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佬在左,死亡在右》 第1章 不死人 晨曦微露,金色的霞光在城市天际线上铺展,青山精神病院的护士们如常交接早班。忽然,惊呼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楼顶上站了个人。 白色病号服的衣角被晨风吹起,少年登高远望,好似傲立船头准备跳海的杰克船长。 他要自杀。 短短一会,警车和消防车闪烁着红蓝灯呼啸而入,好奇张望的病人们被医生赶回病房,大楼底下铺满垫子,警察举起喇叭喊话: “楼顶上的人,马上下来!不要做傻事!” 可那人置若罔闻,他坐在楼顶的矮墙上,两脚悬空,只需轻轻一挪屁股,就将一坠而下。 高度是五楼。 精神病院为了防止病人跳楼,顶楼的安全门被层层上锁,这给救援增添了难度。 “他是怎么上去的?” 从家中赶来的院长还穿着睡衣,眺望楼顶上的病人,气急败坏。 安全门的锁并未打开,而病房的窗户更是被铁栅栏锁死,他难道会通天术? 警车载着谈判专家驶进医院,下来的是一位女警,和蔼的面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谈判专家姓温,简单了解完现场情况后,温警官问院长: “有谁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最近温警官接连救下不少自杀者。 “他是惯犯了,自杀跟跑日常任务似的,防不胜防。”院长叹了口气,喊来主治医师,让他说明情况。 医生递过病例,简短介绍道: “患者叫宁牧野,21岁,入院一年。患有很严重的妄想症,伴有抑郁,自杀倾向极高。一年来尝试自杀十三次,都被护士救下。” 上吊,割腕,过量服用安眠药,用脸盆尝试溺水,招惹有杀人经历的狂躁症患者...... 温警官快速翻阅病例档案,目光在学历那栏微微一顿,她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学校。 “这还是个高材生?” “没错,可惜大一没读完就发病了,辍学至今。” “发病的原因呢?” “我认为和家庭有关....”医生犹豫片刻,“被枪毙的宁伟国是他的父亲。” “什么?”温警官微微一惊。 宁伟国是两年前落马的。一年前数罪并罚,被执行死刑。若算一下时间,与他儿子发疯的日期刚好对得上。 温警官眼中划过一抹恍然,难怪疯了。 但就算父亲是贪官,人还是得救,毕竟职责所在。 “他的精神病症状严重吗?”温警官经验丰富,清楚有些神经病发病时根本无法沟通,必须对症下药。 “宁牧野可以与人正常沟通,思维逻辑清楚,神志清晰,智力水平优秀。就是.....他觉得自己能看见死神。” “......死神?” “对,死神。” “阎王?还是那种那拿镰刀的?难道是日本那个戴眼镜的小学生?” “都不是。” 医生从业多年,这种妄想也是第一次见——— “他看见的死神是他自己。” “什么,死神是他自己?”温警官愣了半天,“......这倒是少见的妄想。” “但,无论死神是谁,他也该害怕才对啊。正常来说不是会更惜命吗,为什么要自杀?”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并非害怕死神带走他的生命,而是认为死神剥夺了他的死亡。所以才一直不停自杀来验证这件事.....” 温警官满脸错愕,捋了半天,才明白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他觉得自己死不了?” 医生心累地点头。 “没错.....” 楼顶的安全门终于被打开,温警官带着主治医生与两名警员来到天台上。宁牧野就坐在天台边缘,手里握着一瓶吊针用的药瓶,与寻常跳楼自杀者不同,他对警察的到来很淡然,没有过激反应。 “小宁,早上好啊。”温警官不愧是谈判专家,语气如同唠家常般亲切:“我姓温,是前海派出所的民警,反诈宣讲时你应该见过我.....呵呵,有什么想法或困难可以和我说说,我来帮你解决——要不咱们先下来吧? 坐在上面危险,医生怪担心你的。” 宁牧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举起手中的药瓶,晃了晃,反问道:“猜猜这是什么?” 液体浑浊,呈深红色。 众人凝视片刻,医生不确定的说:“消毒酒精?” “bingo,答对了。我干了,你随意。” 宁牧野举起药瓶,顿顿顿的猛喝一大口。 “诶这个不能喝啊!”医生大急,医用酒精的乙醇含量超过75%,喝下去会导致严重的酒精中毒。 看他手里那瓶的量,似乎在众人上来之前,就喝掉大半了。 辛辣苦涩的酒精味让他的脸紧紧皱在一起,好半天才缓过来。感受着胃里灼烧般的剧痛,艰难地将呕吐感咽下后,宁牧野龇牙咧嘴的笑了:“你只猜到消毒水,没猜到除草剂,我只能给你50分。” “除此之外,我胃里还有两粒头孢,能在精神病院收集齐这些东西,我给我自已一百昏......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可就跳了哦。” 众人只好止住上前救人的脚步,温警官心里暗叹一声不妙,不怕想死的,就怕想死又思路清晰的。 “头孢加酒精产生双硫仑样反应致死只要三十分钟,想救回来必须洗胃....但我的胃现在已经被除草剂烧烂了。”说着,宁牧野又灌了一大口酒精,这次将药瓶里的液体彻底喝光,才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头已经开始晕了.....视力模糊,很好,看见太奶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饶是见多识广的温警官,也被这冷血的自杀行为吓到了,“我看过你的档案,哪怕父亲去世,以你的学历未来也能有不错的发展....” 宁牧野瞥了一眼温警官大腿旁的枪袋,朝她招手。 “这样,你来我这,一个人过来。” 温警官赶忙快步靠近,随后,宁牧野指着一个方向:“你能看到什么?” 温警官凝神望去,他指着楼下前庭的一张长椅,一只黑猫趴在椅子旁晒太阳。周围除了拉起警戒线的警员,空无一物。 “一张椅子.....还有猫?” “是吧,你看不到。” “那里有什么?” “死神。杵着一把小镰刀,披着破破烂烂的黑斗篷,长着和我一样的脸,正躺在椅子上,笑得像阿尼亚。”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死神?” “不是我,是他。他和我说的。” 椅子旁的黑猫翻了个身,模样憨厚可爱。 温警官盯直了眼,也没在椅子上看见任何人影。但她不会否定宁牧野说的任何话,以免刺激到他:“死神.....对,我好像看到了.....小宁,要不你先下来,我们走近点去问问他想做什么?” “呵.....”宁牧野摇头,“你看不到的。” 温警官不由气闷,你有精神病我又没有。 “一年前他突然出现,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不死人了’,然后用镰刀把我的死亡斩断了......我知道这很扯,换我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一直跟着我,我死不掉了。” 温警官看他轻轻拉起衣袖,眼眸猛地一缩。 手腕上的伤疤密密麻麻,皆是割腕留下的痕迹。 “你看,我没骗你....包括今天也是,我喝除草剂,头孢加酒,等等还会跳楼.....但依旧不会死。”他俯视着空无一人的长椅,醉意上头,骂道:“晦气的东西....” 后头的医生忍不住的说:“没有什么死神,都是护士在保护着你!若不是医院抢救及时,你早就死好几次了!” 宁牧野还是摇头。 “任何超出常理的事发生在人类眼中,都会被曲解成可以理解的形式,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或者说局限性。” 温警官麻了,这病得不是一般的重,疯话听着还有那么一番道理。 “我们相信你,真的!要不你先下来?反正现在你肚子里的药也够致死了,犯不着再跳楼.....这让打扫卫生的阿姨多难收拾不是?” 她开始道德绑架,这招果然对大学生有用。意识到要给人添麻烦的宁牧野犹豫片刻,说:“要不这样,你对死神开一枪,帮我出出气,我就下来,如何?” “啥?” 两人间隔有两米远,温警官可没自信在他跳楼之前将人制住。 “你是想我对着那把椅子开一枪?” “对,看看能不能把死神做掉。” 温警官心思急转,用枪条例虽然苛刻,可眼前情况特殊,时间不等人,他此时或许还有得救,毕竟精神病院有基础的医疗设施。长椅周围空无一人,不用担心流弹伤人..... 她果断掏出手枪上膛,心想大不了写个报告被上司骂一顿,“可以,我答应你,开完这枪你必须下来——打哪里?” “长椅左边尽头,扶手旁边,对,死神的脑袋就枕在那儿......小心别打到猫了。” 温警官示意同僚让楼下的警察散开些,持枪瞄准,听着他的疯话,觉得这真是荒唐的不行。如果真有死神,开一枪就能把他干掉了?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惊起一片飞鸟,子弹精准的命中了长椅左侧扶手,将椅子打得木屑横飞。晒太阳的黑猫被吓得尾巴直立,飞快跑没影了。 随后, 宁牧野的嘴巴微微张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一枪后,他眼中的死神突然消失了。 温警官将手枪上好保险,插回枪袋内,“你该下来了吧.....” “温警官,您是名好警察,谢谢。” 她本能感到不对,眼见宁牧野没有下来的意思,连忙对同事打手势,语气严厉的喝道:“你要遵守承诺!下来!” “我那贪官老爹其实给我留了一笔钱......给点给清洁工,剩下上缴国家,骨灰倒垃圾桶里就行。抱歉哈。” 温警官拔腿前冲,想要抱住他,医生和警员们一拥而上,可已经来不及了——— 宁牧野从天台一跃而下。 洁白的病服在空中猎猎作响,脸上洋溢着癫狂的笑容。 少年如同失速的鸟儿,坠向大地,满怀欣喜的拥抱死亡。 去你妈的死神。 老子要死咯! ......... 三个月后。 江海市第二人民医院,一名打扮时尚的口罩少女站在病房前,与医生交谈。 “嗨呀....这可真是捡回一条命,从通风管道爬上天台跳楼,肋骨断了八根、肺出血、脑积液、右骨盆粉碎性骨折、切掉了半个胃......换寻常人死三回都不够。抢救时心跳骤停俩小时,主任都准备放弃时又恢复了跳动,真是命大啊。” 医生透过探视窗,看着病房内被绑在束缚带里熟睡的少年,“青山精神病院那边都不敢收他了,听说这年轻人无父无母的,也不知道未来咋办.....话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算是朋友。”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甜美系歌手一般。 “女朋友吧?”医生呵呵一笑,“寻常朋友可不会来探望一个精神病呢,倒是想不到这年头还有如此忠贞的爱情,年轻真好啊....” “才不是呢!”少女有些羞恼,“前,前女友而已....” 她在探视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安秋秋,随后获得了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推门而入,医生识趣地离开,为二人留出独处空间。 病床上的宁牧野被牢牢束缚,脸颊消瘦而苍白。寻常病人哪需绑上这种铁丝带子,都是怕他醒来后又突然自杀。 安秋秋搬来椅子,坐在病床旁,两人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了,却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这番模样,她不由得眼眶一热。 医生说人是救回来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安秋秋将手伸出去,摸到宁牧野指尖时却又触电一般猛缩回来,可最终,她还是轻轻将那只大手握住,囔囔道: “要是以后没人照顾你,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一下你好了.....” 就像是童话里被公主吻过的青蛙,宁牧野突然睁开眼睛,冷不丁的说: “......我听见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束缚带如同纸糊的一样,被消瘦的身躯轻易撕裂挣开,双手抓住安秋秋的肩膀,捏得她生疼—— “我听见了!!!!” 安秋秋的俏脸蓦的红了,一时间忽略了一个卧床数月的病人哪来那么大力气,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你听见啥了....” “快醒醒,有人正在入侵我们的世界!” “?” 第2章 魔法 洁白的病房内,面对突然醒来就说疯话的宁牧野,少女微微张嘴。 “......谁要入侵我们的世界?” 宁牧野一本正经的回答: “来自异次元的恐怖直立猿。” “你是否清醒?” 安秋秋满头黑线,你哪怕说个三体人呢?当即准备按铃喊医生过来喂大郎吃药。 精神病加重了属于是。 宁牧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安秋秋的胳膊,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安秋秋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花,就被他按到了病床上。 安秋秋刚想呼喊,嘴巴就被堵住,他将脸凑得极近,“嘘。” 两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倒在病床上,像在玩什么医院y。 “这里是哪里?” 安秋秋别过头,有些羞恼的回答:“医院。” “青山精神病院?” “第二人民医院.....你跳楼,被送到这来抢救了。” 宁牧野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问:“我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快把我放开!” “那你别喊,等等医生来就麻烦了。” 因为宁牧野精神病的特殊性,他被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病房,此时临近下班时间,一时半会没人经过。 “你还想自杀?”安秋秋不肯,当即大叫:“医生!!!!” 可惜,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宁牧野用手堵住,他无奈地看着少女执拗的眼神,心想好好沟通你不听,得上点强度了。 于是,他死死按住挣扎的安秋秋,将嘴巴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 “兄弟,你好香。” 安秋秋立马僵住了,惊恐地回过头,看着宁牧野似笑非笑的嘴角,支支吾吾的问:“你,你要干啥?” “我是精神病,干啥可都不犯法,嘿嘿。” “你你你你....” 少女的耳垂飞起潮红,可最终还是闭上双眸,羞涩的咬住嘴唇:“我不会原谅你的.....”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没什么抵抗的意思,躺平了。 “好!”宁牧野淫荡一笑,“那么接下来是真心话大冒险环节!” “?”已经在考虑避孕药的安秋秋茫然地睁开眼睛。 “现在是几几年?” “.....2024。”安秋秋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骂他。 “什么,2024?”宁牧野相当诧异,“我死了多久?” “什么死,你只是昏了三个月而已。” “居然不是三年?”宁牧野微微捏住下巴,“时间流速比那边慢么....” 眼见他醒了过来,不用在床上当一辈子植物人,安秋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旋即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一直自杀好玩么?!你明明和我说只是普通的妄想症,结果青山病院告诉我你被送到icu了,我,我.....” 说着说着,安秋秋眼眶就红了。 宁牧野无奈地解释道:“我哪说过我是妄想症,我是说我能看见死神....” “这不是妄想症是什么?”安秋秋越说越生气:“发疯就发疯,你还当真了?真当自己死不掉啊?这次救回来了,那下次呢?” “不,大约我的确已经死了.....” 宁牧野囔囔道:“难道是这样么....我在那边死了,这边就会活过来....贤者的预言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在说什么怪话?” “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你还能看见死神是吧?” “不是,自跳楼之后,死神就消失了,但.....”宁牧野一本正经的说:“我穿越到了一个叫光辉泰拉的异世界。” “那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环......人类文明繁衍了两千余年,但泰拉人类并没有发生工业革命。教会、魔法和超凡者主宰着世界,天空就像梵高的《星月夜》一样瑰丽,太阳永不坠落,而是环绕着大陆巡进......” “我在死人堆中醒来,那是一片战场,巡逻的士兵将我抓作俘虏,丢入炮灰营中参加战争,为一名国王效力......总之发生了很多事,头一年我几乎一直在打仗。好在我不会死亡,依靠不死人的能力,我在一场场厮杀中活了下来,一直熬到战争突然停止——因为那个世界遭到了魔族的入侵。” “人类组成了联军,所有国家都暂时放下矛盾,开始抗击魔族,拱卫世界.....人魔大战进行了两年,我依靠着不死人的能力混成了人类联军的精锐士兵,在勇者的率领下与魔王展开决战.....然后.....然后.....” 宁牧野的语气一滞,怔住了。 “奇怪.....为什么后面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安秋秋听着听着,眼神从疑惑变成茫然,最后变成怜悯,她礼貌的问:“有考虑过去起点投稿吗?” 高情商:有考虑过去起点投稿吗? 低情商:颠佬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宁牧野变得有些失落,“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 他不再说话,像个蔫巴失意的小衰仔,松开安秋秋,独自坐到一旁。 “诶....”安秋秋顿时心软了,忍不住拉拉他的手,“你别这样,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秋秋....” “嗯?”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抬头望向陌生的天花板,“我在地球上度过了十九年的人生.....却感觉那个世界的三年更加真实,在那边我时常会怀疑地球上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安秋秋忍不住的说:“难道你分辨不出来吗?就算你脑海中的世界再真实,超凡者,魔法.....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吧?” 宁牧野眼眸微睁,恍然大悟。 “对啊,魔法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啊.....也就是说....” 安秋秋喜出望外,难道自己一番话语,治好了他的臆症?!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在现实中用出魔法,是不是就能证明异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安秋秋:“?” 医生,医生呢?快来救一下啊! 宁牧野猛地站起来,伸出手跃跃欲试。 “魔法......我可能真会一点——” 安秋秋翻了个白眼:“你会什么?仅溶解衣服的魔法?” “timemachine,哦不,timemagic。” “哈?” “时间魔法。” 宁牧野面朝病床,表情庄重,“虽然是第一次用,还没有魔杖......但那老头说时间魔法只需要灵魂,希望他没骗我,要上了,一库走!” 紧接着,一个语调怪异、晦涩难懂的音节从他口中吐出。 “没完了是吧?”少女有些愠怒,“行啊,如果你会放魔法我就...” 话音未落,病床上断裂开来的束缚带忽然颤动了一下, “嫁给...” 耳旁传来了时钟转动般的发条齿轮声。 裹着铁丝的束缚带明明没有任何人碰,却凭空自己飘了起来! 随后被宁牧野挣断的豁口自动合拢,铁丝与铁丝、丝线与丝线完美对接在一起,一抹微不可察却极度璀璨的金光一闪而过—— 时钟转动声停止,完好无损的束缚带在重力的作用下,轻飘飘的落到了床上。 “你.....” 她呆呆地睁大眼,那条刚刚还断成两截、垂在地上束缚带,按照被挣断的轨迹复原如初,仿佛病床上还被绑着个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隙... 就好像倒带一样。 时间魔法。 “芜呼!!!” 宁牧野挥舞拳头,兴奋地高高跃起—— “道爷我成了!” 安秋秋难以置信地扯了扯那条束缚带,如同德国下水道的油纸一样结实,她对世界原本的认知轰然垮塌了—— 这下轮到安秋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了。 你说这束缚带还好好的,他人是怎么出来的? “老子没发疯,那三年是真的,异世界是真的!!!”宁牧野癫狂大笑,完全没听见少女刚刚说了啥想在户口本上加名字的话。 可他还没高兴一会,又囔囔道:“等等,异世界是真的.....那世界末日不也是真的了?” 安秋秋现在不把他的话当疯话了,颇有几分看超人的茫然,“世界末日?” 宁牧野猛地一拍大腿:“不行,我必须立即自杀!” “?” 还没等安秋秋反应过来,他就窜到了窗边,窗外镶着的铁栏仿佛纸糊的一样,被他用手一掰就弯成了麻花,扭出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 “你要干嘛——!!!”安秋秋尖叫起来,冲过去死死从后面抱住他:“不许再跳楼了!!!” 说着说着,就要掉小珍珠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等病好了再把我追回来的....” “哎哎,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嗷!”是选择踏入死神的坟墓,还是选择踏入婚姻的坟墓,宁牧野还是拎得清的:“我现在超勇的....身体还蛮结实的哦?” “从这里跳下去,死不掉的啦。” 楼高与他在青山跳楼时一般,五楼的高度,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住院部长街。 “你别说疯话!”安秋秋大急,将魔法的事抛到脑后,“医生,医生!救命啊!!!” 可宁牧野一个抽身就挣开了她,丢下一句“你抓不住我,我是山里灵活的狗!”后,就上住铁栏纵身一跃。 还未等安秋秋反应过来,人便从五楼跳了下去。 安秋秋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她泫然欲泣的探出窗一看,落地的宁牧野潇洒地滚了两圈,就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飞快跑没影了。 不止她呆了,路人也呆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刚刚是不是有个人掉下来了? 安秋秋傻愣愣地站了半天,随后气得跺跺脚,拎起包便往病房外面猛跑。 她身体可不结实,得坐电梯。 在走廊上,遇到了闻声赶来的医生。对方问怎么了,安秋秋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只丢下一句“世界要毁灭啦!”就跑掉了,留下满头雾水的医生,寻思妄想症莫非成传染病了? 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跑得比博尔特还快的精神病”,兜兜转转老半天后,安秋秋终于在医院后门口旁的便利店找到了他。 宁牧野蹲在店门口,穿着洁白的病服,手里掐着一根烟,和个精神小伙似的,吞云吐雾。便利店老板在柜台后警惕地盯着他,防止这小子零元购。 “呼——.......” 他抽烟抽得极快,四五口便是一根,满脸陶醉。安秋秋本以为是精神病院禁烟导致的,却没想到他说: “在异世界的军队中,若是打仗杀敌勇猛,便会被奖励一根大烟抽....口味一言难尽,还掺了东西,成瘾性极强。毒瘾犯了的士兵打起仗就和疯子一样,那真不是啥好东西。” 他弹了弹手中的华子,坊间皆传他那贪官老爹家底多么殷实,但作为儿子的宁牧野却没那富哥感觉。毕竟这年头贪官也讲究一个低调,一家人过得都是普通人生活。一定要说,便是那藏满柜子的中华和茅台,养刁了偷老爹烟抽小鬼的嘴。直到成人后自己买烟,才晓得这一包红盒子价值不菲。 “还得是传统派香烟才润啊,异世界有这样的烟抽吗我就想问问?真是王王又源源。” 安秋秋紧张地摸索着宁牧野的身体,他从五楼跳下来,竟连擦伤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女震撼地问。 “嘛....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在那之前,”宁牧野指了指柜台后的老板,“摸都给你摸了,去,帮我把烟钱付了。” 老板一听这话,嗤笑一声,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还拎个lv的手提包,肯定是富家孩子,能看上你这种说疯话的病号? 可紧接着,安秋秋就乖巧地走了进来,掏出不套壳的iphone15p,把烟和打火机的钱扫了。 老板大惊,随后又听到那穿病服的小子说没地方去,小姑娘犹豫都不带犹豫就说可以去开房。 两人走了。 “龟龟.....”老板坐直了,敬佩不已,感慨医院辈有人才出:“软饭硬吃啊?” ......... 开房当然不至于。 主要是宁牧野刚从医院里逃出来,怕留下记录又被逮回去,毕竟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可是很危险的。 宁牧野和安秋秋算是打小认识,但因为父亲倒台的缘故,安家现在有点不太待见他,往家里带准讨人嫌。好在安秋秋还有其他地方住,她除了上学外,还参加了一个偶像团体企划,目前正处于练习生阶段,尽管还没出道,但经济公司依旧为她准备了一间宿舍。 夕阳西下,城市天际线被染得一片昏黄,高楼林立的市区,安秋秋带着宁牧野走进一栋相当高档的公寓。 “我平时都住在学校,基本不回这边。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在这住着,公司的人不会来检查的....” 安秋秋按下密码锁,打开门后,是装修精致的两室一厅。 宁牧野左右张望一圈,啧啧称奇:“你们演艺圈的待遇真亏贼啊,在市中心租这一套房,一个月不得万八千的?” 安秋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探望宁牧野,他对少女的近况还算了解。 从小就梦想当明星,上了大学后有家里铺路,再加上外貌条件的确出挑,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参加综艺出道了。 安秋秋不置可否,将包包放好后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严肃地问他:“现在你该给我讲讲,那所谓的异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第3章 孩子们,我回来了 “点个蚊香先。” 一盒烟被宁牧野抽得就剩四根了。但他烟品好,从不散播二手烟,走到窗边开窗才点火,猛吸两口尼古丁后,才悠悠的回答道: “异世界啊,要从哪里说起呢....” “难道是日本厕纸动漫那种?”安秋秋凭刻板印象猜测。 “呵,你说的对,但是《光辉泰拉》是由米哈游自主研发的一款.....” “别玩o神烂梗。” 宁牧野开心的笑了,倚在窗边放松的看着她,“还是这个世界好啊,和平。晚上只有一个月亮,开窗能看到灯火璀璨的摩天大楼,而不是什么废墟或毒瘴,连玩原神烂梗都有人接上吐槽.....在异世界玩烂梗可没人接茬,他们只会说‘你在讲什么抽象话’,没劲。” “说老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毕竟我这三年都在战场上,除了杀人没干过其他事.....魔族佬来了之后,倒去过一些大城市,可都变成废墟了,没什么看头。被毁前该是挺繁华的,或许像二十世纪后半叶的欧洲?嘛,都是人类,文明总是相似的。” 安秋秋静静地听着,偶尔发问。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认知中,应该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对,可讲述的故事却犹如一部无比真实的纪录片,逻辑自洽又光怪陆离,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编造这种事吧,但在他嘴里却像回忆一般娓娓道来。 “超凡者.....顾名思义,拥有超越凡俗力量的人。跑得像风一样快,能跳几十米高,驱动魔法或什么其他超能力——我在人魔大战后期见过一些顶尖超凡者,那简直是能塞进《复仇者联盟》当反派的程度。” “那你现在是超凡者吗?”安秋秋好奇的看着他。 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的宁牧野相当消瘦,从病服的间隙还能隐隐看见切胃手术留下的刀口,这样一个人却从五楼跳下而毫发无损,不可思议。 “超凡者?我?不算吧....”宁牧野摇摇头,“他们对超凡者有着一套很系统的认定标准,我只是身体比较结实。你知道,我死不了吧?” 安秋秋点头,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别的不说,当年科比要是有他这身板,还怕啥直升机? “因为死不了....所以你进化了?” “用进化来形容不太妥当,倒不如说是适应。”宁牧野捏了捏胳膊上并不健硕的肱二头肌,“你了解锻炼健身的原理吧?通过激烈运动使肌肉纤维组织断裂,然后再等身体自然修复,长出更为健硕、更能适应高强度使用的肌肉纤维。” “嗯。” “我的身体也是同样的原理,一开始在战场上我就一普通人,挨两刀就重伤倒地。但恢复之后,我就变得能挨上三刀,四刀.....每一次死亡,都会让我的身体更加适应异世界的环境。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我演示给你看看——” 宁牧野对着安秋秋伸出了一根中指。 安秋秋眉头一挑,干啥,没素质是吧? 只见他拿另一只手将中指握住,随后重重向后一掰—— “咔嚓”一声,这根中指连根折断,被皮肉耷拉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到了手背上。 安秋秋眼眸一缩,被吓楞了。 “牛逼吧?在军营里我都拿这当春晚魔术表演的,不比小品有意思?” 都说十指连心,可宁牧野把中指折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把那根断掉的中指提起来比划说: “在战场上要是丢了武器,我就这样把手指拆下来当飞镖丢,破坏力十分甚至九分的劲!我给你演示下——” 宁牧野想找个目标物来表演狠活,可看到安秋秋惊恐的眼神后,还是决定不拔出萝卜带出泥了,毕竟血喷出来不太美观。 “咳咳,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这手指还是经常断的,毕竟属于消耗物品,断的多也就长得快了。像这样皮肉还连着只要包好了,骨头不用一晚上就能长好,哪怕整根都没了三天也能长回来,吉良吉影狂喜属于是。” 安秋秋捂着嘴傻看了半天,才起身过来心痛地摸摸那根断掉的手指。 “你就不痛么?” “痛肯定是痛的,但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痛。这就是我先前说的‘适应’能力。不只有痛苦,还有力量、耐力、肉体强度、恢复速度....死太多次之后我对痛苦的免疫已经近乎麻木了,要我形容的话,断一根手指就像....额,” 宁牧野思索片刻,颇为幽默的说:“就像撕手指甲小刺结果撕到肉一样。” “这不还是很痛嘛!” 安秋秋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先前在医院宁牧野施展的时间魔法。 “你能用那啥魔法让手指变回去么?” “额....那老头教我这招时,说初学阶段只能对外物使用。” “老头?就是你说的那啥贤者?” “对,参加人魔大战时认识的,据说是数一数二的魔法师,叫啥‘梅林’来着。世界末日的预言也是他告诉我的.....操!”宁牧野忽然猛一拍大腿,烟头都飞了—— “要命,把世界末日给忘了!” 安秋秋俏眉轻蹙,“你一直在说的世界末日究竟是什么情况?三体人要打过来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和那个叫梅林的老头认识后,他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人...啊不是,”宁牧野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他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泰拉人,问我是不是来自异世界——” “异世界?” “地球对于光辉泰拉世界来说,可不就是异世界么?妈的当时我就知道自己遇上高人了,赶忙问他我该怎么回地球,结果他跟我说‘还回去干吗?你的世界都要毁灭了’。我说那不该啊,俺老家稳中向好,发生氦闪危机还能流浪地球呢,怎么就要毁灭了?” “他跟我说魔王惦记着我家乡,就那个魔族之王想入侵地球,得把他讨伐了才行。” 安秋秋小嘴微张,感觉在听天书。 “很扯是吧?我当时也觉得很扯,像什么弱智三流网文剧情。可后来——”宁牧野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在打魔王的时候.....byd我怎么啥也不记得了,但我就记得决战战场上,整片天空都倒映着曼哈顿的夜景。” “曼...哈...顿?”安秋秋愣住了。 “曼哈顿啊,纽约的那个曼哈顿!两年前我们去过的,美国,时代广场,帝国大厦!晚上灯一开跟tm资本主义天国似的那地方!当时你爸给我俩开一间房,你喝了酒一定要脱我内裤的事你忘了?” 这句话差点没把安秋秋搞宕机,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属于是。俏脸通红挥拳怒骂道:“啊啊不许说了!可以了知道了!黑历史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我在异世界呆了三年,头一次见到地球的景象却在那种环境下,人类和魔族在漫山遍野的厮杀,整片天空却在与地球对接,倒过来的帝国大厦,金碧辉煌的高楼建筑群,街道,车辆,甚至是行人——他们对发生在天空彼岸的一切一无所知,可两个世界的距离却越来越近.....我当时就知道梅林说的是真的,这魔王真准备入侵地球啊!” 安秋秋傻了,她很难想象这个画面,只能呆呆地问: “那该咋办?要不.....我报警试试?” 魔王入侵,地球毁灭这种事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美少女来说还是太超纲了。 “怎么,你也想被送进青山精神病院?”宁牧野悲观的摇头,“就算政府能信这种疯话也没用,两个世界的武力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你想象一下一堆超人组团入侵,这谁顶得住啊?” 安秋秋想想也是,宁牧野开始行动,跑去橱柜旁翻箱倒柜找工具,边找边说: “我在那边度过了三年,地球上才过了三个月,这里和异世界的时间流速恐怕有个十二倍的差异。魔王那正打决战呢,我却在这当了两个小时逃兵,异世界恐怕已经过去一天了.....梅林说我是除掉魔王的关键,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救世啊救世!” 他在鞋柜旁的工具箱中翻出一把螺丝,作为工科系的大学生,宁牧野会一点基础的电工活,找到最近的插座就开始拆地线。 “等等,你打算怎么回去?”安秋秋看他瞎忙活,十分不解。 “自杀就行。” “可你不是死不掉吗?” “那得分情况,梅林说过,死亡是灵魂摆渡的船票,恐怕指的就是我死亡便能穿越世界。”宁牧野边拆边说出自己的猜测:“自杀也得分情况,少条胳膊少条腿对我来说都不算事,就算心脏被挖掉躺两个月也能复原。恐怕他说的死亡是指超出我身体自愈范畴的死亡——也就是完完整整的死掉,而不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致命伤。” 安秋秋惊了,什么叫无关痛痒的致命伤? “也就是说,我得找个能在一瞬间对我身体所有器官造成致死性破坏的自杀方式才行....跳楼或上吊都不行,得找个劲大的。” 他将电插座的面板整个拆了下来,露出连接220伏电压的金属触片,地线已经被扯断,意味着这个插座再无漏电保护。 他满意地点头,这个劲大。 宁牧野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安秋秋的头发上。 他伸出手,轻轻将少女别刘海的发叉取了下来,深情的说: “没想到,你还戴着这个。” 发叉看起来有些旧了,很小一根,分为两端。款式很简单,像是初中女生会用的便宜小饰品。 安秋秋避开他炽热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随手戴的罢了.....” 这是两人十五岁时宁牧野在街边给她买的。 宁牧野目光炯炯有神:“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是、是吗.....” 安秋秋窃喜,他难道在暗示什么.... “这可是能通往天堂的钥匙啊!!” “?” 只见宁牧野蹲了下来,将发叉拆成两截,一左一右对准裸露的插座触片,就打算捅上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电疗。 他转头对安秋秋说:“等我死了,断电后把尸体藏好,我且杀个魔王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拯救完世界就回来。” “等等....”安秋秋搞明白他想干啥了,“你打算触电自杀?” “秋秋,”宁牧野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说:“你会守护好我的尸体,等我复活的,对吗?” 他的眼神里满是信赖。 毕竟眼前的少女,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亲近的人了。 安秋秋沉默了好半天,轻声的说:“告诉我,你不是神经病。” “——我不是神经病。” “那我相信你。” 宁牧野露出五条悟般自信的笑容:“会赢的。” 随后,他转回头,将两根金属发叉捅进了没有漏电保护的插座中,癫笑着大喝一声——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噼啪一声,一道强光爆闪,整栋公寓停电了。 这次突如其来的停电并没有造成什么波澜,城市安静而祥和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繁华的市区喧闹如故,车辆奔流,星球流转,一如往昔。 ......... ......... ......... 而在与这颗星球截然不同的大地上,太阳还未照耀到的一角。 神允历1998年春。 光辉泰拉大陆以北。 腓烈帝国,海登堡市。 夜深时分,城市的一角,几个年轻人拎着提灯,踏过厚厚的积雪,来到墓园深处。 领头那人明显有些紧张,脸藏在毡帽之中,忍不住的左顾右盼。 “底下埋葬的可都是百年前伐魔战役的英雄,老大,我们来挖他们的坟,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在腓列帝国,亵渎尸体是一项二级重罪,更别提盗挖英雄遗体,倘若被宪警抓到,少说也要被判个三年监禁。 被领头者称为“老大”的人就位于队伍中间,年纪很明显比其他几个未成年人要大上不少,脸印着一条阴冷的疤痕。听到手下这样问,忍不住冷哼一声:“怕什么?这大半夜大雪天的,谁没事来墓地巡逻?” 手下的年轻人便不再敢吭声。 他绰号“鬼疤”,曾在海上当过几年海盗,在海登堡市也算黑道上一号人物。 这两天接了个诡异的单子,要做的十分简单,报酬却相当丰厚。让他来公共墓地挖个坟,无论挖出什么都带回去,就能获得五金镑的报酬。 金主指定的墓地就在墓园的角落,是一块无名碑。 虽然大地被半米厚的积雪覆盖,但崇尚英雄的腓烈人对墓地修缮的相当不错,跟着路引来到一片拱起的雪包旁,鬼疤确认位置后,就招呼手下挖了起来。 可没一会,诡异的事发生了。 墓碑下理应有石砖封土才对,可几锹子下去,大地就被轻松挖开了。 一个看起来挺新鲜的坑露了出来,坑底下的土都是松软的,很明显刚被盗掘不久。 鬼疤看着被人捷足先登的墓穴,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谁大雪天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盗墓,这么没有公德心?!” 手下几个人纷纷义愤填膺,对这种盗墓行为表示愤慨。 正当领头那名年轻人打算询问老大是否将土回填时,一转头,却被吓愣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的墓碑上,黑湫湫的深夜中,正蹲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消瘦年轻人。 眼神相当无语,无比幽怨的盯着他们。 随后,他开口说话了: “byd,你们挖我坟做什么?” 第4章 重生之我是土间埋 酥酥的,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探进了身体,狠狠搅动着灵魂,感受着即将失禁的羞耻感,让人情不自禁发出登上云霄的呻吟...... 这是宁牧野被220伏交流电撅爆的体验反馈。 知名正义使者卫宫士郎曾说过一句名言:“人被杀,就会死。”宁牧野并没有超人的钢铁之躯,至少现在还没有。他的小寄谋成功奏效,用触电把自己彻底杀死了。 庞大的电流在他的身体里畅通无阻,肌肉被烧焦,骨骼被碳化,心肌内脏大脑瞬间停摆,死得透透的,再电会该五成熟了。 只能说磁爆步兵杨校长的法子确实好使,当场根治宁牧野的网瘾。 死亡并不是多么缥缈虚无的东西,更没玄妙超然的解脱体验。死了就是死了,就像按下了身体的关机键,演出结束落下的帷幕,硬盘被格式化发出最后一声鸣响,痛苦与思维在那一刻截然而止。 宁牧野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也无从得知在他死去的期间,灵魂——如果真的存在灵魂,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旅程。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被埋在了土里。 “byd,咋给我埋了....”话还没说完,散发着腐臭味的土壤就挤进了宁牧野的口腔中,让他肯定自己被埋葬的事实。 这种滋味极其不好受,身体被泥土挤压着,窒息感局促的袭来,令人惶恐又无力。 没办法,只好先挣扎着破土而出再说。 要是换个寻常人,可能就被厚厚的土壤闷死开启三周目了,但宁牧野经过死亡不断锤炼而出的肉体可谓强而有力,不断做着鲤鱼打挺的动作。 被封在土层上的石砖被由下而上的巨力拱到隆起,最后宁牧野飞起一脚踢爆石砖层,在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大地上钻出一个口子,爬了出来。 “孩子们,我回来了!” 复活赛打赢科比的宁牧野吐出嘴里的土屑,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咧起嘴笑了笑,可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 “我靠,什么情况?安秋秋把我埋了?” 此时应该是深夜,天空盖着厚厚的乌云,风雪刚歇,自己正处于一片荒无人烟的墓园中。 路面被积雪覆盖,零零散散的半截墓碑分布在雪面上,看起来格外渗人。 宁牧野往回挖了挖,发现还有些陪葬品。 可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被腐蚀到认不出本该是何物了。 或许是骨灰盒,他这样猜测,便随手丢回了坑里。 “我diu,安秋秋那丧气娘们该不会看我醒不过来,就把我火化了吧?” 没被掘到的土层都很密实,看得出来他已经被掩埋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假设安秋秋没按承诺守尸,将他送去了火葬场,烧成骨灰埋土下葬.... 那自己现如今还在地球? byd,没穿越到异世界,穿越成土间埋了。 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可就大了。 烧成骨灰再重生,得花多长时间? 在与魔族的作战中,宁牧野曾被一名魔王军干部捏爆脑袋轰碎心脏,这种伤势让他足足在化为废墟的战场上躺了小半年的尸,受损部位才重新长回来。那被烧成骨灰,恢复要多久? 一年?五年?十年?亦或更久? 他脑中的记忆是连贯的,从用安秋秋的发叉触电自杀,再到土壤中睁开眼睛,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可中间到底间隔了多长时间? 感到头痛的宁牧野单手扶额,世界该不会被魔王毁灭了吧? 他决定现将坟坑填好,毕竟比起世界毁灭,眼前还有需要顾虑的事。 自己被烧成骨灰,那定是销户了,一个死掉的人凭空复活,能在现代社会引起多大波澜简直无法想象。 那可就不是一个神经病患者逃出医院能比拟的了。 而且现在室外的气温估计超过零下十度,自己刚从土里爬出来赤身裸体的,再抗冻多呆一会也得冷死,可别好不容易爬出来又躺回去了。 将墓坑回填后,宁牧野本想着先走出去看看身处何方,再找套衣服,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动静。 他急忙找了个墓碑藏好身形,紧接着看到五名手持提灯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褐红或淡黄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欧罗巴人种的样貌特征,穿着灯绒芯材质的兜帽大衣,肩扛锄头。 宁牧野的目光微微一凝。 紧接着,一种不属于地球上任何国家任何种族的语言,被他们说了出来。 语音节奏快速且连贯,语调具有浓重的音调变化,高低、升降和强弱明显,如同某种古老音律的律动。 明明不属于任何国家种族,但宁牧野偏偏却能听懂—— “就是这,挖!小心别磕坏埋着的东西,可都是要拿去交差的.....” 这是泰拉语。 光辉泰拉大陆的人类语言! 宁牧野大喜,自己成功穿越回泰拉世界了! 梅林老头诚不我欺,死亡是自己穿梭世界的桥梁! 那现在是什么时间?魔王讨伐战进行到哪一步了?人类胜利了吗? 正当宁牧野想上前问个清楚时,却发现这伙人有点不对劲。 他们身上有股流氓特有的叼毛气质,就像是你上学时爱收保护费的混混,睡到半夜窗外炸街的鬼火,在婚礼上跳科目三的抽象小孩..... 总而言之,不像好人。 参与魔王讨伐战的人类士兵,都是各国军队的精锐。毕竟对上强悍的魔族,普通士兵完全就是送死,因此人类联军无不是刚毅坚韧的军人,这群人根本不像。 可魔族碾过的地区,几乎不会留下人类活口,那这帮人难道是魔族? 魔族与人类的外貌几乎一致,除了头顶会有一圈发光的光环。这些人也没有啊? 难道这里不是战场—— 联想到自己被安葬,莫非战争已经胜利了? 宁牧野蹲在墓碑后面,决定多看看。 可看着看着,这帮人.....捏妈是在盗墓啊?! 可是,我这一穷二白的奴改军,有什么好盗的..... 直到他们啥也挖不出,气急败坏后开始谴责捷足先盗的生儿子没屁眼后,宁牧野终于蚌埠住了,开口呵斥道—— “byd,你们挖我坟做什么?” 这凭空响起的声音将五人都吓得一跳,他们急忙调转提灯照亮宁牧野。这不照还好,一照魂差点没吓飞出去—— 只见一名浑身沾满泥土的裸人正蹲在墓碑上,头发如同被电击过一般整团炸起,肚子上盘踞着一条缝合伤疤,好似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在这大晚上的墓园里,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为首的年轻人直接尖叫了起来,拔腿就跑,却被鬼疤一把拽住。他夺过锄头,拿出老大的担当,走到最前面,强装镇定的看着宁牧野。 “这个坟是你挖的?” 宁牧野很老实: “这个坟是埋我的。” 听到宁牧野答话,鬼疤心中大定,原来是人类。他曾经当海盗时,在海上也遇到过袭船的人型海怪,船上见多识广的大副教过他辨别诡异物种与人类的方法,那便是能否语言沟通。 假若宁牧野不说话,那刀疤可要撒腿就跑了。 既然是人类,就没啥好怕的了。自己这边五个人,都是街头斗殴的好手,再看他的身材,瘦到可怜,该是没什么威胁。 “埋你的?呵....”鬼疤冷笑一声,“把从墓里挖到的东西交出来,然后滚吧。不然可就真要埋进去了哦?” 虽然语气里威胁意味满满,但鬼疤潜意识却不想与宁牧野起冲突。毕竟这天寒地冻的深夜,在墓园裸奔的怪异家伙,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们走?” “哈?” 宁牧野无辜地指了一下自己:“墓里只有我啊,你们找我有事?” 鬼疤咧起嘴,脸上那条刀疤因此挤在了一起,笑得极其狰狞:“你玩我?” 宁牧野叹了口气,这群人摆明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但都不是善茬,得见血了。 于是他也懒得废话,从墓碑上跳了下来,轻轻活动脖子。 似乎被电击到彻底死亡后之后,身体的强度又往上提高了些,吴京诚不欺我,坐电椅真能变成战狼。 “他是人,不要怕一起上,把他剁了再搜!”鬼疤话是这么说,但却拎了个小弟到前头,打算让他去探探宁牧野的身手。 那小弟倒也狠,也是黑道上混饭吃的人物,主打一个年轻人就要太气盛,抄起锄头就朝着宁牧野猛凿了上去! 众人跟着他一拥而上,形势顿时凶险了起来。 面对从头砸下的锄头,宁牧野竟然避也不避,甚至不伸手挡一下,任凭锄头直接砸到脑门上—— 一声闷响后,宁牧野脑袋被砸得一歪,随后又摆正回来,淡然的看着以为重击得手的年轻人。 “就这?” 他被砸到的太阳穴肿了起来,一道红色的印记赫然浮现,那是被铁锄头砸出的淤血。但除此之外,既没有擦伤,也没有太阳穴被重击导致的晕眩,就像没事人一样。 旋即,宁牧野握紧拳头,拇指尖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稍稍突出,手臂微微下探,一记朴实无华却快出残影的摆拳直击面前之人的喉结! 那混混被一记摆拳打得整个人腾空了一瞬,喉结与内里的脖骨瞬间被突出的拇指尖击碎,他在空中抽搐了一下,便重重倒地再无动静。 玛卡巴卡,晚安。 但在后面的四人没看见同伴被击碎的喉咙,他们只看到那满身是土的爆炸头裸男挨了一铁锹,随后反击了一拳,同伴就倒地了。 “练过的?”鬼疤微微挑眉,他也听闻过一些拳术家拆解出的搏击术,专挑人体弱点进行打击,若遇上一些体格薄弱的,的确能做到一击倒地。 即便如此,鬼疤也没将宁牧野当成什么厉害家伙,毕竟他也挨了一锄头。很明显是没避开或没反应过来,那看来这一拳侥幸成分居多,无需忌惮。 鬼疤从衣服下掏出匕首,指挥小弟都熄灭了手中的提灯,打了个包夹的手势。 黑暗顿时笼罩了墓园这片小小角落,恶鬼潜藏其中,等待着狩猎开始。 在鬼疤的认知中,他就是那名恶鬼。 他带出来的年轻混子或多或少都有斗殴经验,纷纷看出宁牧野有点身手但不多,于是选择了最为稳健的打法—— 他们三个一拥而上,限制宁牧野的行动,让手持匕首的鬼疤补刀。 而宁牧野只是弯下腰,捡起那把敲过自己脑门的锄头。 并不畏惧死亡或伤势的他,在战场上只考虑过一件事—— 效率。 用最快速度收割生命,或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只有这样,战线才能往前推进。 三把铁锹从三个方位,狠狠击打在了宁牧野的身上。这种挖土的铁锹虽然并不锋利,却也是实打实的铁器,抡圆了是能凿断骨头的。尤其是被这种有一把子力气的年轻人挥舞,砸爆寻常石块都不是难事。 但宁牧野却好像毫无痛觉一般,身体也犹如铁打的,不防御,不躲避,只是默然的对攻。在三把锄头砸到身上的同时,他的锄头也落到了左侧混混的脸上。 天灵盖混着脑浆与血液,当场就飞了出去。 对于敌人是什么水平,宁牧野其实有一套朴实无华的检测方法。 那就是挨一下打。 因为皮糙肉厚,拿着武器打不破他皮的都不当人看;擦破皮了就一般啰啰;要是飙血那得是精英怪;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就得准备跑路吧。倘若一击秒杀,定是魔王军干部,跑不跑不重要了,原地躺尸等复活吧。 这帮人被宁牧野一眼丁真,鉴定为纯纯的老坛。 凿飞左边的天灵盖后,铁锹被左手往右手一递,另一端的木棍顶端直直怼进右边那人的胸口,隔着皮肉硬生生将肋骨撞折,骨刺被捅进心脏,一声闷哼后又倒一个。 玛卡巴卡,晚安。 宁牧野抬起一脚,踢飞面前最后一人后,不紧不慢的将目光放到了持匕首偷袭的鬼疤身上。 如果用夜视动物来比喻,那可能有些夸张,但在黑夜中,五米十米的范围,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这家伙似乎比几个年轻混混要厉害些,居然知道该怎么发力。于是宁牧野也认真的摆好拳架,左手开弓,一拳轰了出去。 两人交错,鬼疤的匕首插在了宁牧野的心口上,嵌入皮肉半公分,再也无法捅进哪怕一毫米。 而他的头像爆开的西瓜一般。 被宁牧野一拳砸碎,脑浆子呈扇形,飞溅一地。 真正的恶鬼拔下胸口上的匕首,双手叉腰,面对不自量力的一地尸体嗤笑一声—— “站在你面前的是1896年延根内战mvp,1896年延根护国战争mvp第二名,1897年不坦城攻城mvp,1897年提亚小镇保卫战mvp第二名,1899年围剿魔族第三集团军mvp,偷袭无头骑士的小兵,辱骂碎星将军的队长,斩杀幽烛圣女之人,讨伐魔王决战参战者,不死人汉尼拔!” 第5章 汉尼拔 汉尼拔,是宁牧野在异世界给自己取的名字。 毕竟“宁牧野”这三个字的发音在泰拉人常识中相当古怪,就像一个中国人取名“一得阁纳米”一样,一听就不太礼貌。每次自我介绍都被猜测国籍,还要重复解释名字,久而久之宁牧野干脆取了个假名——汉尼拔。 这个名字的由来是美剧《汉尼拔》,宁牧野非常喜欢剧中那名优雅得体、善解人意、烹饪技术高超的心理医生,于是给自己取了同名。 在过去的三年间,宁牧野一直是以“汉尼拔”的身份辗转于各大战场。 可惜,这名字说出来几个盗墓者也给不了反应,他们没意见.jpg 宁牧野随手扒了一套衣服给自己穿上,捡起提灯重新点亮,看着一地脑浆子横飞的尸体,不由懊悔扶额。 “靠,忘记留活口了....” 这也不能怪他,在战场上一打起来就是搏命相拼,人魔大战更别提留活口,磨砺出的都是战阵搏杀的技艺,肌肉记忆属于是。 “抱歉抱歉,要是你们有下辈子,我一定改正....” 宁牧野絮絮叨叨地提起锄头,开始补刀。脑子碎了就往心脏上补一下,心脏碎了就往脑子上补一下,防止复活。 这也是战争留下的习惯。魔族生命力极强,打扫战场挨各补刀是血的教训,必须确保一具尸体都有两处致命伤才行。 当他补到最后一具时,那尸体完整盗墓者突然猛地睁眼,不再装死,屁滚尿流地边爬开边求饶—— “大哥!错了!错了!不该挖您坟的!都是疤哥....不,都是那家伙的错!他指使我们挖的!您饶我一命,我真没想打扰您睡觉啊!!!” 宁牧野略感惊讶,倒没第一时间去补刀。这小子似乎先前挨了一脚,被踢飞出去,难怪没死么.... 他旋即想起来,第一个发现自己的,流氓团队里那最怂的年轻人,好像也是他。 “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这年轻人哀求着,嘴里还时不时溢出鲜血,看来那一大飞脚让他伤得不轻,爬都爬不起来了。手哆嗦着摸索大衣口袋和裤子,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宁牧野。 “全,全部就这么多了,您饶我一命吧.....”他带着哭腔说:“下次...哦不,明天,明天我就来给您烧贡品!而且绝不跟教廷泄露您的复活——” 他已经将宁牧野当成在墓地复活的邪祟了。 匕首都捅不进的身体,这不是邪祟是什么? 宁牧野饶有兴致地接过纸钞,大小和款式都与欧元纸钞相似,但所印的图案却是一名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帝袍男人。 他的脸被星辰光辉所遮挡,印得还颇有几分宗教画意味。 面额净是极小的,1或5,加在一起都凑不够20。 宁牧野没有在意金额,反而疑惑的问道:“教廷居然印刷纸币了?” 泰拉的货币是通用的。日轮教廷所铸造的金镑、银镑和便士是这世界唯一流通的货币,通体由贵金属铸造,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战争期间,发放军饷或嘉奖都是一箩筐子钱币,这其实很不方便。宁牧野不止一次吐槽为啥不弄纸币,但战友表示祖宗之法不可变,一千八百多年都是这么用下来的,就你话多。 难道战争打完,教廷开窍了? “这不是教廷印的....”他小声解释道:“这是我们陛下发行的卢布,只能在腓烈国境内使用。您若想要太阳币,只能到海关口岸或黑市兑换....” 太阳币,就是教廷发行的泰拉通用货币。 宁牧野眉头一挑,“这里是腓烈帝国?” “.....对,腓烈,海登堡市。”年轻人愈发惊恐,更确信宁牧野是墓地复活的邪祟,他怎么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陛下,请保佑我,眼前可千万别是破除封印的恶魔啊.... “那这点卢布能换多少金镑?” “额...换不了金镑....”年轻人小心甚微的说:“大概能换5便士左右。” 宁牧野气笑了:“五便士你就想买命?” 哪怕是最扣的延根军方,打一场胜仗都会给他一银镑,还会按照一个人头两银镑的赏金给予嘉奖。参加人魔大战更不用说,宁牧野记忆断档前,已经攒下了上千金镑的身家。 据战友说,这笔钱已经能在富饶的南大陆城市购房安家了。 看宁牧野又提起锄头,那年轻人顿时抱住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道:“有钱,有钱!我大哥,那个被您打爆头的,他有钱!” 宁牧野现在穿的就是鬼疤的衣服,听他这么说,一掏口袋,倒真摸出了一张五十和二十面额的卢布。 “这也才不到二十便士,这叫有钱啊?” “我大哥家里有,他家里有!能凑出5000卢布,我知道钱藏在哪,我带您去!” 宁牧野一合计,五千卢布,折下来约一千多便士,不到十银镑。 他的金钱观被军痞们同化的很质朴——十银镑,能在军营里买五根大烟,或者嫖两次。 他不由吐槽:“byd,都是什么穷光蛋?” 可转念一想,在冻死人的大半夜,还要出来刨坟混饭吃的,能富到哪去? 也是,要是有钱,谁愿意当精神小伙。 “这点钱,可不够买你命的....”宁牧野阴冷一笑,再次举起铁锹,作势要打。 地上吐血的年轻人吓得连滚带爬挪开,哭嚎求饶,喊自己上有老下有鸟,您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宁牧野当然没想着真杀他,毕竟还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了解现状和搞清楚盗墓者们为啥刨坟,但多吓吓总没错,等等才好配合嘛。 于是乎,铁锹在年轻人脑门上停住了。 “你的运气很好,我刚好有些感兴趣的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到我满意,倒也可以饶你一命。” 年轻人一听这话,疯狂点头,嘴里流出的血甩得到处都是。他已经被吓尿了,对眼前这个爆炸头恶魔没有任何反抗之心。 要是个人他或许还试着搏命一下,这都不是人还怎么搏命?鬼疤老大头都爆成西瓜汁了,我头比他硬啊? “首先,你叫什么?” “伊凡。”年轻人补充道:“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伊凡。” 这的确是腓烈人的名字,宁牧野心想。他在人类联军中认识的腓烈军人,名字都是这个格式。 “好的,伊凡。我再跟你确认一遍,这里是腓烈?” “是的,腓烈帝国海登堡市。” 泰拉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环,根据地理位置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块大陆,彼此相连。 腓烈帝国位于北大陆中央,而伊凡说话明显带着北方特有的翘舌音,这在与各国军人都打过交道的宁牧野听来尤为明显,所以他应该没有撒谎。 “那这.....是个公墓?”宁牧野环视一圈,墓碑树立如林,在白皑皑的大地上格外扎眼,“除我以外,周围都埋着些什么人?” “这里是伐魔战争英烈公墓,旁边是海登堡西南区第三大道,公墓编号我倒是没注意....能埋在这的,都是参加过百年前伐魔战争的腓烈军人。在腓烈,只有英烈才有资格埋葬在城市的公墓里。” “等等。”宁牧野语气中带着诧异,“百年前......伐魔战争?” “对啊....百年前。”伊凡想了想,“这些年牺牲的军人数量很少,应该不会埋在这里。” “现在是几几年?” “神允历1998年啊。” 宁牧野沉默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1898年的人类总动员。 “......伐魔战争指的是人魔大战?” “对啊,打魔族嘛,人类各国联合的那一次。” “啊?”宁牧野一惊一乍,“那打赢了没?” “肯定打赢了啊?”伊凡也跟着一惊一乍起来,你该不会是百年前没死掉的魔族吧? “我草,那魔王呢?” “早死透了啊!额....”伊凡话语一滞,寻思宁牧野万一是魔族,必须考虑一下他的心情,于是又补充一句:“也可能没死,只要不放弃,凡事皆有可能,我相信您一定能复活他的!” “byd,我复活他做什么?” 宁牧野突然释然的笑了。 我草,哥们什么也没干,魔王就死了?回地球抽根华子,魔族佬就被打跑了? 也就是说,世界末日危机解除了? 芜呼!!! 已经赢咧,已经结束咧!真的太幸福了我跳。 宁牧野忍不住欢呼起来,把伊凡都搞楞了,你不是魔族吗魔王死了你酱紫开心? 二五仔是吧,难怪被埋在人类的英烈公墓。 “伊凡啊。”宁牧野在雪地里仰头望天,思索许久后,又对他喊道。 “哎,您说。” “你知道延根王国吗?” 延根王国是百年前宁牧野穿越到这个世界,初次降临的地方。他也就是在那儿,被当做逃兵征召入伍,参与了延根王室内战,最后在军队中混出了头。 “延根王国.....”伊凡觉得这名字怪熟悉的,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毕竟文化这方面沾点贫瘠,“好像是西大陆的国家,您难道是延根王国的魔...的国民吗?” 宁牧野不置可否,延根国王似乎给他发了个爵位,但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又调头去打魔族佬了。 “我如果想去延根王国,要多久?” “....延根王国我得翻翻地图。但西大陆就和我们腓烈的国境接壤,您要是想去西大陆,得横跨腓烈,毕竟海登堡市靠东.....但坐蒸汽列车的话,只需要一星期就行。” 宁牧野略感吃惊,蒸汽列车?这世界已经有蒸汽革命的苗头了? “坐车买票就行了吧?” “是的,费用很便宜....”伊凡犹豫了一下:“但您恐怕坐不了列车,那需要腓烈公民的身份证件,您甚至出城都有些麻烦。” 宁牧野才想起自己是黑户。 但也不是啥大问题,毕竟这里不是现代社会,搞个假户籍很简单。 “伊凡啊,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啥守法公民吧?” 伊凡尴尬地笑了,挠挠头:“没,没,也就每天在街上寻找商机。” 高情商:每天在街上寻找商机。 低情商:正事不干爱当街溜子。 “看你这么可铐,一定知道哪里能帮我弄个身份的,对吧?” 宁牧野笑眯眯地举起锄头,准备当狗头叠q。 “对的!对的!”伊凡哪敢说不对,“我熟人能办,保真!拿到圣彼得堡去都没人能识破,他办事绝对靠谱!” 于是宁牧野取消了汲魂痛击,满意地伸出手,为他擦去嘴边的鲜血。 “很好,你活下来了。带我去办证吧,不要起小心思哦?” 伊凡喜出望外地磕头感恩,可在雪地上‘砰砰砰’敲了一会后,又尴尬地抬起头说:“那个.....办证的话,需要一笔费用。” “费用?”宁牧野有钱,可都存在了延根王国,更何况百年过去还在不在那都不好说。 “害,不就是钱吗?多大点事,你帮我解决就行了,没问题吧?” 伊凡强行扯出僵硬的笑容:“当然,当然没问题....” “行了,起来吧。”宁牧野将锄头丢给他,“把你老大他们的尸体处理一下,血迹清理干净....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自己那块被掘开的坟墓前。 “你还没跟我说,你老大为啥要刨我的坟呢....话说你们认识我吗?” “这,听我老大...啊不,听脸上有刀疤的缺德盗墓贼说,”伊凡回忆片刻,不确定的开口:“应该是有人花了赏金,让他来挖这块墓碑底下埋着的东西。” “这样么?赏金多少?”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事成之后他说一人分我们500卢布....” “那发布赏金的人是谁?” “老大没说过....但或许可以在他朋友中问问,我都认识!”伊凡为了保命,拼命凸显自己的价值。 “呵,不错,去延根之前,或许可以看看是谁在惦记我一个死人。” “死,死人?”伊凡僵住了,恐惧的问:“....您....您到底是人是鬼?” “别您您您的,那么客套做什么。” 他回过头,消瘦而修长的年轻身影站在雪夜的无名墓碑旁,提灯昏黄的微光被墓碑反射,映亮了他比夜还黑沉的瞳仁。 “你可以叫我汉尼拔先生。” 第6章 回溯 伊凡将同伴们的尸体埋入了那个魔族的坟墓。 鬼疤的狠话一语成谶,真把人埋进去了。 不过埋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都是在街头涉黑的混混,彼此之间自然不可能有多深的羁绊。但昨晚还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如今却被自己亲手埋葬,伊凡难免感到一丝世事无常的后怕。 将土回填后,转过身,他脸上挤出一片谄媚讨好的笑容,对在一旁将腿搭在墓碑上拉伸肌肉的恶魔说:“汉尼拔大人,都埋好哩!” 汉尼拔收回腿,检查一眼毫无异样的坟墓,满意地拍拍伊凡的肩膀:“整挺好,给他们愉悦送走。” 在汉尼拔看来,这帮人活着都没有死了对社会的贡献大,能埋英烈陵园里,属于精神小伙开上库里南。 他将沾有血迹的雪踢到路旁的花圃上,再用积雪盖住。这样等雪融了,被稀释的血迹化在土壤上,也没人看得出来。 “汉尼拔大人,我那做假证的朋友一般要睡到下午才起床....”伊凡搓了搓手,“您看,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呢。要不我们先各自回去,等下午我联系好朋友,再来把您身份证明办了?” 汉尼拔听到这话,直勾勾盯他看了半天,随后饶有兴致的笑了。 “行。” 伊凡一愣,这就放自己走了?! 汉尼拔走到自己的坟前坐下,警告道:“那下午你朋友起床后,一定要带他过来,明白吗?” 伊凡狂喜,猛地点头—— “明白,明白!我伊凡做事,您放心就是!那.....” “回去吧。” 汉尼拔毫不在意地一挥手,示意他滚蛋。 伊凡讪笑着,依依不舍一般,三步一回头,来确认恶魔是不是真的放他走了。 “汉尼拔大人,我走了哦?” “我真走了哦?!” “要走远了哦?” “很远了哦!!!” 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见汉尼拔的身影,伊凡扭过头撒腿就跑,这辈子上回跑那么快还是前女友怀孕的时候,只要逃出英烈陵园,自己就安全了! 他看过一些惊悚恐怖小说,里面逃命的炮灰角色,往往在即将逃出生天的最后一刻,就突然被恶鬼追上领了便当。 最恐怖的事,莫过于看到希望又陷入绝望。 伊凡坚定地想,我不是龙套,绝不会领便当—— 他跑出了英烈墓园大门,看到街道旁零零星星的灯火,忍不住热泪盈眶。 随后腿一软,跌坐在地。 若不是怕惊动墓园里的魔族,他都要忍不住振臂高呼,庆祝自己死里逃生。 这逼魔族缺心眼啊,真不怕自己逃之夭夭? “需要帮助吗?”背后突然传来疑惑的声音。 伊凡猛一哆嗦,差点没吓得栽过去。 哭丧着脸回过头,却发现不是汉尼拔。 而是一名穿着深黑色警服,头戴制式帽,肩披风衣的巡警。 稻穗,长剑,象征帝国的五芒星,银色的警徽被他提着的灯火照亮。巡警看到伊凡胸口上的血渍,眉头皱起。 作为管理这一片街区的警员,他对这名年轻人有印象,是跟着鬼疤混的小弟之一。 “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警员冷冷的问。 鬼疤的业务很广,给瘾君子供货、催贷、在赌场看场子....黄赌毒全沾,但危害都不大,而且还很懂事,定期给警局的老爷们上供。这样的黑道混混在海登堡城并不罕见,往往与警方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毕竟灰色犯罪是清理不干净的。彼此心照不宣,只要处于可容忍的范围内,警方都会对这帮人保持一定容忍。 但涉及人命,就超出可容忍的范围了。 警署最近接到了格别乌的通知,说海登堡内可能有邪教活动,连主管情报的探员都入驻了,这才在大半夜派人巡视街道。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不对劲的人。 听到警察问话,伊凡神色一喜,当即准备告发英烈墓园内有魔族。 可话还没说出口,伊凡又犹豫起来。 汉尼拔还在墓园里呢。 他倒是不怀疑将这事捅出去后,腓烈官方能将恶魔摆平,但是.....这巡警要是不信,非得拉自己回墓园里看看怎么办? 可别说一个巡警了,那坚如磐石又力大无穷的爆炸头魔族,就算来十个巡警也白搭啊—— 得向格别乌或教廷揭发,让他们派超凡者过来才行。 再说了,万一汉尼拔见警察来了逃跑,自己可解释不清坟墓里的四具尸体。 死而复生的恶魔这种事,本来就沾点离奇,没有证据大概率要被当成黑道仇杀处理。那自己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宪警的大记忆恢复术,和魔族比起来,不好说谁更恐怖。 “我问你话呢!”警员眼睛一瞪,不怒自威。 “没,没啥事....”伊凡讪笑一声,其实他非常痛,那一脚恐怕踢断骨头了。但他还是装出寻常的神色说: “就是摔了一下。” “摔能摔成这样?”警员视线下移,伊凡衣服上的斑驳血迹格外扎眼,嘴唇也透着一股惨灰色。 “有人偷井盖,我摔井里了。” 伊凡一本正经的胡扯。 “哪个井?带我去看看。” “哎呀——”伊凡一捂脑袋,装出头晕眼花的踉跄样,“摔到脑袋,想不起来了!” 警察冷笑一声,也懒得和他废话,干脆利落一套擒拿将伊凡放倒,开始搜身。 要是搜出邪教相关的证物,可是大功一件。 本来就胸口有伤的伊凡被重重一压,疼得龇牙咧嘴。 “先生,我可没犯事啊....” “你最好祈祷真的没犯。”警察边搜边说。 把这家伙直接提到警署关他个两三天,都合法合规。毕竟是劣迹斑斑的街头混混,在律法森严的腓烈帝国,警察有一万种方法治他。 伊凡只好老实趴在地上。 怎么感觉今晚啥事没干,净趴地上装死了.... 警员摸了半天,略感疑惑,竟然什么也没有。 口袋里倒是有些土屑,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起来吧。”警员松开了他,决定去附近多巡逻一圈。 “真摔井里去了?” “千真万确。” “呵。”警员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有没有在附近见过什么可疑人物?或者举行可疑仪式的人?” “没有没有!”伊凡这次没骗人,他晚上跟着鬼疤出来,大雪天的一路上连人影都没见着。 “你老大呢?”警员如同例行问话般问道。 “额....他好像家里有事,最近出城了....” “出城了?行吧,滚吧。” 警员警告般看着他,“最近老实点,不要给我惹事,知道么?” “知道,知道...” 看着伊凡走远的身影,警员微微皱起了眉。 鬼疤....不是孤儿么.... 想了想,他拿出一个小本子,拔出别在上面的钢笔,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一页纸上零零散散写了几个可能与邪教有关联的人。 册子的抬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欢愉教派。” ......... 当伊凡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里是海登堡北区第二大道的一间矮房,毗邻着铁路,大清早便能听到运煤火车驶过的轰鸣声,火车驶向远处新建的炼铁厂,吭哧吭哧的响,昼夜不停。 腓烈帝国的工业产能冠绝世界,大陆上百分之四十的铁都在此产出。钢铁换来了富裕的经济,但代价就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糟糕的硫锈味。 炼铁厂建成后,北区的居民大量外搬,但也有极少数人还住在这。 例如伊凡,原因无他,房租足够便宜。 在帝皇的疆土上,“贫民窟”这个概念是不被允许的。只要去工作,便能获得居所和食物,但像伊凡这种无业游民,能选择的就只剩这种环境恶劣的居所。 他从门口的砖块底下取出钥匙,扭开门锁,却不曾想门一打开后,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一名梳着高马尾、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女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灶台上正炖着一锅蘑菇浓汤,这是伊凡最爱吃的。 “.....姐?” 里面的女人回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昨晚去哪鬼混了?” “你怎么过来了?” 伊凡有些诧异,“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有点事,恰巧路过北区,就过来看看你。”她注意到伊凡衣服上的血迹,声音提高了三分:“怎么搞的?你受伤了?” “当然不是,这别人的血。”伊凡将沾血的外套和毛衣脱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神气的说:“晚上跟疤哥去催债了,对方不肯还钱,我就把手指给他剁掉了三根,嘿,血溅的到处都是——” “伊凡,你即将十六岁了。”女人恨其不争的看着他,“都要是个成年人了,难道就想一直走爸爸的老路?” 伊凡侧过脸,执拗的说: “你不要忘了,老爸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家有多风光。” “你也不要忘了,他是怎么走上刑场的。” “反正.....我很快就会混得比他好。” 伊凡闷声犟嘴,直径走回房间,将门重重摔上。 女人叹了口气,接着搅拌起浓汤。 她叫塔吉扬娜,是伊凡的姐姐,比他大三岁。 但与混迹街头的弟弟不同,她是名副其实的高材生,在海登堡大学就读于历史系。 腓烈帝国所有学校都是公立的,并且实施义务教育。但这种义务教育有一个残酷的前提——劣汰优胜。普及全体儿童的教育只进行五年,此后每两年一轮淘汰,倘若成绩不好便会被分流到社会参加生产工作,或充军当兵。 像塔吉扬娜这样能一路读到大学的,不足百分之一。但福利同样是极好的,国家包揽了吃穿住行。她在海登堡大学旁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环境远比这栋矮房好了不知多少。 她这次回来,是因为男朋友为弟弟找了一份工作,想跟他谈谈。 伊凡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再也没有在姐姐面前强装风光的模样,痛得脸色惨白。 他解开衣服,胸口上赫然出现一团脚印模样的青紫淤血,还微微塌陷下去一块,骨头恐怕就断在这。 汉尼拔那一脚若是踹到左胸,自己绝对没命了。 “该死,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超凡者么——” 他翻出药箱,取出一瓶所剩无几的止痛药,涂抹上去,轻轻一按便痛得龇牙咧嘴,额头上沁出冷汗。 断骨必须找医院处理,可正规医院可能去不了,黑诊所的医药费自己又承担不起.... “妈的,该死的魔鬼,把我的钱抢走了,下次见到你,看我不踢烂你的屁股——” “额,抱歉,这就把钱还给你。” 一旁突然递来了几张皱巴巴的卢布。 “噢,谢谢....”伊凡下意识接过。 “这点够吗?还要不要?”一旁又递来几张面额更大的卢布。 “那真是太感谢您嘞....诶?” 伊凡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汉尼拔那张沾满泥土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一瞬间,伊凡体验到了什么叫心脏骤停。 “你...你...你......” 彻骨的寒冷笼罩了他,伊凡想往后退两步,却发现自己就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呵,你也知道,刚打赢复活赛,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去啊。”汉尼拔亲热的说:“所以就来你家借住下啦~”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当然是跟在你后面啊~”汉尼拔满意地点头:“你小子不错,面对警察啥话也没吐,挺守男德的嘛。” 伊凡这辈子头一次因为自己的怂逼行为而感到庆幸。 “那是,那是,呵呵....” “为了奖励你诚实守信,这点伤我就替你治了吧。” 汉尼拔将手按到他的胸口上,和善的说: “这招我没对人用过,所以....感到痛要说出来哦?” “啥?” 伊凡茫然地看着按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只听汉尼拔轻声念道—— “回溯。” 时钟转动的齿轮声咔嚓响起。 一抹微不可察却极度璀璨的金光在他胸口上一闪而过。 伊凡只觉得他先前经历的痛苦,如同倒带般在这短短数秒的时间内飞速重现了一遍—— 可他还没来得及疼得叫出声来,痛苦又骤然消失了。 时钟齿轮转动声停止,一股疲惫感浮现在汉尼拔脸上,他晃晃脑袋提神,随后再定睛一看,惊喜的说: “惊了,这招还真能对人用。” 伊凡诧异地低下头。 自己的胸口上,那骇人的淤血痕迹无影无踪,仿佛.... 从没出现过一样。 第7章 历史系女大学生 塔吉扬娜听到弟弟房间传出的动静,思虑再三,还是认为应该好好和他谈谈,于是挤出一副温柔的笑脸,走过去推开门—— “伊凡,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些稳定的工.....” 塔吉扬娜的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房间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爆炸头、满脸尘土的男人。 他的手,正放在自己弟弟身上揉搓。 而她的弟弟赤裸着上身,一脸舒爽的表情。 塔吉扬娜关上了门,满脸呆滞。 别急,她在思考.jpg 难怪弟弟喜欢混黑道,背后的原因令人宫寒。 ......... 伊凡家的浴室内,治疗完伊凡的汉尼拔接水洗澡。 虽然没有洁癖,但作为现代人,满头满脸都是土屑,这无法忍受。 北大陆远比他呆过的西大陆更加寒冷,哪怕是白天,气温依旧处于零下十度左右。老旧的自来水管道被冻的梆硬,洗澡用的全是外面铲来的积雪,丢两捆柴随意加热一下,就这么边烧边往身上浇。 他的腹腔侧有一条缝合疤,这是切胃手术留下的。 但疤痕对比起昨天,已经淡化了大半。估计再过不久,这条缝合线就会彻底消失。 汉尼拔眯起眼睛,这是地球留下的痕迹..... 爆炸头也同样,估计在自己触电自杀时,电出来的大妈过年发型。 汉尼拔不由低头看鸟,果然,小汉尼拔也烫了波头。 难怪自己从病床上醒来后,并没有感知到身体替换的异样感,在异世界强化的肉体也同样被继承到了地球.... 这是啥原理? 汉尼拔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决定先将这事放放。 他现在头晕的很。 对伊凡释放时间魔法后,猛烈的眩晕感和疲惫就袭了上来。 就好像被无良领导压榨猛猛加班一周,回家后父母告诉你拿三千块买了一盒高蛋白保健品,儿子偷你钱充原神,老婆发癫问她和你妈掉水里了你救谁,打开电脑股票发绿,睡前想休息一下又被老婆榨了五发一样,肉体与精神双重究极疲惫。 就好像精力被吸干了一样,太痛苦了。 可是在病房里施法时,却没有那么强烈的疲惫感。 或许有,但只是太小了,自己没察觉到? 汉尼拔对比起两次时间魔法的施展对象,上次是病床上的束缚带,而这次却是活人...... 并且上次回溯的时间只有自己醒来后那短短一会,而这次却是往前回调了整整一天,施法所耗费的时间同样不同...... 传授自己时间魔法的梅林说过,时间魔法的施法代价只有灵魂。莫非施法对象的不同,以及回溯时间的长短,都会影响代价的大小? 但作为代价的灵魂消耗,体现在身上居然是疲惫感么..... 很奇怪,搞不懂,需要多做些实验。 虽然时间魔法目前只能让时间倒流,但居然能对人起作用,而且还没使用限制,施法短平快.... 那在危急情况下使用得当,便是压箱底的神技。 汉尼拔决定了,以后这招不能随意在人前用,得藏好当绝活。 看来有时间要去找一下梅林老头,他应该能解开自己身上的种种疑问。 虽然距离伐魔战争已经过去百年,但他这种顶尖的超凡者,寻常活个三四百年毫无问题,应该还在人世。 他说过,他平时在一个.....什么魔法学院,回头查查吧。 汉尼拔在浴室中歇息了好一会,严寒让他的思绪逐步恢复清明。虽然身体的疲惫还未得到缓解,但已经不影响行动。 他倒不怕伊凡向警方揭发自己,汉尼拔在腓烈帝国还算有几个战友,虽然不知道百年后的今天还在不在世,但想把身份说明白总是不难的。 至于教廷.... 老子一百年前,拿的就是教廷的编制,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走出浴室时,姐弟俩正在餐桌旁交谈。 “这份工作也不辛苦,而且你还能搬离北大区.....额,你谁?” 正在与弟弟说话的塔吉扬娜看到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愣住了。 微卷的黑色长发湿漉漉的搭在额角上,仿佛太久没晒过太阳,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罕见的下三白眼,眼角细长,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与懒散。眼眸如墨般漆黑,眉形冷峻,鼻锋直挺,配合着身高与那略微厌世的表情..... “好帅....”塔吉扬娜微微脸红。 “好像还没好好自我介绍,我是你弟的....”汉尼拔看了一眼呆滞的伊凡,“朋友。” “你可以叫我汉尼拔。” 伊凡反应过来后,连忙站起来拉身椅子,给汉尼拔坐。 而他则挤到姐姐旁边,将姐姐与这个魔族隔开。 可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在塔吉扬娜眼里,就变成了弟弟在吃醋,怕她与汉尼拔过多接触.... “额,那个,事先说一句,我是有男朋友的....”塔吉扬娜很守女德的说道。 “啊?”汉尼拔不明白为啥她突然说这个,“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汉尼拔没什么想说的,打算等等睡一会,时间魔法带来的疲惫感让他萎靡不振。 而塔吉扬娜不知道说啥,她虽然很想了解一下弟弟的对象,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伊凡是压根没胆子和汉尼拔搭话。 直到塔吉扬娜把蘑菇浓汤端上桌,表示先点菜吧,阿不,先吃饭吧。 伊凡如释重负,给汉尼拔拿碗和勺子,献殷勤的模样在姐姐眼中像个贤淑良德的小受。 汉尼拔也确实饿了,他并非超凡者,驱动强悍肉体的也是最普通的食物。他的饭量比普通人要多上那么两三倍,拿上碗就准备开吃。 但作为客人,传统老中家庭长大的汉尼拔还是知道要等主人家先动筷子这个道理,可伊凡和他姐姐不但不吃,反而祷告起来。 头微微上仰,手掌朝下举到太阳穴位置,彼此对视。 “伟大的光辉帝皇,我们联合在您的王座之前,接受您的领导,拥护帝国的意志,履行帝国的律法,执行帝国的决定,我们必将打破旧世界的锁链,光辉的理想必将实现.....以今早的食粮起誓。” 二人祷告完后,才拿起勺子开始喝汤。 汉尼拔惊了,“这是什么仪式?” 听到他这么问,塔吉扬娜笑着介绍道:“我们国家有律法规定,每天的第一顿饮食前,必须向帝皇献上虔诚....虽是规定,但这也算传统了。” 听她这么说,汉尼拔才想起来,以前在人类联军中,也见过腓烈军人饭前祷告。 没有固定的时间,只是以第一顿食物为标准。其他国家的军人也会有祈祷习惯,但都是对所信仰的神明,而且死板严苛的戒条很多,远没腓烈人来的这般随性。 “为什么是每天第一顿饮食?”汉尼拔对异世界风俗很感兴趣。 “因为第一顿饮食象征着一天劳动的开始。”塔吉扬娜解释道:“我们腓烈人认为劳动是崇高的,粮食是劳动的产物......与之相反,不劳动就是可耻的。” 被无端点到的伊凡低下头,不敢说话。 要是平时,他还会跟姐姐犟一下嘴,但汉尼拔在这,他可不敢吹任何牛逼。 鬼疤牛逼吧,海登堡市排得上号的狠人,现在转生成土间埋了。 汉尼拔点头,喝了口蘑菇汤,口感很醇厚,似乎加了奶油和蜂蜜。 不太合他的口味,但也不算难喝。 塔吉扬娜性格外向,话茬既然打开了,她便很自然的聊了下去: “汉尼拔先生,看您的样貌,应该不是腓烈人吧?” 汉尼拔点头。 “我算是.....延根来的。” “延根?西大陆的延根公国吗?” “应该是的。” 汉尼拔略感奇怪,怎么王国变成公国了? “我还以为您是东大陆群岛那边的人呢....”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毕竟您的头发和眼睛黑得那么漂亮。” 塔吉扬娜的样貌在汉尼拔看来虽然不算太出众,但笑起来却非常有魅力。 牙齿洁白整齐,笑容中透露着甜美而真诚的阳光感。 “呵,经常有人这么说....”汉尼拔看了一眼困惑的伊凡,“你好像对我的来历有什么奇怪的猜测,但我是人类哦。目前来说....算是活人。” 伊凡微微张嘴,想起书本上的魔族都是有光环的,而汉尼拔却没有.... 我草,死而复生的百年前人类,更可怕了! 塔吉扬娜爽朗的笑了:“噗,您说话真有趣.....” “我的病友也这么觉得,你很适合住进青山陪他们聊天。”汉尼拔盛了第二碗汤,随口问道:“你似乎很了解西大陆的国家?居然知道延根。” “我姐姐可是海登堡大学的高材生哦?”伊凡骄傲的说。 跟汉尼拔老家本科生不如狗的情况不同。在腓烈,能读到大学的人,都算是万中无一的社会精英,卷王中的卷王,的确有夸耀的资本。 “不算高材生啦,目前在历史系就读....看您的样子,应该也是西大陆那边高等学府毕业的人吧?” 塔吉扬娜对汉尼拔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干净,有教养,而且那副很高级的厌世脸怎么看都像是象牙塔精英,而不是在黑道上混饭吃的精神小伙。 “呵,你应该没听过,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土木工程系,大一没读完辍学了。” “五道口......土...木?”塔吉扬娜的确没听过西大陆有这么一间大学。 应该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便客套应和道:“辍学真是可惜了。” “你刚刚说,你在历史系就读?”汉尼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啊?对的.....目前读到第二学年。” “那你对历史,应该很了解吧?” “我就读的方向是古文明研究....但简单的历史知识,应该还算了解。” 塔吉扬娜很谦虚。 实际上是非常了解,能考进腓烈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在世界史这一块都算半本百科全书。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会能不能聊聊?关于你的学科....实不相瞒,我对近代史非常感兴趣。” 汉尼拔想知道伐魔战争期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结束的,才好外出行动。 魔王死了这件事,到现在他都感到不太真实。 “这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就是....”塔吉扬娜歉意的笑笑,“我等等要去....等等有些事,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如果不介意等的话,我们可以晚上再深入聊聊您感兴趣的历史。” “当然可以。”汉尼拔无所谓。 “汉尼拔先生,既然您都向我发问了,我也有个感兴趣的问题想问问您....” “你说。” 塔吉扬娜踌躇着开口:“虽然帝国律法禁止,但我其实很看的开,对这种事也不....反对.....” “嗯?”汉尼拔黑人问号,你在指什么? “那个....就是....我想问问,您和我弟弟伊凡....到底谁攻谁受啊?” “?” ......... 伊凡非老大劲和姐姐解释完自己真是直男后,塔吉扬娜羞愧地来找汉尼拔道歉,此后就出门去了。 汉尼拔倒也不急着出门办那个假证,时间魔法让他太过疲惫,略微思量后决定睡会,毕竟没有什么比睡眠能更好的缓解疲劳了。 却不曾想,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汉尼拔在伊凡的房间中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然大暗。天空中飘着飞雪,远处传来火车驶过轨道的声音,火车头烟囱喷出的火星子在黑暗中拉出长长一条花火,将雪花映亮,颇为绚烂。 想起要和塔吉扬娜晚上聊聊伐魔战争的事,汉尼拔心想该不会睡过头了吧,结果打开门一看,伊凡这小子就睡在门口,像看门狗一样蜷缩着,呼噜声大作。 这回不敢跑了,但也不敢有其他动作,生怕汉尼拔又诈他,就在那坐在那当地缚灵,结果没忍住也睡着了。 汉尼拔没叫醒他,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塔吉扬娜应该还没回来,不然她肯定不会让弟弟缩在地上睡觉。 他走向厕所,打算先解个手。 突然,他听见厕所内传来了动静。 若隐若现的娇喘声,动情至极。 门并没有关严实,但也没有开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甜蜜而奇诡的香气,黑暗狭窄的房间内,情迷意乱的窈窕身影坐在没放水的澡盆中,手指夹在腿间,浑身颤抖。 是塔吉扬娜。 汉尼拔眉头一挑,寻思你咋不锁门啊。 而且大冬天的,你不冷啊.... 他也没偷窥的想法,便准备装作啥也没看到走开。 可突然,一抹旖旎的粉紫色光晕,在黑暗中吸引了他的注意。 塔吉扬娜光洁的小腹上,竟然有一道繁复华丽的花纹。 在地球见多识广的汉尼拔立马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是.....? 我靠,你们异世界女大学生玩得真花啊!话说这种小贴纸怎么在这也有的卖..... 塔吉扬娜似乎注意到了门口的汉尼拔,旋即,她站了起来,而脸上露出的,是与白天不同,充满渴求与欲望的动容神情..... 第8章 混黑道混的 汉尼拔目前单身。 虽然有一个很可爱的前女友,但他和安秋秋只进展到了亲亲抱抱,后来碍于家庭和性格的原因分开,汉尼拔也没有再找新欢。 但他并不是处男。 这和穿越来泰拉大陆那三年有关。 虽然他初次异世界之旅非常悲惨,每天打得脑浆子横飞,跟动漫里到了异世界后炮火连天的展开完全不同,但姑且还是破了处。 军旅生活是极尽压抑的,生与死的重压会让人变得麻木,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汉尼拔也不例外。 所以需要宣泄。 金钱,荣誉,土地,女人..... 在延根,乃至战争中的各国,各种需求都被视为后勤保障的关键一环,只要能夺取胜利并活下来,国王将不吝啬他在奖励方面的慷慨。 汉尼拔算极其恪守底线的人,从不会去碰非自愿的,例如抓来的平民或奴隶俘虏。 呵,异世界又没原神玩,不大do特do干什么? 遇到身材和相貌都符合审美的,他的裤衩子也会飞飞咯。 三年过去,在人类联军中也遇到了些值得回味的邂逅。虽然没出现动真感情的情况,但汉尼拔对这方面的态度也逐渐开放—— 所以当他看到塔吉扬娜对自己的时候,愣了片刻,便笑着走入厕所。 顺带关上门。 一种很莫名的冲动,从心头涌现,驱使着他靠近,但他还来不及疑惑,目光就逐渐被紫粉色的梦幻微光渲染.... 尽管汉尼拔想试着在事前先调一下情,别那么干巴,但腓烈人的性格是火辣的,就像冬天那口灼喉咙的酒,猝不及防就让人上头。 空气中弥漫着催人情欲的香味,那纹路梦幻的微光随着时间推移,从妖艳的紫粉色渐渐转变为胭脂色...... 一闪一闪的。 月色害羞的藏在枝头,夜晚渐渐向后走去..... ......... 后半夜,风雪渐息。 月光久违的从云层上洒下,被报纸糊住的窗户缝不知何时破开了个洞,凌冽的寒风吹了进来。躺在澡盆中的汉尼拔被冷醒,透过窗,他看到铁路上的工人正拿着铁锹铲雪。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身上被咬出的牙印与痕迹依稀可见,怀中那具滚烫丰韵的身体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睡着了?” 汉尼拔感到不可置信。在战场生死中磨练出的本能,让他哪怕喝到烂醉,也会对外界保有一丝警惕,不可能毫无防备的陷入无知觉深度睡眠。 或许是因为时间魔法的缘故,再加上泵多了....汉尼拔头痛的想。 汉尼拔啊汉尼拔,你堕落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条被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留有一行清秀的字迹。 汉尼拔对着月光看了一眼,皱起眉头.... 嗯.... 看不懂捏。 汉尼拔穿越异世界之初,就自动精通了泰拉的语言。虽然不知是什么原理,但这个新手礼包给的很抠搜,精通语言的他对泰拉文字,却是一窍不通。这种文字偏偏又极其难学,在战场上无暇顾及其他的三年,他仅掌握了些常用字。 说白了,会说不会写,纯文盲。 我要洋人死! 虽然看不懂,但盖被子,清理身体,留纸条再不辞而别....让汉尼拔觉得自己像被渣男糟蹋后抛弃的小姑娘。 他从澡盆中站起身,一步跨出,随后捂着后腰哀叹一声。 我靠,过载了。 哪怕算上异世界这三年,我也才二十四岁啊! 汉尼拔深感腓烈女人的恐怖,这要是连着榨几晚,自己恐怕就要靠不死能力来苟命了。 但不得不说,汉尼拔现在心情愉悦,如果有根事后烟就更好了。毕竟塔吉扬娜挺可爱,笑起来像模特安吉丽娜·丹妮洛娃,身材很白,皮肤很大....玩得还很疯。 很带感,毕竟谁不喜欢反差呢。 再加上学历因素,如果她想,这段关系可以和她维持一段时间。 汉尼拔对自己的外貌还挺自信的,他当然不认为对方是发情期突然到了,黑发黑瞳这种长相似乎在泰拉相当稀少,并且被认为是高贵血脉的象征。在军队中,这样突兀的艳遇也遇到过不少,但通常会拉扯一下才有情调..... 汉尼拔一愣,自己刚刚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男德败坏啊你小子! 正当汉尼拔在思考,是不是得知魔王死去的消息后,自己太过放松时, 客厅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伊凡。 汉尼拔悄无声息的离开厕所,进入厨房取下放在砧板的餐刀,随后侧着身子靠近客厅—— 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塔吉扬娜也不在,只有伊凡瘫在那里,口吐鲜血,表情痛苦而茫然。 “怎么了?” 汉尼拔从阴影中走出,观察了一下几扇窗户,窗沿上的积雪都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被道上兄弟偷袭了?” 刚跟人家姐姐交流完学术,汉尼拔倒不介意保护一下这小子。 反而是伊凡,他思考片刻后,求饶般看向汉尼拔:“汉尼拔先生,我今天一直在这睡觉,哪也没去啊.....你为啥又踢我?” “我怎么又踢你了?”汉尼拔相当无辜,“我刚刚在和你姐姐身.....深入交流,你这是挨谁揍了?” 这么一说,伊凡回忆起来:自己睡得好好的,胸口突然传来剧痛,睁开眼面前却没人,汉尼拔是过了一会才出现的。 但这种痛苦非常熟悉,就好像昨晚在墓园被他踹的那一脚一样。 于是他掀起衣服,借着月光,能清晰看到胸口上又下凹了一块,一个脚印模样的深色红肿赫然浮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聚起淤血。 “还说不是你踹的?!”伊凡悲愤欲绝:“这一大飞脚好悬没给我胸脊骨踹开线了!” 汉尼拔气笑了,左手握拳:“这么说,你很冤咯?” 伊凡看到拳头,眼神顿时清澈了:“冤——!!!不是我冤,是汉尼拔老爷冤,小的不长眼,睡觉打扰了汉尼拔老爷的雅兴,用胸口碰瓷您的脚....” “扎不多德勒。” 说到雅兴,想起这小子在睡觉,有种弟前目犯的感觉......吃人嘴短的汉尼拔蹲下身,检查起伊凡的伤势,随后挑起眉头—— 这倒真像自己踢的那一脚,简直就与早上为他治好的伤势一模一样..... 可刚刚自己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房屋内又没有其他人,只能是自然产生的..... 汉尼拔想到一种可能。 莫非【回溯】这个时间魔法,只是将已经发生的事推迟到未来? 伊凡胸口的时间被自己倒转回了一天前,现在一天再次过去,看夜色,昨晚他们刨自己坟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所以被回溯的一天结束后,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嘶.....这好像还真是我昨晚踢的。”汉尼拔有些汗颜,原来武举老爷不怨,小人冤啊。 “可您不是帮我治好了吗?”伊凡呆呆地问。 “咳,帮你治好≠伤势消失,你还是要还花呗的。” “啊?” “起来吧,找个医生给你看看。”汉尼拔对这类伤很熟悉,毕竟自己胸骨经常断。可伊凡不是不死人,胸骨断了不去接上,估计活不过两天。 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发展近两千年,虽然医疗水平远无法和地球相比,但也达到了近代水准。连百年前的战场后方都能布置出相对科学的外科手术室,那身处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强国腓烈,接个胸骨应该不是难事。 伊凡苦着脸:“医院去不了....” “为啥?” “这不是工伤,也不是致命伤,那得去警署开证明才给治....” “我草,这什么狗屁规定?” “我这伤的来历说不明白,警署肯定不给开证明的....” “那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混黑道的会怎么做?” “一般都是去黑诊所,找无执照医生——”伊凡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但黑诊所很贵,我去不起。” “治个胸骨挫伤而已,能要多少钱?” “可能要四五千卢布....但我身上只有二十.....” 汉尼拔想了想,“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那个老大,他有钱?” “额....对。” “那还等啥?走吧。” ......... 泰拉的夜空不止一个月亮。 大雪过后的星空格外明亮,三轮皓月呈三角形分布,无数或大或小的星体在浩瀚无垠的夜幕中盘旋,神秘而璀璨的星辰将天穹点亮。 胭脂般绯红的星云下耸立着天青色的极光,犹如纽带,将天边的残云晕染成似粉似紫的渐变色。 星座,流星,大而朦胧的星体,整个星空如同一张极端壮丽的梦幻画卷,诠释着宇宙的浪漫。 高中时,晚上也习惯眺望夜空,但心境却大不相同了。那时的自己恐怕不会想到,父亲即将锒铛入狱,而自己会遇到死神,来到异世界,战争,魔族,超凡与魔法,生活突然变得就像小说里的冒险故事.... 但是还不赖。与地球被光污染后的黑不同,这片天空让人觉得世界是如此辽阔而无边无际,所以他很喜欢这片夜空,百看不厌。 鬼疤的家同样位于北区,二人沿着铁道一路前行,来到了北大区的中心地带。一排排五层高的的小楼分布在街道两旁,建筑的风格与布局都极为相似,这儿的居民很明显比炼钢厂附近多得多,在深夜中,也有零零散散亮起灯光的窗户。 “我和姐姐本来也住在这....”伊凡看着贴着红砖白瓦,十分漂亮的居民楼:“这都是帝国分配的房子,但我父亲死后,就搬到炼铁厂旁边了。” “你爸怎么死的?”汉尼拔随口问道。 “为黑帮做事......贩毒。被处以绞刑了。” “腓烈帝国居然禁毒?”汉尼拔感到惊讶,他在军队可是飞叶子大户,“难怪你姐姐不支持你混黑。” 伊凡没说话,胸口有伤,就这么驼着背跟在后面。 “行啦,别太伤心,爸爸死了就死了,想他就去买点a股。” “哈?” 汉尼拔微微一笑:“这样就能每天见到跌了。” “?” 海登堡的城市布局在汉尼拔眼中,是相当严谨的。 道路横平竖直,商铺与建筑错落有致,对空间的利用充满着规划感。一眼望去,并没有太高或太突出的建筑,却也没有太差太平庸的角落,尽管路旁的居民楼大同小异,但通过绿植与公共区域的点缀,倒不显得单调,反而别有一番严谨的美感。在大雪皑皑的夜晚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汉拔尼第一次有了在异世界旅游观光的心境。 伊凡带他来到一间杂货店后头的仓库,鬼疤的家到了。 将铁卷帘门拉上去,黑漆漆的地下室内摆满了杂货与纸箱,唯一算的上家具的,只有一张老掉皮的废品沙发。 “你们混黑道的....家底都挺清白啊.....”汉尼拔看了直摇头,就这还不如找个厂上班呢。 “疤哥....哦不,那个臭盗墓贼平时就睡在这张沙发上。”伊凡吃力地将沙发掀了过去,露出用黑布蒙住的沙发底,“我比较老实,疤哥很信任我。上次他在酒吧玩凯子,钱不够让我回来取,就是在这——” 他用力将缝得严实的黑布撕开,竟然露出一块被挖空的洞。 伊凡伸手一掏,取出了厚厚一沓票子,十卢布五十卢布一百卢布都有。他交给汉尼拔清点,不多不少,刚好五千卢布。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擦得锃亮的匕首,两面都开了刃,比一般匕首稍长,像海盗爱用的短刺剑。 “这是疤哥的跑路钱,他怕哪天犯事了就用这笔钱偷渡出海....咦,怎么还有....” 伊凡疑惑地从沙发底下的洞中抽出一个袋子,那黑袋子埋得极深,他拽了两拽才抽出来。旋即有些迟疑,要不要打开。 “愣着干啥,打开啊?”汉尼拔直接把袋子夺过,无所谓的说:“你牢大人很好的,他没意见。” 袋子有篮球大小,他拆开扎在上面的结后,露出一个个方糖似的小盒子。 “啥玩意....” 汉尼拔随手拿起一块,撕开盒子封皮,随后眼眸一跳。 白色的粉末如同垮塌的沙丘般,泄在他的手心。 伊凡也瞪大了眼,看着这一袋不下两百盒的小方盒,呼吸一滞。 汉尼拔迟疑地将粉末凑到嘴边,伸出舌头尝了尝,随后惊叹道: “卧槽,冰!!!” 这与他在军队中尝过的成瘾药物一模一样,甚至纯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汉尼拔微微估量了一下价值,这么一大袋.... “沃日,能把你断掉的胸骨接成金的。” 可就在这时。 卷帘门被拉上的声音,突兀响起——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将这间小小的仓库包围了! 第9章 电子烟拿来给哥们抽抽 世界上总有些东西,对特定对象的吸引力是无穷大的。 例如你挖出石油,美军就要来了;发现哈马斯,以色列就要来了;穿上汗臭黑丝,粥吧老哥就要来了;赠送三个纠缠之缘,原批就要来了—— 汉尼拔喜提白粉,果不其然,宪警就要来了。 收手吧阿祖,外面全是警察.jpg 汉尼拔立马怀疑起伊凡,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和宪警串通? 旋即,他就看见伊凡僵在那,吓得浑身发抖。 按腓烈律法,吸毒者鞭刑,贩毒者十年监禁起步。当贩毒超过一定量时,则升级为绞刑,并罚没个人全部财产。 而律法所规定的“一定量”,大概就是汉尼拔手里一包粉那么多..... 这一袋子白粉,已经够二人被绞死一百回了。 “外面的人是你叫的?”汉尼拔随手将袋子丢回沙发,神情相比起面如死灰的伊凡,显得相当轻松。 毕竟不清楚这些警察是冲他来的,还是冲着这一大袋白粉来的。 “不....不....我不知道啊——”伊凡看到寒芒逼人的匕首,欲哭无泪,“请您相信我,我真不知道外面的宪警哪来的!” “等等,别吵....”汉尼拔皱起眉头,“好像不是警察。” 只听地下室外传来喊话声:“鬼疤,我日你仙人!给句痛快话,货呢?!” 地下室内两人神情古怪的对视一眼。 “这是来找疤哥讨东西的?”伊凡不确定的问。 “什么货?” 于是二人不约而同看向沙发上那一大袋白粉。 “哦,这个啊,多大点事。他们要就给他们呗。”汉尼拔无所谓,他对白粉的兴趣还没华子来的大。 这个世界的毒品与地球上的不同,并不是成瘾类植物简单加工而成,而是一种魔法工业的产物。 但同样的,精神成瘾性极强,一旦陷入戒断反应,往往就是痛不欲生。 汉尼拔在战争中曾染过毒瘾,毒瘾发作时才知道军队奖励的大烟里掺了东西,作为一名对毒品深恶痛绝的老中,他戒毒戒的相当迅速。 什么,怎么戒的? 那不是简单,毒瘾犯了就拿把刀捅脑子里,把神经中枢一切就完事了。 瘾什么瘾,比批瘾好解决多了。 来回切个两次之后,泰拉魔法小药粉能带来的兴奋感大大减弱,新长出的神经中枢已经适应了这种寡淡的口味,而成瘾性则是完全消失,喜欢不了一点。 可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就将问题解决。 他们包围住这间小小的地下室,确认没有其他出口后,将卷帘门再次拉开。 深邃的夜色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门前,人群簇拥着他,仿佛是从浓密的阴影里诞生的一股力量。 他年约五十,隆起的肌肉宛如一只棕熊。黑色大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大衣内,是一件精致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显露出他坚实的胸膛和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金链,明光锃亮。 他取出一根烟斗,叼在嘴上,而一旁的手下已经打开打火机,熟练地为他点火。男人目光平静的扫过仓库,开口问道:“鬼疤呢?” “沃....沃尔科夫——”伊凡颤抖的比先前还厉害,“他怎么会在这!” “很有名?”汉尼拔抬头望去,门口密密麻麻站了二十多名穿黑色西装外套的打手,那明显是头领的中年人同样在打量着他,气势相当唬人。 “鬼疤啊,穿越到日本东京当头披仓鼠毯的男娘家里蹲了。” “什么意思?”沃尔科夫平静的问。 “就是死了,被埋土里了。” “那我的东西,也和他一起埋土里了?” “如果你的东西是指这一袋....”汉尼拔提起沙发上的袋子,随手丢到面前。被方盒包装的白粉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你可以拿回去。” 沃尔科夫吸了口烟,放下烟斗,对那袋白粉一点:“去点一下数。” 立刻有两名打手靠过去,蹲下清点。半分钟后,两人低声核对,随即抬头汇报:“数不对,少了两盒....还有一盒被拆开了。” 沃尔科夫缓步走了下来,庞大的身躯踩得木楼梯吱呀作响。 最后,他坐在倒数第二节台阶上,将烟斗抖灭,开口说道:“道上混的年轻人里,鬼疤水性最好。所以那么多年,都是他在帮我提货,我理应感谢他。可今晚是他这些年第一次迟到,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现在你告诉我,他死了,呵,而且我的货还少了两包。” 他的目光仿佛一把锐利的剑,直射汉尼拔:“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少的那两包你们找鬼疤讨去,至于拆开的这包是我拆的,但这不能怪我。” “你偷了我的货,不能怪你?” 汉尼拔尴尬地挠了挠头。 “俺不是偷勒,是俺刚拾的勒,恁都早说,俺还寻思这白粉也没人要咧......” “那鬼疤呢?”沃尔科夫没有在意粉的问题。“他怎么死的?” 汉尼拔笑着回答道:“我杀的。” 伊凡惊恐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好。”沃尔科夫将烟斗收回大衣口袋,面无表情的核算:“这些药物从莱塔尼亚买过来,算上运费,成本两金镑一盒。利润是三金镑,折成卢布是37500....两盒一共七万五。那既然这两盒药物是鬼疤吞掉的,他又死了,就让他小弟来承担责任吧。有钱就还,没钱就按照老规矩,欠一万卢布剁一根手指。” 伊凡吓得手一抖。 “至于你,黑眼睛的小子.....给鬼疤偿命就行。” 巨熊一样的男人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而他那两名手下,则拔出藏在西装外套下的长刀,朝汉尼拔和伊凡快步走来。 汉尼拔挠了挠头,“....你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走过来的打手狞笑一声:“你的意见不重要。” “彳亍,我没意见。” 旋即,两把砍刀一左一右,朝他当头砍下。 汉尼拔轻轻侧身,随手将身旁吓到不敢动弹的伊凡一脚踹飞,他像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下室内唯一的光源——煤油灯上。 势大力沉的两刀突兀落空了,汉尼拔就像橡胶做的一样,身体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将刀刃同时避开。 煤油灯被伊凡撞翻,黑暗降临。 在所有人的视线因光暗转换而猝不及防失明的一刹那, 匕首瞬间出鞘,汉尼拔如前蹦的狡兔一般贴地仰冲,险而又险的擦着刀刃撞进了左侧打手的怀中。匕首翻飞,像手术刀一样,无比精准的捅入他的身体,顺着肌肉组织一路向上,小腹,前胸,手肘,脖子..... 并不显得多有蛮力,仅凭借着打手前冲的惯性与对身体组织的了解便几乎将他整个人剖成了两半,握刀右手的手肘肌肉整根断裂,脱力后砍刀非常顺滑的落入了汉尼拔手中。 紧接着,他右脚前踏,腰部猛地用力,流畅地将前突惯性扭转为侧斩时的助力,刀尖如寸芒一般扎进了还在一旁懵逼的打手后心——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捅穿,栽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还未走上几节楼梯的沃尔科夫疑惑地转头。 随后,借着月光,他的眼眸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不可思议。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一人从小腹到脖子被完整地切成了两半,另一人背上插着同伴的砍刀,汉尼拔松了松脖子,将两把刀同时握住,一左一右耍了个花刀,嬉皮笑脸说道:“老登,把电子烟拿来给哥们抽抽。” 血泊中的打手一左一右,瞳孔里满是惊骇,很明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名恐怖的年轻人杀了—— “......超凡者?”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的沃尔科夫沉下脸,“你这长相,不是腓烈人。东国来的?” “理塘来的。” “超凡者入境,不在格别乌登记,还杀了腓烈公民——”沃尔科夫眼眸微眯:“你就不怕被格别乌找上门?” 格别乌,腓烈帝国的情报部门以及超凡者管理组织。 “那你报警吧。”汉尼拔无所谓地踢了一脚地上那一大袋白粉,“到时候宪警来了问我这是啥,我就说煲汤用的。” 那表情,纯纯滚刀肉,贱的让人鬼火冒。 沃尔科夫语气不由一滞,可在这里想将对方拿下的话...... 超凡者这东西太诡异,自己带的二十个人恐怕不够对方杀的。 眼见沃尔科夫不说话,汉尼拔伸了个懒腰,“还有意见吗?” “没意见我可走了嗷.....诶,我伊凡牢底呢?” 老倒霉蛋伊凡倒在杂物堆里,压着一盏煤油灯,哼唧两声,示意自己在这。 汉尼拔发出电棍般的困惑:“唉你怎么似了?” 随后走过去把伊凡拉起来,扯着他往外走。 而沃尔科夫一直站在楼梯上,直至与汉尼拔擦肩而过。 “大叔让让,让让——哦对了,差点忘了....” 汉尼拔将伊凡靠在门口,又一溜烟跑回了地下室。左右手各掏一把地上的白粉揣进口袋,小声念叨着:“俺还寻思这白粉也没人要咧,中,真中,没人要俺可就拿走嘞~” 与脸色无比阴沉的沃尔科夫,再次擦肩而过。 他搀扶起伊凡,刚想走出仓库,却发现门口被十几名黑西装打手堵死了。 虽然没人说话,却各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砍刀跃跃欲试。 “哦,还要打?”汉尼摆出半唐小子拳击架势:“唉,希望我这些老招数还好使吧。” 沃尔科夫对着手下们怒吼一声:“都让开!” 于是众人只好不情不愿的散开来,让出一条路。 “走吧,带你看病去。” 伊凡感激地点头,随后哇地一口吐出一小滩鲜血。 “......我没意见。”他是真没意见。 两人慢悠悠的,跟溜达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沃尔科夫没有目送他们离去,而是重新走回地下室,为死去的两个手下将眼眸合上。 “该死的!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名打手走进地下室,语气中带着愤慨。 “最近格别乌探员在海登堡成探案,这时候街头火拼,警署的老爷要发火的。” 沃尔科夫那双冷酷的眸子依旧不见半点波澜,“更何况那是超凡者,连我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一个冲动,可能我们都要折在这。”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派人去查,我对他旁边那小子有印象,我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老伊凡的儿子......来路不明的超凡者,呵,倒也出现的刚好。” ......... “沃尔科夫,外号熊兽,是我们海登堡黑道的头号人物......”伊凡满脸后怕,“完了,我要混不下去了,这把他得罪死了....” “你怕集贸?”汉尼拔面露不屑,“就这还想着在黑道上混出头?” “不是的.....沃尔科夫手下的铁斧帮,几乎垄断了海登堡的走私贸易,他们是做生意的,经常暗搓搓使坏,所以能忍你。但你如果走了,报复可就要来了!” 伊凡咬牙切齿:“当年我老爸被宪警查出贩毒,肯定和铁斧帮有关!如果不是他们举报——” “停停。”汉尼拔示意他闭嘴,“我可不想听什么狗屁倒灶的老套黑帮恩怨情仇故事,一般听多了就要被卷进去开一段又臭又长的黑道剧情——我对你爹怎么死的和什么斧头帮有没有关系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带你治伤,你给我把假证办好,然后你当你的秧歌stay,我回我的延根,两清。懂?” 伊凡弱弱的说:“可是,想要办证,还是得找铁斧帮......” “一得阁纳米,你不早说?”汉尼拔无语了,早知道就顺手绑了那怪装逼的老大,先把证办好再说。 “没别的办法了?” “.....我再想想吧....” 伊凡嘴中的黑医生,距离北大区中心还挺远,两人走了足有半小时,才来到一家微微亮着灯的诊所面前。 “你不是说在腓烈只有公立医院吗?”汉尼拔抬头看着破破烂烂的小诊所招牌,“这也是公立医院?” “啊不,这是兽医院....招牌上不是有写么:雾雨兽医诊所。” 随后,伊凡捂着胸口,踉跄走到门前敲了敲—— “瞳医生,瞳医生!救我狗命啊!!!” 第10章 雾雨诊所的瞳医生 雾雨兽医诊所内,贴着一张告示牌: 【女性与30岁以上的男人勿入,16岁以下男性八折,14岁以下五折,10岁以下三折,7岁以下免费,5岁以下带来有奖】 得亏汉尼拔不识字,不然看到这玩意高低得直呼正太控,当场被南桐吓晕。 是的,这里的兽医,是一名男性。 “唔....胸口两处骨折,一个新的一个旧的.....手也断了。” 伊凡躺在给猫狗用的手术台上,他身边那名毛茸茸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完成了检查。 “咱很好奇呢,这种伤是怎么受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哦,不关我事。”汉尼拔即答。 医生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瞳”,是一名菲林人。 所谓菲林,就是兽人中的一族分支。长着可爱的猫耳与尾巴,身材比较娇小,而且有昼伏夜出的习性,所以雾雨兽医诊所在晚上也还营业。 与此同时,他还是一名无执照黑医生。 “唔......这可不好治呢,断掉的肋骨要切开才能接上....要不抬回去等死吧?” 瞳医生用可爱的语气说。 “哦哦,这样啊,行。”汉尼拔从善如流,“伊凡快和医生说再见,我们下辈子再来哈。” “哎哎!!我有意见,我有意见!!!” 伊凡急了,气抖冷,你俩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开刀就开刀,瞳医生你救一下啊!” “开刀要保持环境干净的啦。”瞳医生对着沾满兽毛和不明液体的手术床一摊手,“咱今晚刚接诊了一只驮兽,屎啊尿啊的都还没清理呢。在这给你开刀回去伤口感染,也活不过三天的哦?” 汉尼拔若有所思。 泰拉大陆的医学貌似还没发现细菌,但因为大量试错经验,已经将手术流程完善的相当科学了么..... “哎,没事的,伊凡你别紧张。有我呢。” 汉尼拔抓住伊凡的手,那温暖安心的踏实感,顿时让他感动得想流眼泪:“汉尼拔大人,您是好人呐!” “嗯嗯,你放心把姐姐交给我照顾,葬礼一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哥们会吹唢呐——”汉尼拔伸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嘟嘟嘟?~给你愉悦送走。” 伊凡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死妈脸。 “我才十五岁啊.....人生难道要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咱就是说,完全救不了捏——十五岁?”瞳医生指了指通往诊所二楼的楼梯,“那可以升个舱,去楼上用神术治。” 瞳医生的医者仁心变质了。 “升!升舱的钱我来出,牢底,把你的钱包给我。” 汉尼拔非常慷慨地从伊凡裤袋里抽出钞票,递给瞳医生,好人好事了属于是。 “用了神术咱就不是医生,是牧师了。作为女神信徒要以仁爱为怀,所以不谈钱。” 瞳医生高风亮节,将皱巴巴的七十卢布推了回来。 伊凡看到这一幕都快哭了,世界上也不全是汉尼拔这种坏逼,还是好人多啊! 可瞳医生说完这番话后,却站在那没动。 汉尼拔乐了,这他熟,他老爹被枪毙前就是这样和企业家谈发展的。 “好好好,不谈钱,不谈钱。那您说谈什么?” “作为牧师,不谈钱,只讲缘。”瞳医生的猫耳可爱一翘,“咳,三万八千元。” 伊凡:“?” ......... 雾雨兽医诊所的二楼,是瞳医生日常起居的地方。 他提着一个手提箱,带二人来到厨房。打开橱柜的柜门,将餐具杂物和层板都清出来后,竟露出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狭窄暗道。 “过来吧。”他率先弯腰爬了进去,“很近的,钻过去就是。” 汉尼拔扯着快进入濒危状态的重伤伊凡,跟在瞳医生屁股后面。 瞳医生的尾巴一摇一摇的,不知道是不是菲林族基因的原因,屁股还挺翘。 汉尼拔不由想起百年前,曾和几个可爱的菲林族猫娘有过一段。 在泰拉南方,那些南大陆的贵族老爷们就特别喜欢菲林,女仆装猫娘实在太攒劲了。 穿过暗道后,是一间幽暗的祈祷室。 月光透过巴掌大的窗户,落在暗室中心的一尊神像上。 她穿着用橄榄叶别起华丽长裙,羽翼宽大,长发齐腰。 但这尊神像竟然是破损的,头部残缺,被绷带包住,让人看不见脸,格外诡异。 汉尼拔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问道: “这是....秩序与圣灵女神?” 泰拉世界一共有八尊正统的神明。除了烈阳教廷所信仰的创世神,永不坠落的太阳外,还有七位被教廷记载的原初神明: 秩序与圣灵女神、永恒与时光之龙、牧神、月神、梦境与现实之神、黄衣之主、死神。 拥有创世主神地位的烈阳教廷,并不阻止泰拉人去信仰其他的正统神明。但这七位神明也不是每一位都有自己的教会,其中像黄衣之主、永恒与时光之龙这两位,连明确的故事都没有,仅在《圣典》上有寥寥数笔的记载,如同神话背景板。 但也有些神的教会异常活跃,例如秩序与圣灵女神。 她的秩序与圣灵神教甚至隐隐有和烈阳教廷分庭抗礼之势。汉尼拔在人类联盟中曾见过许多圣灵女神的信徒,所以他才对女神的神像有印象。 “你居然能认出来....愿女神保佑你。”瞳医生微笑着说。 “这女神像咋破了?大不敬啊。” 汉尼拔仔细看才发现,这尊神像上布满了裂痕,竟然是用碎片拼凑而出的。 “这尊女神像能修复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咱就是说,腓烈的宪警也太粗鲁了!” “宪警砸的?”汉尼拔很诧异,“他们为啥砸神像?” “因为不允许信教啦....”瞳医生叹了口气:“在腓烈,只有烈阳教廷才被允许传教,其他教会一概驱逐.....明明在帝皇建国之前,还是允许的!这尊女神像从拜占庭帝国的遗址上挖出来后,就被宪警砸了.....” 他轻点眉心,对女神像祈祷道:“仁慈的女神啊,请您诅咒粗鲁的腓烈宪警都长痤疮.....” “byd这哪里仁慈了?” 瞳医生笑而不语,将从楼下带上来的手提箱平放,打开后,密密麻麻的刀具陈列其中。 骨锯,剪刀,镊子,短刀,锤子..... 造型夸张,看着相当吓人。 汉尼拔眉头一跳:“这啥?刑具?” “手术刀。” 刑部尚书瞳医生取出一盏酒精灯,点燃后开始炙烤刀刃。 “你躺到那去。”他指挥伊凡躺到神像前的地板上。 “要打麻药吗?如果不打,切肉接骨很痛的哦~” 汉尼拔霸气一挥手:“欸,我二弟关羽戎马一生,视死如归,这刮骨之痛,何足惧之?” 伊凡直呼别听他放屁:“瞳医生我叫伊凡不叫关羽,麻烦麻药加量谢谢。” 瞳医生微微一笑:“麻药3000卢布,加量咱就收你3500吧!” 汉尼拔气笑了:“刚刚不是才收了三万卢布的手术费吗?” 因为伊凡是未成年男性,所以瞳医生打了八折。 “咱收手术费≠做手术打麻药,你也可以不打嘛,又不是强制收费~” 瞳医生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像个十足的黑心医生。 “汉尼拔大人,我怕痛啊!”一想到要切皮开肉,伊凡就吓得手脚冰凉:“要不您再给他点吧....” 汉尼拔用捡来的四包白粉和瞳医生换了十万卢布,给完手术费后还剩七万,兜里鼓囊囊的,算是款爷。 汉尼拔寻思自己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让伊凡清醒着挨刀子哪挨得住啊,当即人美心善的掏出钞票,清点起来,在内心质问自己究竟是伊凡重要还是钞票重要.... 得出答案后的汉尼拔将钞票收好,走过去提起拳头就在伊凡脑门上砸了一拳,当场砸出一个深度睡眠。 玛卡巴卡,晚安。 “行了,这比麻药好使,动手术吧!”汉尼拔决定这一拳只收伊凡一千五,麻药可要三千呢,就偷着乐吧你。 瞳医生将手术器具准备好后,在女神像底下取出一根比他稍高些的牧师杖。 牧师杖的顶端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 “接下来咱要施展神术,不要打扰手术进程哦。” 瞳医生走到昏迷的伊凡身边,将牧师权平举。 圣光骤亮。 汉尼拔的目光微微一凝,这瞳医生,竟然是一名圣职的超凡者! 不过他也没感到多么惊奇,毕竟超凡者在他眼中不算稀有。 伐魔战争时的同僚,基本都是超凡者。 “以秩序赋予我的义务。以圣灵之名。我,瞳·若阿古德厄鲁鲁,拜求秩序与圣灵女神播撒福音,行圣餐的恩赐,尽善尽美......” 他虔诚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渐渐地,连窗外风雪的躁动声都安静了下来。 “仁慈的母亲,剔除所有苦毒的根,医治你的伤害,清除和烧掉你的痛苦,伤痕,创伤......使你达到内在的纯洁,健康,喜乐与属天之爱......” 微弱的圣光在他额心涌现,如流动的泉水般,光芒逐渐汇聚到了牧师杖的铃铛之上,最后,轻轻一抖。 “以圣灵与秩序的名义,净化。” 铃铛轻响。 叮。 淡淡的圣光凝聚而了一滴透明的水滴,从铃铛中滴下。 晶莹剔透的水花在伊凡胸口溅起,化作光晕,扩散开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汉尼拔觉得被那光晕掠过的空间,突然变得圣洁了起来。 “咦....”瞳医生古怪的看了汉尼拔一眼,“......手术开始。” 神术只是前奏,并没有治愈伊凡的身体。瞳医生跪坐到一旁,用绳索扎紧他胸口旁的血管,随后取出刀具切开胸脯,利索的为骨头做对接。 “都碎成渣子了,到底怎么伤成这样的....” 边处理边埋怨道。 汉尼拔表示我不到啊。 他将骨渣取出后,从铁箱的器具里找出两截金属片为骨头做对接。那两片金属片看起来略显得陈旧,还有不少划痕,用火烤过后直接变成了黑色,让人质疑这玩意往身体里塞真没问题么.... “对了。”瞳医生突然回头对汉尼拔问道:“有更好的桥接金属环,要换吗?” 汉尼拔很懂:“多少钱?” “八千捏。”瞳医生热情推销道:“一手九十九层新,卡在骨头上倍儿结实!” 汉尼拔无语了,“你就没全新的医疗器具么?” “这都是从医院的废品里偷的,肯定没全新的呀~”瞳医生主打一个零成本进货。 “那你现在用的这个是几层新?” “九十九手一层新。” “.....也是医院废品里淘来的?” “那不是。”瞳医生主打一个诚实:“和盗墓贼收的。” 汉尼拔气笑了,byd还带魂环是吧? 但好在汉尼拔这人嘴虽然毒点,但心还是坏的。于是问伊凡:“你要换吗?” 伊凡没反应。 “他没意见,不用换了。” 瞳医生的动作非常麻利,哪怕是战地医生,也很少有他这么快的效率。接好肋骨连带缝合连五分钟都不用,就开始处理起胸口上的另一处骨折。 这是汉尼拔为了熄灭地下室的灯踢出来的,属于工伤。他认为不能算在他的头上,这个仇得找沃尔科夫报。 因为这一脚刻意收住了力量,所以只是简单的骨折。这次处理的更快,不到三分钟瞳医生就缝合好了伤口。 期间因为太痛,伊凡险些被痛醒,好在手术助手汉尼拔眼疾手快,冲过去又补了一拳,才保证了他的睡眠质量。 接上手的骨折后,手术算是成功了。 在这期间,伊凡的伤口几乎没有怎么流血,缝好后也不见红肿,很干净的样子。 汉尼拔对神术的效果有了猜测。 止血加消毒么.... 泰拉好先进的医学啊,科学加神学也太劲了! 瞳医生在给他的伤口进行绷带包扎。 “回去之后,三个月内不要过多活动,注意伤口的清洁卫生,如果痛得受不了就来咱这拿点止痛药....当然,要给钱。”他叮嘱道。 “好勒。”汉尼拔点头,看着瞳医生忙活,表情古怪的问: “姑且问一句,你这绷带不会也是从医院废品里偷的吧?” “当然不是,咱又不是什么黑心医生!” 瞳医生摇着猫尾巴抗议道。 “哦哦,抱歉啊,误会你了....” “这可是全新的动物用绷带哦!只是过期了而已。” “......” 汉尼拔做出哈士奇指人的动作,女神你管管你家信徒啊!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摸他啊?” “咱在进行术后检查。” “可是他伤得是胸....你摸他屁股做什么?” “医学的事,能叫摸么?” 全部搞定后,爽到的瞳医生站起来抹了把汗,双手叉腰:“行啦,他醒后你就把他带走吧~” “......那就谢谢猫男娘医生了。”汉尼拔语气怪异。 “不客气,救死扶伤咱该做的哈~”瞳医生顿了顿,“对了,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腓烈人吧?” “对,怎么了?” “咱刚刚使用神术的时候....感觉到你身上好像有点污秽的气息。” 汉尼拔皱眉:“污秽?” “嗯,虽然很奇怪哈,但咱感觉....” 瞳医生一本正经的说: “就好像魅魔一样。” 第11章 不守男德的下场 伊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上面有些血迹,但断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手也被两片木板夹了起来,他猜测,瞳医生救了自己,然后被汉尼拔送回了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头怪痛的,绷带还有一股子异味.... 但活下来了! 尽管有些不便,但伤势不影响行动,伊凡推开房门,汉尼拔就坐在客厅里。 他的面前摆着两大袋面包,以及两桶一加仑装的大桶牛奶。 这种面包叫做“咕隆”,是腓烈的特产。如同腓烈人豪放的性格一般,咕隆面包极大,圆鼓的外表足有五斤重。外皮硬且艮,但内芯软松,而且有股酒与乳酸混合的特殊香味。 通常来说,一个咕隆面包足够一家人五口人当早餐吃。但汉尼拔就像饿了一整个寒冬的河马,食量大得惊人。撕开后塞进嘴里咀嚼两下,便囫囵吞枣就着牛奶下肚。 伊凡才在门口愣神一会,汉尼拔就消灭了两个咕隆面包加一整桶牛奶,肚子丝毫不见鼓胀。他擦了擦嘴,看见伊凡,便面色不善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朝他砸过去。 “你们腓烈佬的烟怎么回事?难抽得像在吸拖拉机尾气。” 汉尼拔很不爽,他这人素来和赌毒不共戴天,为数不多的兴趣也就玩玩原神抽抽烟,谁能想到腓烈的烟比延根的还难抽,更别提和华子比。 源,我想你了,叫千玺给哥们带包烟好吗。 伊凡被砸的愣了愣,随后捡起那包用油纸包着的香烟,抽出一根端详片刻。 “汉尼拔大人,这是在商店买的?” “昂。” “在腓烈的商店可买不到好烟....这都是卷烟厂剩的烟渣烟梗。你想买正经烟,得去黑市买走私货。” “我买个烟还得上黑市?”汉尼拔是抽过腓烈战友的烟的,那滋味相当醇厚,令他记忆尤深,“帝皇得老年痴呆,立法禁烟了?” “那倒没有。”伊凡给汉尼拔科普道:“在我们国家,香烟都是当做军队福利发给士兵的。你只要入伍服役,就终生有香烟的配给,能抽好烟可是荣誉的象征....买肯定是买不到好烟的,当然,苏穆朗玛或许有好烟卖。” 苏穆朗玛是腓烈的帝都,帝皇老窝,高人一等并不奇怪。 “难怪腓烈的骑兵个个都是烟鬼.....”汉尼拔了然,“虽然烟难抽,物价倒是挺便宜的。” 这两大袋子面包和牛奶,还买了些熏肉肠,花了五十卢布。 折算下来,才十便士。这购买力放到西大陆,可买不了那么多东西。 “.....汉尼拔大人,我头好痛,您有什么头绪吗?” 汉尼看着左眼右眼两个拳印、熊猫一样的伊凡,心虚的喝了口牛奶:“瞳医生说这是术后正常反应,你自己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可我的屁股也好痛.....” “以后少去点黑心诊所,那里的医生医德不行。” “哦.....” “不提这些废话。既然办假证要找那啥铁斧帮,把人家得罪了办不了,这事就先放放。”汉尼拔目光一凝,“现在你伤也治了,那该去找找——是哪个缺德的指使你老大刨我坟的?” 虽然嘴上骂人缺德的,但汉尼拔心中其实有了推测。 他在人类联军中的腓烈战友,如果从伐魔战争中活了下来,按照腓烈这军国主义的国情,恐怕能混得不错。 如果他们活到今天,估摸着找到了自己的消息,所以才派人来坟墓这探一探。 毕竟自己不死的身体和超强的生命力,在人类联军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起码与汉尼拔并肩作战过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当然,这都被他以超凡者为理由搪塞过去了,毕竟不死人这种事太过离奇,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如果是老战友,这事就没啥好说了。过去叙叙旧呗,当年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过命交情,顺手还能把身份的事给办了。 自己当年在人类联军中,可是混到了上尉,怎么着也算人类功臣吧? 伊凡挠了挠头:“汉尼拔大人.....你也看到了,鬼疤给铁斧帮做事,他生前混得好的朋友基本都是铁斧帮的人。我不是不想帮您找,主要是现在得罪了沃尔科夫,不好弄啊。” “byd,怎么什么都跟铁斧帮有关系?” 汉尼拔寻思又臭又长的黑帮剧情是不是绕不开了? “那这样吧....我有个好主意。”汉尼拔露出智慧的笑容。 “您说!” “你去查一下,铁斧帮总部在哪。然后晚些时候,就找把菜刀....” “菜刀?” “然后老子提着刀就杀进去,tm砍砍砍砍砍重生之我是陈浩南——嗯,或许可以礼貌一点,暗杀也行。反正把他们老大沃尔科夫给劫了,然后让他办证和找人,两件事一起办,怎么样,简单不?” 伊凡的小嘴微张,你这是个寄吧主意啊?! 这两天的相处,让他放下了对汉尼拔的恐惧和戒备,他都差点忘了....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癫佬。 “这个计划怎么,嗯?” 汉尼拔笑得像准备带大学生研发光刻机的骗经费老头。 “额,挺合理的。”伊凡干笑着问:“那我是不是查出铁斧帮老巢在哪,然后在家等您凯旋归来就行了?” “一起去啊。”汉尼拔慈祥的说:“跟我一起做掉沃尔科夫,多辉煌的业绩,以后推举你当海登堡城黑道话事人!” “哈,哈哈....还是不了吧,我头疼.....” “小比崽子给你脸了是吧?”汉尼拔翻脸如同翻书一样快,“你不去我哪知道鬼疤的朋友是谁?” “我没意见。”伊凡主打的就是就是听人指挥能打胜仗。 “good。吃点东西吧,袋子里还有点熏肉肠。”汉尼拔站起身朝厕所走去,“吃完去办事。” 他身体代谢很高,刚刚喝了一桶牛奶,这时就该排出来了。 伊凡哪敢说啥,吭哧吭哧吃了起来,跟吃断头饭似的。 面包牛奶加熏肉肠,他可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 突袭铁斧帮对于汉尼拔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鲁莽的举动。 在战争中,汉尼拔算是公认的莽夫,冲锋杀人完全一副不要命的姿态。虽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怕死,但这种处事逻辑也与他的心态有关—— 一个自杀后发现自己死不掉的人,能够让他恐惧的事物,已经没有了。 汉尼拔——也就是宁牧野,打心底还是认同自己是地球人,对于泰拉大陆,有一种游客般的玩乐心态。虽然世界毁灭的危机让他不得不参加伐魔战争,但这种不怕死的乐子人精神还是贯彻了他的生活。 更不用提如今战争胜利,世界末日危机解除,汉尼拔的心态更加轻松——我不是你们世界的原住民,但也参与了保卫泰拉人类的战争,尽管我为的是地球,但客观上的确守护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活的潇洒点,不过分吧?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当什么目无法纪的魔头。利雅得胜利队的国际球星汉尼拔说过:“我来了泰拉很多次,泰拉是我的第二故乡....” 他不想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干涉世界的发展,当然,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汉尼拔只想逛逛玩玩,解开自己身上的一些疑问,享受一下异世界的生活,呆腻了就自杀回地球去,地球呆腻了再自杀回来.....或许再找几个可爱的白丝猫娘女仆,仅此而已。 假如在异世界生活的过程中,出现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黑道精神小伙,那他也不介意稍微为民除害一下。风险什么不存在的,毕竟“大不了就是死”这句话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末路,但对于不死人而言不过是重开第二把罢了。 无论怎么讲,优势在我! 伊凡家的厕所条件很糟糕,没有连接下水道,屎尿都是拉到一个桶里,再倒出去,气味可想而知。 好在昨天塔吉扬娜回来过,清理了卫生,才让汉尼拔不那么难受。 想到她,汉尼拔不由露出微笑。 或许在搞定铁斧帮的事之后,可以找那位有c的女大学生再探讨一下历史。 c,指criticalthinking,批判性思维,代表了汉尼拔对她学习能力的认可。 他畅快放水,开始回忆起昨夜的种种美好。 人总是会触景生情的,老二也一样,所以脑内有画面时,老二自然给了点反应。 汉尼拔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昨晚战至大道磨灭,睡一觉又是迎风而立的好男儿,主打一个cd转得快。 但给了反应并不代表他想干啥,尿完尿就准备提裤子走人。 可正当他这么想时, 一抹淡淡的、粉紫色光晕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旋即,汉尼拔低头,找到了光芒的源头,瞳孔骤然一缩—— “操了!长菜花了!” 只见他的身上,有一条如同纹身一般,妖艳旖旎的粉紫色印记。 就好像是花臂,但又没那么花哨。非常漂亮的,犹如艺术画般的纹路。 我草,埃菲尔铁塔。 汉尼拔呆呆地端详了半天,又用手搓了搓.... 搓不掉,就和纹身一样,还他妈会发光。 发光的强度与汉尼拔站军姿的强度成正比,立正敬礼时,纹路亮的晃眼。 “byd,荧光棒....” 正当他想用水洗洗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突然直冲脑海,让汉尼拔的呼吸顿时变粗起来—— “不,不对,tm什么情况——” 如同一辆正常行驶的新能源汽车,突然之间油门踩死引擎咆哮刹车被失灵,此时只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是借着这股劲冲上高速公路,直到油箱跑空。 第二种选择是不管他,直接创马路上,车毁人亡。 最后一种是跟车企打一百年官司上车展拉拉横幅体验一下寻衅滋事拘留的快乐。 很明显,得上高速了!!! 但这附近没有可铐的高速,伊凡....伊凡..... 靠,伊凡个锤子,老子又不是南桐,只能开导了! 可即将被淹没的理智在告诉他,眼前的情况非常邪门,从昨晚到现在都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选择顺从欲望释放自我,那恐怕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纹路非常眼熟,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对了,昨晚塔吉扬娜肚子上的银纹,就是这个色的! 汉尼拔直呼β里有诈,可眼前汹涌而来的欲望已经由不得他再思考任何事.... 妈的,必须导,不导不行了!我必须立即开导!!! 于是乎.... 咬破舌尖, 用痛苦换来仅剩的理智, 冲着空无一人的厕所大吼道—— “设函数f(x)=lnx减二分之一x的平方加1,求f(x)的单调区间和极值!!” 汉尼拔向英灵殿众神祈祷,而回应他的,是高三的自己!!! 他的手如同受到使命召唤一般,不由自主,在空中虚写公式—— 当f′(x)大于0,即x分之1减x大于0,解得0小于x小于1..... 哈哈,小骚题,看我用知识狠狠灌满你! 什么欲望?不要小瞧我们江海学生当卷狗的欲望啊!!! 导!狠狠的导!导出f(1)是f(x)的极大值!导完这一题再导下一题!区区一时的欲望,怎么可能抵得过高中苦读三年决战高考的欲望!女人会骗你,但数学不会!!让你看看全校理科第一的强者磁场口牙!什?!还在想女人?!!呱!tm的大脑!你的自信和斗志都溜到哪里去了?此刻竟如此脓包了!没可能,没可能的呀!若不懂得约束欲望,那便相信数学的力量,跟着公式去开导!把那淫纹狠狠地侮辱!强健! 经过半小时酣畅淋漓,霸道绝伦的数学题后。 无人搭理的小汉尼拔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丧气萎了下去。 就好像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飞冲天的火箭,却没人按发射按钮,问宇航员在干嘛宇航员说在玩原神。 纹路也不再发光,变成缩水版的刺青,依旧存于皮肤之上。 汉尼拔喘着粗气,大汗淋漓,露出高考数学满分卷狗的微笑。 可旋即,他又笑不出来了。 这b银纹怎么还在呢? 他用水搓了搓,还是搓不掉。甚至上了肥皂,都快搓秃噜皮了,纹路还纹在身上。 这,这不对吧,银纹还能贴男人身上?啥时候男女平等了? 再次回想起昨晚和塔吉扬娜的情迷意乱,汉尼拔悔的牛子都青了。 艾呀,梅关系,不会疣事的,概率为淋。 这就是不守男德的下场! “这tm到底是什么玩意....”汉尼拔低头看档,银纹印在那,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究竟是什么时候纹上来的? 他想回忆,却发现昨晚后半夜如同喝多了断片一般,任何细节都无法想起来了。只记得没啥描写必要也不会有正人君子喜欢看的有氧运动..... 汉尼拔越细想,越发现有蹊跷的地方。 自己昨晚是不是从的太快了些,啥也没多想就裤衩子飞飞了。 就好像....被下了药一样.... 香味—— 汉尼拔眼眸中闪过一抹恍然,那个香味不对,女大学生掺东西了!她图我身子! 于是乎,恼羞成怒的汉尼拔阴沉着脸,走出厕所,对正吃断头饭的伊凡问道: “你姐呢?” 伊凡看他这表情,吓了一跳。 “汉尼拔大人,您....您找我姐干嘛?” “她绑架了我的表哥!” 第12章 我太想进步了 汉尼拔的身体,算是久经战场了。 不要想歪,是真正意义上的久经战场。 寻常外伤不必多说,碎骨断肉都是家常便饭,几乎没有从战场下来不负伤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太跳了,跟那个开了嘲讽的提莫似的,就差没把“我皮痒了”写脸上,敌军有什么压箱底绝活一般都先往汉尼拔身上招呼试试。 常见或不常见的阴损招,有记载或没记载的诅咒,亦或各类稀奇古怪的魔法、武技....汉尼拔挨过的毒打种类多花样全,身体也因此变得格外强健。 可唯独这个纹身,悄无声息就绕开了他那堪称at力场的身体免疫力,直接让他中招了。 怪。 是从未见过的怪东西。 “啥叫绑架了你的表哥?”伊凡不知所谓。 “就是.....”汉尼拔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掏出来,“反正,带我去找你姐就行。” “您不是说白天先调查一下铁斧帮的老巢吗?”潜意识里,伊凡并不想让这个危险人物与姐姐过多接触,“您要是想了解历史,可以等她下次放假——” “不,现在就带我去找她。”汉尼拔斩钉截铁的说。 对比起铁斧帮的事,还是小汉尼拔更重要。 这纹身太邪门,自己这三年死来死去的,对痛苦的耐性极高,意志力坚定远超常人,估计去什么b杀戮之都都能对着果体胡列娜装唐圣人。竟逼的自己险些破功,黄色废料差点主导意志,用下体思考了属于是。 “....您就这么想学历史?” “我太想进步了。” 汉尼拔还是要脸的,没把不守男德被你姐毒了的事说出来。 见汉尼拔没啥恶意,伊凡也拗不过他。 “....好吧,她应该在学校,我可以带您去找找。” 塔吉扬娜就读的海登堡大学,位于这座城市的市中心。 海登堡,以及腓烈帝国所有的城市,城区划分都极其简单明晰。 东南西北四个大区,以及市政府和高等学府所在的中央行政区。 倘若城市人口超过四百万,还会新增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样的二级大区。像海登堡,因为有七百万人口,属于大型城市,所以拥有足足十三个行政区,以及城区外大量的下辖村镇。 当然,这种简单的取名规则也会有例外,如果是国家英雄人物的故乡,就会以英雄的名字来命名。例如海登堡的南大区就不叫南区,而是叫“波克雷什金区”。 手臂缠着绷带的伊凡,带着汉尼拔往海森堡大学走去。 时值正午,烈阳高照。 汉尼拔抬头眺望蔚蓝的晴空,环绕大陆巡进的日轮正高挂天际。 泰拉世界的太阳犹如科幻电影里迫近天穹的星体一般巨大,几乎挤占了四分之一的天空,从视觉上来看远比地球的太阳要大上许多倍。但阳光并不刺眼,恢弘瑰丽的恒星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光。 烈阳教廷的神官们总是通过观察每日的阳光,来揣测太阳神的情绪。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基本是汉尼拔在问,而伊凡回答。他在了解这个国家。 “你们城市大区的名字怎么这么随便,一点历史典故都不讲的么?南区北区...像什么懒狗小说作家因为懒得想随手取的名。” 伊凡姑且还是上过三年学,能回答这个问题:“好像在拜占庭帝国的时期,每个区都有独特的名字。但陛下将拜占庭推翻后,这些以贵族姓氏取名的领地就都被重新划分了.....南区北区还挺好识别的,起码去到一个新城市不容易迷路。” “嚯,还挺有想法。那新贵族的封地怎么办?也按照北区领主南区领主这样叫?” “不需要封地。”伊凡理所当然的摇头,“在我们国家,没有贵族。” “我草,帝皇老头恁牛逼啊...” 汉尼拔感慨道。 “嘘!”伊凡有些紧张的张望周围,小声劝诫:“在街上可别乱提陛下,要是给宪警听到,是要直接抓起来的。” 昨夜刚下过大雪,但此时的街道已经被清扫的很干净,路面基本见不到垃圾,积雪也都被堆到了两旁。一路走来,汉尼拔发现哪怕是在北区这种人烟稀少的工业区,清洁工依旧偶尔可见,在环卫效率这一点上,甚至比老家的一些三四线城市还高。 不仅是环卫工,路人的行人也都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男女都有。每个人步伐匆匆,脸上洋溢着社畜特有的半死不活表情,基本见不到闲着溜达的行人。宪警、工人、上班族、招呼生意的小贩..... 与西大陆的城镇完全不同,让人觉得有股勃勃生机的活力。 “难怪南大陆老爷们都怕帝皇南下,酱紫给封建主义大家庭添砖加瓦?”汉尼拔惊叹道:“大冷天的,这街上一个闲人也没有啊?” “那当然,工作时间基本不会有人出来闲逛,等到了下班时间闲人就多了。” “诶不是,大伙都这么辛勤劳动,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全职街溜子?”汉尼拔费解,腓烈这国情,当流氓混混多丢人啊? 看看人鬼疤混的,床都买不起一张。 伊凡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盗了我的墓,被吊着打。”伊凡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子承父业不能算混……黑道!……黑道的事,能算街溜子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爸很成功”,什么“莫欺少年穷”之类,引得汉尼拔哄笑起来: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半小时后。 一直在走的汉尼拔蚌埠住了。他刹住脚步,看着寻常的北区街景,问伊凡:“不是,你就打算这样走到你姐的学校?” “嗯?不然呢?” “你姐的学校不是在中央大区吗?” “对啊。” “那我们就这样靠着脚从北区一直走到中央大区?” “又不远,再走俩小时就到了。” 伊凡一脸‘我平时也是这样走的’的表情。 汉尼拔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这小伙子顶着被自己踹断的肋骨,愣是走了三小时才走回家。他原先还以为是犯罪分子特有的谨慎.... byd,原来是没钱坐车是吧? 难怪你们精神小伙都瘦的跟杆似得,一天到晚去哪就楞靠脚走,能不瘦吗。 汉尼拔虽然体力好,但也不想搞什么川藏徒步。 “这么大的城市,就没个交通工具?” “您是说拉客的马车?在其他大区倒是常见,但我们北区人少,工作时间一般没人拦车,马车夫都不过来....哦,对了。” 伊凡指了指脚下的大地:“我们可以去坐地底轨道列车。” “啊?”汉尼拔傻了。 “....地铁?” 第13章 壁画 伊凡所说的“地底轨道列车”,最近的站点恰好就在附近。 入口并不显眼,藏在路旁的绿植中,若不是时不时有人进出,都很难发觉树丛中有这么个矮房。 像是防空洞一样的建筑,入口仅仅突出地面不到两米的距离,进入后,便是45°向下的长阶梯,通向漆黑的地底深处,一眼望不到头。 每隔十米,就有一盏瓦斯灯镶在墙上,灯芯都用钢罩做了防护,墙壁上铺满了流通着瓦斯或其他气体的钢铁管道,像极了小说里描绘的末日庇护所。 两人沿着楼梯走了足足一分钟,汉尼拔估计都深入地底五十米了,才看见前方有不同于瓦斯灯的亮光传来。 偏狭简陋的通道让他不再大惊小怪,泰拉文明毕竟离地球文明还有两次工业革命的距离,蒸汽时代哪怕有魔法的参与,也无法造出现代那种便利又快捷的地铁系统。 这所谓的“地底轨道列车”,估计就是大号的矿车罢了。 呵,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土木院校青年,什么没见过? 正当他这么想时,二人跨过了阻隔内外的厚重铸铁大门—— 望着那十米挑高的弧形穹顶、精美绝伦的巨幅壁画、广场般开阔的地下空间,汉尼拔站在被水晶吊灯照耀通亮的月台上,微微张大了嘴。 这还真没见过.jpg “这tm是教堂还是地铁站?”汉尼拔傻了。 车站大厅恢弘的好似一座艺术品,白砖银瓦,大气非凡。 带他来的伊凡倒很习以为常,仿佛地铁站就该这么豪华似的。 “这可是我们腓烈最出名的城邦交通,能在地下列车站作画的艺术家,无不是赫赫有名的大画师......” 汉尼拔没留意伊凡在说什么,他被壁画上的内容吸引了目光。 身披黄金重甲,头戴冠冕,手持赤色巨剑的高大男人,被赤旗与骑士们簇拥着,踏在一张破碎的王座上。沸腾的烈火与浓黑的硝烟是壁画的主基调,那无比辉煌的男人身后有一圈五芒星状的光环,光环照亮了破碎的城市与黑夜,如同推翻暴君的救世主一般为人民带来希望。 的确如伊凡所说,从艺术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色彩、构图、神韵,这张十米高的巨幅壁画都无可挑剔。哪怕放到地球,也是能列入美术教科书的大师之作。 但不知为何,看到那名高大的男人时,汉尼拔脑海中却突兀的回想起一段记忆—— 同样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头顶光环的魔族血洒沃土,人潮如滚滚而来的大浪,兵锋相接,魔法的光芒闪烁在大地的每一片角落。而高天之上,一道身影主宰着天空,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日轮的光辉便被他一人所遮挡。 昏天地暗,日月无光。 魔王。 他的影子,在泰拉的大地上延伸出去了不知道多少万里,所及之处,灰雾弥漫,皆为魔族登临的国土,恍惚间,末日已至。 可就在这时,人类的阵营中,升起了一道流星! 一道黄金流星。 五芒星乍破天光,赤色巨剑不由分说,一剑横斩—— 雷霆与火焰对撞在一起,行星炸碎才会爆发的巨大轰鸣声响彻天地,巨响过后,魔王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倒飞而出。 从天际坠入大地。 而不可一世的身影依旧傲立于云端,日轮的光洒在他的黄金臂铠上,熠熠生辉。 汉尼拔有种错觉, 那好像就是人类的晨曦。 他说了些什么,但汉尼拔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他说了什么,脑海中只蹦出一个名字—— “.....帝皇?”他喃喃自语。 “嗯?”伊凡顺着他的目光往向壁画:“您不是延根人吗,竟然能认出陛下?” “他挺有名的。” 记忆的片段到此戛然而止,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就像白丝刚塞进嘴里就断章的弔毛作者,让人急的抓耳挠腮。 汉尼拔疑惑的想,这是缺失的那段决战记忆? 明明参加了伐魔战争的决战,可记忆只停留在上战场前的最后一刻,后续的事便如同被抹除了一般,大脑空荡荡的。 刚刚那个画面里,自己的视角,似乎并不在士兵当中.... “汉尼拔大人,汉尼拔大人?” 汉尼拔回过神来。 “嗯?” “列车要进站了。” “哦....上车吧。”他忽然想起来,两人一路从街上走到这,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话说你们地铁站不用买票的?” 什么纽约地铁。 “地铁?” “就是那啥列车。” “诶,我差点忘说了。票是不用买的,但要按照人头缴纳煤炭税,上车会有列车员收。一个人好像是20卢布....对了,”伊凡看着汉尼拔的黑发,谨慎的说:“您长得不像腓烈人,等等上车可能会被搜身.....这段时间,帝国和莱塔尼亚的关系很紧张,所以道路安保都严了许多,怕有巫师混进来。” 鬼疤帮助铁斧帮贩毒,对安检风声十分敏感,伊凡就经常帮他打探这些消息。 “哦,搜身啊。” 汉尼拔从衣服下摆掏出了一把匕首来,“带这玩意会被人当成巫师不?” 匕首是鬼疤沙发里那把,昨夜杀人觉得还挺顺手的,就开自动拾取给拾回来了。 俺寻思,妹......咳咳,哪里没有好人坏人,你个byd汉尼拔尽逮着一个地方黑是吧?! “额,我想应该不会。”伊凡看着匕首满头黑线,“但匕首的来历如果说不明白,恐怕就要换成宪警来问了。” 在腓烈,持有武器是要提前在警署报备的。 “汉尼拔大人,您还是藏一下吧?” “这有点长,不好藏啊。” 尼拔身上,没有能很好藏住这把匕首不被人摸出来的地方。 “那咋办,要不丢掉?惹上宪警可是很麻烦的。” “害,多大点事。” 汉尼拔拔出匕首,在自己屁股上比划两下,找了个肉厚的位置,“嚓”的一刀就捅了进去。 “嘶....芜,酸爽。”他挑了挑眉,为自己的智慧折服。 匕刃整条没入了肉中,只留下短短一节匕把露在外面,再拿裤子一遮,顿时消隐无形。 伊凡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血,血....喷血了!” “喷不了多少,这个位置没大动脉。上车,别大惊小怪的。” 列车进站了。 与电力驱动的地铁不同,腓烈的地下列车就是朴实无华的厢式火车。由一台顶着大烟囱的火车头驱动,搭载了活塞式内燃机和魔法矩阵,牵引力可以达到700匹。车厢的装潢和车头都很有古典工业风的味道,蒙着黑亮的铁皮,刷上红漆,帝国的五芒星国徽刻印在车头上,看得汉尼拔颇为新奇。 列车在站内停了约五分钟,才吭哧吭哧开动起来,驶入幽邃的地道。 作为土木专业的青年才俊,汉尼拔下意识研究起异世界人挖的这个隧道。 随后,他就和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 隧道中虽然黑,但因有列车运行,还是搁一段距离安置了一盏瓦斯灯进行照明。通过些许光亮,可以看清铺设在旁的铁轨,和密密麻麻的管道与机械装置,还有对向的魔晶供能器,仅靠目测,隧道的宽度就超过了12米,高度也有六米上下..... 我焯,异世界哪来的盾构机?! 汉尼拔姑且还是学过一段时间工程报价和进度预算的。这种直径的大型隧道,还在可能有岩层的地下五十米,没有盾构机,纯靠人手挖,再算上加固等七七八八的成本.... “伊凡,你知不知道这条隧道挖了多久?”汉尼拔面露凄然,为死在地底隧道中的无数腓烈民工默哀。 隋炀帝挖京杭大运河,征民工360余万,用时六年,死伤250万人才得以完工,民怨沸腾,间接导致了隋朝的灭亡。地下五十米开隧道可比运河难挖十倍甚至九倍,但人家挖运河好歹寄在当代利在千秋,你挖隧道是图啥? 这一车厢看起来才坐了二十几个人,列车开到三体人入侵都回不了本,难道帝皇也是铁道厨? “挖了多久?就半年吧好像。” 伊凡想了想,“这地下铁路是我很小时候建的了,我记得当时年末宣布要建隧道,夏天我爸就带着我坐列车体验了。” 他陷入对亡父的缅怀,忍不住伤感起来。 “呵,老爸啊....” “别tm爸了,半年?!”汉尼拔脑袋死机了。 你让中铁来建,两台盾构机同时对向施工:小雨正常干,大雨也要干,晴天拼命干,夜间挑灯干!干干干,干tm一年都不一定能干通一条贯穿整座城市的隧道。 你异世界什么邪能盾构机啊,半年挖完? “对啊,二十个魔法师一起施法半年,就挖出来了。”伊凡看他像在看傻逼,那表情好像在问‘这种隧道不用魔法挖,难道要用人力来挖?’ “哦,那没事了。” 汉尼拔尬笑一下,土系魔法确实挖得快。 这就合理了,用魔法将地铁施工最难的部分解决,只是铺一条往返铁路而已,这个时代的科技的确做得到。 相比起金碧辉煌的大厅,这台火车就显得平平无奇了,无论是速度亦或是乘坐的舒适性,都远无法与现代列车相比。最难受的是,列车头烧煤喷出的浓烟,因为隧道的缘故顺着风压流进车厢里,哪怕隧道做了通风设计,车厢内依旧一股子烟味,无比熏人。 难怪坐列车的人不多。 地底列车轨道呈“s”形贯穿了整座城市,在每个大区都设有一站,一共四台列车来回往返。北区到中央大区要途经两个站,期间列车上的售票员巡逻见到新上车的二人,让宁牧野缴纳了四十卢布的煤炭税,随后: “先生,别国来的?” “对。” “请出示入境签证。倘若没带,那麻烦起身,按条例需对您进行安全检查。” 如伊凡所说,遭遇安检了。 售票员四十多岁,普通的中年工作人员。汉尼拔很配合,双手张开,从容的态度也让售票员对这位黑发帅哥放心不少,粗略摸索后,除了口袋里的一沓钞票,并没有摸出其他东西。 “感谢您的配合....嗯?” 售票员眼睛一眯,发现汉尼拔的大腿内侧,有一块刀把模样的凸起。 “你腿旁边的,是什么?” 汉尼拔不回答,笑而不语。 于是他眉头一皱,伸手摸去。 长长的,硬硬的,很光滑,还带着一丝温热的粘稠感.... ? 售票员脸色一僵,触电般猛抽开手。 汉尼拔的笑容愈发变态,用充满哲学的男低音对他轻声说道:“deep,dark,fantasies~” 售票员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汉尼拔握住他的手:“再摸摸?” 售票员立马调头落荒而逃。 其他人的税也不收了,他妈的,有变态! 眼见没人注意,汉尼拔偷偷将匕首拔出,放回衣摆下藏好。 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在匕首插进去的那么一会,肌肉的创面就已经开始止血结痂了。 伊凡在一旁看得瑟瑟发抖,寻思这还是人吗? 海登堡城的地下铁路对于汉尼拔来说,是相当有意思的观察对象。凭借土木狗的经验,他隐隐开始察觉到这条隧道恐怕不止用来跑列车那么简单,好几节墙壁上的管道线路在列车拐弯后,就对不上了,明显联通着其他地方。 但碍于坐在列车上,有玻璃挡着,再加上光暗变化太快,汉尼拔并没有看清隧道里有无岔路。 正当他还想多观察会时,列车到站了。 市中心站与北站的月台构造很像,都是繁复夸张的高挑穹顶,巨大的地下空间,墙壁上挂满了艺术品与壁画,峻宇彫墙。 这一站的壁画描绘的是帝皇登基的场面。 旗帜飘扬,他高坐在黄金铸就的帝座上,自己为自己戴上冠冕。皇冠盘旋在他的头顶,天空满是霞光与金边云,帝宫外万民欢呼,臣子与骑士跪地臣服.... 作为土木狗,汉尼拔多少有些艺术鉴赏的素养在身,这两幅大型壁画都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写实风格,古典主义,浓厚的油彩笔触,色彩对比度很高,视觉主体都是金色,融入构图的帝国符号,用巨大的画幅渲染震撼感,而且人物的造型都在强调抽象化与概念化..... 他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不是宗教画爱用的形式么? 汉尼拔站在壁画下驻足思考,歌颂帝皇人生的壁画,为什么不选择艺术感和纪实性更强的画法,而选择描绘神明常用的抽象油画.... “借过借过!!” 一名步伐匆匆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险些撞到一起。 看到这一幕的伊凡发挥流氓狗腿子本色,当即开骂:“tm不长眼啊没看到有人站....诶?哈苏尔?” 那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急忙刹住脚步:“伊凡?!” “怎么,你认识?”汉尼拔问。 “对,这我姐姐男朋友....” 哈苏尔满脸焦急的打断:“伊凡,我正想去找你——塔吉扬娜被人绑架了!!” ““哈?””伊凡和汉尼拔同时惊呼出声。 “我草,我姐被绑架了?” “操了,你姐有男朋友?” 第14章 汉尼拔,你让神龙蒙羞! 哈苏尔是海登堡的大学的学生,比塔吉扬娜大一届。 塔吉扬娜大一入学时,哈苏尔就喜欢上了这个开朗美丽的红发姑娘,经过半年的猛烈追求,两人最终走到一起,如今已经相爱一年多了。 他知道塔吉扬娜有个混黑道的弟弟,一直是女朋友的心病。新年时两人曾见过一面,哈苏尔断定这小子不可能混出什么名堂,他身上缺了股狠劲,性格又懦弱,恐怕再混几年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横死街头的下场。 他很爱塔吉扬娜,她无论性格,亦或外貌,都是能让人觉得十分美好的姑娘。哈苏尔已经打定主意,等毕业了就和女朋友结婚,他并不在意两人家世上的差距,但有个问题摆在眼前——他需要帮小舅子找一份工作,不然未来指不定会连累二人。 哈苏尔的父母都是市政府的职工,通过家里的关系一番运作,他为伊凡找到了一份市政府食堂送餐员的岗位。这份工作很轻松,满16岁就能上岗,只需要每天中午驾驶马车到城外的牧场运食材,一个月就能拿到8000卢布的薪水。 干满三年还能转入公务员编制,领政府福利。 虽然工资不算极高,但胜在轻松稳定和不挑学历,领的还是帝皇发的公粮。这份工作一般人就算想干也没地方应聘,比起黑道这种玩命行业不知好哪去了,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塔吉扬娜后,女友果然喜出望外,激动地不得了。 然后当晚就日了个爽。 塔吉扬娜有个闺蜜,两天前拉着她去北大区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恰好能顺路回家与弟弟谈谈工作的事。昨天回来后,哈苏尔立即找到女友,想问问与弟弟谈得怎么样了。他抱着‘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还能再日个爽’这种想法,但不知为何,塔吉扬娜的情绪很糟糕,还不愿意见他,似乎非常愧疚的模样。 只是说,弟弟那边她还会再沟通,先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 于是时间来到今天,摸不着头脑的哈苏尔想再去女友的公寓找她谈谈。却不曾想,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染血的纸箱。 拆开后,里面是一件熟悉的内衣,和一封信—— 【她在我们手上。告诉她弟弟,今晚八点在龙舌兰酒吧,我们老大想与他朋友聊聊。请务必让他知道,这是友善的,在今晚之前我们都会保证她的安全。】 整张纸没有写明任何一个名字,但那件内衣却让哈苏尔顿感大事不妙。他赶到女友的公寓时,大门敞开着,而里面空无一人。 桌子上,有一杯打翻了的水。 “她一定是被绑架了,我没敢报警,伊凡你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哈苏尔愤怒的质问道。 伊凡和汉尼拔看着那封信,相顾无言。 在帝皇铁腕统治下的腓烈,面对比其他国家多上数倍的警力,还能混黑道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伊凡这种,每天正事不干给人当小弟,混三天饿九顿的街溜子。 而另一种,则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用生命去挑战宪警与帝国律法,来谋取暴利的疯子。 从信上不指名道姓这种缜密的细节来看,恐怕是第二种,遇上黑道暴徒了。 哈苏尔对黑道暴徒有所耳闻,他们绑人后一旦得知家属报警,便会立即撕票,绝不留下任何能给宪警追查的线索,手段极为残忍。 他已经要急死了,可伊凡和这个黑头发的家伙还在看信,寥寥几十个字看半天不说话,在那绷着个脸,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哈苏尔忍不住了。 “你俩看出什么来了?” 伊凡有点汗颜,尴尬地撇过头,“那个,我不识字....” 一旁的汉尼拔无语了,还等着你小子读出来念给我听呢,byd不识字在那装半天。 “咳,我也不识字。”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秀才的笑容。 哈苏尔硬了,拳头硬了。 本来他对这个黑头发的死妈脸帅哥还挺有好感,现在看来能和伊凡混在一起,不过是一丘之貉。 他只好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讲给二人听。 伊凡听完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你在大学里找过了吗?会不会是她出去忘锁门,恰好不在?” “不可能!”哈苏尔斩钉截铁的说:“你们看这个——”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紫色的纯棉胸罩,紧紧拽在手中。 “这是塔吉扬娜的衣服,我给她买的,不可能认错。” 汉尼拔瞅了一眼,表情也凝重起来。 “的确,是塔吉扬娜的胸罩。” “诶不是?”哈苏尔狐疑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女朋友的胸罩?” 汉尼拔寻思上面还有我的口水。 “伊凡和我说过,他姐喜欢紫色。” “我说过吗?”伊凡没这个记忆。 “行了!这不重要,救人重要!” 汉尼拔主打一个正气凛然坦坦荡荡。 “铁定是铁斧帮干的,动作还挺快.....纸上说的朋友,八成是指我了吧?走,去救人!” “可纸上不是说让您八点再去吗?” “牛魔的八点!他妈的现在就去!”汉尼拔咬牙切齿,从早上到现在,他可是一滴水都没敢多喝。脑海中摒除杂念不停背诵数理化公式,跟禁欲似的,生怕再boki一次。 拜托,哥们可是年轻人,一天充血那么四五次不是很正常么?要我熬到晚上都不准使用武魂真身,熬的到个牛魔! 什么铁斧帮什么沃尔科夫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塔吉扬娜这个坏女人必须立即逮捕,让她把银纹给解了!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现在就出发!” 汉尼拔急急急,化身急急国王。 哈苏尔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不住的犯嘀咕... 我女朋友被绑了,你急个啥? “哥们,你谁啊?” “我少先队员。”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dick上。 ......... 信里写的龙舌兰酒吧,位于波克雷什金区,恰好三人就在地底列车站,能直接搭车前往。 原先支付税金时拿到了一张凭证,一天内都不用再缴煤炭税。 看到当日的单据,列车员也没有搜汉尼拔的身。 哈苏尔担心女朋友,手撑着额头,压在膝盖上沉默不语。 伊凡上车前劝过他,要去的是凶名赫赫的铁斧帮地盘,很危险的。他可以在学校等消息,没必要一起去。 但哈苏尔不听,坚持要去,将腓烈男人的勇敢与担当展露无遗。 纯爱战神的高尚让汉尼拔愧疚不已,他可没什么当牛头人的爱好,看到牛头人本子都跳过剧情直奔主菜的。但读者老爷能作证啊,是你女朋友先勾引我的—— 好吧,汉尼拔也承认自己不守男德。但当时要是知道塔吉扬娜有男朋友,自己说啥也不会上啊! “兄弟。“汉尼拔愧疚的搂住哈苏尔的肩膀,拍了拍他,沉痛的说:“抱歉。” “啊?” 哈苏尔寻思你人还怪好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愿意冒险跟我去救她,该我对你说抱歉才对。” “兄弟。”汉尼拔又拍了拍他。 “要坚强。” “.....好的。” 哈苏尔满头黑线,明明是安慰人的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一股怪味? 汉尼拔默默叹气。 兄弟,哥们不守男德现在得菜花了,这是我应得的。希望你人没事..... 诶,等等。 “话说,哥们,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说。” “你跟塔吉扬娜....那个过没有?” “哪个?”哈苏尔不解。 于是汉尼拔一手比圆,用食指插了一下。 哈苏尔恍然大悟,随后更加不解:“你问这个干吗?” “这对救人很重要。” 哈苏尔憋了半天:“........有多重要?缺了这事就不能救了?” “非常重要,就和篮球界不能缺了安秋秋一样。” “安秋秋是谁?” “安秋秋是我的前女友,她曾拿乔丹的照片,发了一条纪念科比的朋友圈。” 哈苏尔偷瞄了一眼伊凡,见他没什么反应后,便大大方方的说: “是的,我们做过了。” “她很有魅力,很聪明,是个努力的女孩,坚韧又独立....我爱她。我向陛下发誓,我会和她结婚,所以无论多危险....” 哈苏尔的眼神里充满执着,“我都要去救她。” 听到这番话,伊凡看姐夫的眼神变得认可起来。坚韧、勇气、责任感与莽夫劲,标准的腓烈式猛男,难怪姐姐会看上他。 而汉尼拔只觉得自己的狗眼要被纯爱之光闪瞎了。 抬走抬走!快把我这坨屎抬走!牛头人不配与纯爱战神呼吸同一片空气! 闪瞎归闪瞎,但问还是要问的。 “那个....兄弟,你跟你女朋友做完后,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这次不但哈苏尔不理解,就连伊凡都诧异起来。 “汉尼拔先生....应该不用了解的这么仔细吧?” “你不懂,救人要紧。” 两人确实不懂这种p站问卷对救人有什么用.... 但哈苏尔还是回答了,“没有不舒服。” “额,身体就没有变化?” “变化?”哈苏尔很疑惑,“我俩都是第一次,怎么会有变化?” ......... 直到下车时,汉尼拔都没说话。 他在皱眉思考。 按照哈苏尔的描述,塔吉扬娜不应该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才对。 如果两人都是第一次,那说明在她认识哈苏尔之前,带着弟弟最穷困潦倒的时期,也没有依靠较好的容貌和肉体去换取什么。 自己是帅,但汉尼拔不认为自己帅到能让一个贞洁的女人贞洁开掰。 等等,似乎在自己到厕所之前,塔吉扬娜已经自己弄上了.... 如果她真那么疯看上了自己,自己就睡在房间里,为什么不直接去房间?那有床不是更舒服吗.... 她那样子,就好像在和欲望对抗一样,肚皮上的银纹闪闪发光.... 汉尼拔眼神一凛,她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银纹发作的受害者! 诶byd要起反应了,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 用知识的力量压制下躁动后,汉尼拔心中有了眉目。 既然我是被塔吉扬娜传染的,那么塔吉扬娜估计也是传染链的一环,就和性病一样,要找到传染源.... 汉尼拔隐晦的看了眼哈苏尔。 波克雷什金列车站与前面两站别无二致,都有着恢弘的大厅。 但这一站的壁画不光描绘帝皇,还有一位浴血奋战的帝国士兵:冰天雪地之中,他被敌军包围,但仍坚守着阵地,画面用浓厚的冷色油墨渲染出刺骨的寒冷,而在壁画前方,月台的正中心,就立着一尊那名士兵的雕塑。 “波克雷什金,我们海登堡人。当年帝皇被拜占庭大公们围剿时,就是他率领守军守住了帝皇的故乡小镇。连战三日,尸体冻成冰雕而不倒。因为杀敌杀得太多,尸体震慑着敌军不敢上一步,直到援军赶到....他被政府追授帝国勋章,海登堡南大区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伊凡依旧在为看壁画的汉尼拔介绍由来。 “你虽然不识字,但历史倒懂不少。”汉尼拔啧啧称奇,“倒也不算一无是处哈。” 伊凡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哈苏尔早上出门太急,此时肚子隐隐作响,为了不耽误等等救人,便与二人告罪一声找公厕拉屎。 汉尼拔眼睛一眯,紧随其后。 腓烈居然有公厕,这再次刷新了汉尼拔对这个北方帝国的国力认知。 国力并不是单方面的,反而城市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才是综合国力的表现:物价、医疗、教育、商业.....公共卫生自然也是其中一环。公厕的普及率基本代表了这个国家对公共卫生的投入,虽然厕纸还需用3卢布来购买,但这还算过得去的卫生环境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腓烈似乎与自己在延根贵族们那听到的不同,并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军国。 汉尼拔看着天花板长明的瓦斯灯,理解了南方老爷们的恐惧。 这种国家如果穷兵黩武起来,将最为可怕..... 哈苏尔拉的很快,毕竟还有女朋友要救。 三两下擦完后,推开门,却发现汉尼拔就等在坑位门口。 “你是来拉屎的吧?”哈苏尔搞不懂了,旁边没人,咋非要堵我这个坑? “不是的,找你有事。” “....啥事非得厕所说?” “兄弟,”汉尼拔认真的说:“给我看看你的慧根。” “?” 第15章 尼教头风雪酒吧庙 伊虞候火烧铁斧帮 腓烈帝国的主体民族是拜占庭人,倘若在泰拉大地上的其他地方提起他们,那么会得到很多刻板印象的评价。 例如没有幽默感、古板又严谨、体型高大、不怕冷、战斗民族、血里流着酒精..... 这些其实都是错误的,以偏概全的,尤其是这条“血里流着酒精”,简直是尬黑。 明明是酒精里流着血。 毫无疑问,倘若在泰拉大地上选出一个最爱酒的国家,那腓烈绝对高居榜首。或许是北国的严寒所致,又或许是基因里就带着对酒水的嗜好,酒在腓烈人生活中的地位,比水还高。 南大陆人嗜好风味复杂、酸涩甜口的葡萄酒,西大陆人喜欢制作简单、能带来饱腹感的杂粮酒,东国群岛人则偏好口感醇厚的白酒或清酒,而腓烈人..... 什么口不口味的,酒精里兑点水,喝不死人就行。 正因如此,才能在腓烈的城市中看到满大街的酒吧,这是腓烈人结束一天工作后最常去的消遣场所。与腓烈的工业不同,帝皇允许私人经营或生产酒品,所以通常是私人老板经营的酒吧,往往会发展出一些涉赌的副业。 而赌博行业的繁荣,也就意味着背后将出现黑手党的身影。 “波可雷什金区的酒吧基本是铁斧帮在控制,想买点什么紧俏货,找每个酒吧的酒保,就能联系上铁斧帮的走私接头人....” 汉尼拔三人走在街上,伊凡小声的介绍着情报。 “宪警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鬼疤说铁斧帮走私的利润,会分一半给市政府的高层。他们从来不惹麻烦,只做生意,而且手段很高明....” “沃尔科夫平时都卖些啥?”汉尼拔问。 “魔法道具、神奇动物、高纯度的魔晶甚至魔晶原矿、南大陆逃税来的奢侈品....当然,最主要还是毒品。” “他就靠这些东西,能养活一帮派人?平时不用打打杀杀收点保护费啥的?” “这些东西的利润已经很高了....”伊凡憧憬地抬头:“鬼疤去过沃尔科夫的宅子,他说里面连地毯都是南大陆运来的高档货....至于打打杀杀——” “喜欢打打杀杀的都在监狱里。贩毒或走私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破坏社会稳定影响工业生产的家伙,在腓烈是混不下去的。” “确实哈,维稳最重要。”汉尼拔笑得像个过来人。 北区与波可雷什金区的街景竟然出奇的相似,略带古典感的整齐建筑,覆着白皑积雪的白桦树,路旁偶尔可见的红色电话亭与掉漆的邮桶,商店里摆满了刷着一层明油的咕隆面包,画家开的画廊紧邻着乐器店...... 不同的是,行人要比北区多上许多。 现在是午休时间,路旁的一些酒吧也开门营业了,青春靓丽的酒保小姐在门旁卖力的吆喝着,推销酒吧特供的午间套餐。酒吧内能看到不少人在用餐,还有棋牌类的娱乐设施,汉尼拔自忖,这似乎与老家的酒吧不太一样,业务要更广泛一些。 通过向酒保小姐姐问路,寻了大约半小时,汉尼拔三人走街串巷,终于找到信中所说的酒吧。 龙舌兰酒吧地址很偏僻,在一片巷道交错的老城区当中,但占地面积却相当不小,足有寻常三四间酒吧那么大。门脸装潢的很低调,藏在一家贸易公司的后面,看起来这家贸易公司跟铁斧帮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走进巷子后,汉尼拔明显感觉到有不少暗中的目光在盯着他们三人。 若是一间普通酒吧,应该不至于有人放哨.... 嚯,这下倒是省事,直接踩到老巢了。 伊凡和哈苏尔看到一些面色不善的刺青大汉后,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但汉尼拔表情寻常,领着两人直直走出巷子,与酒吧大门擦肩而过。 龙舌兰酒吧中午并不营业,门上挂着一条厚厚的锁。 “怂个鸡毛。老子当年带队绕大后偷袭魔王军干部无头骑士,都没在怕的。” 汉尼拔开始训话: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一百年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为我的葬身之地了吗?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是三个人对铁斧帮,优势在我!” 伊凡拍手:“我说汉尼拔先生高见。” 三人走远,在确认脱离铁斧帮的哨点后,汉尼拔顺着路旁绿化带,开始找起井盖。 “城里用的都是瓦斯灯,既然如此,地底下一定有瓦斯燃气的走线。照我干土木的经验,瓦斯管道十有八九会顺着下水道一起走,不然多挖一条管道市政成本吃不消....嘿,找到了。” 海登堡的下水道井盖是方形的,比汉尼拔见过的现代井盖要大上一圈,看来是为了方便人员进出检修。老乡狂喜.jpg 井盖底下上了锁,一根铁管堵住了井沿,估计是为了防止有像汉尼拔这样的弔人下去搞破坏。但这可难不倒他,左右手扣住边沿后,跟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样“呵唉!!”一声,竟将那根铁管扯弯了! 地砖都被翘飞一圈,在伊凡和哈苏尔震惊的目光中,汉尼拔将井盖硬生生拔起,露出黑啾啾的井口。 “这井盖妹人要,俺也不拿走,甭天天地域黑咧。”汉尼拔将井盖放到一旁,主打的就是有素质。 “你俩望风,我下去搞点破坏。” 汉尼拔顺着爬梯爬到底下,果然看到了一条很粗的金属管道。 管道上装有阀门和压力表,估计就是瓦斯线路了。 可惜异世界的下水道修建无法和现代比,逼仄的通道中排污排水混在一起,管道泡在颜色与气味都一言难尽的水中,想干点什么得蹚水过去。 于是汉尼拔又爬了上来。 “伊凡,来,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汉尼拔笑得很亲切,像提拔下属的良心领导。 伊凡只是怂,又不是傻,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妙:“.....要我做啥?” “救逝啊!”(指拯救有生命危险的姐姐) “下面有什么?” “酒食啊!”(指非常に新鲜で、非常に美味しい的酒水与食物) “.....现在爬下去?” “就是啊!”(赞许) 伊凡只好照做,钻进井口中。 可他还没爬两步,就被冲天的臭味熏闷了,进退维谷。好在有大善人汉尼拔,看到面对雪海面露难色的伊凡,抬起一脚就给他踹了下去。 噗叽啪(指伊凡落水的声音)—— 可怜的伊凡身上还缠着绷带,当场沐浴金汤。 汉尼拔心想没事,不怕感染,大不了让雾雨医生再给他撅...哦不,治治。 “看到前面那个阀门了吗?”汉尼拔吊在爬梯上,指挥他工作,“那是总阀门,把它拧到底——” 伊凡心想,反正都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谷底。 于是毅然决然迈开脚步开始干活.... “嗯,嘛,啊!”底下传来痛苦的淹水声。 “节流阀,给他关上....对对,那个压力表读数是多少?” “倒数第三个阀门,扭紧了,炸不死丫的。” “对对对,就那个紧急闭闸的魔法矩阵....嘶我也看不明白这东西,整个拆掉吧。” “怎么样?通往酒吧的那条管道啥动静?” 伊凡艰难的回答道:“响啊,很响啊!” “响就对了,上来吧。”汉尼拔满意收工。 哈苏尔看着爬上来的汤汤水水版伊凡,当场捂住鼻子后退两步。 伊凡表示我没意见。 “这一片居民楼的燃气都被我集中到酒吧的管道里了,估计要不了一会就会高压过载.....”汉尼拔抽出藏在衣服后面的匕首,手一甩当做飞镖丢进下水道里。 匕首精准的扎中瓦斯管道,破出一个小口,伴随着“呲呲”的声音,瓦斯气体开始外泄。 他将早上买烟时买的火柴递给伊凡,“五分钟。要是五分钟我还没出来,你就丢根火柴进下水道。丢的时候记得离进口远点,沼气会爆炸的。” “好。”伊凡接过火柴盒。 “至于你....”汉尼拔看向哈苏尔,“你是选择在这跟伊凡一起,还是跟我进去救你女朋友?” “我跟你一起。”哈苏尔毫不犹豫的说。 但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扭捏.... 伊凡敏锐的察觉到了姐夫的不对劲,问道:“哈苏尔,你从厕所出来后就一直不讲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哈苏尔想说这哥们是南桐,自己不给他看牛牛他就不救人,想我说啥? 跟男同增进感情吗? “欸,他没事,好的很。”汉尼拔想了想,补充一句,“挺白净的。” 哈苏尔顿时一阵恶寒。 与汉尼拔猜测的不同,他身上并没有银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塔吉扬娜问个清楚。 “走吧,救人去。” 汉尼拔领着哈苏尔,走回巷口。引燃瓦斯只是以防不测的后手罢了,铁斧帮里的人如果都是昨晚那两个打手的水平——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难缠,但在他眼里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没什么可怕的。 起风了。 早上还晴朗的天空,乌云开始囤积,又飘起了霜雪。 在铁斧帮盯梢者的目光中,两人再次回到龙舌兰酒吧门口。 “.....我们就这样进去和他们谈?”哈苏尔看着上锁的大门,迟疑道,“如果敲门惹得他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汉尼拔笑了。 “谈牛魔,敲牛魔的门。我不敲门。” 他抬起一脚,重重踏在大门上! 锁链瞬间绷紧,紧接着被恐怖的力道扯断,大门倒飞而开—— “轰!!!” 铁门狠狠砸在地上,摔出巨大的声响。汉尼拔双手插兜,跟回家一样走了进去,大吼一声: “fbi!openthedoor!” 与内敛的门头不同,龙舌兰酒吧内的装修极尽奢华:高大的水晶吊灯,大理石地板,原木吧台旁有一圈又一圈谈生意用的沙发卡座,名酒与玻璃杯同金字塔般叠在桌上,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香薰味。 但中午的铁斧帮成员似乎都在休息,大厅内只有寥寥数人。 三个在打桌球的男人,一个在沙发上抽嗨了的瘾君子,以及一位正在擦酒杯的女酒保。 他们皆震惊的看向倒塌的大门,以及那个踩在大门上的黑发男人。 表情是十足的死妈脸。 他伸出手,指指点点:“社会你沃尔科夫嗷,你不是说你在龙舌兰酒吧吗?我到酒吧了,你躲哪去了?” 打桌球的三人脖颈上都有纹身,很明显是铁斧帮的成员。看到汉尼拔这态度,顿时明白过来是遇到砸场子的了,冷笑着放下球杆,从台球桌下抽出砍刀—— 随即,那扇近百公斤重的酒吧大门就倒旋着砸了过来,像砸保龄球一样把三个人砸飞了出去,轰的砸在背后的墙上,一声不吭便领了盒饭。 汉尼拔走到卡座边上,拎起那个还在吸白烟的家伙,对着脸“啪啪”就是两巴掌,牙都被打飞出去几颗。 “还tm搁这飞叶子呢?人呢?” “我不到啊?”这哥们被抽醒了,“啥人啊?” “你们绑来的那个,女的,红发,大学生,身高176,体重54kg,c罩杯,左胸有块痣,屁股下面有块胎记——” “哎哎哎?”哈苏尔做出哈士奇指人的动作,“这也是伊凡和你说的?” “so哒呦。”汉尼拔即答。 哈苏尔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可不是傻子,汉尼拔的种种迹象都表明.... 伊凡你个狗东西,是不是偷看我女朋友洗澡了? 这家伙确实抽大了,瞳孔涣散,汉尼拔问了两遍见他答不明白,就直接抛到一边,接着往里走。 酒保小妹见势不妙,已经逃走去喊人了。 还没等汉尼拔走到后门,便乌泱泱窜出十多号拿着砍刀的黑西装打手,其中不乏昨夜见过的熟面孔。 领头者见到是汉尼拔,一愣,连忙伸手制止同伴。 “不是约好晚上八点吗,怎么现在就....” 话音未落,汉尼拔的拳头就揍到了他的脸上。 动作快到没人看得清,领头者倒飞出去,砸翻了酒杯塔,珍贵的名酒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约牛魔,谁跟你们约了?”汉尼拔一脚横扫,又踢飞一个,夺过砍刀化身陈浩南开砍。 “都不说是吧?都不说我可就自己找了嗷!” ......... 与此同时,龙舌兰酒吧二楼。 私密的会客室内,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与沃尔科夫相对而坐,听到楼下传来的惨叫声,微微皱眉。 “出什么事了?” 沃尔科夫闭眼倾听片刻,苦笑一声:“似乎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超凡者....嗯,他脾气不太好,打上门来了。” “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感激不尽,哈利先生。” 第16章 女神 龙舌兰酒吧内,混乱的群殴逐渐接近尾声。 一个人,群殴所有人。 酒瓶子在男人的脑门上绽开,酒液混合着鲜血一起,连带着酒瓶碎屑在空中闪闪发亮。只剩半截的酒瓶被汉尼拔握着,锋利的酒瓶断口倒插而下,扎在男人的大腿上,被开瓢的男人痛哼一声,扑通倒地。 仅剩的几个铁斧帮成员畏惧地看着他,不敢上前。 而在汉尼拔的身后,各种惨状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装修豪横的酒吧被砸的不成样子,前来帮手的帮派成员挂在酒柜上,天花板那盏巨型水晶吊灯此时只剩孤零零的一根吊管,巨大的灯架砸在地上,压着几个人。 汉尼拔身上也挂了伤,从鬼疤那扒来的衣服被砍的破破烂烂,血糊满了脸和身体,更多是别人的,但也能看到一些被刀砍出的伤口,不是很深,并不影响他行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弯腰,踢开脚旁边躺着的男人,捡起他的砍刀。 平静的目光看向仅剩的几人,汉尼拔淡淡开口:“说不说?” “....说什么?”这几人拿刀的手在抖。 “还不说是吧,行。硬骨头。” 汉尼拔颔首,将刀平举,下一秒,杀入人群—— 刀刃斩开空气,众人只觉得破风声瞬息而至,如同猛虎杀入羊群,首当其冲那人手肘连同着武器被一刀斩飞。众人眼见汉尼拔杀到面前,也顾不得畏惧,纷纷举刀开砍。霎时间,明晃晃的五把砍刀狂风骤雨似的往他身上落下,如同刑架般将他围剿。 汉尼拔避也不避,用后背将暴雨般斩落的刀光尽数接下,血花在已经烂成条条缕缕的衣服上绽开,刀刃陷入其中,皮开肉绽。 但铁斧帮仅存的成员们却绝望的发现,预想中将这家伙乱刀分尸的场面没有出现,全力砍下的一刀,竟然只能堪堪破开皮肉,随后刀就像陷进凝固的铁水中似的,汉尼拔如龙蟠虬结的背肌骤然绷紧,血水顺着刀口沁出,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就好像卡死在他背上一样。 汉尼拔岂会站着挨打,接下刀的一瞬间,身体由静转动暴起发难,抬手一刀就捅穿了一人的脖颈,随后就这么用刀串着他,当做肉盾砸向一旁,五人包围之势顿时被他砸得分散开来。 没被砸开的两人偷得空档,想趁着汉尼拔抽刀的机会一扑而上将他制住,谁曾想这家伙直接弃刀,右手握拳一记炮锤轰出,正中门面将其中一人打飞了出去。 紧接着,伸出去的右手像机器人的飞爪一样,一把子将另一人搂到怀中,仰起头猛地一砸,额头相触直接把对方脑门砸瘪了下去! 躲在后头偷看的哈苏尔见着这一幕,惊呼一声:“我草,好铁的头!” “哼。”汉尼拔骄傲的笑了:“当年所有人都劝我不要报土木,但我头够铁,天生就是打灰的料!” 虽然嘴里在说着b话,但手上的事也没停,拔出插在尸体脖子里的刀,手起刀落了结了最后二人的性命。 至此,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连带着门外支援来的铁斧帮放哨成员一起,拢共三十五人集体团灭。 极度高效的杀戮,极度残暴的手段,这就是被战争养育出的不死人。 汉尼拔低头找了找,在一地尸体中找到了那个被自己砍断手的家伙,此时正一动不动搁地上装死。 他也是昨晚去找鬼疤讨毒品的成员之一,面熟。 汉尼拔直接把刀尖抵在他的下颚上,冷笑道:“还装?” 尸体没反应。 “喜欢装睡那就去棺材板下睡——”说罢就准备挥刀抹他脖子。 尸体动了。 “不装了不装了!”这名铁斧帮打手垂死病中惊坐起,“醒了!” “醒了?那愿意说了么?” 汉尼拔还在重复之前的问题。 那哥们都要郁闷哭了。 “你想我们说啥你倒是问啊!” 你妈的,啥也不问就让我们答,猜谜呢?不回答还杀人,到底谁是黑手党啊? “啊?我没问吗?”汉尼拔尬住了。 哦,好像之前问那个吸嗨了的家伙时,这帮人还没出来.... “咳,我没问,难道你们就不会自己问吗?”汉尼拔脸一绷,倒转天罡试图甩锅。 “我们也想问——”这下他真哭了,“但你不给机会,啥也没说就杀上来了啊!” “.......”汉尼拔回头看了眼倒一地的尸体,有些汗颜。“哦,抱歉捏。” 我汉尼拔都原谅你们了,这事就此揭过哈。 “咳,那我重新问.....哈苏尔,把吧台上那个时钟拿来。” 哈苏尔小跑着照做,他可明白过来伊凡为啥给汉尼拔当狗腿了,这个男同像个超人! 汉尼拔接过闹钟,将发条拧过一圈,拍在地上,开始倒计时。 “人藏在哪了?说出来,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可最后的铁斧帮成员还沉浸在无妄之灾的悲伤中,止不住的掉小珍珠。 “哭?哭也算时间啊。” “什么,什么人?!”立马不哭了,刀架脖子就是见效快。 “塔吉扬娜,你们今早绑来的那个女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被关在——” “她在这。” 一道包含着怒意的声音从吧台后传来,打断了二人交谈。 沃尔科夫从阴影中走出,一手架着满脸慌张的塔吉扬娜,一手握着一把短管霰弹枪,抵在她脑门上。 闹钟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尖锐的噪音充斥在宛若地狱一般的酒吧中。看着一地尸体与倒塌的酒柜,沃尔科夫的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铁斧帮,算是完蛋了。 “这位先生.....昨夜我不小心得罪你,你也杀了我两个人,算是各退一步就此揭过。可你现在闯进我的酒吧里,屠光我的手下......真当超凡者可以为所欲为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压着怒意说出来的。 但汉尼拔压根不鸟他。 反而怒气冲冲的看向被他劫持的塔吉扬娜,质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塔吉扬娜脸一白。 她看见了跟在汉尼拔身后的男友,正一脸焦急的注视着自己。 “哈苏尔....不是这样的.....” “停,我还什么都没和他说。”汉尼拔果断制止夫前目犯环节,纯爱党看不得这个,“如果你想说,自己去和他解释。你先给我说明白,你的银纹是哪来的?” “...银...纹?” “就你肚子上那玩意。”汉尼拔顿了顿,“现在我身上也有了。” 要不是哈苏尔还在这,他高低得露个牛至。 “怎么会....” 塔吉扬娜囔囔道:“明明祭司大人说,这是女神赐下的改运咒文.....” “女神?什么女神?” 汉尼拔眉头一皱,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塔吉扬娜沉默半天,可看到哈苏尔焦急的目光后,还是回答道: “欢愉女神。” 第17章 魔法师 欢愉女神。 听到这个名字,一股异样感在汉尼拔心中升起。 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很晦气,就好像踩到什么牛皮癣一样。 但他很确信,自己并没有听过她,连太阳圣典也没提过这号女神。 “欢愉女神是哪位?” 塔吉扬娜懊悔地摇头:“我也不清楚。祭司大人说女神是在史前时代,比太阳神还崇高的神明....” “我草,什么b话都敢说啊这是!”汉尼拔惊了。 太阳在泰拉人的心中,是拥有至高的唯一性的。哪怕不是烈阳教廷的信徒,也不会否认太阳神创造人世的伟业。任何正统神教都不敢妄言“比太阳神还崇高”这种疯话,要知道,连泰拉普世的七位神明,也是太阳圣典册封的。 用听都没听过的欢愉女神来碰瓷太阳,无异于跑犹太人面前说:“感觉你们的上帝不如.....原神.....” 坏了,这下米哈游成哈马斯了。 汉尼拔稍加思索,就反应过来她疯话的重点——祭司。 “那个祭司大人是谁?在哪?我去找他,把这狗屁银纹给解了。” 想必塔吉扬娜是遇到诈骗犯了,给人忽悠下了春药。这就是不下载国家反诈app的后果! “他只在教徒集会上出来讲经,集会时间要等通知....额啊——!!” 沃尔科夫掐住塔吉扬娜的脖子,看向汉尼拔恶狠狠的说:“你们还聊上了?” 汉尼拔才想起这家伙绑架留纸条,是为了找自己谈事。 “哦豁,差点把你忘了.....行吧,你找我什么事?” 看着辛苦几十年发展出的帮派被毁于一旦,沃尔科夫怨毒的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谈的可能吗?” “额,你不谈就让别人谈呗,别浪费哥们时间好吧。”汉尼拔话茬一转,接着与塔吉扬娜聊天:“刚刚说到哪来着....哦,那啥教徒集会的时间。我要上哪收通知?” “够了!”沃尔科夫被他不当人的态度彻底惹急眼了,短管霰弹枪的枪扣抵在塔吉扬娜的脑门上,对汉尼拔呵斥道: “把自己的两条手砍了,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汉尼拔被逗乐了,反应像吃到鸟屎的听泉猫。 “你什么毛病,你要杀她就杀,关我屁事?”他相当纳闷,“你不会觉得,我是来救她的吧?” 彩六式营救,小子! 这可把沃尔科夫搞不会了。 后面的哈苏尔更是如遭背叛,你不是答应过看完我的牛牛就来救她吗?!诡计多端的男同! “有没有一种可能啊,就是说这是伊凡的姐姐,不是我姐姐?我找她就问点事,现在问完了,你爱干嘛干嘛.....不过——” 他顿了顿,将刀插进一旁挣扎的打手胸膛,了结了他的性命,“你这个byd对我恶意挺大啊,杀都杀完了,多你一个也不多.....拿个全收集成就吧。” 话音一落,汉尼拔直接暴起身形,提刀朝沃尔科夫杀去! 仿佛丝毫不在意塔吉扬娜的死活。 沃尔科夫眼中厉色一闪,扣动扳机! “砰!!!” 枪火轰鸣。 却不是对着塔吉扬娜,而是直射已近在咫尺的汉尼拔,泵式霰弹枪恐怖的威力瞬间将冲来的汉尼拔轰飞,铁砂与钢珠钻入他的胸口,血花漫天爆开! 他就像一个被打飞的破布袋一样重重摔翻在地,被子弹击中的胸口几乎被轰成了马蜂窝,眼看是活不成了。 沃尔科夫看着倒地的尸体,嘲讽的笑了,这疯子简直狂妄的可笑,真当超凡者的血肉之躯能硬抗火药? 他轻轻吹散枪口冒出的白烟,这把霰弹枪是东国群岛军工企业最前沿的产品。虽说重新填装极其麻烦,但单发的威力已经足以媲美四阶魔法,看这具烂透了的超凡者身体,果真名不虚传...... 汉尼拔的嘴巴忽然动了动。 “回溯。” 只见汉尼拔以一个诡异又反常的姿势从地上腾起,就好像顺着刚刚被霰弹打飞的轨道极快回到了原地,旋即,他消失了! 沃尔科夫愕然的瞪大眼睛。 如同瞬移一般,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闪现到枪口上,沃尔科夫明明没有扣动扳机,枪火爆闪,霰弹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明明有枪声却无任何子弹射出的霰弹枪被一脚蹬开,沃尔科夫还未反应过来,满身是血的汉尼拔就一拳砸在了他的喉咙上,将这如巨熊一般的黑手党老大打的双脚离地。 旋即,他一把拽过塔吉扬娜,回手一甩,将少女推给后面的哈苏尔。 纯爱哥,我不欠你了! 紧接着,两腿一软,汉尼拔跪倒在地。 霰弹从他的胸膛一进一出,近乎带走了上千毫升的血液,再加上时间魔法的副作用,打完这一套连招的汉尼拔差点昏倒过去。 他刚刚使用【回溯】倒转了体内的霰弹。 霰弹回到了一分钟前的状态,深深镶入内脏、打碎肋骨的弹丸即刻原路返回。 可大量的弹丸还嵌在他的身体里,于是乎,卡在骨缝中的弹丸连带着他一起倒飞而起,同步展开回溯。抵达命中点后的霰弹重置回刚被火药击发的射速,就这么扯着汉尼拔的骨肉,以每秒两百米的恐怖速度倒退到枪口前,再次破体而出回到枪管中。 这近乎瞬移的移动了沃尔科夫一个措手不及,成功救下了塔吉扬娜。 但代价就是汉尼拔胸口上触目惊心的血洞。 肠脾肝肺几乎都被雨点一样的霰弹打裂,肋骨更是不知断了多少根,好在这低工业水准的破枪准星收束不行,没命中心脏,不然可就得晚安玛卡巴卡了。 “身体还是不够劲啊,做不到脸接子弹....”汉尼拔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真羡慕霸哥啊,我的身体要是有他嘴那么硬就好了....” 可他也明白,若不是身体强度远超常人,刚刚近乎贴脸的一枪就要把他打成筛子了,直接喜提日本首相同款职业病。 “喂,哈苏尔,来扶我一.....” “汉尼拔先生,小心!!”塔吉扬娜惶急的对他喊道。 沃尔科夫高大的身影突然冲至汉尼拔身前,如同象腿似的脚抬起横扫,狠狠叩在了他脑门上,将汉尼拔踹的连滚三圈,倒栽撞上吧台后的酒柜。 “真是神奇.....是叫汉尼拔吗?” 沃尔科夫从西装口袋中取出烟斗,不急不缓的划了根火柴点上,仿佛刚刚那一拳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打量着汉尼拔被火药烧焦的胸口,惊叹的问: “你究竟是什么命途的战士?还是骑士?好顽强的生命力。” 汉尼拔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沃尔科夫竟一点伤也没有,怎么可能? 自己虽是重伤状态,但那好歹也是全力一拳,换个寻常魔族来挨上这一拳都得吐口,打沃尔科夫身上却连防都没破? 他定睛一看,发现沃尔科夫脖子上被自己打中的地方,正波动着一层半透明的魔幻光膜。 “......防御魔法?” 汉尼拔不可置信的问: “你个byd还是魔法师?” “呵,那可愧不敢当。” 沃尔科夫回头对空无一人的吧台侧方笑道:“哈利先生,您要不要让他死个明白?” 随着他话音落下—— 空气诡异的一阵波动,本该空无一人的地方竟突兀出现了一名犹如学者般,文雅而内敛的男人。 一头微卷的棕发披在脑后,戴着圆框金丝眼镜,个子很高,打扮得体,经典的高加索白人长相。 他左手正握着一根让汉尼拔倍感熟悉的冬青木魔杖,魔杖的杖尖正微微发光,指向了他。 名为哈利的魔法师开口了:“【幻光魔罩】该是肉眼不可见的才对。你,能看见空气中的魔法元素?” 与得体的外表不同,他的嗓音很年轻,犹如外出游学的青年人。 汉尼拔陷入沉默,梅林曾对他施展过名为【败魔】的奇迹,说是能让他的“对魔力”达到c级。尽管汉尼拔不理解梅林口中的对魔力是什么玩意,但自那之后,自己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看见魔力的流动,这对杀魔族非常有用。 但这种底裤技能没必要和他说。 “看不见。只是你的防御魔法太粗糙,让人一眼看穿罢了。” 哈利眼眸微微一眯。 “你说我的防御魔法....粗糙?” “你见过什么防御魔法,就说妄言我的魔法粗糙?” 诶,汉尼拔觉得这家伙突然不开心了。 “生气了?” 汉尼拔直接转进嘴遁防御状态,虽然被人打的像条死狗一样缩在角落,但嘴还在坚持对线:“我把事实复述一遍而已,这就急了?” 沃尔科夫忍不住嘲讽道:“哈利先生可是魔法协会认证的魔法使,你知道这种级别的魔法师有稀缺么?” “这就孝上了?你爷爷跟你爹说话呢,哪轮得到你这个犬子插嘴?” 过于熟练的伦理梗导致沃尔科夫一时没绕过弯来。 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 “你他妈占我便宜?!”反应过来的沃尔科夫勃然大怒,当即举起拳头,准备一拳打死这个贱种。 “等等。”哈利呵停了他,颇为较真的问:“你一个身上没任何超凡气息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的魔法的?” “乐,就不告诉你。” “如果不说,那恐怕死前要受些折磨了。” “典,没话好说就把嘴闭上。” 汉尼拔低垂着眼眸,目光却一直在注视着那台被自己插在地上的闹钟。 30,29,28..... “既然如此,”哈利举起手中的魔杖,肉眼可见的魔法荧光逐渐汇聚——“那我不介意对你这古怪的身体做一次解剖。” “蚌,就这还魔法使呢....” 不知为何,仅凭“气急孝乐典蚌”寥寥数字,就让哈利觉得这鸟人欠到极点,恨不得立即除而后快。 属于是吃了文化的亏。简中互联网精华,主打一个快速破甲! 汉尼拔突然开口:“喂,小子,你不是问我见过什么防御魔法么,听没听过【赤天覆七重圆环】?那是我创造的。” “什么?!!” 哈利手中的魔杖一抖,已经蓄势待发的魔法顿时溃散。 按理说他这种级别的魔法师在施法时不可能出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但听到这个名字后,哈利心中着实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百年前,立于人类魔法师顶点的贤者梅林,曾在伐魔战场上施展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大魔法,那是一张由七瓣樱花重叠而成的盾牌。 就是那面盾,挡住了魔王的长枪“冈格尼尔”,打破了魔王出手必杀的不败神话。 冈格尼尔是泰拉凶名最盛的神器,一旦抛出,无法闪避,不可阻挡,无论多远射而必中,仿佛是刻在命运里的死亡之枪,不知收割了多少人类强者的生命。 但梅林的魔法却将它挡下了。 如同逆转因果一般让冈格尼尔刹停在最后一瓣樱花碎裂前,冈格尼尔的神话败落,那几乎就是讨伐魔王之战转败为胜的关键点。 这七瓣樱花,成就了防御魔法体系中的“至高之术”。 后世的魔法师都在猜测那是什么魔法,九级?十级?禁咒? 可梅林没留下任何关于这个魔法的信息,后世的魔法大能们也试过搜寻,一无所获。 但哈利知道。 他的父亲是梅林的弟子,收藏有梅林留下的笔记残片,里面曾提及七瓣樱花的防御魔法,叫【赤天覆七重圆环】。 既不是九级,也不是十级,更不是禁咒。 而是—— “神技”。 他不可置信的问:“你从哪里得知这个魔法的?!” 梅林的笔记中虽有提及,却同样没写该如何做到这足以颠覆魔法学的神技。 汉尼拔嘴一撇,还能在哪知道的?《fatestaynigth》里呗,不看动漫的异世界捞仔是这样的。当年梅林还在研发这招时恰巧被汉尼拔碰到了,见怪jb酷炫就随口念出了这个名字,没想到真被他采纳了。 看这小子的样子,这招莫非出名了? 那不得把我汉尼拔的名字写在第二著作人,猛恰一波版权费? “从哪得知,你配知道么?”汉尼拔主打一个装逼装得有头有尾,默默倒数的数字即将结束,他微微一笑。 “捞仔,想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魔法么?” 哈利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握紧了魔杖。 “难道你要使用【赤天覆七重圆环】——” “呵,可比那个更劲。” 汉尼拔开始吟唱: “接受痛苦,了解痛苦...” “接受痛苦,了解痛苦...” “一袋米要扛几楼…” 哈利眼睛睁大,严阵以待,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连沃尔科夫也被这装神弄鬼的咒语吓到了,连忙缩到哈利背后,生怕汉尼拔搓个大的。 “我不会忘记土木的痛苦,现在开始,让世界感受痛楚!” 哈利疑惑,咦,这人施法怎么没有魔力波动.... 只听汉尼拔大吼一声: “辛辣天仙!!!” 嘣—— 火焰顺着下水道点燃了堵塞在管道中的瓦斯,紧接着,已经无比高压的气体瞬间爆燃! 整栋楼的管道节节炸开,最终汇聚为一颗巨大的火球,爆炸声如惊雷般裹挟着冲击波,几乎要将整座酒吧掀翻!!! 这波啊,这波是土木佬的物理学魔法。 第18章 第三炸弹 低飞的灰色阴云蒙住天空,雪花被风吹得追逐旋卷,细碎的在城市上空飘落。 波可雷什金区,平静的午后,结束小憩的人们走出酒吧,绒雪洒落在头顶,于是他们纷纷裹紧大衣,加快步伐。反复无常的天气在北国的早春并不稀奇,人们筹划着结束一天的工作后,该喝些什么来庆祝这场雪,就像往常的每天一样。 忽然,一阵响彻云霄的震爆声炸响,回荡在大街小巷,如海浪般扩散开来,震耳欲聋。 龙舌兰酒吧。 毒燎虐焰,火龙席卷,剧烈的震动之中,原本井然有序的瓦斯管道炸成狰狞的扭曲模样,喷吐出极高温的蓝火,颜色渐变,最终化为扭曲空气的红光凶焰肆虐一切。酒吧内一切高档的木质家具都被点燃,玻璃炸碎,墙体开裂,一切昂贵的名酒与杯具皆被这忽如其来的爆炸扫荡成碎片。 不巧的是,汉尼拔与哈利沃尔科夫三人所处的吧台后,就有一条通往楼上的瓦斯管道。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三米高的酒柜当场被炸的掀飞起来,陈列的酒水与摆饰乒铃乓啷摔碎一地,哈利与沃尔科夫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四分五裂的酒柜就如塌倒的巨厦一般朝他们砸下—— “该死的!那个混蛋疯子把瓦斯点了!”沃尔科夫咬牙怒吼,双臂肌肉鼓起如山岩,竟硬生生顶住了倾垮的酒柜,但席卷而来的烈火紧随其后,哪怕有哈利给他施加的防御魔法,那件拉风的大氅仍是被瞬间烧成了破布。 比起狼狈的沃尔科夫,身为魔法师的哈利就显得从容得多。酒柜砸下时,戴在他右手食指上那枚刻满铭文的粗壮骨戒直接亮起,一顶近乎实体的纯白色魔法护罩呈圆形张开,砸下的酒柜一接触到魔罩的瞬间便被碎屑,烈焰与冲击波皆无法撼动魔罩分毫,品秩明显要比沃尔科夫身上的魔法高出许多。 酒吧内的桌椅随着震颤四处翻飞,哐啷的撞在一起砸出声响。酒瓶落地的声音,水晶吊灯坠下爆开的声音,躺在地上重伤未死的铁斧帮打手们挣扎着,呼救声、哭喊声混在一起,而更为浓烈的爆炸席卷过后,便又没了动静。 这片刻间,充斥在整间酒吧里的,皆是恍若地狱般的景象,对爆炸早有预料的哈苏尔用身体压住了塔吉扬娜,两人躲在一个卡座的沙发后面,幸运的躲过了爆炸。 被戏耍的哈利神情恼火,火焰过后弥漫的浓烟遮蔽了他的视线,但两人离的极近,酒柜垮塌砸下时,缩在角落的汉尼拔首当其冲,直接就被掩埋了,从他的伤势来看,恐怕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哈利遗憾的叹气,明明交出【炽天覆七重圆环】的线索就不会杀他,何必想着玉石俱焚? 这瓦斯爆炸的规模格外的大,竟跟埋了炸药似得,也不知这家伙做了什么手脚的。但声势虽吓人,危险却不见得有多少,莫说他这种级别的魔法师,就算换个菜鸟来,常备保命魔道具的魔法师也不可能被这么轻松的阴死.... 酒柜碎裂的声音,突兀传进了哈利耳中。 他眼眸猛地一缩,只见一杆短管霰弹枪从浓烟中旋转砸出,可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沃尔科夫! “小心——” “哼!” 沃尔科夫身为铁斧帮党魁,海登堡黑道的头号人物,又岂是浪得虚名的?他额间青筋暴起,怒喝一声,竟仅凭单手就撑住了数百斤重的木柜,随后另一只手猛地一抓,就将隔空砸来的霰弹枪牢牢抓出,就这么一手撑柜,一手握枪,屹立在火海浓烟中!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提防着这个危险的超凡者。 “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沃尔科夫抬起膝盖,一脚将枪管子折弯,嘲讽的问:“还有其他东西丢吗?要不要还给你再丢一次?” 埋在柜子下的汉尼拔有气无力的笑了: “....傻逼。” 他刚刚将击发射出的霰弹回溯到了一分钟前。 现在,时间魔法回溯的一分钟结束了。 “砰!!!” 毫无预兆的,火药在被折弯的枪管子中炸膛,沃尔科夫一声没吭被当场炸闷,酒柜紧跟着倒下,将巨熊般的身体掩埋。 浓雾中倒映出烈火摇曳的光影,在那之下,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捂着血淋淋的胸口,跌坐在倒地的酒柜上,大口喘气。 “呵,呵....咳咳....出门不起甲的傻逼....” 坏消息,自己的肉体抗不住子弹。 好消息,他也抗不住子弹,嘿嘿。 哈利没有去帮被掩埋的沃尔科夫。 反而一脸吃惊的看着汉尼拔。 “没有魔力波动,没有超凡气息,精神力也很衰弱......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让那把枪炸膛的?” 这家伙太诡异了。 胸口上那触目惊心的大洞,皮肉被烧焦,连骨头都刺了出来....为什么还能行动,还能笑出声? “什么手段?....咳,咳,你没听过吗——”汉尼拔露出如同吉良吉影般邪魅的反派笑容,“是【第三炸弹·败者食尘】哦。” 哈利目光微微一凝,他指的是......言灵? 言灵,超凡者中秘使职业的手段,利用言语沟通诡秘,从而操纵超自然力量。堪称超凡力量中最难以提防的一种。 但他这是什么命途,败者食尘,没听过啊.... “要来试试吗?”汉尼拔忽然对他说。 旋即,他捡起半瓶碎开的葡萄酒,直接抡圆了朝哈利砸来,大喊道:“第三に爆弾,敗者はほこりを食べる!!!” 与此同时,还不忘还原动漫,“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哈利脸色大变! 听不懂但很流畅的语言,古怪但逼格满满的腔调,意义不明但不明觉厉的响指....淦李娘,真是言灵!!! 他急忙举起魔杖,三个又急促又短的咒语音节从他嘴中吐出,玛纳汇聚,五层颜色各不相同的魔罩瞬间张开层层叠加。如果有其他魔法师看到这一幕,估计会被哈利恐怖的施法速度吓到惊掉下巴,一秒不到的时间,五层二阶魔法! 可他犹不满足,秘使几乎是超凡者中最罕见的职业,言灵诡异至极,他可不敢赌这什么第三炸弹有多大威力,于是乎咬着牙,在酒瓶即将砸到他的最后一瞬又硬挤了个咒语音节出来,六层护盾! 随后,啪嚓一声。 半截酒瓶子很干脆的碎了。 最外层的护罩连涟漪都没泛起,就将酒瓶弹飞。 “.....诶?”哈利愣住了。 第三炸弹·败者食尘....就,就这? 有种at力场全开防三岁小孩一拳的美感。 取这么个唬人的名字,结果就一酒瓶砸过来.....诶.....不对。 哈利反应过来了,这他妈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酒瓶,啥言灵也没有! 他定睛一看,果然,坐在那装病秧的汉尼拔不见了! 紧接着,浓烟之上,汉尼拔的重拳袭来,两人的距离被这短短的一愣神拉近,沉闷的砸在最外层护罩上,顿时掀起片片涟漪。 一击不成,汉尼拔立即撤退,从空中落下切换角度,又一记鞭腿横扫。这一次,最外层的护罩被一脚踢出裂痕,但还是没破溃的痕迹。 哈利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短短一分钟,被这家伙连诈两次,什么b素质啊? 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 汉尼拔的连拳如同雨点般落到哈利的护罩上,迅猛无匹,攻势饶是惊人,硬生生轰出七八拳后,终于砸碎了最外层的护罩。 汉尼拔满是血污的脸露出得手的笑容,动作迅猛不停,提起一口气,驱使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将全身力道凝聚一点——右拳绷直高扬,狠狠砸下! 一声闷响后。 拳头停滞在了半空中,一层绿色的魔力将他与哈利彻底阻隔。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byd,怎么还有护罩? 等等,这颜色不对.....头脑发昏的汉尼拔强打精神,仔细一数,12345......我草,还有五层?! 哈利冷笑一声,举起魔杖,轻点。 嗖的一下,刚刚汉尼拔费尽千辛万苦打爆的魔盾又补上了。 现在是六层咯~ 汉尼拔绝望了。 你妈的,你这什么魔法师啊,龟成这样跟谁学的?lng吗?学妈妈们快来爆破他一下啊! 哪怕汉尼拔身受重伤,哈利的视线也没能跟上他迅捷至极的变换走位。于是他抬起手,密密麻麻的咒文在袖子中如蠕动的蛇虫般游行,晦涩的辉光节节亮起—— “看得出来,你的技巧很精湛,战斗经验也远比我丰富.....尤其是速度上,我不如你。”哈利淡淡的说:“但我不会输,【力场·两倍】。” 嗡—— 汉尼拔身上的重力徒然增加! 仿佛与另一个身体的重量重叠,耳腔内传来气压骤变的蜂鸣声,胸腔上密密麻麻的创口在重力下不堪重负,血液顿时如凝浆一般被挤压而出,连稍微抬手都要消耗先前两倍的力量,举步维艰。 “接着打,看你能撑多久。”哈利也不攻击,双手别在身后,“当然,如果你愿意将获知【炽天覆七重圆环】的途径说出来,我允许你的投降。” 汉尼拔露出死妈脸,说牛魔,我告诉你这招梅林在我眼前用过你能信么.... 这个叫哈利的家伙古怪至极,绝非正统魔法师,是哪冒出来的邪修? 在超凡者中,魔法师属于高攻低防的典范,战斗绝非法师的强项,哪怕精神力与魔力再强大,也受困于贫弱的身体,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被莽夫近身几乎难逃一死。 尤其是在这种狭窄地形中的一对一,没有事先准备的魔法师处于绝对劣势,因为想要施展出杀伤力强大的魔法,往往需要极长的吟唱时间,可等咒语念完,都死十遍了。 所以法师战斗通通秉持拉打的原则,拉扯距离,不断逃窜,为攻击魔法发动争取时间。往往法师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是为了不被近身秒杀服务的,一方想办法逼近,一方想办法逃离,这才是法师战斗的常态。 像防御魔法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好用东西,汉尼拔几乎每每殴打法师都能遇到,可从来没有一个是像哈利这种层套层叠上叠的,一个人顶着五六层护罩跟王八似的,令人无从下手。 防御魔法这东西好用归好用,但他从没见过人这样连续施展,原因无他,防御魔法的消耗太大了。比起只需专攻一个点的攻击魔法,防御魔法要照顾到方方面面,所需的魔力和构筑的精神力几乎是攻击魔法的数倍,像哈利这样叠五六个盾,往往叠完了就没蓝了,等护罩消失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但现在这六层盾,对于汉尼拔来说,就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自己在地上装死那么一会恢复的精力,根本拖不到护盾消失就要被耗死,更何况身上还有个重力魔法的debuff..... 他眼神一凛,再这样打下去必输无疑,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六层龟壳一次性干掉! 好,这就使用究极唐门暗器佛怒唐莲..... 草,老子又不是唐三,根本没这种技能,系统呢穿越者自带的系统快来救一下啊!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强,几乎要站不稳了,而哈利还在稳如老僧的防备着自己.... 那把霰弹枪。 汉尼拔将目光移到掩埋沃尔科夫的废墟中,试图再次锁定霰弹枪,但却失败了。 如果说第一次锁定轻松的如同吹动羽毛,那再次锁定就好像搬运巨石般艰难。 难道短时间内重复对同一物品使用时间魔法会让难度加倍么.....汉尼拔暗骂一声,梅林你这b魔法不好使啊! 而想锁定哈利,更不可能,对人施法和对物品施法的消耗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恐怕还没将他回溯一分钟,自己就要要承受不住疲惫昏厥了。 有什么东西还能再救一下.....汉尼拔急迫的目光搜寻到了倒塌的酒柜后—— 那儿碎裂的墙上还有一截爆开的瓦斯气管,歪歪扭扭,形同麻花。 高压瓦斯爆燃一空后,已经不再外泄,可墙上仍燃烧着熊熊烈火。 失血和时间魔法副作用带来的眩晕感无时无刻不在袭击着他,已然没时间犹豫了,自己这具强弓之末的身体随时会倒下,而哈利依旧站在那,平静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自负,他对自己的防御魔法无比自信。 他深吸一口气。 大腿发力,疼痛超过顶点反而能换来片刻的清明,他的身体比脑子规划出路线还要快上一步,鲤鱼打挺般闪身翻滚过哈利的身侧,无视墙壁上燃烧的熊熊烈焰,一脚踏上酒柜—— “你的重力魔法还是差点意思,哥们以前体验过更酸爽的。” 留下这句满带嘲讽的话,汉尼拔高高跃起,身体压在火面上,一飞冲天! 饶是哈利再淡定,也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看向冲入高处的浓烟中消失不见的男人。 这还是人么.....这么重的伤,甚至顶着重力魔法,还能这样起跳? 往火里冲,是想做什么.... 嘎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钢铁被扯动的声音从浓烟之上传来。 “什么——” 半截已经爆开的瓦斯管道被硬生生导向了他的头顶。 可那截瓦斯管道实在太短了,甚至没能碰到他的魔法护罩,就停留在了半空中。 哈利愣了愣,哑然失笑,忍不住摇头。 “别挣扎了,这玩意打不到我....” 回应他的,是汉尼拔被烈火炙烤至沙哑干涩的声音—— “回溯。” 没来由的,哈利后脑勺发麻,冷颤瞬间传遍全身。 可看着那可笑的半截铁管,哈利的眼中所见让理智提不起任何警惕,手犹豫的悬在半空中,没有第一时间举起魔杖。 于是,下一瞬, 光芒收束,钢铁复形,一簇火苗在他瞳孔的最深处亮起—— “轰!!!!” 威力无匹的强光爆闪,掀飞酒柜的瓦斯爆炸再现,被调整过角度的铁管正对哈利,近乎脸贴脸的,整条管道的爆炸都倾泻在了他的身上,魔罩应声而碎!!!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五层! “什——”哈利无比惊骇的后仰,火光在眼前弥漫,魔法震颤。 可爆炸也就仅此为止了,他手上的骨戒亮起,火焰与轰鸣停在了最后一层魔法护罩前,没有一丝一毫波及到他身上。 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下,他连退两步,手忍不住抵住被焚毁的吧台,大口喘起了粗气。 他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哈,哈,靠,竟.....” “一得阁纳米,别他妈小看了jo厨的第三炸弹啊!!!” 一道焦黑的人影这么呐喊着,从天而降。 他那被烈火烧到皮肉翻卷的双手上,紧握着一根尖锐的肋骨—— 双倍的重力,由上而下的一跃,力量汇于一点,蕴含了c级对魔力的肋骨,狠狠凿击在第六层护盾上! 咔嚓。 破碎的声音是如此陌生。 紧接着,没了护盾的阻挡,那根肋骨在哈利眼前飞速放大—— 哈利绝望的闭上了眼。 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四面涌来的热浪让得他喘不过气。 可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痛苦与死亡并没有到来。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 那根肋骨就悬在自己的眉心上,微微颤抖着,并没有落下。 汉尼拔喘着粗气,看着这名没了眼镜后,五官轮廓清晰许多的年轻魔法师。 他的眉眼与记忆中的家伙,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熟悉的冬青木魔杖,熟悉的重力魔法,一样臭屁的性格.... 于是乎,汉尼拔愣了半天,问道: “操了,你是鲁迪乌斯的儿子?” 问完,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 ......... 神允历1898年夏,西大陆,延根平原的一处森林中。 天上的云绵绵软软的,一场清爽的小雨过后,阳光自天际刚刚舒展的云层中渲染开来,倒映在水波安静的湖面上。雨水冲走了森林中的血水与痕迹,露珠清脆的滴打在树叶上,一只魔族小队与人类小队在刚刚猝不及防的遭遇了。 随着小雨停歇,一场虽短却无比凶险的死战也落下帷幕。 郁郁葱葱的树影将阳光斑驳洒下,照在几具七零八落的魔族尸体上,三个人类围坐在刚刚升起的篝火旁,各自包扎着伤口。 “鲁迪乌斯,你说我们86小队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么?” 提问的是一个黑头发的黄种人。他屁股底下垫着一个魔族的头,还未消散的光环照亮了他的屁股沟。 “我们不好说,但你一定可以的。” 披着法师斗篷的中年人拉下兜帽,用一根冬青木魔杖沾了沾消毒水,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伤口。 明明很疼,他却毫无感觉般的面无表情。 “别啊,我家乡有一句古话叫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你都活了200多岁了,凑够三百说不定就能偷点什么先天灵根遁入圣域....诶byd疼你就叫出来,指甲都要扣肉里了还装牛魔呢.....” “闭嘴吧,听你的逼话我都活不过今年。” “哎,能不能正能量一点?一个人说一件活过战争想做的事怎么样......呵话说你们觉不觉得我屁股底下这个光环像那种电动发光的*塞....” 两位队友都没有理会他的荤段子,各自认真的想了想。 穿着厚实盔甲的矮人很老实,说道:“那...我、我希望...打、打完这一、一仗就、就、就回老家结、结....” 黑发青年如临大敌,做出哈士奇指人的表情:“欸byd结巴你收声!这g可不兴说嗷!” 于是矮人不再说话,略显委屈地接着擦拭战斧上的金色血迹。 “鲁迪乌斯,你呢?” 鲁迪乌斯沉默许久。 “可能,会生个孩子吧。” “啊?!”黑发青年如同见了鬼一样,“你阳痿啥时候治好的?” 就连矮人也不再擦斧头,惊讶的看着他。 人类联军中谁不知道,大魔法师鲁迪乌斯从不沾女色,禁欲的像个基佬。 可他们清楚,这家伙只是为了魔法抛弃了太多东西。 “呵,我没能做到的,那自然交给后代去做。”鲁迪乌斯仿佛在讲述一件天经地义,积以为常的事,“如果后代也没做到,那就再交给后代的后代.....我的父亲,我的先祖,都是如此。” “你们这帮追求根源的魔法师真虾头....” 黑发青年没了兴致,将身旁的人头捡起来,玩弄着光环,“指望你谈情说爱,还不如探讨一下魔族自发光*塞的实现可能性。” “喂,汉尼拔。”鲁迪乌斯突然对他说:“如果战争结束你没死,就照顾一下我的后代。” “啊?不是吧,还活着就汝妻子吾自养之啦?你江南啊好那口绿帽的,哥们可绝不会当牛头人,想都别想——” “不,到那个时候我估计已经死了。”鲁迪乌斯认真的说,“魔法师的生命走到尽头,才会繁衍后代,传承魔术刻印....刻印一旦剥离,我恐怕就活不到孩子成年了。” “不是吧阿sir,你玩真的啊?” “拜托了。” “.....彳亍。”说完这句话后,黑发青年又嬉皮笑脸的问:“话说这种情况,我是不是算你孩子的教父?” “你不是不信教么?” “啊不,其实我还是信fufu神教的....” “那姑且算是吧。” “呦西!既然这样,孩子的取名权是不是就归我了?” 鲁迪乌斯无奈的看着他。 “你别糟蹋我小孩。” “哎,这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鲁迪乌斯想了想,“女孩吧。” “那就叫芙莉莲。”黑发青年斩钉截铁的说。 “芙莉莲.....这个名字还不错。不过为什么?” “美好的祈愿啦,取这个名字的女魔法师,未来会非常了不起哦?不过你得找个精灵结婚....话说我们泰拉的精灵是不是已经灭绝好几百年了.....” “那男孩叫什么?想要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的话。” “男孩?呃,哥们想想.....” 他挠了挠头, “诶,有了,就叫.....” “哈利波特吧!” 第19章 四原罪 汉尼拔醒来时,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微光顺着暗室的窄窗透了进来,携裹着尘埃,星星点点,洒在无脸的女神像上。有着一对可爱猫耳的医生静静坐在神像前祷告,一丛蓬松的大尾巴摇啊摇的。 汉尼拔怔怔的,喃喃自语: “陌生的天花板....” 听到动静,瞳医生扭过头,疑惑的问: “你不是来过吗?不认得了?咦.....明明没伤到脑子啊....” “啊没有,只是每次醒来都习惯玩一下eva梗。” 汉尼拔麻溜地从地板上坐起,感受起身体状况:头脑很清明,时间魔法的头晕副作用消失了。肚子很饿,身上到处缠满了绷带,一摸头,原先披肩的长发竟只剩半截了。 估计是被烧的。 虽然看着很瘆人,但身体却没感到太多不适,仅腹部还有略微的撕裂感。 显然,瞳医生救了他。 “妙手回春啊大夫!”汉尼拔环顾一圈,暗室内只有他们二人,“谁把我送来抢救的?他们人呢?” “是那个屁股挺翘的未成年小子,他应该就在下面等你苏醒~” 汉尼拔感慨,伊凡你小子还挺有良心。 “我晕了多久?” “咱想想嗷....有一星期了呢。” “哈?!一星期?!”汉尼拔相当诧异,这么久? 不过就是胸口碎了一半,外加全身烧伤而已,这种啸伤通常躺两三天就能动了,怎么会昏迷一周? 没可能,没可能的呀! 他眯起眼,莫非....是连续使用两次时间魔法的原因? 是了,回溯那根瓦斯管道时,魔法带来的晕眩几乎瞬间摧垮了他的精神,若不是及时扯出一根肋骨,用痛苦激发片刻清明,自己都撑不到最后那一下。 精神力,还是太过孱弱了。 瞳医生冷不丁露出一个暧昧笑容,对汉尼拔说:“看不出来,你身体还蛮结实的嘛.....健身什么的有在做罢(喜)?” 汉尼拔顿时局部一阵恶寒,伏击魔王军干部时都没这么惊恐,“你他妈趁我昏迷的时候干了什么?” “没有没有~你身上的皮肤都被烧烂了,不能摸的啦~”瞳医生可爱地摆摆手,“再说,咱只喜欢年纪小的男孩子,你都二十多了,不在咱的食谱里。” “我谢谢您。” 汉尼拔对瞳医生坚守医德的行为表示salute。 “不过你的身体强度还真惊人呢.....肋骨碎了十三根,内脏也都烂成了糊糊,这还能活蹦乱跳....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命途的超凡者吗?” “不方便。”汉尼拔冷硬回绝。 瞳医生也不以为意,毕竟超凡者的命途谱系属于性命攸关的信息,不外露很正常。 “好吧。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和咱说......不过看你这身体的情况,似乎不需要咱也能活下来。” 汉尼拔开始拆起身上的绷带。烧焦的皮肤像一层黑乎乎的死皮一样扒在身上,撕开后便露出里面新生的肌肤,滑嫩的如同婴儿一般。胸口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因为瞳医生接好了外露的骨头,内伤已经接近痊愈,此时胸口只剩几片或深或浅、皮肤还没长出的肉坑,以及密密麻麻的子弹疤痕。 虽然看着吓人,但汉尼拔估计不用一星期,就能恢复如初了。 多亏了瞳医生的处理,不然肯定好不了那么快的。 于是汉尼拔感恩的说:“瞳医生您客气了,要不是你,我可就死那了。” “哈哈,没事没事,咱是医生嘛,该做的该做的~” “您可真是医者仁心,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不用不用,把医药费付了就行。” 他从坐垫底下抽出一张清单,递给无语的汉尼拔。 “手术费73499卢布,药费41200卢布,住宿费以及每日帮你喂食的伙食费70000卢布,刻印封印费399999卢布,给你抹个零算六十万卢布就好啦!如果知悉请在上面签个名哦~” 瞳医生微笑的指了指纸张的空白处。 汉尼拔气笑了:“你这b账单李鸿章来了都不敢签字。” 他倒也不想赖账,毕竟瞳医生真救了他,但价还是得砍的:“就这躺地板的住宿条件,你好意思要我七万?” “咱每天都给你喂饭了诶。” 的确,尽管汉尼拔很饿,但没饿到动弹不得的程度。很明显瞳医生每天都有帮他喂食,可惜低估了他的饭量,喂的导致不太够。 “你给我喂了啥?” “狗粮捏。”瞳医生可爱的诶嘿了一下,“才过期半年而已,吃不死人的哦!” 汉尼拔决定回地球后把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改名为瞳医生的良心。 “.....那三十九万的刻印封印费又是什么鬼?你往我身上关九尾了?” “不是三十九万,是四十万。”瞳医生指向他两腿之间,“你这儿有块还没发作的欢愉印记~没发现嘛?” 汉尼拔微微一愣,坏了,淫纹! 他连忙拆开腿上的绷带,随后便看到一片布满奶白色花纹的绿叶,正紧紧的裹着他的表哥。上面隐隐有柔和的圣光在不断流淌,与淫纹对撞在一起,压制的它抬不起头来。 汉尼拔下意识就想把包茎一样的叶子摘下来,却被瞳医生急忙阻止—— “这是星之花的初生叶,上面施加了秩序神术,还能阻隔这个刻印三天左右。要是摘了,可就压制不住了,星之花在腓烈境内超难找的!” “我超,果然只有贞操锁才能打败淫纹。”汉尼拔吐槽了一句,随后问:“原来这叫刻印啊?” “对,理论上来说也属于神纹刻印的一种.....虽然是欢愉女神的。”瞳医生扯开衣服领口,露出锁骨上一团小小的、银色的天平纹路,“就和这个一样。代表你的信仰被神接纳,拥有了施展对应神术的资格。”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淫纹呢。”汉尼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话说我前女友左胸上也有一黑点,那意味着什么神?” “那tm叫痣。” “那没事了。”汉尼拔腼腆一笑,随后才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成了欢愉女神的神术师?” 我草,不守男德的下场就是沦为超凡者? 还有这种好事.jpg 瞳医生摇头,“现在还不是,毕竟你还没向欢愉献上信仰,这个印记暂时只是单方面的。但只要印记发作,引诱你沉沦到欢愉的快感中无法自拔时,你就是了。” 汉尼拔不由联想到那天的厕所,自己镇压黑暗动乱的回忆。 我靠,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汉尼拔忍不住的问:“所以欢愉女神究竟是啥?有这个神吗?” 瞳医生想了想,既然同为超凡者,那告诉他也无妨: “早在那天你带未成年来治疗的时候,咱就察觉到了你身上有污秽的气息.....咱猜猜,是不是在嫖妓时染上的?历史上的欢愉动乱基本都是从妓院爆发开始,你要找到是谁将印记传播给你的才行。” 汉尼拔没说话,反而思考起他提到的词——“欢愉动乱。” 似乎在伐魔战争时,也曾有谁和他提过这东西.... 瞳医生走到密室的角落,那儿有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满满都是秩序神教的典籍,他开始翻找起来,边翻边说: “欢愉女神,这个名字是被祂的信徒美化后的版本。如果你读过《太阳圣典》,应该对祂原本的名字并不陌生:泰拉的四原罪之一——色欲。” 汉尼拔眉角紧蹙,“四原罪?” 瞳医生的语气不再俏皮,而是肃穆的轻念道: “《圣典》第六章,【启示录向羔羊们揭示道——】” “【我看见羔羊眼底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名为“恐虐”。我就观看,见尸山血海,端坐其上的拿着刀,并有头颅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揭开第二印时,我将第二个活物命名为:“瘟疫”。就有一匹马出来,是白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健康,使人世病魔横行,又有一把大弓赐给他。】” “【揭开第五印时,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自称:“奸奇”。我就观看,他得了智慧。我便赐给他一副心窍。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笑声说:“一顶王冠骗万条命,这招耍的不错。】” “【揭开第七印时,我想第四个活物是:“色欲”。我就观看,见有一美好之物。他什么也不要,播撒了愉悦和享乐。我想,他可以代行美与艺术。】” “【死亡也随着他们,人们也随着他们,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瘟疫、毒计、交合,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这是《太阳圣典》的原文。”瞳医生面色凝重的说:“恐虐、瘟疫、奸奇、色欲,被统称为【四原罪】。在普通信徒眼中,这只是《圣典》对于末日的一种描述,但实际上,这四原罪都是真实存在的,并在人类历史中不断制造着动乱。” “龟龟。”汉尼拔听完大受震撼,“什么艾利斯顿商学院f4。” 瞳医生在箱子底下,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打开后,里面贴满了各种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以及相应的笔记。 “四原罪邪神是教廷必须铲除的异端,尽管原罪动乱的消息被严格封锁,但咱还是能找到一些相关报道。”他将笔记递给汉尼拔,“你自己看看吧~” 汉尼拔两手一摆,“哥们不识字。” 瞳医生无奈地说:“那咱挑点近百年内影响大的告诉你吧。” 随后翻阅笔记念道: “神允历1902,南洋群岛爆发恐虐动乱。信仰恐虐的海盗夜袭罗恩王国的十二座殖民岛屿,随后在岛上建出头颅京观,成功召唤出恐虐投影降临。岛民开始自相残杀,动乱共造成七万九千余名岛民与三千多海盗身亡,十二座岛屿屠成白地,罗恩总督卡文迪许·洛斯殉职。最后审判庭赶到,将恐虐投影的神选者抹除,动乱平息。” “神允历1933年,西大陆延根王国,欢愉教派通过一名妓女种下刻印,最终传染了整座王城。王室成员父女相奸,姐弟不伦,夜夜莺歌....太子沦为欢愉神选。这起动乱导致了延根国力倒退百年,无数能人功臣被逐出王国,人民苦不聊生。最终因为骑士长叛乱事件,丑闻爆发,审判庭赶到后将沾染邪教的王室成员一一肃清,整座王城被杀的血流成河,动乱平息。” 汉尼拔眼眸一缩,延根王室被色色毁了?! 靠北,那哥们存你们那的军饷咋办? “神允历1981年,南大陆老牌列强巴伐利亚王国的沃尔省爆发饥荒。最终饥荒演变成瘟疫,但因为沃尔省领主发现及时,且当地是教廷的主要根据区,宗教势力强大,最终受灾人数被控制在了五位数以内,这是泰拉2000年以来瘟疫动乱伤亡最少的一次。” 瞳医生将笔记合本上,补充道:“其实以一个世纪的跨度来看,原罪动乱通常会发生十几次,但绝大多数动乱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毕竟烈阳审判庭不是吃素的。” 汉尼拔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操了,那我现在染了刻印,审判庭是不是要来肃清我了?” 如果一定要说泰拉大陆上还有啥能让他绕道走的人物,审判庭众魔怔人绝对能排第一号。 他可是见识过审判庭猎杀魔族的,一个个都像莫得感情的杀戮机器,在伐魔战役中人均百魔斩,手段突出一个暴力残忍没人性。全员高序列超凡者,堪称教廷的疯人院,十个人里有十一个都是魔怔信仰逼,自称什么狗屁苦修士,全是为了信仰献出心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究极狠人。 “别怕。”瞳医生安慰道:“这里是腓烈,帝皇的地盘,只要没有大规模原罪动乱发生,审判庭的人是无法介入的。” “哦,那还好.....等等好个屁啊——”汉尼拔寻思没审判庭谁来救他的牛至,“他们再不来,海登堡城不就完蛋了?” 他可不觉得每个男人都像自己一样坚守男德。淫纹这种事绝对一传十十传百,审判庭再不管,海登堡得沦为欢愉女神喜眯的银趴天堂。 “你身上的刻印还是能解除的,这不是还没发作么?找到海登堡欢愉教会的负责人就行了,任何一个高序列的欢愉命途超凡者都能解决。” 瞳医生鄙夷的说:“四邪神的神性相当混沌,远不如正统神明。除了专职战斗的恐虐,其他命途的超凡者都很垃圾,打不过你的。你找到后报警就行了,让格别乌的探员来处理,他们专业。” “格别乌探员?这玩意有审判庭好使么?” “呵。”瞳医生笑了。 “你知道帝皇建国这四百多年来,腓烈爆发原罪动乱的次数是多少么?” “多少?” “0。” 第20章 格别乌 “莱塔尼亚那边的巫师怎么说?该死的,多少钱都行,只要他们愿意来,把那个黑头发的疯子做掉!” 从警署释放出来后,沃尔科夫正在大发雷霆。 他拄着拐杖,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哈利的防御魔法终是救了他一命。明媚的阳光也无法遮掩他脸上的阴霾,海登堡的市民们还在讨论着一周前发生在波可雷什金区的大爆炸,这几日报纸头条满是防火安全,因为这件事,沃尔科夫失去了三十五名得力的手下,损失了价值数百万卢布的财产。 也难怪他会愤怒成这样,财产和人员伤亡倒是其次。在龙舌兰酒吧楼上的贸易公司,存有他数年来走私或帮人销赃的库存:毒品、奢侈品、艺术品、军火、禁止持有的魔法道具和高能魔晶原矿.....这些东西几乎价值上千万,因为爆炸与火灾的破坏,猝不及防的暴露了出来,随后被赶来灭火的消防与宪警发现,惨遭查封。 这几乎是铁斧帮所有的家底,统管海登堡市宪警的警司托秘书告诉他,死了那么多人,能将他摘出来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至于被查封的货物,就不要想拿回去了。 沃尔科夫敢说什么?在腓烈,再强大的团体都不可能和帝国政府对着干,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黑手党。那货物来历自然都是不清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公司里的,是有人栽赃陷害的.....他签了一份不知情声明,上面列有被查抄的违禁品清单,数目比仓库时少了三成,易出手的魔晶原矿和高价值的艺术品都消失了。 就这样,他为之奋斗多年的铁斧帮草率的完蛋了。 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心烦,因为积冰污雪而难行的道路,跟在身后低头的小弟,轻声交谈的路人乃至路旁酒吧传出的萨克斯乐曲,他扯过小弟的领口,大吼起来:“你妈的!我问你话呢——那该死的、操蛋的巫师们怎么答复的?!” 小弟瑟瑟发抖,无比委屈的解释道:“老大,我回答了啊,您可能没听清...” “呃,老大,巫盟那边还没回话。”另一名手下急忙补充道。 “最近边境的摩擦愈演愈烈,陛下已经驱逐了莱塔尼亚大使,恐怕巫盟这段时间不敢接腓烈境内的委托,不过.....我们或许可以找杀手。” “杀手.....杀手.....杀手他妈的有个屁用!刺客联盟听到腓烈这两个字都要尿裤子!帝皇寝宫里埋的猎杀者比在榜的还多,杀手还没进海登堡城裤衩子就给格别乌扒光了!”沃尔科夫沮丧的松开小弟,“跟巫盟那边说吧,我愿意支付双倍酬金,开最好的走私通道让他们的人进来,绝对保证安全,完事再给他送回去,只要让那家伙生不如死......他人呢?七天了,还没找到?” “在场的兄弟们都死光了....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您说的那个女大学生和她男朋友。可我们在大学蹲点一周,晚上都盯着,她根本就不回学校。她弟弟家里也搜过了,就那个叫伊凡的小角色,我们估计,就是他偷走酒吧后门的马车带凶手逃跑的,他五天前把马车卖给了北区的一个马商,换到的钱足够他们姐弟俩逃到圣彼得堡。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很难撒网去追.....” “......抓不到就算了,等警署那边的消息吧,老爷们吃光了我的货,总要吐点什么东西出来。潘迪,还剩下多少白粉,你去统计一下。剩下的成员里就你最机灵,空出来的地盘该怎么处理按你的办法去做吧。”沉默一阵,沃尔科夫下了命令,得到任命的小弟十分激动,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看起来巨熊般憨厚的首领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脱手帮派,全身而退了。 这次火灾事件和铁斧帮那堆数不清的赃物,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除掉汉尼拔报仇雪恨,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放。 本来答应了哈利,为他的行动找一名搭子,却没想惹到这种疯狗。现在哈利恐怕也遭了不测,学院派的魔法师终究还是经验太浅,从实力来看,汉尼拔撑死是第五序列的超凡者,竟然能干掉魔法使级的魔法师,何等滑稽。 本来还想通过他攀上南大陆那边的政府关系,现在看来,不被他的身死牵连就算好了。毕竟那个学院毕业的魔法师,不明不白死在腓烈的城市中,可是要闹出外交事故的。 鸦默雀静的巷子中,一座被烧到黝黑的高楼孤零零屹立着,巷口被宪警用隔离带拦住,一周过去,无人清理的积雪堆满小巷两侧,沃尔科夫拖着骨折的腿,艰难地翻过隔离带,走到龙舌兰酒吧门口。 在一周之前,这里还是海登堡城最奢靡的高端会所,无数达官贵人出入其中,数不清的交易在觥筹交错间达成,在这里能买到最好的酒、最高纯度的白粉、南大陆的奇珍、东国的火器.... 可此时,只剩一个孤零零的门槛,盖着荒凉的雪。 沃尔科夫沉默的在门口驻足许久,才带着两名小弟走进去。 他要清点一下损失,酒吧内还暗藏着不少保险柜,里面装有金镑,是他为下半辈子准备的保障。 随后,他步伐一顿。 一片焦黑废墟的酒吧内,竟然还有人。 只见一名穿着墨绿色风衣西装,戴高礼帽的男人拄着手杖,在酒柜倒塌的吧台前驻足观察。 “喔,还有魔法.....嗯,不像时钟塔的老古董,对玛纳的利用效率很高,像是南大陆来的高手.....真是惊人的战斗,瞬间打爆这么多层防御魔法....爆炸的痕迹有两处,魔罩抵挡的位置却不同,存在先后顺序么....” 他用皮鞋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擦了擦,随后蹲下来,从大衣中取出一支放大镜对准地面,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中,也不知他能看清什么。 “你是什么人?” 那人埋着头,边研究边回答: “对爆炸案感兴趣的普通公务员。” 沃尔科夫皱起眉头,伸手拦住想要上前赶人的小弟。 “先生,我想爆炸案已经结案了,只是一次不幸的瓦斯事故。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等待后续的警方公告。” “警方?就凭海登堡城这群满腹流油的蠢猪,又能查出什么东西呢?您说是吧,沃尔科夫先生。” 他站起身,冲三人点头一笑。在黑暗中,凭借门外透进来的些许微光,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那是一张很年轻的娃娃脸,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明明是人畜无害的模样,藏在眯眯眼下的幽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沃尔科夫,绰号熊兽,15岁因为打架被戈梅利第二高级中学开除,随后以打黑拳为生。在戈梅利地下拳场的三年中12负197胜,因此被当地律贼领袖看中选为保镖,24岁因过失杀人被送进了北境大监狱改造.....呵,我知道你是帮老大顶包,当时的检察官也知道,但他收钱了。” 他直视沃尔科夫阴晴不定的脸,接着说道: “1971年被派往极北冻原前线服役,三年后用军功换取特赦,来到海登堡定居。利用在律贼组织里结识的人脉,从事走私和贩毒生意,成立了大名鼎鼎的铁斧帮,领导海登堡黑道....但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贩毒也会精心挑选不惹麻烦的对象,因为你海登堡这二十年的治安反倒愈发良好....难怪这座城市的头头脑脑们都喜欢你。” “.....先生,”沃尔科夫迟疑片刻,露出无奈的表情,“如您所见,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帝皇的荣光在海登堡城遭到蒙羞,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遵纪守法,可这次事件突发的出乎意料,我也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啊....” 语气间,不知为何变得客气了许多。 “受害者,呵....”走到近前,男人伸手掀开沃尔科夫的衣领,而沃尔科夫就这么站着,任他翻看。 看到他身上满是药味的绷带,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嗯,你很幸运,这次爆炸的元凶并没有太看重你,或者你俩没有直接对上,只是被他像扫垃圾一样扫开了.....所以你还活着。” 听完这番话,沃尔科夫忍不住问: “莫非您有凶手的线索?” “你不是说警方已经结案了么?喔,只是——”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重复了这两个字,“只~是~一次不幸的瓦斯事故。” 沃尔科夫讪笑一声,虚心的问:“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酒柜砸晕....警方的结论我也是有些疑惑的,所以想听听您的见解。” 男人绕开他,在酒吧里晃荡起来,巡视起每一根爆开的瓦斯管道,原本蒙着墙纸的墙壁遭火烤裂后,又被消防员喷了水,此时皱巴巴的遍布黑斑,臭水味极其难闻。 他边逛,边慢悠悠的说道: “一个男人,能徒手掰弯井盖铁锁的男人....以及至少一个同伴,因为爬梯上有两种不同的脚印。他很聪明,受过高等教育,能理解地下管道中每个仪表读数的含义,并完成了导流改装,让这栋房子的的瓦斯只进不出,气压上升到很危险的阈值,甚至算出了瓦斯爆压前有多少的行动时间.....漂亮的计算能力,理智,稳妥,缜密的布局,所以是一个理工科的男人,而且大学成绩不差,拥有一定的施工经验.....随后他开始行动,走了进来。” 他走到一张被烧毁的台球桌前,木炭般的碎片下,压着一扇微微变形的大门。 “他一脚就踹倒了门——一脚,就像火车呼啸着撞上去一样,铁链崩成了七八节,野蛮的不可思议。随后他把这扇门举起来,丢过十二米的距离,砸死了在这的三个人,速度很快,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当中有一个可怜的家伙,没能当场死掉,是后续被火活活烤死的,因为压在身上的铁门让他动弹不得,多么绝望........一个至少第六序列的战士职超凡者,或者第五甚至第四序列的其他职业....但我觉得应该是战士或骑士,他的行动惯性非常....嗯,悍勇。” 他仿佛想沿着凶手的步伐,还原杀戮经过。 “很可惜,现场被火灾和爆炸破坏的太厉害,加上来迟,已经看不出什么东西了。还好有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但疑点却更多了,一个理工大学毕业的,而且大概率是优等生的男人,为什么战斗技巧像个军队里的军人......” “没什么训练底子,纯粹在凭借本能与习惯来战斗,贯彻效率到极致,出手追求一击杀敌或让敌人失能的原则,咽喉,心脏,肺叶,脊椎,关节.....并且每一击的力度都刚刚好,明明有更强的力量,却不愿意多浪费一点体力。虽然只是通过现场的照片和尸检,但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那家伙杀人时的从容和干练......实在是太帅了.....” “看到尸检报告时我觉得不可能,可亲眼看到尸体后,我便确信他是个久经战场的老兵......而且是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的精锐老兵。” 沃尔科夫下意识的说:“可是他很年轻....” “是的,他很年轻。这才是最矛盾的地方,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兵却是年轻人——”男人拒绝了小弟递来的香烟,“抱歉,抽烟会影响我思考,我刚刚说到哪了....喔,年轻。他明明有更多方式把你们都杀掉,却选择如此高调的登场方法,只能说明他生气了,想立马出口气让自己舒服,呵,典型的年轻人....” 男人瞟了一眼他们三人,随后摇头。 “我先前说你是聪明人,但不得不说,与这种恐怖的家伙结仇,还不想着跑路.....作为一个需要低调行事的走私贩子来说,你无疑相当愚蠢。” 毫不遮掩的鄙夷,趾高气昂的批评语气,当即令得小弟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可男人又笑道:“但短短这么一会,你就认出了我的身份,那又不算太蠢。你这种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一个疯子的,就算无疑得罪也明白该如何找补.....但他到底还是找上了门,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主动去找他,或许有什么事,又或是其他的缘故....但心里没底,想试探试探,结果翻车了。来,告诉我,你找他为了什么事,又是怎么认识的?” 始终强装镇定的沃尔科夫终于面色大骇,被人看穿,一切失去掌控的不安感令他忍不住的后退。好半晌后,他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您究竟是什么人?” “呵,不用紧张。”男人摘下高礼帽,变魔术一样从中掏出一张名片,礼貌地递给他,“韦伯·路易波茨,格别乌第五总局中校,也是这一次处置海登堡欢愉动乱的总负责人,请多指教。” “呵,顺带一提,我是【灰礼帽】命途第四序列的超凡者【侧写师】。接下来,请将那两位欢愉信徒的情报如实交代,不要撒谎哦?” 第21章 故人之子与梅林的线索 阳光透过玻璃的罅隙,伊凡坐在瞳医生的躺椅上,百无聊赖的等待他下楼。 雾雨兽医诊所几乎全天都在营业,除了正午这一会儿。 瞳医生身为秩序女神的信徒,每天中午是他例行的祷告时间,雷打不动。而伊凡也趁着诊所关门跑来店里,问汉尼拔的情况。 他可不敢在外头露面,只是往下水道丢根火柴而已,怎么也没想到差点把那栋楼炸到天上去,现在伊凡看谁都像来抓他的宪警或铁斧帮残党,只能祈祷汉尼拔快点好。 他不由得担心起将来,虽然混黑道,但伊凡的胆子一直很小,某种意义上甚至属于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生怕被宪警提到牢里去。正当他考虑以后要不要一直抱着汉尼拔大腿时,瞳医生领着汉尼拔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汉尼拔先生!”伊凡激动地站起来,“您终于醒了!” 一周不见,汉尼拔似乎变白不少,再加上头发修剪成了中分的发型,整个人风格摇身一变,魅力直线上升,连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伊凡你小子不错嘛,还挺有良心。”汉尼拔笑着拍了拍他,语气都亲切不少,“是你把我从火场中救出来的?” 伊凡顿时化身邀功小子,抬头挺胸,“当时您晕过去了,可是我把您扛在肩上送医的!” “好好好!”汉尼拔刚想笑着再夸夸,可旋即,回忆起这小子那天的卫生情况,顿时做出哈士奇指人的模样:“哎你扛我前洗手没?” 伊凡立马闭麦,眼神飘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瞳医生拍了拍汉尼拔,靠谱的安抚道:“没事,就脸上沾了点,疑遗屎,吾已拭(指疑似遗留有一点屎,但吾已经帮你擦拭干净了),这种情况咱熟,清理过很多次的!” “你tm到底玩多大才会清理过很多次啊.....” “诶嘿。” 汉尼拔决定将这件事遗忘。 “哈利呢?你是怎么当着他的面救我的?难不成被我一肋骨戳爆眼镜吓跑了?” “哈利?”伊凡不知他在指谁。 “就是那个魔法师,棕色头发,很臭屁的那家伙。” “哦,您说斯特兰奇先生啊,那天就是他带您逃出火场的呀。这几天我们住的酒店都是他给开的呢。” “什么?!” ......... 海登堡城,中央大区,第一大道。 汉尼拔与伊凡从地底列车站出来后,埋头走入繁华的街道。 两人都戴着厚厚的口罩,将大半张脸遮住。伊凡害怕自己被铁斧帮残党盯上,而汉尼拔则是魅力太高了,如果不戴这个口罩,将获得百分百的回头率以及两步一搭讪的yy小说男主待遇。 倒不是他去参加唱跳rap节目了,而是因为淫纹。 欢愉女神的刻印效果是增幅魅力。 如那晚汉尼拔被塔吉扬娜吸引一样,汉尼拔现在对女性的吸引力出奇的高,这个效果会伴随刻印停留的时间而增长,此时顶着淫纹过了七天的汉尼拔如同行走在人间的魅魔,女人见了直接迈不开腿。 他本来是不信邪的,但走出门没两步,一个一看就有老公的阿姨平地摔在他脚边,夹着嗓子问“小哥哥能扶我一下嘛~”时,汉尼拔立马选择回去戴个口罩再出门。 当然,这个口罩被瞳医生以980卢布的价格出售,主打一个不发国难财。 钱自然是没有的,医药也费没付,全部赊账。但不知为何瞳医生没啥意见,反而说下次受伤了还可以再找他,那亲切的模样让汉尼拔怀疑这个猫男娘是不是趁自己昏迷已经向屁股收过费了。 临走时,瞳医生严肃的警告他,封印欢愉刻印的神术只能再维持三天,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欢愉教会的祭司,将刻印解除,不然一旦发作就....就..... 就要被关进起点小黑屋狠狠地删改了。 第一大道上,坐落着市政大楼与帝皇的金色雕塑,人潮往来,熙熙攘攘。 北大区的人口远低于波可雷什金区,但两个大区的城市建设却差不多,没有发展不均的感觉。而中央大区却不同,繁华程度远胜汉尼拔在这座城市见过的其他街景,甚至坐落着许多拜占庭时代遗留下来的古建筑。 两旁大楼无不拥有雕刻精致的三角门楣,古典塔楼错落有致,点缀街景的园艺如同宫廷园林,游吟诗人在街边吹响风琴,灯火辉煌声乐入耳,无愧于腓烈闻名于世的建筑与艺术。 伊凡领着汉尼拔来到一栋高楼前,大门两侧摆着巨大的石狮雕塑,装修风格颇为奢华,哪怕在古建筑众多的第一大道中也显得鹤立鸡群,走入后,装潢更是不输沃尔科夫耗重金打造的龙舌兰酒吧,还更胜一筹。 这里连灯甚至都不是瓦斯灯,而是魔法供能的荧光辉石。 踩在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汉尼拔诧异的问:“哈利请你们住在这?” 伊凡点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普通房间都要九千卢布一晚,他住一万四的!” 在酒店大堂内,坐着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富人,他怕被人听见瞧不起。 “没事,他爹老资本家了,给你们腓烈小做题家来点南大陆老爷的震撼。” “汉尼拔先生,您和他很熟吗?” “不熟吧,倒不如说那天是第一次见。” “那为啥他又是救您,又请我们住这么好的酒店....” “我和他爹熟。” “哦,所以您是他叔叔?” “不是,我也是他爹。” “?” 伊凡脑子要宕机了,什么淫乱的伦理关系。 两人想要上楼,却被穿小马甲的保安拦下,理由是汉尼拔并非住客,需要登记身份才能放行。 作为海登堡城最好的私营酒店,安保程度自然也是最严格的。 好在伊凡就是住客,前台小姐都认得这名气质与其他客人格格不入的街溜子,得到他确认后本该能上去了,但眼前有个麻烦事,汉尼拔的面孔是典型的外国人,却无法出示任何入境证件。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前台需联系宪警进行身份核实,但汉尼拔只是半倚在前台前,将身子凑近了些,摘下口罩,露出微笑—— 精挑细选而出,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蓦的脸红了。 这是一种充满神奇色彩的笑容,让人愉悦,让人着迷。 人们会因为这个笑容,喜欢上少年的唇,喜欢上少年的鼻,喜欢上少年的眼睛,终至于喜欢上少年整个人。 它不可思议,无可理喻,就像你喜欢的人,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 “抱歉,我赶时间,能简单登记一下就让我上去吗?” 汉尼拔微笑的,温柔的说。 “这,这.....”前台小姐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羞涩的如同未经人事的少女,“规矩上,规矩上是不允许的.....” “那你能为了我,小小破例一下吗?”他将头凑近,几乎耳语一般,在她的耳旁轻轻吹气:“拜托了~” 前台小姐只感觉自己耳朵都要酥了。 “那,那....你是合法外国人,对吧?” 她甚至没问是哪国人,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洗脑。 “当然,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骗你?” “嘤....” 前台小姐在登记本上写下“沃尔科夫”后,汉尼拔领了一把只有住客才能拿的备用房门钥匙,畅通无阻的上楼。 伊凡都要看傻了,“汉尼拔先生,你怎么笑一下她就从了?” “呵,可能是因为我加载了恋爱游戏,有系统加成的笑是这样的。” 哈利订的是最好的行政套房,在顶楼,走上来后,汉尼拔还未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换了一身白衬衫的哈利,站在门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竟然康复的这么快.......先进来吧。”说罢,他便让出位置。 很明显,门外有他留下的魔法监控,监测到了汉尼拔的到来。 伊凡则去找姐姐了,苏尼尔和塔吉扬娜就住在楼下,这几天都没出门。 进门后,汉尼拔眼皮子一抽。 房间很豪华,阳台能望见整片中央大区的街景与市政大楼,摆设家具全是镶金边的高档货,还有热乎乎的暖气,但这都不是重点..... 层层叠叠,各种意义上层层叠叠的防御魔法,光是目测就不下十五层的罩子,此时正牢牢套在如临大敌的哈利身上。 “哎byd你至于吗....” “别动。” 哈利冷喝一声,拿起魔杖指着他。 “你脚底下有二十克的浓缩电元素净精华,多走一步就爆炸。” “........”汉尼拔气笑了:“你个逆子,你名字都是我取的你知道不?” 哈利不接话茬,反问道: “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过命的交情。” “怎么证明?” “他充血是十六厘米,不充血是九厘米。” “.........”哈利嘴角一抽,“别说抽象话,来点实际的。” 于是汉尼拔想了想,“你爹和大部分南大陆老爷一样喜欢喝红茶,但他怕苦,每次都会往红茶里加五茶匙的糖,所以有点糖尿病的毛病。看着很古板,但晚上睡觉喜欢在腿间夹一个枕头,如果不夹东西就睡不着......哦,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其实哥们知道他的审美,喜欢辣妹风的女人,xp是晒痕。” 哈利的目光逐渐茫然起来,“你.....真认识我父亲?” “他怎么样?身体还好么,突破第一序列了吧?” “他死了。” 哈利平淡的说。 “这样啊。老东西真是不中用呢.....” 汉尼拔嘴巴动了动,嘲讽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只是索然寡味的问:“——啥时候埋的?” 他看向窗外,寒风吹着雪花在打着卷儿,天边埋着厚厚的阴云,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层薄薄的玻璃隔绝了窗外的车水马龙与风雪缥缈,仿佛隔绝了生死,喧嚣到让人听不真切。 真安静啊,让人怀念起森林里的篝火噼啪声。 “十年前。” “哦。”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父亲曾提过,如果未来有一个黑头发的,喜欢说抽象话的人来找梅林,那就问他几个问题。” 汉尼拔回过神来,看向这个与战友有八分相像的年轻人,你还给哥们留了遗言? “问吧,啥问题?” “我需要证明你的身份,所以请用相同的语言回答我——” 他眼神严肃,语调怪异的对汉尼拔一字一顿的问道: “ji,bian,ou,bu,bian?” 汉尼拔下意识脱口而出: “符号看象限?” “wo,yu,shen,ming,hua,ya?” “一拳打死你妈。” “luo,li,you,san,hao?” “身娇体弱易推倒。” “yuan,shen?” “启动!!!” 哈利倒头就拜,毫无疑问,汉尼拔就是父亲口中的救世主。 第22章 救世主与他的倒霉孩子 距今十年前,贤者梅林的学生之一,高塔议会副会长鲁迪乌斯在家中逝世。 这位对防御魔法做出不可磨灭贡献的大魔法师,在伐魔战争结束后的近五十年时光里,都在周游世界,发掘古迹或修复历史。直到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才回到母校任教,著书立传,并且不为人知的结了个婚。 临终时,在交代完所有的身后事后,他将尚且年少的儿子独自叫到床前,絮絮叨叨说了些叮嘱与期盼,末了,他对儿子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在将来,肯定会有个黑头发的家伙来找我.....或者是找老师。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才来,可能是一年后,也可能是十年后,但愿他早一些。你遇到他时,就用我教你的那些问题确定他的身份,然后告诉他....” 老人如同在嘱托什么,对着儿子,对着未来说道—— “最后一次魔王危机,就交给你啦。一定要拯救这个一无是处的世界啊…….” 坐在阳台上,听完这句话的汉尼拔,久久无言。 “这就是我父亲最后的遗言。” “操。”汉尼拔无奈的骂了一声,“难道不应该是‘兄弟我给你留了五百亿金镑’之类的吉祥话吗?最后一次魔王危机是什么b意思.....” 哈利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毕竟魔王已经被消灭了。至于五百亿金镑,我想应该没有。他周游世界时为了找什么东西,大半家底都被花掉了,而且这些年我为了稳固魔法回路,还欠了不少外债.....” 寒风吹打着汉尼拔的脸颊,他思绪流转。 魔王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鲁迪乌斯还会说将“最后一次魔王危机”交给自己? 难不成,他是觉得魔王会复活? 看来延根的行程可以先放放,得去趟教国调查一下当年伐魔战争的始末。 要是魔王真会复活,这种救世主的指责还压在哥们肩上,那只好义不容辞的上了! 没事儿,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等魔王把人类全杀了,大伙创造一个没有魔王的阴间,约等于把魔王封印在阳间了,赢! “你的真名,就叫汉尼拔?”哈利不确定的问,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聊及伐魔战争,从未提到过这个名字。 反而是矮人埃克托提的比较多,是个说话结巴、温和寡言的家伙。 “对。”汉尼拔对他笑笑,有种过年回家看自家出息晚辈的慈祥感,“你可以叫我拔叔。” “额.....”哈利打量着汉尼拔的样貌,这家伙看起来年纪与自己相仿。 虽然他明白超凡序列走到顶端后,可以带来极长的寿命和青春永驻的效果,但外貌往往是固定在一个人最为强大的年纪,战职和术职各不相同,却极少有年轻成这样的。 而且从这家伙的身手来看,好像也不是特别厉害的超凡者。 “能问一下你的年纪么?”哈利心想,既然是父亲的战友,那怎么也该一百岁往上了吧? “24岁,事学生。”汉尼拔即答。 其实他的身体年纪才21,但加上在泰拉世界中度过的三年,已经二十四了。 “和我一样啊....等等,你才24岁,怎么会在百年前和我父亲并肩作战?” “哎,这tm谁知道回去抽了根华子就......哦不,这一百年我都躺棺材里睡大觉,讲道理不能算进去。按照心理年龄来算我才24,或者说18,当然也可以算15,毕竟我十五岁就喜欢斋藤飞鸟,二十四还在喜欢斋藤飞鸟。” 他主打一个童心未泯,四岁喜欢静香,二十四岁还是喜....咳咳,不看那炼铜的本子。 “你是说,你沉睡了足足一百年?!”哈利瞪大了眼,“你莫非…..是血族?” 恐怖的生命力、超强的恢复能力、天生自带怪物般的力量,还能一睡一百年,这的确与血族特征相似。 “不是不是,这话可不能瞎说,我跟血族王庭那几个有大仇,以后遇见了可千万别提我名字。”汉尼拔扯开衣领展示了下满是绷带的胸脯,“只是个康复速度稍微快亿点的普通人罢了。” “连超凡者都不是?”哈利不敢置信。 “不是不是。不知为啥,超凡触媒物对我不生效,你把我当成锻炼得当的普通人就行。” “.....所以你真二十四岁啊。”哈利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毕竟是父亲的朋友,哪怕年龄相仿,哈利也觉得直呼其名不太礼貌。 “害,多大点事。”汉尼拔亲热的拍了拍他,“咱俩各论各的呗,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以后都是一家人!” 哈利嘴角一抽,“那还是叫哥吧。” 随后,他站了起来,颇为认真和愧疚的说:“因为之前并不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我为我的冒犯对你造成的伤害抱歉....” 汉尼拔一听,对这小子愈发喜欢。知道这是哥们的孩子后就不介意之前的事了,毕竟高低这也算自己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人家哈利把我打伤难道我就没一点责任吗?! “没事没事,小伤小伤,别放在心上,以后都寄吧哥们,不说这见外话。” “好的尼哥。” “哎byd这可不兴叫啊,你还是叫宁哥吧。” “额,我咋觉得尼哥好听点....” “收声!你冒犯到我老乡了!”汉尼拔大怒,可别搞那种族歧视! 猩猩也有人权的捏。 “好吧....宁哥。”哈利姑且接受了这个有些别扭的叫法,随后迫不及待的问:“你说你见过【赤天覆七重环】,这是真的吗?难道你知道它的用法?!” “啊这....”汉尼拔挠了挠头,为了装逼瞎说的,咋还惦记上了啊。 于是乎,他就将梅林与这个魔法的始末简单讲述了一遍。 “嘛,就是这样,这个魔法的名字虽然是我取的,但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 哈利震惊的问:“你认识贤者梅林?” “你说那个老登?算认识吧,关系不好不坏....你要想学这魔法我可以让他教你啊!”汉尼拔补充道:“你爹本来就是他学生,他肯定很乐意的。” “......梅林已经去世一百年了。” “什么?!”汉尼拔的反应比听到‘最后一次魔王危机’还吃惊,“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 哈利露出缅怀又憧憬的神情。 “在伐魔战争最后一战中,梅林以生命为代价施展了根源的【第三法】,将魔王的灵魂物质化后,牢牢锚定在现实,这才给了人类彻底杀死魔王的机会。” 汉尼拔茫然的张嘴,随后迅速摇头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谁死了那老登都不会死,太阳爆炸他都死不了,估计是躲哪藏起来看乐子了。” “…..魔法界很多人也这样认为,毕竟梅林是凭借幻术登上的冠位....但事实就是,【第三法】的代价绝非人类能承受的,梅林能施展出来已经是魔法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连他的学生、我们校长都不觉得梅林还能幸存....” “不不不!”汉尼拔一直在摇头,“你们都不了解他,这老登不是那么高尚的人,肯定躲在哪猫着…..难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哈利想了想。 “他的魔法高塔【理想乡】还在,但也因为伐魔战争损坏严重,直到今天都没修好,也没人能进去。” “操了,就是这个,这byd老登肯定就在塔里当阿宅!”汉尼拔一拍拳,“那个塔呢?带我去进去,【理想乡】能识别我的身份,我可以进去!” “塔的残骸就存放在我们学校里.....话说你和梅林到底啥关系?连【理想乡】都能进?”哈利无比吃惊,要知道,【理想乡】在魔法界可是属于传说一样的存在,连梅林的学生都极少了解全貌,哪怕被摧毁,也无人能开启,是无数魔法师梦寐以求的魔法工房。 汉尼拔找了个形容词回答道:“嗯...姑且能算宅友吧。” “宅友是什么?” “就一起看动漫的....算了这个不重要。话说你为啥会和沃尔科夫混在一起?”汉尼拔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你该不会也飞上叶子了吧?年纪轻轻的,这可吸不得嗷!” 他体验到了当年老爹抓到他抽烟时的心情,嗨呀儿子你真不让人省心,让老爹帮你切切中枢神经。 “你在说什么抽象话......” 哈利对着汉尼拔,轻轻拉开了衣袖,“我和沃尔科夫算合作关系,认识他是因为.....我的身体有点问题。” 他平举起右手。 密密麻麻的金色卢恩符号在他皮肤上蠕动着,如虫蛇般弯曲延行,这些晦涩难懂的字符可不是刺青或纹身,而是继承于他父亲,刻在他生命本源中的魔法回路。 可本该像肢体一样服帖的魔法回路,却像短路故障的电路一般,时不时诡异的抽搐一下,每每随着回路波动,卢恩符号就像不安分的小孩似的想要破体而出,而回路的末端更是一团乱麻,如同强行塞进去的一样。 “这是....”见过不少魔法师的汉尼拔惊讶地抬头,隐约猜到了什么情况。 “......作为斯特兰奇家族的传人,我没有魔法天赋。” 魔法师,超凡者中最不挑天赋的职业,也是唯一一个通过努力和学习就能得到成长的超凡职业。 不需要任何超凡触媒,只需有魔力——也就是玛纳的亲和力,就能通过系统的方法习得魔法。 但哪怕如此,拥有魔法师潜质的人依旧百中无一,而且这种潜质也分好坏,其中能有足够的金钱去学习价格高昂的魔法课程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在超凡者中,最好成为的魔法师人数反而不是最多的。 而魔法的天分,除了随机看命获得外,还能通过血脉进行传承。两位大魔法师诞下的子嗣,大概率也拥有着大魔法师的天分,再加上后天练就的魔法回路可以传承,魔法师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众多古老的家族。 这些家族历代积攒财富,钻研同一类别的魔法,子嗣出生时便接受严苛的教育与传承,起步远超半路子出家的魔法师,基本都能轻松达到父辈在魔法上的成就,久而久之家族势力几乎组成了魔法界金字塔的顶端。 哈利的斯特兰奇家并非历史可以追溯到史前的古老大族,但也有超过一千两百年的传承,包括父亲鲁迪乌斯,祖上四代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魔导师,被誉为辉石魔法领域的权威学者,却没想到了哈利这代,竟然诞生了个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的孩子。 是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对任何元素都毫无亲和度,是个彻彻底底的麻瓜。 但不知为何,鲁迪乌斯并没有选择再生一个,而是强行将积攒了一千两百年的魔术回路刻印到儿子身上。 尽管没有魔法天赋,但哈利毕竟是斯特兰奇家的直系血脉,勉强继承了能操控魔法与储存玛纳的回路,但代价就是没有天赋的他连回路的一半力量都无法发挥。 依靠着魔法回路,哈利勉勉强强从魔法学校毕业,随后便满大陆的开始寻找起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终于,通过父亲留下的门路,他重金买到一个线索,一个能够解决他毫无魔法天赋困境的线索。 “.....斯特兰奇家的魔法回路在我身内呆了十年,已经出现了排异反应,而且越来越严重....”哈利叹了口气,拉起袖子,“刻魂铆钉快不起作用了,如果再找不到办法,要不我生一个孩子将魔法回路传承下去,要不这传承一千多年的回路崩溃,我跟着一起死。” 汉尼拔听完张大了嘴,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淫纹不算啥了。 妈的,萧炎! 哈利的相貌与鲁迪乌斯有七分像,他很绝对这就是那家伙的亲儿子,没什么家庭伦理剧情。 鲁迪乌斯在梅林的几个学生里不算厉害,但放到普通魔法师中绝对是响当当的高手,能斩杀魔王军干部的魔法师,后代怎么会没有任何天赋? “所以,你找到的线索是什么?” “.....神秘触媒。”哈利眼神执着,幽幽的说:“我要成为超凡者,时序no.8——【精灵】命途的超凡者。” 汉尼拔满是愕然的问:“可是.....你选择其他超凡命途,不就等于放弃魔法师了?” 超凡命途不能同时存在,这点常识他还是清楚的。 “【精灵】命途不一样。”他点了点手臂上的卢恩符号,“精灵族是魔法的创造者,精灵命途就是修行魔法,而且能带来天赋......比任何人,任何人类都要高的天赋。” “我草,这么弔?”汉尼拔惊了,“那我咋没听过这命途的魔法师?” 他记得,精灵这个种族已经灭绝很多年了? “因为【精灵】命途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黄金律法上有所记载。开启的命途的触媒太过苛刻,而且后续晋升的材料压根无从获得,所以才没有这条命途的超凡者出现。”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得到消息,海登堡城存有一具完好的精灵尸体。我从南大陆跑来到腓列帝国,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但获得这具尸体的风险很高,所以才找了沃尔科夫帮我伪造身份入境,想拿了就跑....但我现在被魔法回路排斥,最高只能使用三阶魔法,就打算让他找几个敢接狠活的超凡者来一起配合,结果.....他就找到了你。” 汉尼拔恍然,难怪他想找自己谈谈,原来是为了这事..... 妈的,好好说嘛,何必装神弄鬼又绑人,多见外不是。现在好了吧,闹了点啸误会,别怪我嗷。 “操了,哥们可是答应你爹照顾你的,什么狠活你说就是,头套都给他薅掉!精灵尸体在哪?我跟你去,就是在市政厅我都给你挖出来,帝皇?帝皇狗jb谁,老子说了算!” 目无王法,大不了逃教国去,让烈阳教廷庇护着,自己可是伐魔大战的功臣,有编制的教廷公务员,挖你具尸体而已,懂不懂泰拉创世神教的含金量啊,别不知好歹让教皇出面保我嗷! “....你真要去?”哈利感动的问。 “当然,你说就是,打哪?” 汉尼拔主打一个豪气云天! 于是乎,酒店顶层的阳台上,哈利伸出手,遥遥指向坐落在城市正中心的一座哥特式宏伟大教堂,开口道: “就那,烈阳教廷的海登堡总部。” “?” 第23章 还是先看看远处的欢愉教会吧家人们 “你说啥?”汉尼拔怀疑自己听错了,“精灵尸体在哪?” “就在那个教堂地下。” 哈利手指的方向,棱角分明的宏伟城堡矗立在城市中心,中央大区的古建筑众星拱月般将它包围,恢弘气派的惊人。 教堂的正面塔尖上刻印着巨大的太阳纹路,永不熄灭的圣火在日轮上升腾,让人心生崇敬。 “兄啊,你确定是去拿.....烈阳教廷的东西?” “不是拿,是抢。” 哈利更正道。 “彳亍。” 汉尼拔趴在阳台上望了眼老东家,悲悯道: “每一把都当最后一把,然后就也不要怕输,反正就是,就tm不用管输了会怎么样,就心态放好,我们就是打好我们自己的,就是,我们这辈子有没打好的地方或者没选好的地方,我们就忘掉,我们就重新开始,相信投胎,来,三,二,一,回家!”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父亲说的没错,这人怪抽象的。 但要去抢烈阳教廷的东西,还真是个狠活。 作为泰拉世界的创世神教,烈阳教廷在任何国家地区,都拥有着相当超然的地位。 小到人们生老病死的祈福法事,大到一国王权政治的兴衰更替,都是教廷的管辖范围。但在汉尼拔看来相当奇怪的是,这个坐拥最多信徒、政军教一体的庞然大物,对世俗的权利居然一点想法也没有。 烈阳教廷从不去争夺信徒,平和的允许其他正神宗教的存在,对于太阳神,普通民众爱信信不信拉倒,只要不去发言否定,烈阳教廷甚至乐意异教徒朝拜太阳,保留多重信仰。 教义也不对信徒进行任何约束,该吃吃该喝喝,既不提倡向善,也不反对作恶,通篇下来就四个字——“赞美太阳”。 作为创世之证的《太阳圣典》,里面绝大多数内容更是含糊不清,神学家解读了两千年也没解读明白,在汉尼拔看来,这就是一个溜大了的酒鬼随手写的赞美诗。 可烈阳教廷拥有的实权却是恐怖的,任何王权更替都要得到教皇承认,各大教会无论如何结怨都对太阳神保持着敬重。在所有人类定居的城市,都能找到刻印着太阳图腾的教堂,信徒超过人类总人口一半;哪怕坐拥十字军、护教骑士团等庞大军队,千年来也从未插手过任何国家纷争,哪怕王权被推翻,造反者只要得到人民认可,教皇同样不吝啬承认,一直扮演着一个老好人的角色。 才不会闲着组织什么魂师大赛,平时只搞搞慈善,救助难民,存在感十分稀薄。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宗教,在伐魔战争时,一改往日人畜无害的形象,以无比铁血的手段,三天时间就统合了全世界的国家,无数藏在阴影之下的力量一支支出现:审判所、苦修士、观星台、神殿骑士团、乃至纪元前的神话异族......爆兵和统战的恐怖效率,完全不像一个躺平了两千年的宗教,反而像一支铁与血之中生存下来的宗教军国。 可以说,如果没有烈阳教廷,人类已经完蛋了。 可在没有魔族来袭的近两千年里,教廷为何积蓄着那么多力量,却又无欲无求,让人无比费解。 汉尼拔觉得,只有一种原因才能解释—— 这帮人全是彻头彻尾的信教癫佬,盼着死后上神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只有真正的信仰逼,才能干出这种憋两千年就为了给太阳献忠的大活。 他在战争中因为某些缘故,加入了教国的户籍,获得教廷的军方编制后,对这个庞然大物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烈阳教廷是管事的,他们只是不管人间事。 而是管理藏在太阳阴影之下的非凡事物。 偷精灵尸体,可不是偷井盖,妹人要也不中乱拿走啊! 得罪这种信仰逼,跟跑希特勒前说巴黎是俺们犹太人的故乡有什么区别? 烈阳教廷在一个城市的主教,至少也是序列三的圣职者,就算趁着晚上没太阳去偷袭,那也相当于序列四。太阳神术主攻杀伐,他带着一个状态不全的魔法使去盗教堂,试试也就逝世了。 “兄弟啊....”汉尼拔苦着脸说,“不是说哥们不帮你,主要是点子有点硬,我死了没事,就怕你也死了....难道除了【精灵】命途这一条路,就没啥其他办法么?” “有的。”哈利点头,“就是稍微难了点。” “你说,再难能有偷袭烈阳教堂难?多难哥们都给你搞定!” “魔族对于魔法的天赋和精灵差不多,只要把身体里的心脏换成魔族的,再布置秘仪向魔王献出灵魂,也能行。” “......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怎么偷袭烈阳教廷吧。” 汉尼拔难蚌了,这b魔法难道就非练不可? 哈利缓缓说道: “其实成功概率还是有的,腓烈的烈阳教廷情况特殊,守备力量很弱,我们只要不惊动主教,就能把东西拿走。” 他详细探查过教会情报,“腓烈和其他国家不一样,帝皇很不喜欢宗教,几乎把所有神教都赶了出去。哪怕是教廷,也无法常驻审判庭和高序列圣职者,教堂的主教最多序列五,除主教之外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安保则由腓烈的宪警负责。” “所以有一个动手的机会——每年三月的最后一天,是帝皇覆灭拜占庭帝国的胜利日,全城的市民都会放假并参加游行,届时为了维持秩序,教堂的安保力量肯定会被分散.....夜晚悄悄潜入,没有太阳,主教的序列五最多发挥序列六的水平,换句话而言——” “只要能找到精灵尸体,我就势在必得。” “我草....”汉尼拔惊了,“我说总座高见。” ......... ......... 哈利的这个计划,的确有可行性。 但此时距离三月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土财主哈利倒也大方,直接多开了一间房让汉尼拔住下,估计铁斧帮残党怎么也想不到,这帮人炸掉龙舌兰酒吧后还敢明目张胆住在市中心。 精灵尸体的事不急,相比起一周后偷袭烈阳教廷这种狠活,汉尼拔决定还是先看看远处的欢愉教会吧家人们。 呵,治不了洋人.....哦不,治不了教廷还治不了你?汉尼拔与哈利暂且聊完,并决定未来一段时间一起行动后,下楼找到伊凡,想向姐姐询问欢愉祭司的下落。 塔吉扬娜和苏尼尔就住在伊凡隔壁房,伊凡把房门号告诉他后,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去,汉尼拔只好自己敲门。 他轻轻叩了两下,喊道:“塔吉扬娜,我们需要聊一.....” 随后,他就听到了塔吉扬娜的声音。 或者用呻吟来形容更准确一些。 “操了,大白天干这事?” 联想到苏尼尔也在里面,汉尼拔不由感慨小伙子火力旺,也理解了伊凡为啥不愿意来敲门,就跟同父母一起看爱情片一样,撞上太尴尬。 于是他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多分钟,里面风雨渐息后,才又敲了敲。 不一会,门打开了,但出来的却是苏尼尔。 “喔,汉尼拔先生,您醒了!” 一周没见,苏尼尔如同被空气炸锅过了遍水份,整个人看起来像要被榨干了一样,眼窝深陷,黑眼圈又大又青,精神无比萎靡。 “不是吧.....你.....”汉尼拔刚想说兄弟节制点别竭泽而渔,却被苏尼尔打断—— “塔吉扬娜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 “.....啊?” 汉尼拔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个....抱歉。但.....我想请你相信,并不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我也没想着发生这种事,我需要解释一下,就是,有个叫‘欢愉’的邪教.....” “我知道,没关系的。”苏尼尔如同毫不在意一般,笑着问他:“所以....” “要进来一起吗?” “?” 汉尼拔愣住了。 在苏尼尔的眼眸深处, 一抹他无比熟悉的紫粉色梦幻微光,正在妖艳的闪烁—— 第24章 尼畜除三害 “你姐和苏尼尔关在房间里闭门造车几天了?” 拒绝苏尼尔后,汉尼拔立马调头找到伊凡,严肃的问。 “什,什么闭门造车....”伊凡无比尴尬,试图拒绝回答。 “就是给你生侄子,装牛魔呢,动静这么大你就住在隔壁,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还装?一定就要我直说吗,就是做——” “哎哎哎哎!”伊凡连忙打断施法,避免他俩被关进小黑屋,“一周啦,一周都在做.....” “不舍昼夜?” 伊凡苦着脸,掀起刘海,对汉尼拔展示自己的黑眼圈。 “一周没睡好了,这俩人体力真好....” “byd,坏了!他俩没找别人开银趴吧?” 这大酒店可别成欢愉登临的老巢了。 “怎么可能?”伊凡为自己姐姐辩解道:“他们只是,只是....需求旺盛了点,又不是什么乱搞的人。” 汉尼拔顿时松了口气,“那还好,不然得被格别乌抓走了。” “哈?”伊凡大惊失色,“格别乌还管生育率?” 在腓烈人,尤其是腓烈混黑道的人心中,格别乌这三个字跟阎王基本画等号,能止小儿啼哭,被抓进去的就没见出来过。 “他们是特工又不是人*代表,才不管生育,但管邪教啊。”汉尼拔正色道:“你姐住过来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买乱七八糟的材料,进行什么神秘仪式之类的。” “这倒没有....她基本一直在房间里…..嘶,说起来,好像刚把她救回来那天她和苏尼尔吵了一架.....” “吵架?” “也不算吵架吧....就是,我姐的情绪不太好。” 伊凡开始复述起一周前的事。 炸掉龙舌兰酒吧后,伊凡发挥街溜子的传统艺能从酒吧后门拾了辆马车,随后带着大伙以及重伤的汉尼拔回到北大区,送到雾雨诊所抢救。 可犯了那么大的事后,伊凡不敢回家了,塔吉扬娜回学校也不太安全,哈利就提议到他那去住,于是众人都住进了这家酒店。 当晚,塔吉扬娜似乎与苏尼尔谈了什么,随后两人便吵了起来,但在伊凡看来,像是姐姐闹情绪,而苏尼尔在哄,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出塔吉扬娜情绪十分低落,这两人一直吵到半夜,不吵了,似乎是苏尼尔想出了好法子—— 抄起来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第二天再见到姐姐时,伊凡发现她气色极好,而且心情非常愉悦,整个人都是很积极的状态,但苏尼尔则罕见的没一起出来,说睡过头了。 在那之后,二人露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甚至连饭都不吃,让伊凡端到门前,没日没夜的提高生育率。 听完后,汉尼拔神情复杂。 从瞳医生那,他对欢愉教派的信仰传播有了一定了解,塔吉扬娜这是已经沦陷了。 “这些天,你姐就没出去找过什么人?” “没有.....倒是有个同学来找过她,很神奇,居然知道我姐在这家酒店里....” “同学?”汉尼拔眼神一凝,“男的女的?” “女的啊,我姐的好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她俩还约着今晚一起去听什么讲座来着,她一直暗示我让我一起去呢,嘿嘿....”伊凡捋了捋头发,自信一笑,“汉尼拔先生,你说我是不是有戏啊?” “有戏?有牛魔的戏!我看马戏团就有你的戏。” 汉尼拔猛瞪他一眼,“来个女人,就不怕外面的铁斧帮残党了?那他妈大概率是邪教徒,你跟她去就完蛋了!” “啊?!”伊凡如遭雷击,“什么邪教?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邪教名叫‘欢愉’。进去后....很恐怖的!嗯,我想应该是天天拉着你开银趴,把你变成欲望的奴隶,十个女人轮流榨,不榨干不罢休之类的。” 伊凡的眼神瞬间清明。 “地址在哪?这就去。” 语气斩钉截铁,恨不得立即收拾行李,大有种我要入党的坚定。 汉尼拔被气笑了,“去牛魔,这个邪教被格别乌盯上了,还去?” 伊凡顿时打了寒颤,格别乌有点哈人,还是算了。 “那她把我姐带进去,岂不是害了我姐?不行不行!”伊凡还是拎得清的,自己平时小偷小摸,最多也就招来宪警,格别乌那是直接对帝皇负责的情报机构,警司见到他们都得吓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塔吉扬娜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大学生要是被格别乌抓走,还得了? “你姐的朋友啥时候过来?”汉尼拔眼睛一眯,“到时候我先探探她,不是还好,但若真是欢愉信徒....” “那就我去。” 伊凡闻言,大为敬佩,顿时甘败下风的说: “顶着格别乌也想开银趴,汉尼拔先生真乃吾辈楷模!” “?” ......... ......... 哈利没想到,汉尼拔前脚刚走,又回来了。 他在会客室内,为汉尼拔泡了一壶茶。 “试试,南大陆带来的特级锡兰,用果树叶裹着发酵了两年,能尝出微酸的柑橘香味。” 汉尼拔端起冒热气的茶杯,狗鼻子嗅了嗅,闻不出好坏,就吨吨吨一口闷了。 哈利看他糟蹋自己的茶,眼皮直抽,忍不住提醒道: “这样是品不出味道的,在我们不列颠,喝茶之前要将水温摇匀,然后一浅一....” “一浅一深一口闷是吧。” 汉尼拔略有些怀念的摇摇空荡荡的茶杯,“当年战场上物资紧缺,喝你爸的红茶跟要他命似的,天天念叨着这些b讲究,冰红茶哥们从小喝到大也没见牢大说过什么。” 三块国窖,四块马尿,涨价后好久没喝过了,汉尼拔不由寻思要不抽个空自杀一下回地球看看。 哈利笑了下,端起茶杯静待汉尼拔述说来意。 汉尼拔肯定是有事找他才上来的。有父亲那层关系在,再加上汉尼拔答应帮忙抢精灵尸体,无论他提什么,哈利都该热情些才对,但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选择先聆听,由对方开头自己再答应,多少能卖点人情。 果然,汉尼拔迫不及待的说: “酒店的这两层,都被你布置成工房了吧?” 工房,魔法师的据点。 小到占据一间房间的魔法阵,大到梅林的【理想乡】,都能算作魔法工房。 工房大多拥有防御外敌的功能,共通点就是魔法师都对亲手布置的工房拥有一定掌控能力,规模从极小到无限大,某些精心布置的工房甚至可以匹敌堡垒城市,让身处其中的魔法师得到恐怖增幅。 “....没错。”哈利点头,“随手弄的,规模不算很大,只有稍微亿点防御法阵。” “那你能监控到楼下的房间吗?” “可以,能监控到部分吧。” “部分是指?” “声音、画面、魔力流动、热量变化。” “操了,这叫部分?”汉尼拔惊了,什么先天小电影圣体。 “不啊,空间波动、情绪、心声、术式锁定这些都监控不到,如果遇到顶尖高手来突袭.....” “哪个高手没事跑来偷袭你,够了够了,帮我看一下塔吉扬娜那个房间里面是什么情况。” “?” 哈利的表情逐渐怪异,憋了好半晌才问:“你要看她房间做什么?” 很显然,他似乎知道里头在干啥。 你小子,就为了这种事跑来找我?真变态啊! 汉尼拔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看塔吉扬娜,我是想看苏尼尔。” “?” 更变态了,哈利逐渐露出恐同的神情。 “诶你他妈——”汉尼拔哈士奇指人,只好将欢愉教派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哈利这才明白他为啥要听墙角,不由露出吃惊的样子: “海登堡城,欢愉动乱,这两个人?” “对。” 哈利不再多说,合眸将注意力放到楼下。那二人天雷勾地火之后哈利就切断了对他们房间的监控,没想到近一周没看,此时的房间内竟充满了紫色光晕与旖旎的烟雾,两人如同最原始的野兽般交缠在一起,不知疲惫的结合着。 “这是.....欢愉女神的刻印....” 哈利眼眸一皱,若论博学,连神秘的瞳医生远不如正统魔法世家出来的哈利,他对欢愉教派当然有所了解。 “苏尼尔呢?他身上也出现刻印了吗?” “没。但苏尼尔的神志已经沦陷了,只差一次洗礼,他就会成为正式的欢愉教徒。” 汉尼拔一怔,“为啥他身上没刻印?” “刻印又不是随便乱发的....”哈利倍感麻烦的说:“被打上四原罪邪神刻印的人,基本都是有潜质开启原罪超凡命途的苗子,换句话而言.....如果欢愉动乱真的成了规模,她就是可能出现的欢愉神选。” 他思考片刻,果断的说: “这女人是块烫手山芋,通知教廷吧....哦不,腓烈帝国应该是格别乌在管这种事,找个宪警举报一下,交给他们处理.....” “不成不成!!” 汉尼拔一脸正气的站起来,“交给格别乌,她还能活?我这人心善,见不得我家养的狗承受丧姐之痛,我只要端掉欢愉教会老巢,就能把塔吉扬娜身上的淫纹搞定,多是一件美事。” “不是,尼哥你喜欢她?” 哈利想起那天汉尼拔勇闯酒吧,似乎就是为了救这个女的。 “她不是有男朋友....” “什么狗屁喜欢,我这人正义感强不行么?”汉尼拔义正言辞的反驳道:“现在把她交出去了,以后要是别人也染上欢愉刻印,莫非全都要交出去么!” “额…..不然呢?” 哈利无语的反问道,寻思你在发什么神金,那当然是见一个举报一个啊。 “好了,不用再说了!今晚有欢愉教派的聚会,哥们直捣黄龙团灭他们,单人解决欢愉动乱,把人一救皆大欢喜,有寄把格别乌什么事?” 哈利麻了,“你一个人去?就这样去?!” “今晚就去!” “.........” 哈利脸上的表情无比纠结,最终变成如同被白银杠精抬杠的电棍一样,决定顺从他。 “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也太冒险了。” 汉尼拔顿时感动到喜极而泣,“雾草,波特哥!家人啊——” “波特.....哥?” 哈利不解,这家伙为何这么称呼自己。 “你的名字不是叫哈利波特吗?” “.....不是,我全名叫哈利·威因兹·斯特兰奇。” “?”汉尼拔顿时不满的指天狂骂:“byd鲁迪乌斯,取名取一半,难怪你儿子半身不遂......哦抱歉我是指魔法,不行,我要行使我教父的权利,你必须立即改名为宁·哈利波特——” 短暂的相处,哈利对这人的抽风已经初步习惯了。 压根懒的理他,而是站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对汉尼拔说道: “欢愉教派里可能有欢愉命途的超凡者....得提前做点准备,走吧,去买点东西,我这人不打无准备的仗。” ......... ......... 随着时间推移,日轮的余光渐渐离开北大陆,夜晚伴随着绚烂的星空降临了。 在中央大区最繁华的第一大道上,一个容貌一般,但身材极为火辣的年轻女人从小巷中走出,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轻轻整理了一下被揉捏过的校服领口,来到一家气派非凡的酒店门前。 女人名叫莎隆,是海登堡大学历史系的二年级学生。 同时,她也是一名欢愉信徒。 最近有一件让她很眼红的事,被她哄骗进教派的闺蜜明明入教时间更晚,却得到了祭司大人的青睐。 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入教后就是职位更高的神职人员。 而她只能从事些最简单,最低级的活,例如出门诓骗新成员,或用身体取悦其他的教众。 但管他呢,无论如何,在教派中这段短短的时日都令她无比开心,这辈子都没那么快乐过,简直妙到分毫。 她看了眼手表,已经要到约定时间了,为何塔吉扬娜还迟迟不带人下来.... 祭司今晚要举行新信徒的洗礼仪式,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塔吉扬娜,只要经过洗礼,才会全心全意侍奉女神大人,再无一点其他的杂念。 莎隆想,塔吉扬娜该不会是与男友甚至弟弟做过头了吧,拥有欢愉的神力后,做那事的确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快感,一开始很容易沉沦在其中.... 不行,得上去喊人了,倘若错过祭司规定的时间,自己是要被责罚的。 收走欢愉神力这种事,真是想想就让人绝望,她都不敢想失去这种快乐后人生该如何继续下去。 正当她决定上楼时,一个男人忽然轻轻拍了拍莎隆的肩膀。 莎隆回过头,随后,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是一种充满神奇色彩的笑容,让人愉悦,让人着迷。 人们会因为这个笑容,喜欢上男人的唇,喜欢上男人的鼻,喜欢上男人的眼睛,终至于喜欢上男人整个人。 它不可思议,无可理喻,就像你喜欢的人,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 “你好.....嗯,这很突兀,但我想说我喜欢你,能跟你一起走吗?” 打扮一新的汉尼拔微笑着,对她这么说道。 第25章 祭司 “团长,车准备好了!” 帐篷外,科隆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喔!”还没来得及卸妆的团长对两名女性歉意的说:“抱歉,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得把帐篷舞台迁到西大区,那帮笨小子们搭台子可搭不明白,请恕我失陪了。” “团长先生,您快去吧!”端庄的妇人捂嘴轻笑,“今天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我很久没笑得这么开怀过了!真是让人无比期待下一次巡演啊!” “感谢您,温德森太太,您的赞美让我不胜惶恐。如果您愿意的话,西大区也离中央大区不远,更何况海登堡还有那神奇的地下列车.....您可以跟着一起去欣赏晚上的场次,我会为您留出最棒的观赏席位。” 团长是一名十分高大的男人,穿着驯兽师的装扮,一条皮鞭别在腰间,脸上涂满了西大陆部落的狩猎油彩。 虽然不清年纪与长相,他却有一股令人着迷的魅力。 科隆马戏团从西大陆北上巡演,表演的节目猎奇又精彩,全是帝国人没见过的西大陆杂技。 被报纸宣传后名声大噪,一个月前进入海登堡城,大小演出十八场,场场爆满,饱受好评。现如今一票难求,更是有权贵粉丝看完节目后特意跑到后台慰问,可谓风头无两。 听到团长的邀请,温德森太太露出心动的神情,可纠结一番后,还是摇头婉拒: “抱歉,团长先生,我比谁都想观赏科隆马戏团离开海登堡之前的每场演出,但我需要回家为我的丈夫准备晚餐....” “喔,那真是遗憾。”团长惋惜的说:“今晚的场次过后,下一场就要等到周六了,届时如果您丈夫休假,请务必带他来欣赏我们准备的火圈表演。” “那是当然的。” 另一名太太不满的提议道:“干脆你们马戏团就在海登堡城常驻吧?我和我丈夫说,让他想办法给你们搞一个专属的演出厅,不就行了?” “韦福太太,谢谢您的好意,但腓烈帝国还有很多城市的孩子们没见过科隆马戏团的表演.....但我想,我们依旧需要二位的帮助。月底的胜利日上,我们马戏团如果能为全市市民带来一次全力以赴的演出——哪怕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这也会是我欧普诺毕生的荣幸!” 两名太太不约而同露出亲切的笑容。 “你放心,胜利日游行本来就需要助兴的表演队伍,虽然往年都由帝国文工兵团包揽,但偶会也会请当红的音乐家,并不是没有先例嘛。” “就是,喜欢科隆马戏团的又不只有我们两个,大家一起鼓动鼓动,市政厅也就拍板了,我们一起弄一次热热闹闹的胜利日游行!” 普诺毕闻言喜上眉梢。 “那就麻烦二位太太回去多和丈夫提一下这事,好让我们的表演申请能顺利通过审批,事成之后,您二位就将是我们科隆马戏团的终生贵宾!” 教养极好的两位太太相视一笑,欧普诺听见外面再次催促“团长车准备好了”,只好急匆匆告辞:“那我走了。” “好的,请小心。” 昏暗的帐篷后台内,两名举止娴雅的太太跪坐在地上,一丝不挂,身上犹可见黏稠的秽液与醒目的鞭痕。 但她们的表情却端庄无比,笑容典雅,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已经被忘到脑后。 欧普诺掀开帐篷厚厚的门帘走出,工作人员立马迎了上来,说道: “团长,车准备好....” “可以了!tm的知道了!准备好就准备好了,不用重复那么多遍!”欧普诺无名火起,怎么一听车准备好了就右眼皮直跳? 马车停在帐篷门口,漆黑的车厢做了加厚,确保没人能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欧普诺上车,关好车门,表情如常的对等候在里头的副手吩咐道: “把那两个女人洗干净,伤疤涂点魔药,等疤痕一消失就赶紧穿上衣服送走。以及我说的那几个官员,让人再送点钱过去,不收也无所谓,送的明目张胆一点,要让海登堡所有人都知道我想成为腓烈人。” 他边说着,边脱掉下塞满棉花与假体的衣服,高大的身躯竟渐渐瘪了下来。 一个身高一米三不到的瘦小老头从这套演出服中爬出,随手将脸上的油彩一抹,皱纹与丑陋的黄斑便露了出来。 恐怕观看表演的观众谁都没看出,科隆马戏团的团长,竟然是一名六十多岁的侏儒老人。 副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有几个信徒说也想玩玩她们两个,您看.....反正女神的神术效果还在,可不可以晚点再让她们回去.....” 欧普诺冷声斥道:“她们的丈夫都是市政厅的主任,是需要重点拉拢的对象,不能让人查出身上有欢愉的气息。你们的神术序列太低,很容易露馅.....更何况,我们现在被宪警盯着,她们在后台待太久,会有人起疑心的。” 副手了然,拉拢市政厅是实施最终计划的关键,马虎不得,便立即下车去处理。 约莫五分钟后,副手回到车上,马车缓缓驶出正在收拾帐篷的营地。 “她俩已经让人送走了,安排的是普通工作人员,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欧普诺缓缓点头,“宪警的监视呢?” “依旧是之前那两个。查不出我们的问题后,他们好像都懒得装了,就坐在大门口看工人拆帐篷搬动物,呵,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来.....” “不要轻心大意,格别乌远比审判庭精明,我们布置了那么多年,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为了女神的爱与喜乐。” 副手虔诚地低下了头,重复道:“——为了女神的爱与喜乐。” 荧亮的粉紫色爱心光晕,在二人瞳孔中浮现,又缓缓隐没。 这二人,正是伪装成马戏团高层的欢愉教派祭司,与执事。 “一个星期前,开布道会时,那个被女神选中的女人,是叫塔....” “塔吉扬娜。” “喔,对,这些腓烈人的名字真是难记....算算时间,刻印该生效好几次了,今晚就让她投入女神的怀抱吧。安排好了?” 执事点头,“莎隆会将她带过来。” “算上她,适格者才四个人.....哎,根本不够。”欧普诺略感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些该死的探员,盯得太紧了。” 教廷所定义的原罪动乱,是指能让邪神投影乃至本体降临的大规模仪式。历史上数次成功的欢愉动乱,为女神准备的适格者皆超过上百名。 可最后能被选为神选的,也只有那么一名而已。 “要不还是按老办法,通过本地的妓女来传播,这样剩下一周时间,怎么也能再找出几个....” “绝对不行。”欧普诺立即否决,“我们能在腓烈帝国活到今天都没被格别乌发现,就是因为不用老办法。别看海登堡城酒吧里的妓女还能正常接客,你信不信,一个妓女后面就藏着三个探员?” “我们都藏得这么隐蔽了,格别乌到底是从何得知海登堡有女神信徒活动的?” 执事相当不解。 “谁知道呢.....”欧普诺翘起二郎腿,有些癫狂的看向窗外,“但我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我们。适格者的数量无关紧要,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欢愉的快乐传遍这个国家——届时自然会有无数的适格者供女神挑选!” “我明白.....但祭司大人…..” 执事犹豫地问: “为何女神这一周都没有任何神谕降下?哪怕我们献出了交合中死于极乐的性命,也没得到祂的回应.....照例来说,越接近仪式时间,女神的神谕就该越频繁才对……连主教那边也断了音讯,我们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总部——” “女神未降下神谕,并不代表祂没有在看着我们。” 欧普诺神色平静,“这很正常,可能祂正在创造更绝妙的欢愉,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至于主教,已经无需听从他的指示了!这次事成之后,你就是北大陆主教,而我....” “将为欢愉牧首!” 执事眼里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激动的附和道:“那是当然的!大家都能获得欢愉,总部也在努力着,所以我也要加油才行!” “是啊...说得也是。” 欧普诺感慨万千的看向车窗外, “我们一直以来积累的东西,并非全部白费,今后也是,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欢愉的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 ...... 19:20,海登堡西大区,区中心的森林公园内。 一顶巨大的马戏帐篷支起在公园中央,价格高昂的魔晶石灯照亮夜空,马戏团前人头涌动,几个小丑打扮的演员踩着独轮车,疏导排成长龙的队伍。 在帐篷后面,笼子里关押着各类准备表演的猛兽,甚至还有从中央山脉抓来的神奇动物,笼子前工作人员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马戏需要的道具,匆忙的喊叫声与动物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而距离帐篷不远的一颗松树上。 两名深色羊毛衫打扮的男人,坐在高高的枝头,手里拿着热狗或咕隆面包,边吃边观察那顶帐篷。 松树茂盛的枝叶与积雪遮掩了二人的身形,相隔二十米,帐篷周围的一切在二人眼中都纤毫毕现,他们小声的闲聊着: “这个科隆马戏团不是调查过很多遍了么,派出好几波人和他们接触,都没发现问题。韦伯老大为啥觉得还要查.....” “谁知道呢,他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年纪看起来老成些的那人说道:“不过既然都要求再查了,那马戏团最近的动向调查清楚了么?” “底裤都翻两遍,不还是那样?”年轻人叹了口气,这个月为了调查欢愉教派,他几乎都没怎么睡,事情一件接一件令人头昏脑胀。 “马戏团的人平时都窝着不出来,一出来不是发传单就是倒卖黄牛票,想趁着人气高多捞钱,门票卖的死贵,怎么看也不像欢愉教派....” “他们最近接触市政厅老爷们的太太团,调查出来是为什么了吗?” “还能是为啥,入籍呗....” 年轻人苦恼地捏了捏眉心,“这帮夫人们天天在家里闲着,西大陆来的狮子会跳火圈,可不都去看么。那团长倒也油滑,不管是商人家庭还是高管家庭,都想巴结......今天下午还派人到市政厅行贿,哪有他那么行贿的,在办公室里就塞钱,病急乱投医,谁敢收啊。” “那个团长的来历查清楚了么?” “西大陆的,入境上写的苏丹,但我认为是假身份,可能是奴籍,而且还犯了事,不然不会对帝国公民身份这么渴望。” “科隆马戏团从科塔尔入境,一路演了一百多场,途径城市都是这种做事风格的,钱给了不少出去,但因为是个侏儒,这事至今都没办成。马戏团成员一半是从我们国家招的,还有一半是境外来的,的确都是马戏团的苦哈哈,宪警那边报告说醒了就干活,没啥休息时间,团队里拢共就两个女人,一个表演胸口碎大石一个表演美女斗野兽,这种马戏团跟欢愉教派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等等,这支马戏团来到海登堡..….不,入境腓烈后,有嫖娼被抓的记录么?” “额,没有,或许其他城市的宪警没抓到。” “那在我们城市呢?” “绝对没有。这一个月全城妓女的接客名单我都能背下来,他们很老实。” 男人的语气诧异起来,“这支马戏团上一个待过的城市是圣彼得堡吧?” “没错....怎么了?” “…….他们要运输帐篷和野兽,从圣彼得堡一路过来得半个月脚程。让这种马戏团的苦哈哈干一个半月活还不能摸女人,规矩再森严这支马戏团都得散......” 年轻人听完这番话,神色凝重起来。 “你是指....” “要不整个团的男人都是阳痿,要么他们有其他办法解决这些苦哈哈的需求。” 年纪大的男人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脸上再无刚刚的不耐神情。 “走,进去瞧瞧马戏。” ......... ......... “女士们先生们——” 黑暗的帐篷内亮起一串灯光,打在舞台中央: 脸上涂满油彩的高大驯兽师缓缓出现在灯光下,旋即,鞠了个优雅的躬。 烟火燃起,鼓乐奏响,四周掌声雷动—— “请让我们一起迎接这奇妙的夜晚,科隆马戏团的演出,正式开始!” 第26章 马戏 星前月下,五彩斑斓的帐篷如梦幻般矗立在公园中央,激昂的乐曲声与观众的欢呼此起彼伏,演出渐入高潮。 被观众席包围的舞台上,一只长着象鼻的高脚马站在灯光照耀下,优雅地舞动着它那灵巧的长鼻。随着音乐的律动,动作愈发灵巧,而在它身后,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演员踩着独轮车靠近,张开双臂,竟想要和象鼻马合舞一曲。 突然间,一团火焰从舞台左侧喷薄而出,平和的场面顿时变得凶险万分,随着观众的惊呼,一名勇敢的飞人绑着绳索从屋顶上跃下,做出了一个完美的翻转,他手持一根魔杖帅气空挥,火焰便变成了绚烂的彩纸雨,如一场烟火表演中,飞人安全落地,伴奏由急转缓,象鼻马与男演员的合舞有惊无险的开始了—— 全场掌声雷动。 而在舞台下,属于工作人员的区域,一对男女正在进行拉扯。 莎隆扯着汉尼拔的手臂,一脸干笑的问:“汉尼拔先生,看够了吗?我想我们应该去后台参加团长举行的招待会了.....” “操了,会骑单车的狗熊!” 汉尼拔无比震惊地指着舞台上,根本不为所动。“这tm可是会骑单车的狗熊诶!!” (没看过西大陆马戏的土包子↑) “.........” 莎隆无助地回望幕后,在那儿,欢愉教派的成员正对她猛打着眼色。 俩人的眼神交流如下: 莎隆,你还在等什么?都在那站一小时了!(恼) 他说狗熊会骑车。 执事大人催了! 他说狗熊会骑车..... 拉他过来啊! 都说了,他说——狗熊会骑车! ......... 为了避免欢愉教派的纳新计划被一头骑单车的狗熊破坏,这名教派成员不得不从幕后出来,与莎隆一起将极不情愿的汉尼拔拉走。 他是真不情愿,在老家的马戏团,已经被动保组织抗议到狗叼飞盘都属于强迫动物劳动了,清一色全换成擦边表演,没点意思。 但他也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啥的,汉尼拔轻轻吸了吸鼻子,果然,莎隆与拉自己的男人身上都有一股熟悉的幽香。 那天在厕所中,塔吉扬娜发情时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非常好香味,使我封印松动.jpg 汉尼拔就这么跟着二人,穿过帷幕,朝工作人员越来越少的位置走去。 而此时,就在汉尼拔刚刚所站位置不远的观众席上,两个穿羊毛衫的男人目送着他们离去,随后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边小声交流起来: “格兰特,你注意到那个女人没有,她拉扯那个东国人时的姿势——很不对劲。” “像在撒娇?” “像在磨豆腐,都要出水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欢愉教徒?不一定吧,我看那个东国人挺帅的,说不定是春天到了。” “反正马戏表演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走,想办法进后台看看。” “哎.....”格兰特悲叹一声,“这个狗熊会骑独轮车欸!” (没看过西大陆马戏的土包子↑) ......... ......... 科隆马戏团的后台在表演用的帐篷外,毕竟圆形帐篷大部分都用来容纳观众和舞台,能留给工作人员活动的空间就只剩观众席下的两个通道与几间弧形准备室,汉尼拔本以为会离开帐篷,到后台后方的什么地方去,却没想到绕了几个弯后,两人将他带到了一扇门前。 穿着马戏团工作制服的男人神秘兮兮的说: “先生,我们团长准备的招待会就在这扇门里面....接下来一个神奇的小魔术,请不要眨眼——” 汉尼拔很配合,假装出好奇又期待的模样,但手已经不动声色的伸到了衣服后面。 “魔术?” 他的空间感很强,此时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观众席下面,顺着帐篷外围绕了半圈,那这扇门后面理应是观众入场通道才对.... 该不是发现自己不对劲,准备带到死角来灭口? 只见工作人员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张魔术手帕,套在门把手上,紧接着低声念了两句谁也不懂的咒语,随后大喝一声: “开!!” 他把门猛地一推,一个略带扭曲感的漆黑房间展现在三人眼前。 “汉尼拔先生,莎隆小姐,请吧!” 工作人员率先走入,莎隆也迫不及待的扯着汉尼拔,紧跟其后。 进入房间前,汉尼拔悄无声息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被青苔包裹的细碎石子,洒在地上。 踏过门槛的一瞬间,三人眼前景色骤然一变—— 明明上一秒还在昏暗的狭小房间,此刻却置身于一间巨大的宴会厅中,汉尼拔和假装不知情的莎隆顿时露出吃惊的神情,这间宴会厅竟然比马戏舞台还要大些许,里头已经零零散散站了不少相互交谈的人,水晶吊灯下的长桌摆满了食物与点心,侍者往来,令人诧异门后是如何藏着一个与帐篷本身一样大的空间。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魔术,神奇吧?” “我草,神奇!” 汉尼拔嘴上惊呼,心想神奇牛魔。 难怪欢愉教派能在海登堡城举行这般规模的聚会,原来这顶帐篷竟然是魔法工房啊。 魔法工房内存在隐藏空间是很常见的设计,这类空间一般分两种,低级些的就是将原有的空间异界化,相当于制造一个不太稳定的镜面,实际上的空间大小并不会有所变化。 而高级些的则是直接叠加一层新的空间,这属于九阶魔法之上的大术了,能制造这等工房的魔法师,无不是鼎鼎大名的家伙,例如梅林的【理想乡】,在塔外能看见一片足足有十公里的花海,各种大小空间更是叠加无数。 但就算是镜面空间的魔法工房,制造难度和成本也是极高的,不熟悉高阶空间魔法根本弄不出来,若将这顶帐篷拿去拍卖,卖个上万金镑不成问题。 在门口丢下了寻路鹅卵石,希望哈利能找到这里。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招待会?” 汉尼拔微笑着对莎隆说:“真是气派呢。” 随着他这一笑,在场几乎所有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张颇为年轻的脸上,连宴会中交谈声都安静了那么一刹那。 莎隆顿时脸红起来,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手臂上,羞答答的说:“是呢,你先吃点东西,等等马戏团的团长登台后,招待会就开始了——” 这是莎隆约他来的理由,科隆马戏团要举办一场招待会,目标是每场马戏抽取出的幸运观众,每个观众都可以带一名同伴,来参加科隆马戏团准备的自助晚宴,以及观赏胜利日压轴节目的彩排表演。 而莎隆自称,她就是有幸入选的幸运儿。 “亲爱的,你先自己吃点东西....我去上个洗手间,很快回来。”莎隆虽然很不舍,但藏在暗处的执事大人正朝她招手,只好与谈了俩小时恋爱的新男友暂时分开。 “不许勾搭别人哦?!”她想,哪怕只有今晚,也要独占这个阴郁系帅哥。 “呵,这里的女人可比不上你半分,没有兴趣。” 汉尼拔如是说道,但眼神早已将宴会厅内的宾客打量了一遍。 女性居多,而且容貌都较为不错cabbaaacb....嗯,平均是b+。 “亲爱的~”莎隆听到这句话,都要发大水了,“等招待会结束后,嗯,我家里有很可爱的猫你想不想....” “哎你快去洗手间吧,玩猫的事等招待会结束再说。” 汉尼拔不耐烦地挥挥手,他的目光此时被宴会厅尽头舞台中央的一大幅人物油画吸引,那是一个脸上涂满油彩的高大男人。 他在入场拿到的传单上见过画像上的人,似乎是马戏团的团长。 但不知为何.... 汉尼拔眼睛微眯,盯着那副画时,身上那片带有秩序女神封印神术的花叶,竟在微微发烫。 第27章 欢愉之宴 仪式举行的时间还有一会,莎隆来到宴会厅后的备餐间,门口有两个精神萎靡但嘴角带笑的奇怪男人守着。莎隆走进去时,背后被揩了把油,但她也不恼,反而颇为挑衅的抛了两个媚眼。 欢愉教派海登堡分部的二把手——执事就坐在备餐间内等候,祭司碍于马戏团身份,还在舞台上表演。当然,作为教派内实力仅次于祭司的神职者,入教仪式的准备他可以独自完成,但现在有个问题,最关键的塔吉扬娜没来。 “那个受刻印的女人呢?”他冷冷的问莎隆:“为什么只带来了个男人?” “塔吉扬娜这周一直在酒店里,我估计是女神刻印的效果太强,让她到约定时间都不下来床....我本想上去找她。” 莎隆将先前喊人的经过如实汇报: “上楼时却碰见了她弟弟,她弟弟说敲门敲不开,这几天经常这样.....恐怕是做那事做昏过去了,毕竟她有个男朋友住在一起......” 这在欢愉教派内属于常见的事,毕竟欢愉信徒在完成入教仪式成为超凡者前,是无法控制自身欲望的。 如果一定时间内不入教,则很有可能沦为肉欲的奴隶。按照教规,遇见这种突发情况需要想办法强制带过来,但莎隆解释说塔吉扬娜住在市中心的酒店,人多眼杂,她害怕暴露,只好无功而返。 但她也没偷懒,在酒店门口拉了一个同属于酒店的住客过来,那人也是发展为欢愉信徒的好苗子。毕竟欢愉教徒选拔一看外貌二看身份三看情商,汉尼拔的魅力不必多说,能住得起那酒店也是非富即贵,这样一番解释后,执事倒也勉强接受了莎隆的说辞。 “距离行动开始就剩不到一周时间了,必须尽快将塔吉扬娜带来入教....”执事倍感棘手地捏了捏眉心,“你说她还有个男朋友.....做了那么多天,肯定也陷入欢愉了。不能让他呆在市中心那种地方,还是酒店里,太容易被格别乌发现,也得一起带来....” “当然。执事大人,您要不看一下我带来的那个男人,我觉得他或许有机会获得女神的青睐!” 执事微微抬眸,“哦?你觉得他很特别?” 莎隆脆生生的说:“是的!” “情绪在躁动?” “......没错,看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要按捺不住了。” 莎隆将汉尼拔向她表白的事隐瞒了下来。为了隐蔽起见,欢愉教派此次行动吸纳新人都是采取先精神暗示,后吸纳入教的方法,在入教前是严令禁止候选人与信徒发生关系的。 毕竟只被精神暗示并不会沾染欢愉的气息,格别乌就算抓到人也查不出来。但如果做过就不一样了,劲很大的,类似于哈苏尔那样,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 但汉尼拔的魅力太大,莎隆已经要忍不住了。 她想,大不了就不出门了,在房间里狠狠爽上那么两晚,等汉尼拔沦陷了再带来直接入教。 执事听到这句话,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她一眼。 “这样啊.....呵,那或许真捡到宝了。” 他并不在意莎隆见色行事,倒不如说,在追求欢愉的女神教派中,不放纵欲望是不可能的。 但莎隆已经入了教,是序列九的【欢愉】命途超凡者。尽管只掌握了写微不足道的神术,能力也只有最基础的祷告和魅力增幅,但对于肉欲的追求,理应超脱普通人、不再看中外貌与魅力——而是追求更为原始的快感才对。 换句话而言,无论男女、美丑、老幼....对欢愉教徒的吸引力都应该是一样的。 可这个男人却将莎隆勾到快发大水了,那只能说明.... 是遇见天生的魅魔了。 连欢愉教徒都能勾搭,这种人往往与欢愉女神有着极好的相性,历史上出现过的众多欢愉神选,在沉沦于欲望前,都曾展露出类似的特质。 执事不由高看了莎隆一眼。 “不错啊你,如果他也能被女神赐下刻印,再算上之前的塔吉扬娜,你就为教派寻找到两名适格者了.....作为建立,等你谙练了序列九的神术,教派会为你准备晋升序列八的材料与仪式。” 莎隆脸上涌现出喜色,连忙感恩的诚恳祈祷—— “为了女神的爱与喜乐!” 执事笑笑,“但那个塔吉扬娜你还是要尽快....” “执事大人,不好了!!”一名信徒忽然急匆匆地冲进来大喊:“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执事猛地一惊,心想该不会是格别乌找上门来了吧?! 坏了,得赶紧撤—— 那信徒气喘吁吁的说:“完了.....菜吃完了!” “?” 执事想骂人了,你小子说话大喘气做什么? “什么菜吃完了?” “招待会的菜,被那个男的....”信徒看了一眼在旁的莎隆,“就是她带来的那个男的,把菜都吃完了!” ““?”” 莎隆和执事一脸懵逼。 “你是说…….他把我们宴席准备的菜都吃完了?” 信徒如同见到猪成精的表情:“连油都不剩...” 此时此刻,宴会厅的长桌旁—— 汉尼拔将最后一块黄油面包塞入口中,咀嚼两口飞速入肚后,舒爽的打了个饱嗝。 探店齁逼多,真假厨子说; 海登堡城,欢愉教派,一人,西大陆特色宴会菜肴,白嫖! 他毫不顾忌形象地用手扣了扣牙缝,这西大陆的烤驼峰和糊糊类菜品意外的合他口味,简直就像上辈子常吃一样。 昏迷一周,瞳医生没给喂够饭,身体自我修复消耗的能量太多,本来就挺饿。来之前也只是在哈利那吃了点酒店的饼干,压根不顶饱。 还是欢愉教派好人多啊!有吃的是真端上来,难怪古人云食色性也,欢愉女神诚不欺我。 周围的人都略带惊恐的看着他,连许多想上来搭讪的单身女性都没了勇气,虽然这不算正式晚宴,马戏团摆出的食物多以糕点为主,但你能吃完这一整桌菜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不一会,两名侍者就端着厨房里紧急赶制来的食物补充餐盘,毕竟宴会厅内大部分都是还未入教的人,他们只是被精神暗示催眠,假若招待会办得不对劲,很有可能出什么差错。 汉尼拔一看还上菜了,心想服务到位啊,便美滋滋地端着盘子等在一旁。 我吃饱了≠我不能吃,下半场,开造! 谁曾想工作人员如临大敌,急忙拦到他身前,一脸讪笑的说: “先,先生,我们这的晚宴都是限量的,再说,吃太多等等看表演会涨肚子....” “不是说好自助餐的吗?” 汉尼拔眼一瞪:“怎么滴?!你要我别吃?好,那么好,你妈滴,不让我吃那我可走了!” “哎哎哎先生,留步——” 工作人员麻了,想起刚刚执事大人说这家伙可能是女神刻印的适格者,必须留住他。只好让开位置无奈地摆了个请品尝的动作: “您随便吃,没事,我们再做就行....” “那我不客气了嗷。” 侍者拢共就端了四盘菜过来,一盘主食、一盘牛排、一盘蛋糕、一盘水果,谁曾想还没来得及分,就被抢走一盘。汉尼拔将手中光溜溜的盘子换了碟牛排,又扒了半盘的蛋糕和手抓饭,美滋滋蹲到一旁开吃,像个领救济餐的美国流浪汉。 “兄弟们,又要到饭了!” 侍者无奈,一个接一个对来参加晚宴的宾客道歉,同时急匆匆地派人通知厨房加班。 ......... 在马戏帐篷外,真正的后台中。 西服打扮的侍者,端着一碟又一碟卖相颇佳的菜肴跑来跑去,终于引起了藏匿于黑暗中的二人的注意。 “格兰特,你说他们这菜是做给谁的?” “表演飞盘?谁知道呢.....刚刚帐篷内找了一圈,应该没有藏人的死角才对。” “呵,我想我们恐怕有发现了,走吧。” 两名穿着羊毛衫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大摇大摆的,就在灯光下、所有忙活的马戏团工作人员面前走了过去。 二人明明在交谈,明明是生面孔,却仿佛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一般,马戏团演员们仍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并非隐形,而是“存在感”被某种超凡力量抹除了。 格别乌入职手册第一条—— 【戴上礼帽者,凡人不可见。】 ......... 夜色渐深,马戏团的喧闹仍在欢乐的进行着。 而在与帐篷的另一面,那个属于超凡的宴会厅中,随着晚宴结束,招待会的舞台表演环节终于拉开帷幕。 接受胡吃海喝的汉尼拔蹲在一旁,感受着身体的状态,一切正常。 他倒不怕欢愉教派在菜里下毒或动什么手脚,一是绝大部分宾客乃至迟迟归来的莎隆也吃了些;二是他身体代谢极快,如果食物中有毒或诅咒,第一口吃下去后最迟五分钟就会起效,他吃了第一口后还特意等了会,没问题才接着干饭。 三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真饿坏了,万一菜里有毒,那大不了把肠子一切嘛,反正一时半会不太影响行动。 侍者们撤掉了摆放自助餐的长桌,取而代之的是在地面上铺好一个个坐垫,让宾客们盘腿坐到上面。宴会厅尽头挂有团长油画的会台上,一把把椅子被摆了上去,提供照明的水晶吊灯缓缓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围住众人的一盏盏香烛。 烛火点燃后,呈梦幻的粉紫色,好闻的芳香开始弥漫。 汉尼拔目光一凝,他黑暗中视物的目力远超常人,他看到烛火亮起前,一个男人在会台帷幕后隔空伸手,被指到的香烛不点自燃。 神术么.... 这家伙的地位似乎很高,侍者对他非常尊敬,但并不是油画上的马戏团团长....祭司难道是他? 可很快,拿着乐器的马戏团伴奏队从宴会厅外走入,在台上为他们准备的座位排列落座后,那个脸上涂有油彩的高大男人,终于笑眯眯地出现了。 “马戏团的团长到了!”一旁的莎隆小声为他介绍。 普诺毕似乎刚刚才结束了一场杂技表演,脸上依稀可见汗渍的痕迹。 但他并不显得疲惫,反而笑得非常轻松随和,他的笑容如同有种魔力般,能够抚平人心的躁动,随着他走上台,宾客们的交谈声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呵,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科隆马戏团的招待会。陛下在上,能与各位相聚在这美好的夜晚,是我普诺毕的荣幸。” 他的声音不大,每个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在心底响起。 “我知道,各位肯定迫不及待的想品鉴我们马戏团为胜利日准备的压轴节目.....但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先讲一个小故事——” 随着一声空灵的钟响,普诺毕将故事娓娓道来: “今天早上,我和两个杂技演员到菜市场买菜。遇见一个婆婆,婆婆她问我,为什么她觉得忙碌了大半生,还是一无所有?我问她,一无所有不好吗?.....” 烛火摇曳着,在他脸上投下梦幻的阴影,他的语调平和而愉悦,如同来自梦境深处的呢喃。 背景墙上挂满了黑色的幕布,仿佛将整个宴会厅与现实隔绝开来,而普诺毕就立在这条阴影分割线的起点之上,为他背后矗立的巨大的油画遮挡住烛光,画面晦暗一片,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在普诺毕周围,聚集着一群乐手,他们脱下了滑稽的演出服,换好洁白的长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随着团长那则小故事往下讲去,汉尼拔只感觉越来越安静,连宾客们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偌大的宴会厅只剩团长平和喜乐的话语声: “......一昧的追求世俗的向往,那是愚昧的事情。贪、嗔、痴,是所有烦恼的根源......” 汉尼拔心想这是在讲牛魔呢,怎么那么熟悉—— 就像小学时被强迫听弱智校长请来的感恩学讲座,你个byd欢愉祭司是不是还要叫我给妈妈洗脚,再高价买本签名书啥的...... 等等,汉尼拔眼睛猛地一睁,表哥上裹着的花叶好烫! 他到底讲了多久....若不是突然传来的烧鸟感,自己竟然快听到睡着了! 这演讲有古怪! 他赶忙回头打量起周围的宾客: 包括莎隆,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死一般的僵硬着、倾听着团长的讲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自拔。 不看还好,一看后汉尼拔只觉得整间宴会厅都弥漫着一种梦境般不真实的诡异氛围,只有空气中那股好闻的香味在催他安然入睡,宾客们的眼神迷离而空洞,简直就像失去自我,完全沦陷在故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 这群人..... 汉尼拔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这股香味该是催人情欲的才对,自己有秩序女神的神术封印可以不为所动,但你们为何一个个都这般老僧入定? 他再次抬头看向普诺毕—— 被火光包围的高大男人,背后摇曳的倒影,竟像一个侏儒。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哈利严肃警告他的话,【欢愉】命途,擅长情绪的沉沦..... 好邪乎的手段,自己到底是何时中招的? 汉尼拔赶忙从口袋中抓出一瓶装满细碎黄粉的玻璃管,打开瓶盖后,伸到鼻尖前使劲一吸—— 苦涩的咸味顿时充斥鼻腔,随后脑子如同炸雷响起一般,有一层迷雾被驱散了! 旋即,他眼前的世界一花。 原本端坐在坐垫上的众宾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疯狂缠绵在一起的肉体,衣着散落遍地,满是不堪入耳的欢吟声,春光漏洩。 连那好闻的香烛都充斥着一股腥臭。 在台上,一个侏儒、一个赤体上阵的侏儒,在乐队暧昧煽惑的演奏中,翩翩起舞,舞姿诡异又原始,仿佛在隔空与什么存在进行苟合,但表情却无比肃穆,好像在行什么神圣之事一般。 他带动着全场的节奏,此伏彼起。 “亏贼,银趴大王....”汉尼拔无语的吐槽一声,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朝天鸣响—— 既完美又欢愉的一切就这么被突兀的打断了。 “嘿,祭司,你动不动就开银趴的日子结束了!” 他对台上伸出手: “把阎魔刀(指阎掉魔纹的工具)给我。” 第28章 戒色吧吧主 “把阎魔刀给我。” 枪声回荡,豆点般的桃色烛火剧烈摆动,荒唐的人影们依旧在地上纠缠、或是三四个一起,乐团还在奏乐,普诺毕却停下了舞蹈,俯视着荒淫之宴上唯一站起的青年。 他手上拿着枪,与那装满黄粉的玻璃瓶敲了敲,发出刺耳的脆响,挑衅的望着祭司,语气嚣张到如同来收债的流氓。在他的周围,便有拿着武器的教徒松开女人,站了起来。 “呵,秩序神教的神术么,倒是许久未见......看来你不是一个被勾引来的普通人呢。” 身为欢愉教派的祭司,普诺毕年事已高,但那闪着精光的眼神却丝毫不像个老年人,矮小丑陋的身躯在烛火的照映下,阴影爬上高墙,如同黑暗中的狰狞厉鬼。或许是畏惧他手中那把左轮手枪的缘故,欢愉教派的教众们只是将他合围,但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 莎隆也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喔?原来如此,封印么....真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身为高序列的【欢愉】超凡者,普诺毕全神贯注之下,自然能察觉到汉尼拔身上的欢愉刻印与秩序神术封印,于是,他嘴角带笑的说: “我想,是有意识的成为欢愉教徒,还是无意识的沦为欲望的奴隶.....你应该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选择牛魔,把我身上的刻印解掉,立刻。”他道,“我知道欢愉命途的高序列神术师可以解除刻印,还有塔吉扬娜身上的,跟她男朋友。我懒得管你们想在海登堡做什么破事,也没有举报的兴趣,你帮我和那两个倒霉蛋解开刻印,这事就算了,从此各走各道。” 身后传来了忍不住嗤笑的声音。 “你既然都进来了,不会觉得,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吧?” 普诺毕话音刚落,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门便融入墙体,埋声晦迹。 偌大的宴会厅,变成了一栋四面无门的闭锁黑盒。 手枪转轮咔嚓一声弹出,汉尼拔慢悠悠地装上泛着黄铜色泽的子弹,星之花的叶片越来越烫,脑海中传来刺痛感,仿佛有把钝刀子在慢慢消磨他的理智。但他毫不在意,将左轮手枪补充完子弹后,枪口朝普诺毕点了点。 “【欢愉】命途的超凡能力都是精神系的,你们奈何不了我....看来你们那狗篮子女神还是不如正统神明啊。秩序女神的叶片还挺好使的,贴上后跟阳痿了似得.....喂,能不能别再尝试催眠我了?” 香烛上幻梦般的火静静地燃烧,普诺毕站在台上,平静的凝视着他、瞳孔如同万花筒一般将他的倒影翻转成千万份,眼见汉尼拔摇头抬起手枪,后方的信徒终于按捺不住,如魅影般悄无声息的靠近,伸手向他抓去。 汉尼拔突兀地调转枪口,既没有朝着普诺毕,也没有理会身后靠近的信徒,而是瞄准空无一人的左侧,扣动扳机。 砰—— 背后的幻影消失,清晰的人影从枪口前倒下,一个狰狞的血洞盘踞在他眉心,伸出来的手只差几公分就能夺过这把枪,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汉尼拔将装满黄粉的玻璃瓶伸到鼻尖,再次狠狠一吸,咸到他额角抽搐。 “没想到你一个普通人,居然真能抵御欢愉的侵蚀.....” 普诺毕目光凝重的看着那瓶黄粉,“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汉尼拔冷笑着扭开瓶口,手一挥就泼了大半瓶出去,淡黄色的盐晶如雪絮般洒落在癫狂的宾客身上,不一会,欢叫的呻吟声渐渐减少,恢复理智的人们茫然又惊慌的抬头,随后忍不住地开始“阿嚏阿嚏”的打喷嚏。 “神秘学嗅盐,很神奇吧?” 你说得对,但是这就是神秘学嗅盐,哈利压箱底的宝贝。可以清醒头脑,破除迷障,对抗最高序列四级别的精神控制。取用方便,甚至副作用只有打喷嚏,只要塞口袋里。炒菜时甚至可以当调料用,还能用来融雪。闻一闻就啊啊啊啊啊啊!!! “喂,祭司,这是最后一次和平交涉了.....你的精神控制不太管用啊,可别怪我毁了你的银趴。” 普诺毕笑了。 “你对“欢愉”的力量好像有什么误解.......这可是从来不是需要靠催眠去强加的东西,而是刻在人类灵魂中、最本能的——” “追求。” 女人的惨叫声突兀传来。 汉尼拔皱眉扭头,只见一个男人喘着粗气,眼神疯狂地将他的女伴压倒,他对这二人有点印象,似乎是还处于追求中的暧昧关系。 不仅是他,大部分被撒了神秘学嗅盐而清醒的宾客,在初步弄清所处环境后,看着封闭又昏暗的宴会厅,以及身处其中相貌较好、一丝不挂的女性们,目光都不约而同充满了淫欲。 “欢愉的羔羊们啊!”普诺毕煽动的喊道:“随心所欲的去顺从内心吧!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不会被外界所知,不用承受任何后果!去尽情的拥抱欢愉吧!” 随后,他嘲讽的看着汉尼拔,“如何?我可没有去催眠他们.....你看,又一个....又一个!!” 新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但也有不去抵抗的,毕竟这儿都是被欢愉教派选中的预备信徒,伴随着嗅盐泼洒而压下去的欢吟声再度响起,无比荒唐。 砰—— 枪火再响,这一次瞄准了那第一个朝女人扑去的家伙,汉尼拔没练过枪法,准头相当一般,这一枪瞄着心脏却打进了肺里,那人捂着胸口从女人肚皮上翻倒,吚吚呜呜的想喊些什么,却只吐出了满口血沫,不多时,就抽搐着不动了。 血腥的气味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芳香,所有情欲上头的人都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停下动作,畏惧地看着汉尼拔。 “老登,你对人类这个东西好像有什么误解....” 汉尼拔与阴沉下脸的普诺毕对视,将先前的话原路奉还:“他们的本性才不是什么欢愉.....而是怕死啊。” 他平静地取出两枚子弹,为左轮补上。 “我给大家一分钟的时间,拿好你们的衣服滚到后面去穿上,男女分开呆着。选择留下来开银趴的人,结果就跟他一样。” 听到这话,光溜溜的宾客们立即起身,也顾不上是谁的衣服,捡起身旁的就慌不择路往后跑去,不一会,人就跑光了。 马戏团乐手欢快的演奏还在继续。 “时间差不多啰~”汉尼拔微笑着回头检查,“赶紧把衣服穿好,男女分开~十,九!——” “一起上!按住他!别让他开枪!!” 执事话还没有喊完,粉紫色的薄烟被拳风破开,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执事高大的身体就被汉尼拔拽在手中,抬腿撞膝,轰的一声,整个人折成了九十度,后脑勺拍在屁股上像块断掉的木板,被随手丢到一旁。几根香烛被砸翻,宴会厅顿时暗的如同塌了一般,尸体像保龄球一样咕噜噜的滚,撞到奏响音乐的舞台,最终停在普诺毕的脚下,汉尼拔还站在原地,几乎没动过一样,抬手又是一枪,将依靠幻觉贴近的信徒脑门打爆。 “五、四!——” 太阳穴的刺痛几乎成倍增加,如果说刚刚是把钝刀在慢慢的磨,此刻就仿佛一根铁钉被凿进了脑海,眼中的现实在灰暗的大厅与祥和的故事讲座中来回切换。 他举起装有神秘学嗅盐的瓶子,狠狠倒了小半瓶填满鼻腔,呛鼻的苦涩咸味直冲脑门,又将他拽回了现实,几名信徒已经冲到身前,他抬起一巴掌就将想抢枪那人扇的跌坐在地,处刑一般将枪口抵在他脑门上扣动扳机—— 咔嚓一声,没有子弹射出,左轮哑弹了。 汉尼拔看了眼手中的枪,寻思沃尔科夫你家仓库偷来的东西真不好使。那人看枪未响,露出侥幸的表情,谁想汉尼拔将枪口倒抓就是一砸,铸铁的枪管像锤子一样砸爆了他的眼眶,深深插在头颅上。 随后,几拳几脚,周围包过来的人统统被打飞了出去。毕竟抛开精神诱惑的神术,这帮欢愉信徒的身体素质与普通人没差别,甚至长期被女色榨干后,还不如普通人,更别提与铁斧帮的职业打手相比。 “说起来,一百年前还只有燧发枪....”看着脑门上插着把枪的吊诡死法,汉尼拔的笑点跟狗屎一样,神经兮兮的笑了两声,“嘿,那时候我也打不准,也是这样用枪砸的。” 他扭头检查起在后面躲好的众宾客。 “很好,都穿好了衣服,分得很开.....行了,该继续谈谈我们的事了。” 汉尼拔在地上的尸体手中抽出一把武器,是马戏表演用的细长花剑,缓缓朝台上走去。 后面的欢愉教徒无人敢靠近。 他阴阳怪气的模仿起普诺毕的语气: “我想,是有意识的帮我解除刻印,还是等你这帮教徒被我杀光后再帮我解除刻印.....你应该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好啊,我来帮你.....如果你有这个资格的话。” 在乐队渐入高潮的伴奏声中,普诺毕虔诚的闭上了眼,转过身正对油画,手点眉心祷告到: “欢愉的主啊,您忠实的仆从,请求行使您的神权,请您降下天上极乐,给予那妄图背叛渴求的狂徒裁定——欢愉天平!” 一杆天平,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普诺毕转身,与已经走到台上的汉尼拔对视。 看到这杆银色的小天平,汉尼拔心中闪过一丝警惕,没有继续鲁莽的向前,而是止住脚步想看看欢愉的祭司有什么怪招。 “反正一会过后,你便是欢愉的信徒之一了.....呵,我可以为你提前介绍一下,我是【欢愉】命途序列五的神官。而这杆欢愉天平,就是女神破格赐予我的神术.......” “乐,315没来把你这杆假秤打掉么。”汉尼拔说是这么说,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寻思有点吊诡,可别是什么绝招。 “呵,就算后退也没用的,你的心已经被放在天平上称量了——当然,也包括我的。” 天平通体亮起了粉紫色的荧光,两颗跳动的心脏虚影被一左一右的摆上,而在左边,属于普诺毕的那一颗,正在绽放出磅礴的能量! “看到了么!这就是我内心的重量!这是属于欢愉之神的神权!只要我比你更重,你便要对我绝·对·服·从!!!” 汉尼拔惊呆了,操了,什么断头台阿乌拉? “哎哎哎等等——”汉尼拔急了,他又不是扮猪吃老虎的魔法师,属实被歪招阴到,“你这重量是按什么算的?不公平不公平重赛重赛!!” “呵,欢愉的天平,自然是按照欢愉的重量!”普诺毕淫笑道:“我这一生,阅女无数,做到祭司这一步,什么玩法什么快乐我没体验过?!你完蛋了!” “哈?” 汉尼拔一呆,茫然的问:“这天平称的不是魔力.....是涩涩程度?” “那当然,我们欢愉神术当然要有欢愉的样.....咦?怎么回事....” 只见那杆快被普诺毕心脏压倒的天平两端忽然停住了。 随后,微微的一颤。 “怎么....可能.....”普诺毕不可置信的看向汉尼拔,“你的心,怎么可能比我还——” 他话音未落。光、无穷无尽的光就从汉尼拔的心脏虚影中爆发出来,如果说代表了普诺毕的光是朦朦胧胧的荧光,那么汉尼拔的光就是你凌晨三点在香蕉道吃到的那枚队友的闪。 亮度,质量,规模完全不是同一层面的,再盯一会感觉迪迦都要出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普诺毕面目扭曲的、不甘的呐喊道:“你的欢愉程度怎么可能比我重这么多!!!” 在那无穷无尽的欢愉之光中,如同新世界的大门洞开,密密麻麻的不可名状知识,一股脑的冲入了普诺毕贫瘠的识海—— 【#背德、#觸手、#産卵、#低存在獵奇、#四愛、#福瑞、#扶她、#明日方舟襪胶、#碧藍航線*船、#fgo恋屍、#碧藍幻想刑期.......】 “这都是什么....”普诺毕如同一个痴呆儿一般,接收着高维度的知识,阿巴阿巴的张嘴,瞳孔直缩。 这些对于泰拉人而言太过超前,闻所未闻的知识化作了将天平撬飞的重量,瞬间一砸到底,将装有普诺毕的心脏那端送上了天,随后,咔嚓一声,连欢愉天平都无法承受这种汇聚了全球阿宅数十年xp的重量,碎了。 “怎....么...会有....这么....色禽的....人.....” 这是普诺毕最后的遗言。 随后,他就如暴毙的冻尸一般,保持着最后的姿势僵在那,一动不动。 汉尼拔,中文名宁牧野,网名工口漫画老师。 连一直在奏乐的乐队都停了下来,所有欢愉信徒都充满崇拜的看着汉尼拔,给他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干嘛啦干嘛啦,只是偶尔爱看点粉漫画色小软件.....咳咳,说的是b站。 汉尼拔有些无语地走到侏儒祭司身旁,欢愉天平碎了之后就消失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按照剧情发展,你现在该听我的了?” 普诺毕僵硬的张嘴:“我听,你的。” “嚯!”汉尼拔爽的一脚把他踹跪了下去,“欺负到我头上,你算是欺负到棉花了——我尼哥最见不得人糟蹋棉花!!拿鞭子来!!!” 一旁的欢愉教徒哪还敢违逆汉尼拔,连忙从普诺毕的衣服中找出兽鞭,交到他手上。 “待会我说一句,你跟着我说一句。” 汉尼拔坏笑着手持皮鞭,站在跪地的普诺毕身后。 “....是。” 果然如他所说,很听话。 “我感谢天地!” 汉尼拔跟抽黑奴一样一鞭子抽下去,啪的一声,打得这小老登身体一歪。 “我感谢...天...地...” “我感谢父母!” 啪! “我感谢...父...母...” “我是罪人!” 啪! “我是....罪人....” “我危害人间,我辜负苍生!” 啪! “我危害人间....我辜负苍生!” 很突然的,普诺毕的眼眶中流出了两滴泪水,也不知道是太过屈辱,还是被感化了。 看得汉尼拔都不好意思抽他了。 “我愿舍弃一切.....算了,别勾八念了,跟水字数似的,赶紧帮我把刻印解了。” 可好半晌过后,普诺毕都没动静。汉尼拔眉头一皱,刚才也没用多大力啊,难不成把这老登抽死了? “你倒是帮我把刻印解开啊?” 只见普诺毕抽搐了一下,道:“解除...刻印...要先...请示...女神...” “女神?” 他抬手,往汉尼拔的身后一指。 旋即,汉尼拔回过头,看清了那幅巨大油画的真貌。 在那油画古旧的画布上,天空是无穷的黑暗与混沌,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其中,裂缝中间弥漫着炽热的光明,却被茫茫灰雾所阻挡,隔绝在世界之外。一个披着透明黑纱的“人”站在山坡上,仰视着苍穹中的裂缝。透过黑纱,能清晰的看见祂的肌肤,但既没有女人的丰韵,也没有男人的硬朗,却处处透着最纯粹的美——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欲望的美。 在祂身后,只是一片荒芜的平原。 灰雾弥漫,不明不暗,一无所有。 “这是.....” 汉尼拔一怔,一行汉字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中,随后,一股无比诡异的吸力从画面中传来,仿佛扯着他的灵魂一般,无法阻挡的将他往画中扯去—— 【追随者记录下的片刻欢愉。记载着与现世沟通的奇迹,只有欢愉信徒能够使用。女神的宠爱有如飞翔的蝴蝶捉摸不定。】 第29章 呼唤 汉拔尼回过神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站在一座古老的城市当中,身旁弥漫着朦胧的灰雾,大雾无边无际,仿佛浸染了整个世界。 感受不到阳光,天色不明不暗,这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实感。 用“站”来形容汉尼拔当前的状态并不准确,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视野却能随着意念自由移动,就好像幽灵一样。 这是一条空无一人的城市主干道,布满石板的道路笔直向前,通往城市中心的一座高塔,在高塔顶端,一道紫粉色的光在微弱的闪烁着。 汉尼拔将视野环顾一圈,这是座非常宏伟的城市,精美的哥特式宅邸与塔楼毗邻,高挑的尖顶层层叠叠往雾中延伸,建筑外立面充满了繁复到夸张的装饰,精美的曲线与流畅的线条组成了窗沿与转角,充满宗教象征意味的天使雕塑被大量用于点缀,让整座城市都有种神秘肃穆的感觉。 可与后蒸汽时代的海登堡不同,这座更加宏伟城市却像是中世纪的产物,建筑基本都是石材,与汉尼拔见过的泰拉城市都不相同。如同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风格下充满着各种宗教元素的杂糅,幽暗深邃的死寂街道令人毛骨悚然,令人疑惑为何这哥特艺术品般的城市中见不到任何活人? 最诡异的是,这座城市好像死了一样,茫茫大雾里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风吹过的动静都听不到,时间就像凝滞了一样,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阴森死寂的氛围中。 “他妈的,那副画不会把老子拉来阴间了吧....” 城市里唯一的光,就在那高塔之上闪烁着,而颜色汉尼拔无比眼熟。 欢愉刻印亮起的时候就是这个色。 欢愉。 “哎一得阁纳米。”汉尼拔没辙,此时身体这个状态也不知该怎么恢复,塔上的光芒是唯一的线索,先去看看吧。 他意念一动,视野就飞速向前划去,比寻常走路乃至骑马都要快得多,好像真的成了幽灵一样。 但不能向上飞,也无法钻地,视线高度只能维持在正常范畴。 汉尼拔沿着笔直无人的大道向前行去,这座古怪城市的街景在他眼中闪过,迷雾笼罩的大量枯树与花草,让他感觉到无比违和。 他暂且停了下来,到路旁观察起植物,随后有了个诧异的发现—— 身前的这棵树,已经枯萎到看不出品种,树干干瘪而扭曲,向四面八方伸展,宛如死去的蛇在枯朽的大地上纠缠。树皮已经褪去,留下了一层灰黑色的树干,上面布满了裂纹与疤痕,可哪怕是这样,这棵树依旧没有死。 在那光秃秃的树冠上,竟然能看到几片枯叶。 所有的树都是这样,不仅是树,还有灌木丛,花草..... 在一座宅邸的花园里,汉尼拔看到了成片的玫瑰丛,每一朵玫瑰都不复鲜艳,花瓣凋零、花蕊残缺、颜色如同干涸的血迹,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朽感。可哪怕这样,这片花海依旧“活着”,汉尼拔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这些玫瑰的花杆依旧挺立不倒,维系着寥寥无几的枯叶与残瓣。 枯而不死,死而不腐,腐而不朽,朽而不灭。 灰雾中的没有分毫生命的气息,却也没有死亡,仿佛能够感受到一种永恒的哀伤和绝望。这或许曾有过一个伟大的文明,如今却只剩一片遗忘的荒芜,这些植物在寂静的花园中,见证了一切的沉寂与消亡,如同一场悲剧的黯淡余烬。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银趴教派私底下玩这么猎奇的?” 他看向宅邸,忽然突发奇想。 自己虽然不能飞,一切行动都被框定在人类行为的范畴内,那....开门呢? 意念一动,汉尼拔便来到了宅邸的实木大门前,他设想着伸出手,在脑海中构建“打开”的概念.....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竟然真的开了! 门内是直通楼梯,两侧也有走廊,走廊上分隔有不同门牌号的房门。 门牌号上的文字汉尼拔并不认识,至少可以肯定并不是泰拉文,字体相当古老且极为花哨,每个门牌的组合之间都有相似的规律,或许这些代表了数字。 他想,这座宅邸可能是一栋公寓。 随后,如法炮制的打开了第一扇房门。 里面没有人,摆设很简单:蒙着灰的家具与床,地上铺有地毯,零零散散还能看见几件被随手丢在地上的衣服,从款式来看像南大陆那边的西装,但又有所不同.... 汉尼拔在一楼挑了几个房门打开都无所收获后,便朝二楼行去。 二楼的房间明显就要少得多,似乎面积更大,他挑选一间打开后果然布局不同,这次有了客厅和盥洗室,以及一扇通往主卧的门。 装修也要豪华的多,家具都换成了皮质,但不变的是,依旧能在地上发现被随手丢弃的衣服。 检查一番依旧毫无发现后,汉尼拔推开了主卧房间的门。 随后, 他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看见了四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尸体生前似乎正结合在一起,好似汉尼拔在宴会厅中看到的那般淫乱,从骨架大小与尚且完整的器官来看,应该是三女一男.... 就好像是做到了一半,突然被为什么未知的存在夺取了生命一般,体态与动作都保持在了最兴奋的模样。哪怕是他,看到这四具尸体腐败的恐怖模样,也不由毛骨悚然起来。 四个人各不相同,如同被虫蛀空一般的腹部,却又有着鲜红完整的肝脏;挂着肉碎的森森腿骨,血管却依旧连通,软趴趴的粘附在骨头上;那个男人明明整片下肢都化作了白骨,唯独那玩意还好好的,挺立在那连接着肾脏的血管,处于充血状态.... 既腐败又鲜活,就好像他们的尸块在各过各的,死相无比怪诞。 而在床的旁边,立着一顶烛台,上面插着汉尼拔很熟悉的香烛,从颜色和大小来看与欢愉教派催眠宾客们使用的香烛一模一样。可这根香烛似乎才燃烧到一半,就被一滩石油质感的黑泥浇灭了,黑到极致的淤泥覆盖在洁白的蜡烛上,如同将蜡烛吃进肚中一般...... “嘶......”汉尼拔倒吸一口凉气,哪怕在伐魔战争中,他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哥们胆子小,别吓哥们啊....” 汉尼拔忽然感觉有什么的东西在看着他。 他下意识低头,随后,在床头发现了一颗眼珠。 嚯,吓哥们一跳,原来是眼珠啊,还以为是针孔摄像头呢,还好还好。 他暗叹晦气,应该是床上哪位掉下来的,想着一脚踢开,却又因为没有肢体而作罢。 “这是欢愉教徒么....怎么哪的欢愉教徒都在开银趴,算了,去隔壁看看。” 正当汉尼拔打算转头离开时。 滴答.....滴答..... 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旋即,汉尼拔无比骇然的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 血,从这四具腐尸身上流出的血,还在流动的血,,透过床单与床垫,滴在了地上! 血越滴越多,并不是猩红色的,而是混着某种恶心的黄白体液,是浑浊的暗红色,渗血的地方越来越多,滴在地上的血液汇聚到了一起,化作了一条条疯狂而杂乱无章的线条! 线条之间还在互相连接,逐渐形成了一张网一样的图案......与其说是网,倒更像是某种分布形似星云的祭坛,而在中心被献祭的东西,正是那颗孤零零的灰白眼球。 汉尼拔盯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开始回忆起看恐怖片时遇到类似情节该怎么办.... 恐怖电影里的龙套或小孩,在看到怪事后往往都好奇心爆棚,跟那个b杰哥似得什么都想康康,最后的结局通常都是.... 领便当,或者被削成人棍当做诱饵把其他倒霉蛋一起骗过来领便当。 操了,润! 千万别有该死的好奇心!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可正当汉尼拔准备撤离的一瞬间,那枚眼球忽然动了。 不,是这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在震动! 被翻了面的眼球突兀的与汉尼拔对视,那已经发散的瞳孔骤然汇聚,眨了一下。 是,这个没有眼皮的眼球,给汉尼拔一种它在眨眼的错觉,旋即,眼球中的漆黑瞳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短短一瞬间,就分裂成了无数个细小的黑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如同恶心的虫卵,它们一起对汉尼拔眨着眼,无数道古老又疯狂的目光透过眼珠落在他的身上—— 一股灼烧感在他眼中出现,汉尼拔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被囚禁住一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往他眼中挤了过来,对外界的感知开始变得粘稠而怪异,注意也开始逐渐溃散,房间内的一切事物开始变成一团团不规则的色块,恍惚间,他看到了床上的四具腐尸又动了起来,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交欢...... 有什么东西爬到了他的“身上”,黏糊糊的,令他汗毛倒竖。 这种不可名状的事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可又好像只是恍惚了一瞬,汉尼拔又恢复了正常。 四具腐尸依旧躺在床上,姿势未变,也没有什么血液滴到床下,只有一颗孤零零的眼球卡在木地板的缝隙中,瞳孔涣散,侧对着汉尼拔。 “哈....哈....”明明没有身体,汉尼拔的意识却在喘着气,“欢愉女神你的银趴是不是太.....”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卡在嘴中,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烛台上那根熄灭的香烛。 刚刚扒在香烛上的黑泥,消失了。 “.....太他妈怪了。” 说完,汉尼拔调头就跑,意念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快再快再快!!”,不到片刻就逃出了这栋种满玫瑰的宅邸。 不对不对不对,这个城市你妈的不对劲啊! 他在马路上一路狂奔,再也无心欣赏这座宏伟城市的街景,本能告诉他,就算是不死人,在刚刚那个房间中再待下去也会陷入某种绝望的境地,必须马上离开这座城市! 越靠近高塔,他心中的某种预感就愈发强烈,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只有那里才能安全,想要离开只有去到那里.... 汉尼拔忽然又感受到了目光。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马路,可这一次不止一道,而是有无数道目光躲在灰雾中凝视着他! 城市中古老华丽的宅邸或公寓,塔楼或教堂.....那一盏盏窗户,都挤满了一张张腐败的脸! 赤裸的男人女人,他们保持着死前欢愉的姿势,挤在床前,用血淋淋或空洞的眼眶,凝视着汉尼拔那并不存在的“身体”。 空气嗡嗡的响了起来,紧跟着,他的耳畔响起了无数呢喃般的细碎低语,仿佛交织的杂乱噪音,这根本就不是语言,低语没有情绪,没有语调,没有灵魂,却让人感觉无比疯狂—— 汉尼拔只觉得脑袋快爆开了,埋头狂奔,根本不敢抬头往周围多看一眼。 但不知为何,他居然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那是不断重复的一个简单音节。 “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peter.....” 时而诱人,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细密,时而狂躁,时而疯癫,无数的声音一股脑的钻进他耳中,就好像.... 在呼唤什么一样。 第30章 塔 汉尼拔没命的逃着,不知何时,细碎的低语声消失了。 他一抬头,已经来到了高塔的阴影之下。 低语中蕴含的疯狂如此的鲜活,鲜活到他的思绪都被感染,还残留着莫名的混乱冲动,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灰雾中的存在似乎畏惧于这座闪着欢愉之光的塔,不敢靠近。 就连那无处不在的灰雾,在这儿都稀薄了几分。 高塔通体由乳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在见惯了现代都市的汉尼拔看来不算极高大,但放在这座城市中,竟屹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神话故事里象牙塔般的既视感。 如同比萨斜塔似的圆柱形构造,塔身的每一块石砖都雕满了不同的天使浮雕,一条条与塔同高的壁柱作为装饰,直到最上一层内收束为菱形的塔尖,将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贯彻到了极致,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 来到塔底,塔尖闪烁的粉紫色光芒愈发清晰,汉尼拔笃定,那玩意正在召唤着自己。 犹豫片刻后,汉尼拔毅然决然踏入了半露方柱的拱形高塔大门。 高塔内意外的很宽敞。 有点潮湿,又有点淡淡的血腥味。 这座塔没有分层,塔身空荡荡的直通到顶,抬起头便能望到位于近百米高的塔尖。 在塔外还能看见的欢愉之光进来后却消失了,塔内没有光源,黑漆漆的。但好在灵视状态下视觉不受光线影响,哪怕眼前一片晦暗,脑海中也有所视之物的显现。 高塔底层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与线条,它们相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庞大的阵法。 这些铭文似乎与汉尼拔在宅邸里见到的那种古老文字不同,它比汉尼拔见过的任何文字都要深奥和晦涩,似乎铭文之间蕴含了某种能影响人精神的力量,仅仅只是凝视着文字本身,汉尼拔就觉得头昏脑涨,无比疲惫。 就好像数学题导多了一样。 他不敢再看,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莫非高塔是这座城市祭祀神明使用的? 身为土木狗,汉尼拔深刻知晓一个道理,即建筑用途决定了建筑设计。一个近百米高的建筑,内部却不做任何隔层,实用性也完全没有,偏偏在外墙雕满了繁复华丽的雕刻,艺术性拉满,建筑成本也拉满,会做这种建筑的只有一类人—— 宗教。 那么按理来说,塔的内墙上应该能发现一些线索,作为宗教建筑,里面总会留下些神学相关的痕迹。例如你去xh区宜山路700号枫林科创园a4号楼,就能看见巡逻防刺客的保安;去美国五角大楼,就能看见从伊拉克搜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洗衣粉;去yp区政立路485号国正中心3号楼,就能看见“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果然。 走到塔内的墙壁前,汉尼拔看到了成片的壁画。 墙壁上每隔一米还插有火把,但通通都是熄灭的。 虽然没有文字解读,但壁画在他看来却并不难懂,这得益于大学选修的水课艺术鉴赏。这片壁画描绘了一个正建设中的都市,可以看到许多原始的大型建筑装置,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的劳作,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幅画的氛围并不压抑,反而充满了一种欣欣向荣的主旨。 再往上看,又有新的一幅壁画: 城市开始初具雏形,最先被建好的便是城中心的这座高塔,在高塔周围,可以看见一些漂浮在空中发光的人,正在为塔身修理雕刻。汉尼拔认为这些应该是超凡者,毕竟只依靠中世纪的建筑水平建一座近百米的垂直高塔,没个几十年都搞不定。而在塔的前方,一群上位者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女人,在朝高塔走去。 从这些人的站位来看,像是在请她视察.....莫非是宗教的高层人物么.... 在往上,就只能模糊的看见拔地而起的城市,描述的内容就无法看清了。恐怕灵识的视野也是参照人眼,受限于迷雾和黑暗,无法扩展太多。 “他妈的,该怎么上去啊....” 底层已被探索干净,汉尼拔开始琢磨如何上去塔顶,毕竟欢愉之光在最上层。可与装饰繁复的外墙不同,内墙虽有壁画,却极其光滑,压根没有攀爬落脚点,也没有楼梯或梯子类的工具,好像就根本没有设计通往塔顶的方式一般。 “该不会让哥们从外面爬吧,这能爬嘛.....byd,有没有什么通天术之类的救一下,实在不行电梯也成啊——” 他思绪刚落,脚下刻有祭阵的大理石地面忽然一震! 轰隆隆的齿轮声从地下传出,烟尘腾起,整片高塔底层的地面被一根杆状结构抬起,颤抖着升高! “操了,真有电梯啊?!” 地面抬升的速度相当不慢,他甚至来不及游览完新的壁画,就被送往了更高层。 可当越来越接近塔顶时,汉尼拔发现这些壁画竟然残破了起来。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破坏掉一样,黑乎乎的看不清内容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破坏的痕迹,而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汉尼拔的眼眸忽然猛地一缩。 这些盖住壁画的是.....在那四具腐尸房间里见过的黑泥!!! 与房间中只盖住蜡烛的那一点不同,高塔中的黑泥泛滥的如同决堤而出的洪水,淤堵在墙面上,无处不在,如同将这座塔吞下去了一样!光是看着那黑如油墨的黑泥,汉尼拔就觉得头晕目眩,耳鸣想吐,仿佛精神在被污染。 “停下!他妈的停下!” 汉尼拔疯狂呐喊着,试图用意念刹停抬升中的地面,但巨大的齿轮依旧在咔嚓作响,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将他往顶端飞速送去—— ......... 与此同时,热闹的马戏帐篷内。 格兰特看着眼前的这扇角落里的小门,守株待兔。 先前半小时,陆陆续续有侍者端着美食走进,又端着空盘子走出,可房门每次打开,在他看来里头都空无一人,只是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那至少二十人份的食物如同送进了黑洞,必有蹊跷。 “歌乐队,马戏团团长....还有几个有超凡灵视反应的人,都进去了。” “我知道。” “灵视反应是紫粉色的,很可能是欢愉教徒....” “我知道。” “菲兹,你说这都十分钟没动静了.....” “我知道。” “他们是不是在开银趴啊?” “我知道。”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知....进去?你疯了?魔法工房,镜像空间——一个马戏团能有这种价值连城的魔道具?”菲兹一脸严肃的说:“我想,我们可能撞到欢愉教派的老巢了。” “啊?”格兰特大喜,“那我俩冲进去不是立大功了?!” 一想到制作海登堡城嫖娼纪录片的折磨即将结束,格兰特就巴不得冲进去把这帮开银趴的都突突了。 菲兹瞪了他一眼,不悦的问: “《探员守则》第一章第八条是什么?” 格兰特下意识的回答道:“在未进行充分的、无遗漏的提前部署时,探员不得在非极端紧急情况下采取行动,须遵守‘先打探再报告后行动’原则,且牢记,谨慎是格别乌立身之本.....” “那你连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都想着冲进去?”菲兹摇头,“这个月的考核零分。” “啊?!不要啊....”格兰特发出悲惨社畜的哀嚎。 “原罪命途的圣职者的确战力都不强,但你也不要小看高序列了。能走到序列五以上的家伙,无论什么命途,都不是低序列能对抗的.....走吧,回去报告窝点信息,让上级做打算,我们等着拿奖金就行。” “成,撤吧....咦?等等——” 格兰特好歹也是通过重重培训的精锐探员,走之前下意识将门前又检查了一遍,随后发现了一点不起眼的小东西。 他俯下身,将地上那几块被青苔包裹的细碎石子捡了起来。 “这是.....子母藓?” 子母藓,一种常见于中央山脉河川里的神奇苔藓。这种苔藓的繁衍方式很特别,胚胎阶段时常附着于石子之上,且无获取营养的手段,要靠生长成熟的母体藓通过接触传递营养。而这种独特的联系使得成体的子母藓在注入魔力后,能迅速感应到幼体的位置,感应范围极广位置还相当精准,常被魔法师们用作定位魔道具的制作。 格别乌探员培训时对这类跟踪用途的魔道具和原材料都着重科普过,这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令二人不由怀疑起来。 “这东西洒在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练的菲兹眉头一拧,“用途先放一边,这会是什么人放置的?” 什么人,什么目的,是不是欢愉教徒.... 如果里面就是欢愉教派的老巢,那欢愉教徒应该不大可能在自家门口放一个跟踪魔道具,那究竟是什么人在找欢愉教派的麻烦.... 格兰特是年轻人,思路反而简单些: “不管是谁放置的,既然都放在这了,那就说明他是要找过来的吧....” 两人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随后,对视一眼。 格兰特和菲兹同步拔出了羊毛衫背后别着的手枪,瞬间回头!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却不是二人的手枪,而是背后瞄准他俩的一把霰弹枪扣动了扳机! 霰弹倾泻在毫无防备的二人身上,但好在他们身上有格别乌配置的防御魔道具,被动撑开的魔法屏障为二人挡下了伤害。 枪火喷吐,隐形魔法再也维持不住,一个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显出身形,举着一把短管霰弹枪对着二人。 “什么人?”菲兹阴沉着脸问法,“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这的?” 蒙面人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绑着短杖的手,快速念起魔咒: “expelloarma,除你武器!” 魔杖杖尖一闪,两人身上承载有防御魔法的魔戒和手枪瞬间从手中脱出,崩到远远的。 旋即,他根本懒得换弹,而是迅速从背后掏出第二把霰弹枪,再次狠狠地扣下了扳机,失去魔戒的二人根本不敢硬抗,但好在【灰礼帽】命途的超凡能力赋予了他们敏捷的身手,再加上蒙面人的枪法不太行,左右一扑险之又险将这枪躲过—— 蒙面人一愣,这都躲掉了?不是说欢愉教徒的身体素质都很糟糕吗? 霰弹枪的威力虽大,但开完一枪就要重新填装,身上背的两把枪都用过了,但如果用魔法,他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将这二人留住。 而两名格别乌探员的武器刚刚被除,眼看蒙面人定在那儿,警惕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顿时呈三角形的站位相互对峙着,一时半会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不约而同犯起嘀咕—— 菲兹:‘这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格兰特:‘这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哈利:‘这俩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 ......... 齿轮的转动声逐渐停歇。 抬起的地面最终与塔顶的一个圆套相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平台。 汉尼拔茫然的抬头。 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欢愉之光会一闪一闪的了,也明白潮湿和血腥味是从何而来了..... 只见一个肿瘤般的巨型肉块粘附在塔尖之下,肉块的表面上满是溃口,腐烂化脓,无比恶心的源源不断流出黑泥,这竟然是吞噬高塔的黑泥源头! 而在肉块的中央,挤着一张腐烂的脸。 汉尼拔仅仅只与那张脸的目光对上,无数恐怖的细节就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形式一股脑塞入他的精神中,头脑瞬间就涨的炸开来般痛苦,他本能的挪开灵识,不敢再多看这颗头颅一眼。 可刚刚的一切,已经残留在了他脑海中。 那颗头颅之上,盘踞着无数长满细小触手的蛆虫。蛆虫在吞噬着他脸上的血肉,吞下血肉的蛆虫如同得到无上的营养般飞速涨大,一瞬不到就长出了婴儿般的手脚和畸形的人类身躯,又迅速由内而外的撑爆开来,炸成漫天血雾。 蛆虫每咬掉一口,头颅上就会立即长出新的血肉,可长出的血肉又化作蛆虫繁衍的温床,血肉与蛆虫就这么拉锯着,这样吞下又爆开的血腥画面在那张脸上不断地、密密麻麻地发生着,也不知这场疯狂的进食究竟进行了多久。 从头颅腐败的状态来看,血肉增生的速度似乎根本上蛆虫蚕食的速度,嘴唇和眼睛已经彻底消失,还有一侧的脸颊也被啃出了骇人的白骨.... 可哪怕是这样,这张腐败丑陋到极致的脸,依旧让汉尼拔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的理智在反抗,而他的本能和灵魂则在告诉他,这是美,这是最纯粹最极致的美! 在那头颅已被吞噬一空的眼眶中,两抹穷途末路的欢愉之光正在燃尽般的闪耀着—— 这比汉尼拔在塔吉扬娜肚皮上见过的刻印要耀眼无数倍—— 就仿佛,有神性一般! 可光芒的每一次亮起,都会被一旁扬起的黑泥吞噬掉,蛆虫在进食,黑泥也在酣畅淋漓的进食,就好像.....在侵吞这抹神性一般。 汉尼拔才反应过来,自己塔外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一闪一闪的光,而是这颗头颅、这块腐烂的肉求救的信号.... 他背对着那张充斥大量精神污染的脸,痛苦又茫然的睁开眼睛,他刚刚不止看到了那颗头颅,还有肉瘤上的黑纱碎片,他对这几片染血的黑纱有印象—— 正是将他拉到这座城市中的那幅画,所描绘的欢愉女神..... 身上的衣物。 “......不死人。” 脑海里忽然凭空响起了一段虚弱至极的声音,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救我出去...” “我把你身上【传火】命途的辛秘告诉你....如何?” 第31章 传火 “传火......命途?” 身体的实感忽然回来了。 黑泥流淌的恶心黏稠声退去了,目睹那颗头颅后周围变得非常安静,睁眼后,汉尼拔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不仅是双手,地面上刻印的铭文与阵法竟然亮起了淡淡的荧光。 他抬起头,塔尖吊着的巨大肉块消失了。 一个胭脂色光晕构成的人影映入站在他的身前,朦胧、模糊、没有实感。 “你jb谁?”汉尼拔愕然四望,黑泥消失了,露出了塔顶四周镶嵌的彩窗,窗户外却不是灰雾弥漫的宏伟都市,而是一片无垠的黑暗。 黑暗混沌至极,如同梵高绘制的《星空》被褪去了色彩,到处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扭曲。在黑暗中,点缀着一扇扇奇异的“光门”,汉尼拔将目光投过去时,“门”后面便也有目光向他投来—— 汉尼拔突然陷入了痴妄,情不自禁迈开脚步,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黑暗中的“漫天繁星”,嘴巴囔囔的重复起怪异的低语,试图伸出手去触摸,触摸那在他看来越来越近的一颗“光门”。 他看到了“光门”背后,有一颗大如恒星的眼—— 旋即,“咔嚓”一声,四面墙上的玻璃炸裂成漫天碎屑,玻璃渣划过了他的脸颊,飙出长长一条血线。 汉尼拔一个踉跄,眼神恢复了清明,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胭脂色的光墙。 “不要去看那东西。你一个传火者,若是沦落到被深渊污染,那可就滑稽了。” 是刚刚在心底响起的声音,却有了实感。汉尼拔猛然回头,发现正是那团“光”在说话! “你是....欢愉女神?” 汉尼拔强压着惊骇,试探的问。 是的,那诡异的城市,死去的欢愉教徒,高塔上被束缚的肉块,与那画像上一模一样的黑纱.....尽管这个猜测很离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或许被欢愉教徒们信奉为神的家伙就在存在于这里,而且还遇到麻烦了。 “男女只是人类的性别。” 那光晕构成的“人”淡然的说:“但我的羔羊们的确这么称呼我。你可以直接叫我欢愉,或者......色欲。” 汉尼拔眼中的惊骇再也压制不住,蹭蹭蹭的后退几步,“神”这种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你....你你....我草,原来开银趴真能上天堂....” “?” 欢愉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 “如果是你的话,我倒可以允许你进入这柏雷塔尼亚.....不死人,要对我献上忠诚吗?” “.....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汉尼拔脸色一变,露出难蚌但不失礼貌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挡在胸前—— “那可挺令人恶心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碰不该碰的女人了,过往的伤痕历历在目,从此将恪守男德,践行纯爱! 欢愉听他这么说,倒也不恼。 “我先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说救你出去?.....你先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在哪?”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弱的传火者,灵识状态下连深渊的最浅层污染都扛不住,只好将你拉进我的神识里了。当然,你的肉体正在睡觉,我的羔羊们会将你的身体守护好。” “传火者?深渊?” 汉尼拔一脸问号,这都是嘛跟嘛?搞什么谜语? 于是,欢愉伸出手指,对着他轻轻的点了一下—— 庞杂的知识如同一颗陨石,徒然撞进了汉尼拔汉尼拔的脑海,如同水纹般在他的记忆中扩散开来。 于是,汉尼拔觉得脑袋发空,精神涣散。 他的记忆中忽然出现了一颗遮天蔽日的黄金树。 同样是灰雾弥漫的世界,但并不显得破败。 这棵树比最高的山峰还高,比最大的城市还粗,古老的根须在大地上蔓延了不知几万里,参天的树冠上,盘绕着三圈相交在一起的金色光环。 光环如同恒星的星环般浩大恢弘,璀璨的光带奔流不息,勾勒出一个类三角形的巨型天体,将天际的云彩染得如火烧一般绚烂金黄。 不知为何,汉尼拔看到这颗黄金树与上面的圆环,脑海中竟然浮现了一个名字—— 【黄金律法】 这是欢愉塞给他的知识。 依靠汉尼拔在伐魔战争中学到的神秘学常识,他清楚“超凡命途”指的是记录在黄金律法上的序列,总共118种,每种都有9个序列,对应了不同的名称。 但他没想到,所谓的“黄金律法”,竟然是一棵树上由三个光环组成的奇怪天体! 他的耳旁,响起了欢愉淡然的介绍声: “所谓超凡命途,不过是人类参考律法观测制成的溯源长阶,妄想一阶一阶往上,借此登神.....呵。所有的超凡路径,不过是复刻一遍古人曾走过的死路罢了,你要问我【传火】是什么——” 下一瞬,汉尼拔直接来到了那颗大树的树冠之上, 在黄金律法交织的光芒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墓碑。 墓碑前插着一把剑,一堆无火的灰烬,以及一把古旧的小提琴。 而在墓碑之上,刻着一张巨大的怪异图腾,密密麻麻的线条仿佛树的根须一般,大体可以分九份,如同张开的天使九翼般被一个圆环相连在一起。每条线上都由内到外铭刻了九个节点,脑海中的知识在告诉他,这些密密麻麻的线,就是所谓的超凡命途! 这整块图腾仿佛烧尽的柴薪,焦黑无比,上面还残存着点点余烬在燃烧着。 “看到了么,这一整块....” 不知为何,与这黄金书越是靠近,欢愉的声音就愈发平淡,最后变得像那种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一般: “这就是【传火】命途。” 话音一落,黄金树与黄金律法便消失了,汉尼拔重新回到了高塔之上,与欢愉的光影相对而站。 “刚刚那是?....” “这是我的记忆。” 欢愉的声音又恢复成了那男女不明,却极为诱人、极为愉悦的状态: “不是我的记忆也不恰当,毕竟我从未亲眼见过那棵古树,哪怕是对我而言,那棵树的存在都有些太过古老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那是黄金律法?” 欢愉给了个理所当然的回答: “呵,因为我是神。” “......彳亍。”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例如你为什么会是【传火】途径,还例如.....死神。” 汉尼拔心神猛地一震。 对他而言,被死神夺取死亡的事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是为何变成不死人的了—— “你知道那个夺走我死亡的死神是谁?!” “不知道。” 欢愉接下来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般打在汉尼拔心中—— “但那应该不是什么死神。你难道没意识到,他长着一张和你一样的脸,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么?” 汉尼拔惊骇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看到的。你的精神在我手上,你脑海中泛起的一切念头,我都能看到。” 欢愉理所当然的说。 “你的记忆和认知都被篡改了啊,可怜的小不死人。” “......怎么可能!?” 可问完这句话后,汉尼拔忽然愣住了。 对啊。 在他的认知里,死神好像就该长这模样一样,就该长得.....和我一样。 可我不是死神......所以我一直没有去寻找,刻意的将这件事搁置了..... “难道.....其他人眼中的死神,不是这样的?” “呵,你觉得呢?” 汉尼拔呆立了许多。 “所以....真相是什么?” “不告诉你。”欢愉平静的说:“这些年我见过不少传火者,哦,他们都比你要厉害得多。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踏上这条命途,基本也就跟那家伙扯上了关系。” “谁?” “也不能告诉你,认知这玩意就像一把锁,你把锁打开了,他也就知道你醒了,还会知道帮你开锁的人是我.....就用‘他’来代替吧,不可直呼其名。你缺失的记忆和被篡改的认知,可能都是他干的,老实说,我很不想被他惦记上.....但如你所见,我现在有点麻烦。” 高塔开始颤动了起来,在那被欢愉神光遮住的窗外,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着。 欢愉所说,这里是祂的神识空间.... 汉尼拔回想起欢愉脸上的蛆虫,和流淌的黑泥。 “你是说....深渊?” 欢愉平静的说:“以所谓的‘神’而言,我们四原罪此时的力量恐怕是这么漫长的时光中最为衰弱的,被盯上也是理所当然。” “深渊到底是什么东西?” 汉尼拔惊恐的问。 那不可名状的幻觉,疯狂的精神污染,连圣典中位列原罪的邪神,都要被啃食吞噬..... 欢愉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深渊.....在“我们”眼里,它们才是“神”。” “当然,你无需在意,也不用了解关于深渊的知识,毕竟对于人类而言,获知深渊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在太阳的世界里,是不会有深渊存在的,所以你可以把这只当做一场噩梦。” 汉尼拔虽然不太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但他明白,不该好奇的时候就别问了。 “所以.....我要怎么救你出去?”他顿了顿, “救你出去,我又能得到什么?” 高塔的震动已经变得无比剧烈,就连欢愉的光影,都开始不稳定的抖动起来,似乎这个神识世界随时都要崩溃一般。 “奇怪,深渊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汉尼拔觉得自己被打量了一眼。 “也对,毕竟是传火者,想要扼杀掉也很正常.....想要救我,我羔羊们应该有一整套的计划,届时你只要充当神选的角色,借身体给我用一用,帮助我降临。” “借身体给你.....?” “换而言之,你只要对我献上信仰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当然,这对你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结束之后,我便会将身体归还。” 欢愉顿了顿, “我,原罪之色欲,阿米茨思穆马,以我的神格本源向黄金律法发誓,我以上所言皆为真实,并恪守我接下来的承诺——” 汉尼拔只觉得眼前的欢愉光影猛然一整,仿佛有某种伟力般的束缚套了上去,欢愉紧接着说道: “作为报酬,我将为汉尼拔解除他脑海中被人篡改的认知与记忆。以及,为他奉上我所知的【传火】命途序列所有进阶方法。” 这一切说完后,欢愉等待着汉尼拔的答复。 汉尼拔没有犹豫。 他太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 这不但关乎到记忆的秘密,还关乎着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成交。” 话音一落,眼前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股斥力推着他,将他的精神抛出这个古怪的地方。 耳旁还残留着欢愉最后的话语—— “可要尽快啊,我可撑不了多久了。” “作为感谢,我可以先告诉你【传火】命途的序列四,名为【原罪学者】。晋升材料和仪式分别为四种原罪命途的序列四源质.....” “以及成为一次原罪神选。” ......... ......... 当汉尼拔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坐在欢愉教派高台的正中心。 所有欢愉教徒,包括祭司欧普诺,全都跪在地上朝拜着他。 “汉尼拔大人——” 欧普诺见他醒了,恭敬的说: “刚刚女神大人已经对我们降下神谕,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欢愉教派的主教了。我们一切行动将听从您的指挥,为了女神的爱与喜悦,请主教大人吩咐!” 台下的成员们齐刷刷高呼道: “为了女神的爱与喜悦,请主教大人吩咐!” 于是汉拔尼坐在台上呆了呆,发布了上任主教后的第一条教令: “那个,把那头会骑车的狗熊拉来再溜给哥们看看。” ......... 灰雾世界的高塔中。 汉尼拔的精神退去后。 那坨恶心的肉块停止了活动,不再有黑泥流出,随后,那颗被蛆虫反复啃食的头颅掉了下来,仿佛虚影一般,直直穿过了刻着法阵的高台地面,直坠而下,摔往满是齿轮的抬升机关层。 可当头颅砸在原来的底层地板高度时,那儿的地板明明已经抬到顶层上去了,头颅却发出了沉闷的一声摔击声—— 伴随着这声摔响扩散,所有的一切徒然发生了变化,高大的建筑消失了,笔直的马路变成了杂草丛生的野道,那些充满旧维多利亚风情的街道与塔楼变成了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这座宏伟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埋藏在历史尘埃中的废墟遗迹,一轮血月高挂天际,唯有那漫天灰雾与破败的花草树木依旧。 在一座只剩小半截的圆塔废墟中,一个游吟诗人打扮的男人,一脚将那枚头颅踢了出去。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渐渐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后,才回头问身后的人:“你说,他会信吗?喔~‘我对黄金律法发誓~’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绝美的人。 祂披着一层轻薄的黑纱,黑纱之下,是无论男女睹上一眼都会发狂的赤裸娇躯。 “我说你啊....”祂有些无奈的张口,“下次耍人的时候,能别拿我的名字发誓吗?” “你怕什么?一个破碎的律法,还是一个对诅咒一无所知的不死人?呵,哈哈哈哈!他居然真的信了!!终于有点像样的乐子看了哈哈哈哈哈——” “话说,趁着心情不错....奸奇....” 绝美的神轻轻一笑,脱下黑纱: “要来做吗?” 第32章 李在赣神魔? 夜色渐深,马戏团的表演也即将来到尾声。 而在马戏团的一处不起眼的走廊内。 三位至尊大战至宇宙边荒,大道都磨灭了。 “障碍重重,impedimento.....呼神护卫,expectopatronum——” 哈利不急不缓的给自己补上两层魔罩,随后为霰弹枪上膛,端枪瞄准前不忘补上一个重力加倍将二人减速,随后瞄好半天才扣动扳机。 嘭!!! 战斗进行到现在,他的枪法已经从门外汉进化到小有准头了,这一枪射出去直奔格兰特脑门,但古怪的是,他的头诡异地一偏,竟硬生生又躲过了这枪,仅有耳垂被子弹打掉了半截,血淋淋的,却没受到实质性伤害。 这二人仿佛有预知能力似的,每每哈利扣动扳机,他们都能提前半秒进行垂直规避,很明显,这已经超出“反应快”能解释的范畴了。 格兰特闪开子弹后,抓住他换弹的间隙,一个翻滚腾挪到被魔法弹飞的左轮手枪前,左轮无需上膛,捡起来后身体顺势半蹲成持枪姿势,嗒嗒嗒嗒嗒嗒枪声连成一片,瞬间清空了一轮弹匣! 他的准头不知比哈利高了多少,哪怕是精度不佳的左轮手枪,六发子弹也几乎都落到了同一个点上,这就是格别乌精锐探员的枪法! 随后,咔嚓一声—— 这六发子弹成功打爆了两层魔盾,两层之外,还有足足五层。 自从上次的五层魔盾被汉尼拔打爆之后,哈利痛定思痛,认为五层不再安全,必须六层才有才够保险。 “他妈的,什么玩意,怎么这么硬?!” 格兰特要骂娘了,他自然能看出这是防御魔法,也知晓防御魔法的特性。照常理来说,低阶的防御魔法因为魔力分散和构造简单的缘故,很难防住穿透性极强的子弹,而厉害的防御魔法虽然能挡子弹,但施法代价之高也是众所皆知,根本没有魔法师会站那不动一层层叠高阶魔法给你当靶子打,但这家伙..... 只见蒙面人连弹都不换了,伸出魔杖短促又清晰的念出两段咒语,将魔盾补上后,才接着慢腾腾的换弹..... 好消息,从他换弹的模样来看,应该不太习惯用枪。 坏消息,眼睛都没眨两下,刚刚打爆的盾又补上了。 在格兰特看来,这根本就全是中高阶魔法。 但你施法是不是过于快了点?放中高阶魔盾还能这么快,欢愉教派里难道藏了个魔导师?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魔导师,自己和菲兹能活到现在? 这说不定都不是魔法师,哪有魔法师不用攻击魔法用枪的?一定是这家伙身上防御魔法道具太多,拿根破木棍装模作样唬人,要是魔法护盾被消耗完了,肯定就任人宰割—— “呼神护卫,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expectopatronum!” 哈利高声吟唱,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又套上了三层盾,他整个人身前层层叠叠的九层魔盾,如同沐浴在什么神光中,让格兰特根本无法看清的动作。 “小心!!!”一旁观察的菲兹大吼一声。 霰弹枪声突兀的响起,但因为菲兹的提醒,格兰特还是紧急往左侧一闪,霰弹险之又险的打穿了他的右臂,滚到一旁疼哼一声,又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艰难的站了起来。 沐浴在魔盾中的哈利嘴角露出微笑,果然,这俩人的躲闪是通过观察来预判的,估计是某种超凡能力,虽然不知道观察的部位是什么,但只要把整个人都遮住,他们的预判能力就会失效! 可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还是发出了预警,看来他猜到了自己想通过魔法屏障来遮掩开枪动作的手段,战斗经验很丰富啊。 格兰特喘着粗气,【灰礼帽】命途的超凡者特长是情报收集,在序列六之前战斗力都比较一般,但他和菲兹一个序列八一个序列七,而且受过成体系的格斗训练,按理说对上寻常序列六都不至于束手无策,但眼前这个蒙面的欢愉教徒..... 真的好他妈怪啊!站着不动套盾挨打,核心打法就是一个上完子弹就蒙一枪,蒙不中接着补盾....你说他是高手吧,他的枪马的一b,但你要说他菜吧,那个护盾跟重力魔法还又多又好的.... “菲兹....”格兰特低声问道:“《探员手册》里,有没有说过遇到这种敌人该怎么办?” 菲兹麻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欢愉教徒好他妈邪门啊! 刚刚双方激战的枪声都被马戏团的表演声盖住,毕竟马戏团表演有大炮也有火枪,就算有听到的恐怕也以为是背景乐,但此时表演临近结束,他这种站定不动的打法可能是想拖到其他欢愉教徒来支援—— “得撤。”老道的菲兹咬着牙说,“我们低估欢愉教派了,回去必须重新评估这次欢愉动乱的强度,请总局再调人来增援.....我俩今晚不一定能逃得出去,你先跑,我想办法拖住他!” 格兰特沉默的点头,并没有推脱。 菲兹是【灰礼帽】命途的序列七——【告密人】,比起他这个序列八的【窃听者】,除了读心能力更强大外,还多了能给他人施加【灰礼帽】藏匿效果的超凡特性。 再加上自己本身的隐匿能力,等等跑起来的确单独跑逃生概率更大。 两人如临大敌,想要突围必须趁现在! 哈利看着他俩在那嘀嘀咕咕的,寻思在说什么呢,莫不是想着打消耗战拖到欢愉教徒来支援? 他眉头一皱,这下麻烦了。 打消耗战倒是不怕,他事前做了亿点准备,带着汉尼拔偷光了铁斧帮在城外的一处中转仓库,身上背了个包,里头装着那间仓库所有的霰弹弹药和魔力补剂,还能耗一会,但汉尼拔还在那扇门里面,要是欢愉教派的人支援来就走不掉了... 想要突围必须趁现在! 哈利使劲拉了一把枪栓,发出威慑力十足的声响,将嗓音刻意压低的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拖时间可没有任何必要。” 这是哈利在二人面前第一次说话。 眼见蒙面的欢愉教徒有了沟通的意思,菲兹急忙扯着格兰特往后挪去,同时气势十足的说: “我们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拖时间可没有任何必要。” “那么,就跟我想的那样,痛快一点,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 “呵,正合我意。”菲兹冷笑着抬手,像是要放什么大招。 哈利也举起了枪。 “那么....三——” 菲兹同步倒数: “二——” ““一!!!”” 两人同时暴喝,哈利立马扣动了扳机,而菲兹也将序列七的【告密人】权能催动到极致,身负双重隐匿效果的格兰特如同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哈利的眼中明明有这么个人,可就是无法“找”到他,但好在这一枪也不是对着人打的。 他一枪打爆了那扇角落里的门。 但格兰特和菲兹比他还快一步,顶着一身让人无法寻觅的超凡特性.... 掉头就跑。 哈利一看,受伤的年轻那小子不见了,而菲兹调头就跑,心中大呼坏了,一个人拖住我一个人跑去喊欢愉教徒了! 于是他也顾不得格兰特哪去了,埋头就往门里冲,准备拉上汉尼拔跑路。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声枪响跟马拉松发号令似得,一声响后两边各跑各的,一个朝门冲两个朝出口冲, 菲兹边跑边回头,一看蒙面人不但不追他们,反而往门里跑,心中大呼坏了! 这家伙肯定是跑去喊欢愉教徒了! “快,格兰特,撤!快撤!!” 两人一辈子跑得都没今天快过。 而哈利也一头扎进了门内,这门内果然藏着一个镜像空间,而且门被自己打坏后那个一看就很简单的禁制便失效了,他一眼就找到了宴会厅中的汉尼拔,随后大喊道:“快,汉尼拔,撤!快.....欸?” 只见偌大的宴会厅内。 一大波人规规矩矩的,如同小学生集会一般在台下坐的整整齐齐。 而在台上,汉尼拔穿着为了泡妞特意买的西装,如同成功学讲师一般,正在发表演讲—— “......一夜情,婚外情,伤身败家,传播疾病,纵欲伤身,堕胎败运,贫贱一生,懂不啦你们?我戒色吧吧友今天必须肃正你们这帮欢愉教徒的不正之风,你们这是经废迷茫!自甘堕落啊!要互相鼓励,懂吗?誓要摆脱腐朽文化,戒除不良恶习,并且通过戒的过程历练提高自己,懂吗?” 下面有人弱弱的提出质疑:“主教大人,您说的好像和教义不一样....” “没人比我更懂欢愉教派!” 汉尼拔大手一挥,主打一个独裁:“教义什么教义?我就是教义!除了我,还有谁能让欢愉教派再次伟大?指望那个祭司老登吗?” 于是台下没声了。 “别天天想着开银趴,要做到婚前禁欲,婚后节欲,修心养性、修身养生、励志向上.....都他妈愣着做什么?大声读出来啊!” 所有的欢愉教徒和一大帮倒霉蛋宾客开始稀稀拉拉的复读: “婚前禁欲....婚后节欲....修心养性....修身....” “没有劲!听不见!重来!” 汉尼拔怒斥道:“这么小声还想开军舰?!” 下面的欢愉教徒只好齐声大喊:“婚前禁欲!婚后节欲!修心养性!修身养生!励志向上!” “好——很有精神!” 汉尼拔喊得有点口干,瞄了眼台下的欢愉祭司,语重心长的说: “普诺呀,难道哥的水杯会自己去接水吗?” 67岁,害怕教团霸凌的老登欧普诺二话不说站起来,屁颠屁颠地给汉尼拔打水去了。 哈利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不对吧? 话说汉尼拔你背后那副油画怎么看都是欢愉女神吧?! “我刚刚说到哪了?”汉尼拔喝了口水,不记得讲到哪了,便随口继续骂道:“跟你们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欢愉教会呢?金叶回流大脑,高玩控制思考,小头支配大头,身体服从牛牛.....” 哈利终于蚌埠住了。 他冲到台前,崩溃的问: “李在赣?” 说好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骂至正欢的汉尼拔发言被打断,不悦地低头,随后发现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堵在台下。 “额,你jb谁?” 他无语地拆开遮掩身份的面罩: “......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汉尼拔这才发现是哈利。 旋即有些羞涩地挠头: “嗨呀,一言难尽啊.....你说我一个无业游民,怎么就调到欢愉教派当主教了呢?” ......... 夜深时分。 中央大区,第一大道的酒店中。 眼神呆滞的欧普诺敲开顶层的房门,对汉尼拔汇报道: “主教大人......塔吉扬娜的....欢愉刻印....已经解除了....等他们....睡醒....就能....正常....” “good。” 汉尼拔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自己回去吧,走夜路小心点,别被格别乌抓去了。” 如同在叮嘱小孩你放学回家可要注意红绿灯。 欧普诺听话的滚蛋了,还不忘带上门,乖巧的如同本子里被洗脑的学生会长。 哈利坐在沙发上,啧啧称奇。 “欢愉女神降下的神谕,能让他听话到这个地步?” “那不是,这是黑暗决斗败北的下场。” “?” 在沙发前的桌上,赫然摆着那幅巨大的欢愉女神油画。 画上传来的诡谲气息,令哈利忍不住的皱眉。 “古代遗物.....你不让那个侏儒帮你驱除欢愉的刻印,难道真想帮欢愉教派达成欢愉动乱?” 汉尼拔简单的将事情经过与哈利说了一遍,但他隐瞒了精神被拉到画中世界的经过,毕竟这涉及了不死人的秘密,只是简单用“本来都打起来了,但他们恰好在举行仪式,欢愉女神莫名其妙选我做神选”搪塞了过去。 哈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知道汉尼拔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一个从伐魔战争年代活到百年后的普通士兵.....再加上邪神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正常,他也懒得深究了。 汉尼拔虽然答应了欢愉女神帮她逃出深渊,但他也没想引发什么大灾难,所以在和祭司问过相关问题后,他有了个想法: “这个神选因为某些缘故,我必须得做。但关于欢愉动乱的事,我有个办法。” “什么?” “你不是要去烈阳教廷偷东西吗?”汉尼拔顿了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说,趁着守备还未松懈,直接让欢愉教派去偷,怎么样?” 是的。 祭司告诉他,制造欢愉动乱的目的,除了满足【欢愉】命途的愿望外,就是为了大范围制造欢愉沉沦者,从而诞生欢愉神选。 而现在欢愉神选已经有了。 那只要没作用的欢愉教派死光了,剩他一个死守男德的神选.... 不就不存在欢愉动乱这回事了? 第33章 格别乌,出动! 肖恩警官在洗手台前,仔细刮干净了胡须,洗漱清爽。 检查完着装后,戴上别有五芒星警徽的警帽,抱起还在吃早餐的小女儿亲了口,又与妻子打过招呼,肖恩警官走出家门,踏上早班的路。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晨光藏在密布的乌云后头,一大早便是阴天实在让人提不起劲,恐怕今天要下一场大雪了。 他不由期待起夏天来,不用在总是湿漉漉的街道上巡逻,不用从被窝里痛苦的爬起来,不用大半夜检查有没有醉倒在雪堆中的酒鬼,还有凉爽的风吹。 可惜,地处极北的腓烈要等到五月末,才会迎来短暂的夏季。 腓烈的警察可以养马,在城市中骑马通勤。但肖恩警官分配到的住宅离警署不远,再加上他的妻子很讨厌马粪的味道,便没有养马,每天步行上班。 在街道的下方,有家新开的咖啡店,门口排满了买早餐的长队,这是南大陆那边传来的新奇玩意。他们的面包里会填满奶油,甜腻腻的,很受年轻人喜欢,但肖恩警官还是更中意传统的咕隆面包,再搭杯牛奶,吃得饱饱的。 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成群结伴,拎着菜篮的妇人行色匆匆,几个醉宿的年轻人勾肩搭背,更多的则是上班路上的海登堡市民....居民楼的转角有报童在卖包,见他走来,热络的喊着“肖恩警官,早啊!”,从报桶中取出一份报纸递给他,肖恩警官便也回了一句“早”,掏出二十卢布将报纸接下。 腓烈的报业都是帝皇开办的国企,面向警官都是免费的,这二十卢布是给小报童的小费。 今日报纸的头条依旧是与莱塔尼亚的边境摩擦,边境地带新探明的魔晶矿储量已经超过了1.3万吨,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的三个村民就显得格外蹊跷,报文将矛头全部指向了王庭在矿场的驻军,对方暂时没有回应.... 再往后,便是些国内的新闻:《初等教育法》改革提案、胜利日临近的阅兵筹备、东国群岛投资的军火工厂竣工、北境大监狱有三名死囚越狱.... 肖恩警官略感惊奇,北境大监狱是腓烈管制最严苛的罪犯集中营,里头甚至关了许多超凡者。至少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听过有人从那里面越狱出来的消息。 往下一看,通缉令上的三人竟都是海盗,为首那人叫斯特·李,满下巴的络腮胡,脸上还横着道疤,看着恐怖极了。 【警方提示国民,海盗凶残,发现线索请第一时间报警,切勿与海盗发生正面冲突】 肖恩警官看到这行提示,立即心里有数,能让通缉令这样注明的,通常都是超凡者。那这件事就与普通人无关了,格别乌会很快解决的,交给他们就行。 他的工作地点在西南大区的第二分局,却没想到一进警署,秘书处的文员就找上了他,说是警长找他有事。 “警长?找我?” “对,他在办公室等您。” “好的,我这就上去....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么?” 文员也困惑的摇头,警长很少在这个时间就来上班,更别提办事了。 肖恩警官快步上了楼,在警长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领带后,轻轻敲门。 “进来吧。” 办公室内传出的却不是警长的声音,非常陌生。 肖恩疑惑地推开门,发现属于警长的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穿墨绿色西装的男人,他长着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腿很不礼貌的翘在桌上,而哈沃特警长满脸讪笑的站在一旁,没有丝毫不满。 “肖恩,你可算来了!”哈沃特警长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如释重负,似乎独自与这位娃娃脸的男人共处一室压力很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韦伯同志,他想找你了解点事情——” “噢...”肖恩看向桌后的男人,下意识有些拘谨,“韦伯同志,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呵,别紧张别紧张,一点小事....来,我来警局时顺路买的咖啡,尝尝。” 韦伯笑眯眯地从桌子底下拎了一瓶玻璃瓶装的白色液体出来,推给肖恩: “我这人喝不太惯咖啡,所以这杯咖啡没加咖啡粉没加糖没加水,这可是只有廉洁的警察才能获得的新潮饮料,你看.....你们警长就没得喝。” 哈沃特警长听到这话,顿时冷汗直冒,脸色都白了。 肖恩谢了一声,拎起这杯古怪的“咖啡”尝了一口,随后不知怎么评价。 这tm.....不就是奶吗? 韦伯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好喝吗?” “额....好喝。” “太棒了,看来我两口味相同,一定能有很好的配合!” 看着不知该如何作答的肖恩,韦伯哑然失笑,“哈哈,这就是杯从咖啡店里买的牛奶,开个玩笑,别太紧张....当然,你也是。” 哈沃特警长嘴巴都哆嗦了。 桌上放着一叠材料,韦伯拿起来翻了翻,找到肖恩提交的那一页: “嗯....关于邪教的线索,我看到你在3月17号提交的一篇报告中,有提到过一个叫鬼疤的黑道分子。能告诉我,为什么怀疑他吗?” “啊?鬼疤?额....” 肖恩心想,果然是跟最近在严查的欢愉教派有关。 那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估计就是格别乌的探员了。 提起鬼疤,肖恩回忆了半天,才想起为什么写这个人上去—— “噢,是这样的,在16号还是15号的午夜,我在西南区第三大道巡逻的时候,遇到了个很可疑的家伙,受了重伤,是鬼疤的小弟,叫......嘶,叫啥来着....” 韦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是不是伊凡?” “噢,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对辖区里的混混都有印象。诶,您是怎么知道....” “你说了他受了重伤.....就他一个,旁边没有其他人吗?例如黑头发的东国人。” “没有.....应该就他一个。” “你把那晚的经过给我讲一遍。” 肖恩便一五一十将那晚能回忆起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韦伯听完后,不再是吊儿郎当的坐姿,挺直了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有规律的点起了桌子。 “他很.....慌张,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威胁他....” “黑道.....不对,如果是黑道他就和宪警求助了,是比黑道还恐怖的东西....” “超凡者,嗯,很厉害的超凡者。他身上的伤....在被追杀么,但被追杀的话,不可能耐下性子和宪警扯谎.....不想惹上麻烦......那看来他不是逃出来的,是被放出来的,而且还认为这种麻烦宪警解决不了,说出来两个人都要出事....” “那鬼疤呢.....回老家,一个偷渡入境的海盗哪来的老家.....嗯,假定鬼疤死了,那是谁杀的.....” 韦伯不再敲桌,眉头一挑。 “所以,那晚鬼疤究竟带着他去做了什么,才会和那个人产生了交集......肖恩先生——” 肖恩立马应了一声:“我在,您说!” “你的命很大,如果那个叫伊凡的小子是个蠢人,你恐怕就死在那晚了。” “啊?” “当时伊凡是从哪出现的,你还有印象吗?” “额....好像是伐魔战争的英烈公墓?” “距离警署多远?” “不远,就在隔壁街区。” 于是韦伯站了起来,将桌上放的一顶高礼帽戴到头上,瞄了眼窗外渐渐飘落的细雪,对肖恩说道:“肖恩警官,陪我一起去一趟那个公墓吧。” 哈沃特警长像想迫切立功赎罪一般,马上说道:“我有空,我有空!我来给您驾驶马车....” “你?” 韦伯好笑的瞥了他一眼。 “你还是回去点点这些年鬼疤孝敬你的钱吧,格别乌查个人还敢设阻添乱,你到底是在高看自己.....还是在小看我们?” 哈沃特警长腿一软,瘫坐在地。 “韦伯同志,韦伯同志!您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点钱吧。天黑之前能交两倍到廉洁公署,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交不到.....就到北境大监狱里踩缝纫机还债吧。” ......... ......... 中午十二点,中央大区,市政大楼。 属于帝国内务部的办公区已经被完全清空了出来,划给进驻的格别乌探员们使用。 此时,窗外白雪皑皑,窗内笑声一片。 “虽然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但你到底是咋弄成这样的?” 从欢愉教派老巢里捡回一条命的格兰特,耳朵和手都绑着绷带,躺在轮椅上,一脸凝重: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两个探员坐在旁边,回答道: “我们是格别乌,我们不会怕。你请说” “我昨晚.....被一个无限霰弹枪弹药的欢愉教派魔法师,用防御魔法折磨了半小时,愣是没打爆他的龟壳....” 二人坐直了腰,对视一眼,肃然起敬。 “无限弹药欢愉教派魔法师....是哪位?” “不是哪位,是子弹很多的、魔法罩很厚的、欢愉教徒啊!” “额,【猎户座】命途超凡者?” “不是打枪的,会魔法的啊!” “额,【格鲁伊】?” “不是信生灵教派的,欢愉教徒啊!” “那是【魔女】?也有过【魔女】命途的欢愉教徒案例.....” “魔法师,魔法师呀!”格兰特彻底暴走了,手舞足蹈面容扭曲,“报告有没有看?就是那种左手霰弹枪右手魔罩的欢愉教徒啊,明白吗?他根本不出招,就套盾,套完盾打枪,像回合制,然后把我俩折磨,就在他身上,全都是魔法盾!我拿起枪,扣扳机,chua就——” “噗。” 俩探员蚌埠住了,随后看着格兰特这残样,不好意思笑,只好硬生生憋住。 “你继续。” “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韦伯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一脸凝重的表情,扫视一圈后,发现办公室就这三人,问道: “其他人呢?” “都去监视科隆马戏团了,军方的部署即将到位,预计两点前就能开始围剿....” “那个屠杀了铁斧帮的欢愉教徒,有线索了吗?” “就在早上,有个地下列车的列车员说曾在一周前见过复合描述的黑发男子,不知为何那个列车员对他印象很深,记得他乘车的目的地就是中央大区。目前已经发动了中央大区所有宪警进行排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韦伯为自己倒了杯水,也不怕烫,一饮而尽。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关于那个欢愉教徒的来历,应该有眉目的.....一小时前,我在烈士公墓挖出了五具尸体.....死亡时间是十天前,他杀,杀人手法和龙舌兰酒吧那三十多具尸体一模一样。” 韦伯将手上那叠资料丢给三名探员,吩咐道: “资料里有我拍的墓碑和位置照片。去内务部,把所有经手过烈士抚恤的人都叫上,去档案室里翻,我要知道这个墓碑下面原先埋着谁.....” “是!中校!” 二人推着格兰特出门后,韦伯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松开手,缄默的凝视着手里那枚锈迹斑斑的勋章。 漆黑的五芒星如同封印一般,压着一个亵渎的倒十字之刃上。 韦伯沉思许久后。 他拨开了藏在桌下的电报机开关,提起话筒—— “我是格别乌第五总局韦伯·路易波茨中校,特急代码004........请帮我联系帝宫。” 第34章 序列 汉尼拔从床上睁眼,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远处的教堂传来了象征着正午的钟声,当当作响,连续七下。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消瘦但肌肉分明的赤裸身躯暴露在空气中,酒店有魔法供暖的暖气,并不觉得冷,胸口的伤已经结出了淡淡的疤,不再影响行动。 黑色法兰绒面料的阔领大衣,同色毛衣,略大半码的工装裤,剪短的黑发被随手顺成了颇为复古的背头,配上厌世感拉满的臭脸,让汉尼拔望到镜中的自己时,有种在看后苏联时代雅痞工人的既视感。 汉尼拔原先穿的衣服是鬼疤的,但在龙舌兰酒吧中被烧掉了,后来瞳医生给他换了一套,经常死的朋友应该都能闻到那套衣服上的尸臭味,就这还收了他500卢布。于是昨天为了方便行动就买了这一套,汉尼拔的在学校中算土狗类型的男生,但好在有个时尚等级和理塘接轨的前女友,耳熏目染之下随手一搭效果倒也不差。 忽然,他拉开裤带,检查了一眼。 今天的newnew也很有精神呢。 秩序女神的叶子在他被拉进画中世界后,便消失了。 但不知是不是和欢愉达成协议的关系,刻印从昨晚到现在都非常安静,哪怕是表哥站军姿,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精神,再出现那天控制不住欲望的情况。 汉尼拔当然清楚,成为欢愉神选,就相当于就把身家性命交给邪神了,并且从此在泰拉大陆人人喊打,很难再回到美好的异世界日常中。 但对方许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莫名其妙的【传火】命途先不谈,光是记忆和死神的秘密,就让汉尼拔无法拒绝。 著名钓鱼佬鲁迅曾说过:风浪越大,鱼越大,收益值得冒险时,就要勇敢梭哈! 大不了翻船嘛,横竖不就是死,总不至于空军吧?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别真成了邪教害人的帮凶,那帮欢愉教徒还是要处理掉的。 呼了口气,汉尼拔掀起床垫,抽出藏在床垫下的油画。 是的,他压着这邪乎玩意睡了一晚上,本来想实验一下会不会做春梦,但啥也没法说,睡得滂香。 或许欢愉快要顶不住深渊黑泥的蚕食了,已经没有余力再顾及自家邪教。 他将油画摆正、倚靠在墙上,微微凝视,那行字又出现了: 【追随者记录下的片刻欢愉。记载着与现世沟通的奇迹,只有欢愉信徒能够使用。女神的宠爱有如飞翔的蝴蝶捉摸不定。】 他确信这不是画中传递出来的信息,例如哈利就看不到,欢愉教徒也看不到。 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浮现于眼中的信息。 汉尼拔有种直觉,这条信息应该与欢愉女神无关,或者说,连欢愉女神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条描述虽然抽象,但揭露了一定隐秘的信息出现。 因为这是中文。 而且字体好像还是word里的华文仿宋,颇有种文本的感觉。 他原先以为是什么穿越者人手一个的系统觉醒了,昨晚从“复活吧我的爱人!”喊到“原神启动!”,都没有任何系统弹窗弹出,白高兴一场了属于是。 看其他东西从未弹出过这种文本,文本虽然抽象,但好像也传达了跟油画相关的信息,这行字似乎是在形容油画跟女神的关联..... 搞不明白,这或许与自己能穿越两个世界的辛秘有关,这两個世界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一模一样的物理法则,同样以人类为主体的文明,连文明的发展都有很多诡异的相似之处..... 他拿了三根昨晚买的香烟,以及一捧装在碗里的黄土,将烟往黄土上一插,再往油画前一摆,一个简易的异世界版香炉就制成了。 他将三根香烟点燃,随后弯腰一鞠,表情肃穆的拜道: “欢愉女神在上,神选汉尼拔在下,若是女神不愿我带着欢愉教徒去偷→!袭↑!(激动)烈阳教堂,请女神明示——” 话语刚落,他便将两枚卢布硬币一抛。 硬币落地,一正一反。 在汉尼拔老家,掷筊占卜丢出一正一反时,意味着“圣杯”,表示神明同意了你的请求。 “呦西!”汉尼拔志得意满,再无后顾之忧,“欢愉你在家里等着奥,看哥们去太阳那给你找点牌面!” 哈利在酒店二楼的餐厅里等着。 这家酒店是海登堡城少有同时经营南大陆菜肴与腓烈美食的,汉尼拔洗漱清爽下楼时,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在等他了。 萨茨维核桃酱搭配咕隆面包,鲜红的卡尔乔牛肉浓汤,查济炖菜,切片摆好的红肠,鱼子酱,沾满奶油的膨化玉米片.... 哈利、伊凡、塔吉扬娜和哈苏尔都在。 “你俩身体感觉怎么样?”汉尼拔抽出椅子落座。 塔吉扬娜羞愧地低下了头,醒来后,哈利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这无疑给少女的世界观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倒是哈苏尔,非常感激的对汉尼拔说: “汉尼拔先生,这次实在是谢谢您了。” “没事,我比较倒霉,自杀前不看黄历是这样的。” 汉尼拔瞄了塔吉扬娜一眼,“你身上的刻印去干净了么?” 她都不敢看汉尼拔,只是点点头道: “刻印已经消失了,汉尼拔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下次记得下个国家反诈app,别再被骗到传销窝点去了。” “汉尼拔先生....”塔吉扬娜忍不住的问:“莎隆她....怎么样了?能不能把她也从那个邪教里救出来?” 哪怕莎隆害了她,塔吉扬娜依旧认为闺蜜是遭了欢愉教派的蛊惑。 “莎隆?” 汉尼拔想了想莎隆是谁,随后想起是昨天带自己去马戏团,又围攻自己的那个女人。 “死了,我杀的。” 塔吉扬娜眼眸一颤,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啥。 哈苏尔将她搂住,轻轻拍了拍当做安慰。 这种事不能怪汉尼拔,他非亲非故能将二人从邪教的魔爪中救出,已经是需要牢记一辈子的恩情了。 “抱歉....她也给您添麻烦了.....” “你是日本人么,一直搁那麻烦麻烦的。”汉尼拔边吃边说:“莎隆跟伱俩不一样,已经是跟【欢愉】命途绑定的超凡者了,就算是那个祭司动手,也无法去除掉身上的【欢愉】特性。说白了,这是个一辈子的邪教徒,我不杀她,格别乌也会杀....明白么?” 塔吉扬娜眼睛红红地点头。 她父亲是黑道分子,对神秘的超凡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他对欢愉教徒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昨夜要不是出了女神那档事,两边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可就算有了汉尼拔当主教,这些欢愉入脑的人,也都是个顶个的疯子,稍不加管控,便是全城遍地开菜花的后果。 至于留下的那二十多位宾客,被祭司再度催眠洗脑忘掉当晚的事后,都放回了家。 可这种强效的催眠无法一直保持,或许两天,或许三天,这些达官贵人们醒来后又是麻烦事。 “你们三个吃完了没?”汉尼拔直接赶人,打算和哈利单独聊聊。 “欸?我才刚开始吃.....” 伊凡眼馋这一桌饭菜,主打一个不懂察言观色,好在哈苏尔明白汉尼拔是不想三人在场,便连忙拉起这俩姐弟,笑着说: “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回房了,讨论一下给这小子找工作的事。” “啊?有必要现在讨论吗?”伊凡不明所以,但被哈苏尔一个眼神瞪怂,无奈地跟着一起上楼去了。 哈利看着这三人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 “你还要留他们在这住多久?” “怎么,你心疼房费?没事,哥们出!告诉我铁斧帮在哪还有仓库,搞点融资去。”汉尼拔赚钱主打一个短平快。 “房费倒无所谓......” 南大陆的金镑对腓烈卢布的汇率很高,所以这里的物价在哈利看来低的出奇。虽然外国人员出入境要向帝皇交一笔极高的消费税,但他是偷渡进来的,用的也是灰色渠道换的卢布,的确不在意钱。 他将一块带有隔音效果的魔法楔石放在桌上,阻隔了二人的谈话声不被隔壁桌听见。 “以格别乌的本事,查到这家酒店只是迟早的事....不做点打算?” “查到就查到呗。” 汉尼拔吃得狼吞虎咽,这顿饭菜堪称他来到泰拉后吃得最香的一顿,果然没有难吃的食物,只有没给够的金币。 当然,老家欧洲的某老牌搅屎棍国家除外。 “这俩人身上的欢愉气息已经清干净了,两个大学生而已,就算和欢愉教徒有过接触,格别乌就要杀人?至于伊凡.....那小子本来家底就不干净,关进去几年说不定出来就老实上班了。” “我和他们也就萍水相逢,因为欢愉教派这狗篮子事交集深了些,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们爱去哪去哪。” 汉尼拔擦了擦嘴边的奶油,说道: “欢愉教派才是真的麻烦,得赶紧处理掉。选日不如撞日,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今晚去教堂把你喜欢的精灵尸体偷出来吧。” 哈利无语了:“什么叫我喜欢的尸体?搞得和恋尸癖一样......你带欢愉教徒去送死,欢愉女神不会生气吗?” “刚刚我请示过她了,她没意见。” “她没意见?” “她说jiaotuout。” “你在说什么抽象话.....”哈利想了想今晚袭击的可行性,“虽然教堂门口有宪警和卫士,但如果有擅长精神攻击的欢愉教徒在,那的确可以无伤突破.....问题是,教堂里面的主教怎么办?” 汉尼拔笑了笑。 “如果是审判庭的疯狗,那我第一个跑,但如果只是一个序列五的主教,呵....没人比我更了解【造物主】命途!” 在人类已探明的超凡体系中,【造物主】命途位于第十一时序,力量源于至高的太阳神,属于圣职者中最强的一档。 这种强并非指超凡特性多么逆天,而是【造物主】命途的超凡者,是众多圣职命途中唯一能打的。神术几乎都以杀伐为主,破坏力比起魔法师还更胜一筹,别看烈阳教廷的圣职者平日里都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模样,伐魔战争中天火烧死的魔族,可比谁都多。 但汉尼拔不怕。 他在战争中,与烈阳教廷的圣职者们并肩作战过太多次,他太懂该怎么打神棍了。 “序列九到序列七,序列六到序列五,序列四到序列二这三个阶段的变化,你知道吧?” 哈利点头。 “低序列开拓精神,中序列重塑肉体,高序列飞升灵魂....你想表达什么?” “并不都是这样的。” 汉尼拔深深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那巨大的教堂尖顶,说: “在重塑肉体这一步,无论任何命途,身体或多或少都会被动的往能容纳更强的超凡之力的方向改变....” “但只有【造物主】命途,在这个阶段,没有任何变化。” “或者说,烈阳教廷的圣职者,无论低中高序列,他们的身体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改变,哪怕是序列一,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被杀,就会死。” 哈利眼眸微睁:“怎么可能?!” “那强大的杀伐神术,都是来自太阳单方面的赐予....所以一旦到了夜晚,【造物主】命途便会弱一个档次,因为召唤太阳之力有祷告距离的延迟....” “所以——” 汉尼拔对着满桌空盘,打了个饱嗝。 “等晚上我们直接偷偷摸进去,把人绑了就完事了。” 第35章 虎!虎!虎! 神允历1998年3月26日,海登堡城的烈阳教堂,又是门可罗雀的一天。 暮景残光,时至黄昏。 对于大部分腓烈人来说,他们对于太阳神的情感,还远远谈不上信仰。课本里对神话的介绍客观又理性,教廷又几乎干涉不到帝国的运转,使得人们看待太阳神就像是中国人看待盘古一样:虽然崇敬,却也不会没事就挂在嘴边。 在这个尊崇帝皇与发展主义的帝国中,烈阳教徒终究是少数。 无论冬夏,烈阳教堂都在第一缕光降临大地时开门,最后一缕光没入晚霞时闭馆,全世界的教堂都是这般。 比起其他国家信徒络绎不绝的情况,腓烈的教堂就显得清闲的多,偌大的海登堡教堂今天一共也只接纳了百几十号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来观光的游客,毕竟这栋教堂是拜占庭时期的古建筑,在市民看来历史价值还要高于宗教价值。 天边的夕阳渐渐变幻成晚霞,日轮火炬在教堂尖顶之上熊熊燃烧着,圣火千年不熄,亦如太阳往复。火炬之下,最后几名游客也陆续离开了教堂,穿着金纹白袍的和蔼老人将老友送出大门,铁门外停着一辆烙有太阳图腾的马车,两人在马车前站定,进行最后的告别。 “海登堡教堂真是比苏穆朗玛的还冷清,你在这倒也清闲。” 穿白袍的老人正是这间教堂的主教,威廉·弗朗西斯。他笑着摇头道: “你知道的,在这个国家,哪怕是太阳的信徒,周一到周五也是要上班的.....呵,我都想在这养老了。教国的信徒们,可把礼拜看得比工作重要,回去怕是要被训斥怠惰了。” “那我是不是害了你?” 老友拍掉飘落在他肩膀上的雪花,幸灾乐祸的说: “你得帮我把收容物送回教国,到时候说不定教皇冕下看你在腓烈多年劳苦功高,就把你升到长老院养老了。” 老人苦笑。 “可饶了老头子我吧,看这片雪景看了那么多年,真要我走也舍不得.....话说——” 他压低声音的问: “南大陆究竟出了什么事,要伱这么着急调过去上任?”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不能透露,就当老头子我没问。” 威廉主教的这位老友是腓烈帝都苏穆朗玛教区的总督查,前日收到教廷的调令,被紧急派往南大陆罗恩王国的一座海边城市上任主教,要求即刻启程。 按理说,教区总督查升任城市主教,属于升迁半级,本该是喜事。 但在历史上,极少有跨大陆调任主教的事发生,一地教堂的主教出现空缺,往往都是先从附近城市补充人员,新主教再从教国领命出发。 更何况,他这位朋友本还身负着押送收容物回教国的重要任务,突然将他调走,押送的任务只好落到威廉头上,这种仓促的安排更是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味道。 朋友想了想,觉得倒也没什么不能说: “你还记得,我在洗礼入教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呵,当然记得,南大陆的巴伐利亚贵族老爷嘛——四十年前在神学院,我俩一个宿舍,明明都是学徒,我睡板床,你却能睡天鹅被,有钱人可真是....” “哎哎,打住。”老友无奈地讪笑:“你知道的,我跟巴伐利亚王室有点亲戚关系,当今国王得喊我叔....” “这和你调任罗恩有什么关系?罗恩被巴伐利亚入侵了?” 威廉主教说了個颇为幽默的冷笑话。 南大陆的政治局势远比北大陆稳定,一千多年没打过仗了,是人尽皆知的和平世界。 “不是......最近巴伐利亚国内出了点变故....” 老友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短的说:“我们国家最有权势的一个大公叛乱,但最后失败了。他的孩子逃难到了邻国,也就是罗恩,那孩子据说也是太阳的信徒,恰巧与罗恩的一名主教相熟,那名主教便违反规定庇护了她......” “你知道的,叛乱这种事,威胁王位,我那国王侄子被吓疯了,当然是要赶尽杀绝.....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该庇护一个没有神职的太阳信徒。事情暴露后,巴伐利亚的教区遭到王室迁怒,这事我们理亏,毕竟教廷不干涉世俗的规矩执行了两千年.....” “我那国王侄子找到安德鲁大人,说要教廷给他一个交代,为什么包庇反贼.....总之闹得很麻烦,那边只好先把暴毙大公孩子的主教给撤了,现在教皇冕下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和巴伐利亚王室沾亲带故的人过去,当缓冲平息矛盾....” 威廉主教听完,露出恍然的表情。 “难怪.....我说怎么隔着两个大陆调人,你这一去,就算从东国走,坐飞艇也得一个多月。腓烈边境最近不太安全,路上可要小心。” “没事的,上面给我准备了特急航线,帝皇和巫王还不至于敢动教廷的飞艇。” 老友对他叮嘱道:“倒是老头子你,押送收容物回教国风险很高,这件收容物的编号是“s”开头….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天灾】级么....” 威廉苦笑一声,“你倒是会给我找事做。” “没事,上头知道你才序列五,特意从审判庭给你调了一个护卫来。那位苦修士应该马上到了——” 老友抬头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 “按理说,我该跟那位大人交接完再走,但你知道的,帝国的空域管制有多严格.....我得走了,不然飞艇申请下一条航线,又要拖好几天。” “去吧去吧,交接的事等等我来帮你补办就行.....真是的,那么多年了,做事还是这么毛躁。” 威廉主教面露感慨,“你这一去南大陆,现在可能就是我俩这辈子见得最后一面了。” 他已经70岁了,对太阳的信仰并不能延缓身体的衰老,与常人一般,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了。 “呵,是啊……” 两人笑着抱在了一起,轻轻拍了拍彼此。 “威廉,能和你做舍友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愿我们都能化作那照亮大地的初火,赞美太阳。” 于是,威廉主教也平和而虔诚的说: “愿我们都能化作那照亮大地的初火,赞美太阳。” 马车轻快的驶去,在雪地上压出两道长长的车辙。 望着天边消逝的光芒,黑夜降临,威廉主教慢慢关上了教堂的铁门,在这寻常而又忙碌的一天末尾,他平静地走上归途,祈愿老友一切顺利。 ……… 半小时前。 换上便装的科隆马戏团高层们,从家中走出的官员妻子们,各色各样的人,在接到新任主教传来的“神谕”后,从城市隐秘的各个角落、各个阶层中来到中央大区。 而在他们身后,是无数的格别乌探员。 “各小队注意,各小队注意,目标16号已与目标41号、42号、43号汇合....” “灵视反应为粉紫色,对照光谱,已确认为时序108【欢愉】命途超凡者,登记为欢愉教徒——” “科隆马戏团四名行政人员与重要目标一、三、四号出现在中央大区地下列车站站口,正往第一大道方向前进,预估四分钟后与目标8号等人汇合,请部署眼线....” “军方通讯,红色高加索2型轰炸飞艇已载弹升空,预计十二分四十秒后抵达中央大区空域。” “海登堡大学人员撤离已完成!” “报告,第一大道人员太多,警署表示无法在半小时内完成人员疏散....是否提前行动?” ........ 韦伯坐在市政大楼视野最好的办公室中,那张和善的娃娃脸此时无比阴沉,在他的周围,数十台魔能电报机如同雨点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条条信息往这间办公室里汇总,所有的信息都在显示一件事——藏了一个多月没露一点马脚的欢愉教派,忽然倾巢而出,朝中央大区来了。 或者说,是朝这栋市政大楼、朝着他来了。 熙熙攘攘的第一大道上,一个文质彬彬的高个男人走出酒店,目光炽热,手里的袋子,不为人知的装着两把填满子弹的长枪,这座城市灯火璀璨的古楼在他眼前一字排开,向远方延伸。拜占庭的建筑艺术传承没有在腓烈人手上断掉,这条繁华的大街依旧千百年前般人流不息,他想,斯特兰奇家的魔法也不该在他手上断掉。 不被人理解的平庸魔法师,提着两把枪,平静地走入楼宇间的小巷,在夜色遮掩的前方,有一顶熊熊燃烧的圣火十字。 大街之上,欢愉教派来到腓烈后所发展的所有教徒都已经云集过来。汉尼拔所谓的神谕,让他们不假思索,心潮澎湃。他们走入了人群,和人群站在一起,马戏团的团长,喂野兽的厨师,理发师、高官的妻子、老师、学生、马夫、工人、信使、作家......等等等等的人,他们被告知今晚将是欢愉教派在全世界面前露个大脸的完美时机,有个究极狠活,比欢愉还欢愉,所以他们欢愉地聚集。 新任主教说,他准备在烈阳教堂里开银趴。 这是何等亵渎,又是何等妙到巅峰的事!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万无一失了!女神下神谕了!车准备好了! 欧普诺很有想法,他吸取了以往欢愉动乱失败的教训,行动的无比隐秘。这些人里的绝大多数,在入教后收到的唯一命令,便是用日常生活隐藏自己,吸纳的教徒全是最普通却最不易被察觉的人,不渗透政府,不参加嫖妓,有欲望则用手,非必要人等连纳新集会都不参加。虽然这样极大的抑制了这群欢愉教徒的实力,但好处就是,这五十多人在格别乌眼皮子底下藏到了今天。 然而现在,一切都暴露了。 随着位置报告越来越频繁,从不质疑上司的格别乌探员终于忍不住了: “中校大人,还不动手收网吗?若这帮邪教徒在第一大道上布置出降临仪式,那欢愉动乱恐将不可避免....” 韦伯靠在躺椅上,不知为何,他的神情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藏了那么久,既然都团聚到这,肯定有个集会的地点,才能开展仪式....按照他们的前进路径预测,这个地点会在哪?” 探员看了眼地图,不确定的说: “是......额,好像就是我们这.....” “市政大楼?” “对。” “他妈的.....” 然后韦伯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吸引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后,咬着牙说: “收拾下东西,我们撤吧。” “撤?”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可市政大楼里还有一百多个工作人员,市长也在....” 电话铃声铃铃铃的响了起来,韦伯知道,这是海登堡市市长打来的。与满肚肥油的大部分官员不同,这名市长是个清官,施政手段甚至得到过宰相的表扬,在民间风评极好,级别上又压着自己一头,自然是不怕格别乌。 市长极力反对将轰炸飞艇开到平民头上来,但行动期间军方只听格别乌的。为了这事,短短一会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这会恐怕找了某个韦伯的上级,来施压了。 “撤。” 韦伯目光复杂,却又斩钉截铁的说:“派两个人去把市长带走,其他人不用管。” “然后呢?”下属无比不解的问,“….我们就这样放任欢愉教徒行事?” “……对。” 在下午时,明明已经将马戏团包围,随时可以收网,却被韦伯一条命令将所有计划打乱: 待机监视,不要轻举妄动,不能动任何一个人。 哪怕再荒谬,他们此时也忍不住怀疑,韦伯是不是被欢愉腐化了? “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撤。”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不容置疑地说:“所有人,立即撤.....诶?” 在楼下的马路上,他看到了一个侏儒一样的男人。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欢愉教派中的一名高层。 算算时间,他也该走到了,但为何..... 这名侏儒竟直直地穿过了马路,没有在市政大楼的门前多逗留一秒。 而市政大楼的对面..... 宏伟的巴洛克式教堂,尖顶的火焰直通云霄。 韦伯的眼神从复杂变的茫然。 随后,怔怔的说: “…….见鬼,欢愉教徒围攻烈阳教廷,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月光与圣火的光芒通过穹顶玻璃,倾泻下来。 空无一人的教堂大殿显得格外安静,神圣的太阳神像隐没在黑暗中,教堂不装灯,也没有烛火,但威廉主教却很习惯这片黑暗。 圣典说,习惯黑暗,是太阳照亮人间的第一步。 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很难听,很做作的哭声。 疑惑地回头一看,哭声来自于角落的一间关门的告解室中。 没想到都这个点了,告解室内还有人。 忘记教堂关门时间了么.... 但威廉主教并没有第一时间赶人,反而笑着走到告解室的对面,也轻轻将门关上。 这么晚还没走,看来是虔诚的教徒,想要向他的主倾诉心事。 那么作为主教,哪怕太阳落山了,他也要告诉这个孩子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隔着一层看不见彼此的木墙,威廉主教拉开了只能容纳声音通过的小窗,和蔼的问道:“迷路的孩子啊,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对方忏悔的声音传来: “牧师先生,我在三个小时内就犯下了七宗罪。” “哦?这.....能说来我听听看吗?” “我既生气又忌妒隔壁邻居漂亮的妻子,于是我勾引了她,完事后还吃光她家所有的零食、懶洋洋的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主教傻了,捋了好半天后,才疑惑地问: “....可这样只有六个啊?” 只听那人傲慢的说: “但我对這一切感到自豪!” “?” 第36章 疯狂 一杆冰冷生硬的枪管,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伸出,抵到了老人布满皱纹的额头上。 威廉微微一愣。 “抱歉了,主教大人。” 隐身魔法解除,裹到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哈利在黑暗中走出,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告解室是一间供给信徒忏悔的私密小屋,搭在教堂的角落,左右两个房间,分别进入信徒与神甫。开导在告解室里忏悔的信徒,是烈阳教廷神职人员的主要工作之一,但因为教条有所规定,一栋教堂只能设置一间告解室,所以告解室往往人满为患,大排长队。为了方便神甫出入,在属于神甫的小房间内,会隐蔽的连着一条小道。 知晓这条暗道的人不多,加上海登堡教堂的信徒不多,威廉平日都不会走这条道,所以进来后毫无警惕,却不曾想有歹徒藏在里面。 告解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是刚刚对他忏悔七宗罪的那个怪人。 黑发,蒙着脸,声音很年轻,威廉的年纪大了,在黑暗中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这人熟练地摘下了威廉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左手的戒指、以及那条绣有金纹的牧师白袍,随后将这些东西丢到远远的无光角落里,开口道: “老爷子,双手张开,把十指捋直,放到我们看得见的地方,脚盘起来,脚尖不要接地,别想着画太阳图腾使用神术....不用往上看了,这间木屋把圣火的光挡住了,你的祷告在黑暗中是传达不出去的。接下来,我问啥,你说啥,回答简短一点,不要试图在语言中穿插祷告,我听到一个音节就会让你闭嘴了,方法可能不那么礼貌......” 汉尼拔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意味。 “配合一点,对你我都好,我不想伤害你....嘿,眼睛别乱瞄,盯着我就行。我知道高序列的【福音】命途圣职者能用目光唤来神术,再乱瞄我可挖眼睛了嗷。” 与此同时,哈利迅速地在告解室内抛下几枚楔石,楔石隐隐连成一個奥妙的犄角,本就晦暗的小房间顿时如同沉入深海一般,一股厚重的静谧将内外隔绝开来。 威廉沉默了片刻,乖乖按照汉尼拔所说盘腿坐好将手张开后,才说道: “你很了解烈阳教廷啊.....伱是什么人?” “该怎么跟你介绍我自己呢,这是一个难题。我是大冰,一个主持人、作家、民谣歌手、酒吧掌柜、油画画师、皮匠,银匠,手鼓艺人、老背包客、法国骑士、黄金左脸、禅宗弟子.....” 汉尼拔不忘对老主教介绍一下哈利,“至于这个拿枪指着你的,叫沃尔科夫,别忘了哈。” “能不能别说抽象话了?” 哈利觉得这个小房间根本塞不下那么多人,“赶紧干正事。” “噢....”汉尼拔挠挠头,“哥俩今天来劫你,不为别的,就为了讨点东西。” 威廉平静的问:“你们要什么,钱?” “那不是。” 汉尼拔意有所指的往地下一指,“藏在教堂下的东西。” “教堂底下除了砖石什么都没有。” “老爷子,实诚点。”汉尼拔叹了口气,“教堂后庭的天使像地下有暗道的,应该还连着一间密室,你去开个门,我们拿完东西就走。” 在伐魔战争年代,每所烈阳教堂,几乎都是城市沦陷后人类最后的堡垒。教堂的设计乍一看充满了巴洛特的宏伟艺术感,但实际上抛开那些繁复的装饰与雕塑后,就会发现这个由大殿、偏殿、拱桥、塔楼组成的巨型建筑,竟牢不可破的如碉堡一般,易守难攻,坚固、沉重、敦厚、仿佛神明为人类准备的最后庇护所。 而每一所教堂,似乎都按照碉堡的标准,修建了通往外界的暗道。以汉尼拔的经验来看,通常都是在后庭的天使雕塑下,当然有的也不止一条。 听到这话,老人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 两小时前才秘密押运来的收容物,这俩人究竟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什么势力派来的?究竟想谋划什么? 【天灾】级的收容物,若破除封印,能在人世间造成的灾害不亚于原罪动乱。 于是威廉干脆的两眼一闭,什么都懒得说。 “后庭没有密道,你要不信,就杀了我吧。” 哈利和汉尼拔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刚。 哈利犹豫了片刻,决定再尝试交涉一下,毕竟依靠两个人在这么大的教堂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主教大人,我们不要别的,这座教堂藏有一具完好的精灵尸体,我只要他的一点血,五滴就可以了。” 威廉睁开眼睛,诧异的问:“你们要精灵血?” 汉尼拔也补充道:“老爷子,我倒不怀疑你说死就死,但教堂里那十多个工作人员和神父可不这么想吧。五滴血而已,犯不着啊,又不是坤哥,取两滴血跟要了粉丝命似得....” 威廉这才注意到,从刚刚开始,教堂内就安静的过分了。 教堂的工作人员里,有一大半都不是神职人员,都是义务来帮忙的良善信徒。想到这里,老人的声音不由带了一丝愠怒:“那都是普通人!你把他们怎么了?” “额.....倒也没怎么。” “那他们在哪?” “在做梦。” “做梦?” 汉尼拔暧昧一笑: “很劲,很爽,很大杯的....真夏の夜の淫夢。” ......... 韦伯是不抽烟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却无比想来上一只。 他站在市政大楼的楼顶,望着眼前除了塔尖的圣火外、一片漆黑的烈阳大教堂。 第一大道的人流已经疏散,所有建筑都关掉了灯,深沉的夜幕久违的降临在了海登堡市中心。在一片漆黑中,由超凡者小队和军方特种兵组成的包围网,已经将整座教堂的矮墙团团围住。 特工前来报告道: “中校,教堂内的人数统计出来了,一位园丁,两位厨师,一位马车夫,三名神父,三名市警署派遣到烈阳教会巡逻的治安警察,五名志愿者身份的普通市民.....以及序列五圣职者,威廉主教。” 韦伯盯着黑不溜秋的大教堂看了半天,也搞不明白欢愉教派到底为啥袭击烈阳教廷。 别看这俩都是教会,那体量得是北极海豹和唐家三少的区别。 妈的,倒反天罡了你。 是不是自认高人一等了,啊?装逼审判庭让你飞起来!敢不敢跟他们比划比划,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噩梦缠绕。 “中校,现在怎么处理,强攻吗?”特工请求指示。 韦伯叹了口气,蛋疼。 如果烈阳教堂被欢愉教徒攻陷这种事放平时给他知道了,高低能笑嘻三天。 但这破事放腓烈的烈阳教堂里,就不好笑了。 这教堂的防御那么薄弱,那不是拜帝皇所赐,指着您老人家无敌的格别乌特工能把神职人员的安全看好吗? 这帮脑残邪教徒要是来围攻市政大楼,韦伯都忍了,毕竟有皇都的命令在。但跑去围攻烈阳教堂,这就不能坐视不理了,要是放任邪教徒在腓烈的烈阳教堂搞出什么邪神降临的事.... 虽然平时格别乌上下都看教廷不太顺眼,但教廷啥底蕴,大伙还是清楚的。 到时候整的教皇大怒,审判庭倾巢而出跑来腓烈搜邪教徒,那可就坏菜了。 救,肯定要救,但救到什么程度.... 于是,韦伯对探员说:“告诉上校先生,救人,是必须得救的,这不可能放任邪教徒在我们眼皮底下撒野还无动于衷,只要能给教国一个交代....” 这可给探员搞不会了,“所以....要咋救?” “叫警署找几个人,准备谈判,然后强攻也准备着,两手都要准备,一切都慢慢来,但要快!明白吗?” 探员想说我明白牛魔,什么勾八叫“一切慢慢来但要快?” 但他决定不去思考,就把这段话原封不动传达给军方的上校先生。 “那教廷那边来的人,我们要怎么配合?” “教派那边来的人?”韦伯眉头一皱,“什么人?” “一个审判庭的苦修士。” 韦伯的眉头皱的愈发的深。 “.....审判庭?这时候来做什么?海关为什么会放审判庭的人入境?我怎么没收到报告?” “他是直接偷渡进来的,一路没停,刚到的海登堡城就奔着教会来了,是帝国星矩在城市内监测到了他,然后报告就发过来了。” “....星矩的报告怎么说?” “结合过往资料,证实为审判庭二级神官巴卢耶夫·伯纳,前身是萨酋部落的秘密部队首领,【荒原】命途序列三,【大地行者】。按照星矩主机报告,放他进教堂解决掉这批欢愉教徒的成功率约为99.98%,剩下0.02%的失败可能性为那个黑发教徒是神选,且承载了欢愉女神的投影降临.....” 韦伯的双眸微微一眯——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黑发教徒不是神选,他冲进去把人杀光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对吧?” 探员点头。 “毕竟是序列三的圣者。” “那我们不让他进去,让他陪我们在外面磨洋工的可能性有多少?” “额.....我觉得是0,毕竟审判庭的尿性您也是知道的,我们不进去他就进去了.....” 韦伯站在夜色中,沉默许久。 “你刚刚说....他是偷渡进来的?” “额,对。” “也就是没人知道他来腓烈了咯?” “.....理论上,是的,但我想他的行动背后肯定有审判庭的....” 韦伯眼中闪过了一抹疯狂。 “跟军方的人说,把红色高加索2型开来,所有魔能榴弹炮上膛.....” “哈?” “偷渡者,还哈什么哈?” 他面色狰狞的说道:“通知所有探员,执行围剿高序列敌对单位预案三,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非法入境的byd三序列给老子轰了!” 帝宫回复的电报内容很简单,寥寥数字: 【已确认为第十二代勇者。不惜一切代价,为帝国争取此人。】 发报落款是000。 而在帝国的情报体系中,000只代表了一个人—— 帝皇。 第37章 收容物S-1428 远远的,爆炸声传来。 透过教堂高大的拱廊,汉尼拔和哈利看到火光将夜色映亮。 “操了,打得这么激烈啊?” 汉尼拔惊了,哈利不是说守备教堂的只有几个宪警吗,怎么动静这么大? 腓烈的宪警都配备啥火力啊这是,难怪治安这么好,美式居合看了得都尿两滴。 哈利不由加快了脚步,说:“快点,那帮序列九的教徒们可能撑不了多久。” 主教威廉:“唔唔唔唔?——” 讲道理,老人家一辈子没受过这种罪。 哪怕答应了这二人,去取五滴精灵血给他们。可为了防止他放神术,这两个混蛋竟然将一个老人家给绑了,尤其是那個黑发的家伙,绳艺古怪无比,也不知怎么哪学的,把他绑成了一个王八,绳索在他身上勒的像龟甲一般,手和脚全部束缚到背后动弹不得。 嘴里还被塞了一个能透气的小球,眼睛套上了眼罩,这让威廉感到莫名的羞耻,他也说不明白,但就是隐隐觉得这种绑法不只是用来绑架的.... “你绑他的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哈利看着粽子一样的威廉,也是一脸微妙的表情。 “我不到啊,欢愉教派给的。” 汉尼拔和哈利一前一后的架着老人家,像搬货物一样朝教堂后庭走去。 大教堂的后庭,实际上就是被塔楼、偏殿、拱廊围起来的一片小花园,种满了金灿灿的向日葵和一种鸢尾般的神奇植物,这种植物白天吸收阳光,晚上开花,如同深海般湛蓝的光芒连成一片,使得后庭在夜晚看起来像一片美丽的荧光海。 此时的后庭花园内,零零散散躺着十几个半睡半醒的人,汉尼拔将威廉脸上的眼罩揭开,让他看到了教会工作人员们还活着。 一看到这些人脸上的迷惘且痴喜的表情,以及感受到他们身后几个看守者那毫不加掩饰的邪祟气息,威廉顿时明白了这帮绑匪的来历。 “.....你们,是欢愉教派?” 一切似乎都合理了起来,然后又往更不合理的方向展开了….. 自从太阳神创世至今,一千九百九十八年来,神圣不可侵犯的烈阳教堂,从未被任何邪教徒入侵过,这属于喝大了的腓烈酒鬼都不敢想的怪事。 一直都是警察抓贼的,现在倒好,贼把警察抓了。 “主教大人!”欢愉教徒纷纷立正行礼。 汉尼拔没好气的说:“我说过,见到我别喊主教。” “师兄!”他们立马改口,齐声呐喊起欢愉教派的新口号:“婚前禁欲!婚后节欲!修心养性!修身养生!励志向上!” “很好,很有精神!” 汉尼拔像那个视察军队的长官,问道: “警察不是都被催眠了么?为啥我看外面火光冲天的,是被人发现了?” 几名欢愉教徒对视一眼,颇为骄傲的说: “是的!好像是被宪警发现了,但目前祭司大人正带着教徒们与宪警激战,请师兄放心,敌我势均力敌,他们打不进来!” 汉尼拔一听是宪警,倒也不怕,本来干突袭烈阳教堂这种狠活,就没想着能全身而退。说到底,就是因为会被宪警包围,他才带着这帮人来的,不包围还不来呢。 “愿女神的淫光保佑你们!对方只是普通警察而已,我相信你们至少能坚持住十分钟——” 汉尼拔话音未落,毁天灭地的轰鸣声伴随着狂风袭来,连大地都在震颤,比轰隆隆的爆炸巨响更先一步腾起的,是一朵无比壮观、无比刺眼的巨大蘑菇云! 火焰与爆炸几乎要将市中心的大地给掀翻开来,震的人心神摇拽。 看着教堂外那腾空的烈焰蘑菇云,哈利和汉尼拔都惊呆了。 “我操,原!” 他茫然地指着那朵蘑菇云:“你确定.....祭司正带着欢愉教徒,和腓烈宪警打得有来有回?” 这哪是宪警啊,这他妈是红警。 几名教徒看到那朵高浓魔素炸弹炸出来的蘑菇云后,也不确定了起来。 “额.....反正,祭司大人是说,虽然有人将教堂包围了,但他们的进攻尚能应付,还说什么.....‘格别乌若敢来犯,必叫他们大败而归!’” 汉尼拔面露感慨,牛逼啊。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这帮欢愉教徒了,这抗压水平,放回伐魔战争年代高低也能加入人类联军。 “成,我们尽快,你——”汉尼拔随手指了一个人,“去告诉欧普诺,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是!” “老爷子,人的平安伱也确认了,外头什么状况你也看到了,咱们搞快点吧。精灵尸体在哪,取了血我们就走。” 威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个蒙面人一眼。 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欢愉原罪的气息,那个拿枪的魔法师同样也没有,但为何欢愉教徒却对他言听计从,还称他为主教..... 威廉是序列五的圣职者,肩负太阳的命途,超凡特性中蕴含阳光破除迷障的力量。 尤其是面对邪教徒时,他甚至比拥有【旁观者】序列的灰礼帽看得更准。 这男人身上,不但没有原罪的痕迹,反而隐约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 在燃烧的火。 很奇怪,但除非这人是序列三以上的超凡者,不然应该骗不过他的知觉。 “呜呜唔唔唔唔——” 见他想说什么,汉尼拔为威廉取出了口球。 “咳咳....”老人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把我的手脚解开吧,我带你们去取血。” 哈利犹豫的看了汉尼拔一眼。 “我既然答应了你们,那只要你们不违背承诺,我也不会反抗。” 汉尼拔思考片刻,他熟知烈阳教廷神职人员的性格,便笑着说:“当然,我们取完血就会离开,也会保障这些人质的安全。” 随后,他就为老人解开了绳索,也不怕他跑。 威廉活动了一下手脚,“这边。”带着二人走到了后庭中心的一座天使雕塑后头,踮起脚,伸手用力掰了一下天使左翼最短的那根羽毛,紧接着,轰隆一声响后—— 巨大的天使雕像连同着底座一起向左平移了半米,露出一个约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 底下是一道不算太长的阶梯。 “如果我们十分钟内没出来,或者只有这老人一个人出来了,那就不要犹豫,把这里的人全杀了。” “是!” 汉尼拔吩咐完后,和哈利一前一后夹着威廉,向下走去。 暗道内的空气并不浑浊,像是不久前才打开过一般。 不多时,三人便下到了一条幽深宁静的地底走廊内。墙上镶嵌着后庭里遍地都是的荧光鸢尾花,花朵绽放着淡淡的蓝光,使得走廊内并不昏暗。 威廉指了指走廊尽头,装作不认得他们是欢愉教徒一般。 “你们等等可以直接从这里跑,这条道通往第二大道的地下水道枢纽,宪警是不知道的。” 汉尼拔点头,他本就打算如此。 “那精灵的尸体呢?” 威廉走到这条走廊的侧面,将手按在了一块刻有太阳图腾的石砖上,轻念道: “赞美太阳。” 他话音一落,所有的荧光鸢尾花齐齐大放光芒,墙壁顿时亮如白天! 强光过后,那一面墙竟消失了。 一小块空间露了出来,暗室内插满了昂贵的自发光楔石,而暗室的地面,令汉尼拔感到无比熟悉。 这与画中世界高塔底层那块会升降的地面平台极其相似,同样刻满了古老的铭文和线条组成的法阵,但两个法阵又稍微有些不同。 哈利看到这些铭文后,不太确认的问:“这是....阿兹墨克文?” 威廉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没错。” 没想到欢愉教徒中,竟然有个见识这么广的。 这是连考古学教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文字。 汉尼拔盯着地板上的铭文看,片刻之后,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这些铭文光是存在本身都蕴含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绝非人类所能触及。 “阿兹墨克文....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哈利没说话,反倒是威廉为他介绍起来: “神学界通常认为,这是‘第三纪元’之前的文字。使用这种文字的可能是古老的天使们,或是古龙、巨人族…..但绝不是人类。对于人类而言,这种古老的文字无法解读,无法记忆,甚至无法临摹。” 闻言,汉尼拔闭眼,试图在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看过的铭文.... 随后,脑海一阵刺痛,他竟发现自己无法回忆起阿兹墨克文的任何细节! 朦朦胧胧的,仿佛有种看不见的伟力隔绝了他的认知与文字的本质,能想起的只有一团乱麻般的晦涩信息与痛苦,他又再次睁开眼,阿兹墨克文又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一次,直视文字带来的庞杂知识更加混乱的挤入了他的脑海,令他不堪重负,精神变得痛苦起来—— “不要久看。”哈利提醒道:“会疯的。” 汉尼拔只好移开目光。 “至今都没人能破译这种最古老的文字,光是翻译黄金律法上的信息,都不知逼疯了多少高序列的超凡者....” “什么,黄金律法是阿兹墨克文写的?” “没错。人类目前熟知的七十多条命途的进阶仪式,都是高序列超凡者对黄金律法上阿兹墨克文的推敲试错而出的。至今还有大量高序列仍是谜团,被命名的命途名称,也不一定是黄金律法上真正记载的意思,只是与超凡者们推敲出的‘核心象征’比较近似罢了。” 汉尼拔陷入沉默,那为何他在欢愉的“记忆”中看到的黄金律法,上面没有任何文字? “过来吧,精灵的尸体还在更深的地下。” 威廉站到了地面刻满法阵的暗室中,汉尼拔不再多想,与哈利跟了进去。 这一次,威廉没有念咒,而是将手伸到被白光楔石挡住的一块暗格中,将内里的操纵杆一拉到底,轰隆一声后,地面开始直坠而下! 汉尼拔挑眉,果然,这也是个类似电梯一样的装置。 随后,他向不知所措的哈利传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任由地面向下。 俩人只要看好威廉,便不会有太大风险。 沉闷的齿轮传动声在暗道内回荡,汉尼拔忍不住的想,这竟与画中高塔使用的是相似的结构,难道是同一年代的造物么..... 这栋教堂建于拜占庭时代,距今千年左右,那么藏有欢愉邪神的城市,莫非也是一座千年古城? 汉尼拔看着凹凸不平飞速向上的墙面,利用自己的身高作为对比点,默默估算起深度,五十米、七十米、九十米... 当下降到一百二十五米左右时,地面终于缓缓停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仿佛老式电梯门一般的栅栏门,上面布满锈迹。 这道门没有任何神秘结构,威廉很普通的将它拉开,三人一道走出了贯穿百米深度的地井。 在这教堂的最深处,只有一条简陋的通道延伸向前方,空气十分浑浊,略显昏暗的壁灯堪堪将行路照亮,看得出来,这些设施非常古旧。 “前面就是。” 威廉缓慢地向前走去,既然二人都知道了教堂地底的辛秘,也没什么绕弯子的必要了。 “等等。” 哈利忽然喝停了二人。 随后,举起魔杖开口念咒,分别往自己和汉尼拔身上各套了三层魔盾。 他谨慎地举起霰弹枪,示意可以走了。 威廉看着这俩光快比壁灯还亮的盾,嘴角一抽,心想这又是什么东西.... 意外的是,这条隧道并不长,虽然曲折,却只有约莫五十米就到了尽头。 一扇没有上锁的木门出现在三人面前,淅淅沥沥的水滴声从里面传来,两旁的隧道砖墙上布满了深色的苔藓,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腥臭。 在门上,像是用油漆刷上去的一般、有一圈古老的太阳图腾,模样与现今不同,在象征着日轮的圆环内,还套了一只极其简化的眼睛。 哈利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在教国的中枢,存在着一个深埋虚空、名为【中央教条】的收容所,里面封存着神允历前那个超凡时代的一切神秘。而在中央教条的青铜门上,就长着一只能辨明此世一切之恶的荷鲁斯之眼。 威廉走到那只眼睛前,虔诚的与太阳图腾对视,念道:“赞美太阳。” 随后,门上的那只眼竟眨了一下,没有任何人触碰,门把手便自己一拧到底。 随着“吱呀”的木门作响声,那扇古旧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门向三人敞开—— 房间内的景象让汉尼拔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一间明亮的房间,除了这扇木门之外,还有八扇没把手的木门分布在周围。 一口棺材被白银铸成的锁链层层包裹着,随意的摆放在房间中央,一根透明的管道连接着棺材内外,正缓缓往外滴着淡黄色的液体。 还有一副古旧的持剑铠甲,屹立在棺材前,直面着门口的众人。 那连通着棺材的管道,途径一个压缩机模样的老旧泵式装置后,垂直连上了房顶,也不知将这些淡黄色的液体输往何处。 “你们要找的精灵尸体,就在着棺材里。” 老人不知为何,语气有些复杂,没有去看那台棺材,反而避开了眼神。 “至于血,管道里的便是。抽了那么多年,已经有些稀了,但我想这位魔法师先生应该懂得如何萃取提炼....你们要五滴,那取一升便足够。” ““什么?!”” 那连接棺材内外的管道里面流着的,竟是已经稀薄成淡黄色的鲜血! 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与潮湿感从何而来,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挥发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血。 汉尼拔惊讶地跑到棺材前,不可置信的问:“难道这里面的精灵还活着?!” 威廉没有回答他。 棺材上的锁链通体泛着银白的光泽,凑近看才发现每一根链条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与字之间流淌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这些字汉尼拔同样不认识,光是凝视就有一股神圣之感油然而生。 与铁链相连的却是一把老掉漆的叶片锁,有种吕布配狗的不搭感。 哈利倒也不纠结,知道地面上的欢愉教徒挡不住宪警太久,格别乌估计很快就到,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玻璃小瓶走到那台泵式装置旁,将管道的一头拔下,对接到瓶口中装起血来。 “这位先生。” 威廉淡淡的提醒着汉尼拔:“看可以,但请不要乱动任何东西。就连我也无法控制房间里的守备,我不想等等只有我一个人上去时,你的手下做出一些我们都不愿看到的蠢事。” 汉尼拔下意识回头,房间内能称的上“守备”的,只有那古旧的持剑铠甲。 两米多高,剑刃上布满了尘埃与锈迹,仿佛静默了千万年一般。 伴随着他的凝视,古怪的中文文本猝不及防的,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伪·猎龙铠甲】 【以侍奉“初代薪王”尤瑟的四骑士之一,“北壁”丹尼尔之名为原型锻造的铠甲。蕴含了矮人铁匠的智慧,可短暂复现屠龙者的身姿。薪王的骑士曾作为王国的城墙,于苍穹之上击落翱翔的龙。】 汉尼拔震撼的看着眼中的文本,这他妈都什么东西?猎龙铠甲?薪王?屠龙者? 可这还没完。 他这一回头,视线穿过铠甲后,被敞开的木门挡住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黑铅铸成的箱子。 一把插着钥匙的锁静静的躺在一旁。 而箱子不知为何,竟然是敞开的,封存的东西露了出来。 汉尼拔的目光情不自禁被铅箱吸引,里面装着一个好似很廉价,却又令他感到莫名熟悉的水晶球—— 新的文本再次出现: 【收容物:s-1428】 【藏在初火中,由第一纪的存续至今的古物。只是一个长得像水晶球的、被年轻占卜师▇▇用来诓骗他人的鱼缸。亦是终末的勇者,在关停世界之前留下的其中一个奇迹。能揭示过去、现在、未来。】 【那份邂逅是来自于命运的玩笑,于是勇者为了蛋糕,选择向命运举剑。】 【“这一次,你一定要把她救下。”】 第38章 给魔王占卜未来后(求追读!!) 轰隆......嘭—— 火焰燃烧着,飞空艇的螺旋桨声在高空回荡,审判庭的神官从地狱一般的火海中挣扎起身,他的耳朵嗡嗡鸣响着,眼前一片朦胧。 火光照耀下的黑暗中,他终于看清了城市中潜藏的阴影,数不清的探员与士兵身影在被炸出来的深坑之上汇聚,他们一言不发,沉默地架起一架架机枪,弹链拖拽在破烂不堪的沥青路上,仿佛死神拖着镰刀在向他走来。神圣的教堂就在他身后,圣火孤高的燃烧着,将死的苦修士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甘的问—— “格别乌......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风吹过来,他在想这会不会是太阳的旨意,于是用尽最后力气,跌跌撞撞地转身,朝背后教堂尖顶那高高在上的圣火日轮张开双手,深坑上将他围绕的机枪密集的响起了起来,周围的地面都被魔弹焚化为了熔浆,他主宰大地的“权利”不再生效,子弹仿佛要将他淹没下去一般,在生命的最后,这名苦修士努力的向上遥望,想要对日轮献上此生最后一次赞美——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他看到那团燃烧千年不熄的日轮之火,被黑夜吞噬。 明明上一刻还在大放光明,却突然如油尽灯枯般,寂若死灰的熄灭了。 被黑暗笼罩的大街上,只剩这个被炮火轰出的深坑,还有点点沸腾的火光。 大雪像是帷幕一样从天而降,盖在了苦修士如见地狱的双眼上。 带着高礼帽的男人从人群中出现,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笑眯眯的,他紧了紧风衣,走到深坑边缘,看着满目疮痍的碎尸,苦恼的叹了口气。 “大地行者......荒原命途的圣者是真的硬啊......” 四周,机枪还在密密麻麻的响着,无比嘈杂。这种武器从理论成型到工业量产,不过才十数年的时间,实用性也不那么高,造型笨重、哪怕围着一圈注水冷却结构,十秒以上的连发也会导致枪管过热变形。但搭载了特制魔弹后,机枪群组成的恐怖火力网使得普通人对抗高序列超凡者成为可能,哪怕是能将身体与大地同化的【大地行者】,也扛不住这十几秒的弹雨集火。 直到几挺机枪相续哑火,坑中的碎尸都被打成了肉屑,又被火焰烤为黑炭,探员和士兵们才选择停手。 “真浪费啊.....一挺机枪一百五十万卢布,打完就报废,算上飞艇的弹药,杀个序列三要一千多万.....回头报告有得写了.....” 韦伯嘟嘟囔囔的抬头,想瞅瞅这苦修士死前在看什么东西,随后,他的瞳孔一震。 “他妈的,你们谁把教堂的圣火炬打坏了?不是说了一定要特别注意把战斗范围控制在教堂之外吗?!” 黑夜中,烟断火绝的十字架火炬孤零零立在教堂的塔尖上,海登堡城出现之初,这团圣火便在这里,千百年来时过境迁却从未熄灭。在全世界的烈阳教堂里,都有这样一团太阳赐下的圣火,哪怕是伐魔战争年代被攻陷的教堂,火都燃到了最后一刻,从未听说哪里的圣火是自然熄灭的。 士兵和探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表示没人打到,是莫名其妙突然就熄了的。 这可开不得玩笑,虽然在场的人都不是烈阳教徒,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信太阳神,圣火熄灭这种不详的征兆,若是人为可就代表了对泰拉创世神的亵渎,就算上头下令也不敢这么做啊。 韦伯目光凝重的看着悄无声息的教堂,眼神逐渐复杂。 “里面出事了,我进去看看.....十分钟。我会用信号弹确认平安,如果我十分钟没消息,就不要和那帮邪教徒打假赛了,直接强攻,执行《原罪肃清预案》最后一条。” “不过,如果见到一名黑头发的人,不要动手,哪怕....他成了欢愉神选。” .........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教堂的地底收容所中,被打开的铅箱敞露在地上,一枚水晶球静静地躺在里面。 汉尼拔的目光不由心动了起来。 浮现于他眼中的古怪文本,虽然对水晶球的描述极其抽象谜语,但其中有一行却表明的很清晰—— 【能揭示过去、现在、未来。】 收容物s-1428,一个长得像水晶球的鱼缸。 一個鱼缸被藏到烈阳大教堂之地,郑重其事的保管着,这听起来颇为黑色幽默,但汉尼拔却不敢笑。 他清楚“s”开头烈阳教廷收容物意味着什么。 “收容物”是一种统称,指被教廷收集和封存的超凡物品。其中有的是年代不详的古物、有的是沾染诅咒的武器、有的是史前文明的毁灭诱因,甚至还包括了不能被人群所知的超自然现象、事件、个体......但无论是什么东西,被教廷收容保护,就说明这玩意哪怕对于超凡者而言,都属于危险物品。 这些东西同一被封存在教国的“中央教条”,汉尼拔虽然没去过,但梅林说那里是世界上最大也最安全的魔法工房,烈阳教廷将这些收容物分成五个等级,s、a、b、c、d,后缀再以编号代称。 ‘d’级代表了该收容物可稳定使用,危险程度较低,必要时可授予普通神职人员知晓信息、使用物品的权限; “c”级代表了该收容物对普通人十分危险,必须由超凡者小心使用,并且对使用场景有严格规定,需按照规定使用来避免收容物失控; “b”级代表了该收容物极难维持稳定和充满了扭曲,难以收容且收容代价极高。使用时需要至少三名中序列超凡者在场,才能确保安全。这类收容物往往在某些用途上能发挥出恐怖的作用,但副作用同样明显,稍不注意就会对使用者造成更大的危害。 “a”级代表了该收容物属于教廷的核心机密,关于a级收容物的所有描述和来历都必须严格封存,一旦被邪恶者得到将造成无法估量的灾难性后果。想要使用必须经过至少一名红衣主教的批准,且使用者需对使用a级收容物可能产生的恐怖代价拥有承受能力。 “s”级,这类收容物在教廷内部统称为“天灾”。意味着活着的神话,每一件s级收容物的背后都有一段史诗般的过往,需被永久封存,有权限调用者,只有教皇。 而汉尼拔在一百年前,曾使用过一次“s”级收容物。 s-018,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匕首,名为“幸运十三”。 教廷将这把匕首交给他时,告诉了他这个奇怪名字的由来。 这把匕首曾在十三位序列一的暗杀者手中待过,在神允历之前那段超凡的年代中,被幸运十三杀死的帝王将相不计其数,甚至连那超越序列的“圣域”之人,也曾有一位殒命于幸运十三的锋刃之下。它之所以称作“幸运十三”,并不是它会给使用者带去幸运,恰恰相反,无论主人是谁,一但用这把匕首夺走一条生命,那么厄运将随后而至,将他害死。无论主人多么强大,多么谨慎,都会在一天内死于非命,原因不明。 但这匕首在播撒厄运之前,它的幸运将伴随着使用者直到夺走他人性命为止,无论目标是谁,它都将平等且绝对的带去死亡,从未失手。于是乎,匕首使用者中最强大的那十三位序列一,便成为了匕首名字的由来。 而正是幸运十三,让汉尼拔最终斩杀了魔王军干部之一的幽烛圣女。 代价就是,他在杀完圣女后,紧接着就被另一名魔王军干部捏爆脑袋轰碎心脏,足足在化为废墟的战场上躺了小半年的尸才康复过来。 汉尼拔不清楚自己这位“不死人”是否属于超凡者,但如果按欢愉所说,属于【传火】命途第九序列的话,一件s级收容物,便足以让一个第九序列的最弱超凡者横跨整条超凡体系,击杀位于魔族之巅的顶级强者。 那窥视命运长河,占卜出现在过去未来,的确是s级收容物可能做到的事。 哪怕它只是一个奇怪的、长得像水晶球的玻璃鱼缸。 而这样一个东西,就摆在汉尼拔眼前,他怎可能不心动? 之所以答应欢愉,那是因为只有欢愉能给他修正丧失的记忆。 但要是近在眼前的封印物就能做到这一切,为他占卜出过去的真相,以及充满谜团的未来..... 汉尼拔嘴角翘起,欢愉邪神?你jb谁?不熟,别来沾边嗷。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开始装作一副没事瞎溜达的模样,在这间小房间内逛了起来。 “老爷子,”他对等在门旁的威廉主教问道:“这些木门都是做什么用的?” 汉尼拔指着房间内其他的八扇门,与他们进来时的老破木门不同,这八扇门虽然都画有带眼睛的太阳图腾,却没有门把手,乍一看是贴在墙上,实际却离墙壁有一些距离,每一扇门都单独立在地上,就像展示物一样。 威廉主教回答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门既然存在,自然是给人通过。” 于是乎,他开始一扇一扇的打量起房间里的门,既然不乱动,威廉主教也懒得管他,直到他走到正在接精灵血的哈利身旁—— “嗨!呀!——” 汉尼拔浮夸的喊了一声,如同看门看得太入神,不小心一般,被那台泵式机械装置拌了一下。 他被拌一个踉跄,机械装置更惨,齿轮当场被踢飞出去一个,“咔”的一声直接停转了。 泵机停转后,本就流动的十分缓慢的血立马抽不出来了,还没接完的哈利恼怒地抬头: “猪b是吧?!” 随后,哈利一愣,他看见汉尼拔背朝威廉,正对自己猛眨眼睛。 听到动静的威廉转头一看,就看到齿轮飞出去的画面,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靠了过来。 “哎哎,抱歉抱歉.....”汉尼拔尴尬一笑,“不小心的,这玩意干啥用的....踢坏没事吧?” 威廉黑着脸,一言不发将齿轮捡了回来,可一个神父哪懂修机械装置,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连接着管道的天花板,随后语气焦急的问道:“你是从哪把这个齿轮踢下来的?该怎么装回去?” “阿这,我在看门....没注意啊.....” 反而是哈利接过了威廉手中的齿轮,拿到机械装置上比划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道:“这个结构我没见过,很古老.....但不复杂,我应该能修,这应该是气泵交换气的轴.....” 随后,他淡定自若的问威廉:“主教大人,能帮我拉一下铰链吗?我来把这个齿轮装回去。” 威廉大喜过望,“当然,怎么拉?” “拉这里,把他扯松.....对,两只手,请你注意这一块的结构,盯紧了,如果我在上齿轮的途中这里松动,要立马提醒我.....” 看着蹲在哈利旁边、注意力全放在修机械上的威廉,汉尼拔暗赞一声nice哈利哥! 随后,他悄无声息地向后靠去。 装有收容物s-1428的铅箱,就在他们走进来的那扇木门后头。 因为门向内打开的缘故,方方正正的铅箱被门挡住,刚好卡在二人进门时的视线死角处。若不是汉尼拔跑去观察棺材,都不会发现这个藏在角落里的收容物。 在箱子的旁边,还有一把插着钥匙的银锁,这把锁与绑着棺材的锁链一样,刻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神圣符号,流淌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银锁是被打开的状态,从铅箱的上下扣合处来看,这把锁原先应该是锁在上面的才对。 他没有过多去思考为何一个s级的收容物就这么堂而皇之摆在门后,哈利估计拖不了多久。 汉尼拔凝视着装在箱子中的水晶球——或者说是鱼缸,但它真的长得很像一个水晶球。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浓,汉尼拔隐隐有种直觉,他似乎知道怎么使用这个东西。 不需要任何仪式,只要将手贴上去就好了。 于是,顺从着直觉,汉尼拔如同一个占卜师一般,将手掌贴到了水晶球之上—— 一股灵性的知觉,在他脑海中出现。 【即将....为▇▇?....占卜....是否消耗....▇&%▇▇?】 虽然断断续续、并有模糊不清的地方,但汉尼拔还是勉强理解了收容物s-1428传递的讯息,旋即,他果断在脑海中回道: “是!确认!启动!” 紧接着,他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微光。 在那微光里,汉尼拔仿佛看到了时间的轮廓。 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宁静了下来,灵性与精神如同飘荡在海上的孤舟,当再睁眼时,他看到了一片无比死寂、繁星暗淡无光的深空。 他的心中涌现一股明悟,这是“过去”。 星空的尽头,漂浮着一片被文明所遗弃的废墟。废墟之上,古老的墓碑鳞次栉比、残破不堪,这些墓碑所刻皆是早已沉寂于灰烬的王名,在墓碑林之上,数块巨大的残片组成了一个祭祀场般的高台。 十三座通天的王座屹立在此,虔诚至极的祷文刻印在王座之上,既是王座,亦是墓碑。 连星光都无法触及此处,再往上,黑暗躁动不安。 高台的中央,一团人形的柴薪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微暗,只堪堪照亮了王座。 在那柴薪的身下,只有一片灰烬而已。 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少女。 王座们的阴影将她包围,她赤裸着小脚,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向那燃烧的柴薪走去。 少女的美震撼了汉尼拔的灵魂。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可爱到让人心动,仿佛倾注了造物主所有的偏心与爱。 白发,赤瞳,略尖的耳朵,素雅而淡漠、容颜完美的高不可攀,朴素的婚纱穿在她纤细的身上,如同披着梦与繁星。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柴薪的身前,跪坐在满地的灰烬上,脸上是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她说了什么,但汉尼拔却听不到声音,他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柴薪燃烧声,他看见穿着婚纱的新娘伸出手,与柴薪拥抱在了一起,双唇相接,火焰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旁观者的视角,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却在汉尼拔心中蔓延。 随后,火照亮了整片夜空。 过去的片段到此结束。 他甚至无从回味,眼前的画面变摇身一变,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酒店阳台上,哈利就站在一旁,而阳台的下方,是正在参与胜利日游行的海登堡市民们。 这是“现在”。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黑发的帅哥混迹在人群中,穿着一身游吟诗人打扮的衣服,与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热情相拥,载歌载舞,沉浸其中..... “我他妈这是嗑大了?”汉尼拔不敢置信的趴在阳台上,想看清楚自己在干嘛,可旋即,他发现哈利竟然看向了自己。 这明明是占卜中的画面,自己该是一个观测者视角才对,为何哈利会看着我? 汉尼拔忽然发现,在哈利的眉心,有一道邪祟、纤细的黑刻印。 如同一个倒过来的“?”,汉尼拔感觉这个符号似乎在哪见过..... 神态、眼神、表情,皆不像那个沉稳的魔法师青年,反而充满着轻佻与玩心。 汉尼拔想起这个符号是在哪见过的了,那天的雾雨兽医诊所里,瞳医生递给自己的笔记中,就记载了四原罪邪神的神纹刻印...... 而这个倒过来的问号,属于邪神“奸奇”。 旋即,哈利一脸无奈的对他开口: “倒霉啊,居然有这种事.....失算咯。” 隶属于“现在”的画面消失,最后出现的,是“未来”。 汉尼拔还没回味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瞬息之后,他就来到一座立于山巅的皇宫之中。 一根根雕刻着神话的高耸石柱围绕四周,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一切都极尽奢侈,就像是传说里神的寝宫,壮观、恢弘、彰显着至高的权利,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拜服。 刻着帝国版图的穹顶正下方,群臣簇拥处,大殿的中央,有一张黄金铸成的王座。 他看见了“汉尼拔”,提着一把断裂的赤色巨剑,一步步走向了王座。 而群臣毫无反应,他们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一道邪祟、纤细的倒问号刻印。 王座上坐着一个高大、却无比苍老的男人。 “汉尼拔”举起了巨剑,一剑斩落了他的皇冠,随后将尸体从王座上拽下来,取而代之。 坐在王座上的新皇看着“他”,随后笑着问:“如何?是不是令人心潮澎湃的未来?” 王座被染成了黑色,穹顶上帝国的版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笼罩在整片环大陆之上奸奇神印—— “伱是.....奸奇?到底什么时候.....” “不。”新皇冷笑着说:“我就是你。” “未来”也到此结束。 【占卜完毕,请选择.......】 【检测到bug发生——】 【隐瞒占卜结果,惩罚为......错误,无法隐瞒】 【或公布占卜结果,并从以下奖励中.....错误,无法选择】 【请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为▇▇?改命?】 第39章 审判日(上) 【请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为▇▇?改命?】 在汉尼拔的灵识中,收容物s-1428传来的讯息,竟然是中文。 断断续续的讯息,有许多被抹黑的内容,可能是名字,又可能另有所指。 并非像古老的阿兹墨克文那样无法被人类理解,而是像纸上的文字被涂抹了一般,有种诡力在阻挡着他的认知,将这些关键信息遮蔽,让他只能靠猜去理解收容物s-1428的讯息。 如果s-1428给他展露的占卜画面是真的。 那位于星空之上的“过去”、燃烧的人形柴薪和白毛新娘他暂且没有头绪。 但“现在”和“未来”就比较好懂了。 byd,自己被奸奇邪神上身了!有脏东西! 对于邪神降临在自己身上这种事,要说不怕也是假的。所以汉尼拔为欢愉的降临做了后手准备——那便是哈利。 这家伙虽然现在魔法水平垃了,但理论知识和手段都还是一等一的魔法世家传人,汉尼拔本打算到了胜利日弄个超大型自爆魔法,若欢愉逃出深渊的监禁后、进他身体里赖着不走,大不了就跟欢愉爆了,让原罪邪神尝尝蹦蹦炸弹,自己等泉水复活。 但占卜却显示,连哈利都被邪神脑控了。 最诡异的是,那神纹分明不是欢愉的淫纹,而是原罪奸奇! 汉尼拔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被奸奇教徒害了。 当原罪神选这种事,不是想当就当的,首先获得神纹刻印与献出信仰这两步就必不可少,相当于通过一个双向的好友申请,才能与邪神建立联系。 不仅是邪神,任何神明都是如此。据瞳医生所说,正统神教的“受洗”便是教会向信徒授予神印刻印的仪式,相当于在身上打上神明的标记。这种刻印是无法凭空出现的,所以汉尼拔才格外诧异,奸奇邪神,何时来了? 被欢愉盯上他都认了,不守男德是这样的,但自那之后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怎么就招惹上奸奇了? 奸奇,在瞳医生给出的典故记载里,是泰拉四原罪中唯一没有神教、甚至从未引发过动乱的邪神。 但从s-1428占卜出的“未来”来看,恐怕史上第一次奸奇动乱就要从自己身上开始了。 汉尼拔顿感大事不妙,死亡奈何不了他,那倘若身体被控制了呢? s-1428再一次传来了询问。 【请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为▇▇?改命?】 汉尼拔反问道:‘改命是什么?’ 水晶球沉默了一会,在精神中传来答复—— 【改命:更改既定的命运。】 汉尼拔一怔,还有这种手法? ‘那改命之后,新的命运是好、还是坏?’ 这一次,s-1428没有答复,不知是不是太古老了功能出障碍的缘故,只是重复的询问:【请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为▇▇?改命?】 汉尼拔莫名有种直觉,似乎这是这個鱼缸最后一次为人占卜了,它的伟力早已被近乎永恒的漫长时光抹去。但不知为何,它依旧在这里,面对着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穿越者,一遍遍的、如同请求一般的问—— 【请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 汉尼拔不再犹豫。 “是的,请为我改命。” 至于代价是什么,汉尼拔想,可能是钱一样的东西?或者邪祟一点,寿命之类的?自己一穷二白,爱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但s-1428并没有理会他的答复。 而是依旧在重复着那个问题,就好像没有收到答复一样。 汉尼拔略感疑惑,又“确认”了一遍,但占卜依旧没有给出反应。 他这才明白过来,在s-1428的这句问话,并不是对他问的! 在这段有两处文字被遮蔽的讯息中,s-1428询问是否选择支付代价的对象,并不是他这个想改变命运的对象—— ‘s-1428,你在问谁....’ “byd,问问问,代价不是早塞进鱼缸里了,你个b系统在复读牛魔——” 一道响亮的、不耐烦的、如同一点才睡四点就被可莉吵醒叫去刷原神每日任务一样恼火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传来: “确认!改,给他改,改命的钱我来出,把我的手机给你,支付!听到了吗?改!” 这道声音传来后,s-1428便陷入了沉寂。 而汉尼拔的精神依旧如同随波逐流的轻舟一般,在流光溢彩的灵海中漂泊。 “额......”那声音等待了片刻,见无事发生,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要等一等哈,毕竟这玩意送到你那里比恒大交楼还慢.....嘶,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啊,还真不容易呢....” 那声音不由轻柔了些许,“一路上颠沛流离辛苦你啦,这是最后一个占卜客户了,做完这一单,就可以休息了......嗯,我结婚允许你上桌吃饭,这次狗坐伱后面。” “....你是谁?”汉尼拔忍不住的猜测道:“难道是s-1428的主人?” 在那诡异的文本介绍中,曾提到过s-1428是“一个年轻的占卜师用来诓骗他人的鱼缸”。 “我是谁?” 那声音愣了愣,随后故作深沉的说:“该怎么跟你介绍我自己呢,这是一个难题。我是大冰,一个主持人、作家、民谣歌手、酒吧掌柜......” “停,大冰的烂梗我今晚刚玩过。” “乖,摸摸头。” “都tm说了别玩大冰烂.....”汉尼拔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地球人?” 在泰拉,可没有一个叫“大冰”的签售会作家。 “呵,我也是个广door人,所以我们可能是老乡。” 汉尼拔惊的广东话都飙出来了:“丢,老乡?” 那声音悠悠的接着说道: “也是这个鱼缸的主人,一个北大陆的乡下占卜师。” “龟龟,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灰烬大人”。” “灰烬大人好,灰烬大人吉祥,谢谢灰烬大人出钱帮我改命。” “好好好!”不知为何,那声音充满着一股愉悦感,就好像什么奇怪的癖好被满足了一样。 “等系统改命生效应该还得一会.....我们可以聊会天。” 汉尼拔迫不及待的问:“灰烬大人,你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吗?” “没有,哥们不在这。” “那为什么这个鱼缸会在这里?” “我想想....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个木马。” “木马?” 汉尼拔感觉到,原本一片平静的灵海,忽然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是的,一个木马。好消息是,木马现在生效了。” 灰烬大人惋惜的说:“但坏消息是,看来聊天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多,这种利用bug对世界线的干涉还是被发现了啊....” “干涉?时间线?什么玩意?”汉尼拔完全不知道他在指什么。 “哥们知道你对现状有很多困惑,我也能干脆的告诉你一切的答案,例如你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变成不死人、你的记忆哪里出了问题......但这样做会导致你被泰拉弹出去,可就功亏一篑了......你得想办法变强,当你强大到任何神秘都无法干涉你的灵魂时,才能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不过——”声音话风一转,“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跟哥们说说。我也是不死人,我俩的经历应该很相似,或许能给你一些建议。” 于是汉尼拔迅速简短的将奸奇可能附身的占卜说了一遍。 “奸奇?嘶......”那声音陷入沉思,似乎是在思考奸奇是谁。 “你这种情况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吧,你来到环印城市街篝火,出门往东北方向走会看到一个小号的猎龙铠甲,把他打败之后会掉落熔铁猎龙铠甲一套,之后来到dlc1绘画世界里,去有米尔伍德骑士守着的高塔,里面有一面灵树盾,再爬上去爬到顶端的房梁上可以拿到骑士长的骨灰,回火鸡场交给老婆婆就可以购买米尔伍德骑士一套了,一定要购买米尔伍德骑士铠甲,其他三件不重要,之后来到法兰粪坑要塞外围的篝火,打开与磔罚森林相通的捷径门一直往前走,反复刷那个黑骑士直到获得黑骑士盾为止,然后穿上熔铁猎龙头和米尔伍德骑士甲,护臂和腿部随意,然后左手装备上黑骑盾或者灵树盾,右手装备好环印骑士直剑,练习环取,在r1,r2,跑攻滚攻的时候按战技键再按一下l1就成功了,一直练习到熟练为止......” 汉尼拔听得目瞪口呆。 啥啥啥,说得这是啥?.jpg “.....灰烬大人,你在说什么抽象话?什么叫练习环取?这和我被邪神上身有什么关系?” “额,没有任何关系,跟泰拉世界也没什么关系,纯粹水一下字数而已。”灰烬大人嬉皮笑脸的说。 “?” “放心,你既然都改命了,那被邪神附身的未来就不会发生.....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继续保持‘现状’,那类似于被邪神缠上这种破事,就还会不断地发生,你将永远无法迎来你想要的异世界日常.....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不是破事不断?” 他这么一说,汉尼拔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不是太倒霉了点? 有种网文里气运之子的待遇,什么破事都往他身上凑。 百年前初来乍到时,出生地就是战场的万人坑,随后被当成装死的逃兵抓进了炮灰营里,自那之后就一直打仗,一直打一直打.....他升迁快除了作战勇猛悍不畏死外,主要原因就是几场大规模战役都被他撞上了,从不打顺风局,哪里逆风打哪里,后来延根的战事稍定,伐魔战争又紧随其后.... 伐魔战争中同样如此,他就像那个天选霉逼,在哪哪就是前线,毫无撤退可言,一路打一路升,升到后面就让他一个普通人去偷袭魔王军干部.....直到那场毫无印象的决战后彻底扑街。 第二次穿越,来到腓烈,开局喜提盗墓贼,然后防了一手宪警没防到梅毒,紧接着就是铁斧帮、哈利、欢愉教派、奸奇..... 仔细想想,好像狗日的连一天美好的异世界日常都没过过。 “诶我草——”汉尼拔想回地球了,异世界感觉不太友善啊,“这个世界针对我?” “没错。”灰烬大人好像深受其害一样的说,“这个沟槽的世界在针对你。” “....为什么?我犯天条了?” “因为你是不死人。不死人可不是想当就当的.....成为不死人,也就意味着你将背负属于不死人的‘命运’。” “命运?” “天降大任于死人也。你没发现么,不死人在这个世界像个异类。人被杀就会死,就你死不掉,凭啥?还不是指望着你去干点只有不死人才能干的事么。” 汉尼拔不解的问:“那我的命运是什么?刚刚在水晶球里看到的,被奸奇附身?” “那是因为你仍然只是不死人,才会有这种破事出现。奸奇?cjb东西,还不如我的剑。之所以所有破事都在往你身上凑,是因为世界线冥冥之中在往你身上收束,想推动着你再往前走一步,去领受那份命运——【不死人】并不只是【传火】命途的序列九,还存在着另一个与传火伴生的命途,这两个命途共用不死人的序列,只是看你想选择哪个结局。” “这两个命途的九条序列都是一样的。序列九是一无所有的【不死人】,而序列八......则是领受命运的【勇者】。” “勇者?!” 汉尼拔心神一震,在伐魔战争中,带领人类联军的,不就是..... “你只有成为勇者,这个世界才会对你收起恶意,因为你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从此登上命运的舞台。从此之后,后宫异世界番将为你开启,你将收获大胸冒失女骑士、平胸萝莉魔法师、娇俏猫娘小女仆、黑丝御姐侍卫长.....” “停,停,别搞那些厕纸嗷。我要怎么才能晋升序列八,成为勇者?” 汉尼拔发誓,他对什么女骑士什么小女仆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想变强,西格玛男人是这样的。 “太阳的火。现在世界最大的宗教叫什么?光明教会?日轮教会?......反正叫什么都好,应该还是信奉太阳的。你去找找,有没有圣火这种东西,走进圣火中,当火引燃了薪......勇者便诞生了。” 汉尼拔想起教堂尖顶,那永不熄灭的十字日轮。 “我想....应该是有的?”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 “很好,那就去火中做自己吧。不过,嗯.....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有喜欢的人么?” 被这么一问,汉尼拔脑海中闪过了安秋秋的身影,但他觉得那属于革命友情变质,不能算。于是摇头道:“没有。” “没有?!”灰烬大人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操,没有对象你怎么不是处男?真狗啊你,你不会背着哥们偷偷在新世界当现充吧?!背叛的伤口永不愈合——” “额.....第一次是前女友的,但那应该也不算,毕竟只口.....” “收声,不爱听这个......算了,你知道蜘蛛侠么?” “干嘛突然问这个?”汉尼拔不解,“知道的,《塘埔冰室》描写了一批批栩栩如生的人物:酷爱古典文化却被欺凌的蜘↑猪↓侠,迂腐却善良的冰室老板,欺凌弱小的三流氓,麻木不仁的观众......表现了作者对底层知识分子可悲遭遇的关注与同情,痛斥了社会的黑暗与不公......” “我没说潮汕的,我说漫威宇宙的。” “哥们启蒙读物就是《神奇蜘蛛侠》,老蜘蛛侠单推人了。” “是吧,你也觉得能做烂好人真的很不错.....”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悲伤,“不过啊,成为勇者,也就意味着你将戴上蜘蛛侠面罩,这是身为世界主角的宿命......无论在哪个宇宙,蜘蛛侠都要学会接受失去。” “......什么意思?我爸妈都死了,我不怕的。” 汉尼拔给电棍打野都敢吃中路跑车,主打无父无母超级孤儿。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下落。 “嘛,改命开始了,聊天时间要结束咯。” 灰烬大人一转悲伤的情绪,充满期颐的、如同叮嘱即将出远门闯荡世界的孩子一样对他说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嗯,可能并不成立。但你既然拿到了我的鱼缸,就说明我的传火失败了,他的盗火也失败了,我俩都没能找到一个通往happyend、一个蜘蛛侠能救起所有人的完美结局,但我希望这次不一样......” “我的占卜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后门,尽管它只能生效最后一次了.....但听好了,byd,改命不但会帮你解决掉奸奇的麻烦,而且还会打乱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在世界线重新收束到你这个不死人身上之前——你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或许可以把命运骗过去。” 汉尼拔不明所以:“什么?把命运骗过去?我该怎么做?” “去找找你所在的地方。如果你能找到我留下来的鱼缸,那应该也能找到他留给你的东西——” “他?他是谁?” “也是我们的老乡,另一个躺死人堆里的不死人.....加油,byd——” 汉尼拔的精神下坠速度越来越快,随后,精神与肉体重新合二为一,灵视消退,他被弹出了s-1428的神秘,耳旁还回响着“灰烬大人”的最后一句话: “加油,byd,要在这一万零一种拯救世界的方法中,找到那唯一一个通往happyend的方向啊!” 旋即,耳旁传来了“咔嚓”一声的声响。 【代价已扣除,请稍后...】 【不死人的命运已成功改变,请允许我在遥远的过去与大家一起,祝您武运昌隆。】 s-1428伴随着这一声裂响,炸成了无数般细碎的玻璃尘埃。 自始至终,这都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玻璃鱼缸。 而在鱼缸炸碎后,一团来自原初的火显现于世,微小、耀眼、温暖而明亮。 它在汉尼拔的眼前闪烁了一下,如同告别,随后化作占卜改命的“代价”,消散于天地间。 汉尼拔震惊的看着于眼前浮现的文本: 【“薪王”的人性】 【使用后可使【传火】命途或【盗火】命途的序列2“无铭”晋升为序列1“薪王”。也能通过炼成取出它的超凡特性。】 【继“初始薪王”尤瑟之后,传承初始之火的伟大不死人的人性。身躯化作守护火焰的化身,而人性则对抗深渊的侵袭。守望世界的火没有尽头,可能因此,薪王才会做那足以慰藉岁月的梦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知道,收容物s-1428能够干涉命运。 教廷封存的,是为救世主准备的、一件能令最强命途登临序列一的超凡人性! 几乎同时,察觉到收容物的损坏,猎龙铠甲磅礴的杀意化作碾碎一切的剑影,轰碎空间瞬息而至! 第40章 审判日(中) 直到s-1428爆裂炸成漫天玻璃碎屑时,威廉主教都还在观赏哈利修齿轮。 他活了七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看人修机器这么有意思。 被硬控三分钟属于是。 当鱼缸炸裂的声音传来,威廉才下意识地回头—— 他并不清楚s-1428里装了什么东西,毕竟s级的收容物除了教皇与几位长老院的红衣主教外,没人知道代号下的实物究竟是什么。收容物被老友转交时,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了锁的铅箱,他看见蒙面的黑发劫匪站在打开的箱子前,不由一愣。 铅箱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汉尼拔面目扭曲的哀嚎了起来:“啊米诺斯!我刚提的新鱼缸啊!” 这一瞬间,只见驻守在白银棺前的古老铠甲动了,那柄青铜铸就的巨剑陡然被它握在手中。下一刻,铠甲的华丽头盔中亮起了龙血一般猩红。 感应到收容物被毁后,被激活的猎龙铠甲一脚跺地,小小的地下暗室中如同炸起了闷雷声,天摇地动! 古朴的青铜巨剑破空而来,直刺汉尼拔,他的耳旁才听风声,高大的黑影便悍然杀至。这矮人锻出的猎龙铠甲,才是教廷留在这间教堂的真正守备,镇守千年的铠甲内空无一人,却蕴含着一份序列三的超凡人性,再加上半缕神代英雄的残魂,纯论作战厮杀能力甚至远超寻常序列三,这等教堂压箱底的杀戮兵器又岂是汉尼拔能应对的? 汉尼拔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反应在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前慢到可笑,还未来得及理清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未转头,巨剑的锋刃就已经斩入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如同小鸡一般挂在剑上被拎起,猎龙铠甲推着剑柄,如振落叶般斩断落了他的头颅,转眼间,大剑收回又斩出,剑光几乎连成了一阵风暴。 咔咔咔!像是斩骨刀剁肉一般的巨大声响,血污爆散在空气中,汉尼拔的身体瞬间被斩作十数块血肉模糊的碎尸! 从猎龙铠甲拔剑到汉尼拔的尸首落地,几乎只是一眨眼的片刻之间。 要知道,在汉尼拔的身上,还有哈利套的三层魔法盾,这甚至无法拖慢猎龙铠甲的屠戮速度,旋即,杀完一个的烈龙铠甲转过身,看向了哈利。 铠甲与铠甲之间摩擦刮出的瘆人声音,在暗室的四面八方回荡。 头盔间隙中的龙血跃动着,似在寻找消失的收容物踪迹。 连一刻都没有为死亡的汉尼拔哀悼,哈利举着魔杖,谨慎的先施展了一個探测魔法—— 随后,探测魔法传回的信息,几乎让他牙颤。 这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对手。 在魔法传回的灵视中,古老铠甲的气焰,竟让他感觉自己好似在窥视一头巨龙! 若是父亲在这,是否能比自己更为从容..... 哈利嘴唇微动,魔法护罩开始层层堆叠,但这都是些低阶的护罩,就算是将大半的人生都用来专研防御魔法的他,这些终究也只是二阶魔盾,再怎么细化、再怎么堆叠都会极限,不可能产生质的飞跃—— 而此刻的他,连一个三阶以上的魔法都无法施展,魔盾叠加到十层后,魔法回路传来的压力与躁动就几乎已经让哈利无法维持,他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魔法资质的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防御极限,而踩在汉尼拔碎尸上的猎龙铠甲甚至没有在意他施法的动作,只是不断地搜寻着s-1428。 威廉主教面无表情的回头,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懊悔: “这是你们一开始就规划好的?” 教堂那十多条信徒的人命很重要,重要到善良的主教愿意拿精灵血去交换。 但相比起s级收容物,莫说十多条人命,就算是一百条,一千条,乃至搭上这整座大教堂,威廉都不会去做取舍。 一件“天灾”在他手上失窃,这已经足以让威廉成为烈阳教廷的罪人。 哈利想说你问我我问谁,这好端端的铠甲为什么会暴起杀人? 汉尼拔究竟干了什么人厌狗嫌的祸事? 哈利倍感后悔,刚刚汉尼拔向他传递眼神时,他就感觉这家伙没安好屁,果然,三分钟没注意他,就直接阴阳两隔了。 “主教大人,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哈利尽量放慢语速,免得被猎龙铠甲当成有威胁的目标。 “误会?” 看着空荡荡的铅盒,又联想到上面的欢愉教徒,威廉眼底满是阴冷之色。 若是他没被哈利吸引走注意力,汉尼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 很蠢的计谋,但自己就是上当了。 “把偷走的收容物还回来,今天还能当做是一场误会.....若是还装傻,今天来的这些异教徒,就都到太阳圣火中去述说罪孽吧。” “收容物?” 哈利当然知道教廷的收容物代表了什么。 “他把收容物拿走了?什么级别的?” “s。” “.......”哈利麻了。 在他原先的预想中,猜测精灵尸体可能就是存放在海登堡教堂的收容物,但级别最多应该只有d或c,在历史上,低级收容物失窃这种事虽然极为罕见,但不是没发生过,对于后果还算有一定的预估,毕竟是为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魔法,但要是偷s级收容物..... 这种事在历史上也发生过,便是教廷最为出名的“北方叛乱”事件。 一千多年前的一位红衣主教盗走了一件s级收容物,同时分裂了教廷的十字军和骑士团,宣布叛教。那是伐魔战争之前教廷唯一一次倾巢而出、全力以赴的动手,可哪怕有无数高序列的强者乃至圣域出马,那名红衣主教都凭借s级收容物周旋了三年之久,期间导致了北大陆近半国家的灭亡,平民死亡人数被教廷掩盖,但据野史称,那年的北大陆浮尸千里,宛若地狱。 而腓烈帝国的前身——拜占庭帝国,便是在北方叛乱这件事中得到了崛起的机会,最后一步步发展到了北境霸主的地位。 “你看到了,他现在已经被剁烂了....” “所以呢?东西去哪了?” “s级收容物难道还会自己跑远?要不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哪了......” 哈利边说,边心思急转。 有这具铠甲这种堪比高序列的大杀器,威廉为何还会被我俩钳制要挟.... 照理说,只要让这铠甲出手,凭它的速度,就算欢愉教徒的刀架在人质脖子上,一瞬之内也会被铠甲杀完而来不及动手,那些序列八序列九的教徒就算来再多也没用,那为什么不一早就让铠甲动手..... 哈利双眸微微一沉,莫非,这具铠甲有某种限制,只能呆在这片地下,而无法上楼? 他的眼光不由看向了木门外。 那能快速上下的平台机关只有不到五十米.....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威廉与屠龙铠甲似乎有某种独特的交流方式,两者皆静默一会后,威廉开口说道:“你盯着他,别让他死了....我来搜一下。” 铠甲中那团龙血一样的独眼倏然锁定在了哈利身上,他那十层魔盾竟然仅被盯了一眼,就皆数炸碎! 哈利如坠冰窟,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来自高序列者的威压如同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身上,手脚皆忍不住的颤抖起来,那并非他在害怕,而是人类最本能的——对龙这种神话生物的恐惧。 威廉走到汉尼拔的碎尸旁,蹲了下来,下意识想祈祷一下再翻动尸体,伸手想摘项链时却发现十字架吊坠早被汉尼拔摘走了,随后无奈地暗叹一声报应,开始翻起地上的尸块—— s级的收容物也可能没被偷走,还留在这间暗室中,毕竟这类收容物的诡异之处不知凡几,万一是收容物自身失去稳定选择脱逃..... 威廉的手微微一顿。 地上的尸块......为什么没有实感...... 转瞬间,他眼前一花,一地的碎尸与血液都消失了—— 在房间中央的银棺之上。 出现了一个翘腿而坐、毫发无伤的黑发男人。 他的双眸中,一团黑泥一样的混沌物质渐渐涌出,最终化为了一个倒问号般的神纹,烙印在眉心。 他摘下口罩,嬉皮笑脸的说: “哎呀......这可是我难得找到的神选,你们这些太阳的走狗可别给我咬坏了。” 第41章 审判日(下) 当黑泥从眼眶中涌出时,汉尼拔终于知道自己是何时被打上奸奇刻印的了。 在画中世界,那玫瑰凋零的宅邸中,停有四具尸体的二楼房间—— 汉尼拔清晰的记得,在床头旁的欢愉蜡烛上,就趴着一坨黑泥.....而在自己那段恐怖的精神错乱后,蜡烛上的黑泥就不见了! 当时身上曾传来过一阵黏糊糊的触感,汉尼拔本以为是那诡异世界造成的精神污染,谁曾想,自己竟真被脏东西上了身! 而被拉进画中世界的是精神,这坨奸奇的黑泥恐怕就是藏在灵魂的暗处,才没被自己发现,一直藏到了现在! “操....你....妈....” 坐在银棺上的汉尼拔明明在笑着,嘴巴却如同与脸分隔开来一般,挣扎着、一字一顿的喝道: “奸....奇!!” 旋即,“汉尼拔”的嘴角又重归笑意,整张脸再次协调了起来。 “嗨呀。你果然发现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撞见第一纪遗物,真是不在预料之中。明明只差一点,我的墨水就能改写你的身体了.....” 额头上化作奸奇神纹的黑泥伴随着这句话,渐渐褪去了伪装,变回原本的形态—— 同样如漆如墨,但不再有令人盯一眼就陷入疯狂的混沌特质,而是真的变为了一滩奇诡的墨水,将倒问号似的纹路“写”在了汉尼拔的皮肤上! 汉尼拔的嘴角再次抽动起来,身体的原主人宁牧野开始与强制篡灵的邪神争夺起控制权: “....深渊是....你假扮的?” “怎么能说是假扮呢。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深渊啊~” 汉尼拔闪着邪光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只要我想让你觉得那是深渊,那就是深渊。正如.....” 陡然间,察觉到汉尼拔未死的猎龙铠甲再次袭来。青铜剑呼啸横斩,在哈利眼中,那高大铠甲的速度近乎瞬移,转瞬间就杀到白银棺前,踏踏两步踩上银棺,一具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钢铁造物,武技却娴熟狠辣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笨重的铠甲挥剑,如同与龙共舞的精灵,数剑刺出,干脆利落的将“汉尼拔”再次分尸。 暗室的屋顶被剑气波及,轰隆隆的砸下无数粉尘与碎石,而汉尼拔也是再次被斩做一片血肉模糊的尸块,毫无抵抗之力。 猎龙铠甲犹不满足,似吸取了先前的教训,连碎尸都不放过,特大剑横蛮连斩,剑锋将周遭的碎尸与骨血全部砍爆,切割宰肉筋骨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可旋即, 如同褪了色的墨水隐于无形,这些被破坏为肉糜的尸块还未落地就消失了! 毫发无损的“汉尼拔”再次出现,他高坐在房间左侧的一扇木门之上,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正如.....我想让它觉得成功把我杀掉了一样。” 猎龙铠甲长啸一声,钢铁铿锵的嘶吼,如龙鸣般的怒吼声震颤响彻百米深的地底,整间暗室都隐隐颤抖起来,它一脚踏碎大地,再次袭杀而上! 砰! “汉尼拔”的身体不出意外的、被青铜大剑轻而易举的撕碎,随后血肉化作阴影,两人的身影开始在室内腾挪起来。呼啸连斩的猎龙铠甲化作风暴,连屹立在房间内的八扇木门都被无情的搅碎,肉体被斩爆的画面不断上演,但“汉尼拔”却始终挂着那副淡淡的笑容,踪影神鬼莫测: “量产的赝品终究是赝品,连戏耍的价值都没有。若是你的原典还活着,倒还能稍微有趣一.......奸奇,我阐述伱的梦!!!” “汉尼拔”的嘴跟脑子像不协调一样,话到一半控制权便被宁牧野抢过,他夺回身体哪怕只有片刻,也绝不浪费,争分夺秒的对奸奇输出—— 两种语气的话语声夹杂在一起,分外诡异。 “我说你啊,能不能稍微消停点,若不......你个狗!你怎么跟狗一样!阿米诺......老老实实对我献上信仰不好吗?我可以答应你,不抹去你的意......你想让我献上信仰,那我就献上信仰,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奸奇说的话,就像一个癌......做这些抵抗是无谓的,乖一点吧,我来替你完成勇者的使......奸奇,沃日你仙人!!” 活脱脱的精神分裂现场。 直接无视了那正在暴走的猎龙铠甲,自己跟自己吵得不亦乐乎。 哈利和威廉都看呆了。 “奸奇.....四原罪之一那个?难道奸奇就是失踪的那個s级收容物?” 威廉也觉得有可能:“要不,我俩联手,先帮他把附身的原罪摘下来?” 恐虐、瘟疫、奸奇、色欲,这记载在《圣典》上的四原罪,只有奸奇从未现身。神秘学界都在猜测,认为奸奇邪神早被教廷收容了,不然为何两千年来从未有过奸奇动乱发生? 哈利与威廉不清楚汉尼拔身上的隐秘,有此猜测也属正常。 于是,二人迅速达成了共识: 这汉尼拔,大抵是给收容物给祸害了。 “所以,主教大人您对付原罪有什么办法吗?”哈利看着被当狗遛的猎龙铠甲,寻思自己蒙一枪还真不一定能蒙中汉尼拔。 主教不回答,反而抬头看向了连接着精灵血的天花板。 “你得先把泵机修好。” 听到这话,哈利立马一蹲,轻轻一咔就把被汉尼拔踢飞的齿轮装了回去,全程不到三秒。 “修好了,然后呢?” “......”饶是以威廉的素养,都差点飙出脏话来。 三秒就能装完,你刚刚跟我装了三分钟是在装牛魔? 老头子黑着脸,掰动了机械后侧控制气泵运作的扳手。 扳手翻转了一块承动链条,这台气泵便从往上输血,变为了向下抽血。 所有输送到上方的精灵血都开始回流,不一会,一股若隐若现的光芒顺着管道亮起—— 哈利眼中闪过一抹震撼至极的愕然,这是..... 圣火! 教堂尖顶那恍若烈日的不灭圣火,竟然是以精灵血作为燃料燃烧的! 哈利瞬间明白了,圣火为何能千年不灭。 因为精灵本就是古纪元延续至今的长寿种,拥有与魔法最强的亲和力,且寿命往往长达两至三千年,被用来当做日轮之火燃烧的柴薪,才能做到日夜不熄。 哈利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威廉,看来自己没必要来海登堡城。 在全泰拉的每一座烈阳教堂,都有这么一顶燃烧千年、甚至两千年的圣火。 而最后一只精灵在大陆上现身,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威廉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为了圣火在凡尘中延续,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 他伸出食指,分别轻点了自己的眉心、心脏、小腹,这象征了智慧、生命、与人生。老人在这三个部位画出十字,随后单手画圆,轻颂道: “人若爱生命,愿享美福,须要禁止舌头不出恶言,嘴唇不说诡诈的话;也要离恶行善,寻求和睦,一心追赶.....” 世人皆知,在离开太阳的夜晚,【福音】命途的圣职者会因为离主远去,实力下跌一阶。 但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只要圣火不熄,那对于太阳信徒而言,夜晚将永不到来。 老人看着闪转腾挪的汉尼拔,朗声呵道: “此地日光笼罩!谎言减弱,真实增强!” 福音序列5——【赦罪师】,宽恕、开解、点醒沦陷于罪孽中的羔羊。 并杀死他们的罪。 圣火大放光明。 这一刻,暗室内所有阴影顿消无形,无处不是光,连“汉尼拔”额上的奸奇神纹都被照亮,奸奇神念暂被压制的他大吼道: “棺材上面——是兄弟就来砍我!” 猎龙铠甲硬生生刹住脚步,而汉尼拔的身影离它的剑尖不足纤毫,随后,铠甲猛然回头,放任这道谎言构筑的幻影不管,倒身朝空无一物的银棺之上就是一记强斩! 青铜巨剑化为碾碎一切的死亡弧光,咔的一声,银棺之上的空气里飞起一条手臂,鲜血四溅,洒遍银棺。 手臂坠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手指还在微微颤动着。 猎龙铠甲接连斩出一片剑刃风暴,花哨剑技之下,连那束缚棺材的锁链都被斩为数截,可却再也没能触摸到汉尼拔。 他断臂的身影在哈利后头浮现,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目光森冷地想夺去哈利手中的霰弹枪,先把一旁碍事的老人送走。 却没想到,砰砰砰三层魔盾在瞬间撑起,“汉尼拔”都没听清哈利念咒,人就被弹飞了出去..... “nice波特哥!下赛季你去单防詹姆斯!” 汉尼拔表情抽搐,奸奇又将身体的控制权夺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断臂,虽说还不及迈向进化的中高阶超凡者,但不死人的身体也着实强悍,断臂这种伤势一时半会甚至不影响行动。 可惜,墨水还未来得及完全欺诈篡改他的灵魂,此刻降临于此的,只是奸奇偷偷干涉人世的一缕投影,若不是恰巧天黑,祂连这缕投影都无法送达,能使出的权能远远谈不上完整。 要不是察觉到自己的布局被某种“未来视”看到了,奸奇也不会冒险前来查看,一看还发现汉尼拔快完蛋了,仓促之下只好接管这具身体帮他保命。 难得找到的不死人神选,若是被教廷捡走,可就没乐子了。 百年布局,不能毁于这一刻。 “太阳的走狗,可真是烦人呐.....” 威廉淡淡一笑: “能与神一战,是我的荣幸。” 话音未落,猎龙铠甲再次杀至,凭它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给“汉尼拔”任何偷袭威廉的机会。 骨断肉斩,汉尼拔的血肉四散纷飞,又消隐无形。 随后,虔诚的祷告声响起: “人若爱生命,愿享美福,须要禁止舌头不出恶言.....” 哈利不可置信的转头,这祷告不非威廉在念,而是“汉尼拔”! 他高站在银棺之上,圣火照耀的正下方,堂而皇之的念起了太阳祷词! “也要离恶行善,寻求和睦,一心追赶.....” 猎龙铠甲扑身而上,剑气如长龙般将大地犁出沟壑,一往无前,提剑再斩! 可这一次,剑尖却停在了“汉尼拔”的脖颈前。 猎龙铠甲颤抖着,就像陷入了某种卡顿中一样,迟疑不决。 “汉尼拔”目光仁慈的、带着圣性对猎龙铠甲说道: “此地日光黯淡,汝需寻得光明。” 奸奇动用了祂的神权,欺诈了循教诲而动的猎龙铠甲。 此时,在它的眼中,汉尼拔变成了神父,而四周黯淡无光。 铠甲缓慢的转身,在地上刮起一片尘埃,它看见了是什么在阻挡光明。 光就在天上,而有一条黑乎乎的管子,将光挡住了。 于是,猎龙铠甲双手持剑,肉眼可见的恐怖力场开始往剑锋上凝聚、扭曲、纠缠—— “不好!”看到这一幕,威廉大呼不妙:“他想毁掉圣火炬!守着我,我把猎龙铠甲夺回来!” 哈利的魔杖早已对准威廉,开始给他施加魔盾,避免被汉尼拔偷袭—— “障碍重重,impedimento!” 魔杖光芒一闪,盾却套到了汉尼拔身上! “什么?!” 只见汉尼拔手指着他,如同陈述既定事实般宣告: “【我】感谢你的盾。” 哈利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就放下了魔杖。 在他看来,主教已经被严密保护了。 威廉无暇顾及汉尼拔,争分夺秒的对屠龙铠甲施展神术: “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有一件祸患,就是你的只见他人眼中有刺,却看不到自己眼中有梁木,使得世间充满了恶.....”威廉语速极快,宣告道:“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你当辨明!” 天空中随管道燃烧的圣火,对威廉的祷告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 威廉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法发声! 不,不对,刚刚所念的一切都是在脑海里默念的心声,自己却以为那是说出口的话语..... “你既然知道我是神——” “汉尼拔”从黑暗中现身,一把掐住了老人的脖子,眼神如同在打量蝼蚁。 “那为何不跪?” 就算只有从遥远之地投影来的些许权能.... 神又岂是凡人能忤逆的? 第42章 轮回(终) 他的手逐渐收紧,威廉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只能发出零星的吸气声,脖脊被捏出了可怖的声响,咔哧咔哧的。 眼看老人的脖子就要这样被捏断时,“汉尼拔”忽然松手—— 威廉猛地跌坐在地,而“汉尼拔”又进入了抢夺身体的状态。 在另一边,猎龙铠甲的蓄势已然完成。 随后,对准连接着精灵血与圣火的管道,一剑刺出—— 轰隆!!! 这是斩下古龙的一剑。 石破天惊,大地塌陷,圣火熄灭。 雾时间烟尘弥漫,黑暗降临,小小的暗室直接被一剑劈塌了大半,岩石粉碎的巨响后,无数石屑坠落下来,扩散的剑气余波狂卷,片刻就将三人吞噬殆尽。 好在有哈利,及时撑开了魔盾。 刻有荷鲁斯之眼的门后,哈利抱着老主教和精神分裂症发作的汉尼拔冲了出来,一把子摔在地上。 为了防住那一剑的余波,哈利的魔力已经一滴不剩了。 “你不是想知道不死人的秘密吗?把身体交给我,我会按照约定,把......把你马的臭匹交给你!......” 汉尼拔在地上打滚,这次他抵抗的格外激烈。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我.....” 宁牧野的意识忽然一愣。 等等,我为什么要让我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旋即,他又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奸奇影响了。 他的自我认同,逐渐开始与奸奇的神格同化。 奸奇又夺回了身体的使用权,冷笑道:“你难道忘记,在帝宫里自己说的话了吗?” 祂指的是,汉尼拔在占卜中看到的“未来”。 在那大殿之上,高坐王座的“汉尼拔”,对他说的话: “我就是你。” 那句话闯入了宁牧野的脑海中,他逐渐释然了起来—— 对啊,奸奇就是我,我就是奸奇...... 我为什么要抵抗呢? 我...... 下一秒,汉尼拔又猛然醒悟,恶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狰狞的吼道:“你他妈的奸奇!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他的表情又是一变,略带惊奇的说:“以序列九而言,厉害啊.....精神力还挺顽固的。” 经过这段时日里时间魔法的锤炼,汉尼拔的精神力的确坚韧了不少,但这并不足以帮他撑过一个神的诓骗,最多只是强撑出片刻清醒。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成为奸奇神选了。 “何必死撑着呢?不过是多坚持半分钟或少坚持半分钟的区别罢了....我答应伱,你干脆点向我献上信仰,那在你这具身体化作柴薪之前,我都会保留你的神志,让你通过双眼看一切都将走向何等有趣的未来,如何?” 身体的主动权已经被奸奇牢牢掌握,汉尼拔的意识逐渐消沉,他甚至无法出声了。 “你看,何必呢?这样多无趣,你明明可以看我干些有意思的事,偏偏要把自己困进愚昧......嗯?” “汉尼拔”诧异地低头。 小腹下,隐隐约约有股燥热感传来。 对于奸奇而言,相当陌生的一种冲动在将祂包围..... 祂发现自己对汉尼拔的掌控开始减弱,在不死人的灵魂深处,有另一种力量开始与祂争夺起信仰! 他的双眼逐渐遍布血丝,呼吸开始沉重了起来,莫名的欲望、渴求的欲望、想要发泄的欲望..... 这些属于人类的情绪不可能触及神明分毫,但奸奇只要控制着汉尼拔的身体,就会不可避免的被他的情绪影响—— “这是.....欢愉?!” 而在属于宁牧野的意识中。 顶级应试教育卷狗特有的过目不忘能力,开始帮助他疯狂往脑海里输送涩涩—— 奸奇,这是我最后的压缩包了!你收下吧! 顿时,在他的脑海中,群贤毕至,仙人之兮列如麻,水龙敬乐园开张了! 果然,身上的欢愉刻印并没有失效,只是从画中世界出来后,陷入了沉寂状态。 或许是奸奇下了什么禁制,让寻常生理活动不会刺激到它,但如果.... 是自己最喜欢的姐姐系jk腿子呢? 你看吧,生效了。 只要把涩涩程度狂增劲增爆增,欢愉刻印仍然会被激活,拖拽着身体往欢愉原罪里沉沦! 最感谢银纹的一集。 喜欢当神选?当,他妈的都当!你俩打一架,谁赢了当谁的! “汉尼拔”难以适应地蹲了下来,下意识想伸手向下,可旋即,他又暗骂一声,将身体交还给了宁牧野。 奸奇的意志流淌向下,开始着手祛除欢愉刻印。 “乐,真去狗斗了......” 汉尼拔的意识短暂恢复了清明,他脸色潮红地站了起来,欢愉刻印不仅会对奸奇生效,对他也同。只要掌控着这具身体,就会不可避免被欲望的潮水冲击。 哈利看着一会抽风一会癫笑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看了,快.....把我带上去,回酒店.....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蹦蹦炸弹吗,想办法把我炸掉,快——!!!” “什么?”哈利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把你炸掉?那你身上的收容物怎么办....” “有鸡毛收容物!那就是原罪奸奇!现在两个原罪伺候我一人,我tm好大的福气....淦!” 汹涌的欲望让汉尼拔的眼前变得一片通红,牛牛要蚌埠住了,他咬着牙道:“快点,我撑不了多久,上去之后把我的眼睛蒙上,不能看到女人.....” 汉尼拔话音未落,坍塌的房间内,突然传出轰的一声! 巨石纷飞,一阵烟尘中,被大地压至脊背变形的猎龙铠甲从中破土而出,它的肩上扛着那口白银棺材,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死神。 哈利脸色大变。 一百多米深的大地砸上去,都还砸不死它?!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等等.....没事.....”汉尼拔似乎能感觉到,奸奇的“欺诈”效果还在,猎龙铠甲对自己并无敌意。 只见残破的铠甲单膝跪地,将肩膀上的那口棺材平放到汉尼拔身前,随后,眼中那团龙血般跃动的红光逐渐消散。 它被设立驻守在这的最初市民,便是守护这口延续圣火的棺材。 “.....死了?”哈利看着铠甲,不可置信的问。 “没死.....什么死不死的,这玩意压根就不是活的。”汉尼拔回忆起文本里的介绍,“它似乎每次只能活动一会,应该是这类铠甲守卫的弊端.....等等——” 汉尼拔看着那口棺材,想起灰烬大人的话: “去找找你所在的地方。如果你能找到我留下来的鱼缸,那应该也能找到他留给你的东西——” 汉尼拔目光微微一凝,随后将舌尖咬破,让痛苦稍微冲淡了些影响思考的欲望,这整间地下暗室,除了收容物s-1428和那八扇木门,就只剩这口棺材.... 汉尼拔立马冲到棺材旁,束缚棺材的锁链已被猎龙铠甲斩断,他伸出仅剩的一只手使劲一推,棺材盖卡的很牢、也很重,但好在汉尼拔的力气够大,角力半天后,咔的一声,楞是硬生生将棺材盖推飞了! 哈利被他怼飞的棺材盖铰链零件砸到脑袋,相当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玩意的打开方式不是推的,而是应该掀起来?” 汉尼拔无暇回应吐槽,借着隧道里老旧的壁灯,他定睛一看—— 一具皮包骨,没有一点肉的精灵静静的躺在棺材中。 一把十字架吊坠插在他的心脏上,滴滴心血从心脏的破口中流出,汲血的管道已经断裂,血便流到了棺材里,散发着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较短的头发因为在棺中呆的时间太长,已经变成了蜡黄的颜色,盖在两条尖尖的、略带残缺的耳朵上。 精灵形似枯槁,肤色透明的如同一具尸体,与传说中美若天仙的样貌完全不沾边,哪怕是被欢愉欲火焚身的汉尼拔,看到这样一具身体和脸,也提不起任何想法。 棺材内除了精灵,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汉尼拔盯着精灵凝视了半天,眼眸中的神秘文本也没有出现。 “奇怪,难道老乡留的另一件宝贝不是精灵....” 可下一瞬,随着他目光偏移,文本竟然出现了—— 【观星者之匙】 【将其插入眼眸后,可使用奇迹“呼唤”】 【太棒了,世界之渊就在此地!】 汉尼拔一愣,使文本弹出的,竟然是插在精灵胸口的那把十字架吊坠! 而且这文本描述的到底是什么抽象东西,除了交代用法外,全是谜语。 妈的,谜语人滚出泰拉! 他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将十字架吊坠拔了下来,拿近一看,才发现这把吊坠竟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字架,而是亵渎的逆十字,吊坠的中心,刻有一颗环绕邪眼的六芒星般的多边形,难道这就是老乡留下的东西? 十字架被拔开后,精灵胸口的血立马就止住了。 他抽动了一下。 随后,精灵缓缓睁开眼,就这么打量着汉尼拔。 似乎是得了什么眼疾,精灵的两只眼仅剩异常惊悚的眼白,没有瞳孔。 “我草,你是活的啊?!” 哈利对棺内精灵还活着并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 “主人......?” 精灵的声音比老主教还要沙哑,仿佛发声的是一根锈迹斑斑的老琴弦,令人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活力。 “主人?” 汉尼拔不明所以,这是弄啥咧? “血.....”精灵舔了舔嘴唇,“你的血......” 汉尼拔这才注意到,刚刚猎龙铠甲追杀他时,斩落的那只手喷出的血,竟顺着棺材缝隙流到精灵的唇上。 “别玩主仆游戏了,快撤!” 哈利扶起被汉尼拔掐昏的威廉,“这个隧道要撑不住了!” 碎石不断落下,支撑隧道的木头框架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声,看来猎龙铠甲那一剑之后,这条千年无恙的隧道要坍塌了。 “妈的,这么会劈能不能去福岛劈几剑啊——” 汉尼拔自认可没有猎龙铠甲那么厚实的身体,二话不说,跟着哈利调头就往深井跑。 可跑出去没两步,他又折了回来,将躺在棺材里的精灵一把捞起。 精灵或许知道些什么,带着一起跑吧。 摸到精灵干瘪的屁股时,汉尼拔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母精灵! 坏。 但好在经历过一次牛牛点火后,再加上这段时日精神力的变强,汉尼拔对欢愉刻印发作的抵抗能力稍微强了那么一点,他默念着数学题与化学公式,两耳不闻哔咔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脱下外套给精灵罩上,与哈利一人扛着一个,冲进了能上下的暗室平台中。 哈利按照先前威廉操纵平台的方法,摸索到了藏在暗格中的拉杆,用力一拉,轰隆隆的齿轮声响起,地面开始迅速向上升去! “呼......”听着下方传来的碎石落地声,哈利长舒一口气,“还好这玩意是纯机械结构,要是需要神术操纵,我俩就完蛋了。” “我已经要完蛋了——”汉尼拔咬着牙说,“成为银趴大王,还是变成奸奇神选,你觉得哪种好一点?” 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恐怕是赶不及回酒店使用蹦蹦炸弹,自己的神志就要失守了。 哈利对此保持乐观。 “尼哥,收手吧,外面全是格别乌。” “格别乌.....对啊!格别乌!”汉尼拔想出了个好主意,“我去找格别乌火拼一下,他们应该有办法将我彻底杀死!” “?” 哈利不解,“你就这么想死?等威廉醒来,依靠太阳神的神术,说不定有办法能帮你祛除掉....” “有勾毛办法,我身上现在不止是原罪刻印,还有一个tm货真价实的原罪邪神!这是老头一个序列五能处理的业务范围?你是不是有点为难他了?” 就在此时,扛着汉尼拔肩上的精灵忽然弱弱的说: “......谢谢。” “哈?”汉尼拔现在没空理她,“谢谢什么?” “谢谢主人....救了我。” “不客气,少先队员应该做的。” 他现在只能满嘴说些胡话,来无视掉脑海中那汹涌的欲望影响。 而哈利则不明所以:“你俩在说什么?” “什么在说什么?当然是在说谢谢。” “那‘xiexie’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发音,精灵语吗?” 汉尼拔一愣,等等.... 刚刚精灵嘴中说出来的谢谢是中文! 汉尼拔猛地低下头,却发现精灵对他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和爸爸预言的一样.....你会他的家乡话,还来救了我....” “预言?内容是啥?” 精灵虚弱的说:“爸爸在日记里说,如果以后我被坏人抓走了,被关进一个没有光、很寂寞的黑房子里.....那么不要害怕,有人来救我,他会用他的血将我唤醒,讲着只有父亲才会的语言,带我逃出危险的地方.....在那之后,他便是我的主人,是我们星之眷族等待的应运之人。” 汉尼拔的脑海被欲望填满,他没办法去过多思考精灵的话语,只知道这家伙竟然是老乡的女儿,并且老乡还精准预言到了自己会救她..... 难道又是一个占卜家? 汉尼拔迫不及待的问:“那你爸爸呢?” 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还没出生时,他就死了....” 汉尼拔一算。 我草,那不是至少死了一千年了? 大地塌陷的声音从平台下传了上来,轰隆隆的,后方的墙壁肉眼可见的迅速布满了裂痕,好在推动平台的古老装置相当瓷实,硬生生将三人送到顶端后,才猛颤一下,估计是被巨石埋了。 从暗室出来后,汉尼拔脱下衣服裤子,给精灵将身体遮掩住后,问她:“你能自己跑么?” 精灵点了点头,“我的脚恢复知觉了....” 哈利咋舌,不愧是精灵族,生命力强到可怕。 汉尼拔把从精灵心脏上拔下来的“观星者之匙”放到她眼前,问道: “你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么?” 精灵盯着逆十字吊坠看了一会后,茫然地摇头。 “我.....没有印象.....” “是么,那算了。” 如果这名精灵就是灰烬大人口中那位老乡留给自己的遗物,那这个逆十字吊坠恐怕就是教廷的收容物了。 他默念道:“世界之渊就在此地....么。” 在汉尼拔印象中,符合这个描述的,似乎只有奸奇为了诓骗他,而捏造出的深渊。 “你说啥?”哈利听到了他的嘀咕。 “没啥.....”汉尼拔咬舌尖已经咬到满口是血,如果不能通过专心致志的做题来转移注意力,欢愉的精神侵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过难以抵抗了。 “去,跟着这个叔叔....”汉尼拔将精灵放下,推给了哈利。 哈利无语了,喊叔叔?这精灵若按年纪来算估计能当他祖宗。 “跑——”汉尼拔指向隧道尽头,“主教应该没骗人,那里出去能到第二大街。不要回酒店,带着我这个侄女直接出城,离开腓烈。” 哈利眼眸一缩,“那你呢?” “我?....呵,我当然是要去给奸奇上上强度....不用担心我,过段日子我就来找你,可能有点久....嗯,一百年也有可能,精灵血拿到了吧?” 哈利指了指身旁活着的精灵:“进阶的其他材料我都有,没问题的。” “呵,那你应该能活到那时候,你家在哪?到时候我去找你。” “你写信到我的学院吧.....就说,找哈利波特,我就知道是你了。” “很吉祥的名字.....行了,快跑吧,万一等等哥们没顶住,就指着你帮我报仇了,可千万别一起变奸奇教徒了。” 哈利点头,郑重的说: “谢谢。” “不客气,都jb哥们。” 随后,汉尼拔扶着主教威廉,调头走上阶梯,往大教堂的后庭而去。 “主人!”精灵焦急的对他喊道,“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都什么时代了,还搞主人这一套.....”汉尼拔挥挥手,“你啥也不用做,跟他走就行,等复活赛打赢了我再来找你.....话说你叫什么?” 精灵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何他救了自己,却不要任何回报。 “我叫希儿.....莱蒂西娅·杨·希儿。” “希儿?这名字好听。” “那你呢?” “我?”汉尼拔想了想,“这次把教堂都拆了,估计下次回来这个名字估计不能用了,得换一个.....” 无端端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灰烬大人与他说的那番奇怪的话—— “无论在哪个宇宙,蜘蛛侠都要学会接受失去。” 作为蜘蛛侠的老粉丝,一个没爸没妈的孤儿,他真心觉得这句话烂到不行。 于是,他略带着自嘲的说: “下次再见,就喊我...嗯....” “彼得吧。” 上架b话 省流:要上架了,退订回td。 . ———前有复制粘贴——— . 这是第一次和大伙们正式打招呼(大嘘),你好,hello,bonjour,こんにちは,みんなに雌小鬼漫画をお勧めしたいが審査されて私が殺されるのは怖い。 我的名字是北极海豹,24岁。住在北极的迦勒底一带,未婚。我在起点四组上班,每天最晚凌晨五点下班回家。我不抽烟,可乐仅浅尝辄止。早上6点睡觉,保证睡足5小时。睡前打开bika,然后做20分钟的舒缓运动暖身再睡觉,基本能熟睡到被家楼下鬼火佬吵醒。像婴儿一样,绝不把存稿和坑留到第二天。连编辑都说我很正常。 前面忘了,后面忘了,但是,若一定要涩涩的话,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真是想不到,连上架感言都能重复两次。 首先很感谢大家,这本严肃小说的成绩还行。 为啥上次是很好,这次是还行呢.... 咳,拉裤里了,差一点三江,没上去。 想起大半个月前还在和某牢字辈作者吹嘘三江挺好上的,属实小丑了。 嘛,不过上不上三江不影响我写书,土木佬能赚个饭钱就行,在这里也是感谢各位新老读者,虽然没上三江,但也有两万多收藏上架,知足了。 嘻嘻~不会吧?不会吧?杂鱼作者怎么可能被收藏满足呢~我要点举报了哦~ 彳亍↑,满意了吧,这回你们来当雌小鬼(恼)。 再次感谢各位的喜爱,追读、月票与推荐票。我喜欢你(电棍音)。 话说上次写上架b话,还是上一次,这次上架感言就不说那么多有的没了,留到完结感言再说吧。 当然,还是按照惯例搞搞qa: q:作者是新人吗?评论里说的一周目和二周目是怎么回事?有必要去看吗? a:我是新人(心虚)。 严格来算,的确是新人吧,毕竟来来回回写的都是这一本书。 本书的一二周目其实就是之前写的两本,各位新读者可以理解为同一世界同一主角的不同展开,字数都不算多。如果您是新读者,也没必要回去翻一二周目,我作为作者,不会去写必须看过一二周目才能懂的内容,或必须看过一二周目才能懂的伏笔或坑。剧情也没有强关联性,所以可以放心阅读~ 当然,如果您很喜欢本作,并很有兴趣,也可以回头去翻翻一周目~ q:为什么这本的抽象和梗浓度大大降低了? a:大伙应该看得出来,倒也不是灵感枯竭,主要是有控制着想别把一本书搞得那么抽象,和充满互联网烂梗。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新读者受不了梗浓度太高而润了(悲) 并不是每一个人的烂梗接受度、或梗知识涉猎程度都有我这么高,有的时候塞一些疑难杂梗进去,不明所以的读者会感觉很出戏,也算是为了保证大伙的阅读体验吧。 当然,如果是写日常,emmmm...... 鸡(收声)。 q:这是本什么小说? a:恋爱小说(即答)。 q:上架后的更新计划? a:一天一更进化为一天两更(六千字),够支棱了吧?! 当然,在那之前得先还还债。 一周目欠下的12章盟主债,还有答应的50月票加1更,我算算.... 凑一凑,四月份加個20更吧,一天三更,给大伙看看什么叫二战鲨! ps:清明节那三天可能只有双更或退化成单更兽,海豹我得去和祖宗谈一下剧情,广东拜山懂的都懂,更新先烧给祖宗们看看属于是。 在这里也是再次感谢一下一周目的四位盟主,并说一声抱歉。 尤其是孤独丶neptune老爷,这位更是爹中爹,看到他在二周目挂的榜,真的愧疚的不行,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三周目,我想应该是没有了,但答应的六章挂名加更还是在三周目挂上吧,果咩,辜负了你的信任,这次哥们绝对把这个故事写完! q:这本书多长? a:大概九卷的内容。 q:有群吗? a:有个读者群(指读者建的群),群号809768564,算得上是个抽象群,大伙没事不用加,没人讨论剧情,全都是黄油和种子。 在这里也谢谢我的管理们和群主.....什么鬼萝卜·援交什么玩意的byd你id到底怎么读啊(恼),这几个管理是当时随手抓的,虽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工作,但还是辛苦他们了。 嗯,等vip章节多一点应该会搞个全订群。 一周目和一周目番外我整理一下会发到贴吧里,贴吧名大伙可以看群。 顺带一提,本子的事,已经找好三个画师了,怎么说呢....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到时候我会在全订群里发一个投票,看看大伙喜欢哪种形式。 然后就一库走!biki再见! 其他的就不多说了,g也不敢立了,就按照今年过生日时许的愿望一样,把这本书写完就行。 顺带,以下是一周目感言,写作时的心情从未变过: 【至于这是个什么故事——】 【我很喜欢“勇者”这一异世界命题,命中注定的拯救世界,打败魔王。也很喜欢“不死人”这一魂系命题,即“向命运挥剑的伟大旅程”。】 【我时常想象,如果传统异世界被穿越者影响了,再过去一千年,会是什么样子。】 【我最喜欢的异世界番是《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这本书的前期基调就是这样。】 【这会是一个爱与希望的故事,在黑深残的世界下,一个抽象的人,一群有爱的人的日常和旅途。】 【嗯,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 感谢各位投月票打赏的老爷们,富哥大气。 也感谢众多眼熟的读者,那个老虎头像的哥们、乌鸦坐飞机头像的哥们、每天准点的荒漠狂沙和溺海,还有咕叽咕叽、本书读者共用尾巴娘雾雨瞳,正经人,来自湾湾的宝四摩根(我五宝),以及狂暴评论鸿儒剧透导致我删都删不过来的唉嗨嗨嗨,byd哥们给伱磕头了真别剧透了..... 还有很多很多,一周目二周目经常评论投票打赏的老读者我基本都眼熟,谢谢各位,等我死了,也会在阴间记得你们的好! 谢谢。 加更的话,这本热度没那么高了,就简单点吧,月票每200加一更,盟主打赏加三更,白银盟的钱都用来加更本子,黄金盟拿去给老板写辞职信。 以及再次感谢我的编辑琉星,这位更是个重量级,这次就不说什么抽象话了,简单直白一点—— 我要是唐三,他就是小舞;我要是江南,他就是学姐;我要是萧炎,他就是药佬;我要是米哈游,他就是eva;我要是以色列,他就是美利坚.....咳咳。 先辈,suki!!! 这是一个极好极好的编辑,还是一位魁梧的男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好了,不开玩笑的说,星宝的性格、专业能力、打捞水平、探监手法,各种程度都极其顶级,如果有homie想要写书,一定要去起点四组投稿琉星!投不了吃亏投不了上当投了就早日过上写书到凌晨五点的美好生活() 《猪鼻作者想让我告白:起点编辑的恋爱头脑战》已经堂堂连载到《我推的编辑》了,希望下一本的时候能连载到《写书要在成为夫妻后》。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先两更,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以后更新时间调整到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十点这两个时间段随机刷新,如果有事会提前请假,没更就是进去了,第二卷就是南大陆篇了,感觉会经常进黑屋....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支持一下首订~ 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写到这本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作者朋友可以给我献祭,但他们都似了(悲) 就支持一下书友写的两本吧,《我是牢大,不是老大》和《谢谢你夸我罪无可赦》,质量都很抽象,大伙细细评鉴口牙! 好像都是牢鲨写的,不好说,我猜的。 那么订阅就拜托啦(撅臀),我们明天见~ 对了,今晚过后书封会变,开启二阶段!老有人说我这个书名不贴切,主角不够癫..... 我看你是不懂哦(推眼镜) 回td的都去我雾雨哥那打针(恼)。 还有一章进去了 今天本来三更的,(上章6000字超大杯二合一) 但先弟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被逮捕了.... 安秋秋,每一次扫黄都有你!(恼) 不用等,今天编辑休息,看看啥时候放出来。 顺带一提,说一下四月份更新,六号之前我尽量写,每天肯定是保证四千字的,能两更就尽量两更, 广东农村扫墓比更新还折磨,搁那排课表呢,从清代扫到近代还有明代的大家族坟....跟几个爷爷亲兄弟的衣冠冢,哼,别看鲨鲨我天天玩涉*梗,但想不到吧,祖上还有几个烈士.... 后代丢人了属于是。 明天开始扫了,早八,日。 不过能去扫他们的墓,还是很光荣的一件事。 六号回来后开始稳定一天两更,这个月底之前至少更二十天三更,狠狠还债! 至于四月的月票债就只能下個月还了,毕竟灵感又不是洗头佬的党卫军,说犹就犹..... 谢谢大家的月票喵~ 《癫佬在左,死亡在右》还有一章进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关于清明期间的更新和剧情问题 本来在上个单章里说过了,但还是有好多人问,就再单独说一下吧。 今天明天都是单更,保证四千字以上,五号恢复双更,六号开始补加更,这个月底之前保证至少补20次单日三更。 清明这几天作息太阴间,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白天体力劳作晚上脑力劳作感觉我要变成深渊了….. 但质量肯定是会保证的,这两天都是晚上十点更,没更也不用问就是进去了,要还没更就是我猝死了,大伙不用担心哈,小逝。 关于地球上的剧情问题,剧情问题就用剧情回答吧,我也不多做解释。都三周目了,这一本的大纲很详实,哥们也不水,地球上的内容肯定是和主线有强关联的,倒不如说这就是一周目后续会出现的内容。 魂系的背景设定肯定会有些晦涩,我知道会出现能看爽的就很爽、看不懂的就很懵的两极分化情况,希望还能接受但没玩过魂游的读者可以多些耐心,阿里嘎多捏,海豹我绝对填坑,不当谜语人。 起点、或者说全平台到现在都没一本写完不烂尾又能出成绩的魂系小说,我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忠实粉丝,在一周目动笔前世界观的基调就已经定了,哪怕这样会损失一些快节奏的路人读者,我也从未想更改过,我希望我能写出来。 当然,也希望你们喜欢。 话说,这本其实是恋爱日常来着…..大伙想问更新的事可以加群,群号上架感言里有,进群后问群主或管理或雾雨就行了。 当然,问他们并没有什么用,但可以给他们找点b事做,嘿嘿。 本单章会在5号更新稳定后删除。 《癫佬在左,死亡在右》关于清明期间的更新和剧情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一天假 扫了几天墓,睡眠加一起还不到九小时,昨晚又开了一宿车,今天白天本来补了几小时觉,但睡醒后还是太困了,疲惫积压在一起实在难顶,电脑桌前坐半天啥也没写出来,故此请天假。 《罪已.....咳咳,这个月会为请假补一更的。 明天正常两更,后天休息好了就开始补加更。 这两天大伙的评论我都看了,包括所有的差评。这一段剧情的确没有处理好吧,并不是都市情节本身的问题,而是前后文有点割裂了,前边没铺垫好属于是。 但之所以会写都市,并不是想水字数,大伙开篇应该就能看出来本书会有一定的都市内容,两个世界是有强关联性的,我本来想要偏日常一些的恋爱桥段来给都市做开头,好引入后续的铺垫,但的确是处理的不是很行,剧情切换的有点太生硬了,毕竟小说又不是动漫,哥们还是长篇写作经验不太够,果咩。 这段剧情在明天把写都市的真正原因揭露出来后就会结束掉,当然原定也是这样打算的,不会因为一段剧情没写好就唐突掐掉赶进度。 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提出这些的人id哥们都熟,都是一周目到现在的老读者,可能我写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是问题,但大家是以读者的角度来看待的,我悔改罢。 明天地图会回到阿克奈兹,这个月争取把没过的年给过了,希望接下来的剧情能让大家找回熟悉的味道。 补觉去了,祝大伙永远不死,永远不用过清明。 《癫佬在左,死亡在右》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想了一晚上,重开吧 如题。 老读者的反馈越来越多,哪怕写得时候自我感良好,事实证明也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评论区有个哥们说的很对,“对一周目的拙劣模仿”,人不能止步不前,更不能不如以前。 这本的内容就断在上架后的序幕“以我残躯化烈火”吧,作为和一二周目一样,当做新书的前篇。 写之前我一直认为写一周目的自己作为作者而言是最不成熟的,无论是节奏的把控,还是文笔或者说各种在现在看来应该很重要的东西都不成熟。但我有意识的去把一些方面想搞好之后,写出来的东西反而不如那时候的自己了,用读者的话说情节变得俗套了,那时候的灵性不见了。 这两天翻了点老书,也看了看自己年轻时写的东西,确实。 安秋秋这个角色其实一周目就有了,而且很早就出来过了,是原定的四女主之一,但这本的展现方式依旧让大伙觉得她这个女主很平,我一些想当然的写法难辞其咎。 本来昨天应该发出来的后续叫《我的青梅恋爱物语不可能这么快暴毙》,第九章叫《森林》,宁牧野因时间魔法弑神的副作用而死,再次回到泰拉,而重生地点则是一周目的森林,他会按照一周目的世界线展开遇到被追杀的夕宝,而衬衬则在城里当着不良少女.....嘛,原定是这样,但一周目上架后有個评论令我印象深刻,牢记到现在:你要善待自己的角色。 我到现在都是个比较中二的人,一直认为作者与角色的关系就是上帝和人类:人类被造出后,上帝就没办法再干涉他们了。角色在脑海里诞生,轨迹便已经固定,衬衬和夕宝的恋爱喜剧最合适的配角应该还是那个纯情的彼得才对,汉尼拔并不合适,没必要为了恰烂钱和全勤再去弄这种恰老读者情怀的情节。 可能哥们真的不太适合当作者,只能写写抽象和烂俗的恋爱桥段,但在各位的支持下这本的成绩依旧还行,首订一千三,哪怕单更三天均订也上两千了,如果爆爆更写到月底也精品了,后面的恋爱日常如果足够有趣,万订或许也有可能。 但想了一晚上,还是重开吧,我希望写出来的东西能让大伙觉得“这比一周目好”、“足够有趣”、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的剧情能吸引我自己,而不是让大伙捏着鼻子看下去。 看来还是得搞抽象,无所谓了,放开写吧,或许没有顾虑才能写出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反正假期还很长,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给我写书。 都说事不过三,一周目不可抗力似了,二三太监,那四周目就是最后一次了,要是也没搞好以后就不写书了,老老实实打灰吧,土木现在因为没有新人,前途一片大好力。 新书周四发吧,倒也不用对内容深思熟虑,写了第三次了,世界观很成熟了,第四次无非就是换个适合抽象的开头和剧情,背景更换至癫火之后的新世界,以及把彼得——那个死在一周目到现在都没打赢复活赛的抽象纯情小子拉回来。 希望能拉回来吧,搞体面点,能让所有人读的时候有种彼得在脸上拉屎的感觉。 实在无颜面对编辑,他放假晚上十一点还被我拉起来救小黑屋,当然更无颜面对你们,一个没什么天赋的人还想搞点不切实际的追求,大伙吐口痰再走吧。 道歉什么的就不说了,太没诚意,写好书比啥都重要,写书去了。 争取在周四前写个能把大伙气笑的开头发出来。 要是没写出来那说明哥们被气笑了,更顶级,直接发,反正星期四发。 【byd电子竞技俱乐部公告】 大家好,这里是bdy电子竞技俱乐部。 4月7日凌晨1时许,byd起点分部的北极海豹(鲨鲨)选手在酒店洗手间内意外摔倒,伤及头部,随后在队医的陪同下立即前往医院就医。 经医院紧急检查后,遵医嘱夜间留院观察。在今日二次检查后,海豹身体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但仍需根据医嘱住院静养,俱乐部队医与分部编辑也会留守阴间,陪同海豹选手进行治疗,待海豹身体恢复后陪同返回起点。 很抱歉海豹选手将因此暂别赛场,我们也会持续跟进海豹选手的身体情况,祝愿海豹选手早日康复回到起点之中,海豹加油!