,只会耍阴的主。但凡动点真格的,就面糊了。 没办法,他只好说明了原因,不过还是那一套,全都是从野鬼那里得来的信息。就连下地取这东西,他都没参与,只不过在外面躲清闲而已。 这下炸锅了,可想而知骂声,动手的能有多少。我躲在一旁也懒得去管这些事,现在正盯着造像出神呢。 因为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于是把手稍稍挨近后,那种丝丝的凉意是真真切切的。就冲这感觉,造像一定不简单、又或者它曾经所在的地方会不简单。 另外,我仔细观察了一圈,果然在造像的边角和不易察觉的阴角,找到了几处藏刀隐纹的痕迹。 尽管不太明显,又与之前见过的,从细致程度来说相差甚远。可结果不变,是藏刀隐纹没错。 “这就怪了,还是重生子在故布疑阵么?这造像是干嘛用的?”说实话,就算刚才我在触碰了钥匙后,回看当年重生子的经历,仍不明白她的最终用意到底是什么。 为了南宋?不是。起码根据历史记载,之后就没南宋什么事儿了。要说元朝结束后江山重归汉人之手,可从年号和其他方面来说都不像与先前有关,更不像重生子的某种计策才对。 要说为了聂真——我觉得也不对。不管她与聂真的孩子最后怎么样了,聂建阳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后人,但一样在历史上找不到任何踪迹。 想不通,这女人所想所做,我完全想不通为了什么。 于是我摸着那藏刀隐纹,心里有种莫名的愤怒和焦躁,甚至连指尖被磨破了都没感觉。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咔吧一声,手指猛地往下一陷,等我仔细看时,发现竟然被手指戳了个洞! 哇塞,不是吧!我什么时候练成了大力金刚指,连自己都不知道?莫非是刚才梦回百年,上天看我遭罪辛苦,偷着给的奖励?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不就是无敌状态了吗! 脑中所想,手上所做。于是我又在其他位置试了试,果然稍一用力,就能按出个窟窿来。这下帅了! 由于兴奋,已经顾不得台上多么混乱了,我立马把冷情和老超喊来,就说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大力金刚指。 当看到两人面面相觑,像看傻子一样地看我时,心里那股傲气陡然而生。这次,我不再对造像动手,而是告诉他们一声,看到地面就行。跟着抬起一根大拇指,低吼一声猛往下按,就听咔吧一下…… 他娘的,我的叫声比杀猪的都惨,人也跟着跳起多高,抱着手指直吹凉气。 得亏刚才这一下留了力,也算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这要是像傻子一样实打实用上全力,恐怕吃饭的家伙要完,我也会心疼死。 现在,冷情帮我吹着手指,老超笑得前仰后合,同时还要刺激我,“哈哈,我说尚掌柜,你真当自己变成神仙了?还大力金刚指呢,我看你这指头也就比面条稍稍强一些。怎么着,还要再试试吗?” 听这话,我赶紧卜楞脑袋,打死也不愿意了。 可是奇怪,那刚才我对这造像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触手的感觉,那玩意儿也是石头,可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戳破呢?莫非我这大力金刚指的功力,还是间歇性的? 想着,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和地面,最后摇头选择不要再尝试了。反倒是领着两人过去,看我刚才开出的小洞。 将刚才的遭遇说了,冷情这丫头真猛,竟然把自己的细指立起二话不说就戳了上去。 当我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时,却听咔吧一声,竟真的被她戳出一个小洞。而后是老超做尝试,这家伙用力更猛,又是五指齐上,就像个开孔机一样戳起来没完没了。 看来是我多想了,根本没有什么大力金刚指,而是制作这造像的材料奇怪罢了。 既然找到了窍门儿,我就把两人驱赶开,自己摸出工具一点点检查。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果然看出这石头虽厚,却极其脆弱,力量稍大就会被毁。 “咦,这不是云母么?”老超挤过来说。 “云母?啥是云母?” “云母就是一种矿石,半透明状,一般在地下较深处,其本性较脆,很容易被破坏的。”说着,老超还用手掰下一片,“你看,即便它很厚,可仍然要比一般的石头脆弱很多。奇怪,这东西怎么能做成造像,又为什么会屹立这么多年呢?” 听到老超的疑问,我猛地拍手,过去就把山根脚边的破拆工具抢了过来交给他。 他看看我,我则一努嘴,就说一个字,“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反噬 老超是真给力,接过家伙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砸了下去。 当听到“咔吧、哗啦啦”的连串响声后,那造像的外壳已然破碎,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同时因为声响过剧,连现场的嘈杂、混乱声都给压住了,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所有的眼睛都在我们和被砸碎的造像身上,可绝对不是生气,而是吃惊。 因为造像的外壳破碎后,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一层内龙骨,其材质竟然是早期的混合金属。尽管质地很差,提炼不纯,却代表了历史的必然性和进步性。 这还不算什么,在龙骨之中还能清晰看到的,是个半人高,如座椅一样的东西。 其通体乌黑,下面是一个盘装托底,厚有五拃,最怪的是一圈略高中心底,还有个直透地面的圆孔,就像一个漏洞似的。 再往上一边有个薄薄的板子,与一个座椅靠背相似,两边以半环的形势各伸出一个扁扁的长柄,怎么看都像是椅子的扶手。 在场这些人,可都是经常“下地”以此为生的老手,不说见多识广,但也不比学院的教授要逊色多少,可即便这样仍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最后,有胆大的上前,几下踹开所剩的造像外壳,跟着用破拆工具毁了内龙骨后,这才聚拢过来细看。 有的上手去摸,有的拿专业工具试探,甚至还有的提鼻子去闻等等,那真的是手段新颖,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惜,到头来大家全部甩手,那是一问三不知。 “怎样,山根大哥,你说呢?”我忍不住偷着询问山根。可是这家伙更直,根本不用尝试,直接就摇头了。 可能觉得面子上还是不好看,于是他又把不惧拉过来追问情况,但结果想想就明白。这个棒槌,从头到尾的纸老虎,一切都是虚的,能知道什么。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嗯哼一声,五老缓缓走了出来。看他们这架势,难道是要一展博学之势吗? 也许大家与我的想法相同,因此纷纷散开,把场中留给他们,同时支棱起耳朵注意听着。 五老也是不敢托大,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要是漏了怯,多丢人哪!所以也是围着这东西转了两圈,从上到下仔细看过一边后,相互商议了几句,这才有了主意。 “不惧,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挖来的?”见他要说话,其中一老补充道,“知道你不敢下地,只要说出大致位置总不会难为你的。” 一听这话,不惧才点点头,将野鬼和他一起做的勾当全说了出来。 巧合的是,他们所去的地方,竟然也是四川!只不过具体位置不惧记不清了。 因为他不习惯山路,又第一次下地难免心里有很大压力,所以那一路坐车转车等程序都没在意,能做的就是吐和睡了。 还是最后到了地方,被野鬼死拖活拽着下来的,也算是个奇葩。 “你这王八蛋,不记得具体位置,总该知道四周有什么特殊的建筑物或标志性东西吧?可别忘了,你老子原来是这行里的好手!”山根大怒,揪住不惧后说到。 刚才,不惧这小子还一副三孙子的模样,可被山根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顿时来了脾气和劲头,拼死挣开对方的手,一下蹦了起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山根,你这土耗子,王八蛋,该死不死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爹?要不是你,他老人家怎么会自杀的?就是你……你这狠毒的心肠,用对赌的办法从我爹那里抢走了这钥匙。我恨啊!” 说完,他看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五老身上,满脸都是怨恨。 五老是什么人,见过的市面又多,马上看出这小子神色有异,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他从衣袋里摸出个东西一晃,大声道:“都别动!如果敢乱来,我现在就引爆了暗处的炸弹!” 听他这话,我也拢目去看,果然看到不惧手里的东西,似乎是个按钮。现在,他用牙咬着,伸出一小节的天线,似乎所说非虚啊。 好么,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纷纷开始向后退去。刚才那千般的凶恶,万般的厉害都荡然无存。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呢,为了别人的私人恩怨去死,简直窝囊到家了。 可是不惧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加大筹码,不愿任何人走脱。现在瞧最外圈已经有人转身跑了,于是他狗急跳墙,竟然按动了其中一个按钮,跟着爆炸声出现,那真的是砖石碎瓦、血肉横飞。 就见外围一圈都被爆炸覆盖,我们所住的两侧旋转向上的房间已经开始垮塌,头顶从刚才的尘土掉落转变成了碎石不断,耳中还能听到石头开裂的噼啪声。 “不惧!你小子,怕是要疯了!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连累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也跑不了!”山根大怒。 而现在,五老也没办法继续他们的沉稳了,为首的那位一跺脚,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下,几步过来,满脸杀气。 “你这小王八蛋,我真是白向着你了!你……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模一样!”似乎还要端起架子赶到近前,抬手佯装要打。 这下,彻底把不惧给激怒了。他的眼神又变,甚至让我感到了恐惧。 要知道一个人独自从小生活到现在,遇到的危险太多,最先学会的就是预防和辨别危险的到来,更要注意那些极度危险,且没有人性的人类。 现在,我见到的不惧就是个野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随时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玉石俱焚都不在话下。 于是我看了一眼老超,他也马上响应,同时两人脚下移动,看准时机就要冲过去。 就在这时候,只见不惧又摸出个较小的控制器在我们面前一晃,同时点指五老中为首的那位。 “老不死的,你支持我的都是什么?到现在,能对山根起到多少的制约?哼,也就是帮我抢了他的家人,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了这么多,甚至还要诋毁我的父亲,真正是找死!”说着,就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见状,山根经验丰富,大喊一声快躲,第一个向旁边扑去。 跟着是老超,我则拉着冷情,几乎相差无几地飞了出去。 此时,耳边的爆炸声起,气浪更是把我们掀翻了老远,最后还是撞到了不少人才停下。 等我们缓过劲儿,回头去看台上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爆炸已经波及到了不少人,现在各个龇牙咧嘴哀嚎满地。 最可怖的,是五老之首的那位,我连知道他叫什么都不清楚,现在已经只剩下一长一短两条残腿还立着了,身体其余的部分早就不知去向。 似乎这变故出乎意料,剩下没死的四老吃惊之余,也开始检查自己身上。 “哈哈哈,别查了,你们身上都有!现在,下去陪我父亲去吧!”不惧从烟尘中冒出,不顾身上的鲜血和碎肉,已经按下了遥控器。 伴随着一声声如礼花似的爆炸和红光,五老彻底从历史的舞台消失,为后辈腾出了地方。 而不惧这小子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大笑大叫着活脱是个恶魔一样。在场的狠人多了,却没人敢靠近过去将其制服,毕竟猛虎怕恶鬼啊! 这时候,也只有烟中的一条影子冲出,敢去偷袭不惧了。 只可惜,仍被他察觉,将最后的爆炸遥控器往前一伸,算是挡住了那人的步伐。 两人见面,不惧咧嘴怪笑:“哈哈,山根,还是你这家伙有种!好啊,今天是最后一局,不管输赢我都要赌的。现在,给你送些见面礼吧!”说着一挥手,竟然还有其忠心的手下跑出去,不知要做什么。 而我这时也冲了过来,点指不惧道:“我说你小子,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啊?在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又何必……” “住口!”一声大吼,不惧瞪着我,又看向冷情,“我不管你是谁,但凡帮助山根的,都要死!” 可能又看到有人要朝外逃窜,不惧呵呵怪笑,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在爆炸声中,我们来时的道路垮了,砸死的人不计其数,代表生的道路也被彻底阻断。 没多久,不惧的手下回来,竟然带上了一个中年女人和孩子。不用问,这就是山根的家人。 看他们各个脸色不佳,孩子稍好些,可不惧的老婆几乎衣不蔽体,腰部一下全是血污,连走路都不稳了。可见在这之前,不惧曾用过多么不堪的手段去折磨她。 见人员到齐,不惧一把将两人拽来身前,对着山根叫嚣道:“怎么样?这场你要赌吗?没别的,就赌咱们谁能活着逃出这里怎么样?”说着,还不忘一脚踢翻山根的儿子,用手肘勒住他老婆。 此人现在已经疯狂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机会救人的。我和老超看在眼里,都是焦急万分。 山根虽然是个硬汉,可面对如此情形,也是忍耐着无法发作,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险 就在陷入僵局,不惧猖狂到极致的时候,身为大嫂的山根老婆,拼尽全力喊话了。 “当家的,你会让我受尽屈辱吗?” 闻言,我们都是一愣,当然也包括不惧在内。似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的时候,山根老破已经行动了。 只见她一矮身并同时旋转,使得不惧没办法有效控制住人,自己也被迫跟着转身撤步,难免会失去重心。 胜负有时就在这一瞬间,在大家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山根老婆已经用头槌猛撞向不惧,两人做一堆,双双飞向那奇怪的,好像椅子一样的东西。 就听咚的一声,如鸣钟闷响,顿时鲜血四溅。山根老婆可能由于羞愤太剧,刚才用尽了全力去顶撞不惧。 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角度问题,再加上不惧毕竟是个男的,且有些临敌经验,在生死的瞬间身体做出应激反馈,稍稍偏离了中心,只用身侧相对。 而山根老婆就因为这一侧的原因,脑袋正对着那东西撞去,就这一下来了个万多桃花开,脑浆迸裂当场死于非命。 “妈妈!”听孩子一声大叫想要冲过去,还好冷情眼疾手快抓住,这才避免多一个送死的人。 山根也趁乱矮身冲至,看准不惧,下死手准备将这罪魁祸首给弄死。 可就在他刚冲到面前,还不及动手的时候,扶着那东西站起的不惧,忽然表情不对地抖动起来。那模样,活脱是踩到了露出的电线,跳“霹雳舞”的样子。 “不好!”听到喊声,山根已经过去,拽住不惧的手猛往外拉。 但没能成功,随后明显又使了两次力,直到我和老超过来都没能将人拽出。 “哎呀大哥,你管他做什么,这种人无恶不作,死了算啦!” 老超本是医者仁心,可因为之前所听和现在所见,对不惧也是心存愤恨。虽不像我这样义愤填膺,却也站立不动,根本不打算过来帮忙。 山根却不管这么多,还是拼死去拽不惧。几乎同时,我们眼见着不惧一个大活人,正慢慢变得干瘪起来,似乎浑身的精血都被抽走了一样。 我去看四周,根本没发现出鲜血点,难道是这奇怪的架子有鬼?想到这,我靠过去,细看不惧被架子紧紧黏住的手臂部分,果然无论山根怎拽,都不能将其从上面弄下来。 用的力气大了,不惧的手臂稍稍抬起一点,就能看到与架子横生出来的半弧分支之间,竟然有无数如毛发一样,会动的东西。也许一切都是这玩意儿作祟!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四下,找到一个死尸,从其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贴着不惧手臂和架子之间就削了过去。 触手的感觉很怪,就像削在了面团上,而且还是那种极其粘软,难以发力的面团。即便我拼尽所有力气,刀子也只能进去一些,没办法一划而过。 很快,在冷情的提醒声中,我们发现山根也不对了,似乎脸色从刚才的红润变得蜡黄难看,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不惧抖动起来。 “坏了,这他娘的,要一送成双吗?”这下我和老超齐动手,拼命抱住山根的腰就向外拽。 还好,可能是发现及时,在拼死用力没多久后,就听“噗嗤”一声,如折断莲藕一样,算是把山根给抢了回来。 当他坐在地上,孩子被吓得扑进山根怀里时,这位老哥都没能回过神来,能做的就是大口喘息,牙齿打颤啦。 再看他与不惧接触过的双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夺去了一层皮,那是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无论怎样,起码命还在,不像不惧这孙子,现在活脱是个小老头,张着大嘴口水乱流,连牙齿都是松动到往下掉了。 至于那架子,从原本的乌黑,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有种地狱大门展开的意思,着实让人心惊。 最奇怪的,是红色开始在上端徘徊不定,随后慢慢聚集顺立起那块如靠背一样板子下滑,最后汇聚在漏洞一样的底座附近,又顺正中的空洞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人四处看了看,竟然都没见到血液的流向,甚至都没看到任何异状。什么意思? “看我毁了它!”山根已经恢复过来,现在举起脚边的破拆工具,玩儿命砸向那古怪的架子。 谁知听到“咣当”一声,不仅架子纹丝不动,甚至连半点崩坏和掉色都没有,反倒是把山根弹了出去,双手虎口鲜血直冒,一时半会儿是使不上力气了。 而后,更怪的事情发生了,不惧竟然被弹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老超扶住,而那架子也慢慢变回了原本的颜色,还是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现在,不惧算得救了,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就算我们不动手,兴许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看看他这德行,才明白什么叫天罚!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冷情,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感慨,似乎这瞬间,之前不惧对她所作所为,已经随之烟消云散了。 一块大石落下,正砸在我们身边,把刚才那匕首的主人的尸体砸了个稀烂。望着头上不断掉落的石块越来越大,我们知道这里待不住了。 “大哥,咱们快逃吧!”一拽山根并指了指他怀中的孩子,“这里还有孩子,咱们不能顾及其他的了!” 闻言,山根点头答应,看看四周的情况,还是把不惧背起。但这次可不是简单救援,山根是要问他出去的路呢。 “小子,到了这时候,你还想同归于尽吗?” 闻言,不惧睁开无神的双眼,说话前先淌口水,说话的声音那是有气无力。 幸好,他也懂得惜命,到了这时候再没能力逞威风。见说不清,干脆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远处一个角落,剩下的一口气散掉,也没力气。 似乎还有转机,我们心里激动和猜疑对半,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暗下绊子,一时半刻还真拿不准主意。 此时,还是冷情说话了,“你们几个男人,又是婆婆妈妈的,真是够了!”说着,一把将山根的孩子抱起,朝着不惧所指方向狂奔而去。我们仨则面面相觑在后直追。 轰隆声更大,感觉地动山摇头晕目眩,一边逃还要注意头顶的落石,生怕一个走位出了差错,就可能再也用不了脑袋啦。 还别说,冷情几个转弯后,前方出现一个山洞。背上的孩子看到,大声叫着:“那就是他关我们的地方!那里是死胡同!” 闻言,我就感觉心里一凉,跟着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不惧当场摔死。 而冷情却不管那些,还是快步进去,一个转弯,就见面前真有几个相邻的牢房。只不过看年代,这些半天然半人工的,房间一样的浅洞有些时日了,而外面的老房门才是后加的。 想必以前这个洞穴,该是开矿或其他什么原因被发现后,有人加以人工开凿利用,最后因某种原因荒废了,这才被不惧……不对,是山根他们的人找到,开发利用了。 可是我很好奇,就是明显利用这里的人很专业,把这里建造的很好,却不知原因。 要说当个据点还行,但距离黄河这么近,不怕有天灾吗? 再说,费这么大的力,图什么?难道随便找个地面平坦,人烟稀少的地方盖房子不简单吗?真是想不通。 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我们最先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们离开! 这时候冷情已经过去追问不惧了,似乎附耳上去,在他那里听到了什么,于是将孩子递给老超,自己冲进靠左手边的一个牢房。 她在石壁上一阵摸索,就听咔吧一下,竟然推动了什么东西。跟着轰隆隆响声雷动,原本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门,远处还有若隐若现的亮光! 他娘的,不惧这小子还真贼,竟然在这里留了后路。看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真要搏命,起码这里就为不时之需。 “好了,咱们快走!”山根叫喊一声,老超护着孩子,冷情拉着我就往外闯。在跑了起码百十米的时候,忽然我发现山根和不惧没有跟上,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快,你们先出去!”我一推冷情,不容分说就朝来路跑去。 耳边还是呼啸之声,连这里都开始发生抖动和开裂,碎石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捂着脑袋,只感觉手和臂膀被砸得生疼。 终于,我一下冲了回来,驱散眼前的烟尘寻找山根和不惧,果然见多两条影子在地上打滚。 等冲过去后,就见不惧如蛇一样死死缠住山根。手上力气可能不足,竟然动嘴咬人,咬得山根的肩膀上鲜血直流。 而山根这家伙到现在还不忍对他下死手,那是处处留情,看得我都感觉气愤,于是二话不说,过去一脚将不惧踢开,顺手把山根拉起就骂:“你这笨蛋,知不知道什么叫慈心生祸害?快走啦!” 边说,边推着山根就走。与此同时,不惧竟然拼尽全力,嘶吼道:“山根,你还欠我家一条命,还欠一条命啊!!”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又一个结局 不惧勉强撑起身体,找到一块较大的落石,用后背慢慢游走上去,耷拉这脑袋反向看着我们。 听着他那玩命的吼叫声,山根还是扭回头,沉吟几秒后才说:“记住,你爹并不是我们对赌失败才死的。” 说着取出那钥匙,“就是这东西毁了他。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答应过老家伙要把这东西送回属于它的地方,却万没想到你爹会……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话落,还要去救这家伙。 我见状一抬手,语速加快,“大哥,你赶紧在前面开路,剩下我来。记住,你还有孩子要照顾的!”说着,过去不惧身边,弯腰准备接人。 看到这,山根满脸感激,想都没想就朝出路跑去,同时扯嗓子大喊,生怕我们找不准方向。 而我见他出去一定距离,在浓烟和落石的掩盖下,刚刚搀扶住不惧的手松开,冷冷地说:“你知道救下一条毒蛇会有什么结果吗?” 在不惧一愣这工夫,我恨声道:“敢染指我的人,又做了这许多坏事,你还有脸活着!”说罢起身,抬脚猛跺下去。就听咔吧一声响,我才满意地离开。 算准距离山根较近时,又看到头顶一块落石下来,故意用肩膀去迎。 只听一声惨叫,果然没多久山根折返回来,在碎石堆里找到肩膀脱臼,鲜血直流的我。虽然他又看了我背后,立马又是一片碎石落下无法再待,山根才将我扶住,快步奔了出去。 一路无话,我们在出路发生大面积垮塌前,终于冲了出来。 老超一直在外徘徊,等见到我俩出来,那是一手一个如拎大包大跨步逃去了较为安全,且开阔的位置。 看着那不高的山峰在晃动,没一会儿其中一部分发生垮塌,能见到不少鸟类四散飞出,那真可谓是天地变色。 冷情见我受伤颇重,心疼地过来查看,老超更是取出随身药品做简单处理,顺便先把我脱臼的臂膀给推了回去。待基本处理完毕,山根才支支吾吾的,想要询问点什么。 见状,我很主动,立马把刚才发生的说了,不过却是加工后的,自编的一套说辞。 其根本原因不离意外,落石不仅砸伤了我,还顺便带走了不惧。还好山根赶到时正巧有大量落石,结合我的说辞,一切顺理成章不漏半点疑问。 听到这,冷情和老超立马就信了,可山根的目光直逼过来,明显有所怀疑。 还好,从小到大这类事我经历多了,也用真诚目光做回击,在一来二去的几眼后,山根似乎彻底信服我的说辞,这才将我拉起,准备领着大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之前,我还不忘回头去看那座山,心中淤积的某些东西随之消散,甚至还有种喜悦感难以言喻。 …… 由于闹得动静太大,我们不敢就近找地方落脚,只能一路走走停停,这就来到了大路上。 冷情抱着山根的孩子小宝站在路边拦车,我们仨在后关敌料阵。 还好,这里民风淳朴,没一会儿就截停一辆去市里的拖拉机,又在冷情的一阵白活后,主人一口答应带我过去。 对于人家的好意,我们是千恩万谢,山根更会打点,随后拿出几张票子强赛过去说是报酬,让主人去买点小酒也好。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坐着拖拉机,连摇带晃的,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途中加了几次燃油,这才进了市区。 好么,这一落地,我只感觉自己的双腿都不见了,走路轻飘飘的,屁股完全是麻的。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饥肠辘辘!一路过来,我们只能感谢车主人的恩赐食物,但数量少质量不高,那真是够受的。 现在到了市里,还不得猛造啊!于是我的眼看向四周铺面,闻着食物的香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美餐一顿。 但山根道行够深,先是把我们在一处小公园安置下来,自己则溜了。前后没有多大会儿工夫,竟然拿回不少粮票和一纸包的烧饼。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反正当时顾不上了,抓起来猛造。 冷情虽然也饿,但女人还是细致,先是领着小宝找地方洗了洗手,这才递给孩子一个烧饼,自己随后再吃。 看到她这贤妻良母的做派,说实话,我当时就把属于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山根就是闲不住,只见他叼着个烧饼一转脸又不见了,这次让我们好等,直到太阳西斜才匆匆回来。不过没带食物,而是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了几张证明,拉着我们就找当地最好的旅店落脚。 等我们来到旅店将东西出示后,人家很爽快地帮着安排了三间房,而且还是最安静、环境最好的位置。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浮云,人没进屋,就追问山根晚饭怎么解决。几乎同时,小宝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我俩同时去看山根,眼神中充满了炙热的气息。 “你呀,还好意思问?”冷情一把将我拽过来,没好气的说,“刚才就属你吃得多,这么快又饿啦?哼,有点出息行不行。” 山根闻言呵呵笑起就说无碍,我们现在可以趁有热水好好洗个澡。稍后吃穿用度就会有人送来,根本不用担心。 既然有了这话,我还理会什么,于是偷着问冷情要不要来个鸳鸯浴啥的。我还记得之前在古玩市场看过一些小画书,其中就有类似的内容,让人热血沸腾。 听这话,又看我哈喇子直流的模样,冷情脸上一红。竟然转身钻进屋里,都不给我追上的机会便锁好了门。 老超这小子在旁哈哈大笑,拎着我的后脖子扔进屋里,在关门前还不忘对山根表示感谢,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父子吧。 …… 澡洗过了,我嫌弃那身泥土和污血的衣服,干脆裸着,直接钻进被窝里等山根的安排。 见状,老超无奈叹息一声,还是穿回了自己的脏衣服。不过没有学我那样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与我面对面看着。 良久之后,我才问:“怎么,你有话说?” 点点头,老超侧耳听听门外和隔壁,于是压低声音追问当时的情况,尤其是不惧那小子最后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啊!似乎什么都知道。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五一十的将当时发生的说了,甚至最后给不惧脖子来的致命一脚。 听完,老超深吸口气,明显脸上不快。只不过他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则枕着自己手臂,望向天花板,时不时去偷看老超的表情变化。我们俩谁也没理谁,一直到大门被敲响,老超接到两个大袋子回来,我这才说话。 一套衣服被扔在脑袋上,老超还是没说话。他也不顾自己,反倒是把另一个袋子打开,开始从里面摸出一件件东西。 因为好奇,我顾不上去穿衣服,在床上踮脚去看,还没看清楚,就被传出的香味给馋坏了。没想到山根做事这么周到,里面全是打包好的荤素食物,只闻味道就够馋人的。 在我过去伸手要抢一条鸡腿的时候,手腕被老超抓住了。 “干嘛?” 他上下打量着我,只是说:“去,穿衣服去!还有,去洗手。” 闻言,我立马拍手大笑,指着老超道:“哈哈,这可是你先给我说话的啊!我赢啦!!”边说,边举高双手,以这种姿态原地乱转欢呼着胜利。 看到我这样,老超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随后噗嗤一下乐了,两人这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就在我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大门被推开,冷情领着小宝进来,嘴里还说:“你们俩个多大的人了,闹什么闹?连我们都……” 顿时,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赶紧捂住小宝的眼,而后又反应过来想捂自己的眼,却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谁和谁了。 “哎呀,该死的尚墨尘,你要干嘛?”一个转身把小宝抱起就跑,嘴里还要交代,“小宝乖,长大后千万不能学这个叔叔,把祖宗几代人的脸都给丢光了。” 她们走后,大敞四开的门随穿堂风忽忽悠悠,别说,屁股又有点凉。 “可恶啊!老超你这家伙,进屋为什么不锁门?”大叫着,我赶紧跳回床上,找到衣服就往身上套,也不管款式和大小了,只感觉脸上发烧。 而老超这小子笑着过去关好门,同时去指刚才那两包东西,说什么自己的手全被占着,我又不过来帮忙,能把房门带上就不错了,哪还有手再反锁。 总之,都是他的理,我是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闷头吃喝不管不顾。 不过想想刚才冷情那表情,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嘿嘿,稍后见面,还要拿这件事逗逗她,说不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也说不定。 越想越对,于是胃口大开,与老超一起瞬间干掉了一只扒鸡。 我不喝酒只管猛吃,而老超则就着瓶子连喝几口,在一声大大的哈气后,才问:“尚掌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定计划 咀嚼着一块酱香牛蹄筋儿,我支支吾吾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不能随便害人性命是吧。” 老超一皱眉并点点头,表情十分严肃,绝不是说笑这么简单。 见他这样,我心里有数,赶紧伸长脖子硬生生把还没咀嚼完全的食物吞下。好家伙,差点被噎死!待喘匀了气,又舔干净手上的油之后,面对着老超一整面色。 “你该知道不惧的所作所为,也该知道冷情和山根嫂的遭遇。那种人学不乖的,留着命到头来还会伤人,所以我才……算了,这个不再提。我答应你,以后不随便动杀心,立誓!” 见老超面色缓和,我才窃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小子真当我喜杀啊。那是特殊情况,以后我可不愿再为这事脏了手。瞧瞧,还要为做戏搭上膀子,这是吃饭的家伙!” 笑了,老超终于笑了,一片云彩这才散去,我也稍稍放心。 对于他这朋友,我不会为这种事与他闹翻,毕竟根本不值得。现在关系缓和了,自然心里爽快,还要多吃一些美食才对。 “诶,尚掌柜,我问你,当时碰到那钥匙后发生了什么还有印象吗?”老超终于有机会问了,甚至还放下手里的酒瓶。 而我最怕的就是问这事儿,好悬没喷出来,马上又感觉脸上发烧,支支吾吾地低着头,根本不想说。期间,还要趁机说去方便,实则在为自己打气。 在公共盥洗室准备好一阵说辞,这才过来准备对老超实话实说。 谁知刚进门,冷情的声音就出现了,“呦,帅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在碰到钥匙后遇见了什么仙人好事,不敢说啊?” 我天!她怎么又来啦?现在正坐在椅子上,脸上露着坏笑看我。娘的嘞,还好意思说吗? 最后,在两人的一阵劝说下,我才无奈地将当时所见所闻说了。期间,一直偷着观察两人的表情,如我所料,全都是弯着眉眼,想笑又要强忍着的意思。 等说到我以重生子的身份,与聂真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冷情彻底爆发了。笑声似乎都能传去一楼大厅,要不是我及时过去阻止,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的姑奶奶,你要让全世界都是知道你男人曾被其他人给……给开了后门儿啊!”我恨恨地说。 而冷情脸上一红把我甩开,却没有做出反驳。咦,是不是代表我俩的关系,早已正式确立啦? 想着,坏主意冒出,就要借机会调笑她两句,谁知门口有人问了:“兄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所见?还有没有什么细节遗漏的,好好想想。” 我嘞个天啊,山根啥时候到的?这下好,我的糗事在场这些人,除了小宝都清楚了。真够丢人的! 山根这时候进来,却没有说笑的意思,而是追着我询问细节,甚至要求一点点把事情再说一遍,丢了两次脸才算。 当把细节再说一遍后,山根听着眉头直皱,我和老超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小心询问原因。 “兄弟啊,你知不知道,我不久前曾‘下地’取出那首饰盒的将军墓是谁的?他可能正是你说的这位,姓聂的将军!”山根很认真地说出这话,让我心头狂跳不止。 自从与重生子搭上关系后,似乎以往我所坚信的,没有绝对巧合的这件事在一次次被打破。 就拿现在来说,如果是重生子计划好的,她又怎么控制山根盗墓,又如何引着他让我们相识呢?如果是计划好的,岂不是太骇人听闻了? 不客气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干脆举手投降得了,也省的浪费气力。要知道人再厉害,能与这种半神一样的人斗吗?开玩笑! 可如果不是计划全是巧合,那我无话好说。 “大哥,你下一步准备往哪儿去?”老超故意问。 山根叹口气,“咱们约好的,我一定带你们回墓,找到那将军。说实话,这一连串的事搞得人心绪不宁,我也想看看重生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相隔上百年还能掀起这样的风浪。” “唉,只可惜,那个古怪的架子被埋在了山体里。”我晃着脑袋惋惜道,“说不定那东西,也和重生子有关,而且可能与那位聂真有什么联系都说不定。否则不会这么巧,都在四川……”还要再说,就被山根否定了。 在他来说,领人下墓的时候里面一切完好,没有看到同行捷足先登的痕迹,更没有其他程度的破坏。 他们对墓室探索到位,也没发现那里与某处相连,或者设置虚墓疑塚的情况。所以不惧他们得到东西的地方,一定与将军墓无关,也是刚好在四川罢了。 对于他的说法,我不置可否。因为没有任何论调支持我的理论,所以不愿继续掰扯这件事。 “山根大哥,你能说说那墓在四川的哪里吗?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会埋葬了这样一位将军。” 闻言,老超也在旁边补充,“对啊、对啊,似乎历史上没多少关于元代陵墓的信息,而且还是在四川,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是那里,不是元代较为集中的一些墓葬区域。” 看我俩都对此表示疑惑,山根清清嗓子准备做个介绍。 冷情见状,打了声招呼撤了,说是担心我们都聚在这里小宝没人看守,如果中途起来可能会害怕的。 唉,这丫头的心原来这么细,我对此感到欣慰。越来越想把她娶回家,过我们的小日子了。 在冷情离开时关好了大门,这才留下我们三个仔细去聊将军墓的事。 “尚老弟,你曾说过在重生子的视角,在一处林间看到过远处有个巨大的屋顶对吧?那就不会错了,此地正是将军墓的所在,是四川省洪雅的瓦屋山附近。因为那里有天然的沼泽,水汽充足,所以才会经常看到浓重的雾气。 又因为瓦屋山的山峰是平直一片,从远处看就像中式坡屋面的顶子,这才得名。” 听他这么说,我和老超都忍不住点头,更对祖国大好河山,与自然力的雕凿惊叹不已。 “大哥,当时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去哪儿‘下地’的?还是刚才说的,关于元代墓信息都很少,你们总不会因为运气,这才过去的吧?”老超不解。 山根呵呵一笑,“兄弟,你真明白。实话说,我们这些人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和信息,根本不会费力动土。毕竟这玩意的损阴德,也不像刨坑种树,需要谨慎。” 见我要问话,山根赶紧抢着解释。实则本次“下地”的信息,都来自鬼爷。 当然,他的信息也是经过多方审核才有的,之后山根还专门领人实地看过,几次确认后才决定动手。 只可惜,进去后才发现还是与了解的信息不对等,起码里面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让这些人都白走一趟。 尽管没有人员损伤,可白玩一趟任谁心里都不舒服,所以这些家伙在受到不惧的蛊惑后,毅然决然逃了过去,也是在心中对山根怀有不满的情绪。 不过现在,我们只能听山根的一面之词,却根本找不到证人了。 鬼爷在不久前遭遇奇怪组织的袭击,到现在生死未卜。山根期间也派人盯着追查过,始终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接下去我们只能冒险去趟四川,会会这位将军。我倒是要看看,重生子与他之间的情谊,最后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奇怪的首饰盒。 等我们把未来的计划商量过几遍后,已经很晚了。 我负责送山根回房,却发现冷情站在她屋门口,低着头正用脚尖踢着地面呢。 见我们出来,她脸上像开了花一样迎过来,“怎么,聊完了?” 山根笑了笑,识相地走了,冷情告诉他刚才小宝果然醒了,非要找爸爸。于是她就把孩子放回山根的房间了,估计现在又进入梦乡了吧。 听她这么说,山根点头表示感谢,自己回房锁好了门。 巧了,山根那边刚走,我们屋的门也被老超锁上了,在前后两声落锁的响动后,我和冷情相互看看,表情略显尴尬。 “我……我似乎回不去了。” “嗯。” 偷偷看她,脑袋恨不得垂到地面上不让人看。我心里偷着乐,面上还要装作正经地问:“咋办,今晚我要睡走廊了么?太悲惨了。唉,也不知道哪里会有女菩萨,帮忙想想办法。” 一声轻啐,冷情甩头就回了房间并掩上大门。注意,只是掩上,没有关严更没有落锁。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暗示谁不明白。于是我窃笑着跑过去打开门,学着山根之前的样子,环伺四周后,嘿嘿怪笑着退进去并把大门紧紧锁好,像是怕什么好物件就这样跑掉一样。 诶,这场景似曾相识,该是在当代最火的某个动画片里,反面角色经常出现的模样。管他的,今天老子要借用一次,好好“整治”一下这可怜的正面角色才好!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古宅魔窟篇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师不利 “我说尚掌柜,你最近总是脚下无根,这样不好吧。”老超说着,还不忘看看身后的冷情,悄声道,“知道你现在有了归宿,但也不能夜夜笙歌啊。就算你是铁打的罗汉又怎样?我说,不行找个药铺弄些药品补补怎么样?” 抹着头上的虚汗,感觉双眼发花脚下踉跄,连老超这话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都搞不清。 只能说是人类的下意识反应支配着身体,朝他摆摆手,示意有些话别乱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儿。 “我……我就是感觉最近有些力不从心。他娘的,是不是水土不服?”刚说到这,行李就被老超拿了去,扛在自己的肩上。 我俩这一阵嘀咕,冷情瞧出了些端倪,这时候赶紧过来扶住我,腮边全是粉红色。 我知道她没办法解释,这种事也是凑巧了,看来停下脚步的时候,真要让老超给把把脉才好。 出了眉山火车站,外面的小风一吹,明显感觉活过来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看着这不同的城市,心里别有一番味道。 “唉,可惜了,小宝不能跟着过来。你看街边这些小玩意和小吃,他一定会喜欢的。”越说越来劲,我恨不得过去买些尝尝。 “你呀,还有这精神吗?”冷情笑着一推我,“别忘了出发前,山根大哥准备的那许多粮票全让你给弄干净了,现在又惦记。还有,你忘了此行的目的了,能带孩子吗?”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于是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轻笑几声。 也就在这时,忽然眼角里闪出一条人影似曾相识。于是一下站了起来,踮起脚去看刚才那人消失的位置,连眼睛都瞪酸了,还是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老超过来随着瞟了两眼,轻轻一推我的肩膀,问:“嘿,看什么呢?身边有个大美女了,还要看别的么?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这家伙说完就赶紧走,那是生怕我去报复。 而我这会儿顾不上和他打嘴仗,还在一个劲儿地望着,却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兄弟,你看见什么了,很重要吗?”山根处理完一些事,这时候过来问。 闻言,我先是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不是,也许是我眼花了也说不定。算了、算了,咱们走吧。唉,我的情况真的不好,需要找个落脚点歇歇才行。” 按照山根的安排,我们是要在目的地附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 因为瓦屋山常年水汽浓重,没有向导带着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那里还有片最诡异、最神秘的区域,名叫迷魂凼,更是出了名的诡异莫测,甚至连官面上的科研人员都想要深入研究呢。 据说迷魂凼所在范围内,连指南针都会失灵。以前有人误入其中,等附近居民发现并组队寻找时,根本不见任何踪迹,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山根计划住下的意思,是问明在3、4月份相对水汽变化不大,是最适合去瓦屋山的时间。目前距离目标时间段还有两周,正好可以准备物资,做前期资料收集工作。 按照山根的说法,尽管自己曾去过瓦屋山,可这是对待工作的准则一定不能马虎。毕竟事情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大自然界更是如此,做足准备总是好的。 对于这点,我不反对,毕竟自己也太需要休息了。 “现在怎么办,山根大哥,咱们怎么去落脚点?”我问。 “等一会儿。刚才我联系过了,会有朋友派车借咱们,放心。之前几次过来我都是找他们,也算是熟人了,一定没问题的。”说着,他已经把背包撂下,随地一靠眯起了眼睛。 据说这是“下地”人的基本功,随时随地可以眯觉补充体力,就为任何时候可以动手干活,尤其是为夜间工作做准备。 就这样,我们几人在火车站前广场等了一会儿,直到山根突然跳起,我才打着哈哈问是不是该走了。 谁知这家伙一把将我拽起,压低声音催促道:“快跑!”跟着矮下身子,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而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远处有人叫喊的时候,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他娘的,竟然是警察叔叔,而且人数不少!这是干嘛? 见我还有闲情逸致扭头看,老超一巴掌拍在我脑后,大骂:“你他娘的还看,再慢又要坐牢啦!”说完也不管我,大跨步奔了出去,就连冷情都比我要快上了两个身位。 哎呀,今天本就状态不佳,又赶上莫名巧妙冤案,这是怎么话说的。问题是,为什么啊? 算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机会再问情况了,于是我也咬紧牙关猛追,很快就钻进人群并学着山根那样,猫腰急行。果然,警察叔叔们看不到我了,一个个都在那踮脚张望呢。 “嘿嘿,我……”刚要说两句好听的,就听咣当一声响,我仰面栽倒在地不动。 他娘的,这里竟然有个路灯,可撞死老子啦!也因为这动静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顺利把警察叔叔的视线吸引过来。 随着一声吆喝,周围人齐刷刷站向一边,只留下我一个在原地傻愣着。这下好,目标暴露无异,而且锁定明确想跑都不容易。 “小子,站住!”一声大喊,众人狂追。我则转身就跑,心说傻子才不跑呢。本身与我就没什么关系,再说连为什么被抓都不清楚,简直窝囊到死的地步了。 看向四周,我还要故技重施钻人群,可大家先入为主确定我是坏人了,无论往哪儿躲,那儿的人就散开,那真是一瞄一个准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就在我无计可施,警察叔叔伸手可及的时刻,忽然天上电闪雷鸣,只见一道闪电劈下,正中我的身上,这才是倒霉到家了的真实案例呢。 顿时,大家伙算是开了锅了,惊叫的、奔逃的、吆喝的混杂在一起。只等正中那片片浓重的焦黑烟雾散去,这才看清原本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奇怪的黑色影子,没有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我已经被人扛着顺犄角旮旯逃走,速度那叫一个快啊,就像骑了自行车一样。 “诶,你还真骑自行车啊!咦?你不是……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叫啥来着……”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这会儿干着急想不起来。 “别费劲儿了,我叫商人。不记得了,之前在古宅那次为你们提供过信息的。”随着他脚下蹬踩的频率,其身上的盔甲甲片还能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不错,正是商人!他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那事儿。哼,我可想起来,最后冲着老子来了套莫名奇妙的招数,将我的肚子开了几个小洞取血的,不就是他么? 娘的嘞,现在还敢拿之前的事来邀功,这是真不怕死,还是当我有闪存记忆几秒就忘啊! 我正要找他麻烦,谁知商人一个急转弯本意该是想把车停下,可他根本没考虑过自身的重量,又外加我还在肩头,这时候猛地刹车加急转弯,就听咔吧一声,闸皮废了。 叽里咣当一声,我俩同时打着滚翻了出去。最惨的,这家伙竟然压在我的肚子上,好悬没把老子苦胆挤出来。 “你……你想谋杀啊?快……快给我起来,不行啦!”说着,我拼命去推商人的身体,没想到一下手滑,竟然把他的头盔给弄掉了。 那瞬间,我看到一头白发,还有消瘦的身材。可马上被他察觉,拿起头盔重新戴了回去,多余的真没看到。 “我说,你刚才套近乎的意思也是想说咱们算熟人,既然这样干嘛要藏着掖着,坦坦荡荡多好。你看看你,都已经白发苍苍了,身材又这么瘦弱,干嘛还要穿这样一身笨重的盔甲?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爱好?” 提到这,商人转头看我并步步逼近,似乎不怀好意。 没办法,我也只能让让老幼妇孺,不给他一般见识,跟着向后慢慢退去。 “小子,你还好意思说我年老体衰?哼,我看你小子才是要在牡丹花下死,短命不自知呢!大好青年不专心做点正事,就知道与女人长时间厮混,有什么出息!” “诶呀,你啥意思,我咋厮混了?你看见了?再说,退一万步说我厮混了,我就爱温柔乡了,那也是在为尚家做努力,希望尽快开枝散叶有什么不对?我们家先人还没骂人呢,你就在这急赤白咧,真他娘……” 最经典的台词还没骂完,就被商人抬手抽了一巴掌,恨不得把下巴颏子打飞到乌鲁木齐去。 顿时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捂着腮帮气得瞪眼噘嘴,愣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这时,商人不再多说,拎着我的后脖领子就走,像是拖死狗般。 也得亏这里没啥人,这要是在大街上,恐怕明天的报纸头条就要被我俩包揽啦! 他娘的,真是出师不利,莫非这次山根没看黄历,要连累本人跟着遭罪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七章:试功夫 就这样,我被商人抓了壮丁,脱离队伍,溜溜达达来到一处繁荣的街市,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这里能见到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和美妙的生活气。多久了,自从遇到与重生子有关的信息后,我就失去了生活,一直在追着个虚无缥缈的谜团在跑。 看到现在,我总有种想要退出的想法,感觉身心疲惫,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 “拿着。”正感慨的时候,忽然商人抛来个东西,迫使没有准备的我慌忙去接。 “好家伙,是卤肉和烧饼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像冷情在身边还要考虑先洗手的问题,直接抓来就要往嘴里塞。 谁知商人伸手一压,使这即将吃到嘴里东西,近在咫尺而不能得。香气如勾人魂魄的小妖精,不停往鼻子里钻,却眼睁睁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我说,你这什么意思?既然给了,干嘛又拦着,难不成要像武侠片里那样试试功夫不成?”我有些不耐烦到。 “诶,你怎么知道?”商人的语调带着打趣的意思,这才放了手。不过竟然顺手又抢走了食物,紧紧攥在手里,看样子可不容易弄到。 见状,我嘟着嘴,赌气在街上溜达。而商人就在我背后跟着,也不说话,更不做任何提示。 开玩笑,试我功夫?瞧我这样的,像是有功夫在身吗?如果真的有功夫,还轮得到被商人控制? 正嘟囔呢,忽然被商人大力一推,踉跄着摔进了一间屋子,还引起不少人的惊叫。等我起来看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工艺坊,正有不少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呢。 “抱歉,真是很抱歉,是我不小心。对不住了……”像个三孙子一样点头哈腰赔不是,我转身要走,谁知被门边的一个花梨飞凤台上放着的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另只脚在内,我整个向屋子里倾倒,双手把住门边就这样撑着。 在别人眼里如何不清楚,反正现在我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住了。 你猜怎么着,在我眼前的,摆在这门边台子上用水晶罩盖住的东西,竟然是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在安阳店里见到过的,那碎裂的玉罐! 没错,它虽被人锔修过,但我从裂缝和几个特殊标志上看,还是能清晰地认出来的。 “请问,这东西是你们店里的,还是别人卖的?”我忍不住问。 这时候早有店员因为刚才我闹得笑话,已经出来查看。他们要不是见我现在举止怪异一时弄不清怎么回事儿,可能早动手驱赶或责骂了。 听我问起这东西,店员有些发蒙,相互对望后看向柜台内部。 这时候,就听一人嗯哼着慢步出来,活脱那种老掌柜的样子。实则我上下打量一番,其年龄也不过四十上下,远没有那么老迈。 似乎他是这家店的主人,现在在几位店员的簇拥下,分人群来到我面前。等站好后,用戴满了戒指的手朝我虚空一点,慢条斯理地查起了户口。 “这位,您怎么称呼,哪里的人士啊?这是一时性起来小店光顾,还是另有原因?”说话韵调平稳,抑扬顿挫明显,真有那种古代书院教书先生的味道。 见对方如此文绉,我也赶紧还礼,就说自己是不小心跌进来的,不好意思惊扰到各位了。 但最后还是回到那玉罐子上,要问问其来由。在我来说,编个谎话说之前曾见过一个类似的,才有刚才的疑问,还请先生能指点一二云云。 类似的话我也能说,毕竟小时候的记忆中,尚伟国也曾有过一段较为幽默和温柔的时光,尽管很短暂。类似的话,都是他对着我这看似不懂事的孩子说的,也都是他小时的记忆。 还别说,现在用出来感觉挺好玩,似乎瞬间融入了店中,拉近了与店长的关系才对。 想的挺好,我甚至指望对方能夸赞一番,最终歃血为盟拜把子呢。谁知此话出口,一旁的店员先急眼了,纷纷过来将我围住,各个脸上的表情不善。 “小子,你不知道我们老板曾患过大病,说话速度不能太快。怎么,这是明摆着找茬吗?”这边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我则傻愣愣的一头雾水。 心说,“我知道个屁!要是知道你有这毛病,谁没事儿干故意捏着强调说话。再说,语速慢我能接受,你他娘的说话内容和与语调不能也是病闹得吧,这谁能想到呢!” 虽然这么想,但不能说出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架不住人多。 我还是打算以退为进,之后再论道理的比较好。 想到这,我仍放下身段,点头哈腰的连连赔不是。边说边慢慢朝门外退去,就在半拉身子刚脱困的时候,却被店员中的一个揪住了衣服领子。 逃,是没戏。不知道打,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这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感觉冷汗狂冒,心里把商人骂了个遍,不知道他阴我一道为了什么。 “臭小子,你就是找揍呢!”说完这话,那店员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要动手。 就在他的拳头奔着我的脸捶到时,只感觉有人从后猛拽我后背衣服,跟着肩头一沉,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再往后就是周围的惊呼,面前这位的惨哼。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要揍我的小子早就倒地不起了,手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似乎很疼的样子。 而其他人现在各个想要拼命,却都被我面前站定的人骇住,一时半会儿不敢上前半步。 “你……你是……” “臭家伙,你还愣着干嘛,快跑啊!”这人一拽我,回身就向外跑。 好吗,屋里顿时飞出不少东西,稀里哗啦像是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猛砸,其中有些还擦到了我的后背和脚跟,连疼痛都顾不上了,只剩没命奔逃的份儿了。 那人领着我,穿大街过小巷,躲过店员的次次追击,最终还是在一处死胡同被堵住。 因为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不少路人围观,可都被店员劝走,现在其中一部分在逐渐靠近,我俩被逼无奈后背贴在了墙上。 “该死,都怨你跑得太慢。现在可好,被堵住了吧!”这人竟然抢先埋怨。 一听这话我不干了,抓起她的手臂大骂道:“臭丫头,你要么不出现,一出现总要陷我于麻烦当中,这样真的好吗?” “小心!”还没说完,这家伙就蹦起来猛按我的脑袋,甚至将其当做支撑点把身子整个转动起来,借着势头去踢人。 惨叫声中,有人倒下那是被踢得,我倒下是因为臭丫头的旋转,差点把脖子扭了。 站起身晃着脖子,就在我要再骂的时候,发现对方同时冲上来了四个。见状危险,我顾不上别的,一把将臭丫头举起并大声喊叫着:“七七大人,别犹豫啦!” 刚叫完,就听砰砰两声,吓得我一缩脖子。 果然,那惯用的小手枪早就摸了出来,子弹不知飞到哪儿了,起码刚才那四个小子现在躺倒了一对!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流淌,惨叫声更大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连看都不看,只是面对七七这臭丫头,就有股无名火起。 “你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伤好啦,就来捣乱?” “嘿——!尚墨尘,你还是不是人,讲不讲道理?有这样对救命恩人讲话的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成饼啦,能不能捏起来都不好说。怎么着,这是要造反哪!”七七踮着脚,尽可能想与我平齐。 可我根本不会给她这机会,只需轻轻一推,臭丫头就现了原形。 “哼,你以为自己老几?要不是你捅娄子,刚才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早搞定啦!这时候你竟然捡好听的说,还要不要脸啦?”我俩越吵越凶,根本不注意周围环境。 说实话,现在不比以前,就算那帮店员再凶人数再多,也要害怕手枪的。 七七刚才露的一手,我很有把握,所以才不顾别的专心吵起架来。 吵着吵着,就感觉四周气氛不对,等再回头时,发现这条死胡同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别说这里,就连外面的街道好似都如同净了街一样,走出去只能看到较远处的三三两两。 看到这,七七还纳闷呢,“奇怪,刚才街上人也不少啊,这是咋啦?” “哼,废话,任谁也怕手枪啊。”伸了个懒腰,看着好久不见的七七,发现小丫头精神不错。 还是穿着一件小短裙,在这个月份不嫌冻腿啊!哼,等你到了四五十岁,老寒腿发作的时候就知道代价来的太晚啦! 嗯,不过看样子恢复的不错,伤情似乎没落下什么后遗症。 忽然,一张脸出现,几乎与我碰在一起。七七这丫头原地蹦跳着找齐两人之间的高度,活像个僵尸。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出现的?”我问。 七七望着我咧嘴一笑,说道:“还用问,想你了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八章:骗局 听她这话,不管是不是玩笑,总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见小裙子一闪,人已经高高跃起撞进怀里来了。得亏本人腰腿够硬,否则还不带着她一起摔倒啊! “你……你这是干嘛,赶紧下去。我说,你已经不小了又是个女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还要再说,谁知七七竟然把头埋在我胸口,抽泣起来。 乖乖,就怕这个!搞得我手足无措,想要劝一劝,害怕越劝越麻烦,不理会吧,这……这像个什么样子呢? 思来想去,还是高抬手缓慢落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算是一种哄劝吧。 “臭家伙,你……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的伤早就好了,却根本没有你们的消息。现在家又回不去了,住又住的不踏实,所有的一切是因你而起,可到头来你竟然不知所踪,可让我怎么办啊……哇——!!” 好么,大嗓门开始播音,走街串巷几里地,吓得我原地蹦起多高,恨不得过去把她的嘴给捂上。 为怕引来麻烦,我赶紧领着七七转出了这条街道,一直找到又一条较为热闹的小路,这才并排走着,就像兄妹散步那样。 听七七的意思,最近这几个月一直被冷情的人照顾,也算不错。 可她毕竟是个好动的孩子,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待着,早就受不了了。 没办法,她只能与冷情的人沟通并借走了一些钱,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像当时我和老超预估的一样,七七的爷爷,早就把她当做了死人。即便回去,竟然得不到原有的待遇,甚至回到企业大厦,等待与她爷爷见面时,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偷看着她。 这还不算,在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迎接七七的竟然是那可恶的阿大! 七七见到他,怒火简直可以把整栋大厦燃尽,于是拔出手枪就要干架,却被保安挡住还差点被他们给伤到。 见自己的爷爷始终也不出现,七七就大喊阿公,想着起码老头子出来也算是能帮自己解解围。谁知喊来喊去,阿大竟然告诉七七,阿公因为不听命令,早就被七七爷爷给赶出水鬼打捞公司了。 现在阿大接替了阿公的位置,甚至接管了当时七七手中的所有特权,成为其爷爷的左膀右臂。 在一声命令下,七七竟被赶出了自家的企业,而且还是被一个外人,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可当七七还要理论的时候,爷爷的秘书慌慌张张跑下来,递上一封信。拆开后一看,顿时把七七气得几乎吐血,任由保安推来搡去,迷迷糊糊的就离开了那里。 “你知道么,大家都欺负我,爷爷也不要我了。在信上,爷爷竟然说我是捡来的,根本不是徐家的人,说我是姓聂的。我……” 我一下抓住七七的手,死死盯住她的小脸,瞬间把人给看红了。 “怎么说,你姓聂?真的假的?” 七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想点头,却又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是爷爷给的信里这么写的。尚大哥!”大喊一声,又要猛扑过来,可这次却扑了个空。 我搓着下巴,思索着这一切巧合,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娘的,该不会我们又掉进了某种陷阱吧?难道始作俑者还是重生子? 望了望七七,这家伙正嘟着嘴,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想要博取别人同情。 是了,细看她的脸型,细品她的脾气,似乎真有点重生子的影子。奇怪,如果她是姓聂的,那聂建阳又是谁?难道重生子不负所望,帮聂真留下了这么多后人么? 想着,我又问七七,究竟怎么找过来的。要说最近我们所遇也是麻烦不断,冷情似乎没有机会联系自己人才对。 听我又问这问题,七七来了精神,于是开始比手画脚口沫横飞地描述着一个人的模样。最后在我脑中投射出的影像,竟然出现了商人的样子!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做?还要故意把七七送来我身边。 “嗯,那个人好厉害,就像万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尚大……臭家伙,他说带我来找你的,没想到一找一个准。嘿,当时初次见面,我还以为是个成了精的盔甲僵尸,却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 七七的话里话外,竟然没有了小心翼翼,反倒是对商人很是佩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不仅充满了戾气,甚至还有更多的阴狠毒辣。这次再见,更像个普通又调皮的小姑娘了。 “对了,商人那家伙把你送来与我相遇自己却不见了,难道又有什么计划?他现在人呢?” 七七闻言一愣,反问我谁是商人。我则更蒙,比划着刚才她说的那个人,表示那家伙就叫商人啊,她怎么会不知道。 听我这么说,七七轻咬嘴唇,嘀咕道:“他不是叫华老头吗?又怎么变成了商人呢,真奇怪。” 这下我俩算是都迷糊了,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干脆把事情翻篇,继续下一个话题。 原来商人把七七送来,就是想让她陪我去刚才的店里,弄到那个玉罐的。真看不出商人这家伙不仅神通广大,竟然还有做飞贼的心。可问题是他竟然不自己动手,而是操控别人。真够受的! “他没说为什么要那玉罐?” 闻言,七七摇头像摇拨浪鼓,我也只有无声的叹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才见到那玉罐我也十分好奇,既然认定事情不会巧合到这种程度,那么想办法将其弄到手也不是不可以。又加上刚才店里人的无理,老子要学那齐天大圣去闹一闹,有何不可! 想到这,我一拉七七的小手,只说了一个“走”字,已经奔着那店铺而去。 “店长,你在吗?店长,我们又回来啦!”这次我也不客气,大嚷着进了门,只把客人都给惊到了。 而店长此时已经不在柜台内了,刚才曾一起围堵我的店员看是我们俩,挺大个子嗷嗷两嗓子,那是翻过柜台就四散逃了出去,把客人们也吓得惊叫不断。 这下好,店里空了,只留下我和七七,怎么话说的。 “嘿,臭家伙,咱们走啦!”循声回头,就见七七已经打开水晶盖,抱了玉罐在怀,正冲我示意逃走呢。 臭丫头果然不干好事,如此一来,性质可就变了。刚才还算是没事找事,现在变成了明抢,如果要是让警察叔叔知道,很可能会把牢底坐穿的! 正想着呢,就听不远处警笛声呼啸而来。娘的嘞,谁报的警,又为什么来这么快! “哦,这条街的转角就有个警局啊,刚才过来你没注意?”七七问。 一听这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拉着七七就跑。见到不远处的闪光,赶紧掉头钻进了另一条小巷。 根本不管别的了,现在只有闷着头狂跑,只等累的气喘吁吁的,这才瘫软在地。手里的玉罐差点掉下,幸好被七七抱住,爱惜的紧。 “好……好了臭丫头,现在可以说接下该做什么了吧?”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烟了,真是叫渴。 可不等七七回答,就听那熟悉的声音从阴影里突然出现了,“我说过要考考你,试试你的功夫,现在咱们就开始吧?” 原来是商人!这家伙怎么像个厉鬼一样,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给你个惊喜。 见到他,我也不吃惊,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示意继续。 现在,商人慢慢过来,微笑着摊开手,七七很顺从的将玉罐交了上去,自己哼着小曲蹦跳着跑去一旁了。 “哦,原来你们俩是商量好的!”这跟头栽得不算亏。谁让我心软呢,又被七七这丫头骗了。行,你就这么作,等啥时候把狼来了的故事用到自己身上,看我还会不会再信!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要问商人准备怎么试我功夫,还有试什么功夫。 “小子,你还会什么?从头到尾不就是会点锔瓷的手艺?仗着脸皮厚,能用三寸不烂之舌骗人,其他还有什么能耐?哼,就算我想试别的,你也得会啊。”说着叹口气,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玉罐的表面。 哎呀!听他这话,我的肺差点炸了。怎么着,这才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小瞧到如此彻底。 真没想到,老家伙嘴挺损啊,骂人不带脏字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像是背好的台词。行嘞,你不是说我干啥啥不行吗,老子今天就卯上了! “诶,小子,你干嘛去?” “找个落脚点睡觉。你不是说我啥都不会吗,所以就不打算给您老丢人现眼了。”说完,哼着小曲,迈步向远处便走。 这下,商人恐怕没猜到,竟然愣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了。 最后还是七七笑着轻轻一推他,说道:“怎么样,这赌还是我赢了吧?我就说嘛,尚墨尘的特点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你根本猜不透下一步他会怎么做!现在,轮到我来说明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九章:斗法 我没想到七七会夺走主动权,这会儿也只能干看着,任何事都做不了。 小丫头在我面前蹦跳着,可说出的话,让我深感意外。 原来商人还真是要试我功夫,只不过不是什么武功,而是锔瓷的能耐。 “啥意思?为什么要考研这事,为什么是我?话又说回来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考验我?怎么,我是你学校的学生吗?”将一肚子牢骚全部吐露出去后,我再不管这两人,迈着方步就要离开。 谁实话,商人的底细自己并不清楚,是敌是友都不好说,其他的还谈什么。 再说七七,这丫头神神叨叨,刚还夸她变了,现在看,不过都是装出来的。不用问了,想必那可怜的身世也是一个骗局,就为请君入瓮的办法而已。 嘿,我这人心太软,总是被这些花招给欺骗。莫非,这段时间里,我的内心发生了什么改变? 不愿再想,只是尽可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让它爆发而已。要知道人可以承受屈辱、怒意和许多种压力,但被人误会和被耍,却真的很难忍。也许这就是一个技术人员的“毛病”,大爷不伺候了! 出乎意料的是两人没有阻拦,任由我离开消失在了远处。 现在独自一人走在街头,失去了老超和冷情他们的消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怨我,来时山根曾提过要在哪里歇脚的,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该死! 正埋怨自己呢,忽然一只手轻轻送了过来,我被紧紧拉住。等回头看时,发现七七腋下夹着那玉罐,一手拉着我在笑,活脱是个办错事的孩子,在挨打前拼命讨好家长就为了少受惩罚。 见到这,我心里就没好气儿,一下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问:“还来找我干嘛?跟着商人走吧,那家伙是万事通,也许你还能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谜呢,对吧?” 脚下加快,任由七七怎么呼喊,我就是不停不心软,省的被这小狐狸给…… “呜呜……” 忽然,哭声从背后传来,凄凄惨惨。我听到后一低头并咬牙继续大跨步往前走,根本不想理会那么多。不错,听声音,那哭声的主人是七七没错。 臭丫头,又要故技重施!哼,本大爷这么聪明,还能再上当?如果再心软,我就是那个!! “好啦,别动不动就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间,我已经把她拉了起来,心里却骂自己没用。 见我回来,七七破涕为笑,一下扑上来将我抱住,像在树上打秋千一样。好家伙,差点弄断我的脖子和腰。 “说吧,到底为什么试探我不妨直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只会让人感觉恶心!”我故意吆喝起来,果然从暗处缓缓走出了商人。 这俩家伙配合还真好,如果说他们是才相识的,恐怕没人相信。 听我语气有所缓和,商人这才过来从七七手里接过那玉罐,上手掂了掂,才用双手托着送至我的面前。 “啥意思?” “看得出什么吗?”商人语气还是挺硬。 闻言我一皱眉,奇道:“看出来什么?不就是曾经破碎过,最后被人锔修好了么。还能有什么?” 见商人点了点头,我好悬没被气乐了。咋滴,这就是考试内容?如果只是这个,那你真小瞧我的本事了。 瞧瞧这锔修的效果,还能看出少许错缝,锔钉也不到位,有些明显没算准尺寸之间的拉合力不能达到最佳。毫不客气的说,能保持原样的时间不会太长。 另外,落钉处的修补,简直我就无力吐槽了。一般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或不被看出那么明显的锔修痕迹,都会用接近物品本身颜色的材质去填充。 比如可用钻孔留下的,物品本身的多余碎末。也可以使用贝壳粉,混合颜料调制接近的颜色。当然,还可以用花钉,遮挡落钉点等等手法。 可现在见到的,不说是外行的手艺,但起码不会是什么好技术的工匠。 “哦,小子,分析的不错。看样子,你爹尚伟国几乎把所有的本事传了,没有任何保留啊。”商人突然说了这一句,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怎么,他竟然知道我家的事,莫非是老熟人?正吃惊的时候,忽然又被七七打了一下。 “臭家伙,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没用的?哎呀,别费劲了,不是说了华老头是万事通吗,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懒得理她,我还要追问商人,谁知他又一推手里的玉罐,似乎是想让我给拿起来。 不知他什么意思,我还是乖乖照做了。当玉罐入手的时候,我似乎又回想起了前次的经历,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惧怕。 谁知东西到手了,人又愣了半天,竟然没有一点事情发生。奇怪,难道如之前的幻觉只能体验一次?太抠了吧!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就听商人说道:“我要看看你的锔修本事。走,找个地方,剃了这蹩脚的东西,你负责重新修复。我倒要看看最后结果怎么样,别再也是嘴上的把式,中听不中看。” 诶呀!这下我可真动了肝火。要知道你可以侮辱一个技术人员别的,但要从他的专业上下手,除非你比他更厉害,否则等待着的,就是翻脸或拼命! 现在商人就要挑战我的底线,本人怎么忍?于是答应下来,跟着他一路去找适合的地方。 可万没想到,我们转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店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哦,你从人家店里抢东西不说,现在回来还要借用人家的地方。怎么着,真当店里没人…… “我去,还真没人?!”我愣住了。 看看时间还不算晚,街上穿行的人流还有不少,为什么店里却空空如也呢? 要知道这个工艺坊有不少贵重物件,更有不少好看、好玩的小件儿,深受女人的青睐。就拿刚才来说,客人不少,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女性。怎么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净呢? “小子,你不用多想。”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商人说,“这些事对于我来说不算难。刚才让你来抢东西,只不过是瞧瞧你的胆量,现在才是真格的。” 说着,已经拿着玉罐转到了柜台后面的小屋里,在这我们见到了操作台和不少工具,看样子平日是用来处理物件和修缮用的。 玉罐已经放下,商人拉着七七朝旁边一退,让出位置示意我可以动手了。 哼,谁怕谁啊!一股子拗劲儿上来,我端端正正地坐下,取出自己的工具,又抱着玉罐仔细端详半天,才上手剔除这粗糙的修补效果,并对玉罐表面和受损的位置做了基本清理。 一切妥当,我在这里找到适合的材料,开始一步步,认认真真的修复着玉罐。 七七这丫头见状,竟然能稳住性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商人更是站的笔直,就算我前前后后耗费了起码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再不见人影时,他仍不动分毫。 臭丫头早就睡了,我则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待一切妥当,这才心满意足地摆弄着玉罐,对自己的手艺发出了赞许的声音。 “哦,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嗯,不错,没丢你们尚家的面子,结果很不错。”商人接过玉罐端详了许久,这才给出较高的评价,也算是对我的肯定了。 这时候,夸奖似乎比金钱还要管用。我听着格外舒心,忍不住眯起了眼晃着脑袋。 “小子,你们这次是为了追寻重生子的信息才来的吧?” 对于商人忽然的提问,我连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这家伙果然厉害,似乎什么事都知道,莫非是在各处安插了眼线,否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想不通。 从我这得到答案,似乎听到商人发出了极低的叹息声,而后把玉罐抛给我,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只有抱着玉罐,望着他来回走动的背影。七七还在一旁睡着,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睡相真的好差,哪像个女孩子! “你……你能不能别去。这趟四川之行,不是你能应付的,更不该有人参与进来。回去吧,趁什么事都没发生,早点回去的比较好。要知道现在尚家的血脉只剩下你一个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 “呸呸呸,乌鸦嘴!”我怒了,一下跳起来大骂,甚至把七七都给吓醒了。 “你这老小子装神弄鬼的还不算,竟然要出言诅咒人!谁三长两短了,你们家才三长两短呢!商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咱们没完!” 见我发怒,七七睡眼惺忪地晃着脑袋,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商人正望着我,也不说话,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我的愤怒正在顶点,不依不饶的想要讨个说法。就在要说更难听的话时,商人回了一句:“我这次过来,就是为阻止你们来的!”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章:别逼我动手 这结果我没想到,愣愣地看着商人,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就这样,我俩相对而立好久,以至于七七慢慢清醒过来,焦急地望着我俩不知道该帮谁才好了。 “阻止我们?为什么?你又凭什么?怎么,你是警察啊?” 商人这次重重叹了口气,“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我完全是好心劝你返回,根本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看看,好好看看你的手艺,凭这本事足够吃喝的了,为什么还要趟河趟浑水呢?” 话说得我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过,商人的语气不像是用强,而是在商量。可他不知道人都有逆反心,无论年纪大小,性别如何,越是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做的,越会有人去尝试。 我记得老超曾说过,这叫什么心理学,搞不明白。总之,现在我的逆反心就被激起,反而对目的地里的东西更着迷了。 “喂,你不让我们进去可以啊,但要给个理由才行。否则,就凭你几句话我们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像什么样子,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一掐腰,我专门摆出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架势。 可不等商人回话呢,七七就来捣乱了,她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刚才所说我似乎还有别的同伴,于是就在追问都是谁。 见她如此唠叨,我抬手将人推走,而后直逼商人与他面对面瞪视着。当然,我猜他在瞪着自己,毕竟盔甲遮挡了一切。 “抱歉小子,我不能做太多解释,否则你们更不会走了。”说完,商人转身就要离开,可嘴里还要再说,“总之,你们千万不能进去,不要再继续追查重生子的任何事了。那罐子你拿走,换钱也好,砸了也好,就当是这趟的补偿了。” 嘿,这才真是较劲儿!我心中无名火起,紧追过去大骂起来。 “臭铁壳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哼,老子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你平心静气说话,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可现在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非要进去看看究竟!” 闻言,已经走远的商人竟然又转了回来,而且脚步很快很大,顷刻间就到了面前。 我还要再说点什么镇镇场,谁知商人上来就捏住了我的上下嘴片,刚才好不容易想到的,自认为绝妙的反击内容,噗嗤一声憋了回去,好悬没给整出内伤来。 这家伙挺狠啊,二指用力捏住我的嘴片,慢慢把头伸过来,该不会想要吻我吧? “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我动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尤其是你那相好的,我会首先从她下手。毕竟有了家人,弱点就会更明显的!”说完,他猛地甩手,我才脱困。 好家伙,嘴片子火辣辣的疼,甚至在十几秒钟我都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刚要反击,谁知七七竟然一把将商人推开,也过来怒目而视地盯着我,良久都没讲话。 “喂,你干嘛,怎么定格了?喂,臭丫头,说句话……” 正呼唤着七七呢,谁知她一脚踢在了我的重要部位。好家伙,差点就没了! 惨叫声传出很远,我捂着受伤的部位原地打滚,疼得冷汗哗啦啦如下雨一样。 他娘的,这丫头抽了什么疯,竟然敢对本人下毒手。你等着,等我恢复了,非要……“诶呦呦,饶命,大侠饶命啊!” 七七这家伙,竟然还要落井下石趁病要命,在我没恢复的档口,抬脚又是踩又是跺的,而且一下比一下狠,一次比一次绝,就连旁边的商人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手阻止才让我幸免于难的。 “该死的尚墨尘!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到底干嘛去啦?什么时候多了家人和相好的,说啊!!”一边怒吼,还要从附近抓起东西,不停朝我砸来。 他娘的,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起码这句话用在七七身上就很贴切。 臭丫头翻脸如翻书,我招谁惹谁了,这邪火又是哪儿来的? “你神经病啊!”因为中间被商人当着,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起来,马上跳脚骂道,“臭丫头,你算老几,本人找个相好的还要你答应啊?哼,我实话告诉你,那是我尚墨尘的女人怎么啦,不服气啊!” “我去你的!”她扔过来一盒原材料后,点指着我吼道,“是谁,那女人到底是谁?说啊,说啊!!” “我就说怎么啦!我老婆叫冷情,怎么着,你还敢咬我不成?” 此话出口,七七顿时愣住了。刚才的气势全无,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再也没说一句话。 望着七七远去的背影,我才稍稍吁口气,同时还要揉揉受伤的部位,原地蹦跳几下确保没事。 “臭小子,你怎么是铁石心肠?那丫头的心难道你不明白?”这时候商人又来凑热闹,在我耳边就像个苍蝇一样聒噪。 “明白,当然明白!”我没好气地说,“我明白这丫头有精神病!自己都管不好,还要来管我?哼,她算老几!像她这样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孩子,就算死到路边也……” “啪!!” 真他娘的响!这个耳雷子,好悬没把我给扇聋了。就这,眼前那是金灯乱晃,脚下如踩在棉花上,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时候商人已经追了出去,似乎要找回七七,在离开前竟然还不忘教训人。 “小子,你是傻了,真不明白那小丫头的心吗?唉,那孩子早就喜欢上你啦!”说完,人已经大跨步地走了,我却愣在了当场。 啥?喜欢我?谁?是七七那丫头?有没有搞错,她还是个孩子,敢和她在一起,警察叔叔都不愿意! 自从与她相识,开始我当七七是个小魔头,而后当她是个小姑娘,这次见面还想着当她是个小妹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我……这可能吗? 想着,我已经走出了小屋,正好店内一角有个一人高的镜子。 站在前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晃晃脑袋、摆摆手,又转个圈。诶,还别说,我还挺优秀挺帅气的! 嘿嘿,要说胜似潘安在世可不敢,但迷倒几个姑娘还可以。难怪连七七这样不成熟的小丫头都会…… 正臭美的呢,忽然眼前一花,才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他们各个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手里挑选的物品。 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不知什么时候,连天色都比刚才亮了一些。 最可怕的,是店员们又悉数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挽着袖子嘴里还吗骂骂咧咧的,“娘的嘞,你小子这前后不大会儿就来挑衅三次,是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啊!行嘞,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来吧!”说完就扑了上来。 他刚一动,其他人店员纷纷上手,就听店里全是砰啪二五的打斗声,还有顾客的惊叫声。 我只感觉浑身没有好的地方,全被他们捶过一遍了。如果我是团面,可能这会儿已经足够劲道,能做成上好的馒头了吧。 快看,在人群中正慢慢挤出一个人的脑袋,那就是我! 随后我又抽出了手脚,任由店员们像叠罗汉一样相互叠压着,反正老子是逃出生天了。 嘿,这才**多了不下蛋,人多了瞎捣乱!刚才听着、看着打得热闹,实则我真没挨几下,反倒是店员们疯狂伸手抬脚,自己人把自己人打伤了不少。 现在,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逃吧!想着,已经在客人的惊呼声中,一溜烟儿跑到没影了。走之前还不忘把玉罐带走,当做战利品。 路上,我时不时去看身后,生怕有追兵撵脚后跟。心里却在想刚才的情形,感觉诡异莫名。 要知道商人带我锔修玉罐,前后的时间心里有数,那时候天都彻底黑了,街上更没有人的,怎么现在又……就好像时光倒流,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奇怪,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可看看怀中的玉罐,我才确定绝不是做梦。 又回忆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差点被警察叔叔抓到时,那道惊雷过后,我竟然会出现在商人的身边。难道说他除了知道不少事外,竟然还有神通不成? 想到自己可能有眼无珠走了宝,这个懊恼劲儿就别提了。 要知道这,刚才就直接请求商人把我们送去要去的地方了,那样多省时间。 哦,不对,他是反对我们来这里的,虽然从始至终不知道原因,但一定在目的地里有什么可怕的、又或者是诡秘的东西等着我们。想想,还真有点小兴奋! 正走神儿这会儿,忽然一个人斜刺里冲了过来,与我撞了个满怀。 这力道和速度我太熟悉,抬头一看,嘿,还真是不知去向的老超!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很奇怪,竟然没有别离后的激动,反而甩开脚步,不管不顾地跑了。 奇怪,这是干嘛?想着,我回头去看身后,于是大叫一声:“妈妈诶!”也跟着拔足狂奔。 在身后,就听到警察叔叔的喊叫声。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一章:落脚瓦屋村 “他娘的,你们又干什么啦,连我也要受牵连!” “哎呀,别废话了尚掌柜,快跑吧!这次被抓住,可不会像上次那么简单的。不待到天荒地老,是没个完的!”老超加快脚步,渐渐的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回头去看,警察叔叔跟的好近,这下岂不是又变成我为目标了吗? 再加上抱着一个玉罐,到时候怎么解释这东西,怎么让他们相信这是我的?嘿,根本是没可能的事! 跟着老超转出这条小街,就见不远处有辆汽车停着,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也不知道是哪年的老爷车了。不过透过窗子见到驾驶室的山根,还有不停向我们招手的冷情后,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快!”老超已经打开车门,朝我不停挥手。 我这边大叫着等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甚至都来不及计算距离,已经大跨步跳进了车子。 “妈呀!”一声惊叫,只听咕咚一声,因为跳得太高太激动了,脑袋刚刚好磕在上面,顿时双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得亏老超见机得快,伸手抓住我的前心衣服,紧跟着车子带起浓浓的尘土和碎石,以极快的速度驶去。半拉身子在外,车门晃晃悠悠不停挤压着我,最后还是老超的一声叫喊,才费力将我拖了进去,化解危机。 见到我安全上车,副驾驶的冷情高兴坏了。要不是中间隔着座椅,可能早就扑上来送香吻啦。 “我说小子,怎么好端端的你就不见啦,真是让我们好找。这不,又被警察发现,才弄得如此狼狈。”山根边开车边询问。 对于这问题,说起来我就想骂人!当日是谁先逃的,都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现在倒反过头来训斥起我了。简直可恶! 心里全是不满,面上只能随口应付几句。这时,老超忽然发现我怀中紧抱的玉罐,顿觉奇怪。 “尚掌柜,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咦,为什么我看它这么眼熟,难道是……对了,是不是我回来与你初次见面时,那几个人带来的碎片?”老超反复查看着玉罐,还不忘点头。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眼力,让我刮目相看。可对于我的赞许,老超却不以为然,指着罐身一个位置让我看。 原来他之所以能认出这罐子,全赖上面绘制有奇怪祭拜方式的一角。而且也不是老超自己发现的,还是当日在店里,孟欣那丫头说给他听的。 此时听他提起孟欣,忽然感觉脑中一闪,马上拍手大叫起来。 山根在聚精会神开车,冷情则盯着玉罐发呆,两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喊叫给吓得不轻,纷纷出声斥责起来。 对于这我不理会,只是给老超说起了出火车站后,见到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就是孟欣啊!当时因为时间短暂,我竟没想起她来。现在被老超一提,这才记起为什么觉得那身影熟悉了。 “孟欣?她怎么回来这?”老超不解,“按时间推算,她早该回上海了,怎么会跑来四川的?尚掌柜,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一路过来,我们始终在争论孟欣的问题,这里除了山根外,剩下三人都知道她。可惜,当时只有我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现在是孤掌难鸣,根本对他们说不通。 没办法,最后还是作罢,就当是我看错了、又或者孟欣真的是来了,不过为了公干而已。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我们这趟四川行扯上关系,这是老超自己的觉悟。在他看来,孟欣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该有普通的生活,不见面还是好的。 “诶,尚掌柜,你这是什么眼神?”老超忽然看到我神色不对,张嘴就问。 此时冷情也在笑,我俩交换了眼色,都是捂着嘴摇头,根本不回答老超的问题。 …… 车行一直到天光大亮,我们才见到远处的天空中有浓浓的白雾。在那白雾的深处,若隐若现着一个平整的屋顶。 不错,那就是我在进入幻境时看到屋顶!只不过距离上远,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尖端而已,根本不似幻境中那么硕大和清晰。 在经过了一处陡坡,遭遇到剧烈的颠簸后,我们算是见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村落。按照老超所说,这个村子整体的样貌似乎和历史书上描述的某些村落相似。 不客气说,也许这个小村子已经在此屹立了上百年的时光,都有可能。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下了车,行李各自分担后朝村子里走去。 期间,我询问了与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原来山根要等的接头人途中正巧赶来,这才留下一辆汽车并匆匆地走了,就担心目标太大,到时候形成合围之势那就完啦。 现在,我们一进村就被人发现,立马引来不少人围观。毕竟这里地处偏僻,可能很少会有外来人。 没一会儿,就听有人大笑着挤开人群,竟然是个黑黝黝且粗犷的小个!活脱一个巧克力做成的金刚像,浑身筋肉虬结。 见到这人,老超马上与我耳语介绍,说他就是山根认识的那位朋友兼向导。 之前几次深入腹地,就是由他带队的,其名字叫做黑钢。 “黑钢?这名字真贴切,看来又是山根他们圈子里的人对吧,没有自己的真实姓名。”说着,已经与黑钢见面,又由山根做简单的介绍,我俩相互握了握手。 好家伙,这家伙的力气真大,感觉还没怎么用力,恨不得将我的指骨捏断了。 “大哥,来,往里请!哎呀,你们才是稀客。我们平时只有很少的人会出山,大多时候都长居于此,没见过什么世面,请别见怪。”黑钢那是一阵白活,我们就当遇上了正牌的导游,听听就好。 可等我们进了村,才看到正中的广场上停了四辆车,应该都是外来的。 山根见状立马警觉起来,忙问黑钢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却说是这些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瓦屋山奇景。算起来,男男女女女有十八位。 “他们带了什么装备没有?比如……咱们熟悉的那些。”山根很有深意地看了看黑钢,那瞬间的眼神似乎说明了很多,只不过我们都不明白而已。 说着说着,就听一间老房子里有欢声笑语,跟着大门一开,走出来一对男女。 可以说男的俊俏女的美艳,站在一起堪称一对璧人。而他们正与房主说笑着转身,等见到我们后一愣,明显感觉表情在急速变化。 “哦,黑钢啊,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们?”房主笑问。 黑钢也是笑脸相迎,忙过去打招呼,“白阿爹,您怎么还要忙活,这些事吩咐小辈的做不就行了么。”说着搀扶着房主,并朝山根使了个眼色。 多明白,山根立马脸上堆笑,朝那一男一女过去打个哈哈。先是自报家门,而后开始套近乎,说白了就是要探探底。 面前这一对很年轻,似乎阅历不足的模样,见到这几位陌生人就十分拘谨,连笑容都变得不自然了。 还好,我们这些人都不算凶神恶煞,再加上队伍中还有个冷情在,算是把气氛缓和了不少。所以我朝她使个眼色,交由冷情接手探底,明显就好了很多。 没一会儿冷清回来,已经打听出了些许消息,只不过没着急说,要等着人少了再谈。 黑钢了解到,这一队人几乎包下了不少村民的空房,甚至都影响到了我们,只剩两间能使用的。 经过商量,我喜提冷情在侧,山根和老超一起。本来事情就这么定了,谁知老超横插一杠子,非要和我一起,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谈,算是来了个棒打鸳鸯。 最终,山根去和黑钢挤一挤,幸好这家伙还是光棍一条。我自然被老超抓走了,而冷情就很舒服,自己一间。 到了晚上,山根特意为避开那些人,让黑钢把晚饭弄进了各自的房间。一边吃着,我还要埋怨老超,说他不够意思等等。 谁知这话出口,人家还急了,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臭小子,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了!笨蛋玩意儿,难道非要把身体掏空了才行啊?” 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搭脉,又示意我不能讲话,可真够矛盾的。 没辙,我现在被医生制住,只能听之任之。看老超那紧锁的眉头,恐怕事情不怎么乐观。 “嘶——好奇怪啊!我看你精神不佳,脚下无根,还以为是房中好事做了太多引起的。但现在搭脉却完全不对,更像是你的生命机能在逐渐削弱和衰败,如同老人。” 望着我,老超十分严肃地问:“臭小子,你和她这段时间在一起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生命衰败的迹象?” 眨巴眨巴眼,我伸脖子咽口唾沫。所有的话都被老超说了,我还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俩没干你们想象的那些事,你信吗?” 老超一瞪眼,我吓得一缩脖子,变成小声嘟囔:“冤枉啊,我真没有,只是最近莫名其妙出现了乏力,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奇怪变化 渐渐的,老超的面色缓和下来,最后甚至笑起来。 他娘的,老子上当啦!这是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我蹦起来就要玩命,却被他又死死按了回来。 “臭小子,我是担心你啊,倘若换个人你看老子费不费这力气。”嘴上虽这么说,可老超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仍在细品脉搏,这次可是玩真的。 按他专业的说法,我这种就是衰败之相,与精血不足完全不同。 听到这我才长出口气,起码和冷情的冤案解开了,也不至于让人在背后说我是个风流鬼。 “哼,你高兴什么?知不知道,精血不足还能通过休息和调理恢复,而现在出现的结果,很可能无法逆转。小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被什么妖精给附了身,这才……” 本来是句玩笑话,可我俩同时一愣,似乎都想到了某个人身上。重生子! 是了,一切不对劲就是从我莫名其妙经历了重生子的过去后才出现的。还记得山根曾经提到过,不惧他爹也曾因那钥匙变得神神叨叨,甚至不惜自杀来求解脱。 妈呀,难道我现在与他一样,未来也是自杀的料吗? 可别啊,我的好日子好没来呢。就比如七七给的钱一分没动,冷情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没娶到手,要是死了可不止一个“亏”字能涵盖的,那简直就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不甘。 想着,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老超还以为是被吓得,于是赶紧劝解,就说有他在应该无碍的。 说着,已经取出银针,不过这次不是用寻常医术,而是用冷情带来的秘书内容,还有路上从山根那里学来的知识,打算做个吊血排查之法。 所谓吊血,就是……“哎呀,你轻点!”就像现在老超这样,粗暴地割开了我的手指,而后取出一些叶子压在伤口。那都是路途上,山根陪着寻找的山叶,不知名不知用途。 现在,老超把叶子按在我伤口上,奇迹发生了! 只见叶子在慢慢消失,如同融化在血液中、又或者是被血液吸收了一样。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伤口的血液竟然开始不断翻滚,甚至还有血滴在“跳舞”。 “这……这是啥意思?我的血怎么了?他娘的,老超,你不会把我变成妖怪吧?” 心里焦急,于是连串追问。可老超凝眉瞪目,根本不理不睬。因为这时我的血液又发生了变化,竟然慢慢喷洒向四周。 本就不是个多大的创伤,血液实则只有那么点儿,可现在喷涌的效果,却像打开了一眼泉水,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更怪的来啦!那些血液滴落桌面,瞬间听到了吱吱啦啦的响声,就像倒了热水或强酸顿时青烟四起,原本完好的桌面像是加快了腐坏的速度,出现起皮、脱漆直到露底。 看看这桌子,老超又看我,似乎事情大了,没那么简单。 “喂,老超!你小子赶紧解释啊,在这吭哧瘪肚的,知道的你是在发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便秘呢!快说,我怎么了,还有救吗?”揪住他,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轻轻推开我的手,老超竟然摇头叹息。娘的嘞,这是没救了吗? 如果各个医生都像他这样,病人就算得个痔疮,也会被吓死的! “尚掌柜,你中了蛊毒,而且很厉害!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蛊虫的巢穴,所以才会加快衰老。”说着,他又眯着眼睛回忆,始终想不到什么时候出的事,更不知道怎么解。 而我听这话也是头大,好悬没哭出来。毕竟生活再艰难,也比死了彻底消失的强啊! 于是我抱住老超的腰,大叫着救命,要求这悬壶济世的老神仙赶紧帮忙才行。 “好啦,我说过自己不是什么神医,也别随便糟践前辈之名。”说着,老超已经在翻找冷情给的那本书,可是始终没有发现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敲门。等老超把门打开,发现山根拎着自酿的酒壶,笑嘻嘻地站在门外呢,另只手里的油纸包一定还有下酒菜。 他刚要迈步进来,连话都只吐露了一个字,却见到我涕泪横流跪地不起的样子,瞬间就愣住了。 看看老超又看我,山根竟然来了一句:“咋了,不让碰姑娘就变成这种没出息的德行啦?兄弟,你这一开荤可不得了,顿顿得见肉了是不是?”说完,竟然还有脸笑。 顿时我的无名火起,跳起来要和山根拼命,嘴里还嚷嚷着:都是你害了我! 山根被整得莫名其妙,但还要保持一个老大哥的样子,任由我又抓又挠又胡来。 “怎么说,你被重生子下了降头?”听了我们解释和分析,山根坐不住了。 “不是下降头,是蛊虫蛊毒!我中了蛊毒!”我不耐烦到。 事就是这么个事,现在有了山根的协助,再加上老超,我感觉生的希望还大些。 可是这俩人像修车一样对着我捣鼓半天,不仅没减轻那种衰败的难受感,甚至总觉得菊花一紧一松的,有种怪异的情况。 “我说,你……你们俩在干嘛呢,这么不舒服啊。” “大哥,臭小子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你怎么看?” “嗯,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会变成两个了呢?按理说,该是一个才对。嘶——奇怪的很啊!”说着又用什么捅了捅,我立马大叫着跳了起来。 捂着屁股,恨恨地望着他们,发现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坏笑,这才知道又上了当。 瞬间,一股羞愤的怒火冒出,我大吼着跳起来,看准距离和位置,准备用中间脚抽他们解解恨。 可是寸劲儿的!就在这瞬间,大门却开了,冷情的呼喊声刚出就戛然而止。回头看她,正直勾勾盯着我呢,脸上绯红,捂着眼又逃了出去。 “臭家伙——”带着尾音的骂声消失在远处,我的光辉形象啊。 “该死的山根,你进来不知道锁门啊?”我指着他,同时又瞪向老超。 谁知山根这家伙还有脸推卸责任,说什么冷情总是不敲门等等,真是气得我无话好说。 “呀!” 就在我们仨瞎闹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叫。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冷情,于是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却被老超一把掐住了脖子。 “尚掌柜,你的裤子还没穿好哪!” 被他提醒,我这才感觉脸上发烧。在提裤子这会儿工夫,老超和山根已经先后冲了出去。等我赶到时,发现院子里围满了人,而在地上,竟然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看身材和衣着,那是个女性,我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大叫着想要冲过去。 谁知这时有人一下拉住了我的手,回头一看,才发现冷情正对我眨眼睛呢。 “你干嘛冒冒失失的。这里出了人命,随便乱跑小心会有麻烦。”冷情低声提醒,顺便一指围观的人中,竟然有白天遇到的那对男女。 不知她什么意思,我也只能平稳心情,悄声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你遭到了不测呢。” 闻言,冷情竟然甜甜地笑了,“怎么,如果我遇到不测,你会如何?会不会哭啊?” “废话,当然会哭了。要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冷情脸上又是一红,在夜色和火把的光照下,更显美艳可爱。 “那我真的想试试,看自己死了,你会……”手已经捂到了她的嘴上,我拼命摇摇头。 玩笑不能随便乱开,尤其是在汇聚天地灵气的地方,更要小心谨慎。毕竟对这里规矩和特性不了解,说多错多,很容易遭到鬼神妒忌的。 “哎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信这个?”冷情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我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的时候,村民簇拥着村长到了。 真没想到,原以为村长德高望重该是个年岁较大,资历较老的人,谁知这位村长大人,竟然和我们不相上下,甚至一定比山根年轻了许多。 怪事,这样的人在山中的村子里,怎么会成为村长的?莫非这玩意也是世袭制的?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期间已经有人把刚才所见所闻,对村长详细讲述了一遍。 村长一直很有耐心,边听边点头,等整个来龙去脉听完以后,这才挥手让众人安静。 “是你们先发现了尸体?”村长追问白天的那一对男女,我这才发现那女人脸色难看,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男人这时候挺身而出,把事情拦下了。没想到,刚才发出的惊叫声是那女人,而惊叫的原因就是看到了这具死尸。 “哼,两个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出来,指不定要做点什么呢。” 冷情闻言差点笑场,抬手在我手臂上狠狠一掐,小声说:“你似乎很懂他们啊,难道以前经常干这事儿?” 就等这话了,我刚要打趣调笑调笑冷情,忽然就感觉头晕目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停抖动,甚至从毛孔中正不断冒出淡绿色的液体。 “老……老超……”还来不及喊明白呢,我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有埋伏 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云端。耳中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却始终听不清喊了什么。 直到身体猛地下坠,意识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只不过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已。 勉强睁开眼,就见老超已经在落针了,冷情忙里忙外不知要做什么,山根已经不见了。此时此刻,似乎一切都变得大乱,难道天要塌了? “老超……” 听到我喊,老超立马过来,“怎么,现在有什么感觉?知道自己是谁么?” “废话,当然知道。我……我现在就说一件事,晚上我……我还是想和冷情睡……” 一句话,老超被逗笑,冷情竟然哭着过来抱住了我的脑袋。太好了,这是同意了? 正美着呢,却听一人冷哼道:“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笑。小子,如果再不管,你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是山根没错,现在他拎着什么东西回来,我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难道他是为了我吗?想到这,心里难得出现一股暖流,也许这就是有人关注有人爱的表现吧。 “小超,情况摸清楚了?” “是的大哥,我已经下了针,似乎那种变化能随血脉游走。你没说错,是赤腊蛊没错。现在尚掌柜的身体正因为蛊毒而变化,看起来你说的办法咱们非要试一试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赤腊蛊,但看他们紧张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定不妙。 莫非真是重生子的关系?我只是摸了那钥匙,与重生子神交了一趟,竟然惹得一身骚。这女人,果然是个恶魔转世,太可怕了。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说这话,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 闻言,冷情轻轻摸着我的额头,用最温柔的动作给我安慰。 而老超和山根几乎异口同声,意思都是说我不可能死的。虽然赤腊蛊的毒很奇特,但不是没救,最巧合的是山根就知道那将军墓中有治疗的药物。 一听这,我立马弹坐起来,吓得冷情向旁边趔趄。 老超见状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上手一推,我又被迫倒了下去。 “小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件事。”山根这时候擦着手过来,翻开我的眼皮看看,而后又看看喉咙和舌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赤腊蛊的毒在第二阶段,也就是遍布了你的血液当中,阻止凝血效果的产生。这是它们最擅长的手段,就为让宿主衰败溃烂,这样才能引来更多不同的细菌,使自己茁壮成长。” 见我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懂,山根看看老超,示意他来。 “尚掌柜,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不能受伤。哪怕被针扎一下见了血,就根本没办法止住的。伤口无法凝血,细菌会源源不断进入身体之内,而后再被赤腊蛊毒素侵蚀殆尽用以助其成长。当成长到一定阶段,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温床,那就……” “是个死?” 老超和山根这会儿同时点头,看来确实是最坏的结果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对他们刚才说的很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特效药,会在将军墓里装着呢? 对于这点,老超也不清楚,我们同时去看山根,他才清清嗓子,准备说道说道。 没想到,山根所说的特效药,竟然是另一种毒物。而且那东西还巧合性地长在将军尸体的胸口,名叫佛不敌。样子很像蒲公英,细细的根茎顶着巨大的花冠,而所谓的花朵全是半透明如针管状,鲜红如血的细片。 “对了,那东西好像还有个名字,叫……叫轮回蒲。” 听到山根的补充我和老超差点跳起来。真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轮回蒲的名字。 “怎么,看样子你们知道这东西?”山根问。 “不错,不仅知道,我们还曾见过一次呢。”老超仅把当时与轮回蒲有关的事说了,却足够山根称奇的。 而后山根又解释,那轮回蒲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确实,它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如果使用不当,服用者就会当场气绝,比任何毒药都猛。 一听这么危险,冷情心里打突,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 “大哥,这样的东西能救尚掌柜吗?”老超也是不解。 “能,一定能。就因为轮回蒲的名字,真的好像让人从死亡中重新轮回了一遍似的。只有将死之人才能使用,一般人用了顷刻间就会被毒死。 这轮回蒲的能力,就是祛除奇毒,救人与濒死,尚兄弟现在正好符合使用条件,因此我才说那是唯一的机会。” 现在,我们大致是明白了,看来去瓦屋山找将军墓,势在必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山根大哥,不如我们把墨尘留下吧。你看他现在,像个瓷娃娃一样碰不得,根本没办法跟着咱们去的。”冷情真是心疼我。 “不行!”山根的回答斩钉截铁,“抱歉弟妹,我不能答应,因为这小子的时间不多了。”似乎为怕我们不信、又或者以为他在危言耸听,于是示意让老超来解释。 原来,赤腊蛊出名不仅是这厉害的毒性,还有那阴损的毒理。 如果宿主始终没有损伤,它们为了成长,就会自相残杀形成一种另类的毒液,就像刚才从我手上冒出那种半透明绿色液体,就是一个开端。 等什么时候这奇怪的液体从身体各处外溢时,我一样会死,而且死状痛苦,死前所有的感知和意识都在,完全算得上最残酷的折磨。 “兄弟,你想想在临死前耳中、脑中、眼中和感觉上都知道毒素在慢慢侵害整个身体,那种……”山根还要再说,同时被我和冷情给制止了。 他娘的,我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连刚才忽忽悠悠的意识也已经回来了。 “走……咱们现在就走吧……” 的确,计划有变,我们没时间再等适合进山的时间了。不过山根还是把我按住,叮嘱要好好休息不能急于一时。 最主要的装备还没到齐,这趟进山,山根列出了详细的清单让黑钢准备,现在这小子应该已经去弄了。 正说着呢,忽然黑钢从外面撞了进来。看他呼哧带喘的模样,准知道是有急事。于是山根先是递了水,等他喘匀气这才追问缘由。 “哎呀哥哥,我……咱们不能待啦!” 此话出口,我就感觉脑袋嗡嗡直响。山根等人也在追问,黑钢这才加以说明。 原来,因为村里死了人,村长已经命人去报警了。尽管这里距离最近的警局往返也要不足半天的路程,可毕竟对我们不利。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逐一排查嫌疑,等见到我们了怎么办? 黑钢看看山根,“哥,你……你都是在册的人,根本不用问就会……” “好了,我明白。”山根阻止了话头,望着我,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们仨都明白意思,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先走一步了。毕竟不久前才莫名其妙地惹了一身麻烦,如果当地的警察都知晓那些事,我们再不走真就来不及了。 于是我们在黑钢的帮助下匆忙收拾了必备品,那些没用的直接丢弃,根本不去考虑。 片刻后,我们几人着急忙慌地出了屋子,趁黑连夜离开村里,找到我们的车准备离开。谁知山根打火发动车子,就感觉一阵摇晃,干哼唧不挪窝。 等老超下来检查才发现,前后的轮胎竟然都被人给扎破了! “大哥,你看都是大口子,是故意用匕首划得。”老超恨声到。 “可恶,莫非从头到尾都在针对我们下手?”山根怒拍车门。忽然他听到了什么,惊声尖叫道,“下车,快下车!”自己都不顾逃走,竟然顺驾驶室翻了过来,帮助冷情将我搬了出去。 当我们刚离开车子不到十米距离时,就听轰隆一声,爆炸的气浪席卷过来,在我还没感觉到冲击波的时候,已经被老超的身躯给挡住了。 紧跟着就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响声,老超咬着牙,身体就像风打荷叶,在不停摇摆。 山根这时候过来,一把将老超拽倒,同时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床棉被,刚刚好将我裹住,三人像保护政要一样护着我,这才勉强逃出了爆炸范围。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山根检查老超的后背。尽管这家伙从小用药水泡出了所谓的铜皮铁骨,实则也不过比一般人强了些而已,现在去看,发现其背后衣服烂了,背上扎满了细小的钉子。 看着这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恐怕要有上百枚不止了。 “老超!”我一声惊叫,挣扎着要从棉被里出来,谁知这三人同时断喝一声,迫使我愣住了。 “咱们被人盯上了!兄弟,你现在是最危险的一个,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山根边说边看向四周,已经悄悄摸出了随身武器,一把带着锈迹的手枪。 而老超也不顾自己,仍保护着我和冷清,同山根简单商量后,又快速退进了村子。 刚才的爆炸声足够惊醒所有人了,我们要赶紧准备。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四章:夹击 一场爆炸惊动了全村,在大家伙出来前,我们又退回了所在的房子。通过门缝,看到村民们正向事发点奔走,其中又见到了那一男一女。 “现在怎么办,咱们根本不能离开了。”冷情急得直转。 知道她是担心我,于是爱怜地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时候就算再着急都没用了,如果离开,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很可能把死人这件事联想到我们身上。 据冷情打听的消息,那十八个人似乎和本地官面上的人比较熟,等警察过来,兴许很容能摆脱嫌疑。 而我们这边的就差了点,尤其是黑钢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山根在警察叔叔的档案中都是有那么一号的,但凡盘问起来,可能没那么容易说明白。 明摆着制造这一切的人是打算将我们困住,而后用正规手段解决掉我们几个。嘿,真厉害! 想想在火车站那莫名其妙的遭遇,可能暗中这人那时就盯上我们了。可真够背的! “尚掌柜,你说这次过来遇到的商人,他曾劝说你不要入山的。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他在搞鬼吧?” 老超的话提醒了我,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只不过他图什么。 要知道前不久他还费劲巴力试探我锔瓷的能耐,而后劝说不要入山,现在又接连耍花招想要将我送去监狱吗?难道纯粹为了好玩?我真的想不通。 “咚咚!咚咚!”“大哥,是我,黑钢。” 听到报名,山根才敢把门打开,黑钢就像条泥鳅一样钻了进来,随手带上房门。 “不好啦,警察已经到了!”一句话不要紧,瞬间把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顿时不知所措。 这才是明有追兵,暗有冷箭,双料夹击之下,我们该怎么应对。 “黑钢,你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能与警察见面的,到时候一定是死刑你很明白。可是现在……难不成要我们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出去?”说到这,我见到山根脸上阴毒的线条一闪,明白这话可不是玩笑。 他果然是个悍匪,在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准备破釜沉舟了! 而黑钢虽然只和山根合作个几次,但都是一个道上的,明白这话的分量,更知道一旦闹大了事情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他赶快劝说山根的同时,还要去想办法。还别说,片刻后见他一拍脑门儿,就真的想到了个主意。 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村口方向果然有闪烁的警灯。村民黑压压一片全在那里围着,我们房前的小广场上现在空无一人。 指了指斜对面,那是白阿爹的房子。黑钢介绍,原来在白阿爹年轻时是个工程兵,具体跟随什么部队大家伙不清楚,只知道他退伍回来后就神神叨叨的,似在家中挖了密道或地下室。 听他这么说,山根眼前一亮,“怎么说,这点你能肯定吗?” 黑钢点头,就说他爹那时候就见过白阿爹晚上偷偷出来散土。因为瞧着模样鬼祟,黑钢他爹盯了好几晚,粗算散出去的土足够挖一个不小的地下室了。 “你知道会在他家什么位置么?”冷情忙问。 “这个……我想应该是在老头子的房间。平日我去他家串门,只有老头子那间屋没进去过,所以……” 明白了,我们起码找到了目标,接下来就需要去一探究竟。 “万一那就是个地窖,不是逃生的路怎么办?”这时候老超提出,“咱们是不是从长计议的好,这样贸然行动,一旦路子不通很可能被真的堵在里面想逃都逃不了。” 对于这点,也许山根早就想到了,可他毕竟是个悍匪,还在乎这些?只要有点希望就会去拼,走投无路了更是要拼。 也许山根想到了歪处,这时候竟然提议大家分开,毕竟我们被抓也不至于死,由自己去白阿爹那里探查虚实好了。要是顺利,大不了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再见面。 一听这话,老超脸色明显不好,可能是因为自责。而冷情在旁听了,马上表示反对,非要跟着山根一起。 我知道,这丫头从头到尾都在为我担心,生怕失去了山根的帮助得不到轮回蒲,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现在,四个人,一对二意见有所不同,老超这时候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这关键的一票意见。如果与他意见一致,起码二比二打平,到时候还有的谈。 真够难为人的,我也是抓耳挠腮不知怎么选择好了。就在此时,黑钢却招呼一声让我们顺门缝去看外面。 就见夜色中,十几条人影竟然分前后跑了过来,速度很快。而且他们稍一看四周,竟然就分前后脚钻进了白阿爹的房子,其中我们又见到了熟人,那一男一女! “奇怪,不是说他们有关系吗,而且就为了旅游,还害怕什么?”老超奇到。 “诶,你们有没有看清,那些人的人数,应该都是一起的那十八个没错!”黑钢也提到。 不止这点,我和老超还注意到,他们一个个身上可都背着装备,分量不轻,绝不是为旅游和登山来的,更像是……想着,看向山根,他也朝我们点了点头。 “走,咱们跟过去!”一声令下,我们不顾别的,冲出房子来到了白阿爹的门前。 幸好现在村民都在村口,我们趁机进了房子,不会引起注意。 进来后,果然在这不算大的房子里,没有见到那十八人的踪迹,更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黑钢领着掀挑帘进了老人的屋子,豁然见到大衣柜位置不对。而衣柜的背后黑漆漆的,还有冷风呼啸,果然在这里有个地道,却不知道能不能通向外面。 此时院外已经听到了大量人声在接近,山根不能等了,第一个点亮手电筒钻了进去,而后是黑钢。 老超无奈地叹口气,正要紧随的时候,就听冷情问:“墨尘,你走么不走?” 我现在化身为了警犬,提着鼻子猛嗅,把老超和冷情都看傻了。 冷情马上联想到了赤腊蛊的毒,赶紧一拽我并向老超询问办法。 就在两人一头雾水时,我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嘿,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对?” “什么不对?” “是啊墨尘,我没发现不对,但知道要赶紧走了。哎呀不好,村民和警察来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嘘——!”我让他们安静,然后又提鼻子闻了闻,这才领着头钻进了密道中。 “味道不对!”在密道里,一边走一边解释,“我曾经服侍过菜花他爹。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们身上会有一种特的,且十分浓重的味道,我管它叫老人味。 菜花爹在世的时候,这味道就很浓重,尤其是卧室。可刚才我仔细闻了闻,从进来到卧室,根本没有任何异味,这点不奇怪么?” 说到这,学医的老超最有发言权了。从专业角度去解释,是因为老人随年龄增长,新陈代谢越来越慢,就会在皮肤出现沉积色并伴随一些特殊的体味。 确实,经过我的提醒,他仔细回忆从始至终的确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这点很奇怪。 “会不会每个人情况不同,白阿爹就没有老人味呢?”冷情问。 对于这个疑问,我和老超都没办法回答了。毕竟就算是医学,也难有百分百的存在。这就是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是特殊的个体,超出一般常识没什么稀罕的。 既然这样,我就懒得在上面多费脑力了,毕竟前面已经能看到黑钢和山根的背影,迎面的冷风更大了。 空气流通,代表一定会有出路,这下大家心里算是安稳不少。 可还没高兴呢,就听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无数灯光晃动,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台词:“前面的人,站住!” 我滴妈呀,这么快就发现啦?为什么会想到这里,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莫非,又是暗地里那人在作怪? 总之,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开始加快脚步,起码不能在这里被堵住。 一路飞奔,计算前后约耗费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果然看到前方有一抹昏暗的光。 “是出路!”最前面的山根发生喊,已经当先冲了过去。 而我们在后面跟着,眼见也能过去了,可这时候突然出现一根横着的石棱,竟然在我手臂上撞了一下。 由于事出突然后有追兵,我只是一咧嘴就没多看,跟着大家前后脚冲出了密道。果然,这里是一处山脚,往上全是密林和昏黑的雾气。倘若上了山,看样子就算有上百警力都难将我们抓到了。 想到这个,我心里一送,才感觉刚才手臂被撞处在隐隐作痛。 挽起袖子一看,我顿感不妙!只见袖子上湿漉漉的,随之将其挽起,我已经见到了伤口和流血现象。 该死!老超他们说过我现在没有凝血功能。这样的小伤,不知道会不会要命呢? 想着心里怦怦直跳,赶紧去找老超询问,谁知等我抬头,竟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五章:伤 不会吧!这些家伙真不够意思,竟然一转脸就丢下伤员自个儿跑啦? 没办法,我也不敢多耽,只有捂着受伤出血的手臂朝山上跑去,一边跑还要一边呼喊他们的名字,心里却把这些不够意思的家伙们骂了个遍。 也许是心里作用,就感觉背上的行李在慢慢变得沉重,尤其是捆绑在一旁的那个玉罐,似乎能重达数十斤不止。越走越累,呼呼嗤嗤的,就感觉头晕眼花喉咙干燥。 奇怪,我这么大嗓门的呼喊,怎么半天没人回应?除非他们集体聋了,要么就是故意不答应,否则不可能…… 正嘀咕着,忽然一只手将我的嘴捂住并大力拉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心头一紧,感觉心脏怦怦狂跳,刚想反抗,就听黑钢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出现,“最好别动,你瞧那里。”他慢慢抬起手,指向了一处。 实际上我的害怕来自刚才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当得知是自己人的时候,已经平稳了不少。可随即又听他话头不对,再加上那诡异的动作,等我随着手指方向看时,感觉汗毛都炸了。 原来,就在不远处,一个人影正在不断摇晃徘徊。 按理说在丛林中发现有人不能说奇怪,只是说太过巧合,可等我看清那人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因为眼前这人影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先前我还曾幻想不会见到他了呢,看来还是太天真。 眼前那人整体没什么,最让人意外的就是他的脑袋,要超出正常脑袋很多。你仔细去看,才能看清那并不是人的脑袋,而是在脑袋上扣了一个黑漆漆罐子。竟然是如假包换的罐头人!!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我小声追问黑钢,却发现这个结实的道上汉子,现在满脸都是冷汗。怎么,他也会害怕,而且是在害怕罐头人? “你以前见过这种人?” 闻言,黑钢点点头,这才察觉有冷汗滴落。 赶紧用袖子一抹额上的冷汗,黑钢喘口气,尽量用最低但又能让我听到的声调解释,“不瞒你说,之前我曾跟过一个老大,常年在海上做买卖。嗯,也就是下海打捞沉船上的宝贝。 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我们就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天哪,我现在想起来还会做噩梦的! 当时我们船上加起来有十几人,竟然因为好意将这怪物捞起,却在顷刻间死到只剩下我和老大两人!”说到这,他赶紧一按我,因为罐头人从面前摸了过去。 待他走远,我继续追问结果,问是不是连他那老大都死了。 果然见到黑钢惊恐地点点头,甚至描述了当时的惨景,那是他一生难忘的瞬间。所以刚才发现这东西在林中,吓得腿肚子转筋,这才掉队失去了朋友们的踪迹。 “你又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吗?” 黑钢这句话说的我后脖子凉气直冒。于是我揪住他,瞪大了眼,尽可能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让他再说一遍。 似乎察觉出不对,黑钢惊恐地望着我说:“没……没错啊,你确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 赶紧摆手阻止他再说话了。他娘的,难怪大家不等自己就跑了,和着在那瞬间竟然有人冒名顶替?不会啊,就算有人假扮我,那刚才大家也会见到两个尚墨尘才是。 在没弄清真假的时候,他们竟然视我于不顾吗?不应该啊。 谁知这话说给黑钢听,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随即反问我道:“你没搞错吧?当时在我们身边的只有一个你啊,怎么会有两个?” 天哪!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像时空错乱了一样。 如果黑钢所说不错,在那瞬间,真我竟然消失了,起码他们是看不到的。而假我出现,很快就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还使得大家全都没有察觉。这可能吗? 算了,先不管这事可不可能,还是赶紧找到那三人,揭穿假我才是! 主意已定,我一拉黑钢要走,谁知见到他的表情狰狞,甚至连裤裆的已经湿了。最可怕的,是他直勾勾盯着我的背后,唇齿抖动,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状,我立马明白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把黑钢,把一个道上混的狠人吓成这样的,只有他最害怕的东西。我知道,一定是罐头人到了! 想到这,立马大叫着向前扑倒,顺带把黑钢推了出去。 忽的一下,只感觉背后阴风不善,顾不上回头,当我打着滚翻出去后,紧跟着一骨碌身起来,拉着黑钢就跑,“傻货,赶紧跑啊,待在这你就要和原来的老大一个下场啦!” 果然,这句话挺管用。黑钢先是一抖,渐渐眼神恢复过来,开始寻找方向。尽管他还是害怕,但起码有了意识,能让人放心不少。 “快,这边!”打声招呼,黑钢在前狂奔,我则在后紧追。 而背后的沙沙声不断,似乎罐头人也要不离不弃紧随,我们仨算是开展了山地马拉松比赛。 跑着,我心里还有空分析目前这一连串怪事:一直在暗处有人使绊子想害我们;刚才又有一个假我骗走了大家;现在在林中竟然遇到了罐头人。 怪事一起接一起,看来此行我们要触碰到某些人的真正秘密了!否则,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出现状况。 按照与重生子神交所见所闻,这罐头人也是她的主意,说什么为了保护南宋江山借天机退去敌人。 先不管这牛皮吹得怎么样,但见现在的结果,必定当年那诡异的祭祀是失败了,否则历史中怎么会有元朝这么一段呢?到头来好处没沾到,坏处多多,就比如这罐头人正是其中之一。 忽然,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既然罐头人出现,那一定在深处也有重生子的痕迹。有了她的痕迹,该不会类似罐头人这样的麻烦,还会有更对吧? 想想就感觉头皮发麻,正打算加快脚步甩脱背后的罐头人时,忽然脚下一空,竟与黑钢一道朝山下翻去。 我俩的惨叫声一个比一个嘹亮,翻滚的速度如果测试一下,要有每小时二十多公里。不过还好,因为刚才我是后下来的,正巧撞进黑钢的怀里。 现在,这家伙就像个保护伞将我牢牢包住。尽管一路翻滚搅得头晕眼花,可起码我没感觉到受伤和疼痛。 就这样不知滚了多久,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了。等我晃晃悠悠起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地势较低的山沟。四处有潺潺的流水冲下,水中还有不少青鳞大鱼在嬉戏。 不等我再看周围环境呢,突然一股股淡淡的雾气出现,瞬间将自己我包围起来。 这些雾气的出现毫无征兆,而且发展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从淡淡的白雾,变成了浓重到看不清四周情况的乳白色浓雾了。 心里一动,我马上抬头看向远处,才发现天边的位置,正冒出一个巨大的屋顶!不会错的,这里就是幻境中曾见到的,聂真死亡的地方。尽管不是当时那准确的位置,但大体上已经不远了。 奇怪,莫非我们误打误撞,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我赶紧找到黑钢,抬手正反来了四五个大巴掌,这才把昏迷的他给弄醒。 “喂,黑钢!喂,听没听到?好好看看,咱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距离你和山根曾去过的将军墓不远了?喂!” 一声声呼叫,黑钢的意识才逐渐恢复,直到完全清醒。 没有回答,他先是摸摸自己的后脑和后背,再看刚才倒地的位置,竟然有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深埋在泥土之中,只露出一个尖角。 而摸过后脑的手心里现在全是鲜血。看样子,刚才翻滚下来,他正巧碰到了上面,情况不妙。 说着,黑钢就一阵摇晃,我立马将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喂,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了?”我问。 黑钢看看我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却仍旧倔强地点点头。 因为现在情况紧急,周围的环境又不太明了,可能罐头人随时会追上。没办法,我顾不上确定黑钢的伤势,强行扶着他开始判定目的地所在的位置。 “那里,应该就是前面。”黑钢指了指山沟的另一边,也就是流水逐渐消失的方向,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我心里却在打鼓,不为别的,就看现在的地势正在山中最低处。一路走过去,真的会有将军墓吗?重生子也是个奇才,懂得阴阳五行和易经之理,会把一个在心里稍有感觉的男人埋葬在此吗? 不知道,我不懂这些,也只是按照情理去判断。看样子,还要尽快找到另外三人帮着分析一下才行。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黑钢所指,走一步算一步了。 主意打定,我们俩相互搀扶着,慢慢朝目标走去。过程中,我已经感觉到手臂上的鲜血仍在不断流淌,这就是无法凝血的结果! 完了,一直这样流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大家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六章:真真假假 一路走来,这可恶的雾气更浓,以至于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全靠脚下的感觉了。 唉,这就是仓促上山的后果!我现在深觉山根的话有道理,应该等到适合季节过来才好。否则就像现在,我们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可真的事倍功半。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绝对不妙了! “黑钢,你还有什么办法吗?你可是向导。喂,振作起来啊!”此时才发现他越来越重,眼睛开始慢慢闭上,脸色惨白到难以想象。 激灵一下,我赶紧伸手去摸他的后脑,才发现手掌上全是粘稠的血液,甚至其中还混杂了一些白花花,微微跳动的东西。妈呀,这是……脑…… 顿觉不妙,我这才认真检查他的伤势,果然看到其后脑的创伤面,是个难以形容的圆洞。 不客气说,轻松塞进一个拳头是没问题的。该死,莫非黑钢要交代在这,交代在我的手里?这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呢。请他来就为带路,可是向导先死了,我怎么办? 想到困难处,又见周围的诡异环境,突然感觉一阵阵心寒。 几乎同时,我耳中听到了更多怪异的响声,眼前还有无数影子飘忽,心脏狂跳的速度已经赶得上汽车发动机了!冷汗顺着后脖子直冒,现在我甚至后悔一意孤行要往山里进。 倘若听商人的话该多好,起码命保住了,也不至于提心吊胆,处处受罪了不是么。 人的精神力支配了一切也包括身体,可一旦精神力崩溃了,就像行尸走肉,不是一个可怕能形容的。 在我濒临崩溃的瞬间,却听一旁重伤的黑钢口齿不清地说着,“别……别乱阵脚,否……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之后呜哩哇啦的,再也听不清了。 看他精神恍惚的模样,却还能说出这种话,让我十分敬佩。同时,也得到了一定的安慰,算是慢慢把那躁动不安的心,逐渐给稳定了下来,头脑开始变得清晰了。 于是我放下背包,在里面一阵翻找。还记得出发前老超曾说过,每个人都要带上必须的医疗用品,就为不时之需。 现在,果然到了时候。等我将东西取出后,看着黑钢那恐怖异常的伤口,再三思索片刻才动手进行处理。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伤势,也许就是没救了。但我不忍看着黑钢就此玩完,起码要见到老超由他判断生死更好啊。所以一边回忆小时候老超说过的,处理伤口的基本原则,一边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发抖。 终于,在好一阵忙活后,算是用加大号的医用棉纱,将黑钢的伤口给盖住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不知道这样能助他撑多久,可起码伤口消失,我不会像刚才那样心慌不已。 “喂,你能听到吗?现在,有没有见到熟悉的标记,咱们该往哪儿走?”说着,我看向四周,白雾就像裙子一样在腰部附件徘徊,刚好把脚下的道路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前方那里,该……该有个大树。树上,我曾留下了红绸做标记……”说话声还这么有气无力的,我真替他担心。 “那边对吧?”在得到黑钢肯定后,我一咬牙,准备将其背起加快脚步。可这时候身体一歪,感觉头重脚轻力不从心。是了,我也是个伤员呢! 于是又取出医疗装备,对着自己的手臂准备做个简单处理。可等我将袖子翻上来一看,感觉心直坠深渊。 就在不久前还是个不大的擦伤创口,现在竟然变得一片乌黑。青紫色的痕迹就像蛛网,从伤口开始向周围扩散。 原本鲜红的伤口现在已经污浊不堪,还时不时从里面流出黄绿色的脓液,同时伴随着肌肉跳动和手臂的高温,难道这就是老超他们说的,蛊毒在吞噬更多细菌帮助自己成长的过程? 仔细检查一下,确实在腰部和手腕等地找到了那种绿色的半透明液体,正源源不断顺着毛孔向外排出。看样子,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不到达目的地找到轮回蒲,黑钢我俩谁先死都不好说。 因为死亡的逼近,我已经不知道害怕和疲惫了,用药品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也顾不上到底管不管用,一弯腰将黑钢背起,朝刚才所说的方向大跨步跑去。 脚下情况很差,要不是听了山根的话换上丛林靴,可能脚已经烂烂糊糊不成样子了才对。 就这样拼死急行一段后,果然见到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希望,终于降临了! 等我走到树前,却忍不住咦了一声。因为这树的树身上,根本没有黑钢所说的红绸。 “喂,到底是不是这棵树?黑钢,为什么没有红绸?”我不断摇晃着肩膀,希望把他唤醒。可无论怎么折腾,黑钢就这样默默地趴伏在我的肩头,没有半点反应。 “不会吧!”我忍不住心凉一半,赶紧把人放下查看。 果然,在颤抖的手伸至黑钢鼻下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呼吸了。 “喂,黑钢,你小子可别吓我!”大叫着,一边摇晃他,一边回忆从老超哪儿学来的基本知识,去搭黑钢的脉搏。 在摸索了片刻后,我的心彻底凉了。没错,脉搏都停了,人彻底交代。等我将他的尸体翻向一边时才发现,其后脑的绷带竟然开了,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凹坑,本该在里面装着的东西,似乎在刚才的奔波中全部流了出来,不知去向。 咕咚一声,我忍不住跪在黑钢面前,懊恼地拍打他的手臂,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这要是老超在身边,也许还能救活。一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在我手里……可恶,可恶啊! 哀悼持续了十几分钟,我才慢慢站起,又朝黑钢三鞠躬后准备离开。 弯腰在我准备背起自己装备的时候,忽然发现个问题,就感觉脑袋嗡了一声。 仔细又检查黑钢,甚至蹲下努力回忆刚才两人相见的过程。奇怪,这家伙的装备哪儿去了?本想着走之前,把能用的带走呢,可此时才发现他竟然没有装备! 是啊,当时我是被黑钢抓住按进草丛的,就为躲避罐头人。 确实就考虑逃跑和保命了,连自己背上的装备都没感觉到它的存在,哪还有精神关注黑钢的装备。 嗯,很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把装备给舍弃了,毕竟其那么害怕罐头人,丢掉装备保命不算过分。 可惜啊,未来在没有与老超他们会和前,我的装备还是要省着点用。否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着,又对黑钢拜了三拜,这才找准一个方向摸去。 失去了黑钢这向导,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运气和感觉,其他再无办法。 就这样,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瞎撞,东一头西一头的,在浓重的雾气中走着,逐渐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是在做梦,根本不是现实一样。 渐渐的,我的精神力又下降了很多,孤独感陡然而生。要不是从小就在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可能这会儿早崩溃多时了。 在我感觉筋疲力尽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棵大树!奇怪,看着这么眼熟,该不会是…… 抢步过去查看,果然是我刚才留下黑钢的那棵大树! 因为怕自己迷失方向,特意在树身上用金刚钻划出了一道痕迹。看,就是这个!难道黑钢死得冤枉,打算拉着我下去叙旧不成?这才是真正的鬼打墙。 越想越害怕,我赶紧寻找黑钢的尸体打算再祭拜一番。起码希望他念在我们曾是朋友,放兄弟一马。如果真想拉人垫背,那不妨去找别人啊。 心里胡思乱想,可我围着树转了三圈,都没看到黑钢的尸体! “咦,是我记错了?”又看树身上的划痕,“不错啊,这是我划出来的,如假包换。可是……黑钢的尸体哪儿去了?莫非他刚才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昏迷。现在醒了,发现我不在……” 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阴风袭背,这种假想完全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刚才我再三确认过他的呼吸和脉搏,甚至看到后脑那个大洞内空空如也。这样如果还不死,我只能说黑钢根本就不是个人了! 想到不是人的话题,我又忍不住一阵哆嗦,只感觉浑身冰凉,却忽略了自己可能仍在流血不止,而只把这种感觉,归罪在黑钢的身上。 “不好,这家伙该不会化作厉鬼了吧?妈呀,怪不得四周阴风阵阵,他是要来找我报仇吗?不行,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想着,随便找了个方向要走,已经顾不上对与不对了。 “尚墨尘!尚——墨——尘——!”这时,忽然一声声低沉又凄厉的呼唤声出现。 我先是一愣,随后支棱起耳朵细听。没错,那竟然是黑钢的声音! 妈滴妈我的姥姥!这小子真变成厉鬼要来索索啊?你听,那声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速度之快可不是人能做到的! 正害怕时,就见眼前人影一晃,黑钢已经站在面前,正咧嘴冲我笑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七章:冤魂叹 “我滴妈呀!”心里一跳,我的头顶感觉到了一阵阵发麻。 不会错的,是黑钢!我刚才反复确认过,本该已经凉透的黑钢!现在,竟然直愣愣站在面前,还咧着嘴冲着我笑呢。 该死,这……这不会是做梦吧?想着,我朝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穷对付道:“黑……黑钢……大哥,咱们也算兄弟一场,你既然没死干嘛要开这种玩笑啊。快……快来,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嘴上说得热闹,实则我的脚一步也挪不动了。就像脚底被黏了胶水,大脑根本没办法支配。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对危险和未知的预判,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终于找到一卷绷带。那是刚才我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留下的,就为应对不时之需。现在紧紧攥在手里,就等时机成熟了。 “兄弟,来啊,我领你去找想要的宝贝。”诡异的腔调,像是故意捏着嗓子在说话。跟着,林中飞鸟窜起,吓得我差点惊叫出声。 不对!看黑钢虽然在向我招手,可他始终不动半步。最诡异的,是那脸上的笑容好假。本该重伤的人,就算没死也不至于还能笑得出来才对。 越想越害怕,在黑钢招手还想说话的瞬间,我抬手把那卷绷带砸了过去。 没有什么声音,但正中目标面门。放在平时,他就算不生气,也是要埋怨几句的。 可是现在,笑容依旧,似乎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整个人还是那样诡异地朝我不断摆手。 实锤了,这就是个鬼玩意儿没错!我不再犹豫,马上转身就跑,根本不管背后的黑钢如何呼唤。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字,就是“逃”!无论他到底是不是没死,反正我不想再去确认了。 就这样,闷着头,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直到呼呼带喘头晕眼花,双脚如灌了铅时才慢慢停下。 算算时间,出来不少距离了,除非那个黑钢能飞天遁地,否则早该甩…… “兄弟,你跑什么?” 正想喘口气呢,谁知在树后的阴影中,太阳光无法照射到的位置里,竟突然探出了黑钢的那张脸!而且这么近,以至于几乎与我挨在一起,脸碰到脸。 天哪,这次我再也忍不住,嗷嗷两嗓子蹦起多高,跟着猛推黑钢转身便跑,连头都不敢回,更顾不上脚下什么情况了。 这次我奔跑的时间更长,甚至为甩脱黑钢,还专门走了“s”弯。如果再被追上,老子一定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长了翅膀! 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看向来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一股莫名的焦躁感出现,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时才想起自己奔跑了好长时间竟然都没休息过,更没有喝过水。 于是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把背包取下,摸出水壶准备喝上两口解解渴。他娘的,差点没被黑钢这家伙给逼死! 一大口水刚灌进去,忽然感觉眼角的余光里有个人影。我赶紧含着水去看,只见黑钢还是露出奇怪的笑容,瞪大了双眼,慢慢朝这边探头过来。 妈呀,这家伙距离我还有两三步远,可是其脖子好似长颈鹿那样能无休止地延长!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噗啊!” 一口水被吓得喷了出来,吓得我连水壶都扔了,抓起背包就跑。 谁知转身还没跑几步,一棵树后又转出了黑钢!等我惊叫着换个方向再逃,这次从齐腰的浓雾之中,慢慢站起了一位。定睛一看,还是黑钢没错! 我连着变换了多个方向,可是黑钢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甚至到了最后,眼前竟然慢慢围拢过来几十个黑钢。 统一的笑容和语气,统一的动作,逐渐向中间聚拢,把我围住根本无法逃脱。妈呀,果然是……是鬼…… “兄弟,你怎么要丢下我啊?知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要知道一个叛徒会有什么下场,我来告诉你好吧。”歪着脑袋,这几十个黑钢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些话,跟着嘴巴大张,到几乎是人类的极限。十指关节发出嘎啦啦的响声,似乎是要动手了。 现在,我已经懵了,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更不知道眼前的黑钢都是谁。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身体的要害部位,准备迎接对方的进一步行动。 动了!其中一个黑钢猛地扑了过来,脸上笑容不变,可十指成爪猛抓向我的面门。他娘的,这不是女人打架常用的抓脸吗! 在我刚刚躲开一击的时候,左右两边的黑钢跟着交叉扑到。没办法,我只能矮身躲避,任由他俩撞在一起发出骨骼碰撞的闷响。 顾不上理会他们的死活,因为更多的黑钢杀到,似乎都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时间!也就在这时,只听周围的植物发出了沙沙声,数十个手指已经挨到我皮肤的黑钢同时停手,全都看向了发声处。 就在我以为可能是救兵到来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熟悉又可怖的罐头人出现,正晃晃悠悠向我这边走来呢。 他娘的,真是越瘸越用棍子敲!面前数十个黑钢我已经招架不住,竟然还要来个罐头人。这是怕我死得不够惨是吗?! 本来我在心中已经开始念佛等死了,谁知身边的黑钢全动了起来,可目标竟不是我,而是那罐头人!瞬间,一群人把罐头人围住,像叠罗汉一样反复叠压,发出了古怪的叫喊声。 跟着,罐头人发威,头部的罐子打开,无数迷你小罐子一样的蛊虫巢穴跳出来,奔着那些黑钢而去。没一会儿,已经有几个黑钢躲避不及,脑袋被蛊虫巢穴包裹,最后变成了更多的罐头人。 可即便这样,黑钢们还是没有停歇,更没有逃跑,而是不算朝罐头人们扑去,开始动用嘴和十指拼命反击。没一会儿,就打在了一团,反倒是没人理我啦。 见状大喜,这时候我可不会自动请缨,还是赶紧翘头比较好。 因为刚才有一个变成了罐头人的黑钢倒下,我才见到那罐子自动破裂,里面的蛊虫在纷纷逃窜。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本该被蛊虫侵蚀到只剩头骨的脑袋,竟然如剥了壳的鸡蛋,片片掉落着碎块,露出了里面好似金属一样的骨架。 我这才明白,那些根本不是什么黑钢,而是人偶!是了,重生子在这方面的能力几乎达到青出于蓝的境地,是少爷亲口说的。 可恶,看来重生子留在世上的罪孽之物又多一样,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能自行移动的傀儡人偶,数量还这么多! 奇怪,它们为什么会变成黑钢的模样,甚至连衣着都很像呢?如果暗中没有人操控,可能这么快有如此数量的模仿人偶吗?不错,在暗处,一定还有什么人躲着! “喂,那王八蛋,我看到你啦!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像个乌龟。有本事,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斗一斗,也好让你了解了解本人的能耐!”嘴里这么说,已经半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了。 运气还不错,让我摸到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在手当做棍子,准备与暗中的人决一死战。 刚才那几声吆喝,就为把心虚的人吓出来,实则我根本没见到有人,纯粹就是为了蒙事儿。 谁知才喊完,果然看到一条影子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见状我心里一急,怎么会允许他这样溜掉!哼,害得老子担惊受怕半天,如果不抓住揍他个半死,还真对不起吓死的脑细胞。 想着,我已经快步追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 可能因为刚才我在这里转了好久,尽管腰部以下的浓雾未散,却已经把周围的树木和大环境记住。现在追起人来相对轻松,没一会就赶上了那人并猛扑过去。 正中目标!我本要高兴,谁知那人挺壮,一个翻身竟然又从我肚子下面逃了。 不要紧,我还能再追!这时候心里憋足了气,打算再抓住这人,二话不说先狠咬几口解解气才算。于是脚下更快,都不管地形,不管会不会把脚扎破,那真是在玩命。 终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这回我不着急,而是盯着那人的背影慢慢靠近,在最合适的距离和角度,拼尽毕生所学飞起将人紧紧抱住。 这还不算,我说到做到,已经张嘴啃了上去,结结实实咬在那人手臂上的肌肉上,听到他疼得哇哇大叫。 本想要高兴,可忽然脑中嗡了一声。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糟糕! 反应过来,我赶紧松手松口,那人顺势一头栽倒在地,疼得直吸凉气。 而我则慢慢接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我说老……老超,是你吗?” 本来那人还没想反应,可听到这句话一下跳了起来与我面对面。 不错,这张脸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不正是老超吗!该死的家伙,好端端还要吓人,被咬真是活该。 虽然这么想,可我仿佛是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激动到一下跳过去,把老超紧紧给抱住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八章:自相残杀 “老超诶,你小子去哪儿了,怎么就不顾兄弟的死活了呢?老超诶——”一声声呼唤,仿佛是在陌生之地见到了亲人。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抱着老超,差点要激动地哭出来了。而他也是紧紧将我抱住,那么用力,几乎勒得不能喘息。 在这瞬间,我们这对兄弟正以各自的办法,无言地诉说着各自的想念之情。 唉,可惜了,只有我在不停念叨哭喊,老超这家伙竟然能忍住不说话。对了,可能他是因为激动到连话都说不清了吧。瞧瞧,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这就能说明一切。 “诶,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轻点,不知道我是伤员啊。对了,快放开我,赶紧给看看伤口。”说着,我去轻推老超,“嘿,快放手啊,你傻啦?哎呦,再用力勒下去,我可能要被你……” 咦,不对劲!老超的竟然对着我笑而不语,可双手的力量还在继续增加,渐渐我感觉到了不支,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错动声。 不好,情况不对,这不是老超!从小到大,就算怎么打闹也好,他一定会点到而至的。可今天,完全反常的状态,莫非是…… 想着,我已经拼尽全力去推他了,但一时半会儿根本挣脱不开。 终于,在他双臂叫力的时候,我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几乎要惨叫出来。 与此同时,我发现刚才咬到他手臂的位置,竟然连皮都掉了,里面赫然显露出了奇怪的东西,甚至还有细微的齿轮声! 他娘的,又是个傀儡,而且还装作老超的模样。难道说他们已经…… 不敢再想,也没办法再想,如果不摆脱老超的约束,可能自己就先要玩完了。 这时候我起飞智,伸手摸在腰间的随身袋子上,把金刚石取出,照准傀儡的脑门儿便扎。 只听噗嗤、咯嘣两下,坚硬的金刚锥扎了进去,跟着碰到什么硬东西上,竟然把木制的手柄给折断了。这一下,傀儡才有了反应,开始全身无规则抖动起来。 那力量奇大,一下将我甩脱,自己则向后跳开。 我看得清楚,其额头没有半点血迹,带着金刚石的锥子还在上面扎着,果然傀儡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目前出现的应激反应,只是害怕被我破坏了自己的运作。对于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已经算厉害了。 “嘎啦啦——” 一连串怪响,傀儡人竟然再次冲了过来,直奔着我猛抓。 就在我面对与老超一样的傀儡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旁又窜出个人。那家伙正好与傀儡人相遇,忽然一愣之后,竟然抡起手里的家伙猛砸下来,顿时把傀儡捣碎,再也动弹不得。 见到危机瞬间化解,我的心才稍稍放下。而且等见到那救星时先是一兴奋,可随即又冷静下来,沉吟良久才说话。 “你……究竟是谁?” 那人听我说话,竟然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家伙猛砸过来。得亏我有所准备,否则现在已经和傀儡人一样,变成烂泥啦。 “他娘的,你这傀儡人找死!”大骂着一翻身并撑地而起,抬脚一个旋转把那人给绊倒。跟着冲过去,抬脚就踢那人的脑袋,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干掉。 谁知这人也厉害,马上又一个翻身将我弄开,抬手就是一拳。 而我看准来势,伸手去接。砰的一下,拳对布,算是挡下了攻势。可那人的拳头太大,我的手没办法完全包住,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甚至想要继续反抗。 见状心头大怒,手上用足了力气,同时另只手如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腕,猛地一抓并用力去扣。 顿时,就听到了他的惨哼。而手上传来的感觉与刚才对傀儡不同,似乎是个真家伙! “老超,是你吗?”呼喊一声,我刚刚卸掉一些力量,这家伙立马挣扎着将我勒住。 好么,胳膊肘子紧紧勒住我的脖子,瞬间呼吸不畅双眼发花,如果不想办法,很可能就要完蛋了。 于是我故技重施,双手反扣他的手臂叫力猛抓,顿时又疼得他惨哼,这才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并大叫着:“好啦,我知道你是真的啦,赶紧放手!尚掌柜的!” 终于听到他叫我了,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于是我把老超放开,可身体还是下意识跳向一旁,与其保持一定安全距离,这才敢放心对话。 “你……真的是老超?” 他看看我,一边揉着手一边埋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是不是真的尚掌柜呢?他娘的,这片树林是怎能了,竟然全是傀儡,而且还能快速模仿真人,简直可怕。” 说这话,我俩朝对方走近,直至面对面站住,就这样盯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声大叫,我俩相互展开双臂拥抱过去,可在交错的一刹那,竟然同时去捏对方的脸颊。 “诶呦,疼死了!臭老超,你还不赶快放手!”我怒吼着。 而老超的面部肌肉已经变形,连话都说不清了,“你……你还不是一样,赶紧放手,我要生气啦!” 这才是两人的默契,都害怕对方是个假货,在刚才看似拥抱的瞬间用手去捏脸皮,外加摸骨确认。 还好,都是真的,就冲脸上已经黑红的印记能说明一切。 “到底咱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走了?”揉着脸,我是满肚子的埋怨想要一吐为快。 谁知此话出口,老超也急了,指着我鼻子大骂:“臭小子,你才不是东西!什么时候被假人替换了都不清楚,竟然还带着我们误入歧途,导致大家失散。看看,好好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全是你小子……诶,是那些像你的傀儡们给害得!” 说着,已经挽起袖子并拉起衣服,果然让我看到不少擦伤,明显都是利刃之类造成的。 见老超挽起袖子,我才想到自己,立马过来让他查看手臂上的伤。 “天哪,尚掌柜,你这是……不是说要小心,现在你不能受伤的么。瞧瞧,好好瞧瞧,已经出现溃烂了!”掀起满是脓液的纱布,看到下面的伤口,连老超这见过世面的医生都有些犯怵了。 当然,我知道这叫关心则乱,所以不想多说什么,任由他重新处理伤口。 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受伤的位置,现在只有麻痹,其他再无任何感觉。 老超用小刀剔除了伤口的烂肉,同时眉头紧皱热汗直淌,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我没有追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老超闲聊,询问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是我不在乎自己的伤势,而是想借此分散老超的注意力,起码不要在这时候乱了方寸才好。 根据老超的解释,原来在我们从密道出来后,假我竟然朝林中冲去。 其他人以为那就是我,山根担心这样胡乱闯入会引起麻烦,因此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之后就是冷情和老超,黑钢则在最后。 “确实,那时候我们只看到眼前的假货,竟然都没注意去看四周。按照你的说法,可能当时你就在身边。唉,这才是人在眼前不自知了。”说到这,老超明显有些悔恨的意思。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很容易猜了。在这茂密的林间,还有浓浓的雾气,很容易走散的。 可当老超发现自己落单后没多久,竟然见到我从对面走来。 想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老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过去就要骂几句打几拳的。谁知,那个傀儡人竟然笑着过来套近乎,迫使老超失去了先机,这才差点着了道。 “要知道,那东西笑得很诡异,很邪门儿。唉,得亏我对你了解够透,否则……嘿嘿,结果还真就不好说了。”他用缝合工具将伤口处理好。虽然不能阻止伤口恶化,但起码能够拖延其发展速度。 现在我们要做的,还是尽快找到将军墓,拿到轮回蒲救命。 而后,我把关于黑钢的事说了,包括在老超出现前发生的一切,听得他直瞪眼伸脖子。 “怎么,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傀儡人还有很多?另外,竟然还有罐头人?”老超吃惊地问。 点点头,我也叹口气并把袖子放下,“唉,还好,似乎两方不是朋友,见面还能相互撕扯打斗,也算是咱们的运气。否则,两种怪物不知数量全部聚集于此,咱们还有什么生存的机会? 对了老超,你还记得咱们是从哪儿来的么?他娘的,我在附近转了好久,却始终走不出去。难道,咱们就像听说的那样,在林中迷路要困死在这?” 提到这种可能,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发寒,那是真的怕了。 经过商量,我们还是选择一个方向走,否则一直待在这里,很可能会被刚才那群黑钢给堵在这里,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比刚才稍好的,是现在我们在彼此身边,起码没那么寂寞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死了,起码也会有个伴儿不是吗。 “呸呸!你小子,就不会说句好听的。我真的是……”刚说到这,老超似乎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傻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九章:变 现在我最怕这个,最怕谁突然僵直没有反应,尤其是死死盯着本人背后,惊恐地看着什么。对,就是老超现在的模样! 天哪,又发生了什么?想着,我已经慢慢回头,谁知眼前的倩影一闪,冷情竟然出现了。只不过,她的模样却十分恐怖,张着大嘴里面全是利齿,十指能见到尖锐的指甲,迎着渗透下来的阳光,还泛着冷森。 “小心!”老超一声喊,已经将我拖了过去,恰巧躲开致命一击。 “究竟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会复制了冷情?这些家伙,这些傀儡人,这些没有生命的死玩意儿,竟然有智慧吗?我不相信!”说着,捡起刚才老超曾使用过的武器。 那竟然是个生锈的铁棍,其分量十足,现在被我抡起来虎虎生风。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扑到面前的冷情被打趴下了。跟着过去,一端猛往下杵,几乎像疯了一样一下下根本停不住。直到最后老超将我拦住,这才嘘嘘带喘地瘫坐在地,只感觉心脏砰砰狂跳不止。 看着冷情……哦,不对,是这个假冒冷情的傀儡人,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还恨恨地踢了几下,把那些零碎全部弄去一边,心里这才舒爽不少。 “尚掌柜,你也不要太担心。傀儡人能模仿我们,却不一定代表真人遭到了毒手。就拿我来说,你看,不是好好的吗。所以……”老超还要再劝,我已经将他的话头给拦住了。 不为别的,就见四周的植物一阵晃动,可能有什么数量众多的东西在靠近。 因为接连的遭遇,我们先入为主,立马举起了手里的家伙。由于我把那铁棍抢了,老超只好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段树枝做武器,现在正凝神戒备,以便应对各种可能。 唰的一下,有条黑影蹿出,吓得我俩纷纷躲闪。等那东西落地后才发现,竟然是个小兽。 瞧模样像鹿,却和一般的小鹿差不多,头上无角,毛发灰黑,这该是之前黑钢说的,瓦屋山较为常见的林麝! 小样,吓了我俩不说,现在竟然也不敝人,还歪着脑袋直看呢。 嘿,这才是万物有灵,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谁的地盘。想起两人被这样一只小兽所吓,忍不住呵呵笑起,只感觉到了无奈。 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林麝,好奇心驱使下,慢慢朝它靠了过去。伸着手,嘴里啧啧有声,想要将其吸引过来。 “哎呀,尚掌柜,你以为它是猫吗?”老超好悬没被气乐了。“再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动物?还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没少欺负隔院家里的老黄狗。今天怎么了,爱心泛滥不成?” 听他这么说,还是以刻板印象看人,我也懒得理会。 盯着林麝慢慢靠近,这家伙还是歪头看我一动不动。嘿,看来有门儿! “臭小子,你懂什么,我一直都很爱动物的。当年看似欺负老黄狗,实则是瞧它惨遭虐待生不如死,我本着大爱无疆的原则,想要超度它一下。现在,你瞧这家伙憨憨傻傻的,本人也准备发发慈心,助它去西天极乐报道,享受更加美好的未来。” 刚说完,我算准距离就朝林麝猛扑过去。这时候它才知道害怕,可惜已经晚了。 这类小兽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就是其脖颈,当然,人类也一样。现在我牢牢抱住它的脖子,任由林麝怎么折腾蹦跳,都不肯撒手。 而老超在旁看了,也是唏嘘不已,却不得不过来帮手。现在我俩一起,终于把小家伙给按住,任凭它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 “嘿嘿,这下有肉吃了。他娘的,老子这通折腾,早就腹中饥火难耐了,正好拿它打打牙祭。” “哎呀,尚掌柜,你不是说后有追兵吗,这时候还顾得上烤肉?再说,这里可是山林,黑钢曾说瓦屋山上是有凶猛兽的,太危险了!”老超虽然这么说,还是把随身的匕首摸出准备下手。 听他又说大道理,我只能表示无奈,随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这里有多危险我清楚,可因为突发状况被迫闯入,几人身上只有少量食物。现在被困在林中不清楚方向,又加上没有食物,到头来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我现在下手快些取了林麝肉带走,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处理不就好了。 说着还不忘努嘴朝背后的背包用力,告诉老超,里面有不少塑料袋,把割下来的肉一块块装了,保准没有什么味道。等其他野兽寻林麝尸体找来时,我们早就走了。 可能听到我这么快就有了计划,老超感觉十分诧异。现在,我接过他手里的匕首,就准备给林麝放血。 不知怎的,原本已经力竭,慢慢放弃挣扎的林麝,此时竟然又挣扎起来。而且动作幅度很大,我和老超已经没办法按住啦! “不好!”听我一声惊呼,林麝已经蹿了出去,三两下拉开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 就在我不甘心还要去追这会儿,忽然看到一蓬血雾直冲上天,把四周的植物裹上了层层的红色。而那林麝的内脏如彩条飞出,挂的到处都是,小风一吹,还在微微晃动不止。 我滴妈呀!就见林麝惨死的位置,现在站了不少人。他们一个个面色怪异,笑容浮面,弯着腰一步步靠前。竟然都是傀儡人?! “不好,这数量简直可怕。尚掌柜,咱们走了!”打声招呼,老超拽着我就跑。 而后面的傀儡人根本不发一声,竟然分散开来朝我们包围追击。一时间,这前后的队伍踩在林中,发出沙沙声。细听,其中还有奇怪的低吼,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总之,就见我和老超在前狂奔,背后撒开了成扇形在逐渐靠近。 边跑,我还不忘回头去看身后,感慨道:“我滴个乖乖啊,原来不止我们的样子,这些家伙竟然还有其他模样?” “可能,那都是之前在林中遇险的人的模样。当然,也可能就是模仿了见到的人也说不定。快点吧,再晚可是要……” 刚说到这,就见头顶又有傀儡人猛扑下来。那模样,好像个蝎虎子成精,是要一口将我们给吞掉了。 老超二话不说将我带倒,正巧躲过傀儡的扑击。而我也不闲着,倒地后马上一个翻身起来,抡着手里的铁棍,直接扎进了傀儡的后心。 从手上传来的感觉能明白,内部机芯已经被绊住,跟着我猛地在里面一搅,傀儡人抽搐的身体没动几下就歇菜了。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心里唏嘘不已。 还得是之前黑水出现带来过这种东西,我也见到了其中的秘密,否则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制住它们,可就危险了。 可惜,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只见更多的傀儡人浩浩荡荡杀到,似乎它们的目标就是为屠尽山中的人类。 不,也不对,就比如刚才的林麝不是人类,最后还是惨死了。难道说它们的目标,竟然是…… 想着我不自觉去看老超,并大喊:“老超,回去,回去!!” 一卜楞脑袋,老超以为我被吓傻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而我没时间解释,已经当先转身,迎着傀儡人冲了过去。在躲开两个家伙的夹击后,矮身急行,利用灵活的走位在傀儡人中穿行,没一会反追回来的傀儡人和后排的傀儡人撞在一起,竟然发生了互殴的局面。 老超此时已经赶上,见到场面一度失控,竟伸出大拇哥,直夸我厉害呢。 嘿,要是告诉他,目前的情况变化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不知道老超会不会骂人呢?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大跨步想要返回刚才遇到林麝的地方,而老超竟然一声惊呼,告诉我去看后面。 只见傀儡人打作一团,本以为会来个渔翁得利,谁知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们像叠罗汉一样,慢慢加高,并且相互间开始融合变化,脱去不必要的外壳和假体,自动结合演变成新。 很快,这么多傀儡人全部瘫软下来不动了,还站着的,竟然是三个新的家伙。 其整体高度要比一般人高,只比老超矮了一点。现在看准目标,大跨步又追赶过来,似乎要比原来还要凶猛! “我去,这些玩意竟然会自己进化吗?怪不得……我的天!” 老超却不像我这样吃惊,他只是拉着我拼命逃跑,根本也不回头去看追兵的情况。 很快,我们来到了发现林麝的地方,原地还有被傀儡人撕碎的林麝尸体没错。现在老超追问我为什么要回来,而我则看准方向一指,当先冲了过去。 原来,就在林麝死亡的地方不远处,空气中的浓雾竟然在微微晃动。 我也是冒险试试,带着老超冲了进去。没想到,只感觉眼前一闪,刚才茂密阴森的树林,现在暴露在太阳下,竟然显得格外美好、恬静,两者截然不同。 “这……这是什么情况?”老超忍不住问。 我则吁口气坐下,苦笑这说:“都是陷阱。重生子在这里设下了奇阵陷阱,怪不得咱们始终走不出去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章:一队人一怪人 明白了我的意思,老超忍不住伸出了大拇哥。 “好小子,你怎么想到的?刚才那种情况,吓都吓死了,竟然还有这本事。厉害啊!” 果然,那三个改良版的傀儡人不再追赶了。似乎刚才我们穿过的,就像个大门,傀儡人被挡在外面。也许这就是重生子设下的一道坎,就为了将外来人挡在必要的范围之外。 这一切都是为了聂真?完全想象不到,重生子还能有这样的情谊。在我以为,她就是个可怕的女魔头,现在看来可能是偏见。 算了,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与老超相互搀扶着,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说来也怪,进来后才发现,腰部一下的浓雾也不见了,只剩下四周淡淡的雾气,却根本不影响视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眼前的树木更加茂盛,再往远处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瓦屋山了。它似乎与我们脚下的山体相连,只要顺着山脊一直走,就可能到达瓦屋山那里。 “现在怎么办?”老超问。 “还能怎么办,山根说过将军墓在瓦屋山,咱们也只好过去碰碰运气。唉,希望他们能平安等在那里,这样咱们也算是不用麻烦了。”说着,又整理了一下背包准备出发。 “等一下!”老超叫住我,跟着挽起我的袖子查看伤口。很遗憾,伤口还在继续恶化,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见到这,老超不再说话,当先朝目标走去。 要说如果没有生死相关的祸事,能在这茂密的山林中走走,确实让人身心愉悦。毕竟在城市里见多了人来人往,回归大自然,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唉,可惜啊,生命在倒计时,我观赏美景的心情欠缺,现在只能注意着脚下的道路,尽可能快地走着。 渐渐,瓦屋山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似乎希望也在向我招手。 忽然,老超一个趔趄,我赶紧抓住他的后腰。天哪,脚下是个深沟,虽比不上深渊,可起码有十几米上下。摔下去根本不用想后果,一定是死翘翘的啦。 我们慢慢退了回来,这才吁口气,为大难不死而感谢上苍。 “这怎么办,路断了,根本过不去啊!”望着相距起码几十米的对面,老超急得如热锅蚂蚁。看他这样,我反而感觉心里暖暖。到底还是亲哥们儿! 我没有多说,只是选择不放弃,开始在附近寻找。见到我动起来了,老超也随后跟着。俩人在原地散开,蹚着野草,就为寻找可能下沟的地方。 找啊找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老超发现在深沟的一侧,有个倾斜向下的坡道。看上面生长的杂草,踩上去地况凹凸不平,明显就是自然形成的。 这东西能行吗?我俩相互对望,可能都有这样的问题呼之欲出。 “咋办?”我问。 老超却一拍胸脯说道:“我先来,你在后面等消息。”不容分说,他已经当先走了下去。那种急切感,我在旁边真能清晰地感受到。 看他用后背和双手紧靠着山体,双脚慢慢朝下挪动,走的十分小心。我在上面看着都替他捏把冷汗,甚至几次想要吆喝老超上来,不行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兴许会有更好的道路。 可是,现在他已经下了很深,只能看到一个不大的身影。这时候叫住他不仅危险,甚至都可能不好回头了。 没办法,我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忐忑,踮着脚瞪眼去看老超的动向。直到他发出信号,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老超那高大的身影只剩一个拳头大小了,似乎还在冲我挥手。把心一横,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向下蹭去,就感觉心脏怦怦狂跳,比打桩机还要勤快。 倘若一个人这辈子心跳次数有限,恐怕现在,我是用掉了不少机会的。 “哗啦,哗啦。” 脚下还有不少碎石和虚土被踢下,渐渐能感觉到双腿在打颤,后背有没有紧靠着山壁连自己都说不清。 总之心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错觉,让我心意不断摇摆,甚至想要回头看看自己背后。 可几次下来我都忍住了,甚至在心里不断劝告自己一切都是虚幻,都是假象不能相信,这样才勉强稳定了情绪,否则后果还真不好……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什么,竟然是在深沟的底部。似乎,是条漆黑的长虫。 咦,不对,那是……一支队伍!没错,看样子人还不少!现在正在沟底,顺着地势蜿蜒向远处走去。 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高度能看到,却看不清那些人都是谁,但很肯定不是山根和冷情,从人数上说也不是那十八个行踪诡秘的团队。奇怪,难道这深山当中,真这么巧能遇上这许多外来人吗? 不说别的,他们难道没被傀儡人阻击?还是说在别处,真有一条安全的通道呢?要是这样,我恐怕会被气死。 “嘿,尚掌柜!嘿!” 忽然,老超的呼唤声将我带回到了现实,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山边,情况十分危险。于是我狠咽口唾沫,准备继续往下,起码到了沟底再说。 谁知好巧不巧,就见远处的天边,竟然有条影子一闪挡住了阳光,却在一瞬间又盘旋向下。 那是什么,某种鸟类么?由于看的入了迷,我忍不住脚下移动,谁知正巧踩在一块虚土上。那瞬间,只感觉身子向下急坠,心也跟着升了起来。 都不等我大叫,人已经顺势滑了下去。天哪,这是要玩完的节奏! 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全是呼呼风声,后背感觉到了大力的摩擦,手脚为了自保下意识胡乱挥舞,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该死,看来老天嫌我手臂上一个小伤不能死得快点,现在又来试炼了么? 心灰意冷下正要闭眼等死,谁知这时候感觉胯下一顿,一股剧痛如电流般快速传达到全身各处,我还来不及惨叫呢,一个栽歪又摔了下来去。 这次还好,没多久就掉落了地面,除了浑身酸疼,胯下剧痛外,起码人还活着。 “尚掌柜,你怎么样?”没一会儿,老超竟然到了。他很快找到我并搀扶着起来,开始仔细检查我全身,就差扒裤子。 “呼,还好,没有什么创伤。要不是刚才那横生的树枝,可能这会儿是要重伤了。”虽然这么说,可老超还是又仔细检查了一边才算放心。 看着老超,我忽然想到刚才在山腰看到的那支队伍,于是赶紧描述一遍,甚至指出了他们的去向。 开始老超还以为我被吓迷糊了,可听到最后,也不免好奇起来准备找过去看看。在他认为,也许那队人马是科考人员,毕竟这样的地方,也只有他们会成群结队深入腹地的。 要真是这样,我们过去寻求帮助,兴许还是好事儿。说到这里,老超就催促着我赶紧动身,省的被他们走远了失去踪影。 就这样,按照我刚才的记忆,两人一路追踪过去。没想到深沟底部的路况更差,走起来十分困难,速度更是放慢了不少。 一路走来,渐渐看到前面又有雾气出现,但耳中听到了隆隆的水声,四周还能看到的山体表面全是湿漉漉的,却没有半点苔藓,还真是奇怪。 “嘘——”老超忽然将我拦住,并压低身子,慢慢爬行过去。 再往前又是个地势较低的小沟,之间的高差不大,一般人跑着就能下到底端。 现在,那里正有人在生火做饭呢。毕竟这里较为开阔,四周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旁边还有潺潺的溪水,视野清晰,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看看老超小心谨慎的模样,我笑了。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捏,压低声音问道:“喂,你不是说是科考人员么,干嘛这样小心?还不直接出去寻求帮助,兴许……” 话没说完,就被老超捂住了嘴。他抬手指了指远处,我顺势去看,这才发现队伍中有几个人,竟然在脖子上和手臂上,露出了清晰的纹身! 这可不对!安阳的文物古迹很多,我们经常能看到京里来的学者和专家。从穿着打扮和长相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属于学究,很好认的。 可这几个,穿着很随意,更没有那种学者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说明是练家子出身。 不仅如此,这些人各个身上带着家伙,手边还有武器。要说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准备的,那用得着带这么多么,准备打仗啊? “不好,该不会碰到山根的同行了吧。该死,这时候他在就好了,说不定是朋友,见了面也许会……” 正这时,我竟然看到一旁的草丛里,不知什么时候蹲着个人!他不是看向我俩,而是盯着那些人一动不动。 好家伙,这里真是什么风水宝地么?竟然同一时间相遇,恐怕事情不妙啊。 就在我要告知老超商量对策的时候,忽然见到那人一矮身消失在了杂草丛中。跟着,杂草一阵晃动,竟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朝那些人而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横沟 本想大声提醒他们,可到头来还是忍住了。不是我不想或有私心,而是那人的速度太快,现在又猛蹿出去,大手抓住一人的脚踝,像拎小鸡子一样拎了起来。 被抓那人刚发出尖叫,其同伴也正回头,却见怪人抖手一抛,竟把一个大活人远远扔了出去。看那速度和距离,必死无疑。 跟着不等这些人去拿武器,怪人已经跳了回来,站在人群正中央。 厉害,这家伙似乎头脑很好。毕竟现在所在的位置和角度,即便那些人拿了武器也不敢轻易动手,否则死的,可能会是他们自己。 果然,就在他们停顿的工夫,怪人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前后打飞了几个,其中也包括刚才带有纹身的一人。太惨了,整个脑袋被怪人一脚踩中,变成了烂西瓜。 就这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刚才一队人马,很快就只剩下了六个。 现在,他们再也不敢耽搁,纷纷举起武器拉开枪栓,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只有闷着头扣动扳机。 我和老超虽然距离较远,但也被流弹吓得尽可能趴低。所谓鬼枪鬼枪,这玩意儿可不长眼,但凡挨到一颗子弹,小命都可能玩完。 幸好有了现代化武器,其巨大的威力果然把怪人给骇住。现在,他只有连续躲闪的能耐,再没办法伤人了。 其中一个脖子上纹着龙的家伙见状大喜,可能是想为刚才死去的兄弟报仇,这会儿竟然端枪冲了过去,紧追怪人不放。看样子,这是非要置人于死地才算了。 “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凶吗!来啊,来啊!”这小子像疯了一样,不顾周围情况,更不管怪人是真怕还是假怕,在后紧追不舍,连同伴都叫不住。 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忽然见怪人要朝一处林中跑去。 这小子杀红了眼,怎么会同意。现在端着枪一阵扫射,阻止了怪人的去路,跟着快步追去那是哈哈大笑。 而怪人呢,竟然傻愣愣地站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悍,就像一个惊恐的孩子一动不动,直到那小子到了近前,都没有做出半点想要反抗的动作。 “不好!”我和老超同时惊呼,跟着就是盖住我们声音的惨叫。 端枪这小子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被一条藤蔓给杀死,而且还这么惨,半拉身子已经飞去了不知什么地方,鲜血如井喷状,真正是看着自己慢慢倒下,命归西天去了。 太厉害了!怪人竟然在暗处设下埋伏,通过藤条弹起的力道,如利刃般将那小子给切了。 真奇怪,现在的心情太怪,不知道该为谁摇旗呐喊才好了。似乎两边无论谁死,我总是为能看到热闹而欢喜。妈呀,难道最近受刺激太多,整个变态啦? 实则在后来,老超解释了我才明白,这就叫心理作祟。也就是我自己命不久矣,这时候恨不得看到所有人都死光光。太可怕了! 就在怪人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忽然远处的林中群鸟高飞。 见状,怪人一个向后纵身远远跳开,竟然停都没停就转身消失在了林中。在场所剩的五人那是死里逃生,现在一个个被吓得,半天都不能放松下来,全部背靠背站着。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对此也是感到吃惊和遗憾。人真的很脆弱,刚才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现在竟然大多成了尸体。 等了片刻后,其中一人说了什么,这下才稍稍放松下来开始整理装备。 他们最终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已经慌慌张张地,像逃跑一样朝远处奔去。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头顶的阳光渐渐西坠,原本还明亮的天空瞬间笼罩上了一层灰色,而且还在逐渐加深。 “咱们也走吧。”老超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但好似目的地与咱们相同。这样,咱们在暗他们在明,跟着一路下去兴许会减少很多麻烦。” 听老超这说,我才发觉这小子学坏了。原本多正直的人,现在竟然也知道利用人了。 不错,这想法很符合我的胃口,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后悄悄地跟着,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来为止。 还好,山中的星空显得格外明亮,我们就算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脚下的基本情况。而前面那五人因为使用了灯源,也算是一个较为容易分辨的目标,所以我俩跟起来并不算费力。 就这样一直顺着沟底走,也不知走了多远,都到了什么位置,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 见到这处山洞,那五人竟然在欢呼雀跃了,似乎眼前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没错。 我和老超没了主意,只能等到五人进去这才慢慢接近。等来到山洞口向里张望,漆黑黑的一片,似乎能达到伸手不见五指。如果继续往里,势必需要电灯,而一旦电灯,就很容易被前面的人发现。这可这咋办呢? 正犹豫时,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笑嘻嘻地在背包里一阵翻找,竟然取出了在那魔窟中,从不惧那里夺来的装备,一个能在黑夜看清一切的望远镜。 “哎呀,尚掌柜,给你说了这叫夜视仪,怎么还要用望远镜来称呼。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老超笑着埋怨。 我却根本不理会这些,马上将东西戴在头上再看山洞内,果然一清二楚。 “妥了!快,跟上。”招呼老超一声,我走在头里,而他在后紧随。等正式进来后,老超像小时候玩开火车的游戏那样,紧紧拉住我的衣服后摆。两人如绳牵的蚂蚱,慢慢走了过去。 前后大约耗费了十几分钟,终于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赶紧将夜视仪取下。原来是那五人的声音已经出现,正举着灯朝前走着,边走边在四处的地上抛下荧光管,可能要当做必要时寻路的标志。 也好,就因为他们的步步为营,我和老超省事了。只需跟在后面,果然简单不少。 正走着,忽然听到四处有呜咽之声。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知老超竟然也来询问这声音,才知道根本不是幻听。 似乎前面五人也听到了,现在停下脚步,正晃动手里的灯光找呢。而我俩赶紧伏低,虽然距离尚远,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什么事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没一会儿,呜咽声小时,前面的人这才继续上路。可还没走出多远,那古怪的声音又来了,就好像为了斗气儿来的,让人心里发紧。 这声音一直飘飘忽忽的,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索性,那五人不再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更做不到步步为营了。 失去了荧光棒的引导,我只能戴回夜视仪,拉着老超一路紧追过去。谁知在转过一处拐角后,竟然失去了五人的身影。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迹败漏,那五人躲在暗处打算偷袭呢。 谁知带着夜视仪找了很久,始终不见任何异状,这才明白人真的走远了,却不明白会去那里。 因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竟然又是个断头路!这里是个宽约十几米的横沟,想要过去,除非肋生双翅才行。 老超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抛出。好家伙,等了两秒多才听到啪嗒声。看样子脚下这地方也是够深的,莫非刚才那五个家伙没注意,现在已经去往西天极乐了? 既然人已经失踪,我们就没什么好藏得了。现在取出手电筒,借助强光去看周围的地形。 绝了!横沟两边紧贴山壁,连半点落脚处都没有。倘若那五个人已经过去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是,忽的一阵怪风从深沟下方冲出,威力达到能将毫无准备的我给掀翻。 老超这时又捡起一块薄薄的石片,伸手在横沟直上才松手。 奇迹发生了!只见那石片打着转,不上不下就在正中不停旋转起来,如风车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见到这,老超赶紧送手对于这种自然界的力量,那是称奇不以。 “哎呀,你还有这闲心啊!那五个家伙不见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要打道回府?”我急到。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老超抓起了一把碎石,竟然如撒渔网似的,大面积抛了出去。 我们看到不少石块如这石片一样停在空中不断打转,可也有几粒碎石竟然摆脱了风力,直直地掉了下去。 见到这结果老超脸上见喜,跟着又试了两次,发现在固定范围内的风力似乎很小,不能支撑石子的重量。 就在我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老超已经大跨步走了过去。还不等惊叫出声呢,他的人已经在急坠后消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老超——!你这混蛋,怎么能丢下我一个送死啊!!老超!”哭喊着,我已经奔至横沟边缘,顿足捶胸外加嚎啕大哭,却无法再将老友的生命从新唤回。 正哭得肝肠寸断时,谁知有人在嘻嘻轻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马上止住悲声去寻找,却见到老超正在脚下的横沟内悬着!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悬壶 看到这我先是一愣,跟着就是破口大骂。老超这家伙果然学坏了,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记得吓人。还真够意思! “好了,别生气,快下来看看再说。”老超招呼着我,同时还用脚在地下踩一踩,表示安全。 可能害怕我不相信,竟然还一扬手里事先备好的碎石,蹲着挥洒出去,发出一连串的哗啦声。看着那些碎石打滚翻出悬空乱跑,我还真是吃惊不小。 停住了,它们竟然停住了!碎石散开,呈不均匀分布四处,就这么悬着。 不,不对,这不是悬着,而是……想着,我已经趴在了沟边,侧向看去,果然看出了端倪。 原来在半空中,距离沟边向下不过半米多的位置,竟然横着一座石桥!只不过这桥整体是由天然石料自然形成,从表面的粗糙程度看,根本瞧不出人工雕凿的痕迹。 最奇特的,就是桥面的颜色与深沟两边的颜色几乎一致,借助人类的视觉差,只要不像我现在这样仔细去看,都看不出这座桥的存在。简直巧夺天空,真是自然界的绝妙刀功! “你小子,怎么发现的?”边说,我也一按坑边跳了下去。 嚯,这座天然石桥的宽度起码两米靠上,站在上面感受到脚下的凹凸,身边还有呼呼风声,简直别有一番的味道。 原来老超就是因为风的变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更通过抛石确定了范围。 “行啊,你小子,真够敏锐的!”夸了老超后,看看远处的石桥末端,这才招呼一声快步追了过去。 也许,刚才那五个小子的消失,就是因为这座桥。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没什么神奇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快脚步追赶,别让他们逃了才行。 “喂,你觉得他们知道的比咱们多吗?还有,真的可能与咱们的目标相同?”这个疑问一直存在,我还真的拿不准,只能询问老超。当然,也可能他都不知道。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个出口暴露无疑,我微微一愣,马上闯了进去。 一股阴寒的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一哆嗦,赶紧把衣服紧紧裹了裹。 这时候顾不得别的,两人手里的电筒乱晃,大约跑了百十米,终于钻出了目前的狭小石道,眼前一片奇景。 真没想到,出了这山洞竟然来到了一处秘境,先是看到一处宽广的湖面映衬着月色,波光粼粼却带着一丝冷森,却有一份深夜的宁静和安逸。 鸟鸣还在,只不过那是夜枭的歌唱。细看四周,围绕湖水生长着不少茂密的植物。这还不算,就见湖水的右前方,竟然还有座高山,正发出隆隆的响声,从高山之巅倾泻而下了大量的水源。 借助月色,那倾斜的水源发出冷冷的光芒,还真像一条美妙的水晶链条。 “嚯,真的好美!老超,你看到没,还只是夜间的景色而已。”说着,我又拢目去看,发现高山之巅那出水口的样子古怪,细看才发现了不对。 天哪!这座山的山顶竟然是圆形,而且微微向一边倾斜。在山顶一旁横生出了一条极细的分支,竟然还带着曲线弧度,与圆形的山体合在一起,还别说,真像个倾斜的茶壶。 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水流,全是从如壶嘴一样的分支里喷涌出的,真是集聚了天地之造化,让人咋舌啊! 一边看,一边扒拉着老超。没想到,这人竟然不在身边。等我寻找他时,发现已经朝左手边走出很远了。 奇怪,这家伙怎么了?平时就算行动,也一定会叫上我,这怎么…… “嘿,尚掌柜,快来!”一声招呼,我赶紧追了过去。没想到,在湖边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竟然看到了些许亮光。 与老超对望一眼后,我们慢慢蹭了过去,扒开眼前的植物后,见到一处篝火四周还有行李,明显这里的主人前不久还在,只不过现在竟不见了踪迹。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老超竟然迈步过去,拦都没拦住。 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紧随其后过去,等来到篝火边凝神戒备的同时,还不忘埋怨老超太虎。 他没说话,而是检查了地上的背包和物资,深深叹了后气,“唉,没错,这些东西该是那五人的。奇怪,他们怎么会消失了呢,莫非是被抓走的?” 从背包的数量上我也有了怀疑,可听老超说他们是被抓,这点就有点闹不清了。 “喂,你小子怎么知道是被抓,就不准人家是出去方便或弄点野味解解馋啥的?” 听我这么说,老超一卜楞脑袋,“糊涂!尚掌柜,你好好看看脚下这些东西。”走过去,顺手拿起了一把武器,哗啦将弹夹退出,里面那是压满了子弹。 再指向其他四个背包旁,果然武器都在,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明白了!在这种环境下,身处未知之中,怎么会丢掉保命的物件。就像是我,无论什么时候,一定守着自己的工具不离不弃,除非是…… 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一个念头暴出,我忍不住感觉心惊。 老超没说什么,而是将能搜集到的武器和弹药,全部装了起来。看到他刚才检查枪械,退出弹夹的手法,真看不出,竟然是个老手。 “嘿,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武器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闻言,老超一笑,“还不是孟欣那丫头。当时在上海,休闲时间就被她带着到处跑着玩,最后发现了一个超级会所,在那里还有专业教练教导,所以……” 看到我神色有异,老超立马明白并解释,“诶,你小子可别乱想,当时我们很多人一起的,可不止我们俩。” “嘿嘿,老超,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多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还要带着其他同学。”看着他,我笑道,“我来问你,当时出去玩,是不是孟欣约的?是不是开始就叫了你?” 老超点点头,可马上又摇头,却根本没有解释或回怼。 看到他心虚的模样,我就知道其中一定会有猫腻。既然事情已经点到,那就没必要再多问了。 正这时候,老超擩给我一把半自动步枪,并送上一袋子子弹。 “啥意思?”我瞪大了眼睛。 一笑,老超眨眨眼,“教你保护自己啊。小子,你这样的,如果没有人在身边,遇到危险可能随时没命,没有武器可不行。来吧,我来教你。”说着就要动手,我赶紧阻止。 这时候发现老超刚才缴获的武器中,竟然还有把小的。于是顺手拿了过来,在掌心一掂并把玩起来,似乎这东西最适合自己。 见到这,老超叹口气,起码我算是接受了武器,要比什么都没有强得多。因此,他开始针对这把手枪,仔细讲解用法和注意事项,听得我十分佩服。 “你小子,如果去教书,一定是个好老师。”忍不住朝他伸出大拇哥,“要知道,不是所有人能把懂的知识教给别人。懂还能教、会教,这才是真本事。” “好啦,别废话,给我拿着!”老超递上来一小包弹药,都是手枪的装备。我接在手里在腰上一挂,算是武装到了牙齿吧。 而后,我们把五个背包搜刮一遍,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必需品。 在这种环境下,装备的重要性,要远比其自身重量和劳累更要紧。既然现在没有主人,那我们还跟谁客气呢。 一切准备完毕,又取了这些人的水壶弯腰去装湖水,这可是生命之泉。谁知在我弯腰的时候,借助天空中的月色和一旁的篝火光亮,把水中看得清清楚楚。 “我滴妈呀,这……这是……” 只见冰冷的水中,漆黑的湖底,竟然横七竖八地沉着数十具……哦,不对,远远不止!起码看过去,要有上百甚至上千的数量。那是一具具人类的尸体,而且全都是没有半寸衣物遮体。 单从体征来看,男女老幼都有,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水里,一动不动。 他们各个闭着双目,表情安详,似乎在死之前都不知自己要死,更像是在沉睡一样。 真够晦气的,这种泡着尸体的水,就算再清澈我也不敢喝了。于是乖乖收回水壶,一抹头上的冷汗,勉强吁了口气。 而老超这家伙好奇心盛,也许就是做医生的本能,现在竟然挽起裤腿慢慢迈步进了水里。 “诶,你……你干嘛呀!”我赶紧阻止,在岸边急得乱转。 老超却根本不顾,已经踩着较浅的水边,勉强拉起了一具尸体去检查。 “尚掌柜,这不是人,而全都是傀儡人!” 听他这么说,刚才心中的不爽一下扫除了个干净。现在我也过去,接过老超手里的那具人偶细看,在上手触摸的时候,果然发现皮肤并不自然,而且深处明显是有坚硬超出骨骼的东西在。 是的,是傀儡人没错!可是怎么会这么多?又为什么被沉在湖水之中? 如果说这都是重生子所做,那她到底在想什么? 瓦屋山和将军墓里,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真的想不通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活 “呜——呜呜——” 忽然,这种低沉而有力的号角声传出,虽然不知从哪儿、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却足够震慑四周,震动我的心灵。这瞬间,就像憋气而不能发,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好!”老超发声喊,伸手拎住我的后脖领,直接从水里跳上岸去。 跟着,就见水花翻滚,水声哗哗,眼见那些平静不动的死物,现在竟然不停扭动的身躯,闭着眼,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最可怕的,就是湖水中这数不尽的傀儡都在动,似乎全因为刚才的号角声,受到了魔法,全部活了一样! 我和老超最近经历了几次生死,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看到眼前这场景,都忍不住浑身栗抖。 又一声号角传出,就见湖中的傀儡人全数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水生植物一样立着,可眼睛始终没睁开,还是那样闭着,人也是一动不动。 “老超,看得出有多少吗?” “尚掌柜,这时候你还顾得上数数?这种数量,都能算得上一支军队。祈祷吧,祈祷它们不要醒过来,否则……”话未说完,又是那号角声发出,眼前的傀儡竟然齐刷刷睁开了眼。 好么,这是我最害怕的,无数死人全“活”了!接下来怎么办,要和我们一起玩过家家,还是完老鹰捉小鸡呢? 听这话,老超好悬没骂出来。现在一把拽住我,大跨步跑了出去。再回首,果然看到那些光溜溜的傀儡人,就像寻到了猎物一样,竟然全都动了,以极快的速度追杀过来。 “妈呀,这是玩跑得快啊!老超,咱们体力有限,人家可是无限体力啊,没办法比!” 忽然老超一个急停,因为从高处已经落下十几个傀儡人。他们各个张大眼睛,面露冷森地望着我们,脚下在逐渐靠近,似乎不怀好意。 而背后已经被傀儡人呈扇形围住,现在它们前后结合,我们变成了瓮中鳖、网中鱼,除非肋生双翅,否则难逃死亡的结局。 我俩现在背对背,惊恐地看着这些傀儡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冷汗,知道来自内心深处,那不折不扣的恐惧感。 “尚掌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么?” “老超,你……你这话问着了,我也准备问呢,可惜被抢先了。”随手一指眼前,“好好看看,他们这样子,像是能放过咱们的架势吗?老超,咱们这次是要交代了。” 一听这话,老超竟然发了狠,举起枪哗啦一拽枪栓,似乎就要动粗。 见他这样,我赶紧阻止,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小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知道人家数量众多,又不知疼痛和恐惧,就算有挺机关枪又如何,来不及换弹夹到头来还是死。”叹口气,我安慰老超道,“放心吧,看我的。” 话落,嬉笑着走出去,朝周围来了个罗圈揖,就想借助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探探底。 可笑容还在话未出口,突然一个傀儡人毫无征兆地猛扑上来。那速度之快,连让我咋舌的时间都不够,就已经到了近前。 “砰砰!” 就听两声枪响,吓得我一缩脖子。只见半空中成扑击之势的傀儡人,现在被打得头部粉碎,露在外面的金属骨架和齿轮乱晃,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东西落地后发出吱吱呜呜的怪响,就像小时候淘气,故意用手指去阻止钟表里齿轮运作发出的响声,那是刺耳难听的紧。 傀儡人抽搐没两下就不动了,可它的伙伴那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见到这我感觉脑袋都是嗡嗡乱响,要逃,却根本没有空隙。在还没做出下一步应对动作的时候,老超已经大叫着将我护住,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傀儡人扑上,顷刻间将我俩淹没在了白花花的人海当中。 我被压着根本直不起腰,可转头上看的时候,只见老超表情极其痛苦却还要硬撑。 “老超,放开吧,大不了一死!你这家伙,这样下去会被撕碎的!混蛋,你真以为自己有铜皮铁骨啊,那是骗你的蠢货!快,快放开我,快点!” 可无论我怎么要求和谩骂,老超还是死死护住,短时间即便傀儡人再多,也难把我…… “哎呦!” 忽然,我整个人往下滑去,就感觉脚步脖子被人牢牢抓住,而且奇疼无比。 那股力气将我拖拽出去,在从老超胯下过去的时候,他瞪大双眼,嘴里似乎在叫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清了,耳中只有傀儡人发出的咯吱声还有其他的杂音,剩下的只有昏昏沉沉。 “尚掌柜!!” 突然老超一声虎吼,竟然挣开无数傀儡人的阻挡,有如神助般地冲过来。 右手尽可能伸出,想要与我的手拉在一起。都到了这时候了,这家伙还是如此不开窍!真的是…… 想着,我只感觉眼中全是泪水。要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能有这样愿意舍命的朋友,哪怕一个简直就是神仙眷顾了。 这时候看到傀儡人已经抓住了老超的脚踝,速度明显被拖慢了许多,眼见我俩即将碰在一起的手又被拉开,看到他被后续源源不断的傀儡给扑倒,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淌血。 “老超啊!!” 我用更大的声音去喊,甚至不顾傀儡人紧抓住自己的手臂,硬是一扯。 就听咔吧,哗啦啦的响声,我什么也顾不了了,已经起身朝老超奔去,看准无数的傀儡人群,高高跃起,用身体砸垮了一大块,终于把他的身躯露了出来。 此时此刻,老超正被傀儡人撕扯着,浑身都是鲜血和伤口。这也多亏他的身体结实要比一般人厉害,否则这时候不说被扯到四分五裂也差不多了。 见人还活着,我的心稍放松不少。现在又有傀儡人过来将我拦住,却根本不能阻挡自己的脚步。 就像爬山一样,又是手压又是脚踩的,甩开那些傀儡人,距离老超越来越近。 这时候我们就像被人阻碍的一对苦命鸳鸯,就为聚在一起。 忽然,我感觉身上一松,似乎阻碍的傀儡已经没了,瞬间拉近与老超的距离,最终终于抱在一起。 此时此刻,老超瞪大了眼睛,似乎很稀奇。这时候已经把我推开,上下打量着我,又看向四周,惊奇道:“尚掌柜,你……怎么做到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整个人都懵了,“啥意思?”随着老超的视线去看,竟发现这无数的傀儡人只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在周围形成了一圈圈的“围墙”。 奇怪,他们怎么不动了?像是缺少了灵魂和生命力,现在都是直勾勾定在原地。 我和老超都愣住了,就这么站着,与傀儡人对视。过了好一会,发现情况不变,于是大着胆子试了试,慢慢朝一边走去,甚至接近到了那些傀儡人。 它们还是没动,只不过视线正随着我们的移动而转动。 “奇怪。”老超嘀咕一句并让我在这等着,他自己走向另外一边,就为尝试傀儡人的反应。 谁知刚离开我身边还没走出几步,周围的傀儡人集体发出那熟悉又怪异的响声,开始再次发动攻势向老超扑去。 我就在傀儡人身旁很近的位置,这才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于是只能大叫着抱头蹲下。只感觉头顶全是呼呼风声,可半天没有其他感觉。 等再次睁眼看时,竟看到傀儡人全部集中去了老超那边,现在正追着他原地兜圈子呢。 而我呢没人理会,孤零零站在原地,简直不可思议。 “尚掌柜,快跑啊!”老超发声喊,这时候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朝我这边奔来。 见状,我忍不住大叫:“不要过来啊,你这家伙就不能带着它们跑远点吗?” “尚掌柜,你小子刚才的劲头哪去了?竟然要不顾自家兄弟吗?好啊,我来了!”边说边故意朝我跑来,后面带着浩浩荡荡的傀儡人群,像是在跑马拉松一样。 说来也怪,就在我准备翘头的时候,这些傀儡人就像遇到了瘟神一样,呼啦就散开了。重新围成一圈圈的阵势,我们站在其中,傻愣愣的满头雾水。 “这……啥情况?” 老超摇摇头,顺势拉着我就走,所到之处,傀儡人全部散开自动让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超将我放开,自己朝另一边走,明显傀儡人群开始躁动,准备随时扑击过来。 见状,老超又把我拖拽过来,形式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哈哈,尚掌柜的,你这下要成为法宝了!”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明白怎么回事。 看我不懂,老超手指周围这些傀儡人并加以解释,“尚掌柜,看到了么,它们似乎很惧怕你的。瞧着,只要你一走近,它们就会自动散开。可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傀儡人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完全不留半点情面。” 一边说,还一边检查我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最主要的,是开始傀儡人明显没有怕过我们,为什么忽然形势会变得急转直下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傀儡的诉求 我不是傀儡人,根本不懂这种死物的想法。既然现在它们因为某种原因惧怕着我,那就趁机离开才好。 就这样,我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谨慎地蹭了出去。而傀儡人向我们投来注目礼,在走过的地方,慢慢散开而后又逐渐聚拢过来,似乎并不打算离去。 围着湖水转了一圈,除了茂密的树林外,始终不见出路。就算是人类短时期内开辟的路都没有。难道那五个家伙真的消失了? 刚才,围绕着湖水转圈时我也留意了湖底,却根本不见地下有任何异状。 并不是因为湖底浑浊,反倒是里面太过清澈,几乎一眼看得足够清楚,里面根本没有异状。 “这下怎么办?”追问老超的同时,我把最后的希望集中在了头顶,那个悬吊着的自然的大壶那里。 似乎在瀑布的口部,有足够空间进去,在里面会有什么,会不会就是目的地呢? 我询问老超,可他却捧起我的手臂细看。等我注意到时,发现自己的手臂正不断向外躺着黑水,滴滴答答的,根本停不下来。 老超看看我,表情严肃,“尚掌柜,伤势恶化加速了,我现在无能为力。”听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正在我俩说话这会儿,忽然见到一个傀儡人猛扑过来,等发现时已经到了身前避无可避。 老超现在本就充满怒意,等见到傀儡人想要行凶时,眼珠都红了。大吼一声,就要和傀儡人拼命,那模样还是挺怕人的。 谁知眼前一空,傀儡人竟然蹲下了。不等我俩惊呼出声,跟着又冲上来几个傀儡人,与刚才那个一起,竟然围拢在脚前不远处,那是窸窣有声。 等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带着怀疑的心理过去查看时,竟看到它们趴在地上,聚拢在刚才从我手臂上滴落的黑血旁,一个个晃着脑袋,似乎是在闻味道。 这是干嘛?在我一头问号时,还有更多傀儡人蜂拥而至。 很快,它们已经把那片污血围住,开始疯狂抓挠着并在自己的脸上摩擦。 无论傀儡人的手里有没有抢到污血,一个个都是满脸陶醉模样。看着它们的掌心,捧着不少泥土和杂草碎末,在脸上摩挲着,状似疯癫。 见状,老超猛地一拖我的手臂转身就跑,那叫一个快啊,我都来不及反应。追问他原因,老超的脸色难看,盯着那些傀儡人就是两个字“危险”! 一声声怪叫,傀儡人们扭曲着身体,竟然从后追赶过来。 可这次与刚才不同,目标竟然是我!因为距离较近的几个傀儡人就像是地狱冲出的恶鬼,张牙舞爪的,不停朝我伸手抓挠着。那模样,就好像本人欠了它们的命,现在是到了偿还的时候! 连续躲避了几次扑击,我们终于到了悬壶山的山根。开始还担心没路可逃,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一处石质的楼梯。 只不过所在位置相当隐蔽,不是挨近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石楼梯明显是人力开凿而成的,做工粗糙,就是为了能登顶而已,并不要求美观和细致。现在却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起码有了它,攀登山体会方便不少,更不至于被傀儡人给追上。 “尚掌柜,你想的简单了!好好看看,咱们上来容易,它们也一样!” 顺着老超手指方向回头去看,果然见到翻翻滚滚的傀儡人,相互叠压借力朝石梯上来。其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起码追上我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 无数空洞的眼神,虚张的嘴巴,拼命想要抓住目标的双手。此情此景,再配合目前的地理位置,我真有种错觉,自己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掉进了恶魔池沼之中。脚下这些恶鬼,就想要借体还魂,因此已经不顾道义或规则,相互挤压和拖拽着,拼尽全力在追该我俩。真他娘的恐怖! 所谓人有动力做事不难。原本让我爬山打死都不愿参与,有这闲工夫,我宁愿找地方猫着。 可现在后有无数追兵,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那种惰性、劳累和不情愿根本就感觉不到了。我目前心里所想,就是不被傀儡人抓着,就算能多活一秒都是好得,为此更不惜任何代价。 于是在山体侧边,展开了竞速比赛,这可是实打实的在玩儿命拼搏! 没一会儿,我和老超就来到了山顶,也就是悬壶的口部,瀑布出水的位置。在这里,耳中全是隆隆的响声,就算两人距离十几公分,相互说话也难以听清其中内容。 我需要时刻微张着嘴巴,就怕被这瀑布声给震聋了。 还好,壶口倾斜朝天,水流全靠冲击力才倾斜而下。壶口较窄处只有半人多一点,想要进去,需要躬身前行。再往里,空间慢慢变大,虽然能直起身子,却因为水流速度太快,四壁上全是青苔湿滑黏腻,根本没有稳妥的立足之地。 现在我和老超被迫钻进了壶口,借助后背和四肢的力量将身体撑住,脚下全是呼呼的水流,看样子只要稍有不慎蹚进水里,都可能被快速冲走而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 想着这里距离脚下湖水的高度,看着如此迅猛的冲击力度,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狠狠咽口唾沫,只感觉手脚都在发抖。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傀儡人已经冲上来要抓我的脚踝。可惜四壁的粘滑对它们也一样致命,在其身体前倾用力的瞬间一下失去平衡掉进了水中,果然见它一闪就消失了。 隆隆的水声依旧,也不知道掉下去的瞬间,它知不知道恐惧和绝望,总之我亲眼见到这惨景,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此时老超一捏我肩头,因为水声太大说话听不清,只能抬手指指身后。那意思很明显,我们已经没什么时间去感慨傀儡人的想法了,这时候自保都是难的。 猛地揪住我,两人相互配合,借助后背一点点往前蹭去。过程中,又有不少傀儡人被冲走。无论怎么挣扎,根本是无济于事。 渐渐,我们俩已经与傀儡人拉开了一定距离。现在浑身湿透了,也弄不清到底是热汗,还是被水花打湿了的。总之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的越远越好。 再往前走,两边的空间迅速扩大,我和老超再不能相互借力。 没办法,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于是并肩在一起,指甲抓挠着内壁,脚和后背尽可能稳住身体开始一点点往上蹭。 期间甚至把内壁的不少青苔给蹭掉了不少,连指甲都劈了,都不敢放松半点。 又走了一段,我开始感觉自己的四肢在发抖,但这次明白,那是实打实的累得,几乎将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消耗殆尽。 看着遥远的出路,看着脚下仍不断在追击根本不知疲倦的傀儡人,瞬间我就失去了信心,总感觉现在还不如认命算了。 打从儿时开始,我的生活就很不顺,现在负面情绪一股脑冲上全身,逐渐连生存的意识都被吞没了不剩多少。几乎同时,身体的力量不自觉卸去,手脚一滑,人跟着掉进水里。 尽管老超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却也想不到我能突然失去活着的想法。等他发现想要救援,已经完全不赶趟了。 现在,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根本来不及沉底,已经被快速的水流冲着,后背变成了船板,开始在水面上来回旋转。 而后,身体急速下坠,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能看到老超惊恐的表情。 “完了!” 心念刚起,我准备闭目等死。谁知忽然身上一紧,跟着像是被无数的手脚托举,竟然逆着水流冲出,后被高高举起,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在我心神恍惚,正要看看是哪位恩公相救的时候,却见自己竟是被无数的傀儡人给抓住了。 它们相互配合,最外一圈的撑住内壁,随后开始向正中聚集如大网一样。而我则在网子正中,像被活捉的蝴蝶,接下来什么命运犹未可知。 这会工夫老超已经赶来,惊奇地望着我和傀儡人们。 很快,傀儡人又改变了队形,竟然将我慢慢挪了出来,一直来到侧边,老超可及的范围。 将我牢牢抓住后,老超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了,而傀儡人们竟然瞬间溃散,被无情的水流冲下去了一半还多。剩下那些较为幸运的傀儡人,此时竟然对着我在行注目礼。 此时此刻,就好像它们有了某种意识,已经完全摆脱了破坏和厮杀,更像是朋友相处。 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当看到最后这些傀儡人竟然主动跳进了水中,被冲下瀑布的瞬间,总感觉心里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又或者时朋友离开了自己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 “好了,快走吧!”老超拉住我,几乎贴近耳朵在大吼。 我这才点点头,心中不忍地跟着他继续一点点往前挪动。 接下来,会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的地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迷宫 “老超,你有没有感觉那些傀儡人似乎是有什么诉求。”想起最后的场景,我仍不免唏嘘。毕竟它们完全可以将我杀掉的,为什么又会出手相助呢? 最奇怪的,是救了我之后的举动,简直就像是要以此交换什么一样。 它们到底想要什么?又或者是想要我做些什么?真的搞不明白。也许接下来,真的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这话题不提还好,一提老超整个人就炸了。好么,他开始像街边的三姑六婆那样嘚啵嘚啵个没完,总之一切不离根本,都怨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等等。 好么,我被他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不是因为惭愧,是被他吵得无力反驳,只想赶紧逃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发出了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野兽在低吼、又或者破旧的发动机在运作的声音,听起来够渗人的。 最奇怪的,是怪声结束后,我们脚下本来湍急的水流,竟然慢慢变缓并停止了。现在的脚下,只剩下湿滑的水道,再就是一股股难闻的潮湿气味了。 “小心。”老超提醒后,已经把武器准备好,同时挡在我前面,慢慢朝那怪声走去。 还别说,翻过最高处,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类似水渠的地方。两边还有人工修葺的步道,全是用大块的青条石所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水渠中还有一些水,只不过没有了冲击力,现在挂在口部,晃晃悠悠的也不向下流淌。 那怪声就在前方。我和老超举着手电筒慢慢靠过去,同时去看四壁的做功,都瞧出了老色。算起来,这里修葺的时间恐怕有上百年都不止了,一切与重生子有了对照。 “我也不懂风水,可是把墓室放在这么潮湿阴冷的地方好么?”老超满腹狐疑,还伸手摸了一把墙壁。 看他像个老学究,我也学着摸了一把,谁知不碰还好,现在碰了竟然被吸住挪不开! 等我怪叫出声后,老超又赶回来,本想要埋怨,却见到情况真的不对,这才赶紧帮手硬是将我的手给拔了下来。 好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老超摸上去只感觉阴寒,为什么我就会被吸住甩不开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心慌了,更不敢再找麻烦,只好跟着老超快步朝那怪声过去。 当走到水渠尽头一拐弯,地势急转直下,全是黑漆漆的石台。看样子我们是要往山腹走了,也许里面才是最终的目标。 又是一路小心翼翼,只不过这次很顺利,再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直到我的脚沾地后,才稍稍吁了口气,暗中祈祷半天。 用手电筒再往前照了照,黝黑深邃的走道,耳中是水滴的声音。走在这里,我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还有那不争气的腿肚子在抖动的声音。 “怎么办?” 老超似乎并不在意这问题,而是朝前一努嘴,当先走了进去。 这家伙,不知道未知之地,平静自然才是怪的道理吗?眼前这一人宽的隧道太过整齐规矩,难道不奇怪吗? 粗略估算一下,总长起码百十米,这要是有什么变故被堵在路中间,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到可怕处,我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还是要提醒老超才好。 没想到,等走过来我才知道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一直来到尽头处,居然啥事儿都没有。 只不过末端这里呈“t”字形,分左右两条岔路,该怎么选择呢? “要不,咱们分头走?” 闻言老超瞪了我一眼,“傻小子,你说什么胡话!走,就选这边。”说着一拽我,两人快步朝右边走去。 不过我这人多疑,在走之前专门用商人给的新工具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就为应对不时之需。而老超此时只顾着应对各种可能出现在危险,经历完全不在这方面,因此都没有管我做过什么。 一切妥当,我们顺着这边慢慢朝前走,可是我感觉很怪,似乎有些头晕。开始还觉得只是劳累过度,毕竟这一路我们几乎没怎么歇过,全是在跋山涉水。 如果只是劳累,稍稍休息一会就能缓解,这也是我的预计。 谁知道在征得老超同意后休息了好一会再走,反倒是头晕目眩感更加强烈了。于是我询问老超有没有类似的感觉,他竟然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异状。 天哪,莫非我年纪轻轻就高血压了?又或者是神经衰弱之类的毛病? 又胡思乱想的时候,见到前面出现了出口。太好了,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 想着,我已经快步过去并超过老超,来到出口一看。怪事儿!竟然不是出口,而且这里好似很熟悉,竟然像是…… “嘿,老超,这里咱们是不是来过?” 闻言,他点点头,反复确认几遍后才说,这里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狭长窄路没错。可恶,我们竟然白白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吗? 说到这,老超有些起急,准备顺原路回去,而我却将他牢牢拽住。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刚才走前,本该留下记号的位置,现在竟然空无一物! 用手摸了摸墙壁,不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更不是我记错了,千真万确是记号不见了! 听这话,老超有些犹豫,而我则感觉不对,反倒是朝来路狂奔过去。等转过一个弯,本该能见到那些石台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跟着身体急坠。 “尚掌柜!”老超惊叫着去拉我后脖领。得亏他身高臂长,否则短上半寸,本人就要英勇就义了。 手电筒朝下照了照。好家伙,脚下深不见底,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原本的出路不见了,简直太奇怪! 要知道这些都是死物,怎么会随便移动呢?没有了去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不敢再往下想了,我于是鼓足勇气,朝老超打个招呼走回头路。 等来到刚才的“t”字路口时,默念阿弥陀佛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朝左走路。 这次老超没有多言,只在后紧随。有了前次的经验,外加现在我们心里着急,因此这趟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又见到了一个出口。在我俩相互对望,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后,竟然还是那熟悉的场景。 又是来路没错! 看到这,我的心直往下坠,而老超也不死心,还是老样子一路冲了出去。 我没有跟着,而是原地转圈,借助手电筒的光照,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保我们不是记错了位置,也许现在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与开始进来的路很像而已。 没一会老超就回来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根本不用再问。 怪事儿!为什么我们进来后好好的,只是转了一圈,竟然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呢?莫非在转圈的过程中我们闯进了什么机关,一直被引入歧途? 还记得小时候看小人书,里面就描写过不少古时的机关,甚至要比现在科学的东西还要厉害百倍。其中就有一些机关,故意通过支路或环境迷惑人,这样一直在里面兜圈子,根本没有穷尽。 想到这种可能,我来了劲头,对老超解释后这次要一起行动。 很简单,那条道不算宽,我们俩并列用手电筒去照一点点排查,自然会让暗处的支路或机关无所遁形。 主意不坏就差实践,现在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走着,观察着这里几乎每寸的地方。这次耗时很久,甚至都累出了我的一头大汗,等再次见到出口时,怀着激动的心寻找那记号。 心彻底凉了,本该有的记号还是没出现,说明我们根本没能出去。 而老超又顺原路去看,等再次回来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下好,我们彻底被困住了,是要玩完的节奏。继续转下去,累也要被累死的。敢这样持续几天,当身上的资源耗尽,最终也是两具无名尸体而已。 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口干舌燥,于是摸出水壶猛灌了一口,却发现已经见底。 是了,刚才本要装水的,因为发现湖中躺着那许多傀儡人感觉恶心这才……哎呀,可真是越瘸越用棍敲。 “给,喝吧。”这时老超把自己水壶递来,毫不吝啬。 看看他又看看水壶,我还是舔了舔嘴又推了回去。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就是自乱阵脚!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沉住气细想,也许会有什么办法。 之后,我们尝试了反转和正传,慢的和快的,几乎能想到的可能都试过了,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最后两个累瘫在地,呼呼喘着粗气,老超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紧靠墙壁,虽然没有明着破口大骂,可在心里也是把重生子暗骂了个遍。休息一会后又想拉着老超做最后尝试时,想站竟然站不起来了。 身体就像被胶水黏住,连着用了两次力都没能成功。等老超查看时,才发现又和刚才在水渠那一样,我竟然被墙壁给粘着! 这还不算,现在手臂溃烂流出的污血也像有了生命,开始顺着墙壁游走起来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六章:黏菌效应 “老超!我……我……”这事足够骇人听闻,因此我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而老超早已见到这种奇怪场景,也是瞪大了眼说不出话。不过他起码比我好些,反应算快,已经拼尽全力将我拉了起来。 就听刺啦一声,后脊背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小片,感觉后背、后脑,凡是与墙壁挨在一起的位置那是火辣辣的疼。但好歹人得救了,血液滴滴答答不再被墙壁吸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暗自庆幸呢,谁知老超轻轻推了推我并指了指。 我顺势望去,就见刚才被墙面吸走的污血,现在如黑色的长虫一样蜿蜒爬行,一直朝深处游走过去。 最奇怪的,是这条污血与地面平行,竟然不会受重力影响往下流,而只是在墙面游走,一时半刻没有停歇的意思。 见状,老超一努嘴,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对于这种结果我很好奇,不妨跟着看看,兴许能找出其中的隐情也说不定。 这样,我俩开始跟着这污血,又转进了环形的通道之内。 情况与刚才一样,我们没发现任何岔路,心说这事可能并不靠谱。正心灰意冷时,忽然见污血竟然在平滑的墙上一个转弯,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可不是我眼花看错,因为身旁的老超也在揉眼确认。随后两人相互对望几秒才反应过来,举着手电筒细看。 他娘的,在这里竟然有个极窄的垂直缝隙!看样子贯穿了上顶下地,不知道背后会有什么。 缝隙可是缝隙,其尺寸也不过是刚好塞进去一杆笔而已,试问这样的缝隙我们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忍不住觉得自己可笑,我下意识用手指去摸那缝隙。笑着笑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悲痛和失望之情占据了上风,整个人的精神力似乎再次被什么抽走了。 老超可能发现了我的异状,这时轻拍我的肩膀,似乎要说些什么。谁知我的一声惨叫传出老远,随后抱着手指猛吹凉气,再看指尖已经出现了紫红一道痕迹,跟着淤血充斥肿胀起来。 “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抓过我的手,边看边问。 可伤处一目了然,中间三指的指尖上有整整齐齐的一道紫红痕迹,其中以中指的颜色最深。就算不用老超解释,我凭借小时淘气的经历也清楚,这是被什么挤了一下。 奇怪,想造成这种伤势,起码要有会动的东西,还有狭窄的…… 猛地愣住了,似乎老超也想到了什么,于是我俩几乎不分先后举灯再照,竟发现刚才那垂直的缝隙,早就不见了踪迹! 他娘的,这是什么操作?闹鬼了,还是什么土地神的搬移大法? 自从我们进来后一切就很奇怪。不仅来路消失了,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现在无意间发现一条缝隙,竟然连它都在捣乱,无端端在眼皮子底下玩起了躲猫猫。 此时,老超沉吟良久后才说:“尚掌柜,也许真要按你的意思来了。” 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我正要追问,谁知老超打手势示意,自己则顺着一边举灯跑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过程中还是仔细观察墙和地面,希望能找到可能的变化,也许就是生机也说不定。 谁知自认为观察很细致了,直到前面出现刺眼的亮光为止,我和老超尽皆一无所获。 叹口气,似乎是我们想错了、又或者是…… “不对!”我用匕首把已经湿透了的袖子给割了。露出伤口还在加速恶化的手臂,慢慢靠近中间的墙壁。 就在将挨未挨的时候,忽然手臂上冒出的黑血和半透明的浓水纷纷如活物,三跳两跳地跃起,一下粘到了墙上。似乎此时此刻它们之间有什么磁力关系,又开始了刚才所见的游走局面,只不过这次竟然分开了几个方向,竟然各有目的。 老超赶紧把我拉离墙壁较远处,望着已经分成了六股的污血,似乎很是为难。 哪一条能给我带来希望呢?连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都不清楚,我们又能相信什么呢?难不成全凭直觉? “别想了,咱们还是兵分两头。”主意已定,我根本不给老超回旋的余地,自己已经奔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这才放心,于是举灯照着墙上的污血,不敢有失。 游走的污血本来好好的,忽然又在我眼前消失了。不过这次看得清楚,在正中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半身宽的缝隙。因为内部的光线不足,与周围环境很好地对应在一起,竟然不易被发现。 再说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如果稍慢,可能又会消失不见的。 想到这,我趁机一侧身,在缝隙闭合,把我挤成烂泥前钻了进来。 好家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股的恶臭,比钻进了旱厕还要恶心。手里的电筒光正巧闪了两闪就再也亮不起来了,这可真把我吓得不轻。 于是赶紧撤下背包去找备用电池。他娘的,人遇事儿迷,本来就在手边极其好找的东西,现在竟然不见了?我就预估到了这种可能,故意把它们放在极易找到的位置,可怎么会…… 忽然,我的手碰到了一个东西。没错,就是那夜视仪!有了它,也算一种助力。 想着,我已经把夜视仪戴上,这才能看清四周,而后安心找出备用电池并装好。 现下借助手电光去看四周,发现这里竟似是个工作间、又或者什么祭祀间之类的。四周原本该放置了许多条桌,只不过木材在这种环境下,早已腐朽如烂泥一样了。 能看出它们原来的功能,还多亏了其所剩的一些花纹,还有能保留下来的边角样式,再多的就没什么了。 正中有个石台,离地约四十几公分高,成长方形。如果说这玩意像个石床,我一定举手表示同意。可上面没有棺椁,只有厚厚的灰泥,却又与所知的不同。 到了这会儿,始终不见老超出现,难道他没能进来?又或者是我误入了歧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开始在这里乱转,一点点排查可疑。过程中,我才找到那刺鼻难闻的气味,竟然来自于墙角堆放着的不少瓶瓶罐罐。 封口已经腐坏,里面能见到的,不是泥膏就是黑灰色的固体物。嗯,从里面发出的恶臭判断,也许之前藏着了不少食物。嗯,越想越对,这就是我的答案。 将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踢开,我又把注意力放在石床之上。 奇怪,竟然如此平整,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如果说这里原有机关,可我把四周的尘土扒开不少去看,还是不见任何痕迹。难道自己想错了? 废了半天力气,仍是一无所获。没办法,我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脑袋里乱哄哄的。 本想取些吃喝犒劳一下五脏庙,可旁边那股子恶臭却阻碍了一切的美好。算了,再忍一忍,到了其他地方,空气流通性更强…… 咦,对啊!以前上自然课,老师说过什么空气流通和不流通之类的话题。试问这种环境下,如果空气不流通,单单是那恶臭淤积就能要了我的命! 可现在除了闻到恶臭,其他一概还好,是不是就代表此处一定会有换气点,甚至可能会有暗道只不过我没发现呢? 越想越对,于是我重拾信心准备再找,可感觉手臂一痒,是一滴污血掉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石台之上。 不等我反应呢,只见污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台面上,等蹲下摸排寻找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去!啥意思,这里的一切都对我这污血感兴趣吗?既然这样,老子不妨豁出去了! 想到这,用手一掐自己的伤口,顿时污血就像山泉水一样流个不停,全数滴落在石台上,竟然慢慢汇聚在一起,成为一个巨大的乌黑色的水球不断晃动。 等我再要细看,忽然石台发出轰隆一声响,跟着台面向下坠去,污血也跟着消失了。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没一会儿就变得淡了,似乎某处的风眼做出了贡献,空气果然是流通的。 看样子,我的血变成了打开密道,破解迷宫的钥匙!嘿,这还真像小时候老超给我演示的黏菌效应。菌类会自动寻找自己喜欢的糖分或食物,不受任何形式的障碍物阻挡。 既然这样,我就大着胆子借助灯光去看面前这个暗道口,果然在一旁发现有木架相互搭接,全部都是榫卯结构。如果在百年前,这玩意的结实程度我不会怀疑,可现在……看看墙边那些条桌,说实话,我犹豫了。 几乎在前后脚的时间,猛然背后似有人大力一推,叽里咣当我就栽了下去,直砸在那木架之上,整个人朝下狂坠。 果然,木架子受到我的撞击就好像豆腐做的,稀里哗啦碎成了渣渣。 在我精神恍惚间,忽然腰背一顶,下坠之势立减。可也因为这一下,整个人被疼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一样的棺椁 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给激了一下,我渐渐苏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耳边能听到细微的风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咬牙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手电筒已经丢了,还好背包仍在。我现在反手努力把它取下来,勉强找到了夜视仪。 在原来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可现在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只感觉衣服已经湿透了,力量在慢慢消失。 还好从不惧那里抢来这夜视仪,已经在多次在遇到危难时帮了大忙。 就比如现在,我已经能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狰狞雕像的手中,而自己坠落的来路现在已经不见了。有可能就是刚才推我下来那人的杰作,这是明摆着想要收买人命了。 用排除法去想,老超不可能做这种事,冷情和山根现在不知去向,在这种大山深处还会有谁,莫非是那五个失踪的家伙?因该不会吧。我们素未谋面,他们动手偷袭的几率会有多大呢? 对了,我还能想到一个,就是不久前毫不费力地屠杀那些人的怪人!那家伙不知原因,可是有足够的偷袭可能。 这雕像是由工匠借助山体雕凿而成的,线条粗犷,足够传神。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不过三米多,在确认几处落脚点后,像个猴子一样攀爬着慢慢下来,最后来了个屁蹲,这才了事。 揉着摔疼了的臀部和后腰,离远去看这雕像,我竟忍不住一声惊叫。这不就是聂真本人嘛!在进入幻境后看到的聂真本尊,与眼前的雕像简直太相像了。 见到这,我立马又看四周,果然在背后不远处的地面上,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椁! 只不过这石椁很特殊,竟然是立着的,椁盖造型也是用聂真的模样,成双手抱胸的站姿,活脱那种电视里,埃及木乃伊的样子。只不过椁盖上的聂真表情和蔼,完全不似刚才那雕像的凶猛模样。 也许这个聂真像才是重生子心中的模样吧,这点我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石椁的四周,还被九条锁链挂着,却没有将其提起。如果说古时为怕尸变用铁链锁棺我知道,甚至提拉棺椁悬在空中的也听说过,可面前这个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据说重生子懂得很多奇门术法,可从她这样安置聂真上来,除非两人有深仇大恨,否则不至于做这么绝吧。 围着石椁转了几圈,看着这里天圆地方的构造,头顶隐约间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似乎被刻意布置成星斗运数的位置。也许那些亮点是夜明珠或某些能自发光的东西,经过数百年的“淘洗”现在已经看不出多少光芒了。 而装载着聂真的石椁正下方,还有个像是八卦,却又有不同的一个图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决定不要碰触为妙。 在这里我有个疑问,就是从上到下再到四周,竟然看不到重生子最喜欢的,也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藏刀隐纹! 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在我看来,自从接触到重生子相关的事情后,似乎藏刀隐纹一直都会在周围游荡,时不时冒出来给我们个惊喜。 现在所处的山中秘境,竟然没有藏刀隐纹?重生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正想着,忽然听到这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引得我一个激灵。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寻找丢失的手电,而借助所戴的夜视镜,已经看到墙边一角的岩石正在不断跳动,后面是有什么要进来吗? 我来不及隐藏,只能借助夜视仪的优势,找到一个角落蹲好并屏住呼吸。面前就是那几乎变成了齑粉的条案,现在它挡在我前面,起码也能影藏半个身子。 随着哗啦一声响,山体硬生生被钻透了一个大洞,从中竟然钻出一个人!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那人头顶有灯无法看清,我只好赶紧取下夜视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人钻了出来,嘴里发出惊叹声。让人意外的是,在他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帮手。哦,不对,是两个帮手!这些家伙就像打洞的老鼠,那是接二连三出现,着实让人意外。 要是一个两个,必要时采用偷袭兴许还能管用,可要同时对付三个人……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喂,大叔,你找的路对吗?咱们钻来钻去的,还没到目的地呢?” “哎呀,丫头啊,你别烦了行不行!这一路吵吵吵的,我头都炸了!你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如果路子不对,怎么可能轻易进来嘛。哎呀,我说情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听清太多,可腔调和称呼,却明明白白钻进了耳朵眼儿里。 此时此刻才真是见到了亲人,顿时一股激动地情绪井喷而出,顾不得现在情况,嗷嗷两嗓子大叫着就跳了出去。 “冷情,我想死你啦——!!”张开双臂,准备抱住幽香软入怀。 谁知我光顾着激动,竟然忽略了环境和亮度,在三人精神紧张的情况下来这么一下,还真是不对。起码两个姑娘被吓得惊叫事小,最危险的是另外一个男的,抬手一枪几乎蹭着我的耳垂过去了。 好家伙!得亏事出突然又加环境够暗,否则一枪打实了,才真的死得冤枉呢。 “山根,该死的,停手!是我,是我尚墨尘!”蹲下一边喊叫一边摆手,冷汗顺着后脖子哗哗直流。 “大哥,好像真是墨尘。”冷情的声音很激动,已经当先举起电筒朝这边照来了。而另一个小姑娘却没有说话,不过手电筒还是忍不住扫了过来。 那是七七没错,听声音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想不明白这两拨人怎么凑到一起的,可见到他们,也比见到傀儡或妖怪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见到真的是我,冷情已经不顾一切将我抱住,脑袋深深埋进我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根这会儿过来,也是激动地在我肩头一拍,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当中,也只有七七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两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憋着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我朝她招招手,傻姑娘才挂着勉强的笑意过来将我和冷情一起抱住。 “小子,你到哪儿去了,可让我们好找。对了,你那位朋友呢?黑钢这小子竟然也不见了,我真是……”山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我们真是无所能及。 期间我试图阻拦,连着尝试了三次才成功。 面对这几人,我只能把来往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就这已经听的他们直瞪眼了。 “是么,黑钢已经……唉,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话里话外,山根透着惋惜和自责。也难怪,要不是他的邀请,起码黑钢还有机会能活到寿终正寝也说不定。 等到山根介绍他们的遭遇,虽然没有我这般惊险,却也并不容易。 首先就是遇到假冒我的傀儡人,几人因此走散。还好冷情很快就被找到了,两人搭帮过来,只遇到了林中的毒虫和小兽罢了,不像我和老超能遇上那么多的傀儡人。 而后,山根与一群经常合作的伙伴相遇,人多了自然安全就提升许多。随后一起朝着目标过来,就希望我们能随后跟上。 毕竟在山林中丢失百十人都难找到,更何况是我们三个。按照当地人的经验,这时候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或盲目寻找,既然目标都是一致的,不如就碰碰运气各走各路,起码大部队还有可能生存下去,不能因小失大。 主意打定,一队人就浩浩荡荡向瓦屋山过来,途中竟然遇到了只身一人的七七。 按照她的说辞,自己原本也是跟着一位向导入的山,可走着走着,那向导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等到自己想要回头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才迫不得已在林中瞎转。 要不是山根等人的出现,七七会变成什么样、又或者能活多久,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七七,几乎在同一时间竟然发现山根在偷着看我。 两人视线相交,山根使个眼色,似乎心中有些疑问全汇聚在了七七这边。看来,他又与我想到了一起,但这时候还顾不上细讲。 “你那些朋友们呢?”说着,我还忍不住朝他们背后去看,“奇怪,不是没人了么?” “臭家伙,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呢?”七七这时忍不住插口,同时在我手臂上一拍,“大叔的那些手下走了另一条路,好像还有别的任务。我们现在跟着过来,就是为……哎呀,你……你怎么……” 此时七七才发现自己手掌上全是黑色的污血,吓得赶紧甩动小手,惊恐地望着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山根精通幻术和蛊毒,这时候见状不妙,赶紧过来查看,跟着也是皱起了眉头,与老超相似。 我知道,这就是没有办法,关心则乱的意思,于是反向宽慰他几句,好似把生死看得透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八章:走眼 “山根哥,这个石椁不会是你说的将军长眠之所吧?”为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不至于搞得悲悲戚戚,所以我把话题拽回了正事上。 果然,几人同时看向那石椁,山根却忍不住啧啧称奇。 不为别的,刚才那条石道就是上两次过来,千挑万选留下的,按理说应该直通地宫,看到正主的棺椁才是,可现在所见的根本不是之前遇到的场景,连经验丰富的山根都犯起了迷糊。 听这话,七七可是嘴不饶人,又说当初就不停追问这事靠不靠谱,现在怎么样,果然被她言中了吧。好家伙,吵吵个没完,这下山根都没底气去反驳了。 冷情始终没怎么说话,关切的眼神全在我的身上难以离开。现在两人四目相对,她竟然还在脸上泛起了红光。 奇怪的姑娘,这时候害什么羞,不过几个小时没见,难道就像初次相遇一样激动了么? 想着,我心起捉弄的意思,刚要过去调笑她两句,谁知这时候山根已然来到石椁近前,开始检查地上的奇怪印记了。 “嘶——奇怪,太奇怪了!这不是传说在蒙古多个部族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奇孟人惯用的图腾么?”说着,还上手摸了摸,我连喊叫阻止都来不及。 借助他们手里的灯光,再看那酷似八卦的图案。再熟悉不过的八边形内,一圈布置着好似卦象的符号和文字,只不过与所知的不同,这些竟然全是密文组成的。 趴近了细看,发现里面全是不认识的文字,再结合山根的说辞,还真有点少数民族的味道。嗯,就像街边一些店面,门头会有看不懂的文字那样。 “山根,你懂这些?那快说说,这代表了什么内容。”焦急地催促着他,好奇心竟然把身体的危机和痛苦都给掩盖了。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单单是在一本古书里见过。可惜啊,那本书被我以高价卖了,现在是没办法喽。”说着站起来,又开始检查那石椁,嘴里更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了。 结果不能说超出我的意料,山根这家伙果然不靠谱。于是我也起身跟着去看石椁,发现上面除了椁盖的造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咦,这东西使用胶粘上的,而不是用石楔。”山根一边说,一边摸出个工具顺椁盖边缘的缝隙处下手,一点点把填充物给剔除出来,后拿在鼻前闻了闻。 “好家伙,这是鱼胶,咸腥味仍在。嘿,重生子竟然用这东西封堵石椁,那里面的味道一定是‘极好’的了。奇怪,这人是谁呢,怎么会被放在石椁之中呢?” 嘴上这么说,可这位“地里”的常客根本不敬鬼神,已经上手要开盖了。 见状,我把七七拉去一边,同时划拉冷情。咦,这丫头哪儿去了? 正奇怪时,忽然灯光一闪,等我回头看时,她已经找到了丢失的手电筒并送进我的手里。 看那乖巧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气势,还别说,真是另有一番味道。要不是七七在身边,我可能就要上手了,现在也只能默默看看她,来个眉目传情。 七七的表情古怪,我也是后知后觉。等与她视线相交,小丫头慌忙躲开,甚至还离得远了些。 在我心觉奇怪要出声询问时,那边就听轰隆一声烟尘四起,石椁的盖子已经被山根捣鼓下来,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儿。可惜了这百年的东西,果然这类人都不懂的尊重和注意,什么好东西都…… 不能再想了,因为石椁中的东西已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脚下忍不住慢慢靠前,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挪不开半点。 石椁中没有棺材,却布满了乳白色,如厚厚的蚕茧状物质。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在那当中,还能隐约见到一个人脸! 要说古人的智慧做到尸体千年不腐我信,栩栩如生的也有,可这张脸保存完好的程度堪称一绝。 等我靠过去,举灯细看后,忽然哎呀一声向后倒去,吓得冷情和七七两人也跟着惊声尖叫。山根不明所以,马上摸出了随身武器蓄势待发。 安静了好一会却没见什么异状,七七首先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上来对着我就是一个脑瓜崩。 “臭家伙,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刚才见面是这样,现在又来,知不知道会吓到冷情姐和她的……” 忽然冷情快步过来把七七的嘴给捂上了,自己冲我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对于这些我都没能留意,因为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石椁中。 因为在那乳白色蚕茧一样的物质中,那张脸我真的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这个已经死了,被当做替身或祭品的倒霉蛋儿,竟然是之前遇到过的聂建阳! 天哪,他怎么会死在这!如果按我之前的猜测,这家伙应该是聂真和重生子的后人不是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 疑问太多了,我忍不住冲动和好奇,向山根借了工具后,探进石椁中划开了那些白白的茧状物。 这玩意儿没有想象中那么粘性大,更没有足够的韧性,就如同棉花糖一样一动就能打开。很快,聂建阳的尸体暴露在面前,我才发现他光着的上身竟然变得千疮百孔,可怕至极。 不过看伤口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连血液都没见到,只在创口附近留有几滴凝固许久的血块。 看样子时间不短了,也许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不久,他就可能被害了。只不过这伤势……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这样。 “墨尘,这情况像不像某种祭品?当日在瓦拉村所见的,是不是与这有些相似呢?” 听了冷清的话,我沉吟良久不知怎么回答。是啊,虽然形式不同,但结果似乎都奔着某种神秘的仪式才能解释清楚,否则这东西该怎么说呢? 咕咚一声响,山根竟然把聂建阳的尸体给弄了下来,甚至将其翻转过去仔细查看。 在我要控诉他不尊重逝者的时候,又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聂建阳的后背上,镶嵌着数十颗比鸡蛋小点的宝石,密密麻麻的,看着让我密集恐惧症犯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宝石看着十分眼熟,不正是在瓦拉村的重生泉那,我捡到的宝石吗!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摸背包。不错,因为担心这贵重的东西有失,我把它们随身带着。现在见到这惨景,似乎那宝石已经不贵重了,反而代表了某种邪气和死亡的味道。 于是我赶紧取下背包将翻找那些宝石,谁知打开装了宝石的小包,发现明显瘪了不少。 还记得之前老超还有闲情逸致去数那数量,整整六十八颗没错。而现在我又数一遍,大大小小少了二十三颗。 等我哆里哆嗦去数聂建阳后背镶嵌着的宝石后,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才能咽下口水。 没错了,就是这个数,一颗不少一颗不多。这让我又想起之前,一个怪人用宝石砸人,也是类似的情况。似乎东西真的是从我偷去的,而我本人竟然毫不知情。 即便是发现,也是人家故意暴露出来的,与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又是这样,少了这么多,正巧又在聂建阳的背后找到同样数量的,这要是交给警察叔叔判断,说我不是罪犯谁能相信啊! 冷情此时过来,在我手上轻轻一按。我知道,这是一种鼓励和支持,起码不会因此失去原有的自信。 人已经死了,又死得这么怪,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对。谁知道过一会儿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可不愿在这里,为一个摸不清底细的聂建阳陪葬。 主意敲定,我们分开,按照山根的提示开始寻找出路。似乎来到这里,连山根开凿的小路都能随时消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 分工后寻找良久,却始终没有收获。当几人返回时,发现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尤其是冷情,脸色惨白的怕人,让我心痛不已。 “山根哥,你还有什么主意么?这‘下地’是你的老本行,该有什么杀手锏应对这种困局不是么。现在怎么做,是原路返回啊,还是……” 山根脾气实则很冲,又因为自己一再失去对这里的正确判断,那是无名火盛。听我这么说,他马上做出决定,还是先出去与自己人会和再做决定。 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外行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跟着山根,分前后又钻回了盗洞之中。一路往前,感受着碎石的摩擦,手掌和膝盖承受的痛苦真是够了。 还好,现在手臂上的创口似乎不再向外流血了,我的精神还能保持不变。 如果如开始那样,甭管什么血都流个不停,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好说。 阴寒的空气扑面而来,看最前面的山根不停在爬行,中间的七七和冷情也没说话,我这心急火燎的劲头也是无处发泄。 想问山根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见大家都不提,也只能跟着闷头走了。 直到山根发出一声惊呼,才感觉心往下坠,浑身冰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九章:前挡后杀 “怎么了?”我大声询问山根,同时感觉额上的热汗滴滴答答直淌。看样子,其他人也不比我好了多少,起码看到身体的起伏,各个带喘难以平复。 “不好了,出口竟然被人用大石封住了,出不去啊!”山根回答到。为了让我看得清楚,他还专门侧了身体并用手电照着。 果然,如果那是出口,本该有光线透出的,现在能见到的只有一片黑石,任由山根怎么用力去推,都无济于事。 该死,究竟是谁暗中下绊子,不仅把我从高处推下后封堵了入口,现在又故技重施。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山根等人主动顺盗洞钻了进来,现在成了瓮中之…… 不好!一个念头陡升,我这边也没办法掉头,只能向后以最快的速度反爬出去。冷情和七七追问原因,而山根似乎已经明白了,马上招呼她俩快跟着后退才是。 没一会儿,我们先后从盗洞挤了出来,如果在旁人看来,也许和挤牙膏没什么差别。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安全出来了,起码后路没被人堵住,也避免了真正变成瓮中之鳖的命运。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找其他出路,希望暗中捣乱的家伙累了,暂时顾不上下黑手。 “山根,你现在能不能再重新挖条出路呢?” 听这话,山根的眼睛瞪得,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他拿着工具,又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臂给我看,嘴里嘟嘟囔囔全是埋怨,说我不拿他当人,当他是土耗子等等。 唉,这时候费什么口舌嘛,我就那么一说,不愿意听就算了干嘛这么生气。 怎么办,四周的山岩基本看过来了,始终没有发现出路。再看头顶,即便我掉下来的位置不封堵严实,计算之间起码近十米的高度,也没办法上去啊。 这时候,我把视线集中在了聂真的雕像上。还记得看武侠电影里,很多机关会在雕像背后藏着,只要动什么位置,就能自动打开,可方便了。 现在,我也开始一点点排摸起来,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才好。 “哎呀,你小子也不看看,那是借助山势雕凿的,中间都没有缝隙怎么可能会有暗道!”山根忍不住吐槽,说我是什么外行就会瞎搅合等等。 好么,这下如点了炮仗,我俩算是互怼起来了,那是越吵越激烈。除了上手,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自己的吐沫星子,几乎抹满了对方的大脸。 七七这家伙也不说话,而是在旁边像看街边杂耍卖艺一样看着热闹,而冷情却围着这里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你们别吵了,不如来这试试。”冷情终于开口了,却用手指着石椁下方,那个奇怪的图形。 按照她的观察,这图形被雕凿成凹凸有致的样子,该是有一定原因的。我们至今未动,就是担心可能会有什么机关陷阱,而目前既然已到绝境,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最好。 听到提议,我和山根都忍不住点头,起码有了个方向,要比楞头磕脑要好。 再说冷情根据她们家世代做土木工程的经验分析,也只有正下方才有殿中殿的可能,其他位置不知具体情况,随便乱动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会儿,山根已经凭借自己多年破解机关的经验,开始摆弄起地上的图案了。先是上手摸,再左右搓,跟着戳戳点点,却始终找不到关键所在。 见他摆弄良久仍没有收获,我忽然有了主意。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止血的手臂,暗一咬牙,只能再次动手将创口破开。一滴滴黑血掉落,尽数淌在奇怪的图形之上。 冷情见状心疼的想要助我止血,却被我拦住。按她的话说,已经到了非常时期,不豁出一头去根本没办法离开。就算我们身上物资充足,也抗不住时间的流逝,还是尽早逃出升天才对。 污血流出了不少,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看到凝聚在一起的污血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就好像即将烧开的沸水。 “怎么回事儿?”七七忙问。 我则顾不上与她解释,因为污血现在正慢慢散开,很快顺着奇怪图形的核心处游走。与此同时,我们能听到清脆的机簧响声,眼瞧着那些如文字一样的东西在发生某种变化。 很快,散乱的文字开始重新组合,竟然在核心处变成四片,如风扇的扇叶一样。而后轰隆一声响,八边形跳起并开始自动旋转,慢慢脚下的地面在不断颤抖并打开,一股湿潮气息猛冲出来,吓得我们纷纷躲避到了各处。 没想到,真没想到!在山体当中,竟然能做出如此规模的机关。而且平时看上去严丝合缝,根本不露半点破绽。 要说这都是重生子设计的,我真要将其奉为天人了。 脚下的机关终于停止了,八边形的开口,地下是漆黑不见底的空间。那潮湿难闻的气味不断向上飞出,我们也渐渐习惯了。正在这时又出状况,原本立得稳稳当当的石椁,竟然猛地一坠。 山根反应最快,把最近处的七七一拽。而我则被冷情扑开,跟着石椁带着几条粗大锁链,竟然带着风声直坠下去。 过程中,还把聂建阳的尸体给砸了下去,使得我们在一旁的四人抢救不及。 说来也怪,这么重的石椁,掉下去竟然没听到声音,只见到锁链绷得笔直,还因为刚才的下坠力道在不断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此时四人相互对望,山根熟练地取出绳索,把一段直接缠绕在聂真雕像的手掌上。再确认安全后,将绳子在腰间用活套一缠,当先跳了下去。 而我们仨在上面举灯乱照,却因为光照范围和距离有限,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山根的踪迹。 直到又等了一会儿,才见绳子一动,不再绷得笔直,随后是一发信号弹打出,山根给出了平安落地的消息。 接下来,是七七和冷情。她们先后顺绳子下去,而在冷情走之前,还忍不住看了我两眼。 “放心,我就在后面,你先下去等着。” 冷情闻言微微一笑,但眉宇间留有难以言喻的犹豫。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毕竟冷情也没给我太多时间和机会观察。在绳子一阵晃动后,人已经跳了下去。 他们都走了,原本毫不在意周围环境的我,只感觉后脊背都是冷的。 绳索还是绷得笔直,同时在不断晃动,说明冷情仍没有安全到底。我则只能在口部观察等待,没有其他事可做。 虽然手电筒被冷情找了回来,但因为少了他们三人的灯光,明显在这硕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昏暗渺小。没办法,我只能关了电筒重新戴上夜视仪,就为图个心里安慰。 就在我刚把夜视仪戴好,绳索也失去了下坠的力道时,顺手将一端在自己手臂上缠了半圈,准备做固定准备。 谁知这时候,脸庞一股热气,吹得汗毛似乎跳起舞来,跟着鸡皮疙瘩也来凑热闹。等我下意识扭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一张恐怖到只剩黑漆漆肌肉的怪脸,几乎就放在了我的肩膀头上! 天哪,他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无声无息到这时候才能发现? 这瞬间,我还有心情细看这人的面部。发现这人似乎没有脸皮,眼珠子在眼眶里被神经线勉强撤住,好像随便一动就能掉出来似的。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想动,又忘了自己身在坑洞旁边。身体一下猛坠下去,得亏刚才事先用绳子缠了手腕,还不至于掉下去摔死。 可即便这样,区区一条手臂和纤细的手腕,能经得住我这成年男性的体重么? 只感觉肌肉和骨骼被大力拉扯后,就是更大力量的搓动。先是皮肤传来的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而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伴随着快速下滑的动作。 总之,前后几秒钟,我似乎经历了地狱一般的折磨,连自己的手臂过程中是否脱臼了都不清楚。 此时此刻,求生意识占据主动。不知道怎么形容,起码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自己活着,因此另一只手和双脚并用,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误打误撞与绳子缠绕在了一起。 伴随着身体上下颠倒翻滚后,这才堪堪刹住了势头,整个人倒吊在了半空中。 刺眼的灯光朝我汇聚,底下三人急切地呼唤和询问,我才慢慢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缓过劲儿来。 反看下方,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已经能看到几人的表情了。 为了表示自己很勇敢,本打算露出个无所畏惧的笑容。可这时候感觉绳子一晃,竟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跟下来了。 单从摆动的幅度,我感觉那东西重量不轻,且数量有可能不止一个。他娘的,这是要逼死老子我啊! 于是精神一震,马上把缠绕在绳子上的肢体,尽可能解开。而后顺着剩下就往下滑,也顾不上会不会磨手毁衣服了,而是直接一秃噜到底。 落地后,大叫山根帮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章:恶心 山根真听话,这边已经把武器举起随时可以击发,而一旁的七七也是拿起了自己的惯用的小手枪,冷情则是丁字步站好,将我放在自己的身后。 绳子还在剧烈晃动,就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上面快速下落。似乎它不用借助防护,而且是大头冲下这样攀爬,竟然比我刚才仓惶逃命都要快了不少。 “小心!”山根一声大叫,几人刚刚闪开后,那怪东西已经跳了下来。 等他逐渐起身我们才看清楚,那果然是个人!只不过全身皮肤黝黑,脂肪含量很低,全是疙里疙瘩的肌肉。 这类人我曾见过多次,其中黑水就是最典型的,几乎与他十分相像。 我滴妈呀,怎么在这还能见到不死人,莫非…… 目前的不死人弓着背,直勾勾盯着我们竟一动也不动。在他身上,还有个破烂的大袍,算是勉强遮住上身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外。 对于不死人,七七并不陌生,可冷情和山根就差了点。这时候见对方似乎不怀好意,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枪了。而我则赶紧拦住他,生怕稍有不慎,可能把事情搞糟。 “山根哥,这里的地形看清了,是不是之前来过的地方?如果是,咱们能不能找条路赶紧离开呢?” “小子,这里也不是我之前到过的地方啊。”听山根话里话外满是疑惑,就知道问题严重了。 现在,不死人动了,只不过他没有朝我们冲过来,而是后背一转,慢慢撤下了那破烂的大袍。 见他形迹古怪,我们不敢怠慢,全部把手里的电筒光聚焦到一处,死死盯着不死人后背的同时,还要防止这家伙搞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 这会儿他已经把大袍脱了下来,露出本该是肌肉明显的后背,谁知等我们看到其真面目后,两个女士竟然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别说他们,就连我和山根也一样,几乎忍受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最后移开视线才算好受些。 原来这家伙的后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孔洞,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冒出一个小头。伴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放眼上百的小洞之中的东西,也都跟着想要呼之欲出。 难怪女士们会惊叫,包括我和山根这样的都感觉到反胃,恶心。 忽然,不死人一抖身子,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就见他后背那些小洞竟然同时张开些许,里面的东西跟着呼呼喷涌而出,就像上百只灰黑色的老鼠一样,朝我们猛扑过来。 “小心!”发一声喊,山根当先开了枪。就听砰砰两下,一枪打在最前面的怪东西身上,另一枪直取不死人的额头!。 好么,当他后背喷出的怪东西被子弹击穿并掉在地上后,我瞪眼瞧着,竟然似一条超小号的狸子。其浑身毛茸茸的,身体细长,脸部和鼻尖都成深黑色。 想不通,一个人……也许他还能算是个人。一个人的后背,怎么就成了这些小畜生的安家地了呢?最可怕的,对于不死人来说,好像还不介意,甚至将它们当做了武器或宠物在使用。 就像现在,我们被百十只小狸子围攻,即便山根手里的枪械犀利,仍无法完全将这些鬼灵精给逼退。毕竟它们一个个动作太快,根本不是人类目力能及的。 “快,这边,这边!”忽然冷情不断挥手并大喊,我们都来不及去确认,已经快步冲过去了。 原来她找到了一个向下倾斜而去的山石小道,尽管不知另一边是哪里,却远比在这待着成为小狸子的粮食要好很多。 最起码,这里的空间狭小且是华山一条路,有山根在后面用活力阻击,要比开阔地乱打乱瞄好的太多了。 “快走、快走!!”山根不停催促,他自己则不停后撤,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地形。 我们也算是有了默契,如遇到什么凹凸不平的地方,一定会提前告知他小心。就这样,一行人被追得火急火燎,再加上武器的伤害,才勉强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就这,追兵还是源源不断毫不畏死,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哗啦哗啦两声,山根的子弹告罄,等他以最快速度更换弹夹时,那些小狸子明白时机到了,竟然蜂拥着冲了过来,恨不得将我们当做磨牙棒给啃了。 其中有两只速度最快,竟然跳起扑向了山根。那瞬间他也慌了,顾不得填装弹药,而是把枪托一转当做棍子,准备迎接近身战的可能。 这时砰砰两声枪响,震得山根一缩脖子,而即将冲到面前的小狸子发出惨叫,已经摔到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冷情和七七瞪大了眼,连山根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此时此刻,本人举着枪手里直打哆嗦,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烟雾。好家伙,这枪的后坐力挺厉害,幸好当时没有耍帅用单手,否则结果还真不好说。 看他们一个个都愣住了,我这才提醒快跑,毕竟那些畜生可不怕这个,现在又重新聚集力量翻滚着冲了过来。 又是几枪,直到手枪也发出了空腔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没能伤到敌人,大多数子弹打到了地面和墙面上了。 “我来!”山根借机已经更换好了弹夹,将我挤去一旁,自己端枪就是几个点射。 他的枪法极好,只要开枪必有伤亡,很快就把这些小畜生给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儿竟然不敢再靠近半步。 冷情一直在前面走着,这时候大叫着出路有了,我们顿感心中宽慰不少。可与此同时,那个不死人也从后面挤了进来,甚至踩着小狸子的尸体快步过来,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低吼声。 见状,山根知道不能力敌,于是撞着我退了进来。正巧冷情发现一处机关并启动后,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一个圆盘似的巨大石板翻滚着封堵了来路。随后不死人冲到,大叫着撞击过来,再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好家伙,我们一个个几乎力竭,全部瘫在地上呼呼带喘。其中以山根最甚,毕竟刚才他所面临的压力,远比我们大了数倍。 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想起去看周围的环境。 刚才奔跑中七七的手电筒丢了,没办法,我把自己的给她,随手戴上夜视仪。这玩意儿挺好用的,可遇到像手电这样的强光就会麻爪,我只能避开他们手里的光束,去看漆黑的地方。 这里空间不算大,但是够高。四壁全是一个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格子,里面摆放着不少东西。 我找到最近处的一个格子,用随身的锔瓷工具挑着去看。只见那是一块布匹,可惜因为年深日久,成了破布条了。这要是拿来擦嘴洗脸,保准弄一脸碎末。 再看其他几个格子,似乎摆放的都是些日用品,只不过现在能看出模样的微乎其微。 “嘿,你们看,上面那些是珠宝吗?” 七七这句话把我说得浑身一阵清凉,似乎这瞬间,一路的劳累和奔波尽数没了,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好似回炉另造了一样。 “哪儿呢、哪儿呢?”我激动地过去询问,在七七的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人高的格子上,是有闪光的东西格外刺眼。 妈呀,原来是我戴着夜视仪的问题。现在摘下来,借助七七的电筒去看,能见到幽幽的蓝光,好似十分诱人。 我不顾他们的反对,已经蹬踩着下方的石格,借势攀爬而上,用工具把那发光的东西挑了下来。 “哗啦!” 一大串好似葡萄的硬物掉落,七七赶紧过去查看,我也跟着跳了下来。 等四人围拢过来看时,果然见到一条晶莹剔透,充满迷人色泽的项链,就这样平静地躺在地上。看看他们,我忍不住将其拿起,在掌心托着,只感觉丝丝寒意。 “好家伙,这是翡翠吗?”我忍不住惊呼,心里却乐开了花。 山根是见过许多好东西的,现在看到这项链,也是赞不绝口。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我俩像是上了发条的搜刮机器,开始在石格上跳来跳去的忙活。在这里我们找到了纯金物品、珍珠、青铜器、瓷器等等好东西。 让山根大概估算一下,就我们俩拿的其中一小部分出去卖,起码三辈子都不用再为钱奔波了。 听到这,我疯狂将手里的金锭和金币高高抛起,享受着它们掉落地面发出的响声。放眼去看这不大的空间,这无数的石格,可能每个里面都藏着一座小金库。 如果将它们全部带走……嘿嘿,我是不是能买个国家,自己当个土豪皇帝过过瘾呢? 就在我眯着眼仰头望着石格想美事儿的时候,忽然手电光一闪的同时,似乎见到一个古怪的影子在慢慢靠近。 开始还以为是灯光和阴影造成的,因为自己眼花,这才虚惊一场。可随后听到了窸窣声,还有一旁的碎石在哗啦啦乱掉,我这才明白那不是什么错觉。 于是赶紧戴好夜视仪再看,竟然发现有个怪物正从头顶锥形的空间慢慢下落,其目标不用多问,正是奔着我们来的!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一章:天降神兵 “又来啦!”一声吆喝,猛推几人,这才刚好躲过那东西的下坠之势。 妈的嘞,怎么一个地下墓室中会有这么多麻烦,山根之前过来没遇到,还是他没讲清楚? 现在,那团巨大且漆黑的东西一转身,发出了诡异的叫喊声,同时伴随着腥臭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嗖——” 一声长长的哨音,带着强光出现,我的眼睛瞬间暴盲,惨叫着摘掉了夜视仪。 伴随着炸裂声出现,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劲儿抬头看时,才发现一团刺眼的白光乍现,又来了个二次伤害。 耳中就听几人的叫喊声,再就是有人将我推来送去,似乎是躲避着什么。 不管了,现在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能想什么。只好任由他们带着,连续躲闪和奔逃,直到后背贴近墙边的石格才停下。此时,我的视力也在慢慢恢复,头顶的强光正逐渐减弱。 “该死的山根,刚才是不是你?”我大骂着,恨不得上去拼命。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我哪能顾得了这么多。好好看看那东西,可不是咱们随便就能对付的!” 闻言,我才想起还有个罪魁祸首,于是赶紧去看那是什么。 天哪!等我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后,也是一惊。要说这是个蜘蛛,可它浑身布满了光亮乌黑的硬壳。要说是螃蟹或龙虾,可它竟然有八条细长足。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再说这东西个头太大,比两个人摞起来还高,面积像个供二十人用的大圆桌。 对方很不友好,一个甩身,两足横扫过来。虽然说是细足,那也是看与谁比较,要是以我们为参照物的话,所谓的细足起码和一人抱的树干差不多了。 这要是被它抽到,伤筋动骨都是轻的,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于是发一声喊,能跳的跳,能趴的趴,大家算是勉强躲过了一击。跟着山根举枪就打,子弹与甲壳相互撞击,竟然出现了无规则的跳弹现象,吓得几人慌忙抱头躲闪。 好家伙,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死在怪物手里,而是挂在自己人枪下,这怎么话说的呢。 山根是个狠角色,而且有种做老大的气势。他见现代化武器不行,竟然将枪向后一甩,摸出匕首三两下借势攀上了怪物的脊背,找准位置,猛地扎了下去。 “叮!” 是清脆的金属鸣动声,跟着寒光一闪,一节刀身直直地扎进了我的脚前地面。好家伙,再要往前半寸,这会儿脚面上就会多个窟窿,或者脑瓜子顶要多个装饰物的。 见状,又破口大骂,可山根已经顾不上搭理我了,而是找到合适的位置,用枪抵近射击。砰砰声不断,这下怪物吃痛开始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来回乱撞,而山根顺势从其后背跳了下来,拉着我们躲在了角落处。 “臭小子,这样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那玩意儿叫菊花虫。是自然界中,最卑鄙无耻的一种昆虫。它专门在大的动物面前晃荡,就为引起别人注意并一口将自己吞掉。 可这种虫有坚硬的外壳,完全可以抵抗多种腐蚀液。等到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它大展拳脚的时刻了。 菊花虫会用自己这八条长足端头的倒钩,随自己的不断蠕动,顺敌人的后门儿就钻了出来。同时,还能带出对方的内脏作为下酒菜。 多好,自己命保住了,敌人被消灭了,顺便还给老婆孩子带了吃的,你说这种玩意儿是不是大自然中,最卑鄙无耻的玩意儿?” 听山根这么说,我也忍不住吃惊。是了,确实很神奇,足够让人感觉到意外的。 当然,更多是感慨大自然的优胜略汰,简直残酷到了极致。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体系,才能自然排除掉多余的一群,减少地球的负担。真他娘的心机够重! “我说山根哥,你说的挺热闹,但之前遇到的菊花虫就这种大小吗?” “废话,当然不是!如果之前遇到过一次这么大的,我还有命在啊。实话告诉你说,这玩意儿很小的,就像苍蝇一样。要么说它是昆虫,而不是大型动物呢。可是这个……” 正说着,就见菊花虫已经起身,由于刚才的重创,它现在好像已经十分愤怒了。 刚稳住身体,就朝我们发起了进攻,声势骇人。 见状,我们纷纷躲避,看到一侧还有向下的石台,于是相互间打个手势,躲过几次进攻之后,顺利逃了进去。 在我看来,这不满两人宽的通道,根本不可能容纳下如此巨大的菊花虫。到了这里,我们才算是安全了。 就在暗自庆幸的时候,谁知那虫子竟然挣扎着挤进了三条长足,跟着抓紧内壁后一转身,竖着顺了进来。 他娘的,这里的宽度刚刚好够它竖着进来。只听刺耳的硬壳摩擦墙壁的动静,我们惊叫着从菊花虫面前一路逃了进去。背后,已经能看到不断闪烁的火星,可见这死虫子现在是多么拼命。 此时山根在前开路,我们紧随其后。在连续走下数十节台阶后,终于又到了一个地方。这里的空间很大,似乎已到某座大山的山腹之中。手电筒的光已经不能及远,说明这里的空间够大。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菊花虫已经挣扎着挤了出来,我们现在只能赶紧逃跑。 “我说,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和怪物比赛跑步,你说被干掉的机会会有多大?” 山根不耐烦地回答道:“百分之九十!你小子要是再废话,可能会增加到百分之百啦!”说着还不忘猛地按我脑袋一下。耳中就听忽的一声,该是菊花虫的长足扫过。 要知道我这一路几乎没有吃喝,现在剧烈活动下,心脏怦怦狂跳是一方面,肚子也跟着添乱。 看看他们几个,精神头明显好得很,难道是我太虚了? 正怀疑自己的能力呢,菊花虫竟然转过身,用后门儿对着我们。 山根见状大叫不好却晚了,只见一股浓重且暗黄的气体喷出,顿时把我们给裹了进去。 这还不算,烟雾中还夹杂着十分复杂的味道,顷刻间让我感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暗道自己不能倒下,可手脚软如面条,根本胜任不了原有的工作,只听咕咚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再看其他人,一个个跟我类似,现在谁也别说谁无能。接下来,都要变成菊花虫的粮食了。 唉,也不知道自己被嚼了或被腐蚀液化了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挺疼的呢? 不容我多想,菊花虫已经猛扑过来,圆滚滚的肚子就在我们头上形成了乌黑的顶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众人下手。 正纳闷儿呢,就见它抖动着身体移开一定距离,跟着后半拉身子高高翘起,那黑亮的甲壳竟然慢慢打开。很快,我们见到甲壳的下面,全是白花花如蚕茧一样的线状物,其中裹缠着人类的身影。 他娘的,这些人我认识啊,这不就是山林间遇到那五个幸运儿吗? 最后他们把东西丢下消失不见,老超猜测遇到了危险,没想到竟真的变成了虫子的储备粮,被它藏在自己的甲壳之中! 还有,裹缠他们的茧状物不就是聂建阳身上的那种吗?莫非这一切,都是菊花虫在搞鬼? 现在我们眼睁睁看着虫子在不断抖动身体,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好像是铁片在摩擦其他金属一样,刺耳难听。 谁知这时候,头顶又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还不等我斜眼看时,一只更大的菊花虫落了下来。激起的碎石如雨点一样打来,身体承受了攻击,那是疼痛到无以复加。 原来这是个求偶现场!那不断摆动身体的小家伙,这是带着“礼物”来见未过门的妻子么?好么,把我们当做礼物也算新鲜,有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呢? 第二只更大的菊花虫见状,围着我们和雄虫转了两圈,跟着也发出更加刺耳尖锐的响声。 看到两虫亲昵地摩擦着对方的甲壳,似乎好事成了!接下来,就是享受烛光晚餐的时候了吧。 果然,雄虫的长足伸来,端头的倒刺将我挑起,慢慢送去了雌虫那丑陋又腥臭难闻的面部。此时本人心里七上八下,差点被吓得失去知觉。 正当雌虫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尚掌柜,别怕,我来啦!”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恨不得抱住老超这小子猛亲几口。眼角的余光正巧瞟见他从高处落下,刚好从雌虫背上滑过。那瞬间,他似乎做了什么,我却根本看不清楚。 只等老超一个骨碌落地,马上翻身过来将我护住为止,巨大的雌虫竟然发出了更加怪异的叫喊声。 很快,就见它的后背上冒出了浓烟,坚硬的甲壳很快融化,就像巧克力遇到了火一样消失殆尽。当它栽倒的时候,我甚至能见到巨大的,一个对穿的大洞,彻底结束了雌虫的生命。 此时,雄虫愣住了,可能它从未想到像我们这样渺小的人类,能将自己的未婚妻给杀死。而后,就是它展开报复的时刻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二章:重生子的宝物 见到老超活着就太好了,这家伙每次出现,总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就包括现在,竟然能轻松干掉雌虫,简直令人刮目相看。早知这样,我刚才还怕个什么劲儿呢! 一下拉住老超的手,上下打量着他。此时此刻,我还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哎呀,尚掌柜,别看了。瞧你这样子,我是不是该害怕呢?”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看到的目前的人员。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再一一介绍了。 而这时雄虫已经反应过来,朝我们杀到,誓要为自己的未婚妻报仇不可了。 “老超,待会再说经过,现在赶紧动用法宝,把这只小怪物给干掉吧!”说话底气十足,就好像老超拥有的能力,我自己也跟着拥有了一样。 谁知话落,他竟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取出一个小瓶给我看。 原来,这里面装着的,是当日聂建阳用以灭口,带有超强腐蚀性的蛊毒。老超将其装入瓶中,本来计划找个合适的地方分析一下里面的成分,可惜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我们一直都没得到什么好的机会。 刚才见我遇到危险,他才不顾后果用了久藏的毒药。还别说,效果真的出乎意料之外,顷刻间就把雌虫给干掉了。 听他这么说,我微微发愣。这意思就是说,刚才动手的成功率,老超根本就没任何把握?好么,枉我还当有什么法宝而激动万分,没想到竟然…… 呼的一下,雄虫已经从头顶扑击过去,我们所有人就地打滚躲开,现在有武器的统统取了出来,准备来个硬碰硬。 雄虫像疯了一样再次扑击过来,山根还是老招重使,借机会跳上虫背。子弹已经装的满满了,顷刻间顺刚才受过重创的位置开枪,顿时打得虫子吱哇哇乱叫乱抖。 而老超示意我们打虫子长足的关节处,说无论虫壳多么坚硬,连接处一定是最脆弱的。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枪声响成了一片。很快,雄虫在惨叫声中彻底倒下啦,背部的甲壳已经破烂不堪,连里面藏着的五具尸体都已经随着虫液流了出来,顷刻间化成了白花花的骨骸。太可怕了! “当啷!骨碌碌!” 一连串的响声,在虫尸中竟然掉出一个玉佩。只不过这枚玉佩与寻常的不同,竟然是前后有鼓起的造型,活脱一个缩小版的龟壳。材质是和田玉,表面用篆字雕刻着“长生”二字。 我战战兢兢过去,用东西把玉佩从虫尸和黏液中挑出,找到纸巾擦拭干净,又借他们的水壶冲洗一下后攥在手里。果然感觉到了丝丝舒爽的凉意,而且细摸,藏刀隐纹的痕迹十分明显。 不会错的,这才是重生子的东西,却为什么会在这巨大的菊花虫里呢?该不会重生子本人,已经被虫子……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才有功夫追问老超详情。我俩本来是一起的,怎么前后相差这么多时间,而且所出现的位置也完全不同。 闻言,老曹才要详细讲述一番其中的过程,而我则急忙阻止,并呼唤几人围坐在一起,拿出背包里的吃喝祭祭五脏庙。 好么,从天刚见亮到现在,没吃没喝坚持作战,就算是钢铁之躯也不行了,更何况我还是个肉人。现在一顿猛灌狂吃下,这才渐渐有了底,想要细听老超的经历。 没想到,当时他顺着我的血,也找到了一个出口。这点我俩想法一致,那种情况真的很像是黏菌效应。 可等老超检视周围环境时,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制作间。那里面全是各种罐子、盘子等器皿的雏形,甚至还有不少工具在那里摆着,其中光锔瓷的用具也有不少。 老超在里面转了许久,始终找不到任何出口。正焦急时,忽然见到一条影子飘过,那速度真快,就算老超这样身高腿长的主狂追,仍然让他跑了。 “哦,那是什么人?”我忍不住追问。 想了想,老超回答:“该是个女人。虽然看到其真实样貌,可身影怎么看都不是男性,那一定是个女人。” 在这种鬼地方,见到我们以外的人都不容易,就更别提女人了。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重生子!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与我的想法相差不多。难道,重生子真的活着,在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她竟真的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门么?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感受藏刀隐纹的技法,回忆重生子的一切。 这东西不论什么原因被撞进了巨虫的身体里,但起码它不是被后期修补过的东西。 与之前遇到的几件重生子宝物不同,这玉佩没有缺损,更没有被锔修的痕迹,那为什么她要下手留下藏刀隐纹呢? 自从一开始我们遇到的,似乎都是重生子有意谋划的结果。她一步步引着我们入局,一次次留下来破案的关键,最终让这许多人深入其中而不自知。 似乎藏刀隐纹和损坏的秘宝成了标配,更是重生子曾“到此一游”的证据。可现在的玉佩怎么解释,难道是重生子心血来潮不成吗? 左思右想,始终想不通个所以然。没办法,我选择了放弃,想要继续听老超的遭遇。 这时,他竟然朝旁边的一角指了指,此时从阴影当中,迈步走出一个人。随着他的走动,还能听到铿锵的声音,脚步更是沉重无比。 也许别人不清楚,可我和七七听得明白,立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破口大骂。 不错,现在正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正是以神出鬼没见长,不知其底细的商人! 七七骂他,是因为这家伙带着自己半途中竟然溜了,害得小丫头身上没有多少装备,还需要省吃俭用才行。要不是遇到了山根,可能最后也是一具尸体而已。 而对于我,是觉得商人自始至终都在故弄玄虚,引我们入瓮。现在他又出现,准是某种事情到了一个节点,需要再来忽悠我们帮忙才对。想到可气处,我恨不得冲过去将人胖揍一顿才算解恨。 见我们群情激奋,商人还是不慌不忙,也不解释,就这么傻傻地一站,任凭我们如何谩骂都不回嘴。 不过期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三两步过来拉起我的手臂,放在头盔前良久不动。我不知道他是在看,还是在闻,总之见他反应不对也不敢用强,任由商人这样拉着自己。 “你……这是中了蛊毒?”终于,商人开口说话了,没想到上来就问我的伤情。 听这话,我点点头,刚想问些什么,老超在旁边抢着问道:“商人,尚掌柜还有救么?你也是神通广大的人,不如想想办法。看看,好好看看他的手臂,如果再晚,很可能就保不住了。对于一个工匠来说,双手是吃饭的家伙,缺少了一条手臂,你让尚掌柜他怎么……”最后,老超竟然更咽道再也说不出话的地步。 似乎听出了什么,商人一直盯着老超出神,良久后才说:“这么猛的蛊毒,是赤腊蛊么?” 老超和山根同时点头,我们都觉得见到了希望。谁知商人紧接着摇头,竟然也对这种毒药束手无策。 不过他的说辞和山根很像,都说轮回蒲能够解除我身上的剧毒。只不过,轮回蒲并不好的,也算是只有虚名而无其实的宝贝罢了。 “老前辈,轮回蒲在这里就有。”山根解释了自己所知的情况,商人听了,竟然十分激动。 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要与我们一同前往,说起来是为了救我出火海而已。 这话我最不爱听,就好像本人总爱惹事一样! 刚要反驳,商人一眼又瞧见了我手中的玉佩。他一下连我的手一起抓住,在脸前来回晃动。 “诶,诶!我这是手,不是油条!嘿,再转,再转我这手就要废啦!”大叫着并挣扎,算是摆脱了商人的爪子。好家伙,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留着五个指印的青紫色痕迹。 娘的嘞,这家伙神神叨叨干嘛,莫非也对重生子的宝贝感兴趣么? “嘿,商人,你能不能告诉我,重生子留下的十二件宝贝,到底有什么作用。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呢?” 听我这么说,其他人也聚拢过来,毕竟都因为重生子而聚在一起,现在可能从侧面了解到一切内情,怎么会不激动。 而商人似乎很犹豫,望着我们几个沉吟良久都不说话。 酒足饭饱,这时候正需要故事解闷。在我反复的催促下,商人终于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准备对我们说出一二了。 “唉,重生子就是个苦命的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参悟到了不属于常人的知识。用现代话说,她已经超脱了芸芸众生,达到了神一般的境界。” 听商人又要云山雾绕,我没好气地劝阻。毕竟大家时间有限,都不是真为了闲来无事解闷而来的。 现在时间有限,商人不妨把话讲清楚,也算我们不枉此行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一样的重生… 在聂真死后,重生子消失了好久,有传说她就躲在这瓦屋山的深处,指挥人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地宫,甚至动用其毕生所学,还制造出了迷雾阵,让胆敢踏足这里的人有去无回。 一晃几年过去了,等重生子再次现身家人和学徒面前时,似乎变了模样。面容憔悴,但双眼透出了异样的光彩,嘴里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觉得重生子傻了。 在那之后休养了半年左右,忽然有一天重生子在家中大吵大嚷,说是悟道了! 之后,任凭众人怎么询问和劝说,仍不能缓解她怪异的行为。而后,更是变本加厉,她竟然不顾家人反对,遣散了门人,毅然决然地与族人划清界限后直奔崖山,投靠了当时的南宋最后一位皇帝赵昺。 而后的事,我在幻境中见到过,至于崖山海战后重生子如何了,就算商人消息灵通也了解不到。 但他的消息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年重生子在瓦屋山的一些经历。似乎在山中,她找到了比重生泉还有价值的东西,也因为有这种奇遇后,才开启了其疯狂的变化。 “喂,你绕来绕去有意思吗?我就是要听详情的,你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老超捂住了嘴,大家都替我说好话,希望商人不要介意,继续讲下去。 这些家伙,竟然为了听不知真假的故事要背叛我,真是可恶! “如果说聂建阳还活着,也许能知道更多。”商人叹口气,“唉,可惜啊,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看来,有些事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我们不清楚来龙去脉,没办法阻止而已。”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真是无语了!于是抢步过去,抓住商人让他快说。藏一半留一半话头的,小心下辈子托生成苍蝇,任人拍打! 对于这种威胁,商人嗤之以鼻,不过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内心的准则,当做玩笑还是无所谓的。这家伙,活脱那种老气横秋的讨厌鬼,把自己当做什么? 不过关于聂建阳的离奇死亡,我的意见和商人一致。自从瓦拉山后,我似乎对老超说的,炼金术很感兴趣。并不是自己想要学来炼金,毕竟之后我也查阅过资料,那种不靠谱的玩意,怎么比得上刚才所见的真家伙值钱。 我最感兴趣的,是那种能炼化各种所需的奇妙阵法。似乎重生子也懂不少相关的知识,甚至还能熟练运用。 如果瓦拉村的建立和最终消失,都是重生子的所谓炼金阵搞的鬼,那她似乎已经掌握了其中精髓,连老外都要望尘莫及的。 “小子,说的不错,也许这藏刀隐纹就是某种炼金术也说不定。”商人又抢过那玉佩,在手里不断摩挲着,谁知接下来,他竟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啪嚓!” 一声脆响,玉佩被商人高高举起又重重摔落。如此价值连城,又十分重要的东西,现在变成了齑粉,即便是我这样的手艺人,都要甩手说抱歉了。 “你干什么!!”我怒极,已经冲过去将商人打倒在地。 而后却没有继续追击,只不过把地上玉佩的碎片,尽可能完整地收集起来。期间,冷情和七七都来帮忙,老超则感觉到惋惜,山根却好似不觉得什么。 商人已经站起,看着我在极力挽救玉佩,竟然还有脸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娘的,一股无名邪火上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揍人。可惜,被老超等人拦住这才作罢。 我此时开始怀疑商人是什么人派来的,就为阻碍我们进程。按照以前的话说,这家伙就是个细作,需要游街示众之后,再扒光了用沾了水的皮鞭抽打致死才行的。 听着话,七七第一个笑出了声。似乎在她听来,觉得这事还挺有趣。哼,傻丫头! 听着我对自己的不满,商人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静静等着发泄完毕,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这家伙笃定所有与重生子有关的宝物,尤其是带有藏刀隐纹的东西,都可能是什么炼金术中的组成部分。我们一路收集和寻找,很可能掉进了重生子早已设下的陷阱当中。 她想要的就是这结果,也就是相隔数百年还能操控别人的真相。 说到这种可能,我才慢慢压下了心中的火气。还别说,以重生子的性情和心理,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出现的。 还拿瓦拉村的事来说,不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最终造成的结果么?如果所有人都不理会少爷,没有人想要满足自己无限制的贪欲,兴许……唉,说这些干嘛! 人没有不贪的,只不过贪的东西各有不同,程度因人而异。 有的人就为金钱,有的是为地位或美色,而有的是为知识或想知道更多身边的秘密等等。 至于说人有不同,其所需的贪念结果也不同。有的人可以为目的而不择手段,有的则点到为止保有君子风度,这些都无法站在自己主观的位置去谴责,只因为我们不是他而已。 “哼,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为自己开脱吧!”七七古灵精怪的模样,似乎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对于这点,我赶紧规避话题,把一切重新拽回来,还是去说重生子怎么想的,她到底要什么。 此时,一直没有讲话的冷情发言了,在她看来,也许重生子是为聂真,想要用什么奇法将人唤醒。其证据就是这瓦屋山的一切,明显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难道就要作为一个陵墓么? 说这话,冷情还忍不住看我,“一个女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能已经放下了一切,想要安稳度日。这时候,她原本看不上的男人,也许会稍稍走近其心中,所以我才觉得她……” 低下头,冷情不再说了。对于这话,我没有什么体会,大脑中是一带而过。 “嗯,要让我说,重生子该是为了长生之道!”七七发言了,“你看啊,她精通许多高超技艺,一定是个聪明异常的女人。这样的人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准是我们达不到的,接近天机的东西。” 我忍不住把她推去了一边,如果重生子这么俗气,那真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关键点就是刚才商人所说的,重生子的悟道。那到底是什么,悟了什么道?仅仅是为超出天道轮回,最后和虚无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没有半点意思。 莫非是窥探到了天机,预知未来?但一样没什么意思啊。试问一场比赛,你早已知道结局,且中间如何努力还不能改变,那还看什么?不如洗洗睡了好不好。 思来想去,我的脑袋都要炸了,却始终参悟不到。也许这就是与重生子之间的差距吧,相隔了一个银河。 “尚掌柜,你看会不会是重生子在开凿这瓦屋山,为聂真建造坟墓时,真的找到了什么秘密?刚才商人说了,她在这里悟道,要比重生泉还有价值。既然这样,咱们不妨往深处去一探究竟,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无边无界地乱猜吧。” 我去,这家伙才是现实派,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是啊,我们过来这里,一方面是为寻找轮回蒲救我的命,另一方面也可以看看重生子到底发现了什么。理论联系实践,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既然这样,我站起身成为发令人,号召大家继续往最深处走走。 起码现在看我的伤势,找轮回蒲势在必行。至于其他的,那就随缘好了! 听这话,众人也都同意,其中也包括商人。这家伙似乎想要帮我解毒,才愿意跟着。 当然,在我看来他最大的目的也是想找出重生子留下的信息。不过与我们不同,就像刚才摔坏玉佩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家伙是要趁机毁了一切,就为阻止所谓的阴谋。 对于这点我不想加以干涉,毕竟重生子挺可怕的。像瓦拉村那样的惨剧,我可不想放在自己身上。 商人想动手随便,只要保证我们能安全逃出去,顺便还能发财就好。其他的,我不做任何干涉。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深入山腹之中,希望尽快找到各自想要的。 到了现在,山根的经验和对于之前的记忆已经完全没用了,我们只能当做头回来“串门”,一切小心谨慎才好。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把眼前的环境先确认一遍的,也许这里会有正确的出路也说不定。 看着中间两只死虫,冷情和七七都忍不住捏着鼻子。最可笑的,是冷情这丫头竟然还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安置在一边,交给七七照顾。剩下的事,还是我们几个男人来做好了。 山根用闪光弹打向三个方位,当前后三股强光同时炸开后我们才看清,这里的广大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看整体布局,说是个地下城市也不为过。 他娘的,重生子发动了多少人力,浪费了多少物力,这是要为聂真建一座地府城堡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四章:虫穴 面前是左右各二十八根石柱架梁,柱后大有雕凿的龙楼殿宇,小有间间石房,甚至还能看到景观的凉亭和小景。这让我想到了海底曾见过的行宫,根本不知目的是什么。 见到这大如城郭的地下空间,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山根这样的老手都不例外。 毕竟一般的帝陵大墓只能比这浩大,但也仅限于皇帝,而非聂真这样的一位将军。况且修筑这里的人力和物力,全是重生子发动聂真所有建成的,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心情逛古堡大殿,关键要找聂真的尸体,和他身上的轮回蒲。 现在,等我再问山根,这家伙楞头磕脑的,已经失去了方向。 没办法,他只能拿出一个罗盘,根据行内的堪舆之术想要寻找墓室方位。可惜,这家伙不是什么大家,完全是野派的行家,对于一般的贵族墓室还行,可现在完全脱离了常规,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我心中起急,可面上不能带出来。看着远处逐渐衰弱的亮光,打算随便找个方向进去探探再说。毕竟坐以待毙,与等死没什么区别。 谁知这时候,冷情指向侧方,右手边的石柱之后说道:“咱们往那走走看吧,兴许会有出路。看目前的布局,重生子在这里做了个镜像城。也就是当时生活过的城市,在地下做了个微缩的,就为祭奠重要之人。” 对啊,冷情的家学渊源就是建筑!而且是对古代建筑很有研究。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有了目标,大家也来了精神,现在跟着冷情,穿过石柱,顺着大街慢慢走了过去。 在这里,就像又回到海底行宫的外围。只不过没有那海之魄捣乱,能安心不少。 走着走着,七七这丫头稍稍过来,偷着用手肘撞撞我,再朝冷情努嘴。看表情很是复杂,我却根本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见我始终不懂,七七急了,暗骂一声蠢货,这才加快脚步赶去最前面的冷情身边。而我则傻愣愣的,直到商人过来才缓过劲儿。 “小子,我说过这趟你不该来的。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好了,你是进退无路,还要这许多人跟着一起陪葬。哼,简直可恶!” 嘿,听这老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本人是一定要挂的节奏么?而且这家伙如此狠毒,竟然连我身边的朋友都要诅咒,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想着,我一瞪眼就要开骂,谁知商人又压低声音问道:“你信他们有多少?” 一愣,忙问他什么意思?信任谁?于是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说对于朋友,那基本是百分百相信的。谁知此话一出,商人竟然摇头叹气,说什么天意,而后也不解释清楚就走了。 这家伙,搞得我一头雾水,傻愣愣又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尚掌柜,你有没有注意到商人很怪?”老超也过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哼,我早觉得他怪了!这家伙,就是个神经兮兮,专爱故弄玄虚的……” “哎呀,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跟着咱们一起要找聂真尸体这件事很怪。尚掌柜,咱们不得不防啊。”老超可没有玩笑,甚至说从表情上看,认真到了极点。 见状,我也马上认真起来,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细品老超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尽管我猜测商人跟着,就为破坏重生子留下的阵势和相关的宝物,却不明白其目的何在。难道从祖上与重生子就是对头?又或者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哼,怎么看都不像是后者,更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才对。 就连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我都开始认为是想挑拨离间,因此已经全不在意了。 在走过一片街区后,忽然眼前一亮,一处较大的核心广场出现了! 横纵成“十”字形的街道,来路到远处,是由低到高的建筑群,我们身处广场中心,正中还有个巨大的水池,感觉这里除了没有人之外,还真有点穿越进古时大都的那种味道。 尤其是一直往前的道路两边,竟然还有两个高大的瞭望塔一样的建筑。我不知道它们在古代是做什么的,但整体的造型,真的好像是两只眼睛,在直勾勾盯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一样,有种肃然起敬,畏惧如虎的压迫感。 尽管四周高高低低的建筑还有不少,可只有面前这两个对称的高楼最高,震慑力最强。 就在我刚想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冷情惊恐地说了一句:“不好,这是擒帅城!”说完就要向我跑来,却被山根一把拽住,拉着躲向最近处的墙根下。 而这时,就听周围哗啦啦声响,全是不祥的动静。 尽管我不懂机关消息,可经历了这许多次的危难,也算是被训练的可以了。听到声音下意识发声喊,看准正中的水池就跳了进去。 咣叽一声,好悬没把脑袋撞进腔子里。他娘的,重生子也真缺德,做个这玩意就是装样子用的,里面竟然没水!问题是就算没水,起码你弄得浅一点也行啊,竟然还深有三四米左右,这下真给我摔着了,哼唧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不过老天眷顾我这样的苦命匠人,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可似乎躲过了某些危险。 只听头上全是嗖嗖的风声,还有无数影子在相互穿插,飞来飞去。不用问了,那全是箭弩机关没错。在古代,这玩意儿就相当于机枪,成百上千齐射,大象也要变成丝袜啦! 想到这,我连忙在池底大喊,就说这里安全,希望朋友们能进来躲躲。 谁知刚喊完就见有人从上翻了下来。我还来不及过去救援呢,突觉脚底一空,与那人一起打着滚地掉了下去。数秒之后,感觉后脑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喂,醒醒啊。尚墨尘,醒醒啊。” 一声声呼唤就像叫魂的,渐渐让我清醒过来。不过后脑的伤势疼得我脑袋里叽嘹叽嘹的。猛吸口凉气,这才睁开眼,正见一张红唇要来做人工呼吸。 所谓:温柔可解万重难。见到这送上门来的香艳我怎能放过,于是强行迎了上去,两人来了个激烈的“互动”。最后要不是对方差点被憋死,我才不情愿放开她呢。 “讨厌,你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正形。”冷情一边整理乱发,一边红着脸埋怨。 是了,若非是她,我也不会主动示好的。嘿嘿,这才叫小羊送进猎人怀,不得着对不起老天爷呢。 听这话,冷情噗嗤一声笑了。不过,现在两人深处险地,又和大家走散了,确实不是个发笑的好时候。 把冷情拉起来搂在怀里,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微弱的光芒,分布在头顶和四周的墙面。这种淡黄色的光芒,与荧光好像,只不过带着点温暖的意思,起码心里没那么抵触。 “你怎么下来的?其他人怎么样了?”这时候我才顾得上追问冷情当时的情况,另外还问什么叫“擒帅城”。 冷情此时整理好秀发和衣服,马上把我推开,红着脸低着头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听到我问话,才一一做出了解释。 所谓擒帅城,是古时的一种空城阵法。由工匠安排做了一个虚城,就为引那些难以制服的将领和其兵卒进来后,方便一举歼灭而得名。据说这东西还是源自殷商时期,纣王削弱各诸侯势力,才想出的计策。 只不过后代人认为这种办法太过劳民伤财,不如用其他巧计,挑拨离间从内部瓦解对方更妙,渐渐就把擒帅城这一套给丢弃了。 在这里,重生子布置下已经被淘汰的虚假之城,难道就是为了当做守墓的法宝么? 冷情也猜不透了。不过刚才混乱中,似乎还是七七听到我的喊声,才帮助了最近处的冷情下来,算躲避了危险。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根本都不知道。 对于建筑布置之理冷情明白,可机关消息却不甚精通。 就在我俩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不详的沙沙声。就见头上和四周的荧光在快速变化,纷纷向我们前方不远处的地面聚集。 前后不过数十秒的时间,那些光芒竟然慢慢汇聚成型,似乎是个人!而且最诡异的,竟然是那人形身上,长出了不少条手臂,各种姿势都有。 见状,冷情还不明所以,可我立马想到了在海底曾两次相见的怒目观音! 不会吧,竟然这么寸劲儿,在这里又遇到一个?只不过这次,是不是还能幸运到从它掌心脱逃呢。 正没主意的时候,只听冷情一声尖叫。在她手中的灯光所照范围内我们看得清楚,那一个个发光的东西,好似是什么虫子! 我滴天哪!这……这些家伙,怎么和那巨大的菊花虫这么像?该不会它们全是上面那两个大家伙的子子孙孙吧?这下好,我们竟然掉进了敌军老巢,恐怕是要有来无回的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阵眼 虽然这些虫子数量众多,但就像山根说的,大小有限。在我大致看后,最长的可能有半拃左右,而且由于还未长成,身上的甲壳与一般昆虫相比没什么两样。 “咯吱!” 随便踏上一脚,就能听到这种声音,极其解压舒服。为了好玩,我连着踩了好几脚,直到感觉鞋底发粘打滑,才在冷情的劝说中停住了。 可慢慢弊端出现,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是酸臭,又不明显。说是杏仁的苦味,又带着些许甘甜。 没一会儿,就感觉头有些沉沉的,像是宿醉一样脚下打慌。 该死!我这才想到雄虫曾用过生化类武器,我们几人着了道,全部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娘的,原来小家伙们也有类似的能力,只不过需要足够的数量,就比如现在。 冷情一个栽歪差点摔倒,我见状赶紧过去将人扶住,打算离开此地。 就在这时,忽然发现缺少了虫子们的墙壁上,正隐隐闪动着紫红色的光芒。这场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瓦拉村小时前,还有村中出现过几次怪异的事情,都曾有过这种奇异光芒。难不成…… 扶着冷情,慢慢来到墙边。我用手擦拭着表面粘滑的液体后,果然见到里面有图案在不断闪烁。难道,这就是重生子留下的另一种藏刀隐纹? 看来还是被商人这乌鸦嘴给说中了,重生子在山中,的确留下了阵法。虽然不知道其用途,但回忆瓦拉村的下场,我知道这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墨尘,你快看!”冷情的声音因为惊恐,已经跑调了。 等我回头,竟然发现那微微发光的人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而它那无数的手臂,现在就像风吹百合一样舞动,看得人双眼发花,渐渐一道异彩出现,我真以为见到了什么神迹或仙人下凡一样了。 “不好,快走、快走,那东西又活了!”语无伦次地搀扶着冷情就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多手的人影到底怎么回事。 深一脚浅一脚,竟然全是台阶!离开虫子的光照范围,现在眼前越来越黑,最后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 冷情的电筒因为坠落而丢失,我的送给了七七。还好,背包里的夜视仪再次派上了用处,现在戴在眼上,也算没什么影响。 “快走,再晚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了。”催促着冷情,却发现她慢慢悠悠的,始终挪动不了几步。见状起急,我只能过去一下将人背起来,心说这样起码速度会快一些。 谁知冷情胸口在我后背一压,那傲人的感觉真实存在,搅得本人心猿意马脚下一空,好悬没带着她一起顺楼梯再次跌下深渊。 得亏那瞬间腰眼儿用力双手把住附近的东西,这才没有失足。 “呼——”吐出口浊气,苦笑着埋怨冷情,“姑娘啊,你的身材太好了,弄得我失去冷静了。” 听这话,不知道冷情什么表情,单从她缓缓趴低的动作分析,似乎又害羞了。嘿,真是可爱~ 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台阶慢慢走向深处,直到听见流水声,这才驻足不前。 只见这里竟然是个圆形的死胡同!但在中间有个柱子,直通到了头顶的某处。嗯,兴许我们顺着柱子,能上去逃生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我先把冷情放下,自己准备试试再说。毕竟她现在状态不佳,我体力背着个人往上爬也不现实,不如试试可行程度,而后用绳索将冷情拽上去也好啊。 主意打定,人已经来到柱子旁边,这时流水声更响,似乎柱子附近是有活水的。 没考虑那么多,我上去一把就要抱住那立柱。谁知水花打湿了衣服,遮挡了视线不说,竟然还让我失去了重心,朝前一个跟头摔了出去。该死,这竟然是个不足一抱的水柱! 最可气的,是我栽倒的时候,水柱的冲劲儿刚好顶着小腹,好似有股力量故意往上托举一样。 就像小时候在附近的体育馆,看学习体操的孩子在练习上墙。凡是年龄小或初学者,教练总要在关键的时间点,轻轻托一下他们的小腹或脚踝,帮助孩子们成功翻上去。 而现在,我就经历到了类似的对待,只不过这水柱看似温柔,后劲儿不小,顶着我的小腹猛往上用力。这下好,本人打着转飞了出去,最后以什么姿势落地的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后脑勺上出了一个血瘤子,别提多疼了。 “墨尘,你怎么样?”冷情过来关切地问。 虽然很疼,心里都想哭爹喊娘,可在冷情当面还是要强咬牙关的好。于是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稍稍缓过劲儿后,我又走到正中的水柱旁,用手去感受水的流向。 天哪!这玩意儿竟然是垂直向上的!老话常说人玩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可面前这东西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难怪从远处看着像个柱子,却没想到是这样形成的东西,称得上奇观了! 又看周围,这里空间不大,一眼可见。既然是死路一条中有这么一处水眼,那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吧。毕竟重生子留下的,甚至要耗费人力物力做台阶直达的,总不会就为观景准备的。 想起瓦拉村的重生泉,似乎是有治病的功效。尽管当年守泉人是被重生子给骗了,但那泉水原本的功效也有不小。 既然这样,该不会眼前的又是个重生泉二号吧?看着自己一直在溃烂的手臂,我暗一咬牙准备试试。起码死马当作活马医,成败也有一半不是么。 哗啦啦几声,手上的手臂放进水中,任由它们冲击着自己腐败不堪的伤口。 还别说,从刚才就一直没有感觉的手臂,现在竟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感!不错,有时候疼痛都比麻痹和没有知觉要好,莫非我赌对了? 正自庆幸,忽听轰隆一声,跟着脚下无根摇摇晃晃地,似乎这里发生了地震! 因为刚才就发现冷情不对,现在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检查手臂的伤到底好没好,只能过来将人护住,向旁边的岩体靠过去。 “这……不会咱们这么命背,成功遇上地震了吧?”看着冷情,苦笑着说,“他娘的,这段时间几乎把我的认知完全颠覆了。看来,世界上巧合还是很多的,我不得不信了!” 冷情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怀里,任凭脚下如何摇晃。 就这样,不算剧烈的摇晃持续良久才终于止歇。我拍了拍冷情,发现这丫头竟然被吓得肩膀乱抖,真的感觉意外,那之前女强人的气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可来不及追问情况,就见眼前更奇妙的场景出现了!原本如柱子一样的向上水流,现在一股分成了八股。 但就因为水流分散开来,失去了原有的冲劲儿,现在分成八股如拱桥一样,竟然均匀地分向了我们四周。而且当水流落地后,没有到处横流,而是消失不见了。 心中感觉奇怪,我戴着夜视仪仔细去看最近处的一股水流,竟然发现在岩石的角落处,似乎隐藏着一个暗槽。现在水流恰巧落进去,竟然向不知道的去处流走,难道这也是算好了的? “墨尘,你……你快走吧。”忽然,怀里的冷情小声嘀咕一句。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呢,就见水柱的中间,竟然慢慢升起了一个东西。 那好像是个明珠,又或者是个灯泡啥的,带着夺目的白光,竟从八股分散的水流中升起,最后悬浮在半空中,像个缩小版的太阳。 这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戴着的夜视仪又成了祸端且。只听一声惨哼,我的双眼再次暴盲,顿觉头晕目眩。就这,还是下意识把冷情往身后拽了拽,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还好,期间似乎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水流声在减少,取而代之的,又是轰隆隆如打雷一样闷响和剧烈的摇晃。 似乎这次的摇晃力度很大,要论震幅算,可能已经达到四级了吧。 脚下无根,我已经用趴伏的姿势,就为确保不会摔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还有眼睛刺疼流泪的难受感,胡拉着身旁寻找冷情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她的惊声尖叫。 “墨尘!!” 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就算视线模糊昏花,我还是勉强睁大双眼寻找冷情的身影。 瞬间,似乎见到两条影子快速消失在了不远处,而后无论我怎么呼唤冷情,得到的回答,只有那轰隆声和空旷的回音。 不好,难道这里进来什么敌人了?又或者重生子这老妖怪真的还活着,现在就是她把冷情给抓走了?想着,我不顾没能恢复的视力,看准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逐渐摸了过去。 嘴里大叫冷情的名字,连滚带爬的,总算是来到前面那地方。 可脚下一滑,我打着滚摔了下去,似乎后槽牙都磕掉了。 等我勉强再睁眼的时候,一幕古怪的戏码,就在面前上演着!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的冷情 “冷情,你在哪儿?冷情,你怎么样,回答我啊!!”大声呼喊着,在视力逐渐恢复前,一只脚往前慢慢试探着,双手张开,像小时候在玩摸瞎子。 在我几声呼喊过后,好像听到一旁有什么动静。那是有人想要呼喊,但被捂着嘴的声音。 一下子,我脑袋嗡了一声,正巧视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定睛去看声音发出的方向。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场景要比我以往经历过的,更加难以相信。 就见面前已经站了不少人,冷情现在正被一人拽着,嘴巴也被那人捂着。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想要挣扎着过来,却根本不可能做到。 “嘿嘿,二妹,这是怎么了,莫非真喜欢上了这个废物小子么?” “哈哈哈,大小姐,你还别说,我与这小子打过几次交道。嘿,他还真挺邪门儿!二小姐与他对上眼,也不算稀罕,看来该是被他骗了的。哈哈哈——” 听到这熟悉又恶心的声音,我的就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尤其是见到冷情受制,话语中存在某种隐情,我的心里那种莫名的难受感,似乎压抑了一切。 终于,我彻底爆发了,是在那人的讥笑声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 “黑水,你这王八蛋,挨千刀的蠢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错,那出言讥笑的人正是久违的怪人黑水!不止是他,在其旁边,一个老态龙钟却拥有着纤纤细指的老者,更让我吃惊。 但与这些相比,我的视线却紧盯着冷情,因为在她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一模一样,连身材都不相上下的女人!她就是黑水口中的那位大小姐,似乎是冷情的亲姐姐! 天哪,这究竟怎么回事,我难道是在做梦?脑中一片混乱,想要质问冷情中间有什么误会,可嘴巴虚张几下还是忍住了。 不为别的,我担心问题提出,应对了心中的猜测,可能刚刚得到的幸福和信任,会荡然无存。但是不问,我心里如同阻塞的阀门,可能随时会炸开。 “你……冷情,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我还是没忍住,用颤抖且冰冷的声音问到。 冷情看着我,不断摇着头,泪水真如天河倒泄一般,哗哗地流着。而她背后一模一样的冷情脸上,却带着笑意,在其耳边低语了什么,随后就是放肆的大笑。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我最害怕的,背叛!也许从一开始,冷情她就……难怪一直以来我觉得她不对劲,温柔的像个小绵羊,完全没有最初所见的那种劲头。原来,又是个假的! 哼,真有意思!先是让女助手假扮自己,现在又用胞妹来骗我吗?该死! “说,你们究竟谁是冷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告诉我!!”怒吼的声音震动四处,对面这些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候,少爷嗯哼一声,黑水马上明白,也看向大小姐。 她这才一笑,将冷情推去手下人那边,迈着猫步,故意将较好的身材展露出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尚墨尘,你可以叫我为冷情,也可以叫她是冷情,只要愿意。名字么,就是人类赋予的代号,无论怎么称呼,大家接受就行,何必执着呢。” 说话间她已经走了过来,柔荑在我肩头一搭,轻声说道:“可我们俩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不会骗你。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联合了外人来骗你。”说完,还故意看向冷情,眉宇间和嘴角全是挑衅的味道。 果然,冷情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叫着我的名字。尽管被人牢牢抓住,可她还要挣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来我身边。 现在,我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根本想不起怎么去做表情了。也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不相信任何人的沉默。 黑水已经过来,大小姐笑着离开了,回到冷情的身边,两人不知都在说些什么。 “小子,每次见面你都让我吃惊。这次,竟然能帮助老爷子完成毕生的心愿,你真的很好。” 这时我见到少爷手中所托一颗璀璨的明珠,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很快,我见到那东西竟然一闪之后,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甚至能见到里面有什么青蓝色东西在流转,好看极了。 “你知道重生子发现了什么吗?就是现在你见到的,重生泉的根源,来自于地球上数亿年沉淀而成的水源精华。”黑水压低声音道,“这也是重生子不老不死的原因。” 伴随着少爷念动如咒语一样的内容,周围响起了流水声。一条、两条、三条……之后源源不断,总共是八条水流开始在我们头顶汇聚! 天哪,这东西就像有了生命,更摆脱了地球的自然规律,竟然这样在头顶悬着,慢慢汇聚到正中,少爷所站的位置,最终成为一个硕大的半透明的水球,忽忽悠悠想要掉下,却又掉不下来。 似乎时机成熟,黑水将我一把拽着半跪下来,其他人包括大小姐,也都是如此。 而少爷这时候大笑着,将手中那颗几乎全透明的宝物轻轻托起后,里面流转的液体在不断翻滚,似乎具备某种吸力,把头顶的水球引得向下直坠。 终于,水球还是掉下来了,只不过与小宝珠接触后,竟然瞬间挥发不见了。 但明眼人能看到,原本青蓝色的液体,现在又变成了乳白色。这时少爷一声大叫,那宝珠竟然洒出光柱,将少爷整个裹住。 轰的一下,似乎有股无形气浪袭来,我竟然被撞飞在地。而那边一声惊叫,冷情也被带倒,跟着就是大口的喘息和干呕不断。 原以为看到她难受我会很开心的,可现在见状,就像有人拿铁钩在钩挂我的心脏一样,揪着难过。 想动,却被黑水按住,因为少爷这时正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使我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老态龙钟,皮肤满是褶皱的少爷,现在沐浴的光芒之中,竟然开始展露出年轻之态。首先就是皮肤在慢慢展开拉紧,而后暗黄,有老年斑的地方也在慢慢消失。 腰背已经直起,那得意的笑声更不同于刚才,明显现在底气十足,与年轻人无疑。 天哪,他真的返老还童了!也许过了今天,也会得到不老不死的身体吧?真想不通,得到这些究竟有什么好的。身边的人随时都可能选择背叛,长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光芒正在减弱,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少爷马上就要成为一代新神之人了。 正在感慨老天不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他头顶的透明小球似乎不对了。 刚才圆滚滚滑溜溜的,包裹了乳白色的液体,看上去十分喜人。而现在竟然变得极不稳定,似乎有什么气体在里面很冲直撞,连原本滚圆的外形都难以维持,像装了刺猬一样出现许多锋利的凸起。 另外,刚才还是乳白的液体,现在竟慢慢变得浑浊起来。好家伙,竟然变成了墨黑色! 不等我发出警告呢,就听噗嗤一声,那小小的透明球体炸裂,其释放出的无形能量将附近的人全部带倒。 我和黑水算距离较远的几个,而他们的手下,还有大小姐和冷情,都是距离较近的位置。现在,不少人身上被溅到了那乌黑的液体,反应快的,已经在痛苦呻吟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现在不再顾得管我,而是跑过去将倒地不起的少爷扶住。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两个手下痛苦地哀嚎着,原本正常的身体,现在竟然逐渐魁梧起来。 这还不算,他们原本黑亮的瞳孔,现在变成了紫红色。身体跟着猛地一胀之后,就像个诡异的肥猪,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已经把对象锁定在了黑水和少爷身上。 两个家伙没有任何动作和喊声,已经分左右包抄过来。 别看他们身体肥胖粗犷,但动作是真快。在我忍不住喊叫出来的瞬间,已经扑向黑水,似乎一下就能将他的脑袋给挤成肉泥一样。 在我以为黑水这下准要玩儿完的时候,却见紫色的寒光一闪,两颗硕大且诡异的头颅飞出,刚好落在我面前不远的位置,打着转,来了个六目相对。 黑水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我深信这点。 两具无头尸轰然栽倒,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一胀难看的人皮。腔子里流出的不再是血液,竟然都是乌黑乌黑的液体,腥臭难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流到哪儿,那里就会发出嗤嗤声,还有烟雾冒出。 好家伙,这就像是硫酸,能把岩石地面烧出一条宽宽的黑色痕迹! 现场一片大乱,因为受到影响且开始变异的人还有好几个,黑水早就抱着少爷逃了。走之前,我甚至见到少爷的身躯整整缩小了两圈,刚才乌黑的头发现在全部掉落成为粉尘。 大小姐已经被没受到影响的手下带走,现场只剩下冷情和那些即将变异的人了。 唉,怨谁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七章:放与不放 在怪物们行动之前,我已经把冷情抱了起来,寻着黑水他们逃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原来在刚才,这里竟然出现一条密道,似乎又向更深处走了。 我不知道重生子是发现了这里,还是发动人力所为,但结果可想而知,已经足够震撼的了。 “墨……墨尘,你……”冷情苏醒过来,看到在我怀里,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想说话,却因为刚才被那古怪的液体溅到,现在显得痛苦不堪。 泪水还在眼角打转,但她已经将头抵住我的胸口,嘴里低声说着什么,却被一声声怪物的怒吼给打断了。 不用追问她说了什么,光靠猜的就能明白。因此我在她耳边低语道:“谁都有办错事的时候,但不是都有机会改正的。而你,有老公在身边,根本不用害怕。” 浑身一震,冷情用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我。此时,我甚至感觉到脸上在微微发烧。 是了,这句土味情话我是才想到的,但用在目前的环境下,也许并不恰当。管他的,只要我喜欢,爱咋咋地。 一声惨叫从前方传出,那是大小姐的声音。而后就是不少人声慢慢远离,等我们追上去才发现,原本趾高气昂,艳气熏天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她原本苗条且丰满的身材,现在已经浮肿到撑破了全身的衣服,而且浑身冒出疙里疙瘩的透明物,就好像一个个小孩拳头,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晃动。 那些手下早就弃她而去了,现在见到我们,口水拉了老长,伸出如癞蛤蟆一样的短粗手臂想要拉住我的裤脚。可惜,还是被我躲开,她只能无助的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到不像人类的低吼声。 看到这,怀中的冷情轻叹一句,似乎已经放下了所有,不愿在与这女人追究什么,更不愿在与她有任何瓜葛。 她在我胸口用手轻轻点了点,会意后,抱起冷情就走。背后,大小姐无助的声音一直传出很远,只等我们见了,似乎仍在耳边徘徊。 “墨尘,那是我的姐姐,真正的同胞姐妹。看看,好好看看她的样子,不久后,我也会变成这样。”说着,那颤抖的手,鼓足勇气去摸了摸脸颊上,刚才被溅到奇怪汁液的位置。 只见冷情随便一扯,一小块脸皮就这么被拽了下来,连血都没有,只有丝状的黏液和腥臭难闻的味道。 彻底绝望了,她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也可能不愿将自己现在的样子让我看到吧。无论怎么呼唤她,能见到的,只有那无助且在不断抖动的双肩,再也没有别的。 听到水流声,钻出山洞眼前竟然是一处地下河。这里有人为做出的船只停靠台,只可惜所有的船已经被划走,留给我们的,只有被割断的缆绳和背后不断吼叫的怪兽。 把脚边一块碎石踢了进去,就听扑通一声,根本不见踪影。看来这湍急的地下河很深,不是我们能淌水或游泳的环境。 叹口气,抱着冷情坐在停船模板边缘。此时此刻,我能做到的,就这样抱着她尽可能紧一些,久一些而已。 原本鼻中秀发的香味,现在却散发出酸臭难闻的腐败味道。冷情靠近我的位置,稍稍一动身体,似乎都能黏在上面。因此我不敢乱动,而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她就像将要融化的冰糕,我宁愿与她合二为一。起码这样,不至于失去她。 “墨尘……”终于,冷情说话了,“放下我,你走吧。只有你一个,拆下一块木板兴许还能顺水漂走的。好好听那些怪物的吼叫声越来越近,我……我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可能再过不久就会……墨尘,求求你,走吧……” 苦苦哀求着,到了最后变成了哭泣和哀嚎。当冷情再次扬起脸想看看我的时候,那原本粉嫩的脸颊上,一半的皮肤都粘在了我的胸口。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冷情缓缓抬起手,在我的眼角轻轻擦拭。她嘴角开始不自觉流出粘稠的液体,皮肤也在不规则跳动。原本的美貌扭曲了,如果被她自己看到,该有多难过。 “墨尘,放了我吧,你该走了。记住我的好和不算俗气的模样,希望以后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 话没说完,我就轻轻地吻了上去。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事能阻碍我们,就连死亡都要暂时退避的! “冷情,坚持住。老超、山根和……和商人他们都很厉害,要比我这废物强了太多。找到他们就能救到你的,相信我。”正说着,忽然见到从上游快速驶来一只小舟。 因为没人操控,小船不受控制地在水中横冲直撞,摩擦着岩壁发出吱吱啦啦的怪响,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近前。 看到这,我冲冷情一笑当做鼓励,起身抱着她等着小船漂过的瞬间。 “尚墨尘!你……你这榆木疙瘩,没出息的家伙!放了我,让我自由,放了我吧!!求你了……墨尘!我……我这个样子,我不愿这样在你面前变成怪物的。墨尘……” 尽管冷情还在不断哀求,但我心中主意打定,已经努力跳起并掉进了急速而来的小船中。 因为我们这一坠之力,小船更失去了方向,撞击着两边的岩石发出更大的响声,同时还伴随着火花,让人替它捏把冷汗,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船尾固定着摇橹,我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却根本没有理会。 现在我没有多余的手去管船会如何,现在我只想争分夺秒,抱着我还能抱着的冷情不放。 就这样,我们任由船只顺水流撞击而去,似乎在我们耳中,根本听不到这些杂音。有的,只是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再就是属于我们的谈话时间。 “墨尘,我对不起你,本来我该早点……” 伸手按在她的唇上,我不想再听。关于重生子和其相关的一切,现在我不要再管。 如果冷情最后会变成怪物,那我会一起跟着。如果她要死亡,我也一定先一步下到地府,抢个位置等她。说实话,当一个人真的不再害怕死亡的时候,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怕的了。 “墨尘,我……我好不甘心……” “放心吧,他们也会有报应的,只不过早晚的事。”下巴轻轻蹭着她头顶,已经从乌黑变成灰白的头发,心就像被人一下下揪着不放那样,难受至极。 听这话,冷情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并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的下场。我不甘心是……是不能替你,把属于咱们的宝宝平安生下来。我……我好不甘心……”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而我,刚才还觉得不再害怕任何事,可现在差点摔倒。此时此刻,就像被天雷劈中了一样,几乎不再信任自己的五感了。 “你……你说什么?宝宝?冷情,你……” 这时候,她拼尽全力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看着我,似乎那调皮的劲头一下又恢复了,竟然吐了吐舌头说:“傻瓜,我早就有反应,只是你像个榆木疙瘩,根本没发现而已。”此时她又把头埋在我怀里,幸福感暂时冲淡了一切,这是只属于我俩的幸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起七七的话,想起冷情一路的安静和特殊变化,我只能说原来如此。 抱她抱得更紧了。现在,我又不想死了,想要好好活着,包括冷情和孩子。想要我们这三口人,一直在一起。 “老超——!!山根——!!商人——!!”抱着冷情,我拼尽了全力在呼喊,“求求你们,谁来都行!求求你们,救救冷情,救救我们的孩子……” 一声声呼唤,一次次哀求都没能感动上苍。换来的,只有冷情的不断变化,与痛苦的哀嚎声。 刚才还算白皙的小腹,现在明显看到了无数紫黑色,好似数条蚯蚓一样的血线向中间汇聚。我知道,当它们完全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大人和孩子都要…… 这时候冷情一把揪住我,用最后的声音哀求道:“墨尘,放了我吧,也是为了孩子。活下去,求求你,为了我们也要活下去好么?墨尘……” 看着冷情痛苦的模样,看着小腹那不断汇聚的紫黑线条,我稍一犹豫,默默从怀中取出了老超给的那把手枪,并抵住了冷情的后脑。 终于,冷情甜甜的笑了,在她样貌完全变形前,这是留个我的最后记回忆。 紧接着她浑身开始剧烈颤抖,瞳孔也发生了变化,腹部从肚脐开始不断流出黑血,一切都完了。 冷情时候勉力支撑,在理智丧失前抓住我的肩头,用几乎臃肿到看不清任何事物的眼睛望着我。这是最后的祈求,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砰!” 一声枪响,乌黑的血液溅到了我半张脸上,还有不少掉进了水里、飞到了岩壁上。 冷情最后是笑着走的,可我无声的哭泣却把心都给埋没了。 望着手里还在冒烟的枪口,一股怒意陡升,于是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一闭眼,扣动了扳机……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八章:活着 “咔咔!咔咔!” 在这紧要关头,该死的手枪竟然卡壳了! 按照老超所教的,将卡住的子弹取出,重新压满子弹后又抵住自己眉心。再看一眼怀中已经开始尸冷的冷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这次该是可以了。 “咔咔!咔咔咔!” “你他娘!”我大骂着,用枪托一下下砸着船帮,甚至反过来砸自己脑袋,直到鲜血乱流。 枪并没有卡壳,似乎是冷情在天之灵未散,故意捣乱不让我随她而去一样。 看着这古怪的手枪,看着冷情的尸体,我颓然地躺了下去,对着头顶大喊起来,“冷情!老婆!!你耍赖啊!!!我放了你,你怎么不让我跟着去呢?冷情啊——” …… 水流慢慢变缓,这只小船被撞得扁头凹脸的,竟然还能继续漂流。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激动到了大叫,“尚掌柜,是尚掌柜!天哪,他……他竟然还活着!” 没一会儿,有人用绳子套住了船头,慢慢将船拉了过去。 当我看到老超这熟悉的脸庞时,心中再也忍耐不住的难过之情,一下宣泄了出来。哭声震动山石产生共鸣,似乎像寺庙的丧钟,嗡嗡直响。 几人开始可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等七七惊叫出声,指着我怀中那丑陋的尸体发问时,似乎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好厉害!这也是蛊毒,不过用了邪门儿的方法炼制出来的。嗯,这东西是不是被做成暗器,专门对付盗墓者的?”山根说这话,同时偷眼看我。 商人过来轻拍我肩头,“小子,你是不是知道这姑娘……” 不等说完,七七也抢着过来,带着哭腔说道:“臭家伙,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冷情姐。你……你知不知道,冷情姐她……她已经怀了你的宝宝……” 一句话出口,在场几人全都惊呆了,并同时看向我。而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断重复着:是啊,是啊。 最后,又举起不断出问题的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 “咔咔!” 又来了。看来冷情还没准备好让我过去,死亡始终被否决了。想到这,丢掉手枪,一头撞在旁边的岩壁上。 鲜血有了,头晕眼花摔倒在地,可看到被商人抓住的裤腰带,就知道刚才的瞬间,竟然又被人阻止了。 “砰!砰!” 连着两声枪响,老超拿着手枪,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我,随后把枪交给山根嘀咕道:“枪没问题,尚掌柜刚才竟然……我的天,简直太命大了!” 山根接手也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与老超一样,似乎如有神助,我竟然没能死在枪下。 “是冷情,她不愿我跟着。这臭丫头,太自私了,根本不知道我心中的难过。根本不知道……”躺在地上,望着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没到一半的小船,似乎一切在冥冥中是有定数的。起码现在,冷情和老天,还不准许我离开呢。 活着!也许就像冷情说的,我欠她的,需要连着她与孩子的份,暂时坚持活下去。可活着之后要做什么呢?竟然没有半点提示,这种考验似乎太难了点吧。 …… 冷情还在我的背上,途中老超几次想要伸手帮忙,都被婉拒了。现在山根在前领路,想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置她。 我虽不迷信,但长眠地还是希望好一些,起码不会让她消散太快,不要在死后还要受更多的折磨才好。对于这点,我宁愿再坚持一下。 一旁的七七似乎在偷看着我,但我没有理会。现在,我们远离了那条地下河,竟然来到一处地下的花园当中。 还是这么古怪,这里没有日照,却能长出这许多茂密的植物。难不成与海底那次一样,这些都是人类中了蛊毒变成的?老超他们解释不清,我也不愿多想。 注意力被远处一个高坡吸引了,因为在这看似普通的高坡上,竟然放着一个硕大的架子床! 晃了晃脑袋,又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这诡异的山中,不仅遇到了无需光合作用就能生长的植物,甚至还有人故意留下了一张大床?这种可能性会有多高,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是有原因的。 再看其他人,似乎都有这想法,起码表情上满是狐疑。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解除疑惑的方式就是去探查究竟,找出答案。 现在,我领头踩上草坪,慢慢朝那高坡走去。其他人见状生怕有失,也随后跟了过来。 在远处看那高坡很缓,谁知越往近处走越显高大,等真正到了正下方,才知道其高度赶得上三层楼了。 很奇怪,在高坡的一侧,有人专门设置了盘旋坡道,尽管要耗费更多时间才能上去,但这么大的高差,要比走楼梯要好上太多太多。 “尚掌柜,你说呢?” 听到老超的询问,我古怪一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于是将冷情往上托了一下,迈着沉重的脚步,顺坡道盘旋而上。 架子床好大!等我们到了近前,都忍不住轻哦了一声。 这床共分三层,先是垫脚,而后三面围了凉床,也就是那种夏天可以随意躺卧,透气性好的床面。最上面的才是大床。 整个架子床这样呈阶梯状分了三层并层层递进升高,三面还有围栏,包括床顶、底帮,立柱上面,可见手工雕凿的镂空花纹,其内容全是祥瑞、入仙的图案。 正在我专心致志去看这架子床的所有细节时,忽然七七叫了一声。 原来,在床后还有个躺地碑,上面用勾雕细笔之法刻画了几幅图案。 七七指着上面的内容给我详加解释。第一幅图,竟然是一人跪地望天,怀抱另一人的场景。第二幅图,还是这人来到了高坡的床前,背上背着一位似在沉睡的人。 看到这,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而我更是怒火难平,却要强忍着往下再看。 第三幅图,是那人把背上人放在了床上,状态安详,如睡着了一样。在这幅图中,对于那位床上人描绘的就十分细致,明显是长发娇容的一位女子。而她身边苦苦守候着的那位,腰间竟挂着工具袋。 什么意思?重生子这家伙,难道是想说今日的一切,在数百年前就被她窥探到了?现在我们所经历的,和接下来要做的,都被她刻意安排着要有序进行么? “乖乖,可不得了,这床绝不简单!”山根还在正面没过来,此时就听他说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寒水木啊!据说这东西在极寒的水中,或阴冷的沼泽深处生长,就像阴沉木或窨子木一样。水寒木根本不需光合作用,其自身还有寒凉镇腐的效果。” 说着,山根才转过来补充道:“小子,这架子床似乎就是为了弟妹……”突然发现我们一个个表情不对,说到一半的话卡住了。 没有搭理山根,我们继续去看第四幅画。就见床上的女子,经过斗转星移,山海变化都不会腐烂,始终保持了原有的面貌。 第五幅画就值得细品了。只见一个人站在正中,一边是他背着人离开,尸体腐烂的画面。另一边是刚才美女容颜不改的画面。很明显,这是重生子在让我做选择题了。 这种人竟然把揣测人心当做一种乐趣,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见到这几幅图,商人马上过来说道:“尚家小子,你最好想清楚,这一定是重生子设下的圈套,咱们不能上当!还记得那些阵法吗?也许她就是借机会,要把你夫人当做一处辅助的阵眼呢。” 此时山根也来劝说,老超则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七七用手擦了擦躺地碑,似乎是想发现些什么,又取出水壶把仅剩一些水源淋上去又擦,竟然还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看到她一直在忙活,我也不知七七为什么如此执着。 但我心意已决,根本不顾商人和山根的反对,抱着冷情,慢慢来到床前并走了上去。 老超此时过来帮忙,似乎他要等的,就是我的决定。而后无论什么结果,都会与我一起承担。 对此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把冷情慢慢放下。老超退了出去,我则坐在床边,仔细整理着她的头发和衣服。虽然冷情的原貌没了,但她就是她,在我心里留下那身影就够了。 “放心,我虽然没本事,但不是孬种。既然你给了这么多次机会留住我的命,那我就好好活下来给你看。”说完,又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别了老婆,永别了未见面的孩子。” 话落下了大床,冷着脸,大跨步转去一边。看着老超和七七朝架子床上的冷情拜了两拜,隐藏在内心的痛苦再也忍受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也许最近我变了,失去多年的感情被一点点找了回来。可现在又觉得,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好痛苦,甚至导致呼吸困难。 不知道重生子这些人为什么要寻找长生之道,莫非能脱离悲欢离合的人间苦轮回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九章:背蜗人 “臭家伙,快来看,不得了啊!”那是七七的声音,似乎她还在床后看那躺地碑呢。现在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听到了,可我却懒得动。虽然答应冷情要活下去,但灵魂似乎被抽走了,根本不想挪动半点。甚至其他几人全部跑了过去,我还是对此无动于衷。 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坡下的草坪出神,脑中全是与冷情和孩子,在外奔跑追逐嬉戏的场景。 原本我可以拥有一个家的,可以称得上触手能及。但现在,竟这样溜走了,还是我眼睁睁看着,完全是无能为力。 正呆呆出神呢,眼前的一撮密草堆似乎动了,顷刻间引起我的注意,于是起身揉眼想要瞧得更清楚些。也就是这时候,七七冲过来跳起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嚯,下手真重! “你干什么,现在我叫都不好使了吧?快点的,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说着挽住我的手臂,死拖活拽的,根本不像请人的样子,这活脱就是绑架的习性。 因为一打岔,我把刚才草堆会动的事给忘了。当然,也许就是眼花,还是不要小题大做的好。否则就像七七这样整天动不动就鸡猫子喊叫的,成何体统……“妈呀!” 打脸来得好快,原本的躺地碑竟然又发生了变化。几人围在一旁专门给我让开了通道,等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本第五幅图旁空着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又增加了一幅图。 回头去看七七,臭丫头赶紧耸耸肩,那意思好像再说与自己无关一样。 于是我蹲下来细看石碑最后一幅图,怎么都不明白。 图中的高坡上似乎站着一人,那肯定代表了我啊。但高坡的下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就像开大会一样几乎座无虚席。 啥意思,难不成我还要在这里讲话,谈谈失去所爱的感想?再说,这些人又是什么?在这山腹之中,迷途之地,怎么会有…… 激灵一下,我跳了起来扒开几人又转到了大坡的正面。等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整个人如坠冰窟,牙齿忍不住在咯咯打颤。 而其他人不明所以,现在都跟了过来想问我情况,却同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本该是草丛的来路,现在竟真的站满了人!只不过这些家伙全都弯腰驼背,背后似乎驮着好大一片青草和其他植物,现在正齐刷刷地望向我们呢。 他娘的,这不就是那第六幅图中的场景嘛!该死的重生子,难道真能通神?竟然把接下来的一切预知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脊背发寒。 就在我们一个个吃惊到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坡边一撮青草出现,跟着歪歪斜斜左右摇晃,竟然探出一个小“土坡”!说是土坡,实则细看那好像一个蜗牛的背壳,在底下更探出一张满是烂疮,灰白如屍一样的怪脸。 跟着,一圈都出现了青草,竟然是坡下那些人想办法爬上来了! “砰!” 山根反应真快,抬手一枪把最先上来的怪人打得掉了下去。紧跟着听到啪嚓一声,等我探头看时,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果然,脚下密密麻麻叠压着不少背上长草的背蜗人。他们竟然借助自己的本能,顺斜面一点点攀爬上来,很快就围在了一圈。 老超见山根动手,此时也举起枪开始扫射四周,现在就像守护制高点一样,子弹一颗颗飞出,那古怪的背蜗人一个个掉下去摔成浆糊,可换来的,是更多人恬不畏死地攀爬。 不止一圈,就连我们过来的旋转坡道上,现在也堵满了这种怪人。想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见状他们一个个都乱了阵脚,可只有我不在乎,而是冲过去想要把冷情重新抱在怀里。 “嘿,小子,别犯傻!”商人一下揪住我的后脖领并解释道,“那种水寒木虽然好,但会给人和尸体带来寒气的侵害。待时间短没事,稍微长一会儿再离开,活人就会落下病根,死人就会加速变化的。好好看那丫头,如果再加剧变化,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闻言我去看山根,这时他正好填装弹药与我对视,竟然点头表示同意商人的说辞。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怪人上来,对冷情不敬?难道她死后也得不到安宁吗? 正是火大的时候,只见山根从背包里摸出个东西,顺着旋转坡道抛了过去。同时大喊着趴下,几人整齐划一,全都扑倒在地。 只听轰隆一声,伴随着奇怪的惨叫和纷飞的碎块,我的耳朵好悬没被震聋喽。 没想到山根这家伙背包里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看到旋转坡道上掀起的碎石泥土,就知道刚才这爆炸会有多强劲了。 “尚掌柜,咱们该走了!”老超一把将我拽起,不容分说跟着其他的就跑。而我则不停回头,还对冷情念念不忘的时候,周围已经跳出更多的背蜗人将架子床给围住了。 “冷情、冷情她……” 忽然,老超一个急刹,我正撞在他的背上,好悬没把鼻梁给干报废喽。 等我去检查原因时才发现,脚下的坡道出现了断崖,距离对面的去路,竟然有数米宽。 而一旁的山根急的直抓脑袋,嘟嘟囔囔,竟然说用药量大了! 他娘的,这家伙看似是个老手,怎么做事竟然都没有分寸的? 不过也就是后来我才明白,像山根这样长“下地”的,都是干打洞刨坑的买卖,最忌讳塌方被活埋在里面。虽然每次身上都会携带炸药以备不时之需,可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根本就不会主动去用。 因为使用次数有限,又存在行业禁忌,这才导致刚才用药量估计不足,不仅吓退了敌人也把自己留在了半中腰。 背后脚步声不断,这种背蜗人从坡顶反追过来。而旋转坡道底端,这些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开始向上围堵过来。这下好,前堵后追,把我们憋在半山腰,那才是入地无门上天无路了。 “要不,咱们跳过去,兴许还有转机?”七七异想天开地问。 而我估算一下间距,苦笑着摇头,“我不是青蛙,跳不了这么远。嘿嘿,这样看,摔死的可能性更大。” “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毕竟是从上往下,有足够加速距离,也许能……”老超还要详细分析,可这会儿又是轰隆一声,只见高处的架子床,竟然慢慢沉了下去。 “冷情!!”一声大喊,我又要冲回坡上,甚至手枪都准备好了,却被商人给拦住。 这时候他看着逐渐消失的架子床,摇头叹息道:“开始了。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不等我明白什么意思,就见坡上亮光一闪。熟悉的紫色光芒再现,一条条奇怪的花纹竟然在坡上浮现,而后一路向下通过我们脚底直到大坡的末端。 当这些闪光纹路出现后,背蜗人竟然像遇到了什么天敌,已经纷纷向来路退了过去,速度更快。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当紫色光芒落地后,竟然自动向周围画圈,同时升起的光柱如一堵墙似的,在我们眼前逐渐围合到一起,最后成为桶状的包围圈。 地面又是一下不规则震动,刚才还蜂拥溃逃的背蜗人,现在竟齐刷刷地定住一动不动了。 我们相互对望,根本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心里有个念头明确,已经反向跑上了坡顶,为了查看冷情现在如何了。 天哪!现在整架床完完全全深入到了高坡之中。尽管我在上面还能看到如沉睡一样的冷情,可想要下去将她带上来却不容易。 不会还好,似乎刚才那些背蜗人没对冷情动手。奇怪,那他们围堵上来干什么,莫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斜眼正巧看到坡边还有个没能下去的背蜗人,现在他一动不动,我又怀着好奇的心想要一探究竟。于是慢慢接近,围着他上下细看。 原来这人背上的蜗牛壳不是先天长成的,更像是被什么方法后期加上的。因为细看这人后背的连接处,还有可怖的疤痕,绝不是先天长成的模样。 难道这一切又是重生子在作怪?这人最后是不是堕入了魔道,否则怎么会如此作恶,把这许多活人硬是做成了……咦,不对!重生子有没有获得不老不死我不清楚,这些人更不可能全都活了数百年啊! 想不通,看来在这深处,还有更多秘密被藏着。那才是重生子变化的关键。 而现在我们如约掉进了她的陷阱,接下来要做什么,拿我们这许多人当做祭祀的礼物吗? 正在心里发狠咒骂的同时,就见一圈的紫光突然消失。而后背蜗人似乎恢复了意识,却像无组织的蚂蚁乱作一团,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现场惨不忍睹,连我这旁观者在高处看着,都忍不住摇头。 可就在坡下一片混乱的同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像踩碎了蜗牛壳的声音。 我见到坡下人群中的一个背蜗人,毫无征兆地炸裂成了碎末。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章:接应 一声过后只停顿几秒,跟着又是啪啪的爆裂声,不过这次没有间断,一阵接一阵响起了没完。 在我面前,全是污血和烂肉组成的恐怖“礼花”,所有背蜗人如遭到了浩劫一样,逃不了更躲不掉。前后不过五六分钟而已,刚才还成群结队气势汹汹的怪人,现在只剩下一滩滩的烂泥,还有刺鼻难闻的味道。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阵法秘术,更是西方人说的炼金术的话,那我想问最终得到的,炼造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危机暂时解除,老超等人逐渐走过来,与我一起站在坡顶去看脚下的惨景。这时候,就连山根这样的狠角色都不免咋舌,更何况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苦哈哈。 很奇怪,坡下看似杂乱的死尸群,在我凝神细看了几秒过后,竟然忽的一下跳起,变成围绕在周边的立体图形! 似乎每具死尸的位置,角度和炸开的范围都被事先计划好了,现在看上去宛如一张奇怪的图案。 看看其他人,他们还在看那些惨景,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变。而我则看出了一些眉目,似乎目前所产生的虚幻一样的图案,是一幅场景图。 嗯,这是地面,到处可见血池熔岩。上面是天空,借助现下岩石的颜色和环境,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罩着,随时可能掉下来毁灭一切一样。 背蜗人的尸体,在图中都有对应的点,有的可以看做是爆炸、有的能看做熔岩火坑、有的能看到破坏和死亡,甚至还有的能看出天地毁灭的模样。 什么意思?难道说重生子得势后,就要像图中一样毁天灭地么? 我忍不住打了哆嗦,不知道那女人受什么刺激会变得如此极端,同时还要佩服她凭借自己的大脑,怎么做到如此虚幻,甚至能引导数百年后的我们。 “臭家伙,不好啦!”七七又在大叫了,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 刚才坡顶,还能看到冷情和架子床在脚下,可不知什么时候,洞口竟然无缘无故消失了。我们能见到的就是一般的坡顶,连曾经出现过什么的痕迹都不留半点。 嘶吼着,我不停捶打地面,最后甚至掏出了手枪连发,直到子弹打空,都没能弄出一块像样的坑洞。 山根此时过来查看,甚至咋舌道:“不会吧,这是夯土!小子你别费劲了。古时做出的夯土层,里面加了秘药的,比现在所知的建筑材料还硬。凭借咱们手里的家伙,根本别指望短时间内弄开。” 这话说完山根又嘀咕一句,他似乎也想不通,像这种程度的夯土层,怎么会忽然自动封闭的。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是他“下地”这数十年里闻所未闻的。 我知道山根不会故意危言耸听,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无能为力。冷情又在我面前消失了,这下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商人好像在一旁盯着我,难道是想提醒不听老人言的下场? 现在我们又失去了方向,被困在这里,难道说会直至终老么? 说到这个话题,七七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紧挨着我。小丫头还是年龄小,就算表现得再厉害,到头来恐惧心还是来的更快。 “轰隆!”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如同山根刚才那粗暴的做法一样。就见一侧的岩石上浓烟滚滚,被炸飞的碎石激射而出,砸得四处全是星星点点的凹坑。 得亏我们在远处的高坡上,要是离得近了,这时候不被碎石活埋,也会被碎石砸成烂柿子的。 “呸呸!你们这群混小子,不是说少弄点炸药的么。好好看看,这要是引起山崩,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最后都要变成西葫芦肉馅,水尿巴汤的啦!” 烟尘慢慢散去,就听一个大嗓门从中传出。那真是人还未见声先到,夺人双耳印象深呢! 听到这声音,我们还没怎么样,山根却待不住了,于是赶紧来到坡边,拢嘴朝那边大声呼喊道:“老九,在这!老九——!!” 与那人相比,山根的声音明显弱了好多。不过还好,在这种环境下十分拢音,相比对方也能听到的。 很快,烟尘中果然有了回应,就见一个像地出溜的矮胖汉子当先跳出,用那洪亮的声音追问道:“山根大哥,大哥!你在哪儿?老九怎么没见到人啊!” 正说着,就听身旁的山根举枪就是两下,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好么,叫老九的矮胖汉子拍手高呼,也不等同伴,已经像个滚地雷似的朝这边奔跑而来。在他后面,从烟尘中先后跳出不少人,见状也忙跟着过来,没一会儿就上了旋转坡道。 没错,这些家伙就是山根新找的帮手。七七在旁给我介绍,刚才那叫老九的汉子,就是这群人的大班头。 在老九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瘦高活脱电线杆子成精了,绰号叫旗杆。那女的大约三十出头,身材火辣一身紧身装,绰号美人蜂。 他们俩是老九的左膀右臂,似乎身怀绝技连山根都十分佩服。 期间一队分成两队,是因为山根给老九派了任务,现在会和不算稀奇,不过让七七想不通的就是真会这么巧合,在这里相会么? “你也不知道山根给老九下了什么命令?” 七七摇头,“他们悄悄说的,我根本听不到。不过你别看他们称呼熟络,据我观察这都是表面现象,实则暗中一定会有难以拒绝的好处在,老九才会听话的。哼,这些事我很明白,毕竟以前也曾……” 说到这就不说了,明显神色黯然,我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未被自己爷爷抛弃的那段风光时候。 现在,老九带人已经赶到,与山根相隔那个大坑。两队人马高兴地大叫大笑,让一般人看,还真以为都是好友呢。 可我却看出老九背后的旗杆和美人蜂,瞧我们的眼神并不友好。 “山根大哥,这是怎么啦,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土包包上的?好家伙,这个大坑像是被炸出来的呦。”边说边看山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 闻言,山根懒得解释,于是告诉老九快想办法搭桥助我们离开。 老九面上很听话,马上命令手下开始取装备搭桥。这些家伙们一个个的背包硕大,还有许多长条装备需要几人合抬。看样子,全是重型工具。 与他们相比,山根就变成了流盗,完全不成规模了。 没一会儿,在旗杆的指挥下,已经用三条钩芉子并排,再横着捆绑了横撑后,上面盖了一层粗网作为桥面,就这样放倒正好卡在两端,成为一座简易的桥梁。 “哥,快过来吧。”距离这么近,老九的声音还是大如洪钟。 山根一点头,马上踩着简易桥并张开手臂,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看来他之前也经常走这样的临时桥,完全是熟门熟路不费多少工夫。 那边的人见山根要到了,马上过去帮忙拖拽,等他平安到达对面后,才向我们招手示意。 七七紧随其后,压根没和我们商量,现在凭借自己轻盈的身体,已经踩了过去。看样子,与山根不相上下。 这时候老超呼唤我过去,但我的注意力还在坡顶,冷情消失的地方收不回视线。听到老超的呼唤,把意识收回,这才心事重重地踏上了简易桥。 因为刚才一直在想冷情,浑浑噩噩下上了桥,等到桥身开始剧烈摇晃,深坑下的场景忽忽悠悠的时候,我才知道害怕。 于是赶紧收拢心神将身体稳住,随后才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往前蹭去。要说山根和七七过桥速度很快,那我所用时间,可能比两人加起来还长了。 开始老九的人还在桥口等着接应,谁知见我动作这么慢,他们竟然席地而坐攀谈起来,完全没人再注意这边。 兴许,现在只剩下老超和七七替我捏了把冷汗,一个在桥这边一个在对面使劲儿。 终于,当我大叫一声跳起后,老九的人才起身。结果计算错误,双脚脚尖刚刚好踩在边口,身体的重心却没有归位,开始向后倾倒。 刚听到七七的惊叫声,我的双手就被人抓牢。是老九的人帮手,这才让我转危为安,算是成功来到了对面。 “老超,快过来吧!这……这东西还挺好玩的……”为了不丢面子我才这么说的,可小腿偷着打哆嗦这事,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见我安全过去,老超又回头对商人说了什么。两人一来二回说了很久,老超这才无奈踏上临时桥。嘎吱,跟着就是杆子的异响,由于老超身高体重,似乎工具已经快撑不住了。 “嘿,这小子能不能平安过来可不好说,就别提后面那一身盔甲的怪人了。”老九的人在旁小声嘀咕,我却听了满耳,也替两人捏把冷汗。 还好老超不像我这样窝囊,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杆子的大致承载力,现在见他深吸口气,竟然用极快的速度,大跨步跑了过来。 见他这样,吓得老九的手下又上来四个,准备随时接应。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一章:你看到了什么 所谓人多好办事,再加上老超最后一跳力道刚好,老九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带了上来。 可也因为最后一跳,长杆中有两个已经折断,紧靠剩下的一根,即便是七七都不敢保证成功,更何况是商人这样一身重盔的怪人。 现在,老超望着对面说道:“他让咱们离开,不用管他。” 微一愣神,还不等我说什么呢,就见商人背着手又溜溜达达回到了坡顶。只见他在那站了两站,之后似乎弯腰不见了踪迹,我们在坡下等了很久,却始终再没见到他直起腰来。 突然,我察觉到问题所在,于是大声呼喊着商人却始终没有回应,更没有人露头。 也许以为我的声音太小,老九竟然在旁边动用了自己的高腔。好家伙,震得我们几个纷纷去捂耳朵。其中最惨的还要说我,几乎和他挨在一起又毫无防备,这时候耳膜震没震破不清楚,总之耳朵眼里像是住进了数百只草虫在集体鸣叫一样。 不过也因为近距离观察,我才看清老九如洪钟一样嗓音的真相! 原来这人的喉咙处,竟然被人工加了几根管子,甚至还能看到喉咙里有透明如袋子一样的东西在动。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刚才那巨大的喊叫声,似乎都与这些东西有关。 难道这家伙之前遇到过什么危险马上要一命呜呼,而后竟然幸运地遇到了什么怪医秦博士后,被装上这种救命设施? 我虽不懂医,但见这样的东西,似乎不是目前技术能达到的吧。稍后,要问问老超才行。 提到老超,这回儿我把他拉过来追问刚才与商人说了什么。 谁知这家伙竟然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搞得我又是无名火起,大骂他不是东西,竟然要帮外人。 见我生气,老超这才无奈地说出了详情。没想到,商人最后与他说的是,要替我找回冷情尸体! “什么意思?”我一下揪住老超追问,“你是说,他有办法打开那层坚硬的夯土层?没说笑吧?” 老超似乎也是半信半疑,望着我摇摇头,“尚掌柜,我也不知道啊。刚才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另外还说那临时桥根本撑不住过我俩使用的,所以才……哎呀,这人真的是……” 放开老超,我又看坡顶始终没有人头晃动。如果说声音太小听不到,那刚才老九的喊声就算土坡再高三倍也足够传递了。看来商人是有把握进去,没有说谎。 可恶,刚才看我着急,他为什么不说呢?莫非还是担心重生子有什么计谋? 想到这我忍不住暗骂一句奸猾。毕竟与他不算熟悉,既然现在人已经消失了,桥也没了,根本无法再去确认。最重要的,老九已经催促着我们离开了,似乎还有其他的要事等着呢。 人慢慢撤走,最后只留下我、老超和七七。他们俩在反复劝说后,这才强行将我推着离开了。 走前,我还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坡顶,希望见到商人,甚至希望看到冷情出现向我招手。可惜,最后全部落空了,他们俩一个都没出现。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结果,而非神话传说。 我们在老九的带领下穿过刚才炸穿的大洞,期间山根还曾问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嘿,大哥,这还难猜么?刚才那爆炸声我们听得清楚,又加上就在附近,所以才这么凑巧的。”说话轻描淡写,山根也不再追问,只不过一旁的旗杆似乎还有问题。 “这位山根大哥,我想问你说的那些信息为什么不对?”说着一指旁边几名缠着绷带的同伴,语气不佳道,“我的这些兄弟险些折在里面!要知道那里根本不是什么陪葬坑,全是……” 这时候老九赶紧过来打圆场,满嘴都是替山根着想,山根大哥不会蒙骗自己的废话。 不过在我看来,这都是一唱一和的关系,旗杆如火炮怼人般的追问如果未经授意,那老九作为领头人可真的混不长了。 “哎呀,旗杆,你又冲动!”这时候美人蜂过来,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随即朝老九示意不要担心,再向山根表示了歉意,“大哥,请原谅这小子口无遮拦乱说。 要知道我们是严格按照您的指示下去的,却遇到了不少机关埋伏,更伤了兄弟,难免会有些怨言。对于这些您别在意别上火,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说着竟然行了礼,根本不拖泥带水。 真好!这女人把想说的话说了,还让你挑不出毛病来。 明白了,这三人组,旗杆就是炮筒,美人蜂帮腔,老九在后操控全局。嘿,配合到位,让人意外。 起码他们这三人不像山根原来的手下,只为蝇头小利就背叛老大。面前这几位虽然与人合作,但骨子里想要的东西更加贵重,不是那种民间散盗能比较的。 山根也是道上的老人,又加上与老九相识,还会不明白这些。于是他打个哈哈,看似完全都不在意。 两方人这样有说有笑才把一片云彩驱散,但明眼人也是清楚,事情没完。现在他们引路,似乎是要领着山根给出一些交代才对。如果现在想离开,恐怕没戏。 穿过炸开的大洞,这边竟然出现一处地宫!与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这里全都是用大石条砌筑加固的,地面还做了精美的铺装。 头顶一个琉璃盏已经大出了圈了,现在上面还有火光照亮,可见是老九等人想办法点燃的。有了灯盏照亮,我们的视野更好,已经见到逐渐向上的层级关系和人工踏步了。 一路两旁可以见到不少雕像,全都是神勇霸气的武士形象。它们各个造型不同,手里还举或提着武器,面对逐渐靠近的我们怒目而视。 很奇怪,在我偷眼看时,发现这些雕像身上,竟然镶嵌了不少宝石,各种颜色都有。虽然不知道其真实价值,但起码不是凡物,面对这样的东西,老九等人身而为贼竟然做不到贼不走空? 看起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其价值远在这之上! 不要钱才,那他们在找什么?莫非也是什么重生之道?看看这些人各个五大三粗,恐怕不是我想想的这般。 一路上来,就见最顶上的平台上,竟然有个纯金的椅子,因为年深日久,颜色已经黯淡无光了。可其中焕发出来的异彩我看的明白,这玩意绝对价值连城。 见到这椅子,山根咦了一声。老九的人这时候呈扇形排开,旗杆冷着脸直逼山根,那意思就是要兴师问罪。 美人蜂掐着腰,笑嘻嘻地看向我们这些人,可视线似乎一直在老超身上打转。哼,老不羞,难不成还想老牛吃嫩草啊! 老九也没说话,同样在注视着我们,只不过他眼中的色相毕露,正死死盯着七七移不开呢。 他娘的,面前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一个个怀着鬼胎,山根也敢找他们合作?看样子,他现在真的是没什么帮手了。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真是至理名言绝不诓人。 这时旗杆抬手抛来一个东西给山根,当他打开手掌时我看的清楚,正是之前在不惧面前展示过的那把钥匙。 现在旗杆晃晃脑袋,大刺刺地埋怨道:“山根,你说的东西呢?难道是我们眼瞎了,在这里都没看到?”边说还不忘过去拍打金椅,似乎在上面该放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闻言,老九终于过来打圆场了,“诶,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样对待大哥?” 虽然这么说,可老九望着山根嬉笑几声后,竟然说道:“大哥,兄弟们说话虽粗可也不错。本次过来,我们就是要找当年崖山海战,被小皇帝藏起来的倾国秘宝的。 你也说过,在这椅子上坐着的,该是手持另一把钥匙的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能不能解释一下?” 原来如此!他们之所以看不上刚才雕像身上镶嵌的宝石,原来就为了被小皇帝赵昺等人带出的,南宋倾国的宝藏。 嗯,之前我们聊过这话题,虽然那时候资金不剩多少,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花个十几辈子也是不成问题的。曾几何时我也对这宝藏眼馋心痒,没想到这些人包括山根,竟然也…… 咦,不对啊!在下海前,老超和七七向我科普过不少事。要知道崖山海战时,南宋最后的力量全部汇聚在一点,当然也包括资材。但又怎么会到达这里埋藏呢? 要知道当时重生子能把聂真送进山里埋葬,就因为大面积土地已被蒙古大军占领。 南宋兵士自顾不暇,怎么会自动跳进蒙古大军的包围,还要带上南宋最后的宝藏呢?怎么想都想不通,难道说…… 看看山根老谋深算的模样,我似乎明白了。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诓人入局!可能老九这些人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这才受到了宝藏的蛊惑。嘿,还真是活该。 心里这么想,再加上失去冷情后的压抑,我故意想要借机释放,所以当众笑了出来。 这下,祸闯大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二章:钥匙 就这噗嗤一声笑,不仅吓到了我自己,甚至还把山根给吓了一跳。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山根最清楚,这些人是什么角色那是更明白。我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笑出了声,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很明显,于是空气中立马充斥着不祥的味道。 果然,旗杆这小子最先发难,过来一下将我揪住。可是他没说话,而是用了更直接的,一拳捣在我的腹部。 那边老超见状就要过来帮忙,却被山根制止。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因此也不埋怨山根所做的决定,甚至在内心深处,还有种赎罪的痛快感。 “小子,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们很可笑吗?”旗杆大怒,掐住我的喉咙破口大骂。 这边的人见山根不敢说什么,又见老九和美人蜂隔岸观火,于是各个兴奋,甚至吹起了口哨,又是鼓掌又是尖叫的,根本就是来起哄的。 而这边我已经被旗杆揍了好几拳并踢了几脚,现在倒在地上,还要被人踩在脚下。 “山根哥,这小子是你带来的,刚才竟然这么不懂规矩,你说我现在做得对不对呢?”旗杆故意挑衅山根,就是要给己方一个下马威。听这话,我暗中替山根着急,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和山根大哥没关系,是我……是我坏了规矩。无论如何,打骂随便,只要旗杆大哥能留下我这条小命也就是了。” 听这话,山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可老超却忍不住了,几次想要过来动手救人。 可能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了,这时候老九才发话。装作训斥旗杆不懂规矩,同时伸手将我扶起,可暗中下了狠劲儿,好悬没把我的手指给掰断。 得亏本人虽然不济,但双手的力道奇大。就凭他想毁我吃饭的家伙,还真是开了国际玩笑。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失手,老九吃惊地望着我,但嘴上还要冠冕堂皇地说上一大通,否则刚才自己的出糗的事,可能要人尽皆知了。 “好了,咱们不开玩笑了。山根大哥,目前的一切都是遵照你的意思办的,出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才好呢?”老九将了一军,始终不放最终目的。 现在,山根把我拉到身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声中似有不少怨气,那是无处发泄的味道。 也不多说,山根只是把钥匙攥紧,背着手从众人面前过去,一直来到那纯金的椅子前。他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椅子,其动作引得老九这边的人纷纷围拢过来,担心有什么是被遗漏的。 老超这时候扶着我过来,借助众人之间的缝隙,我一眼就看到那椅子的腿上有修补的痕迹。做工很好,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会闪出如此大的缝隙,以至于距离稍近就能看的真真切切。难道说…… “那条椅子腿有问题。”一句话引来所有人回头,山根脸上挂着喜色,旗杆却是一脸的怒意。 “臭小子,你在这叽歪什么?也不看看这地方,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哼,刚才吃了一顿拳头还不饱是么?行嘞,这回爷爷就要再来顿好的!”说完间已经过来,抬手又是一拳。 刚才是山根拦着,老超没能过来帮忙,可现在不同了。也不听他怒吼,更没见什么大动作,只不过对方拳头距离我面门还远的时候,老超的拳头早就等着了。 可能这小子没想到会有人还手,所以也没想着变招。等发现老超的拳头迎过来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所谓身大力不亏,老超诠释了这说法。只听旗杆惨哼一声,右手的拳峰都是鲜血,整个人也连续退了好几步,直到被美人蜂轻描淡写地一扶,才化解了危机。 旗杆稍一停顿眼睛就红了,挣扎着起来还要动手,却被美人蜂给拽住,“呦,小哥哥好厉害啊,真看不出来。怎么样,让我也试试你的功夫如何?”说着把旗杆推去一边,似乎力量远在他之上。 老超的宗旨是不与女人打斗,见状明显有些发窘。而我深知他的心理,这时候赶紧上前一抱拳,说得全是拜年话。 见我从中横插一杠子,美人蜂皱了皱眉。不过她的视线马上又落在老超的身上,似乎想把人看在眼里不放出来了。 知道这女人动了歪心思,我故意又一鞠躬,大声道:“各位老大,刚才不是小子狂妄,而是可能发现了一些信息能助大家成事。如果小子说的不对,如何惩罚悉听尊便,可如果小子说的对了,还望大家能化干戈为玉帛才好啊。”说着,还故意用脑袋去挡美人蜂的视线。 那边老九是明白人,更知道自己的需求。现在听我解释了,又细看椅子腿,果然看出问题所在。 要说他能当这群下三滥的领袖呢,那是真有主意。这会儿轻咳一声笑着过来,正巧在美人蜂的肩头蹭过,嘴里还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把责任全部推到了旗杆身上。 见他出现,山根也要说两句,这样一来二去,算是把事情平息了。 美人蜂没能得逞,于是偷着瞪了我一眼,也许这梁子是结下来,稍后要小心他们两个最好。 “兄弟,你知道该怎么动手,不妨试试看吧。有我在,没关系的。”山根表明了态度,老九笑了笑一欠身,算是把场地腾了出来。 闻言我毫不客气,也不再说什么废话。三两步来到椅子旁,把工具全部摆出,已经引来这些人的惊呼。 不为别的,只能说他们少见多怪。毕竟“下地”的工具全是大铲大锹,有能耐的用罗盘定位,可到头来开棺干啥的还是大工具没跑。而与我的工具对比,自然高低立辫,这才是惊呼的真正原因。 对于这种反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懒得再说什么,现在取出剃刀和勾槽刀在手,左右手同使将椅子腿的修补材料一点点给弄开。当听到当啷一声时,一条纯金的椅子腿掉了,我这才吁口气收了工具,向人群后面退了下去。 而山根这时候过来,在断掉的椅子腿上一阵排摸,最后在椅子的根部,断腿中找到了个空腔。 脸上带笑,山根动手去掀椅子。老九见状明白什么是该做,于是一声令下,上去不少小子同时动手,这才把足金的椅子给掀翻在地。 期间,这些人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这椅子,显然与宝藏相比,这东西简直渺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空腔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时有人找了工具在里面一阵搅动,就听当啷一声,果然藏了东西。 老九立马来了精神,甚至不惜亲自上手摆弄,终于把发出响声的玩意掏了出来。没想到,这竟然又是把钥匙,只不过没有钥匙把,拿在手里十分别扭。 钥匙自身很细小,在我看来,别说开锁了,能不能保证自身不会折断都是好的。也不知道哪个工匠设计的,难道没有半点常识吗? 面对这古怪的钥匙,众人面面相觑,连老九等人也不住摇头,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山根这边,希望他能有什么解释或发现才好。 果然,山根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将东西拿来在手上一掂。这会儿我、老超和七七全部围拢过来,都想要弄清钥匙的真面目和作用,用眼神不断催促着山根。 轻轻咳嗽两声,山根把自己原有的钥匙取出。正当我们不知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山根竟然在钥匙把的位置一阵摸索过后,竟然一拧一拉,跟着钥匙柄和钥匙打开变成九十度夹角。 我们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把钥匙的自身,尽然中空!而山根已经把新得到的钥匙拿来,往口部送过去一碰,只听一声脆响,细钥匙前端的钥牙自动收了起来,这就轻松将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当听到咔吧一声轻响,等山根把主钥匙改好后,似乎重量增加的同时,连原本的钥牙也发生了某些改变。 老九心痒难耐,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会过来一把抢过钥匙反复去看,那是喜怒跃然于面上,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对此,山根并不理会,而是笑着退去一边。 见到我正悄无声息地将半截椅子脚往背包里装,那是气到了发笑的地步。 “好了、好了,钥匙到手啦!”老九看看山根,毕恭毕敬地过来鞠躬,追问下一步该怎么做。至于说为什么钥匙所藏的位置与之前山根说的不同,这家伙完全抛在了脑后,不愿再去深究了。 现在山根又掌握了主动权,所以架子也起来了。周围人见状纷纷闪开,连旗杆这种二货都知道审时度势,点头哈腰的就像个三孙子。 似乎到了这里,山根已经找回之前的记忆和路标,就算不用罗盘等物为辅助,也是信息心十足地一指椅子后面。那是老九等人进来的地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瞧山根又指着边,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而山根好似信心十足,于是领着人,顺原路返回上层。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三章:宝藏之门 按理说这种将军墓不会有多大,刚才我们所在的,应该是殉葬品的放置间。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就那椅子值钱而已。 现在山根在前面领路,我在队后小声追问老超。按照自己所想的,这里根本不可能放置南宋的秘宝。如果这些人发现被骗,就凭我们,能全身而退吗? 听到我的分析,老超笑了并压低声音说:“可以啊尚掌柜,你对历史越来越了解了。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可能大哥要领着他们去的,不过是聂真的墓室,而非什么秘宝所在。” 见这些人手里拿着家伙,老超也很担心。不过看山根如此淡定,可能在某种留着余地也不好说。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多想无益。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殉葬间来到一处广亮的大厅。在这里又见到两条路与来路呈“山”字形分布,不知通向哪里。 “山根大哥,之前我就派人看过,正中的是去墓室,最边上的是去耳室。里面虽然也有一些陪葬品,却距离南宋秘宝还是差了很远,难道说……” 山根笑了笑,“你又走眼了老九。”说完也不停留和解释,已经当先朝墓室走去。 不过走之前他看了我一眼,手指墙角处一个被碎石虚掩的洞穴,认真地说:“我发誓,当时挖土进来的确实是这里。可不知为什么会转到其他地方,还真的是奇怪。” 实话说自打山根表现得对这里十分熟悉时我就信了,现在能想到,一切怪事的始作俑者,都可能是重生子、又或者她的亡魂在作祟。 刚一进来,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同时有种冷森的味道,却不是温度造成的,而是接近死亡让内心逐渐崩溃的反应。 在场这些人都是“下地”摸宝贝的好手,竟然都忍不住去搓自己的手臂,就好像很冷一样。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白雾,仿佛进到这里又到了另一个季节似的。 果然,在正中的是床上见到了一口巨大的棺椁。现在封盖早被打开,却不是老九他们所为。 山根知道其中的不少事,这会儿已经激动到快步上前,跳上了石床。这下引起了误会,老九等人以为他要捷足先登,竟然不讲道义和约定,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山根。 这下他们的本来面部暴露无异,我们三人纷纷举手,场面一度陷入了紧张。 见此情形,山根马上也举起手,笑着说:“嘿嘿,老九,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没个眉目就要窝里反,可不好啊。”于是他一欠身让开位置,只等老九三人跑来查看棺材。 说实话,对于聂真来说虽然不是什么王侯贵族,但也不至于寒酸到这种程度。真好像为了修葺这里,重生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一样。 别说刚才的殉葬间,就连棺椁内似乎都没什么值钱的,否则以老九等人的脾气,怎么会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呢。 现在我们仨被人用枪顶着来到近前,只听老九已经翻脸到大骂的地步,“山根,你这老不羞,竟然一次次的耍老子我啊!哪儿那,你说的宝藏究竟在哪儿?要知道咱们是有协议的,如果你不说明白,你在城市里的资材可是都要……” “归你所有,对吧?”山根慢条斯理地说。 见他这样,连一直冷静的美人蜂都怒了,就见纤纤手指一横,似乎想要动手。而山根马上摆手示意,两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出现火拼的情况。 “各位,我可没说秘宝在棺材里,你们怎么不让说完呢。”随即看向我们偷着使个眼色。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只是在棺材里一伏身。随后手里拿着一大朵,好似超大蒲公英一样的东西。 不错,那就是轮回蒲,我和老超之前都见过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长在了聂真的尸体上,现在要变成我的良药了。 二话不说,山根已经快步过来交给老超,“记住,按照咱们商量的办法,快给他用上。再晚,就算管用也没救啦。” 老超得到东西第一时间取出工具。我不知道他要怎么用轮回蒲,现在只能看着等着了。 谁知还没加工呢,旗杆已经端枪上前抵住了老超的后脑,同时抢过轮回蒲冷笑道:“原来你们过来就为得到这怪花。” 又看我一眼,这小子十分得意地说,“哼,听你们的意思,是要治病对吧?既然已经等了不少时间,那就辛苦点再等等吧。现在,快告诉我们,秘宝在哪里,否则……”说着,他把轮回蒲高高举起,就要动手。 我见状一惊,连山根都有些生气,可老超却连连摆手示意不要乱来。 毕竟轮回蒲就这一朵,倘若被弄坏了,可能会没有功效的,电视上不经常这样演么。 见事情僵住,山根不得不选择退一步作为交换。只见他在棺椁旁怎么一阵摸索,跟着听到轰隆隆的机关响声,沉重的棺椁竟然缓缓移开,下方露出了一处密道阶梯。 “请吧。”山根说了一句,自己当先钻了进去。等我们仨想要跟上时被老九拦住。 他示意自己人随后跟着,而后将我们放在正中。意图多明确,一旦山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仨就会变成蜂窝煤的。 因为我们人多且灯光也多,组队下来,几乎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再说之前山根肯定进来过,否则他敢随便下去?所以老九的人都不是傻子,走起路来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翼翼的。 这个阶梯不长,很快就来到一处石质的台子上。不过放眼前方,竟然是带着寒意的地下水。 见状旗杆怒了,大骂着过来想要找山根的麻烦,却被美人蜂给拦住。老九这时出声询问,希望山根能给个解释。 对于旗杆这样咋咋呼呼的纸老虎,山根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时他蹲下用手撩水并叹口气道:“上次过来,我就是被这水给阻挡的。整个墓室从上到下翻了个遍,也只有水下没有一探究竟。所以……” 看向老九,变被动为主动,“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带了么?现在,该明白是什么意图了吧。” 知道事情如此,老九呵呵笑起并命令手下人收起了武器。毕竟这时候距离宝藏越来越近,如果一旦闹翻,对大家都不好。 一声令下,老九的人纷纷放下沉重的背包,还有需要几人抬着的长包。等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全是潜水装备,甚至还有一些古怪的东西。 听老九的人说,那东西叫什么水下推进器,似乎是不用自己游泳,像在水下骑车一样省力的工具,而且还能达到效率最大化。 待所有工具摆好,老九清点了人数,这时候再看山根。山根马上明白并摆摆手,“诶,你小子知道我的,从小到大是个旱鸭子,怎么下得去水。来之前咱们说好了的,你们负责下水找东西。拿着。” 说着,已经把刚合成的钥匙抛了过来,充分显示了诚意。 谁知老九并不好糊弄,如果只是山根跟着还则罢了,现在有我们几个在,还害怕不合作? 这老小子从刚才就对七七意图不轨,现在竟然要求让她跟着,说是帮忙。 一听这话山根不干了,刚要翻脸,却见对方的人又纷纷举起了枪口。该死,这就是和不一心的人合作,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都不知道山根怎么想的! 见此情形,我无奈叹口气,将七七朝后一拽,“我去吧。” 老超和七七很吃惊,连山根的脸色都变了。老九闻言当然不愿意,正要说话,我却来了个先声夺人。 “你闭嘴!”所有人都愣住了,跟着我一指老九和在场这些个货们,大声道,“哥几个来这是为发财还是斗气的?是为了顺利出去还是要猜忌?如果你们选择后者,那得,咱们就斗到底!如果选择前者,最好商量着来。否则一拍两散大家都吃不着!” 说着,丁字步一站,趾高气昂的模样,连自己都感觉到好笑。 这时美人蜂过来与老九低语过后,他才算是同意了。就在大家要做准备的时候,忽然老超说道:“等一下。如果想要我们的人跟着,那就把花拿过来先治伤。否则伤势恶化,可帮不了你们的什么忙。” 见事已至此,老九使个眼色,旗杆不情愿地把轮回蒲抛还给了老超。 接到东西,他马上与山根一起处理,很快将其做成烂泥状,这才解开了我的衣袖。 等在场这些人见到我那恐怖的伤口时,齐声惊呼。不过对于我来说,似乎不久前用那奇怪水流冲洗伤口后,竟然没有继续恶化,莫非那东西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而现在,泥膏状的轮回蒲往伤口上一敷,顿时感觉到剧痛无比,忍不住轻哼起来。 不错,这就对了,起码比刚才还没有知觉要好得多。 很快,那溃烂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腥臭难闻的液体,只不过这次流了没一会儿就转为淡粉色,又一会儿后则变成了鲜红色。就连伤口那恐怖的黑色印记,都在慢慢消退。 看样子,这条命又被延续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四章:下水 正好借治伤这会儿工夫,我们全员休息补充吃喝。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那是一直饥肠辘辘的。又因为走的匆忙,身上根本没带什么吃喝,现在逮着老九这些的食物和水,那不狠造都对不起自己。 在吃东西的时候,美人蜂竟然悄悄蹭过来,说是要看我的伤势。 现在衣袖因为要治伤已经被老超用刀划来,就算她不说也能看到。因此我还不如大方让别人看,却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何企图。 “啧啧,这伤口真可怕。嗯,不过这药太管用了,前后数十分钟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小哥,这是什么药引啊,能告诉我么?”说着,还不忘抖动自己的胸部,同时挤眉弄眼。 也许没认识冷情前,遇上姿色稍好的女人都会来者不拒,可现在美人蜂在我眼里,无外乎是一块行走的肥肉罢了。 面上迎合着她,可心里那是鄙视到了极致,甚至对于她的提问,也是胡编乱造满嘴跑火车。 还别说,我编的故事足够离奇,不仅把美人蜂唬住了,就连老九和旗杆都听得入了神,甚至专门走近来听这所谓的奇花异草的来龙去脉。 那边,我们的人憋着笑,差点就爆发了。 终于,休息的时间够久,我的伤口也恢复了不少,现在正被老超用防水绷带裹缠着,就为万无一失。 过程中,看看那些在整理装备的人,他低声说:“臭小子,你逞什么能?不如换我跟着去,一旦出事说不定还能带走两个。你看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闻言,我轻拍老超肩头,“老超,这事你干不了,需要像我这样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人才行。还有,水下环境复杂不清,你这么大个子下去,万一遇到犄角旮旯怎么办?所以,还是我下去吧。” 这时七七过来,怯生生地说:“臭……尚大哥,都是我不好。不如,还是让我去吧。” 一瞪眼,我用古怪的腔调问:“小丫头,难道你不怕掉入那有恋.童情节的家伙手里?到时候啊,还不折腾死你!” 听这话,七七确实吓得小脸变色,灰溜溜藏在了老超身后不敢冒头了。这时候老超还要再争取一下,可山根就说了,“让他去吧,小子说的不错。这家伙虽然本事潮了点,但好在反应够快。” 在不断劝说下,最后老超才不得不选择放弃。但从表情上看,他是极度不放心的。 …… “喂,旗杆大哥,下水后多照顾点兄弟,我的水性可不行,而且没潜过水。你瞧,这么多装备怎么用的都不清楚。”做准备并穿上潜水装备的时候,我还在旗杆耳边直叨叨,闹得他烦的不行。 “哎呀,好啦好啦!我就是要你不会,不懂。否则,如果你小子想耍花招怎么办?走着,只要不淹死就行。”说着一推我,踉跄着差点直接跌进水里。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这次是由旗杆带队下去,加上我总共八人。 装备确实很先进,我也是对什么水下推进器感觉新鲜有趣很想试试,就像孩子等着学校组织春游前一样。 可惜啊,最后老九还是没批准,说白了就是怕我们折在里面,白白浪费装备。 只等一声令下,这些手下以一个个标准的入水姿势进去,等轮到我了,本人故意用扎猛子的方式往下跳。因此在落水瞬间,还能听到不少人的嘲笑声。 要的就是这效果!既然没有老九和美人蜂这样的人跟着,仅凭一个鲁莽的旗杆能成什么气候。说不定找到机会,我能将他们全数歼灭了呢。 想法不错,可入水后就感觉浑身都是冰凉的。因为用的是潜水湿衣,保温性差了点,在这种温度的水中脑瓜子被冻得嗡嗡直叫。 还好,我赶紧回忆当日入海前,被七七逼着学习的那些知识。很快把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调节到位后,就不感觉那么冷了。 打开头顶照射光和腰间的引导光源,已经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在慢慢朝前游走。这时背后被人大力推了一把,我知道是旗杆到了。 故意装作很笨拙的样子,在手刨脚蹬下勉强追上了前面的人,就这已经累得气泡一串串狂飙。 八人聚齐,现在有人开路有人在后,我和旗杆在中间最安全的位置,慢慢看着深度表保持本身的速度。 没想到,这地下水能达到这么深,那岂不是整座山的底座全在里面泡着么?这样,瓦屋山还能屹立多少年还真不好说呢。 这时最前面的人用灯光打出信号,于是我们加快速度,朝他游了过去。 在这暗无光线的水中,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水波替代了,唯一能让人感到安慰的,就是身旁这些人所戴的灯光,还有那模糊的影子。 忽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我脸旁猛地掠过,甚至还打了一下我的潜水镜。这下着实被吓了一跳,毕竟是在水中,我们几人相隔都有一定距离,怎么可能会…… 没想明白呢,直觉似乎又来提醒了,我慌忙侧身,腰间的灯光正好捕捉到了那个“肇事”者。 原来,竟然是一条大鱼!好家伙,它的身长真是堪比一条小号的蟒蛇了。通体黑鳞,头扁如胡子鲶,身侧一边竟然长有两对侧鳍。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家伙的眼睛,那瞬间看到,只剩个乳白的白点。 看样子,这条水域里常年暗无天日,以至于这鱼的眼睛都退化了。 正想着,大鱼已经摇头摆尾游向了远处,可不等我放松下来,似乎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恰巧此时前方的队友在水中以灯光画圈,我们立马提高警惕,开始慢慢游向一边并聚集在一起。 结果刚用踩水的办法稳住身子,就见后面密密麻麻似乎过来了不少东西。都不等我们做出什么应对措施呢,更多的黑鱼已经成群结队从面前疾驰而去。 好么,这是鱼类大迁徙吗?怎么好巧不巧让我们赶上? 就这样等着,大约有近十分钟左右鱼队才算过完。好家伙,刚才目测最短的鱼起码也有半米,最长的可达一米靠上。 水中是鱼儿的天下,所以才有如鱼得水这种说法。就冲刚才它们的速度和队伍面积,如果我们不是躲避及时,只要被撞一下都可能伤筋动骨,最惨的是一命呜呼成为鱼食。 想想那种死法,我都感觉窝囊的慌。这才叫命大。 见鱼群已经走远,最前面领路的那人又用灯光打出信号,我们才重归队形开始继续往前。 再有了起码半小时左右,借助灯光,我们发现两边的岩石果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这要是持续发展下去,可能最终结果就如同我想的一样,附近的地貌都会有极大的改变。 当然,理论上这么说,真要出现那情况,可能又是数百年以后的事了。到时的我早就去见冷情,甚至与她轮回多次了吧。 想着,心里暗自发笑。可笑着笑着,那种难受的“苦”味又上头了。 回忆着短暂的幸福和点点滴滴时,忽然撞在了一位同伴身上。 等我看时,却见到所有人都停下了,而面前竟然看到一个水中洞穴。其造型很怪,竟然像个张开嘴的大鱼,扁扁的。还别说,与刚才见到的那种怪鱼的嘴挺像的。 现在八人相互对视,这才打个手势朝里游去。在我认为,可能还有很长的路线,于是看了一眼氧气指数还有一半多点。 也不知道前面的水路还有多远。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如果发现过半还没见到出口,大家会默认掉头的。 就算加上刚才我们空等鱼群过去的时间,恐怕剩余也是有限。再说水中,我们不能把时间压缩到极致,否则但凡出现点状况,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没命的。 又因为走神儿,再次撞到了前面那人的后背。在水里,我想说声抱歉都不行,于是打算转到他前面用手势表示一下。 谁知还没动,面前这人竟然抖了起来。好家伙,这速度堪比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甩绸子舞。别说,还挺好看。 一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马上就觉得不对。因为通过潜水镜去看,这人竟然翻了白眼了! 似乎其他人都还没发现,这一耽误,我们俩落在了最后。现在就算用水下电筒去打信号,也已经晚八秋了。怎么办,只能追上去了。想到这,我只好放任那位同伴不断抽搐,开始加快速度朝几人游去。 还好,因为这是未知领域,又要考虑氧气消耗,我们下水前就定好不能随便游快或剧烈活动。现在他们离我很近,一旦加快速度眨眼就到了近前。 也就是这时候,旗杆察觉到我失踪了,正转身寻找。我们俩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气得他用一串气泡表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 可救人如救火,这时候我还有心情分析他的情绪吗?于是赶紧用灯光打出信号,又指指后面。 领头的小子似乎对水下的事很清楚,刚才也是有了他,我们才能躲过一劫的。现在见我着急忙慌,根本不用定好的表达方式和暗号,已然明了出了事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五章:水下搏龙 那人赶紧游过来示意我冷静,同时已经有人发现少了人。只不过刚才这段距离看似不远,但水下灯光也只能照出个模糊的,立着的影子。 现在大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纷纷掉头,朝伙伴出事的方向游去。 按理说我的心算时间和距离该没错才对,谁知几人游出好远,且成扇形分布寻找,竟然都没看到。奇怪,莫非真是我记错了位置? 本想要解释,可领头的小伙已经发现不对,马上又调转方向回去。直到刚才另一个人,用灯光看见人影的附近停下,四处照去,还是没有伙伴的踪迹。 怪事!刚才瞧那样,似乎是羊癫疯发作,按理说自己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可现在怎么会…… 忽然,一个东西撞到了我的潜水镜。从感觉上判断,应该是自上而下,缓慢坠落造成的轻微撞击。可等我随手一抄那东西看时,整人都感觉不好了。 没错,刚才撞击我的,竟然就是个潜水镜!而且从款式和颜色上看,是老九等人采购的,八人所用的这种没错。可是怎么会……心里激灵一下,这有可能是刚才的伙伴的潜水镜! 赶紧把东西拿给大家看,我们又用手电照向四周,恰巧此时,远处竟然闪出一条影子! 好家伙!单从刚才那影子的长短看,五六米是绰绰有余,莫非是那种黑鳞怪鱼的老大?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刚才它小弟们从面前游过,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冲突,现在为什么要在周围徘徊呢?难不成看我们仗义,是要保驾护航? 别想了,现在大家已经不用商量,都开始继续朝前游去。只不过这次游速明显提高,与约定的可有不同。 经过这阵折腾,我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氧气表,发现竟然到半了!可不得了,要赶紧通知其他人,否则继续下去,可能有来无…… 忽的一下,眼前竟然横着飞出一个人,似乎是我们所剩七人中,在前面开路的一位同伴。 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自己就被巨大的力量从后撞了一下。这力道也是没谁了,还记得小时候淘气从小胡同里出来,一头冲上大路,正巧与侧向过来的架子车碰在一起。 要知道那还是靠人力加惯性运作的,就这已经撞得我哭爹喊娘,躺在床上三天才下地。而现在遇到的撞击,起码有之前的数倍还多。 得亏是在水里阻力大,人不至于飞出去很远。但就是这样,身体好像纺车在原地打转,等停下后,脑袋是晕的,已经分不清上下左右了。要不是看到同伴四散移动的灯光,恐怕找不到要去的方向了。 咦,不对!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乱作一团? 天哪!是那条水中动物出现,在几人中间来回穿梭。因为其身体很长速度又快,顷刻间就组成了多个“s”弯。还得说那东西身子挺宽着力面积大,否则现在只要勒紧伸直自己,那几人就会被一分二的。 问题是那究竟什么玩意儿?水蛇?但身体又厚又宽。说是鱼,却又太长。看了半天能让我想到的代称,就是一条水中暗灰色的带鱼!对,没错,像龙一样的带鱼。 一耽误的工夫,我们中的一人已经被那玩意给缠住了。见状大怒,想都没想就游了过去,伸手去摸脚边的水下匕首,谁知摸了个空! 回忆下水前,旗杆这家伙在我身边几次徘徊。该死,难道是他搞鬼?这不是害人吗。倘若有什么危险需要武器,我怎么办,赤手空拳与对方石头剪刀布呢,还是玩杠子老虎鸡? 他娘的,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你等着我的,一旦有机会,爷爷要连本带利讨要回来才行。 脑中如此想,可动作没停,现在已经来到那怪物的身旁,看着它逐渐勒紧的身体和那位同伴痛苦的模样,我挥动双手不知道怎么救援才能行之有效了。 眼见这人双眼上翻鼻口流血,知道再晚只能收尸了。因此起飞智拔下呼吸器,活动一下口腔和下颌,双手扶着怪物的身体狠咬下去! 呸呸!他娘的,一股子腥臭味,都不知道那些喜欢吃生鱼肉的什么想法。好家伙,这味道,还真是提神醒脑让人难忘,顺带着地下水从嘴角缝隙猛往里灌。 刚才觉得有些口渴,这下好,被灌成了大肚,尿意接踵而至。 还好这一下有效,狠咬了大约十几秒后,似乎怪物吃痛,猛抖身体将我弹了出去。那瞬间,似乎自己人也得救了,正被两边赶来的人救治,这下本人…… 想着,却见一张古怪的大脸慢慢探了过来。 由于刚才被怪物弹了出去,现在又分不清上下了,但见这张怪脸是正好与我相反的。 果然看照片相亲不靠谱,还是要面对面看才行。比如刚才,在远处看我以为这条小龙,说来说去也就是大点的鱼而已,可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再看,发现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人家怎么能算是小龙,这就是个彻头彻尾,即将成仙的龙前之蛟啊! 仅是一颗脑袋的大小,已经顶着上草场的大磨盘了,脑袋就像现在市场上常见面包,越往上越往里收,顺带额头还有疙里疙瘩的一片,几乎能遮盖大半张脸。 嘴巴竟然倾斜向后延伸,活脱工厂用的铁皮翻盖簸箕。这尺寸如果张开放我先跑一两米,合上照样还在人家嘴里呢! 现在,这东西如小孩脑袋大小的死鱼眼,直勾勾盯着我一动不动。身侧,水流激荡的过程中,我能见到淡淡的粉红色在它身后一定距离出现。不用问了,那就是我刚才咬得!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这家伙竟然慢慢收起身子,简直和一个压缩的大弹簧类似了。是扑击动作没错! 水中本就是水族的天下,别说我游泳速度再快,就算用上那什么推进器,是不是能躲开还不一定呢。想到这,我开始害怕,双手反向划水慢慢退后。 出发前还说老超不如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现在在水中,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去亲它,表示自己的诚意? 妥了,也别多想,我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呢,对方显然因为刚才的啃咬,疼痛加剧了。 这家伙竟然还回头看看伤口,也许才确定了我是罪魁祸首。现在,蜷曲的身体带动附近的水流,最可怕的,是头顶一大片疙里疙瘩如肉瘤状的东西也在跳动。 我以为那里面有什么秘密武器,谁知现在肉瘤开始慢慢向四周移动,顿时六道精光从中射出。 他娘的,没想到那竟然是眼睛!六只更大更圆更亮的眼睛!而且更诡异的是在这环境下,其眼睛中正散发出绿光,照得我的脸似乎都绿了。 另外还有值得一说的。寻常鱼类是没有眼皮的,像鲨鱼这种有一层防水膜的属于另类,可眼前这家伙竟然还有能快速眨动的眼皮。看样子,如果加上睫毛,能气死多少大眼的姑娘犹未可知。 而那所谓的眼皮,竟然就是刚才看上去疙里疙瘩的东西。 因为睁眼时各顾各的,可闭眼时会聚在一起,这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肉瘤了。 要说《山海经》中各类神兽那是多了去了,就比如奇怪的鱼类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我知道文鳐带翅且头顶有眼,还知道最近一本书中说外国人找到一种叫管眼鱼的物种。 似乎它们的奇特与眼前这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当这家伙是条蛟龙吧,而且是这么怪异的一个! 脑中胡思乱想,在瞬间飘去了外太空。可对方没工夫考虑我是什么心态,现在已经先发制人,朝本人扑击而来。 “我滴妈呀!”暗骂一句侧身闪躲。尽管发现早反应快,可毕竟行动不便,尽管躲开了直面攻击,却被这家伙身侧那奇怪的鱼鳍给刮了一下,顿感生疼。 那瞬间我看到,这所谓的侧鳍已经变化并收缩,同时露出五条鳍根中间连接薄如蝉翼的鳍扇。说像鸭子的脚蹼,也像人手的雏形,这就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现在,眼睁睁看着对方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摇头摆尾再次袭到,我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闪躲。 只因为对方速度太快,躲得早了人家能及时改变方位,躲得晚了那就真的晚了,真是急坏了本人。 就在对方靠近,我还没相好对应方法的时候,忽然水流从下而上发生变化,只见两支半人长的铁刺顶在怪物最柔软的腹部,似乎能一下贯穿…… 我还是想多了!怪物是很痛苦,可也只是一瞬间。现在身体一扭,借助旋转的力道竟然奇迹般的,又把那两根铁刺给弹了出来。更巧的是,它们的轨迹与我正好在一条直线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串长长的气泡跑出,全凭自身的反应躲闪,甚至都顾不上确定是不是完全躲开了。 只等一切平息发现自己还活着为止,才忍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 等我去看自己人,发现旗杆和另一人手里端着个像枪又不是枪的玩意,正傻愣愣地看着我和怪物。 那不就是之前七七聘请的教练说的,鱼枪嘛!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缺氧 没想到这些家伙,不仅不给我武器,现在还要趁机伤人! 可惜,我没时间与他们论理,因为怪物已经翻转着又杀了个回马枪。 这次我学了个乖,已经当先躲开,不过不是朝一边,而是奔着旗杆这些人过去。你们不是在旁观战很爽吗,那咱们谁都别好过,要死一起死才对。 果然,这些家伙猜出我的意图,已经不顾方向游了出去,那叫一个快啊,比火烧了尾巴还要迫切。 我在后面则穷追不舍,甚至还时不时回头观察怪物的动向。不是不想全力以赴,而是明知不敌还瞎浪费体力和氧气,才离死不远了呢。因此,本人打算以逸待劳,趁机坐车。 来了,就是现在! 当怪物已经冲到我身后的时候,身体原地旋转起来。这下与我计算的一样,怪物的速度和体型,带起强大的水流一下将我撞得翻了出去,刚刚好躲开这次袭击。 而还在旋转的我趁机找到怪物的后半段,这时顺势猛扑并摸出两件锔瓷工具,从侧向扎进了对方的身体。 鲜血一下冲出将我面前的场景遮挡严实,可不过一秒,又因为前冲的速度,水流把血污带走。等我看到眼前的形势,只感觉水压扑面,于是赶紧伏低在怪物背上。 这就是我所谓的搭便车计划!从刚才就发现,这怪物因为身体庞大痛觉传导速度好像很慢。现在我紧紧把住它的后半段身体,起码比在它面前做鱼饵要好得多。 况且失去我这最近的目标,怪物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前面六人身上,现在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比飞箭速度都不遑多让。 眼见怪物冲进人群开始东挡西杀,这时候可能要后悔没有那推进器了吧。虽然那东西我没用过,更是第一次见,可速度该比我们游泳快上不少,也不至于现在被怪物给截杀在这。 还好这些人都有武器,在几次受阻吃痛的情况下,怪物也明白厉害,现在动作明显小了。但还是与人类战在一处,没有放弃的意思。 见大家勉力支撑,明白持续一会儿可能会全军覆没。毕竟人不是怪物,力量和持久度有限,再不想办法恐怕不妙。 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前端,怪物头顶的六只眼上。这时候趁它正在周旋忙活,已经借助工具和刺穿办法,一点点顶住压力朝前爬去。尽管很费劲儿,但还是接近到了鱼头。 也因为距离它大脑太近,似乎疼痛感清楚了。怪鱼的大眼上翻,与我高高举起的手来了个配合。 噗嗤一下,黄、绿、黑三色污水扑面而来,跟着怪物一个抖身,我才掉落下来 连工具都丢了。 不过对于身外之物我不得不选择放弃,现在找准方向,拼命游了过去,刚刚好躲在旗杆背后。 等我探头去看那怪物时,发现它正扭动身体呢,像极了掉进水里的蚯蚓。 此时几人见机不可失,纷纷拿出武器,对准怪物柔软的部位连发。这种鱼枪的穿透力很大,水中阻力又小,就是为了水战而生的。现在血红一片片出现,怪物的头、腹和鳃中了几箭,扭动的力度和速度在慢慢减小。 终于又坚持了一会,它渐渐失去动力,身体僵硬地朝水底沉去。如此一个怪物,一个庞大的水中精灵,不知生存了多少年,可现在却被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杀死,不知道算算屠害天地灵物呢? 管不着了,因为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胸口憋闷。本来打算猛吸两口氧气缓解一下,谁知竟然吸了个空。 要知道我才看过氧气指数,到了一半。就算因为刚才激烈的水中搏斗,也不至于消耗殆尽啊。想到这,我赶紧检查氧气指数,看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 谁知等我见到指数的时候,浑身都是凉的!只见上面刻度显示,竟然为零! 天哪,怎么会呢,我刚才明明……越着急呼吸越急促,这时候又空吸两口,感觉肺部开始憋胀,已经出现眼花耳鸣的缺氧现象了。甚至还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背后游来两位,似乎在用什么东西切割我的氧气瓶绑带。 该死,这些家伙难道也是因氧气不足,想要过来抢夺?你们这些王八蛋,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啊,老子我…… 忽然身体一轻,氧气瓶果然被抢了去。只不过当我顺势去看时,发现瓶身正冒着一串串气泡。 他娘的,什么时候在上面破了个大口子?堪比大鱼的鱼嘴啦!原来一直感觉身体发沉,竟然是罐子破裂,由氧气填装成了地下水造成的。那这两个人不就是…… 此时,有人趁我不注意硬往嘴里塞了东西。开始还是拒绝的,可因为惊吓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却感觉刚才的憋闷瞬间消失,连头脑和视力都清醒不少。 是氧气!原来给我塞氧气嘴这人,就是刚才被救下的那位同伴。 嘿,这才是一报还一报,算是个有良心的汉子!另外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就是一直在队前领头的,那个水性较好的伙伴。现在两人相互帮扶着我,公用剩下的氧气,找准目标选择继续深入。 判断不错!根据我们现在所剩的氧气量,即便每人都有,想要原路返回都不可能,还不如冒死一探最好。 这次我们不再保留体力,尽可能快的朝前游去。 天可怜见,在游出一段距离,我们仨的氧气都要告罄的时候,终于见到有光从上面洒下,在水中迸发出淡蓝色的线条,好像是神界的玉帘落下,为我们做指引一样。 见到这我们都感觉欣喜难耐,刚要加快速度,却被旗杆和其余几人撞开。他们像是在玩水中竞速比赛,以撞线的速度游过去,根本不管最后的三个同伴。 等我们接近,直到三个大叫出了水面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几个冰冷的眼神。果然不是一路人,就不该走在一起。 好歹除了旗杆,另外几个能念及同伴情谊,伸手把俩人拉出。他们一落地就回身拉我,间接也跟着得救了。 好险啊!若是再晚半分多钟,可能我们就上不来了。两人的氧气瓶连带装备中途就扔了,现在三人才算是身无长物呢,但凡遇上点危险都会是致命打击。 不过这都是后话,就在我大口喘气的时候,已经大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这里竟然是一处地下房间,虽然空间不大,但布置很雅。 旁边能见到一张古代木床,甚至还有衣柜、小桌、凳子等物。最重要的,是有个不大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在我们身上的灯光照耀下,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是女人的房间,而且只能是属于重生子的没错。一般的女人,连找都找不到这里,又怎么会布置如此房间呢。想到这,内心的激动再也安耐不住,已经不管浑身的疼痛和疲劳,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床的框架已经腐朽,其中一角早就垮塌,如果敢有人上去,摔个屁股墩是必然的,这里实在太潮湿了。 我只能尝试去翻看柜子,还好,柜门也算客气,即便倾倒砸在我身上也不觉得疼。就见里面叠放和挂着一些衣服,现在因为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冷风,马上变成了粉末,还挺迷眼的。 来不及去检查一旁的矮柜和桌子,旗杆早就将它们毁了,就因为动作太过粗鲁。 毕竟不是我的东西,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懒得再和旗杆这种人多说。接下来,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小的梳妆台上,希望在这里能找些有用的,也算不枉此行。 前面的小凳是不敢坐的,我只能半蹲着检查桌面上的东西。 先是看到一个首饰盒,可里面全是乌黑不值钱的金银器。而后再翻旁边的抽屉和一个三层匣子,果然找到了什么并随手带了出来。 不等我看清那是什么,已经被旗杆抢走。这家伙粗手笨脚的翻看,嘴里全是骂骂咧咧的废话,可真够恶心的。我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找个砖头,给他开了才算解气。 没办法,我只能在旁边远远望着,似乎那是个竹简书。上面记录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起码旗杆是看不懂的。 果然,他生气的将东西抛给别人,大家伙相互传着看了看,尽皆摇头。终于,东西到了我手,翻开一看那是两眼放光。因为上面看似是一般的刻字,但注意到落笔和起笔古怪,书写并不连贯。 于是当着在场这些人的面,我把竹简书慢慢折叠起来,刻字朝外。 直到最终所有的字相互叠压,因视觉差变成一幅图的时候,这些混球才知道本人有多么厉害,就连旗杆这小子都忍不住投来了赞许的眼色。 隐藏的图案出来了,但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明白什么意思。直到旗杆追问的时候,我才支支吾吾,随口编纂了一些故事给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信! 这些人听了我的说辞那是欢呼雀跃,于是从防水袋子里摸出一个黑盒子,说是能通知岸上的众人。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七章:另一个世界 原来旗杆所用的是一种对讲机,只不过这东西很大,能有一个半的脸长。我不知道这东西在如此深邃的洞穴中,又被地下水隔绝的情况下是否管用,但有胜于无,起码是一种希望。 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我还是独自在这里瞎转悠。看着这不算大的空间,看着一旁另一处石门洞,心里有些犹豫。 说实话,重生子就像个噩梦一样,在不知不觉间钻进我心底开始生根发芽,现在提起她和她的一切真的有些怕了。 站在门洞前沉吟良久,还是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潜水衣的光源在水中穿透性更好,可上了岸明显就差很多。于是我还是打开了头灯,因为刚才想要活命,早把其他装备给扔了。 周围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响声,脚下还有水印,踩上去的声音很好听,也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 走了没多远我就见到一丝光芒。那不是普通的自然光,而是……散发着异彩,让人着迷又疯狂的光芒!天哪,该不会我们误打误撞,真的找到宝藏了吧? 当奇迹或足够刺激人类神经的东西出现后,大脑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而把主要精力用在面对现实上。现在我就是这样,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到底合不合理,反倒是加快脚步冲了过去,倒是要看看什么东西在发光,且数量是不是足够震撼。 转过一个拐角,忽然冷风袭面连眼都睁不开。由于没有任何准备,还被冷风呛了一口,那是连连咳嗽。 可等我适应后再看,已经被眼前的事震惊到了。只见这里是反梯形空间,四周是阶梯状向上逐渐扩大的,现在到处堆放着数不尽的宝物,刚才的异彩果然是它们发出来的! 其中,我还能见到有名人字画的卷轴,不过早就腐朽不堪,拿可能都拿不起来了。 不过这不耽误我欣赏和把玩更多的奇珍异宝,甚至最后躺在上面打滚,欢呼雀跃到了癫狂的程度。 很遗憾,这股独占其美的机会才过一会儿,旗杆等人竟然也摸了过来。现在他们比我更加疯狂,已经开始往能装的袋子里装了,反倒是我晾在一边,有些无所适从的味道。 说不明白,刚才还是兴奋无比,可现在看到旗杆等人的疯狂后,那种冲动在慢慢消失,最后变成了厌恶。 我不明白这种心情变化是对事还是对人,总之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又朝高处走去,顺便观察一下刚才那大风的来源。 边走边回忆刚才见到的,金锭、金砖、金币等数不胜数,各色宝石、钻骨玉髓、铜器等等无规则堆放着,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南宋最后的秘宝? 重生子怎么得到的?难道说当时在幻境中,她向小皇帝提出,有机会保住反击根本的计划,就是指…… 呼的一下,我险些被风刮倒,竟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外面! “这是什么?”看看所处的环境,好像是山峰的半中腰。面前,竟然有石道一直向前延伸,还连接到了对面的大山之间。 看头顶,两山往上百十米的位置,竟然又重合在一起好像一座山似的,尽管我无法看到全貌,也替这种自然构成的连体山感到敬佩。典型的鬼斧神工,人力不可为之。 我们常人能做的,不过是像脚下,在两山之间做连桥,也算是极致的头脑和工艺了。 对面模糊不清,因为头顶还是月圆如水。不过能从无尽的山洞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奢求了。 盯着对面,又看看身后。这时候的孤独似乎很好,让我更想去对面一探究竟了。 重生子在这里隐藏的东西,最近与她相关所有的事,也许到了今天之后,就会荡然无存了。想到这,我脚步已经忍不住迈起来,慢慢朝前走去。 尽管现在还是后半夜的样子,可视范围有限,但从刚才我就看到,石桥正中竟然有巨大的支柱。 只不过这柱子很震撼,造型是那怒目观音的样子,以肩担的样子将桥从中托住。雕像实则是由山体的分支雕凿成的,正好可以作为中间的支撑部分,这是何其巧合。 怒目观音像拥有两面,一面对着我和来路,一面应该看着对面方向。 最让人吃惊的,这样的支柱竟然是相对的两个!在桥身两边,保持托举的姿势好久了。我不知道重生子是不是对观音菩萨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有别的理解,就从几次相遇以来,似乎都担当了惩罚和危险的信号,这样真不怕遭到报应么? 见到这怒目观音,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本能就开始了戒备。 慢慢走过去,一点点接近雕像,看到她身旁有立、有伸、有掐指绝、有横在胸前的手臂,忍不住吞了口水。 也就在我与两座雕像视觉重叠的时候,忽然发现她们的脸不对了!似乎那瞬间,她们的视角发生了位移,从刚才一直盯着两边,到现在竟然视线向下看我。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停下脚步,我不敢再动了,甚至想要回去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正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大笑大叫,循声望去来路,已经见到旗杆等人的身影,现在各个满载而归,似乎得意到了极点。 现在他们也发现了眼前的奇景,却没有半点戒备心,反而欢呼着,快步走了过来。尤其是旗杆,在最前面指着我不知说些什么,可能就是埋怨罢了。 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对我来说都是对心脏的考研。因为已经发现,两座巨大的桥柱雕像的脑袋,竟然在慢慢转动,从刚才俯视我到看向那些来人。 “嘎啦啦!嘎啦!” 刺耳难听的声音撞击着我的神经,于是赶紧朝他们大叫:“快跑、快跑!!”自己也跟着冲了过去。 虽然我反应算快,但与危险比赛明显还是慢了半拍。就听背后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贴头皮飞了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旗杆看得清楚,大叫着向后躺倒,也不管后面有没有、又或者会不会摔倒了。 只见一条黑影横着推出,速度之快,也就是我一扑后再抬头的间隙,那边已经见到了两股血红冲天,连惨哼都没有听到,两个半截的尸体应声栽倒,经过几下神经抖动后就没了动静。 其他反应快的都趴在桥面上不敢稍动,恐怕一个个的兴奋劲儿,现在被危险完全浇灭了吧。 “小子,刚才那是什么,你做了什么?”旗杆在不远处大喊。 这家伙,是要把死人的罪过套在我身上吗?嘿,还真是卑鄙又狡猾的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似乎再无异动,旗杆迅速起身,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似要兴师问罪。而我也撑着想要起来,却在这时,两个手掌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而且越来越快。 只见又一条宽大且迅速的黑影从后飞来,我吓得再次扑倒抱头,嘴里大喊:“趴下、趴低!” 旗杆本来已经走到我前面五六步距离,这时候见状也是妈呀一声喊,那是比什么都快。而其他人也是惊魂未定没敢放松,这时候有倒有趴,甚至曾相互救助过的那位竟然看准形势跳了起来。 就在他刚好躲过黑影的时候,谁知一旁的雕像再动,一只手竟然飞了出去,撞在半空那位伙伴的身上,连同长长的惨叫声一起,跌入了桥底。 如果那是旗杆,我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会开心,就为世间少了一害。 可刚才这伙伴人还不错,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过,现在亲眼见他跌入石桥连尸体都找不到,心中忍不住唏嘘和自责。 不过,雕像的机关没给我们什么时间休息,现在竟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开始挥舞多个巨大的石头手臂,向我们这些幸存者抓来! 其中一人躲开攻击,还想扭身走回头路,谁知刚才的黑影赶到,又是懒腰将人劈成了两段。这下好,只剩我、旗杆和当初在水中领头的那个伙伴了。 一路过来,原本好好的八人,竟然在顷刻间就剩三个,真是要感慨人命的脆弱了。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看清,那横在桥面的黑影,竟然是一把巨大的石刃!其整体宽过桥面,两边石柱连接,似乎在桥底形成汇聚点。最可怕的,那里我们看不到的桥底,一定有机械在运作,让我忽然想到重生子也精通机簧一门的能耐! “快走,朝对面跑吧!”发一声喊,我以匍匐的姿势朝对面冲去,当通过两座雕像的时候,连头都不敢稍抬,就怕遭到神明的死亡凝视。 另两位现在也不顾一切像我学习,动作模仿到位。三人成一条直线,很快就离开了雕像能攻击到的范围。 看来当人站直身体,就是一种信号,反倒是趴着不会触动机关。 所谓机簧再巧也是死物,更是人造出的东西,只要懂得其中道理,想避开还是有机会的。 比如我们现在,算是安全到了对面,可眼前看到的,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八章:哀藤 也许,这就是瓦屋山深处,重生子探寻的最终点了。谁又能想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竟然藏着这么奇怪的东西。以至于我们三人都看傻了眼,愣是呆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弹。 “那……那里面是什么?小子,你倒是说啊!”旗杆最先明白过来,却要问我。也许,是他已经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了自信吧。 说实话,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眼前的一切是从未见过听过的内容,世间能有几人清楚呢。 摆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个洞穴,但里面布满了好像血管、又或者是粗大的红色藤蔓一样的东西,横七竖八的,在地上、墙上和头顶全部都有。 这些东西都是暗红如血,甚至好似还有生命在不断跳动着。细的好似草蛇,粗的堪比一棵小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挤着,让我有种错觉,以为是闯进了怪物的脏器里一样。 对于旗杆的问话我恍若未觉,因为在洞中似乎有个更值得注意的东西。也许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根源,所有奇异事情的答案。 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背后是旗杆诶诶的喊叫声。等我尽可能躲开脚下,矮身避过垂在半空的那些奇怪的藤蔓后,最终来到了核心深处。 在这里,立着一根细如人臂,色如大酱,螺旋向上的东西。我甚至都弄不清它到底是植物还是什么,因为除了没有根、没分支、没冠以外,这东西就好像矗天接地一样,不知开始和尽头。 另外,在其周围还有淡淡的荧光飘飞,盘旋着转动却始终不离开这东西太远。 “究竟是什么玩意,你知道吗?”旗杆这时候过来,也被它吸引住了。 而我仍没有理会,在考虑片刻后,伸手摸了过去。就在手接触到它的一刹那,四周的景象瞬间就变了,我竟然来到一处明堂,就像古时皇帝家的一样。 这里灯火通明,旁边站有侍卫、宫女和王公大臣,正中的高处坐着一位黄袍加身的人。只不过距离尚远,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能肯定是皇帝没错。 奇怪,难不成我又进入了幻境,还与重生子有关? 既然还是幻境,那我不妨上去瞧瞧,在坐的会不会是那小皇帝赵昺。 主意打定,就缓步走了过去,走过这些人的面前,他们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这使我越来越大胆,一直来到皇帝的面前却发现不是之前所见的赵昺本人。 他的年龄很大了,说老态龙钟都不为过,就算不讲话仅是呼吸,都能听到如破旧发动机一样的声音。 而且这人的黄袍很怪,上面也有金龙,却不是我们熟知的那种龙,竟然很像在水中遇到的那种怪物! 数量不少,前后左右、大大小小加起来九条不多也不少,但这些龙没有威严感,而是充满了恐怖和凝视的味道,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也许这就是古代君王借此来震慑万民,提升自己威严的办法吧。让人想不通,毕竟没在他那位置待过。 第一次距离皇帝这么近,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去碰触他的肩头。 谁知这瞬间,眼前一个大活人变成了飞灰,带着各种颜色纷纷飞向四处,最终消失不见了。我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吃惊好还是该害怕呢。 突然眼前一黑,我竟掉进了水中,口鼻里充斥着的全是咸腥的海水味道。他娘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海里,这次跳跃似乎太突然了,完全没有过度啊。 虽然这么想,可我还是为求自保拼命向上游去,直到一下脱离水面如鱼出水,才领悟到活着的好处。 头顶月光不明,可周围的一切都看的真切。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全是大火,就在广阔的海面之上形成一圈火墙,炙烤着海水开始沸腾。再过一会儿,可能在水中的我就要熟啦! 慌忙间看到一旁有艘大船,赶紧游了过去。幸好,在船尾留着一条登船绳梯,现在我顾不上任何事,先攀上去再说。 过程中,还能听到喊杀声和惨叫声,能见到更多的火光、飞箭、人影还有船只在到处奔逃。 等我好不容易登上甲板,放眼去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艘船是最大的,而且船身慢圆如同两艘大船合二为一。 嘶——这场景好熟悉,这船也熟悉。他娘的,这……该不会是崖山海战吧?莫非现在,我又来到当年的最后一战,是要看看那传说中的惨剧怎样发生的? 这时忽然有人扒拉我的肩头,回头看去,竟然是个文官模样的人。 是他!我见过他!这不就是那位忠心耿耿,最后护主跳海也不愿被俘受辱的左丞相陆秀夫吗?! 见到我,他大声询问:“圣人呢?重生子呢?现在一切都失控了,她……她呢?我要她说个明白,这一切该不会都是设计好的圈套吧?快去找,找到她!可恶的妖女,妖女——!!” 轰隆一声响,周围较近的船只已经着火,龙船连带着也起了火星。这时候不少人正在忙碌着灭火呢,谁还顾得上去找什么重生子,甚至击退蒙古军呢。 呼的一下,我又从这里跳去别的地方,这竟然是处开阔地带,面前还有六匹骏马,上面的骑手却是男女老幼都有。 那我又是谁,是什么角色?本想看看自己的双手和衣服,可视线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看着面前的六骑。 这时我缓步走近,从身边人那里取出一张皮子,递给第一骑全身明亮盔甲的武士后,又有人送上了一个长盒。武士接过东西连看都没看,已经领命打马向后退了几步。 而后是第二骑一位老者,我给他同样的东西,不过最后给的盒子大小和样式略有不同而已。跟着是第三骑、第四骑…… 终于,所有的东西派发完毕,我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挥了挥手,六骑人马调转方向离开了。跟着从旁边竟然又冲出上百的骑兵,可能是前面那六骑的保镖,浩浩荡荡消失在远处。 这是干什么,要打仗吗?如果是,那是在崖山海战前吧。 呼的一下,我又跳转了场景,这次却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四周全是水汽,还能见到蜂窝状的岩石,脚下是大大小小的沼泽,耳中却听到了惨叫声和打斗声。 没一会儿草丛一分,从中窜出个血肉模糊的家伙。尽管是这瞬间,但他与我擦肩而过,很肯定那是刚才见到的六骑当中的一员! 难道说与电视里演的一样,这些人遇到了什么剪径劫道的强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吗?可是他们带着数百的骑兵,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山匪给……除非,他们是中了计! 人已经跑远,没多久草丛再一分,又追出一位手拿军刀缺了条手臂的汉子。只见他红着眼,不顾断臂如何流血,已经找准方向挥刀杀了过去。 开始我还闹不清楚这人是谁,可等他跑过去时,才看到背后所剩的护甲。 该死,这不就是第一骑的武士嘛!那他怎么会追杀自己人,又是被谁伤到这种程度呢?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惨烈呢?简直匪夷所思。 “沙沙!沙沙!” 一阵阵响声,似风吹树叶,又像什么东西在走动。等我循声望过去的时候,见到高处一个坡地上站了一人,正用极其冷酷的眼神盯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天哪,这不是重生子吗?她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仇人一样,眼中全是怒火。究竟是对谁?还是对他们两个?毕竟如果只是对一个人有怨言,刚才见到另一个有危险也会出手相助才是。 “你看到了么?” 这声音好近,就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而且声音的主人,正是那诡异无匹的重生子本人!奇怪,她不是在…… 等我抬头寻找的时候,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已经不见了。而眼角余光见到背后有衣服的下摆飘动,正是重生子刚才穿着的粗料麻布长裙的裙摆啊!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跳开,这是第一次与她面对面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你……你……” 重生子的相貌本就出众,可现在一脸的冷森,盯着我后脖子都冒凉气。想说点什么为自己壮壮胆,却支支吾吾根本出不了口,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还是重生子先开口了。 “你一直在暗中偷看,还要破坏的我计划。现在,是不是该做个了解了?” 我去!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这不是幻境吗,怎么会与我对话的?迷了,真的搞迷糊了。 可是已经这样了,怂有什么用,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还要爷们儿些。 “你以为我想进来吗?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这种像梦一样的场景也只有我能看到,你说怎么办?”越说越来气,最后甚至掐着腰,点指对方,“重生子,你才是该检讨自己的人吧?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吗,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 听了这话,重生子冷哼一声,“看来哀藤告诉我的那个人,就是你没错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九章:跨时空对决 “哀藤?”这名字好古怪,我忍不住念叨了好几遍,可能脸上伴随着出现的,是茫然的表情。 见我这样,重生子翘着嘴角冷笑出来。还别说,这架势真像七七那臭丫头,让人看着讨厌。 “小子,你叫什么?” “你不是会算么,怎么不知道我的名字?”闻言我回怼道,“还记得在高坡上的躺地碑,你专门留下了六幅图,一一对应我当时的处境没有半点不准。 当时我还在想,你岂不是可以称神了?既然在数百年前就算到了现在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我自报家门?重生子,难道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 说到最后,愤怒遮挡了一切,甚至让我对她的畏惧心都消失了。现在,重生子对我来说就是普通的女人,我们更像是因为某些事在吵架,根本不愿退让半点。 一连串的控诉和回怼,竟然把重生子给听得愣住了。她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我讲完,累得呼呼哧哧为止。 重生子迈着莲步过来,那模样真像是出尘的仙子,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裙,竟然穿出了绫罗绸缎都带不来的美和高贵。见到这,我忍不住双膝发软差点没出息地跪了。还好最后忍住,故意昂首挺胸瞪着她。 来了,近了,几乎与我面对面贴在一起。好家伙,才发现重生子的个子挺高,在古代恐怕是少有的一类。 “我能算出未来发生的事,却不能细致到每个人的人名。你看到的那些图,全是为阻止一个将要妨碍我的人所做的。数百年前,当我悟道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就已经开始,更不能有人来阻止我。” 她的眼神那是坚毅非常,一看就是敢与人死磕到底的那类,是我惹不起的人。 可心中积压了不少疑问,既然现在是一场超越时空的对决,那我们就不妨说道说道。有理不在声高,我认为自己一定会笑到最后。 “重生子,你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故布疑阵,设置层层迷雾,还有那故意散落各地的十二秘宝等等。这一切,都是为了聂真,想要他活过来吗?” 听到聂真的名字,重生子表情明显抽搐了一下。看来,这男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改变,更多的还是心灵的某些东西。 不过也是一瞬间,她马上缓和下来并恢复如初,摇着头,竟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啊,真漂亮,像极了冷情对着我笑得样子。顿时看得我傻了,呆了,不知道身在何方。 “七百年的大局,难道我就为一个人?小子,你太肤浅了。” “那是为什么?重生子,我虽不信你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但信息太少,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也没用的。” 重生子眯着眼看我,像监考老师发现学生作弊一样,透着倒霉的味道。 果然不见她动手,我却感觉额头一疼,用手摸时,才发现起了个肉疙瘩。而她刚才送出的,也不过是一根纤指罢了。 “你……好大的力气!”揉着脑袋惊呼到。这点,是我消息里没有的。 虽然之前在幻境中,重生子假装柔弱骗过了聂真的手下,最后逼不得已才显露本事对付少爷,可没想到亲身体验了这么厉害。难不成这人还是兼负着天生神力?要真是这样,老天是不是太偏心了,怎么给了这么多好处。 见我不敢说话,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候,又体现出小女人的调皮,带着更多的可爱。 还记得儿时后院有一户邻居家有个大我六岁的姐姐,我们关系很好,她也愿意带着我和老超去玩。可有一点,就是喜欢恶作剧整我们俩,每次下手或得逞的时候,就会露出类似的表情。 想想当时,也许那就是一种初恋,我还是很喜欢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可惜啊,一场大火不仅带走了我和老超的家人,也不巧将那位姐姐给带走了。 “小子,我要的东西没人愿意给的,只有靠自己争取。”转个身,调皮地跳来跳去,完全与那年龄不符。 在我看来,这不像是装出来为刺激我才做的,而是她原有的天性没错。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会做出一系列的…… “重生子,是什么压制了你的天性?如果没有它,你该是个很容易得到幸福的女人。能告诉我原因么?” 此话一出,重生子愣住了,表情连变还带着少许窘态,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了,却明摆着无处安放的手脚是在抗议的。 渐渐,她又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裙摆,手指开始不自觉在上面转圈圈。 “这些,还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要知道我们现在能对话,全依赖哀藤的力量。实则我是记忆和历史的留存,不代表现在的我,很多事情没有回答的权利。”说完轻咬嘴唇,眼睛不断看向四周。 没想到,这近乎如神的重生子,也有不能说不能做的事,也是有着某些忌讳。而这忌讳的原因,竟然还是她自己?真够矛盾的。 就这样,我们又安静了好一会我才继续了问题。 “那就说说哀藤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还有,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在不同的时空?说实话我学习的知识有限,还请讲得通俗些才好。” 一听这话,重生子竟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最后捧腹大笑眼泪乱流,就差原地打滚儿了。 这家伙真是个活宝,如果不是某种事情阻碍,谁娶了她家庭一定会很快乐吧。 “好了、好了,看你这么坦诚,我不妨做个通俗易懂的解释,省得又说我逼着你做什么福尔摩斯了。” 闻言我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专心等着。 随后,按照约定,重生子把哀藤的来历说了个清楚。原来,所谓的哀藤,就是刚才我见到的那根螺旋状的细木棍。说它是木棍并不贴切,实则哀藤可以看做地球上所有植物的总脉。 因为它的出现,才有了所谓的植物界,和我们现在见到的各种植物。 听到这我刚要发问,重生子却一皱眉,用手势制止了。 “哀藤什么时候出现的谁都不清楚,也许它和地球存在的年头一样长,也许比地球出现的还早也说不定。要问它通向哪里,连接着什么,连我都没办法解释的。 我只是知道,它有自己的记忆,能预知地球上的未来。现在咱们俩之所以能见面,就像你说的,是跨越时空的结果。 因为我不是现在我,你却是现在你。我在数百年前,你在数百年后。如今的见面没有其他解释,一切的根源就是哀藤的选择。 要知道当年我能悟道,也是全由哀藤而起,是它赐予了我无尽的思路,穿越当时的制约和束缚,成功跳出固有圈层,看到寻常人所看不到的很多事。其中也包括我留下的,与你相关的预判。” 说这么多,重生子紧盯着我,现在停顿下来似乎打算给足时间消化知识。 哼,太小瞧人了。要知道我上学少,知识少,却不是学习不好。这点事在脑中还是能拐过弯的,现在不说话只是从刚才的话,又产出更多的新问题一下堵住了,不知道该让谁先让谁在后。 “重生子,咱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能说说当年发生了事,你为什么会对同伴见死不救么?” 一下重生子就哑住了,低着头,开始用手指去卷裙摆。 “我只能告诉你,这次见面的邀请权在哀藤,可我有干预的权利,不是任何事都能直接说的。 要知道在七百年前我就算出,未来的大计会被一人阻止,这人的标志就是与我一样,出身锔瓷大家之中。所以我留下了与锔瓷有关的很多谜题,就为带这人进入……进入……” 忽然,重生子的表情古怪,嘴巴一张一合想说竟然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咙,吐字到了一半就憋住了似的。难道说…… 我抢步过去,拉着重生子的手大声问道:“是不是她,另一个重生子,那个活在当下的重生子在阻止你?” 闻言,重生子吃惊地看着我,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我所料!真正的重生子还健在,而且藏在暗处,始终没有出现。但是她能窥探一切,时刻调整自己的计划并完善,怪不得我感觉约走陷得越深呢。 “她在哪儿,告诉我!”一边晃着重生子,一边去看四周,却不见任何异状。当然,现在我们身处幻境,找不到人也正常。 对于我为什么知道重生子还活着,实则很简单,就是刚才两人对话,她似乎知道不少现代的话题和词汇,尤其是连最近才火起来的外国名著中的人物都知道。那绝不是七百年前的重生子该了解的内容! 现在,重生子已经无法说话了,哀藤的“邀请”也变得不再稳定,周围环境在不断变化,象征着本次时空对话,将要被迫完结。 “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重生子的阵法是在这里吗?” 可是呼的一下,重生子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章:一条命 呼的一下,我又重回现实,这次反应好大竟然忍不住呕吐起来,胃里直翻腾。 见到这,那位伙伴赶紧过来拍打后背,而旗杆却不管这些,只是盯着哀藤细看,似乎也很好奇这东西能有如此威力。 “别……别碰它,这东西很危险……” 可惜我忘了人类的抵触效应,不说还好,一说旗杆更是不服贱笑着去摸哀藤,而且还大叫挑衅,说根本没任何事。 见到旗杆那得色的模样,看到他抱着哀藤山蹿下跳的样子,我似乎想到了某种辣眼的画面。好家伙,这下心里更恶心了。 奇怪,他为什么碰着没事,却只有我看到了那些场景呢?对了,刚才着急忙慌也忘了问重生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 “喂,你看他好像不对啊。” 忽然一旁的伙伴惊恐的提醒我,等去看时,果然看到旗杆傻愣愣地站着,手还没离开哀藤。只不过现在明显看到了抖动,跟着整个人竟然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如疯子一样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哀藤。 这样子我见过,因为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电线杆子根部,“长”出了一条带彩的分支。 孩子嘛,总是对新鲜事物好奇,那年代又没有大人整日守着,所以尝试一下用身体去体验危险是必然的。而后——按照老超的说法,我就跳起了像现在旗杆这样的,疯狂的霹雳舞。 事后被尚伟国一顿臭骂,我才明白那所谓彩色的“分支”,竟然是电线杆子裸露在外的电线!还得说我命大碰的是民用电,这要是高压电,这会儿可能都投胎谈对象了。 就这,自己的双手掌心愣是被击出了一边一个铅笔粗细的窟窿,疼得我一星期睡不着觉,就怕被尚伟国发现难免又是一顿埋怨。 也因为那件事以后,我对自己的双手保护有加。说是匠人的命根子,实则是儿时在心里烙下的印记,是尚伟国赐给我的,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恶毒! 大脑又跑题了,现在我已经和那位伙伴一起,准备过去救下旗杆。只不过真要防止上面是不是有电,我们干脆用他的防水背包做隔绝物,才敢动手。 可还没到旗杆身前呢,就见他忽然回头,双眼通红地望着我们。 不好,这眼神明显不怀好意,我赶紧大叫着躲开,可那位伙伴慢了,被旗杆的匕首一下划开了肩头,鲜血直喷。 “你他娘的疯啦!”我挣扎着起来,见到这惨状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旗杆嘿嘿一阵冷笑,匕首翻转竟向我杀来。吓得我急忙后退,脚下竟被那粗大的红色藤蔓绊了一下并朝后摔去。 这下好,匕首直朝心脏扎来眼见要完,没想到受伤的伙伴竟然将人斜着撞了出去,才化解了危机。 暗道一声好险,我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与伙伴一起将旗杆压住。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熊货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以俯卧撑的姿势将两人顶起,跟着一骨碌身躲开。扑击的办法落空,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戒备。 此时此刻,旗杆就像个疯子,连续挥舞手中的匕首,那是招招奔向我们的要害。 我还好,可伙伴的伤势挺重,又加上流血不止,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沉重了。 明知道这时候最好是放弃他快逃才能活命,可对于这个曾救过自己的伙伴,怎么忍得下心。嘿,也许这就是慢慢找回信任和关心他人的弊端吧。 没办法,最后我基本上是背着他在躲避旗杆的攻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伙伴也渐渐陷入昏迷。 该死,因环境受限,我不仅需要躲避进攻,还要时刻小心四周环境,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咦!灵机一动,我想到了外面桥上那奇怪且生猛的机关。眼看现在旗杆是疯了,大脑里应该只剩下杀戮。既然这样,我不如借助外力将其除掉,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 主意打定说干就干!于是我背着伙伴,看准时机向洞外跑去。 果然,该死的旗杆那是穷追不舍,没一会儿就追到能踩到脚后跟的距离。眼角的余光见到匕首寒光一闪,吓得我赶紧挺肚收腰,向前跳去。 就听刺啦一声,屁股好凉!顾不上了,趁着间隙已经朝桥上跑去。 上了桥没跑过远,又因为现在天光开始放量,眼瞅着前面拦腰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我大叫着来得好并顺势前扑出去。心说这下该结果了旗杆,让我看看血红了吧。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听到惨叫或异动,我赶紧以躺卧的姿势转身,却见到了让人生气且脸红的场景。 桥头,旗杆抱臂稳稳当当地站着,手里的匕首随意晃动,脸上带着轻蔑的嘲笑。 他娘的,这家伙不是失去理智智商不在线了了么,怎么会……该死,到头来出丑的竟然是我自己?这打击谁受得了,于是把昏迷不醒的伙伴放下,跳起来对着旗杆就是大骂。 可没骂两句,又见他表情古怪,似乎是期盼和兴奋。一开始没明白,可在一两秒后听到了机簧响声才知不妙。 那瞬间,闪着寒光的石刃已到,我连想都没想就向后倒去。 估算石刃的高度和自身能力,本想以下大腰的姿势来把帅的挽回颜面,结果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自己的能力和下腰的力度。 只听咕咚一声闷响,好悬没晕过去。我保持着下腰的姿势,不过是后脑壳撞地,腰板儿闪到了,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石刃贴着肚皮过去,又把我上衣带走了一片。这下好,前后透气,凉风习习。这要是让七七那丫头见了,还不得被嘲笑一两年啊! 想到这种可能,我更是羞怒交加,双手反向撑地如陀螺打转,调整姿势和角度,反向对着旗杆就是破口大骂,几乎用上了我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谁知这家伙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了,最后竟流下了眼泪。 “哈哈,小子,你这姿势还能骂人,厉害了。看来,它给的指示不错,想像你这样的就该尽早除掉!”说完旗杆过来,挥舞这匕首猛扎。 麻烦了!我现在保持下腰的姿势起不来,还要应付旗杆的追杀,可真是顾不上伙伴了。只能像个反向躬身的草虫,尽快向前蛄蛹,但明显杯水车薪不解决任何问题。 就几步旗杆到了,正好我的肚子在最上面挺着,这家伙冲这下了刀子,是要将我劏开的节奏。 在刀即将扎进我腹部的瞬间,身体再次转动,不过双手已经去抓对方的脚踝。跟着顺势用力,这才把旗杆带倒。 开始他还想要挣扎,但忘了我的手劲儿远超想象。倒地后还要再起,我却不可能再给他机会,双手已经用足了全力,顿时就听他惨叫声不断。 咯嘣一声响,知道目的达到了,正好看到旗杆反手挥刀,才不得不放弃压制,又打着滚逃开。 两人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但我怎么能输,尤其是气势上。所以直接单肘撑地而起,一只脚蜷曲做辅助支撑,这就是所谓的睡梦罗汉拳的起手式吧。 看着旗杆我才有了底气,甚至呵呵笑起,故意去挑衅他。 “你……你小子好狠,竟然断了我的大筋!”捂着一只脚,旗杆怒不可遏地吼到。 “咋滴,咱们是生死相搏,这时候还要讲公平和点到为止吗?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某些国家的双标手段听多了,现在在这卖惨。怎么,刚才自己万般凶恶千般狠毒为什么不说?我带着一个伤员你怎么不顾?真是歪嘴放拐屁,上下邪门!” 说话这会儿我也不闲着,赶紧去搓揉腰部,活动关节,等感觉到咯嘣一声的时候,尽管还有些酸疼,起码能起身了。 这时候我颤颤巍巍起来,咬牙切齿准备把旗杆除掉。心软,是要留祸害的! 似乎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决心和危险,这会儿再没那种气势,开始睁着扎并拖着脚向前爬去。 争斗就是这样,可能瞬间局势转变,猎食者和被猎者角色互换。 我不觉得有愧,揉着腰一步步逼近,直到踩在对方的后腰为止。他娘的,幸好老超不在,爷爷我要第二次下毒手除害啦! 旗杆掉在地上匕首已经捡起并高举过头顶,看准他后心的位置就要猛刺,谁知竟然出了状况。这小子还留了一手,趁我大意然抬手打出一个东西,正中面门,人倒了下去。 听到那刺耳且得意的笑声,旗杆拖着伤脚过来就是两拳,打得我鼻口淌血。 这时从我手里抢回匕首,利刃抵住我的脖颈,恨声道:“小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在这吧!” 可我根本不怕,反而大叫道:“是该死在这,不过你我是谁还真不好说。” 闻言旗杆先是一愣,跟着就听到那古怪的机簧声响。等他再回头时,晨光大量亮,已经清晰地看到那如弯月一样,刃薄的要命石头正急速返回,现在到达了腹部前可能不足两拳的距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章:一条命 呼的一下,我又重回现实,这次反应好大竟然忍不住呕吐起来,胃里直翻腾。 见到这,那位伙伴赶紧过来拍打后背,而旗杆却不管这些,只是盯着哀藤细看,似乎也很好奇这东西能有如此威力。 “别……别碰它,这东西很危险……” 可惜我忘了人类的抵触效应,不说还好,一说旗杆更是不服贱笑着去摸哀藤,而且还大叫挑衅,说根本没任何事。 见到旗杆那得色的模样,看到他抱着哀藤山蹿下跳的样子,我似乎想到了某种辣眼的画面。好家伙,这下心里更恶心了。 奇怪,他为什么碰着没事,却只有我看到了那些场景呢?对了,刚才着急忙慌也忘了问重生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 “喂,你看他好像不对啊。” 忽然一旁的伙伴惊恐的提醒我,等去看时,果然看到旗杆傻愣愣地站着,手还没离开哀藤。只不过现在明显看到了抖动,跟着整个人竟然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如疯子一样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哀藤。 这样子我见过,因为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电线杆子根部,“长”出了一条带彩的分支。 孩子嘛,总是对新鲜事物好奇,那年代又没有大人整日守着,所以尝试一下用身体去体验危险是必然的。而后——按照老超的说法,我就跳起了像现在旗杆这样的,疯狂的霹雳舞。 事后被尚伟国一顿臭骂,我才明白那所谓彩色的“分支”,竟然是电线杆子裸露在外的电线!还得说我命大碰的是民用电,这要是高压电,这会儿可能都投胎谈对象了。 就这,自己的双手掌心愣是被击出了一边一个铅笔粗细的窟窿,疼得我一星期睡不着觉,就怕被尚伟国发现难免又是一顿埋怨。 也因为那件事以后,我对自己的双手保护有加。说是匠人的命根子,实则是儿时在心里烙下的印记,是尚伟国赐给我的,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恶毒! 大脑又跑题了,现在我已经和那位伙伴一起,准备过去救下旗杆。只不过真要防止上面是不是有电,我们干脆用他的防水背包做隔绝物,才敢动手。 可还没到旗杆身前呢,就见他忽然回头,双眼通红地望着我们。 不好,这眼神明显不怀好意,我赶紧大叫着躲开,可那位伙伴慢了,被旗杆的匕首一下划开了肩头,鲜血直喷。 “你他娘的疯啦!”我挣扎着起来,见到这惨状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旗杆嘿嘿一阵冷笑,匕首翻转竟向我杀来。吓得我急忙后退,脚下竟被那粗大的红色藤蔓绊了一下并朝后摔去。 这下好,匕首直朝心脏扎来眼见要完,没想到受伤的伙伴竟然将人斜着撞了出去,才化解了危机。 暗道一声好险,我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与伙伴一起将旗杆压住。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熊货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以俯卧撑的姿势将两人顶起,跟着一骨碌身躲开。扑击的办法落空,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戒备。 此时此刻,旗杆就像个疯子,连续挥舞手中的匕首,那是招招奔向我们的要害。 我还好,可伙伴的伤势挺重,又加上流血不止,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沉重了。 明知道这时候最好是放弃他快逃才能活命,可对于这个曾救过自己的伙伴,怎么忍得下心。嘿,也许这就是慢慢找回信任和关心他人的弊端吧。 没办法,最后我基本上是背着他在躲避旗杆的攻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伙伴也渐渐陷入昏迷。 该死,因环境受限,我不仅需要躲避进攻,还要时刻小心四周环境,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咦!灵机一动,我想到了外面桥上那奇怪且生猛的机关。眼看现在旗杆是疯了,大脑里应该只剩下杀戮。既然这样,我不如借助外力将其除掉,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 主意打定说干就干!于是我背着伙伴,看准时机向洞外跑去。 果然,该死的旗杆那是穷追不舍,没一会儿就追到能踩到脚后跟的距离。眼角的余光见到匕首寒光一闪,吓得我赶紧挺肚收腰,向前跳去。 就听刺啦一声,屁股好凉!顾不上了,趁着间隙已经朝桥上跑去。 上了桥没跑过远,又因为现在天光开始放量,眼瞅着前面拦腰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我大叫着来得好并顺势前扑出去。心说这下该结果了旗杆,让我看看血红了吧。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听到惨叫或异动,我赶紧以躺卧的姿势转身,却见到了让人生气且脸红的场景。 桥头,旗杆抱臂稳稳当当地站着,手里的匕首随意晃动,脸上带着轻蔑的嘲笑。 他娘的,这家伙不是失去理智智商不在线了了么,怎么会……该死,到头来出丑的竟然是我自己?这打击谁受得了,于是把昏迷不醒的伙伴放下,跳起来对着旗杆就是大骂。 可没骂两句,又见他表情古怪,似乎是期盼和兴奋。一开始没明白,可在一两秒后听到了机簧响声才知不妙。 那瞬间,闪着寒光的石刃已到,我连想都没想就向后倒去。 估算石刃的高度和自身能力,本想以下大腰的姿势来把帅的挽回颜面,结果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自己的能力和下腰的力度。 只听咕咚一声闷响,好悬没晕过去。我保持着下腰的姿势,不过是后脑壳撞地,腰板儿闪到了,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石刃贴着肚皮过去,又把我上衣带走了一片。这下好,前后透气,凉风习习。这要是让七七那丫头见了,还不得被嘲笑一两年啊! 想到这种可能,我更是羞怒交加,双手反向撑地如陀螺打转,调整姿势和角度,反向对着旗杆就是破口大骂,几乎用上了我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谁知这家伙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了,最后竟流下了眼泪。 “哈哈,小子,你这姿势还能骂人,厉害了。看来,它给的指示不错,想像你这样的就该尽早除掉!”说完旗杆过来,挥舞这匕首猛扎。 麻烦了!我现在保持下腰的姿势起不来,还要应付旗杆的追杀,可真是顾不上伙伴了。只能像个反向躬身的草虫,尽快向前蛄蛹,但明显杯水车薪不解决任何问题。 就几步旗杆到了,正好我的肚子在最上面挺着,这家伙冲这下了刀子,是要将我劏开的节奏。 在刀即将扎进我腹部的瞬间,身体再次转动,不过双手已经去抓对方的脚踝。跟着顺势用力,这才把旗杆带倒。 开始他还想要挣扎,但忘了我的手劲儿远超想象。倒地后还要再起,我却不可能再给他机会,双手已经用足了全力,顿时就听他惨叫声不断。 咯嘣一声响,知道目的达到了,正好看到旗杆反手挥刀,才不得不放弃压制,又打着滚逃开。 两人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但我怎么能输,尤其是气势上。所以直接单肘撑地而起,一只脚蜷曲做辅助支撑,这就是所谓的睡梦罗汉拳的起手式吧。 看着旗杆我才有了底气,甚至呵呵笑起,故意去挑衅他。 “你……你小子好狠,竟然断了我的大筋!”捂着一只脚,旗杆怒不可遏地吼到。 “咋滴,咱们是生死相搏,这时候还要讲公平和点到为止吗?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某些国家的双标手段听多了,现在在这卖惨。怎么,刚才自己万般凶恶千般狠毒为什么不说?我带着一个伤员你怎么不顾?真是歪嘴放拐屁,上下邪门!” 说话这会儿我也不闲着,赶紧去搓揉腰部,活动关节,等感觉到咯嘣一声的时候,尽管还有些酸疼,起码能起身了。 这时候我颤颤巍巍起来,咬牙切齿准备把旗杆除掉。心软,是要留祸害的! 似乎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决心和危险,这会儿再没那种气势,开始睁着扎并拖着脚向前爬去。 争斗就是这样,可能瞬间局势转变,猎食者和被猎者角色互换。 我不觉得有愧,揉着腰一步步逼近,直到踩在对方的后腰为止。他娘的,幸好老超不在,爷爷我要第二次下毒手除害啦! 旗杆掉在地上匕首已经捡起并高举过头顶,看准他后心的位置就要猛刺,谁知竟然出了状况。这小子还留了一手,趁我大意然抬手打出一个东西,正中面门,人倒了下去。 听到那刺耳且得意的笑声,旗杆拖着伤脚过来就是两拳,打得我鼻口淌血。 这时从我手里抢回匕首,利刃抵住我的脖颈,恨声道:“小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在这吧!” 可我根本不怕,反而大叫道:“是该死在这,不过你我是谁还真不好说。” 闻言旗杆先是一愣,跟着就听到那古怪的机簧声响。等他再回头时,晨光大量亮,已经清晰地看到那如弯月一样,刃薄的要命石头正急速返回,现在到达了腹部前可能不足两拳的距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一个陷阱 冷风带着血雾刮过我的面部,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气,旗杆那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眼睛最后一闪,跟着在半空一转就跌了下去。剩下的半个身子立在原地几秒后才倒下,似乎那口怨气沉到了脚底板。 “唉——”长长叹口气。虽然他不是我杀的,却因我而死,不知道以后去了地府,这笔账该怎么算。 实则这座桥的机关你已然明了,想要躲避还挺容易。就说这弯月一样的石刃,尽管速度快又坚硬无比,攻击范围比桥面还宽,可是攻击线路固定。 攻击高度因为受桥面影响,留下了最好的躲避空间,只要匍匐或躺着,那是万无一失。 以正中两座雕像为界限,一把石刃管那头,一把管这头,两个互不干涉,已经算是最大的机动性了。 不过在这中间还有可陷阱,就是两座雕像间,两把石刃不能达到的位置。也许一开始接触的人会以为那里最安全赶过去躲避,殊不知已经落入设计者的圈套中了。 谁能想到如此高大的石像竟然会动呢,其后果可能而知,必须要走到足够安全的范围才行,而这时候你又跌进了石刃的攻击范围。 嘿,还别说,重生子想的够细,却唯一漏下了高度这个生门。我不清楚她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如果是后者,那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呢?上天有好生之德? 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还要背起伙伴,把身体已经贴着地面慢慢匍匐过去,又回到有哀藤的空间。 把伙伴放下,撕扯衣服的碎片将伤口的出血处压牢。 他娘的,我们俩都没装备,刚才本想借机会抢夺旗杆的,没想到竟然跟着他的上半身一起跌进了桥下。现在,我只有去桥的前端,取回另外那些遇难伙伴的遗留物了。 还记得最先被斩杀的两人,他们有一位的装备似乎没有跟着尸体飞出,完全值得冒险取回。 瞧了瞧伙伴胸口起伏越来越弱,我鼓足勇气又冲了出去。 这次已经提前分析好了机关的特性,于是对付石刃尽可能拼一些速度。在它过来前我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而后一个前扑躲开并计算它过去的时间,再顺势一个翻身起来继续跑。 就这样反复三次,成功来到两座雕像之间。它们又低头看我,身体发出嘎吱吱的怪响。 我不打算给它们出手的机会,已经加快脚步冲出去,在连续躲避两次石刃进攻后,终于见到躺着的尸体,还有那唯一剩下的救命背包。 趴着喘口气,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劲儿上头,感觉这时候自己就是英雄! 匍匐着过去,将背包挂在肩膀,又看准时机按照套路回去。前后算起来,可能花了十分钟而已。就这等我到达洞口的安全点,已经是通身大汗了。 好家伙,这运动真是提神醒脑,半天也没能缓过劲儿。 “嘿嘿,我赢了。”看着桥上的那些机关,我得意地转身,谁知一下碰在什么东西,好悬没把鼻梁给干塌了。 “谁,是谁偷袭本大爷!”大叫着跳开,双手护胸去看。原来刚才撞我的,竟然是山石! 嗨,怪自己没注意,似乎算错了位置,这才……“咦,不对!”我激灵一下,发现位置不错,原本的洞口竟然被暗红的东西给堵住了,所以才没办法进去。 而且封堵洞口的玩意看着很眼熟,该不会里面见到的,在四周分布着的红色藤蔓吧? 它们竟然是活的吗?该死,里面还有那位伙伴呢! 想到这,我已经抓了旗杆的匕首,猛往上扎去,力道十足。谁知当啷一声响,断掉的刀尖从我连旁飞过,还在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鲜血跟着就出来了。 一摸那古怪的藤蔓,连个痕迹都没有,这是什么材质,未知的金属或石头吗? 可恶,伙伴还在里面啊!早知如此,刚才就把他放在门口了。难不成这又是重生子留下的什么陷阱?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我拼尽全力,开动脑筋想尽各种办法,始终不能进去救人。最后,颓然坐倒在地,靠着藤蔓怒吼了几声用来发泄心中的悲痛和自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选择放弃。临走前摸着藤蔓组成的墙壁默默祷告一番,这才踏上返回的路。 瓦屋山的最终秘密就是哀藤,尽管我还是不明白它的作用,但与数百年前的重生子见面交谈,也算是有了些许收获。 目前,线索再次中断,老九想要的宝藏找到了,可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却没有半点头绪。还有冷情的遗体现在在哪儿,商人真能将其找回吗?带着更多的疑问,我已经迈步上了石桥。 我凝神戒备,速度却已放慢不像刚才那么拼命,可直到走近两座雕像,竟然始终不见半边的石刃出现。 奇怪,难不成刚才调戏它多次,又因为年深日久刚好坏了吧。要是这样,岂不是更轻松了。 等我一路过桥之后,不仅另一边的石刃没有发动,甚至连雕像的机关也停了。怎么回事儿,这叫通关奖励,还是机簧总枢坏了?正纳闷儿的时候,竟然看到雕像之内走出了人! 好家伙,我曾几次从它身旁路过竟然没发现里面是空的! 不过想想也难怪,每次过去不是担心雕像的机关,就是要小心石刃,中间只剩丁点时间差,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雕像是不是空的。而现在上的人是谁,怎么知道这里有路? 幸好雕像距离桥头较远,这边还有起始的石栏遮挡,对方没发现我的踪迹。 躲在石栏后朝他看去,发现竟然不止一个,而后陆陆续续出来的不少,起码有三十几人之多。而且他们各个装备充足、武器精良,是有备而来。 难道山根约了另外一批人?又或者这些家伙纯为了抢生意的? 拢目观瞧,似乎领队是两个女人。虽看不清样貌,但那乌黑的长发最具代表性。女人领队又懂机簧暗道,莫非…… 这会儿他们已经辨明方向,又朝刚才的洞穴去了。我这边稍一计划,也随后偷偷跟上,不过是要等他们走远了才行。 他们已经见到桥这边有躺着的尸体,意识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行动速度很快。等我冲到雕像旁,借助凹凸位置再看,那些人已经见到了藤蔓堵门,似乎也在因此犯难。 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躲在暗处的我偷笑着在看好戏,这时候就差来点爆米花啥的才算惬意。 似乎这些人已经用上了刀斧利刃,跟着听到枪声,尽皆无功而返。 嘿嘿,最终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就算身上有炸药这会儿都不好使,更何况……“哎呀,不好!”没想到他们立马就放弃了,现在开始整队返回。 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由于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在前,我从背后偷偷摸过来自然不会被发现。可现在正好反过来,因桥面笔直,就算中间有雕像也不能完全阻挡我的行踪,接下来被发现岂不是早晚问题。 他娘的,这就是计划不周啊,要了命了!我…… 诶!忽然我看到一侧雕像与桥身相连的位置,暗门大敞四开,正是这些人过来的路。既然现在要被发现,我还有什么犹豫的,于是立马钻了进去。 在我看来,这些人是从这出来的,现在山洞那边进不去,下一步一定会去我们的来路看看,说不定也会像旗杆等人那样见到宝藏兴奋不已。 不管怎样,还是为求自保再说。我毅然决然地躲进来,等着他们离开。 这里竟有旋转石梯一直往下,似乎直通底部。因为好奇,我顺着石梯转下去一段,发现似乎没有尽头而且越走越深,越走越心惊。 尽管从背包里取了手电筒,有灯光照路,但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压抑感和孤独感造就了恐惧,让我再不敢继续打算去走回头路了。 谁知刚上两台,已经听到头上有人声,跟着更多的脚步声出现,竟然开始由上往下来了! 他娘的,难道是刚才的人?他们怎么没有点探险精神,好歹到一个陌生地方要先随处转转才好啊,怎么这么快又原路返回了呢?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气得我想去啃咬石壁,却逼不得已还要继续往下逃窜。 真好,他们在上面边走边聊,我在地下脱了鞋子那是蹑手蹑脚。手电也不敢用,只靠顶上人手里的光源,很可能会因为着急而失足掉下去。看看这旋转楼梯的深度,等我到底已经成为肉丸了。 不,不能这么冒险!得亏当时在水里抛弃装备的时候,我只留下了工具和那个夜视仪,现在将其戴上心里才踏实多了。 于是加快脚步一路下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丝丝光亮。 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溜烟钻进去,背靠墙壁呼呼带喘。 侧耳倾听,似乎上面的人很慢更没有发现我,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哎呀,我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一个陷阱 冷风带着血雾刮过我的面部,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气,旗杆那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眼睛最后一闪,跟着在半空一转就跌了下去。剩下的半个身子立在原地几秒后才倒下,似乎那口怨气沉到了脚底板。 “唉——”长长叹口气。虽然他不是我杀的,却因我而死,不知道以后去了地府,这笔账该怎么算。 实则这座桥的机关你已然明了,想要躲避还挺容易。就说这弯月一样的石刃,尽管速度快又坚硬无比,攻击范围比桥面还宽,可是攻击线路固定。 攻击高度因为受桥面影响,留下了最好的躲避空间,只要匍匐或躺着,那是万无一失。 以正中两座雕像为界限,一把石刃管那头,一把管这头,两个互不干涉,已经算是最大的机动性了。 不过在这中间还有可陷阱,就是两座雕像间,两把石刃不能达到的位置。也许一开始接触的人会以为那里最安全赶过去躲避,殊不知已经落入设计者的圈套中了。 谁能想到如此高大的石像竟然会动呢,其后果可能而知,必须要走到足够安全的范围才行,而这时候你又跌进了石刃的攻击范围。 嘿,还别说,重生子想的够细,却唯一漏下了高度这个生门。我不清楚她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如果是后者,那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呢?上天有好生之德? 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还要背起伙伴,把身体已经贴着地面慢慢匍匐过去,又回到有哀藤的空间。 把伙伴放下,撕扯衣服的碎片将伤口的出血处压牢。 他娘的,我们俩都没装备,刚才本想借机会抢夺旗杆的,没想到竟然跟着他的上半身一起跌进了桥下。现在,我只有去桥的前端,取回另外那些遇难伙伴的遗留物了。 还记得最先被斩杀的两人,他们有一位的装备似乎没有跟着尸体飞出,完全值得冒险取回。 瞧了瞧伙伴胸口起伏越来越弱,我鼓足勇气又冲了出去。 这次已经提前分析好了机关的特性,于是对付石刃尽可能拼一些速度。在它过来前我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而后一个前扑躲开并计算它过去的时间,再顺势一个翻身起来继续跑。 就这样反复三次,成功来到两座雕像之间。它们又低头看我,身体发出嘎吱吱的怪响。 我不打算给它们出手的机会,已经加快脚步冲出去,在连续躲避两次石刃进攻后,终于见到躺着的尸体,还有那唯一剩下的救命背包。 趴着喘口气,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劲儿上头,感觉这时候自己就是英雄! 匍匐着过去,将背包挂在肩膀,又看准时机按照套路回去。前后算起来,可能花了十分钟而已。就这等我到达洞口的安全点,已经是通身大汗了。 好家伙,这运动真是提神醒脑,半天也没能缓过劲儿。 “嘿嘿,我赢了。”看着桥上的那些机关,我得意地转身,谁知一下碰在什么东西,好悬没把鼻梁给干塌了。 “谁,是谁偷袭本大爷!”大叫着跳开,双手护胸去看。原来刚才撞我的,竟然是山石! 嗨,怪自己没注意,似乎算错了位置,这才……“咦,不对!”我激灵一下,发现位置不错,原本的洞口竟然被暗红的东西给堵住了,所以才没办法进去。 而且封堵洞口的玩意看着很眼熟,该不会里面见到的,在四周分布着的红色藤蔓吧? 它们竟然是活的吗?该死,里面还有那位伙伴呢! 想到这,我已经抓了旗杆的匕首,猛往上扎去,力道十足。谁知当啷一声响,断掉的刀尖从我连旁飞过,还在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鲜血跟着就出来了。 一摸那古怪的藤蔓,连个痕迹都没有,这是什么材质,未知的金属或石头吗? 可恶,伙伴还在里面啊!早知如此,刚才就把他放在门口了。难不成这又是重生子留下的什么陷阱?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我拼尽全力,开动脑筋想尽各种办法,始终不能进去救人。最后,颓然坐倒在地,靠着藤蔓怒吼了几声用来发泄心中的悲痛和自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选择放弃。临走前摸着藤蔓组成的墙壁默默祷告一番,这才踏上返回的路。 瓦屋山的最终秘密就是哀藤,尽管我还是不明白它的作用,但与数百年前的重生子见面交谈,也算是有了些许收获。 目前,线索再次中断,老九想要的宝藏找到了,可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却没有半点头绪。还有冷情的遗体现在在哪儿,商人真能将其找回吗?带着更多的疑问,我已经迈步上了石桥。 我凝神戒备,速度却已放慢不像刚才那么拼命,可直到走近两座雕像,竟然始终不见半边的石刃出现。 奇怪,难不成刚才调戏它多次,又因为年深日久刚好坏了吧。要是这样,岂不是更轻松了。 等我一路过桥之后,不仅另一边的石刃没有发动,甚至连雕像的机关也停了。怎么回事儿,这叫通关奖励,还是机簧总枢坏了?正纳闷儿的时候,竟然看到雕像之内走出了人! 好家伙,我曾几次从它身旁路过竟然没发现里面是空的! 不过想想也难怪,每次过去不是担心雕像的机关,就是要小心石刃,中间只剩丁点时间差,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雕像是不是空的。而现在上的人是谁,怎么知道这里有路? 幸好雕像距离桥头较远,这边还有起始的石栏遮挡,对方没发现我的踪迹。 躲在石栏后朝他看去,发现竟然不止一个,而后陆陆续续出来的不少,起码有三十几人之多。而且他们各个装备充足、武器精良,是有备而来。 难道山根约了另外一批人?又或者这些家伙纯为了抢生意的? 拢目观瞧,似乎领队是两个女人。虽看不清样貌,但那乌黑的长发最具代表性。女人领队又懂机簧暗道,莫非…… 这会儿他们已经辨明方向,又朝刚才的洞穴去了。我这边稍一计划,也随后偷偷跟上,不过是要等他们走远了才行。 他们已经见到桥这边有躺着的尸体,意识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行动速度很快。等我冲到雕像旁,借助凹凸位置再看,那些人已经见到了藤蔓堵门,似乎也在因此犯难。 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躲在暗处的我偷笑着在看好戏,这时候就差来点爆米花啥的才算惬意。 似乎这些人已经用上了刀斧利刃,跟着听到枪声,尽皆无功而返。 嘿嘿,最终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就算身上有炸药这会儿都不好使,更何况……“哎呀,不好!”没想到他们立马就放弃了,现在开始整队返回。 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由于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在前,我从背后偷偷摸过来自然不会被发现。可现在正好反过来,因桥面笔直,就算中间有雕像也不能完全阻挡我的行踪,接下来被发现岂不是早晚问题。 他娘的,这就是计划不周啊,要了命了!我…… 诶!忽然我看到一侧雕像与桥身相连的位置,暗门大敞四开,正是这些人过来的路。既然现在要被发现,我还有什么犹豫的,于是立马钻了进去。 在我看来,这些人是从这出来的,现在山洞那边进不去,下一步一定会去我们的来路看看,说不定也会像旗杆等人那样见到宝藏兴奋不已。 不管怎样,还是为求自保再说。我毅然决然地躲进来,等着他们离开。 这里竟有旋转石梯一直往下,似乎直通底部。因为好奇,我顺着石梯转下去一段,发现似乎没有尽头而且越走越深,越走越心惊。 尽管从背包里取了手电筒,有灯光照路,但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压抑感和孤独感造就了恐惧,让我再不敢继续打算去走回头路了。 谁知刚上两台,已经听到头上有人声,跟着更多的脚步声出现,竟然开始由上往下来了! 他娘的,难道是刚才的人?他们怎么没有点探险精神,好歹到一个陌生地方要先随处转转才好啊,怎么这么快又原路返回了呢?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气得我想去啃咬石壁,却逼不得已还要继续往下逃窜。 真好,他们在上面边走边聊,我在地下脱了鞋子那是蹑手蹑脚。手电也不敢用,只靠顶上人手里的光源,很可能会因为着急而失足掉下去。看看这旋转楼梯的深度,等我到底已经成为肉丸了。 不,不能这么冒险!得亏当时在水里抛弃装备的时候,我只留下了工具和那个夜视仪,现在将其戴上心里才踏实多了。 于是加快脚步一路下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丝丝光亮。 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溜烟钻进去,背靠墙壁呼呼带喘。 侧耳倾听,似乎上面的人很慢更没有发现我,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哎呀,我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客 这口气还没喘匀,我也刚要暗自庆幸,谁知眼前数团白光出现,吓得赶紧把夜视仪取下,心里全是:草草草! 经过之前几次,我对夜视仪的属性和弊端已经明了,刚才见到强的光反应,对比之前快了,就这还是十几秒内视力无法恢复。而后,慢慢才缓过劲,也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了。 可不等我完全恢复,就感觉起码有五六根冰凉梆硬的东西抵住了脸颊或胸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等视力彻底恢复见到眼前的情形,吓得我赶紧双手举高,连夜视仪都掉了。 我滴妈呀!这里竟然还有几十人,现在正一个个地盯着我看呢! 其中几人已经端枪站在面前虎视眈眈的,随时可能将我干掉。 真够背的!我因为好奇被一路逼着下来,本以为能暂时躲过一劫,却没想到竟然深入虎穴。嘿嘿,这才叫只该火亡不当水死,彻底认命算啦。 于是,又展示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与对方穷对付,说辞是自己误打误撞进来的现在迷了路,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救救小子等等,总之全是烟儿泡鬼吹灯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并不是要赌他们傻不傻,而是现在我被吓傻了,只能想到这些话罢了。 还别说,一通胡白活说得他们面面相觑没有愤怒的意思,莫非这些家伙智商都不在线?如果这样,那我活命的机会就大了,看准时机说不定还能……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一条洁白的手臂出现,把地上的夜视仪捡起,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笑意说道:“呦,你尚家掌柜的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带着这玩意在山里迷路的有几个?恐怕今天之后,吉尼斯世界纪录都要有你的名字了吧。” 闻言我猛回头,麻烦了,后面的追兵这时候已经出现,领头那位如果我所料,正是久违的菜花! 而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竟然是打过两次交道的女助手。 在她们身后涌进来的几十人,现在已经把退路堵死,我完全掉进了敌军的埋伏圈插翅难飞。按照电视里的规矩,用不着乱枪齐射,只需一人一拳我就烂啦。 要说不害怕那是吹着唠,起码小腿肚子如果有自主意识,可能这会儿早逃了。 但是我不能怂,尤其是当着采花的面。心中一股怨气和怒火陡升,竟然不顾抵住我的那些武器,怒骂出声。 “臭丫头,你真好啊!咱们认识十多年,说好听的我算的上你兄长,说难听的堪比爹妈!现在,你是为了利益还是什么,竟然背叛我?你……”说到最后,一口气不顺那是连咳嗽带倒气,好悬没过去。 而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被女助手驱离,只剩她们俩在面前。菜花一直听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到了最后竟然抬手一巴掌,把我打出了空中陀螺的旋转美。 如果体操运动员见到我刚才的身姿,也许会佩服吧,但弊端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外带咳嗽和吐血。 都不等我缓过劲儿,菜花已经揪住头发将我提了起来,“尚墨尘,你还是这么没本事!我曾好心警告过你,不要再妨碍大局的。怎么,还是不听,根本不接受教训是吗?还要因为你的鲁莽,毁掉身边的人是吗?你……” 听到这事,我立马想到了父母和冷情。如果刚才的所谓愤怒中带着几分嬉笑,而现在的愤怒那是实打实的够分量。 菜花瞬间分析出了危险,马上一拳打来。因为前后两次与她交手,基本熟知了菜花的强大力量,因此我根本没打算留手。 一拳一掌相交,如儿时玩的游戏一样,可在我们俩的眼里,也许再也见不到那种欢快和喜乐了。 愤怒,这是我看到在菜花眼里的情绪,而她也一定感受到了我的。因为现在,我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菜花的额头见汗,正在慢慢半跪下去,胜负已分。 就在这时,忽然后脑被什么猛地一击,顿时失去力量瘫软在地。 还好菜花没有追击,只不过随手一甩将我推倒了而已。不过在倒下前,就听她怒吼着,“谁让你动手的?滚,给我滚得远远的。这是我俩之间的事!” 真管用,那些手下纷纷推开,再没人敢上前一步了。 躺在地上望着头顶,这时女助手趁机过来并蹲下,帮助我整理一下露肚子的衣服后才问:“你那位大个子的朋友呢?上面的石桥面上有几具尸体,该不会……” “呸!老超老超,那是超人一样的存在,你别随便诅咒人好吧!”我还是这么硬气,也只在菜花赶来前。现在,这丫头用膝盖压住我的小腹,最后疼得只能带哭腔求饶。 不过这时我见到女助手表情一松,似乎真对老超上心了。 …… “说,你们的人呢?来了多少,目的是什么?”菜花逼问。 而我一扭头,根本不打算理会。我们俩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闹别扭,一个穷追猛打,一个再三退避,只不过现在没有亲情的味道,全带着火药的气息。 见逼问没有效果,菜花又说难听的,见状我才出声阻止,只要求这家伙不要再提身边人就行。 听这话她似乎猜出了什么,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怎么,你和那丫头真的……” 没想到她还要揭人伤疤,于是豁出去了,怒声骂道:“怎么样!那是我老婆,我媳妇!就算已经不在了,也一样是!这辈子亏欠她的,死了我一定偿还,碍着你什么事啦?” 后来啰里吧嗦又是一堆,可后来冷静了想想,似乎中间产生了某种误会。 菜花说的该是七七,却不是冷情。毕竟冷情明显比她大些,用丫头做代称并不合适。所以才会见到菜花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似乎是见到了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一样。 “好了,不和你鬼扯。说说吧,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别的我也懒得再问。”终于,还是菜花做出了让步。 “哼,你这才是废话加明知故问呢!我们能来干嘛,还不是为了重生子留下的信息?从开始被带进沟里,一切都是围绕着那疯婆子来的,我还能为什么,你倒是帮着找个方向啊!” 也许才旁人看来这态度完全不像个“做客”的人,但面对菜花总感觉冷静不下来。 于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最终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起码寿命缩短几天还多。 “哼,臭阿尚,你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作对吗?” 听到菜花对我的经典骂,心中一热,可马上又如巨石挤压一样喘不过气。究竟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亲人,还是死敌呢? “菜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如果是为金钱,我可以把所有的都给你,让你随便花。如果是为长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那都是空谈,最终留下的是寂寞和虚无。你……” “好啦!!”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菜花明显十分痛苦。 她有苦衷!这是我察觉到的,但背后的原因呢?这不仅是我要弄明白的,也只有弄清了背后的故事,才能帮她不是嘛。可菜花这丫头偏偏不说,最后话题又陷入死循环,始终没有进展。 见我俩谁都说不动谁,一旁的女助手竟然笑了,“你们真像兄妹,脾气一样臭。算啦,该说的你挡不住,不该说的你得不到,还是聊点别的吧。” 闻言,菜花也只能点点头,接着怒视我似乎在酝酿问题。 “尚墨尘,我没开玩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大计,不允许任何闪失,更不允许任何人妨碍。所以,不管你还当我是亲人、朋友,还是当我是敌人,总之一句话,劝你离开不要再管,否则……”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数十人队伍,已经有人明白并同时去拉枪栓了,意思很明显,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白现状是我无法扭转的,于是计上心头,装作很不情愿地朝菜花点点头。 见状一喜,“怎么,你答应啦?” “当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再不答应我就是傻子。”说着起身拍打浮土,嘴里还说,“我愿意退出不管闲事,现在走了吧。好的,再见。”话落当即迈步要返回上层,把一旁的两女给看呆了。 “尚墨尘!!”再一声怒吼,我就被菜花打出了好似托马斯全旋的新花样。落地后又被她揪住并骂道,“你又骗我是吧,你是要死是吧!” 这下我也怒了,回怼道:“你他娘的两头堵,说不放弃你不信,说放弃你也不信,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就在我俩怒目而视,眼看还有第二场大战的时候,女助手忽然来了一句:“妹妹,带着他在身边就不怕了。事成后将他放了,未来井水不犯河水。” 我去,这馊主意你都想得出!等着,等我见了老超,非说你坏话不可。 菜花这丫头真楞,竟然采取了意见,真当我是“客人”看管起来。 接下来一声令下,似乎这些人要准备下一步计划了,而我则成为一个行走的表情包。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客 这口气还没喘匀,我也刚要暗自庆幸,谁知眼前数团白光出现,吓得赶紧把夜视仪取下,心里全是:草草草! 经过之前几次,我对夜视仪的属性和弊端已经明了,刚才见到强的光反应,对比之前快了,就这还是十几秒内视力无法恢复。而后,慢慢才缓过劲,也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了。 可不等我完全恢复,就感觉起码有五六根冰凉梆硬的东西抵住了脸颊或胸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等视力彻底恢复见到眼前的情形,吓得我赶紧双手举高,连夜视仪都掉了。 我滴妈呀!这里竟然还有几十人,现在正一个个地盯着我看呢! 其中几人已经端枪站在面前虎视眈眈的,随时可能将我干掉。 真够背的!我因为好奇被一路逼着下来,本以为能暂时躲过一劫,却没想到竟然深入虎穴。嘿嘿,这才叫只该火亡不当水死,彻底认命算啦。 于是,又展示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与对方穷对付,说辞是自己误打误撞进来的现在迷了路,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救救小子等等,总之全是烟儿泡鬼吹灯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并不是要赌他们傻不傻,而是现在我被吓傻了,只能想到这些话罢了。 还别说,一通胡白活说得他们面面相觑没有愤怒的意思,莫非这些家伙智商都不在线?如果这样,那我活命的机会就大了,看准时机说不定还能……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一条洁白的手臂出现,把地上的夜视仪捡起,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笑意说道:“呦,你尚家掌柜的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带着这玩意在山里迷路的有几个?恐怕今天之后,吉尼斯世界纪录都要有你的名字了吧。” 闻言我猛回头,麻烦了,后面的追兵这时候已经出现,领头那位如果我所料,正是久违的菜花! 而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竟然是打过两次交道的女助手。 在她们身后涌进来的几十人,现在已经把退路堵死,我完全掉进了敌军的埋伏圈插翅难飞。按照电视里的规矩,用不着乱枪齐射,只需一人一拳我就烂啦。 要说不害怕那是吹着唠,起码小腿肚子如果有自主意识,可能这会儿早逃了。 但是我不能怂,尤其是当着采花的面。心中一股怨气和怒火陡升,竟然不顾抵住我的那些武器,怒骂出声。 “臭丫头,你真好啊!咱们认识十多年,说好听的我算的上你兄长,说难听的堪比爹妈!现在,你是为了利益还是什么,竟然背叛我?你……”说到最后,一口气不顺那是连咳嗽带倒气,好悬没过去。 而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被女助手驱离,只剩她们俩在面前。菜花一直听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到了最后竟然抬手一巴掌,把我打出了空中陀螺的旋转美。 如果体操运动员见到我刚才的身姿,也许会佩服吧,但弊端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外带咳嗽和吐血。 都不等我缓过劲儿,菜花已经揪住头发将我提了起来,“尚墨尘,你还是这么没本事!我曾好心警告过你,不要再妨碍大局的。怎么,还是不听,根本不接受教训是吗?还要因为你的鲁莽,毁掉身边的人是吗?你……” 听到这事,我立马想到了父母和冷情。如果刚才的所谓愤怒中带着几分嬉笑,而现在的愤怒那是实打实的够分量。 菜花瞬间分析出了危险,马上一拳打来。因为前后两次与她交手,基本熟知了菜花的强大力量,因此我根本没打算留手。 一拳一掌相交,如儿时玩的游戏一样,可在我们俩的眼里,也许再也见不到那种欢快和喜乐了。 愤怒,这是我看到在菜花眼里的情绪,而她也一定感受到了我的。因为现在,我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菜花的额头见汗,正在慢慢半跪下去,胜负已分。 就在这时,忽然后脑被什么猛地一击,顿时失去力量瘫软在地。 还好菜花没有追击,只不过随手一甩将我推倒了而已。不过在倒下前,就听她怒吼着,“谁让你动手的?滚,给我滚得远远的。这是我俩之间的事!” 真管用,那些手下纷纷推开,再没人敢上前一步了。 躺在地上望着头顶,这时女助手趁机过来并蹲下,帮助我整理一下露肚子的衣服后才问:“你那位大个子的朋友呢?上面的石桥面上有几具尸体,该不会……” “呸!老超老超,那是超人一样的存在,你别随便诅咒人好吧!”我还是这么硬气,也只在菜花赶来前。现在,这丫头用膝盖压住我的小腹,最后疼得只能带哭腔求饶。 不过这时我见到女助手表情一松,似乎真对老超上心了。 …… “说,你们的人呢?来了多少,目的是什么?”菜花逼问。 而我一扭头,根本不打算理会。我们俩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闹别扭,一个穷追猛打,一个再三退避,只不过现在没有亲情的味道,全带着火药的气息。 见逼问没有效果,菜花又说难听的,见状我才出声阻止,只要求这家伙不要再提身边人就行。 听这话她似乎猜出了什么,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怎么,你和那丫头真的……” 没想到她还要揭人伤疤,于是豁出去了,怒声骂道:“怎么样!那是我老婆,我媳妇!就算已经不在了,也一样是!这辈子亏欠她的,死了我一定偿还,碍着你什么事啦?” 后来啰里吧嗦又是一堆,可后来冷静了想想,似乎中间产生了某种误会。 菜花说的该是七七,却不是冷情。毕竟冷情明显比她大些,用丫头做代称并不合适。所以才会见到菜花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似乎是见到了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一样。 “好了,不和你鬼扯。说说吧,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别的我也懒得再问。”终于,还是菜花做出了让步。 “哼,你这才是废话加明知故问呢!我们能来干嘛,还不是为了重生子留下的信息?从开始被带进沟里,一切都是围绕着那疯婆子来的,我还能为什么,你倒是帮着找个方向啊!” 也许才旁人看来这态度完全不像个“做客”的人,但面对菜花总感觉冷静不下来。 于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最终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起码寿命缩短几天还多。 “哼,臭阿尚,你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作对吗?” 听到菜花对我的经典骂,心中一热,可马上又如巨石挤压一样喘不过气。究竟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亲人,还是死敌呢? “菜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如果是为金钱,我可以把所有的都给你,让你随便花。如果是为长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那都是空谈,最终留下的是寂寞和虚无。你……” “好啦!!”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菜花明显十分痛苦。 她有苦衷!这是我察觉到的,但背后的原因呢?这不仅是我要弄明白的,也只有弄清了背后的故事,才能帮她不是嘛。可菜花这丫头偏偏不说,最后话题又陷入死循环,始终没有进展。 见我俩谁都说不动谁,一旁的女助手竟然笑了,“你们真像兄妹,脾气一样臭。算啦,该说的你挡不住,不该说的你得不到,还是聊点别的吧。” 闻言,菜花也只能点点头,接着怒视我似乎在酝酿问题。 “尚墨尘,我没开玩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大计,不允许任何闪失,更不允许任何人妨碍。所以,不管你还当我是亲人、朋友,还是当我是敌人,总之一句话,劝你离开不要再管,否则……”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数十人队伍,已经有人明白并同时去拉枪栓了,意思很明显,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白现状是我无法扭转的,于是计上心头,装作很不情愿地朝菜花点点头。 见状一喜,“怎么,你答应啦?” “当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再不答应我就是傻子。”说着起身拍打浮土,嘴里还说,“我愿意退出不管闲事,现在走了吧。好的,再见。”话落当即迈步要返回上层,把一旁的两女给看呆了。 “尚墨尘!!”再一声怒吼,我就被菜花打出了好似托马斯全旋的新花样。落地后又被她揪住并骂道,“你又骗我是吧,你是要死是吧!” 这下我也怒了,回怼道:“你他娘的两头堵,说不放弃你不信,说放弃你也不信,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就在我俩怒目而视,眼看还有第二场大战的时候,女助手忽然来了一句:“妹妹,带着他在身边就不怕了。事成后将他放了,未来井水不犯河水。” 我去,这馊主意你都想得出!等着,等我见了老超,非说你坏话不可。 菜花这丫头真楞,竟然采取了意见,真当我是“客人”看管起来。 接下来一声令下,似乎这些人要准备下一步计划了,而我则成为一个行走的表情包。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三章:迷魂凼 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上层的洞穴,是为寻找哀藤,谁知竟然还有别的目标。现在,正被他们带着,赶往下个目的地了。 “哀藤?那是什么?”看菜花和女助手一脸迷茫,就知道没有说谎。跟着几乎同时两人反应过来,确定上面的奇怪墙壁与我有关。 “尚墨尘!我就说你会坏事,会阻碍我们的脚步,看吧,说对了是不是。”菜花埋怨,就连女助手也是摇头,一来二去好像我是罪人一样。 在推搡中,我们竟然离开了无限的山洞来到户外。头顶的阳光真温暖,鼻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耳中能听到各种鸟鸣,顿时感觉拥抱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唯一让我不爽的,就是见到惯用的夜视仪斜挂在菜花的头上。臭丫头,从小就这么淘气,到现在都不知道改改。 不过一路上来,最大的收获是从女助手那里打听到,他们组队上顶层那洞穴,竟然是被某种信息带去的,目的为寻找重生子留下的秘宝,似乎是一块玉佩。 提起这个,我心里咯噔一声:妈呀,那不就是被商人给毁了的东西吗? 话在心里想想就行,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不知道菜花会怎么想。那时候还不得炸毛找我玩儿命啊! 顺一条自然形成的斜坡,借助周边的杂草和植物根茎,我们一个个朝上走去,最终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稍事休息。 本以为他们会优待俘虏,谁知菜花发话了,让我自己吃自己的。 没辙,我只能从背包里取东西,却发现这里不是香烟就是槟榔,好一点还有口香糖,除此之外啥吃的都没有甚至都不见水壶。这包的主人是牲口吗? 赌气将包丢下,一个人蹲在角落画圈圈,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喏,拿着。”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了压缩饼干。嚯,跟着是鸡腿,还有香肠之类的简直太齐全了。 顿时那股子阴霾彻底消散,我脸上乐开了花,把食物一样样拿在手里,顺便又拐了一壶水,于是保持目前姿势不变,开始和菜花一起大吃二喝起来,就连对面的女助手和那些手下都看得呆住了。 这饭吃的过瘾,我和菜花同时打了饱嗝,一抹嘴站起来,好似精神、气力恢复到初始状态的模样。 女助手忍不住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你们俩,说不是一家人谁信啊,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不止脾气,连贪吃和恢复力快都这么相像。哎呀呀——” 听她这么说,我俩对望彼此一眼,跟着哼了一声各奔东西。 众人经过几次寻找,历经坎坷才算从山底一直走到了高处。最让我意外的,是能看到不远处瓦屋山的轮廓。 好么,原来我们这一通折腾,是从瓦屋山出来了,怪不得累死累活的呢。 “好啦,既然已经离开了瓦屋山,那咱们就分手吧,别送了。”说完我要走,却被菜花揪住了头发。 “干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杀我?我离开也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再给你捣乱啊,干嘛不让走,难不成留着还要免费请吃喝,未来花钱让我找媳妇啊?” 菜花气得又要动手,幸好被女助手拦着才没能得逞。 就在我俩又要斗嘴的时候,就听四处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女助手嘘了一声朝一旁指了指,“别说话,咱们的麻烦来啦。” 经过提醒我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齐腰的浓雾再次出现,而这次竟然越升越高,最后将所有人罩在了里面,能见度不过两三步而已。 顿时,原本数十人的团队如同被什么吞没,现在除了自己和一旁的菜花、女助手外,再不见任何人。 如此气氛的确不妙,我刚要提醒点什么,只见菜花在腰间一拍,竟然有个小灯亮起,而且有规律的闪烁着,还伴随着滴滴的微弱响声。 之后是女助手,再往后周围这样的声音和亮光更多。虽看不到人,但能通过这东西能捕捉到大概位置,看来他们也是做过功课的。 “给,这是你的。”菜花抛过来一个小灯让我挂在腰间。此时,竟然变成了他们的队友,还真是让人意外。 “现在怎么办?你是怕迷路和走散是吧?” 谁知一旁的女助手却说:“当然不是,这是一种阵,借助天然的优势,人为造就的阵法,如果一步走错,谁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你呀,最好老实跟着,否则到时候可麻烦。” 说完,女助手取出个哨子吹响,明显看到四周散乱的灯光开始汇聚,并且形成一眼可辨的队形,前后排好。嘿,你们还真他娘的训练有素啊! 有了指挥和领队,大家动作整齐划一,似乎连脚步声都没那么杂乱了。 忽然天空划过一条影子,是某种飞鸟在翱翔。这时候我真羡慕它们,在空中能躲避浓雾,空气还很新鲜。 正想着呢,竟见那影子噗嗤一下炸开,除空中快速落下的血雾外,再就是飘飘荡荡的羽毛。 究竟怎么回事,没听到枪声啊,怎么好端端的飞鸟会……再说,这东西速度太快,又是什么能击中它呢?不好,该不会真正的危险这才要上场吧? 刚起了个念头就听一声惨叫,跟着是第二、第三个。女助手马上下令,大家变成防御队形同时将我一推,摸出武器准备迎击未知的敌人。 菜花这时候扶住我,说道:“你可千万别乱跑,否则不是被未知的东西杀死,就是被自己人打死,无论哪种都很窝囊的。” “臭丫头,如果不是你们,我在上面待着好好的,至于又陷入危险吗。这时候你还要说风凉话,我说……”此时我竟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游走,已经来到了菜花附近。 只见它一下跃起想要伤人,却被我灵敏的一脚踩住并发出吱吱的叫声,像老鼠一样。 马上明白过来,菜花摸出匕首将怪虫斩杀,却不见鲜血只有难闻的气体。好像这东西的腹腔里全是气,竟然没有半点内脏之类的东西。 娘的嘞,这是啥玩意,气球不成?平时吃啥长的? 见虫子死了,我才大着胆子去看并用随身工具将尸体挑起,竟见到一张圆圆的嘴和里面密密麻麻的肉刺。 这东西浑身黑亮,粗细如同黄鳝。但检查半天不见眼睛,也没有鳃和四肢,说明这玩意经常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但不是水里,又不靠爬行。那…… 嗖一声,从土中竟然又蹿出一条怪虫,直奔菜花的脖子。 见状,我连想都没想就伸手阻拦,一下被虫子满是肉刺的嘴咬住,疼痛感立现。这感觉就像肉皮被小锉子来回摩擦,还不是针扎那种直接的疼痛,而是一点点、反反复复在扩大的疼痛。 寒光一闪,菜花用匕首将虫子斩断,噗嗤一声泄了气,这东西自动从我的手臂上脱落。 再看伤口,一个圆圆的痕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小眼儿,流血都是无数粒小血珠往外冒,最后多了才汇聚成一粒粒大的血滴。不过还好,看血的颜色鲜红,应该没毒。 可就算这样,一旦数量多了也是麻烦。也许刚才的两声惨叫,就是有人被大量怪虫扑倒,我们不可不防。 “快走,快跟我走!”女助手大喊,队伍这时候快速移动,过程中还能听到有人发出惨哼。 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我们转出这片区域,周围浓雾慢慢淡了为止。 再次清点人数,竟然少了四个。女助手打着灯照去,还命人不断吆喝,却始终不见他们跟着。我们明白,希望渺茫了。 就这样又等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菜花才一声令下命众人继续前行。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任务大于人命,我也是无可奈何。所谓上了贼船,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刚才那是什么,你们有人知道吗?” 女助手看看我,回道:“那该是一种蛊虫,详细的并不清楚。如果你那位朋友在,也许会直到一二吧。” 呦,这丫头是明摆着问我要人啊。嘿嘿,这是对老超有多思念呢。嗯,看她的长相和身材,我替老超准了。 “看看,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在想一些下流的事?”菜花过来就给我后脑一巴掌。这丫头,还是如此暴力且不给人分辨的机会,蛮不讲理到了极致。 “好了,你们别吵,要知道现在咱们身处迷魂凼危险环伺,最好提起百分百的注意力,否则可是不妙。你们俩真要是吵,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把。”女助手阻止了我们争吵,众人更加快脚步。 迷魂凼?不就是出发前,山根曾说的有去无回的迷魂凼啊?我的天,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麻烦。 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自己跟着莫名其妙陷入危险恐怕不妥,还不如…… 一下撞在菜花后背,这丫头回头瞪我一眼却没有骂人,而是去看前方。 等我也看过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恰巧此时浓雾渐渐散去视野正好,就见前方一棵棵大树后,露出了不知多少的罐子脑袋!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三章:迷魂凼 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上层的洞穴,是为寻找哀藤,谁知竟然还有别的目标。现在,正被他们带着,赶往下个目的地了。 “哀藤?那是什么?”看菜花和女助手一脸迷茫,就知道没有说谎。跟着几乎同时两人反应过来,确定上面的奇怪墙壁与我有关。 “尚墨尘!我就说你会坏事,会阻碍我们的脚步,看吧,说对了是不是。”菜花埋怨,就连女助手也是摇头,一来二去好像我是罪人一样。 在推搡中,我们竟然离开了无限的山洞来到户外。头顶的阳光真温暖,鼻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耳中能听到各种鸟鸣,顿时感觉拥抱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唯一让我不爽的,就是见到惯用的夜视仪斜挂在菜花的头上。臭丫头,从小就这么淘气,到现在都不知道改改。 不过一路上来,最大的收获是从女助手那里打听到,他们组队上顶层那洞穴,竟然是被某种信息带去的,目的为寻找重生子留下的秘宝,似乎是一块玉佩。 提起这个,我心里咯噔一声:妈呀,那不就是被商人给毁了的东西吗? 话在心里想想就行,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不知道菜花会怎么想。那时候还不得炸毛找我玩儿命啊! 顺一条自然形成的斜坡,借助周边的杂草和植物根茎,我们一个个朝上走去,最终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稍事休息。 本以为他们会优待俘虏,谁知菜花发话了,让我自己吃自己的。 没辙,我只能从背包里取东西,却发现这里不是香烟就是槟榔,好一点还有口香糖,除此之外啥吃的都没有甚至都不见水壶。这包的主人是牲口吗? 赌气将包丢下,一个人蹲在角落画圈圈,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喏,拿着。”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了压缩饼干。嚯,跟着是鸡腿,还有香肠之类的简直太齐全了。 顿时那股子阴霾彻底消散,我脸上乐开了花,把食物一样样拿在手里,顺便又拐了一壶水,于是保持目前姿势不变,开始和菜花一起大吃二喝起来,就连对面的女助手和那些手下都看得呆住了。 这饭吃的过瘾,我和菜花同时打了饱嗝,一抹嘴站起来,好似精神、气力恢复到初始状态的模样。 女助手忍不住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你们俩,说不是一家人谁信啊,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不止脾气,连贪吃和恢复力快都这么相像。哎呀呀——” 听她这么说,我俩对望彼此一眼,跟着哼了一声各奔东西。 众人经过几次寻找,历经坎坷才算从山底一直走到了高处。最让我意外的,是能看到不远处瓦屋山的轮廓。 好么,原来我们这一通折腾,是从瓦屋山出来了,怪不得累死累活的呢。 “好啦,既然已经离开了瓦屋山,那咱们就分手吧,别送了。”说完我要走,却被菜花揪住了头发。 “干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杀我?我离开也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再给你捣乱啊,干嘛不让走,难不成留着还要免费请吃喝,未来花钱让我找媳妇啊?” 菜花气得又要动手,幸好被女助手拦着才没能得逞。 就在我俩又要斗嘴的时候,就听四处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女助手嘘了一声朝一旁指了指,“别说话,咱们的麻烦来啦。” 经过提醒我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齐腰的浓雾再次出现,而这次竟然越升越高,最后将所有人罩在了里面,能见度不过两三步而已。 顿时,原本数十人的团队如同被什么吞没,现在除了自己和一旁的菜花、女助手外,再不见任何人。 如此气氛的确不妙,我刚要提醒点什么,只见菜花在腰间一拍,竟然有个小灯亮起,而且有规律的闪烁着,还伴随着滴滴的微弱响声。 之后是女助手,再往后周围这样的声音和亮光更多。虽看不到人,但能通过这东西能捕捉到大概位置,看来他们也是做过功课的。 “给,这是你的。”菜花抛过来一个小灯让我挂在腰间。此时,竟然变成了他们的队友,还真是让人意外。 “现在怎么办?你是怕迷路和走散是吧?” 谁知一旁的女助手却说:“当然不是,这是一种阵,借助天然的优势,人为造就的阵法,如果一步走错,谁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你呀,最好老实跟着,否则到时候可麻烦。” 说完,女助手取出个哨子吹响,明显看到四周散乱的灯光开始汇聚,并且形成一眼可辨的队形,前后排好。嘿,你们还真他娘的训练有素啊! 有了指挥和领队,大家动作整齐划一,似乎连脚步声都没那么杂乱了。 忽然天空划过一条影子,是某种飞鸟在翱翔。这时候我真羡慕它们,在空中能躲避浓雾,空气还很新鲜。 正想着呢,竟见那影子噗嗤一下炸开,除空中快速落下的血雾外,再就是飘飘荡荡的羽毛。 究竟怎么回事,没听到枪声啊,怎么好端端的飞鸟会……再说,这东西速度太快,又是什么能击中它呢?不好,该不会真正的危险这才要上场吧? 刚起了个念头就听一声惨叫,跟着是第二、第三个。女助手马上下令,大家变成防御队形同时将我一推,摸出武器准备迎击未知的敌人。 菜花这时候扶住我,说道:“你可千万别乱跑,否则不是被未知的东西杀死,就是被自己人打死,无论哪种都很窝囊的。” “臭丫头,如果不是你们,我在上面待着好好的,至于又陷入危险吗。这时候你还要说风凉话,我说……”此时我竟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游走,已经来到了菜花附近。 只见它一下跃起想要伤人,却被我灵敏的一脚踩住并发出吱吱的叫声,像老鼠一样。 马上明白过来,菜花摸出匕首将怪虫斩杀,却不见鲜血只有难闻的气体。好像这东西的腹腔里全是气,竟然没有半点内脏之类的东西。 娘的嘞,这是啥玩意,气球不成?平时吃啥长的? 见虫子死了,我才大着胆子去看并用随身工具将尸体挑起,竟见到一张圆圆的嘴和里面密密麻麻的肉刺。 这东西浑身黑亮,粗细如同黄鳝。但检查半天不见眼睛,也没有鳃和四肢,说明这玩意经常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但不是水里,又不靠爬行。那…… 嗖一声,从土中竟然又蹿出一条怪虫,直奔菜花的脖子。 见状,我连想都没想就伸手阻拦,一下被虫子满是肉刺的嘴咬住,疼痛感立现。这感觉就像肉皮被小锉子来回摩擦,还不是针扎那种直接的疼痛,而是一点点、反反复复在扩大的疼痛。 寒光一闪,菜花用匕首将虫子斩断,噗嗤一声泄了气,这东西自动从我的手臂上脱落。 再看伤口,一个圆圆的痕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小眼儿,流血都是无数粒小血珠往外冒,最后多了才汇聚成一粒粒大的血滴。不过还好,看血的颜色鲜红,应该没毒。 可就算这样,一旦数量多了也是麻烦。也许刚才的两声惨叫,就是有人被大量怪虫扑倒,我们不可不防。 “快走,快跟我走!”女助手大喊,队伍这时候快速移动,过程中还能听到有人发出惨哼。 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我们转出这片区域,周围浓雾慢慢淡了为止。 再次清点人数,竟然少了四个。女助手打着灯照去,还命人不断吆喝,却始终不见他们跟着。我们明白,希望渺茫了。 就这样又等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菜花才一声令下命众人继续前行。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任务大于人命,我也是无可奈何。所谓上了贼船,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刚才那是什么,你们有人知道吗?” 女助手看看我,回道:“那该是一种蛊虫,详细的并不清楚。如果你那位朋友在,也许会直到一二吧。” 呦,这丫头是明摆着问我要人啊。嘿嘿,这是对老超有多思念呢。嗯,看她的长相和身材,我替老超准了。 “看看,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在想一些下流的事?”菜花过来就给我后脑一巴掌。这丫头,还是如此暴力且不给人分辨的机会,蛮不讲理到了极致。 “好了,你们别吵,要知道现在咱们身处迷魂凼危险环伺,最好提起百分百的注意力,否则可是不妙。你们俩真要是吵,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把。”女助手阻止了我们争吵,众人更加快脚步。 迷魂凼?不就是出发前,山根曾说的有去无回的迷魂凼啊?我的天,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麻烦。 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自己跟着莫名其妙陷入危险恐怕不妥,还不如…… 一下撞在菜花后背,这丫头回头瞪我一眼却没有骂人,而是去看前方。 等我也看过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恰巧此时浓雾渐渐散去视野正好,就见前方一棵棵大树后,露出了不知多少的罐子脑袋!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四章:征兆 迷魂凼,凼迷魂,不是仙来不是神,如果胆敢踏此地,准叫有来去无门。 关于迷魂凼的传说和民间顺口溜很多,总归就是一个意思,为告知后人这里的奇幻和可怕。擅闯者自求多福,遇上事了才想着求救可能再多人都无法帮忙的。 早在上山前我们就听黑钢说过很多相关内容,幸好还有其他路去瓦屋山,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探险英雄。 人在世上活着,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多了,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较真死磕,最后头破血流的一定是自己。所以,懂得审时度势,该怂的时候一定要怂就对了。 可惜啊,天灾我算到了,也尽可能躲开了,却没想到最后因为接连的人祸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看看现在,几乎面前有多少棵树,就有多少罐头人。他们一个个歪着脑袋,将身体藏在树后像是玩躲猫猫一样,这让我们怎么过去呢。 “喂,两位女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呢?如果有主意就快说,否则等我拉在裤兜里对大家都不好看了。”菜花闻言皱皱鼻子,女助手却一脸嫌弃。 这时女助手不顾众人孤身走了过去,一直来到最近处的罐头人前。她竟然在研究!更怪的是罐头人始终没有反应,就连爆裂的小罐子都没出现。 啥意思,这玩意也会待机啊?之前对付我的时候挺狠,怎么现在蔫儿了呢?真是见色挪不动的玩意儿! 随后女助手又检查几个,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连菜花都蒙了。 既然没有危险,那我还怕什么。于是大着胆子,趾高气昂地走过去,来到最近的那个罐头人旁,也有样学样地观察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罐头人的身体竟然长在了树里!现在我们看到的,不过是肩膀带着个脑袋,下面还露着少许其他全在树里。如果想动,难如登天。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就这样静静待着,坐等与大树结合么?不可能啊。 又检查了几个还是如此,有的嵌入更深只留个脑袋。这看似躲猫猫的动作,也许全是因为大树生长过程中造成的位置偏移,而非故意这样摆设。 女助手回来了,但表情凝重。见到她,我忍不住询问为什么罐头人的脑袋不会打开逃走。 之前在海上遇到过,也详细见过那种古怪的傀儡虫,现在遇到的却差别很大。起码杀伤力和机动性没了,完全就像是失败品一样。 “不错,就是失败品!”听我这么说,女助手马上接口,“这些人脑袋上的机簧全部都是坏的,所以里面藏着的蛊虫早已憋死,这才不会行动。” 随即她又一指四周,“你再仔细看,这些人实则都是没有衣服的。当然,可能从开始就没有,更大的可能是经过时间变化,衣服全部毁了而已。” 被她提醒,我才注意这些细节。果然能见到露出身体较多的一些罐头人,全都是光背裸肩的,真是没有衣服。 可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就是衣服毁了,为什么人还没有腐烂?要知道空气中的微生物及菌群太多,人类一旦停止机能运作,被侵蚀的速度一定快于衣服的面料。 如果说古时做衣服技术与现代不同,那墓里经常见到人早就没了,可衣服还在的情形又怎么解释呢? 女助手听了沉吟片刻刚想解释,谁知一旁的菜花就叫了起来。 等我们过去看时,竟发现其中一个罐头人露出的肩膀的皮肤上,正冒出极淡的白烟。就好像大冬天做过剧烈运动后,光着膀子走在室外一样,形成了热气的凝结体。 不止他一个,几乎在同时,这么多罐头人都出现了这种变化,也因为数量太多,甚至都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只见群鸟高飞,听到小兽惨叫,一连串的变化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这就是迷魂凼中,常年不散的迷雾根源!”女助手恍然大悟地说,“这是有人借助迷魂凼自然的环境,人为增加的辅助阵法,就为在一定时间自然雾气消散时,还能补足办证侵入者视线不明。厉害啊!” 听到这解释,我感觉心里堵得慌,“不会吧,用人做机关?而且还这么多?如果是重生子,她怎么能说自己有多伟大呢!” 闻言,两女不再说什么,毕竟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怪。开始我们以为在慢慢接近真相,谁知到头来,我们好像从一个浅浅的泥潭,跌入深不见底的沼泽。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现在,谁也给不了谁解释,我们只能继续往前,希望能了解更多信息吧。这才叫骑虎难下,不做不行。 “对了,现在该说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同坐一条船,我什么都不知道,在紧要关头想帮忙都不行啊。” 见我扑闪的大眼睛,满怀诚意的脸,两女相互对望后终于妥协了。尽管菜花还是很不情愿,说就算我知道了也没啥用,但女助手还是答应并加以解释。 本次她们来到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实则主要目标是在迷魂凼。 只不过瓦屋山山腹内别有洞天,信息提示那里会有重生子留下的十二信物中的一件。可惜,现在被我搅和的进不去了,这个次要目标无法达成。 听到这,我感觉冤得慌。如果说那信物就是玉佩,却是被商人弄坏的而不是我。我唯一做得错事,就是不知什么原因导致哀藤山洞被封,那位伙伴无法救出,可凭心而论到底怨不怨自己都不好说,怎么现在就被两个女人给判了“死刑”了呢? 想要解释,又害怕事情越说越麻烦,所以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心里却把这债记在了商人身上。 我们边走边说,一路过来看到太多罐头人,各个像蒸好的包子直冒热气。 开始见他们各个皮肤惨白,可现在竟然又变得蜡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蒸汽升腾的原因。 因为话题的深入,我已经顾不得再偷着观察罐头人了,现在到了重点,两女竟然提到了一把钥匙! 据说这把钥匙是一个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重生子十二件信物,还有地图放在一起,就可能解开当年与之有关的所有秘密。 后面的话我似乎听不到了,却紧抓钥匙的话题不放,忙问那东西长什么样知不知道。 菜花心直口快,闻言立马讲述了钥匙的样子,那竟然是两把可以相互组合的奇特钥匙!在出发前她们拿着图纸询问上百位研究古钥匙和锁的匠人,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就是钥匙即便分开,也有它们各自的必要性。 也就是说最终解开重生子秘密的目的地处,将有对应的这么复杂的一把锁! “对了,这一套祭器中,应该还有个祭祀用的架子。尽管我们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但知道是要用来生祭的,该很奇特很血腥才是。”女助手说。 听到这我又是一震,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在不惧组织的地下大会中,最后他拿出的所谓压轴的造像中,我们不就发现了内有乾坤,隐藏着一个奇怪的架子吗? 当时不惧以身试法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说那是生祭用的道具,我根本不会怀疑,甚至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的天,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什么,似乎与重生子的信息失之交臂啊! 不好,现在玉佩被毁,那生祭用具又因山洞坍塌被埋,接下里想要凑齐东西完全是不可能了。 越想越心惊,甚至连自己也开始大量出汗都不自知,还是女助手看到后提醒,这才用衣袖赶紧擦拭个干净。 见我这样,菜花一瞪眼,“尚墨尘,你心虚什么,是不是知道其中的隐情,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不说?” 这家伙不愧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真像本人肚里的蛔虫。从毫不起眼的表情变化探知一切,现在紧追不放询问甚至还要动手逼供,我才是想躲想逃都不可能了。 女助手也发现不对,见状不打算阻拦,而那些手下更没人会插手,这样下来恐怕小命不保啊。 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尽管不至于震耳欲聋,却让我们听了个清楚。同时,脚下像是刮过了十级台风,我们站立不稳纷纷撂起并重重摔落。 起身的空档,我正巧见到对面不远的瓦屋山,竟然有了明显的晃动! 可感觉不是要倒塌,而是内部发生了什么,像有能量想要外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不仅是瓦屋山在颤抖,现在连我们脚下都在不规则抖动,致使众人想站都站不起来如一群醉汉跌跌撞撞。 跟着,熟悉的紫红光芒在瓦屋山山头升起,那是阵法形成的光芒没错。 该死,商人本想阻止这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实现了,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呢? 忽然,我又想起两女提到关于钥匙的事,又回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顿感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猛灌下来。 他娘的,也许从开始我就所托非人了,这才被一步步坑着变成了帮凶!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四章:征兆 迷魂凼,凼迷魂,不是仙来不是神,如果胆敢踏此地,准叫有来去无门。 关于迷魂凼的传说和民间顺口溜很多,总归就是一个意思,为告知后人这里的奇幻和可怕。擅闯者自求多福,遇上事了才想着求救可能再多人都无法帮忙的。 早在上山前我们就听黑钢说过很多相关内容,幸好还有其他路去瓦屋山,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探险英雄。 人在世上活着,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多了,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较真死磕,最后头破血流的一定是自己。所以,懂得审时度势,该怂的时候一定要怂就对了。 可惜啊,天灾我算到了,也尽可能躲开了,却没想到最后因为接连的人祸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看看现在,几乎面前有多少棵树,就有多少罐头人。他们一个个歪着脑袋,将身体藏在树后像是玩躲猫猫一样,这让我们怎么过去呢。 “喂,两位女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呢?如果有主意就快说,否则等我拉在裤兜里对大家都不好看了。”菜花闻言皱皱鼻子,女助手却一脸嫌弃。 这时女助手不顾众人孤身走了过去,一直来到最近处的罐头人前。她竟然在研究!更怪的是罐头人始终没有反应,就连爆裂的小罐子都没出现。 啥意思,这玩意也会待机啊?之前对付我的时候挺狠,怎么现在蔫儿了呢?真是见色挪不动的玩意儿! 随后女助手又检查几个,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连菜花都蒙了。 既然没有危险,那我还怕什么。于是大着胆子,趾高气昂地走过去,来到最近的那个罐头人旁,也有样学样地观察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罐头人的身体竟然长在了树里!现在我们看到的,不过是肩膀带着个脑袋,下面还露着少许其他全在树里。如果想动,难如登天。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就这样静静待着,坐等与大树结合么?不可能啊。 又检查了几个还是如此,有的嵌入更深只留个脑袋。这看似躲猫猫的动作,也许全是因为大树生长过程中造成的位置偏移,而非故意这样摆设。 女助手回来了,但表情凝重。见到她,我忍不住询问为什么罐头人的脑袋不会打开逃走。 之前在海上遇到过,也详细见过那种古怪的傀儡虫,现在遇到的却差别很大。起码杀伤力和机动性没了,完全就像是失败品一样。 “不错,就是失败品!”听我这么说,女助手马上接口,“这些人脑袋上的机簧全部都是坏的,所以里面藏着的蛊虫早已憋死,这才不会行动。” 随即她又一指四周,“你再仔细看,这些人实则都是没有衣服的。当然,可能从开始就没有,更大的可能是经过时间变化,衣服全部毁了而已。” 被她提醒,我才注意这些细节。果然能见到露出身体较多的一些罐头人,全都是光背裸肩的,真是没有衣服。 可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就是衣服毁了,为什么人还没有腐烂?要知道空气中的微生物及菌群太多,人类一旦停止机能运作,被侵蚀的速度一定快于衣服的面料。 如果说古时做衣服技术与现代不同,那墓里经常见到人早就没了,可衣服还在的情形又怎么解释呢? 女助手听了沉吟片刻刚想解释,谁知一旁的菜花就叫了起来。 等我们过去看时,竟发现其中一个罐头人露出的肩膀的皮肤上,正冒出极淡的白烟。就好像大冬天做过剧烈运动后,光着膀子走在室外一样,形成了热气的凝结体。 不止他一个,几乎在同时,这么多罐头人都出现了这种变化,也因为数量太多,甚至都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只见群鸟高飞,听到小兽惨叫,一连串的变化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这就是迷魂凼中,常年不散的迷雾根源!”女助手恍然大悟地说,“这是有人借助迷魂凼自然的环境,人为增加的辅助阵法,就为在一定时间自然雾气消散时,还能补足办证侵入者视线不明。厉害啊!” 听到这解释,我感觉心里堵得慌,“不会吧,用人做机关?而且还这么多?如果是重生子,她怎么能说自己有多伟大呢!” 闻言,两女不再说什么,毕竟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怪。开始我们以为在慢慢接近真相,谁知到头来,我们好像从一个浅浅的泥潭,跌入深不见底的沼泽。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现在,谁也给不了谁解释,我们只能继续往前,希望能了解更多信息吧。这才叫骑虎难下,不做不行。 “对了,现在该说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同坐一条船,我什么都不知道,在紧要关头想帮忙都不行啊。” 见我扑闪的大眼睛,满怀诚意的脸,两女相互对望后终于妥协了。尽管菜花还是很不情愿,说就算我知道了也没啥用,但女助手还是答应并加以解释。 本次她们来到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实则主要目标是在迷魂凼。 只不过瓦屋山山腹内别有洞天,信息提示那里会有重生子留下的十二信物中的一件。可惜,现在被我搅和的进不去了,这个次要目标无法达成。 听到这,我感觉冤得慌。如果说那信物就是玉佩,却是被商人弄坏的而不是我。我唯一做得错事,就是不知什么原因导致哀藤山洞被封,那位伙伴无法救出,可凭心而论到底怨不怨自己都不好说,怎么现在就被两个女人给判了“死刑”了呢? 想要解释,又害怕事情越说越麻烦,所以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心里却把这债记在了商人身上。 我们边走边说,一路过来看到太多罐头人,各个像蒸好的包子直冒热气。 开始见他们各个皮肤惨白,可现在竟然又变得蜡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蒸汽升腾的原因。 因为话题的深入,我已经顾不得再偷着观察罐头人了,现在到了重点,两女竟然提到了一把钥匙! 据说这把钥匙是一个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重生子十二件信物,还有地图放在一起,就可能解开当年与之有关的所有秘密。 后面的话我似乎听不到了,却紧抓钥匙的话题不放,忙问那东西长什么样知不知道。 菜花心直口快,闻言立马讲述了钥匙的样子,那竟然是两把可以相互组合的奇特钥匙!在出发前她们拿着图纸询问上百位研究古钥匙和锁的匠人,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就是钥匙即便分开,也有它们各自的必要性。 也就是说最终解开重生子秘密的目的地处,将有对应的这么复杂的一把锁! “对了,这一套祭器中,应该还有个祭祀用的架子。尽管我们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但知道是要用来生祭的,该很奇特很血腥才是。”女助手说。 听到这我又是一震,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在不惧组织的地下大会中,最后他拿出的所谓压轴的造像中,我们不就发现了内有乾坤,隐藏着一个奇怪的架子吗? 当时不惧以身试法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说那是生祭用的道具,我根本不会怀疑,甚至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的天,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什么,似乎与重生子的信息失之交臂啊! 不好,现在玉佩被毁,那生祭用具又因山洞坍塌被埋,接下里想要凑齐东西完全是不可能了。 越想越心惊,甚至连自己也开始大量出汗都不自知,还是女助手看到后提醒,这才用衣袖赶紧擦拭个干净。 见我这样,菜花一瞪眼,“尚墨尘,你心虚什么,是不是知道其中的隐情,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不说?” 这家伙不愧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真像本人肚里的蛔虫。从毫不起眼的表情变化探知一切,现在紧追不放询问甚至还要动手逼供,我才是想躲想逃都不可能了。 女助手也发现不对,见状不打算阻拦,而那些手下更没人会插手,这样下来恐怕小命不保啊。 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尽管不至于震耳欲聋,却让我们听了个清楚。同时,脚下像是刮过了十级台风,我们站立不稳纷纷撂起并重重摔落。 起身的空档,我正巧见到对面不远的瓦屋山,竟然有了明显的晃动! 可感觉不是要倒塌,而是内部发生了什么,像有能量想要外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不仅是瓦屋山在颤抖,现在连我们脚下都在不规则抖动,致使众人想站都站不起来如一群醉汉跌跌撞撞。 跟着,熟悉的紫红光芒在瓦屋山山头升起,那是阵法形成的光芒没错。 该死,商人本想阻止这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实现了,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呢? 忽然,我又想起两女提到关于钥匙的事,又回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顿感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猛灌下来。 他娘的,也许从开始我就所托非人了,这才被一步步坑着变成了帮凶!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谁搞鬼 鉴于现在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我不得不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当然,其中也有避重就轻的情节,只要大体连贯起来就行。 其中最重要的,我把关于钥匙的事说了,甚至还详细描述了钥匙的样子,听得两人面面相觑,都觉不可思议。 “可恶的尚墨尘,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菜花最先怒了,也是我能预计的结果。 对于这点,我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主要在菜花和女助手身上。 从始至终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可她们各个手头都有一定消息,己方联合起来孤立一人,可想而知心情会是什么样的。被骗的多了,自然傻子也会警觉起来,我为自己留一手没错。 至于现在将事情讲明,也是因为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的缘故,我需要拿出些筹码寻找可靠的伙伴。 “菜花,还包括你,”我指着两人,略带不满道,“你们想要我知道的信息可以,但要值得我信任才行。做生意,没有信任咱们只能谈法律约束或相互制约的筹码,摆在明面无可厚非。对于不了解的人,你过来想让我掏心掏肺,可能吗?” 一番话说得两人沉默不语,菜花更是看着我,眼神中全是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谁是友谁是敌,想要弄清楚,不下饵怎么行。 现在等着的就是两人的诚意了,看有多少能见光的,让我可以卸去一身的防御。 女助手表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这时候轻拍菜花的肩头。而菜花则长长吁出口大气,低垂着脑袋,暂时不打算说话了。 “尚墨尘,我们可以交换信息,也算是换取彼此的信任。”看看菜花,女助手又说,“实则,我们都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后人。” 此话一出,我感觉无比震惊。尽管以前有机会想到这种可能,但最后因为信息太少,又加上连续奔波遇难,遇难奔波,跟本没机会再去考虑那么多。现在被她重新提起,我赶紧支愣耳朵细听因由。 原来面前这二位中,女助手是机簧消息大家,鬼玲珑的后人。而菜花所在的金家,善用毒解毒。 她们的先人,都曾是崖山海战前被挑选出来的,跟随重生子,要完成一件重要任务。据说关乎南宋未来的命运,甚至还派出了只归当时皇帝调遣的精兵部队做协助。 “哼,协助?恐怕是监视吧。” 闻言,两人都没回答,似乎默认了这种猜测。 不过我马上又阻止了话题,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你竟然是鬼玲珑的人?那少爷不就是……” “是我们的祖师爷,也是重生子的师兄,更是当年崖山海战计划的唯一幸存者。”女助手说这话竟然在咬着后槽牙,我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狠。 “为什么说唯一?那重生子她……” “我们确信她没有活着。”菜花接口道,“根据家中记载,当日分配任务是重生子在做,可她却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在大队这边随龙船而行。最后崖山海战失利,十万人浮尸海上,重生子也一定就在其中难以幸免。”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重生子死了,那我通过哀藤看到的是什么?重生子明明在隔岸观火,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 穿盔甲的,就是皇帝直属部队的领队,被追杀是谁? “当时你们总共几派人参与此事?六门?” 闻言两人一愣,菜花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嗯,皇帝卫队、搞机簧消息的、善用毒解毒的、土木工程的,这是要搞大动作啊。再加上懂风水的,懂祭礼的,这六门也算是囊括古时常见的几大门类,联手如果要藏什么东西,很难有人找到了。” 因为之前已经陆续了解到相关的信息,现在顺嘴胡邹,真真假假难辨,搞得两人也是不信不行。 不对!这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就是缺少了重生子,缺少了锔修的匠人一门。从开始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赵昺要找锔修匠人进来,肩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现在看,并不是锔修匠人受到关注,而是因为重生子是一切事情的发起人,所以才有了所谓锔修匠人的身影。 实则现在看看,所谓的六门精英和他们的本事,到头来都不够给重生子提鞋的。 打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被她算计了,弄得惨淡收场。最可怕的,是这六门的后人始终不知道其中隐情。相隔七百多年,仍然在追查其中的真相。 究竟当年重生子说了什么,她让赵昺以及朝上各文武大臣看了什么,能一下迷惑这许多人听之任之。说她是妖女,我真是无力反驳。 目前我们深入迷魂凼,双方交了底,可以说菜花她们的工作已经提前结束了。玉佩被商人摔坏,钥匙在山根手里,她们这趟说是白跑了一点也不为过。 现在如果离开也算是悬崖勒马,起码比继续下去把这些人都败光了要强。 听我这话,两个姑娘也犹豫了。一腔热血是好,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不见的是明智之举。对于这点,女助手反倒看得开,甚至劝说菜花打算改变计划。 听到这我暗中吁口气,于是起身活动一下四肢,紧着从菜花那里讨来一些食物和水。过程中,这丫头可能因为任务无法达成而灰心丧气,以至于精神恍惚都不理我了,也因此方便行动。 等把必需品搜刮完毕,我这边抱拳拱手,说了一声请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还没走两步,后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这手劲儿和狠毒的心肠,不用回头就是知道是谁,于是我忍不住问道:“菜花,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告诉你说,我可不吃这套。咱们说好了的,我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你就要……” “我说什么了?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意淫吗?”菜花马上接口到。 一怔,我赶紧回忆刚才的种种,似乎真没听到她答应什么。 就算是女助手,也一直都是劝说或打圆场,根本没说过要放我离开的话。果然,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还能怨得着谁呢?这跟头栽得,太暴了! “那……你想怎样?问题是留着我干嘛?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无用的人,既然这样不如……” 谁知菜花单手一用力将我转回与她面对面,“尚墨尘,我要用你去换那钥匙。你也说了,是你的同伴拿着钥匙呢,既然这样,以人质作为交换是不是很好的选择?嘿嘿,我还是挺聪明的。” 心里这个气啊,大骂菜花聪明个鬼!这丫头就是为了整我,所以才费尽心思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我也十分担心。 好好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不少事,似乎又是跌进了什么机关陷阱中而不自知。尤其是遇到菜花她们后,似乎双方的信息被人刻意篡改了,甚至被引导着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就拿我随旗杆等人过来,见到宝物后发生的事,怎么就忘了一开始山根和不惧都曾提过,钥匙是打开宝藏大门的必需品。 可等我们真正见到宝物后怎么就忘了,东西平白无故摆在眼前,那钥匙的价值何在呢?这样想,岂不是从一开始,钥匙的真正作用就被人篡改了吗。而篡改相关信息的人只有一个,正是山根! 因为想通了这点,我才感觉后背发凉。要知道老超和七七对山根很是信任,现在也都跟着他呢。而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明显是重生子的阵法作用,莫非…… 越想越心惊,我忍不住反求菜花,希望她赶紧回头去找山根等人。没把自己心里所想说明白,但急迫感让两个姑娘吃惊。 “你有办法破了这雾气吗?否则走回头路,指不定又会遇到那种气球一样的虫子,还会有人伤亡的。” 在我的提醒下,女助手马上拿出一本笔记细看,可是从头到尾竟没能找到相关答案。以至于最后只有唉声叹气,甩手的份了。 正这时,呼的一下从旁窜过一条黑影。队伍中已经有人发现并开了枪,枪声在这林中传出很远,又惊得群鸟高飞树叶乱抖。 菜花还没呼喊阻止,已经有几人端着武器追了上去。等她们俩大叫着阻止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踪影,能听到的,只是逐渐远离的,挂在腰间的定位器所发出的滴滴声。 “不好,咱们要把他们追回来!”一声令下,菜花就要动身,却被我拦住。 “我说,不要再往里深入啦,会更麻烦的。迷魂凼本就是天险,又加上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咱们即便人再多出一倍去又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先出去再说,否则……” 话没讲完我就被菜花打到了。这家伙一脸的愤怒,似乎对自己的手下格外心疼和爱惜,刚才见有人失踪已经是压着火了,这会儿出现异状又遇上我来阻止,怎么忍得了。 对于这点我能理解,更不愿责怪,起身想要说出自己的主意,谁知腰上一紧,竟被人横着夹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片刻就消失在了林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谁搞鬼 鉴于现在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我不得不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当然,其中也有避重就轻的情节,只要大体连贯起来就行。 其中最重要的,我把关于钥匙的事说了,甚至还详细描述了钥匙的样子,听得两人面面相觑,都觉不可思议。 “可恶的尚墨尘,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菜花最先怒了,也是我能预计的结果。 对于这点,我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主要在菜花和女助手身上。 从始至终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可她们各个手头都有一定消息,己方联合起来孤立一人,可想而知心情会是什么样的。被骗的多了,自然傻子也会警觉起来,我为自己留一手没错。 至于现在将事情讲明,也是因为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的缘故,我需要拿出些筹码寻找可靠的伙伴。 “菜花,还包括你,”我指着两人,略带不满道,“你们想要我知道的信息可以,但要值得我信任才行。做生意,没有信任咱们只能谈法律约束或相互制约的筹码,摆在明面无可厚非。对于不了解的人,你过来想让我掏心掏肺,可能吗?” 一番话说得两人沉默不语,菜花更是看着我,眼神中全是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谁是友谁是敌,想要弄清楚,不下饵怎么行。 现在等着的就是两人的诚意了,看有多少能见光的,让我可以卸去一身的防御。 女助手表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这时候轻拍菜花的肩头。而菜花则长长吁出口大气,低垂着脑袋,暂时不打算说话了。 “尚墨尘,我们可以交换信息,也算是换取彼此的信任。”看看菜花,女助手又说,“实则,我们都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后人。” 此话一出,我感觉无比震惊。尽管以前有机会想到这种可能,但最后因为信息太少,又加上连续奔波遇难,遇难奔波,跟本没机会再去考虑那么多。现在被她重新提起,我赶紧支愣耳朵细听因由。 原来面前这二位中,女助手是机簧消息大家,鬼玲珑的后人。而菜花所在的金家,善用毒解毒。 她们的先人,都曾是崖山海战前被挑选出来的,跟随重生子,要完成一件重要任务。据说关乎南宋未来的命运,甚至还派出了只归当时皇帝调遣的精兵部队做协助。 “哼,协助?恐怕是监视吧。” 闻言,两人都没回答,似乎默认了这种猜测。 不过我马上又阻止了话题,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你竟然是鬼玲珑的人?那少爷不就是……” “是我们的祖师爷,也是重生子的师兄,更是当年崖山海战计划的唯一幸存者。”女助手说这话竟然在咬着后槽牙,我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狠。 “为什么说唯一?那重生子她……” “我们确信她没有活着。”菜花接口道,“根据家中记载,当日分配任务是重生子在做,可她却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在大队这边随龙船而行。最后崖山海战失利,十万人浮尸海上,重生子也一定就在其中难以幸免。”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重生子死了,那我通过哀藤看到的是什么?重生子明明在隔岸观火,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 穿盔甲的,就是皇帝直属部队的领队,被追杀是谁? “当时你们总共几派人参与此事?六门?” 闻言两人一愣,菜花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嗯,皇帝卫队、搞机簧消息的、善用毒解毒的、土木工程的,这是要搞大动作啊。再加上懂风水的,懂祭礼的,这六门也算是囊括古时常见的几大门类,联手如果要藏什么东西,很难有人找到了。” 因为之前已经陆续了解到相关的信息,现在顺嘴胡邹,真真假假难辨,搞得两人也是不信不行。 不对!这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就是缺少了重生子,缺少了锔修的匠人一门。从开始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赵昺要找锔修匠人进来,肩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现在看,并不是锔修匠人受到关注,而是因为重生子是一切事情的发起人,所以才有了所谓锔修匠人的身影。 实则现在看看,所谓的六门精英和他们的本事,到头来都不够给重生子提鞋的。 打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被她算计了,弄得惨淡收场。最可怕的,是这六门的后人始终不知道其中隐情。相隔七百多年,仍然在追查其中的真相。 究竟当年重生子说了什么,她让赵昺以及朝上各文武大臣看了什么,能一下迷惑这许多人听之任之。说她是妖女,我真是无力反驳。 目前我们深入迷魂凼,双方交了底,可以说菜花她们的工作已经提前结束了。玉佩被商人摔坏,钥匙在山根手里,她们这趟说是白跑了一点也不为过。 现在如果离开也算是悬崖勒马,起码比继续下去把这些人都败光了要强。 听我这话,两个姑娘也犹豫了。一腔热血是好,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不见的是明智之举。对于这点,女助手反倒看得开,甚至劝说菜花打算改变计划。 听到这我暗中吁口气,于是起身活动一下四肢,紧着从菜花那里讨来一些食物和水。过程中,这丫头可能因为任务无法达成而灰心丧气,以至于精神恍惚都不理我了,也因此方便行动。 等把必需品搜刮完毕,我这边抱拳拱手,说了一声请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还没走两步,后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这手劲儿和狠毒的心肠,不用回头就是知道是谁,于是我忍不住问道:“菜花,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告诉你说,我可不吃这套。咱们说好了的,我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你就要……” “我说什么了?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意淫吗?”菜花马上接口到。 一怔,我赶紧回忆刚才的种种,似乎真没听到她答应什么。 就算是女助手,也一直都是劝说或打圆场,根本没说过要放我离开的话。果然,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还能怨得着谁呢?这跟头栽得,太暴了! “那……你想怎样?问题是留着我干嘛?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无用的人,既然这样不如……” 谁知菜花单手一用力将我转回与她面对面,“尚墨尘,我要用你去换那钥匙。你也说了,是你的同伴拿着钥匙呢,既然这样,以人质作为交换是不是很好的选择?嘿嘿,我还是挺聪明的。” 心里这个气啊,大骂菜花聪明个鬼!这丫头就是为了整我,所以才费尽心思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我也十分担心。 好好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不少事,似乎又是跌进了什么机关陷阱中而不自知。尤其是遇到菜花她们后,似乎双方的信息被人刻意篡改了,甚至被引导着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就拿我随旗杆等人过来,见到宝物后发生的事,怎么就忘了一开始山根和不惧都曾提过,钥匙是打开宝藏大门的必需品。 可等我们真正见到宝物后怎么就忘了,东西平白无故摆在眼前,那钥匙的价值何在呢?这样想,岂不是从一开始,钥匙的真正作用就被人篡改了吗。而篡改相关信息的人只有一个,正是山根! 因为想通了这点,我才感觉后背发凉。要知道老超和七七对山根很是信任,现在也都跟着他呢。而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明显是重生子的阵法作用,莫非…… 越想越心惊,我忍不住反求菜花,希望她赶紧回头去找山根等人。没把自己心里所想说明白,但急迫感让两个姑娘吃惊。 “你有办法破了这雾气吗?否则走回头路,指不定又会遇到那种气球一样的虫子,还会有人伤亡的。” 在我的提醒下,女助手马上拿出一本笔记细看,可是从头到尾竟没能找到相关答案。以至于最后只有唉声叹气,甩手的份了。 正这时,呼的一下从旁窜过一条黑影。队伍中已经有人发现并开了枪,枪声在这林中传出很远,又惊得群鸟高飞树叶乱抖。 菜花还没呼喊阻止,已经有几人端着武器追了上去。等她们俩大叫着阻止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踪影,能听到的,只是逐渐远离的,挂在腰间的定位器所发出的滴滴声。 “不好,咱们要把他们追回来!”一声令下,菜花就要动身,却被我拦住。 “我说,不要再往里深入啦,会更麻烦的。迷魂凼本就是天险,又加上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咱们即便人再多出一倍去又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先出去再说,否则……” 话没讲完我就被菜花打到了。这家伙一脸的愤怒,似乎对自己的手下格外心疼和爱惜,刚才见有人失踪已经是压着火了,这会儿出现异状又遇上我来阻止,怎么忍得了。 对于这点我能理解,更不愿责怪,起身想要说出自己的主意,谁知腰上一紧,竟被人横着夹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片刻就消失在了林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被困 夹带私逃我以前听过这词,却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真够丢人的! 等我回过神来想要挣扎的时候,才发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老超! “老超!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太好了。诶,还要跑多远,赶紧把我放下吧。” 也许是跑出的距离够远了,也许是老超也累了,在绕过一棵大树后,才渐渐停下脚步。等把我放下后,老超始终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愣愣地出神,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在我察觉出不对,刚要说话的工夫,就见一旁的草丛中竟然探出了个脑袋,这是七七!见他们俩都安然无恙,我也算放心了。不过又想起还有个山根不见了,于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两人竟同时瞪大了眼看我,如同见到了鬼一样。 察言观色,是我从小就会的。还记得之前有位懂学问的先生曾说过,大部分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并非出自天性,而是成长的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可能随时丢掉性命或失去唯一的依仗。 我感觉自己就是这样,因为早早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那就是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的练习场。 现在,通过察言观色已经看出事情不对了,于是我在安慰了两人后,这才迂回去问刚才的问题。情况稍稍好转,起码老超有了反应,打算说出其中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山根的本性毕露,那是在我离开后没多久就发生的。 尽管收到老九等人的胁迫,但山根是个老狐狸,竟然早早留了后手。在我下水后大约半小时左右,他竟以听到异动为由,看似意外地找到了一处机关,打开一条捷径。 计算时间可能与我们不分先后,他们也找到了一处秘宝所在,只不过所见数量竟远超我们见到的那些。 原来瓦屋山深处,在不知多少代以前竟然是某人的藏宝洞!所谓狡兔三窟,最后竟然把东西分成了多分藏匿,现在我们遇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见到宝藏,老九等人的兴奋可想而知,但老超已经察觉山根的不对。似乎从开始他就知道宝藏的存在,竟然没有半点兴奋,与之前所说的几次为宝来这里理由完全不对。 更奇怪的,是老超也想到了钥匙的问题,比我反应要快。于是他偷着给了七七提示,两人早早戒备起来。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山根竟然偷偷退了出去,并启动了某种机关。 顷刻间,一堵如巨大冰块一样的半透明墙体落下,把众人全都封在了里面。任凭他们如何用武器敲砸都无济于事,甚至上面连半点痕迹都不见。 这时候老超醒悟,山根会蛊术和幻术,于是拉着七七咬破自己的舌尖,借助疼痛感竟然穿冰而出! 山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老超会破了自己的术法,等想去挽救却来不及了。 老九也是道上混迹多年的狠角色,见前面有人打了样子,自己怎会不明白,于是有样学样地引导手下一个个全都从中冲出。 见事情败漏,山根仗着熟悉地形,竟然三拐两拐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蒙灯转向的众人。最后,老九把这气撒在了老超和七七的身上,两人竟被枪械抵住上了绳子。 听到这,就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热气上冲,我恨不得破口大骂山根不是东西! 要知道在不惧的大会上,我们也算是受到池鱼之灾,帮他解决了多大的麻烦,怎么到头来竟然遇到了一条喂不熟的狗呢! 所以说交人长住眼,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骗的体无完肤。 后来,众人失去了山根的指引,开始在山腹中来回乱转,不仅费时费力,途中还走失了几个手下,搞得人心涣散,大家那是怨声载道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这时候老超和七七成了出气筒。尤其是七七,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入了狼窝的小羊再小,还是一块美味的大餐不是吗。更何况老九一直对七七虎视眈眈,这下更有借口动手了。 本来这些人就是悍匪,不懂法律和道德,即便老超拼死反抗,老九仍把七七抱在怀里准备行不轨之事。 此时忽然周围发生异动,也算是七七命不该绝,山腹随震动频率开始出现垮塌,落石如雨点一样劈头盖脸砸下,搅得这些人就算再猛恶,也不得不丢弃美色选择自保。 天机给了老超和七七活命的机会,于是趁着混乱逃出生天,也不管脚下的路通往哪里,全靠运气走到了现在。 说到这,七七这丫头竟然扑进我怀里放声痛哭,似乎要用泪水洗涤自己受到的惊吓和屈辱,也想借此找到一点依靠来平复情绪。 我没有躲避,尽管不想做这些事,但还不是那种冷血的木头。 自从冷情死后,我似乎渐渐懂得除了自己,原来别人也有各种苦痛和不幸。比如对菜花的一再忍让,也是考虑到这点,不停提示自己不要过多计较。 虽不明白会给七七带来什么,但此时此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又不会因此掉块肉,哭就哭吧。 “这么说,那场异动的原因你们也不清楚,是山根引起的都不过是猜测对吧?”我追问老超。 现在他的意识明显恢复了不少,听到追问,赶紧拍打面部使自己保持清醒,跟着点点头给出肯定答复。 胡猜很简单,但结果一旦出现偏差,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山根,我始终在内心留存着一丝希望,不愿相信他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仔细回忆认识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他妻儿被不惧逼迫,最终导致其妻自杀身亡时那种冷酷,能说他没问题? 当然,也许和我当年一样,是没办法接受双亲的突然死亡,没有哭泣算是不知所措的一种反应。而山根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当年一样吗?真想不通。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我们三人安全,还是想办法出去比较好。 “对了老超,你们怎么会来到迷魂凼的?莫非是误打误撞?” 谁知这时候怀中的七七抬起泪眼,更咽着来了一句:“我们看到了华老头,所以才……” “怎么说?你们见到了商人?他在哪儿,冷情的遗体怎么样啦?”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紧抓住七七的双肩不断摇晃,连说话的腔调都变成了喊叫,顷刻间嗓音就哑了。 而七七也是个倔脾气,可能被我抓疼了,却强忍着不吭一声硬挺,以至于嘴角都咬破了。当见到她嘴角溢血时我才咯噔一下清醒,赶紧松开手平复情绪,而七七眼中的泪水又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不停打起了转循环往复。 “他……我们只看到华老头的影子一闪而已。尽管我们一路追赶,却始终没再见到他的身影。抱歉。”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耳音不好的根本听不清楚。 对于七七的了解,我不能算多,但绝不少。这丫头人不大,脾气真如茅坑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让她承认错误说句抱歉,可能要比杀她难上百倍不止。 而现在臭丫头竟然会主动说抱歉,又是在不该道歉的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责怪她什么呢。 于是闻言摇了摇头,除了叹气外别无他法。 “好了,多余的不提,咱们先出去再说。这里太邪门,久待无益。”说着把老超一拽,另只手拉住七七就走。 路上,把刚才我的遭遇说了,当提到女助手的时候,老超似乎也有些异样的神色。这点作为小插曲,并不适合现在展开讨论,因为七七又抓住菜花不放,开始啰里啰嗦说着有的没的。 我们三人一条线,也不管方向了,找到个目标只管冲,就这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对于人类,身在野外面临暮色低垂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大自然当中,也只有人类的基本生存本领最差了。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可能还不如一只猴子的生存能力强呢,这样的两者竟然还是近亲,说起来着实有些可笑。 紧赶慢赶,我们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寻觅到一处较为安全的位置,背后和左手边是半围合的山体,只需照顾两面就可以了,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老超已经用压缩燃料点燃了火堆,我和七七在这之前也做了防火带,以免造成火星飞溅引起烧山大火。 现在三人靠坐在一起,望着七七背包里仅有的一些零食发呆。 别说填饱肚子了,就这点东西连撒牙缝都不够。试问深处山林中,又在这个月份晚上寒意刺骨,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提供热量,可能一晚上都过不去的。 七七这时候表现得很成熟,非要将仅有的零食分了。而老超和我的想法一样,婉拒了好意,还是把有限的食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比较好。 不说什么绅士风度,起码大老爷们儿在这时候不能跌份儿。剩下的,我和老超准备想想办法,抓些小兽来填肚子才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被困 夹带私逃我以前听过这词,却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真够丢人的! 等我回过神来想要挣扎的时候,才发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老超! “老超!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太好了。诶,还要跑多远,赶紧把我放下吧。” 也许是跑出的距离够远了,也许是老超也累了,在绕过一棵大树后,才渐渐停下脚步。等把我放下后,老超始终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愣愣地出神,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在我察觉出不对,刚要说话的工夫,就见一旁的草丛中竟然探出了个脑袋,这是七七!见他们俩都安然无恙,我也算放心了。不过又想起还有个山根不见了,于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两人竟同时瞪大了眼看我,如同见到了鬼一样。 察言观色,是我从小就会的。还记得之前有位懂学问的先生曾说过,大部分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并非出自天性,而是成长的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可能随时丢掉性命或失去唯一的依仗。 我感觉自己就是这样,因为早早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那就是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的练习场。 现在,通过察言观色已经看出事情不对了,于是我在安慰了两人后,这才迂回去问刚才的问题。情况稍稍好转,起码老超有了反应,打算说出其中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山根的本性毕露,那是在我离开后没多久就发生的。 尽管收到老九等人的胁迫,但山根是个老狐狸,竟然早早留了后手。在我下水后大约半小时左右,他竟以听到异动为由,看似意外地找到了一处机关,打开一条捷径。 计算时间可能与我们不分先后,他们也找到了一处秘宝所在,只不过所见数量竟远超我们见到的那些。 原来瓦屋山深处,在不知多少代以前竟然是某人的藏宝洞!所谓狡兔三窟,最后竟然把东西分成了多分藏匿,现在我们遇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见到宝藏,老九等人的兴奋可想而知,但老超已经察觉山根的不对。似乎从开始他就知道宝藏的存在,竟然没有半点兴奋,与之前所说的几次为宝来这里理由完全不对。 更奇怪的,是老超也想到了钥匙的问题,比我反应要快。于是他偷着给了七七提示,两人早早戒备起来。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山根竟然偷偷退了出去,并启动了某种机关。 顷刻间,一堵如巨大冰块一样的半透明墙体落下,把众人全都封在了里面。任凭他们如何用武器敲砸都无济于事,甚至上面连半点痕迹都不见。 这时候老超醒悟,山根会蛊术和幻术,于是拉着七七咬破自己的舌尖,借助疼痛感竟然穿冰而出! 山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老超会破了自己的术法,等想去挽救却来不及了。 老九也是道上混迹多年的狠角色,见前面有人打了样子,自己怎会不明白,于是有样学样地引导手下一个个全都从中冲出。 见事情败漏,山根仗着熟悉地形,竟然三拐两拐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蒙灯转向的众人。最后,老九把这气撒在了老超和七七的身上,两人竟被枪械抵住上了绳子。 听到这,就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热气上冲,我恨不得破口大骂山根不是东西! 要知道在不惧的大会上,我们也算是受到池鱼之灾,帮他解决了多大的麻烦,怎么到头来竟然遇到了一条喂不熟的狗呢! 所以说交人长住眼,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骗的体无完肤。 后来,众人失去了山根的指引,开始在山腹中来回乱转,不仅费时费力,途中还走失了几个手下,搞得人心涣散,大家那是怨声载道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这时候老超和七七成了出气筒。尤其是七七,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入了狼窝的小羊再小,还是一块美味的大餐不是吗。更何况老九一直对七七虎视眈眈,这下更有借口动手了。 本来这些人就是悍匪,不懂法律和道德,即便老超拼死反抗,老九仍把七七抱在怀里准备行不轨之事。 此时忽然周围发生异动,也算是七七命不该绝,山腹随震动频率开始出现垮塌,落石如雨点一样劈头盖脸砸下,搅得这些人就算再猛恶,也不得不丢弃美色选择自保。 天机给了老超和七七活命的机会,于是趁着混乱逃出生天,也不管脚下的路通往哪里,全靠运气走到了现在。 说到这,七七这丫头竟然扑进我怀里放声痛哭,似乎要用泪水洗涤自己受到的惊吓和屈辱,也想借此找到一点依靠来平复情绪。 我没有躲避,尽管不想做这些事,但还不是那种冷血的木头。 自从冷情死后,我似乎渐渐懂得除了自己,原来别人也有各种苦痛和不幸。比如对菜花的一再忍让,也是考虑到这点,不停提示自己不要过多计较。 虽不明白会给七七带来什么,但此时此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又不会因此掉块肉,哭就哭吧。 “这么说,那场异动的原因你们也不清楚,是山根引起的都不过是猜测对吧?”我追问老超。 现在他的意识明显恢复了不少,听到追问,赶紧拍打面部使自己保持清醒,跟着点点头给出肯定答复。 胡猜很简单,但结果一旦出现偏差,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山根,我始终在内心留存着一丝希望,不愿相信他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仔细回忆认识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他妻儿被不惧逼迫,最终导致其妻自杀身亡时那种冷酷,能说他没问题? 当然,也许和我当年一样,是没办法接受双亲的突然死亡,没有哭泣算是不知所措的一种反应。而山根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当年一样吗?真想不通。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我们三人安全,还是想办法出去比较好。 “对了老超,你们怎么会来到迷魂凼的?莫非是误打误撞?” 谁知这时候怀中的七七抬起泪眼,更咽着来了一句:“我们看到了华老头,所以才……” “怎么说?你们见到了商人?他在哪儿,冷情的遗体怎么样啦?”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紧抓住七七的双肩不断摇晃,连说话的腔调都变成了喊叫,顷刻间嗓音就哑了。 而七七也是个倔脾气,可能被我抓疼了,却强忍着不吭一声硬挺,以至于嘴角都咬破了。当见到她嘴角溢血时我才咯噔一下清醒,赶紧松开手平复情绪,而七七眼中的泪水又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不停打起了转循环往复。 “他……我们只看到华老头的影子一闪而已。尽管我们一路追赶,却始终没再见到他的身影。抱歉。”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耳音不好的根本听不清楚。 对于七七的了解,我不能算多,但绝不少。这丫头人不大,脾气真如茅坑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让她承认错误说句抱歉,可能要比杀她难上百倍不止。 而现在臭丫头竟然会主动说抱歉,又是在不该道歉的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责怪她什么呢。 于是闻言摇了摇头,除了叹气外别无他法。 “好了,多余的不提,咱们先出去再说。这里太邪门,久待无益。”说着把老超一拽,另只手拉住七七就走。 路上,把刚才我的遭遇说了,当提到女助手的时候,老超似乎也有些异样的神色。这点作为小插曲,并不适合现在展开讨论,因为七七又抓住菜花不放,开始啰里啰嗦说着有的没的。 我们三人一条线,也不管方向了,找到个目标只管冲,就这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对于人类,身在野外面临暮色低垂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大自然当中,也只有人类的基本生存本领最差了。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可能还不如一只猴子的生存能力强呢,这样的两者竟然还是近亲,说起来着实有些可笑。 紧赶慢赶,我们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寻觅到一处较为安全的位置,背后和左手边是半围合的山体,只需照顾两面就可以了,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老超已经用压缩燃料点燃了火堆,我和七七在这之前也做了防火带,以免造成火星飞溅引起烧山大火。 现在三人靠坐在一起,望着七七背包里仅有的一些零食发呆。 别说填饱肚子了,就这点东西连撒牙缝都不够。试问深处山林中,又在这个月份晚上寒意刺骨,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提供热量,可能一晚上都过不去的。 七七这时候表现得很成熟,非要将仅有的零食分了。而老超和我的想法一样,婉拒了好意,还是把有限的食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比较好。 不说什么绅士风度,起码大老爷们儿在这时候不能跌份儿。剩下的,我和老超准备想想办法,抓些小兽来填肚子才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声音 燃烧的火焰如精灵一样在眼前跳动,不仅带给我们了温暖,更有噼啪声作伴,在这昏暗无人的山林之中,也算是心中最好的慰藉了吧。 果然那点零食连七七的小肚子都填不满,于是我和老超商量着准备捕些小兽来打打牙祭。当然,这也是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说辞,按理说要对付山林里的猎物,没有趁手的家伙和丰富的经验,想得手并不容易。 也只能说我们仨真的饿了,才出此下策准备一试。 “怎么,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小孩子不管吗?”谁知七七竟然又出幺蛾子,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说实话,在这里最碍手碍脚的是我自己,但这话说出来哪还有脸待着呢?之所以我要跟着老超,也是想尽可能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省的被人看扁了。 这会儿七七要来纠缠,对于本就心虚的我来说根本没资格阻止,能说的只是她手里有武器,自保没什么问题,再就是让一个女孩子跟着捕猎,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等等。 最终商量半天,还是拗不过七七的小脾气,决定三人共同进退。 深夜在山林行进,是最糟糕的选择,不说能不能找到目标,单就脚下看不清的荆棘和断枝如刀般成为阻碍来说,已经够头疼的了,又加上那一直紧随左右的浓雾,让人无奈又生气。 可对于七七来说,似乎这都不算什么,只要跟着我们一起就足够了。 她反倒是在我俩身旁来回穿梭奔跑,像个打了鸡血的猴子,一刻不得安宁。也因为有了她,除了耳朵受不了外,好歹不会寂寞。 山林中的原住民其中有些到了晚上目力很差,根本不易行动,我们的目标就是它们,也算是给自己减少些麻烦。而捕猎的武器,不过是老超找来的一根树枝,削尖了当做长枪使用,再就是我手里的匕首。 当然,七七惯用的小手枪是最后的杀手锏,更是保护三人性命的最后屏障,不出意外的时候根本不打算使用。 “唉,老超啊,你要是再晚过来救我,兴许就能带足够的食物在身边了。可惜啊……”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从菜花那里顺来的食物和水。在我刚将它们装好,却没有背上身的时候老超出现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可恶,越想越饿,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是一方面,关键是饿着肚子嘴里直冒酸水更难受。严重时,感觉肚子在不断颤抖,内脏似乎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而抗议到相互扭曲,所以伴随着微微的疼痛感。 人一饿肚子就容易浑身发冷,这就是饥寒交迫的由来。有时候我真佩服中国古时的前辈们,发明词汇和成语的时候,怎么做到如此贴切呢? 他娘的,我这会儿饥寒交迫到了极致,眼前乱冒金星脚下打晃不说,甚至开始出现幻觉,看什么什么像食物。 就在这时候,忽然耳中似有人在喃喃低语,又像是在诵经念佛,总之充斥着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快要炸开一样难受。 “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第一个发现不对,马上过来询问情况。 见到他,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可根本没机会回答,感觉脑中的声音又起,好像能把天灵盖给掀了一样。 这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却忍不住拿脑袋去撞泥地。可泥土和枯枝烂叶太过松软,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没办法,我又找准一棵大树撞了过去,要不是老超和七七拦着,可能早就归位了。 “老……老超,我……脑袋好痛……真的好痛……”勉强说出原因,跟着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最后就是惨叫声代替了一切。 尽管老超的医术很高,但对于有些病那也是束手无策。就比如头疼,诱因简直数不胜数,比如神经性、外伤引起的、精神原因和药物类副作用等等,想要完全确诊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突如其来的头疼让老超手足无措,最后不得不拿出银针,在颈后和头顶几处大穴下针来缓解,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耳中的声音还在,不过低了不少,以至于我能听到其中断断续续的内容。 奇怪,那似乎是个名字,有人不停重复着名字。但想要弄清是什么内容,却没那么容易。 “尚掌柜,好点了么?”老超关切地询问,我只能摇头叹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扶着老超站起来,用手一指山林中另一个方向,“咱们……往那里走吧。”说着就要动身,却被两人给拦住了。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决定,七七最先反对。在她看来,我就像被鬼附身一样,判断根本不能作准的。 老超则相对冷静,不过也在询问我选择那方向的理由。 “那里,似乎有人在叫我。”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或装神弄鬼,我确实慢慢听清了耳中出现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在呼喊着一个人名。 最诡异的,是被呼喊的人名竟然就是我自己!现在细听,怎么感觉那声音的主人像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冷清所发出的呢? 一声声的呼喊透着凄厉悲惨,声嘶力竭下,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一样。那每次呼喊如锤子敲打着我的内心,重重的,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真的难受至极。 但是就因为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才能判断出来源就在手指的方向没错。 听了我的解释,老超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这会儿,七七却一反常态,轻咬嘴唇来了一句:“咱们信他就好。无论如何,过去看看再说,起码能找到引起大哥头疼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 既然连七七都同意了,老超更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三人相互搀扶着,摸黑朝目的地走去。 林中,夜鸟的鸣叫声十分渗人,时不时还要从头顶掠过,使得后脖子冷气直冒。 慢慢,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处坡地,与周围的地形相连,造就出了脚下的大面积凹地。 眺望凹地正中,竟然亮起数团火把,其中有人背对着我们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他面前,似乎有个长长的石台,上面摆放了什么我们看不清楚,因为全被那人宽大的背影给挡住了。 到了这里,耳中不停重复的声音更近更响了,我踮脚眺望,拼命想看清罪魁祸首究竟是背对我们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又或者是台子上的什么。总而言之,我要弄清为什么这声音和冷情如此相像。 想到这,不顾老超和七七的阻挠,撞开他们,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这回顺着陡坡一路快速冲去,似乎那声音像是知道我来了,竟慢慢变得轻柔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此时,我也看清了那背影是谁,这才忍不住问道:“商人,怎么是你?你在搞什么名堂?咦,台子上的人究竟是谁?” 说话间我已经冲了过去,根本不顾商人如何,扒开他就去看台上情况。可等我看清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我指着台上去看商人,哆里哆嗦的,瞪目欲裂。 原来那石台之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现在腹部的衣服被人撩开,竟然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只不过这里没有鲜血,而是污血滚滚,染满了石台的台面,更染满了商人的双手! “噗啊——!” 喉咙一股腥气上涌,忍不住喷出血来,整个人就像被抽取了灵魂,好悬没背过气去。 就因为石台上躺着的,正是失踪不见的冷情!商人曾信誓旦旦答应我会把冷情找回来的,却没想到竟然…… 愤怒席卷全身,怒吼已经止不住地爆发出来,跟着脚下用力高高跳起,奔着商人就打,速度之快可能是我平生仅有的超常表现。如果有心细想,可能要为自己点个赞了。 “你这混蛋!!!”因为惯性,就算是商人也被我撞倒在地。 落地后一个翻身根本不顾一切再次跳过来,双膝跪在商人的肚腹之上。也不管他身上的盔甲有多厚,是不是可以击穿,总之现在的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像疯了一样拳拳打在他的头上,根本不觉得半点疼痛。 重拳如雨点下坠,鲜血很快随拳峰的破口处飙飞,连白森森的骨头都已经见天了。 终于,我已经累得鼻洼鬓角全是热汗,这才渐渐感觉出手上传来的疼痛,看到露出的骨头。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怒意未消,于是用脑袋作为武器,一下重重地砸在商人的面具之上,那是嗡嗡直响。 就这一下,我已经感觉出自己力不从心了,摇摇欲坠下却仍不肯罢手,脑袋一晃还要再来。 也就是这时候老超赶了过来将我拦住,七七则一声惊呼,捂着小嘴泪从悲起,更让我感觉到了愤怒。 “商人,我……我要杀了你!”任凭老超怎么阻止,我还是挣扎着,想要拼尽一切为冷情做点什么。就算是死,起码对得起她曾经的付出也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声音 燃烧的火焰如精灵一样在眼前跳动,不仅带给我们了温暖,更有噼啪声作伴,在这昏暗无人的山林之中,也算是心中最好的慰藉了吧。 果然那点零食连七七的小肚子都填不满,于是我和老超商量着准备捕些小兽来打打牙祭。当然,这也是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说辞,按理说要对付山林里的猎物,没有趁手的家伙和丰富的经验,想得手并不容易。 也只能说我们仨真的饿了,才出此下策准备一试。 “怎么,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小孩子不管吗?”谁知七七竟然又出幺蛾子,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说实话,在这里最碍手碍脚的是我自己,但这话说出来哪还有脸待着呢?之所以我要跟着老超,也是想尽可能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省的被人看扁了。 这会儿七七要来纠缠,对于本就心虚的我来说根本没资格阻止,能说的只是她手里有武器,自保没什么问题,再就是让一个女孩子跟着捕猎,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等等。 最终商量半天,还是拗不过七七的小脾气,决定三人共同进退。 深夜在山林行进,是最糟糕的选择,不说能不能找到目标,单就脚下看不清的荆棘和断枝如刀般成为阻碍来说,已经够头疼的了,又加上那一直紧随左右的浓雾,让人无奈又生气。 可对于七七来说,似乎这都不算什么,只要跟着我们一起就足够了。 她反倒是在我俩身旁来回穿梭奔跑,像个打了鸡血的猴子,一刻不得安宁。也因为有了她,除了耳朵受不了外,好歹不会寂寞。 山林中的原住民其中有些到了晚上目力很差,根本不易行动,我们的目标就是它们,也算是给自己减少些麻烦。而捕猎的武器,不过是老超找来的一根树枝,削尖了当做长枪使用,再就是我手里的匕首。 当然,七七惯用的小手枪是最后的杀手锏,更是保护三人性命的最后屏障,不出意外的时候根本不打算使用。 “唉,老超啊,你要是再晚过来救我,兴许就能带足够的食物在身边了。可惜啊……”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从菜花那里顺来的食物和水。在我刚将它们装好,却没有背上身的时候老超出现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可恶,越想越饿,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是一方面,关键是饿着肚子嘴里直冒酸水更难受。严重时,感觉肚子在不断颤抖,内脏似乎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而抗议到相互扭曲,所以伴随着微微的疼痛感。 人一饿肚子就容易浑身发冷,这就是饥寒交迫的由来。有时候我真佩服中国古时的前辈们,发明词汇和成语的时候,怎么做到如此贴切呢? 他娘的,我这会儿饥寒交迫到了极致,眼前乱冒金星脚下打晃不说,甚至开始出现幻觉,看什么什么像食物。 就在这时候,忽然耳中似有人在喃喃低语,又像是在诵经念佛,总之充斥着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快要炸开一样难受。 “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第一个发现不对,马上过来询问情况。 见到他,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可根本没机会回答,感觉脑中的声音又起,好像能把天灵盖给掀了一样。 这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却忍不住拿脑袋去撞泥地。可泥土和枯枝烂叶太过松软,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没办法,我又找准一棵大树撞了过去,要不是老超和七七拦着,可能早就归位了。 “老……老超,我……脑袋好痛……真的好痛……”勉强说出原因,跟着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最后就是惨叫声代替了一切。 尽管老超的医术很高,但对于有些病那也是束手无策。就比如头疼,诱因简直数不胜数,比如神经性、外伤引起的、精神原因和药物类副作用等等,想要完全确诊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突如其来的头疼让老超手足无措,最后不得不拿出银针,在颈后和头顶几处大穴下针来缓解,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耳中的声音还在,不过低了不少,以至于我能听到其中断断续续的内容。 奇怪,那似乎是个名字,有人不停重复着名字。但想要弄清是什么内容,却没那么容易。 “尚掌柜,好点了么?”老超关切地询问,我只能摇头叹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扶着老超站起来,用手一指山林中另一个方向,“咱们……往那里走吧。”说着就要动身,却被两人给拦住了。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决定,七七最先反对。在她看来,我就像被鬼附身一样,判断根本不能作准的。 老超则相对冷静,不过也在询问我选择那方向的理由。 “那里,似乎有人在叫我。”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或装神弄鬼,我确实慢慢听清了耳中出现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在呼喊着一个人名。 最诡异的,是被呼喊的人名竟然就是我自己!现在细听,怎么感觉那声音的主人像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冷清所发出的呢? 一声声的呼喊透着凄厉悲惨,声嘶力竭下,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一样。那每次呼喊如锤子敲打着我的内心,重重的,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真的难受至极。 但是就因为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才能判断出来源就在手指的方向没错。 听了我的解释,老超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这会儿,七七却一反常态,轻咬嘴唇来了一句:“咱们信他就好。无论如何,过去看看再说,起码能找到引起大哥头疼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 既然连七七都同意了,老超更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三人相互搀扶着,摸黑朝目的地走去。 林中,夜鸟的鸣叫声十分渗人,时不时还要从头顶掠过,使得后脖子冷气直冒。 慢慢,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处坡地,与周围的地形相连,造就出了脚下的大面积凹地。 眺望凹地正中,竟然亮起数团火把,其中有人背对着我们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他面前,似乎有个长长的石台,上面摆放了什么我们看不清楚,因为全被那人宽大的背影给挡住了。 到了这里,耳中不停重复的声音更近更响了,我踮脚眺望,拼命想看清罪魁祸首究竟是背对我们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又或者是台子上的什么。总而言之,我要弄清为什么这声音和冷情如此相像。 想到这,不顾老超和七七的阻挠,撞开他们,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这回顺着陡坡一路快速冲去,似乎那声音像是知道我来了,竟慢慢变得轻柔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此时,我也看清了那背影是谁,这才忍不住问道:“商人,怎么是你?你在搞什么名堂?咦,台子上的人究竟是谁?” 说话间我已经冲了过去,根本不顾商人如何,扒开他就去看台上情况。可等我看清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我指着台上去看商人,哆里哆嗦的,瞪目欲裂。 原来那石台之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现在腹部的衣服被人撩开,竟然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只不过这里没有鲜血,而是污血滚滚,染满了石台的台面,更染满了商人的双手! “噗啊——!” 喉咙一股腥气上涌,忍不住喷出血来,整个人就像被抽取了灵魂,好悬没背过气去。 就因为石台上躺着的,正是失踪不见的冷情!商人曾信誓旦旦答应我会把冷情找回来的,却没想到竟然…… 愤怒席卷全身,怒吼已经止不住地爆发出来,跟着脚下用力高高跳起,奔着商人就打,速度之快可能是我平生仅有的超常表现。如果有心细想,可能要为自己点个赞了。 “你这混蛋!!!”因为惯性,就算是商人也被我撞倒在地。 落地后一个翻身根本不顾一切再次跳过来,双膝跪在商人的肚腹之上。也不管他身上的盔甲有多厚,是不是可以击穿,总之现在的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像疯了一样拳拳打在他的头上,根本不觉得半点疼痛。 重拳如雨点下坠,鲜血很快随拳峰的破口处飙飞,连白森森的骨头都已经见天了。 终于,我已经累得鼻洼鬓角全是热汗,这才渐渐感觉出手上传来的疼痛,看到露出的骨头。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怒意未消,于是用脑袋作为武器,一下重重地砸在商人的面具之上,那是嗡嗡直响。 就这一下,我已经感觉出自己力不从心了,摇摇欲坠下却仍不肯罢手,脑袋一晃还要再来。 也就是这时候老超赶了过来将我拦住,七七则一声惊呼,捂着小嘴泪从悲起,更让我感觉到了愤怒。 “商人,我……我要杀了你!”任凭老超怎么阻止,我还是挣扎着,想要拼尽一切为冷情做点什么。就算是死,起码对得起她曾经的付出也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邪恶计划 最可气的,是任凭我怎么疯狂击打他,商人竟然也不解释,更不还手。到了最后,我累到瘫软在地,他始终躺着一动不动。 七七还在掩面哭泣,但可能怕我伤心,而故意转过身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声调不被发现。 老超也是一脸愤怒,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有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商人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小子,你发泄够了么?如果够了,那就学会坚强,否则分分钟就会被世间负面情绪打败。如果没够,你还可以继续,我不会躲闪的,有必要时甚至可以把这身……” “闭嘴!”一声怒吼,我挣扎着起来,可双腿一软还是坐了回去。瞪着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如果愤怒能成为火焰,我真有熔了他的心。 只见商人坐了起来,慢慢把头盔摘下,露出苍白的头发还有满是皱褶的老脸。 可不知为什么,见到他这样,见到那双眼睛,刚才满腔的怒火竟慢慢被压下,忽然有种想要听他解释的念头。 哗啦啦几声,商人不仅摘下了头盔,还把身上的盔甲全数解开并扔在一旁。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个子,消瘦的身材与原来那身盔甲完全不符。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请我下手? 正在犹豫时,商人已经活动着自己的全身关节慢慢向我走来,一直到两人相距很近了才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十分粘稠。 “小子,看到了,这是你的血。上次在瓦拉村,我从你身上的得到的还有印象么?”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去摸自己腹部,想起曾被商人偷袭过,更是恨他恨到牙痒。 见我立马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商人淡淡一笑,“小子,你该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能与重生子相互呼应。这就是引血体质,也是重生子后人的特征。” 这话出口,我还没怎样,却听背后的七七呀了一声,害得我们一惊,纷纷朝她看去。臭丫头又是甩脚又是埋怨的,说什么地上脏泥弄坏了鞋子。 嘿,你不是一直在林中吗,怎么搞的好像突然空降过来的一样。 懒得理她,又听商人说道:“引血体质的真面目还不清楚,但我知道它是引出重生子,发动某种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小子,你……” “呸!”不等他说完我就啐了一口,回怼道,“你说什么屁话!我是重生子后人?先不说重生子到底有没有后人,就算是有,那也是聂建阳才对啊!姓聂的!我姓尚你知道吗? 重生子这老妖精到底有没有活下来连你都不知道,也许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的,是被一个七百年前的死鬼下的圈套而已。怎么,你还真打算拿我血迹啊? 臭老头,你好好看看现在,想想身处什么年代再说话,真当军人和警察不存在啊?” 一通抢白,商人始终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直等我讲完才摇头叹了口气。他什么也不说就打开那个小瓶来到石台前,似乎要将血液倒在冷情身上。 在刚才七七已经用备用衣服盖住了尸体,这时候商人敢当着我的面继续羞辱逝者,那只有用生死来决定未来了! 想着,我已经大叫着冲了过去,可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竟然见他将瓶中的血液滴在了石台之上。这让我十分诧异,于是吃惊地望着商人,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老超和七七也围过来了,因为石台上出现了异状,在冷情的脚下,竟然升起丝丝白烟,随即汇聚到周围的烟雾中,顷刻间似乎使雾气变得浓重了少许。 等我细看的时候,发现原来在石台末端有个凹槽,里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原本可能润滑光鲜,可现在被血液遮蔽后,似乎迸发出了诡异且邪魅的红光,让人看上一眼就为之心动着迷。 刚才淡淡的白烟竟然是血液落在宝石上发出的,也因为这样,宝石正慢慢、有规则地转动着,好似这玩意是个加热器,将血液蒸发成了气体一样。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想要问商人原因,谁知他也正盯着我,似乎有一堆难言之隐无法说清。 由于商人的视线原因,连老超和七七也同时看向我,弄得心里发毛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你们干嘛,为什么这样看我?” 话刚说完,商人一把掐住我的后脖子,几乎将脑袋按在石台上并吼道:“好好看看,这就是引血体质产生的反应。你还不明白吗,树林当中,那些浓雾的源泉就是引血体质!小子,那里的人,全是重生子的家人和族众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们仨轰得外焦里嫩。尽管我还是对引血体质的本质不了解,但商人所说的,与刚才所见的相结合,不由得你不信了。 难道传说中,重生子遣散徒众离开家族都是谎言!最终竟然变成了此处山林雾气的来源?可能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超已经抢了我腰间的匕首,将石台上不断转动的宝石给抠了下来。在衣服上稍稍擦拭过后再看,忍不住惊呼一声。 “尚掌柜,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把宝石送来我面前。由于他太过激动力道又大,差点将东西撞在我的鼻梁上。 毕竟本人没有老花,越是近了反而看不清,于是还要向后撤头,眯着眼才能看到他手里的宝石。可等我见到后也是一惊,甚至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天哪!这……这不就是我贪财,在重生泉那里捡来的宝石吗?其中一大部分还卖给了鬼爷的,怎么会…… 与老超面面相觑,他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总之我心里像是开了锅一样。 该死,莫非从瓦拉村那时候我们就被算计了?一切都与引血体质有关系?可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关,我又倒霉遗传了这种血液,但与宝石在一起也就是冒冒烟啥的,作用何在呢? 完全搞不明白,问题越来越复杂,事情的变化已经难以预测。 既然这样,我干脆去问商人,他费劲巴力从头解释,目的何在。 “傻小子,你还不明白?在瓦屋山中,有重生子的秘密,而她费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动用自家族人来做烟雾屏障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永远藏住那秘密不被人知道吗! 现在,我们如她所愿迷失方向不知进退。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是她……”一指冷情的尸体,商人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她腹中传承你引血体质的后代不见了!”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刚才商人在做什么。原来冷情的尸体是被别人给毁了,商人看到后在确定……那腹中的孩子是否仍在! 天哪,这是什么恶魔,又是什么样的邪恶计划,竟然把人命视作草芥!我想发火,却不知道该找谁发泄,只剩下心中的憋闷。 “他……他们要还不成型的胎儿做什么?”七七忍不住问。 “是要骨血,富含引血体质的骨血!你们不是说不知道重生子的生死吗,现在,马上可能有机会明白啦!”说着,商人一指石台,跟着轰隆一声导致我们脚下不稳。 只见一条条紫色的光芒似从地里长出来的,已经向四周发散,跟着升上半空,就像在周围布置了数条蛛网状的屏障一样。 自从瓦拉村事件后,我已经对这种诡异的紫色光芒有了惧怕心理,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脚下和身边左近,就感觉心脏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 周围的空吸忽然像是被什么吸住向上飞升,我顿感呼吸困难,四周都在抽搐扭曲,甚至能听到只有自己明白的咯咯声。 勉强去看其他人,见七七已经跪在地上,捂着喉咙涕泪横流了。 老超和商人还在勉力支撑,但表情痛苦,面色酱紫,恐怕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这是怎么了?我甚至想到重生子这家伙会不会是什么外星生物,想要毁灭地球!要不然一个人类,怎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竟然能操控天地,命令鬼神吗? 不由得我再想,只见紫色的蛛网状光芒一转并汇聚在一起,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开始了蹦迪模式,搅得林中飞鸟和走兽惊飞、惨叫,很快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又是轰隆一声,石台炸开,冷情的尸体因冲击波被带起老高,最后重重摔落在地。等我流着泪想要拼死抢回的时候,忽然一声古怪到极致的叫声从眼前的坑洞深处传来。 都不能我们有反应,只见坑洞边缘在不断跳动塌陷,跟着越来越大,扩展迅速。很快,就要垮塌到我们的脚下了,也就在这时候忽然紫色光芒骤然消失,身体竟然奇迹般的获得了自由! 来不及欢呼,我们四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开始向周围退去。而我已经冲过去将冷情的尸体抢回,抱着她朝安全处没命地逃去。 等我站定后再看,背后已经垮塌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深洞,不知是不是会通往地心!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邪恶计划 最可气的,是任凭我怎么疯狂击打他,商人竟然也不解释,更不还手。到了最后,我累到瘫软在地,他始终躺着一动不动。 七七还在掩面哭泣,但可能怕我伤心,而故意转过身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声调不被发现。 老超也是一脸愤怒,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有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商人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小子,你发泄够了么?如果够了,那就学会坚强,否则分分钟就会被世间负面情绪打败。如果没够,你还可以继续,我不会躲闪的,有必要时甚至可以把这身……” “闭嘴!”一声怒吼,我挣扎着起来,可双腿一软还是坐了回去。瞪着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如果愤怒能成为火焰,我真有熔了他的心。 只见商人坐了起来,慢慢把头盔摘下,露出苍白的头发还有满是皱褶的老脸。 可不知为什么,见到他这样,见到那双眼睛,刚才满腔的怒火竟慢慢被压下,忽然有种想要听他解释的念头。 哗啦啦几声,商人不仅摘下了头盔,还把身上的盔甲全数解开并扔在一旁。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个子,消瘦的身材与原来那身盔甲完全不符。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请我下手? 正在犹豫时,商人已经活动着自己的全身关节慢慢向我走来,一直到两人相距很近了才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十分粘稠。 “小子,看到了,这是你的血。上次在瓦拉村,我从你身上的得到的还有印象么?”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去摸自己腹部,想起曾被商人偷袭过,更是恨他恨到牙痒。 见我立马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商人淡淡一笑,“小子,你该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能与重生子相互呼应。这就是引血体质,也是重生子后人的特征。” 这话出口,我还没怎样,却听背后的七七呀了一声,害得我们一惊,纷纷朝她看去。臭丫头又是甩脚又是埋怨的,说什么地上脏泥弄坏了鞋子。 嘿,你不是一直在林中吗,怎么搞的好像突然空降过来的一样。 懒得理她,又听商人说道:“引血体质的真面目还不清楚,但我知道它是引出重生子,发动某种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小子,你……” “呸!”不等他说完我就啐了一口,回怼道,“你说什么屁话!我是重生子后人?先不说重生子到底有没有后人,就算是有,那也是聂建阳才对啊!姓聂的!我姓尚你知道吗? 重生子这老妖精到底有没有活下来连你都不知道,也许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的,是被一个七百年前的死鬼下的圈套而已。怎么,你还真打算拿我血迹啊? 臭老头,你好好看看现在,想想身处什么年代再说话,真当军人和警察不存在啊?” 一通抢白,商人始终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直等我讲完才摇头叹了口气。他什么也不说就打开那个小瓶来到石台前,似乎要将血液倒在冷情身上。 在刚才七七已经用备用衣服盖住了尸体,这时候商人敢当着我的面继续羞辱逝者,那只有用生死来决定未来了! 想着,我已经大叫着冲了过去,可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竟然见他将瓶中的血液滴在了石台之上。这让我十分诧异,于是吃惊地望着商人,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老超和七七也围过来了,因为石台上出现了异状,在冷情的脚下,竟然升起丝丝白烟,随即汇聚到周围的烟雾中,顷刻间似乎使雾气变得浓重了少许。 等我细看的时候,发现原来在石台末端有个凹槽,里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原本可能润滑光鲜,可现在被血液遮蔽后,似乎迸发出了诡异且邪魅的红光,让人看上一眼就为之心动着迷。 刚才淡淡的白烟竟然是血液落在宝石上发出的,也因为这样,宝石正慢慢、有规则地转动着,好似这玩意是个加热器,将血液蒸发成了气体一样。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想要问商人原因,谁知他也正盯着我,似乎有一堆难言之隐无法说清。 由于商人的视线原因,连老超和七七也同时看向我,弄得心里发毛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你们干嘛,为什么这样看我?” 话刚说完,商人一把掐住我的后脖子,几乎将脑袋按在石台上并吼道:“好好看看,这就是引血体质产生的反应。你还不明白吗,树林当中,那些浓雾的源泉就是引血体质!小子,那里的人,全是重生子的家人和族众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们仨轰得外焦里嫩。尽管我还是对引血体质的本质不了解,但商人所说的,与刚才所见的相结合,不由得你不信了。 难道传说中,重生子遣散徒众离开家族都是谎言!最终竟然变成了此处山林雾气的来源?可能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超已经抢了我腰间的匕首,将石台上不断转动的宝石给抠了下来。在衣服上稍稍擦拭过后再看,忍不住惊呼一声。 “尚掌柜,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把宝石送来我面前。由于他太过激动力道又大,差点将东西撞在我的鼻梁上。 毕竟本人没有老花,越是近了反而看不清,于是还要向后撤头,眯着眼才能看到他手里的宝石。可等我见到后也是一惊,甚至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天哪!这……这不就是我贪财,在重生泉那里捡来的宝石吗?其中一大部分还卖给了鬼爷的,怎么会…… 与老超面面相觑,他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总之我心里像是开了锅一样。 该死,莫非从瓦拉村那时候我们就被算计了?一切都与引血体质有关系?可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关,我又倒霉遗传了这种血液,但与宝石在一起也就是冒冒烟啥的,作用何在呢? 完全搞不明白,问题越来越复杂,事情的变化已经难以预测。 既然这样,我干脆去问商人,他费劲巴力从头解释,目的何在。 “傻小子,你还不明白?在瓦屋山中,有重生子的秘密,而她费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动用自家族人来做烟雾屏障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永远藏住那秘密不被人知道吗! 现在,我们如她所愿迷失方向不知进退。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是她……”一指冷情的尸体,商人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她腹中传承你引血体质的后代不见了!”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刚才商人在做什么。原来冷情的尸体是被别人给毁了,商人看到后在确定……那腹中的孩子是否仍在! 天哪,这是什么恶魔,又是什么样的邪恶计划,竟然把人命视作草芥!我想发火,却不知道该找谁发泄,只剩下心中的憋闷。 “他……他们要还不成型的胎儿做什么?”七七忍不住问。 “是要骨血,富含引血体质的骨血!你们不是说不知道重生子的生死吗,现在,马上可能有机会明白啦!”说着,商人一指石台,跟着轰隆一声导致我们脚下不稳。 只见一条条紫色的光芒似从地里长出来的,已经向四周发散,跟着升上半空,就像在周围布置了数条蛛网状的屏障一样。 自从瓦拉村事件后,我已经对这种诡异的紫色光芒有了惧怕心理,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脚下和身边左近,就感觉心脏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 周围的空吸忽然像是被什么吸住向上飞升,我顿感呼吸困难,四周都在抽搐扭曲,甚至能听到只有自己明白的咯咯声。 勉强去看其他人,见七七已经跪在地上,捂着喉咙涕泪横流了。 老超和商人还在勉力支撑,但表情痛苦,面色酱紫,恐怕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这是怎么了?我甚至想到重生子这家伙会不会是什么外星生物,想要毁灭地球!要不然一个人类,怎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竟然能操控天地,命令鬼神吗? 不由得我再想,只见紫色的蛛网状光芒一转并汇聚在一起,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开始了蹦迪模式,搅得林中飞鸟和走兽惊飞、惨叫,很快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又是轰隆一声,石台炸开,冷情的尸体因冲击波被带起老高,最后重重摔落在地。等我流着泪想要拼死抢回的时候,忽然一声古怪到极致的叫声从眼前的坑洞深处传来。 都不能我们有反应,只见坑洞边缘在不断跳动塌陷,跟着越来越大,扩展迅速。很快,就要垮塌到我们的脚下了,也就在这时候忽然紫色光芒骤然消失,身体竟然奇迹般的获得了自由! 来不及欢呼,我们四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开始向周围退去。而我已经冲过去将冷情的尸体抢回,抱着她朝安全处没命地逃去。 等我站定后再看,背后已经垮塌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深洞,不知是不是会通往地心!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还好吧?”呼唤着老超三人,顺便看了看怀中的冷情。 她还是闭着眼如熟睡一样,可现在除了脸色苍白到怕人以外,似乎开始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说明那所谓的难得一木所做的大床,根本没给她多好的保护。 忍不住将冷情抱紧了一些,心中暗生愧疚。 “哗啦!嘎啦啦——” 一连串异响似乎是从面前的深坑里发出来的。跟着,就见下面涌出什么东西,开始把周围的泥土顶得凸起,随后又碎裂垮塌到不见踪影。 老超这会儿过来将我扶起并拉去远处,只见坑洞中慢慢升起了一个架子,上面还带着手臂粗细的锁链! 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锁链,除了从响声判断可能是金属的东西外,单从样子和颜色上看,更像是头发集结成的东西,乌黑却没有多少光泽。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这么想了,忍不住慢慢向后退去。 直到那巨大的架子整个升起,才发现竟然是五根青铜柱做成的,下面是一个圆盘状的青铜底托,用巨大的铆钉连接柱根,似乎还能来回调动位置和角度。 而每根青铜柱都是下宽上窄,端头最窄处也有人臂粗细,上面连接着那不知材质的锁链。 最让我吃惊的,是巨大圆盘的正中,竟然跪着一个人! 只见他身上长满了藤蔓和青苔,也就是从脑袋、半个肩头和反背的手臂才能看出这该是个人。至于是死是活不好判断,起码在整个架子完全升起来后,他始终是一动不动的。 停止了。这个架子带上底盘,竟然把刚才那巨大的坑洞全部盖住了。就好像这东西就是为此设计的一样,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 是谁又为了什么设计的这东西,就为当做刑架困住里面那人吗? 想着,我已经和老超包抄过来,正准备踏上那圆盘去看中间这人是谁。就在我刚要迈步上去的时候,忽然见到旁边的青铜柱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而且还不止这些,就连端头垂下的奇怪链子上也有。链子分别锁住了这人四肢和腰部,可谓是防御到位。据我所知,也就是对重刑犯才会用这样的手段,而且那也是看战争片知道的,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能见到真实的案例。 “不好!”商人在背后发一声喊,吓得我刚刚迈起的脚步一晃,整个人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老超没有防备,尽管距离我很近,可想要伸出援手也来不及了。 就在我将要摔在圆盘上的时候,商人已经赶到并从后懒腰抱住。慢慢,他把我提了起来扔在一边,自己已经呼哧带喘,好像刚跑完马拉松回来一样。 “喂,老东西,你咋呼什么咋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刚才要不是你嗷嗷一嗓子,我至于……” 都没说完,商人已经颤抖地指着那跪在正中的人说道:“你……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重生子的下落吗?看看,好好看看,那不就是她嘛!”说到最后,似乎带着极其恐惧的情绪,连声音都变了。 这才真叫白天撞鬼了!没想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重生子,竟然是在眼前,在如此这般的架子上被捆着吗?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就在我要询问详情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见到一个人影正在快速接近。等我刚刚惊呼出口的时候,只听一声尖叫,七七就被那人给抓住了。 等我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后,咬着牙骂道:“忘恩负义的玩意!山根,你这混蛋!!” 果然,这偷袭我们的人就是山根没错!他现在用手勒住七七的脖子,另只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现在正瞄准了我们,似乎不怀好意的样子。 听到我骂他,山根只是嘴角一挑,不是笑,也不是不屑,更像是……更像是无奈的苦笑。总之在我看来,这家伙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山根用枪指着我说:“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命大。好了,现在听我吩咐,快站到那圆盘的顶上。快点,快去!否则……”说着,用枪口在七七的太阳穴上狠狠一顶,疼着臭丫头嗯了一声,却又马上倔强地咬住了嘴唇。 看得出这丫头又要乱来,竟然硬拿脑袋去撞枪口,很快太阳穴那片就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看她倔强的眼神,我暗骂这家伙不知进退,马上摆手呼喊山根不要乱来,更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 不顾七七的怒骂,我只能听从指示,准备迈步往圆盘上走。可就在这时候,商人已经赶到,目标是山根,如饿狼扑食一样飞身过去。 可惜,其目的和动线早被察觉,山根已经抬手两枪,正中商人的肩膀和小腹,把人从半空击落,打着滚翻了出去。 “好啦,别浪费时间。”一指已经赶来的老超,山根皱着眉说,“兄弟,别让哥哥我难做。就当帮忙,不要做过多反抗好吗?要知道,我等待今天几十年了,眼看胜利在望,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的。也包括你们!” 说着又指向老超,山根冲我吼道:“小子,你快上去那圆盘,否则……” 连连摆手,明知上去后死多活少,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和七七为此送命。没办法,一狠心跨上了圆盘。山根见状大喜,把七七扔给了老超,趁两人一分神的空档,竟然在腰间的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我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个瓶子!从这瞬间产生的反光看,还是个不小的玻璃瓶。 跟着啪嚓一声脆响,那瓶子就摔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变成了渣渣。不过因为玻璃的碎裂,里面又摔出一个血呼啦啦的东西,就像个没毛的老鼠。 等我好奇地伸头看清那东西后,整个人几乎崩溃到了大叫。 原来,那是个没成型的小人,正是从冷情腹中取走的,我那可怜的孩子! 事情果然在向最坏的方面发展,损坏冷情尸体的罪魁祸首,是山根无疑了! 现在,我就要冲下去玩命,谁知一声枪响,子弹似乎贴着脸颊打在一旁的青铜柱上,发出金属的悲鸣声。也因为这一枪,周围的锁链发出连串响声,再看背后跪着的人正慢慢抬起那满是污垢的脑袋。 几乎在同一时间,眼角的余光见到那血呼啦啦的胎儿似乎干瘪下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块皱皱巴巴的肉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也就在这时,忽然那奇怪的链子在我面前一圈,跟着收紧勒住脖子,人也被巨大的力量带倒,踉跄着摔倒在盘子上。 刚要起身,一张堆满污垢的脸伸了过来,长长的头发上全是植物的痕迹,甚至这人的身上也全是植物,一时间真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植物成了精一样。 不过,我虽看不到这人的真面目,但从她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暴露在外的咽喉来看,是个女人没错!该死的,莫非商人说的不错,这才是重生子吗? 正要做进一步动作,谁知这怪人竟然一下啃咬过来正中我的肩膀。好么,那疼痛感直钻骨头深处,让我一下大脑变得空白,抖身挣扎。 谁知这人却先放了我,惊恐且嘶哑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该死,我要引血体质的人,引血体质的人!” 伴随着她的疯狂挣扎,铁链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可惜始终不能挣脱束缚。 山根见状冲了过来,趁我还没起身的时候,过来将我按住并对那怪人喊道:“你没搞错吧,他叫尚墨尘,正是引血体质的人没错,怎么会不对?” 谁知怪人更固执,一直重复着不对不对的,却根本不离山根的问话。 这下好,把我都给搞迷糊了,但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从开始就弄错了。就是说嘛,如此倒霉的事,怎么会被我碰上,岂不是比被雷劈还要…… 呼的一下,我被山根当做垃圾一样扔了出去,这就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下场。 之后,他举枪连射,可惜子弹打在那锁链上立马就被弹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损伤。好家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天外玄铁?即便是真正的铁链,也会被子弹打出痕迹来才对啊。 山根似乎并不甘心,连着几枪下去,还是没能将链子打开。最后,他也接近疯狂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我们几个,竟然重新填装弹药后,目露凶光地冲了过来似乎想要杀人灭口。 这时,老超挺身而出拦住山根,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随后是商人和七七,他们都加入战团,把山根围住那是拳打脚踢毫不示弱。 而我这会儿反应过来,也要冲过去帮忙,谁知还没跳上圆盘呢,就听砰的一声,空气瞬间凝固了。 等几人前后脚散开时,我见到七七正捂着肩膀,一步步后退呢。 明显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流出,是被流弹击中。 就在几人来不及抢救的时候,忽然周围的链子又发出异响,怪人竟然得脱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还好吧?”呼唤着老超三人,顺便看了看怀中的冷情。 她还是闭着眼如熟睡一样,可现在除了脸色苍白到怕人以外,似乎开始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说明那所谓的难得一木所做的大床,根本没给她多好的保护。 忍不住将冷情抱紧了一些,心中暗生愧疚。 “哗啦!嘎啦啦——” 一连串异响似乎是从面前的深坑里发出来的。跟着,就见下面涌出什么东西,开始把周围的泥土顶得凸起,随后又碎裂垮塌到不见踪影。 老超这会儿过来将我扶起并拉去远处,只见坑洞中慢慢升起了一个架子,上面还带着手臂粗细的锁链! 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锁链,除了从响声判断可能是金属的东西外,单从样子和颜色上看,更像是头发集结成的东西,乌黑却没有多少光泽。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这么想了,忍不住慢慢向后退去。 直到那巨大的架子整个升起,才发现竟然是五根青铜柱做成的,下面是一个圆盘状的青铜底托,用巨大的铆钉连接柱根,似乎还能来回调动位置和角度。 而每根青铜柱都是下宽上窄,端头最窄处也有人臂粗细,上面连接着那不知材质的锁链。 最让我吃惊的,是巨大圆盘的正中,竟然跪着一个人! 只见他身上长满了藤蔓和青苔,也就是从脑袋、半个肩头和反背的手臂才能看出这该是个人。至于是死是活不好判断,起码在整个架子完全升起来后,他始终是一动不动的。 停止了。这个架子带上底盘,竟然把刚才那巨大的坑洞全部盖住了。就好像这东西就是为此设计的一样,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 是谁又为了什么设计的这东西,就为当做刑架困住里面那人吗? 想着,我已经和老超包抄过来,正准备踏上那圆盘去看中间这人是谁。就在我刚要迈步上去的时候,忽然见到旁边的青铜柱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而且还不止这些,就连端头垂下的奇怪链子上也有。链子分别锁住了这人四肢和腰部,可谓是防御到位。据我所知,也就是对重刑犯才会用这样的手段,而且那也是看战争片知道的,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能见到真实的案例。 “不好!”商人在背后发一声喊,吓得我刚刚迈起的脚步一晃,整个人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老超没有防备,尽管距离我很近,可想要伸出援手也来不及了。 就在我将要摔在圆盘上的时候,商人已经赶到并从后懒腰抱住。慢慢,他把我提了起来扔在一边,自己已经呼哧带喘,好像刚跑完马拉松回来一样。 “喂,老东西,你咋呼什么咋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刚才要不是你嗷嗷一嗓子,我至于……” 都没说完,商人已经颤抖地指着那跪在正中的人说道:“你……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重生子的下落吗?看看,好好看看,那不就是她嘛!”说到最后,似乎带着极其恐惧的情绪,连声音都变了。 这才真叫白天撞鬼了!没想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重生子,竟然是在眼前,在如此这般的架子上被捆着吗?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就在我要询问详情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见到一个人影正在快速接近。等我刚刚惊呼出口的时候,只听一声尖叫,七七就被那人给抓住了。 等我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后,咬着牙骂道:“忘恩负义的玩意!山根,你这混蛋!!” 果然,这偷袭我们的人就是山根没错!他现在用手勒住七七的脖子,另只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现在正瞄准了我们,似乎不怀好意的样子。 听到我骂他,山根只是嘴角一挑,不是笑,也不是不屑,更像是……更像是无奈的苦笑。总之在我看来,这家伙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山根用枪指着我说:“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命大。好了,现在听我吩咐,快站到那圆盘的顶上。快点,快去!否则……”说着,用枪口在七七的太阳穴上狠狠一顶,疼着臭丫头嗯了一声,却又马上倔强地咬住了嘴唇。 看得出这丫头又要乱来,竟然硬拿脑袋去撞枪口,很快太阳穴那片就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看她倔强的眼神,我暗骂这家伙不知进退,马上摆手呼喊山根不要乱来,更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 不顾七七的怒骂,我只能听从指示,准备迈步往圆盘上走。可就在这时候,商人已经赶到,目标是山根,如饿狼扑食一样飞身过去。 可惜,其目的和动线早被察觉,山根已经抬手两枪,正中商人的肩膀和小腹,把人从半空击落,打着滚翻了出去。 “好啦,别浪费时间。”一指已经赶来的老超,山根皱着眉说,“兄弟,别让哥哥我难做。就当帮忙,不要做过多反抗好吗?要知道,我等待今天几十年了,眼看胜利在望,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的。也包括你们!” 说着又指向老超,山根冲我吼道:“小子,你快上去那圆盘,否则……” 连连摆手,明知上去后死多活少,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和七七为此送命。没办法,一狠心跨上了圆盘。山根见状大喜,把七七扔给了老超,趁两人一分神的空档,竟然在腰间的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我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个瓶子!从这瞬间产生的反光看,还是个不小的玻璃瓶。 跟着啪嚓一声脆响,那瓶子就摔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变成了渣渣。不过因为玻璃的碎裂,里面又摔出一个血呼啦啦的东西,就像个没毛的老鼠。 等我好奇地伸头看清那东西后,整个人几乎崩溃到了大叫。 原来,那是个没成型的小人,正是从冷情腹中取走的,我那可怜的孩子! 事情果然在向最坏的方面发展,损坏冷情尸体的罪魁祸首,是山根无疑了! 现在,我就要冲下去玩命,谁知一声枪响,子弹似乎贴着脸颊打在一旁的青铜柱上,发出金属的悲鸣声。也因为这一枪,周围的锁链发出连串响声,再看背后跪着的人正慢慢抬起那满是污垢的脑袋。 几乎在同一时间,眼角的余光见到那血呼啦啦的胎儿似乎干瘪下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块皱皱巴巴的肉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也就在这时,忽然那奇怪的链子在我面前一圈,跟着收紧勒住脖子,人也被巨大的力量带倒,踉跄着摔倒在盘子上。 刚要起身,一张堆满污垢的脸伸了过来,长长的头发上全是植物的痕迹,甚至这人的身上也全是植物,一时间真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植物成了精一样。 不过,我虽看不到这人的真面目,但从她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暴露在外的咽喉来看,是个女人没错!该死的,莫非商人说的不错,这才是重生子吗? 正要做进一步动作,谁知这怪人竟然一下啃咬过来正中我的肩膀。好么,那疼痛感直钻骨头深处,让我一下大脑变得空白,抖身挣扎。 谁知这人却先放了我,惊恐且嘶哑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该死,我要引血体质的人,引血体质的人!” 伴随着她的疯狂挣扎,铁链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可惜始终不能挣脱束缚。 山根见状冲了过来,趁我还没起身的时候,过来将我按住并对那怪人喊道:“你没搞错吧,他叫尚墨尘,正是引血体质的人没错,怎么会不对?” 谁知怪人更固执,一直重复着不对不对的,却根本不离山根的问话。 这下好,把我都给搞迷糊了,但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从开始就弄错了。就是说嘛,如此倒霉的事,怎么会被我碰上,岂不是比被雷劈还要…… 呼的一下,我被山根当做垃圾一样扔了出去,这就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下场。 之后,他举枪连射,可惜子弹打在那锁链上立马就被弹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损伤。好家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天外玄铁?即便是真正的铁链,也会被子弹打出痕迹来才对啊。 山根似乎并不甘心,连着几枪下去,还是没能将链子打开。最后,他也接近疯狂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我们几个,竟然重新填装弹药后,目露凶光地冲了过来似乎想要杀人灭口。 这时,老超挺身而出拦住山根,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随后是商人和七七,他们都加入战团,把山根围住那是拳打脚踢毫不示弱。 而我这会儿反应过来,也要冲过去帮忙,谁知还没跳上圆盘呢,就听砰的一声,空气瞬间凝固了。 等几人前后脚散开时,我见到七七正捂着肩膀,一步步后退呢。 明显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流出,是被流弹击中。 就在几人来不及抢救的时候,忽然周围的链子又发出异响,怪人竟然得脱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章:脱缰的恶魔 说来奇怪,只见七七的鲜血滴落圆盘之上,瞬间就会被吸收殆尽,如刚才的胎儿一样。跟着,五根青铜柱同时发出悲鸣之声,随即开始崩塌扭曲,直到彻底损坏为止。 锁链也因为青铜柱的崩塌而断裂,那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无数黑色的影子飞出,一眨眼就不见了。 等再去看时,发现原本被束缚难动的怪人已经在活动身躯,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声。 果然是个女人,声音如此高亢,震得我耳膜生疼。连脚下的圆盘都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声,简直和声音武器有一比了。 伴随着笑声止歇,那人开始归拢长可过膝的头发,抹去脸上的青苔和藤蔓,将身上附着物清掉后,原本“人”的特征才越来越明显了。只不过她身上衣不蔽体,自己却不以为然。 此时,山根跑过去,将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随即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老师,学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着,取出之前被我找齐的首饰盒送上,那是毕恭毕敬的。 老师?这到底是什么江湖辈分,怎么论出来的?如果这是重生子,那是七百年前的老怪物了,可山根这家伙竟然……不会吧,难道山根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只见女人接过首饰盒,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东西给摔了个粉碎。 可当她用脚去踢碎片时,明显是有目的性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没有找到,于是把目光望向了我们这边。 由于脸上全是厚厚的污垢,已经结成硬结,不是轻易就能去除的,所以还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不过对于那冷酷至极的眼神还是能一目了然的,现在落在我身上,如一把把刀子。 “这里,谁是懂锔瓷的?”女人发话了,尽管还是很嘶哑,但从中能听出一丝细腻和美好的腔调。 闻言,山根指向我,并解释尚家从几代前就是著名的锔瓷匠人,甚至还能说出更多信息,真是如数家珍一般。 没想到,我对山根不能算了解,可对方却把我了解透了,难怪今天会栽在他的手里,真不冤枉。 听山根介绍完,女人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比哭都难看,甚至有些恐怖的味道。忽然,让我回忆起在瓦拉村,从守泉人那里听到的,关于重生子另一面不为人知的信息。 据说,这女人长相奇丑,笑如哭状,所以瓦拉村的人才会用怒目观音来代称重生子。 可是我几次进入幻境当中,也见过重生子,却为什么见到的都是容貌姣好,身材惹人的美女形象呢?两者的差别太大了,要说是看错,那我自愿把这对眼珠子给抠了去算了。 根本就是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重生子呢?就她现在这长相,聂真还不挥刀将其砍成数段泡酒啊! 脑中一阵胡思乱想,女人这会儿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谁知就在她快到面前的时候,竟然一个转弯奔着七七过去,并伸手将人拽起。那动作看上去很利索,可见这人手臂上的力量绝非一般。 七七被这一拽之力控制,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保持倔强都不行,竟然开始了惨哼。 女人根本不管这些,开始提鼻子在七七受伤的肩头猛嗅,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我预测未来是不可能出错的,能影响未来的,该是个男人才对。一个拥有引血体质的男人!不是你,绝对不是你。”说着,一下把七七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人就不动了。 不会吧,难道七七就这么……于是我快步要往下跳,谁知老超大喊一声,等回头看时,发现女人那满上青苔痕迹的五指,已经扎进了老超的侧腹部。 只听咦了一声,女人急忙向后撤退,像看更可怕的怪物一样看着老超,并不断甩着自己的手。 “老超,你怎么样?”我已经看到他腰间的衣服开始渗血了,马上过去帮着他捂住伤口。可因为连串的变化,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帮助老超才好了。 正这时,商人一动,山根马上侧身躲避,刚刚好躲开一次进攻。 而商人根本毫不恋战,见对方躲开自己的偷袭后,马上转个方向朝我和老超扑来,一边一个拉住手腕就往另一边奔去,在路过七七身旁时,还不忘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而我这时候也将冷情的尸体背起,几人根本不敢回头,那是撒丫子就跑,直到气喘吁吁时才干停下脚步稍事休息。 “怎……怎么样,没追来吧?”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实则我和老超也都差不多,这时候只能摆手做出回应,根本没机会说话。 看看身后,似乎女人和山根并未追来,我这才敢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这回儿,盯着商人问道:“你……你倒是给我说说,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是重生子吗?可是,与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为什么不同呢?” 听我这么说,商人一瞪眼,想要追问什么,却因为劳累和激动,咳嗽声连续不断,根本没办法继续追问了。 老超不顾别的,已经在帮七七清理伤口了,子弹随后被取出,臭丫头疼得满头大汗。幸好他动作又快又准,待一切弄好,赶紧给伤口包扎完毕,这才表情稍松。 正巧听到我和商人的话,老超忍不住问道:“尚掌柜,你确定见到的是重生子吗?一个人差别不应该这么大,会不会是因为她被关起来的年头太长了。” 提起被关起来,新的问题再次冒出,我忍不住追问商人那位重生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那种形式关起来,还放在了地下。 虽不指望在商人这里真的找到正确答案,但试一试总比不问要好。 终于,商人喘匀了气,这才对我们解释说刚才见到的,的的确确是重生子没错。因为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表明重生子的确长的很丑,尤其笑起来更是可怕。 见我要说话,商人赶紧补充道:“你所见幻境中的重生子样貌美艳,可能内容并不准确,又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这点就不好判断了。毕竟每个人头脑不同,根本无法作为参考的。” 这时话题一转,商人又开始追问我和七七来。大家本以为我才是引血体质的传承人,怎么到头来竟然不灵了,反倒是七七使人感觉意外,这才是真正的引血体质没错。 说到这里,我猛然回忆起在海底,阿大最后用七七鲜血打开蛇眼花纹瓷碗上的图案那件事。也就是说只有引血体质的人才能做到! 他娘的,当时我怎么就给忘了这茬呢,事情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实则想想也对,之前七七说过,她爷爷将其赶出来时曾送过一封信,里面提到她是姓聂的。天下巧合都汇聚到此了,莫非她也是聂真的后人? 那死去的聂建阳是谁?引血体质不是该在重生子一脉吗?后来想想也对,重生子与聂真有夫妻之实,后代自然会有传承。 该死,莫非聂建阳的死与山根有关?也就是在他上次来盗墓的时候,已经将聂建阳给杀了,并带到了墓室当中?不对啊,这时间线怎么都算不对。 聂建阳的事发生在我们与山根相识前后,之后几人一直在一起都没分开过,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忽然一个激灵。该死,难道暗中有人相助?否则这事根本说不通的。 现在我的脑袋里如同装了一盆糊涂酱,根本没办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算了,这时候还是先撤比较好,省的被山根和女人发现。想着,我已经挣扎着起身准备走路,谁知发现异状,赶紧举起手来一动都不敢动。 老超几人也一样,全都将双手高高举起,已经被不少人给团团围住了。 当人群左右一分,两个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见到我就是破口大骂,恨不得过来动手宰活人。而另一个女人与老超见了面,竟然面带羞涩地将头低了下去。 没错,正是菜花和女助手等人。现在才真的是刚出狼窝又落虎穴,人要是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菜花不理会别的已经过来要动手了,谁知见到我怀中的冷情,整个人就愣住了。这会儿,女助手也见到了死去的冷情,再怎么说之前两人也曾联手过,尽管是各为其主,但比陌生人还是熟悉了不少。 现在她们都慢慢围拢过来,仔细看了看冷情和我之后,竟然原地鞠躬拜了起来。 对于我这位死者家属来说,能做的,就是替死者受着的份儿了。 “我说臭阿尘,你还是找个好的地方把冷情给安葬了比较好。这样下去,难道是她想要的吗?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将她……唉,这不对啊。”菜花也是声音发悲,在不停劝说。 实则我比谁都清楚,这样下去,冷情太可怜了。只不过……再次见面,我真是舍不得。 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我决定将冷情入土为安了。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宿。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章:脱缰的恶魔 说来奇怪,只见七七的鲜血滴落圆盘之上,瞬间就会被吸收殆尽,如刚才的胎儿一样。跟着,五根青铜柱同时发出悲鸣之声,随即开始崩塌扭曲,直到彻底损坏为止。 锁链也因为青铜柱的崩塌而断裂,那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无数黑色的影子飞出,一眨眼就不见了。 等再去看时,发现原本被束缚难动的怪人已经在活动身躯,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声。 果然是个女人,声音如此高亢,震得我耳膜生疼。连脚下的圆盘都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声,简直和声音武器有一比了。 伴随着笑声止歇,那人开始归拢长可过膝的头发,抹去脸上的青苔和藤蔓,将身上附着物清掉后,原本“人”的特征才越来越明显了。只不过她身上衣不蔽体,自己却不以为然。 此时,山根跑过去,将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随即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老师,学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着,取出之前被我找齐的首饰盒送上,那是毕恭毕敬的。 老师?这到底是什么江湖辈分,怎么论出来的?如果这是重生子,那是七百年前的老怪物了,可山根这家伙竟然……不会吧,难道山根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只见女人接过首饰盒,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东西给摔了个粉碎。 可当她用脚去踢碎片时,明显是有目的性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没有找到,于是把目光望向了我们这边。 由于脸上全是厚厚的污垢,已经结成硬结,不是轻易就能去除的,所以还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不过对于那冷酷至极的眼神还是能一目了然的,现在落在我身上,如一把把刀子。 “这里,谁是懂锔瓷的?”女人发话了,尽管还是很嘶哑,但从中能听出一丝细腻和美好的腔调。 闻言,山根指向我,并解释尚家从几代前就是著名的锔瓷匠人,甚至还能说出更多信息,真是如数家珍一般。 没想到,我对山根不能算了解,可对方却把我了解透了,难怪今天会栽在他的手里,真不冤枉。 听山根介绍完,女人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比哭都难看,甚至有些恐怖的味道。忽然,让我回忆起在瓦拉村,从守泉人那里听到的,关于重生子另一面不为人知的信息。 据说,这女人长相奇丑,笑如哭状,所以瓦拉村的人才会用怒目观音来代称重生子。 可是我几次进入幻境当中,也见过重生子,却为什么见到的都是容貌姣好,身材惹人的美女形象呢?两者的差别太大了,要说是看错,那我自愿把这对眼珠子给抠了去算了。 根本就是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重生子呢?就她现在这长相,聂真还不挥刀将其砍成数段泡酒啊! 脑中一阵胡思乱想,女人这会儿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谁知就在她快到面前的时候,竟然一个转弯奔着七七过去,并伸手将人拽起。那动作看上去很利索,可见这人手臂上的力量绝非一般。 七七被这一拽之力控制,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保持倔强都不行,竟然开始了惨哼。 女人根本不管这些,开始提鼻子在七七受伤的肩头猛嗅,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我预测未来是不可能出错的,能影响未来的,该是个男人才对。一个拥有引血体质的男人!不是你,绝对不是你。”说着,一下把七七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人就不动了。 不会吧,难道七七就这么……于是我快步要往下跳,谁知老超大喊一声,等回头看时,发现女人那满上青苔痕迹的五指,已经扎进了老超的侧腹部。 只听咦了一声,女人急忙向后撤退,像看更可怕的怪物一样看着老超,并不断甩着自己的手。 “老超,你怎么样?”我已经看到他腰间的衣服开始渗血了,马上过去帮着他捂住伤口。可因为连串的变化,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帮助老超才好了。 正这时,商人一动,山根马上侧身躲避,刚刚好躲开一次进攻。 而商人根本毫不恋战,见对方躲开自己的偷袭后,马上转个方向朝我和老超扑来,一边一个拉住手腕就往另一边奔去,在路过七七身旁时,还不忘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而我这时候也将冷情的尸体背起,几人根本不敢回头,那是撒丫子就跑,直到气喘吁吁时才干停下脚步稍事休息。 “怎……怎么样,没追来吧?”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实则我和老超也都差不多,这时候只能摆手做出回应,根本没机会说话。 看看身后,似乎女人和山根并未追来,我这才敢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这回儿,盯着商人问道:“你……你倒是给我说说,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是重生子吗?可是,与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为什么不同呢?” 听我这么说,商人一瞪眼,想要追问什么,却因为劳累和激动,咳嗽声连续不断,根本没办法继续追问了。 老超不顾别的,已经在帮七七清理伤口了,子弹随后被取出,臭丫头疼得满头大汗。幸好他动作又快又准,待一切弄好,赶紧给伤口包扎完毕,这才表情稍松。 正巧听到我和商人的话,老超忍不住问道:“尚掌柜,你确定见到的是重生子吗?一个人差别不应该这么大,会不会是因为她被关起来的年头太长了。” 提起被关起来,新的问题再次冒出,我忍不住追问商人那位重生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那种形式关起来,还放在了地下。 虽不指望在商人这里真的找到正确答案,但试一试总比不问要好。 终于,商人喘匀了气,这才对我们解释说刚才见到的,的的确确是重生子没错。因为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表明重生子的确长的很丑,尤其笑起来更是可怕。 见我要说话,商人赶紧补充道:“你所见幻境中的重生子样貌美艳,可能内容并不准确,又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这点就不好判断了。毕竟每个人头脑不同,根本无法作为参考的。” 这时话题一转,商人又开始追问我和七七来。大家本以为我才是引血体质的传承人,怎么到头来竟然不灵了,反倒是七七使人感觉意外,这才是真正的引血体质没错。 说到这里,我猛然回忆起在海底,阿大最后用七七鲜血打开蛇眼花纹瓷碗上的图案那件事。也就是说只有引血体质的人才能做到! 他娘的,当时我怎么就给忘了这茬呢,事情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实则想想也对,之前七七说过,她爷爷将其赶出来时曾送过一封信,里面提到她是姓聂的。天下巧合都汇聚到此了,莫非她也是聂真的后人? 那死去的聂建阳是谁?引血体质不是该在重生子一脉吗?后来想想也对,重生子与聂真有夫妻之实,后代自然会有传承。 该死,莫非聂建阳的死与山根有关?也就是在他上次来盗墓的时候,已经将聂建阳给杀了,并带到了墓室当中?不对啊,这时间线怎么都算不对。 聂建阳的事发生在我们与山根相识前后,之后几人一直在一起都没分开过,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忽然一个激灵。该死,难道暗中有人相助?否则这事根本说不通的。 现在我的脑袋里如同装了一盆糊涂酱,根本没办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算了,这时候还是先撤比较好,省的被山根和女人发现。想着,我已经挣扎着起身准备走路,谁知发现异状,赶紧举起手来一动都不敢动。 老超几人也一样,全都将双手高高举起,已经被不少人给团团围住了。 当人群左右一分,两个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见到我就是破口大骂,恨不得过来动手宰活人。而另一个女人与老超见了面,竟然面带羞涩地将头低了下去。 没错,正是菜花和女助手等人。现在才真的是刚出狼窝又落虎穴,人要是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菜花不理会别的已经过来要动手了,谁知见到我怀中的冷情,整个人就愣住了。这会儿,女助手也见到了死去的冷情,再怎么说之前两人也曾联手过,尽管是各为其主,但比陌生人还是熟悉了不少。 现在她们都慢慢围拢过来,仔细看了看冷情和我之后,竟然原地鞠躬拜了起来。 对于我这位死者家属来说,能做的,就是替死者受着的份儿了。 “我说臭阿尘,你还是找个好的地方把冷情给安葬了比较好。这样下去,难道是她想要的吗?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将她……唉,这不对啊。”菜花也是声音发悲,在不停劝说。 实则我比谁都清楚,这样下去,冷情太可怜了。只不过……再次见面,我真是舍不得。 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我决定将冷情入土为安了。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宿。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尘归尘土归土 冷情的送别仪式虽然简单,但好歹有这些人在,不至于曝尸荒野。最重要的,是我也算她曾爱过的人吧,来送她最后一程也该瞑目了。 七七还是个孩子,也可能与我们接触多了,变得比原来脆弱许多。见到这场景竟然痛哭流涕,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老超帮助我将深坑挖好,剩下的程序,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抱着冷情,原本那么香艳柔软的身体,现在宛如一个巨大的冰棍,没有生气。 脚下打滑,险些从坡边掉落,还好最后凭借腰腿灵活算是躲过一劫。 将冷情慢慢放下,最后帮助她整理好遗容,送上离别之吻。在这个世上,能我关心的人又少了一个。 缓缓松开手,放出第一捧泥土,为了不让我伤心,老超此时接替剩下的工作,将坡边的虚土全数推了下去。过程中,七七、菜花和女助手都来帮忙了,而商人则站在我身旁,似乎一直偷摸在观察着我。 回头见泥土已经把冷情完全盖住了,心中猛地一跳,转身要过去。突然一只干瘦的手伸将过来把我拉住,是商人!原来,他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时刻。 “尘归尘土归土,她去了该去的地方,你该学会放手了。”商人用力将我丢去一旁,顺便拍了拍手说,“事情已经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你小子最好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个话题,我呆呆地回了一句,可目光还是在那新建的土堆上。 由老超带头,几人把冷情的坟修整的很好。菜花家传风水道理,我相信她不会骗人,选择这里安葬冷情该是最好的决定。 坐在坟前不知多长时间,直到老超过来,我才缓缓回头看他一眼。 “尚掌柜,吃点东西吧。”那是从菜花处得来的食物和水,他一股脑送进了我的手里。 菜花和女助手,以及她们的手下全在一边修整,可各个的眼睛都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场苦情剧似的。于是我马上起身,在众人纷纷回头假装不知的时候,我则大大地长个身并喊道:“冷情,在那边等我啊!” 尽可能装出无所谓的腔调,可到了最后,泪花还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呦,对她还动了真情啊。哼,你难道不清楚她的身份?”菜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竟然甩开女助手的手,倔强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这原本该不次于老超那熟悉程度的姑娘,现在却感觉如此遥远,甚至堪比陌生人一样。听到她这刺耳的话,我只有用苦笑和摇头作为回答。 见状,菜花更怒,噌一下站起来,双拳握紧似乎又要发飙。 可这会儿,我却说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本来再坏也该可以见到一些幸福的,可是……是我太没用了,不仅保不住她,更连孩子的尸体都……” 说到最后,已经更咽到无法言语了,我只能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假装低头就为不让她们见到这种糗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菜花又重新坐回来,伸手在我肩头的时候,商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子,你也别太难过,毕竟这丫头原本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好么,就感觉内心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一样,我撞开菜花一下跳起,要不是老超反应够快,可能这会儿又要和商人拼命啦! 对于我的反应,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因此表情没有变化,直到我慢慢平息了愤怒为止。 “小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有些话,本不该说得明白,但想想之前,再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你能做出什么解释?”商人好像豁出去了,非要把事情给抖个清楚才算。 尽管心中还是十分愤怒,可我不是傻子,被提醒到这么明显,怎会不去回忆呢。 是啊,在一开始冷情转变,甚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信任时,她曾说过就为引血体质。尽管之后没有再提,看样子是情到浓时才……但后来遇到另一个冷情,似乎一切都很清楚了。 幸好那个冷情也早早上了西天,我心里才稍稍舒服些。而现在又想到刚才胎儿被山根摔在盘子上的情形,似乎引血体质仍存在的没错。 但最后为什么又失灵了?难道真如商人所说,冷清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任务才与我一起的么? 因为悲痛,逻辑已经混乱了,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脑袋拼命去想冷清的音容笑貌,回忆她点点滴滴的好处。 “算了,我不愿深究。无论如何,她与我有夫妻之实,更为我怀了孩子,足够了。”说着再次起身,恭恭敬敬在坟前三拜,而后抓起菜花准备的东西,又从她头上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夜视仪,大跨步走了。 “尚掌柜,你上哪儿去?”老超急问。 “回家,安生过日子。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重生子。”说罢,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老超从后追来。见我回头,他竟咧嘴一笑:“臭小子,我曾说过这次回来,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迷魂凼很邪乎的,没有我的帮助,恐怕要多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话落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走,似乎对身后的一切完全没有半点留恋。 “老超,以后给冷情烧纸,是不是在十字路口画圈就可以了。这地方就算做足记号,恐怕也不好找吧。” “尚掌柜,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领我二半夜去遛坟地,当时曾说过什么?嘿,看看,一个个土馒头下的人,全带着家人的思念入土的,只要心意到了,怎么祭拜不行啊。是不是?” 笑了,我们俩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四六不懂的年纪,相互挽着胳膊,蹦跳着向前走去。 也挺难为老超的,还要迁就我的身高。可就算这样,刚才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少许,就是好的。 迷魂凼虽然神秘,但到头来还是因为重生子的缘故,让这里变成了迷地。开始我们的指南针失灵,再加周围久久不散的雾气,现在竟然全都变了样。 似乎因为那不知是不是重生子的女人得救,一切都改变了。 指南针运作正常,老超曾试过几次,是十分肯定。等我们再次见到长在树里的罐头人时,他们一个个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开始变得枯槁蜡黄,最终快速腐化成了具具白骨。 七百多年了,这些人终于得到了释放。就像商人说的,尘归尘土归土,能投胎转世去了。 没有了雾气,老超借助指南针很快领我走出了迷魂凼,见到不远处的一个村落。 等我回头再看来路的时候,似乎都怀疑是不是做了场梦。刚才的一切那么虚幻,怎么就跳跃到了现在的呢? 终于来到村子前,这里却不是黑钢所在的那个村子,里面的人们见到我们俩外来人都感觉到奇怪,纷纷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甚至不少孩子还好奇地伸手摸摸这摸摸那儿。 不过村民都很热情,在一段骚乱过后,簇拥着我俩找到村长,还帮着说明了来意。 我俩使用的借口,就是两个游客迷了路。对于在瓦屋山迷魂凼附近居住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听到我编纂的经历,大家都说好险好险。这里每年都会有人失踪,可一个运气好出来的人都没有。今天我和老超却开了先河,甚至以为我们有什么神明庇佑一样。 为了这,村长专门大排宴宴,可以说拿出了村中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们。 晚宴被他们整得就像吃满汉全席一样,上面摆满了盘碗杯碟。当然,我也没吃过满汉全席,仅用此表示丰盛罢了。 虽然从菜花那里得到的食物和水也不少,但与这些现做的食物相比,差别不是一点半点。现在,我正抱着一条鸡腿在啃了,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悲哀化作食量,顺十二指肠,再到它们最后的轮回之地。 “拜托,尚掌柜,你小子怎么吃饭还挑恶心的说。得亏我是学医的,这要是有姑娘在旁边,恐怕早吐了。” 就在我俩说笑的时候,忽然见到村屋的角落处晃过一条人影。 这次并不觉得眼熟,我只是注意到了而已,随后又被吃喝吸引,开始与村民们打成一片,那是又唱又跳又吼又叫的。老超一开始拦着,最后见挡不住,竟然也加入了队伍中。 一晚上闹得,足足喝趴下十几个才结束。我扶着老超,晃晃荡荡回到村长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好不容易把老超运到床上,我已经累得通身是汗了。 他娘的,这家伙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放开了喝酒,最终成功将自己弄成了烂泥。可苦了我,还要扶着这大家伙回来,能不累么? 听老超已经鼾声如雷了,我苦笑着走进了卫生间。这里,还有个带着镜子的洗脸架,盆里放好了水。等我洗了一把脸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表情变得僵硬。 最后缩在角落双手抱头,似乎天地间的一切此时此刻都不再与我有关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该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尘归尘土归土 冷情的送别仪式虽然简单,但好歹有这些人在,不至于曝尸荒野。最重要的,是我也算她曾爱过的人吧,来送她最后一程也该瞑目了。 七七还是个孩子,也可能与我们接触多了,变得比原来脆弱许多。见到这场景竟然痛哭流涕,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老超帮助我将深坑挖好,剩下的程序,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抱着冷情,原本那么香艳柔软的身体,现在宛如一个巨大的冰棍,没有生气。 脚下打滑,险些从坡边掉落,还好最后凭借腰腿灵活算是躲过一劫。 将冷情慢慢放下,最后帮助她整理好遗容,送上离别之吻。在这个世上,能我关心的人又少了一个。 缓缓松开手,放出第一捧泥土,为了不让我伤心,老超此时接替剩下的工作,将坡边的虚土全数推了下去。过程中,七七、菜花和女助手都来帮忙了,而商人则站在我身旁,似乎一直偷摸在观察着我。 回头见泥土已经把冷情完全盖住了,心中猛地一跳,转身要过去。突然一只干瘦的手伸将过来把我拉住,是商人!原来,他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时刻。 “尘归尘土归土,她去了该去的地方,你该学会放手了。”商人用力将我丢去一旁,顺便拍了拍手说,“事情已经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你小子最好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个话题,我呆呆地回了一句,可目光还是在那新建的土堆上。 由老超带头,几人把冷情的坟修整的很好。菜花家传风水道理,我相信她不会骗人,选择这里安葬冷情该是最好的决定。 坐在坟前不知多长时间,直到老超过来,我才缓缓回头看他一眼。 “尚掌柜,吃点东西吧。”那是从菜花处得来的食物和水,他一股脑送进了我的手里。 菜花和女助手,以及她们的手下全在一边修整,可各个的眼睛都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场苦情剧似的。于是我马上起身,在众人纷纷回头假装不知的时候,我则大大地长个身并喊道:“冷情,在那边等我啊!” 尽可能装出无所谓的腔调,可到了最后,泪花还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呦,对她还动了真情啊。哼,你难道不清楚她的身份?”菜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竟然甩开女助手的手,倔强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这原本该不次于老超那熟悉程度的姑娘,现在却感觉如此遥远,甚至堪比陌生人一样。听到她这刺耳的话,我只有用苦笑和摇头作为回答。 见状,菜花更怒,噌一下站起来,双拳握紧似乎又要发飙。 可这会儿,我却说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本来再坏也该可以见到一些幸福的,可是……是我太没用了,不仅保不住她,更连孩子的尸体都……” 说到最后,已经更咽到无法言语了,我只能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假装低头就为不让她们见到这种糗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菜花又重新坐回来,伸手在我肩头的时候,商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子,你也别太难过,毕竟这丫头原本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好么,就感觉内心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一样,我撞开菜花一下跳起,要不是老超反应够快,可能这会儿又要和商人拼命啦! 对于我的反应,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因此表情没有变化,直到我慢慢平息了愤怒为止。 “小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有些话,本不该说得明白,但想想之前,再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你能做出什么解释?”商人好像豁出去了,非要把事情给抖个清楚才算。 尽管心中还是十分愤怒,可我不是傻子,被提醒到这么明显,怎会不去回忆呢。 是啊,在一开始冷情转变,甚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信任时,她曾说过就为引血体质。尽管之后没有再提,看样子是情到浓时才……但后来遇到另一个冷情,似乎一切都很清楚了。 幸好那个冷情也早早上了西天,我心里才稍稍舒服些。而现在又想到刚才胎儿被山根摔在盘子上的情形,似乎引血体质仍存在的没错。 但最后为什么又失灵了?难道真如商人所说,冷清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任务才与我一起的么? 因为悲痛,逻辑已经混乱了,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脑袋拼命去想冷清的音容笑貌,回忆她点点滴滴的好处。 “算了,我不愿深究。无论如何,她与我有夫妻之实,更为我怀了孩子,足够了。”说着再次起身,恭恭敬敬在坟前三拜,而后抓起菜花准备的东西,又从她头上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夜视仪,大跨步走了。 “尚掌柜,你上哪儿去?”老超急问。 “回家,安生过日子。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重生子。”说罢,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老超从后追来。见我回头,他竟咧嘴一笑:“臭小子,我曾说过这次回来,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迷魂凼很邪乎的,没有我的帮助,恐怕要多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话落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走,似乎对身后的一切完全没有半点留恋。 “老超,以后给冷情烧纸,是不是在十字路口画圈就可以了。这地方就算做足记号,恐怕也不好找吧。” “尚掌柜,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领我二半夜去遛坟地,当时曾说过什么?嘿,看看,一个个土馒头下的人,全带着家人的思念入土的,只要心意到了,怎么祭拜不行啊。是不是?” 笑了,我们俩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四六不懂的年纪,相互挽着胳膊,蹦跳着向前走去。 也挺难为老超的,还要迁就我的身高。可就算这样,刚才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少许,就是好的。 迷魂凼虽然神秘,但到头来还是因为重生子的缘故,让这里变成了迷地。开始我们的指南针失灵,再加周围久久不散的雾气,现在竟然全都变了样。 似乎因为那不知是不是重生子的女人得救,一切都改变了。 指南针运作正常,老超曾试过几次,是十分肯定。等我们再次见到长在树里的罐头人时,他们一个个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开始变得枯槁蜡黄,最终快速腐化成了具具白骨。 七百多年了,这些人终于得到了释放。就像商人说的,尘归尘土归土,能投胎转世去了。 没有了雾气,老超借助指南针很快领我走出了迷魂凼,见到不远处的一个村落。 等我回头再看来路的时候,似乎都怀疑是不是做了场梦。刚才的一切那么虚幻,怎么就跳跃到了现在的呢? 终于来到村子前,这里却不是黑钢所在的那个村子,里面的人们见到我们俩外来人都感觉到奇怪,纷纷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甚至不少孩子还好奇地伸手摸摸这摸摸那儿。 不过村民都很热情,在一段骚乱过后,簇拥着我俩找到村长,还帮着说明了来意。 我俩使用的借口,就是两个游客迷了路。对于在瓦屋山迷魂凼附近居住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听到我编纂的经历,大家都说好险好险。这里每年都会有人失踪,可一个运气好出来的人都没有。今天我和老超却开了先河,甚至以为我们有什么神明庇佑一样。 为了这,村长专门大排宴宴,可以说拿出了村中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们。 晚宴被他们整得就像吃满汉全席一样,上面摆满了盘碗杯碟。当然,我也没吃过满汉全席,仅用此表示丰盛罢了。 虽然从菜花那里得到的食物和水也不少,但与这些现做的食物相比,差别不是一点半点。现在,我正抱着一条鸡腿在啃了,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悲哀化作食量,顺十二指肠,再到它们最后的轮回之地。 “拜托,尚掌柜,你小子怎么吃饭还挑恶心的说。得亏我是学医的,这要是有姑娘在旁边,恐怕早吐了。” 就在我俩说笑的时候,忽然见到村屋的角落处晃过一条人影。 这次并不觉得眼熟,我只是注意到了而已,随后又被吃喝吸引,开始与村民们打成一片,那是又唱又跳又吼又叫的。老超一开始拦着,最后见挡不住,竟然也加入了队伍中。 一晚上闹得,足足喝趴下十几个才结束。我扶着老超,晃晃荡荡回到村长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好不容易把老超运到床上,我已经累得通身是汗了。 他娘的,这家伙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放开了喝酒,最终成功将自己弄成了烂泥。可苦了我,还要扶着这大家伙回来,能不累么? 听老超已经鼾声如雷了,我苦笑着走进了卫生间。这里,还有个带着镜子的洗脸架,盆里放好了水。等我洗了一把脸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表情变得僵硬。 最后缩在角落双手抱头,似乎天地间的一切此时此刻都不再与我有关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该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场梦 老超早已进入梦乡,我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就好像住进了一支部队,嘈杂到无法入眠。 没办法,我只能披衣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没一会儿就累了,却还是不见睡意,甚至担心会影响到老超。 村里的建筑多是木质结构,又因为年久失修,走上去嘎吱嘎吱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即便你小心翼翼,想不发出声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我关门出去,头顶着明亮的星空,开始在村里来回转悠。 要知道这可是后半夜,所有人早就进入了梦乡,像我这样还没睡着的,可能只剩那些夜猫子或小山鼠了吧。 听它们窸窸窣窣,上蹿下跳的动静,让我也不感觉有多寂寞。怎么说呢,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妙的乐章,听多了还挺有趣的。 正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毕竟在这夜深人静,只闻窸窣不见活物的山中村子里,大半夜里见到一人从面前急速晃过,可能任谁都要害怕的吧。 而且根据我大脑的回忆,刚才见到的似乎是个长发飘飘,身穿长袍的女子! 虽然我没看到她的样子,也没看清高矮胖瘦,但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慢慢恐惧心退去,好奇心冒出。我大着胆子朝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就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娘子! 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想学术研究一下,没有半点坏心思的。 安慰过自己的内心后,我已经加快了脚步,因为在前面已经能隐约见到那人的背影了。最邪门儿,那人竟然还穿了一身惨白的袍子,几乎拖在了地上。 我嘞个乖乖!果然夜黑出精怪啊,竟然让我碰到了。嘿嘿,不知道抓住一个能卖多少钱,总之上去瞧瞧再说。 刚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这会儿竟然得到了稍许放松,明显舒爽不少。 自从冷情死后,又加上她的遗体被山根破坏,甚至连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让我身心疲惫,悲伤充斥着全身的每一寸。 可现在注意力被分散开后,竟然得到了一定缓解。也许这就是女人心烦爱逛街的缘故吧,还别说,挺好用的。 终于赶上了那个影子,我故意想要吓吓她,用近乎流氓的强调问道:“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想去找谁啊?”实则平时我不会与女人开这种玩笑,今天这样,一方面是压抑已久的心情作祟,另一方面也是想提醒她多注意自身安全为出发点。 话说了,就当句玩笑,如果对方生气,大不了我鞠躬道歉也好。 谁知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见对方停住脚步,相隔大约半分钟左右之后,竟然缓缓转过了脑袋。 等她的脸与我相对的时候,那种调笑和逗趣的心态荡然无存,紧接着就被不可思议和狂喜给替代了。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嘴里大声喊道:“冷情,原来是你!” 一下将冷情抱住,能感受到那软绵绵且带有体温的身子,鼻中充斥着她秀发中的香气,双手摸到的是真正的一个活人!冷情她竟然活着!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相信冷情仍在。 可能一开始我的莽撞吓到了她,这会儿冷情反应过来也抱住了我。这一次是我俩真真正正,坦诚着心地拥抱。没有半点杂念,只有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眼角再次湿润,我却强忍着,还要说些看起来不那么丢面子的话给冷情听。甚至最后这张臭嘴漏气,还提到了我们的孩子。 冷情静静听着,手也是越抱越紧,似乎她与我的感觉相同,那么真挚。 “冷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冷情,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伤心地,等回到安阳后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尚墨尘真正的妻子好吗?冷情,你说话啊。”边说,我就要向后撤身。 谁知刚要动,只感觉冷情的双手抱得更紧了,几乎勒得我难以呼吸,后背的骨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顿时感觉不妙,疼痛感让我清醒。等定睛看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面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冷情,竟然是一个面部惨白,酷似冷情的傀儡人偶!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人偶还有表皮,柔软的如同人类真正的皮肤一样。况且摸上去还有体温,难怪刚才会被认错,使自己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现在可好,发现已经晚了,打算躲开却根本动弹不得,而且那双手臂越勒越紧,再这么下去迟早就会完蛋的。 之前在幻境中我曾见过如此惟妙惟肖的傀儡人,不正是重生子惯用的吗!难道现在眼前的,真是她所做的傀儡人偶?要真是这样,难道那老妖怪竟然…… 不能再等了,于是我拼尽全力挣扎,在感觉傀儡人稍稍松开一点手臂的时候,立马将双脚踢起,正中对方的肚腹,又慢慢移到胸口。 双手再有力气,还是不及双脚的力量。现在我整个人悬空,拼命蹬着傀儡人的脸开始向后撑起身子。没一会儿傀儡人就发出了怪叫声,跟着咔吧一下让我失去重心,整个朝后摔了出去。 好家伙!大头冲下,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好悬没被磕死。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挣脱了束缚,马上一骨碌身起来,等再看时才发现,傀儡人的双臂已经断了! 他娘的,究竟是谁和我开了这么卑劣的玩笑!竟然用去世的冷情的模样,这分明是冲我来的嘛!想到这我也急了,掐腰怒骂起来,几乎用尽了所知最难听的词语。 在刚喊了没几句的时候,忽然背后发出了沙沙声,等我回头看时,竟然又一个傀儡人冒了出来。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那是傀儡人呢,就因为这家伙可能因为紧急,竟然都不再做什么修饰,直接光着那假人的身体冲过来,一下从背后再次将我抱住。 好么,原来这些东西都有同一个爱好,既然这样,不如改天我介绍它们去相亲会场啊,兴许还能带一些伴侣回家呢。 脑中在胡思乱想,可这回被傀儡人从后抱着就不易挣脱了。曾几次荡起双脚打算朝后去踢傀儡人,可都被它轻松化解。 这一耽误不打紧,最先那个傀儡人已经起身,晃着断掉的双臂朝我猛扑过来,一根根利刃冒起,直接就扎了过来。 他娘的!暗骂一句,我在瞬间起飞智,拼尽全力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把背后的傀儡人当做挡箭牌来用。只听咔嚓嚓几声,等再回头看时,是感觉到了背后一松,两个傀儡人扎在一起,再难动弹了。 见状稍稍吁口气,跟着我看向四周的茂密植物,大声喊道:“呔!你们是哪一个赶来暗算老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出来,通通给我出来,看老子会不会把你们的屎打成绿色!快出来!” 刚喊完,本以为对方不会轻易出现,谁知在身边的树上,嗖嗖两声,直接跳下来了两个人。 注意,这次来的真是两个人,而且还很熟悉。定睛细看,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长相帅气,女的眉清目秀,两人站在一起如果想要评价,真算得上一对璧人无疑。 奇怪,这俩货不正是在黑钢的村子里所见的,那十八个所谓来山上旅游,最后遇上警察就偷偷跑掉的其中那对男女吗!这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对我……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那女人走过来仔细打量起我来。从一开始的严肃,最后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副媚态。 就在我心中吃惊的时候,谁知那男人过来给了我一巴掌,跟着又去瞪那女人。女人似乎惯了,哈哈一笑别过头去并走远些,可回头看时,眼中还要包含一汪春水在荡漾。 我去,这女人是疯了么,竟然已经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吗? “你……你们想干嘛?劫财我可没有什么钱的,如果是……” 还没说完,女人立马抢着问道:“如果怎么样?莫非你等着想要被劫色是吗?”说完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她竟然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扣,比男人还要胆大。 见状,那小伙一惊赶紧拦住女人,可随手抽了我一巴掌,打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朵眼里嗡嗡直叫。 “臭小子,你卖什么肉,赶紧给我收敛一下。”随即又瞪着女人,不愿意道,“你想干嘛,难不成是个男人都要……哼,真是不知廉耻!” “呦,这时候你提礼义廉耻么?既然这样,先前残害那村姑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嘿,现在又要装好人,真以为我怕你啊!”说着一掐腰,就要翻脸办事了。 本以为他们会自相残杀,我兴许能来个渔翁得利。谁知这俩货只是嘴皮子的买卖,敢说不动手。 最后,两人一起看向我,似乎忘记了曾遇到过的不愉快,甚至连架都不吵了,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场梦 老超早已进入梦乡,我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就好像住进了一支部队,嘈杂到无法入眠。 没办法,我只能披衣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没一会儿就累了,却还是不见睡意,甚至担心会影响到老超。 村里的建筑多是木质结构,又因为年久失修,走上去嘎吱嘎吱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即便你小心翼翼,想不发出声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我关门出去,头顶着明亮的星空,开始在村里来回转悠。 要知道这可是后半夜,所有人早就进入了梦乡,像我这样还没睡着的,可能只剩那些夜猫子或小山鼠了吧。 听它们窸窸窣窣,上蹿下跳的动静,让我也不感觉有多寂寞。怎么说呢,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妙的乐章,听多了还挺有趣的。 正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毕竟在这夜深人静,只闻窸窣不见活物的山中村子里,大半夜里见到一人从面前急速晃过,可能任谁都要害怕的吧。 而且根据我大脑的回忆,刚才见到的似乎是个长发飘飘,身穿长袍的女子! 虽然我没看到她的样子,也没看清高矮胖瘦,但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慢慢恐惧心退去,好奇心冒出。我大着胆子朝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就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娘子! 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想学术研究一下,没有半点坏心思的。 安慰过自己的内心后,我已经加快了脚步,因为在前面已经能隐约见到那人的背影了。最邪门儿,那人竟然还穿了一身惨白的袍子,几乎拖在了地上。 我嘞个乖乖!果然夜黑出精怪啊,竟然让我碰到了。嘿嘿,不知道抓住一个能卖多少钱,总之上去瞧瞧再说。 刚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这会儿竟然得到了稍许放松,明显舒爽不少。 自从冷情死后,又加上她的遗体被山根破坏,甚至连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让我身心疲惫,悲伤充斥着全身的每一寸。 可现在注意力被分散开后,竟然得到了一定缓解。也许这就是女人心烦爱逛街的缘故吧,还别说,挺好用的。 终于赶上了那个影子,我故意想要吓吓她,用近乎流氓的强调问道:“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想去找谁啊?”实则平时我不会与女人开这种玩笑,今天这样,一方面是压抑已久的心情作祟,另一方面也是想提醒她多注意自身安全为出发点。 话说了,就当句玩笑,如果对方生气,大不了我鞠躬道歉也好。 谁知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见对方停住脚步,相隔大约半分钟左右之后,竟然缓缓转过了脑袋。 等她的脸与我相对的时候,那种调笑和逗趣的心态荡然无存,紧接着就被不可思议和狂喜给替代了。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嘴里大声喊道:“冷情,原来是你!” 一下将冷情抱住,能感受到那软绵绵且带有体温的身子,鼻中充斥着她秀发中的香气,双手摸到的是真正的一个活人!冷情她竟然活着!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相信冷情仍在。 可能一开始我的莽撞吓到了她,这会儿冷情反应过来也抱住了我。这一次是我俩真真正正,坦诚着心地拥抱。没有半点杂念,只有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眼角再次湿润,我却强忍着,还要说些看起来不那么丢面子的话给冷情听。甚至最后这张臭嘴漏气,还提到了我们的孩子。 冷情静静听着,手也是越抱越紧,似乎她与我的感觉相同,那么真挚。 “冷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冷情,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伤心地,等回到安阳后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尚墨尘真正的妻子好吗?冷情,你说话啊。”边说,我就要向后撤身。 谁知刚要动,只感觉冷情的双手抱得更紧了,几乎勒得我难以呼吸,后背的骨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顿时感觉不妙,疼痛感让我清醒。等定睛看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面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冷情,竟然是一个面部惨白,酷似冷情的傀儡人偶!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人偶还有表皮,柔软的如同人类真正的皮肤一样。况且摸上去还有体温,难怪刚才会被认错,使自己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现在可好,发现已经晚了,打算躲开却根本动弹不得,而且那双手臂越勒越紧,再这么下去迟早就会完蛋的。 之前在幻境中我曾见过如此惟妙惟肖的傀儡人,不正是重生子惯用的吗!难道现在眼前的,真是她所做的傀儡人偶?要真是这样,难道那老妖怪竟然…… 不能再等了,于是我拼尽全力挣扎,在感觉傀儡人稍稍松开一点手臂的时候,立马将双脚踢起,正中对方的肚腹,又慢慢移到胸口。 双手再有力气,还是不及双脚的力量。现在我整个人悬空,拼命蹬着傀儡人的脸开始向后撑起身子。没一会儿傀儡人就发出了怪叫声,跟着咔吧一下让我失去重心,整个朝后摔了出去。 好家伙!大头冲下,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好悬没被磕死。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挣脱了束缚,马上一骨碌身起来,等再看时才发现,傀儡人的双臂已经断了! 他娘的,究竟是谁和我开了这么卑劣的玩笑!竟然用去世的冷情的模样,这分明是冲我来的嘛!想到这我也急了,掐腰怒骂起来,几乎用尽了所知最难听的词语。 在刚喊了没几句的时候,忽然背后发出了沙沙声,等我回头看时,竟然又一个傀儡人冒了出来。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那是傀儡人呢,就因为这家伙可能因为紧急,竟然都不再做什么修饰,直接光着那假人的身体冲过来,一下从背后再次将我抱住。 好么,原来这些东西都有同一个爱好,既然这样,不如改天我介绍它们去相亲会场啊,兴许还能带一些伴侣回家呢。 脑中在胡思乱想,可这回被傀儡人从后抱着就不易挣脱了。曾几次荡起双脚打算朝后去踢傀儡人,可都被它轻松化解。 这一耽误不打紧,最先那个傀儡人已经起身,晃着断掉的双臂朝我猛扑过来,一根根利刃冒起,直接就扎了过来。 他娘的!暗骂一句,我在瞬间起飞智,拼尽全力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把背后的傀儡人当做挡箭牌来用。只听咔嚓嚓几声,等再回头看时,是感觉到了背后一松,两个傀儡人扎在一起,再难动弹了。 见状稍稍吁口气,跟着我看向四周的茂密植物,大声喊道:“呔!你们是哪一个赶来暗算老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出来,通通给我出来,看老子会不会把你们的屎打成绿色!快出来!” 刚喊完,本以为对方不会轻易出现,谁知在身边的树上,嗖嗖两声,直接跳下来了两个人。 注意,这次来的真是两个人,而且还很熟悉。定睛细看,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长相帅气,女的眉清目秀,两人站在一起如果想要评价,真算得上一对璧人无疑。 奇怪,这俩货不正是在黑钢的村子里所见的,那十八个所谓来山上旅游,最后遇上警察就偷偷跑掉的其中那对男女吗!这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对我……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那女人走过来仔细打量起我来。从一开始的严肃,最后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副媚态。 就在我心中吃惊的时候,谁知那男人过来给了我一巴掌,跟着又去瞪那女人。女人似乎惯了,哈哈一笑别过头去并走远些,可回头看时,眼中还要包含一汪春水在荡漾。 我去,这女人是疯了么,竟然已经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吗? “你……你们想干嘛?劫财我可没有什么钱的,如果是……” 还没说完,女人立马抢着问道:“如果怎么样?莫非你等着想要被劫色是吗?”说完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她竟然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扣,比男人还要胆大。 见状,那小伙一惊赶紧拦住女人,可随手抽了我一巴掌,打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朵眼里嗡嗡直叫。 “臭小子,你卖什么肉,赶紧给我收敛一下。”随即又瞪着女人,不愿意道,“你想干嘛,难不成是个男人都要……哼,真是不知廉耻!” “呦,这时候你提礼义廉耻么?既然这样,先前残害那村姑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嘿,现在又要装好人,真以为我怕你啊!”说着一掐腰,就要翻脸办事了。 本以为他们会自相残杀,我兴许能来个渔翁得利。谁知这俩货只是嘴皮子的买卖,敢说不动手。 最后,两人一起看向我,似乎忘记了曾遇到过的不愉快,甚至连架都不吵了,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包 两人商量完毕,竟然同时过来,一人拽住我一边的肩膀头,嘻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去,这两个原来是精神病啊! “小子,你叫什么?”男人大刺刺地问。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我小时候的教导主任。 “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你爷爷!” 刚说完,就被男人抡圆了一巴掌打得原地乱转。这惨状在女人眼里,竟然成了最好的剧情,逗得咯咯直笑,甚至还要拍手祝贺。 他娘的,这俩家伙究竟什么人啊,莫非是什么异类?怎么与之前在黑钢的村落所见不同,没有羞涩和恐惧,完全是另一种性格的表现。该死,他们莫非是什么精神分裂症患者? 虽然这么想,我却不敢再说,生怕还会挨打。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开始呵呵笑着,马上朝两人套起了近乎。 “两位,咱们是熟人啊,怎么不认识了。”为怕他们想不起来,我还专门提起了黑钢的村子,还有莫名其妙被警察叔叔包抄在了里面,最终通过密道逃生这件事。 将一切说完,眼巴巴看着,就希望两人一对有毛病,冲我这三群不烂之舌赶紧各回各家最好。 因此我又开始穷对付,已经把能想到的,能从电视里学来的用上,就为迷惑两人,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而已。 可是万没想到,听了这话,两人不仅不吃惊,反而大笑起来甚至达到前仰后合的夸张模样。只等最后笑声停止,女人才抹着眼泪追问,我是不是曾在另一个村子出现过。 而后不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又补充道:“小子,你是不是曾跟着山根的?哼,还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女的趁机还打了我一巴掌。 不过这力道不重,甚至有种被她摸到脸颊的意思,纯属就是调戏! 既然一下就想起了黑钢所在的村子,甚至又提到了山根,没想到在开始他们就明白一切。所谓被警察逼着退进密道,竟然是为了装作样子,实则是要引导我们离开,为了某种目的而已。 他娘的,原来他们和山根都是好友,那一切还是他在搞鬼。 山根到底为了什么。不仅作恶,还认这些牛鬼蛇神为帮手,莫非就是在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我又想到了另外那十几人,于是追问他们的去处。因为在心中隐约有个想法,现在就能验证。 “呦,小子,你对我们也很了解嘛。不错,记忆很好。”说着又要趁机揩油,伸手就摸我胸口,谁知这次男人有了准备,马上抬手一拦,算是解除了危机。 男人已经不高兴了,却把气撒在我的头上,咚咚就是两拳。好家伙,差点把我的苦胆给打出来,下手真是够狠的。 见我挨打,女人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会儿扭动腰身上前并蹲下,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记住,你什么也不知道。”说完立马捂嘴向后两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大,明摆着是要留给男人用的。 果然,这半吊子二百五上了当,怒火攻心之下揪住我就问女人说了什么,如果不讲出来,可能会遭受更多的苦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话说了,立马想到正是陷阱,刚想要改口就被男人狠抽了一巴掌。跟着上前踏出一只脚,仿佛是要将我当做虫子踩死得了。 这两个变态一来二回,把我当做了出气筒。现在又因为女人的不断挑衅,男人似乎是要下黑手了。 见他眼神不对,我立马抢声喊道:“我说,我说。” 似乎觉得自己赢了,男人得意到下巴翘上了天,鼻孔一张一合,活脱是河马成精的模样。为了想要弄清什么内容,竟然自己伸出脖子,几乎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嘴边,就为听到刚才女人说了什么。 待他的嘴巴贴近时,我小声来了一句:“她刚才说只喜欢我一个,根本不喜欢你。” 这牛逼一吹出口,刚才还嘚瑟认为能掌控一切的男女,现在都是哑口无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后,两人才相互望着对方。 真好,这下女人急了,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却被男人一巴掌打飞了出去,好半天也没起来。 而男人的本性暴露无异。这家伙过来,似乎不打算放过女人,竟伸手抓住了她脑后的头发,跟着拎了起来,可能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便女人带着哭腔告饶,男人都已经分不清真假、好坏了,誓要将女人弄死不可。 就在我隔岸观火,心中发出冷笑的时候,谁知暗处又走出了几人。不错,如果我没记错,这几人正是那天见到的,与两人一起的那些人。在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这会儿他已经上前,看似在男人后腰随便一捅,如此一个高大的家伙竟直接蹲下,疼得死去活来,看的女人拍手哈哈大笑。 真是奇葩的组合,我却懒得多问太多,又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想要从小老头这里再套近乎。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反倒是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像是老丈人瞧女婿的模样,可真够恶心的了。 “小子,你就是他们嘴里所提到的尚墨尘?”老人一只手掐住我的额头,一只手拽下巴。当我惨叫出声的时候,他竟然无所谓地摇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他娘的,这是在看人吗,怎么像是生产队里挑牲口的套路呢? 刚想推说不是,谁知在队伍后面又冒出一人,恨声道:“不错,就是他!” 来人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而等我睁大眼看到他时,也是忍不住一吸,并感慨世界还是太小,竟然连着遇到这么多熟人! 没想到,刚才说话的人竟然是老九!而他身后陆续又出现不少人,正是之前带在身边一起去瓦屋山深处的那些手下。 该死的山根,竟然没趁机将他们除去!看来不是他没时间,就是还需要留着这些人有其他用处。总之这些事我管不着了,反倒是追问他们,谁最后一次见到山根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话不说还好,现在提起山根的名字,无异于在身边点燃了炮仗。 这下可好,十几人齐声冷哼,纷纷上前摆出了要活剥人皮的架势。最后要不是老头子拦住,恐怕我的小命会不保,死法一定奇特到无以复加。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山根那家伙竟然骗了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可恶,没想到这山里竟然有……那奇怪的古墓中的东西……”连续半天都没说清,似乎对于要说的内容,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不知道!山根就是之前认识没多久的一个伙伴。哼,只怪我交朋友没有长住眼,现在被反噬到自己身上也算是活该了。各位,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山根这家伙害了我老婆,找他报仇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他还有联系呢。” 一番抢白过后,似乎说动了其中的不少人,就连刚才的一男一女也被说动,开始面面相觑。 而老头子不傻,眯着眼仔细观察我的一言一行和表情的细微变化,这会儿清清嗓子也不说话,随手一抬,只见呼啦围上来好几人,都冲我伸出双手。 不会吧,竟然适得其反,就要被拉走处决了么? 谁知紧跟着身体悬空,我被他们一起高高举过头顶,朝村外走去。 他娘的,这些人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食人族吧?带我回去,是要扒皮抽筋做晚餐吗?要真是这样,我就宁愿立刻被杀了比较好。 想到这赶紧挣扎,随即又被几人紧紧抓住,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人多力量大,他们就这样举着我一路急行,期间还会调整人手,用来保证以这种姿势和状态,还能快速离开瓦屋山。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这……这是绑架,天理难容。” 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刚才的老者在内。现在,他轻轻一点我的肩头,淡淡地说:“小子,我留着你有大用,剩下的就别再啰嗦。哼,我们常做的就是有违天理的事情,还在乎这个?好了,莫要继续聒噪,否则——” 说着寒光吞吐,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动,跟着刀尖朝嘴里扎去,力道和速度恰到好处,好悬没把我的舌头给割去泡酒。 看这样根本讲不通道理,我只能闭口不言忍气吞声。之后的路子并不好走,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在转过一道山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甚至能看到远处如一条银龙般的车队。 等到了车队近前,大家伙先后上车,只有其中一辆车直接将我打包放进后备箱,关了车门才扬长而去。期间只觉得地面坑坑洼洼,晃得我七荤八素之后,似乎车子慢慢停下。 外面有人讲话,我却根本听不清说什么。等车子再次启动后,我却感觉动向变了,不知是要开往哪里。 于是,我拼命捶打汽车后备箱,希望这样下去,不会被憋死在里面才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包 两人商量完毕,竟然同时过来,一人拽住我一边的肩膀头,嘻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去,这两个原来是精神病啊! “小子,你叫什么?”男人大刺刺地问。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我小时候的教导主任。 “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你爷爷!” 刚说完,就被男人抡圆了一巴掌打得原地乱转。这惨状在女人眼里,竟然成了最好的剧情,逗得咯咯直笑,甚至还要拍手祝贺。 他娘的,这俩家伙究竟什么人啊,莫非是什么异类?怎么与之前在黑钢的村落所见不同,没有羞涩和恐惧,完全是另一种性格的表现。该死,他们莫非是什么精神分裂症患者? 虽然这么想,我却不敢再说,生怕还会挨打。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开始呵呵笑着,马上朝两人套起了近乎。 “两位,咱们是熟人啊,怎么不认识了。”为怕他们想不起来,我还专门提起了黑钢的村子,还有莫名其妙被警察叔叔包抄在了里面,最终通过密道逃生这件事。 将一切说完,眼巴巴看着,就希望两人一对有毛病,冲我这三群不烂之舌赶紧各回各家最好。 因此我又开始穷对付,已经把能想到的,能从电视里学来的用上,就为迷惑两人,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而已。 可是万没想到,听了这话,两人不仅不吃惊,反而大笑起来甚至达到前仰后合的夸张模样。只等最后笑声停止,女人才抹着眼泪追问,我是不是曾在另一个村子出现过。 而后不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又补充道:“小子,你是不是曾跟着山根的?哼,还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女的趁机还打了我一巴掌。 不过这力道不重,甚至有种被她摸到脸颊的意思,纯属就是调戏! 既然一下就想起了黑钢所在的村子,甚至又提到了山根,没想到在开始他们就明白一切。所谓被警察逼着退进密道,竟然是为了装作样子,实则是要引导我们离开,为了某种目的而已。 他娘的,原来他们和山根都是好友,那一切还是他在搞鬼。 山根到底为了什么。不仅作恶,还认这些牛鬼蛇神为帮手,莫非就是在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我又想到了另外那十几人,于是追问他们的去处。因为在心中隐约有个想法,现在就能验证。 “呦,小子,你对我们也很了解嘛。不错,记忆很好。”说着又要趁机揩油,伸手就摸我胸口,谁知这次男人有了准备,马上抬手一拦,算是解除了危机。 男人已经不高兴了,却把气撒在我的头上,咚咚就是两拳。好家伙,差点把我的苦胆给打出来,下手真是够狠的。 见我挨打,女人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会儿扭动腰身上前并蹲下,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记住,你什么也不知道。”说完立马捂嘴向后两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大,明摆着是要留给男人用的。 果然,这半吊子二百五上了当,怒火攻心之下揪住我就问女人说了什么,如果不讲出来,可能会遭受更多的苦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话说了,立马想到正是陷阱,刚想要改口就被男人狠抽了一巴掌。跟着上前踏出一只脚,仿佛是要将我当做虫子踩死得了。 这两个变态一来二回,把我当做了出气筒。现在又因为女人的不断挑衅,男人似乎是要下黑手了。 见他眼神不对,我立马抢声喊道:“我说,我说。” 似乎觉得自己赢了,男人得意到下巴翘上了天,鼻孔一张一合,活脱是河马成精的模样。为了想要弄清什么内容,竟然自己伸出脖子,几乎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嘴边,就为听到刚才女人说了什么。 待他的嘴巴贴近时,我小声来了一句:“她刚才说只喜欢我一个,根本不喜欢你。” 这牛逼一吹出口,刚才还嘚瑟认为能掌控一切的男女,现在都是哑口无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后,两人才相互望着对方。 真好,这下女人急了,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却被男人一巴掌打飞了出去,好半天也没起来。 而男人的本性暴露无异。这家伙过来,似乎不打算放过女人,竟伸手抓住了她脑后的头发,跟着拎了起来,可能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便女人带着哭腔告饶,男人都已经分不清真假、好坏了,誓要将女人弄死不可。 就在我隔岸观火,心中发出冷笑的时候,谁知暗处又走出了几人。不错,如果我没记错,这几人正是那天见到的,与两人一起的那些人。在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这会儿他已经上前,看似在男人后腰随便一捅,如此一个高大的家伙竟直接蹲下,疼得死去活来,看的女人拍手哈哈大笑。 真是奇葩的组合,我却懒得多问太多,又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想要从小老头这里再套近乎。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反倒是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像是老丈人瞧女婿的模样,可真够恶心的了。 “小子,你就是他们嘴里所提到的尚墨尘?”老人一只手掐住我的额头,一只手拽下巴。当我惨叫出声的时候,他竟然无所谓地摇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他娘的,这是在看人吗,怎么像是生产队里挑牲口的套路呢? 刚想推说不是,谁知在队伍后面又冒出一人,恨声道:“不错,就是他!” 来人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而等我睁大眼看到他时,也是忍不住一吸,并感慨世界还是太小,竟然连着遇到这么多熟人! 没想到,刚才说话的人竟然是老九!而他身后陆续又出现不少人,正是之前带在身边一起去瓦屋山深处的那些手下。 该死的山根,竟然没趁机将他们除去!看来不是他没时间,就是还需要留着这些人有其他用处。总之这些事我管不着了,反倒是追问他们,谁最后一次见到山根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话不说还好,现在提起山根的名字,无异于在身边点燃了炮仗。 这下可好,十几人齐声冷哼,纷纷上前摆出了要活剥人皮的架势。最后要不是老头子拦住,恐怕我的小命会不保,死法一定奇特到无以复加。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山根那家伙竟然骗了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可恶,没想到这山里竟然有……那奇怪的古墓中的东西……”连续半天都没说清,似乎对于要说的内容,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不知道!山根就是之前认识没多久的一个伙伴。哼,只怪我交朋友没有长住眼,现在被反噬到自己身上也算是活该了。各位,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山根这家伙害了我老婆,找他报仇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他还有联系呢。” 一番抢白过后,似乎说动了其中的不少人,就连刚才的一男一女也被说动,开始面面相觑。 而老头子不傻,眯着眼仔细观察我的一言一行和表情的细微变化,这会儿清清嗓子也不说话,随手一抬,只见呼啦围上来好几人,都冲我伸出双手。 不会吧,竟然适得其反,就要被拉走处决了么? 谁知紧跟着身体悬空,我被他们一起高高举过头顶,朝村外走去。 他娘的,这些人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食人族吧?带我回去,是要扒皮抽筋做晚餐吗?要真是这样,我就宁愿立刻被杀了比较好。 想到这赶紧挣扎,随即又被几人紧紧抓住,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人多力量大,他们就这样举着我一路急行,期间还会调整人手,用来保证以这种姿势和状态,还能快速离开瓦屋山。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这……这是绑架,天理难容。” 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刚才的老者在内。现在,他轻轻一点我的肩头,淡淡地说:“小子,我留着你有大用,剩下的就别再啰嗦。哼,我们常做的就是有违天理的事情,还在乎这个?好了,莫要继续聒噪,否则——” 说着寒光吞吐,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动,跟着刀尖朝嘴里扎去,力道和速度恰到好处,好悬没把我的舌头给割去泡酒。 看这样根本讲不通道理,我只能闭口不言忍气吞声。之后的路子并不好走,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在转过一道山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甚至能看到远处如一条银龙般的车队。 等到了车队近前,大家伙先后上车,只有其中一辆车直接将我打包放进后备箱,关了车门才扬长而去。期间只觉得地面坑坑洼洼,晃得我七荤八素之后,似乎车子慢慢停下。 外面有人讲话,我却根本听不清说什么。等车子再次启动后,我却感觉动向变了,不知是要开往哪里。 于是,我拼命捶打汽车后备箱,希望这样下去,不会被憋死在里面才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幻影村 也不知是我大力出奇迹,还是人善被眷顾,拼命拍打了没几下,只听咔吧一声轻响,跟着后备箱一跳,代表生与自由的白光渗透进来,一切噩梦都被打散了。 还等什么,我一下如冲出牢笼的野兽,先是试探性地看了看又听一听,发现周围没有异响,这才从中翻出并将后背贴紧了车尾。 奇怪,怎么不见有人把守?是他们没想到如此巧合我能自己逃出来,还是有别的事要办? 想着,我已经侧脸去看车身两边,发现果然没有人影,而后才躬身前行直至车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所乘车队全在,但静悄悄的,在我挨个检查过后才发现,真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奇怪! 不过因此表明我彻底自由了,现在不逃等待何时。主意打定,仍保持猫腰的姿势,找准一个方向就逃,这时候根本顾不上任何事了,恨不得装上两个助推器来帮忙提速。 可是我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感觉不对,等直起腰再看的时候,被四周的环境给惊呆了。 只见这里又是一处洞天福地。前面不远,能见到隐约的灯火阑珊处,不过想要过去,你就要走上这不足一人宽的石道。 说是石道,也不过就是山体因为崩塌或者风化演变产生的一处狭窄的凸边,上面凹凸不平的,除了星星点点的杂草外,还有不少碎石在上面静静地躺着。 车队恐怕就是来到这里才无法前运,于是选择了步行的。 一旁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在这风声如鬼哭神嚎,却不见瓦屋山的影子。 按理说此处最高的山峰就属瓦屋山了,现在不见踪迹,莫非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可盘算一下刚才受罪的时长,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我本想顺着车行的盘山道一路下去,可看到对面忽隐忽现的灯光中,似乎有人影晃动,就难掩好奇的心,想知道这些人为了什么过来,又为了什么脱离山根后来到这里。 越想越心痒,于是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山崖边的凸道,将身体紧紧贴在山壁上,仰着头,轻抬脚慢落足,凭借感知去寻找这条要命的天道。 不敢低头去看,因为很可能看上一眼,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到时候自己是烂的还是碎的都不清楚了。 风似乎没有半点规律,时而从旁掠过,时而从下往上猛吹,搞得我双腿打颤,冷汗直冒。 最可气的,是脚下的凸道表面不平,高高低低的,还伴随着风化的碎石,恨不得走两步滑半步,迫使我将脚后跟抬起也紧贴山壁,脚趾全部紧张起来尽可能抓地防滑。 在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做的这些,原来还有个时髦的名字,叫极限运动。 一条目测只有百十米的山崖凸道,愣是让我走出了长跑的感觉,等最后一跃跳上对面平地的时候,这才感觉到心脏在怦怦狂跳,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 终于过来了。稍事休息后,用衣袖擦拭一下额上的大汗,起身再看那灯火的发源地,竟然出现一间间不大的房屋。在周围,还有高低不等的院墙,在这天险之地竟然还有如此村落,着实让我意外。 盯着远处的灯火我刚要接近,却觉得脚下一软后跟着一滑。要不是仗着腰腿灵活,可能会摔个四脚朝天的。 等我借助月光再看,发现脚下全是泥泞不堪的土路。可能前不久才下过雨、又或者是空气太过潮湿,总之这本就差劲的小路,现在更是黏住鞋底,行走不便了。 看到这我倒不觉得什么,但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个人踩在上面都要留下一串泥脚印的,他们加起来几十人之多,怎么就不见半点痕迹呢?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我还故意趴在地上侧脸细瞧。果然没有半个足印,就像在我之前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在心中想到了各种可能,我却被好奇心驱使着,一步步逼近了村子,来到最近处的灯火房前。 咦!我赶紧藏在墙角,偷着再看,发现这间房子的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佝偻的后背对着我,如此孤单凄凉,却不知是不是此间屋子的主人。 也许过去朝他打听那些人的去向会省不少事,但就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与他们是一伙的。 到时候来个弄巧成拙送羊入虎口,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的。 心里在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过去问问。主意打定,于是整理一下衣服,捋顺捋顺乱发,这才迈步过去。 见这人一直背对我坐着,担心人家是在打盹,突如其来打招呼会吓到对方,因此我故意轻咳一声,加重脚步靠近,嘴里还低声说道:“哎呀,真是抱歉,我竟然迷路了。老乡,这里是哪儿啊?” 不敢提高腔调,我只能压低声音说话,所以竟然不能及远,那人始终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于是我只能提高嗓音,又说一遍。这次的声调颇高,别说我俩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再远也该听到些许声音了吧。谁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真是睡熟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迈步过去轻轻在那人肩头一搭,故意挤出一丝笑意追问。可等我转过去与这人面对面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个人呢! 泥塑!竟然是一尊泥塑!他娘的,是谁这么无聊在屋门前做一尊如此惟妙惟肖的泥塑。害得我小心谨慎,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 看到这里我暗暗吁口大气,也是替自己不值。 没办法,事情还要重来,不理泥塑如何,我已经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扣打门板呼唤屋中的主人了。 谁知不叫还好,这一出声,里面的灯光竟然呼的一下灭了,随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噪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正慌里慌张收拾东西,想要趁机逃跑呢。 他娘的,这才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呢!我客客气气叫门问话,你不想回答随便应付两声也行,至于像个贼一样慌里慌张收拾东西么? 从刚才听声先吹灭蜡烛的动作看,屋主人就不是好货,分明是做贼心虚。我还与他客气什么,于是大叫着抬脚踢门,准备进去抓住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听咔嚓一声响,跟着咣当一声,本以为就是把门踢开,谁想到这东西忒不结实,直接朝内躺倒下去,还带起了不少尘土顺门口朝外猛窜。 期间听到哎呀一声惨叫,我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屋主人正巧从门前通过,这时候被拍在了下面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是一时冲动,再赶上这人运气太背,两相下来凑整一场意外,要是弄出人命就麻烦了。 想知道这我慌忙进去想要把人从门板下救出,谁知还没走进去几步,那人就开始惨叫着吼道:“哎呦,我……我在下面啊!你……你这分量够足,正好踩我背上了。天哪!”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可能是要不行了。见状,我赶紧跳到一旁的安全区域,这才拼尽全力掀起碎裂的门板,果然在下面见到了一个倒霉蛋。 嘿,这小子一身破衣啰嗦,背上有个小包,现在正眼巴巴看着我,等着救援呢。 见状我心中的有愧,赶紧捡起碎掉的门板朝外扔去,一块块,一层层扒拉下去,没一会儿就把那人解救了出来。 好么,等他站在我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可怜相。 后背被砸得都是尘土,脸朝下落地,现在上面不是血条子就是青紫痕迹,似乎连嘴巴都歪了,整个人迷迷糊糊脚下无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见状我赶快扶着他坐下,又是推拿前心又是捶打后背的,好不容易听他导出一口大气后跟着连声咳嗽,才明白人应该是有救了。 悬着的心放下,我嘿嘿一笑坚称这是误会和意外,为怕这人挑理,赶紧追问此处何地、这人姓甚名谁等等。 谁知这家伙气息是喘匀了,却开始连连咳嗽不停。没办法,我没有装备和水壶,想要帮忙,只能用他屋里的东西了。于是又是一笑,询问屋中水壶再哪儿,跑跑腿帮着倒杯水啥的能干。 原本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在他听来恍如晴天霹雳,惊吓的浑身一震,贼兮兮地盯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等他明白过来,咳嗽似乎也被强行压制着,这人冲我连连摆手想要假笑,却因为气息不顺搞得面红耳赤。 从刚才我就对他有所怀疑,现在似乎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脸上不自觉显露出来。 对方也不是傻子,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竟然趁我不备夺路就逃,冲门外狂奔而去。 而我反应也快,在他从旁边窜过时,下意识伸手去抓,正好将其背后的小包抓住并用力向后一拖。这小子哎呦一声喊,加上刚才的冲劲儿,半个人腾空后背结结实实落在了地上,又掀起浓浓的尘土。 这下好,刚才是一个人咳嗽,现在搞得两个人似在比赛,一声接一声的,半晌都停不下来。 也就是这时,我发现这人侧脸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幻影村 也不知是我大力出奇迹,还是人善被眷顾,拼命拍打了没几下,只听咔吧一声轻响,跟着后备箱一跳,代表生与自由的白光渗透进来,一切噩梦都被打散了。 还等什么,我一下如冲出牢笼的野兽,先是试探性地看了看又听一听,发现周围没有异响,这才从中翻出并将后背贴紧了车尾。 奇怪,怎么不见有人把守?是他们没想到如此巧合我能自己逃出来,还是有别的事要办? 想着,我已经侧脸去看车身两边,发现果然没有人影,而后才躬身前行直至车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所乘车队全在,但静悄悄的,在我挨个检查过后才发现,真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奇怪! 不过因此表明我彻底自由了,现在不逃等待何时。主意打定,仍保持猫腰的姿势,找准一个方向就逃,这时候根本顾不上任何事了,恨不得装上两个助推器来帮忙提速。 可是我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感觉不对,等直起腰再看的时候,被四周的环境给惊呆了。 只见这里又是一处洞天福地。前面不远,能见到隐约的灯火阑珊处,不过想要过去,你就要走上这不足一人宽的石道。 说是石道,也不过就是山体因为崩塌或者风化演变产生的一处狭窄的凸边,上面凹凸不平的,除了星星点点的杂草外,还有不少碎石在上面静静地躺着。 车队恐怕就是来到这里才无法前运,于是选择了步行的。 一旁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在这风声如鬼哭神嚎,却不见瓦屋山的影子。 按理说此处最高的山峰就属瓦屋山了,现在不见踪迹,莫非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可盘算一下刚才受罪的时长,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我本想顺着车行的盘山道一路下去,可看到对面忽隐忽现的灯光中,似乎有人影晃动,就难掩好奇的心,想知道这些人为了什么过来,又为了什么脱离山根后来到这里。 越想越心痒,于是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山崖边的凸道,将身体紧紧贴在山壁上,仰着头,轻抬脚慢落足,凭借感知去寻找这条要命的天道。 不敢低头去看,因为很可能看上一眼,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到时候自己是烂的还是碎的都不清楚了。 风似乎没有半点规律,时而从旁掠过,时而从下往上猛吹,搞得我双腿打颤,冷汗直冒。 最可气的,是脚下的凸道表面不平,高高低低的,还伴随着风化的碎石,恨不得走两步滑半步,迫使我将脚后跟抬起也紧贴山壁,脚趾全部紧张起来尽可能抓地防滑。 在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做的这些,原来还有个时髦的名字,叫极限运动。 一条目测只有百十米的山崖凸道,愣是让我走出了长跑的感觉,等最后一跃跳上对面平地的时候,这才感觉到心脏在怦怦狂跳,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 终于过来了。稍事休息后,用衣袖擦拭一下额上的大汗,起身再看那灯火的发源地,竟然出现一间间不大的房屋。在周围,还有高低不等的院墙,在这天险之地竟然还有如此村落,着实让我意外。 盯着远处的灯火我刚要接近,却觉得脚下一软后跟着一滑。要不是仗着腰腿灵活,可能会摔个四脚朝天的。 等我借助月光再看,发现脚下全是泥泞不堪的土路。可能前不久才下过雨、又或者是空气太过潮湿,总之这本就差劲的小路,现在更是黏住鞋底,行走不便了。 看到这我倒不觉得什么,但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个人踩在上面都要留下一串泥脚印的,他们加起来几十人之多,怎么就不见半点痕迹呢?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我还故意趴在地上侧脸细瞧。果然没有半个足印,就像在我之前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在心中想到了各种可能,我却被好奇心驱使着,一步步逼近了村子,来到最近处的灯火房前。 咦!我赶紧藏在墙角,偷着再看,发现这间房子的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佝偻的后背对着我,如此孤单凄凉,却不知是不是此间屋子的主人。 也许过去朝他打听那些人的去向会省不少事,但就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与他们是一伙的。 到时候来个弄巧成拙送羊入虎口,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的。 心里在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过去问问。主意打定,于是整理一下衣服,捋顺捋顺乱发,这才迈步过去。 见这人一直背对我坐着,担心人家是在打盹,突如其来打招呼会吓到对方,因此我故意轻咳一声,加重脚步靠近,嘴里还低声说道:“哎呀,真是抱歉,我竟然迷路了。老乡,这里是哪儿啊?” 不敢提高腔调,我只能压低声音说话,所以竟然不能及远,那人始终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于是我只能提高嗓音,又说一遍。这次的声调颇高,别说我俩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再远也该听到些许声音了吧。谁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真是睡熟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迈步过去轻轻在那人肩头一搭,故意挤出一丝笑意追问。可等我转过去与这人面对面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个人呢! 泥塑!竟然是一尊泥塑!他娘的,是谁这么无聊在屋门前做一尊如此惟妙惟肖的泥塑。害得我小心谨慎,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 看到这里我暗暗吁口大气,也是替自己不值。 没办法,事情还要重来,不理泥塑如何,我已经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扣打门板呼唤屋中的主人了。 谁知不叫还好,这一出声,里面的灯光竟然呼的一下灭了,随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噪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正慌里慌张收拾东西,想要趁机逃跑呢。 他娘的,这才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呢!我客客气气叫门问话,你不想回答随便应付两声也行,至于像个贼一样慌里慌张收拾东西么? 从刚才听声先吹灭蜡烛的动作看,屋主人就不是好货,分明是做贼心虚。我还与他客气什么,于是大叫着抬脚踢门,准备进去抓住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听咔嚓一声响,跟着咣当一声,本以为就是把门踢开,谁想到这东西忒不结实,直接朝内躺倒下去,还带起了不少尘土顺门口朝外猛窜。 期间听到哎呀一声惨叫,我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屋主人正巧从门前通过,这时候被拍在了下面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是一时冲动,再赶上这人运气太背,两相下来凑整一场意外,要是弄出人命就麻烦了。 想知道这我慌忙进去想要把人从门板下救出,谁知还没走进去几步,那人就开始惨叫着吼道:“哎呦,我……我在下面啊!你……你这分量够足,正好踩我背上了。天哪!”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可能是要不行了。见状,我赶紧跳到一旁的安全区域,这才拼尽全力掀起碎裂的门板,果然在下面见到了一个倒霉蛋。 嘿,这小子一身破衣啰嗦,背上有个小包,现在正眼巴巴看着我,等着救援呢。 见状我心中的有愧,赶紧捡起碎掉的门板朝外扔去,一块块,一层层扒拉下去,没一会儿就把那人解救了出来。 好么,等他站在我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可怜相。 后背被砸得都是尘土,脸朝下落地,现在上面不是血条子就是青紫痕迹,似乎连嘴巴都歪了,整个人迷迷糊糊脚下无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见状我赶快扶着他坐下,又是推拿前心又是捶打后背的,好不容易听他导出一口大气后跟着连声咳嗽,才明白人应该是有救了。 悬着的心放下,我嘿嘿一笑坚称这是误会和意外,为怕这人挑理,赶紧追问此处何地、这人姓甚名谁等等。 谁知这家伙气息是喘匀了,却开始连连咳嗽不停。没办法,我没有装备和水壶,想要帮忙,只能用他屋里的东西了。于是又是一笑,询问屋中水壶再哪儿,跑跑腿帮着倒杯水啥的能干。 原本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在他听来恍如晴天霹雳,惊吓的浑身一震,贼兮兮地盯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等他明白过来,咳嗽似乎也被强行压制着,这人冲我连连摆手想要假笑,却因为气息不顺搞得面红耳赤。 从刚才我就对他有所怀疑,现在似乎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脸上不自觉显露出来。 对方也不是傻子,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竟然趁我不备夺路就逃,冲门外狂奔而去。 而我反应也快,在他从旁边窜过时,下意识伸手去抓,正好将其背后的小包抓住并用力向后一拖。这小子哎呦一声喊,加上刚才的冲劲儿,半个人腾空后背结结实实落在了地上,又掀起浓浓的尘土。 这下好,刚才是一个人咳嗽,现在搞得两个人似在比赛,一声接一声的,半晌都停不下来。 也就是这时,我发现这人侧脸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屋 “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人却回头看看我,不愣一下脑袋。 奇怪,看他表情不像说假话,那我怎么总感觉这么熟悉呢。算了,这是次要问题。我一把将他的衣服领子揪住,装作很凶、超狠的模样,用鼻孔朝他脸上喷气。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老实交代,否则——嘿嘿,可别怪我不客气!告诉你说,本人是刀口舔血的干活,随随便便下刀,生死那是各留一半。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嘿,别说,我这气势把眼前这小子吓得够呛,连嘴唇都发抖了。 不过这样近距离看他,从那眉眼到整个面部轮廓,越瞧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脸红到把头扭去了一边。 诶呀!他娘的,竟然还害羞,你当老子我是什么人啦!于是我毫无征兆地将他推倒在地,嫌弃地找地方蹭了蹭手,同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快着点,回答我的问题,别泡蘑菇。要是惹得我兴起——看到没,保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着要摸自己腰间的匕首,谁知竟摸了个空,于是这才想起最后被老超借走用了,一直没还回来。 好么,这下尴尬了,我感觉脸上发烧,见到这小子眨眼死盯着看,真恨不得上去挖掉那双碍事的招子! “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故意用生气掩盖窘态,希望把事情圆过去。 谁知这小子是个犟头,歪歪脑袋来了一句:“大哥,你要奔三张了吧,这时候谈不上帅不帅了。还有,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眼屎好大颗在上面挂着。”边说,还要动手指一指。 嘿!这混蛋玩意儿还敢糗我,真真是找死。想着又去摸刀,还是摸刀一个空空的匕首套。 懒得理他,我一把抢过他背上的小包,粗鲁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同时还要揉揉自己的两个眼角。 “你刚才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小偷?还有,你叫什么,不知道名字怎么交谈。” “哦,我……我叫石头,是山下湾口村的村民。这……这次上来也是个意外,平时我都是在附近林中采药和寻找菌类卖钱养家,谁知今早出来到这里竟见到了异彩。开始还以为眼花了,于是站在下面看了很久,始终异彩不断,所以才……” 石头晃晃脑袋,露出一副傻笑后又说,“我从小生在这里,还真不知道瓦屋山侧脊处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因为好奇,可不是别的原因。” 他还要解释,我却已经从小包里摸出一个铜质小香炉、一个包银烟袋锅、一副水磨石围棋子和一对镀金的门环。 敢情这家伙是个小贼,奔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那是见什么顺什么,也不管东西到底值不值钱。真是被他气得够呛! 小包里零了八碎儿的还有不少东西,连上眼都没价值,我也懒得细看,于是随手又装了回去抛还给他。对于失而复得的“好东西”,石头恨不得贴身藏着,真的是视若珍宝一样。 见他如此没见过世面,我也懒得多费唇舌,接着继续追问这个村庄,是不是从他过来后就没发现半个人影。 “对啊,我从早上就到了,始终没见过半个人。不过很奇怪,尽管这里一间间屋子都很破烂,可屋里的用品却还算新。嗯,尘土是不少,好像村民离开了起码几个星期了。”边说,又开始在屋里东瞅西望了,似乎以为我默认了他的偷盗行为。 奇怪!别的先不说,单说那块泥地我就始终想不通。于是故意去问石头不久前是不是下雨了,谁知他眨着眼,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来说,从早到晚瓦屋山附近就是烟雾缭绕,却没见半点雨星。 说到这,我就把事情挑明,拽着石头找到刚才过来的泥地让他看。谁知他竟然说自己不是从这来的,所以并不清楚。而后主动领我又回到村子,直至另一头,这才见到此地有个山间的铁索路。 尽管看上去也很险要,但与我过来的山崖凸道相比,安全了不知道多少。他娘的,我这就是命背啊! 难道说那群人也是从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所以我暂时先放下,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好了。 “对了,你说这里还是瓦屋山?我怎么没见到那如屋顶一样的山头呢?” “哎呀大哥,你没听过那句诗吗?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咱们是在瓦屋山最近处的一条山脊上。如果要说,嗯,就像屋面四个斜边,咱们就在其中一个斜边的最底处一样。”说罢也不管我,又开始挨屋洗劫去了。 这小子,表面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果不看他做的事,单从名字、说话和模样上看,完全就是个老实的山里汉子。嘿,谁能想到遇上机会,就能化身成为串街的三只手呢。 算了,此处不知荒废了多久,更不知道村中人还会不会回来。见石头拿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我也就懒得过问太多了。 “嘿,你连板凳都拿啊?看回头你怎么下山!”我恶狠狠地警告着他,这才迫使石头打消了顺走一个三条腿小板凳的计划。 他挨家挨户顺东西,我则跟着这看那看,就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甚至找到那群人的踪迹也好。这样古古怪怪被悬在这里,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村子本就不大,依山势而建,从头到尾加起来,不过是八间木屋和三间柴房。 石头为了搜刮好东西,竟然连柴房都翻个遍,看的我暗地摇头,心中感慨万分。 不过当我们来到村尾一间最大的房门前,却见这木制的两层小楼前,竟然立着一堵纯钢的大门!它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卫士,在保卫此间的主要门户。 “我去,这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房子挺破,门这么好有什么用?” 正说着呢,就见石头从旁快速冲过去,随即高高跃起划出美妙的弧度,伴随着咣当一声大响,那是结结实实撞在了纯钢的大门之上。 这下好,钢质门发出嗡嗡的鸣动声,石头在地上翻滚,似乎两者产生了某种共鸣。 看着他头晕脑胀,坐地不起的傻样,无奈地走过去在其肩头轻轻一拍并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我刚才说了,这房子很破,门却很好,恐怕……” 还没说完,却见他一下蹦起并双眼放光,嘴里嘀咕着什么很对、很对后,也不和我商量,再次故技重施冲过去高高跳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朝大门撞去,而是撞向了门旁的木制墙壁。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石头再次弹了回来,在地上摔出个元宝壳的样子,来回晃动不停。等我将他稳住后再看,发现这小子已经要翻白眼了。 于是我赶紧掐人中甩巴掌的才把他救醒,却因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大哥你不是说房子老旧了么,我这才想到……你怎么骗人呢?”用埋怨的语气说着,还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位置,龇牙咧嘴的模样确实可笑。 但在偷笑过后,我却感觉到奇怪。先不说石头身体如何,单从房屋的样子和老旧程度看,不该这么结实才对。于是我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墙面,果然发出咚咚的闷响。 之后用力捶了一拳,却感觉不妙!因为木头是有一定弹性的,可刚才的一拳下去,竟然感觉后面还有更硬的东西顶着。 于是我摸出随身的工具开始一点点剃掉表面的木质,这时候石头揉着膀子过来看热闹,嘴里还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木匠啊?真好,我们这好久没来木匠了。对了,待会我领你下山可以去家里坐坐,能顺便帮我把猪圈的护栏帮着修修吗?” 此话出口,我真想反手给他个嘴巴子!像石头这样厚颜无耻之徒,还真是少见。 两人相见才多长时间,竟然要我去帮他修猪圈?他娘的,我看他就像个猪圈! 懒得对此事作出回应,这边已经在工具的帮助下,把表面的木质给剔除掉了一大块了。 也多亏商人之前送我的新工具,确实材质要比尚伟国留下的那套好了太多太多。又因为先前几次遇险,家传的工具遗失了几件,其中还包含了如命根一样的金刚钻。 现在,我还是多用商人给的新工具,而且感觉越来越顺手了。 看着被打开的墙体,我和石头一起伸头过去细看,没想到最后脑袋撞在了一起。 正当我揉着脑袋想要发飙的时候,石头却先说话了,“大哥,这后面黑漆漆的是什么?年久失修,已经变质了么?” “呸,你当这是馒头、米饭啊!还变质呢,我看你才变质了呢。”随即把他推开,用指关节在上面敲了敲,竟然发出了当当声。 叹口气,我苦笑着摇摇头说:“这也是钢板。好家伙,竟然在木墙内藏了钢板,就是为什么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屋 “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人却回头看看我,不愣一下脑袋。 奇怪,看他表情不像说假话,那我怎么总感觉这么熟悉呢。算了,这是次要问题。我一把将他的衣服领子揪住,装作很凶、超狠的模样,用鼻孔朝他脸上喷气。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老实交代,否则——嘿嘿,可别怪我不客气!告诉你说,本人是刀口舔血的干活,随随便便下刀,生死那是各留一半。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嘿,别说,我这气势把眼前这小子吓得够呛,连嘴唇都发抖了。 不过这样近距离看他,从那眉眼到整个面部轮廓,越瞧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脸红到把头扭去了一边。 诶呀!他娘的,竟然还害羞,你当老子我是什么人啦!于是我毫无征兆地将他推倒在地,嫌弃地找地方蹭了蹭手,同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快着点,回答我的问题,别泡蘑菇。要是惹得我兴起——看到没,保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着要摸自己腰间的匕首,谁知竟摸了个空,于是这才想起最后被老超借走用了,一直没还回来。 好么,这下尴尬了,我感觉脸上发烧,见到这小子眨眼死盯着看,真恨不得上去挖掉那双碍事的招子! “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故意用生气掩盖窘态,希望把事情圆过去。 谁知这小子是个犟头,歪歪脑袋来了一句:“大哥,你要奔三张了吧,这时候谈不上帅不帅了。还有,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眼屎好大颗在上面挂着。”边说,还要动手指一指。 嘿!这混蛋玩意儿还敢糗我,真真是找死。想着又去摸刀,还是摸刀一个空空的匕首套。 懒得理他,我一把抢过他背上的小包,粗鲁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同时还要揉揉自己的两个眼角。 “你刚才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小偷?还有,你叫什么,不知道名字怎么交谈。” “哦,我……我叫石头,是山下湾口村的村民。这……这次上来也是个意外,平时我都是在附近林中采药和寻找菌类卖钱养家,谁知今早出来到这里竟见到了异彩。开始还以为眼花了,于是站在下面看了很久,始终异彩不断,所以才……” 石头晃晃脑袋,露出一副傻笑后又说,“我从小生在这里,还真不知道瓦屋山侧脊处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因为好奇,可不是别的原因。” 他还要解释,我却已经从小包里摸出一个铜质小香炉、一个包银烟袋锅、一副水磨石围棋子和一对镀金的门环。 敢情这家伙是个小贼,奔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那是见什么顺什么,也不管东西到底值不值钱。真是被他气得够呛! 小包里零了八碎儿的还有不少东西,连上眼都没价值,我也懒得细看,于是随手又装了回去抛还给他。对于失而复得的“好东西”,石头恨不得贴身藏着,真的是视若珍宝一样。 见他如此没见过世面,我也懒得多费唇舌,接着继续追问这个村庄,是不是从他过来后就没发现半个人影。 “对啊,我从早上就到了,始终没见过半个人。不过很奇怪,尽管这里一间间屋子都很破烂,可屋里的用品却还算新。嗯,尘土是不少,好像村民离开了起码几个星期了。”边说,又开始在屋里东瞅西望了,似乎以为我默认了他的偷盗行为。 奇怪!别的先不说,单说那块泥地我就始终想不通。于是故意去问石头不久前是不是下雨了,谁知他眨着眼,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来说,从早到晚瓦屋山附近就是烟雾缭绕,却没见半点雨星。 说到这,我就把事情挑明,拽着石头找到刚才过来的泥地让他看。谁知他竟然说自己不是从这来的,所以并不清楚。而后主动领我又回到村子,直至另一头,这才见到此地有个山间的铁索路。 尽管看上去也很险要,但与我过来的山崖凸道相比,安全了不知道多少。他娘的,我这就是命背啊! 难道说那群人也是从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所以我暂时先放下,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好了。 “对了,你说这里还是瓦屋山?我怎么没见到那如屋顶一样的山头呢?” “哎呀大哥,你没听过那句诗吗?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咱们是在瓦屋山最近处的一条山脊上。如果要说,嗯,就像屋面四个斜边,咱们就在其中一个斜边的最底处一样。”说罢也不管我,又开始挨屋洗劫去了。 这小子,表面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果不看他做的事,单从名字、说话和模样上看,完全就是个老实的山里汉子。嘿,谁能想到遇上机会,就能化身成为串街的三只手呢。 算了,此处不知荒废了多久,更不知道村中人还会不会回来。见石头拿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我也就懒得过问太多了。 “嘿,你连板凳都拿啊?看回头你怎么下山!”我恶狠狠地警告着他,这才迫使石头打消了顺走一个三条腿小板凳的计划。 他挨家挨户顺东西,我则跟着这看那看,就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甚至找到那群人的踪迹也好。这样古古怪怪被悬在这里,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村子本就不大,依山势而建,从头到尾加起来,不过是八间木屋和三间柴房。 石头为了搜刮好东西,竟然连柴房都翻个遍,看的我暗地摇头,心中感慨万分。 不过当我们来到村尾一间最大的房门前,却见这木制的两层小楼前,竟然立着一堵纯钢的大门!它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卫士,在保卫此间的主要门户。 “我去,这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房子挺破,门这么好有什么用?” 正说着呢,就见石头从旁快速冲过去,随即高高跃起划出美妙的弧度,伴随着咣当一声大响,那是结结实实撞在了纯钢的大门之上。 这下好,钢质门发出嗡嗡的鸣动声,石头在地上翻滚,似乎两者产生了某种共鸣。 看着他头晕脑胀,坐地不起的傻样,无奈地走过去在其肩头轻轻一拍并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我刚才说了,这房子很破,门却很好,恐怕……” 还没说完,却见他一下蹦起并双眼放光,嘴里嘀咕着什么很对、很对后,也不和我商量,再次故技重施冲过去高高跳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朝大门撞去,而是撞向了门旁的木制墙壁。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石头再次弹了回来,在地上摔出个元宝壳的样子,来回晃动不停。等我将他稳住后再看,发现这小子已经要翻白眼了。 于是我赶紧掐人中甩巴掌的才把他救醒,却因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大哥你不是说房子老旧了么,我这才想到……你怎么骗人呢?”用埋怨的语气说着,还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位置,龇牙咧嘴的模样确实可笑。 但在偷笑过后,我却感觉到奇怪。先不说石头身体如何,单从房屋的样子和老旧程度看,不该这么结实才对。于是我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墙面,果然发出咚咚的闷响。 之后用力捶了一拳,却感觉不妙!因为木头是有一定弹性的,可刚才的一拳下去,竟然感觉后面还有更硬的东西顶着。 于是我摸出随身的工具开始一点点剃掉表面的木质,这时候石头揉着膀子过来看热闹,嘴里还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木匠啊?真好,我们这好久没来木匠了。对了,待会我领你下山可以去家里坐坐,能顺便帮我把猪圈的护栏帮着修修吗?” 此话出口,我真想反手给他个嘴巴子!像石头这样厚颜无耻之徒,还真是少见。 两人相见才多长时间,竟然要我去帮他修猪圈?他娘的,我看他就像个猪圈! 懒得对此事作出回应,这边已经在工具的帮助下,把表面的木质给剔除掉了一大块了。 也多亏商人之前送我的新工具,确实材质要比尚伟国留下的那套好了太多太多。又因为先前几次遇险,家传的工具遗失了几件,其中还包含了如命根一样的金刚钻。 现在,我还是多用商人给的新工具,而且感觉越来越顺手了。 看着被打开的墙体,我和石头一起伸头过去细看,没想到最后脑袋撞在了一起。 正当我揉着脑袋想要发飙的时候,石头却先说话了,“大哥,这后面黑漆漆的是什么?年久失修,已经变质了么?” “呸,你当这是馒头、米饭啊!还变质呢,我看你才变质了呢。”随即把他推开,用指关节在上面敲了敲,竟然发出了当当声。 叹口气,我苦笑着摇摇头说:“这也是钢板。好家伙,竟然在木墙内藏了钢板,就是为什么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撬锁 听我这么说,石头也忍不住过来用手敲了敲,后又上手摸一摸,“呦呵,好凉啊,这是什么钢,怎么和我家的铁锅感觉不同呢?” 没去理他,我围着墙壁和大门来回转悠,最终回来,将突破口落在门锁上。 刚才看过这间屋子两层,似乎全是木质结构,可从其规整程度来看,恐怕里面全都是铜墙铁壁,根本飞鸟难入。开始我想着破窗而入,谁知找来地上的碎石砸上去,竟然连个痕迹都没有半点。 我嘞个乖乖,这到底是个屋子还是堡垒呢,里面住着什么人,莫非是什么能撼动世界的大人物? 实在没办法,才把突破口放在锁眼上,也不管石头在旁边怎么折腾那窗户,我则保持静心状态,默默找出必要的工具,开始破拆锁头。 还记得在海底,我也曾当着黑水的面破拆过一套奇怪的锁头,与它相比,这门锁该没什么难道才对。 正想着,忽然一个东西砸下,正撞在门锁上发出嗡嗡的怪叫。这声音之大能传出老远,惊起鸟兽悲鸣,吓得石头捂住耳朵原地翻滚大叫。 他娘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这锁竟然和地下遇到的箱子锁一样!尽管样式不同,可在刚才石头误打误撞下,还真让我回忆起了海底发生的不少事情。 看来这里发生的怪事也与重生子有关。想到有可能是她,我马上没了兴趣,甚至打算收起工具叫石头领着下山了。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竟然发现大门正中,似乎用藏刀隐纹留下了什么内容。 于是我赶紧抓住石头,不等他明白过来就在其指尖一划,在他睁大惊恐的眼睛时,已经取出不少鲜血在掌心,朝大门正中抹了抹后,抓起地上的细土轻轻一吹。 渐渐地,图形开始显现,我则深吸口气,准备看看那老怪物又留下了什么信息。 “大……大哥,能放开我了么?照这样下去,我可能不行了。” 由于心中想的全是重生子,竟然完全忘记石头还在自己手里。又因为过度紧张,掐住他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鲜血也是不断淌出,这会儿他已经满头都是冷汗了。 见状心中有愧,赶紧松手,石头立马把手指放在嘴里,希望能借此止血。 瞧他这德行,本要说句抱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忍不住来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这么娇气,要比城里人还差劲。不就是扎个手指头吗,就算再挤一会儿也不会死人的。” 话刚说到这,就见石头在我面前斜着倒了下去。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没有半点本能防御的动作。 这结果让我没有预料,于是赶紧过去将他扶起并低声呼唤。 他娘的,如果石头死了,会不会成为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手指头被扎破而死亡的倒霉蛋呢?真是不敢想象。 于是我又是推拿又是呼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前叫了回来。 “你看你,似乎身体很结实,怎么流这么点血就能晕倒了呢?” “大哥,你……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就有晕血的毛病,所以才……” 搀扶着石头坐起,我才无奈到苦笑连连。别看他又黑又壮,典型的山林间长大的汉子,可到头来被鲜血给打败了。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当你的一扇门被打开,很可能就封上了一扇窗。 让石头在一边休息,我又细看门上显示出的藏刀隐纹内容。没想到,这次不是古怪的图文,竟然是几行文字,而且是用了标标准准的宋体字。 尽管大家不愿承认,但这种沿用至今,被人喜爱的字体形式,竟出自秦桧之手。不得不说这也是老天给予窗与门的取舍问题,后人值得深思。 因为是标准宋体字,虽与现在使用的有细微的差别,但想要读懂里面的内容却十分容易。 只见上面写着:遮蔽双目的黑,比之人心之黑而更甚。 我去!字明白了,但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到底是啥?为什么古代人总喜欢卖弄深沉,就不能把想说的意思直接写明白么?就算写上个百字小短文,让大家看懂也是好的呀。 琢磨良久,我回头去看石头,谁知这家伙被吓得赶紧扭脸,完全是一派狗熊德性。 “好啦,我不找你解释行了吧,真他娘的狗肉不上桌!”一边骂着,一边找好工具准备动手。在我看来,既然读不懂,就干脆别费那力气。打开大门,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里面,直接问就好了。 简单粗暴,在有些时候很是必要。 这锁不比在海底遇到的锁头,相对简单许多,我只用勾边和花针配合,一捅一勾一挑,伴随着咔吧一声轻响,面前这坚不可摧的大门竟缓缓打开了。 看到这,石头晕血的症状立马好了。他三两下跳过来看看大门,嘴里啧啧有声:“大哥,你……你太厉害!难道在城市里,你就是著名的梁上君子?”说着还要抱拳行礼,被我连着敲了脑袋两下。 他娘的,这才是好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一个巧手匠人,硬生生被他说成了溜门撬锁的了,这以后还怎么面对同行。 明知这事和他解释不清,果断选择放弃。既然门开了,那就进去参观参观,看看所谓的遮眼蒙心到底是啥意思。 此时石头似乎对我很是佩服,开始以我马首是瞻。见状,我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于是欠身打了个请的手势,对石头说:“我开门费了大力,现在需要你在前面保护了。记住,有好的,全归你。” 好么,这句话真管用,石头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把胸脯拍得嘣嘣直响,以至于最后又咳嗽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马上推着他往里走。开始石头还是傻大胆,可走了几步,竟然转身回来与我面对面了。 看他一脸的惊恐,我不明所以,于是追问道:“干嘛?你小子又抽什么疯,到时往里走啊!” 谁知他颤颤巍巍来了一句,“大……大哥,我还有个缺点没告诉你,就是兄弟从小就怕黑……” 最后那个字的读音没发全就被我推了进去,嘴里忍不住笑骂道:“你的屁事儿真多,去你的吧!” 可等我随后走进来没几步的时候,忽听背后咣当一下,只感觉两人同时跳起。回头看时,大门已然闭合,我俩慌忙再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下可好,被人包了饺子,真正的瓮中捉鳖,而且一抓还是两个! 石头连着试了几次打不开,就听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似乎已经带着了哭腔,连舌头都短了半截。 也因为大门的突然关闭,使屋内变得一片漆黑。开始我以为是眼睛还没适应,所以安抚石头后就静下心等上几秒,可在地睁眼才发现,始终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他娘的,难道那窗户都是摆设?我现在摸索着寻找在外见到窗户的位置摸了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现在两人如同瞎子,在这不算大的屋子里徘徊,也足够让人精神紧张的了。 “大哥,我还守着大门呢,不如你再试试从内部打开怎么样?” “屁话,黑灯瞎火的我怎么搞?难不成你小子身上有灯火?” 看不到石头的那表情和动作,只听他赶紧解释,“没有,真的没有。我是一早来的,计划天黑前回去,所以根本就……” “好了好了,这点我知道。嘿,你就是个棒槌,刚才在外面的小屋里怎么点的灯?”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石头竟然连跌带撞地循声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不瞒你说,那是我来时就有的。所以……” “诶,等会!”拦住石头的话头,我马上追问详情,这小子才把之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娘的,刚才你怎么不说?这么邪门儿的地方,咱们早该走的,却因为你……” 可能是抱着我手臂,石头已经感觉到杀气在慢慢逼近,于是慌忙求饶解释,就差趁黑跪下了。 他娘的,跟着这小子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下降了。于是把他推去一边,摸索着去找大门,同时呼喊着石头,让他赶紧领路。 这小子真听话,开始在前面领路,我的手搭在他肩膀头上,两人就像瞎子逛街一样,成串一点点朝前蹭去。 可是很奇怪,本该很短的距离,硬生生摸索半天也找不到。 我急了,大骂道:“该死的,你在干嘛,快点找门啊,不是想尽早出去吗?” 谁知他转回身,用恐惧到极致的强调回道:“大……大哥,门……们找不到了!” 我嘞个乖乖,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搅得内心惶恐不安。把石头弄去一边,开始换我来摸索大门。谁知摸了半天,竟真的没有大门,全是一体成型的钢板! 真是遇上了鬼了!我刚要大骂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娘的,该不会是我们掉进机关陷阱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邪门儿?” 想通了这点,我的心慢慢安静下来,同时按住石头,准备用别的方法。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撬锁 听我这么说,石头也忍不住过来用手敲了敲,后又上手摸一摸,“呦呵,好凉啊,这是什么钢,怎么和我家的铁锅感觉不同呢?” 没去理他,我围着墙壁和大门来回转悠,最终回来,将突破口落在门锁上。 刚才看过这间屋子两层,似乎全是木质结构,可从其规整程度来看,恐怕里面全都是铜墙铁壁,根本飞鸟难入。开始我想着破窗而入,谁知找来地上的碎石砸上去,竟然连个痕迹都没有半点。 我嘞个乖乖,这到底是个屋子还是堡垒呢,里面住着什么人,莫非是什么能撼动世界的大人物? 实在没办法,才把突破口放在锁眼上,也不管石头在旁边怎么折腾那窗户,我则保持静心状态,默默找出必要的工具,开始破拆锁头。 还记得在海底,我也曾当着黑水的面破拆过一套奇怪的锁头,与它相比,这门锁该没什么难道才对。 正想着,忽然一个东西砸下,正撞在门锁上发出嗡嗡的怪叫。这声音之大能传出老远,惊起鸟兽悲鸣,吓得石头捂住耳朵原地翻滚大叫。 他娘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这锁竟然和地下遇到的箱子锁一样!尽管样式不同,可在刚才石头误打误撞下,还真让我回忆起了海底发生的不少事情。 看来这里发生的怪事也与重生子有关。想到有可能是她,我马上没了兴趣,甚至打算收起工具叫石头领着下山了。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竟然发现大门正中,似乎用藏刀隐纹留下了什么内容。 于是我赶紧抓住石头,不等他明白过来就在其指尖一划,在他睁大惊恐的眼睛时,已经取出不少鲜血在掌心,朝大门正中抹了抹后,抓起地上的细土轻轻一吹。 渐渐地,图形开始显现,我则深吸口气,准备看看那老怪物又留下了什么信息。 “大……大哥,能放开我了么?照这样下去,我可能不行了。” 由于心中想的全是重生子,竟然完全忘记石头还在自己手里。又因为过度紧张,掐住他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鲜血也是不断淌出,这会儿他已经满头都是冷汗了。 见状心中有愧,赶紧松手,石头立马把手指放在嘴里,希望能借此止血。 瞧他这德行,本要说句抱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忍不住来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这么娇气,要比城里人还差劲。不就是扎个手指头吗,就算再挤一会儿也不会死人的。” 话刚说到这,就见石头在我面前斜着倒了下去。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没有半点本能防御的动作。 这结果让我没有预料,于是赶紧过去将他扶起并低声呼唤。 他娘的,如果石头死了,会不会成为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手指头被扎破而死亡的倒霉蛋呢?真是不敢想象。 于是我又是推拿又是呼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前叫了回来。 “你看你,似乎身体很结实,怎么流这么点血就能晕倒了呢?” “大哥,你……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就有晕血的毛病,所以才……” 搀扶着石头坐起,我才无奈到苦笑连连。别看他又黑又壮,典型的山林间长大的汉子,可到头来被鲜血给打败了。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当你的一扇门被打开,很可能就封上了一扇窗。 让石头在一边休息,我又细看门上显示出的藏刀隐纹内容。没想到,这次不是古怪的图文,竟然是几行文字,而且是用了标标准准的宋体字。 尽管大家不愿承认,但这种沿用至今,被人喜爱的字体形式,竟出自秦桧之手。不得不说这也是老天给予窗与门的取舍问题,后人值得深思。 因为是标准宋体字,虽与现在使用的有细微的差别,但想要读懂里面的内容却十分容易。 只见上面写着:遮蔽双目的黑,比之人心之黑而更甚。 我去!字明白了,但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到底是啥?为什么古代人总喜欢卖弄深沉,就不能把想说的意思直接写明白么?就算写上个百字小短文,让大家看懂也是好的呀。 琢磨良久,我回头去看石头,谁知这家伙被吓得赶紧扭脸,完全是一派狗熊德性。 “好啦,我不找你解释行了吧,真他娘的狗肉不上桌!”一边骂着,一边找好工具准备动手。在我看来,既然读不懂,就干脆别费那力气。打开大门,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里面,直接问就好了。 简单粗暴,在有些时候很是必要。 这锁不比在海底遇到的锁头,相对简单许多,我只用勾边和花针配合,一捅一勾一挑,伴随着咔吧一声轻响,面前这坚不可摧的大门竟缓缓打开了。 看到这,石头晕血的症状立马好了。他三两下跳过来看看大门,嘴里啧啧有声:“大哥,你……你太厉害!难道在城市里,你就是著名的梁上君子?”说着还要抱拳行礼,被我连着敲了脑袋两下。 他娘的,这才是好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一个巧手匠人,硬生生被他说成了溜门撬锁的了,这以后还怎么面对同行。 明知这事和他解释不清,果断选择放弃。既然门开了,那就进去参观参观,看看所谓的遮眼蒙心到底是啥意思。 此时石头似乎对我很是佩服,开始以我马首是瞻。见状,我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于是欠身打了个请的手势,对石头说:“我开门费了大力,现在需要你在前面保护了。记住,有好的,全归你。” 好么,这句话真管用,石头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把胸脯拍得嘣嘣直响,以至于最后又咳嗽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马上推着他往里走。开始石头还是傻大胆,可走了几步,竟然转身回来与我面对面了。 看他一脸的惊恐,我不明所以,于是追问道:“干嘛?你小子又抽什么疯,到时往里走啊!” 谁知他颤颤巍巍来了一句,“大……大哥,我还有个缺点没告诉你,就是兄弟从小就怕黑……” 最后那个字的读音没发全就被我推了进去,嘴里忍不住笑骂道:“你的屁事儿真多,去你的吧!” 可等我随后走进来没几步的时候,忽听背后咣当一下,只感觉两人同时跳起。回头看时,大门已然闭合,我俩慌忙再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下可好,被人包了饺子,真正的瓮中捉鳖,而且一抓还是两个! 石头连着试了几次打不开,就听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似乎已经带着了哭腔,连舌头都短了半截。 也因为大门的突然关闭,使屋内变得一片漆黑。开始我以为是眼睛还没适应,所以安抚石头后就静下心等上几秒,可在地睁眼才发现,始终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他娘的,难道那窗户都是摆设?我现在摸索着寻找在外见到窗户的位置摸了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现在两人如同瞎子,在这不算大的屋子里徘徊,也足够让人精神紧张的了。 “大哥,我还守着大门呢,不如你再试试从内部打开怎么样?” “屁话,黑灯瞎火的我怎么搞?难不成你小子身上有灯火?” 看不到石头的那表情和动作,只听他赶紧解释,“没有,真的没有。我是一早来的,计划天黑前回去,所以根本就……” “好了好了,这点我知道。嘿,你就是个棒槌,刚才在外面的小屋里怎么点的灯?”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石头竟然连跌带撞地循声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不瞒你说,那是我来时就有的。所以……” “诶,等会!”拦住石头的话头,我马上追问详情,这小子才把之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娘的,刚才你怎么不说?这么邪门儿的地方,咱们早该走的,却因为你……” 可能是抱着我手臂,石头已经感觉到杀气在慢慢逼近,于是慌忙求饶解释,就差趁黑跪下了。 他娘的,跟着这小子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下降了。于是把他推去一边,摸索着去找大门,同时呼喊着石头,让他赶紧领路。 这小子真听话,开始在前面领路,我的手搭在他肩膀头上,两人就像瞎子逛街一样,成串一点点朝前蹭去。 可是很奇怪,本该很短的距离,硬生生摸索半天也找不到。 我急了,大骂道:“该死的,你在干嘛,快点找门啊,不是想尽早出去吗?” 谁知他转回身,用恐惧到极致的强调回道:“大……大哥,门……们找不到了!” 我嘞个乖乖,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搅得内心惶恐不安。把石头弄去一边,开始换我来摸索大门。谁知摸了半天,竟真的没有大门,全是一体成型的钢板! 真是遇上了鬼了!我刚要大骂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娘的,该不会是我们掉进机关陷阱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邪门儿?” 想通了这点,我的心慢慢安静下来,同时按住石头,准备用别的方法。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迷弟 既然出不去,我们就要想办法在内部找到逃出升天的路。明白是中了机关而不是鬼打墙,我心里起码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机关是人做成的,看得到摸得到,试一试有机会能解开,可鬼打墙就只有认命了。 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石头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说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等等。 总之我们现在开始拉着手,尽可能扩大搜索范围,也能彼此做到照顾,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还好在小时候,尚伟国经常将我关在小黑屋练习锔瓷技术,没想到现在在这种环境下竟用到了,着实让我心里不爽。 我明白一个锔瓷匠人要手稳心宁,却始终不明白在小黑屋练习的用处是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我始终想不通尚伟国的用意,就认为他是个十足的疯子,不能用常规思路去考虑。 现在因为我的镇定,使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有时候人与人,人与大众之间,无形中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才能将散沙聚团。当然,这所谓的领头人,也不一定非要多厉害,只要在众人六神无主、过度恐慌的时候稳住心神,就是最厉害的。 恐慌就是毒药,蔓延快且难以控制,反之镇定就需要有人做出榜样,这才能使大家回归正常。 拉着手,我们开始以两人手臂总长为半径画圆。开始石头就需要寻找出路,我则打算先确定这个房间的范围更加主要。毕竟刚才从外面观察,根本难以确定内部的空间大小,没有边界,在这里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而浪费过多力量的。 我知道石头没那本事,于是以他为中心,自己开始慢慢画圆,在几圈下来,基本算是确定了房子的范围,以及大概的布局形式。 “该死,这间房子单层起码超过二百平方,想摸黑找到出路,恐怕要神仙显灵才行了。” 听这话,石头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炸了,单从紧抓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出,手汗在快速增加,最后变得不断颤抖起来。 此时我也无法安慰他了,毕竟困难超出了预计,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就在我也要逐渐失望的时候,忽然手碰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触感十分奇怪。 “停,停啊!” 一声大喊吓得石头好悬没坐在地上,我则顾不上解释,用力将人拽来身边并叮嘱他不要乱动。跟着,开始慢慢摸索,一步步逼近刚才碰到的东西,而石头则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一步不敢稍停。 终于,又碰到了那东西,经过我仔细排摸过后,明白这竟然是个半人多高的雕像或巨大的工艺品。上面全是各种花纹、造型和边角,细摸两遍后,脑中竟然出现了几个奇异的图形。 从最下面开始,分别摸出巨大的翅膀和弯钩一样的嘴巴,是个大鸟! 再往上,依次是兔子、盘绕的蛇、乌龟、老虎和羊。咦,不对,这东西我似曾相识,不正是之前和老超因误会被警察叔叔关进拘留室,一个怪人进去差点杀了我们,但最后被我的血液给逼退后留下的小木雕吗! 如果我记忆不错,那最下面的大鸟就是个雄鹰,而刚才最上面所谓的羊,实则是一个牛头。 奇怪,怎么会在这又出现类似的东西,莫非…… 想想当时那如泥沼一样的怪人融化后,出现无数的怪虫,现在还直起鸡皮疙瘩呢。如果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打遭遇战,才真的是输多胜少了。 心里七上八下,人也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一旁的石头发现不对,可能又想到其他方面了,于是被吓得声音发颤,一次次呼唤着我,就好像没爹没妈的孩子那般。 “好啦!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哪!我还没死,只是在用心思考而已。这下好,本要想到的解决办法,让你彻底给弄没了,怎么办吧?”这方法真管用,石头嗝儿喽一声,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剩下只是紧紧拉着我,再不敢插嘴了。 虽觉得欺负石头很好笑,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我开始在那古怪的雕像四周摸索,几乎不敢遗漏半寸。终于,在雕像的背后,盘蛇的身上,找到一个奇怪的凸起物。 指尖放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按在爆炸按钮上的感觉。 在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我才下定决心按了下去。这种关乎生命,太过刺激的消息不敢告诉石头,就怕这家伙会提前嗝儿屁,变成累赘就麻烦了。 只等我按过后半天不见异动,这才把刚才的事说了,果然这小子被吓得哇哇直叫。 说来也巧了,就在他喊叫到第二声的时候,只听咔吧一声,瞬间就安静了。相隔几秒钟后,又是一阵咯咯咯哒哒,如母鸡下蛋的叫声后,只感觉脚下一空,我们俩连叫都来不及就摔了下去。 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连死和恐惧都感觉不到,只等噗通一声后,冰凉刺骨的水流直呛入嗓子眼,让我顿时就要了账。 还好我命不该绝,一只手从背后揪住了后心的衣服,慢慢开始浮出水面。等我被托起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那种幸福感似乎比发了财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慢慢,我被人带着,一点点向前游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岸边,跟着就被人推着翻上岸去,随后他也跟着上来并躺在一旁呼呼喘气。 我无力地扭脸去看,见到石头,这才知道救自己于危难的,竟然是眼前看似笨拙的家伙。嘿,这瞬间让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想要起身说句谢谢了。 “大哥,我……我救了你,记得如果有什么宝贝,全是我的啊,不许赖皮。”说着翻身起来,开始去拧身上的湿衣服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默默捡起脚下一块碎石,瞄准这家伙的后脑,真想一下拍上去的了。他娘的,枉费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少许,没想到竟然还是那样。 正无奈时,忽然察觉这里竟然有微弱的光亮。拢目观瞧,刚才我们掉下的地方再往前全是地下水,而转向另一边缓缓往上,看到怪石嶙峋的洞口和地面,那昏黄的光线,就是岩石两边斜插着的火把发出的。 “大哥,那是什么地方?咱们赶过去么?” “你以为我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走啦,去看看总比待着强。咱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背后似乎都是地下水,目前华山一条路,不走不行了。”说着一拽石头,两人朝岩洞走去。 火把不知是谁留下的,但理所当然被我们取走。所以在原始时期,人类发现了火才算改变了历史。因为有了火才把光明驱赶黑暗,现在对我俩来说,还能取暖那是再好不过了。 试想现在的月份,又在阴寒的山洞里,才从地下水中逃出,我们俩就差冻得牙齿打颤了。 现在只感觉火把的火焰太小,恨不得将其搂在怀里才觉过瘾呢。 正想呢,就听石头一声惨叫,等我看时,这家伙已经在地上打滚,借此压灭身上的火焰了。唉,在他身上任何意外都可能产生,还真是个倒霉鬼呢! 过去几脚帮他把身上的火焰踩灭,不等石头表示感谢,我已经将人拽起来,想要继续赶路。谁知这时候听到前面有沙沙声,跟着有影子逐渐拉长过来,看上去人数不少。 事情明显不妙,我只能把石头拉去一边,找到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着。手里的火把只能快速放回原位,等我刚刚躲好,人影的主人就已经出现了。 不错,正是之前的一男一女。这俩家伙也不知道关系到底算好还是不好,时而看着恩爱有加,多数看着那是吵吵闹闹。 就比如现在,女的大踏步走了出来,而男的则在后猛追。 奇怪,他们真的进来了,但为什么一路都没见到呢?问题一出,答案也有了。是啊,人家一定知道别的捷径,也只有我傻乎乎的走那种险峻的山崖凸道。 该死,早知道是这结果,我老老实实躺在车里睡大觉躲好,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似乎这次两人又闹了矛盾,看他们在那儿打情骂俏,我看着都只感觉牙酸难受。 此时就见男人抱住女人的肩头,用哀求的声音说:“小妹,别生气了。老头子说的不错,那宝贝咱们要想办法得到,却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就可能像刚才几个倒霉蛋儿那样……” 不等说完,女人大怒:“哼,别拿那老东西压我!我早就说了,尚墨尘要留着,要留着,你和老家伙全都不听。现在可好,他死了,谁能破掉机关打开宝藏的大门呢?” 男人还要解释,女人直接转身走了。接下里就是最常见的一追一逃,我都懒得做现场直播了。 等他们走后我才敢跳出来,正细品刚才说的内容时,谁知石头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朝我恭恭敬敬叩拜了三次。 “大哥,你真是神了,石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说让我去死,石头绝不苟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迷弟 既然出不去,我们就要想办法在内部找到逃出升天的路。明白是中了机关而不是鬼打墙,我心里起码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机关是人做成的,看得到摸得到,试一试有机会能解开,可鬼打墙就只有认命了。 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石头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说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等等。 总之我们现在开始拉着手,尽可能扩大搜索范围,也能彼此做到照顾,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还好在小时候,尚伟国经常将我关在小黑屋练习锔瓷技术,没想到现在在这种环境下竟用到了,着实让我心里不爽。 我明白一个锔瓷匠人要手稳心宁,却始终不明白在小黑屋练习的用处是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我始终想不通尚伟国的用意,就认为他是个十足的疯子,不能用常规思路去考虑。 现在因为我的镇定,使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有时候人与人,人与大众之间,无形中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才能将散沙聚团。当然,这所谓的领头人,也不一定非要多厉害,只要在众人六神无主、过度恐慌的时候稳住心神,就是最厉害的。 恐慌就是毒药,蔓延快且难以控制,反之镇定就需要有人做出榜样,这才能使大家回归正常。 拉着手,我们开始以两人手臂总长为半径画圆。开始石头就需要寻找出路,我则打算先确定这个房间的范围更加主要。毕竟刚才从外面观察,根本难以确定内部的空间大小,没有边界,在这里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而浪费过多力量的。 我知道石头没那本事,于是以他为中心,自己开始慢慢画圆,在几圈下来,基本算是确定了房子的范围,以及大概的布局形式。 “该死,这间房子单层起码超过二百平方,想摸黑找到出路,恐怕要神仙显灵才行了。” 听这话,石头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炸了,单从紧抓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出,手汗在快速增加,最后变得不断颤抖起来。 此时我也无法安慰他了,毕竟困难超出了预计,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就在我也要逐渐失望的时候,忽然手碰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触感十分奇怪。 “停,停啊!” 一声大喊吓得石头好悬没坐在地上,我则顾不上解释,用力将人拽来身边并叮嘱他不要乱动。跟着,开始慢慢摸索,一步步逼近刚才碰到的东西,而石头则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一步不敢稍停。 终于,又碰到了那东西,经过我仔细排摸过后,明白这竟然是个半人多高的雕像或巨大的工艺品。上面全是各种花纹、造型和边角,细摸两遍后,脑中竟然出现了几个奇异的图形。 从最下面开始,分别摸出巨大的翅膀和弯钩一样的嘴巴,是个大鸟! 再往上,依次是兔子、盘绕的蛇、乌龟、老虎和羊。咦,不对,这东西我似曾相识,不正是之前和老超因误会被警察叔叔关进拘留室,一个怪人进去差点杀了我们,但最后被我的血液给逼退后留下的小木雕吗! 如果我记忆不错,那最下面的大鸟就是个雄鹰,而刚才最上面所谓的羊,实则是一个牛头。 奇怪,怎么会在这又出现类似的东西,莫非…… 想想当时那如泥沼一样的怪人融化后,出现无数的怪虫,现在还直起鸡皮疙瘩呢。如果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打遭遇战,才真的是输多胜少了。 心里七上八下,人也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一旁的石头发现不对,可能又想到其他方面了,于是被吓得声音发颤,一次次呼唤着我,就好像没爹没妈的孩子那般。 “好啦!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哪!我还没死,只是在用心思考而已。这下好,本要想到的解决办法,让你彻底给弄没了,怎么办吧?”这方法真管用,石头嗝儿喽一声,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剩下只是紧紧拉着我,再不敢插嘴了。 虽觉得欺负石头很好笑,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我开始在那古怪的雕像四周摸索,几乎不敢遗漏半寸。终于,在雕像的背后,盘蛇的身上,找到一个奇怪的凸起物。 指尖放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按在爆炸按钮上的感觉。 在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我才下定决心按了下去。这种关乎生命,太过刺激的消息不敢告诉石头,就怕这家伙会提前嗝儿屁,变成累赘就麻烦了。 只等我按过后半天不见异动,这才把刚才的事说了,果然这小子被吓得哇哇直叫。 说来也巧了,就在他喊叫到第二声的时候,只听咔吧一声,瞬间就安静了。相隔几秒钟后,又是一阵咯咯咯哒哒,如母鸡下蛋的叫声后,只感觉脚下一空,我们俩连叫都来不及就摔了下去。 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连死和恐惧都感觉不到,只等噗通一声后,冰凉刺骨的水流直呛入嗓子眼,让我顿时就要了账。 还好我命不该绝,一只手从背后揪住了后心的衣服,慢慢开始浮出水面。等我被托起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那种幸福感似乎比发了财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慢慢,我被人带着,一点点向前游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岸边,跟着就被人推着翻上岸去,随后他也跟着上来并躺在一旁呼呼喘气。 我无力地扭脸去看,见到石头,这才知道救自己于危难的,竟然是眼前看似笨拙的家伙。嘿,这瞬间让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想要起身说句谢谢了。 “大哥,我……我救了你,记得如果有什么宝贝,全是我的啊,不许赖皮。”说着翻身起来,开始去拧身上的湿衣服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默默捡起脚下一块碎石,瞄准这家伙的后脑,真想一下拍上去的了。他娘的,枉费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少许,没想到竟然还是那样。 正无奈时,忽然察觉这里竟然有微弱的光亮。拢目观瞧,刚才我们掉下的地方再往前全是地下水,而转向另一边缓缓往上,看到怪石嶙峋的洞口和地面,那昏黄的光线,就是岩石两边斜插着的火把发出的。 “大哥,那是什么地方?咱们赶过去么?” “你以为我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走啦,去看看总比待着强。咱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背后似乎都是地下水,目前华山一条路,不走不行了。”说着一拽石头,两人朝岩洞走去。 火把不知是谁留下的,但理所当然被我们取走。所以在原始时期,人类发现了火才算改变了历史。因为有了火才把光明驱赶黑暗,现在对我俩来说,还能取暖那是再好不过了。 试想现在的月份,又在阴寒的山洞里,才从地下水中逃出,我们俩就差冻得牙齿打颤了。 现在只感觉火把的火焰太小,恨不得将其搂在怀里才觉过瘾呢。 正想呢,就听石头一声惨叫,等我看时,这家伙已经在地上打滚,借此压灭身上的火焰了。唉,在他身上任何意外都可能产生,还真是个倒霉鬼呢! 过去几脚帮他把身上的火焰踩灭,不等石头表示感谢,我已经将人拽起来,想要继续赶路。谁知这时候听到前面有沙沙声,跟着有影子逐渐拉长过来,看上去人数不少。 事情明显不妙,我只能把石头拉去一边,找到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着。手里的火把只能快速放回原位,等我刚刚躲好,人影的主人就已经出现了。 不错,正是之前的一男一女。这俩家伙也不知道关系到底算好还是不好,时而看着恩爱有加,多数看着那是吵吵闹闹。 就比如现在,女的大踏步走了出来,而男的则在后猛追。 奇怪,他们真的进来了,但为什么一路都没见到呢?问题一出,答案也有了。是啊,人家一定知道别的捷径,也只有我傻乎乎的走那种险峻的山崖凸道。 该死,早知道是这结果,我老老实实躺在车里睡大觉躲好,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似乎这次两人又闹了矛盾,看他们在那儿打情骂俏,我看着都只感觉牙酸难受。 此时就见男人抱住女人的肩头,用哀求的声音说:“小妹,别生气了。老头子说的不错,那宝贝咱们要想办法得到,却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就可能像刚才几个倒霉蛋儿那样……” 不等说完,女人大怒:“哼,别拿那老东西压我!我早就说了,尚墨尘要留着,要留着,你和老家伙全都不听。现在可好,他死了,谁能破掉机关打开宝藏的大门呢?” 男人还要解释,女人直接转身走了。接下里就是最常见的一追一逃,我都懒得做现场直播了。 等他们走后我才敢跳出来,正细品刚才说的内容时,谁知石头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朝我恭恭敬敬叩拜了三次。 “大哥,你真是神了,石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说让我去死,石头绝不苟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冰封女孩 对于石头的溜须拍马根本不必理会,就他这样素质的,真要是变成小迷弟,恐怕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我刚才听到了不对的地方。什么叫尚墨尘已经死了?那我是什么,鬼魂还是丧尸?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自己都不清楚? 似乎看出我情绪不对,石头蹭过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忽然他装作很懂的样子贼兮兮地笑了,“我懂,我懂。哎呀,刚才那女人还是挺水灵的,是个男人见了都会眼馋的。你们城里人就是成家太晚容易憋出毛病,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嘿嘿,我……” 还要再说,我的巴掌已经蹦起来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这家伙滴溜溜乱转,好悬没在地上钻出个洞来。 他娘的,竟然被石头给糗了,而且还没办法怼回去,心里这个气啊。 算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如果没有之前那事发生的话,可能我也是个父亲了。想到这,就感觉心中一沉,马上调整心态,不去搭理石头。 刚才的男女话里有话,我还是很在意,于是起身直追,要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石头果然说到做到,跟在屁股后面那是形影不离,只不过一边揉着脸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生气发牢骚,还是在自我感觉良好,总之现在我越来越讨厌他了。 要说在山林中钻山洞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现在我们所走的山洞,竟然让人热血沸腾。 两边的山岩颜色竟然成半透明状,里面混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能看出来的,除了有空气产生的固态气泡外,竟然还有一切动植物的残骸。 一路过来,数量不少,内容丰富,让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嚯,冰凉冰凉的十分沾手,这哪是岩石啊,而是实打实的玄冰墙没错!看看我们身处的地方,左右几乎都是。 咦,不对!我蹲下来,用手来回摩擦几次后,把原本地面上的浮土和碎石层清除一部分,竟然露出下层如镜子面一样的基层。 上手一摸,无论是触觉还是温度,竟然与两边的玄冰墙一样。他娘的!我忍不住仰头看去,也就是头顶高度太高且光线不清,兴许连头上也会是一样的玄冰层也说不定。 “大哥,快来看这。” 正思考目前的情况呢又被石头的呼喊声给打断了思路,气得我又要过去削人,却被他的发现给惊呆了。 原来在玄冰墙中,竟然有个盘膝而坐的女孩。看她一身皮肤粉嫩,散乱着头发,双眼紧闭形态自然轻松,就好像入定的老僧一样。也不知她被这玄冰封在里面多久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单从目前的模样去看,真如生人没什么两样。 “大哥,这石头好怪,竟然亮晶晶的还装了不少东西。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大哥,给我讲讲呗。” 罗里吧嗦的,石头就像没盖的话匣子,源源不断朝外倾倒。这时候我真想找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就算会把他憋死也在所不惜。 他娘的,最重要是我也不懂啊,说是玄冰也不过在武侠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描写,可具体这玩意是什么谁知道。 石头可好,那是怕什么问什么,而且问起来没完没了。没办法,我在地上见到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捡起来硬塞进他嘴里,原意是想堵住这张臭嘴别再出声了。 谁知道,等东西塞进他嘴里后,我却惊呆了。好家伙,这该不会是颗宝石吧!白色半透明的,如一个略长的鸡蛋。塞进石头的嘴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想着赶紧把宝石拽出来,又托在掌心仔细翻看,还真有点爱不释手呢。 不过,看到这类宝石让我又想到不久前,冷情尸体脚底被放置的那种“宝石”,于是立马对此没了兴趣,甚至心中满是厌恶,抖手将其抛了出去。 石头这家伙反应挺快,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却伸手接住,也是反复看了许久,啧啧称奇道:“大哥,这石头真漂亮。嘿,不如我拿回去送给家里的。女人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一定会高兴的。”说着,毫不客气地往怀里揣。 我本因为眼红要阻止,可伸出一半的手停住了,最后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石头,你说自己是原住民,难道老人就没传下过什么传说或故事吗?”一边说,一边朝前继续走着,还不停去看玄冰里的东西。 真的,如果这玩意真是玄冰,那在数百年前……不,不对,应该是数千数万年前,这里可能是片水域或海洋,而里面夹杂的东西和生物,都是在那时被封进去的。 奇怪,我又回头去看那小女孩,看她这么淡定的模样,看她一身的服饰,却根本不像是在水中。 可如果是在陆地上打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不是动物或死物,遇到危险会逃的,原始人更是如此。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死而一动不动呢?完全想不明白。 这一会功夫石头已经捡了不少自认为漂亮的石头,可在我看来,也只有最初拿到的才值钱。 算了,我还是不要说明比较好,也许是一种保护。 看着冰封的小女孩,我只觉得可惜。看年纪和坐高,恐怕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被封在里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 想着,忍不住过去,伸手在其脸部的位置摸了摸。就算隔着如此厚实的玄冰,在我看来,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慰藉吧。 正想着,谁知对面玄冰中的小女孩忽然睁开了眼!随即嘴角慢慢上翘,竟然在对着我笑! 妈呀,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吓得我赶紧往后撤身,可手就像被502黏住了,根本动不了半点。用力过大,只感觉皮肤被撕扯着疼痛难忍。 “该死的石头,这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愤怒的吼声在这里被扩大,震得四周嗡嗡作响,甚至能明显看到玄冰在不断颤抖。 可即便这样,石头始终都没出现。知道事情不对了,于是我扭头就要找人,谁知脖子也硬了,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一只小手竟从玄冰中出来,慢慢放在了我的脸上。 这还不算,跟着一个小脑袋探出,甜笑着与我面对面。天哪,这张脸,不正是玄冰中的小女孩吗?! 心里那是怦怦狂跳,可慢慢又明白过来,开始不断告诫自己这类怪事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过来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想着,刚才那种恐惧和紧张在逐渐消失,望着小女孩可爱的小脸,我有了自己的想法。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坐在里面不出来玩呢?” 完全是哄孩子的话,说着连我自己都感觉直起鸡皮疙瘩,可小女孩似乎听不懂,仍保持甜笑不断。不过现在她的双手已经伸出,一下抱住了我的脸颊。 不会吧,难道她要对我动手了?会用什么办法,生吃还是吸取精血?无论哪种我都没经历过,套路不熟啊,更不知道怎么配合怎么办。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斜眼去找石头。这小子可能还忙着捡石头呢,真是人如其名,又硬又笨。 忽然,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耳中,但是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说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还是文言文?那真的一头雾水。 咦,奇怪,这声音很嫩,该不会出自对面小女孩之口吧? 想着,我就看向她,张嘴又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小妹妹,是不是你在说话?”连着问了几遍,小女孩调皮地歪着脑袋看我,似乎也没听懂说的什么意思。 就这样,我俩都在冲对方说鸟语,来来回回几次,直到小女孩摆摆手后才停下。 我累得呼哧带喘,其中一半还因为目前这事挺怪,心里压力造成的。而小女孩也是呼呼歇歇,但从脸上仍挂着调皮的笑容可以看得出,她竟然在学我! 这还不算什么,在停顿了几分钟后,小女孩歪头望着我,忽然张嘴用我能听懂的话,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 天哪,她竟然会说话!难道和这些年市场上见到的外国小说的剧情相似,她因为某些原因远离人群太久,竟然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现在,终于想到了母语,已经可以和我交谈了? 于是,我也学她的样子,用极其缓慢但完全连贯清晰的语言,并配着手势比划起来。“我,叫尚墨尘。你,叫什么?” 小女孩看的很仔细,而且是在盯着我的嘴,只等一句话说完后似乎没有了,她才点点头思索片刻,跟着又说:“重——生——子。我是重生子。” 这声音听得很清楚,这内容我更明白,可不知问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很揉着,甚至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儿,这才敢请小女孩再说一遍。 等她真的重复出了那如噩梦一般的名字后,我整个人都傻了。也许,换成任何人都会如此吧。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冰封女孩 对于石头的溜须拍马根本不必理会,就他这样素质的,真要是变成小迷弟,恐怕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我刚才听到了不对的地方。什么叫尚墨尘已经死了?那我是什么,鬼魂还是丧尸?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自己都不清楚? 似乎看出我情绪不对,石头蹭过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忽然他装作很懂的样子贼兮兮地笑了,“我懂,我懂。哎呀,刚才那女人还是挺水灵的,是个男人见了都会眼馋的。你们城里人就是成家太晚容易憋出毛病,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嘿嘿,我……” 还要再说,我的巴掌已经蹦起来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这家伙滴溜溜乱转,好悬没在地上钻出个洞来。 他娘的,竟然被石头给糗了,而且还没办法怼回去,心里这个气啊。 算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如果没有之前那事发生的话,可能我也是个父亲了。想到这,就感觉心中一沉,马上调整心态,不去搭理石头。 刚才的男女话里有话,我还是很在意,于是起身直追,要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石头果然说到做到,跟在屁股后面那是形影不离,只不过一边揉着脸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生气发牢骚,还是在自我感觉良好,总之现在我越来越讨厌他了。 要说在山林中钻山洞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现在我们所走的山洞,竟然让人热血沸腾。 两边的山岩颜色竟然成半透明状,里面混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能看出来的,除了有空气产生的固态气泡外,竟然还有一切动植物的残骸。 一路过来,数量不少,内容丰富,让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嚯,冰凉冰凉的十分沾手,这哪是岩石啊,而是实打实的玄冰墙没错!看看我们身处的地方,左右几乎都是。 咦,不对!我蹲下来,用手来回摩擦几次后,把原本地面上的浮土和碎石层清除一部分,竟然露出下层如镜子面一样的基层。 上手一摸,无论是触觉还是温度,竟然与两边的玄冰墙一样。他娘的!我忍不住仰头看去,也就是头顶高度太高且光线不清,兴许连头上也会是一样的玄冰层也说不定。 “大哥,快来看这。” 正思考目前的情况呢又被石头的呼喊声给打断了思路,气得我又要过去削人,却被他的发现给惊呆了。 原来在玄冰墙中,竟然有个盘膝而坐的女孩。看她一身皮肤粉嫩,散乱着头发,双眼紧闭形态自然轻松,就好像入定的老僧一样。也不知她被这玄冰封在里面多久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单从目前的模样去看,真如生人没什么两样。 “大哥,这石头好怪,竟然亮晶晶的还装了不少东西。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大哥,给我讲讲呗。” 罗里吧嗦的,石头就像没盖的话匣子,源源不断朝外倾倒。这时候我真想找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就算会把他憋死也在所不惜。 他娘的,最重要是我也不懂啊,说是玄冰也不过在武侠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描写,可具体这玩意是什么谁知道。 石头可好,那是怕什么问什么,而且问起来没完没了。没办法,我在地上见到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捡起来硬塞进他嘴里,原意是想堵住这张臭嘴别再出声了。 谁知道,等东西塞进他嘴里后,我却惊呆了。好家伙,这该不会是颗宝石吧!白色半透明的,如一个略长的鸡蛋。塞进石头的嘴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想着赶紧把宝石拽出来,又托在掌心仔细翻看,还真有点爱不释手呢。 不过,看到这类宝石让我又想到不久前,冷情尸体脚底被放置的那种“宝石”,于是立马对此没了兴趣,甚至心中满是厌恶,抖手将其抛了出去。 石头这家伙反应挺快,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却伸手接住,也是反复看了许久,啧啧称奇道:“大哥,这石头真漂亮。嘿,不如我拿回去送给家里的。女人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一定会高兴的。”说着,毫不客气地往怀里揣。 我本因为眼红要阻止,可伸出一半的手停住了,最后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石头,你说自己是原住民,难道老人就没传下过什么传说或故事吗?”一边说,一边朝前继续走着,还不停去看玄冰里的东西。 真的,如果这玩意真是玄冰,那在数百年前……不,不对,应该是数千数万年前,这里可能是片水域或海洋,而里面夹杂的东西和生物,都是在那时被封进去的。 奇怪,我又回头去看那小女孩,看她这么淡定的模样,看她一身的服饰,却根本不像是在水中。 可如果是在陆地上打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不是动物或死物,遇到危险会逃的,原始人更是如此。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死而一动不动呢?完全想不明白。 这一会功夫石头已经捡了不少自认为漂亮的石头,可在我看来,也只有最初拿到的才值钱。 算了,我还是不要说明比较好,也许是一种保护。 看着冰封的小女孩,我只觉得可惜。看年纪和坐高,恐怕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被封在里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 想着,忍不住过去,伸手在其脸部的位置摸了摸。就算隔着如此厚实的玄冰,在我看来,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慰藉吧。 正想着,谁知对面玄冰中的小女孩忽然睁开了眼!随即嘴角慢慢上翘,竟然在对着我笑! 妈呀,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吓得我赶紧往后撤身,可手就像被502黏住了,根本动不了半点。用力过大,只感觉皮肤被撕扯着疼痛难忍。 “该死的石头,这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愤怒的吼声在这里被扩大,震得四周嗡嗡作响,甚至能明显看到玄冰在不断颤抖。 可即便这样,石头始终都没出现。知道事情不对了,于是我扭头就要找人,谁知脖子也硬了,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一只小手竟从玄冰中出来,慢慢放在了我的脸上。 这还不算,跟着一个小脑袋探出,甜笑着与我面对面。天哪,这张脸,不正是玄冰中的小女孩吗?! 心里那是怦怦狂跳,可慢慢又明白过来,开始不断告诫自己这类怪事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过来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想着,刚才那种恐惧和紧张在逐渐消失,望着小女孩可爱的小脸,我有了自己的想法。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坐在里面不出来玩呢?” 完全是哄孩子的话,说着连我自己都感觉直起鸡皮疙瘩,可小女孩似乎听不懂,仍保持甜笑不断。不过现在她的双手已经伸出,一下抱住了我的脸颊。 不会吧,难道她要对我动手了?会用什么办法,生吃还是吸取精血?无论哪种我都没经历过,套路不熟啊,更不知道怎么配合怎么办。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斜眼去找石头。这小子可能还忙着捡石头呢,真是人如其名,又硬又笨。 忽然,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耳中,但是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说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还是文言文?那真的一头雾水。 咦,奇怪,这声音很嫩,该不会出自对面小女孩之口吧? 想着,我就看向她,张嘴又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小妹妹,是不是你在说话?”连着问了几遍,小女孩调皮地歪着脑袋看我,似乎也没听懂说的什么意思。 就这样,我俩都在冲对方说鸟语,来来回回几次,直到小女孩摆摆手后才停下。 我累得呼哧带喘,其中一半还因为目前这事挺怪,心里压力造成的。而小女孩也是呼呼歇歇,但从脸上仍挂着调皮的笑容可以看得出,她竟然在学我! 这还不算什么,在停顿了几分钟后,小女孩歪头望着我,忽然张嘴用我能听懂的话,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 天哪,她竟然会说话!难道和这些年市场上见到的外国小说的剧情相似,她因为某些原因远离人群太久,竟然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现在,终于想到了母语,已经可以和我交谈了? 于是,我也学她的样子,用极其缓慢但完全连贯清晰的语言,并配着手势比划起来。“我,叫尚墨尘。你,叫什么?” 小女孩看的很仔细,而且是在盯着我的嘴,只等一句话说完后似乎没有了,她才点点头思索片刻,跟着又说:“重——生——子。我是重生子。” 这声音听得很清楚,这内容我更明白,可不知问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很揉着,甚至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儿,这才敢请小女孩再说一遍。 等她真的重复出了那如噩梦一般的名字后,我整个人都傻了。也许,换成任何人都会如此吧。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九章:又一个重生子 我彻底被这小女孩给整蒙了,尤其是重生子的名字出现,似乎已经远超她会说我能听得懂的话的震惊程度。 小女孩眨动着调皮的眼睛,小手在我脸上轻轻摸着,竟然能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是有形有质,实实在在的真人没错!那刚才玄冰里坐着的,究竟是……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我真魂出窍!只见玄冰当中,仍端端正正坐着小女孩本人,可现在她不是…… 天哪,真的不敢想象,小女孩的半个身子,竟然透出玄冰就像幽魂一样。可从小就听传说幽魂无质,那现在又怎么会碰到我的脸和皮肤,又为什么会有温度呢?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小女孩已经从中跃出,一下跳到我的面前。 “你……叫尚墨尘?好怪的名字。” “你能听懂我说话?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说奇怪的语言?”我不答反问,想要弄清眼前的事实到底如何。 而小女孩却嘿嘿一笑,“学的,学你的话容易。还不是你不聪明,不懂重生子的话。” 嘿!小女孩说话断断续续的就会臭人,也真是够了。算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是要弄清这件事是不是一个阴谋或玩笑再说。 于是我又呼喊着石头的名字,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该死的家伙,莫非为了捡宝石,已经走远了么?这不是要命嘛! “你为什么叫重生子,是谁给你起的这名字?” 小重生子表情古怪地望着我,又一拍自己的胸口,“本来就是,名字由天定,为什么不能叫?如果你喜欢,这名字送你也好,但要拿你的作为交换。” 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名字能交换使用的!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又或者是精神有问题,总之还是顺嘴答音比较好,要见机行事。 拍着玄冰,我十分不解,就问小重生子为什么从里面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被封进去,现在又为了什么出来,到底是不是我在做梦等等问题。 谁知小重生子竟捧腹大笑起来,还指着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懒得掰扯那么多,我只是盯着她,想要借此看透这人的内心,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与那一男一女,甚至于石头联合起来在耍人!否则,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忽然,我又想到了幻术上面。要知道山根是这方面的行家,莫非现在我遇到的,就是某种幻术不成?想到这,赶紧根据之前的经验,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下去。 好么,鲜血流了下来,我被疼得浑身一震。谁知小重生子见到我嘴角流血,竟然变得十分兴奋,甚至又紧紧抱住我的腰,嘟嘟囔囔不知说的是什么。 最终她明白我还是听不懂,这才用了我们的语言,认认真真说道:“引血体质,你,真好。” 这下我更是愣住了,看来如果是什么陷阱,一定经过层层把关和商讨才有了如此的结果,真是滴水不漏,察觉不到任何可疑。 她不仅说自己叫重生子,甚至能知道引血体质,试问一个小女孩,懂个什么?在她的背后又,一定有什么高人在指点,兴许就是那邪恶且恐怖的,真正的重生子本人才对!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看四周,跟着大喊重生子的名字,难听话一句接着一句,就希望将其给斗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谁知这时候小重生子上来,不依道:“喂,你怎么不理人?对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难道你就是天选之人?真没想到我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说着,小重生子高高跳起,双手猛挂我的脖子,害得我腰往下急沉,差会儿就断了。 反观她可好,像猴子一样在我脖子上荡起了秋千,等完了一会后这才补充道:“我是被引血体质唤醒的。真好,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你是我的救星,是朋友。” 没想到,她竟然从身上摸出个东西交给我,似乎是个卷轴。 东西不大,也只有一个半手掌大小,等送到我手里并怀着吃惊的心将其打开,才发现这东西是个人皮古册,年头很难判断,但绝对是个老件儿。 上面被人用炭条或烧红的金属等物质,绘制出了一幅图。那是个奇怪的棍子,周围散发出光芒,竟然连接着天地,被无数的人所膜拜。 “奇怪,这不是我在瓦屋山看到过得,那所谓的哀藤吗?”一声惊呼,跟着又往下看。 在图的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膜拜,只不过这些绘制的简单,就是几根线条的事。场景很像在瓦拉村里,重生泉的守泉人曾提到过的一样,难道相互间还有什么联系? 小重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皮卷轴硬塞给我,这才晃动晃动脑袋并深深吸口气说道:“去吧,做你的事。不过要想做成,最好先将她给铲除,否则你会像我一样,长期关着不能行动。” 好家伙,她究竟知道什么,所指的“她”又是谁?想着于是我继续追问,这次却把重生子、她的朋友和家人,以及所有相关的事问了,可得到的只有小重生子的笑容,剩下的似乎……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只不过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她竟然冲出了牢笼,我却永远留在了里面。”似乎根本不打算让我弄清,小重生子又说,“记住,以后你可以重回自己的生活,当然也可以组织人手将事情办完。” 跟着向后退了几步,呼一下消失之后,在玄冰中竟然又见小重生子的身影。 其还是保持刚才盘膝而坐的样子,那么安详,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完全闭上眼睛,正不断朝我使眼色呢,同时嘴里又嘀咕着什么,还没听清处,就被石头的大嗓门儿给震住了。 人还是这两个人,不过周围似乎也明亮了不少,问起刚才为什么失踪,石头却一脸雾水并反问道:“你可别吓我,更不要说这些胡话才好啊。大哥,我一直都在,只不过看你始终站着一动不动的才没敢打扰。这会儿怎么了,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刚才所见所闻,与先前一样,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嘿,还别说,私密性挺好,只可惜对下一步事情的发展,没有半点帮助。 走近小重生子的位置,望着她发呆。如果说刚才的都是什么幻术或幻境,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我是引血体质的人,又那么高兴,究竟怎么理解呢?在外面曾发生过怪事,我所谓的引血体质始终无法启动仪式,反而是七七那丫头达到了所需的效果,当时大家都认为她才是身怀引血体质的人没错。 但刚才小重生子为什么又提这事,而且言之凿凿让人渴望直到结果。 事情变得越来越怪了,我甚至已经跟不上现有的节奏,就打算放弃呢。谁知面前的小重生子,竟然在快速发生变化。 这里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回光返照,能看到的,就是小重生子在慢慢变化,变得衰老不堪。又过来一会儿时间,她已经开始逐渐消散,最终只剩一句骨架散落在玄冰中。 天哪,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用科学无法解释了。一旁的石头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害怕,只是图个热闹,怎么会把一个小姑娘给整成了这般模样。 “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了。” “废话,我和你一样。好了,别问东问西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那对男女离开的方向追去,但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玄冰之内,小重生子的骨骸和其他被一起封住的东西。 石头在后紧随,现在也学会了沉默,真是难能可贵了。 转过一道弯,前面又出现一片茅草屋,而且能听到水流哗哗的响声,那竟然又是一片地下水域。 正要过去检查一番,谁知石头赶紧拦住了我。只见他原本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变了,现在变得相对沉稳,没有原来的笨蛋样子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刚问完,就见石头朝旁边一指。正巧,我所站的位置与茅草屋有视觉差,根本看不到远处。原来在茅草屋群的另一头,竟然歪七扭八地躺着一些东西。 它们集体发出淡淡的蓝光,将本就昏暗的山洞内部照得雪亮如白昼一样。 我滴老天爷啊,这不就是之前找到聂建阳时遇到的,蓝色骷髅吗?而且数量这么多,恐怕是集合了全村之力,尽数遭到了灭口和屠杀。 他娘的,到底什么人会操控蛊虫把人变成如此诡异的样子,有为什么会是蓝色的呢? 想着,我忍不住走过去,不顾石头在后一直去拽我的衣角,已经走到进出仔细打量着堆积如山的蓝色骷髅。可惜,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甚至在这之前连有人来过都没有。 “大哥,难道你以前遇见过这种东西吗?”石头说着,还忍不住皱了皱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九章:又一个重生子 我彻底被这小女孩给整蒙了,尤其是重生子的名字出现,似乎已经远超她会说我能听得懂的话的震惊程度。 小女孩眨动着调皮的眼睛,小手在我脸上轻轻摸着,竟然能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是有形有质,实实在在的真人没错!那刚才玄冰里坐着的,究竟是……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我真魂出窍!只见玄冰当中,仍端端正正坐着小女孩本人,可现在她不是…… 天哪,真的不敢想象,小女孩的半个身子,竟然透出玄冰就像幽魂一样。可从小就听传说幽魂无质,那现在又怎么会碰到我的脸和皮肤,又为什么会有温度呢?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小女孩已经从中跃出,一下跳到我的面前。 “你……叫尚墨尘?好怪的名字。” “你能听懂我说话?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说奇怪的语言?”我不答反问,想要弄清眼前的事实到底如何。 而小女孩却嘿嘿一笑,“学的,学你的话容易。还不是你不聪明,不懂重生子的话。” 嘿!小女孩说话断断续续的就会臭人,也真是够了。算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是要弄清这件事是不是一个阴谋或玩笑再说。 于是我又呼喊着石头的名字,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该死的家伙,莫非为了捡宝石,已经走远了么?这不是要命嘛! “你为什么叫重生子,是谁给你起的这名字?” 小重生子表情古怪地望着我,又一拍自己的胸口,“本来就是,名字由天定,为什么不能叫?如果你喜欢,这名字送你也好,但要拿你的作为交换。” 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名字能交换使用的!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又或者是精神有问题,总之还是顺嘴答音比较好,要见机行事。 拍着玄冰,我十分不解,就问小重生子为什么从里面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被封进去,现在又为了什么出来,到底是不是我在做梦等等问题。 谁知小重生子竟捧腹大笑起来,还指着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懒得掰扯那么多,我只是盯着她,想要借此看透这人的内心,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与那一男一女,甚至于石头联合起来在耍人!否则,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忽然,我又想到了幻术上面。要知道山根是这方面的行家,莫非现在我遇到的,就是某种幻术不成?想到这,赶紧根据之前的经验,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下去。 好么,鲜血流了下来,我被疼得浑身一震。谁知小重生子见到我嘴角流血,竟然变得十分兴奋,甚至又紧紧抱住我的腰,嘟嘟囔囔不知说的是什么。 最终她明白我还是听不懂,这才用了我们的语言,认认真真说道:“引血体质,你,真好。” 这下我更是愣住了,看来如果是什么陷阱,一定经过层层把关和商讨才有了如此的结果,真是滴水不漏,察觉不到任何可疑。 她不仅说自己叫重生子,甚至能知道引血体质,试问一个小女孩,懂个什么?在她的背后又,一定有什么高人在指点,兴许就是那邪恶且恐怖的,真正的重生子本人才对!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看四周,跟着大喊重生子的名字,难听话一句接着一句,就希望将其给斗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谁知这时候小重生子上来,不依道:“喂,你怎么不理人?对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难道你就是天选之人?真没想到我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说着,小重生子高高跳起,双手猛挂我的脖子,害得我腰往下急沉,差会儿就断了。 反观她可好,像猴子一样在我脖子上荡起了秋千,等完了一会后这才补充道:“我是被引血体质唤醒的。真好,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你是我的救星,是朋友。” 没想到,她竟然从身上摸出个东西交给我,似乎是个卷轴。 东西不大,也只有一个半手掌大小,等送到我手里并怀着吃惊的心将其打开,才发现这东西是个人皮古册,年头很难判断,但绝对是个老件儿。 上面被人用炭条或烧红的金属等物质,绘制出了一幅图。那是个奇怪的棍子,周围散发出光芒,竟然连接着天地,被无数的人所膜拜。 “奇怪,这不是我在瓦屋山看到过得,那所谓的哀藤吗?”一声惊呼,跟着又往下看。 在图的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膜拜,只不过这些绘制的简单,就是几根线条的事。场景很像在瓦拉村里,重生泉的守泉人曾提到过的一样,难道相互间还有什么联系? 小重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皮卷轴硬塞给我,这才晃动晃动脑袋并深深吸口气说道:“去吧,做你的事。不过要想做成,最好先将她给铲除,否则你会像我一样,长期关着不能行动。” 好家伙,她究竟知道什么,所指的“她”又是谁?想着于是我继续追问,这次却把重生子、她的朋友和家人,以及所有相关的事问了,可得到的只有小重生子的笑容,剩下的似乎……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只不过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她竟然冲出了牢笼,我却永远留在了里面。”似乎根本不打算让我弄清,小重生子又说,“记住,以后你可以重回自己的生活,当然也可以组织人手将事情办完。” 跟着向后退了几步,呼一下消失之后,在玄冰中竟然又见小重生子的身影。 其还是保持刚才盘膝而坐的样子,那么安详,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完全闭上眼睛,正不断朝我使眼色呢,同时嘴里又嘀咕着什么,还没听清处,就被石头的大嗓门儿给震住了。 人还是这两个人,不过周围似乎也明亮了不少,问起刚才为什么失踪,石头却一脸雾水并反问道:“你可别吓我,更不要说这些胡话才好啊。大哥,我一直都在,只不过看你始终站着一动不动的才没敢打扰。这会儿怎么了,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刚才所见所闻,与先前一样,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嘿,还别说,私密性挺好,只可惜对下一步事情的发展,没有半点帮助。 走近小重生子的位置,望着她发呆。如果说刚才的都是什么幻术或幻境,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我是引血体质的人,又那么高兴,究竟怎么理解呢?在外面曾发生过怪事,我所谓的引血体质始终无法启动仪式,反而是七七那丫头达到了所需的效果,当时大家都认为她才是身怀引血体质的人没错。 但刚才小重生子为什么又提这事,而且言之凿凿让人渴望直到结果。 事情变得越来越怪了,我甚至已经跟不上现有的节奏,就打算放弃呢。谁知面前的小重生子,竟然在快速发生变化。 这里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回光返照,能看到的,就是小重生子在慢慢变化,变得衰老不堪。又过来一会儿时间,她已经开始逐渐消散,最终只剩一句骨架散落在玄冰中。 天哪,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用科学无法解释了。一旁的石头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害怕,只是图个热闹,怎么会把一个小姑娘给整成了这般模样。 “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了。” “废话,我和你一样。好了,别问东问西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那对男女离开的方向追去,但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玄冰之内,小重生子的骨骸和其他被一起封住的东西。 石头在后紧随,现在也学会了沉默,真是难能可贵了。 转过一道弯,前面又出现一片茅草屋,而且能听到水流哗哗的响声,那竟然又是一片地下水域。 正要过去检查一番,谁知石头赶紧拦住了我。只见他原本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变了,现在变得相对沉稳,没有原来的笨蛋样子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刚问完,就见石头朝旁边一指。正巧,我所站的位置与茅草屋有视觉差,根本看不到远处。原来在茅草屋群的另一头,竟然歪七扭八地躺着一些东西。 它们集体发出淡淡的蓝光,将本就昏暗的山洞内部照得雪亮如白昼一样。 我滴老天爷啊,这不就是之前找到聂建阳时遇到的,蓝色骷髅吗?而且数量这么多,恐怕是集合了全村之力,尽数遭到了灭口和屠杀。 他娘的,到底什么人会操控蛊虫把人变成如此诡异的样子,有为什么会是蓝色的呢? 想着,我忍不住走过去,不顾石头在后一直去拽我的衣角,已经走到进出仔细打量着堆积如山的蓝色骷髅。可惜,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甚至在这之前连有人来过都没有。 “大哥,难道你以前遇见过这种东西吗?”石头说着,还忍不住皱了皱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章:根源 对于石头的问话,我也不知如何回答。说见过这种诡异现象,那是肯定的,可要说原因,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莫非这事与重生子、又或者是刚才见到的人皮卷轴有关? 提起人皮卷轴,我又想起之前在山根那得到的首饰盒中找到的人皮地图。怎么古代人都这么残忍,喜欢用别人的皮做卷轴、地图或者其他什么能记录文字的东西? 就不能找点石头或者树皮啥的的么?退一万步来说真要用,那用自己的,别糟践别人啊。 咦!想起当时那人皮地图,我回忆刚才见到的卷轴,似乎在旁边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内容。 该死,当时因为震撼这怪事的发生,竟然忽略去看上面的内容,这玩意可不能回放,想再学习学习是没机会了。 小姑娘已经化作一堆碎骨,我的心里还真挺难受的。别的不说,如果我们今天不是误打误撞进来,她也许保持现状还能持续个上千年也说不定。 奇怪,为什么那对男女走了个往返都没怪事发生,而我一来就起变化呢?难道真像她说的,我确实有引血体质?他娘的,这所谓引血体质到底与整件事有什么联系呢? 不愿再去理会这种诡异景象,只能选择快去离开。 边走边想,而石头就像是来参观的,看到两边墙壁内被封存的内容,一会一哇哇,一会一嘟囔的,烦人程度胜过苍蝇蚊子。 一路过来,我注意到又在逐步向下走,因为洞中有奇怪的微光,所以行动并不受限。只不过这样下去,岂不是又会回到瓦屋山内吗? 他娘的,来来回回几趟,我们到底为什么在里面折腾呢? 就在这时我抬头去看前方,却发现一直聒噪不断的石头,看了一眼岩壁却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了。而当我过去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个空腔或气泡,形状很怪。 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想到这造型真像一个人,不过是那种站立着的,而且似乎还有什么动作。因为其上身和手部位置被扩大的许多,并不像小重生子那样,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形。 看看石头,我暗地里叹口气。这家伙也算是看得腻了,终于能安静下来,让我好好…… 忽然前面的石头站住了,一动不动且还在微微发抖。等我过去看时,才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一片不小的地下水域,占满了眼前所有能见到的范围。 这要咋过去,划船?放眼去看四周目力能及的范围,别说找船了,似乎连半棵树或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还怎么搞? 石头却拍了拍我,手指水面之上。经过他的提示,等我拢目看时,发现水上正中较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仔细看过去,那人还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不好,这无遮无拦的情况下被看得清清楚楚,想躲都不行。无奈,我只好一拽石头就往后跑。谁知刚转身,就被人给堵住了。抬头一看,正是那十八个人中的一个。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已经被他揪住了领子,正要挨揍的时候,石头却发起了威,一下将其撞了出去,随后大喊一声:“大哥,快跳!” 谁知都没迈步呢,就见脚下紫色光芒一闪,顿时面前的去路收缩成一堵墙体,想跑根本无望。 面对这超自然的变化,石头也是一愣,可他就不信邪,翻身拉着我还要去找水上那人拼命,谁知身体一直,竟被那倒地的家伙给抓住了脚踝。 此时就看出这小子的彪悍了,竟然抬脚就踩,那是速度快力量足,没有半点犹豫,可不像我这样的怂人。 可是很遗憾,对方的强大我们难以估计,那人看着不算魁梧,竟然站起身后,能把石头给倒提起来,随手一抛就丢出去老远,如同扔出去了个沙包,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在我以为石头准要玩完的时候,却没想到他飞出去的方向发生了改变,朝着面前的水中砸去。 本以为会听到巨大的落水声,谁知血红飞溅,石头如摔在冰板上一样,打着滚出去老远后才逐渐停下。冰板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看着格外心惊和可怖。 “欢迎,欢迎老弟光临。”水面上的人声如洪钟,距离这么远仍听得清清楚楚。 正要回话,就被背后的人推了出去,一步迈出石道,在惊呼声中竟稳稳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看着脚下的水在不停循环往复转动,好奇又激动的心理战胜一切,让我稳稳地起来,仔细观察着这奇景幻视一样的冰板地面。 “呵呵,没想到吧。这里所见的一切都让人难以捉摸,又充斥着神秘的气息。”正中走来的人是领队的小老头。他一下将我扶起,还贴心地帮着拍打身上的尘土,那模样,怎么看着比亲爹还亲呢。 看看周围,竟然只有小老头和刚才的哥们在,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一对男女为什么不见了? 放眼四下这么大范围,似乎没有他们的踪迹,甚至连能藏人的地方或岔路都没有,完全是一马平川,工工整整的地下水库般的存在。 现在我也没心情搭理他们,还是要解决实际问题,推开小老头,过去检查石头的伤情。还好,仍有呼吸,不过人已经陷入昏迷,似乎连鼻梁骨都断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惊慌失措之下赶紧摸摸自己身上,竟然连半块创可贴都没有。 怎么办?在遇到伤情的时候,我真想老超能如神仙驾到,可惜只是空谈,还要自己想办法处理。看着手上的鲜血,昏迷不醒的石头,我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老弟,别管他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完成。”话落,我就被小老头的手下拽起,连拖带拽地离开了石头身边。 等我们又来到刚才他所在的冰板正中,忽然寒光一闪,我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到自己的鲜血如泉涌一样喷出,挥洒到了四周。渐渐,整个人的力量被剥离出去,等跪下的时候,甚至已经不清了。 在我昏迷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冰板发出亮光,跟着从头顶的什么地方,慢慢延伸下某个东西,这时候我彻底闭上了眼,一命呜呼去了。 “大哥,嘿,大哥!” 忽然我被石头唤醒,整个人都如冷水浇头,汗水哗哗往下直流,连手心里都是汗水。 看着眼前的玄冰,里面封冻着的小姑娘,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更没有化作一推枯骨。那我刚才见到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一场噩梦? 不对,如果说是噩梦,怎么如此真实。如果说是噩梦,刚才的疼痛感怎么这样真切,甚至现在摸摸受伤的位置,还有隐隐的不爽,如果是梦就真的太诡异了。 石头伸手在我面前来回晃动,“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从刚才我就一直在叫,怎么好像没听到一样?” 忽然他警觉起来去看四周,颤颤巍巍地问,“不……不会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大哥,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怎么应付的对吧?” 他娘的,这家伙当我是从百事通的知识库里出来的么,什么邪门事都清楚? 但是见到石头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不少。为求心安,三两步过去,掰着石头的脑袋和四肢细看,一会疼得他鸡毛子乱叫,一会痒得他嘻嘻哈哈。 待确定真的没事后我才吁口气,可见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象。 当然,也可能是一种预知未来的警告!想到这,我又去看那安详端坐的小姑娘,莫非一切都是她的原因,是她在提醒我小心吗? 此时此刻,忽然对于面前被冰封的小姑娘有种莫名的好感。如果刚才她的出现也是幻境,那我宁愿相信这才是真正的重生子。似乎在最深处会有答案,同时伴随着危险的降临,我该何去何从呢? 又看看石头还在研究玄冰和里面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我准备自私一次,不提所见的场景。大不了处处小心,兴趣还能趁机得到一定优势也说不准。 总之我对着小姑娘拜了几拜,这才带领石头朝前行去。 因为刚才的场景太过真实,我现在几乎闭着眼都能找到出路。一直等眼前光芒大盛的时候,于是赶紧止步,将石头朝旁边一推。这里正好有处凸石作为遮挡,在命令石头小心背后的同时,我眺望远处,果然见到那片诡异的冰板。 正中确实有人,不过很多,粗略数了一遍,起码有二三十人。 那应该就是之前的十八人,还有老九等人才对。嘿,怎么与我刚才见到的幻境不同呢?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想靠近看看,又碍于再往前无遮无拦,正苦恼的时候忽然发现石头不见了。 又搞什么幺蛾子?!我的肺都被气炸了,却不能出声呼喊或咒骂,还要耐着性子去寻找他的人。 此处微光更弱视线不清,当我转身往回没有两步的时候,忽然从墙中快速伸出了一张诡异且苍白的脸! 它距离我很近,又加上着急寻找石头脚步加快,现在几乎两者撞在一起,真吓得灵魂想要出窍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章:根源 对于石头的问话,我也不知如何回答。说见过这种诡异现象,那是肯定的,可要说原因,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莫非这事与重生子、又或者是刚才见到的人皮卷轴有关? 提起人皮卷轴,我又想起之前在山根那得到的首饰盒中找到的人皮地图。怎么古代人都这么残忍,喜欢用别人的皮做卷轴、地图或者其他什么能记录文字的东西? 就不能找点石头或者树皮啥的的么?退一万步来说真要用,那用自己的,别糟践别人啊。 咦!想起当时那人皮地图,我回忆刚才见到的卷轴,似乎在旁边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内容。 该死,当时因为震撼这怪事的发生,竟然忽略去看上面的内容,这玩意可不能回放,想再学习学习是没机会了。 小姑娘已经化作一堆碎骨,我的心里还真挺难受的。别的不说,如果我们今天不是误打误撞进来,她也许保持现状还能持续个上千年也说不定。 奇怪,为什么那对男女走了个往返都没怪事发生,而我一来就起变化呢?难道真像她说的,我确实有引血体质?他娘的,这所谓引血体质到底与整件事有什么联系呢? 不愿再去理会这种诡异景象,只能选择快去离开。 边走边想,而石头就像是来参观的,看到两边墙壁内被封存的内容,一会一哇哇,一会一嘟囔的,烦人程度胜过苍蝇蚊子。 一路过来,我注意到又在逐步向下走,因为洞中有奇怪的微光,所以行动并不受限。只不过这样下去,岂不是又会回到瓦屋山内吗? 他娘的,来来回回几趟,我们到底为什么在里面折腾呢? 就在这时我抬头去看前方,却发现一直聒噪不断的石头,看了一眼岩壁却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了。而当我过去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个空腔或气泡,形状很怪。 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想到这造型真像一个人,不过是那种站立着的,而且似乎还有什么动作。因为其上身和手部位置被扩大的许多,并不像小重生子那样,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形。 看看石头,我暗地里叹口气。这家伙也算是看得腻了,终于能安静下来,让我好好…… 忽然前面的石头站住了,一动不动且还在微微发抖。等我过去看时,才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一片不小的地下水域,占满了眼前所有能见到的范围。 这要咋过去,划船?放眼去看四周目力能及的范围,别说找船了,似乎连半棵树或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还怎么搞? 石头却拍了拍我,手指水面之上。经过他的提示,等我拢目看时,发现水上正中较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仔细看过去,那人还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不好,这无遮无拦的情况下被看得清清楚楚,想躲都不行。无奈,我只好一拽石头就往后跑。谁知刚转身,就被人给堵住了。抬头一看,正是那十八个人中的一个。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已经被他揪住了领子,正要挨揍的时候,石头却发起了威,一下将其撞了出去,随后大喊一声:“大哥,快跳!” 谁知都没迈步呢,就见脚下紫色光芒一闪,顿时面前的去路收缩成一堵墙体,想跑根本无望。 面对这超自然的变化,石头也是一愣,可他就不信邪,翻身拉着我还要去找水上那人拼命,谁知身体一直,竟被那倒地的家伙给抓住了脚踝。 此时就看出这小子的彪悍了,竟然抬脚就踩,那是速度快力量足,没有半点犹豫,可不像我这样的怂人。 可是很遗憾,对方的强大我们难以估计,那人看着不算魁梧,竟然站起身后,能把石头给倒提起来,随手一抛就丢出去老远,如同扔出去了个沙包,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在我以为石头准要玩完的时候,却没想到他飞出去的方向发生了改变,朝着面前的水中砸去。 本以为会听到巨大的落水声,谁知血红飞溅,石头如摔在冰板上一样,打着滚出去老远后才逐渐停下。冰板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看着格外心惊和可怖。 “欢迎,欢迎老弟光临。”水面上的人声如洪钟,距离这么远仍听得清清楚楚。 正要回话,就被背后的人推了出去,一步迈出石道,在惊呼声中竟稳稳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看着脚下的水在不停循环往复转动,好奇又激动的心理战胜一切,让我稳稳地起来,仔细观察着这奇景幻视一样的冰板地面。 “呵呵,没想到吧。这里所见的一切都让人难以捉摸,又充斥着神秘的气息。”正中走来的人是领队的小老头。他一下将我扶起,还贴心地帮着拍打身上的尘土,那模样,怎么看着比亲爹还亲呢。 看看周围,竟然只有小老头和刚才的哥们在,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一对男女为什么不见了? 放眼四下这么大范围,似乎没有他们的踪迹,甚至连能藏人的地方或岔路都没有,完全是一马平川,工工整整的地下水库般的存在。 现在我也没心情搭理他们,还是要解决实际问题,推开小老头,过去检查石头的伤情。还好,仍有呼吸,不过人已经陷入昏迷,似乎连鼻梁骨都断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惊慌失措之下赶紧摸摸自己身上,竟然连半块创可贴都没有。 怎么办?在遇到伤情的时候,我真想老超能如神仙驾到,可惜只是空谈,还要自己想办法处理。看着手上的鲜血,昏迷不醒的石头,我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老弟,别管他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完成。”话落,我就被小老头的手下拽起,连拖带拽地离开了石头身边。 等我们又来到刚才他所在的冰板正中,忽然寒光一闪,我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到自己的鲜血如泉涌一样喷出,挥洒到了四周。渐渐,整个人的力量被剥离出去,等跪下的时候,甚至已经不清了。 在我昏迷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冰板发出亮光,跟着从头顶的什么地方,慢慢延伸下某个东西,这时候我彻底闭上了眼,一命呜呼去了。 “大哥,嘿,大哥!” 忽然我被石头唤醒,整个人都如冷水浇头,汗水哗哗往下直流,连手心里都是汗水。 看着眼前的玄冰,里面封冻着的小姑娘,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更没有化作一推枯骨。那我刚才见到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一场噩梦? 不对,如果说是噩梦,怎么如此真实。如果说是噩梦,刚才的疼痛感怎么这样真切,甚至现在摸摸受伤的位置,还有隐隐的不爽,如果是梦就真的太诡异了。 石头伸手在我面前来回晃动,“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从刚才我就一直在叫,怎么好像没听到一样?” 忽然他警觉起来去看四周,颤颤巍巍地问,“不……不会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大哥,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怎么应付的对吧?” 他娘的,这家伙当我是从百事通的知识库里出来的么,什么邪门事都清楚? 但是见到石头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不少。为求心安,三两步过去,掰着石头的脑袋和四肢细看,一会疼得他鸡毛子乱叫,一会痒得他嘻嘻哈哈。 待确定真的没事后我才吁口气,可见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象。 当然,也可能是一种预知未来的警告!想到这,我又去看那安详端坐的小姑娘,莫非一切都是她的原因,是她在提醒我小心吗? 此时此刻,忽然对于面前被冰封的小姑娘有种莫名的好感。如果刚才她的出现也是幻境,那我宁愿相信这才是真正的重生子。似乎在最深处会有答案,同时伴随着危险的降临,我该何去何从呢? 又看看石头还在研究玄冰和里面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我准备自私一次,不提所见的场景。大不了处处小心,兴趣还能趁机得到一定优势也说不准。 总之我对着小姑娘拜了几拜,这才带领石头朝前行去。 因为刚才的场景太过真实,我现在几乎闭着眼都能找到出路。一直等眼前光芒大盛的时候,于是赶紧止步,将石头朝旁边一推。这里正好有处凸石作为遮挡,在命令石头小心背后的同时,我眺望远处,果然见到那片诡异的冰板。 正中确实有人,不过很多,粗略数了一遍,起码有二三十人。 那应该就是之前的十八人,还有老九等人才对。嘿,怎么与我刚才见到的幻境不同呢?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想靠近看看,又碍于再往前无遮无拦,正苦恼的时候忽然发现石头不见了。 又搞什么幺蛾子?!我的肺都被气炸了,却不能出声呼喊或咒骂,还要耐着性子去寻找他的人。 此处微光更弱视线不清,当我转身往回没有两步的时候,忽然从墙中快速伸出了一张诡异且苍白的脸! 它距离我很近,又加上着急寻找石头脚步加快,现在几乎两者撞在一起,真吓得灵魂想要出窍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死亡的我 “我滴妈呀!!”一声叫喊,跟着朝后就坐,恨不得屁股摔在地上变成八瓣儿。谁知那张怪脸也被吓得发出一声惨叫,等与我对视时,竟然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 “哎呀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天哪,我的心脏差点吓得停跳。”说话间那张脸的主人从阴影里出来,竟然是石头! 他还舔着脸埋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鸟,还要在这歪着嘴唱哀歌啊! 本想着揍他一顿出出气,可反应过来刚才我们先后惊叫可能会惊动那些人,于是连连打出手势示意,并回头去看冰板那边的动向。 还好,似乎因为距离太远,又或者声音过度集中后又向外快速扩散的原因,反正那些人都没有听到一样,还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做些什么,这下才稍稍松口气,无奈到苦笑连连。 跟着脸色一寒,开始数落石头的不是。可没说两句,这家伙竟然贼兮兮地摆手示意我禁声,跟着又看远处确定无异后,招手领着我来到他刚出现的阴影中。 原来我刚才过来注意力全在前面了,却忽略了旁边的实际情况。现在经过石头的指引才发现,竟然这里还有条不显眼的支路。怪不得在刚才所见的幻境中,有人能悄悄绕到我们背后。 嘿,还别说,石头虽然光捣乱坏事,没想到还有让人意外的运气。嗯,也许顺这条路进去,能找到出路或通向其他地方,也比现在光明正大出去被人发现要好。 想着,我朝石头点头努嘴,示意他在头前带路。这小子也很听话,根本没有推脱和多想。 这条支路一直呈缓坡向下,算算距离和位置,很可能会在冰板附近冒头。 等我们见到亮处,偷着探头看时,果然已经在冰板的最近处。虽然离正中那些人还很远,可起码与上面相比近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哥,诶大哥你快看。” 石头又来裹乱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当他是苍蝇一样驱赶的时候,无意间瞟见冰板下方,竟然是悬空的! 好家伙,这么巨大的东西,重量难以估计,就是这样的情况还能悬空,我也真是佩服古代人怎么做到的。 我和石头都趴在洞口,细看冰板的构造和厚度。没想到从侧边看过去这么直观。 冰板的表面平整,侧边厚度大约六七米左右,不过是慢圆向下收缩的,就像个漂浮在空中的竞技场。我想看冰板最下面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么大东西漂浮,却被石头给拦住了,原因就是底下深不见底,一不留神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细看,从我们脚下洞口边缘算起,整个底下空间也是个锥形深坑般的模样,正好上面漂浮一个巨大冰板,还真是丝丝入扣。如果说是自然造化,那将此事告知给科学家,他们可能会兴奋到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 可对于我俩一对白脖来说,就感觉到震撼即可,以平常心当自己是参观者过过瘾就行。 冰板上浮的位置正好与视线平齐,翻上去不在话下,但上面一马平川,想不被发现可是难上加难。 怎么能接近那些人,还能听到他们谈话呢? “诶,大哥,大哥。” 他娘的!心里咒骂,面上却笑盈盈地望着石头,“怎么,你说。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秘密了?” 石头闻言疯狂点头,跟着趴低一指,果然在冰板下方触手可及的位置,见到一个倾斜如簸箕的开口。我们只要把住边缘,伸腿去够那口部,而后顺势滑进去就行。 但有一点,就是里面有什么。看这倾斜角度,恐怕进去了想要原路返回是不行的,那到时候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有些惧怕难以决定,谁知石头竟然趁机以标准姿势伸腿勾住对面。把住洞口的手大力一推,整个人顺斜坡打着滚掉了进去,连我的惊呼声都来不及听完。 这下好,两人就剩一个,我想救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跟着进去看看了。主意打定,我也学他的样子顺利翻了进去,可等进来后又后悔了,这倾斜向内的坡度竟然没有尽头,转圈转到头晕了都还没能停下。 大概过了十几秒之后我终于被人挡住滚动之势,刚要起身,就有种醉酒的感觉,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可吐着吐着,我才发现这里散发出了迷人的斑斓光彩,石头早已看傻了眼了,现在正伸出舌头,像条哈巴狗一样。 头顶这些结晶,有锥形的、有多棱形、有圆有扁种类繁多,最重要的是颜色还多样,就像能不停变化似的,怪不得石头看到直流哈喇子的地步。 你想啊,刚才地上那种不怎么样的石头都被拿来收藏了,现在见到这些能好? 果然,再见石头已经开始丢掉原来搜集到的那些破烂,开始想办法蹦高,要去够头顶的璀璨宝石了。 懒得理他,我则顺这奇怪的密道一路往前,直到能听见上面人说话为止。在这里,通过冰板和其中封存的水流,能隐约看到顶上的人影在晃动。 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上面,可能不会想到我们能偷着过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嗯,是的,是小老头在叫,其他人的声音却听不清。 密道的高度大约两米左右,我想要听的更清,只能把耳朵尽可能贴在上面,但在没有工具帮助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无法做到的。 就在我踮脚、仰头,瞪大眼睛静心去听的时候,忽然冰板中的流水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张人脸! 由于冰板下方带有弧度,就好像个凹面镜一样,这人过来被扭曲化后,宛如一只水鬼漂过。最可怕的是他睁着大眼,直勾勾地与我对视,似乎充满着绝对的怨气。 试想一下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精神紧张时,面对如此震撼力超强的东西,有哪个不会害怕? 我更是被吓得一声惨叫坐在地上,牙齿都在咯咯咯地打颤,好悬没拉在裤子里。 上面这水鬼更绝,就像是不过瘾一样,竟然原地不动了。冰板中的水流在不断变化,可这人却一直保持静止状态,还是直勾勾盯着我,完全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咦,奇怪!与这家伙对望了约几秒后,忽然我心中一动,怎么感觉这人如此面熟? 又看了几眼,顿时我感觉头发都炸了起来,毛孔都在发抖。这……这他娘的,不是我自己吗!对,没错,就是我啊,甚至连衣服都一样,就是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 天哪!脑袋如遭雷击,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当你见到自己以这种模样出现,还要来个相互对视,心中会有什么感觉?可能也会像我现在,脑瓜子嗡嗡直响,头重脚轻吧。 就在我盯着我看到出神时,忽然石头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诶,大哥,你在看什么呢?”随即他也朝我所看的方向望去,紧跟着嗷嗷两嗓子,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下好,不仅我被吓到了,就连上面那些人也彻底被惊动了。 只见一人趴低看过来,正巧与我俩来了个对视!跟着众人一阵大乱,分成两边,一定是为抓我们来的。 “你这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还愣着干嘛,快跑啊!”一推石头,他才明白过来,两人找准方向就跑,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可惜,我们对这里还不了解,看刚才上面的人所分方向,应该只有两个出口才对。现在,等我们来到另一端的出口,将出未出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守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了。 石头想法简单,立马转身就要回头,我却伸手拉住他并摇摇头。 不用试了,另一边一定也被人守着,过去无外乎自取其辱,还要累得死去活来。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站着死呢!想到这,故意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踏步朝那些人走去。 在来到他们近前时,还不忘抱拳拱手道声辛苦,装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可能当年的英雄也就是如此了。 有我在前面打样,石头明显也镇定许多。他学着我的样子,抱拳拱手说声辛苦,可惜,小腿肚子抖得像触过电似的,怎么看都感觉好笑至极。 来到冰板上,见到小老头,他的表情十分吃惊。等我再看其他人,竟然都与他类似,甚至一旁那对男女更是夸张,几乎张大了嘴都不记得合上了。 想不通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再去理会,现在一掐腰笑道:“各位,别来无恙啊。你们也不够意思,既然进来这山洞,为什么不带上我?你看看,还要我自己……” 忽然察觉出不对,因为面前这些人自觉分开,就见正中堆起小山一样的东西。 细看,竟然是一具具尸体,有横有竖,龇牙咧嘴满脸是血,死状似乎都是很惨。 可看着看着我就傻了,原来躺在这里的,竟然全都是我!衣服相同,模样相同,只不过死状那是千奇百怪,如在阴间炼狱之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死亡的我 “我滴妈呀!!”一声叫喊,跟着朝后就坐,恨不得屁股摔在地上变成八瓣儿。谁知那张怪脸也被吓得发出一声惨叫,等与我对视时,竟然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 “哎呀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天哪,我的心脏差点吓得停跳。”说话间那张脸的主人从阴影里出来,竟然是石头! 他还舔着脸埋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鸟,还要在这歪着嘴唱哀歌啊! 本想着揍他一顿出出气,可反应过来刚才我们先后惊叫可能会惊动那些人,于是连连打出手势示意,并回头去看冰板那边的动向。 还好,似乎因为距离太远,又或者声音过度集中后又向外快速扩散的原因,反正那些人都没有听到一样,还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做些什么,这下才稍稍松口气,无奈到苦笑连连。 跟着脸色一寒,开始数落石头的不是。可没说两句,这家伙竟然贼兮兮地摆手示意我禁声,跟着又看远处确定无异后,招手领着我来到他刚出现的阴影中。 原来我刚才过来注意力全在前面了,却忽略了旁边的实际情况。现在经过石头的指引才发现,竟然这里还有条不显眼的支路。怪不得在刚才所见的幻境中,有人能悄悄绕到我们背后。 嘿,还别说,石头虽然光捣乱坏事,没想到还有让人意外的运气。嗯,也许顺这条路进去,能找到出路或通向其他地方,也比现在光明正大出去被人发现要好。 想着,我朝石头点头努嘴,示意他在头前带路。这小子也很听话,根本没有推脱和多想。 这条支路一直呈缓坡向下,算算距离和位置,很可能会在冰板附近冒头。 等我们见到亮处,偷着探头看时,果然已经在冰板的最近处。虽然离正中那些人还很远,可起码与上面相比近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哥,诶大哥你快看。” 石头又来裹乱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当他是苍蝇一样驱赶的时候,无意间瞟见冰板下方,竟然是悬空的! 好家伙,这么巨大的东西,重量难以估计,就是这样的情况还能悬空,我也真是佩服古代人怎么做到的。 我和石头都趴在洞口,细看冰板的构造和厚度。没想到从侧边看过去这么直观。 冰板的表面平整,侧边厚度大约六七米左右,不过是慢圆向下收缩的,就像个漂浮在空中的竞技场。我想看冰板最下面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么大东西漂浮,却被石头给拦住了,原因就是底下深不见底,一不留神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细看,从我们脚下洞口边缘算起,整个底下空间也是个锥形深坑般的模样,正好上面漂浮一个巨大冰板,还真是丝丝入扣。如果说是自然造化,那将此事告知给科学家,他们可能会兴奋到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 可对于我俩一对白脖来说,就感觉到震撼即可,以平常心当自己是参观者过过瘾就行。 冰板上浮的位置正好与视线平齐,翻上去不在话下,但上面一马平川,想不被发现可是难上加难。 怎么能接近那些人,还能听到他们谈话呢? “诶,大哥,大哥。” 他娘的!心里咒骂,面上却笑盈盈地望着石头,“怎么,你说。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秘密了?” 石头闻言疯狂点头,跟着趴低一指,果然在冰板下方触手可及的位置,见到一个倾斜如簸箕的开口。我们只要把住边缘,伸腿去够那口部,而后顺势滑进去就行。 但有一点,就是里面有什么。看这倾斜角度,恐怕进去了想要原路返回是不行的,那到时候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有些惧怕难以决定,谁知石头竟然趁机以标准姿势伸腿勾住对面。把住洞口的手大力一推,整个人顺斜坡打着滚掉了进去,连我的惊呼声都来不及听完。 这下好,两人就剩一个,我想救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跟着进去看看了。主意打定,我也学他的样子顺利翻了进去,可等进来后又后悔了,这倾斜向内的坡度竟然没有尽头,转圈转到头晕了都还没能停下。 大概过了十几秒之后我终于被人挡住滚动之势,刚要起身,就有种醉酒的感觉,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可吐着吐着,我才发现这里散发出了迷人的斑斓光彩,石头早已看傻了眼了,现在正伸出舌头,像条哈巴狗一样。 头顶这些结晶,有锥形的、有多棱形、有圆有扁种类繁多,最重要的是颜色还多样,就像能不停变化似的,怪不得石头看到直流哈喇子的地步。 你想啊,刚才地上那种不怎么样的石头都被拿来收藏了,现在见到这些能好? 果然,再见石头已经开始丢掉原来搜集到的那些破烂,开始想办法蹦高,要去够头顶的璀璨宝石了。 懒得理他,我则顺这奇怪的密道一路往前,直到能听见上面人说话为止。在这里,通过冰板和其中封存的水流,能隐约看到顶上的人影在晃动。 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上面,可能不会想到我们能偷着过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嗯,是的,是小老头在叫,其他人的声音却听不清。 密道的高度大约两米左右,我想要听的更清,只能把耳朵尽可能贴在上面,但在没有工具帮助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无法做到的。 就在我踮脚、仰头,瞪大眼睛静心去听的时候,忽然冰板中的流水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张人脸! 由于冰板下方带有弧度,就好像个凹面镜一样,这人过来被扭曲化后,宛如一只水鬼漂过。最可怕的是他睁着大眼,直勾勾地与我对视,似乎充满着绝对的怨气。 试想一下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精神紧张时,面对如此震撼力超强的东西,有哪个不会害怕? 我更是被吓得一声惨叫坐在地上,牙齿都在咯咯咯地打颤,好悬没拉在裤子里。 上面这水鬼更绝,就像是不过瘾一样,竟然原地不动了。冰板中的水流在不断变化,可这人却一直保持静止状态,还是直勾勾盯着我,完全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咦,奇怪!与这家伙对望了约几秒后,忽然我心中一动,怎么感觉这人如此面熟? 又看了几眼,顿时我感觉头发都炸了起来,毛孔都在发抖。这……这他娘的,不是我自己吗!对,没错,就是我啊,甚至连衣服都一样,就是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 天哪!脑袋如遭雷击,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当你见到自己以这种模样出现,还要来个相互对视,心中会有什么感觉?可能也会像我现在,脑瓜子嗡嗡直响,头重脚轻吧。 就在我盯着我看到出神时,忽然石头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诶,大哥,你在看什么呢?”随即他也朝我所看的方向望去,紧跟着嗷嗷两嗓子,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下好,不仅我被吓到了,就连上面那些人也彻底被惊动了。 只见一人趴低看过来,正巧与我俩来了个对视!跟着众人一阵大乱,分成两边,一定是为抓我们来的。 “你这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还愣着干嘛,快跑啊!”一推石头,他才明白过来,两人找准方向就跑,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可惜,我们对这里还不了解,看刚才上面的人所分方向,应该只有两个出口才对。现在,等我们来到另一端的出口,将出未出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守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了。 石头想法简单,立马转身就要回头,我却伸手拉住他并摇摇头。 不用试了,另一边一定也被人守着,过去无外乎自取其辱,还要累得死去活来。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站着死呢!想到这,故意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踏步朝那些人走去。 在来到他们近前时,还不忘抱拳拱手道声辛苦,装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可能当年的英雄也就是如此了。 有我在前面打样,石头明显也镇定许多。他学着我的样子,抱拳拱手说声辛苦,可惜,小腿肚子抖得像触过电似的,怎么看都感觉好笑至极。 来到冰板上,见到小老头,他的表情十分吃惊。等我再看其他人,竟然都与他类似,甚至一旁那对男女更是夸张,几乎张大了嘴都不记得合上了。 想不通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再去理会,现在一掐腰笑道:“各位,别来无恙啊。你们也不够意思,既然进来这山洞,为什么不带上我?你看看,还要我自己……” 忽然察觉出不对,因为面前这些人自觉分开,就见正中堆起小山一样的东西。 细看,竟然是一具具尸体,有横有竖,龇牙咧嘴满脸是血,死状似乎都是很惨。 可看着看着我就傻了,原来躺在这里的,竟然全都是我!衣服相同,模样相同,只不过死状那是千奇百怪,如在阴间炼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